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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途风流-第73部分

作者:格步        书名:仕途风流        类型:玄幻魔法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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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的推移,杨帆越发的觉得贺小平属于那种踏实肯做的好干部。在贺小平的面前,杨帆往往会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担任区长有段时间了,杨帆每一次看见贺小平,他都在忙碌。报告上经常说的某些一心扑在工作上的干部,贺小平也算名副其实了。

    谈到下班时间,杨帆回到宾馆,往房间走的时候,服务台里的小姑娘朝杨帆努了努嘴巴,杨帆顺着看过去,门口秦馨又在那里晃悠。这个女的,还真的有点耐心啊。

    杨帆露出笑容走了过去说:“有事怎么不打我电话?”

    秦馨等得有点时候了,看见杨帆回来这么说,脸上露出可爱的笑容,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说:“没事就不能来找你玩玩么?”杨帆愣了一下时,秦馨有点失落的低声说:“其实我没你的手机号码,老板没告诉我,我也没敢去问。”

    秦馨的表情这时候显得有点不自然,杨帆能感觉得到,她是在鼓起勇气说这个话。杨帆的心里升起一种很难说明的情绪,一种介乎于同情和漠然之间的感觉。杨帆从包里摸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说:“有事情打我的电话。”

    说着杨帆开门,秦馨拿着名片仔细的看了看,抬头朝杨帆笑着说:“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杨帆笑了笑说:“门已经开了,请进。”

    秦馨微微的犹豫了一下,一闪身子灵巧的从杨帆的身边挤了进去。杨帆从她的表情看见了一点犹豫,心里淡淡的生出一丝的苦涩。秦馨来接近自己,未必是不情愿的,但肯定有陈昌科在其中的因素在起作用。

    秦馨在房间里四处张望,没看见什么特别的东西,桌子上的一纸箱书,一个装衣服的箱子,是属于杨帆的私人财产。服务员小叶溜了进来,拎着一瓶开水,杨帆感觉这小姑娘很有特务的潜质,嘴角不由微微的挂起了一丝微笑。

    “是不是有点失望了?”杨帆坐在沙发上,习惯性的给自己点上一颗烟。秦馨摇摇头,显得有点羞涩的样子说:“不会,我只是有点好奇,你怎么住在宾馆里,没分房子?”

    杨帆说:“我怕麻烦,光棍一条住宾馆也方便一点。”说着杨帆打开电脑。秦馨露出好奇的过来看看,发现电脑桌面是张思齐的照片时,多少有点失落的说:“你女朋友真漂亮,看来你很在乎她。”

    这个桌面是张思齐弄的,不是杨帆的意思。不过杨帆也没解释,淡淡的笑了笑,就算是回答了秦馨的问题。这种有点默认的表现,使得秦馨目光中的失落更明显了。女人都是这样,表面上似乎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上都喜欢男人只爱自己一个。秦馨也一样,她最希望看见的结果,自然是杨帆爱上自己,然后大家长久的好下去。看见张思齐照片的瞬间,这个希望如同那阳光下面绚烂的肥皂泡,飘得很高,落下破碎得也很快。

    秦馨努力的去寻找了一下“恨不相逢未嫁时”的反义句子,意外的发现没有找到,最终只能是嘴角挂着一丝苦涩的笑容,有点认命的味道。

    其实这些心理变化,都是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内的,要不怎么说人心难测呢?

    杨帆的脸上露出一丝疲倦,伸手搓了搓脸,这个动作在秦馨看来,就是在送客了。秦馨多少有点意外,但是女人的矜持还是让她微笑着说:“我该走了,明天要去拍外景。”

    杨帆站起身说:“我送你。”没有挽留,秦馨的心里又失落了一下,不过在这个圈子里锻炼得神经多少有点坚强了,秦馨的脸上还是非常正常的笑着说:“庄导演现在很不安,我担心他不能安心工作。”

    杨帆想了想说:“你给他带个话,让他好好的拍,把你拍得漂亮一点,到时候我要看你主演的电视剧的。”

    杨帆觉得,这个话的意思呢,秦馨应该能明白,这就是在暗示,这个女人我罩了,别难为她。杨帆这么做,无非是出于同情和承诺,实际上这个圈子里的很多女孩子,过得说是水深火热都不过分,当然也有那种很享受这种感觉的另类,那就另当别论了。

    秦馨的脸上露出了感激,真切的笑了笑说:“谢谢。”

    杨帆打开门,摆摆手,秦馨有点艰难的迈步出去,走了几步,正准备回头时,听见身后关门的声音,秦馨的身子僵住了一会,离开的步履有点艰难,一点都不像一个20岁的女孩子,也许应有的轻快都是装给别人看的吧。人一旦单独存在的时候,内心世界的真实面目才会暴露出来。

    杨帆在网上和张思齐聊了一会,感觉到累的时候,很早就下线睡觉。

    次日一早,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压在山头上,风吹得也很急,似乎在预示着山雨欲来。杨帆匆匆赶到会场外的时候,一声闷雷在身后炸响,下意识的回头看看时,远处的山头上几道闪电交织成一道网。

    会议的时间定在9点,杨帆提前五分钟来到会场,进去一看,发现有一半的座位都是空着的,嘴角不由挂起了一丝的冷笑。转身出来,站在走廊上点上一只烟,冷冷的看着楼下。几乎每一个看见杨帆的官员,都会仰头笑了笑,加快步伐,进会场之前,无疑例外的过来,恭敬的喊一声:“杨书记早。”

    其实所有官员对杨帆的感觉都不坏,但凡去杨帆哪里汇报工作的,一般情况下杨帆都是笑脸相迎笑脸送出门,这一点和区委书记洪成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熟悉洪成钢的人都知道他的习惯,凡是下属进他的办公室,他都是坐在椅子上不动的,一般的常委去见洪成钢,也就是站起笑笑点头,只有平级才有送出门口的待遇。

    会议时间前一分多钟,远远的看见苏妙娥的车子开时,杨帆转身进去,坐在了主席台上。苏妙娥很快就进了会场,不多不少提前30秒到会。贺小平是踩着点进来的,坐下的时候正好九点整。最后一个走进会场的,自然是洪成钢。背着的手里拿着一个茶杯,目光平视步履稳健,显得一副红光满面的样子。

    其实昨天晚上洪成钢失眠了,昨天在李树堂那里汇报工作,李树堂暗示了一下,省委对于市委提出调整纬县班子的事情,似乎颇有微词。诚然市委调整下面的班子的权力是有的,但是纬县目前是全省关注的焦点,李树堂为前程计,自然是要谨慎一些。

    “纬县的班子干得不错嘛,同志之间有点分歧,很正常嘛。”这是李树堂的原话,洪成钢立刻意识到,自己在纬县还得继续煎熬下去,除非他放弃对决定权的掌控,再次和杨帆构成统一战线,并且隐隐的要听命于人。这对于一个区委书记而言,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昨天夜里,洪成钢失眠了,结果是把满腔的郁闷,发泄在了江心荷的身体上,四十过半的年龄了,居然发狠似的做到半夜,实在是惊人的表现。

    一早起来,洪成钢洗了个热水澡,洗出了一脸的红润,不过这样干的后果,就是会议一旦开长了,精神头过去的时候,脸色会显得非常的难看。

    会议开始,意外的是洪书记今天没有讲三句话,而是简单的说了两句小煤窑的危害,拿着材料有点照本宣科的意思。十分钟不到,洪成钢的讲话结束了。这个结果,让下面的干部多少有点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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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小平说话之前,先是扫了一圈下面还有三分之一空着的位置,然后脸色阴沉的拿出小本子来,举起在手说:“讲话之前,我想先点名,到会的同志麻烦站起来应到。”

    这句话立刻让人感觉到一种扑面而来的杀气,昨天和杨帆商量细节的时候,贺小平就预见到可能有的乡干部,会找这样那样的借口,或者派别人来参加会议,所以把名单都准备好了,今天先点名再说话。

    果然,点到古溪镇党委书记刘达全的名字时,下面没人应到,而是站起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羞涩的说:“刘书记有事情来不了,让我来开会。”

    贺小平冷冷的笑了笑说:“凡是受领导指派来开会的同志,请自觉走出会场,大会工作人员,记录一下今天没有到会的同志名单。”

    稀稀疏疏的站起十几个人来,灰溜溜的走出了会场。这时候再看会场里,只有一半的人样子。贺小平阴沉的说:“同志们,不知道大家面对这种局面,有没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反正我是有的。会议通知上已经写得很清楚,请问这说明什么?”说着贺小平环视一圈,下面静悄悄的没有人敢说话。

    “懈怠,这是一种惯性的懈怠,这是对党和人民赋予的职责的懈怠,今天没到会的同志,我将建议常委会,给予至少一个行政警告的处分。”

    这话一说完,下面就更安静了。这个时候的洪成钢,微微的露出一丝的惊讶后,随即低下头去,继续看面前的材料,没有说话的意思。

    会议继续,贺小平针对小煤窑的事情,做了一系列的讲话。官面上的报告就是这样,很多完全可以的省略的形式必须走。

    贺小平讲完之后,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苏妙娥上去之后说:“贺区长该说的大致都说了,我补充一点……”这一点补充就是十分钟,苏妙娥还是很有分寸感的。

    第四个上去说话的才是杨帆,空着手没有讲话稿,杨帆刚要说话,就见几个官员匆匆的走了进来,远远的点头哈腰的笑着。杨帆很有耐心的等他们走落座了,这才笑着说。

    “我只说一点,领导干部问责制度不是形式。对于那些失职的干部,如果要问我该怎么处理,我就两个字回答,下岗。至于什么是失职,在座的同志们,心里都应该清楚。我的话讲完了。”

    杨帆说完后,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来,好一会才演变成了全场的掌声,很多人都是面色如土的在鼓掌,也有很多人在低着头鼓掌。

    明明这个年轻的副书记在微笑,但是这个微笑的表情,却让很多人不寒而栗。与会的各位,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这一次恐怕是要动真格的了。

    会议结束,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一干官员没有人像以往那样,聚在一起说话,而是各自冒雨赶回了乡里,连中午饭都没敢留下来吃。

    会议结束后,总结出来的结果是有三名应该来的干部没到,其中就有古溪乡党委书记。对于那些后来赶到的干部,下午的常委会上这个问题被拿出来讨论了。

    洪成钢还是一句:“现在开会了,同志们畅所欲言吧。”然后就闭嘴了。

    杨帆第一个举手说:“贺区长在大会上说得很有道理,这是一种惯性了。本着我党保护干部治病救人的原则,我建议对于那些后面赶来的同志,由相关领导口头警告一下就可以了。那些没能到会的同志,如果不能给予一个合理的解释,按照纪律来处理。”

    杨帆这个意见,让很多人都感觉到了意外,尤其是洪成钢。他最希望看见的,就是杨帆和贺小平的联盟,举起刀来砍倒一批人,得罪一批人。可是结果有点事与愿违的意思。

    临时的常委会结束后,针对小煤窑的讨论继续,最终决定由公安机关配合下面的干部,在半个月内必须全部关掉。否则,追究所在乡领导的责任,视情节而定处分,轻者党内记大过,重者直接拿下。

    会议接过再次形成文件下发,这一次有了洪成钢的参加,算是大家都达成统一意见了,这是代表整个区委的意思了。

    一天的忙碌下来,下班之前杨帆接到江心荷的通知,让他到市委去参加一个会议,会议将有省组织部的领导出席,务必于明日上午9时前到会,会议的内容是关于在全省范围内,推广大学生村官招聘一事。

    省委终于在这个事情上有大动作了,既然有省委组织部出面,很多细节上的工作,就不用下面操心了,这一次是全省统一考试的招聘。

    第192章 人生如棋

    还没等到下班呢,杨帆接到田仲的电话。

    “杨帆,我到京城开会的时候,你父亲托我给你带点东西,你来拿一下。”

    杨帆愣了一下,随即说:“到省城么?”

    田仲说:“我在宛陵呢,住在市委招待所303,你直接过来好了。”

    这个时候田仲出现在宛陵,不要说是为了推广大学生村官一事。田仲的出现,说明了省委对宛陵的重视,也许还有点别的原因也未必。

    杨帆匆匆收拾下班,习惯性的独自驾车往宛陵过来,车到市委招待所时,天已经完全晴了,只是依旧阴沉着,看不见夕阳。

    给田仲打了电话后,来到303,敲门进去看见田仲正坐在客厅里,桌子上摆着四菜一汤。看见杨帆,田仲就笑着说:“来得正好,没吃晚饭吧?坐下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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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帆也不客气,洗手回来坐在田仲的对面笑着问:“李书记的宴请不喜欢么?”

    田仲笑了笑说:“没那事,省委正在抓廉政,我们下来就吃工作餐。市里倒是有那个意思,我否决了,这一套面子上的东西我不在乎。”

    两人也不喝酒,就是吃饭,很快就搞定。田仲站起往里走说:“去杀一盘。你的棋比你老子的强,他的棋太稳健了,没有灵气,就像他的性格。”

    杨帆跟着来到里屋,在准备好的棋盘前坐下后,笑着说:“有人说,一个人的棋风是不断的变化的,是随着他对棋的理解和认识而变化。所以,棋风并不随人的性格。我的理解,一个人的棋风,其实是由人的潜意识决定的,而不是表露在外面的性格决定的。”

    田仲微微诧异了一下,但是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拿过黑棋,一副长者姿态说:“你的棋比我强,咱们就不猜先了。”说着田仲在右上角的星位上落下一枚棋子,很标准的起手势。

    杨帆的棋风属于那种看似平稳。实际上每每暗藏杀机的招法很多,田仲下得非常谨慎,行棋厚重且每一步都要考虑相当的时间。一个小时过去了,棋盘也不过寥寥二三十手,双方似乎是在比耐心,都没有主动挑起战斗的意思。

    布局看似平稳的结束了,轮到杨帆走棋时,轻轻的在黑棋右边的无忧角下面托了一手,这是一步试应手,视黑棋的应手决定下一招该怎么下。

    这一步棋让田仲很难受,因为时机把握得很好,就在黑棋的模样还没有完全合拢之前,这轻轻一碰黑棋硬吃固然可以吃掉这枚白子,但是接下来被旁敲侧击的利用很多。不吃的话,白在角上很轻易的就能活出来。

    田仲思索了一番,决定平稳的退一步,要求整体攻击白棋。杨帆顺手一板,这就要往外跑,战斗在这一个不经意的地方引发了。

    围棋高手之间,往往发生战斗的原因,不是因为什么太大的利益,而是因为一目或者半目的便宜,大家都不肯退让,这才引发的激烈战斗。

    看见杨帆这一步,田仲叹息一声说:“你这是要欺负我年级大,算路不如你了。”说着,田仲扎实的跳了一个,把棋形走正了,远远的要对白棋的整体发起攻击。

    杨帆在边上的星位的黑子右边碰了一个,又是一步试应手。被这两步棋搞得难受的田仲,终于忍不住了,狠狠的拍下一枚黑子,往中央长了一个,要求继续整体攻击白棋。杨帆三路一扳,问田仲的态度,是继续要求吃,还是让活棋。

    两人在这一带的剑拔弩张,因为互相不肯退让,终于导致了一场大战。田仲一阵猛攻,杨帆巧妙腾挪,借着田仲破眼的机会,顺便把田仲上边的空也先手洗掉,然后再往外跑。

    看见这个局面,田仲不禁微微叹息说:“棋局如同人生啊,讲究一个平衡之道,越猛烈的攻击,往往会招致最猛烈的反击。难怪高手总是能不杀对手的棋,就不杀对手的棋。”

    杨帆轻轻的落下一枚棋子,在黑子一个跳之间挖了一手,这一挖顿时将封锁白棋大龙的黑子,分割成三块棋。看见这一手棋,田仲迟迟没有落子,考虑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后,无奈的抓起一把黑子往棋盘上一摆说:“投了。”

    杨帆看了看棋盘,露出不解的表情说:“这个局面,虽然黑棋形势落后了,但是落后得并不多,为啥您投子了呢?在我看来,中腹依旧宽广,黑棋完全可以弃子去势,尚可一战。”

    田仲嘿嘿一笑说:“年轻真好啊,充满了斗志。我已经老了,一步棋走错,就再难有翻身的机会了。”

    杨帆微微的回味这一语双关的话时,田仲笑着站起来,拍拍手说:“走,趁没人注意我们,到外面溜达一圈去,宛陵我有近三十年没来了。”

    一老一少,做贼似的悄悄溜出了招待所,两人在出门时,保安看见了,想拦又没敢,只好等这两人出去了,这才急忙打电话汇报。

    走了一会之后,田仲停下,辨认了一下方向之后叹息着放弃了努力说:“不行了,完全认不得路了,你带我去东门大桥转一转。”

    杨帆不由笑着说:“那要打车去了,距离这里有二十分钟走的。”

    田仲嘀咕一声说:“是吗,以前的宛陵可就是两条街道,一个十字路口啊。我记得,新华店就在十字路口边上。”

    杨帆笑着拦住一辆出租车,给田仲开门之后跟着上了车,交代司机之后笑着解释说:“您说的那叫老十字街,如今那里已经不算市中心了。老城区那一片,马上都要拆了。”

    车子到了东门大桥边停下,两人下车后,慢慢的走到桥上,上面有不少摆夜摊子的人,很是热闹。田仲走到桥边往下看,看着那已经近乎干涸的水阳江,似乎看得非常入神,久久的呆站着。

    杨帆没有打扰他,安静的站在边上。过了一会田仲才微微的感慨说:“大约在三十年前,我就是从这里上了小火轮,沿着水阳江离开的宛陵,然后到上海读大学。”

    杨帆不知道田仲此刻到底想的什么,顺着话说:“我小的时候,六七岁的样子吧,那时候一到雨季,就要防汛抗洪,后来上游修了水库,洪水是没有了,水阳江也干涸了。”

    田仲颇为感慨说:“世事变幻,沧海桑田啊。当年李谪仙到宛陵,曾有诗云,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如今镜泊早就不在,两水惟余这浅浅的水阳江。”

    杨帆正要说话,发现远远的有人在跟着他们,不由得微微苦笑说:“田叔叔,看来您要回去了,玩不成了。”

    田仲嘿嘿一笑说:“生活的本质就是矛盾的,得与失永远并存,当你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肯定会失去一些东西,这就是辩证法,事实上我们的老祖宗,在几千年前就有相似的论述,不过表达的方式不一样罢了。人生在世,进退取舍,往往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田仲的话,触动了杨帆的某根神经,不由得笑着接着说:“读大学的时候,我经常回去想,将来的生活会是怎样的。回到宛陵后,我忙起来根本没时间去想将来,只能顾眼下或者短期内将要面临的事情。刚才听您那么一说,我就在想,将来我老的时候,走不动了,只能坐着回忆往事时,会不会有空度一生的感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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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仲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这个问题太大,我怎么觉得像是两个哲人在探讨人生的意义呢?哈哈哈!”

    杨帆也觉得有趣的笑了笑说:“其实,人生意义,老祖宗在春秋时期就开始探讨了。我一直觉得,这方面的探讨很无聊。人真是很奇怪的东西,因为会去思考,所以人能在进化的过程中脱颖而出,但是在思考的同时,也诞生了杞人忧天这样的怪事。”

    田仲被这个说法弄得再次哈哈大笑说:“走吧,该回去了,不然有人要来拖我们回去了。”

    杨帆做了个请的收拾,两人慢慢的走下桥时,一辆黑色奥迪轻轻的停在路边,田仲的秘书站在车边,轻轻打开车门。

    上了车后,田仲又是一阵感慨说:“和你聊天很不错,比你老子那个闷葫芦强。说实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俩在一起谈话的时间越来越少不说,每一次还就是不能正经的说点简单的语言,一件事情非要以含含糊糊的方式说出来,似乎不这样就不足以表现我们的成熟。”

    田仲似乎谈性犹在,杨帆笑着接过话说:“我记得以前在家里,左邻右舍的见面了,都是问你吃了没有?如今在政府机关里,见面问好,都是说你忙么?有的人谦虚的说不忙,实际上他每天忙得要死。有的人说忙,实际上闲得很。政府机关真是个怪地方,一个人不忙,就意味着他的权力边缘化。”

    田仲噗哧一笑问:“你是怎么回答别人的问好的?”

    杨帆淡淡的笑着说:“我才没闲工夫做表面工夫,忙就说忙,闲就说不忙。不过,不管我给什么答案,下面的人总是客气的说,杨书记日理万机云云。纬县屁大的地方,哪有万机可理?简直就是扯淡嘛。在机关里呆得长了,做人的学问是长了许多,但也变得越发的俗气了。有时候,我常常在后悔,早知道就呆在京城,继续跟着老师做学问好了。”

    田仲沉吟了一番说:“当你觉得自己俗气的时候,你就在慢慢的变成熟。一个曲高和寡的人,是做不好一个领导的。我们肩膀上担着的不是一个家庭,所以必须要了解治下的群众他们在想什么,需要什么。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在这个位置上,就该做点对得起良心的事情。我这么说可能有点严重了,但这是我的心里话。”

    杨帆沉默了一下,慢慢的说:“我觉得,这样活着很累。读书的时候,有个黑人留学生,他就经常发出这样的质疑,说我们中国人,为什么不懂得享受生活,总是在不停的工作和学习中忙碌。他说欧美一些国家,每天只工作五个小时,加班一律拒绝,给钱都不干,那才是真正的享受生活。”

    田仲淡淡的笑了笑说:“国情不一样,他当然无法理解我们。往小了说,我们是在追求人生的价值,往大了说,我们肩负着一个民族崛起的主要责任。”

    谈话之间,车子回到了招待所,杨帆在门口下了车,朝田仲挥手告别后,独自驾车回了小区里的房子。时间已经是深夜了,杨帆正要开门时,意外的听到里面有隐隐约约的声音,好像有人在看电视的样子。

    拿钥匙打开门的同时,大厅的灯也打开了,卧室的门口倚着吴燕,正在朝杨帆微笑着说:“在家里一个人睡不着,过来你这碰碰运气。看来,我的运气不错。”

    杨帆笑着放下电脑包,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翘起腿来,找吴燕招手说:“妞,来给大爷按摩一下。”

    吴燕非常配合的道了一个万福说:“是,老爷。”说着一溜小碎步过来,站在后面给杨帆捏起肩膀来。杨帆舒服得哼哼时,吴燕在后面悠悠的叹息说:“你瘦了很多,也黑了一些。”

    杨帆微微的叹息说:“没办法,最近事情很多。”说着轻轻的抬手,拍了拍吴燕的手,似乎在表达着歉意。吴燕抱住杨帆的脖子,低声在耳边说:“最近我有点发福了,我担心你下次看见我的时候,会认不出我来。”

    吴燕说得含蓄,杨帆多少有点无奈,自己就一个人,分身乏术啊,有时候仔细想起来,真的很作孽。

    “读书的时候,同宿舍的一个同学,一到晚上就对着窗子说。你看,这城市里的灯火,其实每一盏灯火下,也许就是一颗孤寂的心,在等着我去安慰。”杨帆淡淡的笑着说,吴燕听了绕到杨帆的身边坐下,笑着问:“他慰籍了多少孤寂的心灵呢?”

    杨帆笑着说:“慰籍个屁,跟我一样是贫困生,下课之后,就匆匆忙忙的去打工了。大三那年,被一个富婆包养了,一个月五千块,后来搬出去住了。再后来,大家都毕业了,就没再联系了。我想,他此刻一定在某张床上,用年轻的身体在满足某个女人的需要吧。”

    吴燕听到这里,在杨帆的耳边轻声说:“要去洗一洗么?奴家伺候您。”

    杨帆伸手撑开睡裤的松紧带,在双股之间掏了一把,拿出湿淋淋的手指在灯光上注视了一会说:“我来之前,你在干啥?”

    吴燕顿时脸色微微一红,低声幽怨的说:“我还能干啥?看电视啊,看到上面帅哥美女卿卿我我的时候,忍不住自己摸了一会。可是,怎么摸都没用啊,缺乏那种充实的感觉。”

    杨帆不由笑笑说:“那还洗个屁啊,口是心非的家伙。”说话之间,吴燕已经帮着解开裤子的皮带,轻轻的扯下拉链,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杨帆穿着裤头,弯腰抱起吴燕说:“妈的,好沉。”

    吴燕喜欢在上面,不是因为这样能掌握主动,而是因为这样能帮着杨帆节省体力,每一次在一起时,能多做一会。吴燕非常珍惜每次机会,所以选择了这样的次序。

    十分钟后,吴燕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趴在杨帆的身上微微的蠕动,低声说:“你上来吧。”

    换了位置,杨帆积蓄的体力发挥了作用,没到一百下,吴燕就突然浑身抽筋似的乱抖乱扭一番,然后死死的抱着杨帆,口中低声哀求说:“停一下,停一下。”

    杨帆懒洋洋的在浴缸里泡着,恢复过来的吴燕在边上一下一下的擦背,半晌皱着眉头说:“我去换条床单去。”说着光溜溜的出去了,留给杨帆两个自然扭动的白屁股,还有那身材依旧纤细的腰肢。

    杨帆洗完之后,吴燕没有再纠缠,只是抱在一起睡了,明天要开会,这个吴燕是知道的。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杨帆先出的门,临走时对吴燕说:“下次带你去个好地方,认识两个姐妹。”

    吴燕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你想怎么就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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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市委招待所的会议室,各区县的主要负责人都来了那么两三个,常务副省长田仲、省委组织部宁副部长出席的会议,连李树堂都高度重视的,下面的人谁敢怠慢?

    会议主要是部署关于大学生村官的事情,这是一个全省范围的活动,宛陵因为是率先提出的地方,所以省委格外的重视。

    田仲做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强调了此举对我省基层干部年轻化素质化的重要性。李树堂的讲话,自然是围绕省委的指示精神部署工作,强调各县市,把这个事情当作当前的头等大事来抓,一定要让省委满意,让群众满意。

    上午的会议,在田仲和李树堂的先后讲话中过去了,开了三个小时的会。下午田仲回去了,李树堂也没出席会议,组织部领导部署工作,市长季云林讲话,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大家讲来讲去,都是那些内容,但是讲的人似乎都装着不知道似的,不断的在重复着近似的内容,并且乐此不疲。在会议上讲话,似乎成了很多人证明自己存在方式。

    会议足足开了一天,接下来的是由市委出面主持宛陵市全面的大学生村官招聘活动,招聘的形式是全省统一的考试,主考场设在宛陵市区。

    考试的场面颇为热闹,数千名考生在全市各中小学内参加了考试。杨帆开完会就回宛陵去了,走的时候拿上了母亲捎来的衣服。其实杨帆觉得没必要,这么大的人了。不过,当真的拿到母亲送来的衣服时,杨帆想起以前,每到换季的时节,母亲咬着笔杆子计算家里的开销,想方设法挤一点钱给杨帆买一件打折衣服的场面。温暖的感觉,在心头滋生。

    大学生村官招聘考试进行的过程中,纬县又出了一点事情。这天下午刚刚到办公室,杨帆就接到贺小平打来的电话,让杨帆过去一趟。

    贺小平在电话里没说发生什么事情,杨帆的直觉告诉他,最近贺小平负责的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关闭私开小煤窑的。以贺小平在电话中郑重的口气来推断,事情十有八九和这个事情脱不离开关系。

    杨帆急急忙忙的赶到政府大楼,停车的时候看见两辆车子样子挺惨的,上面挂着青菜萝卜,还有不少鸡蛋打碎的痕迹粘连在上面。看着到这惨状,再看看一辆车子上的警徽,杨帆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杨帆上楼走到贺小平的办公室外时,远远的就听见贺小平在大声说话:“太不像话了,居然胆敢暴力抗法,古溪乡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天下?刘达全是土皇帝么?”

    第193章 谁为难谁?

    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低着头的干部,其中一个穿警服的显得有点狼狈,袖子都被扯开了一个大口子,另外一个头发被汗水打湿,一络一络的贴在额头上,神色羞愧的坐着。

    “贺区长!”杨帆进来之后,朝贺小平微微一笑,招呼了一声。

    贺小平看见杨帆,站起身来,握手之后对杨帆说:“古溪乡的乡长袁自强,派出所所长廖正文。”

    杨帆笑着过去一一握手之后坐下,贺小平对两人说:“杨书记来了,你们再详细把情况说一遍。”

    袁自强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看看两位神色肃穆的上级,低声紧张的说:“区里通知下来后,我立刻找到刘书记,提出组织干部学习精神并贯彻执行。刘书记因为纪律处分的事情,心情很不好,说身体不舒服在家养病,让我来主持工作。昨天组织干部学习了区委会议精神后,今天一大早我就带着乡里的几个干部,在区公安局的两个同志和派出所的廖所长的陪同下,前往牛村的私人小煤窑。我们一行十余人,还没到牛村呢,就被附近牛村、桃黄、陈墩三个村民组的数百村民给拦住了,为首的是陈墩村的支书陈双喜。”

    说到这里,袁自强停了一下,看了看杨帆的表情,杨帆笑笑指着面前的茶杯说:“别着急,喝口茶慢慢说。”

    袁自强的脸色好了一些,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陈双喜拿着一根扁担拦在路上,我下车跟他交涉,他说要封小煤窑可以,但是要先封了泥湾村和汪湖里村的煤窑。我说了半天,他都听不进去,就对他说不要知法犯法,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说着袁自强看了看廖正文,廖正文苦笑着接过话说:“当时我就在边上,我上去对陈双喜说。老陈,你是老党员了,怎么一点组织观念都没有?再这样拦着,我可要抓人了。就这一句话,可捅了马蜂窝了,几百号人开始朝我们丢东西。开始还是好的,青菜萝卜臭鸡蛋,后来夹带着一些石块,我们好多同志都受伤了,被砸得鼻青脸肿的。”

    “两位领导,事情的大致经过,就是这样。”袁自强做的最后一句阐述。

    杨帆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全区一共十个私人小煤窑,其中你们乡就占了三个。在行动之前,你们调查过没有,这几个小煤窑都是些什么人开的?你们又是根据什么,决定先封牛村小煤窑的?行动之前,有没有想过可能出现的困难?有没有准备好应对的办法?”

    杨帆的提问,有点打蛇打七寸的味道。袁自强张了几下嘴巴,想说话又说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只能是求援似的看看廖正文,结果廖正文明显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赶紧低头装没看见。

    杨帆淡淡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随身的小本子打开,看了一眼说:“牛村的小煤窑,是村支书陈双喜的外甥开的,已经开了半年多了。泥湾村和汪湖里村的煤窑,是乡党委书记刘达全的两个侄子开的,开张至今已经一年多了。你们两个不要跟我说你们一点都不知道。”说着,杨帆慢慢的合上本子,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说:“刘达全同志身体不好,岁数也大了。”

    杨帆说完回头看看,贺小平脸色阴沉的接着说:“古溪乡的问题,还是同志们开会研究一下吧。你们先出去吧。”

    袁自强和廖正文灰溜溜的走了,留下杨帆和贺小平在办公室里时,杨帆说话就相对直接一点了。

    “贺区长,您怎么看这件事情。”

    贺小平冷笑几声说:“刘达全在古溪乡当了12年的乡党委书记,你不觉得这里头有问题么?陈双喜为什么敢带头抗拒执法?不就是因为有人处事不公么?你别看袁自强人模狗样的,在刘达全面前乖得跟孙子似的。”

    杨帆沉思了一番说:“通报洪书记,下午召开常委会讨论一下处理办法吧。”

    一个小时后,临时常委会召开,贺小平在会议上通报了古溪乡发生的暴力抗法事件,袁自强到会议上,又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后出去了。

    一干常委显得非常气愤,政法委书记鲍成举手说:“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姑息,建议立刻抓捕带头闹事的陈双喜,追究他的刑事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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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成钢耷拉着眼皮,眼睛盯着面前的茶杯在看,一点表态的意思都没有。苏妙娥举手说:“这个事情,我想不能那么简单的定性,陈双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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