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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化外之国        书名:十年后的新欢:旧爱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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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百一七章 初见与暗流

    为了这次见面,莫铭慎重的选择衣服,不接受周放安排的独家设计定制,周放又不好自作聪明买给她,莫铭的个人主意很正,买了,她未必觉得合适,于是至少陪莫铭逛了三次商场。

    如果不是为了女人,乔氏总裁亲自逛商场的几率基本为零。而当天又是周六,乔氏和易盛的员工太多,在购物中心撞见实属正常。

    所以周放就被乔氏员工华丽丽的撞见了他半蹲在地上给莫铭换鞋子的情景,女士们走到附近才确认那个男人真的是她们的总裁——活脱脱的温柔王子啊!一行人险些萎顿昏倒,互相抓着胳膊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周放是什么性情?年纪轻轻,做事果断、狠厉,整顿乔氏的时候手腕之硬被冠以罗刹之称,别说温柔,从进了乔氏就没见他笑过,大家心知肚明,再看向莫铭的时候,能让周放臣服,竟觉得此女孩儿地位堪比伊利莎白女王啊!

    莫铭正跟周放讨论左脚的那只比较好看,一抬头就看到几个年轻女性目瞪口呆的样子。捅了捅周放,说,“果然是缤纷4月呢,周总桃花处处开啊?”

    周放抬头,看看莫铭又转身看看身后,虽然不知道具体名字,但在乔氏见过,一定是员工。

    周放对女士们微微笑了笑,女士们被杀的丢盔弃甲不敢再盯着,周放却无所谓,要带媳妇儿回家心情好,对身旁的贴身导购交代说,请那几位女士每人选购礼物,结算在他的账户上即可。

    说完站起身拿着选购好的鞋子和莫铭两人牵着手离开专柜。

    女士们被导购温柔的通知,顿时无比激动的幸福着,一瞬间周放的形象从罗刹转为太阳神阿波罗,回到乔氏之后,此次巧遇更在众人之间传播,被描述的传神之极。

    第二天上午十点半,周放和莫铭离开市中心,已经来到周府外的林荫路上。

    莫铭在车里看着幽长的林荫路两侧直立高耸的白杨树,想要感叹环境的优雅和安静,可再看路尽头低调严谨的黑色铁栅门以及门内外两旁站的笔挺的警卫员和园区的巡视人员顿时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忙拉住周放喊停,周放停车,侧过脸看着莫铭,笑着问她,“怎么了冷静好多天了,唬得我一愣一愣的,现在终于紧张了?”

    莫铭无奈的骤起眉毛,鼓着嘴巴,反驳不了。

    周放看着她眉毛变成倒八字,小表情说不出的喜感,登时笑的前仰后合,被莫铭一阵打,搂过她亲昵的吻着。

    莫铭赶忙推开他低喊,“再亲唇彩都蹭没了!”

    周放性感的微舔了舔嘴唇,温柔的说,“宝贝儿,你知道英国使馆的实习生负责人给过你什么评价?”

    莫铭意外的睁大眼睛,“啊?什么时候?我不知道啊?”

    周放浅笑,嘴角带出小小的笑涡,“对方告诉周放说你‘雍容大雅,内行修絜’……莫莫,这样的你,我骄傲之极,往深处想,甚至觉得自己很难匹配,莫莫,你只要记得,你是最好的,其它的什么都不重要。”

    莫铭沉了几秒,抿着嘴,回以微笑。

    这次周放开的是路虎,警卫员对此车熟悉,远远看到就开了园区的门。

    停车后,莫铭从车里出来,周放走过来牵起她的手,转了一个弯,周放指着前面说,“到了。”

    莫铭抬头看着眼前灰色砖石外观的三层住宅,想对周放说,感觉好古朴,话还没出口,忽然心里一顿,眉毛淡淡的拧着。

    周放看着她赶忙问,“怎么了?”

    莫铭摇摇头,说,“不知道……周放,我们以前认识吗?”

    周放笑了起来,说,“上辈子就认识,我在奈何桥等你,你不记得了?”

    看了看男人清俊的脸,莫铭也笑了,说,“少贫嘴,周放,虽然我第一次过来,但是为什么这个房子看着这么眼熟呢?好像梦里看到过似的?!”

    周放惊讶了,没想到莫铭刚才的疑问是这个意思,顿时摇摇头说,“你确实是第一次来——我肯定,科学的解释,莫莫和我是注定的缘分,所以你才看着有熟悉的感觉。”

    莫铭一阵嘲笑,两人斗着嘴一路来到门前。莫铭抿着嘴看了看周放,周放依然牵着她的手,打开了大门。

    莫铭走到门厅,客厅里坐着的众人纷纷站起来,瞧着周放身前的女孩儿,高挑的身材,白色的直筒裤,黑色的鱼嘴鞋和短款收身的黑色小西装,颈间柔柔的系着淡紫色的丝巾。

    周放领着她来到众人面前,周驰笑着说,“丫头可算过来了!”

    莫铭对上老爷子和周驰亲切的笑容,情绪放松,先喊了一声‘爷爷好!周驰哥哥好!’。

    爷爷很高兴,周放一乐,对莫铭介绍其他人,顺着爷爷的左侧是一对态度温和的中年夫妇,周驰的父母。

    周驰右边是一个身形较高又挺拔魁梧的男人,虽然中年却五官英气,表情严肃,气度威严,明显是常年的军中环境造就的首领特有的气质,看着额头和脸形就知道是周放的父亲。

    周放的五官像乔仪婞较多,但气质和身形更多像父亲,如此父母,周放想不妖孽都不成。

    莫铭随着一一的喊过,对着周放父亲微颔首,称呼,“伯父好。”周父收起严肃,略清浅笑容,点头示意。

    众人招呼莫铭坐下,莫铭客气的说谢谢,心里低呼一口气,纳闷怎么没看到周母呢?正想着,回头看到的是清清冷冷站在众人对面正从旁厅拿东西回来的乔仪婞。

    莫铭心里一紧,赶紧起身,对着乔仪婞说,“伯母好。”

    周放走过去接过乔仪婞手里的东西,看着乔仪婞眯着眼没表情的打量莫铭,周放笑嘻嘻的说,“妈,这就是莫铭。”

    这母子俩什么心眼儿?谁也不提莫铭生日宴相遇的事情,乔仪婞低眼看了看周放,收回眼神,对着莫铭微翘了嘴角,语气平常,“欢迎你,莫铭。”

    和周驰及周爷爷的提前相识起了不少作用,有周驰的介绍和周放的维护,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盘问,也让众人相处的自然起来。

    尤其是问到莫铭的父母时,莫铭回答说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曾在部队任过营长,在升副团的时候出了一些意外没能留在部队,后来复原转业到了工商银行工作,虽然依然对部队很留恋,但终归是没太多缘分。

    而周父更惊讶的问,“你父亲从营长升副团时多大?”

    莫铭想了想说,“可能二十七、八岁吧,不过我还没出生,后来我长大他们谁也不提这些,所以……不是很清楚。”

    周家父子四人几乎同时喟叹,十分惋惜的说,“太可惜了,那么年轻能有资格升副团,必定是能力相当的年轻人啊……”。继而像被打动了什么心弦,周放父亲有些真情流露的回答说,“凡当过军人的,最怕就是这种对部队情感深厚,却无奈离去的感受。但是这样的人从骨子里都带着军魂,他们对国家的忠诚和民族大义的理解更深刻,越是这样就越终身难忘。”

    听父亲说完这句话,周放看到爷爷眼睛稍闭了一下,再没别的表情。

    莫铭想想自己的爷爷和外公不也是如此,当时对周父这句话很是感激,不禁眼眶一红,微垂下头。

    周放和周驰一看,知道这是莫铭的伤感,连忙带头转移话题。

    倒是莫铭,无论什么话题,应对自如,沉着冷静。

    莫铭性格就是这样的,不需要刻意去维持什么形象,对长辈的询问回答有度,从容大气的态度给周父的印象颇为良好,毕竟最初他心里没对儿子带回来的人选抱高评价的态度。

    聊着聊着,莫铭抬头看见客厅的高几上摆着一个很特殊的装饰——无尘玻璃罩下竖起置放着完整的枪托,仅保留一点枪杆,枪托上有明显的深色弹痕,子弹已经嵌了进去。

    莫铭对这时代感强烈的物件十分惊诧,问道,“那个是m1式加兰德步枪?”

    众人一愣,周驰惊讶的问,“莫莫怎么知道?你对枪支还有研究?”

    莫铭浅笑了一下,说,“不是,只是听长辈们提起过很多战争时的武器,自己找资料看过而已。”

    周放知道莫铭肯定好奇,主动说,“嗯,那个可有特殊的纪念意义。”

    莫铭眨眼,等着他回答,结果周放看向爷爷。

    爷爷没说话,忽然起身,带着莫铭走过去,竟然拿起掀起无尘罩。众人愕然,老爷子这么看重莫铭呢?因为意义深远,老爷子对此看的很重,谁都不碰这物件,今天这行为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爷爷指着上面的弹痕说,“如果不是这个枪托,子弹就是嵌在我胸口了。”

    莫铭震惊,连忙问,“那这是您的枪?”

    爷爷摇了摇头,表情肃穆,说,“一个老战友的,当时缴获的美式枪多是卡宾枪,他这把比较特殊,情况危急用枪托替我挡了一枪,身体又挡了一枪……”

    “啊!那他?”

    “死里逃生。”爷爷说完,眼神一深,不再解释。

    莫铭恍悟的“哦”了一声,又问,“那是这事儿哪场战争的?”

    爷爷看着她,沉了几秒说,“解放石家庄。”

    莫铭再次惊讶的看着爷爷一脸崇敬的说,“啊!那爷爷真是太了不起了。”

    周放和周驰这时候也走到他们身后,只听周放笑着说,“莫莫,你嘴太甜了吧,瞧你把爷爷奉承的!”

    莫铭瞪了他一眼,对爷爷说,“我爷爷也参加了解放石家庄的整个战斗过程,那场战役在内战过程中很具有转折性,多重要啊!”

    周驰也感兴趣的反问,“比如?”

    “它是当时战略反攻开始后解放的第一座城市啊!从包围转为攻占,运动战转为攻坚战,而且还是国军设防的现代化城市,全国首例,这样还不够重要?昼夜行军几百里、活捉国军军长,歼敌两万多,爷爷能在这么艰苦激烈的战争中拼杀,当然了不起,没有他们这场战争,京南门户的占据甚至会影响后来内战的格局啊。”莫铭诚挚的回答。

    周放的父亲和叔叔闻言,不由得一震,心里暗赞不已,着实没想到莫铭说出这些话,而周放更是深深的看着莫铭无语。

    爷爷眼神闪烁,灼灼的看着莫铭,沉着的点头,吐出两个字,“很好。”

    纵观宅内的每个人,表情都是美好的——除了乔仪婞。

    第百一八章 菊是去年依旧黄

    乔仪婞第一眼看到莫铭的时候就和上次撞见的那个倒在程鲲鹏怀里满头蛋糕碎屑的女孩儿完全重合起来。毕竟莫铭面容姣好,漂亮的女孩儿总是容易让人记住,尤其是她的一字眉毛很是有特点。

    但这种重合也意味着糟糕到极点的第一印象——在乔仪婞眼里,当晚看到的女孩子都是平素和这些公子哥胡混的,而她从来对此深恶痛绝。尽管自己的儿子曾经也没少和这类女孩儿纠缠,但一码是一码,她和周放的‘斗争’持续已久,毕竟这个家庭太特殊,乔仪婞不能允许出现这种有伤风化及影响门楣的事情。

    而确认了周放第一次正式介绍给家里的女孩儿居然是她,心里已经堵着一块石头。只是涵养功夫深,并未表露任何不快。

    此刻,看着莫铭因为一个枪托说了这么多貌似对历史深刻理解的话,不仅没让乔仪婞觉得有好感,反而心里生厌并马上低看了去。显然,周放做事的周全她很清楚,她认为周放一定为了维护莫铭提前做好了各种安排,大概每个细节都提到,此刻莫铭能有此反应也是备战已久以讨众人欢欣的背书而已。

    当众人都称呼莫铭为莫莫的时候,只有乔仪婞不喜欢这种亲近,坚持叫她莫铭。

    周放从吴泊宇嘴里知道生日宴遭遇的那一刻起就猜到日后见面母亲肯定不会平静的放任过去,只是没想到比预想中来的更突然。

    这时乔仪婞,忽然温婉的笑了一下,淡淡的问,“莫铭对历史了解很多?”

    莫铭微笑回答说,“不是,只是小时候听爷爷讲的更多,很多遗忘的地方都是后来自己又看书补充的。”

    乔仪婞挑眉又问,“那怎么没报考历史专业,学了外语?”

    莫铭抿了抿嘴说,“嗯……大概是由于儿时的理想,就一直坚持着做下来了。”

    “哦?什么理想?”

    “外交类。”

    “嗯,但是听说你目前是本科,无论是驻外使馆还是进外交部这个学历恐怕……”

    “……是,曾经想过,只是目前有些障碍暂时不考虑了。”

    “没考研吗?理想这么不坚定?”乔仪婞浅笑,问的云淡风轻。

    周放听到她如此问,心里咯噔一下,插嘴调侃说,“妈您这是干嘛呢?比大学导师还严肃。”

    乔仪婞摇摇头对着周父说,“你看,问问这孩子,还不是想多了解一下莫铭。”

    周父点点头,也对莫铭说,“丫头能力不错怎么没继续读?你周驰哥哥可是硕博连读啊!”

    莫铭想了想平静的回答,“嗯,考了两次,没过。”

    乔仪婞沉吟了几秒问,“报考的学校不对路?按说一次不对第二次不应该再犯,还是……成绩不好?不然怎么两次都没过?”,问的语态关切,却字字如刀。

    莫铭心中一窒,抬眼看着乔仪婞,瞬间明白了。

    周放皱着眉刚要说话,莫铭轻拽他的后面的衣服,继而看着对方的眼睛从容的说,“是,成绩不太理想,以后沉淀沉淀再说。”

    乔仪婞点点头,貌似语重心长却态度清冷的回了一句,“嗯,有斗志这点最好,很让人喜欢,以后继续努力吧。年轻人就怕心境浮躁、丧失独立,尤其是有的女孩子,被父母、亲人等身边人照顾着,有所依靠的时候难免没志气,生活态度也不甚严谨,什么都无所谓了才最不可取。”

    这句话哪是为了表扬她的斗志,把所有不必要的敷衍过滤掉,就是一句直戳人心的话,“某人混迹于不严谨的生活又依靠着周放毫无志气和尊严。”

    莫铭垂了垂眼睛,瞬间又抬起,微笑,没回答。

    除了暗自咬牙的周放,这些话没人明白。

    周放观形度势也反驳不得,因为其它人都同意乔仪婞的观点并点头附和,只不过他们是附和的是观点,而乔仪婞真正所指的是莫铭本身。

    周放心里转了无数圈也没想到乔仪婞会这么突然的发难,此时更怕莫铭受伤,但看向莫铭的时候,她正看着自己温柔的笑,眼睛里清澈见底,没有一丝yīn霾,周放感激的轻攥了攥她的手,不再说其他。

    其它的时间里再也没什么情况,除了周放的爷爷偶尔会看着莫铭沉思。乔仪婞得体的表现着家长的一切风度,只是没什么笑容,依然带着她性子里的严肃冷淡。

    中间周驰的母亲曾问周放,“两人既然相识已久了,考虑过婚姻问题吗?”

    周放微笑了笑说,“这不带莫莫回家就是准备申请嘛?”说完有些无赖的表情看着乔仪婞,对方不置可否。

    最初莫铭以为周府大概没有夸张的种种规矩,但她只是被周放在这个家里的特殊存在而迷惑了,最后发现,原来想象中的一切还是存在的。

    比如午餐根本就不像普通家庭的家宴——大到席间的座位和落座顺序,小到餐具摆放、饮酒及碰杯的程度、席间对于交谈的倾听与回答,甚至举筷方向、咀嚼动作、品菜方式……处处都透着礼数和规矩,周驰和周放早已习惯。

    莫铭却想起第一次和周放吃饭就觉得他无比优雅而严谨,即使莫铭在公寓亲自下厨,周放无论多放肆,用餐的形象也没有一丝走样,一直以为他有点太能控制了,现在知道了原因,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中又怎么会有真正随意的性子。

    莫铭也是好教养的孩子,举止并未不妥。

    饭后帮忙收拾餐桌,众人均说不用她动手,莫铭仍然笑笑说,刚才就坐等午餐,如此举手之劳,应该的。

    礼貌的帮忙收拾后又在客厅陪着浅聊了一阵,这场见面会终于结束,莫铭和众位长辈道别,直到在车中出了大门远远离开了林荫路后才放松了神经。

    两人回到公寓,周放停车后没有动,只是侧过脸看着莫铭不说话。

    莫铭也看着他,俩人对视。

    对视了一会儿,周放拿不住了,笑了出来,问“你看我干嘛?”

    莫铭撇嘴,“谁先看谁的?”

    周放收了笑容,伸手揽着莫铭的肩膀,说,“莫莫,我很抱歉,无法让你避免的去面对。”

    莫铭叹了口气,说,“周放,早晚都要面对,反正事已至此了不是?”

    周放点点头,问,“那……你又什么想法?”

    莫铭歪头看看他,“……不是有你吗?何况你不是说我是最好的?——我也这么觉得。”

    周放一颗心都融化,搂过她吻着,这样的莫铭怎能不爱?

    转眼清明即到,莫铭和lewis有约,提前电话联系过,约在八宝山见面。

    周放说清明陪同一起去,莫铭说到时候自己就可以了,让他安心去忙工作,周放想了想,大概是亲人有很多话要说,也不再要求。

    第二天,莫铭比约定时间提前不少,先来到八宝山公墓。

    ‘清明时节雨纷纷’说的太对,每个清明节都总会多少有些yīn凉,这就是节气和历法的准确。而这个早晨的天气更是略寒,莫铭独自在山下路边缓慢徘徊等着lewis叔叔。

    独自想着事情走了一阵,忽然前面的路上来了几辆车,到山下停住。

    莫铭抬头看着车里下来的人一愣,居然是乔仪婞。

    对方也没想到莫铭在这儿,在车身附近停了几秒,走过来。

    莫铭礼貌的问候了一声,乔仪婞点头,问,“你怎么在这?”

    “哦,我在等人,一起祭奠故人。”

    “嗯,对方还没来?”

    莫铭说是,乔仪婞想了想说,“现在方便谈几句话吗?”

    莫铭点头,“嗯,您说。”说完微笑等待。

    乔仪婞沉沉的看着莫铭,目光忽而有些冷,开口说,“莫铭,上次周放提到婚姻,我想问问你的想法。”

    莫铭稳重的回答,“哦,婚姻问题上我跟周放态度一致,现在看家长意见。”

    乔仪婞吸了口气,想了想说,“嗯,你们是成年人,对于婚姻有自己的看法,周放的性格我很了解,所以周驰的事情不会发生在他身上——想必你也知道周驰的事。”

    莫铭点点头。

    乔仪婞渐入正题,语气略冷的说,“那好,上次确实场合不合适,本来想单独找你谈谈,工作太忙一直没时间。今天不如就开诚布公的说一下吧,我要说的有三件事,第一,婚姻不是儿戏,我想最好还是对彼此都有一个‘正确的估量’再做决定,第二,你们之间怎么相处我无权干涉,但是最好别出现跨界的利益借用或者未婚先孕、奉子成婚这种不太自重的事情。毕竟周家的一些情况比较明面化,周放的婚姻不是小事,授人以柄或落人口实是最糟糕的,希望你明白。

    莫铭听到这心中一凛,乔仪婞的话说的很明白,明白到不像她说的。

    先是低头想了想,又抬起头看着乔仪婞,莫铭眼神平静的回答,“当然,我会正确估量和对待每个问题,这是做事的基本要求。”

    乔仪婞微翘嘴角,说,“也好,这样看得出莫铭是有规矩知进退的女孩儿。”

    莫铭虽然觉得有点扎耳,还是回答说,“这点小事儿实在不够高度,伯母过奖了。”

    乔仪婞没再说其它,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身后有一些人跟随,去了公墓。

    站在路边,情绪一阵阵发沉,这样的天气碰到这样的对话,任谁也舒服不了。

    莫铭想起初见周驰、乔安娜、乔老的时候,都曾提到过关于莫铭是否见家长的问题,而对方毫无例外都嘱咐提前安排别吓着自己,当时不理解,到今天算明白了。

    这个家庭的身份和背景本身就像一座山峰,高耸入云,而乔仪婞的做事态度又把这座山的唯一一条路径布满坎坷和险阻,如果不是对周放的爱,莫铭又岂会在这样的山脚下徘徊?

    想着这些莫铭有些头疼,叹了口气,一抬头看到lewisi已经到了,正下车走过来。

    莫铭赶忙迎过去,lewis又给了莫铭一个温暖的拥抱。

    两人边轻声交谈边往公墓二区走去。

    可是刚走到一半,莫铭又看到爷爷墓前站着一些人,原来乔仪婞是代替周放爷爷过来祭奠的,看样子大概不知道周、莫两个老人相识,不然刚才见到莫铭也就会想到了。

    莫铭拉着lewis站在远处等,直到乔仪婞她们离开,两人才往墓前走过去。

    lewis走到墓前看着姑父的墓碑表情肃穆沉重,缓缓鞠了三个90度的躬,又将手中的一束白菊花放在墓前。

    莫铭轻触着墓碑,想时间过得飞快,又是一年,去年自己在这放置的几只黄菊似乎还明晃晃的在眼前闪烁,其实又何止这一年飞逝,转眼间爷爷已经去世了那么久……当年在爷爷葬礼上,想起与爷爷天人永隔就心痛欲死难以承受,不料随着时间慢慢滑过,而今竟然这样默默的伫立无声,原来时间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可以让人承受一切原以为承受不了的痛苦与分离。

    lewis看到墓前一片菊花才发现刚才一众人祭奠的就是姑父的墓,不禁问莫铭知道不知道刚才来人是谁?

    莫铭说,“是周放的爷爷派过来的。”

    lewis惊讶,连忙问原因,莫铭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简单提了一下,说周放的爷爷和自己的爷爷是旧识,刚才是替代他来祭奠的人。

    lewis对这样的家庭巧合也很诧异,说,“没想到你们两个这么有渊源,不仅跟我这边巧合的认识,原来祖辈就有过往吗?”

    莫铭淡淡的笑了笑说,“也没那么夸张,好像只是曾在一个军区共事的战友关系。”

    lewis点点头又问莫铭周放的爷爷和父亲是什么背景,看刚才的样子大概身份不低。

    莫铭也觉得对叔叔无甚需要隐藏,就照实说了。

    显然这又让lewis再次惊诧,反应了几秒,lewis看着莫铭不自主的皱起眉,似乎对周放的身份很是无奈。lewis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顾虑,莫铭耸了耸肩,无奈的说,“不是顾虑,是不舒服而已,家里还不知道,很难想象他们知道后会不会仅仅是惊讶。有时候觉得两个人走到一起,需要的远比感情本身多了太多,勇气、担当、责任甚至风险……等等等等……”

    lewis微笑,轻揽着莫铭的肩,和蔼劝慰,“虽然迄今为止我只见过你两次,但是三岁定终身,从你小时候表现的一切特质和今天对你的了解来看,莫莫,你是一个优秀、出色、独一无二的好姑娘。”

    莫铭转头笑笑说,“叔叔又怎么了解我了?这么高的赞誉我受之有愧啊。”

    lewis说,“周放在那次晚宴后给我你的学习和成绩资料,他也提到了你考研失利的事情,他想让你有更宽的路去走,只是怕说多了适得其反,而我无论在哪方面都义不容辞的担任着说客的职责,所以在认真看过你的资料后,我才发现莫莫真是一个优秀的孩子,这怎么能是受之有愧呢?”

    莫铭笑了笑,低着头不说话。

    lewis接着说,“莫莫,你和周放的问题上,我虽然没有什么发言权,但是我到觉得不必以身份定高低,也不需纠结你父母知道后的反应,这些身份问题对哥哥嫂子他们应该不是什么夸张的距离感吧?”

    莫铭问,“那是为什么?”

    lewis犹豫的问,“你不知道自己的家庭?他们没跟你提过?”

    莫铭疑惑,“提什么?”

    lewis看她真不知道,也有些迷茫,只好说,“其实我也不清楚,只是原来听你舅爷说过一些而已。”

    “嗯,什么??”

    “哦,你舅爷说如果不是因为当时发生极意外的情况,姑父是不可能从军区退回到地方的,甚至连带你姥爷那边也是。”

    莫铭更是迷惑,越听越糊涂,赶忙问,“这和刚才谈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lewis想了想说,“这么说吧,如果姑父没有意外的话,现在的地位大概比周放的爷爷有过之无不及,而你的姥爷、父亲甚至叔叔的人生也会完全与现在不同,所以这些本是在他们人生预料中的,你父母自然不会对那些身份的名称有什么距离感。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让姑父回到地方,但是这件事明显影响了你的整个家庭——当然,虽然对你影响不大,但是如果不是如此的话,大概今天的周放也许就是那个时候的你。”

    第百一九章 协议

    莫铭突然的皱起眉,恍惚的神情凝望着lewis。

    周放的家庭是什么程度自己当然知道,如果说在那个假设的未来中,自己本可能是同一背景,那……这,这说的是自己么?父母?爷爷?姥爷?怎么从来没人提起过?爷爷不是自动从军区退回到地方的吗?父亲不是因为资历不够而没法儿在部队继续提干的吗?还有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心里既惊骇又完全的不解,似乎不能将这番话和自己的家庭联系到一起。

    lewis瞧她这反应也知道一定是惊吓到了,只好拍拍她的肩膀说,“别想太多,可能都是陈年旧事,家人对你提起也无益,大概时间久了就没人再提了。”

    莫铭不知是该摇头还是点头,最后只好无奈的看了lewis一眼说,“也许是吧。”

    两人又在墓前祭奠了一会儿才下山,分开之前,lewis很正式的问莫铭暂时有什么打算。

    莫铭回答lewis说正在找工作。

    lewis问,“为什么不选择继续深造了?”

    莫铭看了看他说,“年龄不小了,让父母跟着纠结我实在不够成熟,再说也该为自己负责了,一味的执着总有些盲目,所以……想先沉淀吧。”

    lewis微点了点头,说,“还是找外交方向的工作吗?听周放说你的实习工作完成的很出色。”

    莫铭弯了弯嘴角,打趣的回答,“哪里!……命里有时终须有,暂时条件不够,先不考虑了。”

    “那你是为了什么而工作?”

    “……其实我也不清楚,一开始是为了逃避而选择工作,现在又觉得没什么选择,所以大概是为了工作而工作吧!”

    lewis笑了笑说,“丫头别宿命论啊!据我所知很多国外的使馆工作不是以学历为第一要素的,外交工作的社会性很强。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纽带联系,最主要靠的就是政治外交和经济外交,而社会科学的研究和公共关系的建立以及经济往来都是一等一的重要,也就是说如果你在这几方面工作经验和业绩成就凸出的话,反而是最能体现能力价值的,本科生做到大使级别的也大有人在,莫莫,你难道对自己没有信心?”

    莫铭毕竟对社会工作的专业性接触的少,一直以为门槛要求是硬性的。对于学历上的遗憾她也只能想在工作一、两年后再试着重新取得学历。此刻听到lewis的分析,忽然眼前一亮,意外而惊喜的问,“是吗?可以这样?”

    对方确认的点头,微笑着说,“一看你这丫头就是钻牛角尖了。为什么不可以这样?莫莫,失去和收获是对等的,你现在只是观念固守在一间房内,失去了选择,但是打开门必有更多的机会都在等着你,条条大路通罗马啊,是不是!?还记得十三年前那次晚宴聚会上我曾对你说,如果你出国留学一定要来找我?”

    莫铭笑着点了点头,说,“当然,也是您们当年的一席话才开启了我对广阔未来的追求。”

    lewis高兴的说,“那就好,无论你有什么打算,我都会尽量帮助你,比如出国工作或工作中申请国外大学的研究生学历——按周放提供的成绩,莫莫,你的申请必定是十分顺利的,不过专业成绩只是敲门砖,国外的很多顶级大学更多的是看中综合能力和人的社会性及人文意识,这些会通过多次面试以及相关推荐得到答案,所以,鉴于这些,莫莫,我支持你工作,另外,对深造的问题上不要恢心,也无须再为此纠结。”

    年前考研的伤痛事件后,莫铭虽然已经从状态中扭转,但在考虑工作的问题上,始终不知道先从哪下手,有时候想想未来方向,总是一片迷雾没有头绪。lewis的一番话,使她猛然从中跳出看到一方新天地,顿时心里一阵阵的明亮和宽敞。

    赶忙对lewis说,“叔叔这番话是最重要的,我尽量自己争取更好的工作机会,如果有需要我肯定会找您帮忙,就这已经十分感激了。”

    lewis欣赏的笑着说,“莫莫,说起来咱俩要谢谢周放,如果不是他费心安排,恐怕我们也没有这样的谈话,大概我至今还不知道你们这些年的情况,更别说能不能帮到你。”

    莫铭看了看对方,抿起嘴微笑,点点头。

    周放回来后先抱着媳妇儿亲热了一阵,然后第一件事就是问今天在公墓是否如常,和lewis都聊过什么。

    莫铭把lewis关于自己工作的意见和想法转述了一下,周放到不在意lewis说的什么,只看到莫铭的精神受到鼓舞,并最终能接受他的意见,对此很是欣慰,继而又问有没有再次碰到周爷爷,莫铭忽然想起乔仪婞今天早上的谈话,登时闷了一下。

    其实对于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周放,莫铭也在回来的时候衡量了很久。

    乔仪婞的话虽然难入耳但都是站在所谓客观立场上说的,也没明确表示任何实质的态度,这让莫铭很难张口。她本就不是喜欢告状卖乖的人,尤其对周放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问题,有这次还会有下次,每次都这样解决吗?更徒增周放担心而已,索性不如以后尽量避免触她的霉头,对周放不提也省心。

    想到这,莫铭平静的摇摇头表示谁也没看到。周放一愣,暗嘀咕着,难道和莫铭爷爷的关系没有我想想的深?可去可不去的?,如果没事那才好,但愿是这样。想罢,对莫铭笑了笑,没再继续问。

    晚上睡觉前,莫铭又在电脑前忙着查资料。

    周放一走近就被推一边,忍不住好奇的问,“莫莫,你到底在忙什么?有什么这么神秘的。”

    莫铭头也不回的抛出一句,“找工作!”

    周放心想,这丫头精神气儿一回暖,折腾劲儿又来了,不行,赶紧想办法结婚。

    莫铭忙完,转身起来,发现周放在床上独自睡着了,轻轻走过去坐在旁边,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很是安宁,足足盯了两分钟,周放实在忍不住了,忽然睁眼一把抱过她,俩人滚在床中央,没三五下就拆掉全部设防。

    笑闹着,被浪翻滚,卧室一片旖旎温存。

    热闹停息之后,莫铭蒙在被子里任他再逗也不予理睬,而周放满足的粗重呼吸着,笑意盎然的,忽然紧紧贴着被子在莫铭耳朵的位置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莫铭猛然掀开被子,怒气冲冲的看着他反驳道,“我怎么知道!不说你耕种有问题!凭什么说田不好!”

    周放忽然搂着她大声笑个没完,上气不接下气。

    莫铭才发现又被耍了,一脸羞愤的拳打脚踢。打着打着,忽然慢慢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周放。

    周放美目一挑,受不了她这目光,凑过去深吻。

    热吻之后,周放迷离着双眼低声问,“怎么了姑娘,要说什么?”

    莫铭着实想了想,开口道,“周放……如果,如果我刚工作没多久就有了孩子,怎么办?”

    周放眯着眼,想了几秒,“不是说好了?有了就婚礼。”

    莫铭看着他,不动声色,沉吟到最后,轻声的回应,“嗯。”

    周放看她欲言又止,再听这声回应明显带着无奈,心里一疼,叹了口气,反问,“那你有什么想法?”

    莫铭抿着嘴不说话。

    周放起身,手臂撑着身体,俯视着看她,“莫莫,心里有话就讲,我试着听,但是我们之间不能再有隔阂。”

    莫铭点点头,说,“周放,你看我找工作也需要一段时间,少则一个月,多则两个月……如果在这时间内没有怀孕迹象的话,而工作落实,我可不可以先专心工作一年,一年后我保证准备怀孕。”

    周放一听,先是脸色沉了下来,紧紧盯着她,不置可否。

    过了半晌,忽然问,“那婚姻呢?”

    莫铭回答说,“婚姻于你和我的家庭都不是小事儿,我们是不是征求家长的双方同意再安排?”

    周放侧过眼看她,又沉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边笑一边问,“莫莫,你是不是又自己攒了一肚子小心眼儿?”

    莫铭皱着眉驳斥,“我说的都是正经的心里话,怎么当我是耍心机呢?!”

    周放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思考了一会儿,给了一个答案,“这样吧,莫莫,我也不想总是让你觉得我的要求强势,我们就定两个月吧,如果两个月内确实没怀孕,我就让你踏踏实实工作,一年两年都行!但是结婚不妨碍你工作吧?所以就要提上日程,家长的问题,我会开始安排,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照周放这么说,这个提议完全是看几率了,对双方都公平,对莫铭让步也不小,至少有了一半儿的可能,莫铭眉毛挑起,“你确定?”

    周放轻笑,“嗯,确定。”

    莫铭得到承认心里一松,看着周放忽然咯咯笑了起来,说,“好吧,那就看你这两个月耕种能力怎样了。”

    周放yīn测测的一笑,忽然一手搂住她的身体,一手关掉台灯——夜深。

    第百二零章 暗流渐起

    又是四月樱花飞舞的季节,处处流莺。

    上次与姑娘们去玉渊潭看樱花,还是三年前,想起来稍有些伤感。

    现在除了汪淼还在本校读研,其她人都已离开北京,或读书,或工作,或优哉游哉的当着‘公主’混日子,比如亲爱的刘迪。

    自从毕业,刘迪换了十四个工作。每换一个工作都会如同打了**血样的兴奋,而每工作超过一个月都会抑郁焦躁的告诉莫铭说公司不适合她。前几次莫铭还安慰安慰,超过第五次的时候,莫铭总结出规律了,再也没跟她废话过,后来干脆告诫她不如回沈阳,她在北京活的太不安生,闹也闹死了。

    刘迪摇头,指着自己的大平米房子说,“我爸给我买房子的时候就把我户口落在北京啦,我即使回沈阳也要衣锦还乡不是?!懂啥叫衣锦还乡不?就是穿着贼漂亮衣服大摇大摆的回去!哪能这样就撤?所以我要继续奋斗!”

    而刘迪的奋斗大多是耗时在奢华的购物中心和夜店里,挣得工资不够她周末玩一天,要是没刘老爹的宠溺,刘迪早饿死街头。

    莫铭无力的叹气,心想,死丫头还衣锦还乡!?你不把钱败光了穿着乞丐服回去就不错了——其实,莫铭从来都是可以摆摊算卦的水准。

    当刘迪第十四个工作辞职后半个月,兴致勃勃的到崇文门来找莫铭。

    激情洋溢的对莫铭说,“天生我才必有用!这是我发挥能力的时候了,我感觉到自己的气场与公司完美契合!”

    莫铭惊愕,“你又找到工作了?”

    刘迪笑嘻嘻的说,“那当然,本小姐气质、形象、学历无一不佳,有什么理由找不到?!”

    莫铭问,“能坚持几天?”

    刘迪昂首挺胸的回答说,“这次至少等到三个月转正没问题!”

    一个半月后,莫铭来到机场给刘迪送行。

    刘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莫铭皱着眉批评到,“让你还得瑟!早让你回沈阳,在这疯够了,非要闹出点事儿不甘心!”

    刘迪抱着她哭的这叫委屈,一边哭一边嚷嚷,“谁知道***破公司这么讨厌,跟我气场犯冲!”

    莫铭登时想起一句评语‘一把辛酸泪,满口荒唐言。’气的笑骂,“刘迪你快回家找个山里修炼两年再出来,早晚把人气死!你学了几年外语了?switzerland(瑞士)和sweden(瑞典)搞不清楚??给不给北外丢人?一个商团的会议啊,你愣把十八张机票定错不算,还耽误了人家的行程!不开除你开除谁?只让你赔一半机票损失你还哭?”

    不说不要紧,一说,刘迪登时‘哇唔’一声,哭的候机大厅纷纷侧目。

    莫铭赶紧使劲掐着她,刘迪又委屈又疼,一边‘哎呦妈呀’的叫唤一边继续哭。哭差不多了,看着黑云压顶的莫铭,抽抽嗒嗒的说,“……老四,我回去就给你汇款过来,把我跟周放借的钱还给人家。”

    莫铭赶紧用手撩了撩她,说,“快走吧你,他不差那点钱花,你慢慢从你爸那套出来再说吧,别哭了——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刘迪表情哭笑不分,紧紧抱着莫铭,脑袋放在她肩膀上极其依赖的说,“老四我会想你的,放心我会经常回来的,你也要想着去找我啊,如果有什么事情别自己闷着,记得有我……周放他妈那忒不好混,大不了不搭理她,去沈阳我给你买房子咱俩一块儿过!”

    莫铭咯咯笑着,拍着她的后背,心里却一阵阵的不舍,眼睛一酸,忍着情绪微闭了闭眼,推起她说,“赶紧走吧!广播半天了。”

    刘迪三步一回头的小媳妇儿模样最终消失在了登机口的转弯处。

    莫铭往回走的时候,让刘迪说还钱的事儿,想起了另外一笔周放的债务——三年前父亲工作放贷失误的那件事,周放替还的一千三百万支票。

    第二年的时候贷款方就凑够了一千万还了莫铭的叔叔,而叔叔又把这支票通过莫铭给了周放。周放当时有些不想收,但是看看莫铭的脸色没敢说,只好正经的接过。而后来这两年却只还了一百四十多万,还有一百一十万始终没给。

    大额都已经还了,莫铭叔叔也不好意思太过催促。周放当然是不着急,但是莫铭心里总觉得不舒服。毕竟这事儿是瞒着父母的,越早处理好越合适,如果让父亲知道整件事情都是周放帮着处理的,并且还有一百多万的负债额度,他那个脾气和秉性,一定接受不了。

    想到此特意打电话回去嘱咐给叔叔,叔叔也表示有些烦恼,提议说自己先支出五十万还周放,莫铭严词拒绝了,让叔叔千万别这么做,毕竟是周放的钱,不需要太大压力,等一年再看看,只要小心别透露给父母知道即可。

    打完电话,莫铭看着天长叹了口气。

    不管两个人的感情多好,‘钱’和‘帮助’这两样东西,对于弱势的一方永远是双刃剑,而莫铭只是不想最后落实到乔仪婞的那句话上,“最好别出现跨界的利益借用和未婚先孕的事情。”

    其实两者早已犯戒,只是第一件事已经掩盖,而第二件事已经消失。

    但往往还一句话,‘真相是掩盖不了的,消失的也不代表没发生。’只是时机不到而已。

    两个人的生活一如往常,莫铭忙碌申请的工作已经有了眉目,只是始终躲着周放。周放知道她这脾气,自己肯定是不能主动给她介绍工作,尽管有很多适合她的优质资源,但也只能眼巴巴看着她自己倒腾,没办法安排。而一问她怎样,她就说还好,周放问北京哪个公司的?什么行业?莫铭支支吾吾不答话。

    过了几天周某人终于被惹毛了,趁着莫铭做美食的时候,掠过笔记本去书房反锁上门,打开一看,莫铭给每个信息的文件都加密了。

    周放一阵砸桌子,想了想……给周密打电话。

    周密正在日本,远程操控,两个周姓的无耻男人就这么破解了莫铭的所有信息的账户和密码。

    半个小时后,周放啪的一声把笔记本合上,脸色yīn沉的不能再yīn沉,气势凶猛的走到厨房,盯着莫铭看。

    莫铭瞧他突然不带好脸色,扬起头无辜的问,“怎么了这是,饿极了?”

    周放气的咬牙,可看着莫铭的俏脸又怒不起来,只好忽然把她挤到操作台的旮旯里,伸手进衣服里一阵暴力揉捏。

    莫铭又笑又疼,突然大喝一声,“周放你要死!?用不用提前立遗嘱!?”

    周放眯着眼看着她,沉声问,“姓莫的!别给我得了便宜卖乖!!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到底找的哪的工作!?”

    莫铭一愣,反应慢了几秒,忽然明白过来,气的大喊,“周放你无耻!你怎么偷看我东西!?”

    周放气的使劲儿拍了她屁股一下,仍然冷着脸反问,“少给我扯别的,到底找的哪的工作!?”

    “……天津……”

    “你!莫莫!你是不是就等着气死我?好吧,如你所愿我写遗嘱去!”说完,周放大步往书房去。

    莫铭赶紧从后面拽着他,拽不住,只好两人一起进了书房。

    周放坐在椅子,抱着胳膊,伸长两腿,眼睛看着书桌不搭理她。

    “周放,瞒着你就是怕你这德行,你瞧,小心眼儿了吧?”

    周放猛的一转头,两眼冒火,怒问,“我小心眼?!丫头,你跑天津去什么意思?躲着我?你打算好了一定不会怀孕是不是?到时候潇洒的甩手而去?”

    莫铭被这话气的够呛,攥着拳头捶桌子,反驳道,“周放你胡说什么!什么叫我算好了不会怀孕!难道我还跟你似的卑鄙的做手脚不成?”

    周放一顿,眼神低低的看着她,不说话,沉沉的呼吸着,似乎被指责的无力反驳。

    莫铭也发现有些失口,忙说,“哎呀!我不是哪个意思,周放我目前找别的工作都不太顺利,不是对方不适合我,就是我不适合对方,那天无意中收到潘文国际贸易公司的电子邮件,说在招聘网看到我的资料,就邀请我去工作。我不是大二暑假在潘文实习过吗,所以就同意了……而且公司的规模和发展都很成熟,有一个高的起步不是很好吗?本来想这几天告诉你,谁知道你手这么快?”

    周放拧着眉毛听完,问,“北京这么大?不够你找的?何况我这……算了!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工作?以后天天两边跑?还是干脆住到天津?”

    “我跟对方说了两个月以后定工作时间……”

    “……”周放彻底没话说,莫铭没有做违反协议的事儿,只是这个工作让他太接受不了,恨恨的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莫铭瘪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又怕他突然气着。

    过了一会儿,周放忽然抬起头说,“反正这两个月时间你先没安排,你这件事瞒着我就不对,所以你要接受我的一个建议。”

    莫铭心想,什么建议,不就是心里不平衡找补偿来了!腹诽完又微笑着看他说,“嗯,什么建议?”

    周放说,“我这儿有一个商业伙伴,国外独资的非实业类的高技术产业公司,他们在亚洲侧重点主要是中、日两国,也正在招聘专业的语言顾问,这对你不是更好的机会?我一直想跟你说又怕你跟我玩儿独立,现在你无论如何要去面试,如果你对公司不满意,坚持去天津,我也没办法!”

    从实际出发,莫铭衷心的觉得周放的建议是不错的,于是很轻松的回答,“好,什么时候面试?”

    周放一呆,不知道莫铭最近怎么练就的转换能力,实在有些跟不上。明白她这是同意了,才无奈的叹气说,“下周一。”

    莫铭笑着说,“还有五六天呢,我一定去,成吧?哪有你这样的,撬我电脑是侵犯隐私!别生气了……好人,别想那么重,搞不好我真怀孕就哪都去不成了呢?”

    周放懒得理她,只有最后一句是重要的,索性抱起她直接回卧室‘讨论’。

    周放在清明节后只去过一次英国,为了珍贵的两个月‘协议’就再也没有出境,如果有稍重要的事情就通过乔氏高层会议进行决策商讨,他负责决议,最后将执行力落实在贴身秘书和乔氏分公司的副总身上。

    众人不知道一向兢兢业业的周总怎么突然休闲了起来,后来结合员工之间盛传的购物中心陪爱人逛街事件,又从总裁秘书那不小心套了一点口风,周总还在上个月去葡萄牙的奥比都斯和南亚的马尔代夫选过婚礼地点,众人八卦的结果就是周总好事将近。

    周五,上午是集团月结性高层例会。周放提前安排好总结内容和新开发计划等交给秘书,而自己不参与,周四就带莫铭去青岛度假了。美其名曰度假,其实是查阅了n多资料,比如——关于美好环境的改善能促进受孕几率等问题。

    谁也没想到周五例会的之前,乔老一众人也到了公司,一是很久没来,二是有商业合并的事情找周放谈谈,料想他从不会耽误工作,所以就直接过来了,哪知道根本没找到周放的影子,问秘书,秘书说‘也不是太清楚’,给他打电话又没人听。

    乔老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到也不动怒,心想那就联系上周放再说吧。

    从公司电梯出来,刚到一楼大厅,几个人住了脚步,原来是听到女员工在走廊休息区的低声八卦。无非是上次在购物中心周放为美人亲自换鞋的经典故事以及最近爱美人放置江山,特意跑去安排婚礼等无聊闲话——显然她们不知道拐弯处的有这么几个重要人物,也不知道自己谈论的话题是如此的勾引乔老的耳朵。

    乔老听着先皱了皱眉,不过又轻笑了一声,这总是好的,只是乔老身边的人,脸色十分暗沉。

    没错,这个人是乔仪婞。

    第百二一章 加负(1)

    在乔仪婞的眼里,周放无论怎么胡闹,从来都有不可逾越的原则和底线。

    对他来说,心中最重要的始终是事业和人生的发展,对其它——即使再热闹,一时过后也会恢复成冷情冷性的倨傲。

    比如,尽管周放钟爱建筑学,18岁当年考上清华建筑学院的时候,多少人叹息的仰慕着,但乔仪婞却独断的掐死了这个方向,毅然让他去法国学习经济与金融。周放为此和全家闹的不可开交,可最后不还是因为家人轮番对他劝说,激起他对事业的追求才改变主意的吗?

    她对这一点从未怀疑。

    乔仪婞认为周放有着强烈的、同龄人难以仰视的自信、自傲和自律,固然不排除家庭给予他部分自信和自傲的资本,但是更有一半是天性所为。这一点性格和自己如出一辙,只要能正确引导,他的潜能无处不在。正因为如此,周放才会从小儿就被乔老看中,甚至在他如此年轻的时候,即降大任于斯。

    所以当此刻听到乔氏员工八卦的内容时,乔仪婞眩晕了一下,几乎难以相信她们话语中在众人眼前公然为女人前倨后恭又根本没问她意见就明着独自安排婚礼的居然是周放做出来的事儿。

    乔仪婞微锁了一下眉头不得不说,连动作和表情,也和周放如出一辙。

    可惜,母子同像不同心,这未免有些让人沮丧,乔仪婞觉得该和周放单独谈谈了。

    周放和莫铭两人从青岛飞回来的时候还没意识到生活有什么改变。

    周一早上,莫铭的面试在十点,周放因为公司会议不能送她,只好先走。莫铭准备好面试的各项证书及文件,独自来到海淀区的某公司。

    人事部走廊上有很多等着面试的年轻人,莫铭甚至看到几个清华或北大的——对方拿着透明的文件夹,毕业证放在最外侧,一目了然……实在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且当是无意的吧,总之她们成功的让众人好好的侧目了一次。

    莫铭挑挑眉毛,不觉有它。毕竟北外的语言优势是专业学院中交口称赞的。世界上凡是有五星红旗飘扬的地方,就有北京外国语大学校友的身影。她是“共和国外交官摇篮”里出来的,怕什么!

    其实周放已经给莫铭一个单独的介绍函,按照莫铭的资格应聘是没问题的,所以不愿意让她多等,安排莫铭去找顶层的某总裁即可。莫铭自然是面上应承,实际还是按照规矩来,拿着登记的号牌,坐在椅子上安静的闭目养神。

    周放又岂是被糊弄的主儿?早就知道她这性格,怕她等待过程中又改了心思,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发了一个e-mail给对方,把莫铭的照片传了过去。

    总裁秘书从办公室出来,到人事部走廊里一路走过,看着面试的人选,一直到最后才看到安静坐在椅子上看原文推理小说的莫铭。瞧着她毫不紧张、老神在在的样子,顿时笑了起来。走过去,问,“请问是莫铭莫小姐吗?”

    莫铭抬头,看见对方以为是人事部负责招聘的,马上站起来,回答说,“是,请问有什么事儿?”

    秘书微笑说,“请随我来一下。”

    莫铭看着旁边众多等待的应聘者,纳闷的皱了皱眉头,跟着秘书进了电梯。

    到总裁办公室,莫铭马上明白了,只好腹诽着磨牙,就知道周放心眼儿永远比她多一倍。可是这种方式还是让她觉得不自在,好像这辈子就没做过什么投机取巧的事情,哪怕是自己力所能及也不愿这么走进来。

    面对着周放的直接举荐,莫铭只好临场应变。

    对方看着莫铭的所有应聘资历,十分诧异,虽然知道周放不会推荐应聘条件之外的人选,但真切看到她的各项资历证书尤其是看到大使馆工作的鉴定语的时候已经在心里相当肯定。

    在安排公司驻日代表和莫铭的交谈后,对方很欣赏的对莫铭说希望她能留下工作,并给予她很充分的工作条件和优渥的待遇。相对于天津的公司,自然留在北京是最好的选择,无论对她还是对周放。

    正当莫铭考虑了一会儿,微笑着要答应的时候,总裁办公室有人敲门。

    没等回应,门外的人拧开把手,走了进来。一边情绪高昂的说,“daniel!我朋友已经到啦,你怎么让人家在走廊等着?”,又一边打量着屋里的人——在莫铭听到声音猛然回头后,两个人顿时面色铁青。

    周培锦忽然眯起眼睛,呼吸沉重了起来。

    莫铭挑了挑眉毛,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身后那个拿着透明文件夹露着北大字样毕业证的女孩儿,收回视线,没露出任何表情。

    公司总裁不清楚中间的问题,只是笑着对周培锦说,“catherine!你怎么不敲门!?我正打算和这位小姐谈完工作就安排你同学的面试呢,你到等不及了,不是刚才电话里嘱咐你不用过来了?”

    说完又对着莫铭浅笑了一下,抱歉的说,“不好意思,莫小姐,这是我大学的师妹,一起在国外多年,行为习惯,打断你的思考了。”

    周培锦忽然笑了一声,表情怪异的说,“daniel?这位小姐是不是易盛的总裁推荐的?”

    对方显然惊讶,反问,“你怎么知道?认识?朋友吗?”

    周培锦皮笑肉不笑的回答,“哦,认识,说不上是朋友,不过daniel,你这有点太没原则了吧,我朋友也是高材生还要经过人事部的筛选呢,怎么这位小姐直接被总裁面试了?这……到底是个人能力说话还是看推荐人实力说话啊?”

    总裁皱了皱眉说,“catherine!你先出去等我,我在工作。”

    莫铭吸了口气,慢慢站起来,看着周培锦慢条斯理的说,“这位catherine女士,您这几句话未免有点交浅言深吧,你是了解我还是了解推荐人?如果在都不了解的情况下还是保持缄默的好,毕竟祸从口出。”

    周培锦脸色一变,难看的要死。从她看见莫铭的那一瞬,就想起周放给她的那一巴掌,这毕生的耻辱怎么受得了?此时脸色青白不定,刚要反驳,只听莫铭昂起头对着公司总裁说,“daniel先生,我刚才考虑的结果就是想说我还是不太适合贵公司,今天这样叨扰真是抱歉,希望以后有机会再为贵公司效劳。”

    总裁表情先是一僵,想了想,以为是她确实不愿意,只好无奈的同莫铭握手告别。

    出了大厦,莫铭用手遮挡着正午的太阳,虽然是五月的季节,却觉得光线无比刺眼,而周围都是已经凝滞的、闷的发慌的气流。

    她徒步走了良久直到车站,选择坐公车回去。似乎这样能把路途拉的更遥远,时间分配的更长,才有空闲去想些问题。靠在车窗边的位置上,阳光再次灼着她,白花花的,莫铭轻抚着额头,身体随着车晃来晃去。

    不知道摇晃了多久,换了两次车,莫铭回到公寓。

    思考了一个下午后,直接给潘文国际发了确认邮件,两个月后去天津工作。

    忙碌的周一结束,周放回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进门看到莫铭正在看电视,莫铭回头如常的问了一句,“忙完了?”

    周放笑着“嗯”了一声。

    换了鞋和衣服,来到沙发,揽着她的肩膀问,“你今天面试怎么样?我下午太忙一直没顾得给你打电话。”

    莫铭看着周放,淡声说,“唔~嗯,看了看对方的工作内容,我觉得不太适合,所以……”

    周放刚才还在笑,忽然皱起眉毛,“所以……对方本来同意,你却拒绝了?”

    莫铭耸耸肩,又点点头。

    周放没表情的看着她,忽然低垂着头,也淡淡的回答了一句,“好吧,想必还是不符合你的想法,随你。”说完,抬头对她微笑了一下,起身去了书房。

    莫铭抿着嘴,看着周放背影,无声的叹息——她又能怎么说呢?难道说出今天的情况,再让周放生气一次,对周培锦打第二个巴掌才算完?还是自己硬着头皮去工作,等着周培锦时不时的骚扰?那自己就能光明正大了?事情已经够乱,能分出什么对与错?只怕惹来的麻烦会无穷的多……安静,是最好的选择。

    这件事过去后,谁也没再提,周放的闷情绪只表现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又恢复原样。

    一个月间,两人测孕了无数次,当然,结果仍然是没有。

    算起来,从流产事件后,无措施的行动已经远远超过了两个月了,当时只是没在意,所以才有了之后的两个月协议,但这结果确实让周放有些不解。难道是有压力导致排卵失常?可是莫铭是最没压力的,毕竟想热情要孩子的不是她。有压力的是自己才对啊!

    周放也注意观察过莫铭好久,她确实一切如常,更没什么做手脚的嫌疑。周放觉得自己郁闷了,某天对莫铭说,“莫莫,我们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莫铭一愣,“检查什么?”

    周放指了指彼此的身体,莫铭明白了,不在意的回答道,“才刚过一个月,哪有那么巧,如果下个月不成再说。”

    周放也只好同意。可越是这样就越有心事,最近的日子过得相当不舒服,这两个月协议实在是难以让人愉快,像背着沉重的包袱,实现任务一样的生活。

    想起莫铭即将去天津工作的事情,周放更是闹心,也曾给daniel打过电话,对方表示遗憾,只说莫铭确实是当时就否定了公司的选择。周放只得叹气,将所有想法都放在未来这一个月里。

    第二个月刚开始,周放又碰到一件更烦心的事情。

    乔仪婞的召见。

    从本心来说,周放从来没把这些放在眼里。很多年前,他就为各种可能的后果做了准备。不知道是该说他有远见远的过了头,还是说他太自信到了有些自负。总之乔仪婞这个召见的方法,着实是他没意料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刚能上传……=_=困……还有一更,没写完。今天找时间再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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