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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随侯珠        书名:情生意动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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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章

    相比酒吧吧台霓虹灯五颜六色的闪烁,隔着两处转角沙发,宁冉声所坐的角落位子是酒吧光线最昏暗的地方,酒吧迷离的空气上方漂浮着清清浅浅的酒味,坐在她对面的傅景蚺,一张脸显得格外晦暗不清,但一双眼却湛黑如墨,里面水光浮动。

    “是啊,我活该。”傅景蚺自嘲一声,低声开口。

    宁冉声一向喜欢在别人伤口上撒把盐,但不知道是不是眼前的傅景蚺太失魂落魄,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说点什么。这个社会,谁也不比谁高贵睿智,说不准她现在嘲笑了傅景蚺,改天她也被人嘲笑了去。

    另外傅景蚺说他早就发现了苏可不是苏念,那么说他一开始是不知道的?所以最后得到这样一个结局,难道跟80年代的老电视剧一样,造化弄人?

    宁冉声对此不再发表看法,秦佑生估计怕她再捣乱,让服务生拿来一些吃食过来,好像她有了吃的就不会开口说话似的,宁冉声对秦佑生的做法表示不屑。

    另一边的转角沙发有一对男女正在热吻,突然一个身穿火热的洋妞走上前扯开热吻的男女,一巴掌就打在身穿嘻哈的男孩脸上……

    宁冉声看得目瞪口呆。

    其实这个世上最不缺乏的就是狗血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男女的地方会有狗血,狗血江湖,三角恋、四角恋、五角恋……为了一个女人兄弟相争,同理为了男人,姐妹成仇。

    所以关于苏念不通过法律解决苏可这件事,宁冉声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是不得不说苏念处理得很对,复仇是一泓泥潭,苏念做到了及时抽身,抛开之前所有的爱恨情仇。

    但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苏念那么洒脱,比如现在坐在这里买醉的傅景蚺。

    傅景蚺说了一些关于自己和苏念和苏可的事,前面小清新,后面狗血,结局待定。

    傅景蚺是真心爱苏念,她的才华、性情、聪慧、可爱、善解人意……他用自己整个青春去爱这个女人,他所自己的爱情和全部青春融为一体,而苏念就他的躯体里的血肉,他和她相爱了十多年,如果没有她,他犹如行尸走肉。

    宁冉声相信了这段话,傅景蚺眼里的悲痛不假。

    爱情让人幸福、愉悦,甚至让人每天充满期待,傅景蚺说他原本的人生如此寂寞又无聊,是苏念鲜活了他的青春岁月,遇上苏念,他真以为她和他可以一直幸福下去,结婚生子,直至儿孙满堂,从最美韶华走到白发苍苍,白首不相离。

    这的确是爱情的魔力,宁冉声承认。

    可惜他还是有点想当然,傅景蚺说。

    苏可苏念是一块儿出事的,出事当天她们要去拍照,梳了相同的发型,穿了一样的衣服,  苏念笑眯眯地问他:“景蚺,现在你还可以分清楚我们两个么?”

    他回答:“当然分得清。”他的阿念太好区分了,总是那么眉目飞扬,笑容灿烂。

    出门前苏念让他留在家里,两姐妹太久没见面,他是她们两个人的电灯泡。

    傅景蚺欣然应许。

    结果两人一块儿出去,回来的只有一个,还被送进了抢救室。

    他匆匆赶到医院,看着抢救室紧闭的门,一颗心沉入了海底。

    苏家姐妹一人还在抢救,另一人警方确定了遇难的可能性,另外两人身份暂时没办法确认。

    傅景蚺承认自己自私,但是他不得不请求老天爷,希望他的阿念是幸运的那个。

    大概是他的“诚心”感动了老天爷,抢救后醒来的“苏念”第一件事就是吃力地病床上爬起来,用笔在纸上写道:“我妹妹怎么了?”

    纷纷赶来的苏母苏父都无法回答“苏念”这个问题,如果她是苏念,那么苏可已经遇难了。而他早已经泪流满面,拉着“苏念”的手吻个不停,谢天谢地,醒来的是他的阿念。

    悲伤和恐惧会影响判断力,或者说当人不想承认某一事实时,大脑潜意识里已经帮他做出了决定。

    他相信她就是自己的阿念。

    “苏念”因为受了剧烈的刺激,即使醒来了,她也不开口说话,甚至排斥与外界沟通,他告诉自己没关系,只要人回来就可以了。

    他几乎每时每刻都陪在她身边,他每天给她讲故事,陪她看她喜欢的话剧电影;甚至一起画画,她不想作画,那他画给她看;为了让她早点走出阴影,他还跟她说了很多他们之前的幸福时光……

    终于“苏念”开口说话了,第一句话是:“景蚺,我好想你,你知道吗?”

    他激动地难以形容,抱住她差点哽咽出声:“傻瓜,我当然知道。”

    之后他带她回了旧金山。

    有时候人不想面对事实真相时,总是自欺欺人,“苏念”越来越不像他的阿念了,傅景蚺告诉自己她就是苏念,那她真的是苏念。

    意念是强大的,可以杀人也可以骗人。

    傅景蚺觉得自己的幸福的一张虚假的网,有时候他也想从这张网里挣脱出来,但是他还是选择了继续作茧自缚,他不想让自己接受事实,当年事故死的人他的阿念。

    将错就错,他就可以继续守着他的阿念了。

    他看到了自己的懦弱,可怜得狼狈不堪。

    他的阿念喜欢画画,但是家里的“苏念”从来不拿画笔;阿念喜欢香醇的蓝山咖啡,但是家里的“苏念”从来不喝咖啡;阿念烧茄子要去皮,但是家里的“苏念”告诉他,茄子留皮才有营养……

    习惯上的细微末节太多了,他告诉自己不去在意,她就是苏念,他只要她活着……直至他发现,可能他的阿念并没有死。

    他开始找人,甚至设局,直至发现了家中“苏念”的秘密,那个陪他照顾他五年的女人,可能还是伤害他阿念的女人。

    多少个日日夜夜,多么份扯不清的是是非非,这笔感情债怎么算?

    ……

    情债是算不清的,感情里可能大家都是受害方,即使是苏可,她也可以哭诉自己在这场感情里收到了伤害,但是法律上,苏念才是受害方。

    酒吧台上有歌手清唱《昨日重现》,宁冉声靠在秦佑生的肩膀,听完傅景蚺的话,不知道是傅景蚺满脸的痛苦,还是台上的歌声太催人落泪,她还是有点难受起来。

    傅景蚺这个男人,英俊又才华横溢,但是却那么懦弱不堪。

    快要深夜时分,傅景蚺是司机来酒吧接他,喝多了的傅景蚺摇摇晃晃地跟着司机走出了酒吧,随后秦佑生结账付了钱:“我们也走吧。”

    外头冷风阵阵,走出酒吧,宁冉声缩在秦佑生的黑色大衣里面,立在边上的江行止一身笔挺西装,风声吹得他西装沙沙作响。

    酒吧里的歌声仿佛依旧缭绕在耳边。

    all my best memories

    come back clearly to me

    some can even make me cry.

    just like before

    it\'s yesterday once more……

    秦家的司机将车开到了路边,宁冉声与秦佑生坐在后面,江行止坐副驾驶座,车里暖气很足,宁冉声想起在酒吧的三观冲突,开口问:“傅景蚺让苏可怀孕了,你们认为这事是对还是错?”

    秦佑生聪明地保持沉默,想让江行止先发表意见。

    但江行止也不笨,拿出手机玩起了游戏。

    宁冉声点名了:“江律师,你怎么想?

    江行止视线从手机屏幕抬起来,为什么让他先回答?难道他的话还有抛砖引玉的作用?虽然这样想,江行止还是清了清口气说:“虽然苏可假扮了苏念,但是他们之前是夫妻,傅景蚺为什么不能让苏可怀孕?”

    “但是傅景蚺说他早就发现了苏可不是苏念。”宁冉声很自然地看向秦佑生,“你们男人上半身和下半身是可以分开用吧?”

    “冉声,你以偏概全了。”秦佑生想了想,“何况傅景蚺对苏可未必没有情。”

    宁冉声:“这跟认贼作父有什么区别。”

    “冉声,你偷换概念。”

    “不是我偷换概念,是你们男人根本没有原则,嘴里说一套,实际行动又一套。”宁冉声说话,转头看向车窗外,外面居然下了雪,搓绵扯絮。

    躺着也中枪的江行止保持沉默,再次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翻了翻联系人,居然没有一个是想联系一下的。

    “我现在怀疑你以前没有交过女朋友这句话是骗人的,思想决定行动。”宁冉声还在生气,一句句质问像子弹从嘴里冒出来,顿了下她问江行止,“秦佑生以前真没有交过女朋友吗?”

    “交过。”江行止淡淡回答道。

    宁冉声难以置信地看向身旁的秦佑生。

    秦佑生难以置信地看向前面的江行止,拍了下他的肩膀,“兄弟,你把话说清楚。”

    江行止转过头,扫了眼后面这对闹脾气的男女,添油加醋说:“很多啊,比如当年的marry,甜甜、小溪……”

    秦佑生:“行止,你别害我。”

    江行止扯着嘴角,耸耸肩,转回身子。

    秦佑生哭笑不得,看着宁冉声:“冉声,那些人我都不认识。”

    宁冉声当然知道江行止故意逗她,这样一闹腾,原本因为苏念的事发堵的郁结也消失了,她主动挽上秦佑生的手,主动给自己找了台阶下:“其实我刚刚说你们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是不对的,比如江律师你那么多年一直没有交女朋友,足见你是有品行、有原则、有贞操概念的好男人……”

    江行止冷笑一声:“谢谢夸奖。”

    宁冉声安安损了江行止一次,心里偷乐,将头埋在秦佑生的怀里,低声道:“不用不用……”

    ——

    秦佑生是被宁冉声高标准要求出来的男朋友,晚上宁冉声的话再次刷高了他的自我要求,一个男人一生只能让一个女人怀孕,如果这个女人暂时不想怀孕,男人必须做好避孕措施。

    回别墅双双洗了澡,年轻男女在有些方面精力格外旺盛,还没有抱在一起荷尔蒙就分泌个不停,待抱在一起箭在弦上时,秦佑生打开床头柜,发现两盒避孕套已经用完了。

    秦佑生很难受。

    宁冉声也有点心痒。

    两人都不想中途停场。

    “怎么办?”秦佑生问。

    “要不赌一次?”宁冉声小心翼翼开口。

    秦佑生定定望着身下的女人,忍不住笑了,宁冉声也笑了,双手绕在秦佑生的脖颈,用情好时特有的爱宠撒娇道:“秦老师,抱抱。”

    “好,抱抱……”

    相比主卧这对男女幸福的交颈而眠,客房里的江行止在床上辗转了反侧很久。

    他演不下去了,真演不下去了!真不明白自己到底喜欢宁冉声什么?!

    他的品位哪里去了?离家出走了么?

    他爬起来手机上网,在搜索栏输入——“喜欢上好兄弟的女朋友怎么办?”

    答案很快跳出来。

    有人建议他可以半真半假试探一下女方,但是要注意方式。

    现在的社会真是越来越没有道德了!

    江行止默默关上手机,强制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明天才是中秋啊·~哈哈·~暂时一人一个月饼发下去·~

    小番外先写一篇~~先来一个陆小妹和陆希睿的~下面的大家继续点单。

    陆希睿和陆小妹

    陆家多了陆小妹后,陆希睿作为妹控哥哥,泡奶喂奶换尿布这些事根本不在话下,多了妹妹的哥哥,不仅表现在家里,在学校也有了很大的变化,比如有了妹妹后,再也不会留学跟同学踢足球了,而是第一时间回家抱妹妹。

    “希睿,踢球不?”

    “不了,我要回家看妹妹了。”

    另外他的周记上,由原来的《踢球》、《做贺卡》、《xx游记》全部变成了《帮妹妹换尿布》、《泡奶》、《妹妹会笑了》……

    有一天陆六给儿子检查作业时,接到了希睿班主任的电话:“希望你不要给你儿子布置太多的劳务,他应该以学习为主。”

    ☆、47章

    两天后就圣诞节了,宁冉声在旧金山呆两个星期,英语突飞猛进,一个人逛街完全不成问题,每天出门都能大包小包拎着回来。

    相比她,江行止空暇时间就躺在在露台的躺椅上,有太阳的时晒太阳,没太阳时吹吹时旧金山的海风,各种闲暇自然。

    关于她那么会逛街,江行止一边骂她买的东西没档次,一边扔给她一张卡:“帮我也买几件礼物,我要送长辈。”

    宁冉声不干。

    江行止淡淡道:“上司交给你的事情都不做,你实习期结束吼别指望我给你写什么好评语。”

    宁冉声立马出门买了几罐营养品回来,中老年人补钙佳品。

    江行止拿到宁冉声买回来的营养品时,在房间里发了很久的呆,心里有点戚戚,他给家里的父母打了电话,说自己给他们俩买了礼品带回来,结果自己母亲还不买账,放话说不是未来儿媳妇的礼物她不要。

    江行止摸着两罐礼品,他喜欢的女人买来算不算?

    很快,旧金山迎来了这里最盛大隆重的圣诞节,这两天秦佑生忙活他父亲公司事情时,宁冉声就跟何嫂一起装饰整个房子,彩灯彩球怎么好看怎么弄,门口的两颗树她不仅在上面挂上了可爱的小礼品,还打了两个大大的中国结。

    江行止评价不伦不类。

    宁冉声强调这是结合加州和中国风格的圣诞树。

    宁冉声与自己装扮的圣诞树合影,然后发了照片给张小驰,a市的张小驰很快回复了她:“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宁冉声可以想象张小驰说这话时的气急败坏,她发了一个安抚的表情给他,顺便说了自己买了许多礼物带给他,礼物最容易收买人心,张小驰很快发了一个开心的笑脸过来,然后还偷偷告诉她,贝贝姨妈交了一个很有钱的男朋友。

    宁冉声靠在圣诞树下,夜幕降临,整个天像是打翻了黑墨水瓶一样,天际挂着数个数的过来的星星,一闪一闪,整个三藩市那么热闹,但是天际看起来是那么寂寥。

    宁冉声想了想,分别给宁洵洵、宁威锋都拨了一个越洋电话过去,电话里宁洵洵声音依旧温温婉婉,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自己;而宁威锋则是笑呵呵地问了她一些在旧金山工作上的事,然后告诉她不要舍不得花钱,如果没有钱了,就打电话过来说一声。

    如果之前,宁冉声非常心安理地享受宁洵洵和宁威锋精神和物质上对她的关心,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心理负担太重,甚至很害怕:如果有一天这个秘密公诸于众的时候,她又要如何面对他们。

    还有就是她不是宁威锋亲生的,那生她的男人又是谁?总不可能是路边捡来吧?

    这个世上最虐心的事莫过於自己是捡来的,宁冉声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直至秦佑生回到家前,她一直郁郁不开心地坐在暖炉旁发呆。

    秦佑生圣诞节前一天还在上班,父亲的公司这几年完全可以用“乱七八糟”来形容,前段时间他虽然适应业务也熟悉了公司的运作流程,但要做到力挽狂澜,他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资本与运作,没有资本时只能靠运作,运作又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圣诞节,父亲那边邀请他一起过节,秦佑生拒绝了,拿起外套直接从办公室出来,自己开车回了诺丁山的房子,中途一辆熟悉的车迅速超过他,秦佑生转头看了眼,是傅景蚺的车。

    秦佑生一边开车一边给宁冉声拨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女人声音懒懒,他问她是想出去吃还在是吃何嫂的广东菜,宁冉声说吃何嫂的火锅。

    秦佑生欣然应许。

    爱情让人有归属感,秦佑生挂上手机,待车进入诺布山住宅区时,远远就看到一幢房子门口有两棵打着中国结的圣诞树。

    他后唇角蓦地勾起一个微笑的弧度,关于她的一切,他都觉得很幸福。

    ——

    何嫂的火锅最美味。

    火锅桌上,宁冉声口渴,秦佑生直接开了一瓶波尔多红酒,倒了三杯酒。

    宁冉声吞下嘴里的牛肉丸,举起酒杯,念了一首敬酒打油诗:“今日酒,今日醉,不要活得太疲惫;好也过,歹也过,只求心情还不错。”

    宁冉声几杯红酒下肚,一张脸已经通红通红,偏偏一双眼眸跟沾了水一样晶莹,玫瑰花一样的嘴唇一张一合,迷离的脸上神色似醉非醉。

    “今生有你相伴,大醉一生不愿醒。”秦佑生也举杯与宁冉声轻轻一碰,外面白雪纷飞,里面酒香醇厚,直接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饭厅吊灯清雅的灯光打在他俊逸出尘的五官上,侧影一波三折,气质卓尔。

    轮到江行止举杯了,他与宁冉声和秦佑生的酒杯都碰了碰,开口道:“友谊万岁。”

    “对。”宁冉声高举酒杯,“友谊万岁!”

    “友谊万岁。”

    宁冉声和秦佑生纷纷开口,当三人一起举杯时,三只碰在一起的水晶玻璃杯,映着头顶柔暖灯光显得格外清亮,杯子里宝石红的波尔多葡萄酒在灯光下微微摇晃,淡淡的果香随着晶莹剔透的酒杯摇曳轻漾而出。

    “友谊万岁。”江行止又重复了一遍,随后抿了一口这瓶珍藏的的红酒,醇厚香浓,淡淡甜,淡淡的涩,是他此时内心的滋味。

    晚饭后,江行止提前睡了,秦佑生陪着宁冉声感受旧金山的节日气氛,宁冉声要臭美地上楼换衣服。很快,她换了一件新买的粉色连帽大衣出来,头上还戴上了一个淡粉色獭兔毛帽子,这顶帽子是旧金山落日区买的,那里是新兴的唐人街,许多商店都是中国店。

    秦佑生玉立在楼下等宁冉声,宁冉声下来的那一刻,他只觉得一只可爱的兔子跳到了自己的怀里,撞进自己心上,柔软又可爱。

    楼梯还有三级,宁冉声站着不动了。

    秦佑生眉目带笑,笑容俊雅又温柔,他朝伸出手。然后宁冉声轻轻一跳,双脚没有着地,人已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晚上,三藩市的联合广场人山人海,情侣成双成对,广场中央数米高的圣诞树闪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橱窗里全部是可爱的圣诞老人和毛绒玩具,高楼广告牌璀璨如星,仿佛点亮了这个城市的上空。

    这里除了美国人,还汇聚着各国居民来此生活,中国人、意大利人、西班牙人、东南亚人,不同肤色不同文化交集一处,让城市充满了开发、自由、前卫。

    街头拥抱在一起热吻的男女随处可见,宁冉声也把手探进秦佑生大衣里面,待午夜钟声敲响的那一刻,闭上了眼睛,与秦佑生温热的双唇触碰,心如同一只只上升的彩球,幸福、摇曳、无拘无束。

    ——

    昨晚是旧金山全民幸福指数最高的一天,但是昨晚,傅景蚺出事了。

    傅景蚺调查当年苏可苏念的绑架案,正要与警方联合一锅端的时候,苏可苏念再次被绑架,傅景蚺替苏念挡了一枪,脑袋中枪。

    苏家生意涉黑,傅景蚺花了数年的时间漂白它,但是有些圈子不是进去了就可以出得来。

    宁冉声和秦佑生、江行止一起去医院看望傅景蚺,但傅景蚺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门外坐着身穿灰色格子外套的苏可,只见她一脸呆滞,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神色悲戚。

    宁冉声和苏念碰了面,夹克男陪在苏念身边,苏念人比苏可正常清醒,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面容苍白,单手撑着额头,一双眼睛布满红丝。

    傅景蚺在监护室呆了几天,还是脑死亡了,他连最简单本能的呼吸功能都失去了,没办法自足呼吸,必须靠呼吸机和注射营养维持生命,脑干功持久且不可逆地丧事……能醒来的可能几乎只有百分之零点几。

    宁冉声记得,前几天傅景蚺还在酒吧里醉得一趟糊涂,现在好了,他所有愉快或不愉快的记忆,包括他的智能、思想、情感全部丧失在圣诞节的那个晚上。

    只要拔掉输液管,病床上的傅景蚺就是一具尸体。

    ——

    “如果有一天我会死,我想死得有尊严点。”年轻的傅景蚺对苏念说。

    医生询问要不要拔掉输液管时,苏念点头同意了。

    现在她才是苏念,法律上苏念才是傅景蚺的妻子,现在她更是有权利决定他生死的女人。她在死亡同意书上签上自己名字时,苏可疯了一般冲上去同意书,厉声对她吼道:“我不同意,不同意!我才是景蚺的妻子,我不同意!”

    “但是傅景蚺名义的妻子是苏念。”苏念一字一句地提醒苏可,“我才是苏念。”

    苏可流着眼泪摇头,最后几乎跪在了苏念的跟前:“求求你……不要放弃他好不好……不要放弃他,可能还有希望不是么……你就……看在他爱了你那么多年的份上……看在他这辈子只爱你的情分上……”

    他真的爱了她那么多年?

    他真的这辈子只爱过她?

    原本前两天,以为苏念要回了“苏念”的身份后,她打算跟傅景蚺回国一趟,解除她和他之前原本不存在的夫妻关系。

    那天,他穿着一件棉质的衬衫转过身子,俊雅的面容犹如年少:“可是阿念,我不想离婚怎么办?”

    她根本不容许他想不想,她想快刀斩乱麻解决所有缠绕在一起的死结,她急着跟所有的过去说再见,包括他傅景蚺。

    他和她本没有任何可能性继续在一起,所以不需要拖拖拉拉。

    圣诞节前天晚上,他呆在画室里画画,墨水在宣纸上挥舞,他笑着说:“那么多年没有画画了,再次动笔,我却找不到当初画画的感觉。”

    他让她帮忙看下自己画,她说了一些夸赞的话。

    他轻轻笑了两声:“阿念,现在你不愿意看我这个人,连我的画也不愿意认真看一看吗?”

    苏念曾问过自己,恨不恨傅景蚺,她告诉自己不要恨,所以那么多年她一直假装云淡风轻,她作画念佛不让自己沉沦在仇恨的泥潭,但是她还是恨了,她恨他的懦弱,因为恨,她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有力的回击和报复——不是歇斯底里的不甘和咄咄逼人的质问,而是彻底和过去说再见,和他说再见。

    当他为她挡子弹的那一刻,枪声轰鸣,他满脸是血地躺在她怀里,失血导致他呼吸困难,他每讲一句话都要花上全身力气,他身上的力气和血液每秒都在快速流逝着,但救护车却迟迟不来。

    当时他和她都知道,他和她可能真的要说再见了。

    “阿念,我不能再陪着你了……”他吃力地开口,一只同样沾着自己血的手放上她的手上,他再次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他看起来那么着急又无能为力,他紧紧抓着她的手,最后眼角划过一颗晶莹的泪珠。

    他哭了。

    她也哭了,但是都没有苏可哭得厉害,她跪在地上,脑袋不停地敲着地面,一下一下,似乎在求老天爷把她的景蚺还给她。

    ……

    再次在同意书上签字,苏念也犹豫了。

    她还是做不到让他有尊严地死去,即使只是留住一具只会跳动的身体,她也想把他留在这个世上,即使他再也听不到美妙动听的歌声,闻不到芳香清甜的花香,看不到他曾心心向往的北极风光……但是他还有一颗会跳动的心脏不是么,那就是他活着的唯一讯号。

    傅景蚺告诉她:“局面变成这样,我真的很难过。”

    现在他失去了所有的感官和意识,他再也不用难过和伤心了。

    ……

    宁冉声回a市前还去了一趟医院,高级病房里,苏可正在帮傅景蚺拭擦身体,冬日薄薄的阳光从外面投射室内,苏可神色温柔地亲吻傅景蚺额头,然后她拿起一本泰戈尔诗集一首首地念给傅景蚺听。

    苏可嗓音又粗又哑,如同小刀划过砂纸一样,但是这样的声音对着傅景蚺时,带着浓浓的爱意和温柔。

    苏可的爱,偏执又病态。

    他不爱她又如何,只要她爱他不就行了?即使全世界都不抛弃你了,她还是会在他的身边,陪他晒太阳,给他念诗,为他讲述她每天为数不多的好心情。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你知道么?

    直至走到世界尽头,我还爱你,你知道么?

    就算伤害至亲姐妹,我也要爱你,你知道么?

    我想你肯定不知道,所以总是那么轻易松开我的手……但是没关系啊,我可以再次牵上你的手,像现在这样……

    苏可轻轻捧着傅景蚺苍白的手,将自己的脸轻轻贴在他微凉的掌心上,外面风声吹动,静静悄悄。

    ☆、48章

    宁冉声从医院出来回去前遇上了苏念,医生约了苏念见面聊傅景蚺的病情,苏念出来后,两个人坐在住院部楼下花园的长椅上,一起喝了两杯热咖啡。

    旧金山的房子多半都是维多利亚式建筑,不管是住宅房子,还是医院,从一砖一石,到古老的洪钟、圆形的立柱、珐琅彩绘窗棂……建筑风格全部是庄严中透着一股精雕细琢,此时午后阳光轻轻浅浅落在尖尖的屋顶上,有着冬日别具一格的宁静和温暖。

    咖啡浓郁丝滑,宁冉声问苏念:“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就这样走下去呗,父亲的公司在我手里了,一万多人跟着我吃饭,即使我很想丢掉一切四处走走,但我必须好好经营它。”苏念说完抿唇笑了笑,阳光薄薄地在她脸上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眉目坚强,侧脸美好,“这世间的事,真是有失必有得。”

    “加油。”宁冉声没有其他话可以送给苏念,唯有这句最简单的鼓励。

    不远处有一帮穿着病服的小朋友正在玩游戏,欢声笑语,他们头顶的阳光好像会随着他们的奔跑也在草坪上跳跃起来,那么清新可爱。

    “你呢,什么时候可以喝到你跟秦老师的喜酒?”苏念笑眯眯转过头问她。

    “这个问题,我真不急。”宁冉声弯了弯嘴角,想到前几天陪在苏念身边的夹克男,眨着眼问,“那个夹克男,我觉得不错啊……”

    苏念摇摇头:“他人不错,不过我暂时不想再碰感情的事了,没那么多精力,而且我总要替他着想着想,他家庭是没办法接受一个毁容的女人的。”

    苏念的话,让宁冉声有点心酸又无可奈何,她不知道那个夹克男是什么身份,也不再追问下去,苏念不想再碰感情的事,虽然她没明说,宁冉声知道傅景蚺还是一个重要原因。

    不过感情变数真太多,有时候用尽全身力气也只得到一个“无果”的结局,还不如随波逐流,姻缘由天定。

    ——

    江行止因为业务繁忙必须要启程回a市了,晚上宁冉声在秦佑生的主卧,蹲在行李箱跟前整理东西,而秦佑生则是倚靠在白色的木门上看她折叠衣服。

    不管什么意义上的离别都是让人伤感的,宁冉声怕一开口说话就泄露自己情绪,索性静默无声地将衣服一件件折叠好放进行李箱里。

    秦佑生看了一会,开始提醒别忘记带上证件之类的物件。

    宁冉声抬头:“我又不是小孩。”

    秦佑生低低一笑,声音带着点感慨:“我倒是希望你是小孩,这样就可以永远呆在我的身边了。”

    宁冉声看着秦佑生,站起来:“那个,你什么时候回国看我……”

    还没有分别,就在想下次见面了,这就是恋人的心情啊!

    “这个问题嘛。”秦佑生想了想,“春节肯定回来一趟。”

    宁冉声算了算日子,原本郁郁的面色立马愉悦起来,她朝秦佑生伸出手,语气撒娇:“秦老师。”

    秦佑生面容含笑地走上去抱起宁冉声,两人转了两圈后,双双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离别的夜晚,离别的旧金山,留下了一场极致的缠绵。

    室外夜色沉寂,冷风阵阵,搓绵扯絮的大雪洋洋洒洒从深蓝色的夜空落下,将棕色窗台一点点堆厚。

    相比外面冷冽的气温,室内暖气洋溢,连空气都逐渐温热,床上用力交缠的男女热汗淋漓。

    这场欢爱,前戏结束就到了深夜,等真正进入主题,外面的大雪都已经停了。

    床上,秦佑生每一下都太重太快,宁冉声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她笔直修长的双脚紧紧缠着秦佑生精瘦的腰身,因为动情,嫩白的脚趾也微微蜷缩起来,秀雅的双手抓着秦佑生削瘦又结实的后背,最后她□连连时,秦佑生的后背也被她的手指划出一道道抓痕……

    夜已到半夜,等天亮就要坐车去旧金山国际机场了,凌晨夜里,宁冉声躺在秦佑生怀里感受着他身上特有的男人气息,难舍难分。

    她真舍不得那么快就要跟他的秦老师分开了。

    宁冉声舍不得,秦佑生又哪里舍得,亲亲女人的额头、鼻子、唇角……恨不得自私点,拿根绳子将她绑在自己身边。

    虽然他心里那么想,说出口的话却不是这样:“回去之后好好跟行止学习,做事不要冲动,做事情时,要认真仔细,千万被给自己找麻烦,对人对事要好好区分开来……”

    “你又说我了。”宁冉声哼哼唧唧,趴在秦佑生胸口轻啃了一下,然后真的在秦佑生胸膛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牙印。

    秦佑生肤色偏白,清雅的灯光下,宁冉声的小牙印微微带着可爱的粉色。

    “小野猫!”秦佑生被子里的手拍打了在宁冉声屁股上,随即响起一道又脆又响的拍打声,深夜突然那么“啪”的一声,突兀又情|色。

    宁冉声鼓着脸要打回去,在被窝里动来动去要抗议,秦佑生纵容又宠溺,眉目带笑,眼里带情。

    闺房之乐,甚于画眉,你侬我侬,忒煞情多。

    清早,宁冉声迷迷糊糊被秦佑生从床上拖起来,她依旧睁不开眼睛,秦佑生耐心地帮她将衣服一件件穿上去。

    结果秦佑生帮她穿好衣服后,宁冉声又犯困地躺会了床上,秦佑生自己洗漱出来,略无奈地看向床上的女人。

    至于外面的江行止早弄好一切,来到楼下吃早饭了。

    秦佑生看着宁冉声,开口:“如果错过了飞机,你就留在旧金山陪我吧,我看挺好。”

    “我才不要留在这个异国他乡。”宁冉声在床上转了两圈,爬起来刷牙洗脸了。

    男女交往,如果一方控制力意志力都非常薄弱,总要有一个要强上一点,好比秦佑生,即使他心里多么不舍,还要一遍遍提醒宁冉声有没有东西忘记带了,他催促她洗漱好后,又催促她快点下楼吃早饭。

    结果不识好的女人从房间出来还嘀咕了一句:“你肯定想我快点走,对不对?”

    秦佑生叹气,真是天大的冤枉。

    宁冉声跟秦佑生下楼时,江行止已经吃好早饭在客厅等他们了,宁冉声没胃口,在饭厅胡乱吃了点,同样没有胃口的秦佑生在客厅跟江行止交谈一些事情的细节。

    比如易和的几个案子,他在旧金山的事情,以及他那位正在吃早饭的麻烦女友……

    江行止心里藏着小秘密,现在的他已经不适合继续宁冉声了,但是他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又吞回了肚子。

    “嗯,工作上的事我会尽量照顾着一点。”

    秦佑生说了句感谢的话,江行止扯扯嘴角:“客气了。”

    旧金山国际机场,宁冉声依依不舍地跟秦佑生告别,拉着秦佑生的手说了n个不准,不准跟女下属玩暧昧,不准深夜包酒吧,不准与女客户逢场作戏……

    秦佑生郑重地点点头:“你也一样。”

    宁冉声:“只要你不出事,我肯定不会胡乱来的。”

    秦佑生轻笑一声,看向江行止,开玩笑道:“兄弟,帮我监督啊。”

    “哦。”江行止微微瞥过眼,看向不远处闪烁的红色登机信息,“我要登机了,等你回国再聊。”

    秦佑生点头,登机前,他拥抱了宁冉声,然后与江行止互拍肩膀。

    回去的机票秦佑生帮忙买的,头等舱,空间比过来时坐的经济舱宽敞许多,连服务的空姐也更漂亮一点。

    不过宁冉声找到座位第一件做的事是——开始补眠。

    瞧,刚刚还跟男朋友你侬我侬说个不停的女人上了飞机,立马进入了补眠状态。江行止有点无语地看向身边的女人,难道她跟他在一起就那么没话说?

    飞机上,宁冉声跟江行止不是没有交谈,比如两人讨论下美食啊、天气啊之类的无聊问题,随后她甚至还八卦地询问了江行止的父母。

    “想不到你还是高干呢。”宁冉声朝向江行止,双手抱拳,“失敬失敬。”

    江行止面色一摆,不理会宁冉声。

    宁冉声琥珀色的眼睛瞅着江行止,不知道他别扭什么,拉了下他的衣服:“你生气了啊?”

    江行止半晌说了一个:“没有。”

    宁冉声说:“对不起啊。”

    江行止奇怪了:“你道歉什么?”

    “我怕你生气,不给我写实习评语。”

    江行止蓦地笑了起来:“好了,别担心,我没有生气。”

    男人喜欢女人,总是格外在意自己在她心里的想法。关于这个高干子弟的身份,江行止从小到大也没有享受多少高干身份,他靠自己本事拿到奖学金出国,最后回来也没有留在父母人脉最广的s市,而是来到了a市自己拼搏,爷爷说他性格太骄傲,对,骄傲到不容许别人议论他分毫。

    现在他面对自己莫名喜欢上的女人,自然想让她看到自己身上的优点,而不是他身世上光环。

    这次回去的飞机,因为没有赖纾洁,江行止心里自在了许多,午餐时还跟宁冉声讲起了自己留学时期发生的趣事。

    虽然宁冉声听的重点永远是他偶尔提及的秦佑生。

    因为天气糟糕,飞机晚点了,到达a市已经是第二天早上10点多,下机后,宁冉声取了托运的行李,招了一辆的士要跟江行止告别,结果江行止也跟着她上了车。

    “我送你。”江行止说,顿了下问她,“去你姐姐家,还是佑生的公寓?”

    今天是周六,张小驰肯定在家里,宁冉声打算先回姐姐公寓。

    江行止送到宁冉声来到公寓楼下,帮她把行李包搬上了电梯后潇洒离去。

    宁冉声望着江行止离去的背影,再一次感慨他真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

    在电梯里,宁冉声压抑住内心激动的情绪,打算如何给张小驰一个惊喜,等电梯停在姐姐公寓这层,她把一大一小的行李箱拖出了电梯后,来到公寓的门口,扬着笑脸地立在防盗门前,按了门铃。

    一下,两下……

    门里传来脚步声,宁冉声深吸一口气,待门打开时,大大张开双手:“亲爱的姐姐和小驰,我终于回来了!”

    “呵呵……”有人笑。

    宁冉声张开眼,给她的开门的年轻男人是谁?

    正在这时,张小驰从房间回来,兴奋地冲到她跟前:“小姨妈,你终于回来了?”

    宁冉声立马将张小驰拽到自己跟前,严肃地问张小驰:“他是谁?”

    “哦,他是……”张小驰正要说话,年轻男人已经彬彬有礼地朝宁冉声伸出自己的手,自我介绍说:“对不起,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贝贝的男朋友,在下姓黄……”

    ☆、49章

    “贝贝姨妈交了一位很有钱的男朋友。”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宁冉声想起还在旧金山时从张小驰得到的消息,她目光略扫过这个年轻男人,衣冠楚楚,手腕上带着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全身定制名牌西装,浑身上下散发着“我很有钱但是很低调”的气息。

    年轻男人扬着一张笑脸:“需要帮忙吗?”

    “不用。”宁冉声指挥张小驰出来帮她拿行李,偏偏这位黄先生非常热心,不顾她的意愿,积极性特高地帮她将最大的行李箱拎到她房间门口。

    张小驰告诉她,今天妈妈上全班,贝贝出门买菜,黄先生也是刚过来不久。说完,他帮忙拎小号行李箱,一路吃力地拎回她的房间,最后放在卧室中央时,抱怨说:“声声,你从美国带石头回来了?”

    宁冉声回卧室第一件事是关门,正拿着两杯水过来的黄先生默默转身回去。

    宁冉声这次带回来的两个行李箱都是秦佑生帮她整理的,她蹲□子打开其中一个。

    天哪,里面放着她自己买回来的大堆乱七八糟,摆在上方包装的整整齐齐的礼物盒是什么?

    另外最上面还有一张纸条。

    张小驰拿起这张纸条,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略生涩地念了起来:“亲爱的女朋友,很抱歉不能陪你一起逛街购物,不过礼物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里面的礼物请你帮我转交你的姐姐、小驰、父亲和贝贝……”

    张小驰跟念书似的把纸条内容读完,然后蹲在行李箱跟前开始翻礼物了:“哪个是给小驰的呢……”

    宁冉声看着行李箱里面一件件包装精美的礼物,不得不承认秦佑生是一个周到又细心的男朋友。

    宁冉声把所有礼物整理出来时,外出买菜的宁贝贝回来了,宁冉声把秦佑生买给宁贝贝的礼物放到茶几上:“那个……礼物。”

    宁贝贝扫了一眼,相当无所谓:“谢谢。”

    宁冉声同样无所谓地耸耸肩,直接走到沙发上坐下,原来坐在沙发上的黄先生站了起来:“贝贝,要不我们一块儿出去吃吧,我请客,顺便欢迎你姐姐回来如何?”

    宁贝贝不说话。

    宁贝贝不说话就是不同意,宁冉声也不差这顿吃的,坐在沙发上翻阅起张小驰新买的《宇宙的秘密》,仿佛全然没听到这位“黄先生”刚刚的话。

    “不用了吧。”宁贝贝说,“我菜都买回来了,我们就在家里吃吧。”

    黄先生同意,大步上前:“那我帮你。”

    “好。”宁贝贝甜甜一笑,随后两人甜甜蜜蜜地一起往厨房挤。

    宁冉声靠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她在旧金山最怀念的就是家里这台电视啊,另一旁拿到礼物很开心的张小驰,马屁精地上来给她端茶送水又请她吃零食。

    宁冉声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看了一会电视就回房补觉,再次醒来是接到秦佑生的电话,宁冉声抱着枕头跟秦佑生聊了一会天,爬起来洗了把脸出来,外面的宁贝贝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宁贝贝解下围裙,对她说:“坐下吃吧。”

    宁冉声找了一个位子坐下,给宁贝贝打下手的黄先生开始布置餐具,动作优雅里带着一种讲究。

    “请。”当宁贝贝把一道道清市特色菜端上桌时,黄先生对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宁冉声身与张小驰对视了一眼,说了声:“谢谢。”

    “听贝贝说你是易和事务所的大律师?”四人都坐下后,黄先生开口。

    宁冉声忍不住低笑一声,宁贝贝会这样介绍她?“我只是在易和上班而已。”她回答黄先生的话。

    黄先生:“易和不错啊,我以前也请过易和的律师帮我打官司呢。”

    “打什么官司啊?”宁贝贝插话进来。

    “合同纠纷,对方毁约,是易和大律师帮我打赢的,最后对方还多给了我双倍的违约款呢。”黄先生聊起了这位大律师,看向宁冉声,“易和的秦律师,你知道么?”

    “他就是声声的男朋友啦。”张小驰替宁冉声回答。

    黄先生有点诧异:“久仰久仰。”

    “不过我听说秦律师离开易和了啊,是因为在易和做的不开心吗?如果是这样,随时欢迎他来我公司。”

    “那个黄先生……他只是暂时离开而已。”宁冉声稍微解释了下,“秦佑生会重新回易和的。”

    “这样啊。”黄先生愣了愣,报上自己的大名:“我叫黄子宵。”

    ……

    不得不说,宁贝贝谈起恋爱时整个人都温婉起来,饭后她切了一盘水果出来,和黄子宵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罗马假日》一边互喂水果。

    以前姐姐公寓里有个宁贝贝就很闹心,现在还多了一个黄子宵。

    宁冉声索性给江行止打了一个电话,问他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上班。

    江行止在电话里的口吻相当冷漠:“你即使现在就回易和,我又能阻止你?”

    宁冉声想想也是,哪有上司嫌弃员工勤劳的,她随拿起上班用的文件要出门的时,又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她何必个自己找事情做。

    最终她给王臻打了电话,带上自己从旧金山买来的小礼物,与王臻碰面了。

    江行止接到宁冉声的电话还在家里卫生间洗澡,挂上电话后,他快速冲好澡,匆匆赶回了易和事务所,生怕宁冉声到了公司见不着自己,结果他等了半个半天,也没有等到人,顿时心灰意冷意气消沉万念俱灰起来。

    不管是明恋暗恋谈恋爱,任何带“情”的东西都极其影响情绪的。

    等到夜幕降临点的男人,独自从易和出来,一边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一边又压抑不住内心的暴躁,偏偏开车经过宇达广场时,他在街头看到了正跟王臻手拉手逛街的宁冉声。

    江行止一个忍不住,将车直接停在了宁冉声身边,打开车窗探出头。

    宁冉声手里捧着一杯奶茶,嘴里嚼着的珍珠,看到江行止很开心,难得甜甜叫了一声:“师傅,好巧。”

    江行止冷眼扫着宁冉声:“不是说要回公司上班吗?”

    宁冉声扬了扬嘴角:“突然想到今天是周末,傻子才回去上班呢。”

    江行止什么也没有说,合上车窗,脚踩油门,车子“嗖”地一声,便开出了老远。

    傻子才回去?所以他就是那个大傻子!

    什么是暗恋,明知道没有一点可能,还抱着无比热枕的期待!他真是傻子啊,一个还以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傻子,却不知星火之光还没有燎原之前,已经在一次次期待中燃成灰烬。

    ——

    宁冉声晚上回姐姐公寓前,宁洵洵已经在家了,宁冉声把带回来的宵夜放到厨房里,折回来与宁洵洵报备旧金山工作上的事。

    宁贝贝跟黄子宵出去约会还没有回来,整个客厅里只有她和姐姐,以及张小驰。

    太久没有见面了,宁洵洵摸着宁冉声的长发,语气里带着点抱怨,“那么久才回来,姐姐还以为你要定居那里呢?”

    “怎么会呢,我舍不得你们啊。”宁冉声抱上宁洵洵,她真的好久没跟姐姐那么亲昵地撒娇了,心里格外怀念这种感觉。

    旁边的张小驰都郁闷了:“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跟我抢妈妈的。”

    宁冉声转头拍了一下张小驰的脑袋,张小驰夸张地从沙发上跳下来,然后开始各种幼稚地耍宝。

    “对了,冉声,你也见过贝贝的男朋友吧,觉得怎么样?”宁洵洵问起了正事。

    宁冉声耸耸肩:“她男朋友又不是我男朋友,我看不出来。”

    宁洵洵笑望了眼宁冉声,知道她心里还别扭,清了清语气:“虽然人呢,是没有秦佑生帅,但总算一表人才吧。”

    “好吧,我承认他高出了及格线。”宁冉声靠在宁洵洵的肩膀。

    “那你那位秦老师,高几分呢?”

    “马马虎虎,达到了优秀吧。”

    宁洵洵笑,摸着宁冉声的脸:“像现在跟姐姐说说话多好,别再离家出走了知道么?”

    宁冉声没办法跟宁洵洵保证这个问题,说不准等秦老师回来她又“离家出走”了,不过从旧金山回来一趟,她相比之前已经心平气和许多。

    “我总要嫁人吧。”宁冉声开玩笑道。

    宁洵洵拍了一下她的后背,满是疼爱道:“没脸没皮。”

    晚上宁冉声和秦佑生通电话,还是问了一些关于“黄子宵”的事情,秦佑生意外她怎么认识黄子宵,宁冉声告诉他,黄子宵是宁贝贝最近交往上的男朋友。

    “相比黄子宵,我跟他父亲更熟。”秦佑生说。

    “他父亲是谁?”

    “就上次请你泡脚的那位。”

    “黄老板?”宁冉声再次感慨这个世界真小,“所以黄家是开夜总会的?”

    “不全是,他们还做木材家具生意,家底的确还算丰厚。”秦佑生说,“至于人品如何,我与她接触的不多,不过也没有听到他一些不好的传闻,应该还差强人意吧。”

    宁冉声走到阳台,跟秦佑生继续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后挂上手机,抬头看群星满天,低头瞧见一对在小区花园里热吻的男女,正是宁贝贝和黄子宵。

    ……

    赖纾洁真的辞职了,宁冉声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赖纾洁正过来找江行止签字离职,她办好手续出来跟几位相熟的同事在一旁聊天说话。

    “怎么就辞职了呢?”

    “有些不开心原因,不过都过去了。”

    赖纾洁这个不开心原因没有说,但明眼人都可以想得到,三个人去旧金山,一起回来是宁冉声和江行止,而赖纾洁却回国,不是被欺负了还能是什么。

    “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我父母想让我进检察院吧,不过我自己感觉一般。”

    “女检察官呢,不错不错!”

    “……”

    宁冉声有一份文件要江行止签字,从办公桌上站起来时,赖纾洁突然转头看向她:“冉声,说不准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在法庭见面呢。”

    赖纾洁表达是检察官和辩护律师的见面形式,宁冉声偏偏一副不理解的样子:“是么,如果以后你需要我帮你打官司,我考虑给你折扣。”

    赖纾洁无趣抿抿唇,拿起桌上整理好的自己物件,踏着10厘米的高跟鞋走进了易和专用的电梯。

    赖纾洁离去后,宁冉声只觉得易和同事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她扯了一下嘴角,几位易和同事也扯了下嘴角,然后继续低头做事。

    这是不对的节奏,但更不对的是,赖纾洁离去后,易和事务所私下聊天多了一个话题,这个话题他们小心翼翼讨论着,至于宁冉声知道,还是王臻在厕所里给她听来的。

    “笑死了,他们居然说我劈腿了秦老师,跟江行止在一起了?!”宁冉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着笑着感觉不对了,顿了下问王臻,“他们都信了?”

    王臻郑重地点点头。

    这样的传闻,不可能不被旧金山的秦佑生听到,那他会信吗?

    ☆、50章

    流言止于智者。

    话虽然怎么说,但别指望流言会无声无息在同事间消止下来,尤其是职场上的八卦事,少的是息事宁人,多的是煽风点火。

    宁冉声跟王臻商量:“为了我的清白,我要不要跟做个声明什么的呢?”

    “你当是明星啊,还召开发布会炒作一把。”王臻抬了一下眼皮,“有句话怎么说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你解释了,根本就是欲盖弥彰,越掩盖越暴露。”

    宁冉声不明白了:“前提是根本没有这三百两好不好……他们居然还说劈腿的人是我,太可恶了,怎么不是秦老师呢?”

    王臻突然不说话了。

    宁冉声看着王臻:“有问题么?”

    “如果我跟你不熟,我也是相信劈腿的人是你,而不是秦律师。”

    宁冉声将头趴在办公桌上,橘子连帽大衣上的大帽子直接盖在脑袋上,神色萎蔫,继续嘀嘀咕咕:“传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算了,而且为什么我的绯闻对象是江律师,你不知道他那个人有多讲不清,我宁愿是阿沈。”

    “如果是阿沈,还有传播的价值吗?”王臻拍了拍宁冉声的脑袋,倒是想出一个办法,“或者你可以找江律师商量一下,这种事即使要澄清也是由男方澄清比较好。”

    宁冉声想到江行止那张扑克脸,摇摇头:“算了。”

    ——

    关于事务所这个“兄弟抢了兄弟女友”的八卦暗地里传播的速度很快,但真正传入主角江行止耳朵里已经是两天后了。

    女厕所是听到一些小道消息的好地方,男厕所跟女厕所也有着异曲同工的用处。当阿沈拿着手机犹豫要不要跟旧金山汇报时,江行止正从里面的小隔间将要出来。

    其实遇上这种问题,不知情的看官永远是好奇又纠结,但他们往往猜破脑袋也不愿意询问当事人事实真相,好比阿沈这种。

    秦佑生那边电话接通后,阿沈试探着问:“师傅,你最近跟师母还好吗?”

    秦佑生是何其敏锐,开门见山问道:“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如果秦佑生是敏锐,江行止则是敏感,藏着秘密的人总是格外提心吊胆,他只是听到阿沈那么试探一问,心里就隐约察觉要发生点什么。

    结果真发生了点什么。

    “最近公司有个八卦啊,我也不知道真假,不过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啊。”阿沉左看右看,低声道,“就是有人传言江律师和师母那个……”

    那个……江行止闭眼睛,“扑啪”一声,只觉得心脏都要从胸口蹦出来,有生之年第一次那么紧张到心率几乎失控,身体里好像有一股血液,在他心脏绕了几圈,一路而上,最后来到他的大脑,反复激荡叫嚣。

    兹事体大啊兹事体大!

    隔门外的阿沈还在打着小报告:“……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传的,不过同事们私下都讨论挺久了……我不知道师母知不知道,不过我看师母这几天心情是不好……”

    江行止深呼吸一下,推开了隔间的木门,门外阿沈受惊地“啊”了一声,手里拿着的手机直接掉下了地上,“啪”的一声。

    走出小隔间的江行止神色颇倨傲地扫了眼阿沈掉在地上的手机:“不拿起来接着汇报?”

    阿沈弯着腰,已经不敢看江律师的脸了:“江律师……”

    江行止冷哼一声:“事务所如果再出现这种无中生有的事情,你们也别留在这里当律师了,我想当娱记不是更适合你们。”

    ——

    有些事情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就各种心烦意乱了,所以说无知的人最开心。

    江行回到办公室,坐在办公椅上闭眼休息,修长的手指揉着自己的额头,心里发问自己:难道他无意间把自己的心思暴露出来了?

    江行止打开左侧百叶窗打开,正巧可以看到宁冉声工作的背影。这些天,天气逐渐转冷,她每天的外套颜色似乎成了他眼里最好看的颜色。

    橘色、明黄、卡其、纯黑、薄荷绿……

    他的心疯狂地在长草,速度是那么快,明明是冬天,他的世界却是最美的人间四月天,春风拂动,爱意滋生,不知不觉,宁冉声早在他心底绿意盎然的草丛里开出了彩色小花。

    ……

    宁冉声把这两天写的律师文书给江行止看,敲门进去时,江行止已经伏案工作了。

    “我把这次的开庭的答辩状写好了,师傅请过目。”宁冉声走到江行止跟前。

    江行止没有停下手中的事情,连头也不抬一下,淡淡道:“放下吧。”

    “哦。”

    只是宁冉声还没有转身出门,江行止又改变主意了:“你先坐下,我等会就看,不用想问题肯定一大堆,我早点给你意见,你也早点可以修改好。”

    宁冉声:“……”

    江行止说完继续处理自己的事情,直到五分钟后,开始看宁冉声写的答辩状,很意外,逻辑清楚、内容简明扼要。

    “佑生帮你修改过了?”

    “你的意思是我写得不错喽?”宁冉声嘴角忍不住上扬,眼眸弯弯,俨然已经把江行止的话当成了赞扬。

    “的确好了点,不过很多细节问题还要注意。”江行止一边在纸上写自己的参考意见,一边开口询问宁冉声,“你认为一个律师怎么才能保持官司从不输的记录?当一个常胜大状。”

    宁冉声想了想:“从不接不靠谱的官司,专接赢的概率大的案子。”

    “你当买肉呢,挑肥拣瘦。”

    “为什么不挑。”宁冉声说完抬了抬下巴,“等我出道了,我绝对不会给渣男打官司。”

    “什么是渣男?”江行止抬头。

    宁冉声掰着手指给江行止举例:“比如抛弃妻子的出轨男、意志不坚的的劈腿男、玩弄女人玩弄感情的花心男,疑神疑鬼的神经男、打老婆孩子的暴力男……”

    江行止只觉得自己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你对男人有些群体还挺有研究的。”

    宁冉声笑笑,拍了个马屁:“当然社会上还有很多好男人啊,比如江律师你。”

    江行止微微怔了下,手中的签字笔在指尖转了一圈,停下来时笔尖正好指向自己心脏的位置,他放下手中的笔,背靠转椅,切入正题:“公司最近的绯闻,你听说没?”

    宁冉声没想到江行止会问这事,尴尬地笑了下:“听说了。”

    “你有什么想法?”江行止继续问。

    这种问题还要说想法,宁冉声想了想:“我觉得他们真无聊啊。”

    “是挺无聊的。”江行止轻扯了下嘴角,“出去吧。”

    宁冉声走出办公室,眼尾一扫,便扫到几个偷偷打量她的人,她心里轻哼两声,回到了办公桌继续工作。

    如果做不到将流言澄清,也要在心理上藐视它们!

    下午,宁冉声接到了江行止安排给她的新案子,委托人是a市“碧月会”的会员。

    宁冉声孤陋寡闻,才第一次听到“碧月会”这个名字,最后还是找王臻给她科普了下。

    “碧月会”是一群喜欢翡翠的妇女玩家组织起来的,这群女人全是a城有钱男人的正房太太,有事没事一起sp、看秀、打牌、做慈善等等,因为都是有钱人,碧月会成立不久,也管理得有声有色,据说入会要求很严格,首先夫家要有头有脸,然后入会还必须要有推荐人……

    宁冉声下班之前就见了这群女人,在a市最顶级的酒店,约她见面的有四个女人,分别是王太太、陈太太、钱太太、康太太,全部是衣着体面、气质贵气的富裕太太。

    “你就是江律师的徒弟?”一位稍微年轻的女人问。

    宁冉声点头:“我就是。”

    “是不是太年轻了?”女人刚问完,便转过头与另一位年长女人讨论,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话会被宁冉声听到。

    “我们相信江律师吧。”年长的女人轻声说,然后看着宁冉声,开始交代所有的事。

    这个世上男男女女,总有几位身上散发出来的荷尔蒙要强于一般人,按照现在的说话,这样的男人管叫“男神”,女人管叫“女神”,他们是一道闪电,是一道光,瞬间将芸芸众生劈成了背景。

    古时候,这样的女人,好听点可以被成为“红颜祸水”,难听点的则是“狐狸精。”

    今天王太太陈太太她们口中女人,无疑是她们眼里的——“狐狸精”。

    不用说,这样的女人肯定有一副好皮相和曼妙的身材,另外她一口气能勾搭数个男老板,让他们纷纷视她“红颜知己”,肯定有还特别有脑子。

    宁冉声这种没啥脑子的,最怕的跟这种有脑子的女人打交道了。

    ——

    江行止今天一天都在等秦佑生电话,二十四小时待机、二十四小时在心里准备台词,终于等到洗完澡躺床上时,秦佑生的电话过来了。

    铃声是最简单的“叮铃铃”,响得江行止心里跟打鼓似的,“咚咚咚……”

    秦佑生早上接到阿沈电话时,总觉得这件事有点微妙感,冉声和行止?他想象不到一块去,但是世上的时如果都按照常理发展,那也就没有狗血事了,尤其是感情的事。

    除了微妙,秦佑生更多的是危机感,行止条件不错,另外自己那位女朋友,意志力也不够坚定,他有距离她那么远。

    “睡了么?”秦佑生问。

    “如果睡了,谁跟你接电话?”江行止反问,声线还算平实。

    “我是说有没有打扰你。”秦佑生低笑了两声,“冉声这两天,表现如何?”

    “马马虎虎。”

    “给你添麻烦了。”

    “那就赶快回来自己带。”江行止从床上起来,拉开玻璃移门,高楼的风立马迎面扑来,吹得他居家睡衣哧哧作响,他看着依旧灯火辉煌的a城夜景,清清口气,“你今天打电话来是兴师问罪的吧?”

    秦佑生这边还是早上8点,同样穿着睡袍过江行止打这个电话,他一夜无眠,将阿沈告诉他的八卦问题想了几遍,还是决定打个电话给江行止。

    “又不是真事,何来问罪。”秦佑生笑笑,顿了下,口吻淡淡却带着一股冷意,“不过我想这事是不是有人有意捣鬼呢?”

    另外这个晚上的宁冉声去见了“碧月会”会员口中的这位“红颜祸水”,地点是黄老板一家高级夜总会。

    女人能成为祸水,有脸蛋有脑袋还不够的,还要有一段特别凄苦的身世和身份,“狐狸精”夏夜小姐的身份蛮牛逼的——a市头号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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