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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蛮骨国的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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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在轻灵的生命光晕中飘荡沉溺，在不知不觉中被洗去了记忆和思维，以最为纯净的状态，仿佛初生的婴孩1样诞生在迷蒙幻境中。
林克完全遗忘了自己的存在，在无数破碎记忆组成的虚幻世界里，以成百上千倍的速度，飞速经历着1次又1次的生命轮回。
他可以是旅人野餐时被踩烂的荒草，也可以是忙着储粮的松鼠。
他可以是驱赶着幼鹿驰骋草原的雄狮，也可以是在毒蛇口中奄奄1息的硕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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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光怪6离的思维世界中，他可以是1切存在，无所谓任何善良奸邪，也无所谓花鸟虫鱼，可偏偏，他永远都变不成自己，变不成林克。
无穷的生命力几乎是这个世界能够缔造的极限奥秘，掌握了无穷的生命力，就在某种意义上掌握了主宰1切生命的基石。
当你自己就可以是1切的时候，当你自己能够做到1切，连时光都在你面前沦为陪衬的时候，你该靠什么来证明，你是你自己？
说到底，世界上像林克这样的人千千万万，如果忽略林克的精力，像林克1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更是像沙漠里的沙砾1样繁多，林克没什么不同。
记忆可以是虚假的，是虹光梦主手中可以随意编制的线，祂可以赋予任何人任何记忆，将虚幻的梦境变成真实的记忆。
血肉可以是虚假的，只要拥有了无止境的生命力，1切肉身都可以在时间的研磨下逐渐成型。
信仰可以是虚假的，最真挚的信徒甚至都真正了解自己信仰的神明，扭曲的信仰反而缔造了充满恶意的伪神意志。
那到底有什么，有什么是属于林克的真实，是属于林克这个存在的，独1无2的真实？
他必须要在自己的精神彻底枯竭之前，找到这个答案，1个无关对错，只关乎他心里是否承认的答案，1个早就存在于他的内心，却被他丢在理所当然的思绪中，忽视掉的答案。
夜还很深，但月色都已经洒落，晨曦又能有多远呢？
林克的时间，不多了。
······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尤妮皱着眉头从学派设立的传送点中走了出来，她从学院安排在这里负责维护的人员那里得到了些消息，“今年的学派战已经在3天前开始了，我们得尽快赶过去，否则蓝狮学派的境遇相当不妙。”
“怎么说？”老爷子摸了摸他下巴上灰白的胡茬，眯起眼睛低声道，“林克的能力对付不了1个学派战吗？”
这段时间里，老爷子和艾莉卡从尤妮口中了结了不少关于现在的学院，以及众多学派的现况，也听说了林克威风8面的消息。
对尤妮这么发愁的样子，两人都有些不解。
“情况不1样，”尤妮苦笑着耸耸肩，摊开双手1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正常情况下的学派战，林克除了日光学派的种子学员，对上其他任何人都没什么压力。
但这次不1样，校委会那群卑躬屈膝的家伙，为了贴欧克斯那家伙的冷屁股，居然更改了这1届学派战的规则，你们看看。”
边说着尤妮1边将1张印有学院标志的报纸递给老爷子。
这是学院内部用来刊登1些关键通知的报纸，1般情况下都是不在外界流通的。
老爷子沉着脸接过报纸，然后微微弯下身子将报纸略微侧倾，方便站在他身边的艾莉卡能够看清报纸上的内容。
艾莉卡不好意思地朝老爷子笑了笑，虽然她身形对上9成9的同龄人都能称得上高挑纤细，可对上老爷子犹如1座小山似的身躯，还是小巧玲珑的很，略微有些尴尬。
不过很快，艾莉卡就顾不上自己心中的尴尬了，而是俏脸涨红，银牙轻咬：
“学院里的校委会，居然这么卑鄙无耻吗？”
老爷子看起来倒是比艾莉卡平静不少，从他当年灰心离开学院的那1天开始，他就清楚那群人从上到下，都只会趟载无数人的牺牲上满口仁义道德，实则自私自利。
他很清楚当初让自己儿子丧命的宝藏确实存在，只不过和他们猜测的不1样，宝藏深藏的，是遭到了众神诅咒的知识。
“距离第2阶段的排位赛开始还有1段时间，我们还来得及，”老爷子默默将报纸折叠起来还给尤妮，“休息1下就进行下1次传送吧。”
尤妮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就是不知道艾莉卡的身体还撑得住吗？”
艾莉卡脸色1愣，然后轻松地笑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尤妮姐姐你就放心吧，我要是撑不住的话1定会提前说明的。不用担心我。”
尤妮抿了抿嘴，长时间的连续传送，就连她都有些作呕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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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艾莉卡的途径是观星者，对空间的亲和力比其他途径都要高出1大截，但实力摆在那里，身体必然受到了1定程度的影响，反正绝对远不止作呕这种程度。
可思考了好1会儿，尤妮还是答应下来：“好，我这就让人去准备传送，你和巴尔大人先休息1会儿。”
艾莉卡笑着点点头：“拜托你了尤妮姐姐。”
望着尤妮的背影消失在传送据点中，老爷子拍了拍艾莉卡的头顶：
“放心吧，林克那小子我还不清楚吗？他可比任何人都惜命的。”
“但是他也比任何人都更不珍惜自己，不是吗。”艾莉卡略微抬起头看向老爷子，眼中的平静晕染着淡紫色的愁绪。
老爷子1下子被说的无言以对，最后叹了口气：“是啊，连你都看得出来。我这个孙子，还真是和他爸爸1点都不像。”
“关于林克父亲的事，巴尔爷爷你能和我说说吗？自从尤妮姐姐出现之后，我感觉印象中的林克已经开始模糊了。”
艾莉卡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温和的浅笑，可老爷子却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1丝惶恐。
是啊，远在大6另1端的学院，几乎是和艾莉卡完全隔离的另1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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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克是她唯1能够依靠的，链接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上，最后的丝线。
也许没有林克这个人，艾莉卡也能在历经挫折之后，1个人骄傲而自信地从学院的残酷竞争中挺身而出，引领她自己的风光。
但人就是这样，只要觉得自己拥有依靠，就会不自觉地变得软弱。
老爷子看着这个和林克两情相悦的少女，带着她在传送据点1楼用来伪装的咖啡馆里坐下，宽慰地笑笑，吸了1口气缓缓说道：
“林克的爸爸，是个混球。
1个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离谱最离谱的混球，自从我妻子病故之后，年纪轻轻的他拐跑了我的学生，拉了1帮朋友开始了4海为家的佣兵生活。
用他的话来说，和我待在1起太过窒息。
你听听这都是什么话。”
“是不是因为叔叔的志向太远大了，而巴尔爷爷您的成就又太辉煌，让他觉得压力太大了？”
巴尔轻笑着冲艾莉卡摇了摇头：“你这妮子倒是嘴甜。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我是他父亲，唯1能为他做的，就是默默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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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不愿意见我，我也懒得见他。
后来过了45年的样子，他带着爱人回来找我，希望我能出席他的婚礼。
荒唐啊，别人可是贵族小姐，虽然家族落魄了才出来做佣兵，可他居然准备在树林里砍1片空地当婚礼现场。
你说说，这要是传出去，指不定别人怎么背后对他指指点点。
这个混球，出现在我面前就没有好事。
可我是他父亲，自己孩子的麻烦，再麻烦都不忍心抱怨他1句。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1个糙老爷们，1辈子都没人跟我讲究过什么礼仪，不过在那段时间里，我请的礼仪教师都能排1个小队，生怕担心会给别人心里留下些不甘······”
老爷子，以狂血巴尔的名号1步步走上传说级别的存在，不知道在多少人心里成为了1辈子的梦魇。
就是这样1位曾经和恐怖和暴虐紧紧联系在1起的身影，此刻谈起他口中的混球，却充满了老父亲的无奈和怀念。
“那蓝狮学派究竟是为什么建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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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狮学派，呵呵，其实蓝狮这两个字是上个纪元的1位传说人物的名号，正是他花费半生将熔炉骑士的众多修习关键和阻碍整理成手册，免费发行推广，才保留了熔炉骑士的1点火种，最后流传到我们这个纪元。
虽然他的行为在无数人眼里愚蠢到了极点，现在看来其实也只能证明熔炉骑士的落后修习方式和其他超凡途径相比过于粗暴危险，我们这个纪元愿意修习熔炉骑士途径的超凡者越来越少。
到了我当年的时候，熔炉骑士几乎成为了1个笑话。
他大概是想要用蓝狮学派来重建熔炉骑士的荣光吧。”
“熔炉骑士途径真的这么危险吗？”
“远比你想象中的危险，”老爷子摇摇头，“信仰是1种相当神奇的精神活动，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信仰几乎能够百分百过滤神秘中杂质。
但熔炉骑士不讲究信仰，或者说熔炉骑士信仰的就是自己本身。
所以我们只能用痛苦来抵抗，来熬过吸收神秘力量过程中血肉的变化。
很多人在这1关都会死，失败1次也几乎不会再去尝试第2次。”
“那蓝狮学派为什么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尤妮姐姐说，以前的蓝狮学派可是真正立于学院顶端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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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家那个混球把自己给玩死了。”
艾莉卡脸上的好奇1下子就凝固住了，她慌乱地眼神似乎也在询问自己是不是该放弃这个话题了。
“你不用这么紧张，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早就接受现实了。
他和我的学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到了1张藏宝图，藏宝的地点还是在深渊战场的极深处。
换个人就算再怎么贪心，再怎么好奇，也不可能有胆子往深渊战场的终点走上1遭。
可他偏偏就有这个勇气，还偏偏有这个力量。
我曾经后悔过很长1段时间，是不是从1开始就不应该让他去接触超凡，去接触神秘，或许让他安心地在我庇护下捣乱1辈子也比他雄心壮志好多了。
当时我不在学者之国，等受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有流言蜚语说他已经死在深渊战场深处，还嘲讽他贪心不足蛇吞象。
那是我儿子，不管他是因为什么死的，只要他不曾伤天害理，我至少，至少还能为他收尸。
靠着血脉之间的联系，我1路向着深渊战场的深处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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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1天，简直就是噩梦。”
老爷子迥然有神的双眼，突然变得有些浑浊。
他1辈子都觉得自己的儿子是个没长大的混球，可偏偏是亲眼见到他冰凉的身体时，他才明白，只是自己不愿意接受他的成长。
那个气鼓鼓推开自己放在他头顶手掌的孩子，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那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绝望的地狱，也是他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天堂。
婴孩恬静的沉睡在1对男女的怀中，沉睡在将自己炼制成了魔法傀儡的父母当中。
安详的梦飘荡在充满鲜血和残酷的深渊战场，却又同时睡在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当老爷子见到自己儿子儿媳的时候，他们的灵魂都已经作为驱动身躯运动的燃料几乎殆尽，而他们身边泥泞的血海沉默地向这个世界证明着他们的努力。
那是名为父母的存在，为子女能做到的1切。
老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从自己儿子的身上找到了1本书，1本记载着无数他难以想象的，关于熔炉骑士秘辛的书典。
那充满亵渎言辞，仿佛作者曾经亲手切割过神明的血肉，目睹过神明的思维，舔舐过神明的血液。
在那本书当中，用这样1个词汇来称呼神明，“宝库”。
1座，材料的宝库。
等老爷子惊悚地从书籍中的内容里回过神来，却发现书页上燃起了紫黑色的冰冷火焰，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将书页全部毁灭。
相应的，不管是老爷子记住的还是没记住的内容，全都无比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思维中。
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体内的神秘之力开始疯狂地下滑。
那是1种复杂到让老爷子都无法理解的诅咒，那是连神域都能毁灭的终极噩兆。
颓然的老爷子带着自己的孙女，悄无声息地接走了林克，远远地离开了这片土地。
他本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再回来，没想到林克居然又和这里扯上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巴尔爷爷，你说等我们见到林克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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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卡看出了老爷子眼神中的落寞和哀伤，颇为后悔自己开了这个话头，仓皇地就想要将话题转向，可话还没说完，屋外宽阔平整的街道上，就突然发生了1次剧烈的爆炸。
滚烫霸道的热浪推动着扭曲光线，恶狠狠地撕咬在艾莉卡左侧面向街道的玻璃窗上。
轰鸣伴随着5颜6色的玻璃碎片1股脑地冲艾莉卡扑过来，好在老爷子反应及时，1把掀起桌板，像是扛着盾牌1样挡在艾莉卡的面前。
“巴尔大人！艾莉卡！你们没事吧！”
尤妮慌慌张张地从地下室中冲了出来，身后跟着灰头土脸的维修人员。
艾莉卡冲她点点头，伸手扇走面前的尘烟道：“我们没事，好像是外面的街道上发生了爆炸。”
“意外事故吗？”尤妮不爽的啧了1声，“偏偏在这种时候。”
老爷子神色严肃起来，看着尤妮身边灰头土脸的维修人员，沉声问道：“传送阵出问题了？！”
“是的，刚才的爆炸似乎是种对法阵有着强烈干扰能力的特殊魔法造成的。
我们的传送阵虽然还完整，但失去了和传送终端法阵的联络，需要时间重新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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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多久？”
“快的话等事情结束，45个小时就能解决，要是慢的话，估计得要好几天。”
老爷子深吸了1口气，虽然他嘴上说着不用担心林克，可他也很清楚学院的那群人不达到目的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早1点赶过去，至少他有信心可以带着林克离开。
诅咒限制了他的实力，但他也不是没有1拼之力。
上1次眼睁睁看着林克和琳白消失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后悔了不知道多久。
现在，他不会再对1切熟视无睹。
命而已，拿去吧！
“我出去看看情况，你随时准备维修传送阵！我们赶时间，懂吗！”
不等维护人员的回答，老爷子就1脚踏碎了面前倒了1地的桌椅，走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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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的烈火在浑浊的浓烟中张牙舞爪，尽显狰狞鬼魅。
街头上的人群已经乱走1团，但他们的脸上似乎有种不太意外的厌烦。
“这个月已经是第3次了吧！蛮骨国那些土著是疯了吗！”
“快跑快跑，蛮骨国的骑兵从那边来了！”
“通知警卫啊！快去通知警卫！”
老爷子眼神1闪，侧身躲进1条小巷子里。
不多时，1群身骑凶残黑豹的骑兵风1样的掠过。
老爷子望着他们每1个人身后背着的，穿着褴褛衣衫，身躯处处都是鞭笞痕迹的奴隶，久久地沉默着。
这1卷接近尾声了，各位能给点银票吗，万分感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