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起源》 正文 楔子 天气逐渐寒冷。一阵寒风,黄浦江上的邮轮都好像在微微颤抖。柳颜阔紧裹着那件黑色皮袍,推了推金丝边框眼镜,快步地朝老上海区走去。 老上海区,也就是上海的三不管地区,在上海英、法租界间的一处夹角部分。不归属英、法、民国政府任何一个政治权利机关管辖。也正因为这一特殊政治原因,这里成为上海以及江浙地带黑市的中心。在这一带,甭管好坏、黑白,只要有钱、有人、有家伙那就是王。 西宁街是老上海区靠东边的一条小街,这里主要是用来倒卖黑土的。黑土就是道上的方言,也叫“黑物,黑器”就是刚从地下淘出来的宝贝。在这条街上的管事人叫杨基荣,经营着一家“楼外楼”的茶馆。这楼外楼的茶馆,表面是正经生意,但实地里这是老上海区最大的黑土交易所。杨基荣这人更甚了得,他是“大上海青帮”地字辈的堂主把子,在这老上海区就属他辈分最大,年纪最长。 柳颜阔推开楼外楼左扇厚重的红木雕花门,道上人都知道,楼外楼的右扇门谁都不能去推开。不管是进是出,一直都只要左扇开着。这好像是杨基荣爷爷留下来的祖训,具体为什么这样做,除了杨基荣以外,恐怕是没人知晓其原因了。柳颜阔摘下头上的黑色皮帽,吐了几口热气,走到茶舍的柜台前:“伙计,我找杨老板,事先约好的,现成的买卖。”那柜台前的伙计放下手中的账目定睛看了看柳颜阔笑声道:“哦,原来是柳大老板啊,怠慢了,失敬、失敬啊,掌柜的在二楼上呢,小得叫人送您上去,阿豹,送柳老板上二楼。”说着支呼个伙计,送柳颜阔上楼。柳颜阔对这二楼已是早已熟悉,不等那叫阿豹的伙计便匆匆上楼。楼外楼的二楼便是黑土交易之地,一般的淘客都会在二楼交易,而比较特殊的便在那三楼。三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单从交易额上讲,交易额度不满十万大洋是进不去的,而其中所交易物品无不是皇朝君贵的宝物。比如几年前孙殿英从清东陵盗出的玉龙指环和凤栖晶珠便是在这三楼交易的。 望着三楼的房间柳颜阔无耐地叹了口气,推开二楼的房间。房间里摆设很简单朴素,几件简单的家具,一壶青瓷壶的铁观音,一个衣着黑色皮袍的老者,以及一本破旧的古书,上面写着《千年论》杨学客著。 柳颜阔看见那老者,也便是这楼外楼老板杨基荣作了一揖,笑着走到桌子前为杨基荣倒茶:“杨阿公,身体可好啊?!这鬼天气是越来越冷,您老可要照顾好身体啊!” “哈哈,你这柳家的大孙子,也想着你杨阿公我啊。不过你这话在理儿,你杨阿公也就收下了。”杨基荣喝了口那青瓷盏中的铁观音,整理着身上的皮袍说。 “那是呀,杨阿公是寿与天齐啊”柳颜阔笑着续上铁观音。 “呵呵,你小子,可比你那老爹精多了。”杨基荣笑着,将桌子上的那本旧书推到柳颜阔面前:“说吧,你小子要我这家传史书干什么?” 柳颜阔看着那本破旧的书,眼神中散发着奇异的神色。“嘿嘿,杨阿公,我给你明说吧,这本书你给我还真没什么用,这其实是我生意上的一位朋友要的。我家那洋货生意您也知道,洋人现在滥抬高价,这生意着实难做。恰逢我一位朋友想在上海开一家店,看在以往的生意面子上愿意等价收购我家那间店。但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帮他找到这本叫《千年论的古书。我小时候曾听我爷爷提到过,杨阿公家里有一本祖传的史书,名字就叫《千年论》所以我就来找杨阿公您啊!” “不错,我确有此书,但你小子也说了,这是我杨家的祖传之物,我老杨家传代的物件,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卖出去的。不过看在我和你爷爷的交情,这本先代的一位太爷爷所抄写的副本边卖给你了。” “真是个会做生意的老狐狸啊”杨基荣心中骂道,但表面却十分感激:“那就多谢谢杨阿公了,这是一块金条,就当做对杨阿公的感谢了!”说着柳颜阔从皮袍内掏出一块牛皮纸包裹的金条,放在杨基荣面前。 杨基荣淡淡一笑,喝了口铁观音,掏出旱烟袋子,柳颜阔为其点上。铜制的烟管冒出灰色的浓烟:“柳家的大孙子呐,听阿公我一句话,这世上知晓这本《千年论》的人没有几个,这本书中记载的不过是一些野史,此人肯费此财力寻找这本书,其中一定有隐情。听我一句劝,还是少和此人来往以免以后生出什么祸端啊!” “是,杨阿公,孙辈一定谨记!”柳颜阔笑着说,心中想着“人家能生出什么祸端。人家一笔钱解决我一家子生活问题。我家困难你不问暂且不说,你一本书的破副本还给老子要钱。”柳颜阔推了推金丝边框眼镜站了起来:“杨阿公,您老要没什么吩咐,颜阔便离开了。” “好,你忙去吧”杨基荣垫了垫烟草,摆弄着烟嘴。 “那您可要照顾好身体啊!颜阔闲时再来看您。” “嗯”杨基荣轻声到。 柳颜阔又朝着杨基荣深深一揖拜,转身离开。 离开楼外楼,柳颜阔将那本《千年论》小心翼翼地放进内袍里,这可是用一块金条换来的。虽说刚刚花了一块金条就为了买这本破书,但他却还是高兴地。那位姓沙的朋友不仅一笔钱解决了他的生活危机,还给了他三块金条用来寻找这本书。刚刚买了这本书只花去了一块金条,他还白赚了两块呢,想到这儿他不禁笑了,加快脚步往家赶。 此时的上海已零星飘着几片雪花,这暗示着大雪已经将至,更大的风暴即将降临在这座东方的巴黎。然而一切的开端,便是黑色皮袍内那本破旧的古书。只是在此时,一切都无人察觉。 楼外楼三楼,杨基荣重新沏了一壶上好的铁观音,装在精致的紫砂壶中。他叫店伙计送来了上好的差点,仔细的放置在紫砂壶旁。他在等待着那个他值得等待的人。 正文 第一章 当闹钟第三次响起时,许嫣怔地一下从床上坐起,以飞快的速度穿上衣服跑到洗手间洗漱。这时闹钟第四次响起,许嫣吐掉满口的牙膏沫冲了把脸,拿起公文包往外跑。她一口气跑到了路口,此时的路口正好不巧的亮起了红灯。许嫣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八点五十分,还有十分钟上班就要迟到了。今天刚刚是自己转正式员工的第一天,千万不能迟到。许嫣急得直跺脚,可红灯就好像特意跟她过不起,迟迟不转绿。看着分钟在一点点转动,许嫣急了,抓紧公文包就往对面的路口跑去。而就在她刚挪动身子几步之后,她的左手方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 许嫣听到喇叭声,下意思的转身去看。一辆黑色大众正朝她疾驰而来。看着飞奔而来的车子,许嫣呆住了。她下意思地闭上眼睛,感觉死神的镰刀已经架在脖子上等待收割了。而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身后有一股推力传来,她不禁的身子往前倾倒,马路上的柏油粒刮伤了她的胳膊和膝盖,身上的疼痛使她清醒过来。许嫣踹了一口气,转身回头,去看到一个男人蜷缩在路面上,那辆黑色大众却已经扬长而去。许嫣走到男人身前慰问,男人听到声音竟支撑着坐在了地上。许嫣仔细打量着这个男人,她从未感到如此的恶心,男人的肚子被撞破了开来,肠子和五脏流露在地上。鲜血不停地从肚子里冒出。“先生,您坚持一下,我马上叫救护车。”许嫣忍着想要吐的感受掏出手机打电话。 “去…去…”男人双手捂着肚子,用微弱的声音低语着。 “什么?先生你想说什么?”许嫣拿着电话问。 “去…去…”男人依旧低语着。 “去?去什么?先生你说清楚点”许嫣蹲在男人耳边问。 “去…去找,去找洛川!洛…川!”男人用尽力气说了出来。 “洛川?那是什么…”许嫣的话还没说完,男人突然从口中吐出一团鲜血,溅在了许嫣脸上。男人吐完血便一头栽在地上,没有一丝呼吸。许嫣静默了半天伸出手去摸脸上的液体,看到手上满手的鲜血,许嫣“啊”的一声大叫了出来,昏倒在男人肚子流出的血泊中。世界在此刻,寂静无声。 这些都是我上午所听同事们讲的,由于肇事司机逃逸,这件案子由交通部门转移到了我们手里。那辆黑色大众被发现荒弃在城郊的工地上,肇事者失踪,目前暂无消息,局长已下发通缉令,全城实施抓捕。而死去的那名男子名叫李文冈,今年三十五岁,城东区居民。由于见义勇为舍己为人被市政府追誉为“全市人民群众模范”“优秀市民”等称号。市政府为此召开追悼会并为其家属发放了十万抚恤金。而许嫣的精神受到高度惊吓,经过一天的昏迷已经苏醒过来,现正在市医院进行调养。一切都看似平静的过去了,没有人会去在意一些细微的事情。日子就这样过了三天,英雄模范代表李文冈的新闻和消息也逐渐淡化,所有的事情都恢复了平静。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切的一切仅仅只是个开始,这平静的生活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谧。 三天后。局里接到消息称,有人在城南区的一所宅院附近看到了一个像是肇事司机张力虎的人。接到消息后,局里立刻采取了行动,临时组成抓捕小组前往城南区抓捕张力虎。我恰巧被编排进入这个抓捕小组。得到上级权限和指令,配给武器实施抓捕。其实我也有一丝不解,一个逃逸司机而已,怎么还配给武器抓捕?我拆卸着一把**,用油布把弹仓和撞针仔细的擦拭着。上警校的时候教官曾郑重的给我们说过,每个警察的配枪就如自己的生命一样,每一次使用前都必须要先确保枪支的性能达到最大限度的优越。为此教官整整给我们上了一周的枪支保养课,每天无数次的擦拭保养枪支,以至于现在闻到枪油的味道都想吐。不过这的确很有效,现在我保养枪支的速度和技术都比局里的前辈要快要好。“咔”重新保养过枪支的撞针声听着就是舒服。“小飞啊,警匪片看多了吧你。”身旁的老李看着我射击的姿势笑着说。 “哪呢,老李,我这是在练掏枪速度呢,保不准等会还真能用上。多快一秒就多多一点活着的机会。”我继续摆着姿势说。 “得了吧,一个逃逸司机用得着这家伙吗?要我说也真奇了怪了,上头不会是紧张过度了吧!”老李用油布擦着弹仓说。 “管它呢,上头说有用就有用吧,反正也很久没摸过枪了。”我把手枪装进腰间的枪套里,套上防弹背心,这防弹背心倒挺轻巧应该是配发的新式的。“我说老李你赶快弄吧,快出发了。” 老李瞪了我一眼,嘴里嘟囔着:“老了,连擦个枪都擦不动了。” 我看着老李那样倒也觉得好笑,扔给他支烟催促了一下,边走出了枪械室。 市局院内。一辆黑色防暴车停在市局正门前的操场上。副局长何辉亲自临场指挥。我走到防暴车前立正等待其他组员。我们这个临时小组共有六人,从局里各个小组抽调过来组成的。其中刑侦组两人,我和老李;技侦组两人,小蘑菇和方连胜;警犬组两人,老于和许凌,外加两条警犬。大概两分钟左右,所有组员全部报到。副局长何辉站在小组前开始训话:“同志们辛苦了,根据举报我们在城南区发现了三天前肇事逃逸司机张力虎。上级领导十分重视,要我们尽快缉拿张力虎,给李文冈同志家属一个交代。对于李文冈同志的英雄事迹,想必大家都很了解。所以我们一定要全力缉拿凶手。全体都有,听我口令,出发!” “是”我们六人齐声喊到,转身跳上防暴车内。 “喂,你们听说了吗?那个李文冈死前一直在说着一些奇怪的话。”小蘑菇吐出一口白烟打破了车中的寂静。 “什么奇怪的话,不就是要找一个人吗?”老李伸了个懒腰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黏在嘴上说。 “或许不是个人,我去问过死者家属,他们都不知道有一个叫洛川的人,我想或许是一个东西吧。”我也点上一支烟插了句话。 “我说小蘑菇,你脑子里整天装的都是些什么啊,整天神神叨叨打听些无聊的事情。技侦组的人都被你给丢光了,小心你们哪老黑组长打你屁股啊!”老李调侃道。整个车内都笑了起来。小蘑菇红着脸尴尬的笑了笑,旁边同组的方连胜到一直黑着脸不吭声。 小蘑菇本名其实叫杨明宇,算是局里最小的警员了,刚才警校毕业,因为好吃蘑菇,所以大家都给他起了个小蘑菇的外号。 当车里的同事在互相扯皮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去,所以人都很若无其事的说笑着,仿佛拘捕一个司机根本不需要费多少力气一样。也对嘛,他就只是一个司机而已,可为何我总是有点担心呢?或许是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心里紧张吧。 车子走走停停,大概走了将近四十分钟,没办法,刚好赶上下班时间,车辆拥挤,即使鸣着警笛也只是勉强行驶着。 六点十分左右,终于达到了城南区。车内的同事们也紧张了起来,不再相互扯皮嬉笑,反倒安静的有点不太正常。何辉副局拿着一张城南区地图从防暴车后的白色警车里走了出来,将地图摊在我们面前。“这是城南区地图,这儿是张力虎所藏匿的地方,根据线报和调查他今晚狠有可能会逃离到外省。”副局长指着地图上画着红圈的一所宅院说“这是一所老宅院,户主是个钉子户,旧城改造时,把这所宅院困在了新式住宅区内,所以这对我们的抓捕很有利。” “也就是说这所宅院只有一条出路。但是当时旧城改造时要从四面将它围住,住宅楼之间有空接处,那也就是还存在有四条可通行的路。”老李盯着地图看了许久说。 “的确,这倒是一个隐匿的问题,谁还有什么看法?”副局长点点头说。 “还有一点我要说。”我指着地图上的整个城南区说:“城南区的老宅院从抗日战争时期便已经存在,在那个时代这些宅院都会修建一些暗道用来逃命,也就是说,这所宅院很有可能还存在着一条暗道。加上之前四条可通行的路和一条大路,总共存在大概六条路可走。” “而且我们也无法确定他会从那条路逃走,所以我们不能直接进宅院抓捕,只能在外围蹲点并且五条路都要有人把守还要有人开车巡逻已防他从暗道逃走。”技侦组的方连胜说。 “所以我们要这样安排。”副局长将地图拿到身前:“我们要五处都有人来看守,首先在四处隐路上,老李、连胜、老于、许凌以及两条警犬有你们分别来看守,大路上郝飞看守,杨明宇开车巡逻。大家有什么疑问没有?” “没有。”我们齐声说到,这样的安排已经很不错了。四位经验丰富的老警员封锁看守四条最有可能通行的路,有用两条警犬助力,大路上有我看守,小蘑菇开车巡逻。我很明白副局的用意,我和小蘑菇都是毕业没两年的新人,尤其是小蘑菇才刚毕业经验尚浅,所以副局长把我们两个安排到较安全的位置上。因为一个逃犯从大路上逃跑的几率不足百分之二十,而即使小蘑菇遇到逃犯他在车上也是很安全的。 “没有的话,就这样执行吧,记住如果张力虎拘捕或者伤害他人的话,可以立刻执行枪决,这是上头命令,也是我的命令。你们是我的人,我不允许任何警员出现意外,听懂了吗?”副局长郑重的说到。 “是。”“明白。”我们异口同声的回答。 “那好,执行任务。” 我们六人依序从车里跳了出来,整理着防弹背心,检察着武器,然后开始走进规划好的任务地点。 我大概是第一个走进任务地点的,宅院的大路就在我们下车的前方300米左右,这是一个很拥挤的路,可以说是一个狭小的通道,大概能容下一辆车经过,通道里有一个破旧的路灯,说是路灯不过是从电路中间牵过的一个灯泡,能勉强照亮通道。我往通道里又走了几步消失在局长所在的视线范围内。我想避开副局的视线抽一支烟提提神。掏出一支中南海含在,上下摸口袋没找到打火机,估计是落在防暴车里了。我摇了摇头想把香烟放回烟盒,却在这时看到有一个人从通道深处向我这边走来。我突感一喜想上前去借个火,看着对面那个人的脸我总感觉好像在哪见过,可就是一时想不起来,那个人一直也在看着我。不管了,我走上前去,却突然意识到什么,我右手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手枪,但已经晚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好对着我的胸口,是9mm的格洛克手枪,而在下一个瞬间我看到枪口擦出火花。撞针撞击子弹在弹膛旋转摩擦的声音响彻整个通道。我的身体受到猛烈的撞击,胸口像炸裂一样,整个身体无力的向前倾倒。在那一瞬间,我想起了那张脸曾在哪里见过。拿书一张通缉令上的照片,而那个人就是张力虎。 在那一个瞬间,我感到世界都崩溃了。无边的黑暗袭卷着我,呼吸声越来越慢。 正文 第二章 张力虎收到那条短信的时候,他有些慌张,更为自己的大意而懊恼。首先他太过大意的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其次是他没想到警察会如此重视这件事情。他抽了一支烟使自己镇静下来。接着在不到十分钟时间内他又收到第二条短信。看我第二条短信后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他从宅院的房梁上拿出一把9mm口径的格洛克手枪,迅速的上膛插在腰间,然后很从容的出了宅院,向宅院唯一的一条大路走去。在刚刚收到的短信内,他已经明确的知道了要如何顺利的逃走了。他真的很从容,甚至于有点喜悦。当他在通道里看到那个警察时,他也是很从容的,按照短信上说的,通道里果然只有一个人在看守。他照短信上说的开枪打死警员,走出通道后会有一辆出租车在等待着他。真的有辆出租车在等他,他高兴的笑了起来,伸手使劲挥向出租车。车子启动了,朝他这里开来,他好像已经看到了铺满地面的钱币和阳光海滩自在的生活。出租车加速向他驶来,他得意的吹起了口哨,是九十年代香港金曲的旋律。轮胎与路面的摩擦声和发动机转动声在他耳边响起,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下意识的看向出租车,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高速的黄绿出租车撞在了他的身上,骨骼碎裂的声音甚至还在耳边响起。 出租车司机从车子里出来,走到张力虎身边,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遍将他的手机拿了出来装进自己口袋里。他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喂,任务完成,代号:b0437,b级任务,执行人员:李颜良,七级特工。”挂断电话,司机立刻大喊了一声,大声呼喊着:“天啊!谁来救救他啊!”在路口300米左右听到枪声和呼喊声的副局长和巡逻的小蘑菇立刻赶了过来。司机在一旁大声地呼喊着,他的脸上布满着惊恐的神情。 李建国坐在办公室里一根一根抽着香烟。中南海特供的烟叶已经极大力度的减少了烟叶燃烧时产生的白烟,但此刻他的办公室却烟雾缭绕,烟味能把人呛得喘不过气来。沉默,一直无言的沉默。办公桌上的烟灰缸散落着数不尽的烟头。许久的,在长时间沉默后,他站了起来,欲言又止,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他的内心在挣扎。 “看来只能如此了。”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再次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熟练地拨出一个号码。“您好,这里是中央话务总机,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电话那头传来一段声音。 “请帮我接九号线,嗯,没错安全部。谢谢”挂了电话,李建国又沉默了下来,从烟盒里再次拿出一支烟点上。 当我睁开眼时,四周都是洁净的白色,我的胸口犹如炸开一样疼痛。我不禁喊了一声,这时推门而入几个身穿白色大褂戴着口罩和消毒帽的护士和医生。 “他醒了,麻醉时间过了,再给他注射2毫c麻醉剂。小文你去通知病人家属。”一个戴着眼睛的护士指挥着,慢慢向我走来:“郝先生,你感觉怎么样?”那个戴眼镜的护士低伏在我床边问我,我从声音中听出她是个女的而且声音真的很好听。 “疼,很疼。”我低声说着,我每说一句话,胸口疼得更厉害。 “呵。”她笑了,我能感觉得到她笑了。“疼总比丢了命好,放心吧,很快就会好了。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你也渡过了危险期,马上就可以康复。”她说着,一边为我测量体温和血压值。 “子弹?”我冥想着,脑海里闪过一幅我中枪的画面。 “是的啊,枪伤,伤及内胸腔贯彻一叶肺泡,在手术台上抢救了近五个小时。”她收好体温计和血压表做了个记录:“我看你被推进手术室穿着防弹衣,你们警局的设备也可真不行的,拿人命开玩笑。” 我挺她的话愣了一下,想起我穿的防弹背心。仔细一想到也觉得那件防弹背心和加厚的马甲差不多。我又想起那恐惧的一幕,张力虎举枪朝我射击,那快速地反应比我这个训练过的警察都要快。还有他手中的那把枪,9mm的格洛克17奥地利生产,这种枪在中国黑市上都很难买到,那么他又是从何而来的呢?他只是一个肇事司机,只不过撞死了个人,为什么会闹成这样?这些细节和不解一点点浮现在脑海,我突然感到这件事并不像看着的简单,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隐情。 “喂,先生这是你的药,一天三次,一次两片,别忘记了。”那个护士将一瓶药放在我的病床前,打断了我的思绪。 “嗯,知道了,谢谢你啊。”我一只手抚住胸口低声说道。 “不客气,先生,好好休息吧。”女护士笑着说,走出了病房。 在她离开之后,我的思绪又回到了这件事情上。我想了半天,越想越头疼,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究竟哪里不对劲就是说不上来。 “出院后,一定要好好查一查。”我望着天花板心里默念道。可能是麻醉剂起了作用,我渐渐眯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凌晨四点,整个北京城也渐渐静了下来。一夜的喧嚣也使得人们在这个时刻都沉睡于梦乡。一辆民用牌照的红旗轿车静悄悄地行驶在路上。多半人看到这辆车时总是会感到意外的。车子是九七款式的,专为香港回归时所特质的高级礼宾轿车。车身和框架采用特种钢料,玻璃是三厘米的德产防弹玻璃。车身的坚固程度能防御小型单兵导弹和单兵反坦克装置。这是一辆绝对安全的高级轿车。任何能拥有这辆车的人,绝对算是国家一级干部。而现在这辆车挂着一幅民用牌照,在一天当中最困的时候行驶在北京城中心,这总会让很多懂车的人感到意外。 李建国坐在红旗车内闭目养神。红旗车驶入东四环,进入一处废弃的建筑地,车子慢慢开进建筑工地深处,在一个类似仓库的门前停了下来。李建国拿起车内的专线电话拨出一个号码说:“执行代码:k4a013,李建国编号a35,请求进入。”“砰”仓库斑驳的大门打开,车子驶入仓库内。 仓库内漆黑一片,司机打开车灯,仅仅只照亮了前方那一小片区域。 “l.j.g.a35李建国”李建国走下车,朝着漆黑的四周喊了一声。 “身份验证,声纹验证,瞳仁验证,身份确认,a级权限者,李建国,现在开始亮灯。”四周传来机械的女音。“嘭”的一声,整个仓库亮起了灯光,白炽灯将仓库照耀地刺眼。仓库在灯光的照耀下,可以清楚的看清布局,整个仓库里面都是白色的,除了刚进来的仓库门外,仓库里还有一架电梯。强烈的光线加上四面的白色使人眩晕分不出方位。 李建国走到电梯门前,绿色的激光笔开始扫描,大概过了十秒钟,传去一段声音:“身份确认a35李建国允许进入。”电梯门打开,李建国走了进去,电梯内的职能系统打开,原本的楼层按键被一台智能平板替代。“a级权限,第十层。”李建国朝着智能平板输入指令。“身份确认,a级权限,第十层,开始下降。”电梯开始慢慢下降,一米、二米、三米…向地下深处降去。 这里是东方红地下军事档案基地。这里保存着从共和国建国以来一直到现在的绝密档案和国家最高机密。绝密程度九级,等同于英国皇家档案馆、美国第五十一区和前苏联的牧兰场。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早上五点了。麻醉剂时间过了,胸口微微疼了起来。我勉强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床边的药,倒出一粒药片,来不及倒水送药便咽了下去,胸口又是一痛。我将药瓶放下慢慢躺下来,喘了几口气,胸口才好受些。病房的窗户的窗帘紧拉着,天际泛出白光,微弱的白光打在窗帘上看着很不舒服。我将头转到另一边,看着另一个空荡荡的床位,无聊地叹了口气。这时我的余光无意间瞥见在我的另一个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手机。我仔细看了看这并不是我的,估计是谁落下的。我实在无聊得很,伸手将那个手机拿了过来。我的手刚触碰到手机,便传来一声振动,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应该是条短信。我将手机拿到眼前,只见手机屏幕信息预览上写着一句话:不要相信任何人,希望你能活下来。 正文 第三章 李建国看着电梯内智能平板上的数据,电梯下降的速度在慢慢减缓。“到达第十层,地下深度一百二十米。”电梯停了下来,加厚的钢板电梯门缓缓打开。映入李建国眼帘的是一个标准的六人护卫小队,把守在一个安全门前。李建国从电梯中出来,六人中排在第一位的小队长走上前打了个敬礼:“首长您好,请出示证件。”李建国标准的打了个回礼,从上衣内兜里掏出一张印有国徽的身份卡。士兵接过卡片,从战术背心中后腰口袋里掏出验证机,将身份卡划过验证机的卡槽,验证机的显示屏显示李建国的基本信息。 “首长,您好。”士兵将身份卡交还给李建国:“已核实完毕,请您到安全门前输入通入密码。” “好的。”李建国点头示意,走到安全门上的密码机前输入密码。这是一台老式的密码机器靠机械进行运转,而且机械材质是运用高密度的岩石做成的,不同于现代的电子防护密码。电子防护密码机利用数据终端可以很快破解,而这种机械密码机,即便运用电磁脉冲也无法造成任何影响,因为材质是岩石而不是钢铁。李建国在密码机上打出一串明码,有用拼音字符打出一串暗码。这种明码和暗码的组合在二战时期就很常用,明码和暗码每隔三十分钟更换一次。安全门在片刻之后自动打开,打开之后,在安全门背后三米处又有着一道安全门。李建国走进第一道安全门内,在三米的空间内,无数道绿色激光扫描线覆盖全身,一分钟后空间内响起声音:身份确认,安全协定生效,允许进入。第二道安全门打开。”第二道门缓缓打开,第二道安全门之后同样的三米距离屹立着第三道门。李建国掏出身份卡走到第三道安全门前。第三道安全门上有一台和第一道一样的密码机,只是这台密码机上有一道卡槽和一个拇指大小的凹印。李建国输入二次密码,将身份卡划过卡槽,右手拇指按在凹印上。接着片刻后他将拇指抬起,拇指中央渗出一滴血珠,他没有在意将渗血处放在嘴边抹掉。 “密码确认,权限确认,dna血液确认。a级权限者李建国,允许进入。”空间内响起声音。 “砰”安全门打开了,李建国有种解脱的感觉,他注视着成千上万的绝密卷宗,缓缓的舒了口气,或许事情并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或许最近发生的一切仅仅只是个意外呢。这样想着他迈步朝千万卷卷宗走去。 我呆呆的看着那个手机倒抽了一口凉气。不管这条短信是不是真的,总让人感到不舒服。我躺在床上开始梳理最近发生过的事情,先是从李文冈,不对最先应该是从许嫣!对,许嫣,居然完全漏掉了这个人,她是整个事情的开端。如果整件事情另有隐情的话,李文冈已经死去,张力虎不知所踪,那么剩下的只有许嫣能调查了。 “嗡”手机上又传来一声振动。我打开手机,又有一条新短信:“伤害你的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结局,如果你不想像他一样,就不要再继续追查下去,这对你没有好处,你应该过属于你的生活。” 我心里默念着信息上的内容,按耐不住疑惑的回复道:“你是谁?伤害我的人是张力虎,他怎么了?” “他已经死了,至于我,没必要告诉你我是谁,请勿再联系,这个手机一个小时后会自动销毁。” “等一下,你让我不要相信任何人,希望我能活下来,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迫切的问道,生怕不易得来的一丝线索再次断开。 “以后你或许会明白的,事情已经不可弥补了,这是一个警示,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你所能承受的,我只希望你能活下来。” “为什么,希望我能活下来?”我回复了这句话之后,手机半天没了动静,我以为线索就这样断了,这时手机再次振动了起来:“为了一个承诺。” 承诺?他说是为了一个承诺,这使得我更加困惑。“你到底是谁?” 手机再次沉默,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再次响了一声振动:“我是个遗失的人。” 我是个遗失的人?这是什么意思?我心里默念着,来不及我再次回复短信,手中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电流,我的手吃痛下意识的松开了手机。不等我去捡回,更大的电流让整个手机停止了工作,冒起了小片白烟。 此刻,太阳从东方升起,一缕晨光透过淡蓝色窗帘打在洁白的墙面上。我再也忍受不了这一连串的问题了,我一定要把这些事情弄清楚。病房里有一套便服,我看了一眼,印象中似乎有这一套衣服。懒得管了,我套上衣服,走出病房。既然张力虎也死了,那么现在唯一的线索只有许嫣了。发给我短信的人从他短信上的语句中倒也看出不是个坏人,至于他说的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像是在害我,他的话到底能不能信也不知道。所以我打算独自去调查,暂时不回警局先回趟家准备准备。想着这些我走出了医院,在医院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家里。坐在车上的时候我才想起,我兜里连一毛钱都没有。 李建国走进密集排列的档案库内。整个档案馆的档案布局是按照年份排列,而每个年份中的高度绝密档案排列在每个年份的最末端。李建国径直走到1949年年份档案的末端,目光搜索着档案架上各个电子档案锁库,在一个印着“as49”的档案库停下。李建国将自己的身份卡在电子档案库密码槽划过,比对自己的指纹,档案库打开。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双白色手套戴上,将档案卷宗从电子档案锁库中取出。翻开档案的第一页,李建国的脸瞬间铁青,拿着档案的两只手惊恐的颤抖着。档案从他手中滑落,他没有去捡而是依靠着档案柜坐在了地上。他的双手依旧再颤抖着,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尽量平复着内心的翻涌。 不知过了多久,李建国抽完烟盒里的最后一支香烟,吃力地站了起来,朝档案馆的中央控制室走去。中央控制室在整个档案馆第十层的中央位置,李建国将身份卡插入中医控制室大门密码锁上,拇指按在密码锁的凹印上。“获得a级血液权限,中央控制系统平台登录,副机打开。”控制室大门打开,李建国进入其中中央控制平板自动打开。李建国熟练的操控着中央控制平板,在任务框中调出整个档案馆的出入纪录。时间不过一秒,整个档案馆从建馆至今的所有出入纪录调出。李建国盯着屏幕看了许久,身子啷跄的向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啊!”李建国颤抖着声音,不敢相信的再看了一眼屏幕。整个屏幕上一片空白,除了今天他登入的信息和记录之外,整个出入纪录中在没有任何一个信息。登入记录按规定会保持一百年的记载,一百年后才会自动清除。然而现在却只有他自己的记录。也就是说这个建馆至今将近五十年的时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在今天有过一次记录,换句话说,这个拥有五级安保,内有国家九级绝密档案的地下基地被入侵了。共和国至建国以来的所有隐秘条令,秘密档案泄漏了。这是李建国所无法承受和解决的,共和国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来了。 李建国勉强地撑起身子,用一份经过无数次战争后永不跌倒的毅力,急迫的走出档案馆。这一刻他感到天就要塌了。 其实在此时,命运的安排已将每一个人送入预定的轨迹,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有多么强大,在命运面前知识一只蝼蚁。出租车中翻破口袋找钱的郝飞,怀着震憾和惊恐走出东方红的李建国,命运会为他们安排怎样的结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