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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倾沫雪        书名:芙蓉帐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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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鲜币)第三十一章 龟裂的岁月 13

    第三十一章 龟裂的岁月 13

    直到那一日的急报传来,封玄振几乎是从座椅上跳起来的,连朝服都还来不及换下,翻身上马便直奔皇宫大内。

    虽然几乎将华朝翻了个底朝天,可纳兰轩却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一连数日忙著宫里宫外的事让封玄振焦头烂额,封玄奕则是完全放手不管,当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兵部尚书萧何已是多日缺席,从时间上推算下来竟与事发之日惊人的巧合,在封玄振看来,这天下根本没有什麽巧合可言,有的,只有蓄谋已久的yīn谋。

    当封玄振秉疾风之势赶至萧何府上时,早已是人走茶凉人去楼空了,可也是因此让封玄振找到了突破口,顺藤摸瓜一路直至西凉,而与此同时,西凉王突然新封了一个南阳王,赐封边塞要地,这个空悬已久的王位,这个因为与华朝接壤关系著西凉兴衰而多年来由西凉王直接管辖的封地,且南阳王刚至封地,便传言不断,其中最让封玄振无法忽视的就是南阳王的美貌。封玄振见过纳兰轩,虽然不曾亲口赞许,可纳兰轩的姿容的确天下无双,即便是像他们这样遍阅天下美人无数的王公子弟,也不禁叹为天人,足以为他的一瞥而终身铭记。

    若说一件是巧合,巧合和巧合的叠加也只能是必然,更何况封玄振根本不信巧合。

    来不及让莫言先行禀告,从马上一跃而下,封玄振脚不沾地的直奔内殿,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和难以按捺的激动:“皇兄,终於有消息了,或许──皇兄?”

    正想著这件事要怎麽跟皇兄解释、怎麽让皇兄相信时,却见皇兄一改多日来的颓废,不但穿著整齐,还一副急匆匆要出去的样子,静下心细看,才发现皇兄竟穿了一身便装,殿中还有几个曾匆匆见过一面的男人。

    “皇兄你这是要去哪儿?”封玄振觉得这话问也是白问却人不死心明知故问。

    “西凉。”封玄奕也没打算隐瞒,且早已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用最短的时间筹谋好了一切,就等著封玄振“自投罗网”。

    “不可以!”封玄振立马出声制止,上前一把拉住急欲“皇兄乃堂堂一国之君,身系著我朝上下数万百姓的性命和荣辱,怎可只为了一个根本无法得到证实的可能而以身犯险深陷敌境!”

    虽然停下了脚步,却没有理会封玄振的激动,封玄奕一脸平静,却难掩眼底的希望,开口,是成竹在xiōng的自信:“朕一定要去,且非朕不可。”

    “若皇兄如此一意孤行,至自身安危於何地,至天下百姓於何地?”封玄振一脸焦急,明知自己拦不住更拦不了,明知纳兰轩之於皇兄是何等的重要,却不能不为天下安危请命,却不能不第一个设法阻止,“倘若皇兄信得过臣弟,臣弟愿代为前往西凉,定万死不辞,查明传言真相,誓死救回玉皇后,还请皇兄三思!”

    拂去手肘上的掣肘,封玄奕说的坚定:“朕说过,非朕不可,若你真的担心朝政、担心百姓疾苦、生怕有人从中作梗天下大乱,那你就留下来代朕主持朝政发号施令,反正朕不上朝也有一段日子了,且这段时间你也做的很好,把朝政交给你,朕放心,至於朕的安危你就不用担心了,七影卫会跟随朕一同前往西凉。”

    “朕已拟下诏书,若真的有去无回,皇位便传於你,到那时,自会有人宣读圣旨,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皇位,”回头,欣慰一笑,几分抱歉,却难掩一腔急切,“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话毕,便不再多做停留,多年来长久对峙的敌国君主只身犯险擅入对方国境,封玄奕早已做好了九死一生的准备,即便只是一个可能,即便连到底有几分把握都不敢推敲,封玄奕却甘愿赌上一切,只为追回那曾经的岁月。

    而留守在宫中的封玄振则按照封玄奕的吩咐,继续代为处理朝政,只是不再以他封玄振的身份,而是在朝堂之上挂起了珠帘,朦朦胧胧的隔开自己和朝臣的距离,装作大病初愈却依旧体虚然而心系百姓疾苦而匆匆上朝的华武帝,给自己制造了个分身的机会,念其辛苦准假三月。

    所以即便是这数月来其实都是封玄振主持朝政,在外人眼里、在百姓口中,已然是勤政为国没有一丝懈怠的华武帝。

    而帝都西去直至碧潼关,一行八人快马加鞭扬起一路红尘,仿佛晚一刻就多一分危险,迟一分便少一丝可能,目标明确的直奔西凉。

    按捺不住的欣喜和激动,每靠近一分,关於那新封的南阳王的传言便多一分,而没多一分,封玄奕便更确定那个“素未谋面”的人就是自己倾尽全力苦苦找寻的人,他的才华,他对边关事务的熟悉,他带兵领队的能力,以及他惊世的绝美容颜,一切的一切,没多听一次,封玄奕心底便好似浸在苦水中一般,难以言说的酸涩。

    曾经,自己真真切切完完整整的拥有过这样一个堪称完美的人的爱,可却不曾发现,满心的戒备蒙蔽了自己的双眼,一味防备他的居心叵测,却不曾珍视他的才华,亲手将他一点点的推开,而此刻,从旁人口中听到对他的赞许,那惊为天人的语气,那向往臣服的神情,他为他自傲,也笑自己活该。

    当站在惠丰城中,看著众人簇拥著他从自己眼前走过却不曾注意到自己时,才蓦然发现彼此之间的距离,一如当初他在王府,虽然同样出身名门、拥有足以不可一世的身家背景和惊人才华,却得不到自己的一眼,想要靠近,却举步维艰,不是不可以强行潜入南阳王府,只是以此刻彼此的关系,以他当日心死的一跃,怕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便大打出手,对於他不过只要加紧戒备,而对於自己,在日後西凉的每一天便都犹如活在刀尖火海,根本没有时间去想怎样再为自己寻找机会,只是一味的躲避西凉王派来的刺杀。

    既然找上门只能对自己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为何不反其道而行之,让他找上门来。

    封玄奕不断告诉自己,越是靠近、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自乱阵脚前功尽弃。作家的话:票票满400点**血加更第二篇结束~\(^o^)/~谢谢大家滴支持~麽麽哒~记得要投票票哟~厚颜无耻撒娇耍赖满地打滚求票滴某雪飘过……

    (11鲜币)第三十二章 龟裂的岁月 14

    第三十二章 龟裂的岁月 14

    遥遥一望,对封玄奕来说已经足够,虽然不舍,虽然不够,虽然有千言万语还没有倾诉,可来日方长,不再停留,乾净俐落的转身,带著早已第一时间藏匿於百姓中的影卫出城而去,脸上,是胜券在握的自信,唇角,是成竹在xiōng的弧度。

    堂堂一国之君落草为寇,还甘之如饴,恐怕天地之间唯他封玄奕一人了,一天天盼著,一日日等著,可当他真的站在面前,那波澜不惊宛若一潭死水的目光让封玄奕怕极了。

    冰冷的目光,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丝毫不加遮掩的不屑和冷漠,仿佛自己在他眼中就是一个笑话,有千言万语要说,有千丝万绪需要在彼此间理出头绪,可当期盼已久的重逢终於来临,才发现自己的无知和可笑。

    若是所有的错过都能够追回,又有谁还会珍惜眼前,而当封玄奕终於怅然回收发现原来自己是珍视的、是在乎的时,也早已於事无补,因为醒悟的代价是那一刻纳兰轩的决绝。

    即便是那夜在城墙之上凄厉的质问自己有没有真心却得不到回应而决绝离去,不惜以死亡的代价,纳兰轩的目光也不似此刻的冰冷,明明眼中燃烧著熊熊烈火,可却反而更加寒意逼人,那不是对待故作不在意或者不认识的漠然,漠然只是逃避、自我封闭和与世隔绝,而纳兰轩的选择一如他的人,迎难而上,逆天而为,强硬决绝,不会装作漠不关心,不会故作不认识,而是毫不遮掩恨,恨不得扑上去将人吞噬殆尽的愤怒,冰冷的火焰。

    手足无措的承受著他的目光,抗拒,愤恨,在纳兰轩面前,封玄奕仿佛变成了一个无知的孩子,一个做了错事想要悔改却不得其门而入的孩子,承受著责骂和怨怼,他可以毫不反抗的全盘接受,因为那是事实,即便当初抉择之时自己有自己的立场,又不得不决断的理由,有一大堆冠冕堂皇的局势,却只是默不作声,因为从没人教过他如何去表达,如何去爱,如何去沟通,尤其是让那个你爱的人明白你的情非得已,明白你的言不由衷,明白你的无可奈何。

    缄默良久,可当终於找到机会,低声下去的向他请求一个机会,才突然发现,即便终於明白了自己的情,可当那个字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时,是如何的苍白,别说纳兰轩了,连自己听著自己说的,都只觉是和笑话,一个没有路人肯为之驻足一笑的笑话。

    想让他相信,想让他明白,可当日在宫墙上的最後一席话却久久不散,仿佛魔咒一般。

    那时纳兰轩问封玄奕信没信过他,那时封玄奕没有回答,身为帝王,有时连自己都不可信,又怎麽会相信让人,一个一早就知道接近自己是另有企图的纳兰轩!

    却没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麽快就到了该报的时候,这麽快就让封玄奕亲身感受到了当自己极力寻找一个认同却被证实只是自己自欺欺人时的悲哀和心死,那是被至亲至信背叛的凄凉,是自作多情的可笑,是万念俱灰的茫然,既然当初对纳兰轩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更没有半分的懈怠,处处抵挡,时刻戒备,如今又以怎样的身份怎样的资格去要求纳兰轩对自己的深信不疑?!

    一瞬间前所未有的挫败将封玄奕刹那击溃,可与此同时突然得知数月来自己苦苦追寻朝思暮想的人竟和自己的哥哥在一起,且还图谋著吞并自己的两千,更让封玄奕介意甚至失去理智的,是纳兰轩和封玄柘还曾经有过那麽一段过去,一段由自己亲手策划造就的过去,甚至还有过一个孩子!!

    一瞬间,怒火腾地一下直窜而起,瞬间吞噬一切理智,原本想要心平气和耐心解决问题的心、原本不惜受伤也希望能多多少少补偿曾经对他造成的哪怕一丁点儿的伤害的心,瞬间被嫉妒吞噬,强烈的独占欲挣脱牢笼,在看清自己内心的刹那便坚定的决心不容他的生命里再有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那是一种病态的疯狂,那是一种极端的欲望:

    纳兰轩只能是他封玄奕的,不是玉皇后,不是华武帝,只是最本质最单纯的人心,最简单最原始的欲望,拥有,独占,由不得任何人阻拦,容不得任何人拒绝,即便是他纳兰轩也不可以,他可以给他充足的时间和空间让他习惯,让他接受,让他再一次爱上自己,却必须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摸得著的地方,完全控制的了的地方,在自己的羽翼下由自己给予自己所爱之人一切,不记代价,只要他想要,即便是这苦心争夺经营的天下又何妨?!

    一如来时,此刻同样目标明确马不停蹄的直返帝都,归心似箭,仿佛多留一刻,便少一分希望,缺一分可能。

    飞驰的马车,轿帘微微掀开一角:“到什麽地方了?”

    马车外,是神情冷峻策马飞驰的影卫:“回主子的话,刚过华凉边境线,已在华朝的领土上。”

    没有什麽能阻挡封玄奕的脚步,即便是在完美的布局,也总有疏漏的地方,即便是他纳兰轩亲自部署的一切,也难免西凉不会有人扯他的後腿,尤其是在自己愿意以华朝边境十座城池作为交换时,没有人能抗拒这样稳赚不赔的买卖。

    况且还是对於一个多年来与华朝长久对立纷争不断却没有占到一星半点的便宜的从政者来说,其中的压力可想而知,对朝中群臣的争议急需给出一个结果又是何等的迫切,而若是此时能有一个人,能有一种方法,能够在不费一兵一卒的情况下,给予你在过去的近二十年里,以及未来至少十年里根本无法获得的“战利品”时,又有谁能拒绝?即便他西凉王桀骜不驯高洁不受,群臣和百姓又怎会错过这样一个机会,扩张领土,是历代君王不灭的梦想!

    所以当封玄奕决定以十座城池换八人全身而退时,他便知道,自己依然稳cāo胜券,因为没有一个君王愿意在或许还有一搏、尚有一丝希望的时候割地让步,那是一朝的污点,更是王者的奇耻大辱。

    (11鲜币)第三十三章 归途 上

    第三十三章 归途 上

    只是对於封玄奕来说,当下唯一紧要的,只有怀里这个沈睡的男人,这个即便是在睡梦中依旧眉宇紧锁的男人,封玄奕说过,为了纳兰轩他可以不惜一切,哪怕是曾经珍之又重的权力君威,只有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有没有必然的可能,他不愿带著他去冒险,更不愿再让他有可能和皇兄接触。

    失而复得,泥足珍贵,此行,他不惜一切代价,只求一个万无一失!

    无论当纳兰轩再睁开双眼时是怎样的抗拒,至少自己尽了力,也为自己争得了一个可能,一个机会,无论结果怎样,无论前途怎样坎坷,他都要追回错失的岁月!

    “玄枢。”良久,封玄奕沈声道,声音迅速湮灭在从两侧呼啸而过的疾风中,可对於七大身手了得的影卫来说,足以捕捉每一个细节。

    “属下在。”一夹马肚,紧了紧缰绳,策马靠近马车些许。

    “你且马不停蹄日前兼程现行回去,告诉豫亲王派人前来接应,”说著,若有似无的瞥了眼尚在睡梦中浑然不知今夕何夕的纳兰轩,“务必万无一失。”

    “是。”连日的赶路却没有丝毫的倦意,话毕,长鞭一样,低沈一喝,便不再多做耽搁策马狂奔而出,不消片刻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应声,微扬的轿帘落下,人烟稀少的官道上只哒哒的马蹄声和两行长长的车辙印。

    又是一年秋日,边塞的夜晚总是苍凉些,清冷些,替纳兰轩掖了掖被角,将因颠簸而挪了位置的枕头拢了拢,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坐靠著,半睁半醒的双眼不知是在看著纳兰轩,还是渐渐入梦,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一梦并非美梦。

    不知何时掖好的被角翻出了些许,一手探入,薄被之下,是剑拔弩张的两人十指交握的双手,摇摇欲坠的平衡。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弥漫的大地依旧黑漆漆的一片,为了遮掩身份而平平无奇的马车日夜兼程,没有片刻的停留和喘息,不知跑死了多少良驹,马车里,一双如黑曜石般的双眼幽幽转醒,明亮如镜,灿若星辰,却也冰凉入水。

    清明的没有半分睡意,不紧不慢的缓缓扫过视野所及的一切,在明白自己深处何处时,没有一丝半点的惊慌和无措,在感觉到掌心不寻常的一抹温度时,唇角蓦然挑起一抹鄙夷不屑的弧度,却也并未急著挣脱,目光上移,找到封玄奕靠坐的位置,一路上移,平静的直视著闭合的双眼,无声,不起丝毫涟漪,不带任何温度,无悲无喜,无惊无怒,不带一丝感情。

    不消片刻,仿佛感受到了目光的注视,闭合的双眼幽幽睁开,一如注视著自己的目光一样,清明幽深,没有半分睡意朦胧和刹那恍惚,理所当然的迎上纳兰选投注过来的目光,同样的平静,同样的无声,可眼底却惊涛骇浪,复杂而压抑。

    移开视线,透过因颠簸而时而掀开些许细缝的窗帘,看著马车外天地一色的漆黑,多日没有开口说话,嗓子有些干裂的沙哑,却依旧让人著魔,自言自语道:“华朝境内……看来这一局又是我输。”

    纳兰轩心里已经有了结论,孤立无援正是自己此刻的写照,却没有半分惊慌,甚至冷静到冷血,还能静静分析利弊,沈著计量彼此的筹码和最大的威胁,试探著彼此的底线。

    紧敛的眉宇淹没在夜色中,除了彼此的呼吸,除了窗外是不是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在纳兰轩的侧脸上时不时的投下一片yīn影,一切都被黑夜吞噬,一切都因可以不直面而存在退步。

    一声叹息,紧了紧掌中冰冷的手:“跟我回宫吧。”

    明明已经做了决定,却竟用商量的语气讲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发丝摩擦著软枕发出窸窸窣窣的沙沙声,回头看著封玄奕不曾移开过片刻的目光,那只尚且自由的手藏在被中,无声的紧握成拳,牢牢的,死死的,直到有些日子没有修建的指甲深深陷入皮肉,留下一片鲜红,疼痛才让那差点从冰封的心底破土而出的什麽逼了回去,只为一个自称,只为一句叹息就差点松动的冰冷。

    若说纳兰轩和凝轩有什麽不同,那只有一样,凝轩更单纯,活的更随性,而纳兰轩则更理性,活的更精於算计,纳兰轩知道什麽该做,什麽不该做,做了什麽会有怎样的结果,而凝轩却是明知故犯,冲动任性,面对未知,凝轩愿意孤注一掷的去试,即便只有一丝可能,他宁愿自欺欺人,而纳兰轩却会选择防患於未然,既然无法预见,他宁愿让一切的可能就在自己手中消失,不会给任何“可能”以可趁之机,给自己留下隐患!

    “成王败寇,我有机会选麽?”无声的冷笑换来无奈的叹息,“不过作为‘旧相识’,我可以无偿提醒你一句,今非昔比,擅入西凉也就罢了,可若是还绑架西凉南阳王,这罪名可就大了,当然堂堂华朝又怎会惧怕一个西凉,不过就是多一些战事,华朝精兵强将无数,即便少他一个定北侯,也定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百战不殆犹如出入无人之境。”

    封玄奕知道,他还在气自己,亦或者说他从没有一刻不在怨恨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对於情,他的确亏欠了他,也亏欠了自己,可作为一个君王,他却无懈可击,没有丝毫错漏,更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即便世人说他决绝狠辣忘恩负义,可在军权的控制和把握上,无人能出其右。

    纳兰轩没有挣脱的打算,封玄奕更没有收手的打算,十指依旧交握,执拗的坚持著,仿佛是最後的挣扎和执著,只有在这夜色的掩盖下,他才可以继续肆无忌惮的坚持,他才可以假装不知道的纵容。

    一连几日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纳兰轩没有丝毫抗拒反抗之意,反倒格外顺从,仿佛任人摆布的玩具娃娃,可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没有人会相信纳兰轩会认命、会顺从,反倒因为纳兰轩的平静更加警觉,神经紧绷,一种无形的低气压笼罩在马车之中,一根一触即发的导火索越拉越紧。

    (11鲜币)第三十四章 归途 中

    第三十四章 归途 中

    六名影卫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而封玄奕却仿佛毫无察觉一般,放下所有尊严和骄傲,极尽温柔呵护,嘘寒问暖,端茶倒水,十足的新二十四孝老公,全能居家好男人。

    可纳兰轩却视而不见,全然当其为空气,封玄奕给他端水,他好似没有看见一般,依旧自顾自的,就随他这麽端著,封玄奕却仿佛瞬间没了脾气一般,一次就这麽端著茶杯近一个时辰也不见纳兰轩抬头看自己一眼,依旧执拗的好似在和谁赌气,可面色却平静从容,看著纳兰轩的双眼总是那样温柔绵软。

    一次脾气暴躁的玄权看不下去了,挣开玄光等人的重重阻拦,将茶水摔在纳兰轩面前的矮几上,还不待发作,就见纳兰轩没有丝毫抗拒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末了还不忘吩咐一句:“下次记得换一个大一点的茶杯,这个太小了,喝起来不痛快。”

    就这麽当著封玄奕的面,纳兰轩一脸坦然,玄权却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该作何反应。

    那日,是前往帝都的最後一夜,那日,封玄奕自从走出马车後便再没有上车,帝王之尊,却日夜兼程的骑了一天的马,一切照应都交给了影卫们去做,纳兰轩全无拒绝。

    策马疾驰在狂风之中,封玄奕知道,他拒绝的,只有自己而已。此时此刻,依稀察觉到,或许即便自己愿意放下一切骄傲,也难再奢求他的爱……

    一骑当先,明明可以指点江山叱吒风云,却难求心上人一个回眸,君王的落寞,曾经自己不知道,也不屑於知道,更满不在乎,而如今知道了,才蓦然发觉,如此的折磨难耐,封玄奕甚至不敢去想,这样的拒绝会持续多久,而在这样的拒绝中,自己能坚持多久。

    许久以後,在雨过天晴终於可以敞开心扉毫无顾忌的谈论一切时,怅然回首,在思及这一段时,封玄振笑著说,你不是怕自己不能坚持,而是怕在执著中过於偏激,怕选择了错的方法,逼的他越走越远,永无归途。

    而与此同时,华朝和西凉也都并不平静,长久积攒沈淀下的肮脏污秽仿佛瞬间泛滥一半,愈发一发不可收拾。

    西凉上下为著意外的十城之喜而欢天喜地,拿著签订的诏书,却谁都不去深究其由来和代价,甚至没有一个人愿意去质疑华朝不过是假意投诚,仿佛无形的默契,不需言传,已全然意会,即便连发现端倪也猜出内情的耶律溱也缄默不语,一脸的面无表情,从容不迫的看著朝臣的喜悦。

    “殿下真是好计谋,悄无声息的就给自己的兄弟卖了,”虽然名义上已被华武帝处死,可大家对这前华朝仪亲王的身份不过是心照不宣,而本因避讳而无法入朝的封玄柘,却因南阳王的突然暴病而代为进京,共享盛举,“不过用一个八竿子搭不上的‘兄弟’换你们常年征战却求而不得的十座城池,实在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了。”

    不著痕迹的靠近深处这权力横流恭维奉承中心却有好似超脱於外的耶律溱,封玄柘似笑非笑压低了声音靠近道。

    “阁下过誉了,”无视封玄柘话里有话的嘲讽,耶律溱反倒一副真诚坦然谦虚有礼,“比起当初我在帝都所见所闻,实在难以承受阁下如此美誉,若说心计和对於权势地位的欲望,我相较於你们兄弟三人,实在连半斤八两都称不上。”

    满意的看著封玄柘一闪而过的僵硬,虽然隐藏的很好,可多日的相处,已足以让耶律溱摸清他的脾性,虽然才能皆是人中龙凤,只是那脾气实在不敢恭维,尤其是那自负和骄傲,怕是这世上也就那人愿意忍受。

    “承蒙阁下多次挂念,有时间不如多想想自己吧,”耶律溱好笑道,“纳兰轩随我一路西行至西凉,你又怎知他没有做好这种打算,而你,兜兜转转一圈,权力再次送入你手,我的这份大礼不知阁下是否满意?”

    一声冷哼,却还是恭恭敬敬的一揖:“那就多谢殿下美意。”

    “美意不敢当,谢字我也承受不起,不过我这人有个坏毛病,爱斤斤计较,不如你直接告诉我,兜了这麽一大圈我可什麽都没捞上,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我还真不太习惯。”

    不言而喻的默契,我予你权势,你替我踏平江山,大家各取所需,虽然是养虎为患,可也算是殊途同归,这一句鹿死谁手才正要上演。

    不过耶律溱并不担心,即便封玄柘有十足的把握能反将自己军,可却不过是自以为是,因为自己手里有一个毕胜的筹码,一个天知地知你不知而我知筹码。

    而比起西凉的表面上欢天喜地背地里却暗潮汹涌,华朝皇宫之中也绝不逊色。

    为这不战却送十城的诏书,朝野上下简直炸开了锅,一个个平日里俯首帖耳恭恭敬敬的臣子仿佛瞬间吃了炸药,一连数日早上恨不得将大殿的屋顶给掀了,一个个捶xiōng顿足痛心疾首的,若不是还顾忌著君臣之份,恐怕早冲上御座撩开珠帘要讨个说法了。

    御座之上的封玄振比起群臣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也是一肚子的憋屈一肚子的气愤可却无处宣泄,那日接到皇兄八百里加急命人送回的信笺,在看到竟要无缘无故的割地求和时,封玄振就已然明白其中的缘由,心照不宣的缘由,也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无法阻止,也无力阻止,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事,终究还是上演了。

    若当初自己没有进宫,若当时没有听皇兄讲述他们之间的种种曲折,封玄振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抗旨而为,可此刻封玄振却不敢,因为他知道,若是自己不这麽做,怕是一个人都别想回来。

    所以拟下了诏书暗中派人一路送至西凉,所以对这些赤胆忠心的臣子的痛心疾首不吱一声,因为他理解皇兄,也同样理解这些身为人臣的职责,只可惜朝臣却不知其中缘由,朝堂之上得不到解释下了朝就要跟著继续到御书房抗议,若不是太医在门外拦著说是圣体不适,怕是掉包的戏码再也演不下去了,而假传圣旨丧权辱国的罪名扣下来,即便是皇兄有心维护,怕是也只能牺牲自己了。

    (11鲜币)第三十五章 归途 下

    第三十五章 归途 下

    而不得其门而入的朝臣们即便如此仍不愿散去,有人甚至敢冒风险不惜以下犯上的骂道:“皇上!您这是病糊涂了吗!!怎可无缘无故弃边境十城!您置那些为我朝出生入死的将士於何地,置那些曾经血洒沙场的英灵们於何地啊皇上!!”

    这话封玄振听著也难免动容,自己也曾在那片土地上征战,看著当初一同从帝都开赴边境的将士们有去无回,一将功成万骨枯,如今怕是在皇兄眼里也难敌皇嫂的一个回眸了吧,今夕何夕,倒真让封玄振惝然若失。

    同样是这话,自己听著可以当没听见,但若是传到皇兄耳朵里,怕是明知忠言逆耳,也得“不得已而为之”。

    “丈三十,罚俸三个月,让他在家中好好养伤,这些日子不要再上朝了。”眉心拧的死紧,双手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封玄振闭著双眼对候在一旁伺候的莫言吩咐道。

    算算日子,皇兄怕是这几日就要到了,若是让他在朝堂之上公然听到这些人如此肆无忌惮的驳斥和质疑,恐怕就不只是打三十大板和罚俸这麽简单了。

    封玄奕出宫一事无法声张,是和封玄振合演的一出掉包计,瞒得过天下人却瞒不过有心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朝乱作一团,後宫也没闲著,多少日的翘首以盼却依旧等不来皇上的宠爱,想要趁著皇上身体不适而好好表现一番的各宫嫔妃们却一个个被莫言挡了回来,不得其门而入,不安和躁动弥漫著整个後宫,皇上身体不适,皇后又“闭门不出”,在後宫之中,便是他四君之一的韩瑞风一手遮天。

    如今妃位空悬,女妃不过沈淑媛沈妃一人,而与其齐平的四君也只有他韩瑞风一人,沈淑媛在妃位多年,又无所出,早已不复当年在府中的辉煌,而韩瑞风却不同,新起之秀,一路殊荣不断偏宠不绝,在宫中能亦如此速度上位的,除了当今的玉皇後,便只有他韩瑞风一人,在此六宫无主之时,大家也自然是心照不宣的知道该何去何从。

    只可惜只要做不到那个最高的位置,便总是免不了闲言碎语,即便身份地位此刻不如你,你却管不住人家的嘴和不屑的态度,一如他柳音,永远是那麽冷冷的,仿佛对谁都不屑一顾,冷不丁就刺你一句让你受用非常。

    “前朝怎麽样了?”如今身份地位皆高人一等的韩瑞风从永和宫挪了出来,住进了曾经孟姝妃所居的珞绡宫,成为了一宫之主,百无聊赖的摆弄著花房新培育出来的碧海堂。

    “回主子的话,大臣们吵个不停,下了朝还闹到了御书房,可却被太医拦著无法得见天颜,张大人更是口无遮拦的说了几句皇上糊涂的话,皇上气急了,就打了张大人三十大板,罚了三个月的俸禄,让张大人回家闭门思过。”

    “皇上?”韩瑞风似笑非笑的一声轻嗤,听的侍童那叫一个莫名其妙,“这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愿意给谁就给谁,愿意怎麽样就怎麽样,岂容他们在这唠唠叨叨?不过张大人也算是尽心尽力,一会儿派人把本宫这儿的秘制金创药拿过去,让张大人好好养伤。”

    “是。”侍童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声,按照韩瑞风的吩咐做了,可却满肚子的疑惑,皇上亲自下旨处罚的人,主子却反其道而行之的安抚,无异於是跟皇上对著干。

    深不见底的双眼透过摇曳的花枝,一片冰冷:既然你可以为了他如此不顾一切,那就别怪我为了安身立命而不得不谋求退路了。

    “青竹在宫里还算老实麽?”突然想到那个自己好心好意留在自己身边却丝毫不知感恩的人,韩瑞风突然兴味盎然的问道。

    “回主子的话,一切都照主子的吩咐,每日只做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可吃穿用度却是按照各种掌事的分量给的。”说到这儿侍童就更是糊涂了,旁的都不说,即便主子乐意愿意在宫中养个闲人,可这人也未免太得寸进尺木屋尊上了,面对主子,除了最起码的行礼问安之外,仿佛是个哑巴,即便是主子亲自询问,也闷不吭声,可最奇怪的也是在这儿,无论此人如何胆大妄为,主子依旧不闻不问甚至放任不管,有人曾说主子是顾念当年尚在荣亲王府时的至交之情,可既然是至交,为何会对主子如此?

    韩瑞风身边的奴才换了一批又一批,这麽久了,能在身边一直伺候至今的,也只有青竹一人,是在叫人费解。

    挥退了屋内的宫人,停下手里的侍弄,长身立於窗前,名贵的发簪珠花,华贵的衣衫穿著,褪下曾经的默默无闻,在一缕阳光倾斜撒入之下,竟後知後觉的发现,韩瑞飞不可谓不是一个美人胚子,若是没有他纳兰轩,豔冠群芳的名号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捉摸不定的目光仿佛能将暖阳瞬间凝固,yīn森且冰冷,透著凛冽的寒意,却又并不真实,封玄奕的行踪,虽未声张,韩瑞风却是意外的知情人之一。

    而另一意外的知情人此刻也不请自来,且来者不善:“看来微臣来的还真不是时候,韩君的心情貌似不佳呐,是否需要微臣为您去太医院走上一遭,说不定皇上一个忧心,自己的病好了不说,忙不停的就来关心一下韩君,实在是造福天下啊。”

    柳音径自走进屋内,明明身处他宫做客,却仿佛到了自己的地盘,轻车熟路的直接上座,端起桌上的茶水就是一口,还不忘赞一句韩君宫里的东西果然都是上好的,连这茶水都这麽浸心。

    韩瑞风也不以为忤,看著这才气喘吁吁匆匆忙忙冲进殿内的宫人,扬手制止他的解释,倒先开口吩咐道:“包些今年新上供的龙井送到永和宫去让柳贵侍尝尝鲜。”

    “那还真是多谢韩君赏赐了。”嘴里说著些,面上却不以为意,整个人仿佛在座椅上生了根,地位有别却在谢恩时都不起身,一时间将才调入珞绡宫的侍童的尊卑观颠覆的无以复加。

    “柳贵侍前来所为何事?”靠在窗前,沐浴著阳光,懒洋洋的半眯著眼,仿佛十分享受,却又好似不捉痕迹的观察。

    (11鲜币)第三十六章 报复的序曲 上

    第三十六章 报复的序曲 上

    “没什麽,”柳音不紧不慢的晃了晃茶盏,低垂著眼睑在蒸腾而起的雾气里挂上了细密的水珠,“我不过是个看戏的,人家愿意演,我更乐意看,至少不费劲儿,还能说几句风凉话,无关痛痒,不成气候,不过为了自己痛快罢了。”

    “那这一出戏柳贵侍可还看的满意?”挑眉,韩瑞风冷笑道。

    “满意是满意,但不尽兴,这不,有公子这麽千方百计费尽心思的张罗筹谋,我还怕没有戏看麽?”柳音好笑道,“只是这鹿死谁手还真是难以预料,不过也好,这样才值得一看嘛。”

    “只这麽看著未免无聊,只有身在局中才能给柳贵侍想要的刺激和惊心。”韩瑞风循循善诱。

    “我说过,我只是个看戏的,谁演戏我看谁,但也只是看,”柳音丝毫不为之所动,随性道,“不过有件事倒需要给公子一个小小的建议──”

    直到柳音离开珞绡宫,韩瑞风才幽幽睁开双眼,眼底满是冰冷和嘲讽,看著柳音消失在视野中的背影,冷笑出声:“只是个看戏的?呵,怕是入戏太深吧。”

    宫道上,陪同柳音前来的只有一个长得十分清秀的贴身侍童,只是此刻却皱著一张脸,仿佛犹豫挣扎了许久,才开口道:“主子,您何必费事儿专门去提醒他呢,奴才看他心里明镜儿似的,说不准比谁都心狠手辣。”

    靠在宫墙上,柳音并不急著回宫,宫墙投下的yīn影将柳音整个笼罩其中,低著头,长长的浏海遮掩眉眼,只能看见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几分苦涩,几分挣扎,几分狠辣。

    或许是在这个本不该在的位置上待了太久,对本不该奢望的东西等了太久,久到迷失了自己的身份,迷失了自己的怎人,迷失了自己的归途,分毫之差,他宁愿真的全然不顾的忘记,也不愿这麽若有似无的掉著,时不时的提醒自己的荒谬,提醒自己是怎样的痴心妄想。

    伸手,脱离宫墙投下的倒影的控制,接触到明媚的阳光,却仿佛被灼伤般急忙收了回来,似笑非笑的瞥了眼贴身侍童诧异纳闷的神色,柳音觉得可笑:果然自己永远是见不得光的,永远只能与黑暗为伍,连当个影子都不配。

    人总是这样,在该坚持的时候放弃,在该放弃的时候异常执著,美其名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却抵死不认自己的愚昧和牵强,或许也正是如此才有遗憾,正是如此才有奇迹,只不过无论遗憾还是奇迹永远不可能出现在他柳音的身上,所以明知吃力不讨好,却依旧唯恐天下不乱,或者说做最後的堵住,既然是一份礼物,送给谁不都是送麽,何必在意到底谁受益多些,谁伤的重些。

    “我倒要看看,你放弃一些不惜代价要追寻拥有的人,到底值不值得你如此不顾一切!”轻声呢喃,细语如丝,却仿佛千年冰窖,不需刻意咬磨字眼,已足以有将人啃噬殆尽的yīn狠。

    帝都城郊,是日夜兼程一连半月赶路终於抵达的马车,本应荒凉人迹罕至的废弃酒寮却早有两人算准了时间在此恭候多时了。

    马车由急而缓慢慢停下,在废弃的酒寮里吹了半天风的两人终於可以起身活动活动胫骨,封玄奕一马当先首先翻身下马,玄权急忙上前接过缰绳,封玄振一脸焦急,叫了声“皇兄”,看到封玄奕平安无事才终於放下悬著的一颗心。

    而纳兰轩此时也掀开车帘,一跃而下,近半个月没有接地气竟有些不习惯,双腿绵软的使不上力,若不是驾车的玄衡就在身边顺手扶了一把,还真免不了摔个狗吃屎。

    封玄奕眼尖的自然发现了纳兰轩的异样,眼疾手快的冲上去本想要扶一把,却在最後的关头急急收住,就这麽半伸著手僵在空中,再堪堪收了回来。

    封玄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也不知声,他知道,纳兰轩虽然回来了,代价却是华朝边境十城,其中若是自愿就不会闹得如此,而此刻既然是心不甘情不愿,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没直接上来要打要杀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惜封玄振不知道的是,剑拔弩张的瞬间早已在西凉重逢时发生,只可惜棋差一招,纳兰轩还是在连拒绝都还没来得及说的情况下就被封玄奕擅作主张的用十座城池换了回来。

    “皇嫂。”封玄奕未曾废后,亦或者说就连那段九死一生的情况下也宁愿僵著相信那几乎不可能的情况而秘不发丧,封玄振的这一声皇嫂实在不为过,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当今皇上亲封的玉皇后又是谁?

    只是不料这一声却瞬间点燃了纳兰轩的小宇宙,换来锋利的一击眼刀,若是眼神就能将人置於死地,怕是刺客封玄振早已被万箭穿心了。

    “皇嫂?”纳兰轩一声冷笑,“本王可不敢当,豫亲王怕是认错了人,乱攀亲戚可不是一个好习惯,更何况你们皇家的亲戚可是得用一族的命来换的,这麽不划算的买卖别扯到本王身上,本王的身份是西凉王亲封的南阳王,而不是你的皇嫂。”

    说著看向多日来一直闷不吭声的封玄奕,“亦不是你的不知道第几任的媳妇儿,你们若诚信相邀,大可送上请帖到我南阳王府,至於来不来什麽时候来,恐怕还得由我来支配时间,而不是像华武帝这般如此‘盛情难却’,怕是容易挑起两国纷争,边境怕是安宁不了了吧。”

    一连半月的与世隔绝,纳兰轩只知道自己在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下掳回了华朝,却不知马车之外的天下局势,亦不知封玄奕为了自己,一意孤行的舍弃了十座城池,背弃了朝野上下,放弃了多少无辜百姓,舍弃了多少君王的无可奈何。

    面对纳兰轩的夹枪带棒,封玄奕可以面不改色全然接受毫不反抗,影卫可以怒火中烧却不色厉於外,可他封玄振却不同,先是一怔,随即便怒不可遏:“你说什麽!!你知不知道──”

    想要上前擒住纳兰轩衣襟的动作和叫嚣的话语被封玄奕突然横出阻拦的手臂压制,一句轻描淡写却不容违抗的“回宫吧”便想就此打住。

    (11鲜币)第三十七章 报复的序曲 中

    第三十七章 报复的序曲 中

    可即便封玄奕愿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封玄振也不愿看从未如此憋屈、委曲求全的皇兄打落牙齿活血吞,气不过的还要说什麽,却碍於封玄奕yīn冷警告的目光而欲言又止。

    “不要以为受伤的只有你,不要以为妥协的只有你,更不要以为付出的只有你!用别人对你的包容和爱来为所欲为有恃无恐,你们其实也没什麽不同,何必如此著急的划清界限?”

    丢下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封玄振转身就走,不愿在此多逗留一刻。

    在封玄奕的掩护下、在封玄振的布置下,纳兰轩再次回到了这座从未正眼瞧过一眼的凤仪宫,一如没有人知道这後位空悬许久一般,没有人知道後位再次物归原主。

    金丝的牢笼,所有陈设都是精心挑选、世人闻所未闻却被纳兰轩视如粪土,凤仪宫中一切照旧,就连伺候的宫人都是当初在揽月宫侍奉的,一个不差,包括小德子,或许不应该再这麽称呼他了。

    “纪煜。”随意的做在椅子上,半眯著眼,漫步进行的抚摸著扶手,感受著多少工匠费尽心思雕刻的纹理,从馀光中意料之中的看到跪在地上前来请安的小德子身躯猛的一震,一脸激动的抬起头,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主子,你──你都想起来了?”一双眼睛睁的溜圆,纪煜激动的说。

    “想起来?”眉梢微挑,唇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是啊,该想起的和不该想起的都想起来了,倒是你,这麽多年来为我置身宫中忍气吞声受尽屈辱,实在难为你了。”

    几分真几分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於纳兰轩来说,知道什麽时候说什麽话,什麽话能得到什麽结果,人心重要,真情往往可有可无,真正能站得高看的远的人,不是重情重义的人,而是懂得利用情义的人,一如他纳兰轩,一如他封玄奕,都是深谙其道运筹帷幄的佼佼者。

    所以此刻不轻不重却以他皇后的身份、救命恩人的身份,不需要什麽实质性的补偿和对未来怎样的承诺,可有可无在寻常人家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足以达到预期、甚至超过预期的效果,一如此刻纪煜的反应。

    “主子严重了,能为主子效命,奴才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只是奴才人微言轻,终究还没有帮得上主子,没有救下侯爷。”一脸的愧疚,死心塌地的卖命,这就是纳兰轩要的。

    “你不必自责,是我低估了皇上、高估了自己,事已至此回天无力,声音难违,怎是你我可以转圜的,可至少我还活著,至少你还肯为我效忠,欠我的,我自会让他千百倍的偿还回来,从我这里拿走的,我也定让他食难下咽!”轻柔的口吻仿佛情人间呢喃的耳语,可吐出的字眼却是怨毒的魔咒。

    纳兰轩所言何意纪煜自然明白,虽然此刻看上去平静从容,可心底是则样的惊涛骇浪不言而喻,而这,才是他所熟悉的、真正的纳兰轩,那个在世人眼中默默无闻的定北侯的二公子,可不知怎的,如果可以由他选择,他宁愿选那个陌生莽撞却开朗单纯的凝轩。

    既来之则安之,与其寻死腻活负隅顽抗,不如坦然处置处变不惊,不过是换了个方法,无关於最终的目的,只是纳兰轩所要报复的对象却不只封玄奕一个,所有只要背叛过他的人,哪怕只是一丁点儿,都不可饶恕,若是生生抢夺了什麽,那他顶让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就没有什麽话要对我说麽?”端起茶盏,并不急著喝,只是缓缓嗅著茶香,仿佛置身山水之间,山清水秀,虫鸣鸟飞,一脸的向往。

    面对从前的凝轩,纪煜可以毫无顾忌想说什麽就说什麽,可面对纳兰轩,即便是一片赤胆忠心也不得不揣度著心思、拿捏著分寸,不知纳兰轩意在何处的纪煜只能缄默不语静候吩咐。

    “我离宫也有些日子了,而你一直在宫中难道就没有听到一点儿风吹草动麽?”凤眸微眯,一缕危险的光芒若有似无的随眼波流转,虽然锋芒尽敛,却依旧咄咄逼人,“关於我的孩子,为什麽我会失了那个孩子。”

    纳兰轩并不怀疑是那个刘太医在自己的安胎药里动了手脚才使得自己痛失一子,也并不怀疑是封玄奕授意暗中cāo控,因为没有人敢往枪口上撞且还能全身而退,可也正因为如此,纳兰轩才不得不怀疑,事出有因,若是封玄奕一早便起了杀心,何必之前如此大费周章要保全,血浓於水,曾经自己不信这句话,可当自己真的成为了父亲,感受到腹中那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生命时,也不得不为之动容,所以纳兰轩并不怀疑封玄奕对於那个孩子的重视和真情流露,所以在情势急转直下,凝轩当初看不清的东西,他纳兰轩却可以看清,那个隐藏在背後处处挑衅的人。

    “奴、奴才不明白主子在说什麽。”纪煜深情闪烁,甚至纳兰轩心性的纪煜知道,只要一点蛛丝马迹,便足以让他刨根问底,掀起腥风血雨,所以同样的话,一句揣测,他敢和凝轩说,只为了让他多留个心眼儿多加防范,却不敢对纳兰轩说,因为只要有可能,为这“可能”二字,纳兰轩便会将他做实,斩草除根一句後患,这便是纳兰轩,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放过一个,这才是真正的纳兰轩,在他眼里绝不逊色封玄奕丝毫的人。

    “不明白?”纳兰轩一声冷笑,眨眼间便又黯然失色暗自神伤,“也是,如今我无权无势,也没必要多拖一个人下水,你要明哲保身也是情理之中,下去吧。”

    纳兰轩也不急著逼问,反倒是以退为进。

    “主子莫要误会,奴才只是约莫听到些传言,是否属实奴才也没有把握,等过些日子有了确凿的证据──”纪煜急著为自己剖白,却正入纳兰轩的下怀。

    “讹传也好谣言也罢,孰是孰非我自会证实,你且说来即可,”神色一转,纳兰轩巧笑如焉,“纪煜,我倒是不知道,不过这麽些日子,你倒变成了个主意人,知道替我拿主意了。”

    (11鲜币)第三十八章 报复的序曲 下

    第三十八章 报复的序曲 下

    “奴才不敢。”纪煜将磕头请罪。

    这种绝对的尊卑观念和压倒性的高高在上是凝轩所摒弃不屑甚至从未放在眼里的,可却是纳兰轩极力强调且牢牢紧握在手中的。

    一手指著下巴,半垂著眉眼,等看够了纪煜的磕头和战战兢兢,才不疾不徐道:“我现在只对那个传言有兴趣,对你敢不敢违逆,倒是兴致缺缺。”

    冷酷,残忍,狠辣,明明每一项都是世人最为消极负面而被摒弃的性格,当汇聚於一身再配上绝世姿容,却反倒变成了高傲和矜贵,明知每靠近一步便是万劫不复,明知那是致命的毒素罂粟的芬芳,却难以抗拒,步步沦陷。

    世人皆是如此,猎奇,好胜,却反倒在其中迷失,直至沈沦,泥足深陷不可自拔,封玄奕亦然。

    “後宫有传言说,别看皇后娘娘好像风光无限,其实真正的後宫之主是韩君,起初奴才也以为是无稽之谈,後宫争斗不休,口舌又易生是非,更何况还有那些处心积虑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只是时间太过巧合,那段日子正是皇上冷落主子、韩君最为风光受宠的时候,所以奴才私下去永和宫打听,只是韩君身边的宫人无论是谁嘴都紧的很,要麽就是一问三不知,要麽就是答非所问,倒是从柳贵侍身边的几个小厮闲来无事聊天时有说过,那日皇上召幸韩君,同韩君一起用晚膳时,不知是怎的突然就说道了皇子,韩君说是月份不对,所以皇上起了疑心。”纪煜只有一箩筐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倒了出来。

    “韩君?”停下手里的动作,放下手中的茶盏,一声闷响,仿佛茶杯磕碰的不是桌子,而是自己的心头,放松身体靠在座椅上,仿佛要将自己整个陷在柔软的靠垫上,半眯著眼,谈不上愤怒,说不上意外,面色如常,目光沈浸如水,好似没有听到纪煜说了些什麽似的,喃喃自语道:“韩瑞风麽……”

    若是气急败坏否定或者怒不可遏的想要找上门去理论,纪煜倒真还不但心了,且有一堆话来稳住这样的主子,可这样的事儿,只有凝轩会做,而纳兰轩却不会,所以此刻的平静,只会让纪煜心惊,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惊涛骇浪腥风血雨的前奏。

    “主子,这其中或许有诈,是有人从中作梗也说不一定,”韩瑞风和纳兰轩的交情纪煜是看在眼里的,起初还诧异韩瑞风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物竟能获得纳兰轩真心相交,可当他知道纳兰轩失去了记忆忘记了过往,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时,便释然了,“奴才有私下里打探过,那日且前後一连数日皇上的确召幸的都是韩君,韩君的确有这麽做的可能,却也不能断定,毕竟这话是从旁人口中说出的,到底有几分可信还有待证实。”

    “无风不起浪,若你真的什麽都没做,即便旁人无中生有也定有破绽,所以是不是真的就不用你来cāo心了,”纳兰轩似笑非笑的看著一脸焦急的纪煜,“倒是你,对韩瑞风的事倒是挺上心的,这是好事儿啊。”

    纪煜心下一惊,急忙撇清干系:“奴才绝无二心,请主子明鉴。”

    “我知道,”一声轻笑,“我不过随口说说,你倒当真了。”

    所谓君心难测步步皆错说的便是此刻纪煜的状况。

    “至於事实如何,我自会从他的口中亲口得到答案,而你,倒是可以帮我找两个人。”

    “请主子吩咐。”纪煜恭声道。

    “曾经在荣亲王府伺候的小厮和婢女,小九和荷香。”随意的吐出几个字,却让纪煜目瞪口呆。

    “这──主子怎麽会想起找他们,他们──”

    小九和荷香是什麽德行纳兰轩怎麽会不知道,当初在荣庆王府那麽些日子,没少受他们的冷嘲热讽闲言碎语,能安然到现在,倒还不得不感谢他们手下留情。封玄奕等级,自然是一人得道**犬升天,只是这样趋炎附势攀龙附凤的个性,就连王府都没有他们的出头之日,更何况是这一著不慎满盘皆输人人算计处处心机的深宫大内,没有因被人记恨而在某个角落里被乱棍打死已经算是他们的万幸了,不过相比过街老鼠,恐怕与他们也不相伯仲了吧。

    所以纪煜不明白,纳兰轩此时此刻找这麽一号人物来到底所为何事。

    纪煜的意思纳兰轩怎会不知,可是此刻他身边要的就是这样的人,趋炎附势,攀龙附凤,因为只有他们才会为了得到权势而心狠手辣,不用太多的顾忌,更无後顾之忧,用著最为放心的人,就是这样有目标、有“追求”的人,只要自己能满足他们的要求,给予他们想要的权势可势,便无所畏惧,而如今自己皇后的身份,足以完成一切的铺垫。

    “合著现在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得徵得你的同意、问一问你的意见了?”倏地松开手里的茶杯,看似随意的撇来一眼,却锋利如刀。

    “奴才不敢。”诚惶诚恐的解释道,关心则乱,纪煜却是明知故犯,一而再再而三的初犯纳兰轩的底线,“奴才这就去办,奴才告退。”

    直到纪煜匆忙离开的身影消失在视野的尽头,一抹狠戾的光芒才肆无忌惮的在那双黑曜石般的凝眸中肆虐,喃喃自语,咬牙切齿:“韩、瑞、风……呵,好得很,你若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若是背叛凝轩,凝轩只会自责,怪自己认人不清,怪自己有眼无珠,可若背叛我纳兰轩,定要你有去无回,生不如死。

    “有时间不妨多上柱香好好祈祷,祈祷永远不会有一天栽在我手上,祈祷你能将自己摘的乾乾净净、将事情做得天衣无缝不留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

    其实对於韩瑞风,早在纳兰轩还是凝轩的时候便隐约察觉出些许异样,或许是在宫中重逢时那双不再真诚的双眼,或许是因为故作刻意避开封玄奕的举动,或许深究下去,打从心底自己就根本没相信过这个人,可是凝轩无论遇到什麽都会选择蒙蔽自己的双眼,不到最後一刻永远刻意装作不知道,而纳兰轩则是主动出击。

    伸手抚上平坦的小腹,这里曾经有个生命,只是如今一片死寂,唇角扬起一抹弧度,嗜血且瑰丽。

    (11鲜币)第三十九章 邀请 上

    第三十九章 邀请 上

    当夜,一行宫人跟随封玄奕浩浩荡荡的来到凤仪宫时,纳兰轩已在宫人的伺候下梳洗更衣完毕,换上厚重华贵的後服,乌黑如墨的长发被一直红珊瑚的发簪高高挽起,不施脂粉,不点朱唇,却眼若流星,肤如凝脂,绝世姿容,端坐於上,径自用著晚膳,见封玄奕进入屋内,也不急著起身行礼,只是不咸不淡的抬眼一瞥,复又收回目光再次落在一桌精致的吃食上。

    “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纳兰轩敢这麽楚楚挑衅,侍候在凤仪宫的宫人可不可,一个个跪地作揖行礼,恭声问安。

    若说朝野上下有谁敢对皇上如此无礼还能安然无恙的,怕是除了他纳兰轩不做第二人选,起初凤仪宫的宫人还会对皇上的放纵惊讶不已,而如今早已是见怪不怪奇怪自败。

    除却身上的披风,封玄奕自然落座,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最後落在一道鲫鱼汤上,眉心为蹙:“今天晚上御膳房是谁当值?”

    莫言上前一步回禀道:“回皇上的话,本该是御膳房掌事尹特,只是近日因病告假,这些日子都是由他的徒弟在看著。”

    “杖三十。”话毕,封玄奕才不情不愿的拿过碗筷开始用膳。

    “是。”不捉痕迹的挪著碎步,将惹出这麽些祸事来鲫鱼汤撤下,带著一屋子的宫人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其间,纳兰轩连不动声色连眼角眉梢都不曾动一下,仿佛将封玄奕的一举一动当做空气,自顾自的吃著饭,而此时却突然冒出一声:“皇上倒是用心,这麽点儿琐事也能上心。”

    当年在荣亲王府,纳兰轩看什麽都是新鲜的,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包括吃食,酸甜苦辣咸百无禁忌,惟独这任谁说都鲜美无比的鲫鱼汤却消受不起,一次封玄奕“不小心”将汤汁淋到米饭里哄著让他吃了口,却不料竟过敏起了一身疹子。

    或许曾经不会费心去记,别人的好恶更是与自己无关,可现在,纳兰轩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一不落在封玄奕眼里,烙在封玄奕心里。

    “你的喜恶我都记著。”

    封玄奕说的真诚,纳兰轩却听的好笑,轻声冷笑,想著这话怎麽不早对凝轩说,他一定死心塌地的随你怎麽作践。

    吃的也算差不多,端起早就在一边备好的茶水漱了口,扬手扯掉束发的发簪随手丢在桌上,一头乌黑如瀑般的长发倾泻而下,眨眼间的功夫好似换了个人,眼波流转媚眼如丝,身子一软,便坐在封玄奕腿上,整个人仿佛没了骨头一般,软到在封玄奕怀里。

    凑上一张倾世容颜,鼻息相交,眉目相接,双手圈在封玄奕的颈上,唇角扬起一抹上调的弧度,仿佛不屑,却又带著几分魅惑,散发著美酒的醇香,诱人深陷的泥潭,主动附上红唇,却在相交的刹那被封玄奕推开。

    纳兰轩轻笑出声,锲而不舍。

    封玄奕依旧推拒,视线下移,避开了纳兰轩邀请的目光,这才後知後觉的发现封玄奕眉宇间的几分疲惫之色。

    “怎麽,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些麽,现在我主动给你你倒还客气起来了,”纳兰轩似笑非笑却语气轻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封玄奕的脸颊,仿佛有只猫在心尖儿上直挠,却总是避重就轻的不愿给个痛快,繁重的后服摩娑著帝服,衣料发出的沙沙声更是将彼此之间调情的动作无限扩大,“还是说皇上有什麽别的要求,但说无妨啊。”

    肢体的磨蹭撩拨著封玄奕理智的底线,美人在怀,而且还是你日思夜想的爱人,封玄奕不是柳下惠,且即便是柳下惠,面对纳兰轩明知是挑衅的邀请也无法再次坐怀不乱视如无睹。

    毫无预兆的猛的站起身,双手擒著纳兰轩的双肩拉开彼此的距离,也禁锢著纳兰轩没轻没重引火上身的举动,极力保持镇定的深吸了口气,却依旧无法完美的隐藏有些凌乱沈重的鼻息:“不要这样,我知道你不愿意。”

    “不愿意?”倒是纳兰轩惊讶不已,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一番,执拗的迎上封玄奕闪躲的目光,好笑道,“这还叫不愿意,那请皇上告诉微臣什麽叫做愿意。”

    “不要这样,”再次重申,仿佛带上了几分恳求,几分伤感,“除非你心甘情愿──”

    还未出口的话被纳兰轩尽数封诸於口,四唇相交,电光火石间仿佛无数短促有力的电流从接触的唇瓣上诞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传遍全身,两人皆是不禁一怔,半垂著眼睑,摇晃著头在封玄奕的唇上轻轻摩娑了两下,随即湿软的舌头分开为楞的唇瓣,撬开牙关,寻找著依旧沈睡的灵舌,在封玄奕口中不疾不徐的细细扫过。

    措不及防只是转瞬,随即便是疾风骤雨般的深吻铺天盖地的袭来,理智的底线不堪重负的断裂,钳制住双肩的双手下移,一手托住後脑,一手在腰间猛地收紧,力道之大仿佛要将纳兰轩捏碎,揉进自己的骨血中一般。

    反客为主的探出灵舌,攻入那早已城门打开的城池,扫过丰润的水色唇边,不知是气纳兰轩屡禁不止的多次挑衅,还是气自己明知故犯的泥足深陷,略微用力在纳兰轩的唇瓣上一咬,些许的刺痛让纳兰轩不禁蹙眉,却无法抵抗因刺痛反而愈发膨胀的快感,唇齿胶著,喉间一声意义不明的闷哼,让人愈发想要征服,想要拥有,想要听的跟多。

    变换著角度,灵舌翻搅,扫过贝齿,滑过牙龈,天使著上颚,追逐著软舌,仿佛久旱逢甘霖,不愿放过纳兰轩口中的一切,而纳兰轩也不甘示弱,没有退缩,也没有任其为所欲为的沈落,反倒像是两人杠上了一般,卯足了劲儿的与之纠缠,两人仿佛都恨不得将彼此拆吃入腹一般。

    来不及吞咽的津液自唇角溢出,顺著优美的下颚曲线滑下,映衬著烛火,说不清的旖旎诱人,纳兰轩喉间时不时发出的几声呢喃,似不满,似愉悦,似痛苦,倒成了上等的媚药,催化著这一发不可收拾的情事。

    鼻息渐渐凝重,空气也因一个深吻而变了性质,开始随之躁动难耐。作家的话:哎呀,好罪恶啊,一大清早就晕染这种欲望浓重滴氛围,羞射的跑开……

    (11鲜币)第四十章 邀请 中 h

    第四十章 邀请 中

    靠坐在座椅上仰著头,承受著封玄奕急若暴风般的侵略,来不及喘息的节奏仿佛要将人溺毙,好似只有在肌肤相亲时才能传递著什麽。

    一手撑在座椅的扶手上,一手剥掉了纳兰轩厚重繁复的後服,扯乱了明黄的里衣,手掌顺著敞开的衣襟滑入,象牙色的肌肤宛若凝脂,好似有著致命的魔力,吸引著手掌一旦沾染便再难离开。

    一手在腰间磨娑,时轻时重的揉捏换来纳兰轩意义不明的轻哼,终於决定放弃早已被蹂躏的水润红肿的唇瓣的封玄奕,顺著脖颈一路向下,好似膜拜般,描绘著因仰起而拉伸的优美颈项曲线,落下一个个细碎的吻,留下一个个或轻或重的淡红印记。

    纳兰轩则仰著头,低垂的眼睑半遮著一汪春水满溢的凤眸,有些红肿破皮的水润微张著,来不及吞咽的津液分不清彼此依旧挂在唇边,沙哑难耐的喘息自口中泻出,仿佛故作的享受,又好似真心的迷乱。

    “……啊……”不知何时挺立的茱萸终於迎来温热的包裹,身子猛地一震,倏地紧绷,双手猛地握紧了两边的扶手,纳兰轩不禁发出一声轻哼,仿佛满足的轻叹,又好似催促著不够。

    “……唔……恩……”点、捻、舔,灵活的舌头仿佛顽皮的孩童,用尽一切办法玩弄著娇嫩的茱萸,味蕾的粗糙磨砂著单薄的皮肤,折磨著不堪重负的神经,时不时用牙齿轻咬碾磨,时不时带著微痛的用力拉扯。

    麻痒迅速积攒,仿佛有无数电流从身体中通过,迅速传递到四肢百骸,连指尖都不禁因快感而酥麻,所有的力道仿佛从身体中抽离,瘫软的不堪重负,可封玄奕却一手撑在纳兰轩的背後,拖住他软倒的腰身,不让他退却分毫。

    “……恩啊!──”大有星火燎原之势的快感在封玄奕毫无预兆的猛然吸中瞬间爆发,熊熊燃烧的火焰灼烧著彼此的感官,本就不打算压抑的纳兰轩高喘出声。

    应声,埋首在纳兰轩xiōng膛的眸子暗了几分,早已被欲望晕染的深邃愈发渗人,仿佛恨不得将怀里的人立刻拆吃入腹。

    平坦光滑的xiōng膛里本就没有什麽,即便如此饱经蹂躏而红肿的一点也远没有女人那般丰硕,可封玄奕却不依不饶的烙下一个接一个的大力的吮吻。

    “……呜恩……不要……哈啊……不要这麽大力……”微痛让纳兰轩不禁蹙眉,伸手搭在封玄奕的肩上,想要推拒,可许久不经人事的身子却十分敏感,仿佛极其渴求著强烈的占有和致命的快意,不顾主人意愿的享受著这久违的美妙。

    搭在封玄奕双肩上的手扣住衣料攒成拳头紧握,伴随著微痛而愈发汹涌澎湃的快感仿佛电流般顺著脊柱传递著颤栗的信号,留下一片酥麻,竟不知是要拒绝还是邀请。

    一声低沈暗哑的轻笑熟知纳兰轩的口是心非,嘴里的动作不但没有丝毫悔意,反倒变本加厉,连一边支撑身体的手也跃跃欲试的参与其中,抚慰著被晾在一边许久而无人照拂的娇嫩。

    “……啊……别……恩啊……”仿佛是发泄这些日子的日思夜想和担惊受怕,以及对纳兰轩如此决绝的不满,轻点、压按、拨弄、揉搓、拉扯,极尽一切手段的刺激著敏感的红点,仿佛只有那似痛却还带著愉悦的呻吟才能抚慰封玄奕多日来的苦涩。

    过於强烈的快感仿佛要将纳兰轩溺毙,扭动著身子想要躲避,却不知只是挣扎著将自己的脆弱送的跟近。

    沈睡在亵裤中的玉势早已苏醒,高昂著头颅叫嚣著它的兴奋,一波强过一波的酥麻汹涌而来,不断充血的玉势不堪重荷的高挺著,不堪重荷的流下泪水,流下一片湿滑光泽,晕染的亵裤一片水渍。

    纳兰轩难耐的挺了挺身,想让封玄奕注意到身下的无助,而封玄奕却仿佛毫不知情一般,依旧自顾自的与纳兰轩xiōng前的两点做著“殊死搏斗”。

    床第之间纳兰轩从不遮遮掩掩扭扭捏捏,也正是他的诚实却羞涩的反应、青涩却诱人的身体让封玄奕不知从何时开始便仿佛上瘾了一般,爱不释手。

    得不到安慰的玉势胀的难受,纳兰轩只好自力更生,绯红著脸颊,连眼角眉梢都染上了被欲望渐渐蚕食的羞涩,可伸出想要附上欲望的手就在已经感受到那腾腾的热气时,却被封玄奕一把拉了回来,终於决定放弃那红肿挺立的茱萸,一口将白皙的手指纳入口中,细细描摹著手指的纹路,在指腹和指根流连,画著圈圈。

    “……唔嗯……不要……”避重就轻却情色十足的湿吻宛若隔靴搔痒般令人难耐,自指腹传来麻痒的刺激著亢奋的神经,想要缩回,却被封玄奕扣著手腕避无可避。

    不顾纳兰轩的反抗和闪躲,依旧自顾自的享受著口中的温软滑腻,一手不著痕迹的探下,附上高昂的玉势,感受著掌心的温度和突地一跳,扬起一个邪魅的笑容。

    “这样还不要?”故意曲解纳兰轩的意思,手里的动作却不含糊,隔著亵裤快速的上下撸动,上等的丝绸此刻也成为粗糙的刑拘,给予纳兰轩甜蜜的鞭笞。

    “……啊啊!──”顷刻间纳兰轩便缴械投降,红晕爬满双颊,连眼角眉梢都因极致的快感而染上醉意,xiōng膛剧烈的起伏著,整个身体都染上情欲的粉红,瑰丽无比,薄薄的汗珠细细密密的包裹著白皙的身体,封顶的快感充斥著一切感官。

    一闪而过的差异,没想到纳兰轩竟会这麽快,随即喜上眉梢,因为眼前这个人依旧还是自己的,没有被任何人染指。

    强烈的满足感化为占有欲,澎湃著,叫嚣著让自己彻底占有这个散发著罂粟般致命芬芳的男人。

    一路斑驳而下,留下大大小小或红或青的印记,在烛光下闪耀著yín迷的水光,褪下亵裤,白皙修长的双腿以及双腿间泪流满面的玉势再无遮挡的暴露在封玄奕的面前。

    “……嗯啊!──”封顶的快感还来不及平复,依旧沈浸其中失神的纳兰轩却不得不回了神,为那胯间的脆弱倏地迎来潮热温暖的包裹。作家的话:有木有等h的妹纸?……恭喜你们,你们等到了~有木有一大清早(?)爬起来看文就激情吓到的妹纸?……恭喜我,我成功了(⊙﹏⊙b汗,这是虾米节奏)更了一半的h……偶知道偶很不人道……顶锅盖默默逃跑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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