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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4完结

作者:宁蒙        书名: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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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第 40 章

    没有预料中的惊喜,这种梦想成真的场景更像是一种噩梦。

    钟意看看江哲麟,又低头看看他手里的文件,一脸不可置信。在她的观念里,这始终是他们两人之间无休无止的追逐战,却从没想过结尾来得这样迅猛而草率,尤其让她觉得诧异的是,三振出局的那个人,居然是自己。

    江哲麟眯了眯眼睛,侧了侧头:“你不是一直想要么?怎么一点儿都不见高兴的样子?钟意,你信钟,不信叶。”

    所以就不能叶公好龙么?江哲麟言语间浓浓的嘲讽刺痛了钟意。钟意接过文件,厚重的纸张在她手里不停的哗啦作响。

    钟意嘴唇上的血色已经褪尽,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江哲麟”那三个字,妄图在上面找出一丝挣扎的痕迹或者无心为之的败笔。但都没有。字迹行云流水,一挥而就,甚至有点儿潇洒加上解脱的意味。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在分崩离析,一种莫名的恐慌牢牢的攫住了钟意,把她整个人往地狱里拖去。

    “我不要!”钟意把手里的纸一丢,“我不要离婚!”

    江哲麟忽的笑了:“为什么?”

    江哲麟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真是让人讨厌。为什么?因为她潜意识里一直认为,他不会放弃她,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和他闹性子。而现在他突然开恩宣布,就像重病的一记猛药,让她忽然发现,其实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沦陷,而且沦陷到一种大逆不道的地步——在心里某个yīn暗角落,她甚至觉得,如果那个人是江哲麟,就算他曾经yīn谋陷害了自己的生父生母都没关系。

    只是这种话只适合自己偷偷叙述,让她光明正大的宣诸于口,她没有这样的勇气和决心。

    江哲麟一直微笑的脸上忽然浮现出烦躁的表情,他自嘲的笑了笑:“我早就知道会这样。”

    江哲麟慢条斯理的把文件一张一张拾起来,收进手里,在另一张沙发上款款落座:“钟意,其实我刚才跟自己打了个赌,如果你愿意说因为你爱我或者其它差不多的意思,我一定会把这些愚蠢的东西全塞进垃圾桶。”江哲麟自嘲的笑笑:“可惜你又让我失望了。”

    钟意急急解释道:“江哲麟,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江哲麟交叉其手指,卷起嘴唇微微一笑:“钟意,你该不是在可怜我吧?”

    钟意的背脊瞬间挺直。

    江哲麟笑了:“钟意,你是把自己看得太高,还是把我看得太低。第一,我不认为你那位青梅竹马的花架子能把我怎么样。那份报道确实有些让我头疼,但它对我的冲击力不过是我回去就把危机公关的负责人开掉而已。你以为我和你离婚,是怕把你牵连进来么?抱歉,我虽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混蛋,但也绝非什么好人——不对,在你心里,我就是十恶不赦的混蛋吧?你认为这么一个混蛋,不趁着这么好的机会拖住你,可能么?”

    江哲麟的眼睛里亮起的光芒让钟意无所遁形:“其次,钟意,我觉得你的逻辑很可笑。你这么做,把自己当什么?对失败者来说的安慰奖?在我打压谢天的时候,你就把所有的关心都买一送一的给他;在我落魄的时候,你又巴巴的贴上来,展现你富贵不能yín贫贱不能移的高贵情cāo?如果我想把你一直留在身边,是不是直接把自己弄成高位截瘫比较爽快?”

    钟意张嘴:“江哲麟,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是怎样?该不是我一开始猜到的答案——你真的爱我吧?”

    钟意苍白的手指抓住膝盖上薄薄的毯子,垂下脑袋轻微的点了点。

    江哲麟的气息仿佛凝滞了半秒,接着他又恢复了那种云淡风轻的口吻:“其实我觉着吧,你不爱我简直就该被天打雷劈了。只是钟意,我想明白了,你这种爱,我不想要,也要不起。你爱我,可你也爱你王心姚,爱石伟方,爱王美凤,爱钟琴,爱谢天……哦,或许还爱世界和平。随便一件事儿或者一个人,就能排在你对我的爱前头,对不对?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商人,失手的次数并不多。之前之所以这么纠缠着你,或许是因为放不开自己投下去的沉没成本。可惜现在我认输了,不等价交换的市场始终无法公平。”

    江哲麟阖起眼睛,手肘支着沙发,右手托着太阳穴,神情显得有些疲惫:“钟意,我敢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

    “或许你会觉得奇怪,你在人群中不算出色,为什么我偏偏对你情有独钟?我也用这个问题问过自己,不过很可惜,在今天以前,我一直没有找到答案。不过现在我找到了。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是那次谢天的生日宴会。你像只苍蝇似的围着谢天乱转,就连一眼都不肯施舍给旁人。不过那天我观察了你很久。你的模样让我觉得很熟悉,一颦一笑仿佛在牵扯着某种情绪,尖锐而疼痛,让我的心尖突突发跳,就好像……”江哲麟用手比划了一下,“就好像你周围的所有东西都黯然失色一般,只有你鲜明的填充在我的视野里。”

    “人生里有那么二十几年,我一直坚持认为一见钟情是非常可笑的事情。因为对另一个女人的一见钟情,我的父亲对我的母亲犯了无法饶恕的罪孽。我一直反叛他,却从没想过我终究还是他的儿子。我不仅和他干了一样的蠢事儿,而且对象还是他情妇的女儿。很可笑不是么?——可惜当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种奇怪并且陌生的情绪让我觉得不适。你让我感到了挫败,也激起了我某种不为人知的欲望。”

    “不过我对别人的女人一向没什么兴趣。那种情绪骚扰了我整整一个星期之后便烟消云散。如果不是再次邂逅你,我或许会过得风生水起而不是像这样的惨淡,不过我倒从不看好你和谢天。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想要的太多,你对他来说,不过是块锦布上团聚的花朵,很不错但少了也没什么可惜。”

    “我们第二次见面你已经忘了。你当时初出茅庐,满腔热血,为了和所谓的无良房产商斗争天天堵在他的门口,对不对?很不幸,那位无良房产商当时正想我寻求投资。机缘巧合之下,我再次遇见了你,而且几乎不花什么功夫,我就认出你是那个围着谢天打转的小姑娘。你一直在装成熟,但你在我心里,却好像总是长不大。满脑子憨傻的理想抱负,就算撞到了南墙也不会知道痛。你为了替那些建筑工人讨薪,天天在那家公司站岗,对不对?你穿着黑色的衬衫,黑色的百褶裙,黑色的高跟鞋。我打趣你的装扮活像去参加葬礼,你一本正经的告诉我,你是在哀悼这个社会死去的良心。我当时就被你逗乐了。”

    “我没有遇到过比你还有毅力的女人。我记得那年夏天非常的热,你居然能在大中午站两个小时,而且坚持了整整两个月。我那时候就想,这个小姑娘对一个人的感情,一定也是这么愚蠢而长久的。忽然就觉得有些心动。恰好那天我在酒吧里捡到了你。你晚上的装束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浓得看不见五官的烟熏妆,暴露的衣着和努力装成熟的傻气。我想,这个小姑娘今天晚上一定会吃亏。但与其别人让你吃亏,我情愿那个人是我。”

    “虽然我在女人间的名声有那么点儿风流,不过我也不至于滥交。那天晚上我只是觉得非常有意思,就像捡了一只装模作样到可爱的猫。那天晚上其实是你勾引得我,这点你该不会否认吧,钟意?你想不明白,想不明性的魔力,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夜情可以抵过你和谢天那么多年的感情。我确实是被你当‘枪’使了,可笑得心甘情愿。你那夜的记忆十分惨痛,我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屈尊跟我上床的原因是因为你发现小旅馆一夜的价格比你回家打车的钱还便宜。而在我进入你的时候,你一边蹬我一边在叫谢天。”

    江哲麟轻轻的笑了一下:“其实我真没有你想得那么多坏心眼。一见钟情我尚且能够逃避,第二次邂逅我愿意服从命运。我的心机不至于深沉到那时候就知道你是王心姚的女儿。知道真相,不过是因为我多管闲事的发现,你那段时间一直为你母亲的案子愁眉苦脸,原本我想英雄救美,哪知我居然顺藤摸瓜的发现,你根本不是王美凤的亲生女儿。”

    “那天在夜总会,我并不想羞辱你,我只是在发泄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怒。终于遇到一个让我有点儿兴趣的人,却发现自己要眼睁睁的把她放走。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因为我们前辈的恩怨挣扎么?我也是,我常常觉得,我娶了你,大概会把我妈气得从坟里再次跳出来。”

    “不过我相信,她不会。究其根本,父母唯一希望的只是做儿女的能够开心幸福。你的母亲已经害得我丢失了童年少年乃至小半段的青年时光,我不必要为了她的缘故继续丢失我今后的幸福。我想赌一赌,我以为总有一天,我能把你持久的感情转移到自己身上。很不幸,我低估了你的韧性和毅力。齐喧说我爱你、你不爱我这码子事儿,总结起来不过便是我中了魔障。要是有一天捋清了前因后果,我就算脱离苦海,彻底清醒了。”

    钟意抖了一下:“你现在清醒了?”

    江哲麟眼里蓄起了笑意:“没错。”言毕,江哲麟站了起来,他的身子很稳,表情决绝又坚定,犹如他在商场杀伐决断的意气奋发。江哲麟俯□轻轻的抱了抱钟意,不带任何□和感情的客套拥抱:“钟意。就这样吧。接下来的问题你可以找我的律师谈。祝你好运。”

    江哲麟松开怀抱,漂浮在空中的白麝香味随着他的动作渐渐散去,像是一场昨日旧梦,了无痕迹,江哲麟的眼里自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微漠的小点,钟意看着江哲麟转身离开的背影,脑里跳出四个字,永不再见。

    她必须要说些什么。

    “江哲麟,这是你的房子,就算要走,那个人也不该是你。”

    江哲麟的脚步顿了顿:“钟意,这种时候你还要跟我倔?你就安心收着吧。要是觉得这房子不可意,完全没必要。我已经约了装修公司,一个月之后你就完全不用担心我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钟意被江哲麟呛得说不出话来,她第一次意识到江哲麟说话也可以这么伤人得理所当然。钟意心下涩然,闭了闭眼睛,却听见江哲麟的话幽幽的传进她的耳朵:“钟意,你是不是忘了,这房子本来就是你的。”

    钟意一愣,才恍然回忆起江哲麟当年搂着她的腰张扬的笑:“房产证上就签你的名字吧。就你这傻样儿,到时候被我算计得分文不剩都不知道。”

    蜜月期的记忆就算有零零星星的吵架也不至于冷冰,自己当时也很给面子的撒娇:“那是,我的我的,都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

    而江哲麟只是搂着她的腰,微微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交代一下前因后果……啦啦啦……撒花~~~钟意小盆友该后悔啦~~~今天居然是我的农历生日……好开心~~请各位亲nice的祝我生日快乐~~~又老了一岁滴人伤不起啊=3=

    42、第 42 章

    钟意从没觉得自己这样没用过,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段时间,她连法院的门朝哪儿开都尚未清楚,却妄想从这些弯弯曲曲的门道里运出个大活人,这么做的难度,当然堪比登天。

    被逼无奈,钟意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拜访江启之。江哲麟入狱,打得可是江启之的脸。虽然她这位独断专行的公公叫嚣着要和江哲麟切断父子关系,可钟意明白,江启之碰上江哲麟,就是色厉内荏的主儿,嘴上说一套,心里想得却是另一套——如果他要断绝父子关系,三年前就该断了,何苦拖到现在?

    钟意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形容枯槁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正绽放着光彩,她把自己匆匆收拾了一下,就赶往了江宅。

    或许真的是流年不利,钟意一踏进江宅的大门,就对上沈青那双刻薄的眼睛:“哟,什么风把您招来了,钟大记者您该不是为了那个孽子来向老爷求情吧?我看您还是先回去吧,老爷已经被那孽子给气倒了,现在正在重症病房里吊着一口气呢!”

    说完,沈青叉着腰嘿嘿的笑了一声,眼角眉梢难掩得意之情,不见半点焦急悲伤之情。

    老爷子早不病晚不病,偏偏挑了这么个当口,谢天又借机发难……钟意只觉得后背刷的覆上一层冷汗,正出神猛的觉得肩头一坠,丝滑冰冷的触感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蛇,钟意心尖突突一跳,骇然的转过头,正对上江思妍带笑的眉眼。江思妍眼睛上画着弧度夸张的曲线,柔软的唇瓣也被涂抹得鲜红亮丽,本应该极美的景致,落在钟意眼里,却让她无端的感到yīn森,生怕丑陋无比的蛇蝎从她身上哪个角落忽然钻出来。

    江思妍看着钟意呆愣的模样,神情有些不屑,只是她和江哲麟似的,装功好得无人能敌,嘴角始终都挂着妥帖无比的笑弧,她盯着钟意微微一笑:“嫂子,你怎么来了?快坐快坐。”

    钟意笑了一下,还是直挺挺的站着。

    江思妍托着腮帮子,身姿袅袅的看着钟意,笑了下:“嫂子,你脖子上怎么光秃秃的?哥哥也忒抠了吧?谢天从巴黎给我带了点儿小玩意,你挑几样吧?”

    钟意性子直,迎着江思妍的目光口气不善道:“你哥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江思妍正百无聊赖的摆弄着xiōng前的蝴蝶结,闻言抬起头微微笑了一下:“当然知道。”

    “那你……”钟意说了一半,忽然顿住,正好被沈青抢白。今天的沈青,脖子上手腕上都围着好几圈的钻石项链,与水晶吊灯相映成辉,只是再奢华的光芒也盖不住沈青满嘴的尖酸气儿:“哟,钟大记者,别以为就您最有正义感,我家女儿可一点儿都不比你少。她哥哥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咱们思妍啊,不大义灭亲已经是念在旧情上了,您该不是想唆使她为那么个渣滓走后门吧?”

    钟意被沈青噎得讲不出话来,连双手都在微微发抖,她冷笑道:“江哲麟会这样,跟你们母女俩脱不了关系吧?”

    沈青啧了一声:“怪不得最近社会公信力是越来越低了,原来现在的记者都跟您一样信口雌黄呐。”

    江思妍把抽散的绸带再次拧成蝴蝶结的形状,玫色的缎带在灯光下轻轻颤动,仿佛振翅欲飞。她倾了倾嘴角,叫了一声:“妈!”

    沈青表面彪悍,其实没什么主意,见女儿隐隐有发火的趋势,不敢再逞口舌之快,丢下一句“我去煲汤”就溜走了,留下钟意和江思妍大眼瞪小眼。

    江思妍指了指钟意:“跟我上去。”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讲?”

    江思妍被钟意逗笑了:“嫂子,你怎么到现在都搞不清楚状况?现在求人的是你,不是我。麻烦你开动尊脑想一想,就知道你该不该跟我上去。”

    江思妍眼里戏谑的光芒仿若不可逼视,钟意只觉得膝盖一软,就随着江思妍上了楼。

    江思妍引着钟意到了自己的衣帽间,一开门铺天盖地的粉红色撞得钟意眼晕。

    江思妍眯了眯眼睛,手里拎了一串晃眼的珠宝:“看看喜欢不喜欢?”

    “江思妍,我没时间和你猜哑谜。”

    “我也没有。”江思妍的声音骤低,但依旧维持着一脸甜美的表情,“嫂子,说实话,我是不可能帮你把哥哥捞出来的……”

    “你!”

    江思妍嬉笑着拽住往外奔去的钟意:“你的性子怎么就这么急?你难道一点儿都不好奇,我无所不能的哥哥,怎么会落到这种田地?再怎么着,你也应该知道罪魁祸首,再伺机报复吧?”

    钟意微微松动的表情让江思妍颇为满意:“这就对了,钟意。其实这件事儿,哥哥很无辜,说来说去,不过是谢天和我一起在捣乱。”

    钟意看着江思妍,嗤笑了一下:“你口口声声的叫江哲麟哥哥,为什么还要这么对他?!”

    江思妍转着手上的白玉镯微微一笑,眼里已经盈满了朦胧的水光:“嫂子,这可真不怪我。虽然你也不过是个私生子,但你永远无法理解,我和谢天的心情。我的母亲在江启之身边呆得够久了吧?她永远都没有一个江太太的名分,连一个仆人都可以理直气壮的叫她梁姨。她平时能交际的圈子,也永远被划在姨太太里边儿。想要和正宫娘娘们说上半句话,都是奢望。家庭聚餐的时候,我们要等所有的人吃完了,才能上桌。想和其他少爷小姐们一起玩儿,简直是痴心妄想,这么说还是好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或许更贴切一些。同样姓江,我却不能成为哲字辈,我的名字,就已经毫不客气的扯走了我那张遮羞布,它永远提醒着我,我只是一个精神卑贱的男人和一个地位卑贱的女人□之后的罪证而已,永远无法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底下,永远要看着哥哥趾高气昂的接受整个世界的赞美——可是凭什么?!我把哥哥害成这样,理由很简单,我就是嫉妒他,我就是想看他穷困潦倒的模样,我就是想让他尝一尝我这些年以来,尝过的滋味!”

    “江思妍,你觉得自己很厉害是不是?”

    江思妍微微笑:“至少没我哥那么蠢。”

    “唔,或许你哥确实有些傻,不过他比你有勇气多了。”钟意扶着椅背笑了笑,“其实自始至终,伤害你的那个人,始终不是江哲麟,而是这个畸形的所谓的‘上流社会’。我一直觉得挺逗的啊,现在的中国可没什么贵族,只有些心冷手黑的暴发户罢了,亏他们还觉得自己血统多纯正似的——这么说起来,你们的遭遇确实挺值得人同情的。可不管怎么说,你们的母亲当初确实做错了不是么?不管是什么原因,她们破坏了别人家庭这一点儿,没错吧?”

    “难道你那位尊贵的母亲不是么?!”

    “没错,她也是。”钟意敛眸,“所以我现在遭受的这一切,都是为她在赎罪。别总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行不行?其实这件事儿里最无辜的那个人,是江哲麟才对吧?他的母亲被我的母亲害死了,他自己又被你妈折腾得远走他乡,他做错了什么?他错在他有个心慈手软的好妈妈,没有把江老先生身边的莺莺燕燕都赶尽杀绝,错在居然让你我这么狼心狗肺的东西出生!你能活在这世上就该对江哲麟感恩戴德了,你还有什么脸扯着他装清高?思妍,你年纪也不小了,没必要整什么伤痕文学碍人眼了,我替你说了吧,你这么做,其实就是看上了江家那点儿丰厚的家产,就是削尖脑袋往那个愚蠢的人群里钻,就是等着以后生出的孩子继续去嘲笑别人的私生子,就是想成为famous for nothing的名人——别以为你有多高傲冷艳呢,你不仅俗,而且俗透了!”

    江思妍的脸扭曲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和煦的笑意:“钟意,你现在觉得很得意?那我们要不要探究一下,谢天做这么多事儿的用意?我确实是俗透了,但总是有比我俗的人,对于这点,我非常自信。”

    “钟意,你一定觉得很纳闷,为什么明明我和谢天已经是一对了,他却老是来骚扰你?其实很简单。谢天和我都想给哥哥一个教训。只是谢家和江家素来不和,有什么会让他接近江家这件事儿顺理成章呢?就是让他当我的男朋友,对不对?谁都知道江家的小女儿很受宠……”说到这里,江思妍冷笑了一下,“如果我非要缠着谢天,爸爸和哥哥最终不得不成全。”

    “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利用所谓的‘约会时间’,好好的谋划怎么给哥哥反戈一击。”

    “谢天之所以看江哲麟不过眼,不单单是因为你,钟意。”江思妍换了一个姿势,把右腿交叉在左腿上边,“你知道,为什么谢家和江家不对盘么?还不是哥哥的错。他当初在美国胡作非为,有段时间还是飙车党。嗯,就是那时候,他和谢家最受宠的儿子飙车,结果呢,他毫发无损,对方却出了事故,在异国他乡丧命。”

    “说起来,谢天要感谢哥哥。不然的话,依着谢家老爷子对那位的宠爱,他是绝不会让谢天兄妹认祖归宗的。可惜那位就这么去了,他唯一能仰仗的就是谢天这个男丁,虽然是个私生子。最受宠的儿子死了,谢家自然不能善罢甘休。虽然谢家的实力远远不及咱们家。可惜呢,我们家只是江家中的一房而已,偏偏和其它几房交恶。他们巴不得谢家倾全家之力好好的整一整我们,顺便坐享其成,从我们家分半杯羹。”

    “谢天其实也够可怜的。他父亲重用他,不过是为了让他替自己另一个儿子报仇。而且他父亲也许诺,如果他成功的让江哲麟付出代价,那么以后的谢家的接班人,非他莫属——就为了这儿,他才接受了我的建议,才在你面前端出一副旧情难忘的模样,才一步步的把哥哥逼进了牢里。你还以为他爱你,简直是做梦!”

    江思妍抓起珠玉往钟意身上丢去:“怎么样,你们所谓的真爱,很傻很可笑对不对?!最可笑的是,我哥哥,为了不因为巨额债务连累你,居然和你离婚,而且还在保险公司投了几亿的保险转移资产,收益人填得都是你的名字。”

    “怎么样,钟意,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后悔?心痛?悔不当初?”江思妍一步步逼进钟意,“其实,把哥哥推到这地步的人,不是我,也不是谢天,而是你。你们结婚的时候,哥哥是不是把最赚钱的几家公司,都让你当法人了?而我呢,恰恰就在那几间公司动了手脚,不仅转移资产,cāo纵股票,而且,我还走私了——真的跟拍电影似的,对不对?就为了这么个你,哥哥就把所有的罪名都担下了,而把你摘得干干净净。钟意,你绝不可能找到第二个人,比我哥更爱你。因为他有这个资本肆无忌惮,因为他从小到大一帆风顺惯了,他总以为这些都没什么大不了。钟意,这么说起来,连李千娜都比你有良心,至少她不会牵着旧情人,出现在我哥面前你侬我侬。”江思妍满意的看着钟意寸寸变白的脸色,“好,钟意,我的话说完了,你可以滚了!”

    钟意只觉得满屋子的金银珠宝都闪着宝剑般的利芒,直直的戳进她的眼窝,刺得她连眼睛都无法张开。天花板的穹顶上绘着挥舞着翅膀的小天使,本该明媚的笑容却在黑暗里显得一片yīn森,恐怖如同鬼魅。

    她总以为江哲麟喜欢把他对她的好挂在嘴上,她总以为江哲麟生性轻浮,对她对别人没有不一样,她总以为……钟意笑了笑,其实他也是讷于言语的人罢了,他对她好到刻骨的时候,他却总不说。

    钟意摇了摇头,直视着江思妍:“江思妍,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不等江思妍回答,钟意笑了:“该不是你和谢天假戏真做,你真的爱上了他,结果呢,他还是对我难以忘怀?”

    江思妍的表情出现了裂缝,骇然的瞪视着钟意。

    “原来我说得没错。”钟意笑了笑,“放心,我不会阻碍你们俩的。我祝你们百年好合,双‘贱’合璧!”

    钟意说完,头也不回的摔门出去,没走几步,正碰上驱车到江家的谢天。

    谢天摇下车窗,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尽管已经极力克制,钟意还是发现他眼角眉梢都掩饰不住的洋洋得意。

    她当初一定是瞎了眼,怎么看上这种男人?!

    又或许,当年的谢天,是值得看上的男人。但眼前这个,绝对不是。

    “去哪儿?我送你。”

    钟意笑了笑:“好,我正好也有话对你说。”

    “谢天,江哲麟的事儿,是你做的么?”

    谢天一哂:“如果不是他留下了把柄,我又怎么会有机会?”

    “您说得真是没错,亲爱的苍蝇先生,您从来不叮无缝的蛋,不是么?”

    谢天皱眉:“钟意,我这都是为了你……”

    “谢天,省省吧,别说是为了我!我不过是你达到目的之后的一个附加值而已。我承认,或许你现在都爱我。只是我对于你而言,算什么呢?锦上添花罢了。在你没有达到你的野心之前,你随时可以把我放弃;而你达到野心之后,你觉得空虚了无聊了,觉得一团锦绣上多我这么朵儿小野花,或许会更应景?!是么,亲爱的谢先生!”

    谢天苦笑:“钟意,你总是求全责备。我还爱着你,有这点儿不就足够了么?”

    “哦,是么?”钟意笑得刻薄,“这点儿确实足够恶心我了!”

    “钟意,我劝你说话客气点儿,别忘了江哲麟的命还攥在谁手里?”

    钟意笑得更加放肆:“谢天,人蠢一次就够了。江哲麟是谁?他绝不会认为我卖身给你救出他,是多么伟大崇高的决定。而我也绝不会认为你会像三年前的江哲麟那么神通广大兼之恪守信用!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要下车!”

    谢天动气:“这由不得你!”

    “那你尽管看着,这由不由得我!”钟意把安全带解了,又飞快的开了中控锁,趁着车速不快打开车门往下一滚,一个趔趄停了下来。她隔着车窗对谢天微笑:“你看,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遂了你的心愿的。”

    谢天在玻璃的那头,神色复杂,直到钟意离开一小时之后,他才恍然回过神来。

    谢天掏出手机拨了一串数字,机械的女声立刻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而谢天依旧絮絮的说着。

    “从前有一对白兔子和黑兔子。一天,黑兔子失踪了。白兔子去找他,碰到一只紫兔子。

    白兔子问紫兔子,你知道黑兔子去哪里了么?紫兔子说,想知道么?请和我上床吧。”

    “白兔子答应了。根据紫兔子的话,他再次上路,他又碰到了一只橙兔子。”

    “白兔子问橙兔子,你知道黑兔子去哪里了么?橙兔子说,想知道么?请和我上床吧。”

    “白兔子答应了。根据橙兔子的话,他又上路,她碰到一只……”

    “最后,他找到了黑兔子。”

    “但黑兔子再也不要他了。

    “钟意,其实这个笑话,我也知道。”

    “可惜我这个,是悲剧结尾。”

    作者有话要说:为失踪这么久道歉个……俺生日过high了……结果腹泻了整整两天……传说北京来了个什么出血大肠杆菌……怕怕怕……我刚开始腹泻就看到这种新闻……我心情多悲凉啊……为了抚慰俺受伤地心灵……我就去打游戏了……囧囧囧……嘿嘿嘿……

    文里的细节解释下……飙车时间……谢天出场的时候……文里就提到过……兔子的笑话……在vip第一张里面……小江江讲过……我那时候就回复一个亲的留言说……谢天以后也会讲一次……就在这里……也不知道那个亲有没有在看文文了……哈哈哈……然后谢天打的是钟意以前的电话号码……说明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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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第 43 章

    谢天的车绝尘而去,飞扬的尘土尽数扑进钟意的嘴里。钟意连声咳嗽,细小的沙砾尽数跌进气管,连膝盖都蹭破了一大块儿。血皮卷着牛仔裤边微微发肿,像是婴儿努起的嘴儿,每走一步都会牵扯着神经隐隐作痛。

    钟意绝望的干嚎起来,却始终酝酿不出半滴眼泪。宽阔的立交桥笔直的通向天空,不知走了多久,钟意终于踟蹰着停在了一所小别墅外。

    钟意三年前就知道,这附近有一溜这样的别墅,专门用来身为有地位的嫌疑人。别墅顶上是细密交织的红砖,猎猎燃烧着通向远方,每一间房子都是另一间房子的复制,甚至连水管布局都一模一样,像无数张鬼脸急切的冲她扑过来。

    钟意眯着眼睛,靠着仅存的神智扶着围墙边慢慢走着,眼前不断闪过武警枪支上的寒光,就连王美凤进去的那天,就连失去孩子的那天,她都不曾这样惊痛过,像是有把刀在她xiōng口来回搅拌跳动着,要把她隐藏在心底最最隐秘的宝藏一并夺去,刀刀致命 ,她不知道自己在坚持着什么,脑海里不停跃出江哲麟的那双眼睛,微笑时会眯起,生气时也会眯起,灿灿如同桃李,忽然那双眼睛变得乌黑一片,从眼珠里迸出黏稠到 发黑的血珠来,脑里的画面瞬间擦黑,钟意腿一软,直直的跪坐在坚硬的地砖上,无数缭绕的光影来回碰撞,钟意觉得力气正从指尖慢慢的向周围扩散开去,最后变成一片寒冰,而她整个人,像跌落进冰原的洞窟里,不断的下坠下坠……

    钟意恍惚的笑了笑。

    林若峰一脸凝重的走出大门,正准备去取车,裤腿却被人牵扯住了,他皱了皱眉,正要开口,便听见钟意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带我进去。”

    林若峰一怔,等钟意把脸仰起来之后,他脸上的惊讶显得更加明显,只是这种讶异只持续了一瞬,林若峰又恢复了一贯冰冷不屑的神色:“钟小姐,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进去。如果是想气死我的老板,我恭喜你就快要达成目的了,根本不需要这种时候来落井下石。”

    钟意一抖,胡乱的捋开干枯的长发,眼里却迸出一种奇异的光彩:“林若峰,我有办法救江哲麟——我有办法的!”

    林若峰怒极反笑:“钟小姐,我听错了么?把老板坑进这里的人是你,要救她出来的人也是你——咱们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不玩儿三国,老板不是孟获,你更不配是诸葛亮!”

    说完,林若峰厌恶的把裤脚抽了出来,抬腿就走。

    钟意心里发急,也顾不上形象不形象,连着膝行了好几步,直到再次攥紧林若峰的裤腿,钟意脸上才露出孩子般的笑意,竟然得意非凡。

    林若峰神色复杂的看着钟意:“钟小姐,我再说一次……”林若峰还未把话说完,便被一把悦耳却有些激昂的女声吸引了注意。

    “怎么样,钟意,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后悔?心痛?悔不当初?其实,把哥哥推到这地步的人,不是我,也不是谢天,而是你。你们结婚的时候,哥哥是不是把最赚钱的几家公司,都让你当法人了?而我呢,恰恰就在那几间公司动了手脚,不仅转移资产,cāo纵股票,而且,我还走私了——真的跟拍电影似的,对不对?就为了这么个你,哥哥就把所有的罪名都担下了,而把你摘得干干净净。钟意,你绝不可能找到第二个人,比我哥更爱你……”

    录音笔里的声音,赫然就是江思妍!

    钟意不得不庆幸自己是个记者,不然也不会想到装上录音笔这种窃听工具。钟意晃了晃手中一闪一闪的录音笔,嘴角微微抿着,笑得很甜。她这种窃听工具。其实她现在这副模样非常狼狈,嘴唇因为过于干燥而皲裂开,右颊上有淡淡的划痕,像是钻石之类的东西划伤,钟意穿着的那条牛仔裤已经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满是脏污不堪的尘土,膝盖处又磨了好几个洞。

    林若峰的表情开始松动。他一直以为钟意是那种一折便断的菟丝花,并且他也很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位富太太干记者这行,除了带点儿玩票性质之外,更多的是虚无缥缈的 表情。

    林若峰承认,在潜意识里他一直认为钟意配不上江哲麟。钟意这时的急智,倒让他刮目相看。林若峰抿了抿唇角,弯腰扶钟意起来,他的眼里蓄起一点儿笑意,只是神色还是有些凝重不平:“想见老板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件案子……这样吧,我先安排一下,你回去等我的好消息吧。”

    钟意脸上先是浮起了狂喜的神色,接着又黯淡下去:“有这个,不够么?”

    林若峰嗤笑一声:“这桩案子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谢家倾全家之力教训老板,江思妍又是内应,加上老板的作风容易得罪人,你觉得,这件案子会因为你这比证据,轻易翻案么?”

    钟意刚刚浮上水面的心又飘坠下去。不过林若峰答应帮忙,总是好的。钟意飞快的说了声谢谢,目光越过林若峰,依旧牢牢锁定在那排楼宇之间,单薄的身影像是随时都会被寒风卷去,一点儿点儿的,消融在无边寂寥的夜色里。

    才过了一天,钟意便觉得像等了一整个悠长的世纪。接到林若峰的电话时,虽然对方的语气依旧是客套疏远的,钟意却激动得如聆天籁,以往虚伪的客套再也维持不下去 ,钟意只是一个劲儿的催促林若峰带自己去见江哲麟。

    等到真的站在那扇不算高阔的门前,钟意心里又升起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彷徨。她焦急又耐心的等待着门后的景象,她其实是没什么用的胆小鬼,万一江哲麟遍体鳞伤 ,她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办。

    卷握的右手随着砰的一声,倏然成拳,钟意差一点就拔腿跑走,但双脚却有自己意识般的钉在原地,她脸上出现了一种糅杂着各种各样情感的神色,最后被门后那张脸归零成一片茫然的表情。

    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并不是江哲麟。

    钟意的身体狠狠晃了晃。

    对方被她丰富的表情逗笑了,朝房里努了努嘴:“他在里面。”

    话音刚落,钟意便一阵风的跑了进去,直到看见黑暗里的一个轮廓,她才慢慢的收住了脚。

    钟意哽咽的叫了一声:“江哲麟?”

    那个影子动也不动。

    钟意觉得脑子轰然一响,她跌跌撞撞的跑过去一下扑到在沙发边,声音强自镇定着:“江哲麟。”

    影子轻轻的动了一下。

    钟意的眼眶顿时就红了,她咬住下唇把手轻轻的探过去,却被人扣住了手腕,肌肤相贴间传来的力量有种迫人的威势,江哲麟倏然打开眼睛,他的眼眶此时正凹陷得厉害 ,一双眸子却格外的深黑明亮,他粗糙的手掌箍着她,知道最后轻轻松开,江哲麟嘴角牵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可惜,现在是法治社会,我暂时还死不了,让你失望了。 ”

    钟意一滞:“江哲麟,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的。”

    江哲麟撇了撇唇:“不管是否是我想的那样,抱歉,我都不关心。”

    江哲麟这么说的时候,表情是百分之百的平静,最后五个字像惊雷般在钟意脑里炸响。不关心,是不是就等于不在乎?

    江哲麟陌生的眼神逼得钟意抬不起头来。她第一次知道,被江哲麟彻底无视的感觉会这么难受,就像滚烫的热水在肌肤上灼开一般,一层层褪下她勉强支撑的强硬外壳。

    钟意有种预感,如果她现在轻易把江哲麟放走,破镜重圆的美梦便永远永远都无法实现了。钟意惊喘了一声,做出了她以前都不敢的大胆举动,她从背后牢牢的抱住了江 哲麟,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像一只腻在主人怀里的猫仔,轻不可查的抖动着,连耳 朵都在瑟瑟的抖:“江哲麟,对不起。我……我……”钟意踟蹰的停了下来,却换来江哲麟一记清淡的笑声,他抬手去掰她的手指,却听见钟意冲口而出:“江哲麟,我 爱的,其实是你!”

    江哲麟浑身一僵,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是么,那你的生母怎么办?如果我没有记错,害死她的那个人,也是我。”

    钟意的手轻轻滑脱。随着她的动作,江哲麟眼里的神采也一点点黯淡下去。他自嘲的笑了笑,其实答案早就注定了,他又何苦这么引颈自戳?

    江哲麟赌气般的挥开钟意的手,举步向楼梯走去。他迈完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听见钟意的声音悄然响起,犹如船桨破开粼粼的湖水,满目潋滟的水光:“江哲麟,你说得不错,我对你,一直都很自私。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为你,对别的人,自私一次。”

    钟意见到江哲麟在昏暗的灯光里侧过了头。他一向最修边幅,而此时此刻却胡子拉碴,连衬衣领子都是歪斜的。

    他这副样子或许会让别的女人觉得惊讶,只是在她心中,他依旧英俊得如同天神,令人一见倾心。

    这样的认知又让她忐忑起来,她不知道她这样一个平凡的人,是不是还有第二次是机会得到江哲麟的眷顾?

    两人静静的对峙着,他们中间盘旋的阶梯如同关山万重,江哲麟脸上突然出现一种古怪的表情,像是欣喜又像是挣扎,不过江哲麟总不会让自己太过失仪,他弯□把双 臂支撑在扶手上,静静的看着钟意:“钟意,自从认识你之后,我有一半的时间在爱你,有一半的时间在试图摆脱这种爱。我现在几乎就要成功了,你凭什么一句话就把我拉回起点?”

    钟意脸上出现了绝望的神色,喃喃不安的念着江哲麟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仿佛一只乞怜的小狗。

    她确实太自信了。她以为自己只要把所有的骄傲自尊都抛在一边,勾一勾手指,就能重新回到江哲麟的怀抱里去。

    再浅的伤痛都会留下痕迹。更何况她在江哲麟的疼宠下,任性到胡作非为。钟意讷讷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她只好固执的看着江哲麟,如果可以,她真想挖出自己的心放在他的脚下,让他知道她爱他。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他再也不在乎了。

    她爱,或者不爱,对他来说,是无关风月无关痛痒的事情了。钟意一哂,轻轻的点了下头:“没错,我不配。”

    话音刚落,钟意便泪如雨下。

    与谢天分手三年之后,钟意第二次失恋。她并不觉得这种煎熬的感觉有多么难受,只是埋在xiōng腔里的心脏像是被注满麻药一般,有种麻痹般的细微刺痛,空落落的叫人难受。

    冬天的雪正一点点消融,露出一点儿欣欣向荣的绿意,但钟意的心一直枯萎般的蜷缩着,她第一次发现,无处不在的除了空气和污染之外,原来还有记忆。

    坐在冷气充足的冷饮店里,隔着朦胧的窗户,她总能想起江哲麟笑得一脸不正经的模样:“我觉得冰欺凌这东西不错,就跟你似的,一咬就化。”偶尔去逛商场,她总是下意识的走到男装区,挑了一堆的衬衫领带,刷完卡之后才想起,似乎再也没人愿意做它们的衣架子了。她把保险的一小部分收益取了出来,全都换成了厚厚一叠的直板钞票,在家寂寞,她唯一的娱乐活动便是赤着脚数钱,纸张翻过的声音沙沙如同急雨,只有在这种时候,钟意才有勇气劝服自己,江哲麟是爱她的,至少,曾经爱过她。

    只是这样卑微的念头,就让钟意觉得漫天漫地的欢喜。

    相比于她的苦风凄雨,江思妍和谢天的生活堪称多姿多彩。

    谢天接手江氏的第一次大手笔,就是全盘吃进新城那片空地,彻底挤走了当初来求江哲麟夫妇的那位小妇人。钟意看着报纸上的白纸黑字有些恍惚,她没记错的话,当初江哲麟之所以答应承担其中的部分款项,就是因为她有口无心的说了一句,要那这块地当做给宝宝的见面礼吧?

    她原来有江哲麟,有他们俩的骨血,她几乎有着全世界,而现在,孩子没了,丈夫再也不愿意纵容她,她像个人被丢入茫茫然一片的雪地里,一无所有,干干净净。

    她谁都不怨,只怨她自己。随着白昼一点点变长,钟意的胃口也愈发恶化起来。起初她还能吃点汤粥,到后来只要围到饭味,她就忍不住想吐。

    这么晃晃悠悠的支持了两周,钟意终于如愿的病倒了,额头上的温度冲向了新高。她一点儿都不觉得难过,反而有种浅浅的期待。以前她一生病,江哲麟无论在天涯海角都会赶过来,屡试不爽。虽然知道已经物是人非,她还是忍不住想这样试一试,忍不住怀念那个任她撒娇撒泼的怀抱。

    钟意忍不住笑自己烧糊涂了。

    一天两天……直到第七天,江哲麟都没有出现。钟意终于无法抑制的发起脾气来,可怜她唯一可以撒气的除了她自己就是满屋子的死物。钟意索性来了个双管齐下,不管不顾的把屋子里所有的花瓶都砸得粉碎,钟意赤脚站在花朵艳艳的横尸当中,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只是感冒了太久,她的嗓子能哑的全哑了,体温高得连眼泪都蒸发殆尽。钟意茫然的看着一室凄然,心里浮现出无限的苦楚来,她扶着墙面歇斯底里的干嚎起来,最终整个人如同脱水般的晕了过去。

    混混沌沌不知过了多久,钟意忽然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安稳妥帖的怀抱里,体温也降了不少,唇瓣间有股中药淡淡的芬芳。

    她最近总是做梦,却很少做到这样的美梦。她刚刚梦到,江哲麟不仅回来了,而且还含着一口苦涩的中药亲吻着她的嘴唇慢慢灌下,他身上依旧带着那种让人心安的白麝香气,隔着衣料她可以清晰的感到他的情动和勃发,还掺杂着一丝隐秘极深的愧疚,醇厚的药汁在她喉咙里冲撞着,随之而来的男性气息羞得她连脚趾都蜷了起来,心里却是满满的甜蜜。

    钟意正兀自回味着,梦境愈美好,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就越惨淡。

    她一定是疯了,这种时候竟然做起春梦来。钟意揉了揉眼睛,却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钟意。”

    钟意悚然一惊,连忙把睁了一半的眼睛闭上,就算那把声音在她耳边一心一意的诱哄,她也一心一意的不肯睁开。

    “钟意,是我,江哲麟。”

    钟意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动,整个人都开始簌簌发抖,但她还是不肯张开黏糊糊的眼皮:“我知道。”

    江哲麟不禁失笑:“你闭着眼睛怎么知道?乖,快张开。”

    钟意原来还维持着睡眼惺忪的表情,被那声音一问,却像被戳中了心事儿般炸了起来,眼泪簌簌的滚了下来,但还是不肯睁眼。她掰着手指委屈极了,不停的往那个温暖的怀抱里拱去:“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也是这样。你口口声声说你回来了,我一睁开眼睛,却发现原来我只是在做梦而已……”钟意还没说完,声音已经开始发哽,一脸吓怕的表情,“江哲麟,我早就知道你这种人最小器了。你不要我就不要我,为什么让我多看一眼都不肯……”

    这是她半个月以来,除了“嗯”、“啊”之外第一次一口气说那么多,连呼吸都开始微微带喘。钟意揪着手里凉滑的布料絮絮的说着,眼泪不断的从眼角滑落,坠进耳朵里,凉凉的,搔着人的心尖,钝钝的发疼。

    江哲麟俯身在她耳边落下一吻。

    濡湿的触感像是种子在心底慢慢蔓延。钟意的手指动了动,终于鼓足勇气睁开了眼睛,目光一颤,才迟疑的落在那张朝思暮想的脸上。

    钟意伸出手,轻轻的在江哲麟的右脸上碰了碰,又碰了碰,像个孩子看着自己最心爱的玩具,又哭又笑,她迟疑的问道:“江哲麟?”

    江哲麟牵出一个清俊的笑意:“傻妞,是我。我回来了。”

    霸道的花白随着他的言语笼罩上来,钟意忽然觉得疲倦极了,整个人飘飘沉沉的就要坠入梦里,只是手还是不依不饶的牵着江哲麟的袖子:“再也不走了?”

    江哲麟蹭着她的发心摇头:“不走了。”

    钟意的脸垮了下去:“万一你说话不算数怎么办?”

    江哲麟低着钟意的额头,在她的鼻尖上轻蹭:“你不赶我走,我就不走。”

    “要是我赶你呢?”钟意脱口而出,又被自己吓了一跳,“我怎么可能赶你走?!明明是你,是你不要我了……”

    钟意抽抽噎噎的控诉道:“你说,你几乎就要成功了,为什么要因为我一句话放弃?”

    江哲麟哑然失笑,把钟意柔软的腰身一寸寸收进怀里,淡淡的芳香盈满他的鼻腔,江哲麟只觉得满心温暖,连脸部的线条都变得柔和:“可是,要是没有你,就算我成功了又有什么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id为“为了和谐的世界”和“xjzh”提供的录音笔的创意……俺用上了……谢谢……谢天拍下的那块地在28章提过……记得的同学就会知道这将是小江江逆转滴契机……啦啦啦……

    话说我最近都要毕业了还跟我室友大吵了一架……话说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和人红脸……我真是个笨蛋……哭……跑走

    44、第 44 章

    钟意很久没有睡到日上三竿的经历了,悠悠醒转之后,只觉得每根手指都被满满的餍足充盈着,心口那块的踏实感让她轻轻的笑了一下,视线慢慢的扫了一圈,却没有如愿看到期盼中的身影。

    钟意的脸不禁白了白。明明那么真实,到头来,还是在做梦么?

    钟意有些吓怕的退到床头,没来由得感到绝望,她把脑袋埋进膝盖之间,像只鸵鸟般簌簌抖动起来,嘴唇被一点点咬进去,钟意拼命压抑着一波强过一波的酸楚,只觉得疼得快背过气去。

    忽然,钟意感到头顶一重,有股力量或轻或重的碾压着她的头发,钟意xiōng口猛跳,还来不及处理眼眶上将坠未坠的眼泪,钟意已经急迫的抬起头来,一接触到那双明秀狭长的眼睛,钟意的嘴角扁了扁,不管不顾的冲着江哲麟扑过去,在某人怀里哭得犹自伤心,连气儿都是一喘一喘的,看得江哲麟又是心疼又是得意。

    江哲麟嘴巴一咧,说出的话就不怎么招人待见了:“钟意,你可真是返老还童了,我这才出去一会儿,你就哭鼻子了?”江哲麟说话,曲起食指在钟意的鼻梁上刮了刮:“羞不羞?”

    钟意的脸一红,本想反唇相讥,但钟意发现自己一开腔嗓子里犹带哭音,丢脸得要死,不管江哲麟怎么逗就是不肯开口,眨巴着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死命的瞪着江哲麟。

    江哲麟得寸进尺,手环过钟意的腰笑得不怀好意:“娘子,你该不是怀念为夫的晨勃,才哭得这么肝肠寸断?”

    钟意一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脸立刻红得跟什么似的,偏偏江哲麟还端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憋着笑,气得钟意立刻弓起小腿狠狠的向江哲麟踹过去。

    “再怎么欲拒还迎,也不该尥蹶子,对不对?”江哲麟笑眯眯的扣住钟意的脚踝,顺着光滑柔软的小腿曲线一路摸上去,一边还不怀好意的看着钟意气喘吁吁的模样,手指或轻或重的按压着,把钟意勾得直发颤。江哲麟那双毛嘴也不消停,瞅准机会就往钟意脸上凑。

    钟意哪肯,一边恶狠狠的瞪着江哲麟,一边与那张血盆大口展开殊死搏斗。哪知一闪神还是被江哲麟得了逞,映着桃红色的双唇被江哲麟轻车熟路的分开,久别重逢的触碰却让俩人俱是一颤,江哲麟眸色一深,搂着钟意深深吻下去,把浅浅的呢喃湮没在两人的唇齿间:“宝贝,我想你了。”

    明明这么亲密无间的拥抱着,亲吻着,却像永远不够似的,只想更近更贴,弥补那段互相亏欠的时光。

    钟意感觉自己跟动物园里的国宝似的,天天被江哲麟投食,原来唯一能够引以为傲的小蛮腰最近也有了越来越笔直的趋势,气得她直蹬江哲麟。江哲麟也不恼,没脸没皮的拱进钟意的大t恤里,嘴里还不消停,说要将功补过,把钟意的腰啃细了才肯罢休。

    钟意看着在小腹附近游移的脑袋,除了细碎的呻*吟,就再也发不出别的声音了。

    被江哲麟天天这么折腾来折腾去,钟意连追究他被逮捕细节的力气都没有了,恨不得把这只色狼片成片儿丢出去喂狗。江哲麟对钟意的怨念表现得非常大度,他认为,自恋如自己,肯喂的必定是姓钟名意的小母狗,气得钟意想掐死他。

    江哲麟和钟意歪缠了几天,才开始着手重振家业。虽然江哲麟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却把钟意看得心惊胆战。不过她的担心没持续多久,江家幺女和沈姨太的负面新闻就开始蔓延,又过了几天,大快人心的消息终于传来:江哲麟被证明遭人陷害,赢来主流舆论的一片平反外加歌功颂德的声音;与此同时,江思妍母女恶人有恶报。检察院对其提起公诉,罪名涉及行贿,cāo纵股价和走私,每一顶帽子都够两人吃上半辈子的牢饭;唯一让钟意纳闷的是,谢天在这件案子里却摘得异常干净,饶是这样,谢天还是遭受了严重的滑铁卢。他刚刚吃进的那块地,被验证不会有地铁通过,恰恰相反,该地段的北部要兴建化工工业园区。a城北高南低,北风那个吹,废气那个飘,使得原本的黄金地段成了无人问津的荒地。

    此时此刻,幕后cāo盘手正微笑着提起内线电话:“林若峰,让他进来。”

    那个“他”并不是别人,正是谢天。

    谢天依旧穿着剪裁精良的西装西裤,连领带都打得一丝不苟。不过江哲麟却从他眼中敏锐的捕捉到一丝颓然来,他笑了笑,指着沙发向谢天致意:“请坐。”

    江哲麟话说得客气,表情却倨傲异常,虽然带了个“请”字,他连欠身的动作都欠奉,摩挲着下巴看着谢天微微泛青的面庞。

    谢天并不犯怵,在沙发上施施然落座,眼睛直视着江哲麟:“江哲麟,我真是小看你了。”

    江哲麟淡淡勾起唇角:“谢天,愿赌服输。”江哲麟慢条斯理的拨弄着什么:“看在你替我照顾钟意那么多年的份儿上,我不介意告诉你我用了哪招整你。”江哲麟顿了顿,抬起的眼睛里蓄起迫人的威势:“捧、杀。”

    谢天原本维持的礼仪风度瞬间消失,他突的一笑:“你的意思是,我之前获得的胜利,都是你故意示弱,都是你一步步精心设计安排的?!”

    江哲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眼睛里却闪着嗜血的光芒:“自从江来死后,我就没想过放过你们。”

    和他的小妻子不同,江哲麟从不信奉什么见鬼的以德报怨。之前他之所以对江思妍和谢天的所作所为一再纵容,只是看在十几年的兄妹情分上,并非被他们彻底蒙在谷里。而孩子的死,彻彻底底的触到了江哲麟的逆鳞。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才是在他基因里蠢蠢欲动的信条。因而,他才在钟意流产的那段时间,把权力彻底下放给齐喧。

    而她的妹妹果然如同他所推测的那样,自以为是到了狂妄的境界。她居然真以为齐喧是没脑子的二世祖,也十足自信齐喧对她旧情难忘,唆使齐喧转移公司财产,并暗地里进行了让人瞠目结舌的违规cāo作。

    殊不知,自己早就借着秦蕊之力,让齐喧彻底收心。齐喧之所以配合江思妍,不过是虚与委蛇而已。

    谢天气急败坏的撑在桌子上,表情几乎称得上狰狞:“那你为什么不把我和你妹妹送作堆,直接丢进监狱里了事?!”

    江哲麟把打开的袖口再次系上,脸上的笑容柔和无比:“钟意不仅念旧情,还十分心软。如果我真把你送进监狱,我估计那小傻妞又该替你掬一把辛酸泪。”江哲麟悠悠一笑,撩起眼皮看着谢天:“谢天,我不会蠢到跟你一样,费尽心思到头来却成全了对手。”

    谢天的面色忽然恢复平静,漆黑的眉宇蹙了起来:“江哲麟,你心机太重,怎么可能让钟意幸福?”

    一副情圣的模样逗得江哲麟微微挑起唇角:“谢先生,请问您有资格这么质问我么?我心机再重,也是冲着别人。无论如何都比你打着真爱的旗号利用那个丫头,要高尚许多。”

    江哲麟振了振西装,从大班椅上撑身起来,朗声吩咐:“林若峰,送客!”

    江哲麟嘴角的笑意随着谢天渐行渐远的身影,慢慢消失。

    其实他并没对谢天坦承,事实上,他对钟意,确实耍了心眼。

    原本,他准备稍许示弱之后,就给予谢天和江思妍反戈一击。偏偏那个时候,钟意知道了她生母的真实身份,并大有跟他势不两立的意味。江哲麟承认,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在这种情况下干脆来了个苦肉计加上将计就计,请纪检委的几个哥们演了一出金融大鳄被清查的大戏。

    不过戏假情真,江哲麟担心把钟意牵扯进来,才狠下心对那个小傻妞横眉冷对。他那位任性的妹妹,做事向来极端,并且越来越有丧心病狂的趋势;而谢天,在名利场上打滚三年之后,的的确确迷失了当初的“本心”。

    他不能承受任何伤害加诸于钟意身上,哪怕一点点也不能。

    想到这里,江哲麟不禁失笑。以前他决不屑于向他人示弱,为了钟意,他也这么干了;过去他都懒得用谎言敷衍一个女人,为了钟意,他不惜骗她,而且,他很乐意,就这样骗她一辈子。

    宠她一辈子。

    江哲麟抽出之前不停拨弄的键盘,精致小巧的一个,底板是剔透的水晶,按键无一例外都是分割面幼细的粉钻,上面又用碎钻镶成了25个字母的形状。

    江哲麟把键盘背到身后,还没开门,就见一个人影冲撞的投进自己怀里。

    钟意穿着一身融融的红,两颊粉扑扑的,在他怀里不耐的蹭着,仰着脸笑得眉眼弯弯:“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外面是次第绽放的烟火,砰砰有声,跌落在她晶亮的眸子里,像是有万千星光,江哲麟不禁微微恍神。

    “多大的人了。”江哲麟宠溺的笑了笑,把水晶键盘放进钟意的手里,“新年快乐。”

    钟意还没来得及笑开,就眼尖的发现了异样:“江哲麟你也太没诚意了吧?这键盘上没有‘u-,你连这都没发现?!”

    钟意受伤的睁大了眼睛,这也太粗心了,一看就是随便敷衍她来着的。果然向敌军投诚的叛徒,是没有前途的。

    江哲麟捏捏钟意的耳朵:“傻妞。”

    “我哪里傻妞了?”

    “连自己哪儿傻都搞不清楚,还不是傻妞?”

    “江哲麟,你欠揍吧!”

    “老婆大人,您说得可真没错。你准备到哪儿上家法?我这休息室里可有床呢,咱上那里边去?”

    “你不要脸!”

    “你当初和我一起共赴云雨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茬?”

    “江哲麟!”

    “好好好,你那是挽救我这种后进分子,成了吧?”

    “我……唔!”

    江哲麟收紧怀抱,把钟意用力的嵌进自己的怀里。

    不就是个傻妞么?他好不容易矫情一回儿,她居然猜不出那键盘的涵义?

    江哲麟脸色发黑,忍不住攫住钟意的双唇狠狠凌虐。

    小傻妞,all i need is u。

    江哲麟在心底默默道。

    斜插在玻璃瓶里的桃枝,发出噗的一声轻响,有花苞正在静静绽放。

    他们婚后第三个新年,就在这样一个早春,施施然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秦蕊齐喧还有江思妍的恩怨,在23章有提……太感动了……俺是一个多么尽职尽责埋伏笔揭伏笔的作者啊~~~

    all i need is u 就是不是少了u键么……所以我所需要的就是u……u不是谐音“你”么……所以……你们懂了吧?我真tmd啰嗦……其实大家都很聪明……我这么费劲解释的原因是……你们知道的……我是个笨蛋……所以我就老不放心大家看不懂……

    之后会写宝宝的番外,……就放在神秘消失的第六章里……哈哈哈……不是vip章节……给亲们省点钱……敬请期待……顺便对看盗文的童鞋……报以鄙视的一瞥,对于支持正版滴童鞋,深深鞠躬下~~让我觉得我的劳动,是被人肯定滴……这种感觉好幸福~~~

    还有,大家点一下这个按钮

    去我作者专栏收藏下我好伐?

    我现在作收都没有到500呢,是491!!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咩?!!意味着俺……是个和别的作者在一起,都不好意思开口的小透明!!小透明!!!请大家不要吝啬的争抢剩下的至尊九席,让俺飞跃过500,成为一只大透明……哈哈哈~~~

    另外,俺下半年要迎接新的挑战去了,所以就不会开新文……等明年再开吧……囧……其实我去年也是这么干的……所以大家作者收藏俺一下……以后俺开新文了……你们就会知道……多好多方便呀~~也让我以后容易上榜一些……这样我们江湖再见的概率也大一些……嘿嘿嘿……

    再再再ps……谢谢zhengyanan0221 地雷……he前压轴地雷……超牛逼的有没有~~哈哈哈

    祝愿大家都愉快~~啦啦啦

    第 6 章

    众所周知,作为一只水果,我虽然很敬业,但也是很懒的……

    要描述江哲麟钟意这两个混蛋怎么再婚,怎么封山育林,怎么嘿咻嘿咻,怎么经过一系列折腾最终把一颗受精卵熬成一个宝的过程真是太婆婆妈妈了,高傲冷艳的大宁我怎么可能写这些……

    以免有凑字数之嫌,咱们就言归正传,从江晓晓小盆友直立行走之后的某天说起吧~

    让人咬牙切齿的江大boss最近为女儿早恋的事情伤痛了脑筋,江哲麟正叼着烟屁股在嘴里使劲嘬呢,就看见自家女儿迈着肥墩墩的双腿晃晃悠悠的爬过门槛。

    看见他嘴角一下子就咧开了,手脚并用的冲进江哲麟怀里,糊着口水的小嘴巴一卷:“爸爸。”

    江哲麟把烟一丢,手伸过去掐女儿的脸:“又跟那个臭小子出去了?”

    看着自己粉雕玉琢的女儿,江哲麟心里老泛酸了。对宋家那个宋君千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看怎么配不上自家女儿。就连宋君千过来拜年,一向出手大方的江哲麟愣是把钟意手里的红包抽走了,嘴里还不住的哼哼:“叔叔这是为你好。十岁的人,就是男子汉了,好意思拿红包?”

    宋君千觑了一眼一直傻笑的江晓晓,朗朗答:“叔叔说得对,这钱可以给晓晓买衣服。”

    江哲麟怒:“你的意思是,我给我家闺女买衣服,钱还得从你这儿克扣?!”

    宋君千整整军绿色的小领带,大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哪儿能?我知道,叔叔是为我好,怕我挑不好给晓晓的礼物,才亲自上马来的。”

    江哲麟气得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的,最让他愤怒的是,自家不知羞的闺女已经软绵绵的窝进宋君千的怀里,狠狠的吧唧了一口:“千千哥哥,你真好。”

    宋君千柔柔江晓晓的头发,侧过来:“还有这里。”

    江晓晓扑上去抱住宋君千的脖子,又狠狠的吻了一记。

    面对江哲麟的指控,江晓晓很不满,一边指挥老爸把自己抱过去,一边扳着手指脆生生的说:“千千哥哥才不臭呢,爸爸才臭!”

    说完江晓晓还拎着江哲麟的手凑过去闻了闻,表情很委屈:“臭死了!”

    江哲麟郁卒,他不就是一个没忍住,抽了根烟么?

    江哲麟呲牙:“晓晓同志,你就真这么死心眼?你天天跟在宋君千屁股后面,别的男小朋友都不跟你玩儿了。”

    说到男小朋友的时候,江哲麟坚硬的爷们儿心狠狠的颤了一下。

    江晓晓鄙视的看了江哲麟一眼:“我要其他的男小朋友干嘛?爸爸,我可不像你,那么花心。”

    江哲麟咧嘴:“江晓晓,宋君千可什么都没答应你,保不准哪天他就变心了,到时候有的你哭。”

    江晓晓一昂头:“爸爸,千千哥哥可不像你,那么花心!”

    江哲麟那颗沧桑的心啊,被戳成了筛子,张口欲辩,却见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点着小手:“爸爸,别以为我不知道,都因为妈妈有个青梅竹马,你才看不惯我和千千哥哥,哼!”

    江晓晓推了江哲麟一把,一溜烟跑走了,还靠在门后对江哲麟做了个鬼脸:“爸爸,你什么都别说了,哪有人跟你似的,那么花心!”

    江哲麟的脸,彻底垮了。

    江哲麟很多时候都是具有远见卓识的,有的时候,言论简直精准到邪门。

    对他这种自恋,钟意向来不以为然:“得了吧,你就是张乌鸦嘴。”

    江哲麟臊眉臊眼的想要反驳,偏偏那截衣袖被江晓晓拽过去当手帕使:“爸——爸——晓晓失恋了!”

    那委屈兮兮的声音听得江哲麟那个气血上涌,把女儿往肩上一扛,呔了一声:“那龟孙子还敢变心,我闺女看得上他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性?!”

    江哲麟又是抱又是颠,看着自家小公主哭得眼睛发肿真叫一个心疼:“乖闺女别怕,你爸现在就带你去宋家理论去!”

    钟意慢悠悠的伸出手拦住,眼里满是不赞同:“女儿不懂事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她似的?小孩子家家‘早恋’能当真么?”

    江哲麟上一秒还火冒三丈,听见钟意这么一说,立刻涎着脸笑:“自然不能当真,不然你怎么被我拐跑了?”

    钟意怒目,伸手就掐:“就你嘴贱!”

    江哲麟调戏完自家老婆,又把注意力放在哭得一塌糊涂的闺女身上:“晓晓宝贝儿,你怎么就知道自己失恋了呢?”

    江晓晓抽噎着断断续续的说:“我、我、我看见……”江晓晓蓄满泪水的大眼睛连着扑闪了好几下,又撒下了一串泪珠:“千千哥哥和另一个女小朋友在牵手!”

    江哲麟失效:“牵个手又不代表什么。”

    江晓晓含泪怒目:“怎么就不代表?!千千哥哥又不像你,那么花心!”

    躺着又中枪的江哲麟怒了:“你老爹我怎么就花心了!他不花心,你会在这里哭?!”

    江晓晓闻言愣了愣,下一秒哇的嚎啕大哭。

    江哲麟嚣张的气焰立刻矮下去了,忙不迭的在女儿面前做小伏低陪不是,揉着女儿的小肉爪子慢声哄:“他能牵,咱也能牵!宋家不还有个老二么?咱们跟他好去!”

    江晓晓闻言,秀气的鼻子上挂下一串晶莹的鼻涕:“爸爸,我又不像你,那么花心!”

    他真是受够了!

    江哲麟再怎么怨念,面对自己女儿也是个没脾气的。嘴上不说,暗地里已经开始策反宋君里。

    宋君里划着脚犹豫:“晓晓讨厌我。”

    这件事是有出处的。当时三个人还小,就被恶趣味的两双夫妻送作堆,欢欢喜喜的在超大号的浴池里洗澡。

    结果好奇宝宝江晓晓不仅发现了美,而且还勇敢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君里,你这里怎么还长着虫子?”江晓晓伸过嫩汪汪的手指在宋君里同样嫩汪汪的小二上戳了戳,眉毛一皱显得很不满:“丑死了!跟虫子一样!”

    自家小二被亵渎的宋君里哼哼唧唧的扶着自己的小二,恶狠狠的扑了过去:“再说它丑,我就让它把你吃掉!”

    江晓晓立刻吓得呆如木**,嗖的一下躲进了宋君千的怀里,留下宋君里小朋友独自舔舐伤口。

    其实,仔细揣摩一下,宋君里小盆友,你小小年纪,讲话怎么能这么暧昧,这么□呢xddd

    “宋君里,你是男人么?”

    宋君里抽着鼻子犹豫了一下:“是!”

    “男人会被小小的困难打倒么?”

    “不能!”

    “现在知道你该怎么做了么?”

    “知道!”

    被江哲麟洗脑后的宋君里,雄纠纠气昂昂的开始纠缠起江晓晓小盆友来。

    比方说——

    宋君里趴在江晓晓的身上,使劲的啃啃啃,被江晓晓使劲的pia脸:“宋君里,你干嘛咬我?!”

    宋君里瞪着一双飞流的丹凤眼:“我没有咬你,我在亲你。”

    “哼,我才不信呢!”

    “不信?!”宋君里郁闷的皱了下浓眉,“那我再亲一口好了。”——!

    又比方说——

    “宋君里,我们好好谈谈。”

    宋君里笑眯眯的:“谈什么?是不是谈对象?”

    江晓晓气结:“才不是呢!宋君里,我跟你说,我不会喜欢比自己小的男小朋友的!”

    宋君里不依不饶的缠上去:“女大三,抱金砖嘛~”

    “我又没比你大三岁!”

    宋君里还是笑:“三个月也是三!”

    “你——唔!宋君里你又咬我!”

    “晓晓……”

    “哇——我再也不跟你好了!”

    “那咱们好了再说吧。”小流氓宋君里又飞身扑了上去。

    再比方说——

    “宋君里,我喜欢你哥哥,不喜欢你。”

    宋君里眼里闪过一丝受伤的表情,昂起脑袋哼了一声:“你不就喜欢书呆子么?”

    “千千哥哥才不是书呆子呢!”

    宋君千伸手去掐江晓晓的小胖脸:“就是!”

    哪知胳膊伸了一半,却被宋君千抓住,宋君千挑挑眉:“君里,放手。”

    宋君里眯眼:“宋君千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就算你是书呆子,晓晓也不会喜欢你。”

    宋君千本不想干预这两只小的,只是看见晓晓被困在宋君里怀里手足无措,他心里微微一动,就好像被人……横刀夺爱。

    ——————————————儿女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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