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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84

作者:堃暖蓝        书名:米安情事        类型:高辣文       直达底部↓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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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逝成一吻 078

    陶泽楠看着现在的米安,是觉得玩味儿的。你看她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电脑,一副不我不顾的样子,多认真————

    “米安……”抿民唇,陶泽楠叫她。

    米安像是没听到,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还是盯着电脑一直看。

    陶泽楠蹙了蹙眉,转过身,弯腰去看她的电脑————

    咀米安倒是没避讳他,就是这会儿慢了半拍的给反应过来,微微侧身:“嗯,你叫我?”

    陶泽楠看着她的电脑,眉蹙的更紧了:“你还玩这个?”

    米安嗯了一声,又笑了笑:“怎么了?玩罢了。”

    旮现在又不是真的。

    陶泽楠也笑了笑,不过没吭声————玩!她说这是玩儿!

    他偏了电脑几步远,像是参观一样扫了房间一圈儿,状似随意的问:“诶,你哪儿来的钱啊……”

    米安反问:“什么钱?”

    陶泽楠看了她一眼,她这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

    一时间,也没再说什么。米安的心也没在陶泽楠身上,他的不对劲儿自然不会发现,直到楼下黄阿姨喊了一声可以吃饭了,她把电脑就关上了。

    陶泽楠这时候又问了一句:“你不等着吃晚饭再上来盯着?”

    米安奇怪的睨了他一眼:“我老盯着它干嘛啊,今天不是看过了嘛,随它的便。下去吃饭了。”

    米安自己先下去了,陶泽楠也不能老呆在人家屋里,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她的电脑,等他初来的时候,米安就走到楼梯口那儿了,陶泽楠喊她:“诶,你这样还走那么快,等等我扶着你,别回头给摔了————”

    两个人下去的时候,陶泽晓和佟鹣然正好从书房里出来,很慢的朝餐厅走来,还在低声的说着什么。

    黄阿姨先扶着米安坐了下来,饭菜都端上了桌子,蛮丰盛,整体口味以清淡为主,看来是照顾米安,厨房里好像还煨着什么,细小的咕嘟咕嘟声,淡淡的香气飘出来。

    佟鹣然过来的时候,黄阿姨正好端上来最后一盘菜,看见他,就顺口说道:“您的房间我给您收拾妥了,一会儿您上去看看,哪里不规整我再去弄。”

    米安微怔,看向佟鹣然。

    黄阿姨跟没事儿人一样又去厨房了。

    佟鹣然轻咳了两声,解释道:“等你好了,我就再搬出去。”

    “哦……”米安端着碗,扒了两口饭。

    餐桌上一时间挺静,陶泽楠瞎热情,给米安捻菜捻的很勤,不过他还挺会观察的,米安拿着筷子这么一会儿,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他捏的蛮准,那盘甜片鸭,和杏仁炸虾球,她最喜欢吃。

    陶泽晓正吃着忽然就放下了碗筷,笑着说:“佟叔,来,咱们喝两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佟鹣然也是想着自己没和米安招呼就这样住进来怕她心里难受,陶泽晓这么一说倒化解了不少尴尬,自然笑呵呵的:“行呐!小黄,酒柜里的酒给拿一瓶,泽晓,我记得你那会儿爱喝茅台对吧……”

    陶泽晓笑笑:“什么都成!”

    酒拿上来了,陶泽晓站起来先给佟鹣然满上,陶泽楠自然也要陪着喝,三个人先走了一个。

    这边,米安的饭吃的差不多了,黄阿姨这才把那汤给端了上来,先给米安盛了一碗。

    佟鹣然和陶泽楠的酒杯都放下了,唯有陶泽晓的杯子,还端在手里,杯沿挨着唇,却一直都没有动。

    陶泽楠纳闷,喊了一声:“泽晓?”

    陶泽晓这才像是回过神,把杯子里的酒满满的一口给懑了下去。

    “泽晓!”陶泽楠又喊了他一声,他这是干什么?!一口就喝进去一杯!

    其实这杯子可真不小,是那种半高的透明玻璃杯,一口懑进去可是很搞人的!看陶泽楠和佟鹣然,哪个不是酒场上混的,也只不过是喝进去三分之一。

    陶泽晓酒杯放下来了,那酒劲儿好像一下子辣到了心头,却又莫名其妙的蜿蜒上来,直冲眼角。

    他笑了笑,随意道:“佟叔,这可是九五年那会儿茅台特供的酒,估计就您这儿还收着,喝一口真不容易。”

    佟鹣然不着痕迹的把陶泽晓的酒杯往旁边推了推,自己也没再动杯子里的酒,道:“泽晓,还是要摁着点喝……”

    佟鹣然的话还没说完,忽然电话响了,是陶泽晓的。

    陶泽晓没急着接电话,先对佟鹣然点了点头,说了一声:“佟叔,没事儿。”这才站起来,拿着手机往餐厅外走了过去了————

    陶泽楠笑了笑:“佟叔,您也少喝点,下午还有事儿不是。”

    佟鹣然也没在意,注意力又放在米安身上,她刚把饭吃完,捧着汤碗小口小口的喝着汤。

    陶泽晓接了电话又进来了,坐下后问了一句:“佟叔,去年那次大规模的军演装备都是您操持的吧?”

    佟鹣然的筷子一抖,眉头随即的蹙起来:“怎么?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陶泽晓摆摆手:“不是,刚才在我原来后勤部的同事打电话过来问的,咱这边不是想休整下吗,部队决定在木兰山那块买块地方盖个军用物资装备储库,那次军演的装备都想从这边军区调过去,回头您得把明细给后勤部备一份。这事儿要是在单位我就直接报给卢叔叔了,这不在您这儿,我就直接给您说了。”

    佟鹣然笑笑:“嗯,回头我让志海和后勤那边的人联系下吧,来,赶紧吃饭,别说这部队上的事儿了。”

    就是陶泽晓夹菜的功夫,佟鹣然也把自己杯子里的酒,一口给闷完了。

    “我吃好了。”米安站了起来,拿起自己的碗要送去厨房。

    佟鹣然叫住了她:“等一下,米安,趁着都在这儿,有个事儿要和你商量下。”

    下意识的,米安就看向陶泽晓。

    ————————————

    抱歉,身体不舒服,昨天再医院挂了一天水儿,要连着挂三天,昨天实在是没精神就没写,今天好了点,明天还要挂一天,我明天争取完全康复吧,这更新的……太对不起大家鸟,大家多包涵包涵,点儿到了,我去医院雾化去了————还有,我是女的,货真价实,乃们不能因为我能喝酒就把我划分到老爷们儿那帮子去,俺是老娘们儿。

    消逝成一吻 079

    这陶泽晓和陶泽楠都是见过佟鹣然怎么小心来豁着米安的,要说这是位二十四孝老爸也真不为过。

    也都看得出来,米安和佟鹣然不亲近,但也不叛逆,不会不把佟鹣然放在眼里,他说话,她也会认真的听,最少看起来很认真,可真听进去了没有,谁知道。

    佟鹣然把米安叫住了,她也蛮听话的又坐了下来,倒是佟鹣然自己,一时也没说什么,像是斟酌的要怎么开口。

    陶泽楠捏着杯子又抿了一口酒,慢悠悠的,可心里想的事儿就多了。他和佟夏不铁,但毕竟都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况且他哥和佟夏又是那么好的关系,自然就比别人要亲份些,佟鹣然怎么管教佟夏他也是见过的,那时候佟夏才多大?十岁的时候军用皮带就抽的他身上一道一道的,连他看着都觉得胆颤!十四岁开始,放暑假就给扔部队跟着锻炼去了,年年都这样,一直到上了大学才算真正解放,哪儿跟现在他对米安一样,这么小心的豁着宠着!

    菌“米安,你还小……”佟鹣然终于开口了:“而且,你一个人总呆在家里也不是事儿。”

    米安没做声,静静的等着他把话说完。

    “你住院这段我给你问过了,泽晓的妈妈在解放军后勤学院,你的成绩我也让她看过了,没什么问题。还有,你的档案我已经给你调过去了,不过入学考试怎么都是要走一下过……”

    憨“我的档案在那儿就意味着我已经是那儿的学生了,对吧?”米安抬眼,你从她的眼睛里,真看不出来她现在是怎么想的。

    佟鹣然点了点头:“按说是这个理儿,不过我还是希望你的入学考试成绩能好一点。

    米安问:“您让我去那个学校学什么呢?军事后勤理论和后勤史?军队财务军队审计?还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进程?”

    佟鹣然眼神随着米安说出来的话越来越尖锐:“你……”

    “我怎么知道这些课程?”米安笑了笑,很温润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不像是在发脾气,她摇摇头,站了起来:“还有别的事儿吗?”

    佟鹣然盯着她问:“你想过考军校?!”

    “那我就先上楼了。”米安还是那副笑模样,转身,僵直着脖子一个人慢慢的上了楼。

    说真的,米安要去后勤学院的事儿陶泽晓也不知道,这几天光单位和医院这两头他都没转过来,哪知道佟鹣然什么时候和他妈说这事儿了。

    佟鹣然看着米安这样,放了碗筷没了半点食欲。

    陶泽晓看得出来米安不喜欢,佟鹣然又这样,就劝慰道:“佟叔,米安原来学的是经济,我妈教的那是作战指挥学,你要是给她安插到她那个系,她一时半会不接受也是正常的,其实您要是想让米安去上学也不是非后勤学院不可,北京高校这么多,总会有更好的选择不是?”

    坐在一边的陶泽楠挑了挑眉,她原来学的是经济……难怪了。

    佟鹣然蹙着眉说:“泽晓,你不了解,米安这孩子没怎么吃过苦,其实上学能学到什么倒是其次,她以后的生活我不担心,担心的是她经不住事儿,我想让她在军校那儿磨练磨练。”

    陶泽晓一听这话就笑了,磨练意志……就他说句话直接扔部队就行,军校虽然比别的高校严格些,但还不至于能苦到哪儿,说穿了不还是心疼!

    “等她病好了我带着她先去适应几天吧,具体上学不上,还是要看她,您说呢佟叔?”陶泽晓说。

    佟鹣然点点头:“麻烦你了。”

    陶泽晓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都明白,米安是个有分寸的人,对这个安排是不高兴吧,可她也明白这是为她好,她会接受。

    ****

    晚上,米安吃过饭上楼觉得精神有点蔫就躺下了。

    佟鹣然的卧室在那一头,中间隔了两个房间,楼上只有一个主卧,还是米安占着,他睡的那间房是卧室中面积最小的吧……快睡着的时候,米安有些迷糊的想。

    她做了一个梦,不长,像是回忆一样,她的高中生活,她报考学校的那会儿,一幕幕,就像是电影倒带一样慢慢的延伸在梦境里,太真实!

    像是受惊一般,米安忽然就睁开了眼睛,黑乎乎的一片,今天,窗外连月光都没有,米安拥着被子坐了起来。

    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了两下,硕大的屏幕一闪一闪的,印着米安的脸庞。

    她探着身子拿起手机,是一条短信,原来现在才十二点,午夜。

    展开短信,很简单的问候:睡了没?

    米安回:是睡醒了。

    很久,那边才回过一条:怎么了?

    米安回:做梦。

    又是很久,可这次,手机是彻底的安静了。

    米安把它放在枕头边上,没有再躺下,也没有开灯,就在这没有一丝光线的黑夜里执着的睁着眼睛,眨都不眨,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或许,她只是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忽然,窗外噔噔的两声————

    米安侧过身子,看着她房间飘窗的地方,没有动。

    噔噔————很轻的叩玻璃声。

    这次,米安下了床,很轻很轻的走到窗边,她还是没有开灯,一点一点的去挑开纱帘,窗外赫然的一个身影,攀着窗楞,透过玻璃,看着她!

    米安张着嘴巴:“你……”

    还是开了窗,可向以伦却没有跳进来,就坐在飘窗的石板上,看着她:“你什么?大半夜的怎么不睡觉。”

    模样跟在自己家一样。

    米安闭了闭眼,觉得他像个疯子。

    消逝成一吻 080

    “你怎么不叫?”

    向以伦偏着头还问她,这么冷的天,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衣,仿佛与窗外的夜色融为一体,趁着他那样惨白的脸,越发觉得那双眼睛纯黑纯黑,漂亮的惊人。

    米安没理他,转过身捞了件外套披上,确实,刚才掀开纱帘,任谁看到二楼的窗外凭空多了个脑袋都会觉得惊悚吧……可他的脸不一样,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注意过他的样子有漂亮,就是刚才那一瞬间,她对上他眼睛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缀在黑幕上的钻石,那道璀璨的光直入她的心底,不偏不倚,正好在这个时候。

    她走向飘窗,也在上面坐了下来,大理石板上铺着毛绒绒的毯子,两个人现在几乎是背对背在坐着,只是向以伦的两条腿还在窗外,冷风顺着缝隙呼呼的吹进来,米安穿着这么厚的外套都觉得有点冷,别说是他。

    菌双手撑在窗台上,米安缩了缩脖子:“你爬我家的窗户就是为了吓唬我?”

    向以伦笑了笑,反问她:“做噩梦吗?”

    “不是。”米安轻轻的说,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其实瞳孔根本没有聚焦点,那样茫然:“我在想,这是不是就是注定的……”

    憨“注定什么?”

    米安说:“我高考结束报志愿的时候我爸爸想让我来北京上学,还给了我好多军校的资料……哦,不是现在这个……”

    “嗯……”向以伦应了一声,等着她继续说。

    “他说,我要是能在部队上发展会有好前途的……”米安忽然间无限讽刺的弯了下唇,摇摇头:“我不喜欢部队,实际上应该说我吃不了苦,真的,我自己都知道我不是个能吃苦的人。所以,我填志愿的时候还是按照我的意愿报了学校,通知书下来的时候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我看得出来,他不高兴。现在想想,我那时候如果直接就听了他了话……也挺好的。反正,现在我也要去军校了。”

    向以伦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你吃得了苦……”

    米安微微扭过身,刚想要说‘你又不是我……’,一抬眼,却————

    他完美的侧脸就在她眼前,那双纯黑的眼睛里透着无与伦比的认真!

    米安盯着他,没有说话。

    向以伦任她看,许久,才说:“还是睡不着吗?”

    “嗯……”她应了一声,撑了许久的手臂有些发麻,她动了动,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

    很冰!

    米安的指尖顿了顿,这才离开,她偏过身子,垂下眼:“刚才做的梦不是噩梦,我忽然睁开眼,是因为梦里的我在想,如果我睁开眼,会不会发现原来我只不过在高中的课堂上睡着了,现在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阳光照在我的脸上,眼睛眯成一团。我告诉我的同桌,我是一个少将的女儿,我同桌骂我白痴,让我好好听讲……”

    米安笑了笑:“结果,我睁开眼,这儿还是这儿,我分不清我到底是梦着还是醒着,然后,收到你的短信,打回现实。”

    “怨我了……”他呢喃一句,却轻无声。

    “你说什么?”米安撑着身子,转身看着他。

    向以伦也回过头,摇了摇头,他冰冷的手伸过来,捞住了米安的手,紧了紧:“这都一点了,睡吧。”

    米安问他:“诶,你怎么下去?”

    向以伦冲她眨了眼:“怎么上来的怎么下去呗。”

    话音刚落,人就跳下去了,轻巧无声,像一只优雅的豹————

    米安忍着疼把脖子探出窗外,他的身影完全融入在夜色里,只是,当他回头的时候,那双纯黑纯黑的眼睛所闪耀的光彩,就像印在米安的心底————

    在家里养了半个月,昨天米安去医院复查拆了护颈,医生说是全好了,卢志海还带着她去看了一个老中医,说是帮她调理身体,老中医给米安开了两道食补的偏方,番红花加红枣熬的水,当茶每日饮用。还有一道就是粥,老中医提着毛笔把粥里要放的东西全都写了下来,卢志海在一旁看着,眉头越皱越紧,指着上面的字:“这几样东西……”

    老中医笑了笑:“东西是精贵,可她身子就这样,这是女娃娃的命呐!”

    卢志海连忙嘘了一声,抬头看了看米安,她像在神游,没听进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能这样慢慢调了?”

    老中医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试着调理了。”

    卢志海点了点头,收好了纸条,转身对米安说:“米安,我们走了。”

    米安应了一声,回头对那老医生笑了笑,转身跟着卢志海走了出去。

    老中医看着这年轻的身影走了出去,叹息的摇了摇头。

    今儿早上,米安端着杯红褐色的液体慢慢的啜着,其实这东西不难喝,番红花滚的水有点酸,红枣子又甜,还带着枣香,喝进去暖暖的,卢志海在她的耳边说:“米安啊,以后别总喝绿茶那些的,尤其是冰茶,可别再喝了。”

    “嗯……”米安点点头应了一声,有些漫不经心的看着支在腿上的笔记本,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滑动滑鼠。

    卢志海叹了一口气:“那你黄阿姨给你熬的粥每天可都要记得喝,别落下了,知道吗?”

    “嗯……”

    这几天她选的那几支股票有些疲软,米安皱着眉,觉得还是自己的水平有问题,她学的毕竟不够,她赚过两千万又怎么样,两年的时间,变化得太多了。

    卢志海这边对着米安还在摇头叹气,一抬头:“诶,泽晓,这么早就来了……”

    “嗯,卢叔叔,我过来带米安到学校看看。”陶泽晓手里拎着军装外套进来了。

    卢志海笑呵呵的:“我记得你原来也在哪里讲过课的,对吧?”

    消逝成一吻 081

    卢志海笑呵呵的:“我记得你原来在哪里讲过课的,对吧?”

    陶泽晓只是笑笑,看向米安。/她显然就是在客厅里等着的,大衣都穿上了,扣子是敞开的,半边脸埋在驼色的翻领毛衣里,端着一杯水,盯着笔记本看。

    米安见陶泽晓来了,连忙合上笔记本,不过还记得把杯子里的水喝去了大半,随手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站起来说:“哦,可以走了。”

    陶泽晓对卢志海说道:“卢叔叔,那我们就先走了,中午如果赶不及就不回来吃饭了。”

    坷卢志海连连点头:“行!行!你们去吧,路上小心点。”

    米安先往外走,陶泽晓在后面跟着,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说:“等等,先让我喝点水。”

    米安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做声,不过是停下了。

    邱黄阿姨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水,陶泽晓说了声‘谢谢’,不过没接杯,折回来走到茶几边,端起米安的杯子,把那杯子里剩下的水喝完————

    放杯子的时候笑了笑,对米安比了个走的手势,米安扭头出去了,他自己跟在后面。

    上了车,米安的脸还是窝在毛衣领里,陶泽晓也没和她说话,北京的秋天虽好,但就是一概的短,十一月份刚到没几天,冬的意味就来了。阳光固然温暖,可风吹在身上却是刺骨的寒————

    陶泽晓把车内的温度调节了下,专心开车,米安只是看了他一眼,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今儿路上的交通有些不顺,一会儿就堵车,一会儿又堵车,一个绿灯亮了,可你车没到跟前,又变成红灯了。有时候,你能在这儿赌上二十分钟!

    米安把车窗摇下来一点,温暖的阳光直接照在她的脸上,微微偏着头,看向窗外,车道旁,并排走的年轻女孩男孩,他们的步伐总是那么跳跃,带着朝气。她想,我和他们一样大呵————

    车动了,陶泽晓没支声把她那边的车窗又给关上,米安又扭过头想自己的,在衣领里,她微微的瞥了瞥嘴。

    陶泽晓睨了她一眼,微笑。

    米安又看了他一眼,他笑什么!

    车堵的真厉害,没走几步,又停下了。

    陶泽晓还是拿副笑模样,不过打开音响,放了点轻音乐,手伸后面够了个抱枕给她:“这会儿路况不好,还不知道几时才能到,要不,你先在车上眯一会儿?喏!”

    米安接过抱枕点了点头,陶泽晓帮她把椅背放下了些。

    她的脸贴着车窗靠着,眼睛闭着,小靠枕抱在胸前,挡住了陶泽晓的一些视线,陶泽晓又要开车,也就没再多注意米安。

    米安没睡着,只是闭着眼,你知道,当你面朝阳光闭上眼睛里,你看到的不是黑暗,而是一种近似于璀璨的艳丽,这种光线,会让你觉得温暖,但孤独。

    她知道她今天去学校不是去入学考试,陶泽晓带她去熟悉一下环境,或许,她以后也会像以前一样住在那儿,她要学什么?米安心里有点突。

    还好,过了两个十字口,路况明显的好了一些,好容易到了目的地。道旁有停车的地方,可都挺满的,陶泽晓慢滑着车,找了一个停车位,插了进去。

    不等他叫,米安就睁开了眼。

    自己下了车,抬头,眯着眼,阳光下,赫然高耸的校门,铮铮铁骨的摇篮呐!

    米安习惯性的咬了下唇,可没迈开步子。

    陶泽晓走在前面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米安没吭声,陶泽晓往回走了两步,极其自然的拉住了她的手腕:“走呐,你要真不愿意上,咱找别的学校呗。”

    米安笑了:“你说进去就进去啊,不得等人家招生……”

    “你要上个学还得看日子!”陶泽晓这话,说可真狂放呐!

    陶泽晓领着她在校园里瞎晃悠,慢悠悠的给她说这是哪儿哪儿哪儿,给她讲这个学校的历史,还有专科的划分。

    陶泽晓说:“其实你要学呐还是有个系比较适合你的,国防经济。虽然和你以前学的也不怎么搭边,不过你不用背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有一门,政治!你知道,哪个大学都讲这个,但是军校就是一门重要学科的,其他的比如英语、数学、经济基础学什么的,你应该都不成问题。”

    米安一路就让他牵着,他指哪儿,她看哪儿,他说什么,她点头。时不时的应一声,可一直没说一句整话。

    陶泽晓也由着她,领她上了科技楼。

    米安看着,这儿确实不错,不过有一点,女的少,太少。而且这学校大都收的都是各个地方部队上有成绩,继续深造的优秀军事人才,她这么个人插读在这儿,其实是很不搭调的,不过谁叫她是佟鹣然的闺女,加上单玫说了话就等于陶家的护航,她头疼?人学校这边才头疼!你把她往哪儿安置!

    这陶泽晓说带她来看,学校才松了一口气,是啊,让她自己选,她想学什么就学什么。

    米安一层一层的跟着陶泽晓看着,其实也挺悠闲,突然————

    “我军境外作战的十大歼灭战,就说‘金化炮战’,这场战役可以说是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三次战役前的一个小插曲,二次战役后,联合**回缩三八线。应联合国的要求,土耳其派遣了一个精锐旅参加朝鲜战争,该旅旅长出发前曾信誓旦旦的对国内记者表示,要在朝鲜‘打出土耳其的军威’,谁知道最后的结果却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这场战役的战果就是,六千多人的土耳其第一旅在两个小时内全部歼灭,中国人民志愿军零伤亡,此战在土耳其的教科书中被称为‘金化惨案’————”

    米安一下子就停在了那间教室的门口。

    这是她听错了还是怎么的?陶泽晓明明就在她边上————

    她诧异的看了眼陶泽晓,陶泽晓也跟着她停下,浅笑的看着她。

    米安别过头,寻声望了过去————

    这是间多功能演示阶梯教室,面积很大,今儿这堂课学生坐的也很满,清一水儿的军装,帽子全都整齐而统一的放在桌角边上,一个个军人腰杆挺直的之事前方!

    投映的大屏幕上————

    陶泽晓在讲课!

    “我记得你原来在那里讲过课的,对吧?”

    卢志海的话浮现在米安的脑子里,米安往窗边走了走,看着屏幕上的陶泽晓,他的声音还在继续:

    “这是一场朝鲜战争中最具搞笑成分的战役,如此巨大的伤亡,可以说是完全因为美军司令麦克阿瑟所造成————”

    荧幕上的陶泽晓和现在的陶泽晓给人的感觉有些不一样,或许应该这么说吧,米安见过的陶泽晓都是私下的,而此时荧幕上的陶泽楠,才是他真正的军人范儿吧!

    你看他讲课,其实并不是那种特严肃特正统的模样,相反,他自己很轻松,军装自然笔挺,可风纪扣确是解开的。他看着下面的每一个士兵,人站姿挺拔,单手插在裤兜里,没有太大的动作,声音也不是那种特意的铿锵有力,就像他平时说话一样,唇角微微笑着,甚至带点不羁,可就是这样,你坐在下面,看着他的眼睛,听着他醇厚中带着磁性的音调,就会不自觉的被他吸引————

    最关键的,还是他说出来的话!

    “我初中那会儿看过麦克阿瑟的传记《桀骜不驯——麦克阿瑟》,是二战将领系列的丛书,当时对他也是很崇拜的,他身上有太多的光环,西点军校最年轻的校长,美国将军中获军功最多的将军,超过了巴顿。可长大一点后再想来确实有几点疑问:一,他辉煌的家族史对他的成长帮助有多大?二,美国的陆军在二战中的战绩到底算不算成功,和海军比呢?三、一个军人,这样的光环越多,说明他越成功吗?评价军人应该怎样评价,最主要的标准是什么?……”

    其实这三个问题听来太让人玩味不是!陶泽晓讲这堂课时正是他在那次全规模的大型军演中获得成功之后,铺天盖地的荣誉下来同时,当然也有质疑!首当其冲就是,你是陶伯垣的儿子!

    米安虽然不知道这是陶泽晓什么时候的演讲,意味着什么,可他借麦克阿瑟提出的这几个问题,还是听出点道道来的。她扭过头看向陶泽晓————

    陶泽晓也看着她:“不走?”

    米安索性靠着墙壁,耳朵就在窗边,看着他本人,笑着说:“听完了呗。”

    消逝成一吻 082

    陶泽晓也看着她:“不走?”

    米安索性靠着墙壁,耳朵就在窗边,看着他本人,笑着说:“听完了呗。

    荧幕上,陶泽晓的目光颇为锐利的扫视下面一周,米安能感觉出来,当时的气氛应该相当凝重,侧过头,她低声的问陶泽晓:“那时候下面是不是有人在听课?”

    陶泽晓微点了点头,也轻声的说:“陶伯垣也在下面。”

    坷米安这下算是知道陶泽楠那股没大没小的贫劲儿是跟谁学的了,这么好的活教材!再偏过头,看着荧幕上的人————

    她浅笑的继续听着,蛮兴味。

    确实,你现在再看陶泽晓的样子,想想啊,撇开陶伯垣不说,单单他就在这次听讲的名单里,就知道这旁边坐的都是什么人了,如果这时候镜头给个特写,那后面一排的将星肩章上光芒,就足够闪瞎人的眼睛。

    邱可人家陶泽晓呢?自己倘若无事的抛出三个问题后,干脆,军装扣子全解开了,外套脱了搭在椅背上,衬衣扎在腰里,领口的扣子也松了两颗,他自己很放松,当然,这期间的空白他也没有停格太长时间。

    陶泽晓笑了笑,敛神道:“话题扯远了,咱说说现在,外面有人说咱部队现在都开始作秀了,没有实际战斗能力,真是这样?!我不信美国什么高科技的神话,这次军演我们能让全世界的人都看看,中**人不是什么酒囊饭袋,是一支响当当的威武之师!往前说,就说美国大兵在阿富汗作战时的那个熊样,没有武装直升机保护,没有装甲车保护不敢出门作战,让一个塔里班搅得无可奈何。可咱们的特种兵,没有任何保护,一支小分队深入敌后,三下五去二,就连他们的老窝都端了,让美国大兵都看傻了。再说最近,美国太平洋舰队司令说,太平洋美国海军还没有对手。可我说,在一个岛链内作战,解放军能消灭任何对手,要消灭两三只航母舰队,是不需要耗费多少导弹的————”

    年轻!张狂!自信!极端!嚣张!才华!

    那个时期的陶泽晓独一无二,不能否认,每个男人都会经历人生转折的时刻,那种收放自如的张弛之度一旦彻底撒出去的时候,你会看到一个男人最骨子里的精气神!

    牛帅!!

    “泽晓、米安,怎么站这儿不走了?”

    米安听着正认真,忽然,教室里的人全都回过头看向窗外,走廊那边,单玫刚从办公室出来,看到他们走了过来。

    战士们多激动呐,见到陶泽晓了。

    陶泽晓大气的笑笑,继续牵着米安的手迎着单玫走了过去。

    米安这次挣了两下,不过没挣开,也只能任由着他。

    这些小动作自然没逃过单玫的眼睛,不过她像是没看到,看向米安说:“米安,身子可好利索了?”

    “谢谢阿姨,全好了。”米安淡笑。

    单玫点点头:“好利索了就好。”她也没提米安来这儿上学的事儿,也没说她成绩怎样怎样,只是转向陶泽晓,说:“这都中午了,带上米安一起回家吃饭吧。”

    不是客套的邀请,听起来很自然,就跟自己家人一样。

    消逝成一吻 083

    陶泽晓拿了一只瓷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他抬眼看了看米安,问:“喝吗?”

    米安还是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陶泽晓端起酒杯,懑了一口。

    再放下杯子的时候,眼睛,那样晶亮的看着她,坦坦荡荡:“就说说我们的事儿吧。”

    苛米安也坦荡的看了陶泽晓一眼,笑,拿着筷子去挑眼前的菜,略微点了点头。

    “米安。”陶泽晓很郑重的叫了她一声:“我想娶你。”

    话说完了,人,自然要看着她。

    昶米安夹菜的筷子顿了顿,随即放下。

    她慢慢的站了起来,倾身,捞过陶泽晓手边的白酒,翻开扣在眼前的瓷杯,满满的倒了一杯白酒————

    米安笑,很大气的举起酒杯,眼睛认真且敬重的看着陶泽晓,将杯子里的酒一口懑下,唇,红艳。眸,水亮!

    微笑着,米安将手里的酒杯反转的一倒,示意,全干为敬。

    “米安……”陶泽晓轻微的蹙了眉,看着她若无其事的又坐了下来,那手背抹了一下嘴————

    这个动作,很豪气。

    陶泽晓微微垂下头,把玩着酒杯:“你这是做什么……”

    米安也不做作,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吃在嘴里,没吭声,一直等她停下来————

    陶泽晓看她抬起眼,看着自己。

    “谢谢你,陶泽晓。”米安看着他的眼睛,眼睛是人最真实的渊泉,你看着他的同时,也是在真诚的袒露自己,毫不隐瞒。

    陶泽晓也望着米安的眼睛,笑了,或许只有他知道,他这笑容里意味着什么。

    “我们总说这一辈子一辈子的,可是人活到多大岁数才能算是一辈子呢?那些连话都不会说就已经夭折的孩子,你能说他们没活过一辈子吗?”米安现在看起来很平常,没有激动,没有幸福,没有歉疚,没有拒绝,她只是看着陶泽晓,慢慢的说:

    “结婚,算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了吧,泽晓,这样说吧,真的犯不着……犯不着这样。不管因为什么事儿,什么人,我们都犯不着为了它来搭上自己的一辈子。你说了,他从来都没有对你或者对你父亲说过什么,可不管到底因为什么吧,你在我的身上……确实是费了心的,你对我,我心里明白。我也知道,这句话对你来说,既然说出来了,那就是一辈子的承诺……”

    米安知道,这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这样的男人,难得的不是他如今的地位,他的背景,他的才干,而是他这个人,他这样难得的品质。

    米安笑了笑,女子难得的洒脱,她继续道:“今天,我正式的对你说一声……”

    米安这时又站了起来,一手拿起酒瓶往自己的杯里斟满一杯酒,然后放下,举着杯子,又将杯子里的酒一口懑下,真的很真诚的说了一声:“谢谢。”

    陶泽晓一直都是坐着,他的手里,甚至还一直的捏着那只酒杯,他的唇角,也都一直是那样的淡笑,眼睛,晶亮,表情,是放任。

    米安轻轻的放下了酒杯,没有再坐下,只是静静的说:“可是,太重了泽晓。你这承诺对你而言对我而言都太重了,连累人的事儿,我不能做……”

    可以说,从始至终,米安的脸上一直都挂着一种堪称和煦浅笑,她喝酒的时候,她说话的时候,她真诚的对你说一声‘谢谢’的时候……还有,就是她最后说这句‘我不能’的时候————

    而陶泽晓,他始终也是那样的笑着,放松而包容。酒杯,还这么一直的拿在手里,可却不让发现,米安在说‘不管因为什么事儿,什么人,我们都犯不着为了它来搭上自己的一辈子’那样不自觉的轻颤————

    她在说‘连累人的事儿,我不能做’时,那种像是针扎了一样,跳跃着疯狂、心酸、难过的情绪————

    可,都给掩饰了!

    “对不起。”米安说这句话的时候,笑的,让人觉得有些俏皮。

    陶泽晓摇了摇头,纵容的无可奈何的样子。

    米安转过身,朝门边走过去。

    陶泽晓却一直都没有站起来,他甚至一直都是那样的低着头。

    直到轻微的一声门开启的时候,他的头才慢慢的抬起来,站起来————

    “米安……”他捞过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还把酒瓶放回原处。

    米安站在原地,没有走出去。

    陶泽晓依然站着,将酒杯里的酒喝完,还是没说话。

    又倒了一杯,又喝完,他盯着米安的背影,说:“我想娶你。”

    沉默,很久————

    米安还是往前走了两步,关上了包厢的房门。

    陶泽晓坐了下来,桌上的菜并没有动多少,他拿起筷子,捻了菜,却这么一直端着,没有吃。

    临出门的时候,他喝了米安的水,有红枣儿的味道,但还有些酸,他吃不出来那是什么,不过能猜到,这水应该是特意给她弄的,他知道她身子寒,可应该还不至于这样才是……

    正思付着,包厢的门,忽然又被推开了。

    陶泽晓抬起头。

    门边,站的是向以伦。

    “我刚才看到米安了。”

    向以伦径直往里面走,还不忘用脚背把门又给勾上。

    人,坐了下来,正好是刚才米安坐的那个位置。

    陶泽晓笑了笑:“你来吃饭?”

    向以伦挑眉:“你说呢?”

    消逝成一吻 084

    陶泽晓自然不会认为向以伦是来跟踪他来的。

    还是上次那单生意,沈元涵好不容易约着了向以伦开车来到北京饭店的时候其实已经是过饭点了,不过沈元涵招呼的蛮好,包厢、菜全都备下了,就等向以伦一入座马上就能开,都知道,向以伦这身子不好,酒……自然早就不喝了,不是说人喜欢喝茶么?这边,沈元涵费了心思弄了点极品的巴山雀舌,什么都备下了,可临了临了,下车的时候,向以伦不动了。

    “以伦?”沈元涵心里打个突,这都要开车门了……不过面上还是笑呵呵的,看了眼向以伦,停了两秒,才接着道:“这都到地方了,也该吃饭不是。”

    向以伦坐在车里,手甚至还放在门上,人好像愣了一下,随即又挑了挑眉,没有动。

    距自然,是因为看到米安了。

    她刚从饭店门口出来,半个脸都埋在驼色的毛衣领子里,发丝垂下来,真看不到她到底什么表情,她走到一辆车边,手从兜里拿出来准备去捞那车门,可好像又想起什么,有些懊恼的咬了下唇……

    向以伦发现,她有这个毛病,习惯性的总要去咬下唇。

    纸再看过去,米安跨了下肩,没去拉车门,转了个身,自己走了。

    向以伦知道,那是陶泽晓的车。

    沈元涵说了一句见向以伦半天没应声,也没好再说什么,他不说走,他就陪着他在车里坐着。

    直到米安走远,向以伦才回过头看沈元涵:“不好意思,走神了。”

    沈元涵笑了笑:“进去吧。

    一行人下了车,沈元涵在前面带路,向以伦在后面走着走着,忽然拍了下他的肩膀:“你们先进去吧,我这边看到个熟人。”

    沈元涵有些诧异,可还是要应承:“行,那我在包厢等你。”

    ***

    向以伦抬头,睨了眼眼前的陶泽晓:“咱许久没这样坐一起喝酒了,就这桌子的菜,喝一杯吧。”

    说着,人又站了起来,捞过酒瓶往眼前的杯子里倒了一杯酒,倾身,准备给陶泽晓满上的时候————

    陶泽晓把杯子扣上了。

    向以伦的手就僵在半中间,不过还是坐了下来,也没多在意的样子,酒瓶,还是拿在手里,端详着:“是西凤。咱喝酒都不挑剔,喜欢喝高度的二锅头,就算是那种小作坊里出,蒸馏出的酒头,七十度以上,也照喝。”

    陶泽晓也在看向以伦,唇角微微勾着,可就是没说话。

    向以伦把酒瓶放下了:“其实,就属佟夏挑剔了。我记得那次在这儿,也是在这个包厢吧,佟夏把从佟叔那儿收的茅台纪念酒给拿了两瓶出来,佟夏喜欢喝茅台……”

    他微微垂了眼,看向杯子里的酒,但,始终,他也没有喝上一口。

    “佟夏是爱喝茅台,你说的没错,上次,也是在这个包厢。”

    陶泽晓终于说话了,他依然看着向以伦,微微的笑着。

    向以伦抬眼,他的手摩挲着酒杯的边沿,缓缓道:“这杯子……她喝过酒了吧。”

    陶泽晓当然知道,她指的是米安,点点头。

    才说:“有一阵我确实想不明白,佟夏那天为什么要找你……可当我第一次见到米安的时候,我就全明白了。”

    向以伦大咧咧的笑了一下:“你那时候不是没往跟前去吗。”

    陶泽晓说:“我当时是没看清她的样子,不过,她的衣服是我穿上的,那条项链,我认识。”

    向以伦掩下眸子,他知道,陶泽晓的话还没说完。

    果然,陶泽晓下一秒就捞眼前的酒杯,可里面……他像是微微叹了一口气,但,还是没有倒酒,就这么捏着酒杯,说:“现在想想,恐怕佟夏最早知道原来那是他的妹妹,他为什么要找你,也好理解了。”

    “你怨我吧。”向以伦说。

    陶泽晓笑:“不,就像你说的,我才是放不下佟夏死的那个人。一直以来,我最该怨的是我自己,而不是你。”

    “陶泽晓……”向以伦的明显的激动了一下。

    陶泽晓摆了摆手,他把手里的空酒杯往前推了推,说:“我刚才对米安说,我想娶她。”

    向以伦抚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

    “她拒绝了。”陶泽晓笑了:“她说,连累人的事儿,她不能干。”

    向以伦也笑了。

    两个人笑,何其相似,一种无以言语的苦蔓延其中。

    陶泽晓抿了抿唇:“以伦,还记得在米安楼下的那个小巷子里,你问我,我娶她,可我喜欢她吗?”

    向以伦没有动。

    陶泽晓说:“我想,我喜欢这个女孩,不是因为两年前我们的举动,不是因为佟夏,紧紧是因为,她是米安。”

    向以伦握紧了酒杯。

    “以伦,我知道你不能喝酒,那就别喝了。”

    陶泽晓站了起来,绕过向以伦,要出去的时候————

    “认真的吗?”向以伦出声问他。

    陶泽晓说:“认真的。”

    向以伦和陶泽楠一样,知道陶泽晓的认真,意味着什么!

    陶泽晓走了,向以伦的手,依然紧紧的握着酒杯,而后,松开了一点,端了起来,却是笑的,缓缓的送到唇边,一口一口的抿着,直到杯中的酒全都喝完————

    叮叮……

    他的手机响了。

    向以伦接起电话,语气甚至有些惬意:“起炜,你从伦敦回来了。”

    “我在南京。”

    电话那头,沈起炜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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