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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5

作者:奈菲尔        书名:与君缠绵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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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一、隐约的伤痛

    她知道自己是胆小鬼,在这关头应该对他有所表示,可她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连一个电话也不曾打过去。

    她相信秦珩早知道真相,而他选择沉默自然有他的道理。余静自认为站在他的立场为他思考,可是甘心的不甘心的在这一刻如春天枝头的绿色,一阵春雨后争先恐后争分夺秒破土而出。

    心里有一块什么东西堵着,直觉很委屈。仿佛全世界都知情,只有她一个人被瞒得好苦。

    她想,与其胡思乱想还不如静观其变,如果不关自己,她也许能够心平气和。当身临其境时,那所谓的处事不惊也是空谈。

    许久没约她的王太后破天荒主动约她吃饭喝茶。明知这是一场鸿门宴,她还是赴约来了。原因无他,只因她是秦珩的母亲,是小时候对她万分疼爱的王太后。出门前她也反复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王太后的教养不会让她当场难堪。

    到了约定地点,饭席间,王太后和平常一样聊她身边的一些趣事,饭后太后让她陪同逛街。余静不易察觉地叹了气,又是一场耗费体力的跋涉。

    一路横扫,王太后买了不少,尔后又去喝茶。余静知道,今天的主题来了。

    王太后优雅地抿了口茶,神情凝重,连带周围的空气也凝结一层薄冰,还有抹不去的yīn霾。

    “静静,我想你应该猜得出今天我约你的意思。”

    “阿姨想知道什么?”

    “我……”她的坦诚,王太后到是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这孩子一直这么聪明还这么敏感,察颜观色一眼明了。她承认,不管世间如何变迁,她对这孩子的喜欢不会更改,她也一心希望他们有缘成为婆媳,可世事难料。哪怕在喜欢,她也得站在自己的立场为自家人谋利。她清楚,这一说出来就是覆水难收,可她不能坐视不理。

    “前些日,他上串下跳地说要娶你,你知道若是以前这是值得庆祝的喜事,可现在……我是说在这段时间里,这事对我们打击很大,静静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是不是?你明白的对不对?”

    “我明白。”

    “以后,我是说以后你们若有机会,依然是可以在一起的。”

    余静诧异,随后落寞一笑。一次次错过还能在一起,那也是骗人的笑话吧。她感激王太后没说令她难堪的话,这很好了不是吗。要知道她现在是破坏他们家安宁的外来侵略者,理应遭唾弃的。而她是在安慰吗,只是这安慰未免可笑至极。

    “静静你别误会,我不是不同意,只是现在时机不合适。”

    “阿姨我明白,其实微微很好,如果论爱,我自行惭愧比不过她。”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若是小二知道我擅自来见你,怕又要别扭一阵子了,现在家里因这事和他爸闹得不可开交。”

    后来两天里,她一直为此事困扰。王太后出面了,余静自欺欺人也不能了。

    在这精神恍惚的两天里,她又一次去唐朝,然后又一次遇到李萌,这天正好是午饭时间,李萌怯懦地邀请她一起吃午饭。余静婉拒,哪料中途冒出周子扬。结果午饭变成这样的组合,新人旧人狭路相逢,竟也安然无恙。

    吃饭的时候,余静很少说话,可她今天很想倾述,介于场合不对,还有李萌欲言又止。

    李萌吃的很快,吃好了说有事处理逃离现在。余静知道,她是看着周子扬的眼神难受,因为就连刻意忽略的余静也觉得周子扬的眼神格外的炙热。

    “周子扬恭喜你一路高升。”

    他眼神一暗,两人在一起除了这些客套话,似乎再也找不着从前的随意轻松了。尔后又安慰自己,至少她还是关心自己的,无论何时何地。可这关心又不是他想要的。他矛盾极了,在她挑明一切后,他滞步不前,深怕打破仅有的平衡后,连朋友也没得做。可谁又稀罕做朋友来着,而他这人就这么自虐,拥有时不知珍惜,失去了才追悔莫及,私下里又埋怨她把自己归于朋友的位置。

    “她在唐朝财务部,我和她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说的是现在。”

    “她挺不错的。”

    “也许吧,不大留意。”

    “其实,你也可以考虑她的。”

    一股火焰直扑扑跳跃着,他强忍喷薄的怒意。余静看到他明亮的眼神渐渐地暗下来,愁肠百转,可又不知如何安慰。有的话不说也已经说了,而安慰是如此的苍白,更多的是在对方的伤口上撒一把盐。她相信时间是治愈伤口的良药,她这样告诫自己。

    两人各怀鬼胎,末了余静说:“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你去忙吧,我打车回去,公司报销。”

    从餐厅出来,她知道身后有一道目光追随她移动,她挺着背梁头也不偏往出租车停靠点走去。她也清楚,只要她点头周子扬会对她百依百顺,可她要的不是百依百顺。秦诚说,只有你爱的人才能给你幸福,也许他是对的。只是如果那个爱的人出现在不对的时间里,幸福又将何去何从?

    周子扬眼里的寂寥,她也是看在眼里,可又能怎样呢。

    缘分那么少,社会这么凉薄,她给不了任何的承诺。

    当天她向余爸求证,余爸在电话另一端沉默良久,久到余静以为他不会回答。然而余爸缓缓地将往事道来,如雷贯耳。惊愕、难以置信么?早在很久前,她心里也曾这样怀疑,甚至肯定过,还妄自想揭破这秘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她也看开了许多,她是姓谁名谁不重要不是吗,她有疼爱自己的爸爸,宠爱自己的妈妈,谁敢质疑她‘来路不明’?

    “我和你妈妈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对你说清楚,你不要误会,爸永远都是你爸。我们只是认为,你已经长大了有权利知道,但是你妈妈的心思你是知道的,她哪舍得把你送回去,那就是在要她的命啊。”

    “爸,你也说了你永远是我爸爸,那么我也想告诉你,我也永远是您的女儿,我们一家人不会分开的对不对?”

    余爸哽了下:“你生母是你妈妈的堂姐,她和你……就是那个人,你懂的对吧。她和那个人在一起,但那个人已经结婚了,后来有了你,那个人和家里那位正室太太在闹离婚,为了遏制事态影响,你生下来后他们家老太爷也就是那个人的父亲,他让人把刚出生的你送到我们这里来,那时候的条件是许你婚约,许给秦家大少也就是秦诚。那时候他们秦家和他们家实力均等,这也算是一桩喜事。而秦太太,也就是你王阿姨和你妈妈又是旧识,因为有了这层关系,我们和秦家走得很近。”

    余爸又陷入长久的沉默,余静屏住呼吸,一字一句的不敢漏掉一个字。

    长久的沉默后,余爸又一次开口:“你不要多想,当初我们想的是如果你和秦诚合得来就好,若是合不来我们是不会再提那件事。这些年,他们也没来找过你,我们以为事过这些年应该不会过问此事。可是最近,他们想把你接回去。”

    “认祖归宗?”余静不屑地挑眉,“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静静,爸觉得这未尝不是好事,你看,爸穷尽一生也给不了你什么。”

    “爸,你是要赶走我么?你给我的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你不说但我有眼睛,我看得见的爸,你给了我世上最珍贵的礼物,是金钱权势血脉给不了的。他们凭什么,凭什么否认你给我的一切,他们凭什么以为只要有权有势就以为是我最好的归宿。”

    “静静你不要冲动,他毕竟是你爷爷,二十几年来他也很想念你。”

    “那又如何?他们自以为是我最亲的人。可在我心里,爸和妈才是我最亲的人。爸,很小的时候,镇上的条件不好,你忙着工作,每天早上还要背着我送我去学校,不管多冷多累,你没一天落下。爸,你说他们有什么资格说很想念我?哪怕我亲生母亲多么见不得光,孩子是无辜的不是吗,如果接受不了何必要把我生下来,如果不是这样,那个人就不会死掉,或许她还可以过的很好。但是她为了我丢了性命又换回什么?换来的是一个被遗弃的私生女。爸,亏好有你们,可是我很不听话,一直惹你们伤心。爸,以后……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并没有因突然冒出来的望族而欣喜,心里莫名的厌恶,讨厌故作姿态,讨厌他们的道貌岸然。他们凭什么以为,只要他们愿意,她就必须无条件接受?

    “不管怎么样,他们也是你的亲人。”

    “爸,如果可以,我不会承认,有我一个私生女也就算了。我难过的是因为我,才导致微微现状,而你爸爸,为了我牺牲那么多……”想起生下她的女人,为了她丢了性命换回的只是私生女身份。余静感觉难过,她觉得自己亏欠梁微的,她想还清这份亏欠。

    “你知道了?”

    “爸,你说的,我有权利知道真相。”自己的生母犯了错,而她依然步了后尘,这算不算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余静不知道,但她终于明白,这些年来梁微明一套暗一套缘由何来了。人的基因是有遗传的,她遗传了生母的愚钝,而梁微没有遗传梁妈的善良,积怨成山。她没办法怪她不是吗,毕竟是自己占据了本该属于她的位置享受本属于她的快乐。

    只是,她一再的忍让还不够吗。造成今天这局面,是太过心软?不,她摇头。不过是她优柔寡断、迟疑不决的性格。她怨不得别人,在感情世界里,秦珩一直占主导地位。

    余爸迟疑,“关于秦珩也就顺其自然,不要刻意为难自己。爸知道,你千万不要为了这事自责,你没有错。你也不要想着要替我还债,这是我们上一辈的错误。孩子,你做的很好,好到爸爸惭愧。”他不乐见成自家女儿和秦家亲事,那个圈子里,有几个人是干净无暇的。争名夺利、牺牲幸福是常有的事情。可是余妈是信守承诺的人,她极力促成这门亲事,应人之事忠人之事,他们不能做言而无信的人。更多的是她相信秦家,虽然秦诚对余静没那个意思,但秦珩和她两小无猜。

    他想,如果真能成就这桩婚事何尝不是件好事?可就在他抱着乐观积极态度时,却发生了惊变,梁微上演了母凭子贵登堂入室,步入大雅之堂。他不知多自责,若是不是有意促成这桩婚事,历史怎会重演?

    再悔再恨也已成既定事实,而女儿也在一天天的好起来,笑容也多起来。他以为,这样就可以一生,可事态变迁,感情由不得人主观控制。他不知是低估了过往如云烟的前尘旧梦,还是错估纷繁陈杂的悠长未来。

    余静揉眼,感觉脸上有什么炙热的东西,划痛她的皮肤。

    五十二、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身

    “我回来了。”余静看到这条信息,是隔了四小时以后的事情。当所谓的真相言词凿凿,她并没多大感触。对于那北上的望族,是渴望不可及,离她的生活就如同山长水阔,她不相信仅凭血缘关系就能改变二十几年来的生活模式。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太可笑,而她也想,是谁放出来的消息?秦家的对手还是北上某家?余静觉得这可能性不大,如果是秦家,他们没必要。因为他们自己现在也是在浪尖口上,北上某家呢,余静摇头。她不想把心思放在无谓人身上,很浪费时间还很费神。

    在无所事事的下午,她选择一个人来看电影。刚才结束的电影有点感伤,男女主角因为种种误会一而再的错过,导致女主远走他乡,男主最终妥协于现实而和深爱他的女人结婚。

    情节老套还很狗血,可她竟也能流泪。出电影院时她戴上墨镜,吹了阵冷湿的风,心坎那股紧致稍微好了些。等她拿出手机才发现已经没电了,换了块电板,几条广告短信进来,一一删除后秦珩的短信卷着心动跃入眼睑。

    若不是他的短信,余静差点要把这个人从记忆里删除了。他们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面,年后他去了b市,没有告诉她做什么,看他逗留的时间事情应该很棘手。那边忙完后,又去了西部。她除了得知大致行程,他具体都做些什么,她也不是很关心。可这男人,不管身处何处,都要表现一番情深意浓。余静知道,他工作那么忙,而鲜花不断,想必是他那贴心的秘书代劳。

    离开电影院回他电话,那头提示关机。她在街上闲逛一会,在时代广场附近,看到偌大的银屏广告是当红女星陈娇娇接受采访。余静记得她是因为周依,周依曾和这位女人携手演过一部偶像剧,该女子当仁不让是女主人选。

    余静有点讨厌自己时不时的好记性,时不时蹦出来的人名,会莫名地扰乱她故作的宁静。

    她伫立广场上的喷泉前,凝望那张令众多男人倾倒的脸。如果她记忆够好,这女星有一度对秦珩穷追猛打过,那也是她和秦珩关系陷入僵局的原因之一。

    而眼前,陈娇娇所拍的广告跃入眼帘的是秦珩的公司产品。不是因为她刻意,只是他们公司推出这一组产品太过风靡,以至于她这等孤陋寡闻的人想不知道也难,谁让公司有某人的粉丝数十枚。

    想起公司那群有幸目睹秦二少风光的女性疯癫形象,余静啼笑皆非。如今都什么世道,长得好一点有钱一点家世稍微好一点,怎么就成追捧的红人?

    只怪他们没眼睛,这男人多恶毒他们是不知道,她腹诽。

    在路过报刊亭便买了份报纸,回到家时坐下来才展开来看。她看报有个习惯,就是先看娱乐,在看财经,偶尔心情好还看广告。这年头广告铺天盖地,搅得人不得安宁。

    先入眼帘的是条醒目标题,起初也不在意,可是余静这人有时很粗心,有时又细心到可耻。这是朋友对她的评价。也许是刚见了陈娇娇的广告,所以对她的关注就多了些。

    娱乐版上陈娇娇占了半张版面,如果以看客的身份看这一则娱乐绝对身心愉悦,可惜就算她想粉饰太平也是有难度的。和陈娇娇携手的男人有些眼熟,隐若的特征和某人很相似。余静知道自己不能有这么龌龊有辱他人的思想,可是又不得不多想。

    多可笑是不是,当红女星陈娇娇款同xx少东家深夜出入香闺。

    余静看得心烦,毫不客气地把报纸撕碎扔进垃圾桶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还是心浮气躁。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嫉妒,嫉妒陈娇娇,抑或是痛恨自己的身份,又或是怨恨他一个月不露面,露面竟以这种方式。

    她甚至想狠狠地痛骂秦珩一番,可理智不容许,就如他说你以什么身份过问?虽然这是因为她虚伪地反对他离婚,可他说的是事实,她的确没资格没立场。

    何时把自己逼入这种绝境了,她无措地想。

    也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思虑过重,睡眠质量一直很差。当电话铃声大作,她从睡梦中惊醒,摸着电话按了接听键,“哪位?”

    “刚才你给我电话?”

    秦珩的声音低低的,带着蛊人的诱惑力,穿透力极强。她的睡意顿时消退了一半,咕哝了句,“没有。”

    “我今晚有应酬,会晚一些。”他也不理她的别扭劲,若是和她计较非得气死不可。这女人太凉薄了,这么久不见也不主动给他打个电话,偶尔给她电话她还不耐烦,敢情他欠了她几条命似的。

    这段时间在b市也挺恼人,火大的是当初温家答应得好好的,现在竟然改变主意。更让人火大的是,梁微背着他耍手段还以为他不知道。秦珩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他不屑女人耍手段,尤其是玩弄权术。

    而电话另一端的余静,想最好永远也别来,便说:“别,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千万别耽搁了难得的春宵。”

    听她挖苦,秦珩皱眉,草草交代了几句就收线了。回身,陈娇娇举着一杯红酒,风情万种地看着他。秦珩眼神落在她脸上一秒,便淡淡移开。这是他行事作风,对外人从来都是吝啬笑容和言辞。

    “刚才那一位应该是余小姐吧。”陈娇娇抿了下唇,笑着看他。

    秦珩不语,任由人尴尬。陈娇娇得不到回应,轻笑了下。笑声银铃,这样的妙女子,又是一身清凉装束,那眉眼流转十足勾魂。可面对的人神情冰冷,不为所动。

    “你可真是伤人心,有一事我一直不明白,若论美貌我不比她差,内在修养还算可以,为何我追了你四年,你却不为所动。你宁愿娶一个一心想嫁入豪门的女子,也不愿把那位置让给我。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我说过,无论你好与坏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若按你的说法,只要凡事对我付出的人我都回报,那岂不是钱乞交易。在说,你追我那是你的自由,没有理由可讲,那我非得给你一个拒绝你的理由你才甘心?”

    陈娇娇赧然,看了一眼矮几的报纸,心思一动,“你今晚还应我的约,你就不怕她误会?要知道洁身自好的秦二少可不是谁的香闺都会委身的。”

    秦珩的确怕她误会,但明人不做暗事,即便是误会也好,反倒能看出她有多在乎他。

    “陈小姐,温家并不是省油的灯,希望你多为自己谋利,不要到时候人财两空。”秦珩很反感陈娇娇,仗势欺人,两年前一夜成名,也是因他一时心软帮了她一次。这两年来两人偶尔也有联系过,但仅限于工作,陈娇娇司马昭之心,他也装作不知。

    “我真就那么不讨喜?”

    秦珩甩她一个眼神似说难道你觉得自己很惹人怜?

    他这漫不经心的做派,陈娇娇还真拿他没法。

    秦珩心不在此,也已赏脸来了。陈娇娇忽然说:“她就这么弱不禁风,需要你时时保护,还真是林美人儿。”

    秦珩不理,任她发挥。陈娇娇这女人聪明则聪明,可惜和梁微一样太会算计。她以为傍上温家天空任她游了?他不是多事之人也不点破,看时间不早了,起身说:“既然你说今晚是你请客,那我先走了。”

    陈娇娇不想他一点情面也不留,她还以为不管怎么说也有四年交情,何况这四年来她对他的热情不减。而近两年,他对她也不算坏,至少在事业上处处为她打点,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有今日的成绩。可这些有什么用,辉煌后的寂寞谁能懂的,她这么努力还不是希望着有朝一日他能多看自己一眼么。哪怕没有名分,只要他多看自己一眼就够了,可他没有,工作外他都是公事公办,一副不想和她深交冷淡神情。

    可他说走就走,甚至还说以后不会在有工作上的联系,他是他,她也只是她。

    秦珩走出饭店,钻进车里,王太后来电说秦爸召见。秦珩心想父子俩见面何时要通过母亲来通告了。但不是迫在眉睫的事,他不想去。他有自己的坚持,哪怕在父亲妥协后。更多的是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前秦爸,撇开梁微那层别扭的关系,他和秦爸也不算深仇大恨,可年少时因种种原因,现在想要和解还是很难。他又不善于和强硬的父亲交手,冷战似乎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驱车去余静住的地方,敲了半天没人开门。在门外伫立一会,心里冒火,这女人还真是给他找不痛快。早知道管她愿不愿意先押她去伯爵住好了,哪里用得着连门也进不去。每次看到这套房,心底千般不痛快,这女人还住的不亦乐乎,完全忽视他的这些情绪。

    电话也不通,恼的他踢了门几脚,结果有邻居夜半回家,见这样一位气质绝佳的男子,神情疲惫地倚着门思绪飘渺,忍不住说:“下午出门,看到余小姐和她朋友出门了。”

    秦珩睁眼,善意地笑了下,并说了声谢谢。邻居动容,继续说:“看余小姐脸色不是很好,应该是去医院了。”

    五十三、天崩与地裂

    应邻居吉言,倒霉的余静现在的确在医院,看电影前她吃了麻辣烫,也许是太辣的缘故,胃经不住她的折腾。看电影那么长时间也没事,就连纠结陈娇娇时都还好好的,可是就在她吃了个油炸冰激凌后,竟然引发急性胃肠炎。你说还有比她更倒霉的女人么,显然是没有。

    此刻她偎着病床,左手臂插着针管。病床前坐着朋友,她一边看余静,一面看的娱乐版,还不忘调侃她。

    “我说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弱不禁风了,这可不像你。”朋友说话也是风轻云淡那种,若是不了解的人还以为她看破红尘。“让我猜猜,是因为这则报道?”

    余静没好气白她,不承认这也是一个诱发原因,嘴硬:“妄加猜测,有必要为这种事情纠结真是吃饱了撑了。”

    朋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仿若在说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她不以为意:“别说,我还真这么认为,难道不是?要知道他已经和这些花边新闻绝缘两年了,难道不是因为两年前那次?我还以为是呢,看你们关系日渐好转,我还等着做你伴娘。”

    “无聊不无聊,闲得慌的话滚远一点。”

    “你以为我愿意来了,打扰我美梦还不找你茬你到恶人先告状了,也不知某些人是怎么认识你这有胸无脑的女人。”

    余静切了声,朋友莞尔:“我不是怕你寂寞。你说我舍命陪你这么一没心的女人,一个好脸色也不给。”

    “拜托你搞清楚状况,以后不要张口闭口都替他说话,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为他说好话的。要知道他结婚时你最不齿了,现在倒过来帮他,我真怀疑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狗咬吕洞宾,你这女人太没良心了。我帮他还不是想你好?是啊,你伟大你圣母,可你牺牲到这一步谁领你情。你那所谓的姐姐会感激你半分吗,没有吧。她恨不得你立刻消失在这地球上,你倒好自家男人在前方迎敌你在后方捅到,我看你到很有做间谍的本质。”朋友挖苦。

    余静怕她说下去越说越没谱,虽然她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可是余静却不想听了。她的确不伟大,当初也是头脑发热,思维短路活该欠虐。可她这得罪谁了这是,整的跟谁都深仇大恨似的。朋友见她不语,淡淡地撇了她一眼,“凡事想开点,不就是离婚再娶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在说要不是你整出这么多事有今天这折腾吗。”

    “你是来笑话我还是挤兑我啊。”

    “暂且还不敢,你这妖精,杀人不见血,我男朋友前些天还念叨你,问我啊那余美人儿是不是被人拐走了,我说哼你还惦记人家余美人儿呢,小心脑袋搬家。”

    余静被朋友逗得笑出声。朋友的男朋友她见过,很有味道的一男人,国家事业单位编织人员,父母均是高知识分子。

    当目光伫留门外,笑容立时僵硬,朋友扭头见秦珩推门进来,朝他点头算是招呼。朋友走了,房里一时间安静的不像话。余静不理他,秦珩坐下来,手捂着她的手,又是难得一见的温柔,低声底气:“还疼不疼?”

    “好得很不劳你费心。”

    “你该好好休息,医生交代了。”他不理她的冷言冷语,掖了掖被角,微皱了下眉:“是不是吃了辣的又吃冰的,没想你还有自虐的倾向。”

    “你管得着吗你。”

    “病了还这么伶牙俐齿,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知道就好,离我远一点看到你就烦。”

    他好心情地笑:“放心上过一次当的人不会在犯第二次错误,狼来了已经过了时效。”

    “谁告诉你我在医院?”接了他电话后,心情大为不爽然后自己做了份油炸冰激凌,结果吃进医院了。冲动是魔鬼,她早领悟,可有时候又幼稚的做些令人发指的事。太不像她的行事风格了,竟然因为一个男人入院。

    他没有回答,余静用脚趾想也知道是谁做的好事。郁闷的想吐血,他们关系什么时候好的成了盟友?

    半夜醒来,壁灯还亮着,他竟然躺在她侧面,睡得很沉。余静望天无语,这男人她还真没辙,还没离婚呢就明目张胆到这一步。

    因渴得厉害,自行起来倒水喝,她动作够小心轻柔了,还是惊动了他。他几乎是惊醒的,睡眼惺忪地问:“疼了吗,我去叫医生。”

    余静失语,瞥了床头的按铃,无可奈何地:“我喝水你睡吧。”

    秦珩把她按回床上,自己起来给她倒水,伺候好了,也睡不着了。余静不想和他说话只好装睡,秦珩在她一旁躺下,默默地注视她。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知道报纸的事情瞒不过,他也没打算隐瞒,“那些都是子乌嘘有的事情,完全不是那回事。我们只是工作上有牵连,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

    “你说什么?”

    秦珩沉默,半晌后:“我说什么相信你知道,但你是不是也欠我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余静一时会意不了他要说什么。

    “那位江公子,听说你们曾是高中校友。”

    “你别说你在吃醋。”余静哂笑,若是秦珩吃醋也太可笑了。“即便是真和他有什么,你觉得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来过问呢,秦珩,你说你爱我我就得无条件接受,为什么?难道我就没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说过你只有无条件接受我一心一意对我,不要再起外心了。静静你要知道我的耐心总是有限的,你也说我疯了,我不知道这疯症什么时候发作。你也不想大家不痛快是不是?”

    余静嗤之以鼻,这男人就容不得别人挑战他权威。

    尔后她翻身背对着他,胸闷得紧。秦珩从身后松松地环住她,附着她后颈喃喃:“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吗。”

    余静背挺得笔直,大气也不敢出。问他,有什么好问的,离婚吗?梁微也说了不会如他们所愿,那么还有什么可以问的呢。关于温家?可温家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从前、现在抑或是未来,余静没有把自己归为另外一个姓氏。

    凌晨又醒来一次,他坐在窗前,烟灰明明灭灭,外面一圈淡淡地光亮,他整个人变得不真实起来。他安静地坐在藤椅里,不知想些什么。

    余静凝视他许久,咕哝:“你怎么不睡?”

    “吵到你了?”藤椅里的男人声音低沉沙哑,在静谧的夜里有种说不出的蛊魅。

    “给我倒一杯水吧,渴了。”

    秦珩起来给她倒水,又过了一会他重新躺下来。余静也睡不着了,睁着眼望着窗口处仅有的光线,恍惚地问:“秦珩你爱我吗,你从来都没有说你爱我。”

    他顺着她的乱发,口吻是无限的宠爱,“你还要我比现在更爱你么。”

    她再次想起那个凌晨他说的话,已经过了很多年以后。那时的不确定,几经周折,渐渐了悟。他的爱,在那时她容纳不了,承受不了。

    梁微也不知从哪里得知消息,总之一早提着水果篮,穿着华丽,感觉像是刚参加完酒会就直奔来了。好在是秦珩早上有个会议要亲自主持,不然几个人在这里碰头不知多尴尬。

    也许当事人在斗得水深火热是不在乎这枝桠细末,但人家终究是别人法律上的丈夫,而她是该遭受道德谴责的。

    “听说生病了,因为那则报道?”梁微没先前的憔悴,人明显精神许多,就连讲话也是中气十足。甚至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轻松。只有余静清楚,她没有放开,或许下一秒就会发动新一轮的抨击。不在乎的不是?何须太在意呢。

    “你也太高抬我了。”余静也不冷不热,既然挑破了那层纸,也就无所谓感情这回事。

    谁能为谁牺牲多少,经历了这些她也看淡了,无论朋友还是亲人,终究只是生命里的过客,既然失去免不了,只是时间长短问题,多此一举的怅然,充其量只是哀悼的一种形式。

    “我想也是,你不至于因为一则报道就乱了心智。只是我很想知道,昨晚他在这里陪了你一夜?”她四下看了看,笑容依旧春风般温暖人心。

    “你是来捉奸的?”

    梁微脸色霎时间有点难看,狠狠地瞪着余静。余静也笑,这才是梁微,真实的不加掩饰的梁微。

    “别忘了至少在名义上他还是我名正言顺的老公。”她无不尖锐的提醒。

    “我从来没有忘记,你告诉我你怀了他的孩子。”

    “那如何?”

    “你不该告诉我实情,你要知道人心莫测,一旦变心我们再也不会是盟友。”想起那件事,心酸心痛,两人哪怕明争暗斗也没有那一次来的具有毁灭性。前段时间高中群里班主任还聊起她和梁微两的感情,还笑话说如果不是因为梁微在高中时就有要好的对象,她还误以为两人是那啥关系。余静失语,有这么开玩笑的么。

    梁微难得沉默,空气里立时暗流急穿,仿佛有无数只小箭破膛穿入。

    “这赌注确实下错了,但我有更大的筹码你别忘了。”

    余静不赞同地望着她。是的,她当然不会忘记,梁微从来都知道怎么给自己留足后路。

    “微微我们一定要这样相处吗。”

    “你怕了?”

    “我怕什么。”

    “你当然不怕,有他嘛害怕什么,只是我在想在秦家和你之间他会选择谁。静静,你不会不知道吧,秦家和温家站在不同的阵营上,一方荣一方就损。”梁微挑挑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哪怕是你不愿意承认,你也摆脱不了你姓温的事实。”

    “我姓什么要紧吗梁小姐,你处心积虑不就是要稳坐秦太太的位置吗,现在你不是如愿以偿了还来这炫耀什么。”

    “我还以为你会装下去,还是高估了你。”

    “你走吧,梁小姐哦不对余小姐才是,你们不是已经达成共识了么。”

    梁微拧眉,仿佛是要在她脸上看到不寻常。余静偏过头再也不看向她,淡淡地说:“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在你眼中我一直是有胸无脑的人,所以你想要什么你去争取好了,我不欠你什么,而你也不欠我什么。从今以后,我们两清。梁微是你自己选择了天崩地裂,自己该受的苦不要再来怨我。”

    五十四、骗我到什么时候

    江一帆不知从哪里得知她生病的事,大抵是梁微告知,也许不是。余静看他正装出现,有那么一小会的诧异。江一帆自笑着解释:“出差回来就得知你生病的事,这不还来不及换下衣服。”

    “又麻烦你了。”

    “说什么老同学不是。”江一帆没有直视她,淡淡一笑。

    “真的是老同学么?”余静想,自己还真不识好歹。

    江一帆愣怔,随即手握成拳放置嘴角,细细地打量着余静。余静没有回避,直勾勾地望着他,仿佛是天与地要决裂般。

    “江一帆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人,可为什么呢。”

    “你知道了?”江一帆收敛笑容,抬了抬手最终徒劳的放弃了。

    “我只是猜想,现在是确定了。”

    “其实我……我有做过你一年的同学,你高一时我在你们学校呆过一年。”江一帆神情有些飘忽,思绪也飘往那久远的年代。他还记得那一年他初到z城,在那条破旧的小巷子里,红彤彤的大红灯笼点缀下,沿袭民国格局的小格子铺,精巧的工艺品店里惊鸿一瞥。那是个绵绵不绝的yīn雨天,他拿下娇俏女孩脸上的狰狞面具。那一眼石破天惊如天雷,温柔明镜似水,一抹笑意要融入脾髓,几经流年辗转成诗。

    他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启,一场命运的玩笑在多年后悄然来袭。

    她给了他一见钟情,没想二见倾心。

    他承认自己来c市是有目的,这些年留存在心底那温柔地笑意,就如陈年老酒,随时间推移越醇香甸甸。

    “我知道。”这样一个风云人物,她岂又是眼盲心盲,只是心里一旦住进了一个人,后来者在融入不了。她就是这样一个排外的人。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姓江,和温家是世交,温家爷爷很喜欢我,我和秦珩也是一早就知道了彼此。秦家你应该不陌生,当年温爷爷允诺你将是秦家,你懂的对么。但是,梁微小姐也就是现在的秦太太……温家和秦家的婚约按理说该告一段落。温爷爷是个强势的人,而且秦家和我们家还有温家站在不同的阵营上。如果能相互牵制最好,若是不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余静设想数千,只是没想是这样子。更是没想到江一帆出生高门,可那又如何。她只承认养她宠她的父母,温家如何,那是温家的事,和她姓余的没关系。

    “所以为了你们家,你也愿意出卖自己的幸福?”余静忍不住嗤笑。

    “这谈不上出卖的静静,如果不是早知道有你,我是不会答应的。来c市,我承认是有私心,但那天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你硬是要怀疑他的真诚度,我也没办法。谁让我姓江,谁让我接近你的目的不纯呢。”他自嘲一笑,无奈地摊手。

    只因他清楚,梁微不是善茬,尤其是气急败坏失了风度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女人,为了自己不会顾及别人的死活。虽然不清楚当初他们是怎么分手,她又是如何取而代之,想必也是一场刀刃见血的较量。只是赢了的和输了的,无人能确保最终还在原地的人。

    “我没有怀疑,只是江一帆,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目前的生活状况想必你不会不清楚。”

    江一帆很诧异,不料想她如此坦诚。

    “如果你不说我不会知道,你和那些世家公子很不一样。一开始,我以为你是梁微怂恿来的,你应该知道,我们感情并没有外人看到的那么好。从小,只要是我的东西,她都要抢,我知道自己不该在背地里说她不是。”

    余静顿了好久,似在斟酌要怎么才能说下去。江一帆静静地看着她,努力地描绘记忆那抹凝滞呼吸的笑容,想要和现在的人重叠到一块。

    “你这样认为?”

    “我们第二次见面是她一手经办的是么,还记得当时她叫你一帆。我想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后来的几次相遇,你给我的感觉还算好。至少很有风度,只是有一点,你何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我和温家没关系。”

    “我想这不是浪费时间,对于你是值得的静静,你值得这样。如果你觉得我也不错,何不试着交往看看?合不合适只有交往了才知道。而且,并不是因为温家我才至此,你是不一样的。”

    “你认识赵瑜吗。”余静忽然问。

    “赵瑜?”江一帆略沉吟,“有过几次照面,你知道的,她人很活跃。”

    余静点点头不在言语。

    后来的几天,余妈忽然关心起她来,唠唠叨叨的每日必来一个电话,事无巨细。余静已经开始上班,只是公司里的气氛怪异的很,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怕是她的行为在暗地里不知遭多少人唾弃了。她也不想解释,这种事情越描越黑,索性不理罢了。

    也不知谁有通天本领,她的事情竟然捅了出来。如果对象不是自己,也不失为有趣的谈资和娱乐。可惜身在庐山中,只恨自己没有一手遮天的本事。较劲只能对自己,生气也只能对着墙壁,人前还得故作轻松坦然面对。

    说来也奇怪,谁知道她的来历呢,在说温家也算是名门,岂能容忍这等事发生?私生女流离在外,为寻得安静港湾插足他人家庭……

    余静除了笑唯有的只是无奈。因为事实确实如此,容不得半点虚假。秦珩在第一时间赶来,余静从没见过这般疲惫的他,心嘶啦啦的疼。秦珩抱着她像是哄小孩一样,“没事,没事了。”

    “秦珩,累吗。”不等他回答,她自顾自说:“小时候总是追随你的身影,我以为那就是一辈子,可我现在累了。秦珩我累了知道吗,为什么我要姓温,为什么不姓余呢。如果不姓温,你就没机会出现在我身边照顾我。”

    “你已经知道了?”他的手拢紧。

    “如果我不说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秦珩有些忐忑,不能冷处理,只有笨拙地哄她:“本是想处理好了在告诉你,也不知道你知道了真相对你是好是坏,现在好了,就算想瞒着你也是不可能的。但静静,你何不这样想,如果不是他们,我们怎会认识。而我很庆幸,因为有了他们才有的你,没有你我哪来这么多的快乐。”

    “这么说你是觉得捡了便宜?”

    “不,我得到的是个宝,我开了天价的。”

    余静失笑,终于如愿以偿了。

    秦珩固执己见,到了开庭时间,无论谁劝他也不退让半分。余静心知他是不愿自己委屈,可是又何必急于一时。在说,梁微岂有愿意退让?王太后急了,找她商量,希望她能劝劝秦珩。哪怕是真要离,也得等一等。

    “阿姨你太高抬我了,我何德何能说得动他。”

    如果说得动早就不是今天的状况,而现在她自己也烦得要命。

    “静静,我这么做我知道委屈了你,但我不想秦家为此倒下来,若是这样秦家真的完了。”

    余静看着王太后一阵沉思。半晌后缓缓开口:“阿姨不过是担心叔叔而已,在那个位置上又有谁真能呆一辈子。”

    “人都是自私的,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他们。从一开始我就把你当我家儿媳妇来看,现在也没变过,虽然一直没缘,在我心里我还在想着你们没有分开,一直在一起。我不知道当时你们有什么误会,梁微又是怎么介入。这些我不想知道,如果你真的爱秦珩,请你劝劝他不要在这关口上失了理智。阿姨从没求过你什么,就这一次,我们并不是不让你们在一起,只要你们等一等。”

    “这是秦珩的意思?”过了很久,修长陶瓷般白皙的指尖,搭在褐色杯子边缘处,昏暗的光线把手指拉得很长,使得人更伶仃单薄。仿佛是时间凝滞了,连带空气也充斥着淡淡地离愁味。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说了句:“还有多少可以妥协的。”

    “静静,这只是我的意思,你不要怨他,我那傻孩子的心事我又能说什么,只要他高兴。”

    “阿姨别说了,如果他不高兴,我比谁都难过。如果你认为这对他好,那我就试试吧。”

    王太后是他母亲,就算是有怨气又能怎样,难不成对她发火抑或不理不睬?余静自视做不到冷漠自持。

    王太后感激:“静静,你一直都这么懂事。”

    “我可以不懂事吗。”余静反问。

    而她清楚,即使是答应了王太后,也是完不成任务。秦珩横劲,岂容她挑战他的权威。自知无法完成,再次见到他时,漫不经心地提了句:“叔叔现在还好吧。”

    “嗯。”秦珩开着手提在工作。

    余静坐在沙发里百无聊赖,影片无聊透了。秦珩似是想起了什么,偏过头看她,淡淡地问:“最近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

    影片里闪过熟悉的画面,膝盖扔了本小说。余静没搭理他,低头翻书。安静的屋里只有影片的声音还是翻书沙沙的声音。秦珩又问了一遍,余静脑里闪过一些画面几乎脱口而出,“婺源吧,你说那颗老槐树真的那么神奇吗。”

    “什么?”秦珩向来对那些小说嗤之以鼻,言情小说尽赚女人的眼泪,还有时间把一个好端端的女人整的跟神经质一样。当时余静不服气,竟也找不到好的说服力。

    “没什么。”随手把小说丢在一旁,起身去找来一张碟。又瞄了眼某图文频道,影片已经接近尾声,竟然上演了激情麻辣戏,一男一女扭成了麻花,连带局外人也跟着紧张。她手忙脚乱地要换台,秦珩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想去婺源?”

    余静僵了下,摇头:“没有。”那是自己到达不了的地方,就如她想过平淡的生活却又迷失在他的强势攻击里溃不成军。

    “我们现在过得很好不是吗。”

    秦珩微微眯眼,狭长的眼睛有探究的意味,仿佛是已经看穿了她,“不安生。”

    “可我觉得很好,不需要为了责任而苦恼,这样子真的挺好。”她仿佛不是为了说给秦珩,而是为了说服自己。

    “你当然觉得很好,把我当成地下情夫。”

    他鲜有的生气,余静无言,不敢在挑起更深刻的话题,悻悻打住了。

    五十五、不如算计你

    秦珩这几天很忙,忙得不见人影。她隐隐猜到他在忙些什么,只装若无其事。她想,如果这也叫做太平,最多也只是在刻意的粉饰里朵朵绽放。

    余妈终于对她坦白,余静一点也不诧异,怀疑深入骨髓伴随她十几载春秋。余妈眼睛红了,余静只是安静地仿佛说的不是自己。她也想哭,眼睛疼得看不清东西,依旧是苦不出来。

    余妈简单阐述,余静对自己身世的一知半解也揭开了谜题。她确实不是余家的血肉,余妈不过是受了温家所托代为抚养,只是时间长达二十几年。余妈说她从来都当她是自己亲生的。余静相信,他们的爱无虚假。

    在余妈的叙述过程中,余静始终保持缄默。八九不离十的桥段,再多的荡气回肠,她也不过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女,或许还有那么一点价值,因为温家没有女丁。她可以成为温家女儿,和江家或是秦家联婚。当秦家和温家在政见上分歧后,她对于温家唯一的存在价值就是成为江家儿媳。

    “妈,我不做温家人不可以吗,我永远是你的女儿不行吗。”她握住余妈的手,语气央求,眼神执著。“我不需要那些光环,我只是想做个普通人家的儿女,孝敬父母。妈,这点要求你都要剥夺吗,你养了我二十几年啊。”

    余妈心疼她,可她毕竟是温家人啊,在疼也得归还。何况她膝下无子女,这些年所有的爱都灌注在这女儿身上,又怕将来舍不得,这些年来才刻意疏远,不愿生活一屋檐下。

    可她又能怎么办,在爱也得割舍。

    终于要见传说中的温家人,她没任何的期待,见面前她给秦珩打电话,连接信号不太好,长久的等待后,电话那端只响起一个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把电话丢在一旁,换了套裙装。

    傍晚,浅色夕阳慢慢地从云中消失,天边的云层越积越厚,应该是要下雨了。今年c市的春天比历年来都要早许多,但是气温依然变化无常。

    赴约的地方是一家高档休闲会馆,她掐准时间走进去,约她的人早已经等候在那。正对门坐着一老一少,老者发鬓已白,坐在那里不怒自威。少的年纪应该比她稍长些,神情冷傲不羁。一边还坐着位中年男子,沉稳而安静。他们对她礼貌地点头微笑,余静淡淡地点了下头,拉开软椅坐下来,按铃要了杯茶水,简略的自我介绍:“我叫余静。”

    老者微颔首,眉目慈善。“我知道,只是怕要改一改。”

    余静怒从中来,也不顾初次见面以及余妈的嘱咐,嗤笑:“怕是要让你们失望了,我不想也不愿意姓温。”

    老者像是早料到她会这般说也不恼,依旧和睦地笑着说:“没关系,一时间改不过来不要紧,你喜欢就好。”

    余静并不领情,“不是改不过来,只是我不想,你们对于我来说不过是陌生人,喜欢和讨厌都谈不上。”

    年少的男子冷淡地瞥了她一眼,眉眼轻轻一挑。

    “温老先生,如我母亲这样败坏了温家门楣的女子,她生下的女儿生生死死和你们温家关系大吗。”

    老者皱了下眉,不动声色地观察她。

    “你一时间接受不了可以理解,毕竟二十几年了,对于你,我感到抱歉。”

    “抱歉到不必,只是不知温老先生想要我做什么。哦我想起了来了,你们需要拉拢江家。”

    “你想太多了,你爸爸这些天一直在国外,他也很挂念你。”

    “是吗,温老先生记错了吧,我爸一直在东北,未曾离开过。”

    温老看着她,只说:“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什么要求都可以?”余静直直地看着老者,又看了看一边好看的男子。

    老者点头,余静也不客气,“我不想你们打扰我的生活,我希望你能理解。也许你会说我不识好歹,可我就是这么不识好歹的人,荣华富贵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那么你想要什么,真如外界传言的那样,为了一个男人?”老者沉吟,沉缓地说,有些痛心疾首。

    “温老先生认为呢。”

    “我不赞同,这不容道德所许。在说她毕竟是你养父的女儿,你们本应该相互携持,而不是争得两败俱伤。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找更好的。”

    “温老先生所谓的更好是指什么,家世还是前程?我自认为高攀不上江公子,温老先生不觉吗。”

    一场畅快淋漓地谈话,双方都不愿意退一步。离开时好看的男子送她,在会馆外,男子淡淡地说:“你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余静不在意,也不想和他们过多的交涉,“是吗,穷人家的孩子不都一样。”

    男子淡淡一笑,仿佛如一夜梨花盛开,周遭都失去了颜色。天色渐渐深沉,云彩已经沉淀下去,雨滴毫不留情浇湿了大地。

    “你适合做温家女儿。”

    “你在笑话我?笑话一晚上还不够?”

    “谁说我笑话你,在很久前我听说过你,在南国我有一个妹妹,长得美丽水灵,宛如一簇清莲。”

    “你说谎不脸红?”余静瞅了他一眼,又望向外面。隔着厚重的玻璃窗,雨滴弯弯曲曲地沿着玻璃镜模糊了人的视线。

    “我说实话,不过我很想知道,你恨温家人,连同我一起?”男子眼神淡淡,潺潺的温情在落寞地雨声里像一股清泉,凉而爽口。

    “你也姓温?”

    后来她从秦珩哪里知道,他叫温如希,温家嫡孙太子爷。这是他们第一次有交集,一个以探究的目光审视,一个以不屑地神态退让。

    “要不我送你回家吧,不好打车。”他微微侧身。

    “不用了谢谢。”依旧保持警惕,“我对你们没有用处,不需要对我有什么顾忌。”

    “真是小孩子。”

    秦珩不知从哪里知道她来这里,一道惊雷闪电,他从旋转地金碧闪耀的门外阔步进来。雨淋湿了他的短发,雨水还顺着额头往下滴,脚下库管已经湿了一大片。两人应该是识得彼此,微点了下头。

    “谢谢。”

    温如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倒是蛮有脾气的。”

    秦珩柔和地抚上她的头,了悟似地:“小孩子有点脾气是难免的。”

    直到坐上车,余静才想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刚好路过,这家会馆的人认得你。”

    “我有那么出名?”她首先想起的是难不成她已经成为满城风云的小人物了?

    “你是这里未来老板娘你说呢。”

    “乱加罪名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秦珩咳了一声,指了指放水的地方,“渴了。”

    也许天生就有奴才的意识,尾音一落她自然地把水瓶拧开递给他。秦珩把她载回伯爵,余静抗议:“我要回家。”

    “别闹。”秦珩显然不高兴,脸色不大好。

    余静心悸,她竟然没有发现,是自己迟钝还是他伪装太好了?管家把园子打理的一尘不染,花园的花已经开了,可是太欠缺人气。他回来一头砸进卫生间,余静还在想他为何翻脸。

    “今晚的事以后不许一个人擅自做主。”不知何时,他已经洗好,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沐浴后淡淡地清香萦绕鼻尖,一阵微凉的湿气,她立时来了劲。火气也上来了,转身恼怒地瞪着她,口无遮拦:“你是我什么人,又凭什么掌控我的人生。”

    他走近,一把把她抱紧,“我并不是要掌控你的人生,只是你把我归为哪一类了?真这么不可信吗。你有意无意地要把我往外推,几次三番的和周子扬见面那也就算了,江一帆对你什么企图你别说不知道。”

    “秦珩你不要这么无聊好不好?今晚不就是见了温老先生吗,值得你大动肝火?要说生气也应该是我生气,你明知事情真相却瞒着我。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我和秦诚指腹为婚,因为他不愿意所以你觉得对我有亏欠。一开始你对我好难道不是因为这吗。你早知道梁微的身份,你不予揭穿,你任由我们两明斗暗斗你觉得有意思吗你。你现在离婚,有我的几分几率?”

    “你对我有怨气?”

    “没有的事,我只是想不通,你到底是真的爱我还是别有所图?”

    “说你笨还不信,比你好的女人善解人意的女人不知有多少,可我偏偏就看上你了。对,我对你是别有所图,不就是想娶你,想你做孩子他妈,这企图你满意吗。”

    “你这玩笑不好玩。”余静幽幽地说。她可不想秦珩知道她不过是普通小女人,不想他看出她太在意。

    “跟你没法沟通,真想劈开你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浆糊糊了一团。”秦珩咬牙切齿,俯下头,狠狠地咬了她一口。

    “疼死了。”

    “你也知道疼?”

    知道他气得不轻,可至于吗。

    睡前,余静小心地问:“你不回去,她不闹吗。”

    “我回去了你乐意?你想你老公我白天忙工作,晚上还得睡书房你才舒服?”

    余静讪讪,翻身背对着他。秦珩把手伸向她胸部,握住两团柔挺,附耳低语:“我们要个孩子吧。”

    听了,心跳都要停止拨动,许久才听自己的声音,轻微颤动:“秦珩我告诉你,你若是敢算计我,我跟你没完。”

    “怎么跟我没完法?这样还是这样?”说着下/体不怀好意地向前挺了挺,抚上她光洁的背,轻轻滑过她的腰窝与小腹,噙住她的耳朵……

    很久以后,四周很寂静,只有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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