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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 破译中的修罗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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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向内打开。
琳在门口绷直地站立着，肚子里揣好了见到贤者少女后要说的话。但她没想到的是，门打开了之后，门口居然连位来迎她的人都没有。
她有点蒙。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向门内望去。和南诺斯一样，她也被房间内那些如小山般堆着的书籍给吓了一跳。
“这么多书啊！”她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惊叹了一下。
“……”南诺斯迎上前来，叫了一下她的名字，“琳。”
“哦！南诺斯，你居然在这里啊……等一下，刚才是谁给我开的门啊？”
南诺斯手指向后指了一下。此刻莉娅也站了起来。她手里正抱着她那根与自身身高完全不符的法杖，用一种淡漠的语气对琳说道：“你好。”
琳收起了还没在脸上挂够一秒的笑容。“……你好。你就是居住在这旅店的贤者……大人吧。”
她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
莉娅当然也在打量着她。
“……是的。你是牧师？”莉娅也皱了皱眉。
“对。新月王国银月郡银月城教会牧师，琳·拉塞尔，正是在下。”琳把自己的头衔和全名给报了出来。
这让一旁的南诺斯无奈地摇了摇头。琳这样是故意的吗，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会让身为贤者的对方不快，难道是想要企图震慑一下对方吗？
他已经从两人的语气中感觉到了这股极为不对劲的气氛，可在两人强大气场的覆盖下，他感觉自己根本插不上话。
“哦，你好，牧师大人。我是来自祈里斯王国东南行省烛星村的……一介小小贤者而已。”
莉娅话到嘴边却改了口。她本想报出自己的头衔和身份，但突然觉得这样与对方争论未免太过无趣，于是便将到口的台词咽回了肚子里。然而，莉娅不仅个头高过琳，身旁还有硕大的法杖压场，整个人的气势比之对方更胜一筹。
南诺斯无助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他算是知道为什么琳不愿意来拜访这位贤者了。
这哪是来拜访啊，分明是来示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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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师与贤者的互相排斥可非一日之寒。风神教会视贤者的研究为异端，而贤者们又视教会不思进取，顽固不化。他们虽然使用的力量在南诺斯看来其实都是神术，不过来源却不尽相同。教会方面的神术来自于他们对风神的虔诚信仰；而贤者方面的神术则是来自对于“真言”的解构，进而对游离于天地间的神力加以支配，最终变成这种名叫“神通力”的神术力量。
虽然两人人乃是初次见面，但是两人对于神明的态度和立场截然不同，因而才会像现在这样“针锋相对”。虽然新月和祈里斯两个国家在表面上十分和谐，但是由于风神教会和贤者集团的这种不合，实际上也造成了这两大阵营之间的激烈斗争。
虽说新月与繁星三国世代交好，但是对于新月来说，在这三国中关系最好的国家应该是处于中部的密斯特拉，其次是斯拉克嘉德，再最后才是祈里斯。与密斯特拉关系亲密的理由，除了两国繁荣的商品贸易之外，两国在学术、民间层面的交流也十分频繁。
教会、琳、包括大多数风神信徒，都单方面地指责贤者们的研究是亵渎神明的做法，并称呼他们的力量为“伪神术”。
刚才南诺斯与莉娅在屋里所激烈争论的内容，其实就有关于“神通力是否算是神术”的讨论。其实贤者内部也普遍认为，“神通力”是对神性力量的一种巧妙运用，不算是神术的范畴。但是南诺斯从神术的属性观点表达了自己对神术的观点和看法，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顺便，牧师们所使用的“信仰虔诚”的神术，会本能地排斥贤者们所使用的这种“神通力”，因此牧师和贤者都会从彼此身上感受到一股令人不快的气息。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两人的对话才会如此的针锋相对，令旁观者——也就是南诺斯，都感受到即将扑面而来的风暴，正在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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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南诺斯可不清楚为什么两人刚见面就弄成了这种气氛。快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南诺斯已经充分体会到了这位名叫莉娅的少女，是一位认真、聪明，但也偶尔会有些迷糊的可爱贤者，只听琳对贤者的描述还真想象不到这些。南诺斯还以为贤者会更加的高傲和自负，但那总感觉是琳在说他自己……
听到了莉娅的回应，琳似乎被对方呛到一般，把小脸憋得通红。她偷偷看了一下南诺斯，可只看到他一脸手足无措的样子，于是更加生气了。
深呼吸了一下后，琳为自己加持了一个水系的增益法术，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莉娅仿佛嗅到了对方身上轻微的精神力波动，皱了一下眉头，出声道：“等一下，你是元素使？”
“恩？是又怎么样？”琳被对方突然的发问吓了一跳。难道自己用增益法术的真实意图被对方给识破了？她慌忙中这样想道。
“能让我看看嘛？我对元素魔法特别好奇。你的精神波动……你应该是高阶吧？高阶元素使啊，你居然还是高阶元素使呢！这么年轻！！”莉娅一下子和变了一个人似的。
“……哦。”听到对方“毫不留情”的夸奖，琳在困惑的同时，也偷偷的高兴了一下。
南诺斯把琳此刻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让别人一夸你就这么开心，难道你是小孩子吗……不过他肯定不明白，这是恋爱使人变笨的产物。
南诺斯的目光转向莉娅那边时，莉娅对他眨了一下眼。他顿时心领神会。
“那你会使用水系魔法中的‘流水之盾’吗？”
“呃，会。”琳抬起胳膊，为自己加持了一个流水之盾。
“哇，好美啊。”莉娅说着，便抬起了她的**杖。一道金光从杖首喷涌而出，那道金光形成一个手掌模样，飞向琳的方向，然后在琳的额头上一弹……
“好疼啊！你干什么！”琳捂着额头叫道。
“我只是想看看这个法术的防御力怎么样。”莉娅做出一脸可爱的表情继续装傻。
“……流水之盾主要是用来抵挡魔法攻击的，对神术攻击起不到什么防御作用。”
“哦，原来是这样啊！”莉娅装作恍然大悟一般。
琳瞪大了眼睛。“你明明知道吧？？”
“不知道啊，我其实对元素魔法一窍不通呢。”莉娅笑着说。
“鬼才信。你话里那‘其实’两个字就已经暴露了。你果然是在耍我！”琳突然智商上线。
“……”南诺斯看着眼前的一幕，久久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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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南诺斯在这个气氛稍微有所转折的节点跳了出来，分别给两人介绍了彼此。两人也算是暂时“休战”了。
“对于密信的破译其实我已经稍有头绪了。”莉娅突然把话题拉了回来。
南诺斯点点头：“恩，我也是。”
莉娅微笑了一下，说：“首先，书写者肯定了解密文。”
“对。”
“如果那个书写者不知道这封密信中词语的含义，他又是怎么写出来的呢……毕竟你也说了，当时所截获的密信只有这一封。所以我觉得，书写者自己是了解这门语言的。”
南诺斯想了想，确实如此：“恩。但是密信里所使用的文字我是能看懂的。但是如果只按照文字原本意思读出来，无论如何排序，都无法形成一句有完整意思的话。”
莉娅紧接着跟道：“按照书写者在当时书写的情况来推断，那些词语之间的顺序，估计只是稍作调整，或者是用另一种语言代替了过来……”
“是的，不过还是有几种可能性需要一一排除。”南诺斯点头认可着莉娅的猜测。
“没错，这就需要我们去验证一下了。”
琳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俩。“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南诺斯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可他真的想不出怎么解释才能让琳明白。
“打个比方吧。把密信上的文字视为密文，将对方掌握的另一种语言视为密码。因为两门语言中的词汇在翻译的过程中肯定会有意思上的差别，所以这种差别……就比如祈里斯（quiris）吧，以新月文写作祈里斯，读也读作祈里斯，但是在祈里斯文中，实际上是也有‘矛’的意思。而且在不同的地区，同一个单词的读法也有很大的区别。比如在这个地方重读的话，就是‘复杂’的意思……”莉娅指着桌上的单词，摇头晃脑地为琳解释道。
琳当然没听懂，但是她还是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两人知道琳没有听懂，但都没有解释下去的力气了。
“南诺斯，你的思路很正确啊。”莉娅夸赞了一下。
“还是因为贤者大人的点拨啊。”南诺斯不动声色地拍了个马屁，随后将头转回桌前：“你说我们这样做如何：我先将密文中的单词翻译成另一种我们都明白的文字，比如新月文……然后依照那种未知语言中该词汇的意思进行组合。这样会不会就能产生一句完整的话语了？”
“有可能，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推测，在句子语序的调整方面，还可能会有规律可循，一旦找到了规律所在，可能破译工作将会异乎寻常的顺利呢。”莉娅点了点头，“那我们赶紧试试吧。”
两人很快进入了研究的状态。
首先，在密信中那些北大陆文字下，南诺斯按照意思一一写上了对应的新月文。
这样，莉娅和琳就能够看懂一些了。
“确实，这样看来确实无论怎么排列都无法形成一句有完整意思的话。”莉娅说，“能够强行组成的句子根本没有实际意义。”
“最有可能的语言应该是羽翼人所使用的文字。”南诺斯想到书写者的身份，不确定的说。
“还有可能是羽翼人的土语。因为在文字对译后会产生很大含义差别的情况并不是很多……所以土语更有可能。”莉娅补充道。
“确实……你在这方面肯定比我了解，那就将其放在最优先尝试的位置吧。”南诺斯搓了搓手，跃跃欲试。
“恩。”莉娅举起她的法杖。这一次，无数金光从杖首四射出来，如同千万只手般，将屋内的一摞书籍尽数托起，然后拉向莉娅的周围，在她身旁一圈排好顺序浮于空中。
“羽翼人土语大全……有了。”
“这个单词在羽翼人的土语中，居然还有偷袭的意思？”南诺斯指着其中一个词，有些惊讶地说道。
“是啊，看起来我们找对了方向呢……”
莉娅和南诺斯的目光对撞了一下，似乎溅起了兴奋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