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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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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是在为丁原可惜啊,本来聪明绝顶的人物,在所谓的汉室面前,就是失了冷静,以卵击石,碰一下还不够,非要灰飞湮灭才肯甘心。
丁原愿为汉室尽忠,但他吕布却不愿意。
…………
黑暗仲裁所,书号1224054异端审判所,足以让世界恐惧的地方
第三十八章 以势压人
丁原大营前,那名奉命迎接李肃的亲兵,率数十名士卒来到被团团围住的李肃身前,打量了李肃片刻,才点了点头。
笑着转头对什长道:“幸好兄弟没动粗,这位大人可是少将军的贵客。”
什长豪爽一笑,道:“此人自报是少将军同乡,兄弟们哪敢动粗啊。”
“哈哈”一笑,亲兵亲热的拍了拍什长的肩,低头伏在什长耳边,赞道:“做得好。”顿了顿,诱惑道:“诸位幸苦了,少将军那准备了些许酒水犒劳各位兄弟。”
“酒水?”什长闻言舔了舔嘴唇,好几天没闻到酒味了,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做了这么件小事就能得到一顿酒菜,什长自然极为乐意。
但这营门。什长为难的回头看了眼营门。这要是出事,可是砍头的罪过。
狡辩一笑,亲兵大声朝身后的士卒道:“分十个人看守营门。”替什长解了后顾之忧,亲兵这才转头笑道:“这下兄弟没什么好担心了吧。”
“有吕布身边焊卒看守,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什长大喜,笑着对身边士卒吆喝道:“来来来,把弓和箭都收起来,拖这位大人的福,少将军请咱兄弟们喝酒呢,走。”
到底也只是个行伍出身的什长,转眼就忘记了李肃身边几个人的异常。带着手下人,高高兴兴的跟着亲兵走了。
夹杂在众人中间,李肃眼中笑意十足。主公果然没有说错,今晚会有意外之喜,吕布能接见他这个敌方将军,毫无意外,就是只地地道道的白眼狼。
穿过无数座布置整齐的军帐后,李肃等人最终停留在了比之四周要大上一号的营帐前。
“你们带着这些兄弟们去下边喝酒。”亲兵转头吩咐了一声,这才单手虚引,恭声道:“这位大人请。”
眼看那队守门的士卒高高兴兴的被带下去。李肃摇了摇头,愚昧无知啊。
“赤兔先留着,先把这些东西抬进去。”李肃转头吩咐了随从一声,整理了下衣服,昂首踏入营帐。
依旧低头擦拭着方天画戟的吕布听到动静,抬起头见一位还算英俊的青年,朝着他一鞠到底,歉然道:“奉先兄…。,李肃不请自来,实在是罪过罪过。”
“你我各位其主,现今两军交战,你这一幅模样来找我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有话快说,说完快滚。”吕布这时哪还有先前沉思算计的模样,对李肃的见礼视而不见,就这么坐着,满脸傲然的盯着李肃,冷声道。
就算是武夫也知道待价而沽的道理,吕布已经有了异心,但谁不想爬的比较高点,自然得把气势摆的十足。
这个时候,李肃身边的几个随处也把一些箱子之类的东西抬到了帐内。
李肃施施然的坐到其中一个箱子上,心中有底,使得他自信心得到了极大的膨胀,对吕布的冷言冷语也不在意。
李肃眼神缓缓的扫视四周,淡淡的打量了下帐中的布置,片刻后,不急不缓道:“两军交战,我此来的目的,想来奉献兄也是能猜到一二的,又何必多问。”
“丁原是我父,并州军又有数万,我吕布凭什么要背下叛主的骂名。”满脸傲色,吕布高声道……
见吕布面不改色,咬着手下数万人不方,李肃眼珠一转,笑问道:“昨日一战,奉先兄也在其中,不知奉先兄以为,丁刺史有几分胜算?”
“五分。”吕布不加思索,但随后又加了一句,“就算是胜了也是两败俱伤。”
“五分?哈哈…。。”李肃见吕布中套,哈哈一声,道:“我就跟奉先兄明说吧,就算是丞相兵败洛阳也会拉上皇帝陪葬。”
“最后论起功过来,是谁攻打洛阳,致使皇帝丧命的,是丁原。”说道激动处,李肃豁然而起,手斜指向天,断然道:“我敢断定,到时群臣定然斩丁原首级以祭奠皇帝,而你们这些丁原的抓牙,则必定一起陪葬。”
吕布闻言一惊,脸上由傲气十足逐渐转为凝重,他的长处是带兵打仗,这些事他往往一点就通,但要论起权谋政治,吕布只能算是雏,先前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哼,大不了我劝父亲退兵回并州就是。”吕布冷哼一声,强辩道。
“丁原?汉室忠犬尔,岂会退兵?”冷笑一声,李肃向吕布重重的一鞠,问道:“奉先兄骁勇盖世,不知官居何职啊?”
不等吕布回答,李肃又自答道:“主簿。”
“而区区在下文不成武不就,却得丞相厚爱,官居虎贲中郎将,相比之下,到底是谁刻薄寡恩啊。”李肃特地的拖长了声音,问的不Y不阳,又巧言另辩,大揭丁原短处,借机抬高董卓。
“以位而论,丁原不过刺史,令不出并州。而丞相乃三公之首,万万人之上,可号令天下。”李肃越说越快,也越发高亢激昂,唾沫横飞。
吕布再怎么说,也是并州军中最武勇的战神,自然有点傲气。李肃以势压人,以强凌他,还揭他痛处。
使吕布的火气不由蹭蹭蹭的上来,一脚踢翻木案,方天画戟重重的向地面一击,大喝道:“说完没有?”
李肃面上一震,声音放缓,再次向吕布一鞠到底,轻声道:“今日之言,出自肺腑,要是奉先兄不喜,一戟之力就可砍下我之头颅。”
李肃的声音放缓,反而令吕布冷静了下来,脑中一清,自然发觉了李肃话中的破绽。
收回方天画戟,轻轻的扶起木案,从新跪坐在垫子上,呵呵一笑,道:“诡辩,董卓带兵入京,横行无忌,内有文武大臣节制,还有西园军未降,外有无数诸侯不服,令恐怕也出不了关中把。”
第三十九章 贿赂、色诱、权侵
“唉,自己委实太过怕死了,要是一言到底,和他争个面红耳赤,没准这时吕布已经是丞相的囊中之物了。”吕布这么一说,算是彻底的毁去了他先前的优势,苦笑一声,李肃停顿了片刻。
本想为董卓省下一些利益,比如说外边那匹赤兔,没准董卓一高兴,许诺的亭侯就变成了乡侯、县侯。
现在只好抛弃了。心中的小九九没打成,但李肃却不气馁,扬声道:“丞相虽然不能服众,但却是大汉丞相,手握重军,在西凉更是根基深厚,要想再招募一只数万兵马的大军却也不难,不说能号令天下,但威服雍、凉、司隶三州却是稳当,要是加上奉先鼎力相助,权倾天下也指日可待。”
“而丞相更不是丁原。”说着李肃陆续打开一个个木箱,顿时,帐内被一阵金银之光充溢,端端的是金碧辉煌啊。
“这?”吕布无父无母,从小就穷,在丁原手下更是被管的死死,哪见过如此阵势,一、二、三…六箱。
勉强稳了稳心神,最后再贪婪的看了眼,吕布才转头疑惑的看向李肃,等他的下文。
“丞相早闻奉先之名久矣,这些只是丞相小小的心意。”轻描淡写的就把董卓收刮了车骑将军府后的全部金银之物送给了吕布。
说完,李肃双手轻轻的拍了两下,营门外守着的随从立刻牵着赤兔走了进来。
轻轻的抚摸了下赤兔额头上的小月牙形的白毛,赤兔却像当初对待董卓一样,充满敌意的瞪了李肃一眼,然后一甩马头,从李肃的手上逃脱。
李肃尴尬一笑,道:“这是赤兔,日行千里,夜走八百的良驹,丞相闻将军无上好战马,特送上爱马与奉先。”
董卓不太会骑马,对赤兔不屑一顾。但吕布不同,一匹上好的战马或许能在战场上救下一员武将的性命,吕布是武将,更是骁将,对马匹自然是情有独钟。
他一眼就看出赤兔的不凡来,眼睛灵动有神,四肢强壮有力,全身彪而不肥,而且从马形上看也属罕见。
最特别的是有一股傲气,纯粹的傲气,这股傲气,他也见过,每日起床照镜时,铜镜内的自己就带着这种傲气,他自负人中无敌,这马难道就是马中独秀?
吕布情不自禁的抚摸了下赤兔的半兔头形的马头,而赤兔却也怪异,不仅没拒绝,反而亲昵的蹭了蹭吕布,模样很乖巧。
先前李肃的情况吕布也看在眼里,现在见赤兔如此对待自己,吕布不禁大喜,更加亲热的抚摸着赤兔的马背。
“奉先以为如何?”李肃见此心里大定,笑呵呵道。
“看来丞相是摸透了吕某的性子,那丞相以为,吕布会如何作为?”吕布眯着眼,眼中S出透亮的冷芒,道。
吕布骨子里桀骜不驯,信奉强者为尊,未发迹时,他是弱,而丁原是强,就认了父亲,相处几年,虽然感情有点,但很淡薄,现在又是董卓强,而丁原弱。
就算是李肃不来,吕布也不打算陪着丁原一起与董卓玉石俱焚,何况今天李肃先是分析了下当前形势,再投其所好,进一步的拉拢之下,吕布当然有了决断。
“丞相早已在洛阳城内准备好了骠骑将军府,赐下美人十名,等待将军入住。请骠骑吕将军取逆贼丁原首级,率大军归降,事后,再奏请皇帝为将军请功,言封列侯。”李肃面色一变,恭敬的朝吕布拜道。
此时的李肃仿佛一个巫婆,送出一道道大餐给吕布吃,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毒。
一朝拜将,再封侯。无疑是天上掉馅饼,吕布的心不由的猛烈的跳动了几下。
世人所求是什么,不过权、色、财,对于浮财,吕布顶多算是喜好,女色也是浅尝即止,所看重的不过权势尔。
现在吕布除了率亲信当叛出并州军,流亡天涯以外,就只有让整支并州军在自己的控制之下,或率大军返回并州,或是投降董卓。
而他控制并州军必定得杀了丁原,之后军心也未必就稳,要是董卓出兵而击,必然会全军覆没,结果也是一无所有。
虽然在董卓的手下拜将封侯并不如他在并州军内风光无限,事后,可能被剥夺兵权。
但奈何形势比人强。而且董卓的价码也出乎他的意料。
该如何取舍?
见吕布面上还有点挣扎,李肃自然不会蠢到催促,只是淡淡的微笑,等着吕布的回答。
过了良久后,吕布才勉强的镇定下来,道:“丞相事后欲如何待并州军?”
虽然如主公所说,贪财、好权,毫无忠诚,到也不蠢。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李肃闻言微微一笑,道:“听说将军擅骑,事后丞相保留并州骑三千,由将军统驭。”
营帐分前后,前为议事之所,后为睡觉之用,中间一道屏风隔开。
三千并州骑?有兵权就能上战场,能上战场就能得到董卓的信任,也能继续往上爬。吕布眼神一亮,干了。
“过来。”吕布突然朝着身后大喝一声,道。
“末将恭喜骠骑将军。”魏续和曹性一身戎装,在走出屏风,来到吕布身前笑拜道。
“召集侯成、高顺、宋宪等人,控制大营,我亲自去取了丁原首级。”吕布大声命令道。
“诺。”两人一脸喜色的应了声,退出帐外。
“兄台稍等,吕布这就去取丁原首级献给丞相。”说着,吕布拿起方天画戟,急匆匆的走出帐外。
“骁勇无敌,却一身的弱点,原来人,真的是无完人啊。”李肃呵呵一笑,施施然的坐到吕布的位置。
文不成,武不就,或许,我能把今天这事当作是进阶之途。眼中神采飞扬,李肃喃喃自问。
“你们干什么?”某处营帐内,以为偏将突然从沉睡中苏醒,看着眼前以宋宪为首,一队手持矛戈的陌生士卒,惊声大喝道。
“送你上路。”哈哈一笑,宋宪扬起早已出鞘的宝剑,喝。低喝一声,果断的砍下此人的头颅。
可怜也算是员并州骁将,却连惨叫都未发出来,头颅就飞了出去。
无头的身体无意识的动了几下,这才不甘的死去。
而后,以吕布营帐为中心,一队队的士卒,分散开来,悄悄的前往一些丁原心腹的所在的营帐。
在吕布几个亲信的带领下,以几声惨叫为代价,干掉了丁原的一些心腹老将,逐渐控制全营。
第四十章 差点横死的荀攸
“是奉先啊,怎还没睡下?征战了一天,应早点休息才是。”帅帐内,丁原尚在读书,见吕布持着画戟进来,却没感觉到不对,反而放下手中竹简,关心的问道。
“父亲啊,孩儿想向您借用一样东西。”吕布面无表情,森然道。
“何物?”丁原一愣,却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吕布完全没了往常的恭敬。
“头颅。”话音未落,一抹寒芒暴起,丁原甚至能感觉到了,他亲自请工匠为吕布定做的画戟割破他的皮,断了他喉管,切碎了他骨头的声音。
“奉先我儿。”丁原张口欲言,吐出的却是点点鲜血。
所谓家贼难防,丁原做梦恐怕也想不到他口中的义子,会如此狠毒,如此决然的的致他于死地。
“你姓丁,我姓吕,当初又是何必呢。”俯身捡起丁原的头颅,为他轻轻的合上怒睁的眼睛,吕布轻声道。
随后,吕布捡起头颅放在早已准备好的木盒中,唤进门外的亲兵,把盒子递给他。
“少…少将军,这…。。”亲兵虽然跟随吕布多年,但却也只是小卒,一见丁原无头的尸身,与手中尚在滴血的木盒,颤抖着手,结巴道。
“嗯。”吕布低着声,发出一个冷如冰窟的鼻音,瞪了眼亲兵。
亲兵抖着腿,努力的低着头,不敢看向吕布。
“多做少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吕布放缓了声音道。心里却是一突,自己的亲兵都如此,普通士卒呢?
并州军大多为并州子弟,而丁原坐镇并州多年,不管威望还是人望都不是吕布可比的,吕布能以武勇暂时控制并州军,久了恐怕生变。
“看来得加紧行事了。”
半个时辰后,奉命诛杀丁原心腹的魏续等人陆续赶回。由于见了血,几人的身上难免激起一些杀气,再加上丁原就躺在一旁,令帅帐内的气温低到了顶点。
“怎么样?都办妥了。”悠然自得的坐在本应该是丁原的位置上,吕布笑问道。
几人面面相视一眼,随即爆发出一股惊天的笑声,齐声道:“轻而一举。”
“既然我等投了董丞相,自然就不能让大军乱了。”吕布笑着道了一声后,大喝道:“魏续、曹性。”
“末将在。”
“你等率手下士卒去集结大军,再以丁原之令,兵发洛阳城。”随即,吕布看了眼二人刚毅的面容,轻声叮嘱道:“千万别让兵士哗变,不然我等前程,就算是毁了。”
“诺。”
寂静的黑夜中,洛阳城东,一辆马车突然从过道上驶过,由于速度过快,车轮与地面的碰撞所发出的“砰砰”声格外的刺耳。
“快,再快点。”荀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着车夫大喊道。
“公子,这辆马车也有些年头了。要是再快下去,俺怕它会散架。要是把您摔坏了,俺怎么向家主交代啊。”车夫一边挥鞭抽打着马匹,一边回头答道。
“要是再耽搁一刻钟,就不是我摔死那么简单了,恐怕大汉朝都得变天,快呀。”紧紧的扶着护沿,荀攸焦急道。
“哎。”见荀攸的口中都快冒出火来了,车夫这才应了一声,奋力一挥马鞭,狠狠的抽在马臀上。
不料事与愿违,马儿吃痛之下,一声嘶鸣,立时人力而起。
“碰。”高速行驶的马车瞬间与马相撞,荀攸只觉得一阵天摇地晃,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飞去。
幸好荀攸年纪轻,而且也不是纯粹的文弱书生,飞出去的瞬间,脑子也清醒了过来,在快要接近地面时,一个驴打滚,狼狈的滚到了一边,险而又险的捡回了条性命。
只是两条先着地的手臂却失去了知觉,滚了滚,好半天没爬起来。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本在前面驾车的车夫由于体格健壮,摔了个七分八素后,捂着膀子,走到荀攸的身边,焦急的喊道。
“扶我起来。”荀攸心神一定,虚弱的喊道,现在可不是他死的时候啊。
“公子没事就好,公子没事就好,要不然俺也得抹脖子自杀了。”见荀攸还能说话,车夫大喜,扶起荀攸后,语无伦次道。
“快,背着我,继续赶路。”荀攸冷静异常,强忍着双臂麻木后,逐渐加重的疼痛道。
“唉。”见荀攸年轻,却倔强异常的面孔,车夫叹了,一把背起荀攸,借着依稀的月光,沿着街道快,速的在黑暗中奔跑。
“嘭嘭嘭…。。”袁府门外,响起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谁呀。”大半夜的,守门的家奴,嘟囔了一句,这才不情不愿的揉着眼睛,慢吞吞的开了大门。
“快去禀报袁大人,就说荀攸求见。”荀攸在何进时期,曾为黄门郎,在董卓入京后,果断的辞去了官位,现在不过一介白身。
“公子稍等。”但这家奴却刚好见过荀攸一面,依稀记得袁隗曾挟着荀攸的手,两人亲密的模样。
见他们主仆这幅狼狈样,精神顿时一震,向荀攸拜了拜道后,这才转身走入府内。
片刻后,整座袁府灯火大亮,袁隗一身便服,带着几个家奴,匆匆忙忙的赶来。
“公达怎会如此狼狈。”轻轻的打量了下被车夫掺着才能勉强站立的荀攸,袁隗讶然的道了一声后,朝身后大喊道:“快派人去医馆,请金创医来。”
“不用劳烦了。”荀攸苦笑一声,道。
白日里,董卓纵容西凉兵把洛阳城内的所有医士全都一网打尽,现在拿来的医士给他看伤啊。
况且现在也不是看伤的时候。荀攸奋起余力,推开车夫,一把跪倒在袁隗身前,急声道:“丁原已率军归降董卓,请太傅大人,速速命令侄起兵攻打南宫,挟圣上往东到汝南暂避,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啊。”
“丁建阳叛了?”袁隗立时呆立当场,喃喃道。
丁原领兵在外,他们这些大臣在内,两方合力牵制董卓,这看似稳妥的策略,居然生生的被破了。
“在下亲眼所见。”荀攸肯定道,他家就在平原门附近,吕布率大军入城所发出的动静,恰巧让他听见。
现在董卓就已经如此张狂,要是吞并了丁原部,岂不是…………。
接下来的事,荀攸都不敢往下想了。连夜命令车夫,赶来与袁隗禀报。
听荀攸如此肯定,袁隗只觉得手足冰凉,一颗心也慢慢的沉了下去。
第四十一章 奉先我儿(上)
五月,丁原部将吕布杀了丁原,枭其首,挟裹大军四万两千余人归降董卓。
次日,朝堂之上,董卓意气风发,请汉帝以吕布为骠骑将军,进封阳亭侯,更是以杀逆贼丁原,并其部曲,居功自请为武威侯,并找了间府邸,设左右长史,主簿等属官,正式开府。
武威侯府位于城南,紧挨着南宫,原为前大将军何进的府邸,董卓以半强迫性质的手段从何进后人手中买下来,经简单的修改后,很有几分侯府的气派。
侯府内院,董卓袒胸L露,惬意的躺在特地制作的躺椅之上,享受着侍女剥好后喂上的瓜果,偶尔还轻轻的舔舐下侍女那葱翠圆润的手指。使其嫩脸羞红,娇艳欲滴。很是养眼。
“可惜,宜姬这妞死活不肯随他搬出南宫,要不然现在的日子何止惬意啊。”想着宜姬伺候男人的那种柔腻妩媚,董卓直叹可惜。
不过,他还真的就缺了这么条能相信的眼线,毕竟南宫有些地方,士卒是管不着,也进不去的。
“主公,是否开宴?”一身黑色汉服的贾诩,走了小段过道后,来到董卓身边轻声问道。
李儒在董卓进位为武威侯时,就迁了尚书台,作为董氏这条船打在朝廷上的一根钉子,自然不会再任相府内的职位,是以相府内以长史贾诩为尊。
一些杂事,董卓都交给他来处理。而今天,却是董卓为相以来,首次宴请文武百官。
算是借机探一探他们的态度吧。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墙头草也应该长出来了。
“嗯,文和先去,本相随后就到。”董卓懒洋洋的嗯了一声道。
贾诩对董卓不雅之相视而不见,低眉顺眼的向董卓拜了拜后,转身离去。
“整天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也不觉得累。”董卓在侍女的服侍下,边穿着繁琐的衣物,边撇了眼贾诩的背影,有些恶意的想到。
“等下吩咐厨房弄只J来,千万别饿着了本相那宝贝。”董卓临走前指了指,卧在角落处奋力的刨着土玩,身子又大了一圈的刑天道。
“是。”
见董卓望着它,刑天兴奋的叫了一声,迈开短腿,朝董卓飞扑过来。
董卓哈哈一笑,一把抓住刑天的脖子,提到自己的眼前,狠狠的揉搓了下它金黄色的脑袋,笑道:“乖乖的,等下给你吃R。”
这几天跟着董卓,这R字算是听熟了,一听到这字,小刑天的眼睛一亮,四只已经成型了的利爪在空中挥舞,一幅要吃R的模样。
董卓一乐,逗了刑天小半天后,才小心的放下刑天,心情愉快的迈开步子,朝正厅走去。
一路上,景致倒还算幽雅,却被一个个西凉焊卒所露出的*人煞气给破坏了个干净。
只有董卓从旁而过,这些桀骜不驯的焊卒才微微的低下脑袋,收敛起了满身煞气。乖如小猫。
正厅内,三公九卿等一些品级较高的大臣俱在,其余诸如他的心腹,徐荣、李儒、吕布、李肃等人,至于其他人还没这个资格入座。
诸人见董卓一身正服入内,不管是恨的,还是打算巴结的,皆齐身而起,恭敬的朝董卓一拜道:“丞相。”
“哈哈,今日只为欢乐,不为其他,诸位不必如此多礼,倒是本相迟来,哈哈哈…,自罚一杯,自罚一杯。”眯着眼,董卓哈哈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丞相海量。”见董卓如此豪爽,自然引得一些墙头草的叫好,董卓一一记下这些人的面孔,却意外发现王允这厮赫然也在其中,而且笑得最贼。
“上歌舞。”互相恭维客套了几句后,董卓对侍立一旁的贾诩,低声道。
贾诩点头,双掌连拍三下,一队妙龄歌姬莺莺而入,在殿中翩翩起舞,随之,一旁的雅乐也映舞而起。
这舞姿先不管它是好还是坏,这人却养眼。董卓装模作样的不时的嗯嗯啊啊几声,以示赞许,偶尔和贾诩低声笑语,一幅懂得欣赏的模样。
陪坐在末位,王允不时的以笑容对视董卓,一边还冷眼旁观,见黄婉、杨彪、袁隗这些重量级人物也不时的对董卓露出亲近的笑意,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这就是汉灵帝所统治着的三公重臣啊,再加上已成亡魂的何进,不是有才无忠,就是有忠无才,还有就是无才无忠。
“丞相以武立业,威波天下,岂可被这些Y靡之物给迷了雄心。”王允突然出口大叫道。
王允这一声大叫就像是流行划过,彻底的破坏了厅内本颇为和谐的气氛。
歌姬们纷纷停下扭动着的娇躯,不知所措的望着坐在主位上的董卓。
“哦。子师以为呢?”董卓哦了一声,饶有兴趣的盯着这头老狐狸问道。
“在下听闻阳侯乃并州悍将,勇冠三军。”顿了顿,王允飘了眼吕布,又道:“在下仰慕久矣,何不请阳侯舞上一剑,让在下大开眼界。”
王允以为董卓还是那个凶狠好武的武夫,得了吕布后,肯定是喜爱有加,依为心腹,今日一见吕布果然混杂在徐荣等人中间,于是投其所好,道。
董卓眉头一皱,转头打量了下先前还笑意十足的与他手下心腹交谈,现在却跃跃欲试的吕布,问道:“奉先?”
董卓自招降;吕布以来,很是信用的兑现了先前的承诺,封将封侯,美女、金银更是源源不断,也确实留了三千骑兵为他统驭,但却没对他表现出任何亲热的意思。
“请丞相赐剑。”吕布正愁没地方展现一下他的武勇,王允所说正合他意,见董卓出言相问,立时起身走到殿中,朝董卓拜道。
“末将厚颜弹剑助舞。”一旁早已在董卓的交代下,刻意与吕布亲近的徐荣,也乘机道。
“好。”董卓抚掌一笑,大声朝厅外道:“来人,取两柄铁剑来。”
第四十二章 奉先我儿(下)
接过西凉兵递上的铁剑,徐荣跪坐而弹,“叮叮叮…。”手指与剑身的触碰发出清楚悦耳的声响。
徐荣是智将,更是骁将,所弹之声,彻底洗清了先前的Y靡之音,使厅内平添一股肃杀之气。
纵然身处千军万马之中,似都能听到这酷似阎王传话的死神之音。夺人心魄。
吕布初时还能面带微笑,听了小会后,面色渐肃,诧异的看了眼持剑而弹,眼神凶戾的徐荣。
有勇士助兴,岂可在董卓面前失了威风。想罢,吕布手持铁剑,做了个起剑式,就在这大厅之上为众人舞剑,或横,或扫,或刺,招式间大开大合,尽显沙场骁将之风。
“哈哈。”徐荣隐隐一笑,眼中欣赏之色越浓,弹剑之声也越发高昂急促,如鹰鸣虎啸,声震四方。
“喝。”大喝一声,吕布为响应徐荣,一记横扫千军,气势凛冽,如长虹贯日,势不可挡。
“好。”董卓虽然看不太懂,却能领会其中略有血腥味的杀人之舞,加之耳中杀人之音狂响,心情激荡之下,情不自禁的大叫了一声。
场下诸人,不是为吕布气势所摄,就是为徐荣杀人之音所震,就算是杨彪、袁隗这些朝庭重臣也略显苍白。
听的董卓一声叫好,那些墙头草们才回过神来,纷纷叫好附和董卓。
良久后,一舞终停,吕布以收剑式撤回铁剑,持剑向董卓拜了拜,退回席位。
徐荣亦收起通红的手指,哈哈一笑道:“奉先不愧是勇冠三军的骁将,这一舞尽显沙场雄烈之风,徐荣佩服。”
吕布笑而不语,只是朝徐荣点了点头以回应之。很是含蓄。
微微的收起了激荡之心,董卓冷眼旁观,对吕布的表现很是诧异,这还是那个傲气十足,被人写成目空一切的吕布吗?
明明是位知进退,又能小露锋芒的聪明人哪。
“来人,为两位将军上酒。”虽然董卓心里有些诧异,面上却不显,而是转向一旁,对侍女大声道。
“是。”侍女声应命,依言为吕布与徐荣一一上酒。
接过酒杯后,两人齐身拜谢道:“谢丞相。”
不过,一饮而尽后,两人的心情却是微微有点不一样,一个只觉得弹奏之后,畅快淋漓,心情舒畅,很是乐呵呵。
另一个则是为能在董卓面前小露锋芒而高兴。毕竟,亭侯虽然好听,但哪里有万户侯来的威风。能不能再往上走,就全看董卓一念之间了。
吕、徐剑舞、弹剑后,由于王允先前的一番话,董卓也没再上什么歌舞,而是面露笑容,一一的回应着一些阿谀奉承。
杨彪、袁隗眼见大半同僚与董卓谈笑畅言,依旧不发一语,沉默无言。
倒是王允时而独自饮酒,时而冷眼扫视,不知思量着什么。
“阳侯乃人中之虎,当世豪杰,丞相何不收其为义子?”王允此言一出,厅内谈笑之语尽去,寂静之间,落针可闻。
董卓表情一僵,举在空中的酒杯不知是放,还是饮。
王允这话看似是为了董卓能更加便捷的对吕布加以控制而设的阳略,义子嘛,再赐下些金银,赏些东西,借机拉拢亲近,依为心腹,何愁吕布不效死命。
但王允的话能信吗?答案当然是去他妈的。
就连吕布也是笑容尽敛,在场之人那个不晓得他是杀了丁原才得到如此地位的。
大庭广众之下,吕布拒绝是拂了董卓的面子,下场肯定不好。
要是当机立断,拜了义父,虽然能熬过今次,但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在那,要是董卓在某时起了疑心,愤而翻脸,他的下场还是凄惨。
王允的话是把他*到了死角上啊。
抬头见董卓僵硬的表情,吕布暗自咬了咬牙,不再犹豫,起身走到正中,拜道:“蒙丞相器中,布年纪轻轻就能位列朝堂,官拜骠骑将军,今世无以为报,愿拜丞相为义父,随侍左右。”
王允的话何止是把吕布*到死角啊,他董卓要是收下了吕布还好说,那叫心胸宽广,大人大量。
要是不收,那就叫不信降将,心胸狭窄,吕布必定也心生不满,董卓也就只有把这柄利器束之高阁。
要是这样的话,无疑是生生的断掉了吕布这个骁将的前程,也是剪除了董卓一只潜在的利爪。
“好,说的好。”贾诩在一旁暗自赞叹,此人,定会成为董卓的心腹之患。
董卓到是没想的那么远,还是在那发呆,他好不容易的走了权臣之路,战战惶惶的为自己小心的改变了些东西,也为自己的这条船上增加了些许人才,要是吕布依旧拜他为义父。
尽管他是后世之人,既然成为了董卓,对吕布有种天生的抗拒与警惕。绝不会轻易的死在吕布手里,但仍然觉得毛骨悚然。
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镣铐,束缚住了他的双手,压他向刑场的感觉。冷飕飕的。
董卓下意识的起了抗拒之心,脸上的表情自然难看,而吕布也就这么直直的跪在下面,头微微下垂,看着地板,谁也看不见他的面部表情。
“唉,受人俸禄,忠人之事把。”尽管对董卓的表现有点失望,但贾诩却也不打算作壁上观,眼见他犯错误。
正当他想上前进言,却猛然瞥见李儒眼神Y狠,还没迈出的脚立刻收了回来,就像是没动过一样。
“咳……咳。”如他所想,李儒微微的咳嗽了一下,见董卓微微的回过神来,这才向董卓拜道:“儒恭贺丞相得此虎子,此后犹如猛虎添翼,威上加威。”
董卓这时正是有点神游太虚,对这变故不知所措,李儒的话瞬间把他拉回了现实。
疑惑的转头看了看李儒,李儒微微点头再扫了眼低头下跪的吕布予以回应。
“哈哈。”董卓先是苦笑,后大笑数声,亲自下来扶起吕布,不知是苦还是喜道:“好,好,奉先我儿。”
吕布也轻轻的舒了口气,尽量的把自己的表情弄的自然些,道:“拜见义父。”
董卓得子,当然是畅饮三杯,在场诸人自然是携酒恭贺,一片喜气洋洋。
机关算尽,竟Y沟了翻了船,王允老儿,我要让你不得好死。董卓举杯频频畅饮,脸上笑容焕发,心里却发狠道。
第四十三章 荀攸自荐
“本相要王老儿死无葬身之地。”宴会散去,董卓携李儒、贾诩二人返回书房,刚进门就咬牙切齿道。
“主公真有此意?”李儒面色平静的问道。
董卓扫了眼书房片刻后,定格悬挂在墙壁上的铁剑之上,“铿锵”一声,铁剑出鞘,董卓反身对着木案就是一剑,这一剑势大力沉,生生的把案劈成两半。“本相要他犹如此案。”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董卓的话,“诺。”李儒向董卓拜了拜,欲转身离去。
西凉人有西凉人的缺陷,李儒对王允这人半点好感也奋袂,在宴上时,就觉得此人该死,现在董卓既然下了决心,他自然不会劝解。
而是干脆利落,打算召集西凉兵杀尽王允全家。
“唉,等等。”见李儒如此,董卓反倒是犹豫了,他入京以来,除去杀了丁原这么一个明着与他为敌,还有一些为达目的而杀了的家伙以外,还真没杀过一位大臣,要是开了先例,文武百官们会怎么想。
而且,王允在明面上还是倒向他这个丞相的,要是无缘无顾就杀了,连董卓自己都觉得自己刻薄寡恩了。
王老儿啊王老儿,你就不能消停会吗。当初老子可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没杀你全家的。
“文和以为呢?”勉强收起心中的滔天杀机,董卓就这么不雅的坐在地板上,问始终沉默无言的贾诩道。
“主公就真的不能信任吕布?就真的疑了王允暗含歹毒?”贾诩平静的与董卓对视,不答反问道。
“吕布如锋芒在背,如何让本相不慌。”董卓干脆完全不掩饰自己对吕布的厌恶了。
顿了顿,董卓手指向天,断定道:“王老儿更是铁了心的向着上面。”
可怜王允自以为董卓对吕布这等骁将是喜爱有加,自己再推波助澜,投其所好,就此获得董卓信任,或许以后也可利用董卓疑心,离间吕布,大加利用。
却不想被李儒与贾诩看破,而且连董卓都因为某些原因而没能瞒过去。
一招用错,差点就断送了他老王家的香火。
“吕布虽然列位骠骑将军,但权利却尽握在主公的手里,主公惧他,却也不用杀他,慢慢的收了兵权,不过也是个武夫而已。”贾诩轻飘飘的一句话送出,为董卓解惑。
“这他妈我也能想到,但我是董卓,他是吕布,就像是天生的仇敌,一句收了兵权,我就能睡的安心?”董卓差点就脱口而出。
幸好贾诩没有停顿,而是继续道:“王允则更不用杀了,主公既然对他起了疑心,那以后他就是再怎么花言巧语,也难以让主公相信。只要主公不信,他一介文臣翻不出什么大浪来,而且。”
说到这,贾诩呵呵一笑,犹如老狐狸般道:“要是主公反着来想,这个人存在其实是利大于弊,他就是个晃眼的靶,聚在这靶子身边的,定然是那些对主管心怀叵测的人,时间久了。”
贾诩右手成爪,轻轻的在虚空中,聚拢握拳,微笑道:“这么些个小鱼儿,就成了网中之物。”
董卓细细的咀嚼品味着,越品心中就越是畅快,贾诩就是他妈的贾诩,天生的Y谋家。
今次的计策,再加上上次拉拢党人依为抓牙的策略,他在朝堂之上不仅有敌人,也有了盟友,而且他的敌人都是一些透明的家伙,不管是一网打尽,还是慢慢的侵蚀,全在他一念之间。
时间日久,他的地位也会越加的稳固。
就像是以后的曹C,不,他比曹C更有实力,也更有决心,对汉室也没有太多羁绊,而且也不用顾及名声,下手也可以尽量的往死里捅。
反正有军权在握,谋士掌舵,怎么玩就怎么转。唯一可虑的,就是天下这个烂摊子了。
“文宣,你派人日夜盯着王允,把他每天所接触、会面的人物全记下来,由其是那些偷偷摸摸,特地在晚上进府与他见面的人。”董卓疑虑尽去,哈哈一笑,转头对李儒道。
“诺。”轻轻的应了声,李儒深深的看了眼贾诩后,这才转身离去。
那一瞥有欣慰,却也有淡淡的抗拒,所谓同行是死敌,谋士也是一样,由其是李儒这等心狠手辣又绝顶聪明的谋臣。
李儒没有以狠毒手段对付贾诩,已经算是对董卓的忠心了。
要是李儒忠心不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与贾诩内斗。那袁绍在史上的下场或许就是董卓的明天。
“呵呵,也忙了大半天了,文和想来也是累了,就先下去休息吧。”怒气一过,这酒气就翻涌了上来,董卓也有了些困意,呵呵一笑,对贾诩道。
贾诩微微俯身向董卓一拜,随即转身离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