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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中文网->十年后的新欢:旧爱TXT下载->十年后的新欢: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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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化外之国        书名:十年后的新欢:旧爱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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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v公告

    关于入v一事公告。

    各位亲,本文从明天也就是11月10日开始入v,从90章开始倒v,如果有看过的朋友,注意别买错。

    作者有话说:

    其实有没有读者买,我也不知道,只是按照编辑的嘱咐,这样把公告发了出来。

    作者是最不想入v的,这个在很早之前就说过。

    可《旧爱》此文很快就要从月榜下去,积分少的很,不入v就申请不了首页和其他榜单,再也上不去别的榜单,眼看文就开始沉了。

    看霸王文的越来越多,众亲可以看看点击量和收藏以及打分评论根本不成正比。有帖子说点击和收藏应该是五比一或六比一合适,旧爱,连十比一也没有……我一直没有特别抱怨,就觉得有人支持就行,但是现在涉及到无榜,我实在不能看着无声的霸王读者们继续这么‘支持’,这文即将销声匿迹,只好入v。

    最后,如果有亲抱怨,我确实十分抱歉,我入v更不是为了那点收入,整篇文的收益我可以想象,最好了能有多少?吓死人了一两千?三五千?那就是幻想了,即便那样不够我在工装工程里垫付的工程款的几十分之一,所以亲别把化某的动机想成图利,其它就随各位了。

    看到有亲难过,我十分抱歉,能说的都说了,实在解释不了。我一直说尽量不入v,编辑也多次提醒该入,我一直没入。

    只想每章平均1200点击的人,能少几个霸王,可是不行,本文现在快扑街了,我的作品,我确实不忍心。请海涵吧。如果开始想入v何必等到27万字才入?我已经实属无奈。

    另外,感谢众位收藏文章、收藏作者、留评鼓励支持我的亲们,为了表示感谢,今天双更,明天入v最少双更,或者三更。

    第百零八章 僵局(2)

    “……莫莫!”周放眼神一凉,被她猛然出口的话突然的刺激,心里被重重杵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周放措辞的空当,莫铭眼泪欲滴,连忙用力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跑着离开。

    一个没注意她已经出了酒店大厅,周放赶忙回餐厅里,对着周驰他们急匆匆的告别。周驰有些担心的嘱咐他别着急,回去慢慢哄哄,可能是心情不好。周放更是为莫铭的态度有点尴尬,觉得对周驰的邀请有些歉疚。只好说了声抱歉,赶紧追出去。

    周放来到楼外,四处看了半天,没有莫铭的人影,又快步来到车位附近,依然没人。周放焦急,赶忙拨打莫铭手机,耐着性子听——没人接!生气又担心,四处搜寻一圈无果,只好回去看看。

    回公寓——依然没人!想了想,又给刘迪打电话,刘迪说莫铭没联系她。周放道了声谢,挂了电话,再给莫铭打,还是没人接!

    可这大晚上的,她会去哪?状态那么糟糕,北京路况这么乱,人又多!万一有什么事……哪还敢想?顿时心里火急,突然大怒,一脚踹开茶几,上面的精致玻璃器皿摔了一地。

    玻璃的散碎声刚停止的一刻,公寓的门开了。

    周放猛的回头,对上刚进门的莫铭,她眼里明显的难过和抑郁,周放只看得心疼,也忘记发火,三两步冲过来一把把她扯进怀里,重重喘了几口气才回神。

    “你去哪了!有问题可以说,闹脾气可以跟我闹,大晚上的你乱跑什么!?不知道我会急死?!!”周放一只手轻掐着她的下巴,忿忿的批评。

    莫铭没说话,瞧了瞧他,又看了看客厅满地的玻璃,眼睛一垂,挣了挣周放的怀抱,没挣开,只是不说话。

    周放看她一点儿解释的样子都没有,还想着挣开,越想她一声不吭的跑掉就来气,火苗渐升。

    “莫莫!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你这没完没了的是要干什么?!”

    “我没要干什么,心情太糟糕而已。”莫铭冷淡的回了一句。

    “……你把你老公当摆设?为什么不跟我说?到底因为什么?何况在饭桌上突然暴起,这像你做的事儿?周培锦说话不招人待见可是也没说别的?”周放生怕自己压不住俩人再吵起来,尽可能柔着语调耐心的问。

    莫铭听到周培锦三个字,忽然眼睛彻底冷下来,盯着周放问,“周放,周培锦没错儿,是我错了,是吗?”

    周放头疼,不经意的皱眉,“你怎么较真儿呢,这不是谁错谁对,谁也没什么错,我就是想知道你今天这是为什么?……莫莫……你怎么忽然变得不容人了?”

    莫铭冷哼一声,“我不容人?周放,是你没看清我,还是我太虚伪了?我几时容过?周培锦有什么资格大放厥词!?开玩笑也轮不到她!”

    “……莫莫!别恃宠而骄!说什么胡话?!周培锦怎么惹你了?有完没有!?”周放气的勒紧,简直想摁住她拍几巴掌,怎么这么倔强呢?哪来的这坏脾气?不能好好回答?

    莫铭却从周放的话中听到的全是严厉的苛责,眼泪再也忍不住,前后翻涌着溢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周放就怕这个,一慌,连忙抱起她回卧室想安抚。

    莫铭使劲儿扭打,大声怒喊,“你给我——放开!放开我!”死活不让他碰,周放急了,手劲儿全上,按着她的胳膊,气势汹汹的吻。

    一开始只是为了堵住她胡乱的呼喝,吻着吻着忽然动了情,心中暗暗纳闷,不知道这是哪来的感觉,吵架也能吵出欲望?

    此时不多想,周放忽然开始脱她的衣服,莫铭根本折腾不过他,眼看着被脱光,周放继续一只手扣着她的双腕,唇却在她的耳后温热的舔咬。莫铭满脸是未干的眼泪,心里又气又急,可是这身体早已和周放相契相融,此刻完全不听使唤,热流一阵阵来袭,不由得更是气自己,还是掉眼泪。

    周放倒是没一点怒火了,反而别的火烧了起来。

    在她胸前微用力的轻咬,含着蓓蕾舌卷着暧昧吮吸。眼看着小丫头细腻柔润的皮肤上一层**皮疙瘩,周放更放荡的用手轻捻着谷底的柔软,眼睛□弥漫的看了她几秒,再也忍不住,几个动作就解开腰带和西裤,狂野的托起她摁在自己身上,深深的埋在她体内,竟一瞬间克制不住的舒服和极爽,头放松的靠在床头重重喘了几口气。

    莫铭也是一时刺激的迷情,没了动作。

    周放满足的发疯,微喘着得瑟的说,“莫莫,是你来……还是我来?”

    莫铭忽然抬头看着他,气的几欲寻死,眼泪一边掉一边扭着身子挣脱着大骂,“混蛋!周放你***王八蛋!”

    周放看着媳妇儿清洁溜溜的身体媚惑的扭,再难忍受,挑挑眉,“嗯,说得好,莫莫越来越有烈女气节!”

    莫铭还没来得及顶嘴,就被他翻身压在床上。

    从出国到回来又有多日未曾亲近,现在的周放早已不是原来的他,已经彻底沉沦再难自拔。离开的每天都是无休止的思念,此时更是热烈的索求,一边动情的吻着她的眼泪一边激烈的交战。

    终于,莫铭抵不过天性的感受,这样半强迫的结果,就是……两人一起high了。周放从来都是捏着好儿就不放手的主儿,直到最后一次高/潮,全身汗湿,周放还是扣着她的双手,眼看着她一点点儿不再反抗,最后竟然睡着。

    周放满意又宠溺的叹了口气,还想着甜蜜手段过后能借机发问,可现在也没法问了。给她盖好,自己却睡不着,一直盯着她看了很久……

    早上,周放被窗外城市的噪音吵醒,极度不愉快,眯着眼看了看窗户,猛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胳膊一动,发现莫铭早已不在旁边,登时一身冷汗,吓的要死,连忙跳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的马路,才无力的呼了口气。

    转过身,往地上一看,自己才差点没跳楼。

    满地狼藉——周放昨天穿的那身西装,已经化为了幅宽不超过5公分的布条。

    周放‘唉’的一声长叹,定制两三个月,到手不超过半个月的衣服,三万多法郎就这么被灭了,还不如打水漂能听个响——哭笑不得不算,这么个败家媳妇儿偏偏放在心尖儿上都怕硌着她,也只有周放能宠到这地步。

    搜了一遍公寓,没人!周放打电话,又是不接。周放顿感头疼,有些颓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点主意没有。心里却也隐隐的不安,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这次怎么尤其的难缠。

    白天,周放还不是很担心,昨晚上她不也是自己回来了么,估计就是脾气还没散,出去走走。想了想,周放稍宽心,收拾妥当去了公司。

    可直到晚上从公司回来,房间一片冷清,而暮色早已下垂,周放终于发现问题不对,打了一天电话也没人接,中午去使馆找她,对方负责人说莫铭请了两天假!周放此时深拧着眉毛,昨天压下的怒火和担忧又成倍的冒出。

    拿出手机,也不再打电话,只写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莫莫,你要是再这么任性,我也不能总包容你!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不然今天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周放坐沙发上静等,房间安静的听到钟表的滴答声,时间显得格外漫长,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只不过十分钟,收到回信,周放愣了几秒,拿着电话的手背越来越紧绷,最终忽然暴起恨恨的把手机往地上摔去!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和晕着怒气与yīn云的眼神。

    短信回着,“不用你包容,周放,你要是觉得不行,我们分手吧,我现在已回家。”

    莫铭早上醒来的时候就被周放缠着自己的身体气的不轻,想起昨晚上从应邀到上床,整个过程,越想越怒,如果叫醒周放肯定没什么好事儿,干脆拿衣服泄恨,之后就回了l市。

    莫妈很惊喜,直问她不是说过两天才回来,怎么提前了。莫铭说这两天没事儿,想家了而已。

    妈妈高兴的轻轻拥抱了一下她,看着莫铭的脸色不太好,面容也有些憔悴,很是心疼,说,“莫莫,别有太重的思想压力,放松的对待学习,你自己不是也有十足把握吗?为什么还这么郁郁不欢的?”

    莫铭一愣,像是被说中了委屈,眼泪差点透出来,用力眨眼往回塞。连连回答说,“没有,妈,我没什么不高兴,学习也没问题,只是很想您和我爸。”

    莫妈疼爱的笑,拍了拍她,说,“丫头,想吃什么?我去做?”

    莫铭摇头,“什么都行,妈,我来吧,您别折腾了。”

    莫妈笑,“我是老太太?哪至于的。”说完就去厨房,莫铭跟在她身后看着妈妈忙碌。

    一开始莫铭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聊着聊着忽然看着妈妈的背影有些弯,可那原来不是很挺拔的身姿吗?顺着她的脊背一路望过去,竟才忽然发现,原来莫妈已经染了头发,而发根早已斑白……

    刹那间,厨房只有妈妈叮当切菜的声响,莫铭愣愣的看着,安静无语。慢慢的走到妈妈身后,伸手触摸头发上的斑白……倏忽,眼睛看不清楚,溢满了眼泪。

    仿佛昨天妈妈还在厨房给她做夜宵,等着她晚自习归来;早上耳畔还传来莫妈呼唤她出来试衣服的声音;甚至就在刚刚,眼前还划过她站在阳台远远看着自己去上大学的那天——可就这么一瞬……一瞬间,岁月苍老了谁的脸?

    这二十多年竟从没有想过原来父母不是神仙,她们会忽然变老,忽然对自己依恋,忽然弯着背……气度不复从前——又怎么是忽然呢,这漫长的‘忽然’之中又有多少时光都是付给了自己,忍着忙碌、疲惫、辛苦,却尽最大的集两个人一生的爱倾注于那个叫莫莫的女孩儿身边?

    莫铭猛的从身后抱住妈妈的腰,泪水潸然而下,憋着啜泣,“……妈……妈……你会不会嫌弃我?蔑视我?我怎么这么不懂事,为什么要考什么研?我有什么资格无休止的再让你们操劳?”

    莫妈猛的一震,转身,眼圈早已闷的发红,看着泪眼婆娑的莫铭,赶忙说,“莫莫,你说什么胡话呢?眼看就到考试的时候了,怎么给自己灭威风?天底下还有比父母更在乎你的吗?妈妈不是说你的理想就是爸妈的理想吗?为什么蔑视?何况莫莫这么优秀!谁敢蔑视?……傻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快别哭了!”说完捧着莫铭的脸给她抹泪水,心里却为女儿的心疼幸福到觉得死也值了,抹去她的一滴,自己却掉下一串。

    等傍晚都过了六点,莫爸还没回来,打电话说依然在忙,银行的收尾工作是极其严谨而繁复的,半点不能马虎,莫铭一边心疼一边等。

    七点多,莫爸回来,上楼来的时候还一脸笑模样,只是进屋没两秒忽然发暗,莫妈赶紧扶着他,坐到沙发上还一阵晕眩。这情况把莫铭吓的厉害,连忙要拨打救护车,莫爸阻止了,说没事儿,就是血压不稳,血栓还在,虽然没有影响肢体动作,但是很多时候稍有情绪变化或者剧烈动作也这样。

    莫妈一阵数落,坚决阻止他继续工作,让他赶紧申请内退,反正现在单位也是鼓励内退。莫爸笑嘻嘻的说再看看,再看看,莫莫考研在即,等她考完绝对不晚。

    莫铭看着父母说完,表情严肃到极点,忽然深深的看着莫爸,说,“爸,这次考试是我最后一次考研,无论通过与否,都是我自己支配的命运,过了,我就继续读,尽量不再拖累您,如果没过,我也绝不会再考。”

    莫爸赶紧也严肃起来,心疼又不满的说,“你这孩子!怎么搞的跟孤注一掷似的!不行就明年再考!人一生有多少青春能用来追求梦想?!爸爸失去了追求的资格与机会,但是不代表也让我女儿失去!不许这么说听见没?”

    莫铭摇摇头,“爸,不是我不追求,而是我觉得有这一次就够了,因为有十足的把握,我才这么说,但是不排除也许有没通过的意外,虽然几率不高,但是我只是假设,假设没过,那我为此尽力的努力拼搏过了,所以没有遗憾,我会工作,我也该为自己负责了。”

    听她说完,父母互相看了看,有些无奈,但又欣慰,只好笑了笑,微点了点头。

    第百零九章 痛殇

    刚入夜,晚饭后,父母出去散步。

    莫铭站在阳台想了很多,最后整理了一下思绪,又像忽然坚定了什么,眼神执着了起来。

    过了半天才想起这一天都没接周放的电话,他肯定也气的够呛,拿过手机想给他拨过去,告诉他一声自己已经回家,哪知道沉吟的这么会儿功夫就收到了周放的那个短信。

    看完后,忽然觉得有点可笑,任性吗?不能包容?

    她没觉得自己任性,要知道9月3日,除了是自己的生日,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日子——也是爷爷的祭日,人生……就是这么的巧,巧到每次需要欢乐的时候都要带着一生抹不去的伤怀。

    想起周培锦用爱国来嘲讽……没错,莫铭是爱国,是对国家民族有着深沉的情感,而这一切都来自于爷爷的教诲,但是爷爷……爷爷如果活着,9月3日该是多么值得纪念的日子,他该是多么激动的接受国家的授勋,那是他一生的荣耀啊,但是他终究是没等到。

    而周培锦在那句话出口的时候就注定了自己会暴起,仅仅讽刺自己前晚的生日宴她可以听而不闻,但是不允许她用这种口气侮辱自己的情感。

    可是自己需要这么矫情的跟周放解释吗?解释又能带来什么?能改变乔仪婞眼中的那一抹不屑?能改变双方巨大的落差?相对于不可知的未来,这种任性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此,莫铭轻笑了一下,回了那条让周放砸了手机的短信。

    一直等父母都睡了,莫铭还独自一人在客厅静坐。

    夜总是静,回到l市,远离的京城的喧闹,这种静更纯更深。

    过了不知多久,莫铭略有困意的时候已经凌晨,刚要起身,手机震动。

    不认识的号码,接听——“莫莫!开门!”

    哦,周放——开门的意思?!

    莫铭快步走到门厅,房间没开灯,隐约透过门下边缘看到走廊的灯已经亮起,有人影站在门前,转瞬灯又灭。

    莫铭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打开门,眼神无波,淡淡的看着门外的人。

    周放咬着牙,一路开车都是带着怒气,此时想发作,可毕竟夜深,莫铭父母又已休息,只好攥了攥拳头,迈进房间,关上门。

    莫铭挑挑眉,白天情绪激动,现在嗓音有些暗哑的问,“你来干嘛?”

    气场强大的男人转身,两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盯了她良久,脸色晦暗,压低声音yīn测测的说,“我来跟你分手!”说罢紧紧搂过她,狠狠的吻,拆解的力量,硌的她牙齿生疼。周放用尽一切力量席卷着她口腔的空气,吸吮着所有津液。

    莫铭知道他带着气,可他越来越狠,忽然疼的忍不住,微用力咬了一下他。周放这才微松开,重重的喘着气,目光yīn鸷,停顿了几秒就抱起她闯进了莫铭的卧室。

    幸好整个房间面积大,和父母卧室隔着一个书房和走廊。莫铭连连低声说,“你疯了!我爸妈在睡觉!”

    周放不理她,把门锁上,顺手脱下西服,挂在门把手上,蛮横的扯着领带。眼睛却一点不错开的紧紧盯着她,忽然欺身而上,把她压在墙边,咬着她,一口口的叼起,放下,再叼起,恨不得咀嚼,愤恨的发泄。

    “周放!一天不见你就变成属狗的了?!”莫铭疼的连连推搡。

    周放咬着咬着,越来越轻,动作迟缓了起来,终于松了嘴。双手从她腰侧也转到后背,紧紧的抱着,头已埋进她的颈窝……好久不说话。

    莫铭忽然感觉这一瞬像抱着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两人头挨着头,耳朵贴着耳朵。

    莫铭微微左右晃了一下头,耳廓柔柔的擦过他的……周放轻轻的颤抖,转过头吻了吻她的耳朵,贴在她发鬓之下,深深的呼吸,仿佛快要忘记般的,闻着她的所有味道。

    莫铭感受着周放的温热呼吸吞吐在鬓边、耳畔,也不知道两个人是在吵架还是调情,气氛一时怪异的难以形容。

    黑夜之中,清冷的月光静静的落在阳台,两个交颈的恋人彼此谁也看不到,却无比亲昵的贴着彼此的心。又过了好久,安静中传来周放低声的呢喃,“莫莫,我接受你所有的胡闹、发脾气……什么都可以,我不在乎。但是如果你再敢说‘分手’这俩字儿,我会让你跟我一块儿死。”

    声音之轻,轻的让人听不清,情感之重,重的让心刺的痛。

    莫铭没说话,闭着眼睛,长长的呼吸,又是安静,无声。

    周放抱着她躺在床上,什么也没做,忽然心不再慌,双臂紧紧的圈着莫铭不放开,自己却疲惫的睡去。

    清晨,莫铭父母到客厅就看到周放买了丰富的早点,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们。

    父母一阵惊讶,赶忙问什么时候过来的,周放说清早刚到,过来接莫铭回去。

    莫铭父母知道她实习工作的事情,也赞同的点头。又问莫铭呢?

    周放说‘她……恋家……惦记您和叔叔不愿意回去,还在生气不想动。’

    莫妈妈笑着去莫铭卧室……几分钟后,莫铭被无辜的批了一通,出来的时候看着周放的眼神堪比杀人狂,真不知道这妖孽怎么妖法高深的说什么父母信什么?!

    回到公寓,第一件事——扑到。

    莫铭呵斥,“你不用工作的吗?!不是接我回来上班?”

    周放霸王硬上,莫铭怒骂,“周放你这是强/暴!”

    “那也是婚内的,夫妻生活不和谐而已。”

    “谁跟你婚了!?”

    “那就当同居奸/情!你要是不服可以去告我……记得留证据。”

    …… ……

    冲突就这么散了,但是散的不舒服,周放心里想不通,但是找不到答案。在公司里反复想着从l市回来的路上两个人的对话。

    “周放,也许我是有些事情上任性,但不代表我没分寸,有些事儿解释不解释也没什么意义,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

    “……莫莫,我不是真的怪你……”

    “嗯,不用说,我懂。我现在只想把年末的考试完成,这是我放手一搏的唯一的一次机会。”

    “干嘛说这么严重?”

    “不是说的严重,是事实,我不是小女孩儿了,容不得一再尝试。如果你爱我,就让我尽全力做完这一件——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不关乎我的理想,不关乎未来。”

    “……嗯,随你,尊重你的想法……不过,莫莫,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能开始好好考虑吗?”

    “说吧。”

    “考虑结婚的事儿吧,我不想一直拖着了。既然你打定了主意,那无论你考研结果顺利与否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考完再说吧。”

    整个过程,莫铭的语调都是坚持、冷静,既像坚定了最终的目标,又像紧紧的抓着什么最后的机会仿佛毅然的奔赴最后的战场一般。这让他不解,又难以质问。

    周放从心里觉得自己有点控制不住,尽管‘分手’两个字只是在手机里一闪而过,但却深深刺着他,永远不能让这个字眼再出现,需要想办法。

    过来很久,心里反复衡量着,最后拿定了个主意。虽然兵行险招,但是总胜于看着事情脱控,只好一声叹息,似乎都在等着这个冬天最后的答案。

    第一场雪到来的时候,莫铭在使馆内暂时请辞,准备全力为考试做准备。

    对方对莫铭几个月来的工作态度和个人能力很是赞赏。

    莫铭询问,如果是本科学历能不能参与正式工作?

    对方想了想说,虽然有,但是不一定行,因为相对很少。最后特意说明,如果想成为正式使馆工作的人员并往外交方面发展,还是需要研究生学历,所以鼓励她好好考试。非常通融的按请假算,允许她考完可以继续回来实习工作。莫铭真诚的感谢后就彻底埋头在最后的冲刺中。

    周放每天回来看着莫铭身上都散发着浓浓的缓不去的压力和严肃,多数都是皱眉无奈,在十一月中旬之前还能用手段赖着温存,从十一月底后就彻底不再搭理他。

    心里对于莫铭的考研结果也是摇摆不定,既希望她考好,看到她实现自己的追求,离着理想更进一步,周放自然替她高兴,但是又隐隐的害怕她没完的继续追求,那还不如考不上。

    最后想想她说的背水一战、放手一搏,周放觉得多想无益,只有静静的陪着,但是坚持不让她过力,而且十分严格的监督,并且准备了一堆精致的补品,逼着她吃,莫铭一开始不在意,后来看他板着脸不达目的不罢休,就顺从的依了,只是不知道他今年怎么这么严谨。

    对此周放的解释是,“去年都学到月经紊乱,你今年不想活了?”

    莫铭挑挑眉,心想,“难道今年没紊乱怎么着?!”也不再搭理。

    整整两个月的雪藏,终于要迎来考试。

    莫铭站在阳台看着外面的建筑覆盖着厚厚的雪,使劲儿伸展了一下双臂,感叹说,终于要破茧了,这当蚕蛹的感受真不是人熬的。说完,一脸轻盈又自信的笑,转头望着周放。

    周放对视,看的一愣,阳光下,映着外面的皑皑白雪,莫铭的笑带着无比夺目的光华,忽然这一瞬间觉得只有这样的莫铭才是真正的她——带着骄傲的灵魂,云雀一样的耸入云霄的气魄,眼睛里都是执着的希冀……莫铭说的对,没有灵魂的人又怎么还值得谁爱?自己还私心的想着她通不过也好,此时想来真是好笑,当下走过去紧紧抱着她,柔柔的吻。

    不过今年学习似乎很是耗神。前一个月还好,可尤其这一个月来,莫铭越发感觉身体的疲惫,虽然在周放强制的作息安排下,睡眠也足够,但总是觉得乏力。

    眼看还有一天考试,周放说这时候不需要在学了,出去散散心!?

    莫铭欣然同意,问,“去哪?看雪景去?”

    周放想了想说,“前天吴泊宇还问咱们要不要去滑雪,不然明天上午咱们去密云?愿意滑雪就滑,不愿意老公陪你看雪景?……人不多,就是泊宇他们几个。”

    莫铭想了想,觉得挺好,赞同。

    次日大家集合,没想到的是,周培蕴过来的时候,周培锦也跟了过来,周放赶紧看了看莫铭,发现她一脸清淡的看着路边,似乎不在意,这才放心。众人收拾好,开车一起去了密云。

    车程很短,不到一个小时,已经站在滑雪场上了。

    莫铭在屋里窝了一个多月,此刻心情很是爽朗,被周放裹了两层羽绒服,圆滚滚的,走起路来自己直笑。周放心情也格外好,拥着她在边上站着。

    吴泊宇笑着问,“你们这两口子过来滑雪场散步了?”

    莫铭呵呵一笑,说,“我不会滑雪啊,看着你们玩也蛮好!”

    吴泊宇连忙说,“早说啊,我负责教美女!”

    周放挑眉看着吴泊宇说,“吃饱了撑的你?!”

    程鲲鹏捏着鼻子,做了一个酸腐的表情,逗得众人哈哈大笑。周放狠狠白了他一眼,放了句狠话,依然搂着莫铭慢慢溜达。

    众人受不了,赶紧各自去玩儿。

    周培锦从雪场高处看着站着半山腰的俩人,心里别扭的要死,但又不能说什么,谁让自己非要跟着来,明摆着不甘心又没辙!

    重重的喘了口气,拉下雪镜,冲着周放他们往下滑。

    周培锦滑雪技术相当好,本来想到跟前儿,刹住,摆个帅,然后跟周放逗几句贫,可是没想到命运的齿轮总是在无声的转起,而且无法提前预知它即将正转还是倒转……

    不知道周放在莫铭耳畔说什么笑话,莫铭一阵咯咯咯的笑,一边笑一边躲周放,周放连说别跑,小心人滑雪呢!

    周培锦下滑的速度控制的很慢,但是再慢也毕竟是带着惯性,她刚准备侧身停在周放他们旁边的时候,不成想,莫铭侧了一步出来——周培锦一瞬间惊呆,再也控制不了,直接冲到莫铭身上,重重的压着她,两个人叠着趴在五六米外的雪地上。

    周放都没来得及反应,莫铭已经被带了出去,周放一个箭步冲过去,拎起周培锦,又跪倒在莫铭旁边,赶紧要扶着她起来。

    莫铭却起了一半身子就垂着头,再一动也不动,周放大惊失色,连忙颤声问,“莫莫……莫莫,怎么了?是不是伤着骨头了?别动,别动,慢慢活动看看是哪??”话语间依然控制不住的恐惧。

    莫铭伸出一只手摆了摆,却忽然抓住周放的手,深深的抠着,几乎用尽力量,慢慢抬头,脸色惨白,咬着牙说不出话,周放动都不敢动,刚要说话,莫铭强忍着,轻声呻吟,说,“周放,我,小腹……疼。”

    周放眼神一凛,只见莫铭大腿外侧的雪地上竟然隐隐泛红……再定定的望过去,已经从她身下荫出一片血迹,顿时目眦欲裂,转头对着远处疯狂的大喊,“吴泊宇!”

    第百一零章 发狂

    周放的一声狂喊,惊心动魄,绝惧而凄厉,震响了整个雪场。

    吴伯宇飞奔过来的时候,莫铭身下的血已经扩出来一小圈儿。刺目的红在这白色的雪地上,像殷出的一团鲜红的玫瑰。

    周放紧紧的抱着莫铭的身体,唇无血色,眼神慌乱到极点,一点都不敢动,只盯着地上的血,瞬间大脑一片空荡,一时甚至想到莫铭会死,更是不受控的加着手劲,似乎这样紧困着她就不会失去,翻来覆去心里只留着一个字——痛。

    众人已经急匆匆的都赶过来,程鲲鹏和滑雪场负责方交涉完,已经把车开到雪场侧面。吴伯宇安抚着莫铭,莫铭只是微弱的点头,继而再也无声,脸色一阵赛一阵的白,小腹如同刀搅又铅坠般,压的整个盆腔都疼的发木。

    吴伯宇对周放说,“赶快,上车!”

    周放抱起莫铭疾步而行,坐到后座。程鲲鹏开车快速调转车头上了高速,吴伯宇在副驾驶一直回转身子尽可能的处理、安抚。周放把她拥在怀里,手极不稳的颤抖着,拂去她额头的冷汗,仿佛自己的心脏已经不再跳动,呼吸都在惊恐中停滞。

    莫铭闭着眼,什么也来不及想,只是越疼越觉得意识涣散,又累又乏。周放一只手在她身侧怀抱着,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感觉莫铭的指尖冰凉,连忙轻声喊她,“莫莫……别……别晕过去啊,马上到医院。”

    说完又看向吴伯宇,吴伯宇知道他担心,可他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好回答说,“你先别慌,不会出大事儿的,别担心,你这样我更揪心。”

    情况太急,也来不及回市中心,只好就进去了县医院。

    进了急诊,吴伯宇跟医生说明情况,做了两个重要的检查,直接推进了手术室。

    周放站在走廊,身体僵直,身体从头到脚的寒凉。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他一直攥着的拳,收紧,放松,再收紧……过了几分钟,转头,脸色青白的问吴伯宇,“这医院能行吗?”

    吴伯宇在他身后说,“别自己吓唬自己,怎么也是二甲医院,不至于的。鲲鹏已经回市里安排转院的车,待会儿手术出来就走。”

    周放想再说话,嘴唇微张又闭合,再也说不出来。只暗暗祈求着,莫莫你一定要好好儿的出来,一定要好好儿的出来……

    过了好久,周放已经将自己互抱着的手臂掐的青紫一片浑然不知,掌心全是指甲紧扣的深痕。

    手术室灯灭。

    医生出来,莫铭被护士推到临时的单间病房,已经麻醉的昏睡着了。

    周放紧紧盯着女医生,紧紧咬着牙,脸上的线条犀利而凛冽。

    医生看着他和吴伯宇,说,“没事儿了,处理的及时。转院后好好休养调理,问题不大。”

    周放心稍微放松,尽管已经猜到,可是还是问,“是……什么情况?”

    医生眨了眨眼看他,说,“你是她对象?怀孕两个多月了都不知道?这么大冲击力量,肯定是流产啊。”

    周放心里猛的一震,像扎进了一层碎玻璃,疼的难以呼吸,一下刺到心房血流成河……闭了眼睛,垂下了头,睫毛边缘渗出水晕。

    女医生看他这心碎的样子显然也是不忍,赶忙安抚,“没事儿,姑娘身体没事儿才是最主要的,另外要注意她的右手,稍微轻微的骨裂,并不是骨折,但已经打了夹板。”

    吴伯宇赶忙道谢,再转身看着周放竟然心酸的差点掉泪,谁见过周放这个样子?那个从小就冷傲出群的孩子,万事不惧,天大的事儿都能安安稳稳的处理,此刻竟然脆弱到不可再碰。

    周放一直在走廊静立,吴伯宇倒是进病房看了一下又出来。

    正要说话,程鲲鹏已经到了,连带市里三甲医院的救护车和医护人员。

    安排完转院的事后,已经晚上七八点,吴伯宇陪着周放去处理住院事宜。别人也陆陆续续的到了,每个人都一脸紧张和担忧,听程鲲鹏说已经手术完才略放心,只是都不走,在走廊坐着等周放,唯独周培锦,说不上她那是什么表情,总之非但没有悔恨的样子,反而撇着嘴不知道想什么。

    周放和吴伯宇忙完,往回走。

    吴伯宇问,“你怎么一直不进去看看莫莫?”

    周放低着头一步步往前迈,说,“进不去了。”

    这么心酸的话,吴伯宇也听出点问题,问“怎么了?”

    “……明天是考研的日子……她为此准备了一年。”

    听得吴伯宇一愣,赶忙问,“那……那你怎么还让她怀孕了?这即使考上了也不行啊?”

    “如果不出这个意外,我既然这么安排就能控制未来,谁知道……大概是老天太恨我了吧。”

    “唉,也别太丧气,等莫莫醒了好好安慰一下,明年再考……”

    周放转头看着吴伯宇,打断了他,说“没有机会了,去年没过,今年她带着必胜的把握只考这一次,现在她的一切都毁在我手里了。”

    “……周放……”

    “不用安慰我”说完,轻笑了一声,仰头看了看天花板,说,“她太要强了,我这儿还什么都没敢说,她就已经戒备着,似乎我从来都是对手,而不是爱人,何况她最近这两三个月情绪尤其不好,又什么都不肯说,我都发愁以后的路怎么走。”

    “……周放,你,你别打断,听我说……有件事我还是告诉你合适。”

    周放一听,停住脚步,正过身体对着他,等待。

    吴伯宇,抿了抿嘴,想了良久,把莫铭生日宴那天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周放越听越惊心,没等他说完,身体往后退了一步,深拧着眉毛,脸上满是懊恼和悔恨。

    吴伯宇又说,“周驰请你们吃饭,莫莫发火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你也别怪她,莫莫生日好像也是她爷爷的祭日,那天生日宴她跟我聊天时候无意中提了下,所以……她也没法高兴。再说培锦从小儿说话就那德行,无法无天的,周围又都是一帮男孩儿,没人跟她较真,惯的她……这两次确实伤了莫铭。”

    周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想了半天,才记起清明节去看莫铭爷爷的时候,墓碑上刻的日期是农历,怪不得自己没印象。

    此时心中更是翻江倒海般的痛苦、惆怅,当时自己根本没觉得周培锦说话的怪异,哪知道藏着这么多猫腻,明朝暗讽的莫铭怎么接得住?今天又……顿时咬牙切齿,可想来想去,又能恨谁?

    明知道她这么纤细敏感,却愣被她瞒着什么都不知道,原来她这些日子的不安,疏离,甚至总有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的气势,全是因为生日宴的意外。

    顿时越想越心疼,快步往回走,只想赶紧回病房。

    刚走到走廊拐弯处,俩人就听到病房门口的争执。

    周培蕴怕影响病房,压低声音厉声的呵斥,“培锦!你怎么一点都没反省的样子!说的这是什么胡话!!”

    宁川赶紧圆场说,“哎呦!培蕴,别,别,别批她了,从小儿到大,她几时认错过?”

    程坤鹏也赶紧打岔。

    周培锦不干了,不管不顾的大声斥责回去,“谁他妈说胡话了!周放看上她哪了?你们也都跟着这么护着?!她有什么可甩脸子的?不禁逗就别在这圈里呆着!指不定谁巴着谁不放!”

    鲲鹏赶紧说,“姑奶奶!这是周放的大忌!你能不能别满口胡嗪!?那天周放他妈突然出现就够莫铭吓一跳的了,什么圈子环境也需要她适应。”

    周培锦不依不饶,脸上表情一yīn,说,“这要让乔姨知道女孩子家家的未婚先孕,你觉得会怎么着?”

    宁川急了,“周培锦,你要再废话,我们可都保不了你!今天不是你,能有这事儿?没出人命就不错了,你还要怎么的!?”

    周培锦刚要再顶嘴,众人忽然脸色一凉,顿时一身湿哒哒的冷汗。周放已经天神般的站在他们身后,脸色暗到了极点,紧紧的绷着腮部的肌肉,眼神yīn鸷到让人泛寒。

    周培锦一哆嗦,往旁边轻挪了一下。

    走廊一片安静——周放鼻息煽动,盯着周培锦,没有声调,“你再说一遍。”

    周培锦撇过头,不支声,眼神上上下下的看着墙边。

    周培蕴赶紧走到周放跟前,低声的劝慰,“周,周放……你,你别搭理她,听她胡说八道干嘛?今天这事儿,我先替她向你道歉,一切费用及所需由我负责……”

    “滚!有他妈你什么事儿!”周放一声怒吼,把周培蕴推一边。其中某年轻人赶忙扶住周培蕴。

    周培锦眼睛一眯,火了,“周放,你犯什么狠?是,我是撞了她,那她要不乱跑呢!是我一个人的错吗?天天流产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是终身不孕!!再说能不能进周家还两说着,你……”

    只听‘啪’的重重一掌,众人惊呆,周培锦已经三米开外,半匍匐在地上,猛的抬头,嘴角流着血,脸颊瞬间肿起,眼睛里又是惊恐又是暴怒。

    周放满脸肃杀,眼里没有任何色彩,根本不为所动,抬腿就对着周培锦要踹过去,程鲲鹏迅即冲到周放身前一个牵扯,挨了半下,就这已经疼的倒吸凉气,不能再动。

    众人吓得赶忙惊叫,“周放!别!”

    周放已然疯狂,赫然暴起,伸脚对着走廊木地板上固定的长椅踹去,‘咔嚓’一声巨响,长椅和地板脱离,上面已经散架。

    周放动作又迅又狠,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抽出一根座椅上的长木板,直接冲向周培锦,眼看这一板之下,周培锦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吴伯宇忽然大喊,“莫铭!”

    周放心里猛的一顿,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忽然回头看向病房门口——没人,依旧关着,安安静静。

    吴伯宇赶紧趁机拉住周放的臂膀,忍着心疼和着急,沉声说,“周放,就算为了莫铭……别把事情弄的不可收拾,培锦已经收到教训了,现在重要的是莫莫的身体……她麻药劲儿已经过了,这么大动静,随时会醒。”

    一瞬间,周放忽然卸去了所有的气场,手缓缓的落下,垂到腿侧,极轻的扔掉了木板——吴伯宇才发现,木板上全是呲起的木茬,周放的手早已鲜血淋淋,一缕缕的顺着指缝下滑……

    吴伯宇赶忙要拉着他去包扎,周放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什么也没说,忽然觉得这血怎么流的这么无力,为什么不喷涌?也好让他知道疼痛?

    而他的心也更是无力。众人眼看着周放从周培锦身上迈过,眼睛盯着走廊外,一直走出去,转身隐在夜色中。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众亲,今天有事耽搁,下午回来的晚,刚写完一章,正在写第二章,请先看,稍等,大概十点半左右传第二章。

    第百一一章 惊惧

    走廊一片狼藉,所有人深深叹了口气,周培锦泪流满面,咬着牙承受着她毕生最大的‘屈辱’。

    吴伯宇对着众人挥了挥手,说,“散了吧,莫铭也没事了,我和鲲鹏在这,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宁川儿皱着眉,“我也留下吧,周放这样儿,我也不放心。”

    鲲鹏拍了拍宁川儿的肩膀,点了点头。

    众人从医院正门离开,吴伯宇望着走廊侧门,良久不见周放回来,也追了出去。

    站在夜色中望了半天,除了庭院里偶尔来往的医护不见他人。顺着绿化带走了一段,发现天井的侧面黑暗中,有一点红色的花火,隐隐约约,时亮时灭。

    吴伯宇到跟前儿一看,周放在抽烟。

    一个忧郁的极品男人,指尖捏着一根烟,眼神渺渺,黑夜中不可分辨。冬季的冷空气,让他的呼吸变成阵阵雾气,膨胀……消散,看起来像是一片虚幻的影像,不可触摸。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周放抽烟,吴伯宇叹气,皱着眉问,“周放,你怎么还有烟?什么时候开始抽的?”

    周放半天没说话,似乎没听见,过了好久,才幽幽的说,“……法国上学的时候太寂寞,抽过一阵……”

    “别这样,如果有什么我们能做的,没有一个人不会往前冲,你要想着你身后有哥们儿们在……只是这事儿,确实我们帮不上,可看着你……你是担心家里吗?也别太担心,周驰那事不明摆着吗?最后谁犟得过谁?”

    周放一声轻笑,微舔了舔嘴唇,看着吴伯宇说,“你觉得呢?我会是做事没准备的人吗?……这个世界上,除了莫莫——再没人能让我为难。”

    “……”这样一句气度雍容的话,却让周放说的如此心酸。

    “泊宇,我总是在想,是不是我不够好,为什么总是让她没有安全感?甚至发生这样的事儿宁可自己在房间坐一个晚上也不跟我说?……是我以前玩的太过了吗?是报应?是教训?那为什么不找我?”

    “周放,你一直是最好的,还有谁敢说不?何苦……如此卑微?”

    ——“因为我爱她。”

    是啊,莫铭又何尝不是如此,两个人都唯恐自己不够好,一个想要与之比肩不依靠着谁成为负累,一个患得患失,内心不安。

    因为爱才卑微——yīn暗中卑微的是自己,却把爱情推到了光明。

    吴伯宇心中动容,轻抚着他的肩膀,说,“会好的,莫莫只是失了点血,现在没事儿了,事情过去了,就慢慢儿来吧。”

    周放轻轻摇了摇头,把已经燃到尽头的烟扔掉,呼吸里都带着痛入骨髓的悔恨,沉了良久,轻问,“……你知道莫莫的血流到哪儿了?”

    吴伯宇一愣,没回答。

    周放抬起头,眼睛一片湿润,指着自己的心脏,暗哑的说,“这儿,全在这儿。”

    夜已深,当整个城市都已深眠,医院里的走廊依然站着高挑的身影,或者徘徊,或者默然。最终,像是无奈到极点的鼓了鼓勇气,站到病房门前,咔哒,扭开了锁。

    又是这样的夜晚,只是没了监控的仪器,更显得静谧无声。

    周放缓缓走到窗前,看着那张安静的脸庞,长发柔柔的团在一起,散开在脸颊的两侧,映的皮肤格外的苍白。

    周放心里一疼,犹如针刺。轻轻的呼吸,唯恐吵醒她。

    却忍不住用手背贴上她的脸颊——有些清凉。手指反复摩挲着她的唇边,想轻吻又不敢。

    目光缓缓下移,看着她的身体,一只手打着夹板,另一只却轻抚在小腹上——周放鼻腔一酸,扭过头看地面。

    床上的人一片迷茫的梦中,清晨,独自走在野外,阳光似有非有,站在一棵高耸的树下,枝叶繁茂郁郁葱葱,莫铭感叹,“好大的树。”

    耳畔传来一句轻轻的回答,“不,我是一颗种子。”

    “可是你已经长成树啦?!”

    “因为我在你心里已经成了树。”

    莫铭再想说什么,感觉手背微凉,像是有一滴露珠从蓊郁的叶中坠落,心里一震——却睁开了眼。

    哦,原来是夜,清晨还很遥远。

    慢慢转过眼神,轻喊了一声,“……周放……”

    背影一僵,瞬即转身,眼睛闪亮,对视上的时候又瞬间暗了下去。稍紧促的呼吸了一下,周放附过身,低声的回应,“莫……莫莫……吵醒你了?”

    莫铭微摇了摇头,看着周放憔悴之极的脸色,心里一疼,问,“我睡了两天?”

    “没有,只是一下午。”周放拿起她的左手,放在唇边轻吻了吻。

    两个人对视着,莫铭微笑了笑,周放却无比心酸。

    莫铭忽然发现自己右手打着夹板,心里一惊,“这?”

    周放说不出话,该来的总是要来。咽了口空气,低垂着眼说,“……有点骨裂,医生怕你乱动就打了夹板。”

    “……如果没记错,明天考试是吗?”

    “……莫莫……”

    莫铭眼睛缓缓的眨着,过了很久,无风无浪的问了一句,“……周放,我流产了对不对?”

    “……”周放紧紧咬着牙,手攥着她的,一阵冰凉,无法回答。

    “怎么会怀孕?措施……不是……一直都没事吗?”莫铭眼中迷惑,可看着周放哀伤的眼神,想了想这两三个月来周放的行为,忽然明白了。

    她浅浅笑了笑,平静的面容让人心悸,笑的如此不真实,继而没再说话。

    周放颓然的闭上眼,什么都不能再说,又吻了吻她的手背,慢慢站起身,走到门口的瞬间,莫铭淡淡的声音传来,“对不起,周放,让你失望了。”

    一阵疾风烈雨的肆虐,周放心里百孔千疮。实在忍不住,夺门而逃。

    第二天一早,吴伯宇到病房来查看,莫铭状态良好,除了面色有些憔悴,血气不足,其它的问题都没有。

    吴伯宇关怀的问,“莫莫,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莫铭笑,“没有,就是夹着这么个东西,觉得跟要发配似的。”说完举了举右胳膊。

    吴伯宇看着她说出这样的话,顿时放心,逗趣的说,“莫莫,要发配也不是你,另有其人。”说完指了指门外。

    莫铭又微笑,说,“劝劝他吧,别苦着脸,好像我欠他似的。”

    吴伯宇一愣,转而心底顿时软的化不开,几乎是不自主的摸上了莫铭的头发,轻轻拂了一下,说,“莫莫,周放值得你爱,你……更值得每个人爱。”

    莫铭不置可否,只是依然浅笑,脸上都是平静与从容。

    吴伯宇出去,看着周放,十分感喟的说,“进去吧,没有豺狼虎豹,……周放,别心急,伤了心的需要心药医。”

    等周放再次进入病房的时候,莫铭正半靠着枕头,在看正午快问播报。瞧见周放站在门口,眼神依然平淡,说,“杵在那干嘛?”

    周放走到她旁边,眉毛淡淡的拧着,脸色依然憔悴。

    莫铭看着他,看了良久,说,“我什么时候出院?”

    “嗯,四五天。”

    “……嗯。”

    莫铭微歪了歪头,指着电视上说,“刚才新闻说了,今年考研的人增加了百分之二十,你说我多会赶?不用挤破头去守北大了,倒也乐得清闲。”

    周放心里似有千军万马踏过,动了动嘴唇,接不了话。又过了一会儿,狠了狠心,说,“莫莫,你别这样……我宁愿让你恨我。”

    莫铭皱了皱眉,半晌没说话,忽然抬头说,“……周放,你是小孩子吗?我恨你之后呢?”

    周放被问愣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摸不清莫铭现在的心里到底伤到什么程度。只好摇了摇头,黯然的说,“不知道。”

    莫铭极轻的哼笑了一下,叹了口气,不明含义的说,“恨你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周放不太明白,却不能再问,幽幽的望着她,想找答案。

    莫铭也幽幽的望着他,不再解释,却左手勾住他的脖子,拉到自己眼前,闭着眼——就这么吻着他,周放一时惊呆,被动的回应着,不敢用力不敢激动。

    最后,莫铭松开他,浅浅一笑,说,“我饿了!”

    周放这五天,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至少莫铭的态度比预想的好太多不是吗?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他感觉深度的不安,想抓什么又抓不着,只能耐着,慢慢观察。

    一直到出了院,周放一路把她抱到车上,又从车上抱回到公寓,电梯、开门等事宜都是程鲲鹏代劳。

    安顿好了之后,程鲲鹏离开,却到了一个意外的访客——周放的小姨,乔安娜。

    莫铭连忙要起身,乔安娜赶紧按着她在床头,不让她乱跑。

    莫铭惊讶的问她怎么来了,乔安娜说,家里没人做饭,周放唯恐照顾不好你。

    莫铭咬了咬下唇,看来自己流产的事儿她也知道了。无奈,也值得感激的谢谢小姨。乔安娜到反而一脸心疼的直说让她别胡思乱想,这个月好好调理身体。

    莫铭点头。

    这一个月,周放都早出晚归,仿佛又多了一倍的工作量似的,忙得焦头烂额。

    晚上回来必定先过来陪莫铭坐一会儿,偶尔说几句不相关的话,但只说几句,两人就没了交流。一旦冷场,周放赶紧说处理工作,起身回书房。

    从医院回来,他也再没有住过卧室,都是乔安娜陪着莫铭。

    一个月来,乔安娜尽心尽力,像亲生母亲一样的照顾着莫铭的饮食起居,对她行为限制很严格,多亏了她的这样细心体贴,莫铭脸色也渐渐如常,只是情绪没有过任何变化,从回来就一直保持平静,甚至偶尔很开心。

    仿佛这件事没在她心里留下任何痕迹一样。

    当她一再表示彻底恢复,实在不用再劳烦乔安娜了,对方才放心,跟周放单独交代了一下回了美国。

    没有了乔安娜的存在,房间里忽然变得冷清而寂凉。

    周放巴不得每天能消失,又心里极度渴望陪在她身边,这样矛盾的状态简直生不如死,可每次想开口提起想跟她好好谈谈,都被莫铭的笑容击退,没有丝毫勇气。

    隔了几天,本来提起打电话告诉莫铭,晚上有会议,需要拖延几个小时了。莫铭电话里答应,嘱咐他开车注意安全,一切口气、情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没想到,业务科数据没提交,会议也没开起来,周放提前回家。

    开门的一刹那,闻到房间有糊味,赶紧顺着寻找,走到卫生间一看,洗脸池里烧的都是莫铭考研的书和资料,已经化为灰烬,有些书脊没烧开,还半残着停在边上。

    周放心里一紧,赶忙找莫铭,往卧室迈进的一瞬,差点魂飞魄散——莫铭坐在窗棂上,双腿晃在十八层的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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