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如此多骄[快穿]》 正文 1.暴君兵痞子1 想起来,那真是个明媚的天气,整个城市都热得如同海市蜃楼般虚幻,大火骤然而起,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十二岁的她尚未从午休的梦寐中缓神,就听见噼里啪啦的火声之下,有个单薄却绵延不绝的声音穿透她的心脏,催促着让她跑,赶紧跑! 那个神秘的少年用声音操纵着她的行动,把她带到一扇火焰汹涌的大门前,闯过这扇门,她便能活下来。 她才十二岁,胳膊细瘦身体纤长,花骨朵一样的美丽姑娘,在烈火面前,她的逃生之路孱弱得近乎绝境,她听见少年急促地喊道:“用腿,把全身的力量放到腿上,拼命踢上去!” 火光灼灼,她的眼珠子也亮得灼热,她沾满黑烟的双手紧紧握住,抬腿之前,她听见少年忽而柔软的声音:“我要你活着,无论正邪善恶,像烈艳的花朵一样活着!”语气真挚的宛如捧着一颗心。 为了奉还同样一颗真心,她不要命地对着火焰燃烧的大门踢过去,单薄的身体下,动作强悍野蛮,轰的一声后,她逃生路上的最后一道障碍,倒掉了。 时间定格在她飞踢的一脚之上,越过十一年的训练时光后,她用同样的姿势,天生圣涡的细腰优雅扭转,带动腿部强悍的回旋踢,直接把他身边的机器保镖一脚踢成废铁,终于和他面对面。 她捧着一颗心,用十一年的时间,走到了他的面前,彼时,他已经是世界政府通缉的神秘黑客,她也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无相。 坐在轮椅上的、眉目清冷、嘴巴恶毒的反派角色。 而今烈艳绽放的她走到他面前,说道:“我叫林简,是你的新搭档。” 无相轻蔑地挑一眼她,薄薄说道:“做我的搭档活不长。” “你活多久,我便活多久。”林简说道:“你可以赌一把,赢了,得我一条护你周全的命,输了,也是我丢命而已。”她早已料到他会拒绝,亦提前想好对策。 无相不语,当初给她新生,她却白白浪费掉,非要和世界通缉犯搅在一起,可小花骨朵儿已经变成烈艳的野玫瑰,她应该很强吧。 思忖片刻后,无相忽而冷笑,“既然想帮反派,那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 玩游戏,但却是真正的生死赌局,无相把林简送进了虚拟数据空间,要她在各个设定的故事中,帮助一意孤行的反派悬崖勒马。如果反派最后依旧自取灭亡,那林简就算任务失败,下场是永远醒不过来。 无相是国际通缉的黑客,动动手指头就能用数据杀人,而且为人乖戾极端,他想让林简知难而退。 但一心想成为无相搭档的林简却突然问他:“那些我即将面对的反派中,有一个会是你吗?” 她双眼中的小小火焰似乎从十一年前持续燃烧至今,让冰冷寡淡的无相看着都觉得肌肤灼热,他淡淡说:“不止一个。” 见林简立即点头答应玩游戏,无相又说:“进入虚拟世界之前,你会得到基本的人物资料和故事走向,公平起见,如果我进了游戏中,程序会封闭我的记忆,赋予我新的思维意识,我不会知道这是我们的赌局,也不会记得你。” 这算是无相能做出的、最大的退步,林简笑道:“我也会让你活着,无论真实虚幻,都会让你活的不枉此行!” 言毕,她毫不犹豫地接受了第一个任务,这个故事中的反派叫陆衡,是个不要命的兵痞,小恶是以权压人,差点弄死一对情侣,动荡各方势力。大恶是暗地里和一些军火组织做交易,最喜欢黑吃黑,最后会死在这上面。林简就是要阻止他害人和做交易。 陆衡的爷爷和父母都有不小的军权,信奉野蛮生长这一套,对孩子们都放养,陆衡从小在军区大院打滚撒泼称霸王。后来参军,在部队里练得一副好身手,野战训练时敢拼敢玩命,年纪轻轻就获得了军衔,且其脾气一点就爆,更是天地无人敢管。 陆衡此人亦正亦邪,常有仗势欺人的野蛮行径,他又是家里的老大,一群纨绔子弟便称他一声陆大少,也有人戏称他为暴君。 这天夜里,陆暴君正和一群在军区大院里光屁股长大的发小儿花天酒地,包厢气氛正热时,哪个不开眼的二世祖酒精上头,说自己小情儿的小嘴巴甜的抹了蜜似的讨人喜欢,忘记了陆衡正对着喜欢的人儿窈窕淑女求不得呢。 可巧的是陆大少刚被人姑娘给挂了电话,这会儿是有气没处撒,听见这话,陆衡把手机一扔,胡乱灌一杯酒道:“娘的老子头回稀罕个姑娘,她还不知好歹,那小白脸到底哪里好了?他不就有俩钱吗?老子钱也不少,还有大权呢!” 嘈杂的包厢立即安静下来,大家脑子转得贼快,寻思着陆大少可该是上火了,便琢磨着要不要派人把那不知好歹的姑娘给抓过来,讨大少爷欢心。可大家肚子里又清楚,这件事做出来实在是不厚道也不应该。 陆衡看上那个叫李婉的姑娘,在场的多少是知道经过的。那是陆衡刚从部队里回来的时候,可巧赶上了一场拍卖晚会,陆大少便脱下耍威风的军装,换上西装去凑热闹了。 压轴的拍卖品是一枚罕见欧洲皇室钻戒,起价五千万,被石油大亨的小儿子周自清一口天价拍走了,陆衡颇有兴致地看了周自清一眼,就瞧见了他的女朋友李婉。 姑娘温润美丽,对了陆衡的口味儿,便不小心入了陆大少的眼,他这就概不论儿地追求起来,好在周自清在海上察看石油项目没回来,李婉又怕他分心就没给他说,要不然这事非闹得满城风雨不可。 何况石油大亨周家和陆家交情不浅,帮陆衡抢李婉,这弄不好,里外不是人啊。众人这一权衡,包厢里就更安静了。 “瞧你们丫吓得,赶紧给我出个主意,别傻愣着啊。”陆衡端着酒杯,指着众人笑道,首都里过活的人,就是谁厉害听谁的,有钱的终归比不上有权的,有人便出了损主意,撺掇陆暴君霸王硬上弓。 陆衡多喝了几杯,脑子犯浑,立即让手下把李婉给‘请’过来喝酒。李婉性子柔和,自打生下来就没怎么发过火,也是陆衡厉害,竟惹得李婉见面就是一句不要脸! 总归是没说过粗话的,李婉刚骂完,面色忽而变得绯红,反观挨骂的陆衡倒是也不气不恼,他见李婉嗔怨的小脸,忍不住手痒地想捏捏揉揉。 李婉红脸转苍白,慌忙后退,靠在了酒架子上,众目睽睽之下,陆衡就凑了过去,吓得李婉反手握住一瓶酒,朝陆衡脸上砸过去。 “操!”陆衡捏住李婉的手脖子,稍用力就让她脱力松手。陆衡单手按住李婉的肩膀,面色不悦地抡着酒瓶,把暴脾气忍了又忍后才慢慢说道:“你乖顺点儿,陪我喝酒唱歌,末了我送你回去,成吧。” 也不知是被陆衡忽然一瞬的戾气给吓得,还是被他的话气着羞着了,李婉浑身发抖,破天荒地又骂了一句混蛋无耻。 陆衡平素里粗鲁暴躁惯了,也装不了周自清那种斯文儒雅样儿,被李婉二骂后,他不耐烦地按紧李婉的肩膀,“老子白给你废话,今晚儿你就甭想离开!” 有知轻重的伙伴近前劝道:“哎呦可别,陆大少咱有话好说,要吓着人小尖果儿了,她就算是心里想留下陪您,这不也给吓得不敢说出来了吗?” 一番话说进了陆衡的心坎上,他痞笑道:“也是,老子的尖果儿面皮薄……” “打死我也不会留这儿陪你这个流氓!”李婉把陆衡的话抢过来,指着包厢里的一群人怒道:“一群败类。”最后把手指尖对向陆衡,说道:“等自清回来,我一定会告诉他!他绝对不饶你!” 陆衡生平最恨别人指着自己脑门子,李婉倒好,不仅指了他,还捎带着指骂他的一群发小儿,更窝火的是她还说什么周自清必不饶他。 陆衡心里的火气腾地窜起来,但面上却看着安静,他慢慢松开李婉,就在大家紧绷的心刚松一口气时,却见陆衡抡着酒瓶朝李婉脸上砸了下去。 酒瓶如同炸弹般崩裂开来,玻璃和红酒溅得一片狼藉。李婉苍白的脸歪斜在一边,头发上粘着几滴红酒,距她脑袋半尺开外的酒架横木上,是被陆衡用酒瓶砸出来的浅坑。 他陆衡再不济,也不会把酒瓶往女人脸上砸,只是被李婉气得发懵,想找个发泄点。包厢里寂静中带着各人心里的嘈杂,极其怪异。 见陆衡抬手从酒架子上抽了一瓶酒,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涌过来,生怕陆暴君再犯浑,陆衡眼神扫开那几个人,低头瞪着李婉,手指抹掉溅在自己唇边的酒液,对咬住嘴唇的李婉说:“不是够胆吗?”他徒手拔开木塞,把酒送到李婉的嘴边,又说道:“喝完它,我让你走!” 李婉缓缓伸手,虽然柔弱但并不懦弱地对陆衡说:“喝完它,你别再缠着我!” “只要它见底,你还清醒地站着。”陆衡说。 酒量甚浅的李婉用力深呼吸,她双手摩挲着瓶身,眉头猛皱,仰头就准备对着酒瓶灌起来。 凭空里忽而出现一只细长的手,用巧劲儿夺下李婉的酒瓶,顺势把她护在身后,将一群**给隔开来。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一阵咕噜灌酒声后、空酒瓶落地破碎的声音,连同响起的还有林简大咧咧的声音:“瓶见底儿人还站着,奶奶的陆衡,你说话算数!” 诸多离乱光线里,林简的目光一下子对上陆衡的,光线如电流乱窜,陆衡忽然笑道:“这哪儿来的傻大个子?” 正文 2.暴君兵痞子2 陆衡舌头尖儿划过上颚,气急反笑地打量着林简,嘴上却吊儿郎当地说道:“呦,长的不赖,嗯,身材也够味儿,哥儿几个有喜欢这款的没?”他虽然不正经,但对女人从来都是眼高于顶,不稀罕多瞧一眼,这会儿反常,绝对没啥好事。 “我去你!”听陆衡那家伙狗嘴里吐出来这么两句,林简气得连骂人都不知道怎么骂了,心里却想他嘴巴这么恶毒,该不会是无相吧?可无相的毒舌好像不是这么个味儿,略一思量之后,再看陆衡,林简便有些拧眉。 身后的李婉悄悄抓住林简的胳膊,林简回头,附在李婉耳边窃声道:“周自清就快赶过来了,待会儿你只管跑出去。” 李婉也不是傻子,立即明白过来,便先声道谢。林简安抚性地拍拍她的手背,又护犊子似地把人往自己身后藏好,这才对陆衡说道:“喂,说好的酒瓶见底儿人还站着,你就不纠缠我妹妹了,”她特意踢踢脚边的瓶渣子,强调道:“说话算数!” 陆衡双手插在口袋里,朝地上啐道:“我说让你喝了吗?” “你也没说不让我喝。”林简算算时间,周自清估计还要几分钟才能赶来,她便准备和陆衡扯嘴皮子,孰料陆衡那个暴躁脾气的压根就懒得浪费口水,他直接招呼两个人说道:“把这傻大个拉开。” 林简眼皮子猛地一跳,被陆衡的话气得胸闷,她本就喜欢动手不动口,既然陆衡那么配合她,她便十分给面儿地把接近自己的俩人爽快踢翻了。 傻大个子林简收回自己傲人的大长腿,挑衅地看着陆衡,“怎么样,我妹妹可以走了吧?” 陆衡看林简那娴熟利落的架势,就知道她是个能打能摔的主儿。这年头难得见一个战力强悍的美艳婆娘,陆衡浑身上下都像是被蚂蚁啃噬似的痒痒麻麻,饥渴地想要和她酣畅打一架,他心里这一愣神,拳脚便已经破风而去。 撇开行为作风不说,陆衡的身手确实颇具杀伤力,那炮弹冲过来似的一脚绝对能把人肋骨给踢成数截。而林简的腿功更是十分了得,她进前一步,站稳之后抬腿迎上去,然后林简踢到了有生以来最硬的骨头,比精钢机器人都硬的骨头!一脚下来,林简疼得青筋都暴了出来。 可林简不知道,陆衡腿也生疼,疼得他咧嘴骂道:“娘的,你这皮肉下面是钢筋骨头啊。”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林简和陆衡身上,也没察觉李婉何时移到了门边,林简刚想回嘴,却瞧见李婉小兔子一样溜了出去,她忍不住嘿嘿笑道:“呦,陆大少腿疼啊?要不找人给你揉揉?” 陆衡歪头一笑,嘴角上扬的弧度颇为痞性,陆离灯光里,他突起的喉结带着侵占的性感,“你叫什么?”他瞧着她跋扈嚣张的眉眼,慢悠悠问道,神态宛如微眯打盹的狮子。 “林简。” “林简?”陆衡玩味重复,抬眼问道:“李婉的姐姐?” “对啊,堂姐堂妹不行吗?”林简脑子转得快,没给陆衡揪她小辫子的机会。 陆衡只觉林简滑不溜秋不好对付,便准备拿李婉下手,这一转眼,才发觉没了李婉的影儿,他一跺脚,话还没问出来,便觉腿上剧疼不已。 从小到大,不管是打架还是部队作战,陆衡就没这么疼过,他也不管李婉了,咬牙切齿地对林简道:“林简,老子饶不了你!”那语气,活脱脱地恨不得把林简生吞活剥了一般。 “哥儿们,认栽啊。”林简想着总算是在周自清赶来之前把李婉弄出去了,陆衡害不成人,石油大亨也不会和这一片大势力对着干、最后搅得官商两界混乱不堪了,顿觉安心许多,心道这任务其实还挺简单的。 岂料此时,李婉竟然又进来了,一同进来的,还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儒雅才俊周自清。就他俩,也没跟着保镖打手什么的,看着就像是专门送上来挨打的,林简闪了舌头,“得,我认栽。” 这次陆衡可不再大意,他眼神微扫,一群纨绔子弟便把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剩林简一个人在外围站着,身边有个陆衡如狼似虎地盯着自己,她只能束手站着,没办法,她也腿疼,疼得要命! 周自清开口便和陆衡讲道理,陆衡不耐烦地挠挠头,皱眉说道:“打住打住,我头疼!”他指着李婉问道:“折回来干啥呢?” 李婉看着林简说:“带她走的。”说完双手紧紧攀住了周自清的胳膊,这个小动作看的陆衡颇为不爽。他也不是多稀罕李婉,只是觉得好不容易有个看上眼的,以后大家边喝酒边聊聊自己的小情儿,说说各种有情调的生活,那得有多滋润舒心。 可丫的李婉一门心思地闷头跟着周自清,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的,他还得强来,整得他好像很缺爱似的。身居高门的陆大少,何时少过主动上门的姑娘?人家眼瞎看不上他,他还不能换一个更好的啊? 思及此,陆衡竟然意味莫名地把目光移到了林简身上,想到这个也算是送上门来的,条件绝对一流,身手也好,可以把打架当作生活情趣,那日子肯定贼过瘾。 只是简单想想,陆衡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研究稀奇小动物般地直勾勾盯着林简瞧,想着该怎样才能把这浑身尖刺儿的傻大个儿弄回去,那探究的目光看得林简后脑勺直冒凉气。 好在周自清适时开口道:“陆衡,咱们两家本来就交好,你以后别再胡闹,今晚的事儿就当没发生过,如果你不满意,我们可以做交易,我手上的海洋石油项目利益甚丰,你不妨考虑一下。” 陆衡挤给周自清一个绝对不算好看的笑,吊儿郎当地说道:“老子稀罕你那俩钱儿?我今儿动动嘴,明儿你那项目就得停工!” 周自清哪里见过这种说话霸道又粗俗的无赖,清俊面容登时有些不悦,他终于不再文绉绉地废话,叫上林简要离开。 “要走你俩赶紧走,”陆衡的神态玩味,刚得了新鲜玩意儿般地说道:“但林简得留下。” 李婉当即不愿意地摇摇周自清胳膊,周自清思忖着,想要说动陆衡放人。林简却念及任务在身,她担心除了这次机会,以后就不好接近陆衡了。 犹豫三分后主意落定,林简走到李婉跟前,故作无奈地低声道:“其实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接近他。”李婉心思玲珑,听出来林简是对陆衡心存喜欢,她凝眉看看暴脾气又一脸痞相的陆衡,对林简说:“你怎么就对他?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林简叹息道:“感情这事儿,我能有什么办法?”她转眸对周自清说:“你赶紧带李婉走吧。”末了又多说一句:“以后身边带个人,惦记你们的人多了去。” 且不管林简目的是什么,但毕竟帮了自己,李婉不放心把林简留在陆衡身边,却也没办法,她又看见陆衡直接把林简扯过去,一点儿都不斯文,就说道:“陆衡,你别仗着林简喜欢你,你就胡来。”她心里一转,又补充道:“她是我姐,出了什么事我找你算账!” “嗬,这倒是称心得很。”陆衡强势揽住林简的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男人味儿十足地笑道:“成,也免得我费劲儿。” 借着李婉达成目的的林简条件反射地给陆衡一胳膊肘子,手掌心有意摩挲着腰侧,声音怪异地说道:“鬼才喜欢你。” 就她扭捏又故作镇定的样子,在场的人,只要不是傻得冒泡,都能看出好戏来,一时间大家开始起哄,说暴烈小尖果儿原来是别有用心啊,陆大少果然艳福不浅。 陆衡回味着林简流畅纤细的柔韧细腰,心神荡漾地眯眼微笑,连李婉和周自清离开也没为难,闹了两句后,陆衡把一干人等都给扔在包厢里,强扯着林简走了。 林简半推半就地被陆衡塞进车里,陆衡就紧挨着她,他健硕高大,一身狂野的激素把舒适的车厢逼成了暧昧的小空间。林简脑门发热,悄悄挪了半寸身体,企图离这个男人味儿爆棚的暴君远一些。 陆衡一只手不经意地搭在林简的后颈处,嘴里斜斜地叼了根未点燃的烟,仔细地打量着林简。司机发动车子后问陆衡去哪里,陆衡没有立即回答,他拿出金属打火机,在手里一开一合地把玩着,车厢里都是质感霸道的金属声音,听的人心头受压。 火机‘哒’的一声,燃起漂亮的火苗,陆衡稍微歪头,叼着烟的嘴凑近了火苗,火光幽微晃动,映得他面容昏昧,却带着股子骁勇味儿,他点着了烟,把打火机搁在林简微微摊开的掌心里,复对司机道:“去十一号。” “十一号?”林简心里默念,试图从无相提供的简洁资料里找出什么来,就突然想到十一号别墅下面,有个地下军火库! 林简心神紧凝,她指尖轻轻点下火机底座,余光状若不经意地扫向车窗外,企图记住去十一号的路。陆衡就忽然靠近了,未等林简反应过来,抬起一直搭在她后颈的手,一记手刀将她打晕了。 正文 3.暴君兵痞子3 失去意识的林简直接晕倒在陆衡的肩膀上,手里还紧紧抓着那个打火机。陆衡环顾着她的肩膀,狠吸一口烟,满足地闭眼仰头,随即好笑地拍拍林简晕死过去的脸蛋,他低头,嘴唇微张,慢慢吐气,把香烟薄雾喷在她了的脸上。 那瞬间,她美得妖艳绝伦。 司机是陆衡的得力手下,知道陆衡刚才是虚晃一招,故意给这个女人透口风,便问陆衡现在去哪儿,陆衡手指悠闲抖落烟灰,说道:“去九号。” 陆家几代军官高职,掌握不少军机政密,陆衡虽作风嚣张,但毕竟涉了黑,还玩得一手刁滑的黑吃黑,所以他的住宅都是设了代码的,实为防止别人查出地址。 司机看着后视镜里的陆衡,问道:“这女人什么来路?” “不知道,但身手着实厉害,我先陪她玩玩,也当解闷,你派人查清楚她的来历,看她目的是什么。顺便对外说我被一个尤物鬼迷心窍了。”如果林简是怀揣目的而来,那她背后的势力必会露头。 “最近我和南美几个新生势力有交易,他们之间摩擦不断,都急需发展队伍,所以对枪械需求量惊人,我已经从意大利调了货,交易保准是成的。但有不少人想从中分一杯羹,林简这个时候出现,想想都觉得太巧,你从这方面下手调查。” 陆衡胃口大,有心吞并这些势力,但又不能让外人看出是他策划的,便在筹谋一盘大棋局,自然不能出任何差错。 司机点头,又问道:“需要调查林远吗?” 这个名字一出,陆衡狠吸一口烟,沉沉思索良久,嘴里吐出一股子意味深长的烟雾来,“他这次不想分我的羹,而是想把我的产业当成羹给吞了,他贼精明,不要查他,免得打草惊蛇了。” 陆衡看看林简,心想真是巧,这傻大个儿也姓林,他掐灭烟,对司机说:“林远要是敢给我玩阴的,我一定弄死他,不过明面上大家还是好兄弟,如果林简真是他送的礼,我绝对珍视之!”最后三个字音,他咬得颇重。 陆衡胆大心细,做事就喜欢抓大放小,喜欢周密部署之后一网打尽,疏而不漏的本领也是一流。 然而这次百密一疏,事情在李婉这边却歪打正着地赶上趟了,李婉出身普通却生得标致古典,婉约中带着点儿不自知的柔媚,觊觎她的人从来只多不少,唯独和周自清相互交心,虽有不少人纠缠,但并没大影响。 这次无故摊上陆衡这个无法无天的恶霸,尽管勉强处理了,可周自清还是有些不舒服,觉得陆衡蛮横纨绔,还在云端呼风唤雨谈笑风生,当真是祸害。然而陆家权势滔天,还有功勋和军衔,他不满陆衡,却也无奈。 李婉也不打算让周自清去掺和陆衡的事儿,何况她也没遭遇什么。只是林简,李婉还是觉得她有些可惜,担心陆衡那粗鲁的家伙不善待林简,万一把林简给弄出个好歹来,她心里也过意不去,她叹口气,把自己满心的忧虑说给周自清听,想让周自清出个主意,好从侧面帮衬一下林简,别让她吃大亏。 周自清仔细梳理一下自己的关系网,再从中找出和陆衡关系也不错的,很快就从各种错综的关系网里顺出一条线来,他给李婉说了一个人。 说来也巧,这人也姓林,单名远,三十出头,在道上黑白通吃,洗钱能力滴水不漏,和陆衡关系不错,据说陆衡有时候还会叫他一声远哥。 周自清是周家最小的儿子,平日里不是读书就是实地考察家族派给他的生意项目,生意头脑虽好,但心机不深,只简单想到林远和陆衡关系不错,就立即给林远打电话,约了日子请他吃饭,直言有事相求。 林远八面玲珑,难得有一个卖周家人情的机会,自然是当即同意,还要周自清带上李婉一起吃个饭活络活络感情,周自清见李婉点头,才应允林远。 再说林简,无相传输给她的资料里只说陆衡野蛮粗鲁,吃硬不吃软,打赢他,就等于降服了他,却没告诉林简他是如何在明里暗里作恶后依旧全身而退的。 慢慢转醒的林简觉得后颈火辣辣地疼,她本能地伸手去摸,才发觉自己的双手被结结实实地铐在了床头上,她艰难地挣扎几下,手铐在空阔的卧室里哗啦作响。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声音渐渐传入听力灵敏的林简耳中,那是淋浴的声音,是陆衡!林简忽而意识到自己的环境,赶紧抬头看自己的身体,见衣服完整后猛松一口气,她脖子钝痛地躺在枕头上,试图解开手铐。 陆衡用的手铐是特制的,手铐紧致契合地铐住她的手腕,还不会造成丝毫伤害。在内间洗澡的陆衡听到动静后打开浴室门,探出半个身子戏谑看着林简,“乖,别乱动,弄折手腕可就真疼了。” 刚洗一半的大男人就那样大大方方地裸|着上身出现在林简眼里,肌肉匀称又性感的麦色皮肤湿漉漉的,形状不规则的小水珠沿着他紧致流畅的身体一路滑落,诱人犯罪般地没入隐在掩在浴室门后面的下半身上。 “大爷的!”林简被这毫无征兆的香艳一幕冲击得脑门发懵,她猛地扭过脖子,又疼得呲牙咧嘴。陆衡低声笑道:“羞什么,待会儿就都是你的了。” 林简长腿挑起脚边的绒毯,朝陆衡头上甩过去,陆衡轻松接住,反手又把绒毯扔在了床上,笑吟吟地继续洗澡去了,当然,浴室门大开着。 逃脱无果后,林简把目光移向了身下的床。床特别大,够两个林简横竖随便折腾,材质是金丝楠木的,非常坚硬,不过总比拆手铐要简单。 林简握住床头柱用力掰起来,结实透顶的楠木床柱好容易才稍微松动些,陆衡那边已经没了水声,林简心里开始大骂无相,虽然陆衡身材好到炸裂,人长得也不赖,但她还没做好思想准备怎么办!何况这还是个游戏! 这人一着急,劲儿就容易飙升,林简死命一拽,床头柱竟然就那样活生生地被她掰掉了。恰在此时,陆衡出来了。 林简只有一个手得救,心知敌不过陆衡,不敢轻举妄动,就索性静待时机。陆衡光|裸着上身,腰间松垮垮地系着一条浴巾,松散的程度仿佛只要他再走一步就要掉下来,看的林简大气都不敢出,满脑子都是:万一浴巾掉了怎么办? 这种眼神充满了曲解的意味,陆衡果真就理解偏颇了,便问道:“怎么?很想看?”声儿还没落,他修长健硕的身体就那样直接压在了林简身上,勾住她屈膝踢过来的腿,顺带**地问道:“我这就解下来?” “鬼才想看!”林简也不动,生怕把身上这男人的满身欲|火给勾出来,“你起开!” 陆衡勾住她的下巴,大拇指细细地摩挲着她的红唇,十分难缠地说:“我不起开,你能怎么办呢?” 床头柜上的手机忽而震动起来,陆衡偏头一看号码,长手一捞,就那样压在林简身上接起了电话,林简动弹不得,还要切身感受他身体的每一寸,焦躁得有些冒汗。 陆衡凑近,给她擦去额头上的汗,咬在她耳边对电话里的人讲道:“那批枪质量很次,只要价格合适就卖给他们。” 林简也顾不得探听情报了,她耳朵痒酥酥的,只想极力偏头远离陆衡,电话里有人说了一句要陆衡亲自过来的话,陆衡看眼林简,坐起身子听那边说情况。 挂了电话,陆衡扔下手机,看着不死心扯手铐的林简,用腿顶起她的大长腿,慢慢地卷起她的裤子。林简甩腿就踢过去,却被陆衡按住,他缓慢地揉着林简腿上紫红色的痕迹,调侃道:“这细长骨头竟没给踢折了,丫的够硬啊。” “哈,”林简白他一眼,笑问道:“敢情陆大少的腿不疼了是吧?” 陆衡眯眼笑,屈膝坐在林简身侧,刚好把腿竖在她眼前说道:“喏,紫了一片。” 林简粗声啐骂一声后背过脸去,气喘得厉害,连带着胸脯都剧烈起伏,陆衡看看她绯红的耳朵,再看看自己的坐姿,流氓之极地仰头大笑,还故意动动腿,下流地问林简:“我这兄弟够看吧?” “靠,陆衡你小心我阉了你!”林简气得眼红脖子粗,她整个人又热又烫,肌肤颜色都赶上荒野里盛开的粉玫瑰了,看得让人只想野蛮地剥开层层花瓣,粗暴占有。 陆衡把持住心头欲|火,继续逗弄来历不明的她道:“嗬,你不是说喜欢我吗?现在又是哪一出?”陆衡隐隐地拆穿林简的谎言,企图揣测林简的心理,孰料林简死鸭子嘴硬,梗着脖子说:“我真是喜欢死你了!” 陆衡浑然不在意林简的杀气腾腾,他背过身去,指着自己后背说道:“来帮我捏捏肩,傻大个子就是沉,扛你上来真是累煞我。” 林简使劲摇晃没挣脱手铐的那只手,不满道:“你是要我用脚丫子给你捏吗?”陆衡难得顺着林简的意思,乖乖解开她那只手的手铐,他后背一弯,说道:“一只手就够了,免得你背后偷袭,捏的时候使点劲儿啊。” “你不怕骨折的话,我保管往死里捏。”林简活动一下手腕骨说道,脑子在计算擒住陆衡的几率,就听见陆衡蓦然阴恻恻地说道:“你可以试试看。” 林简哼笑,另一只手握住被自己掰下来的床头横柱,直接朝陆衡后脑勺上抡过去,楠木块呼啸成风,这一下子抡过去,陆衡估计不死也得昏迷老半天。 然而看着没什么防备的陆衡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似的,他快速偏过头,手肘后拐,精准无误地击中了林简的腹部,趁势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整个人给背摔到自己怀里来。 “一开始就乖乖听话的人最没意思了。”陆衡缓慢说道,抽走手铐上的楠木,将林简的两只手铐住,撩起她的衣摆,整个人压了上去。 正文 4.暴君兵痞子4 在感受到陆衡真真切切的图谋时,林简脑子反而灵活起来,她被铐住的双手套住陆衡的脖子,手臂发力,狠狠箍住他的脑袋,在他去抓自己的时候,滑溜地翻身骑到他背上去,她用膝盖压住陆衡的后背,摇摇手铐道:“解开它。” 被紧紧钳制住的陆衡费劲地呼出一口气,他知道林简腿部力量究竟有多强悍,这样被她压制住绝难以翻身,终于认栽道:“林简,你行,你真行!” 吃硬不吃软的陆暴君终于下床,他穿上浴袍对林简说:“我们以后慢慢算账。”说完关门出去了。 二楼走廊尽头站着一个黑影,陆衡稍微偏头,从他手里接过一份英文资料,简单翻看后抬头看着楼外的半圆月亮,目光玩味又运筹帷幄。 也许从今晚开始,这生活开始异常刺激了,陆衡忍不住回头看看卧室门,唇上带笑,刚才竟然玩出了满身火,要不是她拼老命地制止,恐怕就真的大火焚身了。 而此刻林简正在门后面鼓捣门锁,她本来是想着加固一下,免得陆衡半夜折回来找事做,可到了门口才发现,陆衡门上的锁就是锁野兽的。不仅如此,房间里但凡能透气的地儿,他全都封死了。 防贼的倒成了被防的,林简瘪瘪嘴,边捶肩膀边去洗澡了。接触陆衡的几个小时下来,她累得俨然快要散架了。自打进了那个训练营,林简就没少拼命,筋疲力竭也是常态,但她从没遇见过陆衡这样累身又累心的……雄性。 野蛮强悍,警觉性贼高,还吃硬不吃软,要知道赢他一次简直是折腾得快灵魂出窍了。 无相一定是故意设置出来这么一个角色来克制她的!你想以柔克刚,他偏吃硬不吃软,你想以强攻强,可他比你还强悍!无相绝对是故意的。 一夜浅眠,清晨阳光明媚。 林简发现自己浑身精力充沛,身体机能都处于绝佳状态,再看自己小腿上的淤痕,已经完全消失了,她嘿笑两声,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你这面冷心热的不可能不留情,谢了啊!” 林简谢的是无相,组织里公认他是最薄情毒舌也最厉害的黑客杀手,但她却笃定虽然他嘴巴恶毒了一些,但绝对没那么薄情。当年火灾施援手的情形,她历历在目并存着最大的感恩,以至于一心想走到他身边,成为他最亲近的人。 所以当无相给她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后,她对陆衡任务的不自信也烟消云散。看着镜子里笑眼弯弯的自己,林简拍拍脸,心情极美地去敲门并喊道:“喂,来个人开下门啊,大清早的想饿死人吗?”语气轻悦,如在云端,如品美酒。 好心情最能感染人,陆衡瞧着林简笑眯眯的餍足神态,也跟着眉目舒展开来,爽朗道:“我看你是饱得很,大高个子活蹦乱跳起来,还真像二傻子。” “懒得和你浪费口水,饭呢饭呢,饿的我都瘦了。”林简恨不得敲着空饭碗地说。 本来不怎么饿的陆衡,见林简得了宝贝一样瞎胡乱嚷嚷的雀跃模样,不觉间也胃口大开,赶紧让阿姨把早餐摆出来。 阿姨是个纯朴妇人,自打陆衡生下来就一直在照顾他,是个真心疼爱陆衡的人,昨晚见陆衡破天荒地扛一姑娘回来,阿姨心里特高兴,老早就起来准备了数十样特色早餐。甫一听陆衡说吃饭,这边已经麻溜儿地摆好了。 林简眼尖,瞧出了端倪,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陆衡头回带进门的姑娘,撩拨下刚及肩的头发,抱臂观摩陆衡。 林简原以为陆衡好李婉那口儿,喜欢温柔大方百刚绕指柔的调调,谁知这家伙心思难以捉摸,逮着她就虏回来了。至于他肚子里的坏水儿,林简多留了心。 陆衡大咧咧地坐下,伸出爪子拿了一个肉包往嘴里塞,任由林简捕风捉影地猜着。林简得了个没趣,也坐下来,看着满桌特色早点,她筷子纠结半天,最后夹了一个奶油炸糕,一口咬下去,那是又筋又软,林简终于觉得自己非常饿了。 阿姨问林简喜不喜欢,林简笑眯眯地点头说好吃,嘴馋的她还不忘再咬一口炸糕,连嘴角沾了豆馅儿都不知道。 陆衡边喝米粥边笑,阿姨赶紧示意他给人家姑娘擦嘴,陆衡也乖顺配合地去给她擦,林简性子不拘,对一般的肢体接触没太大感觉,加之她现在是在“喜欢”陆衡,就任由他的手在自己嘴边做恶。 军旅生涯磨炼出来的双手带着薄薄的茧子,些微粗砺中有着别具一格的铁汉柔情,被这样异样勾魂的手指摩挲着唇边,林简不自觉地咽口口水,嘴里的香甜流遍四肢百骸。 阿姨高兴,忍不住说道:“看林小姐和大少爷这状态,应该是认识挺久了吧,大少爷也是,不知道早点把人带回来。” 林简这才从愣怔中回神,她稍微嫌弃地拍掉陆衡的手,看似实诚实则拆台道:“没,我们就昨晚刚认识,还没说两句话呢,就被他打晕扛回来了。” 一句话噎死两个人,阿姨难为情地支吾道:“这……”她无奈地看看陆衡,陆衡摊手,很是无辜地说:“我俩头次见面就相互看上眼了,但她脸皮忒薄,我没法,只好演次混蛋,把她弄回来啊,要不是我下手快,她就被别的混小子拐走了呢。” 满桌饭香中,林简捧着面茶喝得酣畅,听陆衡谎话编完了,她对阿姨嘿嘿笑道:“一见钟情就先下手为强,咱们大少爷不就这作风吗?” 阿姨无奈摇头,实心眼地给林简说自家大少爷除了脾气暴躁点儿,人还是很好的,但凡是真上心的,肯定会爱惜的,阿姨还无意间说到陆大少爷小时候喜欢一个玩具,到现在还保存的完好无损。林简托腮喝面茶,调侃道:“没看出来大少爷还是个长情的呢。” 说话间,她嘴里溜出来一股子芝麻酱的浓郁香味儿,陆衡离得近,闻了后舌头生津,抢过林简喝了一半的小碗,朝自己嘴边送。林简嘴巴朝耳朵边咧开,说不清是笑还是生气,见陆衡五大三粗地灌面茶,嗔道:“哎你给我留点儿。” 陆衡平时都不喝这东西,觉得这玩意儿稠糊糊黏腻腻的,所以阿姨就只准备了一碗给林简,谁想大少爷突然嘴馋起来了呢?最后只留给林简一个碗底儿。气得林简只想把碗扣他头上。 吃饱喝足后,林简在房子里四处转悠,房子规模挺大,前后都有花园,中院是游泳池,林简貌若恍然大悟地问陆衡:“这儿就是那什么十一号吧?” 陆衡简单回答:“嗯。”林简装傻地问:“没听说咱这大京城里有这么个富贵地儿啊?这名儿是你自己起的吧。” “宅子多了,编上号容易记。”陆衡答非所问。 早已料到他不会说的林简也不追问,反正她昨晚在打火机上做了手脚,陆衡虽然断了她和外界的联系,但只要找到那只打火机,她就能摸清楚位置。 只是该怎样才能把他的打火机框到手呢?林简瞟瞟用手机看邮件的陆衡,一时间没了主意。 “这小日本够能耐的,三天两头搞出来个帮会,丫的把那小破岛折腾成两截才好呢?” 陆衡话家常般地给林简絮叨,手指飞快地拨号,完全当林简不存在地交谈起来,林简在旁边听着,很快听出了前因后果。 陆衡同时给几个互斗的帮派提供武器,却互给他们透露消息,让他们以为对方要先下手为强,相互争斗。自己则坐山观虎,到最后吞下他们的好资源。 过段时间再把吞进来的东西吐给某党派,让他们好好消磨那帮参拜某神社的势力。 这行为勉强算得上是爱国,虽然他的主要目的还是钱财权势。林简无聊地观望四周,对陆衡的行为作评价。 相比而言,林简更在意陆衡昨晚的电话,日本方面不会出事,陆衡真正有野心的,是南美和意大利方面,而他也正是在这件事情上丧了命。 陆衡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林简却被他用软手段困在了身边,照此下去,这第一个任务绝对是砸了。林简焦急吹口气,准备来个夜探十一号,可未等到深夜时分,陆衡就把门给锁死了,林简这小夜鹰再扑棱翅膀,也飞不出方寸之地。 次日是阿姨来开得门,林简懒懒打呵欠,伸头朝外瞄瞄,没见着陆衡,有些意外,就问道:“咱那大少爷呢?” 阿姨说:“大少接个电话后走了,看着是有人约他。”她念及林简的身份,就多说了一句:“哎那都是生意上的应酬,就大男人间的吃吃喝喝,我听见大少叫那人远哥呢。” 林简瞬间激灵一下,心道给陆衡玩阴招摆了一条死道的就是这林远,不觉着急,想赶紧给陆衡敲个警钟,她穿好衣服,问阿姨要电话,给陆衡支会声儿。 阿姨犯难,说陆衡特意交代了不给林简任何现代工具,她的活动范围也就是这处宅子。她又私下里指着楼下说:“大少爷都留了人看着你,咱就乖乖顺着他的意啊。”见林简欲劝她,阿姨又补充道:“我不管他在外干什么,但家里的事,只要他吩咐下来的,我都要照做。” 林简揉揉肚子,下楼道:“那算了,我饿死了,阿姨我要吃饭,要喝面茶!”阿姨赶紧去准备了。 在房子里困一整天后,陆衡那位爷终于回来了,林简趴在楼梯栏杆上,煞有其事地问他:“去哪儿了?你打算这样困我到啥时候?” 陆衡边脱外套边闲闲说:“和林远喝酒呢,”他抬头看林简道:“远哥特意叮嘱我好好待你!”语言平坦如海,其下却波涛欲来。 正文 5.暴君兵痞子5 诺大房间此刻悄然寂寂,两人心思瞬息万变,最后归于平静。 林简皱眉道:“林远那人神经病啊,我的事情和他有毛关系?再说我又不认识他。” 陆衡坐在沙发里,喝完阿姨端过来的醒酒养胃汤后才说话:“既然不认识,过段时间带你去见见他,混个面熟,毕竟人家今儿特意为你请我呢。”他递给阿姨一个询问的眼神,阿姨摇头,他拍下膝盖站起来道:“今天这么乖,明儿带你出去玩啊。” 林简岂能不知那个眼神的意思,陆衡防人之心甚重,却还把人留在身边,也是自大狂放之徒。她开玩笑地说:“那敢情好,不过大少爷又该把我弄晕了再带出去吧。” “那用不着。” 林简疑惑,不知道陆衡葫芦里卖什么药,等次日她看见房顶上的直升飞机时才明白,陆衡是要带着她去外地。 飞机起飞,陆衡把林简捂在怀里,不让她看俯瞰图。林简攀住陆衡肩头,半死不活地说:“大少爷,您可真体贴,知道我头回坐飞机,脑袋发懵,专门护着我呢。”话音在耳机里拉出细细的电流声,末尾是一声不舒服的轻微呻|吟。 陆衡手掌抚慰她的后背,待行至半程后,他放开林简,让她往下看,林简双眼紧闭不愿意看,陆衡凑进她耳边,声音却是从耳机里入她耳中:“你不看,我就把你扔进这茫茫大海里。” 听见是在海面飞行,林简仿佛才有兴趣地慢慢睁眼,只这一眼,她便把飞行仪表和航线图给记在了心里。 林简抓住陆衡的手,探头往外看,蔚蓝大海颇为壮观,她欢快地摇摇陆衡,“美,美死了!”飞机微颠,林简赶紧缩头,陆衡笑,摘了两人的耳机,抱住她往外探出身体。呼啸风声下,他对她耳语道:“我最喜欢把背叛我的人绑住,从飞机上扔进鲨鱼嘴里了。” 林简把手放在耳朵上,朝陆衡嘴边靠靠,大声喊道:“你说啥,我听不清!”想当初她做高空跳海训练的时候,成绩数次刷新组织训练营的记录,可是非常之拉风的,现在却装傻充愣,真是像个二傻子。 陆衡咧嘴大笑,他猛地把林简往外推,吓得林简脸色苍白地破口大骂,这外强中干的模样俨然取悦了陆衡,陆衡挠挠她微微颤抖的下巴,确定她果真害怕后亲了她一口。 林简一腿踢过去,却因头次坐飞机而‘意外’发软地撞进陆衡怀里,投怀送抱的本领得到了陆大少爷一顿好夸。 飞机在海中一座巨大的孤岛中降落,停机坪处站着清一色的黑西装欧洲男人,林简晕晕乎乎地问陆衡:“我们这是出国了?” “这属于意大利的领土。”陆衡简单回答林简,双手扶住她的腰,将她抱了下来。林简一大高个被更高大的陆衡抱着,竟然显出了几分娇小。 无论陆衡怀着怎样的目的带林简来这里,但对林简来说,她至少是触摸到了这次任务的大门。林简陪着陆衡在这个巨大的孤岛上待了差不多一个星期,陆衡时刻把她栓在身边,不让她乱跑,却也有意地让她得到了一些交易的详细情报。 回去后,陆衡在半道上捂住林简的眼,强行把她扣在怀里,林简也不反抗,要不然再被他打晕,脖子就得遭罪了。想着陆衡这样试探和提防自己,林简心叹道:我还真就不是林远的人,大少爷您这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啊。 但陆衡要一直这样误会着,总不是个事儿,林简郁闷地伏在陆衡心口处,长吁短叹,准备和陆衡掏心窝子地谈一番。不管陆衡心里对林远戒备几分,她都要挑明告诉他:林远居心叵测,要杀了他。 “你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硬|了。”陆衡揉捏着林简的耳朵,不正经地说着荤话。 自从两年前遇到组织里那位好色的小魔女之后,林简早就刀枪不入了。听闻此言,她反倒是笑盈盈地在陆衡身上揩油,企图找到打火机,却在他怀里摸到另一个东西。冷漠的金属质感从指尖渗进她的体内,那是一把手枪。 陆衡在两人单独相处时,带了枪,他对她一直都在谈笑风生的戒备着,也知道他是故意让她知道的。 片刻间脑海里走马观花,林简没了丝毫主意,这男人太难对付。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头在陆衡怀里动都没动,毫不介意地说:“大少爷,您可真瞧得起我,连枪都备上了。”陆衡坦荡荡地揽住林简的肩膀,说道:“有备无患咯。” “你防我没用,我真是真心为你好,告诉你啊,林远这人才真一肚子黑水,早就觊觎你手里的肥肉了,你必须防着他,要不然栽他手里你可别怪我没说。”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陆衡,陆衡轻微地皱下眉,眼睛里带着疑惑和凝思,司机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陆衡在林简背上的手稍摆一下,示意他稳住气。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几度转弯,林简在陆衡怀里摇晃几下,她无心说道:“这是在走山路吧,感觉坡挺缓的,路面也不窄,司机大哥你技术不行啊,拐弯不稳。” 话刚落音,陆衡无情地打晕了林简。 林简晕死过去之前拼老命吐出三个字:“你大爷……”她假装懵懂害怕的时候,陆大少爷顶多是嘴上吓吓人,可这说出实话开始掏心了,大爷的陆暴君竟然又把她砍晕了。 “后天我要她的一切资料。”陆衡拍拍林简的脸蛋,干脆利落地对司机说。稍显粗砺的手指在柔滑的脸上摩挲,产生美妙的触感,陆衡喉结上下滚动,不自觉地咬住了她的双唇。 别看林简能打能摔,但嘴唇意外地很柔软,他碰到她整齐的牙齿,感受着柔软红唇掩饰下的坚硬,继续深入,触碰到更柔软的舌头,他手指探进她头发里,把她的脑袋极力压向自己,一寸一寸地侵占她的口腔。 司机从未见过如此莽撞的陆衡,有心提醒,却见陆衡忽而抬头,神色放松愉悦地仰着头,唇角带着餍足的笑意。 长期跟随,司机见惯大少爷杀伐果断黑吃黑的模样,也见惯大少爷名利场上胸有丘壑无牵无挂地游刃有余,却没见过他如此心满意足的悠哉神色。短短数十天,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俨然成了大少爷心头一刻神秘的朱砂痣。 若是怀疑,按照陆衡的性子,他早就下手无情了,又怎么会在这关键的时刻玩猫捉老鼠的无聊游戏?司机不再看后视镜,目视前方,尽量把车子开平稳。 陆衡忽然放声大笑,他舌尖扫过自己的嘴唇,意犹未尽地叹口气,觉得林简的味道真他娘的过瘾,就低下头,再次亲上去了。 这样**尽显的一亲,直接亲肿了林简的嘴唇,她醒来后本是要看看脖子的,一眼就瞧见了自己的俩厚嘴片子,她一拍洗手池,抄起拖把就冲进陆衡房里了,对着看文件的陆衡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臭流氓,看把我嘴啃成啥了?” 陆衡合上文件夹,堪堪躲过林简的拖把,笑道:“你没听说厚嘴唇最性感了吗?” “性感你个头,老娘这是俩腊肠,”她把拖把扔向陆衡,咬牙道:“还是加厚版的!” 陆衡乐得眉开眼笑,他踢开拖把,想要再亲亲她,却迎上她暴力的一踢腿,陆衡费劲扣住她的腿,不怀好意地问道:“呦,炸毛了?” 那看小宠物的眼神,让林简颇为不爽,“你是把我当成你宠物了?” 陆衡毫不隐瞒地点头,“人家养小猫小狗,我这算是养了一藏獒啊。” 林简借力出力,未被扣住的那条腿配合着被陆衡扣在腰间的腿,用力夹住他的腰,直接把陆大少爷摔在了地上。 巨大的咣当声后,俩人七歪八歪地躺在地上,陆衡笑:“挺能耐的啊。”他翻身压住林简,问道:“如果养宠物的话,你准备养什么?” 林简回答:“我觉得狮子老虎就挺不错的。”她推开陆衡,接着说:“看谁不爽就放狮子咬谁!” “那你知不知道,我在非洲的时候,徒手打死了俩狮子?” “这我还真没看出来,”林简笑:“原来你比禽兽还禽兽!” 正文 6.暴君兵痞子6 简单几句嘴皮子磨下来,陆衡面上明显闲散安逸不少,林简趁机想给陆衡谈心,以表明自己‘忠贞不二’的心思。却在开口前被陆衡用大手掌捂住嘴,“打住,别想着给我灌**汤。” 这种自大的做法让林简气得牙痒痒,她张嘴就咬,照死里咬,当真是解恨的紧。疼得陆衡嗷嗷叫道:“说你是藏獒你还就咬起来了,丫的都给咬出血了!” 林简磨牙道:“谁让你不听我说的!” 陆衡甩着手上的血珠子,龇牙道:“你说了我也不会信!我是不想让你浪费口水。” 林简不语,没出声,只是用鼻孔喘着粗气,想想觉得不甘心,就说道:“你迟早死在自大手里!你和林远称兄道弟,知不知道他背后在算计你!” “哦。”陆衡用纱布裹住手掌,没计较林简的恶毒一咬,同时也对她的话不感兴趣,转而说道:“明儿林远要请你吃饭,问你赏不赏脸。”他歪头瞟向林简,“你不也没见过他吗,我替你答应了。” 其实,陆衡还是对两人之间的关系表示怀疑,林简头疼,思来想去也没搞明白林远为啥非要故意和她扯上关系。 后半夜,林简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不乐意被陆衡当成居心叵测的人,也想实打实地帮陆衡躲过一劫。抛开是任务不谈,再怎么说,在她眼前的陆衡,也是一大活人,她不能眼见他去送死。 见死不救,她做不到,正如同当初的无相那样。 想到无相,林简诈尸般从床上弹起来,如果无相能稍微透露一下消息,帮她解答林远找上她的疑惑,她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但无相不见得会帮她,可既然是任务,总该有些外挂或者金手指吧。无相不给也就算了,也好歹给点提示吧,普通游戏还会送攻略呢? 自言自语絮叨一大堆后,林简在心里狂念无相的名字,淡漠的黑客并未出现,兴许是被念叨烦了,无相就开通联络器,扔给她俩字:李婉!随后没了声。 不过这两个字却已经解开了最头疼的麻烦问题,林简盘腿托腮,身体摇摇晃晃,想着无相薄凉面相下,潜藏的点点如碎星细光般的热情,这种热情结成密匝的血液网,流遍他冷漠皮肤下的每一寸骨肉中。 外人因他千言万语,知他心性寡淡薄凉,她却得他一言温暖,而懂他雪下火焰。 不许外人得知的那种。 林简由此心安,从而一夜安稳好眠。 清晨饭间,林简找陆衡要手机,陆衡手指抓着面茶碗沿,喝酒般仰头吃面茶,粗野中带着洒脱。几口下肚后,他拿出自己的手机,解了锁后递给林简。 林简毫不做贼心虚地翻看他的通讯录,找了两遍也没找到李婉的号码,就问道:“你没存李婉的手机号?” 陆衡伸头,对着林简倒看手机屏幕,手指点开通话记录,从一长串陌生号码里点出来一个,对林简说:“就这个。” 林简仰脸望陆衡,眉眼里坦荡而笑:“呦,大少爷连心上人的号码都没存啊。” “我心上人不是你吗?”陆衡接得顺溜。 管他这话是真是假,林简也没心思猜测,而是说正事道:“我给你说啊,林远罩我纯粹是因为李婉,人家心善,害怕你把我生吞活剥了,所以才托请你的好兄弟林远帮衬我的。” 她说着,手上已经拨通李婉的号,为表清白,她还特意开了免提。 可奈何李婉压根没接,直接挂断。林简无语地看着陆衡,吐槽道:“陆大少爷,您老是干了啥缺德事儿?李婉连你电话都不接?” “她这是对我有偏见!”陆衡笑道,此刻已经浑然不在意李婉的拒绝了。 林简给李婉发条短信后再打电话,李婉方接听,上来就是一大堆关心切切的言语,大意就是陆衡那没素质的暴君爱打人,林简可不能忍气吞声,挨打了就要说出来,她一定请林远帮忙把林简救出来! 不需多说多问,李婉已经自发洗清了林简的嫌疑。林简让李婉千万别再找林远,还说她和陆衡现在好着呢,改天就请李婉和周自清吃饭。 李婉不信,林简无语,对陆衡说:“暴君呐,快过来说两句!” 陆衡皮笑肉不笑,不情愿地冲手机嚷道:“李婉你对我偏见挺大啊。” “你怎么说话呢?”林简打断他的话,“快说你现在重新做人了。” “林简说的你听见了没,我现在是一心对她好呢。”陆衡颇为平心静气地说道,真是给足了林简的面子。 挂了电话后,林简把手机塞进陆衡口袋里,挑衅问道:“承认自己眼瞎冤枉好人了吧?” “万一李婉没插手呢?你用什么理由?”陆衡说:“甭管李婉了,今晚林远要为你的意大利之行接风洗尘呢,你说他消息灵不灵?竟知道我私下里带了你去。” “这个破林远,老娘迟早胖揍他一顿!”林简怒道,对林远拿自己当枪使的阴招不满到极点,“宁要真小人不要伪君子,咱老祖宗还真哲学!” 就好比真小人陆衡,明确表示不会让林简醒着出这个门。林简白眼说自己脖子又要遭罪了。不过这次陆大少爷的手段比较温柔,他让阿姨在中午饭后给林简端一杯放了安眠药的果汁,林简刚喝就察觉到了,正想打发走阿姨把果汁给倒了,却见陆衡靠在了门边,示意她喝完。 林简闷头喝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天刚擦黑,陆衡就带着林简去了市中心,刚到地儿,林简就醒了过来,她气地一肘子撞向陆衡的肚子,陆衡吃痛,笑眯眯道:“够狠的啊。” “有这觉悟就行!”林简道,率先下了车,对于陆衡自大的不信任,林简有些恼。 更恼的,还是林远!丫的老狐狸一样,说话都滑不溜秋的,沾上他,撇都撇不清。 所以见了林远,林简颇为耿直地表示‘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别拉关系套近乎了,我就稀罕陆衡,谁挑拨我俩我摔谁!’ 林远置若罔闻地请他俩入席,他眉目清朗,说话间有股子云淡风轻的滋味儿,好似一切都是浮云,他完全不在乎一般。这模样也倒真是瞒骗了不少人。 用餐时间极其无聊,林简横竖看不惯林远,对他的态度自然是不冷不热。林远便说:“林小姐对我是有意见?” 林简:“我可不敢!” 陆衡在一旁接话道:“我这位脾气大,没事就爱甩冷脸子,远哥你装作看不见就好了。” “嗯,”林远说:“之前周自清和李婉还特意央我照顾下林小姐,我最近在忙,无暇和林小姐见面,林小姐不会是生我气吧?我和林小姐名字挺像,不如叫你一声妹妹吧。” “哎呦你可别!”林简摆手拒绝,直言直语道:“你这一叫,我就摊上事儿了,我是陆大少爷的人,你直接叫我林简就好!妹妹不妹妹的忒肉麻,咱就免了啊。” 这傻大个儿是吃枪药了吗?说话挤兑死人,但听着怎么怪舒服的?陆衡心情极好,他放下酒杯,箍住林简的后脑勺,把刚喝进嘴里的白酒送吻进她口。 烈性白酒入喉滚烫,把林简给呛得直咳嗽,她重重捶陆衡的心口,“大爷的你想呛死我啊!” 心情不爽的林简是逮谁冲谁,把陆衡的暴躁脾气学了个有模有样,“你看都淌了我一脖子!” 陆衡被骂,心情反倒愈来愈好,他畅快地道歉:“你男人太高兴了。”浑然不觉这话有些拆林远的面子,他帮着林简擦脖子,林简挥开他的手说:“你手老实点儿,算了,我去洗手间,你们继续!” 服务员引林简出去后,林远问陆衡道:“还没见过你对哪个女人这般喜欢呢?上心了?” “嗯,是挺喜欢的。”陆衡直言不讳,“也没碰到过这样有意思的,你光看她自个儿较劲的表情,就想逗逗她。身手也不错,平时就打个小架调**。” 林远握酒杯的手指细微摩挲杯壁,淡淡说:“牙尖嘴利的小野猫,你哪儿得来的宝贝?” “自己送上门来的,说是李婉的堂姐,反正挺够味儿,我就给扣在身边了。” 陆衡这话和李婉当日所说相差无几,林远心里有了判断,又说道:“不过她对我好像有些误会,我待会儿可得和她好好说说。” 林远言明要和林简谈谈,陆衡自然是顺水推舟的,“远哥你可别偷着把人给拐走了,要不我可给你着急。” 走廊里传来高跟鞋的声音,听着响儿,就知道是林简,林远笑说:“那不会,我就在走廊里说。” 陆衡给自己倒一杯酒,朝林远伸出仨手指头:“就三分钟,多了我可不乐意啊!” 得了林远的回答后,陆衡仰头喝完酒,单手撑头,心事千千地把玩着酒杯。听着外面走廊突然停下来的脚步声,他把酒杯扣在了桌子上,低头看着腕表,秒针机械地跳着格,三圈后,陆衡起身出去了。 正文 7.暴君兵痞子7 走了两步,陆衡突然感到可能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误会,也许此刻,他们正在谈论他。他原地站定,凝神细听,走廊那边飘来的声音似有若无,如同密谋。 当陆衡如此想的时候,那声音忽然消失了。陆衡犹豫片刻,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他看见林简神色凝重地面对林远,而林远的背影看上去竟带着阴森的威胁。 看来,他们的交谈并不是自己设想的那样,当然,这种场合,他们也未必会真的协商具体而狠毒的计划。 只是当林简见到陆衡出来时,她竟然舒展眉目,笑得安稳踏实,就好像找到了靠山,她扒拉开挡路的林远,踩着高跟鞋吧嗒吧嗒奔向陆衡,如同身影优美的白鹤飞越而来,“陆大少爷,我咋那么喜欢你呢?” 林简攀在陆衡身上,朝他传情调戏道:“见了你,什么乌烟瘴气的东西我都百毒不侵了。” 陆衡配合地抱住她,双臂沉稳有力,臂弯却蓦然柔软,他咬她的耳朵细语道:“你这么撒野放肆,是巴不得林远跟我记仇吧?” “哎嗨,我这是帮你和他划清界线,你俩粉饰和平是没用的,还不如尽早撕破脸皮,大家甩开膀子斗个爽快!” “林简,”陆衡扣着她的脖子,有些发狠地笑道:“你不是林远的人,你是我和林远的仇人。”他试图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来,但情绪却不自觉地流露出无可奈何又心甘情愿的宠护意味来。 陆衡突然忧心忡忡,他摸不透她到底是谁,怀揣怎样的目的而来,却依旧甘愿和她耗时间,在真真假假的猜测试探中玩得上瘾。他无法摆脱有她在的乐趣,这让他苦恼。 林简小猫一样敛起爪子,眼睛弯弯地说:“我和林远就是仇人,和你嘛,是冤家咯。”她皱鼻子冲他摇头讨巧。 刚走过来的林远只隐隐听见冤家两个字,他看两人亲密无间的姿势,再想林简对自己的言谈举止,顿觉陆衡对他的心思有所警惕。 没想到,这一顿名为接风洗尘的宴席,竟然收获了那么多意想不到的情报,林远狭长的眼睛染上笑意,对陆衡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林远心怀鬼胎却没把握一举吞并陆衡,陆衡和南美的交易即将进入最后阶段,也不能当下撕裂关系,现在还能佯装好兄弟,实在是顾虑良多。 只是今日里被突然暴脾气上身的林简一闹,林远和陆衡之间那层心照不宣的薄纸俨然形同虚设。 思及此,陆衡叹气道:“看你把我俩的关系给毁的。” 林简刚才心里不爽,就没怎么吃饭,林远走了后顿觉得腹内空空,就坐在那里大鱼大肉吃起来,连喝酒都是照瓶吹。听见陆衡好心当驴肝肺地说话声,她吐掉鱼刺,说道:“哎呦,我这可都是为你好!” 陆衡拿起另一瓶酒,轻碰林简的酒瓶,居高临下地看着吃相豪放的林简,俯身、凑近了她,痞性笑道:“来,敬你的为我好!” “哈哈!”林简站起来,和他平视相望,唇红齿白道:“来,干!”语落,仰头饮酒,无端生出几许类似江湖儿女的侠肝义胆来。 酒酣宴足后打道回府,兴许是喝的有些多,林简脑子稀里糊涂,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陆衡难得发善心,让林简没睡没晕地回去了。 次日酒醒的林简知道后,生无可恋地给自己翻个白眼,她要是少喝一点点,就一点点,她也能记住路线了啊!天知道陆衡会这么放心加好心! 重重哀叹几声后,林简揉揉太阳穴,陆衡在意大利那边已经谈妥,那批货也瞒天过海地过了南美方面的海关。林简隐约得知南美那边的交易大概就在最近这两星期进行,但具体的时间和地点,她压根就不知道。 无相给林简的任务提示有两条:一是主动送上门,成为他的枕边人,这条解李婉和周自清生命之危。二是掌握十一号的具体位置,全程陪同陆衡的南美军火交易,见林远,枪|杀之!这条是救陆衡命的提示。 最关键的第二条,林简压根不知道该怎么用!也没法做到。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那个金属打火机了,当时林简知道陆衡必会严密提防她,便灵机一动在打火机上做了手脚,如果能拿到打火机,再想办法弄到电脑或平板,哪怕没有网络,她也好办! 为了要得到陆衡的打火机,林简在床上躺尸半晌后有了主意。 傍晚时分,陆衡在房间里处理私事,林简嘻嘻哈哈地搓手进来,心血来潮道:“喂,陆大少爷,咱们玩玩游戏吧,你成天把我关在这里,不给手机不给电脑的,我都快闷死闷死闷死了!” 陆衡合上电脑,双手撑下巴,饶有兴趣地问道:“玩什么游戏?” “我不知道,你想呗,要不你就给我手机电脑!”林简步步无心却有意地引导着。 陆衡略一思索,说道:“我这里有三十多封未处理邮件,你猜猜是黑的还是白的。”黑白两道,他就这样坦诚说出来。 他见林简不经意地踢踏着拖鞋,素色衬衫下摆简单系起,微微露脐,漂亮的马甲线延伸到高腰铅笔裤里,他有种撕裂开来的冲动,又说道:“赌注是彼此身上的一件东西。” 如此费尽心思又不经意地让陆衡提出来这些,林简心里长舒一口气,有些得意地说:“非黑即白,大少爷您这是有意承让啊。” “那咱们就试试,赢了,我身上的一切都归你,输了,连你也算我的私人物品。” 林简摆开架子,双手按在办公桌上,对着陆衡说:“来吧!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我还能全输不成?” “你想好了?”陆衡好心问道。 林简豪放笑道:“何必承让!”然后,她输的只剩文胸和裤衩了。 陆衡却依旧衣冠楚楚,他目光在林简的饱满上流连,“再接下来,你可就要光了。”他数数林简一颗一颗扯下来的衬衫扣子,说:“按照你这赖皮玩法,文胸应该也能拆出来好几份。” 林简抓起没扣子的衬衫,裹住自己,耍赖道:“我是脑子发霉才和你玩这个的!”她双手齐下,卷走陆衡输掉的手表手机还有打火机,说:“我不管,你这些归我了!” 陆衡抓住她的手,把手机抽出来,说:“这个不能给你。” “哈!愿赌服输,不带你这样的!”林简去抢手机,陆衡按住她的手腕,说:“手机不行,你实在憋闷的话,我待会儿给你一个平板,不能上网,我会给你下载两个单机游戏。” 林简郁闷收手,说:“那好,要下那种血腥暴力的!我早想砍人了!” 陆衡拇指摩挲她的手腕,“我突然觉得,我们应该继续玩下去。” “那不用了,”林简赶紧认怂,“你好好工作,我和阿姨学煲汤去,晚上给你尝尝我的手艺。” 陆衡调侃:“刚才的骨气呢?” “骨气不值钱好不好?”林简拿好战利品,念央儿似的说道:“除非涉及家国利益,否则我要它干嘛?着急送死啊?” 顺利拿到打火机后,林简赶紧撤退,为免陆衡起疑,她毫不上心地把东西扔在自己床上,换了衣服下楼找阿姨学煲汤去了。 未及片刻,陆衡下楼,拿着一平板,看林简认真调火候的模样,他不声不响地倚在厨房门边,打开平板的摄像机,将她洗手作羹汤的流水般温柔给录了下来。看着心无旁骛的林简,陆衡的嘴角忍不住弯起来,再弯起来,逐渐扩展到整个脸上。 待林简弄好转身,见陆衡稀世罕见的温柔笑容,吓得她喉咙里发出诡异疑问:“哦呦我的妈!你杵在这儿干啥呢?” 陆衡爽朗大笑,揽住林简,举起平板,对着摄像头说道:“看见没,这就是我心上人,和温柔不沾边,打架像汉子,今儿头回给我做饭呢。” 也不知他这是拍下来留给谁看的,林简推开陆衡,好笑道:“快关了,谁是你心上人啊?有你这样拘着心上人的家伙吗?” 汤煲好后,也到了吃晚饭的点儿,林简亲自把汤盛出来,送到陆衡面前,陆衡尝一口,看着一脸期待的林简,忍了半天,艰难咽下,实话实说道:“这是我喝过的,最难喝的东西。” “你给我滚!”林简把碗抢过来,“我不信有多难喝!”她端碗尝口,然后咧嘴吐出来,皱眉道:“大爷的,我这熬得是穿肠毒|药啊!”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问道:“你咽下去了?” “现在知道我是多给你面儿了吗?”陆衡拿走她手里的汤碗,说:“差点儿吐你脸上,要不是我忍耐力好的话,哎,你煲汤的时候,就不知道尝尝?或者问问阿姨?” 一心想着打火机的林简压还真是没想到,她挠挠头说:“得,在厨房里,我估计是废人。” 只是当林简从平板里看陆衡的录像时,突然萌生出一种难以言明的奇异感觉,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就是心里很痒。她看看打火机,没有理会,而是下楼找阿姨,准备在阿姨的指导下,给陆衡做个合他胃口的宵夜。 而陆衡,却收到了一份关于林简的、连林简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表明身世来历的文件。 正文 8.暴君兵痞子8 大半夜的不睡觉,也不赶紧查路线,反倒是鬼使神差地做夜宵,林简觉得自己脑子有些抽风。 她边想边尝口刚盛入盘的银鳕鱼块,虽然炸的不怎么酥脆,但内里却柔滑鲜嫩,汁美酱香,心道也勉强能入陆衡的口了。她把煲好的骨汤和几样小菜放在托盘里,上楼后发现陆衡给她留了门,就直接进去了。 房间里只开了两盏灯,柔和而明亮,陆衡坐在露台处,夜风细细摇摆着盆栽,他指尖夹着的香烟燃至烟蒂。见林简端了夜宵进来,陆衡只轻描淡写扫一眼,弹指点烟蒂,直接扔在脚边碾灭。 林简觉得他不对劲,就问道:“你这是心情不好呢,还是遇着棘手的大问题了?”说话间她已经把饭菜摆好,茶几略矮,林简盘腿坐在地上,冲陆衡说道:“快来尝尝,这回可是好吃得很,保证合你的口味儿。” 陆衡起身,依旧没说话,这种态度愈发不正常,林简也见过陆衡生气,但大都是爆脾气样儿的摔打怒骂,可劲儿把心里的不爽快给造出来,哪里会这般沉默不语。 也可能是和陆衡处得久了,平日里又总琢磨着如何拿捏他的心思,所以陆衡这一反常态的闷声模样竟惹得林简心头也横生出不少沉郁之感来,她长出口气,不由得放软声音问道:“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和谁置气呢?想把自己给憋死啊?” 她心里烦闷丛生,知道自己是被陆衡给影响了,就扔掉筷子站起来说:“得,你是大爷,爱说不说也爱吃不吃,我就是脑袋被门挤了才巴巴地给你倒腾吃食。” 林简越说越觉得生气,而这无缘由的生气里还多出来一股子委屈,她甩开门回自己房间了。 两人的卧室就隔了一堵墙,林简窝火的关门声震得陆衡房间都颤抖一下。陆衡再点根烟,用大拇指和食指斜斜捏着,狠吸一口后憋了好一会儿气,才吐出长长的烟雾来。他关掉电脑上刚收到的关于林简的身份资料,满脑子都在想林简和林远藏得够深,差点把他给骗过去了。 饭菜的香味儿窜进陆衡的鼻子里,他抬眼看看,复收回目光,大半夜心情极度不好的陆衡,史无前例地没发火,不是不发,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发!满房间都是香味,看着那像模像样的几个菜,他哼笑,心里萌生出放林简一马的念头来,可随即,这念头就被突然打进来的电话给打破了。 陆衡挂了电话后,直接冲出门,因为事态紧急,他不小心撞到茶几,几个菜就摔在了地上。 听见响声的林简赶紧出来看,看见陆衡直接一跃下楼,也跟着跳下去,问他怎么回事,陆衡挥手,两个带枪的保镖立即堵住她。 林简满肚子火气突然爆发,想也没想地就动了手,抓腕、抢枪、侧身、横踢,动作一气呵成,眨眼间制伏了两个保镖。却没看见陆衡何时近前,出其不意地拧住她的手腕,将她铐住,拉着她上楼。 林简往后扯,骂陆衡神经病,陆衡额头青筋暴起,艰难忍住揍她的冲动,直接扛起她,硬是把她弄回了房间,让她乖乖等他回来,然后把门锁上走了。 林简用力扭手铐,挣脱无果后,她双手握拳,使劲砸下门,拿起打火机和平板,气得粗喘地开始输出路线图。 整个过程中,林简把陆衡翻来覆去骂了无数句混蛋,自语道做完任务就立马滚远,绝不和陆衡牵扯! 晚饭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怎么几个小时就抽风了?林简骂着骂着,又开始想陆衡到底怎么了? 她把陆衡最近的活动路线放入地图中,准确记下坐标后,平板上的路线图已经自行消失了。 林简按在打火机上的小点是无相给她的黑科技路线器,现在她已经知道了位置,路线器也按照设定消失。 等陆衡回来,已经是清晨了,他带着一身石油燃烧的味儿地打开林简的门,眉宇间戾气横生,林简懒懒翻身,赖床上不起来。 陆衡走过来捏住她的下巴,开口,声音嘶哑:“李婉和周自清是不是还活着?”林简满头雾水,她甩开陆衡的手,骂道:“你丫的发够疯了没?给谁甩脸子呢?他俩死活我怎么知道?再说最想弄死他们的不是你陆衡吗?” 先过了嘴瘾后,林简才反应过来,她急忙问道:“他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陆衡端详着林简,见她关切的表情,猛踹下床头柜,说道:“昨晚周自清带李婉去看他那什么破海洋石油工程,结果基地爆炸了,海面烧了一片,没人活下来。” 这件事本和陆衡没关系,但这个海洋石油项目的官方负责人是陆衡父亲,周自清此次亦是听了陆衡父亲的意见后,才突然去看项目的,带上李婉是周自清私人原因,却无故牵连到她。 现在俩人出事,陆衡受命查明此事,他知是林远动的手脚,但老狐狸贼精明,陆衡没有丝毫证据。大半夜时间处理好各方事宜后,陆衡就直奔林简而来了。 林简却听得稀里糊涂,她问道:“这个我有什么关系?”陆衡拽住她的手铐,咬牙切齿又不忍心动她地说道:“你就直接给我说,你是林远的人,我也不会怎么着你!你把知道的全说出来,我绝对保你性命!” 陆衡的一番话说得绝对真心实意,他不对林简不会惺惺作态,但却会作恶,林简从床上站起来就是一脚,陆衡躲开,皱眉低吼道:“林简,我这小半辈子的耐心都耗你身上了,你别蹬鼻子上脸!你逃不出我手心,也送不出情报!” “我送情报?呵呵!我要是对你有二心的话,你早就死翘翘了!我就想不通了,你为啥死活觉得我是林远那货派来的尖细!我像吗像吗?” 林简连跳带骂地嚷道,手铐也被她激动地乱挣着,发出刺耳的声音,眼看着手腕就要被磨破了。陆衡抬手,想按住她的手,不让她挣扎,孰料林简站在床上就和他吵起来,他闷闷收回刚伸出去的手。 林简个子没陆衡高,现在站在床上,生生比陆衡高出小半个上身来,“你小心谨慎就算了,但为啥偏就在我身上眼瞎心盲的,我成天被你困在身边,你防我防贼一样的,我有什么动作你能不知道!大爷的你再怀疑我,我现在就投奔林远去!” 陆衡处理周自清的事情而一夜未休息,又被林简的身份占据心神,现在林简在他头顶上大声叫唤,他顿觉头皮发麻发懵。 爆脾气直朝脑门上涌,陆衡骂了个脏字,一脚踹向林简的床,用力巨大,把整张床都给踹得移了位。 没防备的林简重心不稳,身体惯性往前扑,直接砸在陆衡身上,陆衡也是没想到,他只顾得上抱住林简,两人就已经摔在地上了。 被当成肉垫的陆衡摔着了后脑勺,疼得他闷哼一声,“丫的林简你体重是成吨的吗!” “你丫的才成吨!我这是骨头重!”林简趴他身上说道。 俩人一言一语后,瞬间吵不起来了。但林简依旧气恼,用腕间的手铐敲敲陆衡的脑门,气狠狠地说:“你脑子就是被驴给踢了!” “哼,”陆衡一直黑乎乎的脸突然笑了,他捏住林简的手腕,摇摇说:“刚被你‘踢’过!” 林简挣开陆衡的手,起身,炸了庙般地说道:“你到底怀疑我什么?怎么怎么了我就!” 不得不说,陆衡喜欢和林简打架斗嘴,只消简单地动动手脚,他心里再旺盛的火气和暴躁也会一溜烟儿跑没影。 也不知是自大还是宽纵林简,陆衡摊牌道:“我派人查你的家底儿了,没查出来什么东西,但有一条,你和林远关系匪浅。” 他拉着林简去自己房间,打开电脑让她看那份文件,上面明确指出林简是林远资助出国的,其后三年间,林远一直给她的户头打款。 林简看那图文并茂的表述,气得把电脑摔在地上,“奶奶的林远太不要脸,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啥时候出国三年了,他还给我打款?下次见了他,我非把钱要到手后再弄死他!” 明白这就是陆衡态度骤变的原因后,林简深呼一口气,心平气和地对陆衡说:“这绝对是假的,你相信我。” “好啊,”陆衡说:“在此之前,你先赔我的电脑,这里面有很多机密文件,被你这一摔,也该打不开了。” 林简小小的嘴抽下,她瞄到自己头晚做的夜宵,便说道:“那好啊,你先赔我的心血!你肯定有备份,但我的汤和菜世间只一份!” 一斗就成打情,一吵就变骂俏,以至于吵不起来也斗不起来,这大概是陆衡和林简之间最直白的描述了。 陆衡查林简,林远也在查林简,只是后来两方都没查出来,林远便来了这么一出,让陆衡和林简斗个热火朝天去。 这真是害苦了林简,初次接受任务,她忘记找无相要一个和任务世界符合的身份了,不想林简顺利完成任务的无相更是不会提醒她这一点。以至于被林远陷害了,她也百口莫辩。 正文 9.暴君兵痞子9 好在陆衡真心实意地喜欢林简,乐得和她耗时间,等她那天想好了,把自己的身份来历告诉他。至于那份资料,他给林简看一遍,那傻大个子就急赤白眼地把他电脑给摔了,要不是有备份,他估计又得一整天忙活。也不知道那暴脾气和谁学的。 资料的事,陆衡仔细反省后,觉得是自己没脑子疏忽大意了,竟然让林远的雕虫小技给蒙骗了去,事后他喃喃道:“娘的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啊。”要不是林简战力挺强,估计早被林远给阴成渣了。 至于是否有让林远相信他们已经上当的必要,陆衡笑,贼孙子玩阴招忒狠,一茬接一茬地动他身边的人和事,还能笑脸相迎?没冲上去砸他场子已经是迫于南美方面而无暇顾及了。 俩不打不痛快的大个子和平共处后,总算是想起了正事,林简一口咬定李婉和周自清绝对还活着,他俩肯定是被林远给绑走了。 陆衡问她原因,林简说:“林远那货和你一样,也相中李婉了,不过人家表面斯文,保持礼貌没动没碰的,李婉又死认着周自清,林远要想让李婉顺从,最有效最快速的法子就是用周自清做威胁。现在估计是一石二鸟,得到李婉的同时,顺道给你制造场麻烦。” “哎傻大个儿你说话悠着点,什么和我一样?我对李婉那是一时找不着对象,就拿她下手了。”陆衡首先在意的,是林简小心眼记仇的言语。 “呦,现在就找着心仪的对象了?”林简调侃,虽然知道陆衡会直言是她,但还是想亲耳听听。 陆衡也就乐意幼稚地配合她,便说道:“那可不?唯一有差的是,人家李婉很温柔,没有随时要揍人的感觉。” “那还真是抱歉,”林简翻白眼,“谁让某人贼欠揍呢?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林简小心眼记仇,倒是真真的。 “我早就给周自清提过醒,说惦记他们的人多了去,那小青年怎么就不当回事儿呢?”林简头疼说道,随后她让陆衡给林远打个电话,试探下他,陆衡也有此意,便打了林远的电话,说起这事,问他知不知道咋回事。林远帮忙分析说应该是周家石油产业太好,有眼红嫉妒的在作恶。 简单几句话,把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林简听见后张嘴就要骂,好在陆衡及时捂住她的嘴,别打草惊蛇。但他也没心情再和林远瞎叨叨,就索性直接挂了电话,态度亦是恶劣轻狂。 陆衡的手并未从林简嘴上移下来,而是暧昧地摩挲着,笑容无奈却带宠溺道:“你怎么像个炮仗似的,听见林远的声音就一点就着了?” “就是膈应他,拿着我就当枪使,我要是枪,就先崩了他。哪像你啊,作恶也明白白表示出来,让大家知道,你陆衡不是啥好人!”林简扒拉开陆衡作乱的手,说:“哎你在我脸上挠啥呢,痒死了。” “就是想亲你。”陆衡坏得坦荡荡,行动也立即跟上来,咬住了她吧啦吧啦的小嘴。 喜欢的时候不知深浅,只有吵架了闹脾气了才知道原来你在我心尖上,陆衡也不知道林简什么时候溜进他心里占山为王的,长叹道:“林简,我真是喜欢死你了,真的!”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我这么美貌又巨能打的。”林简贫嘴道。 “能打是真的,美貌嘛,来让我再瞧瞧。”陆衡箍住她下巴,装模作样地细细欣赏起来。 林简翻身压住陆衡,霸气十足地说:“瞧什么瞧,你看上的还能差了?咱这关系多瓷实。”也是多亏了林远那挑拨俩人的小阴谋,胶水一样把两人的关系粘牢了。 只是身份问题依旧不清不楚,林简耿耿于怀,思索着得找时间再叨扰无相去。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得找到李婉和周自清,既然已经确定此事和林远有关,那就必须从他那里找。可林远似乎不准备慢慢玩,李婉的事情刚出,他又在南美方面的军火交易上动了手脚。 陆衡做生意都滴水不漏,也不知林远如何寻了空隙,悄无声息地更换了一条船的枪支,来个以次充好,又放消息给南美那边。 恰好陆衡刚在日本玩了一次黑吃黑,这事他干得漂亮,本没人怀疑,是林远提供了疑点,惹得南美那边的新生势力警惕大涨,把矛头直指陆衡。 狐狸不仅仅是尾巴露出来,连嘴脸都开始赤|裸裸,陆衡啐骂几句,带了人先去意大利后直奔南美而去! 林简有心按照无相给的提示随行,但她更关心李婉和周自清的安危。而且林远的注意力现在主要集中在斗垮陆衡身上,她便和陆衡协商好,分头行动。 情势之下,陆衡也不敢贸然带着林简冒险,也怕她真的在房子里闷坏了,既然林简看不顺眼林远,还不如让她闹闹去,就果断同意,他走前特意安排了人保护林简,以免她出意外。 孰料林远狡兔三窟,搅弄陆衡交易之后虚晃一招,守株待兔地等着林简送上门来,刚出笼的林简林小鹰刚把翅膀张开,就一头栽进了林远精心编织的大网中了。 陆衡宠爱林简从来不加掩饰,哪怕最开始对她身份存疑,依旧稀罕的不得了,还曾特意放出消息公告众人。岂料林简压根就不是谁谁派来的人,陆衡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林远利用这点,擒住林简,用他来牵制陆衡。 这消息第一时间传入陆衡耳中之后,陆暴君拍案而起,连续崩了几个倒向林远的脓包,拿身家性命给南美做了保证,说自己问心无愧,他必宰了陷害他的那孙子,让他们等着看! 陆暴君怒发冲冠为红颜,豁出命一样地撂出狠话,血性干云,如此魄力无双,直接威震住几方新势力,意大利供货方亦恰到好处地参与进来,表明支持陆衡! 陆衡干坏事从不露马脚,他想吞并这几方势力也是真的,但不巧,这次换枪支的损主意,还真不是他干的! 如此光明磊落地扬言揪出挑拨关系之人,事后再计划吞了这几帮只会斗狠的新势力,他当然不会故技重施,用戏耍日本人的那招! 陆混蛋坏也坏得优雅又迷人。 陆衡雷厉风行赶回国,动用多方关系,快速找到了关押林简的所在地,他丝毫不殆地灭了看守的人,过程顺利得匪夷所思。 陆衡知道林远绝对有阴谋,但林简就在眼前的密闭房间里,只有一个进出口,摆明了是陷阱,但里面就是有原子|弹,他也得进去! 林简被绑在椅子上,一片枪声中听见了陆衡的声音,她看看已经启动的自动扫射装备,急得满头大汗,被胶带粘住的嘴巴里发出嗡嗡的吼声,不是求救,而是带着强烈的警告意味。 陆衡听明白了,却没当回事儿,用枪崩断锁后直接踹开房门。嘭的一声后,林简看见一个人影逆光出现。浮光蔼蔼下,她看见子弹流星一般射过去,弹雨之下,血雾喷溅,仿若静止的时空间里,声音随着子弹消失,只余一片刺眼红色,愣是染红了林简的一双眼睛。 光芒尘埃中,那人被打成筛子,倒地时发出巨大的生命流逝之声,林简睚呲欲裂,眼睛湿漉漉的如同滴着血。她死命挣着被绑在椅子上的双手,手背上青筋几欲爆出皮肤。 扫射停止,浮尘和血雾无声落下,林简如同困兽一般,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吼声,被绑住的四肢腕骨处,均磨出了殷殷血迹。 陆衡死了。那是她脑子里唯一的想法,陆衡死了,他竟然死了!她没想到自己的任务是否失败,她是否还能出得去?她只看见陆衡死了。 眼角的晶莹映着地上的血色划过脸颊,滴落在尘埃遍布的地板上,一滴,再一滴,打湿了干燥的斑驳地板。 “林简,傻大个儿,你咋不吼了?”光芒里忽而又出现一个影子,一步一步地走过来,踏过带血的地板,直接走进到她的心尖上。 林简瞪大眼睛,企图看清陆衡,孰料眼前被什么液体给糊住了,只瞧见他紧皱的眉心,和一脸快被吓死了的惊慌。 他一定是被弹雨给吓着了,林简想,他绝对不是蠢到以为她死了才被吓到的。一定是这样的! 陆衡揭开她嘴上的胶带,摸摸她的脸,问她有没有受伤,他的手在颤抖,惹得林简嘴唇也跟着颤抖。 看见林简手腕上渗出的血,陆衡赶紧给她解开捆绑,还大声道:“都跟你说了,被绑住就别挣扎,免得伤了自己,你怎么就记不住!”大声于外,却心疼于内。 林简张嘴,尚未说出话,就听见轻微的咔嚓声,她身体如同炮弹,蛮横地撞向陆衡,俩人朝一边儿滚去! 原地,已经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 林简脚跟往后一磕,弄断细高跟,手腕运劲,对准启动系统射了过去。鞋跟尖细,正中系统开关,火花之下,枪声尽散,满室安静。 陆衡扔掉还未掷出去的匕首,看看杀气腾腾的林简,又看看她的细高跟鞋,有些傻眼。 正文 10.暴君兵痞子10 有惊无险撤退之后,林简愣是被陆衡当成重症患者将养起来,只因她手脚腕伤痕过深,陆衡就不让她随意走动。 陆大少爷不仅亲自给林简换药包扎,还给她喂汤汤水水,恨不得连她上厕所都要插上一手,林简无力解释:“这都是皮外伤,皮外伤,不是绝症啊大少爷。” 陆衡一边嫌弃林简骨头重一边扛起她,去院子里晒太阳。林简吐槽道:“人家都是抱,到你这儿就直接扛,你见过那个病人是被扛出来晒太阳的。” 陆衡立马将人横抱在怀里,还问这样是不是更舒服。陆大少爷真要宠起心上人来,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林简问陆暴君这惊悚的温柔呵护因何而来,陆衡难得没有张口就答,他认真看着林简,指腹划过她手腕上的纱布,低声说道:“这是你为我受的伤,我有责任伺候你。” 林简正要说这是什么破理由的时候,却瞧见陆衡难得温润安静地凝视自己,粗野狂放的眼神收敛成点滴柔软,他抵住她的额头说:“当时,你哭了。” 在她以为他死了的时候,她哭了。 风乍起,满院枝叶摆动,日光倾洒下,花影婆娑。 林简抿嘴,垂眸思量片刻,才缓缓说:“那是被烟熏的。”不知如何解释,只好掩饰。 陆衡信她,却唯独不信她这句话。正如他相信她隐瞒身份无恶意,他却依旧十分好奇一般。 这也是林简心里不爽的梗,就因为一个不周全,让林远钻了那么大的空子。哪怕现在陆衡不追问了,但她还是强迫症一样地想给自己安个身份。 恰好傍晚趁闲,林简又开始在心里呼唤起无相来,无相一开始是没打算理会的,但林简不依不饶地叫他的名字,他头大地在她脑海里问怎么了。林简说需要个普普通通的清白身份,无相几秒搞定,冷冷扔出两个字:好了。就彻底消失。 林简大脑里接收到消息之后,立即去找陆衡,却看见他晕睡在沙发上,手指间还夹着烟。林简以为是他太累,就蹑手蹑脚地给他盖上毯子,拿走他手里的烟。 她动作很轻,但陆衡还是醒了,他摇摇头说:“我刚才怎么了?”林简说:“估计是太困就直接睡着了。”陆衡揉揉太阳穴,脑子里并无丝毫睡意,他对自己方才的突然睡着感到不解。 “喂,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林简坐在茶几上,跷着俩大长腿,扬眉吐气般地说了自己普通平凡但颇励志的成长故事,还非让陆衡去查。 “查什么查,你是天皇老子的亲闺女,我看上了,也能留在身边!”陆衡亦为此时闹过林简别扭,事后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忒幼稚,像个二傻子。 陆衡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智商被林简这傻大个儿给拖累了。可一个能把鞋跟当飞镖用的女人,脑子再够用的话,岂不是要上天了?于是,陆大少爷单方面觉得林简智商不够用,而且认定这是好事。 隔天林远传给了陆衡一段视频,是李婉和周自清的,李婉看上去除了憔悴一些,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周自清,青秀俊才哪里遭过这皮肉之苦,奄奄一息地躺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只吊着一口气呢。 林远生来好装一副伪君子模样,非要李婉主动献身,只要李婉点头,他就放了周自清,但周自清就是轴,宁死也不叫李婉点头。 这对看着幸福的小情侣还真是命苦,陆衡前后思量一番,决定撒手不管他们。刚出事那会儿他还怒火烧心想折腾一把,但现在他精力有限,不想在这里被林远牵着鼻子走。 可是林简不愿意,好歹也是有交情的,又多少关联着她的任务。而单凭林简是救不来俩人的,必须要借用陆衡的力量。 陆衡懒得费事儿,任林简软磨硬泡,他也只是退了一步,说能救则救,就不了就算了,反正是林远干的,他俩要出事儿,周家只管拿林远开刀,他作壁上观多轻松。 与其得不偿失地救这俩人,还不如找找林远偷换他枪支的证据,尽早澄清这事,然后一网打尽这些个混乱势力。 陆衡出身很正,但他本人没啥正义感,只知权利不屑义务,野心又大,恨不得社会一锅乱,他好从中发横财捞捞权,玩玩操纵社会的游戏。 林简欲再劝,却被陆衡堵住嘴,“我这可不是警|局,没那闲工夫救人。你也别小看周家,我把视频给周自清他老子,周家绝对会找人搭救。” “现在除了你,还有谁能从林远狼嘴里抢食啊?你这不就是让他俩送死吗?” “你看,你也清楚,林远就是算准了你会怂恿我去救人,早等着我呢,我的人死了就不是送死吗?”反正陆衡就是铁了心弄死林远,才不会管李婉和周自清的死活。再者,他乐意周家出力趟浑水。 林简摆不正他的立场,自己又没那能耐,只能在旁边跺脚,想想陆衡其实并没有非救他们不可的义务,林简再不甘心,也没有强逼陆衡。 她就是觉得她刚把李婉和周自清送出陆衡的虎穴,现在又进了林远的狼窝里,这俩人还真是无相设置的一对好棋子加炮灰啊。 且不管是不是炮灰,见死不救总是昧良心的,未免自己的小良心会痛,林简十分不厚道地打起了陆衡的主意。 所以等到陆衡发现林简没踪影了之后,他已经开始上钩了。 一个大活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九号住宅二十多保镖竟也没一个发现。陆衡暴怒的直想把林简绑起来打断她的手脚,看她还敢不敢跑。可是万一她自己傻啦吧唧地去救李婉了怎么办,林远估计得整残她。 想到这种可能后,陆衡眼里的火气噌噌上涨,他如同正在爆发的火山一般,往外哗哗喷岩浆。非常时机,他的事情又多,好的坏的一起涌过来,陆衡暴躁得逮谁骂谁,弄得手下都不敢上前。 有些事情能商讨拿出主意的,手下就大胆地自作主张决定了,可有些事情必须让陆衡拿主意,手下人只得硬着头皮来见他,却被陆暴君一句自己看着办给噎个半死。 陆衡嚷着救李婉和周自清得不偿失,会影响他的计划,现在倒好,没了林简,他是连自己的勃勃野心都不要了。 好在手下能力过硬,结合眼下情势揣摩陆衡平时的做法,拿出的决策也算妥当。 林简这一闹,竟逼得陆衡手下办事效率飞速提高,也算是她有本事。而此的林简,正在拳馆里舒展筋骨呢。 她上午练拳脚,下午就心血来潮做陪练,陪练简单,林简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谁知道她刚走进场地,就看见一个男人背对着她狂击沙袋。男人西装革履,身材高大挺拔,如果不是出拳速度够劲够猛的话,那西装绝对衬得他玉树临风。 林简只看一眼那背影,立即转头,对馆主说:“这陪练我做不了。” 馆主不明情况地问道:“怎么了?” “做他的陪练,我估计会被打死。”林简心虚,说完就走。 “林简!”两个字幽幽飘进她的耳中,咬牙切齿的、霸占意味尽显的语气让林简头皮发麻,她僵硬转身。 男人扶住沙袋,衣冠楚楚地整理下西装袖口,因为发热,他特意解了两颗衬衫扣子,戾气横生之下,活脱脱斯文败类,正是陆衡那家伙。 陆衡脸上有些许薄汗,他没带拳套的双手喀嚓作响,那架势,绝对是遇上宿敌的感觉,“陪练是吧,那我就点你了!” 林简果断拒绝:“我不要,你爱找谁找谁去。”说完就真走了。 陆衡也不恼,就跟着她,觉得她真是能耐,竟然把他车库里最舒适的一辆车给开走了。他打方向盘,故意撞她的车,然后远离,再突然加速撞上来。 林简被他逗弄得心烦,不小心撞到了前面一辆奥迪车的保险杠。车主是一健壮的汉子,见林简是个高挑尤物,就颇为仗势欺人,他拉着林简的胳膊要她赔偿,骂嚷道赔不起就别想走。 保险杠没事,但男人不依不饶,陆衡就在车里看笑话,林简烦躁,问男人是不是不管保险杠坏没坏,她都要赔这份钱? 男人说是,林简就一脚踢烂保险杠,抬手指着陆衡说:“那是我男人,你找他要钱去!”林简顺势下坡,准备收网。 男人被林简的举动给吓到,连她有病都没敢骂出来,气汹汹地就去找陆衡了,陆衡被林简的话哄得心花怒放,他爽快赔钱。 赔钱后,陆衡直接开车把男人的车给撞翻了,他对着男人一脸见鬼的表情笑道:“这是为我女人报仇!没赔偿。”他见男人张嘴欲骂,笑里藏刀道:“你发一个音我就撞你的车一次,让你这小车直接变废铁,只能论斤称称贱卖了!” 陆衡这迷人的混蛋嚣张起来完全是横着走路的。 处理完男人之后,就是林简了,陆衡笑眯眯地对林简勾勾手指头,语气十分的柔情蜜意无限缱绻,“还不上车?” 正文 11.暴君兵痞子11 这把戏也玩够了,接下来就是陆衡的态度了,如果这样还不能磨下陆衡的话,那李婉和周自清大概就是没指望了。 林简老实坐上陆衡的车,想好的措辞还未来得及出口,就被陆衡用嘴堵在了喉咙里。 陆衡整个人倾压过来,他用力扯着林简的头发,带着掌握不住她的恨意,扯得她头皮发疼。林简被迫后仰,狭小的车厢内,她躲不开,只能任由陆衡强势地碾压她的唇舌。 狎昵的亲吻声似有若无地蔓延,陆衡压在她身上,捧住她的后脑,用力深吻,再深吻,揪住她的舌头,恨不得一口吞下去地吮吸着。 他不受控制地、放肆而浓烈地贪婪吮吸着,吸得林简舌头发麻舌根发疼,却快|感丛生。她情不自禁地回应他,却因为舌头发麻而不得放弃,她轻轻地啃咬他的唇瓣。等他稍微松口之后,她双唇忽而抿住他的下唇,小巧的舌尖蜻蜓点水般的碰他的下唇,碰一下,再碰一下。 陆衡被林简逗弄得四肢发软,他伏在她耳边喘息着,喉咙里溢出满意的叹息和低笑,他用力揉捏一下她的腰,似解恨似过手瘾,最后投降道:“好吧,我救他们!” 他总觉林简是傻大个儿,智力不及体力,殊不知,当他叫她傻大个儿的时候,这个傻字,就完全失去了表面的含意,而变成了一种潜藏着的昵称。 林简吃他,吃得透彻到底。 回去之前,林简要先去自己下榻的酒店拿回随身物品,顺便去办退房手续。陆衡则在车里等她。 林简刚出电梯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仿佛有十几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她若无其事地进了房间,悄声堵住门,拿着自己的包就给陆衡发消息:被人盯上了,开车到游泳池边! 陆衡看了消息后立即开车到酒店正后方的游泳池边,正想着林简从哪儿出来,就看见一个人影从高空掉落下来,直接砸进了游泳池里,巨大的水花翻涌四溅,引起一连串的路人尖叫。 林简从水花里冒出头,抹掉脸上的水,大口吸气,朝岸边游过来,陆衡忽而悬起的心哐当落进肚子里,惊得他忍不住呼道:“丫的够野性!” 高空处有人往下开枪,火力颇猛,子弹擦伤林简手臂,陆衡开枪,瞄准和开枪的动作几乎是同时间完成,两枪过后,楼上率先探出头开枪的俩人直接栽进泳池里,鲜血染红水面。 陆衡把林简拉进车里,开车急驰而去。刚上高速,林远的人就追了上来,林简包好手臂,接过陆衡的方向盘,让陆衡解决那些人。 两人之前虽没有配合过,但因都是高压训练出来的人,应急作战的默契度十足。两人飞速换了位置,林简油门一踩到底,车子朝郊区疾驰而去。 陆衡的人来得也快,两方势力在车辆愈渐稀疏的高速路上火拼起来,陆衡扔掉手|枪,从后座下面捞出一把狙|击枪。林简见势立即打开车顶,保持匀速行驶。 车子状态刚调好,陆衡上半身已经探出车顶,平稳高速的车子让他身体保持平衡,这种连眼神都不需要交换的默契,好像彼此是另一个自己,配合得简直让人拍案叫绝。 陆衡枪法超级好,又准又快,甚至是不用眼睛看,连续点射后几辆车失控相撞,火光一片。这个时候,陆大少爷还不忘对林简吹口哨,吊儿郎当地贫两句。 疾风烈烈,卷走硝烟味儿,陆衡收枪回身,刚坐下,车顶天窗已经关闭了。再行驶一程,林简减速,她甩甩手臂,“快来,你开,我胳膊疼。” 身高马大的两人再换位,兴许是没有危险了,两人松懈不少,连换位都磨磨蹭蹭。当天新闻报导此事,说是街头帮派斗殴,政府已着手解决。 回去后,陆衡给林简换好纱布,正准备和她好好算账时,却听见枪声。陆衡快速起身,让林简别出去,他去看看怎么回事。 林简自然是坐不住的,她悄悄躲在走廊上,看到底是什么情况。陆衡的住所绝对保密,平日里绝不允许外人摸进来,这次倒好,竟然被特工找上门了。他是来找陆衡谈判的,许了陆衡无限好处,但打的确实国家军情的主意。 陆衡虽混账,却不糊涂,他笑笑,看似温和无害地对他说道:“条件确实诱人,不过这触及到了老子的底线!”言毕,杀气汹涌,特工尚未警戒起来,心脏已经被匕首刺个透彻。 陆衡松手,让手下把人秘密处理掉。林简现身,对上了楼的陆衡说道:“陆大少爷挺有情怀啊,干着坏事也不忘为人民服务呢。” 陆衡猖獗道:“我的地盘,还能让小瘪三给忽悠走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是轻松愉悦的,甚至透着严肃。要不是遇着极难处理的事情,陆衡绝对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林简也敛了神色,陆衡说:“九号不安全了,明天我送你离开,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 这一瞬间,林简脑子里翻涌出很多疑问,比如:当初陆衡带她来的不是十一号吗?为什么说是九号?送她去哪儿?李婉和周自清怎么办?他怎么收拾林远?还有,南美交易呢? 这忽然间涌出来的问题全部堆积在林简的喉咙里,到最后她只问出一句:“你能带上我吗?” 陆衡沉默,他点根烟,沉沉吸口,吐出缭绕的烟雾来,开口,语气凝重:“我这次,有点悬。” 到底是出事了,南美交易,他终究是没有躲掉。林简早已预料到,但听一向自大的陆衡不确信地说出来,她还是感到了震惊。陆衡的言外之意已经拒绝林简的随行请求,看来是真的有危险。 林远翻脸无情,往死里整陆衡,他这边紧盯陆衡和林简,随时找机会下杀手,那边挑起南美局部势力的大暴|动,煽风点火后背后出资,把从陆衡那儿偷来的一船好枪白送给实力最强的团伙,拉拢了几个势力,准备来个火并后称王。 利益熏心之下,几大新生势力之间打得沸腾。陆衡被陷害以次充好的事成了一个愤怒的宣泄点,陆衡找不出林远阴他的证据,如果此刻抽身,势必会成为几方力量的火力点,无论最后南美何人称霸,他都会成为牺牲品。 今日特工能大胆登门,他日枪炮便敢夷平这里。所以陆衡必须参与进去,林远就在这场争斗的背后,不灭了他,陆衡难泄心头怒火,更何况,他还答应了林简要救人。 这诸多件事混乱地搅和在一块,陆衡实力再强横,也难敌八方危险。男儿血性狂放,陆衡不仅要去,还必须动用家里力量,非争他个高低胜负出来! 陆家虽然对孩子放养,但毕竟根正苗红,家里人多少知道陆衡不正混,但绝对想不到他能祸祸到这种地步。 陆衡调侃道:“这一个电话打过去,我怕我还没去南美,家里那几位就把我给灭了。” 林简回答:“那不会,这人就得靠血缘关系,所以刀砍进肉里也不能做大义灭亲的事儿!” “嘿,可巧儿,”陆衡嘻嘻哈哈地说:“我家那位老爷子,就佩服大义灭亲的人,还寻思着啥时候自己能灭一回呢。” 林简皱眉,她扯着陆衡的领带拉他低头,凶神恶煞地说:“怀疑我那会儿你不是挺自大的吗?怎么现在开始认怂了?陆衡你要是敢挂的话,我把你在乎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毁了,让你死都不得安宁。” “我在乎的东西?”陆衡笑,“那可不就是你了吗?”一个兵痞子说起情话也能顺手拈来,竟不嫌腻味。他顺势抱住林简,狠狠亲她一口,叹息道:“林简,我真他娘的喜欢死你了!” “那好啊,”林简仰头,眼睛亮亮的,“你要是死了,我就立即另觅新欢去。” 明知是激将法,陆衡还是一头栽进去,他咬咬牙道:“我也就一说,博你个心疼落泪,你这傻大个儿就听不懂吗?我混到今天,岂会说死就死?” “嗯,死不了,”林简说:“给家里人打电话吧,让我听听他们怎么训你个混小子的。” 陆衡做事干脆,当下就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把自己的一干黑料尽数坦白,陆家那边是老司令接的电话,听完后气得连骂三声臭小子,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果真如林简说的那样,刀砍进肉里也不能大义灭亲,老司令还是放弃了自己多年来的伟大梦想,选择了仗义救亲。说会联络周家,给陆衡的前后路铺的畅顺无阻。等他折腾完了,再回来挨鞭子。 末了老司令心软,嘟囔一句:“混小子可别给我死了!” 陆衡揉揉林简的头发,一语回答两人道:“放心吧,不都说祸害遗千年嘛,我死不了!可就怕您老人家鞭子忒狠,把我给抽残废咯。”他看看林简,对老司令说:“甭担心啊,等我收拾完了那帮玩意儿,回头领个孙媳妇给您看看啊。” 正文 12.暴君兵痞子12 入夜时分,陆衡不知道哪儿来的性子,非要拉着林简喝酒划拳,阿姨手艺好,下酒菜准备齐全,滋味儿妙绝。 林简肚子里的馋虫出来作怪,俩人一杯酒下肚,再尝口菜,就沾腥带荤敞开了吃起来,照瓶吹啤酒的劲儿生猛豪放,喝到最后,俩大个子勾肩搭背地吹天吹地,连走路都打着晃儿。 折腾不动的俩货倒头一躺,亲密无间地相拥而眠,大睡过去。 而心事满腹的林简心里有根弦儿死撑着绷紧没散,后半夜她魔症一般地睁开眼睛,头晕脑胀地推开扒住自己的陆衡,摇摇头,脚底打飘地下楼,朝中院里走过去。 圆月皎洁,游泳池水光粼粼,林简脸热,不自觉地走到泳池边,掬水拍脸,觉得脑中清明了,才悠悠站起来。 一转身,陆衡那张醉意微醺的脸正对着自己笑,林简倒吸凉气,身体往后一仰,直接掉进了泳池中,她手胡乱一抓,竟扯住陆衡的手,把他也给拽进了游泳池。 水花四溅,两人湿漉相对,酒也醒得彻底。 冷水一浸后,酒醒了,但人恍恍惚惚似乎依旧醉得迷离摇曳。月下美人衣衫湿透,看得陆衡心头滚烫,他忽然把林简扯进怀里,用力之大,让林简嗓子眼里逸出来一声闷哼,狠跌进陆衡怀里。 林简身体立刻凝住不动,她意识到眼前这个和她身体紧密相贴的男人,不仅粗野蛮横而且霸道得很。 她脸颊上突然间多出小面积的温度,很舒服很缱绻,暖如柔软嘴唇。陆衡亲了她,他的亲吻在最开始很轻浅,可是片刻后这若羽的触感突然消失,几近粗暴的唇齿在她脸上啃噬和吮吸起来。 唰啦一声后,林简肩膀发凉,她使劲推开陆衡。被撕碎的衬衫漂浮在水面上,看得她心惊肉跳。 现在她应该想一想,她究竟想不想和陆衡发生关系。这想法无疑是无解且迷茫的。可她知道,当陆衡再一次抱住她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开始了与犹豫相对立的行为。 很简单,她想品尝他,并且她现在已经尝到了。 冰凉池水浸不灭灼热肌肤血肉,可就在陆衡要进入的时候,林简却突然清醒了,她阻止陆衡,言语清晰地说:“要了我,你就必须带我去南美!” 焚身欲|望如在弦上,却被生生中断,陆衡忍得浑身发烫,一双手在林简的腰上紧捏又猛松,他看着林简,喉结上下翻滚,难奈地吐出一句:“要你!也不带你去!” 林简面色冷肃,“那你试试!”陆衡揉揉太阳穴,额上青筋暴起。林简忽而贴紧陆衡,诱惑道:“让我陪你去,让我跟着你。” 情人的诱惑是致命的,尤其是赤|裸相对的时候,林简知道这样做很小人,但她是真的想去,她能力不差,肯定会帮上忙的。 可陆衡竟然扮了一次无情无欲真圣人,愣是把那满腹欲|火憋在体内,他用力咬牙,鼻息气喘吁吁,“林简,你就是想折磨死我。”他挥拳打向水面,水花四溅,淋湿他喷火的眼睛。 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愿意让她去,那里有多危险,他心里有数! 林简也生气,她学陆衡挥拳打水面,吼道:“你怎么磨磨唧唧的,我跟着你去还能被人一枪打死不成?我告诉你,南美我非去不可,除非你剁了我手脚。” “你以为我不敢剁?”陆衡气得头疼,“啊,你就仗着我不敢是吧。”他语无伦次,索性直接上岸,不再搭理林简。 林简气得狂拍水面,水珠子把她的头发打湿,她抹掉滑到唇边的水滴,准备和陆衡死磕。上岸时她的眼前忽然伸出一只手,还有一个不怎么好听的冰冷声音:“上来!别着凉了。” 陆暴君去而复返,虽然面色阴沉沉的,但那只手却温热有力,不仅轻松把林简拉了出来,还给她裹上了毯子。粗暴中难得温柔。 他抱着林简睡下,在林简说话前,软软说道:“林简,别再逼我!” 这世上能救李婉和周自清的,只有陆衡,周家就是再有钱,也没法在两人活着之前摸到他们的位置,更遑论救人了。这一点,大家都清楚,所以陆衡没打算救人,而林远发的视频,却戳中了林简的软肋,间接地,也就戳中了陆衡的。 如果只是救人也就好了,林远偏偏又把南美局势搅乱,让矛头都指向陆衡,混在一起的两件事情,棘手程度是加倍增长的。 林远设了一个死局,只等陆衡去钻。 “如果没办法的话,那就别救了。”林简说。若只能做一个选择的话,她愿意成为一个自私的人。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都说了会让他俩活着,我可不能食言!”陆衡半眯着眼睛嘟囔道:“不是我说,你为啥总觉得我一定会死在南美啊?弄得我都相信了。” 林简叹息不语,抱紧陆衡,“死不了就好。” 折腾了半夜,林简虽累,但却睡不着,她脑子乱糟糟的,她想到了幼时的那场大火,想到了无相对她说的话,想到了她对无相说的话,最后,她想到了她呼唤无相时,陆衡的忽然昏迷。 要活着,都要活着。 天色熹微,林简的倦意在陆衡均匀的呼吸声里姗姗而来,她见他睡得昏沉,自己也有些困,眼皮子耷拉几下,就慢慢睡过去了。 好在陆衡走之前,她还是有感觉地醒过来了,陆衡在餐桌边喝面茶,手里不断有电话打进来,他就赶紧接电话,一碗面茶凉透了他的电话还未结束。 阿姨说他以前不喜欢面茶的,没想到现在竟嘴馋得很。 林简下去,陆衡挂了电话,让她坐下来吃饭,电话又响了,陆衡却没接,而是问林简睡得好不好。 林简无心应答,态度敷衍,陆衡闭口不提让她随行的话,林简知道问也无用,就更加没精打采了。 饭毕,陆衡看看时间,说:“飞机快来了,我去换身衣服。” 林简立即起身跟去,陆衡换衣服也不避她。自打从部队里回来之后,陆衡就经常穿西装,今天例外地穿了一身黑色劲装,利落的装扮衬得他高大挺拔英气逼人。 陆衡从衣柜里拿出一个礼盒,递给林简,“我本来是打算过两天送你的,想带你去参加宴会,不过我两天里肯定赶不回来,就先送给你吧。” 林简打开,是一件鲜红色的丝绸礼裙,极其漂亮的颜色映得林简面色绯红,她笑问:“还有多少时间?” 陆衡秒懂她的意思,回答道:“二十分钟。” “足够了。”林简跑到自己房里,快速换衣服穿鞋,简单迅捷地盘了个低髻,双手提着裙摆跑进陆衡房里。 林简清晨初醒的容颜懒散中带着温柔,却被红色丝绸映的容光焕发,透露出一股子异样的柔媚来。 突然间的,陆衡就不想走了,想着干脆一头醉死在温柔乡得了。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转瞬即逝,陆衡失笑,他真是怕了林简,怕她让他忘魂忘魄。 “会跳舞吗?”林简问他,同时做了一个优美的旋转,陆衡摇头,“野惯了,不会这风雅玩意儿。” “那我教你。”林简挽住他的手,冲他笑道:“就学开头,很简单。” 陆衡穿上西装坐那儿不动还能装出来文雅范儿,可一旦动起来,粗野气质就一览无余了,他四肢僵硬地跟着林简的步伐,觉得跳舞真难。 林简也不客气地损他:“你跳舞怎么像棒槌一样!” 陆衡费劲改正,林简气馁撒手:“好嘛,这下成跳大神的了。”虽是调侃,但却意兴阑珊。 陆衡捧住她的脸,流连忘返地摩挲着,想着这是他的温柔乡,而他就要远离了。粗野霸道的陆暴君竟然有些眷恋不舍。 吃硬不吃软,却难逃一个百刚绕指柔。 楼顶渐渐传来螺旋桨的声音,时间到了,陆衡放开林简,说:“稍后有人送你去安全的地方,在林远死了的消息传出来之前,你不要离开。” “如果我没回来,我也给你留了东西,算了,到时候会有律师给你说这些的。”陆衡收回手,转身离开。 “滚你的东西,我不稀罕!”林简骂道,跟着陆衡跑上了楼顶。 飞机在两人头顶盘旋,巨大的风吹起林简的头发和裙摆,她整个人如同烈艳绽放的野玫瑰,带着咄咄逼人的蓬勃生机,耀眼夺目。 陆衡笑容璀璨,“林简,等我宰了林远,吞下南美那几个帮派,就回来讨你做老婆!” 他说这话的时候,仿佛美景就在触手可及的眼前。这样的他,让林简想到大卫戈尔的一句台词:看上去很坏,但内心里充满高贵的热情。 他是个迷人的坏蛋。林简想,她不能让这个坏蛋从自己手里溜走。 直升飞机起飞,林简的身体快过思维,她跑步加速后纵身一跃,整个身体冲出了楼顶,往前抓的手臂却和飞机底部的支架堪堪错过去。 掉落的瞬间,陆衡倒吊而下,险险抓住她的手臂,有惊无险地把林简那个不要命的给拉了上来。 飞机关门,陆衡跳脚地破口大骂:“靠林简你疯了,这你也敢跳!”他后怕地问道:“万一我没抓住怎么办?” “你不是抓住了吗?”林简笑眯眯地说着:“没办法,我就想粘着你。” 陆衡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因紧张而略显苍白的脸绷得紧紧的,却忽然间,就难得无奈地笑了出来,他就没见过这样胆大妄为的女人,可为什么这么喜欢呢? 算了,去就去吧。 正文 13.暴君兵痞子13 只是林简这一身华美红绸长裙,放在此情景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被陆衡掳走的超模呢。陆衡抚额,心里还在想:她就这样跟过来了? 像做梦一样。 到了目的地,林简换了一身利落的女士小西装,上身稍显禁欲,但因为腿长,她愣是把西装裤穿成了九分裤,更是衬得一双长腿笔直修长。 再往下看,精致的脚踝下,是一双黑色细高跟。这可是一对行走的致命武器啊,那大长腿飞踢一脚,光是鞋跟就能把人喉咙给割出大口子不可。 陆衡打量半天,得出一个美艳死神的结论来。 南美新生势力虽混乱,但盘根错节之下,联系复杂,林远能结盟,陆衡也可以,乱世能发大财也能割地称王。这一方势力的重新划分,引来了包括亚洲在内的各方帮派的觊觎,你来我往的纵横捭阖,局势在争斗之下保持了虚假的平衡。 眼下对陆衡而言最紧要的,还是先把李婉和周自清两人给救出来,再耗下去,林远没准真的让他俩命丧异国还尸骨无存。 陆衡在当地的手下动作快,从林远身边人那里摸到了关押俩人的下落,计划一通后,陆衡决定亲自去救,林简自然是要跟着的,不然她非着扛炸|药包就冲进林远老巢里去。 当晚,林远得到的消息是陆衡带着林简上了一条游轮,该游轮上有整个南美最大黑帮的头目:毒蝎子。如果得了毒蝎子的支持,那就相当于拿下了半个新生势力,林远早就在打毒蝎子的主意,奈何一直没机会,现在绝不能让陆衡得手,就带了人登上了那艘游轮。 这就直接把林远给忽悠上了游轮。在林远发现之前,陆衡他们有大约四十分钟的时间。 陆大少爷手下能人多,找到两人并不费力,只是李婉被林远耗得连呼吸都困难,而周自清重伤昏迷。要想悄无声息地把人给弄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枪火交锋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周家重金请来的雇佣兵也是狠角色,在外围帮陆衡等人转移了不少火力。 半个小时后林远竟已回来,僵持的火力瞬间被打破。陆衡的人把李婉和周自清给背出来交给了雇佣兵。 雇佣兵死伤殆尽,只剩两个队长还在苦苦坚持,他们接过两人,却没法脱身,因为潜藏在附近的直升飞机还未抵达就被毒刺导弹给轰炸了。 这种导弹具有追踪能力,飞机被瞄上几乎是跑不掉的。 就在最后一架直升机被瞄准的时候,林远的导弹基地却被高空落下来的一炮给炸成火海了。夜空中发出强烈的螺旋桨风声,众人抬头,看见低空处盘旋着两架林远的直升机。 从飞机里探出来的人却是林简,她用灯光打暗号,雇佣兵赶紧把李婉和周自清背在自己身上,攀住另一架直升机的软梯,做一个完成的手势。那架直升机径直飞高离去。 林远的火力击中而迅猛,陆衡和林简驾驶的另一架飞机勉强掩护着救援飞机离开后,却被击中螺旋桨,不消两分钟就会坠毁。 陆衡见情况不妙,给林简一个眼神,林简明白,她扔下枪,做好跳机的准备后,陆衡已经把飞机坠落方向对准了林远。 林远被一干人护住朝旁边撤退,陆衡和林简俯身站在直升机两侧的门边,待到距离地面只有五米的时候,俩人同时跳下来,沿着草坡翻滚进丛林里。 火光和爆炸声同时出现,林简扒拉掉头发上的青草,仰躺看着骤然明亮的夜空,嘿嘿傻笑。她偏头看陆衡,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她笑问:“呦,看入迷了?” 陆衡抬手抚摸林简的眉眼,指尖轻点着她眉心,神色疏狂,“和你在一起,死也值了。” “值个鬼啊,”林简拍他的手,压在他身上,“不枉一生地活着才叫值当,再说死,我现在就把你给掐断气儿!” “你这压都能把我给压断气儿。”陆衡不怀好意地揉揉她的腰,坏痞道:“还是我压你省事儿。” “滚你丫的。”林简不轻不重地拍下陆衡的心口,从他身上起来,看看四周,说:“赶紧找路撤吧,被林远给捉了估计得少层皮。” “这整个海湾都是林远的地盘儿,要想逃出去,得弄个交通工具,飞机是不行了,先找车吧,不过最好弄艘船,直接走海路。” 陆衡指了个方向,“走这边。”林简跟上并说道:“那毒蝎子挺仗义啊,连这出戏都能陪你演”。 “各有所图,灭了林远,南美他称王,我最多是分他三分之一的羹。”陆衡说,“他要不出面,林远能上当?” 直升机爆炸引起的骚动已经快速平息,林远发动所有的人去搜陆衡和林简两人,海湾被探照灯照得发白发寒。两人也不敢再说话,猫着腰从草丛里溜进了基地里。 基地开启了人脸识别系统,陆衡和林简不能走有摄像头的地方,便尽量往犄角旮旯里钻。之前偷到直升机的时候,陆衡特意记了一下这里的布局,大致推断出游艇的存放处。 只是受路线限制,他们必须从一个夹道里挤过去,陆衡虽然人高马大,侧着身子也勉强能过去。但林简就悲催了,她虽是女性,在身体上比较纤细,可她身材忒好,前|凸后|翘的幅度不仅曼妙,而且曲线饱满。 夹墙太窄,她吸气收胸也没用,在离出口一步的时候,就卡住死活出不来了。陆衡在一旁看笑话,笑意憋得辛苦难耐。 林简瞪他,“你还笑,快把我拉出去……哦大爷的!”她说话的时候不小心呼了气,把自己夹得胸闷气短。陆衡不敢再看笑话,他双手沿着墙壁艰难往里伸,分别贴在她的胸和臀部,挤气球似的使劲按,那手感,贼爽。 林简深深吸气,身体总算挪了出来,陆衡的手却没拿下来,他无耻地颠颠,调侃道:“确实有料,难怪出不来。” “色|痞子玩意儿!”林简嗔骂,拍掉他的爪子,“快走快走!” 刚走两步,又是一个夹墙,陆衡不怀好意地歪头笑笑,活脱脱老流氓附身,林简恼他不正经,踢了他一脚。 陆衡毫不介意,他率先过了夹墙,诱哄无知儿童般地冲林简伸出手,“快过来。” “过去再让你揉捏啊!”林简没好气地说着,脱下外套徒手撕成布条,把自己的胸给束紧勒平后勉强挤过来。 陆衡趣味不减道:“你不是说要了你,就带你来吗?我这都带你来了,也没要着你啊。” “要不是我那纵身一跳,你能让我来?”林简回嘴,把布条拆掉,“你启动游艇,我去开门。” 闹归闹,该行动的时候陆衡绝不含糊,他配合林简的话发动游艇。此处直接连着大海,游艇就停泊在浅浅的海水里,只要林简能打开大铁门,他们就可以逃出去。 林简对着电子密码锁盘,脑子里飞速运转,她想到一次死亡集训时,小魔女那惊人的解锁技能。当时小魔女还特意教了她一招,说只要不是运用生物科技的密码锁,都能解开。 她按照小魔女的教法,找了一跟金属丝卡进锁盘中层,十指同时划动,密码锁盘荧光连闪。 稀松的脚步声匆匆而至,应该是有一小波人在搜查这一部分房间,陆衡握紧方向盘,问林简:“能行吗?” “行了。”林简抽掉金属丝,厚重的大铁门缓缓上升,夜幕里蓝得发黑的大海吹起丝丝凉风,吹在林简身上,她的头发瞬间飞舞。 同时间,林远推门而进,抬手就是一枪,正中陆衡肩头。陆衡连眉头都没皱,他发动游艇,加足马力,瞬间冲了出去。鲜血渗出衣服的瞬间,数发子弹射进了他身后的甲板上。 林远见陆衡得了游艇,立即改变主意,朝林简开枪,林简滚躲一旁,朝陆衡跑过去,子弹在她脚边擦过,留下一地烟尘。 游艇性能极佳,加足马力后更是火速,陆衡冲林简喊道:“快过来!” 林简身上好几处已经被子弹擦伤,就在离游艇一步之遥的时候,林远等人连开数枪,朝两人相互伸出去的手臂上打去。陆衡警觉性胜于林简,反应速度也快,他猛地挥开刚抓住的林简的手,把她的手打偏。 子弹贴着林简的手面划过去,尽数打中陆衡的手上胳膊上,陆衡身体一歪,差点摔下来。温热的鲜血溅在林简脸上,她仿佛被烫伤,回头大骂:“滚你妈的林远,老娘剁了你双手!” 情况凶险,两人肯定不能全身而退了,林简虽然激怒,但能清醒地估计形势,明白两人只能有一个侥幸逃出,便破了命地想为陆衡开一条生路。 然而就在林简一步未迈出去的时候,她忽然被陆衡揽住腰,“林简,别来救我!”他贴着她的耳朵,如同入伍宣誓坚定地说,“好好活着,放肆地活着!” “陆衡你干什么?”林简呼吸骤然短促,她在他怀里旋转半圈,看着他黑亮的双眼,一个‘不’字刚冲出喉咙,身体就被他甩进了游艇里。 游艇驶出大铁门,在海面上划出两条漂亮的白色浪花,如同光速般,远离倒下去的陆衡,远离他流血不止的生命。 她那么大的个子,骨头挺重,他也总说她沉,可是他怎么就能把她甩进游艇里呢?他肩膀受伤,手臂中了数枪,怎么还会,有那么大的力道呢? 正文 14.暴君兵痞子14 游艇刚驶出海港,林远的直升机已经追过来了,林简生吞下几欲爆发的愤怒,握住方向盘,船尾划出巨大的浪花,模糊了直升机扫射的灯光。 她要逃出去,要回去救陆衡!大爷的说什么不让救他,那他又凭什么把她甩进游艇里!大脑越愤怒,林简动作却越果断,她操控器械的能力极强,一艘游艇在她手里如同被赋予灵魂的巨大鲨鱼,躲过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只是对方准备充足,林简单凭一艘游艇根本不可能逃出去!追击的人不愿意耗下去,对林远说了情势,林远绑好奄奄一息的陆衡,放弃活捉林简的念头,在陆衡面前下了杀令。 几欲昏厥的陆衡被激得浑身血管暴出来,他晃动着被死死绑住的身体,冲林远吼道:“林远,你敢!” 林远冷眼一瞥,重复一遍命令:杀了她! 陆衡暴起,差点挣脱那异常结实的钢丝绳,“你敢动她,我宰了你!”咬牙切齿间都是困兽犹斗的孤勇。 林远眼波无痕,轻声问道:“陆衡,你的命都在我手里了,还有什么资格给我谈敢不敢的?我说杀了林简,你还有什么疑问吗?”他一拳打在陆衡流血的肩膀处,陆衡双眼红得几乎要滴血,钢丝绳深陷进血肉里,他浑然不觉,只恨不得撕碎林远。 林远故作关切地拍拍陆衡的肩头,说:“林简会死,都是因为她恃宠而骄,是你害死了她。” “他娘的满嘴喷粪,有本事你宠一个我看看?就算你和我一样,把人绑在身边,也只能干看着受窝囊气,还妄想得到人家的心,到最后你连身体都落空。” 陆衡在言语上猛戳林远痛处,惹得林远沉怒重击,陆衡嘴里咳出一大口血来,嘴上却依旧猖獗:“今日一过,你这辈子也没机会得到李婉的身和心了。” 林远脖子筋脉忽闪忽平,报复性地在他肋骨处扎了一刀,却不致命,他慢慢拔出刀子,说道:“我就喜欢耗人,喜欢看人一点一点枯萎,像畜生一样苟延残喘。陆衡,我要耗到你血液流干,然后只能趴在我脚边,慢慢的、不甘心地死去。” 一刀宰向来是对敌人的仁慈,林远绝不会果断结束他的性命! 陆衡双手紧握,他心里记挂着林简,他怎样都好,但只求她能逃出去! 海面,天色依旧深暗,这夜仿佛长得无边无际。林简开始脱力。得了命令的追击者不再有所顾忌,枪炮齐用,很快击沉了游艇。 千钧一发之际,周家紧急调过来的救援飞机拦截下对准林简的最后致命的火力攻击。 生死存亡之际,是周家救她一命,这前因后果环环相扣,林简庆幸,今天救下了李婉和周自清。虽说不救他们就不会有这件事,可陆衡原本该有的结局只那一个。就算没救人,他也会因其他事情而被捉。 好在各种因导致了今天的果,让林简有了逃生的机会,可以去救他!救人,总是没有错的。 海面声音骤多,十几艘游艇破浪而来,包围并护住了林简。游艇是陆衡的人,他们没见着陆衡,已然明白,就按照陆衡之前的安排,先救了林简撤退,其他的一概不管! 得救的林简连口气都没歇,就直接联系了毒蝎子,毒蝎子和陆衡有约在先,不能对此事隔岸观火,便应了林简让他出援手的请求。 但时下混乱,他国势力也在紧盯着,毒蝎子也不能消耗太多,借给林简的人手武器都有限,不过承诺在南美内他的地盘上,林简可以畅行无阻。 “不,我要的不是这个。”林简在毒蝎子同意施以援手之后,一口回绝,毒蝎子斜眼睥睨林简,将林简身上的狠劲尽数压下。 林简眼中甚是清亮,她近前,毒蝎子身边的人立即将枪口对准了林简的眉心。林简微抬双手,表示绝无二心,毒蝎子挥退手下,看着这个似乎敢炸山平海的高挑女性,让她说自己的想法。 林简在训练营受训的内容包括语言,她简短精准地表明自己的意思,流畅的西班牙语里夹杂着当地善用的俗语,婉转表示会在之前的交易中再让利三成。但不是为了收买,而是钦佩毒蝎子的仗义相救。 毒蝎子兼重利益和信诺,又觉得林简有勇有谋,能代表陆衡做主,无论陆衡是否得救,林简必定记挂人情,便同意了她提出的请求。 林简诚心鞠躬,表示感谢。 毒蝎子听说过林远的阴狠,知他喜欢折磨人使之缓慢而痛苦死去,所以毒蝎子估测至少三天内,陆衡还有命。不过他建议林简尽快行动,因为林远抓住的是陆衡,他纵然会折磨他,但绝不敢留他的命太久! 等林简离开后,毒蝎子思考良久,开口,让手下给所有据点传话:陆衡诓他做饵,他要活捉陆衡,让他感受下古老的头顶钻洞酷刑。最后活捉他的情人林简,让她现场观看! 林简在和毒蝎子谈妥之后,立即赶赴国内,亲见陆衡的爷爷。老司令得知情况后,先是让死撑着一口气的林简休息一下,林简拒绝:“爷爷,在救出陆衡之前,我绝对不会倒下!” 此刻一声爷爷,老司令便已明白林简的身份。 他沉重叹气,“我这个位子,权多顾虑也多,一个小时,海关和巡警都不会查你,出了国界,会有巡航舰护送你安全抵达。你赶紧吧。” 林简应声谢谢后大步跑出去。陆衡的人加上部分合作伙伴,人够了,但武器不够猛,所以林简要搬空陆衡的十一号! 那个巨大的地下军火库,足够把林远的基地夷为平地。现在海路通行,她只需要运货。 陆衡在国内留下的人不少,已经蓄势待发,准备拿上武器,飞速赶去南美救陆衡。但十一号在哪儿,大家看向林简。林简点头,表示她知道。 陆衡走之前说九号不安全了,那他们待的宅子压根就不是十一号,而是九号。陆衡最开始不信任她,暗渡陈仓也是有可能的。只是陆衡后来忘了告诉林简这茬,就直接说道九号不安全了。 林简闭眼,脑中复制出当初追踪器显示出的陆衡的行动路线图,思维如同人工职能分析数据般,快速准确得出结论。 林简带上人,开着卡车直奔神秘的十一号而去。路上她忽然想到那个平板,陆衡在里面录了一段视频,说什么心上人像汉子难得下厨之类的,她就想:他还没有真地尝过她的手艺呢,怎么可以死? 这个念头仿佛是催魂铃,催的林简一踩油门狂飙而去。 等进了军火库,林简才深刻意识到,为什么无相让她掌握十一号路线了?这里的武器,随便拎出来一样,都是国家秘密研制级别的,用它们对付林远,绰绰有余! 安全出境后急速横越大洋,时间紧凑的一秒都没浪费。靠岸下船的时候,林简脑袋一阵晕眩,她身体不稳地摇晃几下,旁边的人赶紧扶住她。林简原地站了大概一分钟,勉力调整好状态,刚走两步,又觉头晕。 脑子里忽然传来无相冰冷的声音,“你需要休息!” 林简却是下意识地问一句:“陆衡呢?是不是昏死过去了?” 无相没回答,而是重复一遍:“你需要休息。” 林简手背按在自己的额头上说道:“他流血过多,不能昏迷,要不然就醒不过来了。我得去救他。” “这只是一个任务,你的体力耗尽,现在去救他就是送死。”无相劝道:“就算任务失败,我也会,让你出来。” “这不是任务!我要他活着!”林简突然在心里吼起来,却没控制好情绪,把后一句要他活着的话直接喊了出来。 在场人全都看着绷紧身体的林简,被她那句斩钉截铁的话震得热血沸腾。 无相沉默,复而极轻浅地发出两个音节,似叹息,似笑意,林简没听清,却感觉自己的身体骤然暖流遍布,体力瞬间恢复。 无相面虽冷,却心有余温,到底是帮她恢复了体力。 “谢谢你。”林简在心里说。 她装弹上膛,转身眺望大海,海风吹动她高绑起来的马尾,她一身黑色劲装,干脆利落身姿飒爽。海面浩淼,她沉静地站着,仿佛下一秒,这万顷海水翻滚过来,也不能冲倒她一样。 陆衡手下几个心腹安排好所有人的任务之后,迎林简进了船舱。陆衡来之前,把自己的一切都留给了林简,包括他手里的一干人才。 他是要林简在世上肆意横行地活着,万一他真出事的话。而林简,却在他真出事之后,带了这些人,义无反顾地去救他。 他们之间的默契,不仅仅是各自多年训练后,肌肉的无意识组合反射,更是在同一环境下,那种心有灵犀的想要保全对方性命的坚定念头。 陆衡从昏迷里转醒,失血过多让他浑身软麻无力。囚门打开,林远微笑进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陆衡,闲情逸致地说:“有位老朋友知道我活捉了你,特来看看。” 陆衡没搭理他,却听见一个意外的声音,他猛然抬头,毒蝎子! 正文 15.暴君兵痞子15 难得见到陆衡震惊的表情,林远心情畅快,他笑对毒蝎子说:“听说头顶钻洞不好弄,我也挺想有林简的殊荣,亲眼观看。” 毒蝎子抹抹嘴上浓密的胡子,玩味地欣赏陆衡暴怒的表情,回答林远道:“那好办,等捉了林简,我们就在你这儿玩钻洞。” 林远点头,心思百转,他本以为毒蝎子会把人带走,这样毒蝎子的目的就不单纯了,孰料他压根没这打算,能省就省地选定了林远的基地。看来是他多虑了,林远面上悠哉,手指在背后摆摆,隐藏的枪口慢慢收了回去。 陆衡身体消耗太过,现在极力保持体力,理智地不和毒蝎子计较。毒蝎子确定陆衡在这里后,也不打算久留,他泄愤似的对陆衡流血的肋骨处打了一拳,擦手道:“我的人说林简现在和几个帮派谈判,她人手充足,但武器有限,可惜了,她出再高的价,也买不到一颗子弹的。” 那个胆大包天的,竟然真来救他!陆衡皱眉,却感觉这不像是林简的作派,林简表面粗放任性,但心里藏着弯儿,没想好后路是不会露头的。 可他就害怕她自乱阵脚,越想越担心,陆衡急火攻心,吐了一口鲜血。 林远和毒蝎子已经走到囚门口了,陆衡不死心地挣挣钢丝绳,忽听见毒蝎子对林远边笑边说的一句话:“既然林老弟要请客,那我就客随主便吃一次中国菜吧,听说你那里有个叫面茶的东西好喝,待会儿我要好好尝尝喝他个九碗十一碗的!” 面茶两个字一出,陆衡心里骤然寂静,又听见九碗十一碗的,仿佛云海翻涌间忽而时间凝固,是林简,她筹谋好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她竟然做好计划并付诸行动了! 九碗十一碗,九号十一号,她已经知道并掌握了十一号,说明她武器充足。陆衡忍不住想要大笑,觉得美艳死神这四个字实在太适合她,连毒蝎子都能搬过来传递消息,还不忘麻痹林远。真他娘的绝妙! 忍笑太辛苦,陆衡忍得内脏发疼,却低头不敢笑出来。他眼睛微眯,想象着林简就在自己跟前,他能轻易地伸出手,把她箍在怀里,在她纤细柔韧的腰身上醉死过去。 刚得了毒蝎子传过来的消息的林简忽然感觉腰上一热,仿佛被人狠狠捏了似的,她活动活动手腕,心里想着陆衡可别轻易挂了啊。随后根据关押陆衡的位置和林远基地的最新布防,做了最终部署。 深夜,林远虽然防御极严,但压根抵不住林简正面直冲的猛烈攻击,林远被惊醒,看过林简强猛的攻势后,风度尽毁地骂道:“这个疯女人是找死吗!她哪儿来的武器?赶紧联系毒蝎子!” 林简一个火箭炮轰过来,将基地大门给炸了个巨大的窟窿,强悍的火力让林简神清气爽,大呼过瘾。 而林远却看着窟窿,窥出了端倪,他早就听说陆衡私下里藏了不少军火,都舍不得买,但这批货在哪里,他查了两年也没查出头绪来。 眼下南美不可能有谁能给林简提供这样威猛的军火,所以林简是拿到了陆衡的私货!毒蝎子!林远心里一寒,意识到阴谋,恰好手下负责联络的人对林远说联系不上毒蝎子。 林远恼得一枪毙了联络员,他也顾不上猛攻直进的林简,快步走向关押陆衡的囚房里去。就算今日栽在这里,他也要拉上陆衡垫背。 只是林远意识到自己上当的时间太晚,在林简大张旗鼓地轰炸时,已经有人趁乱溜进了囚房,救出了陆衡。 林远神色阴沉,他发狠地咬牙,对手下说:“先撤!”他的声音未落,就听见数十声巨大的爆炸声,连地面都跟着强烈摇晃,整个基地摇摇欲坠,陷入半塌陷的状态。 待到房间平稳后,林远发现身边的人已经全部倒下了,烟尘散尽,他看见了陆衡,一身伤痕犹如嗜血野兽,喘着粗气盯着林远。 林远举起枪,笑得温和:“你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不好意思,你那枪好像没子弹。”林简从门外走进来,手里上下掂量着一个遥控器,长腿步伐优美,“不信你试试。” 林远试试枪的重量,不信林简的话,对着陆衡就开枪,却没看见子弹,他抽出弹匣,发现被水泥给灌实了。 林简生怕气不死林远,又说道:“哦对了,还有,刚才那爆炸声大吧,你的飞机啊游艇啊汽车什么的,我都给炸了。”林远气得冲过来,林简身后闪出来几个人,将他围住了。 若不是万事俱备,林简又怎敢把毒蝎子这股东风送进来? 毒蝎子扬言要捉陆衡和林简,林远顺水推舟送上陆衡,如果毒蝎子不来或者带了很多人来,那林远会毫不犹豫地杀了陆衡。 然而毒蝎子只带了几个人,过来确定一下,就再无其他。林远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和毒蝎子达成最终交易的并说动他放消息的,是林简。 说话间林简已经走到陆衡身边,她看着浑身是血的他,却不觉他狼狈落魄。林简张嘴,却顿时语塞,什么也没说出来。 陆衡拇指抹掉唇角的血,歪头一笑,扔下手里的匕首,张开双臂,用力地、坚实地抱住了林简! “你这个大傻子!”他紧紧勒住林简,恨不得倾尽一生力气,把她嵌进自己的骨肉血脉里去。 林简伏在陆衡鲜血犹温的肩头,满腔铁锈味儿却是让她心疼到肉里去,“哪里傻了?我这几十个小时没命部署,哪一招不是绝妙刁钻的?” 阻林远的外援,断他后路。猛攻他前门,助人潜入基地,进囚房救人。混淆他视线,换他枪挫他心气!环环紧扣,分秒不差! 这一切,在陆衡舍身把她扔上游艇的时候,就在她脑子里酝酿了,她要救他,从未有过一秒钟的犹豫。 陆衡笑,牵动一身伤口,他气喘地松开林简,看向林远,准备报仇。林简见势递给陆衡一把枪,显然是懒得和他比划拳脚,准备一枪了事。 林远眼神乱瞟,企图反抗,陆衡连开三枪,分别打中他的肩膀和双膝,林远跪在地上,不甘地吼道:“陆衡!” 陆衡眼神冰冷,在他身体关节上开枪,硬是把林远打得趴在地上,林远说不出来话,染血的手往前抓,陆衡把枪口抵在他手臂上,把林远带给他的伤口,一枪枪补回来。 林简走过来,握住陆衡的手,两人同举一把枪,扣下扳机,痛快结束了林远的性命! 数架直升机低空盘旋,海面上是蓄势待发的游艇,陆衡靠在林简肩膀上,逆着清晨熹微的初光,从基地里走出来。 上了游艇之后,林简拿出遥控器,启动了最后一颗炸弹。 在太阳跃出海平线、游艇在海面划出第一道白色波纹的时候,庞大的基地在爆炸声中化成滚滚火海。 林简凝视着烈烈火焰,将遥控器扔进了大海里。回眸,被医生围住的临时病床上,陆衡遥遥伸出了一只手,林简莞尔,疾步走过去,握住那只杀过人染过血的手,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心安。 要活着!活的放肆而灿烂! 初秋,落叶开始稀拉拉地飘落,新闻里才播放两个月前的南美动乱,真真假假都成街头谈资。媒体谈及国内牵涉人员,也不过说两人被救,一人身亡而已。 被救的,是周自清和李婉,宣告死亡的,是陆衡。他带军衔涉|黑走私,未曾将家族弄得身败名裂,也是幸事。 只是有关他的一切军功荣耀,尽数被剥夺,外人不知,知情人不提,此事就当过眼烟云,新闻一桩罢了。 远郊地带,一辆越野车停在野草半黄的路边,林简从树上跳到车顶上,惊醒了车里假寐的陆衡。他下车,看见她盘腿坐在车顶,手里拿着俩野生果子,用纸巾擦擦后,塞进他嘴里一个,“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陆衡去捏她的鼻子,他的手依旧带着薄茧,只是永远都不能握枪了。林简亲下他的掌心,他浑然不在意地笑道:“这就叫报应,谁让我干坏事呢,没死已经是老天爷睡糊涂了。” 林简不同意他的说法:“不是老天爷糊涂,是我把他打晕了好吧。” 陆衡抱她下来,“爷爷说今晚回家吃饭,问问我们接下来的打算。” 林简翻身挣开他的怀抱,溜进车里,对陆衡摆手笑道:“爷爷是说让我去吃饭,没管你。”说罢驱车离去,任由陆衡跑步追过来,嘴里还嚷道:“哪来的傻大个儿,连自己男人都不要了。” 这一句恰好似当初相见,在那离乱光线里,他们四目相对,他就忽然笑道:“这哪儿来的傻大个子?” 而今,再叫一句傻大个儿,那个人,那个人,都不曾变,如此,刚刚圆满。 林简的意识脱离身体,她看见另一个自己停了车,和他一起消失在马路尽头,他们离她远去,去奔赴一场团圆之宴,在幻世里借此一生梦一场。 真实虚幻,何必界限分明,林简挥手作别,眼前光影重重,她眨眼,身体已经重新站在了无相眼前。 “我回来了。”林简柔软说着,却未等无相开口,就直接栽进了他的怀里,昏睡过去! 正文 16.傲娇二世祖1 这是无相第一次触碰到林简,她柔软而坚韧的身体枕在他双膝上,如同带刺的野玫瑰,艳烈强横,花蕊却柔嫩得一塌糊涂。 当年纤弱的花骨朵儿,现在出落得亭亭玉立又坚韧倔强。无相垂眸,安静地看着沉睡的林简,有些恍惚。距离那场因阴谋而爆发的火灾,已经十一年了。 游戏中的时间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是不一致的,无论林简在游戏里花了多少时间来完成任务,在现实中,也不过一星期而已。只不过,对人的精神消耗非常大。 林简醒过来的时候依旧有些头晕,她揉揉太阳穴,又摸摸肚子,饥肠辘辘地去找无相。无相正在看第一个任务的视频,刚好播放到被救出来的陆衡在烟雾中斩杀林远手下的镜头。林简静静站在无相身边,忽而叹道:“他杀人挺帅的!” 无相关了屏幕,漠然说道:“醒了。” 这不是废话吗?林简心里犯嘀咕,嘴上却软软说道:“嗯,睡够了,现在很饿。” “三层是餐厅,”无相扔给林简一张营地通行证,“吃饱了再上来。” 林简瘪嘴,拿着通行证去了三层,这处营地是组织里比较奢贵的地方,主要是为无相这种顶级黑客准备的。林简虽然尚未得到无相的认可,但毕竟是第一个留在他身边的人,待遇也是很高的。 基地其他人员有意和林简搭讪,欲图从她那里套出来一些关于神秘无相的事情来,毕竟能够在无相身边待够七天的,除了机器人,就只有林简了。 闻言,林简黯然叹气,她哪里算得上是进入他的领域了呢。可是,无相又让她做任务,通过任务考核就能留在他身边。他的心思实在是难以捉摸。 回去后,林简看见无相在做关于她的模拟测试,她凑过去,无相细长苍白的手指凉凉点在她脑门上,“有油烟味儿,离我远点。” 那沁凉的指尖浸透林简的眉心,直达她大脑里去,以至于无相收回手后,林简的脑门上还久久残留着那种诡秘诱人的寒凉质感。 林简果然没再靠近无相,她远远看着他,黑密的发,毫无血色的白色肌肤掩藏不住骨骼血管的形状和走向,让人想摸摸他的精致骨头,想沿着血管抚遍他全身。 意识到自己荒唐的念头后,林简艰难吞下口水,别开眼不再看无相。无相却突然开口:“过来!” 林简走过去,虚拟屏幕上跳出林简的人物模型来,各种数值环绕其上,最后闪出来红色的数字:80。 林简疑惑问道:“什么意思?” “第一个任务的综合评定。” “怎么才八十分,陆衡不是活下来还走了正道吗?”林简不解,“而且我觉得我发挥的挺好啊。” 无相淡漠勾唇,林简了然,他的意思是她在任务中找他求救了,还不止一次。林简挠挠鼻尖,不甘道:“陆衡难搞定啊。”她忽而想起一事来,就问道:“啊对,我一找你帮忙,陆衡就昏迷,你是不是他?还有你帮我恢复体力去救陆衡之前,到底说了两个什么字?” “你准备一下,我送你进第二个任务世界。”无相全然没有听见林简的提问,截断她的话道。他的话和动作是同时进行的,没等林简反应过来,无相就已经把她送进第二个任务世界里面了。把林简暴躁的嚎声阻隔开来。 第二个任务的设定是豪门背景,吸取上次疏忽大意的经验,林简这次被安排了身份:拖油瓶。 任务设定里林简有个妈妈叫林佩,四十三岁,幼儿园园长,刚嫁给名流贵族周致,虽是二婚,但夫妻恩爱,林佩现在怀孕五个月了,已确定是男孩。周致高兴,在孩子尚未出生就许了大半的股份财产等。 可周致和前妻还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周景行绅士有礼风度翩翩,生意头脑颇好,把周家企业打理的有声有色。对于父亲的安排,周景行云淡风轻。 二儿子周景暄因为荣宠过多以至性子古怪,没心没肺又无法无天。他害怕自己被那个没出生的孩子比了下去,就想着法儿地要把林佩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掉,最好是把林佩和林简赶出周家。 原定剧情是周景暄头脑魔怔作恶,不仅害林佩流了产,还纵火烧了她的幼儿园,烧伤几个无辜孩子,最后把自己也葬身火海之中了。 林简接到这份资料的时候,特想骂一句:敢伤害孩子,周景暄这混世小恶魔活该被烧死! 只是无相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反派角色来让她攻略呢?还和火有关?林简想到了自己经历的那场大火,不知道无相究竟怀揣何种目的,想通过周景暄告诉她什么? 如果是无相安排的,那周景暄应该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顽劣不堪吧? 资料最后是周景暄人设的简单解析,周景暄和陆衡陆暴君完全是不同类型的反派。周家二少爷阴晴不定,吃软吃硬全看心情,说是某方面挺强,但强在哪里,鬼知道。 在这个任务里,林简强势没用,因为俩人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对头,周景暄见到她不掐架不毒舌已经是谢天谢地。林简再来个以暴制暴,那绝对能让周景暄记仇一辈子。 以强攻强不适用这个故事,要以柔克刚,不过是周景暄性格之柔,专克林简的刚。最后,此任务没有任务提示,一切全靠林简自己摸索。 当初无相故意把陆衡的腿功提升到和林简一样的水平,就是为了压制她超强的腿功,但硬碰硬下来,林简也没吃亏,反倒成了陆暴君的绕指柔。 可这第二个任务的反派角色周景暄是个娇生惯养的二世祖,性子古怪,难缠又记仇,还玩的一手好傲娇,她完全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啊。思及此,林简突然怀念陆衡的那两条腿了。 只是那个暴躁的兵痞子,现在指不定和另一个林简在哪儿逍遥快活呢,无相创造的世界里,竟然难得是圆满。林简长叹一声,觉得人生恍如幻世,真是有意思得很。无相能想出这样有趣的游戏,也真是心有千千绪。 感叹完毕,林简拍拍脸,看着镜子里蓬头散发的自己,随意地将头发挽成大包子,开始洗漱。她现在身在周家,衣食用度全部都是按照周家小辈的标准来的,周致爱屋及乌,对林简也是很不错的。 一想到自己有了妈妈,林简心里蓦然生出许多柔软和无措来,如果见了林佩,那她能够顺利地叫她一声妈妈吗? 牙膏泡沫细细地沾在林简红唇上,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却透过镜子,看到了火灾前的生活,那之前,她有爸爸妈妈,有庭院秋千和小狗,还有数不清的欢笑。一场火毁了这些,却又带给她与众人截然相反的新选择。 无相的这个任务,相较于第一个而言,实在是用意颇多。 门外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快活的小狗叫声,林简闻声跑出卫生间,想看看小狗是怎么回事。 时值清晨,空气安静怡人,林简在柔软晨光里开门而出,和路过她房门的周景暄撞个满怀。 对林简而言,虽然环境很清新唯美,但却并不是怎么美好的见面,她扎着乱糟糟的丸子头,睡眼无精打采,沾着几个牙膏泡沫的嘴里还叼着牙刷。撞进周景暄怀里时,牙刷还戳到了自己的上颚,疼得她抬手抹眼泪。 林简肩膀被推了一下,身体忽然后倾,她下意识靠住墙,看向周景暄。周二少爷神色嫌弃地甩甩手,细长的眼睛里流光淡漠,他另一只手端着的水杯歪歪斜着,温开水湿答答地浸透他的柔软衬衫,将紧致的胸口轮廓一一描摹出来。 林简本来是要吐掉牙膏沫的,只是她瞟到周景暄湿透的胸口时,她就突然想到了无相,她无意识地吞咽一下,愣是把牙膏沫给吞吃了。 周景暄浅淡而微薄的唇里飘出两个没感情的字:“傻子。”语气厌恶而轻蔑。 林简扬起牙刷就要敲过去,却见周景暄斜眼睥睨的扫视眼神,仿佛就等林简动手后给她下套。林简忍忍,把牙刷放下来,脸色骤变得温柔,她软软伸手,去擦周景暄的衬衫,“哎呀呀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我这就帮你擦干净!” 温热双手触碰到周景暄隔着湿衣服的胸膛时,林简尚未意识到那种动作下,两人的暧昧。 周景暄不耐烦拂开林简的胳膊,他将杯子里剩下的水泼在地上,理也不理林简地走了,林简敏锐地发现他的耳朵尖红了,小小的红,仿佛三月里粉白杏花瓣上的那一丝欲羞不羞。 “嗬,周二少爷敢情是一重症小傲娇呢。”林简擦擦嘴,在周景暄背上贴了第一条自己总结出来的标签。她笑呵呵地冲着周景暄的背影挥挥手,“你好啊,傲娇二世祖。” 浮光疏漏的走廊里,周景暄细瘦的身影被拉长分散,落在他沾了水的脚印上,如同春水化冰。 正文 17.傲娇二世祖2 很显然,对林简而言,周景暄这个反派实在是太让她喜欢,林简心性豪放不拘,喜欢强势,尤其喜欢调戏一个身手比不过自己的小傲娇。 那感觉就像是逗弄小奶猫一样,明明可爱到让人流鼻血,却清高得像个女王,惹毛了还会伸出没长利索的爪子挠你几下。 林简神清气爽地伸伸懒腰,想着对付周景暄这样的傲娇,就得发挥流氓本色,让他思想上怕你,做坏事也得忌惮你找他麻烦,等他放火的时候可能就会顾及下后果。 浑然不觉自己被小魔女的色性荼毒过深的林简趴在栏杆上往下看,见林佩抱着一条浑身雪白的小狗。林佩身孕五月,腹部隆起已经十分明显,林简默默地看她一会儿,咂咂嘴,长呼一口气,回了自己房里。 林佩现在是她的妈妈,可是林简没办法脱口而出那一个为人子女惯有的称呼。 收拾好自己之后,林简晃悠悠走下去,满心满绪都在思量着如何叫出一声:妈妈。她试了几下,但声音愣是卡在嗓子里出不来,只好无奈作罢,就故意踏出声音来,试图引起林佩的注意,让她先说话。 身边忽而擦肩一个人影,清淡的声音亦薄凉地响起:“你走路能不能安静点儿?砸坑一样吵死了。” 是周景暄,他换了一件深蓝色的针织薄衫,松垮垮地落拓着,完全的慵懒贵公子作派,如果不是那么嘴毒的话。 林简“哎”一声,想要和这面冷的二世祖理论,但周景暄压根懒得搭理她,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坐在了沙发上,也没和林佩打招呼。 可能是当了十多年的幼儿园园长,林佩面色温和柔软,她先是对周景暄打了声招呼,才对林简招手说:“暖暖快过来,这是你周叔叔特意托人给你讨的小狗呢。” 暖暖是林简在这个世界的小名,生来就只有一个名字的林简有些不适应,她尚未接得出话,就听见周景暄没事找事地对林佩说:“早饭呢?你要是不能做早饭,就别辞退保姆。” 林简那越来越明显的暴脾气立马就上头了,她蹭地窜到周景暄面前,不爽嚷道:“周景暄你别瞎叨叨,我妈都五个月身孕了,哪儿能做饭?保姆是这两天感冒请假了好不好?少吃一顿饿傻你了?” 只因那种护短的急切心情,哪怕明知不是亲妈妈,也情不自己地想要保护住。林简自己说完都有些呆住,她嘴里仿佛依旧回味着妈这个字,心里轻飘飘的,却蓦然间满当当。 而周景暄细长的眉慢慢皱在一块,痕迹如同流水的波纹般,连不喜都透着娇贵气息,他不说话地垂眸,浓密的眼睫毛落下扇形阴影,整个人都无言地表明:我心情不好,我不想理你。 那股子矜持的傲娇模样,看得林简直想狠狠蹂|躏他纠结的眉头,恨不得用熨斗将其烫平了。 林佩拉过林简,将雪球一样的小狗塞进她怀里,对周景暄说道:“我出门时给你和暖暖留了早饭的,就在厨房里保温着。” 周景暄坐在沙发里没动,目光如同羽毛在林简怀里拂过,嘴角轻抿,似在忍耐。林简眼睛咕噜噜从自己怀里的小雪球转几圈,忽然意识到周景暄没事找事地坐在这儿,其实是为了小狗。 林简心里贼贼奸笑,觉得周景暄周二少爷怎么能这么可爱的闹别扭呢,真的是想要分分钟想要亲上去了。 林简掩饰住调戏心态,对比自己小一岁的周景暄正色道:“听见了吗,厨房里有饭呢,自己去吃。”她一只手在小狗毛绒绒的脑门上软软抚摸着,小狗微眯眼睛,耳朵耷拉,跨越种族地告诉众人它很享受。 周景暄不自觉地瞟一眼小狗,恍若看谁都不顺眼地站起来,刻意从林简身前走过去,林简突然把小狗递给林佩,拍手说道:“我也饿了,妈你先坐会儿啊。” 她就不让周景暄蹭小狗一下。 余光里,林简看见周景暄挪过来的腿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林简率先跳进厨房,盛了碗小米粥,等周景暄进来,她看着他纤长手指悠悠拿起一只碗,大画家作画一样地盛着粥,心道这么好看的姿势给谁瞧呢? 然而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会走极端放火烧幼儿园的主儿啊。林简想不通,一口粥含在嘴里,细细嚼着小米,又推开周景暄,把锅盖打开,拿出还热腾腾的小笼包,咬一口,浓香的肉汁迫不及待地溢出来,把林简嘴巴染得莹亮饱满。 林简满足地嘤咛一声,她回味着吞下小笼包,笑问周景暄吃不吃。 周景暄眼皮子都没抬地用勺子喝粥,斯文的模样如同浸了毒的蜂蜜,嘴上却是赤|裸裸的歹毒,“看你的吃相,再好的胃口也没了。” 他的声线单薄清透,说出来的话却永远不好听。 林简艰难忍住自己想要一脚踢上去的腿,笑得狰狞,“周景暄,你这欠揍的,迟早被人打死!” “暖暖。”林佩突然叫林简,上一秒还煞气环绕的林简立马软的像柿子,明知道林佩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她还是眉开眼笑地回应道:“嗯怎么了,妈妈?”连带着声音都弹性绵绵。 周景暄终于舍得用他矜贵的眼睛望两眼林简了,他看着林简不打盹地放下碗,飞快抓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风风火火冲了出去。 那纤长苗条的背影,无端端的带着一股子野性和韧劲儿,周景暄凝望片刻后方回神,他看着卖相精致的小笼包,抽双筷子,夹一个咬下去,汁水流到舌头上时,那清寂寂的眉目里,忽而有了笑意,确实好吃。 可转而想到这是林佩留的早餐,林简又那么喜欢,周景暄兴致缺缺地放下筷子,把吃一半的小笼包扔进了垃圾桶。 去而复还的林简没注意到这些,她拉住周景暄的胳膊,笑眯眯道:“喂,好弟弟,你陪我去排舞吧。” 周景暄果断扒掉林简自来熟攀上来的胳膊,不悦道:“你住口,我不是你弟弟!” “啊喂,你比我小一岁,我不叫你弟弟,难不成叫你哥啊?”林简生怕气不死周景暄,故意软软地刺激他道:“弟弟,弟弟,弟弟。” 细细的青筋从周景暄皮肤里暴出来,他白皙的肌肤忽而有了些微生机,而语言依旧无礼,“你烦不烦?” “你大爷的老子头都烦成两个大了!还不是为了你!”林简扮小白兔失败,因周景暄而产生的忽好忽坏的心情终于崩塌成火山,“好好哄着你,你还上天了,我在年龄上法律上都是你姐,你不认有个毛用!再耍小性子闹别扭我一脚踢翻你!” 周景暄:“……”他拧眉打量炸毛的林简,被她粗鲁的话噎得失语,半晌后僵硬说道:“有病!” 意识到自己失态之后,林简淡定地捋捋头发,瞬间进入好姐姐的角色中,她放低声音道:“那啥,我老师打电话要我去剧院排舞呢,你反正也没事,就送我过去呗。” “不去!”周景暄也不管林简有没有脾气,说话从来简单干脆,表明他和林简之间不熟,也不想熟。 林佩挺着肚子慢慢走过来,温柔说道:“景暄不想去,暖暖你自己打车,家里没人,刚好让景暄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那不行!”林简连连摇头,“景暄性子本来就寡淡,一直窝在家里会憋出毛病的,我带他去转转多好,我已经给周叔叔打电话了,他说他稍后回来。”那关心切切冠冕堂皇的神态和语气让周景暄忍不住奇怪地看她一眼。 林简若无其事,心里嚎道:家里没人就不能把周景暄留下来,要不然她亲弟弟让周二少爷辣手给整没了咋办? 林佩不轻不重地拍一下林简的胳膊,“你这孩子,你周叔叔公司业务忙,怎么这么不懂事?”她说着就要给周致打电话,“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事,不能让他来回跑。” “哎呀妈。”林简抢下林佩的手机,说道:“景行大哥能力那么那么强,有他在公司那还能出事?周叔叔是董事长,回来也没事的。我是真想带景暄出去散散,你就别把他闷在家里了。” 周景暄瞥眼林简,想说他压根就没打算去,但听林简对大哥的一句好夸,小性子上来,就直接转身道:“还不走?” 林简给林佩使眼色,“你看,这不是想出去还不好意思说吗?”心道:小样儿,不搬出你老子和大哥还镇不住你了? “你别逗他,他脸皮薄,性子又清冷别扭,如果惹恼了他,真的是直接给你翻脸。”林佩说:“这孩子自小缺乏女性关爱,心事也重。但对人好的时候也真心实意,你让着点儿啊。” “哎呀知道了,我对他还不够好吗?放心放心,我有分寸。”林简撒娇,高挑的个子愣是被她演绎出特殊的娇俏明媚来。 那边周景暄已经开车出了车库,他按下喇叭,催促林简,林简俏皮地弯腰对着林佩的肚子说道:“亲弟弟,你要乖乖的啊,待会儿别闹腾,让和你爹和咱妈看看电影啥的腻歪一下啊。”末了还像模像样地贴耳在林佩肚子上,嗯两声后对林佩说:“我弟弟说遵命呢。” 林佩笑,摸摸林简的头发,“赶紧去吧,别让景暄和剧院久等。” 日光明亮,透过扶疏花木,落在大厅里两人身上,温暖而长情。周景暄不再看后视镜,垂眸间若有所思,薄唇色浅如樱。 正文 18.傲娇二世祖3 周景暄出门时依旧穿着那件针织薄衫,他袖口稍微撸起,露出优美的手臂线,腕骨消瘦而精致。戴着设计简奢的腕表,白皙的手背上血管凸起,好似皑皑白雪上的青黛山脉,细看来,颇有股子疏离的滋味儿来。 初秋的季节,说不上冷暖,可他却让人觉得清寒,林简在副座上盯着周景暄的侧脸,细细观摩,想着如果这张脸蓦然笑开来,一定春风化雨暖阳化雪的舒服温柔。 周景暄被看得不自在,他挥手驱散林简的目光,可却如同搅弄水中月一般,拂开后她的目光立即又重聚。他唇角微垂,表明内心不喜,林简嘻嘻哈哈道:“弟弟,你的生活应该很无趣吧,真是可惜了这张脸。” “你别看我!”周景暄终究是拗不过厚脸皮的林简,不得不发声地说道:“坐好!” “不要,美色|诱人,我才不会亏待自己。”林简本性暴露,言谈举止也愈发放肆,她本就大咧咧,贪美爱色不觉间已经变得稀松平常。 周景暄没少被姑娘家盯着看,但被林简这样赤|裸裸色眯眯地凝望着,他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心知林简不会收起目光,周景暄也不再和她废话,烦闷且争强似的转方向盘,直直地去撞向路边栏杆。 “我擦咳咳……周景暄你个疯子,刹车快刹车咳!”林简见势不妙,赶紧扑上来抢方向盘,却被安全带勒得直咳嗽。 周景暄置若罔闻,神色平静的仿佛开车撞向栏杆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不看你了我不看你了!不看了,你快刹车大爷的你能耐!”林简嚎道,把身子扭向车窗,紧紧捂住眼睛,生怕周景暄这个极端的二世祖来个鱼死网破。 车头碰到栏杆的刹那,周景暄双手在方向盘上优雅淋漓地一转,轻巧巧又险险地擦过去。他稍偏头看刚才耀武扬威此刻蔫蔫认输的林简,得意地翘起唇角。 感觉到车子平稳行驶了,林简长出一口气,她转头就要骂周景暄,却心有顾忌,又想到临行前林佩的话,深刻意识到周景暄看似傲娇之下的阴狠可怕。 这孩子,贼难搞定了。 林简仰头靠在车座上,无限惆怅地思考着该如何阻止周二世祖的恶劣行径,武力怕是不行了,除非你把他绑起来,直到孩子出生。可你要真绑他五个月,他还不给你拼命?就算到时候孩子出生了,周景暄指不定一口咬死他!届时照样心血白费任务白瞎。 反复叹气之后,林简想看着周景暄说话,却又怕这可怕孩子再撞栏杆去,只好看着车顶嗯哼道:“我说,你以后别这么极端,自己的安全都不管了,还指望谁照顾你啊。” 虽然有劝慰的成分,但林简着实真心实意,孰料周景暄压根不买账,他没由来地问道:“暖暖?” 林简对这个小名还是不怎么感冒,她迟钝一秒后反应过来,回答道:“叫我干嘛?” 周景暄忽而瞥向林简,薄唇轻启,嘲笑道:“真难听!” “你大爷……”林简咬牙,看架势就想揍他,却生生忍住,点头称赞,“周景暄,你他娘的好本事!” 粗鲁话越说越溜的林简暴躁地抓抓头发,她郁闷到肝疼,天大的坏脾气也被这人给磨得不敢发了。真想打人!真想嚎啕大哭! 两人无话,车厢安静,林简无聊地打着哈哈,手机忽然响起,她一看,竟然是周致打来的。 那一刻,林简拿着手机,心里骤然萌生出向周致告状的念头来,这种孩子气的行为俨然成了林简报复周景暄的唯一方法。也是她在攻略周景暄之路上穷途末路后的一线生机。 没曾想,刚进任务,处处占上风的她却被周景暄克制得毫无办法。 接通电话,林简礼貌客气地叫道:“喂周叔叔。” 自己的爸爸竟然不给自己打电话,而是打给拖油瓶,周景暄有些不高兴,连带着车速都快了起来。 林简意识到这种情况之后,刻意对着手机朝周景暄说道:“景暄你开慢点,超速了别闯红灯啊。”周致在那边给林简说了什么,林简应好后把手机递给周景暄,“叔叔让你接电话。” 周景暄不接,林简无奈,只好开了免提,周致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景暄你带着暖暖别胡闹,要不然我还把你送出国去。” 周景暄自小缺少母爱,周致害怕自己管教不好孩子,就把俩儿子送去国外学习。周景行成长得正面阳光,但到周景暄这儿就变味走样了,他对出国非常抗拒,所以听周致如此说后,周二世祖立即变乖了。 周致满意,又对林简说:“暖暖你别顾虑他,混小子有什么错,你就立即告诉我。” 林简比周景暄还乖巧地应好,打一闷棍后并不忘夸夸周景暄,弄得周二少爷心里生闷气。但林简总算出口恶气,她收了手机,却颇有情商地保持沉默,没有调侃周景暄两句。 这种恰到好处的收敛讨好,刚好戳中周景暄的内心,他喉结上下滚动,欲说话,却不由得沉默,只好平稳开车,安安静静地把林简送到剧院。 林简在这个世界是一个舞台剧首席,剧院档次很高,所以环境异常优美。林简把周景暄拉下车,让他多接触一下美景,融融那冷梆梆的性子,周景暄难得没有断然拒绝。 剧院分场次排练的舞蹈演员非常多,也都认识林简这个首席,他们看见她和一个精致高冷的男人走在一块,纷纷起了八卦之心,想知道这男人和林简的关系,看看能否交个朋友。 林简大大方方介绍道:“这是我弟弟,景暄,”她为免自己和周景暄以后凭空多出来的麻烦,多加一句道:“刚和未婚妻旅游回来。” 一言堵住悠悠示爱的众口,大家识趣,也不追问纠缠,林简说赶时间,就和周景暄先离开了。 剧院太大,林简不想再被一拨人堵住,就带着周景暄从小道走,却未行几步又突然转身。生猛地撞进了周景暄的怀里,把人给撞得往后趔趄一大步,直挺挺地靠在了石头突起的墙上。周景暄胸膛里发出闷哼声,身体也颤抖一下,明显是撞疼了。 林简趴在周景暄怀里,双手因踉跄而无意识箍住他的腰身,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他,温热的呼吸刚好喷洒在周景暄的脖子上,引起他心头一阵酥麻,竟使得四肢百骸都软麻麻的。 头懵的林简揉揉自己脑门,念叨道:“这倒霉催的。”她也感受到撞疼了周景暄,就赶紧去揉他的胸膛,却忘了他不喜欢肢体接触,刚摸上去就被周景暄一巴掌拍开。林简瘪嘴,后退两步,耸肩道:“不好意思。” 周景暄眼睛迷蒙瞬间后又清明,也没说话,越过林简朝前走去。林简张嘴欲叫住他,却晚了一步,就看见高傲的周二少爷忽而顿住脚步,尴尬转身,快步离开。 林简忍住没笑,前面拐角处有一对恋人在忘我热吻,衣衫裸|露还肉贴肉的,那大胆放浪的程度就差直接在野外实战一场。此种场面连林简看了都不好意思,更遑论纯纯净净的周景暄了。 只消一眼,周景暄就害羞了,他耳朵尖最会出卖人,立即变红,柔软的碎发微微遮住一点,动人之极。 向来放肆豪爽的林简憋笑憋得甚是辛苦,走远后还是没忍住哈哈笑出来,周景暄脚步僵硬,抿嘴瞪眼林简,匆匆走了。 清风不语间,绿树摇曳落影斑驳,林简笑得猖狂,并肩赶上周景暄,拉着他的衣角冲他笑得灿烂,脑袋歪歪得几乎要靠在他肩膀上。 周景暄抬手,手背触碰到她垂落的长长头发,微风拂过时,发丝轻软地挠他的手背,那种触感沿着他的血管流向心脏。他目视前方,装作看不见得意的林简,却在她要站直身体时,抓住她的发梢,用力一扯,把她的脑袋扯到了自己肩膀上。 “啊呀,疼。”林简宝贝地捂着自己头皮,把头发从周景暄手里夺回来,“不笑你了,真是小心眼。”她草草把自己头发扎成马尾,两人站得近,林简绑发带的时候,头发摇摆,无意划过周景暄的唇角,他的眼睛,一下子就潋滟了。 以至于听到林简对他的吐槽也没太大的反应,只是在林简歇气的时候忽而轻嘲道:“你能把警察都说哭了。” 可是,却说得他有些高兴。 到地方后,林简的老师正在布置场景,林简把周景暄安置到前排的观众席上,让他等她。周景暄懒懒坐下,指指自己的腕表,示意林简他耐心有限。 “你这么多年喝的洋墨水都吐出来了?我好歹也是国家级剧院的首席,让你免费观看还不乐意了?” “赶紧的。”周景暄三个字打发走絮絮叨叨的某人,安静坐在观众席上,准备看林简说的国家级剧院的彩排有多好。 可当周景暄看到林简众星拱月的跳舞时,她通身自然散发的妩媚气质和勾人神|韵,他心里升腾出来一种不喜的情绪来。 他看看舞台,想着要是塌了多好,她的光芒就会消失了。塌了?消失?周景暄愣住,他静静凝望跳舞的林简,起身,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朝后台走去。 正文 19.傲娇二世祖4 舞台灯光陆离,唯有一束强光灯追逐着林简翩跹的身姿,她对这个角色入戏过深,以至于舞蹈终止的那一刻,还依旧陷在剧里没能出来。 情至动心处,林简浓墨重彩的眼睛里流出一滴不属于自己情感的眼泪来。 可是哪种感情属于她自己呢?真真假假,她在追逐无相的道路上踏进了一条又一条的岔路中,她尚且不知道这岔路的终点是否只有一条,却已经有意无意地抛付出一腔真心热血。 彩光灭,灯光明,林简起身,收敛住外泄的感情,笑着对观众席鞠躬,抬头,却未见那该有的身影。 在场的人掌声热烈,林简却忽而落寞,周景暄竟然没有看她的表演,她难得倾力投入的情深刹那间消弥无形。 下了舞台,林简听完老师的意见后,就赶紧提起裙摆去找周景暄。场地诺大,林简舞鞋踏踏做响,寻了半圈后,她才想起有手机这东西。关心则乱,关心也乱,她对他,总有那么一些类比无相的爱屋及乌的关切。 手机号拨出去后,铃声却在她身后响起来,林简回头,看见不知道从哪儿又冒出来的周景暄不耐挂断手机,眼皮子玩味儿轻挑,似在等着看林简还能轻松多久。 “你别乱跑啊,我找不到你了怎么办?”林简嗔道,却没问他为什么不看她表演。 在一边和编导探讨剧目的老师突然叫林简,让她过去,林简软软威胁道:“你别走,等着我。” 周景暄点头,却在林简跑走的那一刻漠然转身离开。同时间,整个剧场里,大火骤然暴起,烈焰在几秒间升腾到房顶,舞台帘布繁多且易燃,灼灼烈火里,林简的理智被幼年阴影占据。 周景暄!她脑子里极速生出的唯一念头就是保护他!别让他被火伤害! 剧场浓烟呛鼻,众人慌乱奔跑,尖叫声淹没了林简颤抖下强装镇定的呐喊声,“景暄快跑!快跑!” 但就是这外强中干的急切声音,冲开了火焰和浓烟,传入走到门口的周景暄耳朵里,只这一声,却让他勾魂停步。 他在亲手点起的火焰里止步回身,看见林简拼命朝他喊叫,她很在乎他,是真的很在乎,他如是想着。 众人在工作人员安排下匆匆退场,周景暄逆着人流站着,推搡之下,他移到后排的观众席前,林简再对他大喊:“跑啊!”浓烟呛进鼻腔,她弯腰剧烈咳嗽,用力撕下舞裙摆掩住口鼻,帮助疏散剧院中最靠里的同事,再顾及周景暄的时候,他已经出去了。 外面惊魂未定的众人赶紧清点人数,发现林简没跑出来,几个和她相熟的姑娘立即哭了,说林简特别怕火。 此刻消防队还未抵达,火焰却烧满整个剧院,周景暄漠然看着大火焚烧,想到那个讨厌还厚脸好色的拖油瓶这会肯定吓得大哭,他不想救她。 越是喜欢,越是毁灭,此刻的周景暄尚不懂,只是当他手背无意间碰到身旁的柔软花朵时,他毫无征兆地想起她发丝拂过他皮肤的触感来,他就突然冲了进去。 舞台火势迅猛,古典化的雕木横梁砸下来,没砸中两人,却惊得周景暄情绪激动地拔腿跑过来。林简见他不听话地跑进来,大骂他个二傻子,腿上却是一刻不停地躲开纷纷掉落的火柱。 林简怕火,也怕死,却更怕周景暄死掉,那一刻勇气沸腾,她撕掉过于拖沓的裙摆包住腿脚,踢开横陈的火柱后再扯下被烧着的裙摆,朝周景暄那个大傻子跑去。 剧院在林简身后坍塌,周景暄朝她伸手,抓住后猛地拉住她被灼伤的手,拼尽一身力气地把林简朝自己怀里拉。 房顶大梁被火焰烧毁脱落,下落的呼啸声夹杂着毕剥响,无情砸向两人,林简神色巨变,她在周景暄刚拉住她的时候用力推他。 把周景暄推倒的瞬间,大梁落下,生生砸在林简后背上,林简浑身颤栗,烈火加身之下晕死过去。 “不要!”周景暄再没有万年不变的冰冷不屑表情,他眼眶通红,仪态尽失地爬过来,“林简林简,你起来,快起来!你以为你是全人类中唯一的好人吗?你快起来!起来!” 他声嘶力竭地为她扑灭后背上烧起来的火焰,双腿跪在她面前,狼狈而惊慌,“求你了。”他呢喃道,那声音孱弱而纤细地被火光卷走。 消防队员终于赶来,他们恍如末世而来的巨大希望,把林简从大梁下救出来,送她进医院。 林简后背烧伤的面积挺大,但因为周景暄的奋力扑救,所以并不是很严重,抢救完之后就被转送到了术后观察病房中去。 周景暄双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他安静地坐在病床边,看着昏睡的林简,双手灼热的疼痛直钻进心里去。那她是该有多疼?他想着。烧伤的双手紧紧握起来,血迹透过厚纱布渗出来,却是失了感觉。 如果必须有人为你的不懂事买单,那这个人除了是爱你的,更是视你若生命的。 周景暄后悔了,却在后悔中得到一种近乎变态的满足感,甚至还有那么一些喜悦和庆幸,因为他知道林简在乎他,很在乎! 病房门被打开,周景行匆匆赶来,他看看林简病床头的病情书,又看看两人,沉思片刻后,说道:“是你干的吧。” 周景暄垂眸看着林简,她趴在病床上,眉心微皱。他沉默之中表示承认。 周景行无奈叹气,素养良好的言语里颇为焦心,“纵火案我会解决的,待会儿爸爸和林阿姨来了,你也别坦白,林阿姨有身孕,知道后难免有心结。” 若不是林简为周景暄做了什么舍命的事情,他才不会巴巴地守在这里,连双手都不顾。周景行深谙弟弟脾性,亦知他心怀愧疚,也不想出言责备,怕他极端生事。 今天中午之前,周景暄还恨不得将林佩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没,把林简和林佩赶出自己家。而且在他身处病房的这个时候,他依旧存有此念头,心性如此,固执难改。 只是这一次,周景暄看见林简昏迷之中呓语景暄快跑、又忽而转到叫妈妈的时候,他就乖顺听从大哥的安排了。 周致带着林佩进来时,林简已经醒了,不过声音还没有恢复,她看见林佩拉住自己的手心疼地落泪,自己也变得很难过,她不该让妈妈担心的。 周景暄别扭地进前一步,看见林简冲他没心没肺地傻笑,他眼睛连眨,想说话,却难以启齿。林简对林佩用口型说道:“大梁砸我身上了,是景暄帮我灭火的。” 周景行听见林简如是说道,恨不得代替弟弟代承受罪过,给林简一些补偿。林佩拉着周景暄的手,同样心疼道:“你这孩子真傻,不能用手直接扑火啊,可我们暖暖也多亏了你。” 周致先是问候林简一番,才对周景暄说道:“长这么大,总算是见你做一件好事了。”复而叹道:“让你大哥领着你去重新包扎一下手。” 林简安安静静地看着周景暄,他站在原地不愿意走,林简只好再次用嘴型说道:“快去啊。”他才跟着周景行出去。 林佩不放心林简的伤,要去问问医生,周致念她身子沉,便扶着她去,病房门再次关上,林简一个人趴在床上,想着不知道自己后背伤成什么样子了。 她想不通为什么陆衡那么暴力蛮横,她都毫发无损,可到了周景暄这里,才第一天,她就受了这么大的罪?想的多了,林简忍不住叹气。 “是疼吗?”周景行轻轻开门进来,关切说道:“我去叫医生。” 林简拍拍床铺,示意不用,周景行才走过来,坐到林简身边,帮她把手移到被子里去,开门见山道:“火是景暄放的。” 方才林简在言语上维护周景暄,还在他身上归功,所以周景行明白,必须和林简坦白,却未料林简并不是很意外。 “景暄不懂事,没有善恶观,说来也是我这个大哥失责,没能教好弟弟。”周景行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告诉爸爸,但林阿姨这边,我觉得最好保密。” 林佩知道真相后,必定会觉得是她拖累了自己的女儿,极有可能会离开周家,但她已有周致的孩子,又深爱周致,如果斩断一切地离开,那就是毕生遗憾了。 林简也不愿意看到一个郁郁寡欢的母亲,就算任务结束后,她可以离开,但她却不想留一个缺憾在这个故事里。 而且周景行虽然选择了袒护弟弟,但他的建议却是从林简母女二人的角度考虑的,周致知道后只会对林佩对林简更好,真心假意,林简分得清楚。 最重要的,是周景暄的双手。他重新冲进火海,朝她伸出手,甚至是用血肉扑打她后背上的火焰,后来无论对错,她都原谅他了。 周景暄性子阴暗别扭,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却幸运地有一个疼他护他的哥哥,林简懒得记仇,只希望能把周景暄带到阳光之下,让他活的自由放肆。 林简听取周景行的建议,笑着用嘴形说话,周景行没看明白,便俯身凑近她,让她再说一遍,林简重复道:“别显得只有你疼弟弟啊,我这不也是很疼他吗?” 周景行失笑,清澈温润的眼睛里带着歉意和感谢,他看着她,如同看到生长在荒野的玫瑰,热情而细腻,“谢谢你。”他轻声说道,温言细语得不胜温柔。 极近的距离,两人面对面微笑,似乎只要稍微一动,彼此的鼻尖就能碰到,而且彼此的呼吸已经先一步开始纠缠住,把俩人给勾连着。 周景行失神片刻方收回凝望的目光,他起身道:“我去看看景暄包扎的怎么样了。”语气依旧淡然,却深掩一缕飘忽不定。 走到病房门口,周景行看见弟弟就站在那里,薄唇紧抿着,一脸的不悦阴沉,便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对于他的问题,周景暄置若罔闻,寂静幽深的眼睛越过大哥,直勾勾地盯着林简,神色生气又别扭。 只消这一个动作,周景行俨然明白,他的弟弟对林简,不觉间竟存了异样心思。周景暄自小冰冷,不近人情,而今却凭空多了一个入眼的人,身为大哥,周景行欣慰之余,却莫名喟叹,身份错乱、关系纠葛,只怕是难以善了的孽缘。 可是,他该怎么阻止呢?冷热不进的周景暄,他除了关心照顾,全都是束手无策的。 现在林简因周景暄受伤,又为他受伤,他是属于那种越在乎越爱闹别扭的人,若不知进退地胡闹,怕是让林简寒心。 左右为难的周景行只好作罢,低声叮嘱弟弟道:“收好你的古怪性子,别给林简添堵,她的伤都是你任性造成的,再不懂事冲撞她,她会恨你的。有什么事情,等她伤好了再说。” 周景暄本未将大哥的话放在心间,只是听到恨这句话的时候才有所反应,他沉默看着周景行,安静点头。 周景行出门,把空间留给两人,周景暄坐下,林简伸手触碰他手上缠裹的纱布,无声问道:“疼吗?” 周景暄摇头,仍旧不说话,林简以为他是不喜欢自己用嘴型说话,就试着清清嗓子,勉强发出嘶哑的声音问他:“你怎么不说话?” 嗓音粗糙嘶哑,非常难听,周景暄后怕地想着那场罪恶的大火,垂眸道:“一说就错,惹你生气,”他抿唇,盯着林简轻抚他纱布的手指,孩子认错一样软软又别扭地说道:“我乖乖闭嘴,不惹你生气。” 如果窗外的微风能够记录这一刻柔软生香的时刻,永久保存在林简记忆里,那有关于周景暄的别样温柔,足以胜过山川日月,跨越两个世界,把她一颗心裹进甜蜜和炽热之中。 林简好不容易才有的声音,瞬间又消失了。 这仿佛被无限拉长的一天,因了周景暄蓦然柔软的一句话,而成为日落月升的美丽梦境。 次日天色尚暗,周景暄已经醒来,他悄悄地去了医院,想要接替大哥的班照顾林简,刚好看见后背剧痛的林简止不住地颤抖呻|吟。 被火烧伤或许不足以致命,但那种蚀骨挠心的疼痛却能把坚韧的林简给逼得面色苍白冷汗湿透衣服。 护士正在做紧急处理,周景行在旁边紧握住林简骨节苍白的手,如同身受伤痛般地担心切切。 不知为什么,站在门外的周景暄害怕了,他不敢进去,强烈的负罪感席卷着他,他亲眼见她被火烧伤,见她此刻痛苦不堪,他不敢见她。 情况终于缓和,林简疲倦地喘着粗气,眉头皱得让人揪心,却始终没有说出一个疼字,周景行看得心疼。他一点一点擦掉她脸上脖子上的汗,帮她梳理凌乱的头发,她的头发被火烧了一大半,短短地裹在下巴上,那参差不齐的发尾像针一样,直戳进周景行的心头。他情不自已地用嘴唇碰碰她的头顶,缓缓抱住了她。 周景暄就僵硬地站在门外,小心翼翼地看着大哥抱住林简,看着林简寻求温暖地环住他的腰,看着两人亲密无间地依偎着。他生气得几乎要哭出来,他想冲进去把林简从大哥怀里拉出来,可是却在推门的那一刻,他仓皇逃走。 一天时间能让人的一生产生什么变化?千人千答,对周景暄来说,他却在一天里,厌烦她、嫉妒她,和她较真,被她弄得尴尬,却在最后,喜欢上她。 因为不喜欢才选择毁灭,可他不懂,他只是不喜欢自己怦然心动的喜欢。 晨光熹微的时候,一架飞机迎着明媚的日光飞起,周景暄在飞机上哭得像个孩子。 他走了。 正文 20.傲娇二世祖5 秋意深浓,落叶凋零几番后只留下秃枝桠,市中心大剧院停车场上,林简从车里下来,一阵凉风灌进脖子里,她怕冷地缩缩脑袋,裹紧风衣。 周景行停好车子,走到林简身后,取下自己的羊绒围巾,以一种半抱着的姿态给她围好,温润说道:“期待你的表演。” 围巾上带着周景行的温度,林简的脖子立即就暖和了,她笑着点头:“大哥你就等着看我涅磐之舞吧。” 距离上次火灾已有近三个月,彼时的大火成为报纸旧事,这场在火灾里逃生的舞台剧推迟两个多月之后终于上演,宣传海报打出了涅磐重生的主题词,林简更是受人瞩目。 周景暄在出事第二天不告而别,至此依旧杳无音信,林佩的肚子越来越大,周致丝毫不敢怠慢地陪护着她。这段时间里,周景行暂且把公司事宜交给几个助理,全权负责照顾林简。 此次亦是因为林佩身体不便而亲自送林简来演出,顺便成为她的现场观看者。 两人分开后,林简赶紧换衣服化妆,她身材依旧高挑玲珑,只是后背却布满浅淡的烧痕。编舞考虑到这个情况,给林简的露背舞裙做了调整,将展现后背的地方加了柔白纱布,绣上飘落态的纯白羽毛。 灯光之下,林简背对观众的时候,宛如泣血白凤凰浴火重生,洁白的羽毛仿佛随时都会飘落,一场舞淋漓尽致。浴火浴火浴火,戏里戏外真实虚幻完全重合,林简想到了周景暄,他不会回来了吧。 可是她在这个世界的任务该何去何从呢? 一瞬间眉目落寞,巨大的屏幕出现她的镜头特写,周景行的心尖微微颤动一下,他知道她的怅然若失,却无从下手。 观众席正中间的位置,周景暄戴着鸭舌帽沉默地坐着,看她纵情跳舞,看她背后飘零的羽毛,也看她那精致妆容的特写,读到了她的不开心。他站起来,想冲上去问问她为什么不开心。可是,他该怎么问呢?他回来了,只是为了看这场舞蹈,可他却没告诉任何人。 他想她,每一个日夜都想,那一天的分分秒秒都是他深夜辗转时候的美丽幻境,他伸手,却抓不住她,他说话,总无人回应。 周景暄就那样不知不觉地尾随林简去了后台,等回神时,他已不见林简的身影。他茫然四顾,忽而被人从后面抱住,一个柔软的声音从他脖子里绕进他心上,“舍得回来了?” 这样大胆撩拨他的,除了林简,还能有谁?周景暄神经紧绷,连说话都变得僵硬生涩,他喉结滚动,吞吐道:“嗯,回来了。” 他话音还在,肩膀上就多了一颗温暖的脑袋,林简修长的脖子伸得如同天鹅,她就那样直接抱着他,把他推进了独立化妆间里。 周景暄看着镜子里笑靥如花的林简,特写之下的不开心不知何时已经烟消云散了,他忍不住多想,那是因为他。 她偶尔的,是不是也会想他? 林简松开他,煞有其事地上上下下观察他后,说道:“三月不见,又长高了,弟弟。”语气调侃,全然不把他的不辞而别当回事。 他想生气,可他不敢,冷漠寡淡的周二少爷连大火都敢放,无法无天到目中无人,现在却骤然学会隐忍,只不过当初那一天,那一人,入了他心,而太难忘。 “又不说话,你这性子怎么没改改啊?”林简嘟囔,想着性子不改,以后再来一场要人命的大火怎么办?那她妈妈和幼儿园不就惨了? “改了。”周景暄小声辩解道:“真的。” 林简笑着攀住他的胳膊,问道:“哪里改了?我怎么不知道?” 周景暄语塞,不知说什么,林简表达完自己的兴奋之意后,才想到兴师问罪周景暄的不告而别。周景暄不肯说原因,只能避重就轻道:“你要不高兴,那我改天请你吃饭。” “不用改天,我今天就有空啊。”林简欢欣道:“我今天特别想吃小龙虾,走吧走吧。” 此时周景行推门进来,听见林简雀跃的声音有些意外,直到看见她紧紧缠住的周景暄时,才恍然,“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回家?” 周景暄回答:“刚回来。” “那我们一起去吃饭,然后回家吧。”林简提议道。 周景行看看时间,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慢慢玩。”他又对周景暄说:“别冷着脸,暖暖一直念叨着你呢。” 听见大哥亲切自然的称呼林简小名,周景暄心生醋意,他都没有这样叫过她,而且他还嘲笑过这个小名。林简一定不喜欢他也这样称呼她,他心里想着,面色也随之变得郁郁。 “景暄,”林简忽然叫他,漂亮的眼睛染着浓厚的笑意:“景暄,你有没有想我?” 这种问题,周景暄绝对不会回答,他这人虽然古怪了点,但好在实诚,开口都是大实话,不想回答的问题,宁愿闭口不回答,也不会说谎话。这其实挺惹人生气的,但因为他是周景暄,林简乐呵呵地接受了,还觉得这样真好。 不过到最后,林简也没吃上小龙虾,林佩给周景行打电话,说在电视上看了直播,她和周致亲自下厨,给林简做了几样小菜,等周景行带着林简回去吃呢。 林简小气地给周景暄计较道:“今天的饭先欠着,你不许耍赖啊。” 周景暄面色无波地先走出去,却在开门的时候悄悄笑开,他笑起来非常好看,犹如风定素花开,只可惜林简没能看到。 回去的路上,周景行先给周致发了条信息,大抵是担心周致心里对弟弟有气,回去了找他算账。 好在林佩高兴,挺着大肚子张罗晚饭,周致也不忍心当面训斥周景暄,就哼哼两声,赶紧去厨房做帮手了。林简在厨房里伸爪子偷吃,林佩打她的手,周致还和蔼地护着林简。 周景行也脱下西装去帮忙端菜,只剩周景暄孤零零地站在客厅里,看着他们忙碌碌地欢笑着,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林简突然从厨房里探出脑袋,嘴里还吊着一片卤肉,对周景暄喊道:“景暄快来端菜。”她像个俏皮的小猫,娇俏又耍滑头地哈哈大笑。 她叫他景暄,不是周景暄,也不是弟弟。他默默记在心里。 关于林简的点滴细节变化,他都会记下来,他会在心里对比林简究竟对谁最好,对他好的时候,会不会对别人也是这样子的,一样的时候,他会不开心。 想到自己也对她冷言冷语过,周景暄就会生自己的气。 心里住了一个人,自己的心也变成那个人的,所有的喜怒唉叹,都牵连着两个人,无奈却缠绵。 林简被林佩赶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两块切好的酱鸭腿肉,嘻嘻哈哈地对周景暄说:“好了我被赶出来了,你也别进去了,有大哥呢。”她把一块鸭腿肉塞进周景暄嘴里,宠孩子似的说着:“离家那么久都瘦了,快吃肉补补。” 蜜色的酱汁沾在周景暄嘴角,林简顺手抹掉,大咧咧地吮吸手指头,眯眼称赞道:“好吃!” 巨大的电流从周景暄的心脏里爆发出来,直窜进他的头顶,引起他脑袋的销|魂入骨的酥麻。他呆立着看她,眼睛里波光流转,漂亮的好似星光细碎的湖面波纹。 那算是间接亲吻了吧?他想啊想,嘴里的肉连嚼都没嚼,就直接吞入了腹中,好像在宣布占有权一样。 长大的小狗摇着尾巴跑过来,在两人腿下钻来钻去,林简蹲下身子,把手里的另一只酱鸭腿肉喂给了小狗。她想到其实周景暄也是个爱狗的,就直接拉他蹲下,和他一起逗弄小狗。 林简嘴欠地想拆穿当日周景暄对小狗那别扭的小心思,却害怕他面皮薄,当场不好意思,直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只好作罢。 可是想到自己心里的欢喜揶揄不能说出来,林简郁闷地捏捏周景暄的耳朵,故意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死性子,真想把你拆了回炉重造。” 林简喜欢周景暄从来不加掩饰,逗弄他也是光明正大,这样清冷冷的一个人,傲娇别扭到了极致,可怎么就这样讨她喜欢呢? 他这样的人,除了怼怼逗逗,然后热情地宠爱着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真是喜欢死了。 “景暄你知道吗?我特别喜欢你。”林简说道:“我也喜欢大哥和周叔叔,所以礼尚往来,你也要喜欢我,还有我的家人。” 林简指着林佩说道:“这就是我最珍贵的两个家人。” 周景暄却只看到林佩抢走了自己的爸爸和大哥,她笑得很温柔,但那大大的肚子却让他觉得烦,如果真的多了一个孩子,那大家都不会想着他了吧?林简也不会想着他了。 短短几秒心思婉转后,周景暄摸着小狗的脑袋,保持了沉默。林简读懂他的意思,长长地叹口气,果然还是个艰巨任务啊。 一顿饭吃到很晚,林简因为多喝几口酒,睡得挺早,迷糊糊地也没锁门,连周景暄深夜推门而入了都不知道。 正文 21.傲娇二世祖6 酣然入睡的林简不仅仅是不知道,甚至当周景暄蹲在她床头,眼神热切凝望她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做梦,咂咂嘴巴,仿佛做美梦的娇憨小狐狸。 周景暄撩起她脸颊上的头发,拇指指腹细细地摩挲着林简的唇角,那里很柔软很温暖,诱人得如同美丽罂|粟花,无声喧嚣着尝一口尝一口。 想得入神,周景暄指上用力,把林简的唇角按出了白痕。林简吃痛,眼睫毛微微颤抖几下,惺忪地睁开一半,长长的上下睫毛软软地交叠着,眼睛里映出昏暗的灯光。 她顺着嘴上的疼痛摸到了周景暄的手,暖暖地握住,周景暄无意识摊开手掌,林简把脸贴在他的掌心,迷蒙道:“景暄,我真拿你没办法啊。” 因为酒困,她又缓缓闭上了眼睛,笑着亲亲周景暄的手心。周景暄就安静地看着她,任由她胡作非为,他在寂静深沉的夜色里柔软叫她:“暖暖。” “嗯,怎么了?”林简呓语似的问道,随即反应过来似的说:“每一次梦到你,你都给我摆冷脸,怎么这回那么乖顺?” 她当自己又在做梦,他也听到她经常梦见他,他忍不住俯身凑近她,薄薄的嘴唇几乎要触碰到她的,“暖暖。”他重复她的名字:“暖暖。” 林简弯唇笑道:“怎么这次只叫我的名字啊?你不是觉得难听吗?”说话时的双唇缓缓擦过他的唇,搅乱他本就无法平复的一腔冲动情感。 他喜欢她,但纠结于口不敢说,她还是他法律上的姐姐,他知道他不该这样,可他就是情难自己,他能怎么办?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会怎么表达?”他问道。 这个问题好像牵引出林简的隐秘心事,她笑得旖旎,“说什么说,直接亲上去,他要是没拒绝,啥都搞定了,我就喜欢霸王硬上弓。” 措不及防的,周景暄就直接亲住了她,那种柔软的美妙触感,让彼此都舒服地嘤咛一声,干柴|烈火轰然烧起来,刹那间蔓延成汹涌火海。 周景暄细细抿住她的唇,舌尖小心翼翼地舔一下,再舔一下,而后认真描摹唇型,犹如贪吃的孩子。 等他尝够了,他才极不舍得的松开,却如同受蛊了惑上了瘾地又亲上去。唇舌缠绵良久,林简有些出不来气,推开了他。 她侧着身子睡在床上,微眯眼睛看着他,“我对你实在是欲|望过胜,连这种没脸没皮的事情都能梦出来。” 周景暄问她:“如果不是梦呢?” “能说这话的,肯定不是景暄。可老娘怎么就心花怒放了啊?”她起身,在周景暄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把他拉到床上,翻身压了上去。 周景暄面色绯红,他软绵绵推她,却碰到她柔软的胸口,他全身的力气顿时流失殆尽。 林简压下去,身体紧贴着他的,她捧住他的脸,额头相抵,“景暄,我想睡了你,刚见面的时候就想了。”反正是她的梦,她撒野得肆无忌惮大胆狂热。 周景暄口干舌焦,浑身肌肤被林简挑逗的滚烫灼热,他说话,呼吸急促,“我就知道你喜欢我,我就知道。” 他看着林简热|辣地咬住他的嘴唇,紧紧抱住了她,如果这就是彼此表达情感的方式,他甘之如饴,哪怕,被她压在身下,为她裙下之臣。 林简不仅仅是亲周景暄,更多的是啃噬,她用牙齿唇舌一点一点地在他脸上做恶。双手也流氓地探进了他的衣服里,摸遍他上身每一寸细腻柔滑的肌肤,最后她嫌麻烦地掀起周景暄的衣服,没脸没皮地揉来揉去。 周景暄难耐地呻|吟出声,身体紧绷的如同满月圆弓,后仰的脖子上喉结颤抖滚动,林简张嘴含住,那种极致销|魂的温热亲吻,简直要了周景暄的命, 他眼睫快速颤抖着,带着颤栗般的舒服和餍足,他喉咙呜咽,发出嘶哑诱人的嗯哼声。林简吸得他几乎出不出来气,可他宁愿憋死溺死在这温柔乡里,也不愿阻止她。 而林简却突然停下了,她伏在他的胸口处,蜻蜓点水地亲吻他的锁骨,叹道:“不行,我快把持不住了,你赶紧从我梦里消失吧。” 毕竟算是法律上的弟弟,虽无血缘关系,但和他在一起终究有违道德,林简不愿她妈妈背负这些不良骂名。 她放开周景暄,直挺挺躺在他身边,欲|望加身却只能隐忍。 而周景暄从天堂骤然跌进地狱,他激动地按住林简的肩膀,拼命亲她,要她继续,可林简却紧闭双眼,当他不存在。 周景暄不死心地亲林简的脸颊脖子和胸口,她都无动于衷,她的思维开始恍惚,她在这似梦非梦的香|艳情景里有些无情和慌乱。周景暄在她身上点火,却被她用力推开,他没防备地摔在地上,手肘磕得一片青紫。 他却也顾不上,赶紧站起来,再看林简时,她已经沉沉睡过去了。 周景暄眼睛湿润润的,带着初次上涌的情|潮,波光潋滟得几乎要醉死过去,可是就在他身体心魂全部因她而颤抖的时候,她却那样不负责任地自顾自睡着了! 周景暄趴在她床头,可怜巴巴地叫她:“暖暖,暖暖。”眼神无辜,语气也透着委屈,犹如被抛弃的小奶猫。 他一直等到双腿发麻发软,林简也没有再醒过来,过了大半夜,他的身体依旧被滚烫的情感烧灼着。 天快亮的时候,周景暄眼睛变冷,赌气似的走开了。 最会闹脾气的周家二少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吃饭的时候也没有出来,周景行敲了几次门,也没有叫出来人。 正在吃饭的林简想到自己做的半夜春|色美梦,看看周致亲手给妈妈喂粥,心里愧意涌起,闷头喝粥。 周景行下楼,摇头说道:“这孩子不知和谁置气呢,把自己关房里不出来。”他盛一碗粥,用空盘子分出来几样菜,再放上两个素包,“我再去敲敲,万一把胃饿伤了怎么办。” 周致重重出口气,说道:“别管他了,成天给人耍小性子,死人也能被他气出病来。” 林佩嗔道:“说什么呢,景暄还小,你让他多懂事,暖暖比他大一岁还没他听话呢。” 林简无故躺枪,她挠挠头,夹了肉包子塞进嘴里,林佩又说:“顿顿都得吃肉,早晚得发胖。” 林简郁闷,“妈,还是不是亲生的?”周致被两人逗乐,笑眯眯地说道:“你妈不认,我认你这个亲闺女。” 林简赶紧笑道:“就知道周叔叔最疼我。” 林佩拍下拆台的周致,对林简说:“你去给景暄送饭,让景行赶紧吃饭,待会儿他还要去公司上班呢。” 林简本来不想去,但觉得自己太矫情,硬是把梦给看得比现实还重要,就接下周景行的托盘,说道:“好啦好啦,大哥你赶紧吃饭,我去伺候咱那傲娇弟弟去。” 周景行点头:“送了赶紧下来吃饭,你伤刚好,三餐必须要准时。”周景行为人端方有礼,有本事却不骄不躁,林简心里叹气,想着周景暄要是能有大哥一半气度就好了。 上楼敲门,周景暄没理她,林简改敲为拍,嘴里嚷道:“景暄你醒了没,吃饭了。” 周景暄听见是林简的声音,慢慢挪到房门口,他靠在门上,听林简继续说话:“景暄,周景暄,开门,饭凉了。” 他故意不开门,就等着林简多说几句关心的话,可是他又突然想到他不该冷落林简,他要对她好。 真的是有了那么一些改变,周景暄不敢耽搁,赶紧开门。看见林简转身的背影,他着急的叫住她:“别走!” 林简回身,笑得灿烂,“啊呀呀饿了吧。” 周景暄否认道:“不是。”林简也没追问,端着托盘进了他房间,盘腿坐在地毯上,在矮桌上摆好早餐道:“快吃吧,还热乎着呢。” 周景暄学着林简的样子坐到她对面,见她手背上依旧有疤痕,心里如同塞了密密实实的棉花,本就没胃口的他彻底断了吃饭的兴致。 林简意识到周景暄的心思,悄无声息地收起手,说道:“那啥,我先下去了,你吃完了就叫我。” 周景暄慌忙扯住她的衣角,轻声说道:“别走。”林简满脑子都是那个绯红色的梦,她心里发热,却不忍心拂了周景暄的好意,就坐下了。 周景暄目光盯在她的手背上,沉默片刻后忽然说道:“对不起。”诚心诚意而小心翼翼,绕是大咧豪放如林简,也心尖颤抖,“没,没事,你手掌不也烧坏了吗,咱们扯平了。” 她对周景暄,永远都没法大骂责怪,只想哄着捧着。周景暄摊开手掌,上面纹路模糊一片,林简看得心疼,她伸出手背,说:“这痕迹显得我们多亲啊。” 周景暄忽然握住她的手背,紧紧攥着,两处烧伤的痕迹不留痕迹地贴合着,那是他们两个独有的羁绊。 周景暄一夜刚消的灼热情感瞬间回来了,他激动地拉过林简,把她拽进怀里,“暖暖。” 他叫她,循着她的脖子抿住了她的耳垂。林简突然就瘫软了,她伏在周景暄怀里,喉咙干痒,他叫她暖暖,却直接赋予了这两个字最美好的意义,她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景暄。” 周景暄得到她的回应后直接含住了她的耳朵,一路亲吻至她的嘴角,就在要碰到她柔软嘴唇时,林佩进来了。 正文 22.傲娇二世祖7 周景暄看见了林佩,也看见了她骤然煞白的脸色,可他却如同挑衅地亲住了林简的嘴唇,林简抱住他,欲要回应。 她忽听见身后乍然而起的愤怒声音,“暖暖!”林佩颤抖着叫她的名字,她因为身体沉重而靠在门上,剧烈喘气,“你在干什么?”她当然知道林简在干什么,她只是不敢相信。 林简恍如初醒地松手后退,她仓皇扶住林佩,张嘴就要解释,一句“妈妈”还没有喊出来,脸上就挨了林佩重重一巴掌。 林简的脸被打偏,脸上瞬间红肿一片,她没有捂脸,而是挡住冲过来的周景暄,对林佩说:“是我的错,和他无关。” “你这个!你给我滚!”林佩气得连骂都骂不出来,她心中怒火难平,又扇了林简一巴掌。 这次用力极大,把林简给扇得踉跄后退,没有被拦住的周景暄竟然直接冲上去,狠狠地推了林佩一把。 易走极端的周景暄下手从来不知道轻重,又是愤怒难耐,林佩摔倒在地,身下开始流血。 林简尖叫一声,她对着周景暄心口拼命捶一拳头。她体力强悍,周景暄哪里能禁得住她这般用力的一拳,他心口如同被巨石砸中一般剧痛,喉咙血腥味儿上涌,内脏鲜血汇在嘴里,他紧闭嘴巴,愣是没有将血吐出来。 林简手足无措地抱起林佩,惶恐地对周景暄吼道:“快叫救护车,快啊!”她牙龇欲裂,眼睛里泪光打转。 周景暄咽下嘴里的血,立即打电话。跟周景行去车库拿文件的周致进门就听见林简的哭叫声。他见餐桌上没了林佩,顿觉不妙,跑步上楼,看见情况后脑袋发懵,差点没出过气儿。 林简仰头,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周叔叔,快救救我妈!”周致慌忙叫救护车,周景暄说道:“叫了,正在赶来!”不知为何,他的声音也开始惊恐后怕起来。 周致见他面色煞白,又看林简脸上红肿,毒辣地猜到事情缘起。只是眼前情况容不得他追究,他赶紧把林佩抱下楼,等待救护车到来。 林简赶紧追上,下楼时腿软得差点栽下去,幸亏周景暄慌忙扶住她,才不至于头破血流。但周景暄却被她狠狠挥开,他难过也不敢发,认错地跟在林简身后。 他就是见不得有人欺负林简,要不然他真会发疯杀人。 救护车过来,周景暄也要上去,却被周致拦住,他对小儿子说:“待在家里,别来讨嫌!”他终于是对周景暄失去了最后一丝耐性。周景暄手脚冰冷地站在原地,呆滞地凝望林简,林简始终没有看他一眼。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巨大的空洞,冷风从身体里面呼啸而过,带走他仅存的温暖。 直到车门关闭的瞬间,林简安静凝视他,对他说:“待在家里,等我回来。”他那犹如空洞的身体刹那间温暖如春。 救护车走远,他小跑着追过去,最后累瘫在路边,他茫然抬头,车来车往的马路,他有些头晕。 如果他没有推林佩,如果没有推她,那该多好!他可以不要爸爸不要大哥,他都不要了,他不要了,他只要林佩和那个孩子好好的。 那林简就会原谅他了,如果林简不再理他,他会崩溃。 他的心口开始钝疼,情感上和生理上的双重折磨却让他变得好过一些,爱和恨都是强烈的情感表达,最怕漠然无视,好在林简没有。 下午三点多,周景行打来电话,说林佩母子已经暂时渡过危险期,但是林佩身体太虚弱,胎儿情况也不稳定,必须住院到孩子生下来。 心头憋了一口气的周景暄当真是放松下来,但强撑之下的心脏疼痛骤然爆发,他按着心口处,身体沿着墙壁缓缓滑到了地上。 此时家里无人,他又因为林简的话而不愿意离开,他知道自己做错事情了,当初罔顾人命地任性纵火,他也毫无罪恶感。现在被林简影响,他学会了害怕和恐惧。他已经不再是最开始那个没心没肺无法无天的小坏蛋了。 傍晚时分,周景行回来看看周景暄的情况,看见弟弟把脸埋在臂弯里,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窝在墙角。纵使再生气失望,但周景行到最后也没有舍得重言责怪。 他的弟弟孤僻乖戾,固执倔强,皆因为自小缺乏父母之爱,而他这个做哥哥的,没能在周景暄最孱弱的阶段顾及到他的心情,只埋头修炼自己,才导致了现在的糟糕局面。 此次是周景暄犯错,但其中责任,周景行和周致皆不可推卸。 周景行走到弟弟面前,揉揉他柔软的头发,轻声问道:“饿吗?” 周景暄恍惚惚抬头,眼睛雾气缭绕,“大哥,我害怕。”他面如白蜡,连唇色都淡到泛白,黑亮的眼睛湿漉漉的,有种颓丧的纤弱感。 “别怕,我在呢,一切有大哥,你放心就好。”周景行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们大家没人怪你。” 他拉起周景暄,想要带他去吃点饭,他这种别扭的性子,恐怕是一天都没有吃饭。可当他摸到弟弟的手时,才惊觉周景暄竟然在发高烧!只是简单的触碰,就能感觉到那种滚烫,可能有三十九度,他到底烧了多久! 周景行不敢耽搁,赶紧开车带着周景暄去了医院,周景暄脸色逐渐变得通红,他开始昏昏欲睡,周景行急得连闯了几个红灯,良好的风度全部随着汽车尾气排走了。 身为大哥,周景行对弟弟的责任感要大于周致,他从林简嘴里了解了事情的大致,如果说今天的意外有可以阻止的机会,那一定是周景行阻止的。他知道林简记挂周景暄甚于别人,也从弟弟眼里看出了他对林简的心心念念和听话。 只是,一时间的犹豫和心软,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后果。 刚到医院,周景暄就烧得昏睡过去了,医生给他测量过体温后才发现他已经烧到了四十度,而且脱水严重。若不是周景行发现得及时,周景暄怕是真得是要烧坏肺腑和脑神经。 紧急处理后,周景暄高烧稍退,在普通病房里输液。周景行从弟弟病房里出来,去了林佩的医院,来回奔波担忧,他脑袋昏沉,靠在电梯上揉太阳穴。 刚好林简在等电梯,电梯门开,两人视线相撞,林简赶紧扭头,要不是她放纵自己,也不会害得周景暄高烧住院。 “你去看看他吧。”周景行说道:“顺便给他带点粥,他一天没进食,身体会受不了的。” 林简应好,进了电梯,周景行陪她下去,送她到楼下又折回去,他在电梯静默好久,才按下数字。 他们的事情,还需要他这个大哥来操心。 林简担心周景暄挑食,特意买了几种不同口味的营养粥带过去,周景暄还未醒,林简坐在他床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如果现在呼唤无相,那他一定回答的吧? 刚见周景暄的时候,她就从他身上看到了属于无相的疏离气质,只是周景暄和无相,这两人之间的差别,随着时间的增长,也越来越显。 林简担忧地摸摸周景暄的额头,发现依旧在烧着,又在电话里听周景行说他心脏受创,内部有出血迹象,便知晓是自己那一拳惹的祸了。 她心疼他,却不后悔打他,然而更该打的,是她自己,周景暄因成长环境而致性子乖戾,但林简没有扼杀他对她的念头,反而火上浇油,确实不该。 只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得要这个倔强的孩子吃些饭,要他吃饭,可能有些难,林简思忖着。恰好周景暄醒了,他看见林简,立即坐起身来,手背上针尖滚动,扎得他出了血。 林简赶紧按住他,给他处理好输液针,知他自己吃饭不方便,就端起一碗小米粥,舀了一勺,试探性地问他道:“吃饭吗?” 周景暄立即乖乖张嘴,眼神柔顺的如同没有出过窝的雪白兔子,直至此刻,林简才意识到,只要是她林简说的做的,就是让他自杀,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林简惆怅叹息,这千千万的绳结,到底该怎么解呢?这任务怎么会那么难? 其实,难得不是任务,而是人心。无相设计的这个故事和人物,直接戳中林简内心,让她束手束脚到心烦意乱。他想让她看清一些真相,同时弱化了她的思考和判断力,他是不愿意她完成任务。 次日夜晚,林佩身体好一些了,周景暄也彻底退烧,周致便让周景暄过来认错,周景暄难得听话去了林佩那里。 林佩并未怪他,只是对林简有些失望,她比周景暄理智,比他有判断力,却还放纵自己。林简知道妈妈生气,就先出去了,免得她心烦伤身。 林佩的看法刚好和周致相反,他觉得都是周景暄任性胡闹造成的,便对周景暄喝道:“还不给我跪下,给你林阿姨道歉!” 一语如惊雷落下,安静的病房里竟然产生了回音,也吓得周景暄睫毛乱颤,他也不辩驳,就直接跪在了林佩病床前。 刚走出去的林简赶紧退回来,想要求情,却被周景行拦住。 正文 23.傲娇二世祖8 “这是他该受的。”周景行说:“他总得学会承担责任。”林简停步,双手握紧。 周景暄跪在病床前,削薄的后背直挺着,仿佛一折就断,他看着林佩,哑声道歉:“阿姨,对不起。”单薄的声音因为嘶哑而变粗,却是一腔悔意。 林佩等他道完歉后缓缓说道:“起来吧。” 如果这种事情都能大度地一笑置之,那林佩压根就是没有感情的。纵使对周景暄再好再包容,可涉及到自己腹中差点没命的孩子,她不可能一句原谅就翻过去。 她不会怪他,却需要他一句真心道歉。这无关继母与否,只是感情使然。 周景暄闻言就要起身,却被周致一声喊住:“给我跪好!”周景暄刚离开地面的双膝立即贴在地面上,也没说话,就闷声跪着。 林佩朝周致伸下手,周致赶紧扶着她坐起来,林佩正色问周景暄道:“景暄,你说实话,你当时是要毁了我的孩子,还是只想护着林简?”林佩边说边看了林简一眼。 林简喉咙发紧,她手心开始冒汗,周景暄确实是有毁了孩子的打算的,而他不会撒谎,总会选择沉默,这种沉默,实为承认。 万一他承认了,那这个家就真的就要抛弃他了,林简想冲上去捂住他的嘴,甚至考虑打晕他,只要能阻止他回答。 然而周景暄还是回答了,消毒味儿弥散的病房里,他的声音也如同被消过毒的空气一样干净,他说:“以前想过,后来一点都不想。” 他仰头,脊背挺得更直了,“现在我不想其他,我只想林简!”他说得掷地有声,听得众人惊心动魄。 林简就像被掐住脖子的天鹅一样,陷入奇幻诡异的眩晕中,她感觉整个地面都如同波纹般起伏不定,她却莫名其妙的,想要畅快大笑。还想直接抱住周景暄,亲他的眉眼他的唇舌他的喉结锁骨,亲他的一切一切! 可是,她不敢,她的顾虑并不多,只有一个林佩,却捆绑住她所有的野性不羁。 周致气得直想踹周景暄两脚,好在周景行一直清醒有防备,及时拦住周致,才不至于让弟弟挨打。 林佩沉沉出一口气,也不知道那个答案给她带来了什么,她疲倦地闭上眼睛。一个差点流产的孕妇,却在该静心养神保胎的时候,被一桩打了死结的难缠之事扰心,实属危险。 周致被周景行拦住,压根碰不到那个逆子一根寒毛,指着他骂道:“滚,有多远滚多远!你敢踏进家门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上次周景暄放火,差点害死林简,周致已经对她们母女怀愧,现在他竟然又差点害了林佩的第二个孩子!林佩视他如亲生,甚至在三个孩子中最偏袒他,他却能下得了狠手,真是狼心狗肺! 周景暄起来,眼巴巴地看着林简,他说了实话,这实话让他无家可归,他却只想林简。 周致还未说话,就听见周景行对林简说:“暖暖,你先带他出去。”又回头向周致求情。 林简开门,把周景暄带走。秋意每日愈浓,丝丝凉雨寒针般刺骨,林简担心周景暄的身体,直接开车送他回家,但周景暄却委屈道:“他不让我进家门一步。”神色可怜得一塌糊涂。 真的是要把林简给心疼死才善罢甘休! 林简也不想回去,最近几天过得实在是压抑郁闷,闷得她骨头发痒,她把油门一踩到底,车子犹如离弦之箭,快速冲开湿蒙蒙的雨雾,直上高速,没有目标地沿着马路疾驰而去。 景色模糊一片地后退着,林简索性打开车窗,让冷风灌进来,她舒爽得酣畅淋漓。她仰靠在座位上,闭眼大笑,真痛快! 细雨犹密,顺着风打湿了林简的脸,沁凉的感觉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畅快的想要爆粗口。眼前一个阴影落下,脸上没了凉意,林简睁眼,看见周景暄探了半个身体过来,一手掌握着被她放弃的方向盘,一手艰难又周全地为她挡雨。 大风吹乱他柔软的发,白皙的皮肤下,肌理纹路清晰可见。他看林简望着他,小声说道:“我怕你感冒。” 明明关怀,却小心翼翼地掩藏着,他那股子别扭劲儿从来没有改过,可是却让人心疼到骨血里去。心疼死她算了! 林简看着他,真想把他推倒,按在座椅上狠狠地亲他,亲到他喘不过来气,亲到他面色绯红眼睛湿润喉咙哽咽,就像那次醉酒的美梦一样。 可她现在,最有欲|望,却也最是不敢。 长叹口气,林简关上车窗,让周景暄坐好,她减缓车速,脑子也一点一点冷静下来。 高烧刚愈的周景暄被冷风一吹,脑袋有些刺痛,他把手背贴在额头上,试下|体温,觉得还正常。 林简不放心,亲自去摸摸他的额头,又对比下自己的,觉得他体温有些高,就赶紧掉头回家,给他找了药片和温水,等他吃下后勒令他睡一觉。 周景暄睡不着,非让林简陪着,他才不会顾及几天之前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他只要自己想要的。真正的没心没肺,不过如此而已。 高烧刚退,小病不断,周景暄身有内伤,一时间难以调养过来,每当林简问他心脏疼不疼时,他都会干脆摇头,安慰林简似的说道:“不疼。” 周景暄不会说谎话,却学会了安慰林简。 周致知道周景暄身体抱恙,也没当真赶他出去,林佩在医院,他干脆就住在了医院里,不见逆子不心烦。 冬季悄然而至,细雪纷扬,距林佩的产期仅剩下半月时间,周景暄的身体也总算内外痊愈。他蹲在台阶前,孩子气地看着地上薄薄的雪,等着它变厚变多。他要堆一个大大的雪人送给林简。 林简却看着他发呆,他已经变了,他说过不会伤害孩子,那他应该不会纵火烧幼儿园了吧? 如果这些都成真,那她的任务,是不是就此结束了?她是不是会立即被送离这个世界?她知道,她终究是要离开的。 走之前,去一趟幼儿园吧,林简计划着,她要他学会珍惜学会付出。这样的话,她即使走了,也会放心。 带他去幼儿园的时候,细雪变大雪,纷纷扬扬的恍如幻境,周景暄裹着厚厚的围巾,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不住地张望车窗外的白色景象,觉得好看就会扯扯林简的胳膊,让她也看。 好在林简车技不错,才不至于被这个捣乱的孩子扰得出车祸。 幼儿园的孩子们已经考完期末试,下午做完游戏就放假了,林佩是幼儿园院长,林简也常来这里帮忙,所以孩子们大都认识她。 周景暄远远地站着,看林简和孩子们拍手做游戏,有些失落。林简悄悄拉着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对她耳语几句,又指指周景暄。 小姑娘便带着几个好朋友围住了周景暄,叽叽喳喳地叫他大哥哥大哥哥,围着他好奇地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 周景暄手足无措,他没接触过这些柔软的小家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姑娘踮起脚尖握住周景暄的一根手指头,软糯糯地说道:“大哥哥,大姐姐说你会堆雪人,你给我们堆好不好?” 奶声奶气里,是浓得化不开的讨喜,林简继续怂恿其他的孩子们缠住他,看周景暄在一群小奶包中间,被缠得一脸茫然。 林简笑着大声说:“宝贝们,你们喜不喜欢大哥哥啊?” 小奶包们七嘴八舌地说喜欢,说大哥哥好看,大哥哥还会堆雪人,大哥哥最厉害了。 周景暄耳尖变红,他比小奶包还稚嫩地看着林简,薄薄的嘴唇微张着,似紧张,似欢喜到不知如何表达。 林简隔着孩子们乱晃的脑袋,看着周景暄,笑眯眯地说:“这里谁最喜欢大哥哥呀?” 软乎乎的奶包们这次回答的倒很整齐,“大姐姐!” 周景暄看着孩子们口中的大姐姐,看她眉似月、眼如星,看她骄傲张扬的笑容里迸发的野性放肆。他被她的烈艳烫伤,漂亮精致的眉眼里,忽而弯弯笑起,他不常笑,可一旦笑起来,恍若冰雪世界万株红梅同时绽放,让观者死而无憾。 从此,千山万水,只为相逢。 林简知道,幼儿园不会出事了,这个类似于副本的幼儿园任务,竟然简单到三言两语便悉数解决的程度。人心若是改变,何来各种极端毁灭? 教室窗户边,周致无声观望着,等林简和周景暄带着孩子们去了操场玩雪,他才收回目光。 周景行同样收回目光,对周致说:“我们都亏欠了幼年的景暄一份关爱。”而这份幼年关爱,被林简一点一点地弥补着。 “是我欠他。”周致说道:“也亏欠了你。”倘若当年周景行年纪再小一些,那现在恐怕亦和周景暄相差无几。 “他的变化,我都知道,可暖暖这孩子,你林阿姨是不会同意她和景暄在一起的。”终究是爱子,兜转之后,周致依旧为孩子操心。 “可您有没有想过,林阿姨之所以有那么大的反应,是因为您的愤怒?”周景行问道,语气却是肯定的。 周致和林佩,都是因为顾及对方感受,才选择反对。而这些,只有保持冷静的周景行看穿了。 周致沉思,没有回答,而是说道:“我去医院,他俩的事,别告诉你林阿姨。” 周景行点头,他目送走周致之后,悄悄走到操场,林简和周景暄在带着孩子们打雪仗,他们各带一群孩子,却都不舍得砸对方,就那样在大雪纷飞中傻笑。 最后孩子们不乐意,自行组成一对,围攻起周景暄和林简来,他们彼此保护着,在雪球之中笑容璀璨。 一生一世,同心莫离,周景行也笑了,看着他俩个,觉得真好。只是,他的莫离,不在这里。 正文 24.傲娇二世祖9 陪着孩子们疯玩一下午,周景暄有些力竭, 他软软地坐在副座上, 手指头在车窗玻璃上画圆圈, 干净整洁的指尖映着微茫大雪, 羊脂白玉一样温润好看。 雪地路滑, 林简开车缓慢,她偏头看他, 他有感觉地回头,一双眼睛星芒细碎般的亮着,看的人心头荡漾, 如烈酒入喉,滚烫肺腑。 车厢内暖气微醺, 林简竟有些睡意昏沉,她晓得不是因为暖气, 而是周景暄那乍然明媚的双眸太过动人。如果他阳光活泼一些,绝对是个混世大祸害。 她想到方才小奶包们叽叽喳喳讨论的问题,不觉想笑,那么小的孩子竟然能说出情侣和结婚这种词来,真是逗人。 此刻林简面上几许温柔, 犹如春风拂槛, 周景暄情难自已地去摸她的脸, 被林简笑着躲开, “开车呢, 别胡闹。” 周景暄不依, 非要摸她的脸。林简被惹毛了,猛踩油门,把周景暄闪到座位上,周景暄抿嘴生闷气,低垂着眼睛扮无辜装可怜。 以柔克刚以柔克刚,周景暄生来就有克制林简的好手段,林简郁闷地停车,把脸伸到他面前,嘟噜噜道:“摸吧摸吧,我的小祖宗。” 周景暄顿时眉开眼笑,他得意地翘起唇角,笑得招摇,两只手在林简脸颊上揉来揉去。还趁着林简没注意,飞快地亲她一口,他乖乖坐好,神色满足得像是得到了整个世界。 林简嘟囔道:“我妈知道了非把我打成残废,你这死心眼的孩子,怎么就这么缠人呢?” 说到最后一句话,林简自己也乐了,是缠人了点儿,可她就是喜欢的要死啊。 “她打你,我挡着。”周景暄护食般地说道:“打残废我,也不能动你一根头发。” 想起当时那没有理智地一推,周景暄依旧后怕不止。天可怜见,幸亏林佩和孩子都没出事,要不然周景暄可能此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鲜活的时光了。 不仅是鲜活了,他连说话都开始似有若无地撩拨着林简的心,害得林简内心酥软到手麻脚麻头皮发麻。 这孩子撩起人来,贼厉害了。 “景暄,”林简叫他,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还会伤害我妈妈和弟弟吗?” 周景暄摇头,连眼睛都没眨。 “那你喜欢孩子吗?”林简又问。 “喜欢。”周景暄回答,“可我最喜欢你。” 林简手抽筋似的打着方向盘,只见宽阔的大马路上,一辆车忽然玩起了漂移,蜿蜒蛇行好一段路程后才恢复平稳。车内,林简有气无力地嚎道:“周景暄你丫的给我闭嘴,再说一个字我拔了你的舌头。” 有恃无恐的周家二少爷张开嘴巴,把湿润漂亮的柔软舌头伸到牙齿之间,摇着林简的胳膊让她看。他要让林简知道,她肯定舍不得。 林简真想掐死这个小祖宗。 还想亲死这个小恶魔,想把他的舌头吸到自己嘴里,用牙齿狠狠地咬上去。 然而林简也只是想想罢了,林佩和周致对两人的反应那么大,要是现在和周景暄的关系更深一步,那这个家绝对要炸锅。 等她妈妈生完娃儿,林简就摊牌:不同意你就打死我好了,反正弟弟生下来了,你再生气也不会出啥大意外。 要不然,林简一定会憋爆炸的。 现在林简唯一担忧的,就是等到弟弟生出来之后,她应该会被告知任务完成,然后被迫离开。届时周景暄该怎么办,如他所言,他现在只有她,可她终将离开。 林简的担忧和纠结都能把肠子给拧成麻花了,周景暄以为她是担心林佩,就乖顺说道:“我都听你的话,不惹任何人生气。”言语之下端的是一派委曲求全。 “没事,我妈这边我来搞定,如果她是害怕流言,我就带你离开。”流言之可怕,往往能致命。 “那我找大哥给爸爸求情,他疼大哥,反正也不喜欢我,肯定会让我走的。” “瞎说,周叔叔心里最疼的就是你,还有大哥,他对你好得绝对没二话。” 两人说着已经到家,家里也没人,林简就简单地弄了清淡的饭菜,喂饱周景暄之后,准备去医院看看林佩。 还未出门,周景行就回来了,他听林简说要去医院,出口拦住她,并说道:“我刚从医院回来,阿姨说夜里会下暴雪,行路不便,让你明天等马路上清雪后再去。”他脱下大衣,拂掉上面落的雪花,对林简说:“还有饭吗?” 林简点头,要去给周景行盛饭,孰料周景暄不知何时已经在餐桌上摆好饭菜,他拿着筷子站着,就只等着大哥过来吃了。 周景行看一眼林简,有些疑惑,林简耸肩,指着自己的脸:“难道大哥你没看见我这一脸的不知所措吗?” “我才该受宠若惊呢。”周景行笑道:“这小子肯定是有事求我。” 林简想起来周景暄在车上的话,恍然大悟,她立即变得狗腿子起来,推着周景行的后背说:“啊呀呀大哥你快坐下来吃饭,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可好吃了。”她的厨艺,也就周景暄视若珍宝从不嫌弃而已。 周景行嗅出浓厚的算计味,他把这俩个肚子里带着算盘的家伙拎到餐桌前,边吃边问道:“说吧,什么事?” “我要和林简结婚!”周景暄一语惊人,不仅吓得周景行差点被噎着,更是把林简也给震惊得咬到舌头。 她伸着舌头扇风,眼泪汪汪地瞪周景暄,“这倒霉孩子说什么呢,啥都不管直接蹦到结婚了?” 周景行用纸巾擦擦嘴,恢复平静道:“景暄你别冲动,咱们一步一步来啊,你和暖暖毕竟有法律上的关系。” 周景暄不开心了,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 林简非常想说她和周景暄一点关系都没有!林佩不是她妈妈,她就是一个外来者,和所有人都没有血缘和法律上的任何关系! 可是,这种大实话,说出来也像是谎言。林简又郁闷了。 周景行看着瞬间蔫儿掉的两人,无语道:“你俩别垂头丧气的,阿姨产期临近,等她生下弟弟后,我们再说这件事情好不好?” 原本循序渐进的情节被周景暄一句话给推得火速前进,林简和周景行无语相望,莫名惆怅。 好在今晚只是谈话,以后的日子并未被周景暄给强推着走。平淡一段时间后,林佩终于进产房了,弟弟降生的很顺利,母子平安。 周景暄犯下的大错总算是翻了过去,甚至是当他去婴儿房看弟弟时,林佩还特意让护士把孩子抱给周景暄。 周景暄轻柔地抱着小肉团子,弟弟脸上肉嘟嘟的,双手无意识地胡乱抓着。周景暄把脸凑过去,小肉团子那柔软软的小手在他脸上乱摸,粉嫩的小嘴巴张开大笑,没有牙齿的嘴里,舌头也小小的。周景暄忽然笑了,他抬头看着林佩说:“我喜欢弟弟。” 他的笑容日渐干净明亮,他的话永远简单真诚,充满着原始的坦率,他不会说谎,他说了喜欢,那就是真的很喜欢。 林佩也跟着笑,点头说:“喜欢弟弟,就要对弟弟好。”她想到那天之后的一系列事情,眼睛发酸,微微背过身去,悄悄抹掉眼泪。 能得景暄一句喜欢,当真是心酸。 林简本来没那么难过的,就是看见林佩落泪的时候,她心里也不好受。再看周景暄笑眯眯地逗弟弟玩,还会软软地亲他额头,她就变得很难过。 初相见时,那个清冷的傲娇少年目中无人之极,嘴上也恶毒不饶人。不会掩饰自己还偏要装模作样,哪怕是喜欢一条小狗,都不愿意表现出来,真是闹别扭闹到了极点。 现在的周景暄,犯错会认,也会笑了,喜欢也不再掩饰。她的景暄改变了。 这应该高兴的,可是她怎么就是想哭呢,真没出息。 林简一边笑话自己,一边揉揉模糊的眼睛,揉着揉着,脸上就湿透了。压抑了那么久,她不敢动手不敢骂人,更不敢按着自己的野性子肆意妄为,她一直都很憋闷。 现在她扔下了所有的包袱,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嚎啕大哭,她要哭他个酣畅淋漓肝肠寸断,哭他个人生多难情感多舛。 周景暄把弟弟交给林佩,蹲在林简面前,捧住她的脑袋,抬起她的脸,看她狼狈惨烈的模样,温柔地帮她擦眼泪,轻慢而温柔地说道:“别哭,你一哭,我的心就疼。” 林简哭着还笑,她嘴硬道:“谁哭了,我这是排毒呢。” 人生态度强硬、性子彪悍的林简,在一个比自己弱了无数倍的男人面前,哭成了大傻子。 周景暄想要抱住林简,却在犹豫一刻后看向林佩,林佩点头,抱着宝宝走了。周景暄立即抱住林简,笨拙地拍打她的后背,想要抚平她所有的委屈。 强弱之间,凭的不是力气和野蛮,而是面对无常世事时,那一刻淡然不变的心态,这一点,林简强不过周景暄。 今次一抱,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不同寻常起来。因为周景行,周致和林佩也都心照不宣地忽略着。 晴现雪融,依旧寒肃的冬天里,却横生一派盎然生机,家里多了一个刚满月的小成员,就意味着有一个人可以离开了。林简知道,她可能该走了。可是,她不想走。 林简害怕,在某个时刻,她就被带走了,然而等她意识到任务没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两周之后了。 林佩没出事,幼儿园也不会着火,按说林简的任务已经结束,但无相却迟迟没有送她出去。林简坐不住了,大半夜的开始呼唤无相。 此次无相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时,林简直入主题,问他任务什么时候结束。无相以为她是觉得周景暄太难对付,想要离开,就说道:“如果你放弃,我也会送你出去!” “放弃个毛线?我就是想知道任务里有哪一点是我没顾及到的,会不会殃及到周景暄。”林简激动的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脑海里的声音沉默半晌后说道:“你忘记了游戏最关键的规则。” 林简歪着头,疑惑地重复几遍无相的话,忽而猛拍脑门:保证反派活着!也就是说虽然周景暄不会纵火后自取灭亡,但他却依旧有性命之忧! “到底怎么回事?”林简再也坐不住了,她一跃而起,紧张问道:“他的命怎么了?” “这个你问他。”无相机械般地回答。 “就算是我问,你也得给我一个提示吧,要不我咋问?”林简越说越急促,好像周景暄就命在旦夕似的。 无相却依旧误解地说道:“你这么想离开游戏,不如我直接把你拉出来。” “扯!”林简恨不得拍死脑子里的声音,嚎道:“我是担心我家景暄出事,就像你好不容易把孩子养大,然后有个陌生人直接抢走你的娃儿,还给你说:对不起,这是我的孩子。你糟不糟心?” 言语之间,林简已经把周景暄归为私人财产了。 何况她还说过,她也会让他活着,无论真实虚幻,都会让他活的不枉此行! 无论无相究竟是不是周景暄,她都绝对要做到这一点,因为她很在乎周景暄,在乎到不想离开这个虚幻的世界。 “他放火之后,误入过地下赌城。”无相扔下这句话,依旧非常有个性地消失了。 “这熊孩子!那个地方都能楞头撞进去?”林简捂着胸口,对周景暄表示痛心疾首。她也坐不住了,从床上跳下来就直朝周景暄房间里奔去,急得连鞋都没有穿。 深夜人寐,周景暄已经睡着,林简从走廊拐角的置物架上扒出一个小卡子,扳直了就朝锁孔里鼓捣进去。她的撬门技术忒高超,转眼就推门而入了。 房间里窗帘没拉,明亮的月光透着窗照进来,映亮一室静谧。林简火急火燎地掀开周景暄的被子,正要开口质问他不学好,却忽而愣怔傻掉。 柔软如水的月光铺落在周景暄身上,他侧着身体,双手软软放在枕边,五官一半明亮一半隐在影子里,宛如古典油画里的贵族少年。 他的丝绸睡衣没有系带,整个胸口都在月光下泛着细腻柔嫩的光。笔直纤细的双腿如同隐藏千年的瓷器一样精致白皙,因月光而带着高冷清透的光泽。大腿处尚搭着布料,只堪堪遮住隐秘的部位。 都说月下美人月下美人,周景暄虽为男儿身,但在月下,却胜过这世间万千美貌女子。林简手里的被子无意滑落在脚边,她口干舌燥地看着眼前接近赤|裸的人,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她很渴,饥渴的渴。 周景暄感觉到冷的同时,也发觉身上压了重物,他迷迷糊糊地挣开眼睛,还未看清怎么回事,双唇就被林简张嘴含住了,他惺忪的睡眼蓦然睁大,尚且朦胧的眸光里倒影着狂野的林简。 林简按住周景暄的双肩,坐在他身上啃咬他的嘴巴,她强行撬开他的牙齿,舌头横扫进柔软湿润的口腔里,逮住他的舌头狠命吸着缠着。水声滟滟,在幽光恍恍的房间里无限扩大。 她早就想这样蹂|躏他的舌头了,现在如愿以偿,滋味美妙到**蚀骨。 周景暄吃痛,紧皱眉头地呻|吟一声,嘴里溢出一个字:“嗯~”难耐的、却渴望缠绵的绵软声音,如同勾魂软丝,让林简直接瘫在周景暄胸膛上。 她气喘吁吁地笑着,唇舌挑逗地舔|弄他微张的嘴巴,在他敏感的耳朵下面呵气道:“景暄,你有反应了。”她十分流氓地动动身体,让周景暄真切感受到自己身体部位的变化。 她的景暄是那样纯粹,爱憎善恶,都简单到透明,林简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他清冷疏离下隐藏着的烈烈情感,无声而沉重。 周景暄的脸色瞬间绯红一片,雪白中透着最柔嫩的潮红,他手指发抖地阻止林简,“别,别动。”连情|欲滚烫的时候,那股子傲娇别扭劲儿也没有消散。 林简亲他眼睛和鼻尖,最后又移到他的嘴巴上,狠啵一口后果然不再动,却压在那里禁锢着他。 周景暄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抱住她的后背,不胜羞怯地叫她:“暖暖。” 本来想玩欲擒故纵的林简听见他那软酥酥的一声后立即崩了,她粗鲁地扯开他的睡衣,双手齐用地抚摸着他。引导着他脱自己的衣服,别调戏了,先吃饱再说! 月光悠悠,看那发肤之下,好一场巫山**呀。 什么见鬼的正事,早就集体滚蛋吧。 月光渐消,晨光初映,林简从周景暄的怀里抬起头来,揉揉眼睛才稍微清醒。她眼前的胸膛上都是红色的痕迹,夜色之下看不出来,而今晨光熹微,白皙肌肤上红莓点点,看得林简心头发热,甚至是有些脸红。 这些,都是她干的,她真得霸王硬上弓了。哎呀真是羞死人了。 林简心虚地挪动自己的身体,想要从周景暄怀里出来,她稍微一动,周景暄就醒了。他眼睛还未睁开,手臂就率先抱紧刚挪开一丢丢的林简。 林简:“……”这孩子还真霸道。 周景暄寻着她的嘴巴,小猫一样亲上一口,咂咂嘴巴笑得慵懒,浑然不知道自己的嘴唇被林简折磨大半夜后,已经红肿不堪了。 林简觉得自己有些过火,就破罐子破摔地抱紧他的腰,继续睡大头觉去。 还未睡一分钟,林简‘垂死惊坐起’地直挺挺坐起来,家里还有人呢,再不走,绝对被捉奸在床! 林简拍拍脑门,抓起衣服就要起床往自己房间里跑。周景暄被她惊醒,坐起来,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就发觉自己的舌头被重物碾过一样酸疼火辣。他情不自禁地嘤咛一声,可怜兮兮地伸着舌尖,朝林简撒娇:“疼。” 心理建设足够强大的林简总算是有那么一些羞愧了,她热着脸挠头说:“那个啥,那个你别说话了,先。”她瞟一眼他的上身,前后左右几乎没有几块好地方。林简只想把自己给呼死过去,作孽啊。 周景暄捂着嘴巴,委屈地看着林简,林简裹好自己后亲亲周景暄的额头,“乖啊,我先回去,待会儿别被捉,你记得把自己裹严实点儿,要不然我一定会被打死的。” 周景暄舌头疼,不敢说话,就点点头,那无辜的模样,让林简只想磕头认罪。昨晚,她太残暴了。 也该庆幸现在尚是寒冷时节,一件高领毛衣便把周景暄那从脖子上就开始错乱分布的痕迹给遮了个严严实实。 可尽管痕迹遮住了,但周景暄的嘴唇和舌头还是个问题,因为舌头疼,他也没吃早饭。 等到周景行和周致都去公司后,周景暄才把口罩给摘掉。林简在楼下哄弟弟,他下去,直接抢走小肉团子,轻轻摇晃着手臂,把弟弟给舒服得咂咂嘴巴。 林简笑骂道:“还敢从我手里抢人了。”周景暄辩驳道:“这是我弟弟!” “好好好,你弟弟,”林简摊手,对周景暄送秋波,“反正你也是我的,谁弟弟都一样。” 周景暄周小害羞的耳朵尖又染上害羞的红,林简简直是要爱死他了。 从卫生间出来的林佩也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个孩子对宝宝溢于言表的喜欢,很是高兴欣慰。她注意到周景暄红肿的嘴巴,便问道怎么了。 林简差点一口空气呛死自己,她埋头逗弄弟弟的小手,耳朵竖起来听周景暄回答,他不会说谎话,这可怎么办啊? 周景暄小恶毒地说道:“都是林简。” 哎呦我的祖宗,林简差点从沙发上瘫下去,感受到林佩探究且猜测纷纷地盯着自己,林简后背开始蹭蹭冒冷汗。 周景暄又说道:“她刚才拿着大哥朋友送来的那种红椒往我嘴里塞。”说着还揉揉嘴唇,补充道:“舌头还是麻的,现在。” 林佩一听,指着林简就说道:“胡闹!景暄怕辣,你还用涮涮辣逗他。” 涮涮辣这种红椒几乎可以媲美魔鬼椒,随便拿上一只往火锅里一涮,火锅就能辣乎乎的。周景行有个旅行爱好者朋友,前几天去云南游玩,便给周景行寄了一些过来。 家里人都不怕辣,唯独周景暄一吃辣就难受,每次吃火锅都会弄成鸳鸯锅。林简倒好,竟然拿着涮涮辣往周景暄嘴里塞,不是胡闹是什么? 林简听见周景暄竟然学会编谎话了,特别生气,但心里却缓了一口气。事后林简找周景暄算账时,愈发腹黑的小傲娇又开始扮无辜白兔,软软说道:“就算我学会了说谎,也只是为了保护你。” 周景暄还生怕林简腿不够软心不够酥,继续给她喂蜜糖道:“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学。”他的舌头说话依旧不够利索,尾音却卷卷的呆呆的,杀伤力大得能让林简原地软成一滩春水。 哎呦我的天,这小祖宗会要命啊。 吃干抹净又被撩拨到心花怒放之后,正事才有眼力劲儿地姗姗滚回来。 林简问周景暄地下赌城的事情,周景暄也没问她怎么知道的,就老实坦白道:“那时候我难过,同学说那地方可以让人开心,我就去了。可我同学说的不对,我去了还是难过。我也就去过那一次。” 可也就是那一次,周家二少爷为解心中一愁,豪赌彻夜,在被人设计下输了个倾家荡产犹不自知。 林简看过周景暄从柜子角落里扒拉出来的欠款合同,差点想咬死他,林简痛心疾首地说道:“十赌九诈听过吗?你这签字盖章的合同是把你整个家整个公司都给卖干净了啊祖宗!” 气人的是周景暄还把这份即将到还款期的合同给扔在柜子里不管了。他到底有没有一点金钱概念啊? 眼看着距离接收日期只剩一周,林简也不敢耽搁,领着周景暄直奔摩纳哥而去! 她要把周景暄败光的家底给赢回来,至于怎么赢,就算是在蒙特卡罗大赌场,只要无相出手忙帮,那林简还能不开个挂当当人生赢家? 在巴黎饭店下榻之后,林简当夜就以周景暄之名约了那个叫黑天鹅的华裔女赌王。通电话时,黑天鹅云淡风轻地说:“我不是要景暄的家产,我是要他乖乖陪我一夜,他的家产是附加条件,你看清楚之后再和我谈判。” “明天我们赌桌见!”林简粗话憋在嗓子眼里,窝火地说道。黑天鹅应邀,毫无礼貌地挂了电话,林简一拳打烂半面墙,摔了手机,气得头上冒火。 胆敢骗她家小傲娇,拐着弯儿的想把人给弄上床去,不要脸!林简决定弄死这只黑鸭子。 周景暄在一边看着把墙打烂的林简,眨巴着眼睛。林简揉揉他的脸,这孩子,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如果再晚个一星期,黑天鹅不就得逞了? 竟然有人惦记她的人,林简特别不爽,恨不得戳瞎一切打量周景暄的人的眼睛。那种流于面上的霸道劲儿,悉数落进周景暄的眼里心上,他特没心没肺地笑了。 夜间,周景暄像个没骨头的小猫一样缠着林简,脑袋在她的脖子里蹭啊蹭啊,嘴上软绵绵地叫她:“暖暖。” 林简天大的火气唰啦一下子就没了,却是欲|火丛生。周景暄细细地亲她,给她说起她醉酒酣睡的那晚来。林简至此方知那原来并不是一场春梦。 她心里长叹,原来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越界了,可笑自己还以为是个梦。思及此,林简翻身,压住周景暄,色痞子尽显地说道:“既然那晚没成,咱今儿就继续啊。”说着就扒他的衣服。 周景暄不乐意,闹脾气道:“这次我要在上面!” “那得看你待会儿还有力气没。”林简流氓地咬住他的嘴,开始了强攻。 一夜**,**苦短。俩人一直睡到次日傍晚才醒,林简饿扁的肚子咕噜噜叫起来,她看着还压在自己身上的周景暄,轻弹他脑门,笑道:“小家伙厉害啊,竟然没累趴。” 周景暄疲倦地哼一声,眼睛连睁都睁不开,昏昏沉沉地继续大睡。为了在上一次,周家二少爷也是相当拼命的了。 林简起床,把周景暄盖好,收拾好自己后给他留纸条,便拿着合同只身会黑天鹅去了。 黑天鹅不过三十多岁,极其妖艳,但和林简比起来,显得阴邪有余,艳烈不足。见林简只身赴约,黑天鹅问道:“景暄没来?” “惦记的人太多,不敢让他出来,以免被人玷污了。”林简毫不顾忌地讥讽道:“毕竟癞蛤|蟆天鹅肉的颠颠倒倒,有人想吃天鹅肉,把自己也当成小天鹅也不稀奇。” 黑天鹅也不生气,她抬手,助理拿来一份文件,黑天鹅说道:“今晚我们就看看,景暄是谁的。” “废话,当然是老娘的!”林简扭扭手腕,问道:“赌什么?” 黑天鹅拍手,身后的巨大屏风从中分开,黑天鹅率先入座,说道:“二十一点,一局定输赢!” 林简也入座,笑得挑衅,“再加一局,赌你我的一个承诺。”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林简在黑天鹅的地盘上放言撒野,惹得对方手下一致戒备,林简邪性笑道:“除非你搬出来一个军队,否则拦不住我。” 黑天鹅默许手下拔枪,同时让荷官发牌,洗牌声如风吹过芭蕉叶,一张牌落在了林简面前。 林简闭上眼睛启动无相设置的上帝视角程序,再睁开眼睛时,她脑海里出现整个房间的高清图像来。 林简精神力集中到黑天鹅的牌上,黑天鹅的双手从牌面上掠过,透视之下,林简看见纸牌已经变了数。而相应的,林简根据脑中的提示选择了确定改变双方点数。 愣是将黑天鹅出了千的好牌换成了烂牌,顺带着把自己的牌调成了最佳。 一局下来赢得毫无悬念,黑天鹅警觉,让人围住了林简,林简长腿一踢桌面,坐在椅子上后退两米。 十几把枪枪口齐齐对准林简,林简悠哉挽住双臂,说道:“第二局,我赌你输!” 荷官发牌,两米开外的林简压根没碰牌,等到黑天鹅亮出点数后,荷官把林简的暗牌亮了出来。点数刚好多了一点。 荷官面色煞白,她对黑天鹅摇头,表示不可能的,她已经换过牌了。林简在旁边说风凉话:“傻,人能算过上帝?” 林简话里有话,但黑天鹅却不知道,她当着林简的面把合同撕毁了,又说道:“你要什么承诺?” “我要你此生不碰周景暄及一切和他沾边的人和事!一根周家的草也不行。”林简站起来,强悍的气场压得大厅黯然失色,黑天鹅沉默片刻后,点头同意。 林简害怕周景暄醒了之后不吃饭就来找自己,也不逗留,眼神分开挡路的保镖,落落大方地走出去。 黑天鹅突然叫住她:“林简,你到底是谁?” “我啊,”林简没回头,但笑容却从壁镜中传到黑天鹅的眼睛里,“我是景暄的妻子!” 言语间,利落自豪,如同炫耀最珍贵的宝贝,亦如同向全世界宣告主权。 迈出大门,一阵海风扑面而来,夜色沉醉灯光繁华,林简捶捶后背,想着待会儿带景暄下来逛逛。 方才还敢蔑视一切的强大气场瞬间消散,只剩下一种欲说还休的娇俏和柔情来。 回去后,林简看见周景暄在床上趴着,小眉头皱得紧紧的,恨不得拧出一座小山峰来,看见林简,他软绵绵叫道:“暖暖,我腿抽筋了。” 林简没良心地坐在他身边,调戏道:“啊呦,小身板还是吃不消吧,以后就老老实实在下吧,我好好疼你。” 周景暄揪着被子一角,盖在自己脸上,不想搭理林简。林简不和他计较,掀开他被子横抱起他。 光裸的肌肤柔滑细腻,林简开始心猿意马,周景暄闷在她的怀里,嘟囔道:“被女人这样抱着,真没面子。” 林简:“呵,那我现在就把你给扔了。” 周景暄胆子变大,嘴硬道:“你敢。”林简作势欲扔,惹得周景暄抱紧她,小奶猫一样撒娇道:“别扔!” “这样多乖。”林简横抱着景暄,踢开浴室门,放了水后,将他放进去。她转身给他拿洗护用品的时候,周景暄身体下滑进水里,闭着眼睛在水里吐小泡泡,林简笑他幼稚。手上却捞起了他的腿,帮他按捏。 周景暄细皮嫩肉但却很紧致,林简软绵绵地揉捏着,看似缓解抽筋,实则在占便宜。周景暄从水里露出头,脸上水珠子沿着轮廓滑进锁骨上,“劲儿太小了,不舒服。” “嗬,长能耐了啊。”林简站起来甩手走人,“嫌小那你自己按。”但走了两步后又折回来,蹲在浴缸前,稍微加大了手劲,问道:“这下总可以了吧?” 周景暄点头,眼睫毛上的水滴晶莹莹的,林简沿着他的腿摸到他脖子上,捧着他后脑勺,吻掉了他睫毛上的水珠。 “景暄,现在你是我的了,只是我的。”她说,再次亲上他。却在两唇相触的时候,空间忽而虚幻,周景暄就突然消失了。 任务完成,她被无相带出来了! “不要!”林简在纯白色的光芒里大声喊道,回声层层扩散,她的耳中充斥着空荡荡的回音,“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而她的身体却被无情地拉了出来。 正文 25.傲娇二世祖10 余华曾说,以往的岁月已经出门远行, 而今后的日子却尚未行动。 对林简来说, 往日和明天, 她都不在乎, 她只想要今天, 她想要过好每一个漂亮灿烂的今天。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也会回念昨日岁月。 就如同一个看似睿智实则俗白的问题一样:你要的是什么?一晌贪欢还是一世相守? 若陆衡是前者, 那周景暄,则是两者。 林简这次从任务里出来,没有累得晕倒, 也没有追着无相询问种种疑惑。她只是步伐虚浮地走到坐在轮椅上的无相面前,蹲在他面前, 双手放在他的膝盖上,请求他:“让我回去!” 回去, 真实虚幻,她已然模糊不顾。有景暄的地方,才是归处。 无相无动于衷,“先去休息。” 林简双手在他的膝盖上紧握成拳,她仰头, 眼睛里似寒似烫, “我宁愿你从来都是他!而不是这个冰冷麻木的无相!” 此刻, 她已确认, 他就是他。封闭了记忆的、被赋予新意识的他。 “你好好总结一下这个任务的得与失, 明天给我汇报。”无相意念稍动, 轮椅自动后退,把林简扔在原处。 得与失?林简笑,两个任务对比之后,她明白了如果要完成一个任务,不能只盯着任务本身,最重要的,还是那个人。 陆衡任务是拯救在结果,在此之前若一步有闪失,则任务全部崩坏。而周景暄任务却是未雨绸缪,虽费劲,但免了最后一刻的危险。 如果这就是无相要她总结的,那他是不是太小看她了? 不知为何,这次无相没有直面林简,也没有分析林简的表现,而是直接离开。林简看着那器械精密的仪器,她眼神变坚决,站起身,在无相不知情的状态下强行启动程序,调出周景暄的世界程式。 虚拟屏漂浮出来,林简确认复入世界,尖锐的光芒瞬间包围住林简,林简整个人都受到巨大的撕扯,她头疼欲裂,连内脏都被撕扯得几乎要炸掉。 传输系统发出尖锐的警报,说攻略者有生命危险,请尽快退出! 楼层内红灯闪烁,刚出去的无相赶紧返回,看见林简嘴巴鼻子里都流出鲜血,她在虚空里吼道:“不退出!确认进入!” 无相仓惶催动轮椅,却是晚一步,林简还是进去了。无相沉寂地趴在操作台上,骨节泛白,方才片刻的心烦意乱,导致了这种要命的疏忽,他突然愤怒地拍下操作台! 那边世界已连接,无相十指飞动,设置了自动程序后尚未喘口气,就被拉进任务世界里去。 周家花园,林简离开只是几分钟,而这里,却已经春暖花开,恍惚间,已经这么久了。林简擦掉鼻子和嘴角上的血,拍拍脸,循着婴儿奶声奶气的嬉笑声音走过去。 春草柔嫩的草坪上,周景暄坐在白色的秋千上,怀里抱着又长大些许的弟弟。弟弟胡乱抓的手白白软软,而周景暄却愈发清瘦。 林简站在他背后,看着他轻悠悠地晃着秋千,握住秋千锁链的手上青筋更显,连半隐在毛衣下面的腕骨都异常突出。 他瘦了。 林简的心也跟着瘦成了一朵细瘦的花瓣,她张开双臂,突然抱住他,下巴枕在他的肩颈处,轻吻道:“景暄。” 恍若大海骤然翻起波涛,颠簸起一叶孤舟,又恍若夏日忽而刮起大风,吹摆起一簇柳絮。周景暄的身体变得飘忽摇摆,又刹那间转成僵硬,单手抱住的弟弟差点被他惊得摔到地上。 林简从他背后探身,抓住弟弟,欲要调笑,开口却蓦然鼻酸,“想什么呢?不要弟弟了?” “不,不是,我,我,你。”周景暄结结巴巴地蹦出几个字,呼吸急促脸色变红,却也没能表达出自己的激动。 林简来之前掐断了她突然消失的情景,改成出国公演,周景暄没理由不随行,但这个漏洞却没法弥补,林简索性也不管,反正没去就是没去。 “嗯,我回来了,以后不会离开你了。”林简绕到周景暄面前,把弟弟放在婴儿车上,半跪在他面前,双手依旧搭在他的膝盖上。唯一和面对无相不同的,大概是周景暄立即覆上去的颤抖双手了吧。 周景暄从秋千上滑落下来,以同样的姿势面对着林简,抱住她说道:“我想你,没有一刻不在想!” 对于林简而言,明明只是离开了几分钟,却和周景暄的感受一样,仿佛离开了几十天。一日三秋一日三秋,彼此间的分离,已然超过十年二十年。 好在,这一次,不会离开了。 第一个看见两人牵着手的,是周景行,他想笑,却心头一滞,终究没能笑出来。难过,是真的,送祝福,却同样真心实意。 林简虽然和周景暄没有任何法律和血缘关系,但毕竟也有顾虑,周致却斩钉截铁道:“怕什么怕,我喜欢我老婆,我儿子和我眼光一样不行啊?该干啥干啥,我周家的事情,还轮不到别人瞎操心。”说完之后周致才想起来林佩,他瞬间软了气势,问林佩妥不妥。 林佩嗔他道:“把我的话都抢了,我还能说什么?” 周景暄就在此时突然叫林佩一声:“妈。”吓得林佩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连声应道:“哎哎哎,好孩子。” 再得景暄一句称呼,这种欣喜竟要胜于当初一句喜欢弟弟的话来。彼时认可血亲一人,此时,终为一家人。 周致总算对小儿子有了称赞,“混小子这回嘴倒甜,那怪性子也该让暖暖磨没了。” 林简揉揉脑袋,说道:“也没磨,”她想着周景暄那一声登堂入室的称呼,心里酝酿片刻后,对周致叫道:“爸爸。” 周致笑的揽住林佩,说道:“咱闺女真好。” 周景行在旁笑道:“看来大哥还只是大哥啊,”他拍拍弟弟的肩膀,对两人说道:“同心莫离,这一辈子也就很圆满了。” 至于他之前那清浅水月般的心思,就且当他是独梦一场梦中梦,醉过一场醉后醉吧。 春日芳菲盛,林简和周景暄两个大闲人被一家人给赶出家门,家人说俩人在家闲得腻歪,不如出去透透气。 也没人安排他们的行程,好在周景行这个大哥很尽职,全程包了一切费用,让两个人尽情挥霍去。 林简没敢说当初周景暄赌博的事情,却在私下里一遍一遍地笑话周小傻瓜实在太傻,要不是她出手挽回,现在全家估计都得喝西北风。 周景暄竟还辩驳道:“不会喝西北风的,大哥厉害,我也可以工作。” “你工作能养活得起自己吗?连金钱概念都没有。”林简牵着自己的小景暄调侃道。 周景暄说:“能的,还要养活你。” 听得出周景暄想娶她的意思,林简哈哈大笑说道:“啊呀呀怎么办,我没想过要嫁给你啊。 “那你还想要嫁给别人吗?他有我爱你吗?”周景暄拧着眉,十分十分不开心地说着。 林简上瘾地继续逗他道:“是啊,怎么办?” 周景暄突然甩开林简的手,傲娇又别扭地气愤道:“那你别牵我了!” 林简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这孩子,脾气好像见长了啊,她强行拽住他的手,嘟囔道:“你知不知道你很难伺候?” 周景暄伤心得都红了眼眶,“那你就走啊,嫁你的别人去!”但手上却紧紧抓住林简的手,生怕自己松一点劲,林简就跑了。 林简叹气,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抱住他,故作哀叹道:“可我就只想嫁给你怎么办?” 周景暄的心软的几乎要化掉,他说:“那就嫁啊,随便你嫁!你嫁几次我娶几次,过一辈子蜜月。”情话技能再次升级的周家二少爷让林简成了路人艳羡的幸福姑娘。 那种把整个世界都排除在外的幸福感,完全的羡煞一干人等,就像林简购物刷卡时,忘记了密码,回头问周景暄密码是多少的时候。周景暄会脱口而出道:“520520” 林简也就故意信以为真地输进去,被告知密码错误之后才嗔怪她的景暄道:“错了错了,你个笨蛋。” 他们的双眼里,只有彼此,其余的皆是背景。 而现在林简也慢慢知道,当周景暄轻轻地打她一下的时候,是要她撒娇,而不是要她用十倍力气打回去的。 只是让林简对着周景暄撒娇,她总感觉有些怪,想着撒娇不如打一拳好。周景暄恼她不解风情,郁闷道:“要不你打一拳试试。” “我这一拳下去你可能会死。”林简揉捏周景暄的脸,爱得咬牙切齿道:“还嫌当时那一拳不够重啊?” 周景暄点头,“很疼。”所以,林简还是要学会对周景暄撒娇,她想到这种情景的时候,一身鸡皮疙瘩暴起,连头发都竖了起来。 再逢秋日,林简和周景暄跑遍了大半个地球后回家,两人的卧室换成了一间大卧。林佩花费一番心思,将其布置的温馨柔软。 他们之间,一切都渐趋圆满。 后来啊,他们有过婚礼和孩子。也经历了大哥的结婚,大嫂很温柔,只是偶尔的,突然间像个蛮横的小丫头,大哥很疼她。 他们看着弟弟长大和叛逆,带着弟弟满世界撒疯,弟弟喜欢的姑娘眼睛很爱笑,弟弟张扬却逐渐学会孝顺。 他们等着父母逐渐老去。他们就那样牵着手,在春夏秋冬的轮回中尝尽人间喜怒哀乐生老病死。 他们年轻时候肆意张扬,后来直接跳过中年的吵吵闹闹,以一种稀世罕见的相爱相亲状态迎来了晚年的陪伴扶持。 这期间,无论生病还是健康,风雨还是阳光,他们的眼睛里,始终有一个彼此。 在他们的眼睛里,甚至连彼此头上银白的发,都美得如同精灵跳舞。等到他们两个都跑不动了走不远了,就会在炉火旁看书念诗,彼此会紧紧依偎着打盹,醒来后如同重新步入恋爱期一般,相互亲吻微笑,总会觉得更爱对方了。 等到他们的孩子长大有了孩子,等到孙子学会走路,他们已经不能走路了。 上天厚爱,生命赐予他们同眠的机会,那是他们相遇的季节,她撞翻他一杯水,摸上他胸膛的清晨里。同样的时间,他们纯白色的大床上,即使暮年苍苍,他们依旧十指相扣,苍老的容颜下,是几十年的深情不移。 子女幸福,儿孙绕堂,他们已经如同大哥所言,一生之中,已经极致圆满。 阳光透过玻璃暖暖地洒在他们的身上,绿叶之内,有小鸟叽叽喳喳,仿佛唱着颂歌。 林简侧身枕在周景暄肩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亲亲他的脸颊和唇角,对他说:“我爱你所有的样子,包括你起床时的睡眼朦胧头发凌乱,包括你突然闯进我浴室时,我哈哈大笑,而你自己耳朵发红呆傻掉的样子。” 周景暄布满皱纹的眼角笑出灿烂的花朵,他回吻她,在她的耳边软语呢喃道:“你就是流氓,一辈子都是流氓。” 林简也笑啊,她闭上眼睛,此生无憾地抵着他的头,说了最后一句情话:“那也只对你流氓。”她老了依旧喜欢逗他,“景暄,我要走了,你一定要快些跟上。”她缓慢阖眼,说完后呼吸缓缓停止。 “我知道。”周景暄亲她的额头,万千眷恋地呼唤她:“暖暖,我来了,暖暖。”他的暖暖啊,语落,他的呼吸被风吹走。碧落黄泉,他都跟着去,只要那里,有他的暖暖。 感谢她叫暖暖,感谢她用一生作陪,成全他的一世温暖。 他们的一生,至此善终。 子女儿孙们看着他们慈爱的长者依偎长眠,刹那间如同得到了行至终生的勇气来。两代后辈们齐齐跪下来,三叩头后,地面泪水成花。 现实世界,光芒重现,林简和无相先后出来,他们相视,却各自无语。 林简静静看着画面回放,一生时间在现实里,也不过半月而已。可她却宁愿耗损现实一年寿命,成全她和他虚幻的一生,故事一生。 景暄,她终究是不曾辜负他。 终于筋疲力尽,林简直接虚脱晕厥,因为是被攻略者,无相的情况要比她好很多。 这次昏迷,又是三天过去,林简醒后找到无相,他依旧眉目清冷。林简站在他面前,出声质问道:“十一年前的火灾,是不是和你有关?” 无相点头承认。 正文 26.无良谢天师1 无相承认火灾和他有关,却仅是承认而已, 他给了林简两条路, 一是离开, 从此过正常人的生活, 二是继续游戏, 合格后成为他唯一的搭档,他也会告知真相。 林简选择了后者, 既为搭档,亦为真相。只要任务结果测评为一百分,林简就合格, 林简不愿意慢慢来,选择不出游戏世界, 一直做任务,直到给攻略出来个一百分。 至于周景暄, 她忘不了,只好让无相暂时封闭关于他的记忆,等出了游戏再解除。无相应允,送她进入游戏世界。 夜色深沉,浓厚的烟雾如同魔魅, 缭绕在每一个夜间行走的路人身上。 昏沉的小巷子里, 林简踢开脚边的碎石子, 石子细细的滚动声惊醒了藏在黑暗处假寐的野猫, 野猫探出半个身体, 墨绿色的猫眼在黑夜里幽幽发亮, 尖利的爪子蓄势待发。 “身怀朱雀魂的凡人?”空荡荡的声音从黑猫嘴上传出来。 林简后退半步,快速拿出一张驱魔灵符来,嘴上挑衅道:“怎么,你也要吃我?” 已修炼成妖的野猫犹如黑色闪电,瞬间移动到林简眼前,利爪直逼林简喉咙,“即使你是朱雀魂,但区区**凡胎,也敢祭出灵符?” 林简视线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条件反射地暴退,堪堪躲过去那妖力惊人的一击。 小巷子骤然消失,黑漆漆的浓雾无边蔓延着,林简身后的道路消失,她一脚跌进地缝中,身体重心失衡,她立即往后仰躺过去。 忽而一道柔软的微风拂过她脸颊,就在林简摔倒在地的前一刻,有人从背后稳稳扶住她。 “一只猫都能坑住你,还真是蠢的可以。”优雅醇和的迷人嗓音落在林简耳边,那声音如同悠悠吟唱,驱散了弥漫的大雾。小巷子重新出现,昏暗的路灯照亮来人,西装革履仪态清贵,一张脸端方中透露着丝丝邪恶。 这般妖孽的男人,就是她新的任务对象:谢玄。 林简推开他,扔了驱魔灵符,往后一站,“有本事你别拿我当诱饵,自己引它出来啊。” “哼。” 谢玄轻笑,漂亮到极致的修长手指轻悠悠地一挑,落日金色的纤细光芒流星一样划过,直追逃跑的猫妖而去。 猫妖被束缚,发出刺耳的尖叫,难听得让人发疯。谢玄厌烦地皱眉,手掌虚虚握住,猫妖瞬间被金芒割喉。 林简嗓子眼一紧,她赶紧摸摸自己的脖子。 当代妖物皆惧谢玄,无论多强大,遇之必逃。因为谢玄他,饲魔。 猫妖贪图林简的上古朱雀魂,却不知林简实为谢玄的阶下囚,专用来诱引躲避谢玄的妖魔鬼怪。 灵异之物被谢玄捉住后,唯一下场就是成为那只传说中的恐怖魔物的腹中餐,永世不得超生。 抽出猫妖的魂魄和内丹后,谢玄拿出纸巾擦擦手,再把纸巾礼貌地扔进破旧的垃圾桶里,对林简说:“城郊还有一只三百年的白狐,走吧。” 林简动腿,一脚踢上去,却被谢玄轻轻抓住脚腕,他指尖一点,林简的整条腿都开始抽筋地疼,“啊谢玄你松手,疼死我了。” 谢玄温和无害地笑问:“白狐?” “不去!” “那好吧,”谢玄松手,抱住她,不怀好意道:“我们回去。” 空间蓦然虚幻,谢玄身形一动,两人已经到了地方,他放下软掉的林简,看她半死不活地昏头转向着,嘴上含笑:“朱雀魂落在你身体里,真是憋屈。” 林简有气无力道:“你以为谁都和你这个怪物一样会瞬移啊,没吐你一身是我客气。” 谢玄是当今世界仅存的天师一脉的掌门人。却也坏到骨头缝里去,曾屠戮妖物和同门天师去饲养修罗道中被封印的修罗之子:倾寐。 现在是灵异界的头号通缉犯,但凡身怀异能的人士,能诛杀他者,便是天师门新任掌门,可成为灵异界至尊的存在。 只可惜,向来都是谢玄杀人,无人能动他分毫,他随心所欲猖狂之极。 谢玄便是这接连任务中的第一个主角,林简的任务很简单:阻止倾寐再次成为修罗恶魔。 修罗魔物倾寐因罪孽深重遭天雷劈散**,仅存的魂魄又被黑白无常洗去记忆,现在在修罗道深渊沉睡,至于苏醒之后成为什么,无人预知。 谢玄却一心想要用邪门歪道唤醒倾寐,使之重化修罗身,搅弄这太平世道。届时,别说是黑白无常再次联手,哪怕是天地众神,也不能阻止他了。 身处这样一个灵异故事之中,林简一介**凡胎,武力再强悍,也没什么大用。无相便给她开了一个小挂:朱雀魂。 朱雀魂乃上古神兽的残魂,觉醒后可拥有朱雀神兽降离火烧万物的能力,但没觉醒之前,是谁都惦记的大补之品。 谢玄把林简囚在身边,一是用她做诱饵抓妖魔精怪,取魂魄和内丹滋养倾寐,二是养着她,不让她的朱雀魂觉醒,在倾寐将醒之际送给入他口,以让他刚醒来就恢复巅峰灵力。 这也是林简胆敢冲撞谢玄的唯一原因,要不然一百条命也不够她活一天的。而纵是如此,但凡林简不顺着他了,他就会小小地惩罚一番。 隔墙外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窜进脑子里,林简摇摇头,待看清身处在一个墙面斑驳的小旧屋子里之后,她问谢玄:“这是哪儿啊?” 谢玄正斯文优雅地脱衣服,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头灵巧扯下领带,解开最上方的两颗衬衫扣,指尖沿着扣子虚虚下滑到皮带处,悠然一拐,双手插|进了西裤口袋里。 这才不紧不慢地回答林简的问题:“城郊旅馆。” 可真闷骚,林简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一下,“我说了我不当白狐的诱饵,你听不懂吗?” “唔,听懂了,”谢玄也不生气,笑吟吟地说:“我就是觉得这里环境好,所以带你来感受一下,没让你当诱饵。” “呵呵,敢情白狐来了你装作看不见是吧?”林简吐槽。 谢玄拨乱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细细的黑发垂到额前和耳朵上,他整个人都显得慵懒至极,连说话都没精打采的,“我今夜不打算捉白狐,待会儿就算它把你咬残,只要你死不了,我也不会动手。” 林简:“……” 霸道威胁之下,林简妥协了。可她内心十分的不爽,好想暴打那个斯文败类一顿!可是打了他,林简估计也得残废。 等朱雀魂觉醒了,一定用离火把这无良天师烧成渣渣。 “想都别想!”睡在床上的谢玄忽而开口,言语里势如潮水的压迫力轻悠悠却密实地包裹着林简。 谢玄翻身,手肘撑着身体,望着打地铺的林简,心念稍转,林简背后像是被刀划开了一条大口子,撕撕地疼。林简扭曲着身体,一脸扭曲。 “就算是朱雀魂,被我锁住,也是一只废鸟。”谢玄边说边拍拍自己身前的床,问林简:“你有朱雀魂,体温比常人高,不如给我暖床?” “废鸟儿你还惦记?暖你大爷!”林简抱着她的小铺盖挪到了离谢玄最远的角落里去了。 谢玄也不逗她,敛了笑意和自身气息,只待白狐出现。 深夜,林简睡得迷糊糊,却被一阵嗡嗡的声音吵得翻来覆去,她炸毛地坐起来。 旅馆很古旧,房间不隔音,隔壁几个人深夜里还在叽叽喳喳说话,吵得林简太阳穴疼。她拍拍墙壁,让隔壁小声点儿,隔壁压根不在乎,还骤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林简把一缕搭在脸上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心平气和地长呼口气,抬手,一拳打爆墙壁!轰隆声惊得几个人齐刷刷看过来,一个个脸上震惊,却都闭上了嘴。 见那几个人见鬼似的看着自己,林简擦掉手背上的白灰,淡淡说道:“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一句劝说你不听,所以最好还是直接动手,林简裹住自己,真的就接着大睡去了。 几个青年男女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女生小声嘀咕道:“一拳打烂墙,她唬谁呢?这破旅馆的墙不就和纸一样,随便谁戳就能戳个窟窿出来。” 几个男生面上挂不住,起身就来找林简理论,林简脑袋闷在被窝里,只露出来一只手,指着几人问道:“打架啊?” “是你先动手的!”青年们人多势众地嚷道。 “这都不让人睡觉呢?”林简郁闷地嚎道:“打一架就能解决了?” 青年们说是,声音还未落,就看见林简露出来的那只手快速握成拳朝地上抡下去,愣是把瓷砖地面砸出来一个巨大的坑! “怪物!”青年腿脚发软,几个人扶在一块滚远了。 林简掀开被子,嘿嘿傻笑,“爽!”她偏头看看床上装睡不理纷争的谢玄,特想拿一块砖头砸过去。 忽然一直毛茸茸的东西落在了她的脖子上,林简往身上一瞥,吓得她弹跳而起,抓住被子蒙上那东西,一脚踹过去,愣是把修为将近三百年的罕见白狐踢了个一路翻滚! “哎呦我天老爷,吓死老子了。”林简拍拍胸口,嘴上叫得大声,但眼睛里惊而不慌。 谢玄愉悦的笑声低低扩散开来,林简回头,见谢玄屈膝坐在床上,一派悠哉看戏的模样,她指着从被子里爬出来的白狐,没好气道:“喏,你要的狐狸。” “我说了我不是来捉狐狸的。”谢玄歪头看着炸毛的林简,袖手旁观且善意提醒道:“注意后面。” 正文 27.无良谢天师2 “谢玄你不会玩真的吧?”林简眼皮子狠跳, 谢玄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无耻!”林简皱眉嚎道。 白狐撕破被子跳出来, 纯白的毛发微微竖起来, 对着林简呲牙。林简有些肝疼, 对方要是一个巨型铁汉她还好办,可偏偏是个毛茸茸的白狐狸,还是个成了精的。 白狐一步步走过来,林简后退, 脚步后挪的时候, 白狐那柔软的狐狸尾巴悄悄护住了肚子,那是方才林简一脚踢中的地方。 “嗨,小东西挺可爱的啊。”林简乐了,想要驯服这家伙做个宠物,而且看它的修行,或许要不了多久就能开口说话了, 那多有意思。 白狐灵性极高, 窥测出林简的意图, 十分不爽地冲过来,嘴里吐出幽蓝色的狐火来。林简撒腿就跑, 狐火烧着地板,地上立即出现一个深坑。 真该庆幸自己腿长速度快, 要不然林简立即就被烧成一块焦炭了,接连躲过几个狐火之后, 林简气喘吁吁地弯腰哀叹:“谢玄谢天师, 您老人家看够了吗?” “唔, 挺精彩的,继续。”谢玄恨不得来杯小酒边喝边看戏。 “你大爷的!死狐狸你也大爷的!啊呀烫死我了!”一簇狐火从林简耳朵尖上擦过去,烧了她一缕头发,林简快速扯断头发扔了出去。 白狐的修行尚不比那只猫妖,攻击也比较直接粗暴,就是用火球砸林简,一个砸不中就两个,两个不行就十个! 不消一会儿,林简已经显露出狼狈模样来,不过白狐也累,一直吐狐火,它嗓子都疼了。 一人一狐炸毛还喘气儿地对视着,白狐呜咽一声,雪白的毛爪子急躁地踏着地。谢玄悠哉地怂恿着:“继续继续,打赢了有赏。” 林简咬牙,忽而脑子灵光一闪,指着谢玄对白狐说道:“傻狐狸,这家伙是谢玄,那个屠戮妖族和同门的败类谢玄,你再不跑就惨了!” 白狐听了谢玄的名字之后,暴退到门口,警觉地盯着谢玄,谢玄摊手,自身气息完全收敛住的他除了皮囊上乘姿仪清闲之外,看着也就是一个普通人。 白狐再龇牙,觉得林简在唬它,林简摸摸脑门,吐槽道:“傻狐狸,真给你们狐族丢人。”但如果被谢玄弄死就太可怜了。 林简叹气,见白狐突然扑过来,她撒腿朝谢玄那里跑过去,在白狐伸爪子的刹那间翻滚在旁。 谢玄眼神一凛,手指拂灰般轻弹,白狐硕大的身体就像雪球似的被弹开,在地上翻滚好远后才停住。 这远比林简那强势一脚有威力的多,白狐嘴里咳出鲜血来,它犯怵地后退,企图逃跑。林简此举目的达成,她盼望着白狐赶紧跑,却见谢玄面色不悦地掐了一个手诀,落日金光形成笼子,困住了白狐。 白狐低声呜咽,它在笼子里乱撞,每撞一次,雪白的皮毛上就会多一道烧焦的痕迹,它嘴角一直流血,瞬间被谢玄整的奄奄一息。 谢玄起身,走到笼子旁边,眼神凉薄,“可惜了这一身好皮毛,”他看着面色扭曲的林简,说道:“本来还想送给你做礼物的。” 白狐对着林简哀嚎,深蓝的眼睛哀戚戚地看着她。林简心软,问谢玄道:“不杀它,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哼,”谢玄手背贴着下巴,状若认真地想想,撤掉笼子说道:“打赢它。”他复对白狐说:“小畜生你也一样,赢了她就自由了。” 白狐有灵,听懂谢玄的话,它走到林简面前,伸出带血的舌头舔舐一下林简的手。后退几步,抖抖毛发,准备攻击。 “卑鄙!”林简骂谢玄,却又对他说:“借我十秒灵力!” 谢玄饶有兴致地打量林简,“在我这里结局都一样,你没什么好赢的。” “那我也没什么好输的。”林简回嘴,丝毫不惧怕谢玄反复无常的阴狠,“借我十秒灵力,我能打败它。” “十秒后你会力竭昏迷。”谢玄提醒道:“我的灵力,凡人身体承受不住。” “好!”林简豪放笑道:“你的灵力放在我身上,不会逊色!” 谢玄眼神幽幽,他扣住林简脖子,食指在她脑门上画一道灵符,光芒一闪,林简的瞳孔也跟着变成浅金色。 落日远山,余晖沧波,在她的双眸中悠悠展现,好似一幅鬼斧神工的壮阔画卷。朱雀魂的宿体,当真不与他人相同,谢玄心道,唇角上挑,似戏谑,似满意。 十秒后,林简赢了,她抱住白狐的头,将其按在地上。她眼珠子恢复正常的刹那间,面上血色尽褪,更显得一双眼睛黝黑明亮,“我赢了,它的命我说了算。” 谢玄毫无意外,“你随意。” 林简软软揪着白狐的耳朵,对它说:“傻狐狸,乖乖跟在我身边,我养你。” 白狐脑门蹭蹭林简的掌心,又舔舔她,林简松口气,精神亏空地晕死在白狐身上。 谢玄进前一步,白狐害怕地呜两声,想要护住林简,却忌惮谢玄。 谢玄冷冷递过去一个眼神,警告白狐别乱动,白狐立即不敢乱动,只能用尾巴护住林简。 “小畜生灵性不弱,却是蠢笨的可以。”谢玄似夸似讽道:“不过也够幸运!” 世间妖魔,但凡感应到谢玄的丝毫气息,就会立即逃匿远离。天道有序,谢玄纵然有心有能力捉高等妖物,却十分费时棘手。 利用林简捕捉妖物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但能够在被捉之后存活下来的,也只有这只罕见的白狐了。 谢玄掂起林简的身体,把她扔在白狐背上,也不管白狐身上的伤势,命令道:“背好你的主子。” 白狐费力地站起来,身体一个劲儿地颤抖,还没走两步就把林简给晃下来了,林简毫无知觉地砸在谢玄脚上。 “真沉!”谢玄皱眉,弯腰再掂起林简,把她放在白狐背上,为了防止林简再掉下来,他还用灵力做绳,把她和白狐捆在一起。 白狐耳朵晃动,可怜兮兮地看着谢玄,讨好又为难地呜咽着。谢玄轻笑,难得发善心地给白狐疗伤后,调侃道:“以后告诉你主子,她真的很沉。” 林简身材高挑,身上的肉不多不少刚刚好,但骨头架子实在是重。白狐背着她跟着谢玄一路曲折,从大山深处朝地下走去,越过各种灵力交织的屏障之后,他们已经到了修罗界。 修罗界终日无光,只靠紫黑色的闪电和血红的岩浆照明,白狐一身纯白,在这里如同皎皎月光。 谢玄抬手抚摸白狐的脑袋,心情不错地说:“留下你倒也是件好事。”要不然这修罗界的沉闷环境真得要破坏他的心情了。 修罗深渊尽头处,一切阴暗的光亮也消失殆尽,白狐嗅到了一股子邪恶凶煞的气息,胆怯地后退。 谢玄轻瞄白狐,眼神势如鬼神,压迫着白狐腿软地跟上来。兴许是周围太黑,谢玄对白狐道:“吐个狐火出来。” 白狐照做,黑暗里瞬间有了亮光,幽蓝蓝的,煞是漂亮静谧。 行至地方,谢玄站住,他在虚空里打开一道结界,扭曲的空间慢慢分开,铺天盖地的冷意瞬间袭来,狐火顷刻间被吞没。 结界空间里,赤红色的岩浆如瀑布流动,刻满符咒的铁链子哗啦啦作响,正中间锁着一个巨大的透明棺材,同样的布满符咒。 谢玄踏着虚空一步步走向棺材,岩浆在他身侧主动分开,如同迎接主人。他在棺材前静默片刻后将猫妖魂魄和内丹送进棺材里面,仿佛自言自语地呢喃道:“不够,不够啊。” 他回身,看看白狐,哼笑摇头道:“算了。”他手掌轻抬,林简就从白狐背上直接飞到了棺材之上。谢玄看着面色苍白的林简,把她降到棺材盖上,掌心覆住她脑门,强行唤醒了林简。 林简头脑刺痛,她眼前还是一片模糊,但已经感觉到自己身处在诡异的环境之中。她下意识地往下看,视力恢复的瞬间,一张苍白却异常妖艳邪魅的脸突兀地映在她的眼睛里,却好似直接刻在她的心头。 这个人,让她心尖发颤,让她想到了自己想不起来的一段故事,也想到了无相!无关容貌,只是一种在她心里横冲直撞的感觉。 她也知道,这个人就是倾寐。 可如果倾寐是无相化身,那么谢玄又是谁?如果谢玄是她要攻略的反派,那倾寐又是什么角色? 脑子里如同流光划过,牵引出一连串的疑问,只是这疑问尚未理清,林简就被谢玄缚住了双手。 谢玄手掌贴在她后背上,从脖子沿着脊柱一路下滑,摸到腰窝处,才探到那流动的魂魄锁。他掀起她的衣服,迷人的圣涡在幽暗里充满诱惑。 “你干什……啊疼!”林简双手按住谢玄的手,话还没问完,就被谢玄用灵力探进体内。被锁住的朱雀魂在灵力之下挣扎着,谢玄用力一拉,竟是从林简体内生生扯出朱雀魂的一缕精气来。 林简疼得抓心挠肺,整个身体都像是被撕开了一样,她连骂都疼得没力气骂出来。 谢玄将那一缕精气投入棺材之中,沉睡的倾寐立即吸收掉。谢玄如同有感应地说道:“这下够了。” 林简趴在棺材盖上,汗水湿透衣衫,她孱弱地骂道:“谢玄你个混蛋,老娘以后要宰了你!” “你要保那个小畜生,总得付出一些代价吧。”谢玄不痛不痒地听着林简的威胁,笑眯眯地说道:“看你这样,我还不如直接用小畜生的魂魄和内丹做祭品呢。” 敢从谢玄手里抢东西,就必须有所付出,这就是代价。 正文 28.无良谢天师3 谢玄强行抽取林简体内朱雀魂的一缕精气,直接促使林简体虚到风一吹就倒的境地, 她趴在棺材盖上, 指着里面沉睡的倾寐絮絮叨叨道:“你醒了我就是你半个妈,到时候你帮我打死这个大混蛋!” “哼,想得还真美。”谢玄嘲讽道:“他若醒过来, 你必然已经死亡。” “话别说这么满, 谢玄你别把人当傻子, 要不是你锁住了我体内的朱雀魂, 我现在早就飞走了, 没准还会特意为你下一场离火暴雨呢!”林简说着,后背依旧痛感清晰。 因为距离流动的岩浆很近,她被汗水浸透的衣服开始冒热气,就掂起自己半湿不干的衣服扇风, 苍白的脸又被热气熏得红彤彤。 这使得谢玄忽而想到了曾经最喜爱吃的草莓大福, 那是师母特意学来做给他吃的。 乍看之下如同小小水蜜桃一样的点心, 却是柔白细滑的糯米外衣, 香甜的红豆沙薄薄贴在里面, 包裹住一颗颗鲜红的草莓。咬一口, 弹性绵软之下,红豆沙的缠绵香味带着草莓的酸甜,让他能开心一整天, 那也是他在天师门里最馋的点心。 自从屠戮同门之后, 他就再未吃过了, 而今看见林简的脸, 谢玄突然有了想咬一口尝尝的感觉,那种滋味,他不愿忘记。 林简拍拍棺材板儿,唉嗨嚷道:“谢天师,你想让我在这棺材盖儿上生根发芽啊?” “一张嘴伶牙俐齿,迟早得吃亏!”谢玄后退一步,“下来。” 林简伸头看看悬空的棺材,四周除了岩浆,就是铁链,这是要她直接摔死吗?她看着谢玄,眼睛自带鄙视的小箭头,“你把我的朱雀魂锁成了废鸟儿,还指望我用俩胳膊飞起来啊?”说着还活动手腕,用手掌模拟翅膀上下扑棱。 谢玄调侃道:“你让我想到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滚你丫的。”林简骂,目光转到倾寐脸上,她又沉默了,得想办法阻止谢玄唤醒他。 因为不在乎,所以谢玄并未将林简那稍显无礼的话放在心上,他抄手横抱起林简,踏着虚空步步走下去。 林简识时务地不说话,该闭嘴扮乖巧的时候,绝对不能含糊,万一惹着这个无良的天师,他在半空中或者在岩浆边上耍耍你咋办?那还不得直接吓成傻子? 林简先前是借灵力导致力竭昏厥,又被谢玄强行唤醒抽取朱雀魂的精气,她浑身上下都软趴趴地像是被人抽了骨头筋脉。被谢玄放下来的时候,林简腿软得直接栽进谢玄怀里,脑门磕上谢玄的鼻子,她脑门没事,却把谢玄给撞得鼻子发酸,刺激到泪腺,差点流出生理眼泪来。 林简要真是草莓大福,也是被冻成冰块疙瘩的大福,不能吃,用来砸人最顺手,谢玄捏捏鼻梁,心里想着。 林简没啥感觉,她气虚地把白狐叫到身边,脱离谢玄搀扶,软绵绵地趴在白狐背上,闭眼养神去了。论物尽其用,谁能比得过林简? 此刻谢玄面对他的阶下囚,方明白竟有一种享受叫做秀色可餐。他看看倾寐的棺材:倾寐吞食她的魂魄,应该会觉得很美味。 彻夜奔波折腾,总算在天亮时得以休息,精神和体力双重亏空的林简连衣服都没脱,就直接钻进了被窝里,抱着枕头呼呼大睡。 白狐乖顺地窝在床边,微眯着眼睛打盹,未片刻便已睡过去。 谢玄倚在门边,看着俩小东西酣然入梦,不觉轻笑。他摊开手掌,生命线已经消失一半,谢玄无声收敛笑意,瞬移到了天师门的密室里。 密室内外皆布满结界,却对谢玄无效,他看着躺在地面上血肉模糊的谢如,扔下两个冷硬的馒头,居高临下道:“师叔,我来看你了。”他看着他,眼神鄙夷而厌恶。 谢如面目全非的脸上,满满的恨意,他血迹斑驳的嘴里吐出两个字:“畜生!”这种恨不能剥皮刮骨的语气,倒让谢玄怀念起林简那怒中带嗔的嚷骂来。 那种恨得牙痒痒只想咬他一口,却又怕惹恼他,一拳把她满口白牙全都给打崩,只好进退有度地过过嘴瘾的恨意着实有趣。让你不至于真生气,却也会听入耳中,知道她现在有小情绪。火候拿捏的想当漂亮。 看似强悍,实则柔韧聪明。 相较于谢如的恨,林简那过家家似的恨真是挠得人心痒痒,小野猫爪子虽然尖利,但和老虎狮子比起来,依旧是无害的宠物。 有趣的是,那个被囚困在自己身边的人,竟然还从他手里抢了一只白狐当宠物,不知是无知大胆还是大智若愚地扮猪吃老虎。 谢玄心情陡然转晴,他重重踹谢如几脚,哼笑道:“师叔啊,你都成为我的阶下囚了,还骂我畜生,是想说明自己连畜生都不如吗?” “你!谢玄你必遭雷劈!”谢如被谢玄一言怼过去,果真不再骂他畜生。 又不是没被劈过?谢玄心里嘲讽,他在谢如身上尚且流血的伤口处再划几刀,“就算我十恶不赦招来天雷之罚,那也是你血流干之后的事情了,何必瞎操心。” 谢如额头青筋暴起,他全身筋脉被谢玄废掉,只留着一口气苟延残喘,谢玄这是在报复他。几年前的旧账,谢玄记到如今,也硬是把谢如囚禁在这密室里,让所有人都以为谢如已死,却不曾想他就在天师门内受谢玄折磨。 谢玄一泄心头之恨后,起身说道:“几年时间,你也该死了吧。”他将馒头踢到谢如脸边,仰头看看顶上被结界封住的一线天缝,一天几滴露水滴进来,几年下来竟也渴不死他。 整理好衣襟,谢玄笑得礼貌绅士,“希望我下次来的时候,不是在你身上划刀子,而是收你尸身拿去喂野狗。”话音带风,他人已消失,去了天师门坟冢处。 日升月落,谢玄在一处双人墓碑之前静静坐着,没有祭酒,也没烧纸,安静的如同失去了魂魄。如果他心里对坟墓里两个人的怀念没有消除,他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往事如同最温柔的毒酒,穿他喉肠,伤他肺腑。 被扔在房里没人管的林简是被饿醒的,她身体虚弱,睡了两天才稍微好些,只是肚子饿得让她手脚乏力。 好在白狐通灵,见林简嘴唇干燥起皮,歪头叼着水杯给她灌水。所以当林简摸到她的床湿漉漉的之后,差点以为自己是画地图了。 林简草草刷牙后蓬头垢面地去厨房弄了一锅面,白狐已经把自己的食物从外面叼回来了。此处靠山,房子后面的山中有很多野味儿,还全部被谢玄圈进了自己的结界内,外人进不来,里面的活物也跑不出去,这简直是让白狐找到了天堂。 吃饱喝足后,林简骑着白狐去后山溜达,后山空气清新,林简扒拉着狐狸纯白的软毛,上面没有丝毫烧灼的痕迹。 “傻狐狸,你这身毛够奢华啊。”林简说道:“谢玄也是稀奇,竟然把你这一身白毛给复原了。” 白狐耳朵一抖,想起谢玄的安排来,就用爪子拍拍地面,呜咽咽地转圈,还故意发抖。林简嘴角抽搐:“那家伙让你告诉我我很沉是吧!” 白狐伸着舌头傻笑,高贵的品种愣是散发出哈士奇一样的憨厚气质来,林简忧心忡忡地叹气:“可怜的傻狐狸啊。” 忽然一阵凉风吹过,林简警觉:“谁?” 按说里能随意出入的,只有谢玄,但刚才那诡异的凉风一定不是山风,更不是谢玄,因为要是谢玄,她早就被风掀起,摔在地上了。 灌木丛中悉悉索索地晃动着,绿叶从中,走出来一个扎羊角辫子的小姑娘来,身上斜挎着一个布包,用红线绣着三个字:叶安安。 看她的着装,林简头皮发麻,这孩子,是民国时代的? “姐姐,你看见我妹妹了吗?她叫叶宁宁,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叶安安怯怯地说着,还不时伸头张望,似乎真的在等人。 林简递给白狐一个眼神,询问它这小姑娘是什么来头,白狐呜一声,林简用嘴型问:人类?白狐疑惑地点头。 一个人类小女孩,那她是怎么进来的?林简问道:“没看见啊,你怎么在这里等她?” 叶安安仿佛没听见,失落地说:“没有啊,那我妹妹哪儿去了?” 不正常啊,林简虽然没有灵力,也不识妖魔精怪,但这小姑娘就是给她一种诡异的感觉。灵异世界里,不能滥发善心,林简硬下心来,坐在白狐背上,让它背自己回去。 小姑娘自言自语呢喃完了之后,看见离开的林简,再看看四周,没发现妹妹的影子,就悄悄地跟着林简去了。白狐跑得飞快,但小姑娘就那样慢悠悠地走着,竟然没落下去,还隐隐的就要赶上来。 “跑,快跑!”林简催促道,抱紧白狐的脖子,频频回顾,脑门上出了虚汗。谢玄不知道去哪儿了,也不知道他何时回来,她和白狐压根就是不小姑娘的对手,万一被她缠去魂魄怎么办? 可是就在眨眼间,林简就看不见叶安安的身影了,她瞪大眼睛四处观望,确定是没有后,疑惑地摸摸头,嘀咕道:“难道是我眼花,不可能啊。” 白狐窜进房间,林简赶紧关上大门,跑进自己房间去找谢玄随手扔给她的符纸。谢玄灵力够强大,压根不需要符纸施术,闲时无聊画的符纸都扔给了林简。 林简翻出一叠符纸来,也不管是干什么用的,转身就跑出去,准备全部贴在门窗上。谁知她刚转过头,就看见叶安安好奇的小脸正对着自己的符纸,问林简道:“这是什么啊?”说着还用手指头摸摸。 “擦!”林简把符纸朝叶安安身上撒,完全对她无效,林简拔腿往外跑,一句“谢玄你丫的快回来救命啊!”还没喊出来,就失去了意识!房间陷入了巨大的安静中。 次日,夜雨瓢泼,谢玄方才带着一身湿意缓缓归来。 正文 29.无良谢天师4 先让我把电费网费赚回来, 要不然谁给天使们唱极乐净土喵~  林佩现在是她的妈妈, 可是林简没办法脱口而出那一个为人子女惯有的称呼。 收拾好自己之后, 林简晃悠悠走下去,满心满绪都在思量着如何叫出一声:妈妈。她试了几下, 但声音愣是卡在嗓子里出不来, 只好无奈作罢,就故意踏出声音来, 试图引起林佩的注意,让她先说话。 身边忽而擦肩一个人影,清淡的声音亦薄凉地响起:“你走路能不能安静点儿?砸坑一样吵死了。” 是周景暄, 他换了一件深蓝色的针织薄衫,松垮垮地落拓着, 完全的慵懒贵公子作派,如果不是那么嘴毒的话。 林简“哎”一声, 想要和这面冷的二世祖理论,但周景暄压根懒得搭理她, 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坐在了沙发上, 也没和林佩打招呼。 可能是当了十多年的幼儿园园长,林佩面色温和柔软,她先是对周景暄打了声招呼,才对林简招手说:“暖暖快过来, 这是你周叔叔特意托人给你讨的小狗呢。” 暖暖是林简在这个世界的小名, 生来就只有一个名字的林简有些不适应, 她尚未接得出话, 就听见周景暄没事找事地对林佩说:“早饭呢?你要是不能做早饭,就别辞退保姆。” 林简那越来越明显的暴脾气立马就上头了,她蹭地窜到周景暄面前,不爽嚷道:“周景暄你别瞎叨叨,我妈都五个月身孕了,哪儿能做饭?保姆是这两天感冒请假了好不好?少吃一顿饿傻你了?” 只因那种护短的急切心情,哪怕明知不是亲妈妈,也情不自己地想要保护住。林简自己说完都有些呆住,她嘴里仿佛依旧回味着妈这个字,心里轻飘飘的,却蓦然间满当当。 而周景暄细长的眉慢慢皱在一块,痕迹如同流水的波纹般,连不喜都透着娇贵气息,他不说话地垂眸,浓密的眼睫毛落下扇形阴影,整个人都无言地表明:我心情不好,我不想理你。 那股子矜持的傲娇模样,看得林简直想狠狠蹂|躏他纠结的眉头,恨不得用熨斗将其烫平了。 林佩拉过林简,将雪球一样的小狗塞进她怀里,对周景暄说道:“我出门时给你和暖暖留了早饭的,就在厨房里保温着。” 周景暄坐在沙发里没动,目光如同羽毛在林简怀里拂过,嘴角轻抿,似在忍耐。林简眼睛咕噜噜从自己怀里的小雪球转几圈,忽然意识到周景暄没事找事地坐在这儿,其实是为了小狗。 林简心里贼贼奸笑,觉得周景暄周二少爷怎么能这么可爱的闹别扭呢,真的是想要分分钟想要亲上去了。 林简掩饰住调戏心态,对比自己小一岁的周景暄正色道:“听见了吗,厨房里有饭呢,自己去吃。”她一只手在小狗毛绒绒的脑门上软软抚摸着,小狗微眯眼睛,耳朵耷拉,跨越种族地告诉众人它很享受。 周景暄不自觉地瞟一眼小狗,恍若看谁都不顺眼地站起来,刻意从林简身前走过去,林简突然把小狗递给林佩,拍手说道:“我也饿了,妈你先坐会儿啊。” 她就不让周景暄蹭小狗一下。 余光里,林简看见周景暄挪过来的腿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林简率先跳进厨房,盛了碗小米粥,等周景暄进来,她看着他纤长手指悠悠拿起一只碗,大画家作画一样地盛着粥,心道这么好看的姿势给谁瞧呢? 然而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会走极端放火烧幼儿园的主儿啊。林简想不通,一口粥含在嘴里,细细嚼着小米,又推开周景暄,把锅盖打开,拿出还热腾腾的小笼包,咬一口,浓香的肉汁迫不及待地溢出来,把林简嘴巴染得莹亮饱满。 林简满足地嘤咛一声,她回味着吞下小笼包,笑问周景暄吃不吃。 周景暄眼皮子都没抬地用勺子喝粥,斯文的模样如同浸了毒的蜂蜜,嘴上却是赤|裸裸的歹毒,“看你的吃相,再好的胃口也没了。” 他的声线单薄清透,说出来的话却永远不好听。 林简艰难忍住自己想要一脚踢上去的腿,笑得狰狞,“周景暄,你这欠揍的,迟早被人打死!” “暖暖。”林佩突然叫林简,上一秒还煞气环绕的林简立马软的像柿子,明知道林佩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她还是眉开眼笑地回应道:“嗯怎么了,妈妈?”连带着声音都弹性绵绵。 周景暄终于舍得用他矜贵的眼睛望两眼林简了,他看着林简不打盹地放下碗,飞快抓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风风火火冲了出去。 那纤长苗条的背影,无端端的带着一股子野性和韧劲儿,周景暄凝望片刻后方回神,他看着卖相精致的小笼包,抽双筷子,夹一个咬下去,汁水流到舌头上时,那清寂寂的眉目里,忽而有了笑意,确实好吃。 可转而想到这是林佩留的早餐,林简又那么喜欢,周景暄兴致缺缺地放下筷子,把吃一半的小笼包扔进了垃圾桶。 去而复还的林简没注意到这些,她拉住周景暄的胳膊,笑眯眯道:“喂,好弟弟,你陪我去排舞吧。” 周景暄果断扒掉林简自来熟攀上来的胳膊,不悦道:“你住口,我不是你弟弟!” “啊喂,你比我小一岁,我不叫你弟弟,难不成叫你哥啊?”林简生怕气不死周景暄,故意软软地刺激他道:“弟弟,弟弟,弟弟。” 细细的青筋从周景暄皮肤里暴出来,他白皙的肌肤忽而有了些微生机,而语言依旧无礼,“你烦不烦?” “你大爷的老子头都烦成两个大了!还不是为了你!”林简扮小白兔失败,因周景暄而产生的忽好忽坏的心情终于崩塌成火山,“好好哄着你,你还上天了,我在年龄上法律上都是你姐,你不认有个毛用!再耍小性子闹别扭我一脚踢翻你!” 周景暄:“……”他拧眉打量炸毛的林简,被她粗鲁的话噎得失语,半晌后僵硬说道:“有病!” 意识到自己失态之后,林简淡定地捋捋头发,瞬间进入好姐姐的角色中,她放低声音道:“那啥,我老师打电话要我去剧院排舞呢,你反正也没事,就送我过去呗。” “不去!”周景暄也不管林简有没有脾气,说话从来简单干脆,表明他和林简之间不熟,也不想熟。 林佩挺着肚子慢慢走过来,温柔说道:“景暄不想去,暖暖你自己打车,家里没人,刚好让景暄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那不行!”林简连连摇头,“景暄性子本来就寡淡,一直窝在家里会憋出毛病的,我带他去转转多好,我已经给周叔叔打电话了,他说他稍后回来。”那关心切切冠冕堂皇的神态和语气让周景暄忍不住奇怪地看她一眼。 林简若无其事,心里嚎道:家里没人就不能把周景暄留下来,要不然她亲弟弟让周二少爷辣手给整没了咋办? 林佩不轻不重地拍一下林简的胳膊,“你这孩子,你周叔叔公司业务忙,怎么这么不懂事?”她说着就要给周致打电话,“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事,不能让他来回跑。” “哎呀妈。”林简抢下林佩的手机,说道:“景行大哥能力那么那么强,有他在公司那还能出事?周叔叔是董事长,回来也没事的。我是真想带景暄出去散散,你就别把他闷在家里了。” 周景暄瞥眼林简,想说他压根就没打算去,但听林简对大哥的一句好夸,小性子上来,就直接转身道:“还不走?” 林简给林佩使眼色,“你看,这不是想出去还不好意思说吗?”心道:小样儿,不搬出你老子和大哥还镇不住你了? “你别逗他,他脸皮薄,性子又清冷别扭,如果惹恼了他,真的是直接给你翻脸。”林佩说:“这孩子自小缺乏女性关爱,心事也重。但对人好的时候也真心实意,你让着点儿啊。” “哎呀知道了,我对他还不够好吗?放心放心,我有分寸。”林简撒娇,高挑的个子愣是被她演绎出特殊的娇俏明媚来。 那边周景暄已经开车出了车库,他按下喇叭,催促林简,林简俏皮地弯腰对着林佩的肚子说道:“亲弟弟,你要乖乖的啊,待会儿别闹腾,让和你爹和咱妈看看电影啥的腻歪一下啊。”末了还像模像样地贴耳在林佩肚子上,嗯两声后对林佩说:“我弟弟说遵命呢。” 林佩笑,摸摸林简的头发,“赶紧去吧,别让景暄和剧院久等。” 日光明亮,透过扶疏花木,落在大厅里两人身上,温暖而长情。周景暄不再看后视镜,垂眸间若有所思,薄唇色浅如樱。 陆衡立马将人横抱在怀里,还问这样是不是更舒服。陆大少爷真要宠起心上人来,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林简问陆暴君这惊悚的温柔呵护因何而来,陆衡难得没有张口就答,他认真看着林简,指腹划过她手腕上的纱布,低声说道:“这是你为我受的伤,我有责任伺候你。” 林简正要说这是什么破理由的时候,却瞧见陆衡难得温润安静地凝视自己,粗野狂放的眼神收敛成点滴柔软,他抵住她的额头说:“当时,你哭了。” 在她以为他死了的时候,她哭了。 风乍起,满院枝叶摆动,日光倾洒下,花影婆娑。 林简抿嘴,垂眸思量片刻,才缓缓说:“那是被烟熏的。”不知如何解释,只好掩饰。 陆衡信她,却唯独不信她这句话。正如他相信她隐瞒身份无恶意,他却依旧十分好奇一般。 这也是林简心里不爽的梗,就因为一个不周全,让林远钻了那么大的空子。哪怕现在陆衡不追问了,但她还是强迫症一样地想给自己安个身份。 恰好傍晚趁闲,林简又开始在心里呼唤起无相来,无相一开始是没打算理会的,但林简不依不饶地叫他的名字,他头大地在她脑海里问怎么了。林简说需要个普普通通的清白身份,无相几秒搞定,冷冷扔出两个字:好了。就彻底消失。 林简大脑里接收到消息之后,立即去找陆衡,却看见他晕睡在沙发上,手指间还夹着烟。林简以为是他太累,就蹑手蹑脚地给他盖上毯子,拿走他手里的烟。 她动作很轻,但陆衡还是醒了,他摇摇头说:“我刚才怎么了?”林简说:“估计是太困就直接睡着了。”陆衡揉揉太阳穴,脑子里并无丝毫睡意,他对自己方才的突然睡着感到不解。 “喂,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林简坐在茶几上,跷着俩大长腿,扬眉吐气般地说了自己普通平凡但颇励志的成长故事,还非让陆衡去查。 “查什么查,你是天皇老子的亲闺女,我看上了,也能留在身边!”陆衡亦为此时闹过林简别扭,事后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忒幼稚,像个二傻子。 陆衡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智商被林简这傻大个儿给拖累了。可一个能把鞋跟当飞镖用的女人,脑子再够用的话,岂不是要上天了?于是,陆大少爷单方面觉得林简智商不够用,而且认定这是好事。 隔天林远传给了陆衡一段视频,是李婉和周自清的,李婉看上去除了憔悴一些,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周自清,青秀俊才哪里遭过这皮肉之苦,奄奄一息地躺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只吊着一口气呢。 林远生来好装一副伪君子模样,非要李婉主动献身,只要李婉点头,他就放了周自清,但周自清就是轴,宁死也不叫李婉点头。 这对看着幸福的小情侣还真是命苦,陆衡前后思量一番,决定撒手不管他们。刚出事那会儿他还怒火烧心想折腾一把,但现在他精力有限,不想在这里被林远牵着鼻子走。 可是林简不愿意,好歹也是有交情的,又多少关联着她的任务。而单凭林简是救不来俩人的,必须要借用陆衡的力量。 正文 30.无良谢天师5 咦, 这内容好眼熟。呀, 看看订阅率喵~  周景暄闻言就要起身, 却被周致一声喊住:“给我跪好!”周景暄刚离开地面的双膝立即贴在地面上,也没说话, 就闷声跪着。 林佩朝周致伸下手, 周致赶紧扶着她坐起来, 林佩正色问周景暄道:“景暄, 你说实话,你当时是要毁了我的孩子,还是只想护着林简?”林佩边说边看了林简一眼。 林简喉咙发紧,她手心开始冒汗,周景暄确实是有毁了孩子的打算的, 而他不会撒谎, 总会选择沉默, 这种沉默,实为承认。 万一他承认了, 那这个家就真的就要抛弃他了, 林简想冲上去捂住他的嘴,甚至考虑打晕他,只要能阻止他回答。 然而周景暄还是回答了,消毒味儿弥散的病房里,他的声音也如同被消过毒的空气一样干净, 他说:“以前想过, 后来一点都不想。” 他仰头, 脊背挺得更直了,“现在我不想其他,我只想林简!”他说得掷地有声,听得众人惊心动魄。 林简就像被掐住脖子的天鹅一样,陷入奇幻诡异的眩晕中,她感觉整个地面都如同波纹般起伏不定,她却莫名其妙的,想要畅快大笑。还想直接抱住周景暄,亲他的眉眼他的唇舌他的喉结锁骨,亲他的一切一切! 可是,她不敢,她的顾虑并不多,只有一个林佩,却捆绑住她所有的野性不羁。 周致气得直想踹周景暄两脚,好在周景行一直清醒有防备,及时拦住周致,才不至于让弟弟挨打。 林佩沉沉出一口气,也不知道那个答案给她带来了什么,她疲倦地闭上眼睛。一个差点流产的孕妇,却在该静心养神保胎的时候,被一桩打了死结的难缠之事扰心,实属危险。 周致被周景行拦住,压根碰不到那个逆子一根寒毛,指着他骂道:“滚,有多远滚多远!你敢踏进家门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上次周景暄放火,差点害死林简,周致已经对她们母女怀愧,现在他竟然又差点害了林佩的第二个孩子!林佩视他如亲生,甚至在三个孩子中最偏袒他,他却能下得了狠手,真是狼心狗肺! 周景暄起来,眼巴巴地看着林简,他说了实话,这实话让他无家可归,他却只想林简。 周致还未说话,就听见周景行对林简说:“暖暖,你先带他出去。”又回头向周致求情。 林简开门,把周景暄带走。秋意每日愈浓,丝丝凉雨寒针般刺骨,林简担心周景暄的身体,直接开车送他回家,但周景暄却委屈道:“他不让我进家门一步。”神色可怜得一塌糊涂。 真的是要把林简给心疼死才善罢甘休! 林简也不想回去,最近几天过得实在是压抑郁闷,闷得她骨头发痒,她把油门一踩到底,车子犹如离弦之箭,快速冲开湿蒙蒙的雨雾,直上高速,没有目标地沿着马路疾驰而去。 景色模糊一片地后退着,林简索性打开车窗,让冷风灌进来,她舒爽得酣畅淋漓。她仰靠在座位上,闭眼大笑,真痛快! 细雨犹密,顺着风打湿了林简的脸,沁凉的感觉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畅快的想要爆粗口。眼前一个阴影落下,脸上没了凉意,林简睁眼,看见周景暄探了半个身体过来,一手掌握着被她放弃的方向盘,一手艰难又周全地为她挡雨。 大风吹乱他柔软的发,白皙的皮肤下,肌理纹路清晰可见。他看林简望着他,小声说道:“我怕你感冒。” 明明关怀,却小心翼翼地掩藏着,他那股子别扭劲儿从来没有改过,可是却让人心疼到骨血里去。心疼死她算了! 林简看着他,真想把他推倒,按在座椅上狠狠地亲他,亲到他喘不过来气,亲到他面色绯红眼睛湿润喉咙哽咽,就像那次醉酒的美梦一样。 可她现在,最有欲|望,却也最是不敢。 长叹口气,林简关上车窗,让周景暄坐好,她减缓车速,脑子也一点一点冷静下来。 高烧刚愈的周景暄被冷风一吹,脑袋有些刺痛,他把手背贴在额头上,试下|体温,觉得还正常。 林简不放心,亲自去摸摸他的额头,又对比下自己的,觉得他体温有些高,就赶紧掉头回家,给他找了药片和温水,等他吃下后勒令他睡一觉。 周景暄睡不着,非让林简陪着,他才不会顾及几天之前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他只要自己想要的。真正的没心没肺,不过如此而已。 高烧刚退,小病不断,周景暄身有内伤,一时间难以调养过来,每当林简问他心脏疼不疼时,他都会干脆摇头,安慰林简似的说道:“不疼。” 周景暄不会说谎话,却学会了安慰林简。 周致知道周景暄身体抱恙,也没当真赶他出去,林佩在医院,他干脆就住在了医院里,不见逆子不心烦。 冬季悄然而至,细雪纷扬,距林佩的产期仅剩下半月时间,周景暄的身体也总算内外痊愈。他蹲在台阶前,孩子气地看着地上薄薄的雪,等着它变厚变多。他要堆一个大大的雪人送给林简。 林简却看着他发呆,他已经变了,他说过不会伤害孩子,那他应该不会纵火烧幼儿园了吧? 如果这些都成真,那她的任务,是不是就此结束了?她是不是会立即被送离这个世界?她知道,她终究是要离开的。 走之前,去一趟幼儿园吧,林简计划着,她要他学会珍惜学会付出。这样的话,她即使走了,也会放心。 带他去幼儿园的时候,细雪变大雪,纷纷扬扬的恍如幻境,周景暄裹着厚厚的围巾,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不住地张望车窗外的白色景象,觉得好看就会扯扯林简的胳膊,让她也看。 好在林简车技不错,才不至于被这个捣乱的孩子扰得出车祸。 幼儿园的孩子们已经考完期末试,下午做完游戏就放假了,林佩是幼儿园院长,林简也常来这里帮忙,所以孩子们大都认识她。 周景暄远远地站着,看林简和孩子们拍手做游戏,有些失落。林简悄悄拉着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对她耳语几句,又指指周景暄。 小姑娘便带着几个好朋友围住了周景暄,叽叽喳喳地叫他大哥哥大哥哥,围着他好奇地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 周景暄手足无措,他没接触过这些柔软的小家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姑娘踮起脚尖握住周景暄的一根手指头,软糯糯地说道:“大哥哥,大姐姐说你会堆雪人,你给我们堆好不好?” 奶声奶气里,是浓得化不开的讨喜,林简继续怂恿其他的孩子们缠住他,看周景暄在一群小奶包中间,被缠得一脸茫然。 林简笑着大声说:“宝贝们,你们喜不喜欢大哥哥啊?” 小奶包们七嘴八舌地说喜欢,说大哥哥好看,大哥哥还会堆雪人,大哥哥最厉害了。 周景暄耳尖变红,他比小奶包还稚嫩地看着林简,薄薄的嘴唇微张着,似紧张,似欢喜到不知如何表达。 林简隔着孩子们乱晃的脑袋,看着周景暄,笑眯眯地说:“这里谁最喜欢大哥哥呀?” 软乎乎的奶包们这次回答的倒很整齐,“大姐姐!” 周景暄看着孩子们口中的大姐姐,看她眉似月、眼如星,看她骄傲张扬的笑容里迸发的野性放肆。他被她的烈艳烫伤,漂亮精致的眉眼里,忽而弯弯笑起,他不常笑,可一旦笑起来,恍若冰雪世界万株红梅同时绽放,让观者死而无憾。 从此,千山万水,只为相逢。 林简知道,幼儿园不会出事了,这个类似于副本的幼儿园任务,竟然简单到三言两语便悉数解决的程度。人心若是改变,何来各种极端毁灭? 教室窗户边,周致无声观望着,等林简和周景暄带着孩子们去了操场玩雪,他才收回目光。 周景行同样收回目光,对周致说:“我们都亏欠了幼年的景暄一份关爱。”而这份幼年关爱,被林简一点一点地弥补着。 “是我欠他。”周致说道:“也亏欠了你。”倘若当年周景行年纪再小一些,那现在恐怕亦和周景暄相差无几。 “他的变化,我都知道,可暖暖这孩子,你林阿姨是不会同意她和景暄在一起的。”终究是爱子,兜转之后,周致依旧为孩子操心。 “可您有没有想过,林阿姨之所以有那么大的反应,是因为您的愤怒?”周景行问道,语气却是肯定的。 周致和林佩,都是因为顾及对方感受,才选择反对。而这些,只有保持冷静的周景行看穿了。 周致沉思,没有回答,而是说道:“我去医院,他俩的事,别告诉你林阿姨。” 周景行点头,他目送走周致之后,悄悄走到操场,林简和周景暄在带着孩子们打雪仗,他们各带一群孩子,却都不舍得砸对方,就那样在大雪纷飞中傻笑。 最后孩子们不乐意,自行组成一对,围攻起周景暄和林简来,他们彼此保护着,在雪球之中笑容璀璨。 一生一世,同心莫离,周景行也笑了,看着他俩个,觉得真好。只是,他的莫离,不在这里。 二楼走廊尽头站着一个黑影,陆衡稍微偏头,从他手里接过一份英文资料,简单翻看后抬头看着楼外的半圆月亮,目光玩味又运筹帷幄。 也许从今晚开始,这生活开始异常刺激了,陆衡忍不住回头看看卧室门,唇上带笑,刚才竟然玩出了满身火,要不是她拼老命地制止,恐怕就真的大火焚身了。 而此刻林简正在门后面鼓捣门锁,她本来是想着加固一下,免得陆衡半夜折回来找事做,可到了门口才发现,陆衡门上的锁就是锁野兽的。不仅如此,房间里但凡能透气的地儿,他全都封死了。 防贼的倒成了被防的,林简瘪瘪嘴,边捶肩膀边去洗澡了。接触陆衡的几个小时下来,她累得俨然快要散架了。自打进了那个训练营,林简就没少拼命,筋疲力竭也是常态,但她从没遇见过陆衡这样累身又累心的……雄性。 野蛮强悍,警觉性贼高,还吃硬不吃软,要知道赢他一次简直是折腾得快灵魂出窍了。 无相一定是故意设置出来这么一个角色来克制她的!你想以柔克刚,他偏吃硬不吃软,你想以强攻强,可他比你还强悍!无相绝对是故意的。 一夜浅眠,清晨阳光明媚。 林简发现自己浑身精力充沛,身体机能都处于绝佳状态,再看自己小腿上的淤痕,已经完全消失了,她嘿笑两声,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你这面冷心热的不可能不留情,谢了啊!” 林简谢的是无相,组织里公认他是最薄情毒舌也最厉害的黑客杀手,但她却笃定虽然他嘴巴恶毒了一些,但绝对没那么薄情。当年火灾施援手的情形,她历历在目并存着最大的感恩,以至于一心想走到他身边,成为他最亲近的人。 所以当无相给她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后,她对陆衡任务的不自信也烟消云散。看着镜子里笑眼弯弯的自己,林简拍拍脸,心情极美地去敲门并喊道:“喂,来个人开下门啊,大清早的想饿死人吗?”语气轻悦,如在云端,如品美酒。 好心情最能感染人,陆衡瞧着林简笑眯眯的餍足神态,也跟着眉目舒展开来,爽朗道:“我看你是饱得很,大高个子活蹦乱跳起来,还真像二傻子。” “懒得和你浪费口水,饭呢饭呢,饿的我都瘦了。”林简恨不得敲着空饭碗地说。 本来不怎么饿的陆衡,见林简得了宝贝一样瞎胡乱嚷嚷的雀跃模样,不觉间也胃口大开,赶紧让阿姨把早餐摆出来。 阿姨是个纯朴妇人,自打陆衡生下来就一直在照顾他,是个真心疼爱陆衡的人,昨晚见陆衡破天荒地扛一姑娘回来,阿姨心里特高兴,老早就起来准备了数十样特色早餐。甫一听陆衡说吃饭,这边已经麻溜儿地摆好了。 林简眼尖,瞧出了端倪,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陆衡头回带进门的姑娘,撩拨下刚及肩的头发,抱臂观摩陆衡。 正文 31.无良谢天师6 咦, 这内容好眼熟。呀,看看订阅率喵~  那个神秘的少年用声音操纵着她的行动, 把她带到一扇火焰汹涌的大门前,闯过这扇门,她便能活下来。 她才十二岁,胳膊细瘦身体纤长, 花骨朵一样的美丽姑娘,在烈火面前, 她的逃生之路孱弱得近乎绝境, 她听见少年急促地喊道:“用腿,把全身的力量放到腿上,拼命踢上去!” 火光灼灼,她的眼珠子也亮得灼热, 她沾满黑烟的双手紧紧握住,抬腿之前, 她听见少年忽而柔软的声音:“我要你活着,无论正邪善恶, 像烈艳的花朵一样活着!”语气真挚的宛如捧着一颗心。 为了奉还同样一颗真心, 她不要命地对着火焰燃烧的大门踢过去, 单薄的身体下,动作强悍野蛮, 轰的一声后, 她逃生路上的最后一道障碍, 倒掉了。 时间定格在她飞踢的一脚之上, 越过十一年的训练时光后,她用同样的姿势,天生圣涡的细腰优雅扭转,带动腿部强悍的回旋踢,直接把他身边的机器保镖一脚踢成废铁,终于和他面对面。 她捧着一颗心,用十一年的时间,走到了他的面前,彼时,他已经是世界政府通缉的神秘黑客,她也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无相。 坐在轮椅上的、眉目清冷、嘴巴恶毒的反派角色。 而今烈艳绽放的她走到他面前,说道:“我叫林简,是你的新搭档。” 无相轻蔑地挑一眼她,薄薄说道:“做我的搭档活不长。” “你活多久,我便活多久。”林简说道:“你可以赌一把,赢了,得我一条护你周全的命,输了,也是我丢命而已。”她早已料到他会拒绝,亦提前想好对策。 无相不语,当初给她新生,她却白白浪费掉,非要和世界通缉犯搅在一起,可小花骨朵儿已经变成烈艳的野玫瑰,她应该很强吧。 思忖片刻后,无相忽而冷笑,“既然想帮反派,那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 玩游戏,但却是真正的生死赌局,无相把林简送进了虚拟数据空间,要她在各个设定的故事中,帮助一意孤行的反派悬崖勒马。如果反派最后依旧自取灭亡,那林简就算任务失败,下场是永远醒不过来。 无相是国际通缉的黑客,动动手指头就能用数据杀人,而且为人乖戾极端,他想让林简知难而退。 但一心想成为无相搭档的林简却突然问他:“那些我即将面对的反派中,有一个会是你吗?” 她双眼中的小小火焰似乎从十一年前持续燃烧至今,让冰冷寡淡的无相看着都觉得肌肤灼热,他淡淡说:“不止一个。” 见林简立即点头答应玩游戏,无相又说:“进入虚拟世界之前,你会得到基本的人物资料和故事走向,公平起见,如果我进了游戏中,程序会封闭我的记忆,赋予我新的思维意识,我不会知道这是我们的赌局,也不会记得你。” 这算是无相能做出的、最大的退步,林简笑道:“我也会让你活着,无论真实虚幻,都会让你活的不枉此行!” 言毕,她毫不犹豫地接受了第一个任务,这个故事中的反派叫陆衡,是个不要命的兵痞,小恶是以权压人,差点弄死一对情侣,动荡各方势力。大恶是暗地里和一些军火组织做交易,最喜欢黑吃黑,最后会死在这上面。林简就是要阻止他害人和做交易。 陆衡的爷爷和父母都有不小的军权,信奉野蛮生长这一套,对孩子们都放养,陆衡从小在军区大院打滚撒泼称霸王。后来参军,在部队里练得一副好身手,野战训练时敢拼敢玩命,年纪轻轻就获得了军衔,且其脾气一点就爆,更是天地无人敢管。 陆衡此人亦正亦邪,常有仗势欺人的野蛮行径,他又是家里的老大,一群纨绔子弟便称他一声陆大少,也有人戏称他为暴君。 这天夜里,陆暴君正和一群在军区大院里光屁股长大的发小儿花天酒地,包厢气氛正热时,哪个不开眼的二世祖酒精上头,说自己小情儿的小嘴巴甜的抹了蜜似的讨人喜欢,忘记了陆衡正对着喜欢的人儿窈窕淑女求不得呢。 可巧的是陆大少刚被人姑娘给挂了电话,这会儿是有气没处撒,听见这话,陆衡把手机一扔,胡乱灌一杯酒道:“娘的老子头回稀罕个姑娘,她还不知好歹,那小白脸到底哪里好了?他不就有俩钱吗?老子钱也不少,还有大权呢!” 嘈杂的包厢立即安静下来,大家脑子转得贼快,寻思着陆大少可该是上火了,便琢磨着要不要派人把那不知好歹的姑娘给抓过来,讨大少爷欢心。可大家肚子里又清楚,这件事做出来实在是不厚道也不应该。 陆衡看上那个叫李婉的姑娘,在场的多少是知道经过的。那是陆衡刚从部队里回来的时候,可巧赶上了一场拍卖晚会,陆大少便脱下耍威风的军装,换上西装去凑热闹了。 压轴的拍卖品是一枚罕见欧洲皇室钻戒,起价五千万,被石油大亨的小儿子周自清一口天价拍走了,陆衡颇有兴致地看了周自清一眼,就瞧见了他的女朋友李婉。 姑娘温润美丽,对了陆衡的口味儿,便不小心入了陆大少的眼,他这就概不论儿地追求起来,好在周自清在海上察看石油项目没回来,李婉又怕他分心就没给他说,要不然这事非闹得满城风雨不可。 何况石油大亨周家和陆家交情不浅,帮陆衡抢李婉,这弄不好,里外不是人啊。众人这一权衡,包厢里就更安静了。 “瞧你们丫吓得,赶紧给我出个主意,别傻愣着啊。”陆衡端着酒杯,指着众人笑道,首都里过活的人,就是谁厉害听谁的,有钱的终归比不上有权的,有人便出了损主意,撺掇陆暴君霸王硬上弓。 陆衡多喝了几杯,脑子犯浑,立即让手下把李婉给‘请’过来喝酒。李婉性子柔和,自打生下来就没怎么发过火,也是陆衡厉害,竟惹得李婉见面就是一句不要脸! 总归是没说过粗话的,李婉刚骂完,面色忽而变得绯红,反观挨骂的陆衡倒是也不气不恼,他见李婉嗔怨的小脸,忍不住手痒地想捏捏揉揉。 李婉红脸转苍白,慌忙后退,靠在了酒架子上,众目睽睽之下,陆衡就凑了过去,吓得李婉反手握住一瓶酒,朝陆衡脸上砸过去。 “操!”陆衡捏住李婉的手脖子,稍用力就让她脱力松手。陆衡单手按住李婉的肩膀,面色不悦地抡着酒瓶,把暴脾气忍了又忍后才慢慢说道:“你乖顺点儿,陪我喝酒唱歌,末了我送你回去,成吧。” 也不知是被陆衡忽然一瞬的戾气给吓得,还是被他的话气着羞着了,李婉浑身发抖,破天荒地又骂了一句混蛋无耻。 陆衡平素里粗鲁暴躁惯了,也装不了周自清那种斯文儒雅样儿,被李婉二骂后,他不耐烦地按紧李婉的肩膀,“老子白给你废话,今晚儿你就甭想离开!” 有知轻重的伙伴近前劝道:“哎呦可别,陆大少咱有话好说,要吓着人小尖果儿了,她就算是心里想留下陪您,这不也给吓得不敢说出来了吗?” 一番话说进了陆衡的心坎上,他痞笑道:“也是,老子的尖果儿面皮薄……” “打死我也不会留这儿陪你这个流氓!”李婉把陆衡的话抢过来,指着包厢里的一群人怒道:“一群败类。”最后把手指尖对向陆衡,说道:“等自清回来,我一定会告诉他!他绝对不饶你!” 陆衡生平最恨别人指着自己脑门子,李婉倒好,不仅指了他,还捎带着指骂他的一群发小儿,更窝火的是她还说什么周自清必不饶他。 陆衡心里的火气腾地窜起来,但面上却看着安静,他慢慢松开李婉,就在大家紧绷的心刚松一口气时,却见陆衡抡着酒瓶朝李婉脸上砸了下去。 酒瓶如同炸弹般崩裂开来,玻璃和红酒溅得一片狼藉。李婉苍白的脸歪斜在一边,头发上粘着几滴红酒,距她脑袋半尺开外的酒架横木上,是被陆衡用酒瓶砸出来的浅坑。 他陆衡再不济,也不会把酒瓶往女人脸上砸,只是被李婉气得发懵,想找个发泄点。包厢里寂静中带着各人心里的嘈杂,极其怪异。 见陆衡抬手从酒架子上抽了一瓶酒,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涌过来,生怕陆暴君再犯浑,陆衡眼神扫开那几个人,低头瞪着李婉,手指抹掉溅在自己唇边的酒液,对咬住嘴唇的李婉说:“不是够胆吗?”他徒手拔开木塞,把酒送到李婉的嘴边,又说道:“喝完它,我让你走!” 李婉缓缓伸手,虽然柔弱但并不懦弱地对陆衡说:“喝完它,你别再缠着我!” “只要它见底,你还清醒地站着。”陆衡说。 酒量甚浅的李婉用力深呼吸,她双手摩挲着瓶身,眉头猛皱,仰头就准备对着酒瓶灌起来。 凭空里忽而出现一只细长的手,用巧劲儿夺下李婉的酒瓶,顺势把她护在身后,将一群**给隔开来。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一阵咕噜灌酒声后、空酒瓶落地破碎的声音,连同响起的还有林简大咧咧的声音:“瓶见底儿人还站着,奶奶的陆衡,你说话算数!” 诸多离乱光线里,林简的目光一下子对上陆衡的,光线如电流乱窜,陆衡忽然笑道:“这哪儿来的傻大个子?” 距离上次火灾已有近三个月,彼时的大火成为报纸旧事,这场在火灾里逃生的舞台剧推迟两个多月之后终于上演,宣传海报打出了涅磐重生的主题词,林简更是受人瞩目。 周景暄在出事第二天不告而别,至此依旧杳无音信,林佩的肚子越来越大,周致丝毫不敢怠慢地陪护着她。这段时间里,周景行暂且把公司事宜交给几个助理,全权负责照顾林简。 此次亦是因为林佩身体不便而亲自送林简来演出,顺便成为她的现场观看者。 两人分开后,林简赶紧换衣服化妆,她身材依旧高挑玲珑,只是后背却布满浅淡的烧痕。编舞考虑到这个情况,给林简的露背舞裙做了调整,将展现后背的地方加了柔白纱布,绣上飘落态的纯白羽毛。 灯光之下,林简背对观众的时候,宛如泣血白凤凰浴火重生,洁白的羽毛仿佛随时都会飘落,一场舞淋漓尽致。浴火浴火浴火,戏里戏外真实虚幻完全重合,林简想到了周景暄,他不会回来了吧。 可是她在这个世界的任务该何去何从呢? 一瞬间眉目落寞,巨大的屏幕出现她的镜头特写,周景行的心尖微微颤动一下,他知道她的怅然若失,却无从下手。 观众席正中间的位置,周景暄戴着鸭舌帽沉默地坐着,看她纵情跳舞,看她背后飘零的羽毛,也看她那精致妆容的特写,读到了她的不开心。他站起来,想冲上去问问她为什么不开心。可是,他该怎么问呢?他回来了,只是为了看这场舞蹈,可他却没告诉任何人。 正文 32.无良谢天师7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你们一定是看了假的小说  那感觉就像是逗弄小奶猫一样, 明明可爱到让人流鼻血, 却清高得像个女王,惹毛了还会伸出没长利索的爪子挠你几下。 林简神清气爽地伸伸懒腰, 想着对付周景暄这样的傲娇,就得发挥流氓本色, 让他思想上怕你, 做坏事也得忌惮你找他麻烦, 等他放火的时候可能就会顾及下后果。 浑然不觉自己被小魔女的色性荼毒过深的林简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见林佩抱着一条浑身雪白的小狗。林佩身孕五月, 腹部隆起已经十分明显,林简默默地看她一会儿, 咂咂嘴, 长呼一口气, 回了自己房里。 林佩现在是她的妈妈, 可是林简没办法脱口而出那一个为人子女惯有的称呼。 收拾好自己之后,林简晃悠悠走下去,满心满绪都在思量着如何叫出一声:妈妈。她试了几下, 但声音愣是卡在嗓子里出不来,只好无奈作罢, 就故意踏出声音来, 试图引起林佩的注意, 让她先说话。 身边忽而擦肩一个人影, 清淡的声音亦薄凉地响起:“你走路能不能安静点儿?砸坑一样吵死了。” 是周景暄, 他换了一件深蓝色的针织薄衫,松垮垮地落拓着,完全的慵懒贵公子作派,如果不是那么嘴毒的话。 林简“哎”一声,想要和这面冷的二世祖理论,但周景暄压根懒得搭理她,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坐在了沙发上,也没和林佩打招呼。 可能是当了十多年的幼儿园园长,林佩面色温和柔软,她先是对周景暄打了声招呼,才对林简招手说:“暖暖快过来,这是你周叔叔特意托人给你讨的小狗呢。” 暖暖是林简在这个世界的小名,生来就只有一个名字的林简有些不适应,她尚未接得出话,就听见周景暄没事找事地对林佩说:“早饭呢?你要是不能做早饭,就别辞退保姆。” 林简那越来越明显的暴脾气立马就上头了,她蹭地窜到周景暄面前,不爽嚷道:“周景暄你别瞎叨叨,我妈都五个月身孕了,哪儿能做饭?保姆是这两天感冒请假了好不好?少吃一顿饿傻你了?” 只因那种护短的急切心情,哪怕明知不是亲妈妈,也情不自己地想要保护住。林简自己说完都有些呆住,她嘴里仿佛依旧回味着妈这个字,心里轻飘飘的,却蓦然间满当当。 而周景暄细长的眉慢慢皱在一块,痕迹如同流水的波纹般,连不喜都透着娇贵气息,他不说话地垂眸,浓密的眼睫毛落下扇形阴影,整个人都无言地表明:我心情不好,我不想理你。 那股子矜持的傲娇模样,看得林简直想狠狠蹂|躏他纠结的眉头,恨不得用熨斗将其烫平了。 林佩拉过林简,将雪球一样的小狗塞进她怀里,对周景暄说道:“我出门时给你和暖暖留了早饭的,就在厨房里保温着。” 周景暄坐在沙发里没动,目光如同羽毛在林简怀里拂过,嘴角轻抿,似在忍耐。林简眼睛咕噜噜从自己怀里的小雪球转几圈,忽然意识到周景暄没事找事地坐在这儿,其实是为了小狗。 林简心里贼贼奸笑,觉得周景暄周二少爷怎么能这么可爱的闹别扭呢,真的是想要分分钟想要亲上去了。 林简掩饰住调戏心态,对比自己小一岁的周景暄正色道:“听见了吗,厨房里有饭呢,自己去吃。”她一只手在小狗毛绒绒的脑门上软软抚摸着,小狗微眯眼睛,耳朵耷拉,跨越种族地告诉众人它很享受。 周景暄不自觉地瞟一眼小狗,恍若看谁都不顺眼地站起来,刻意从林简身前走过去,林简突然把小狗递给林佩,拍手说道:“我也饿了,妈你先坐会儿啊。” 她就不让周景暄蹭小狗一下。 余光里,林简看见周景暄挪过来的腿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林简率先跳进厨房,盛了碗小米粥,等周景暄进来,她看着他纤长手指悠悠拿起一只碗,大画家作画一样地盛着粥,心道这么好看的姿势给谁瞧呢? 然而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会走极端放火烧幼儿园的主儿啊。林简想不通,一口粥含在嘴里,细细嚼着小米,又推开周景暄,把锅盖打开,拿出还热腾腾的小笼包,咬一口,浓香的肉汁迫不及待地溢出来,把林简嘴巴染得莹亮饱满。 林简满足地嘤咛一声,她回味着吞下小笼包,笑问周景暄吃不吃。 周景暄眼皮子都没抬地用勺子喝粥,斯文的模样如同浸了毒的蜂蜜,嘴上却是赤|裸裸的歹毒,“看你的吃相,再好的胃口也没了。” 他的声线单薄清透,说出来的话却永远不好听。 林简艰难忍住自己想要一脚踢上去的腿,笑得狰狞,“周景暄,你这欠揍的,迟早被人打死!” “暖暖。”林佩突然叫林简,上一秒还煞气环绕的林简立马软的像柿子,明知道林佩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她还是眉开眼笑地回应道:“嗯怎么了,妈妈?”连带着声音都弹性绵绵。 周景暄终于舍得用他矜贵的眼睛望两眼林简了,他看着林简不打盹地放下碗,飞快抓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风风火火冲了出去。 那纤长苗条的背影,无端端的带着一股子野性和韧劲儿,周景暄凝望片刻后方回神,他看着卖相精致的小笼包,抽双筷子,夹一个咬下去,汁水流到舌头上时,那清寂寂的眉目里,忽而有了笑意,确实好吃。 可转而想到这是林佩留的早餐,林简又那么喜欢,周景暄兴致缺缺地放下筷子,把吃一半的小笼包扔进了垃圾桶。 去而复还的林简没注意到这些,她拉住周景暄的胳膊,笑眯眯道:“喂,好弟弟,你陪我去排舞吧。” 周景暄果断扒掉林简自来熟攀上来的胳膊,不悦道:“你住口,我不是你弟弟!” “啊喂,你比我小一岁,我不叫你弟弟,难不成叫你哥啊?”林简生怕气不死周景暄,故意软软地刺激他道:“弟弟,弟弟,弟弟。” 细细的青筋从周景暄皮肤里暴出来,他白皙的肌肤忽而有了些微生机,而语言依旧无礼,“你烦不烦?” “你大爷的老子头都烦成两个大了!还不是为了你!”林简扮小白兔失败,因周景暄而产生的忽好忽坏的心情终于崩塌成火山,“好好哄着你,你还上天了,我在年龄上法律上都是你姐,你不认有个毛用!再耍小性子闹别扭我一脚踢翻你!” 周景暄:“……”他拧眉打量炸毛的林简,被她粗鲁的话噎得失语,半晌后僵硬说道:“有病!” 意识到自己失态之后,林简淡定地捋捋头发,瞬间进入好姐姐的角色中,她放低声音道:“那啥,我老师打电话要我去剧院排舞呢,你反正也没事,就送我过去呗。” “不去!”周景暄也不管林简有没有脾气,说话从来简单干脆,表明他和林简之间不熟,也不想熟。 林佩挺着肚子慢慢走过来,温柔说道:“景暄不想去,暖暖你自己打车,家里没人,刚好让景暄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那不行!”林简连连摇头,“景暄性子本来就寡淡,一直窝在家里会憋出毛病的,我带他去转转多好,我已经给周叔叔打电话了,他说他稍后回来。”那关心切切冠冕堂皇的神态和语气让周景暄忍不住奇怪地看她一眼。 林简若无其事,心里嚎道:家里没人就不能把周景暄留下来,要不然她亲弟弟让周二少爷辣手给整没了咋办? 林佩不轻不重地拍一下林简的胳膊,“你这孩子,你周叔叔公司业务忙,怎么这么不懂事?”她说着就要给周致打电话,“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事,不能让他来回跑。” “哎呀妈。”林简抢下林佩的手机,说道:“景行大哥能力那么那么强,有他在公司那还能出事?周叔叔是董事长,回来也没事的。我是真想带景暄出去散散,你就别把他闷在家里了。” 周景暄瞥眼林简,想说他压根就没打算去,但听林简对大哥的一句好夸,小性子上来,就直接转身道:“还不走?” 林简给林佩使眼色,“你看,这不是想出去还不好意思说吗?”心道:小样儿,不搬出你老子和大哥还镇不住你了? “你别逗他,他脸皮薄,性子又清冷别扭,如果惹恼了他,真的是直接给你翻脸。”林佩说:“这孩子自小缺乏女性关爱,心事也重。但对人好的时候也真心实意,你让着点儿啊。” “哎呀知道了,我对他还不够好吗?放心放心,我有分寸。”林简撒娇,高挑的个子愣是被她演绎出特殊的娇俏明媚来。 那边周景暄已经开车出了车库,他按下喇叭,催促林简,林简俏皮地弯腰对着林佩的肚子说道:“亲弟弟,你要乖乖的啊,待会儿别闹腾,让和你爹和咱妈看看电影啥的腻歪一下啊。”末了还像模像样地贴耳在林佩肚子上,嗯两声后对林佩说:“我弟弟说遵命呢。” 林佩笑,摸摸林简的头发,“赶紧去吧,别让景暄和剧院久等。” 日光明亮,透过扶疏花木,落在大厅里两人身上,温暖而长情。周景暄不再看后视镜,垂眸间若有所思,薄唇色浅如樱。 周景暄跪在病床前,削薄的后背直挺着,仿佛一折就断,他看着林佩,哑声道歉:“阿姨,对不起。”单薄的声音因为嘶哑而变粗,却是一腔悔意。 林佩等他道完歉后缓缓说道:“起来吧。” 如果这种事情都能大度地一笑置之,那林佩压根就是没有感情的。纵使对周景暄再好再包容,可涉及到自己腹中差点没命的孩子,她不可能一句原谅就翻过去。 她不会怪他,却需要他一句真心道歉。这无关继母与否,只是感情使然。 周景暄闻言就要起身,却被周致一声喊住:“给我跪好!”周景暄刚离开地面的双膝立即贴在地面上,也没说话,就闷声跪着。 林佩朝周致伸下手,周致赶紧扶着她坐起来,林佩正色问周景暄道:“景暄,你说实话,你当时是要毁了我的孩子,还是只想护着林简?”林佩边说边看了林简一眼。 林简喉咙发紧,她手心开始冒汗,周景暄确实是有毁了孩子的打算的,而他不会撒谎,总会选择沉默,这种沉默,实为承认。 万一他承认了,那这个家就真的就要抛弃他了,林简想冲上去捂住他的嘴,甚至考虑打晕他,只要能阻止他回答。 然而周景暄还是回答了,消毒味儿弥散的病房里,他的声音也如同被消过毒的空气一样干净,他说:“以前想过,后来一点都不想。” 他仰头,脊背挺得更直了,“现在我不想其他,我只想林简!”他说得掷地有声,听得众人惊心动魄。 林简就像被掐住脖子的天鹅一样,陷入奇幻诡异的眩晕中,她感觉整个地面都如同波纹般起伏不定,她却莫名其妙的,想要畅快大笑。还想直接抱住周景暄,亲他的眉眼他的唇舌他的喉结锁骨,亲他的一切一切! 可是,她不敢,她的顾虑并不多,只有一个林佩,却捆绑住她所有的野性不羁。 周致气得直想踹周景暄两脚,好在周景行一直清醒有防备,及时拦住周致,才不至于让弟弟挨打。 林佩沉沉出一口气,也不知道那个答案给她带来了什么,她疲倦地闭上眼睛。一个差点流产的孕妇,却在该静心养神保胎的时候,被一桩打了死结的难缠之事扰心,实属危险。 周致被周景行拦住,压根碰不到那个逆子一根寒毛,指着他骂道:“滚,有多远滚多远!你敢踏进家门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上次周景暄放火,差点害死林简,周致已经对她们母女怀愧,现在他竟然又差点害了林佩的第二个孩子!林佩视他如亲生,甚至在三个孩子中最偏袒他,他却能下得了狠手,真是狼心狗肺! 正文 33.无良谢天师8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 你们一定是看了假的小说  那个神秘的少年用声音操纵着她的行动,把她带到一扇火焰汹涌的大门前, 闯过这扇门,她便能活下来。 她才十二岁, 胳膊细瘦身体纤长, 花骨朵一样的美丽姑娘,在烈火面前,她的逃生之路孱弱得近乎绝境,她听见少年急促地喊道:“用腿, 把全身的力量放到腿上, 拼命踢上去!” 火光灼灼, 她的眼珠子也亮得灼热,她沾满黑烟的双手紧紧握住,抬腿之前,她听见少年忽而柔软的声音:“我要你活着, 无论正邪善恶,像烈艳的花朵一样活着!”语气真挚的宛如捧着一颗心。 为了奉还同样一颗真心,她不要命地对着火焰燃烧的大门踢过去, 单薄的身体下, 动作强悍野蛮, 轰的一声后, 她逃生路上的最后一道障碍, 倒掉了。 时间定格在她飞踢的一脚之上, 越过十一年的训练时光后, 她用同样的姿势,天生圣涡的细腰优雅扭转,带动腿部强悍的回旋踢,直接把他身边的机器保镖一脚踢成废铁,终于和他面对面。 她捧着一颗心,用十一年的时间,走到了他的面前,彼时,他已经是世界政府通缉的神秘黑客,她也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无相。 坐在轮椅上的、眉目清冷、嘴巴恶毒的反派角色。 而今烈艳绽放的她走到他面前,说道:“我叫林简,是你的新搭档。” 无相轻蔑地挑一眼她,薄薄说道:“做我的搭档活不长。” “你活多久,我便活多久。”林简说道:“你可以赌一把,赢了,得我一条护你周全的命,输了,也是我丢命而已。”她早已料到他会拒绝,亦提前想好对策。 无相不语,当初给她新生,她却白白浪费掉,非要和世界通缉犯搅在一起,可小花骨朵儿已经变成烈艳的野玫瑰,她应该很强吧。 思忖片刻后,无相忽而冷笑,“既然想帮反派,那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 玩游戏,但却是真正的生死赌局,无相把林简送进了虚拟数据空间,要她在各个设定的故事中,帮助一意孤行的反派悬崖勒马。如果反派最后依旧自取灭亡,那林简就算任务失败,下场是永远醒不过来。 无相是国际通缉的黑客,动动手指头就能用数据杀人,而且为人乖戾极端,他想让林简知难而退。 但一心想成为无相搭档的林简却突然问他:“那些我即将面对的反派中,有一个会是你吗?” 她双眼中的小小火焰似乎从十一年前持续燃烧至今,让冰冷寡淡的无相看着都觉得肌肤灼热,他淡淡说:“不止一个。” 见林简立即点头答应玩游戏,无相又说:“进入虚拟世界之前,你会得到基本的人物资料和故事走向,公平起见,如果我进了游戏中,程序会封闭我的记忆,赋予我新的思维意识,我不会知道这是我们的赌局,也不会记得你。” 这算是无相能做出的、最大的退步,林简笑道:“我也会让你活着,无论真实虚幻,都会让你活的不枉此行!” 言毕,她毫不犹豫地接受了第一个任务,这个故事中的反派叫陆衡,是个不要命的兵痞,小恶是以权压人,差点弄死一对情侣,动荡各方势力。大恶是暗地里和一些军火组织做交易,最喜欢黑吃黑,最后会死在这上面。林简就是要阻止他害人和做交易。 陆衡的爷爷和父母都有不小的军权,信奉野蛮生长这一套,对孩子们都放养,陆衡从小在军区大院打滚撒泼称霸王。后来参军,在部队里练得一副好身手,野战训练时敢拼敢玩命,年纪轻轻就获得了军衔,且其脾气一点就爆,更是天地无人敢管。 陆衡此人亦正亦邪,常有仗势欺人的野蛮行径,他又是家里的老大,一群纨绔子弟便称他一声陆大少,也有人戏称他为暴君。 这天夜里,陆暴君正和一群在军区大院里光屁股长大的发小儿花天酒地,包厢气氛正热时,哪个不开眼的二世祖酒精上头,说自己小情儿的小嘴巴甜的抹了蜜似的讨人喜欢,忘记了陆衡正对着喜欢的人儿窈窕淑女求不得呢。 可巧的是陆大少刚被人姑娘给挂了电话,这会儿是有气没处撒,听见这话,陆衡把手机一扔,胡乱灌一杯酒道:“娘的老子头回稀罕个姑娘,她还不知好歹,那小白脸到底哪里好了?他不就有俩钱吗?老子钱也不少,还有大权呢!” 嘈杂的包厢立即安静下来,大家脑子转得贼快,寻思着陆大少可该是上火了,便琢磨着要不要派人把那不知好歹的姑娘给抓过来,讨大少爷欢心。可大家肚子里又清楚,这件事做出来实在是不厚道也不应该。 陆衡看上那个叫李婉的姑娘,在场的多少是知道经过的。那是陆衡刚从部队里回来的时候,可巧赶上了一场拍卖晚会,陆大少便脱下耍威风的军装,换上西装去凑热闹了。 压轴的拍卖品是一枚罕见欧洲皇室钻戒,起价五千万,被石油大亨的小儿子周自清一口天价拍走了,陆衡颇有兴致地看了周自清一眼,就瞧见了他的女朋友李婉。 姑娘温润美丽,对了陆衡的口味儿,便不小心入了陆大少的眼,他这就概不论儿地追求起来,好在周自清在海上察看石油项目没回来,李婉又怕他分心就没给他说,要不然这事非闹得满城风雨不可。 何况石油大亨周家和陆家交情不浅,帮陆衡抢李婉,这弄不好,里外不是人啊。众人这一权衡,包厢里就更安静了。 “瞧你们丫吓得,赶紧给我出个主意,别傻愣着啊。”陆衡端着酒杯,指着众人笑道,首都里过活的人,就是谁厉害听谁的,有钱的终归比不上有权的,有人便出了损主意,撺掇陆暴君霸王硬上弓。 陆衡多喝了几杯,脑子犯浑,立即让手下把李婉给‘请’过来喝酒。李婉性子柔和,自打生下来就没怎么发过火,也是陆衡厉害,竟惹得李婉见面就是一句不要脸! 总归是没说过粗话的,李婉刚骂完,面色忽而变得绯红,反观挨骂的陆衡倒是也不气不恼,他见李婉嗔怨的小脸,忍不住手痒地想捏捏揉揉。 李婉红脸转苍白,慌忙后退,靠在了酒架子上,众目睽睽之下,陆衡就凑了过去,吓得李婉反手握住一瓶酒,朝陆衡脸上砸过去。 “操!”陆衡捏住李婉的手脖子,稍用力就让她脱力松手。陆衡单手按住李婉的肩膀,面色不悦地抡着酒瓶,把暴脾气忍了又忍后才慢慢说道:“你乖顺点儿,陪我喝酒唱歌,末了我送你回去,成吧。” 也不知是被陆衡忽然一瞬的戾气给吓得,还是被他的话气着羞着了,李婉浑身发抖,破天荒地又骂了一句混蛋无耻。 陆衡平素里粗鲁暴躁惯了,也装不了周自清那种斯文儒雅样儿,被李婉二骂后,他不耐烦地按紧李婉的肩膀,“老子白给你废话,今晚儿你就甭想离开!” 有知轻重的伙伴近前劝道:“哎呦可别,陆大少咱有话好说,要吓着人小尖果儿了,她就算是心里想留下陪您,这不也给吓得不敢说出来了吗?” 一番话说进了陆衡的心坎上,他痞笑道:“也是,老子的尖果儿面皮薄……” “打死我也不会留这儿陪你这个流氓!”李婉把陆衡的话抢过来,指着包厢里的一群人怒道:“一群败类。”最后把手指尖对向陆衡,说道:“等自清回来,我一定会告诉他!他绝对不饶你!” 陆衡生平最恨别人指着自己脑门子,李婉倒好,不仅指了他,还捎带着指骂他的一群发小儿,更窝火的是她还说什么周自清必不饶他。 陆衡心里的火气腾地窜起来,但面上却看着安静,他慢慢松开李婉,就在大家紧绷的心刚松一口气时,却见陆衡抡着酒瓶朝李婉脸上砸了下去。 酒瓶如同炸弹般崩裂开来,玻璃和红酒溅得一片狼藉。李婉苍白的脸歪斜在一边,头发上粘着几滴红酒,距她脑袋半尺开外的酒架横木上,是被陆衡用酒瓶砸出来的浅坑。 他陆衡再不济,也不会把酒瓶往女人脸上砸,只是被李婉气得发懵,想找个发泄点。包厢里寂静中带着各人心里的嘈杂,极其怪异。 见陆衡抬手从酒架子上抽了一瓶酒,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涌过来,生怕陆暴君再犯浑,陆衡眼神扫开那几个人,低头瞪着李婉,手指抹掉溅在自己唇边的酒液,对咬住嘴唇的李婉说:“不是够胆吗?”他徒手拔开木塞,把酒送到李婉的嘴边,又说道:“喝完它,我让你走!” 李婉缓缓伸手,虽然柔弱但并不懦弱地对陆衡说:“喝完它,你别再缠着我!” “只要它见底,你还清醒地站着。”陆衡说。 酒量甚浅的李婉用力深呼吸,她双手摩挲着瓶身,眉头猛皱,仰头就准备对着酒瓶灌起来。 凭空里忽而出现一只细长的手,用巧劲儿夺下李婉的酒瓶,顺势把她护在身后,将一群**给隔开来。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一阵咕噜灌酒声后、空酒瓶落地破碎的声音,连同响起的还有林简大咧咧的声音:“瓶见底儿人还站着,奶奶的陆衡,你说话算数!” 诸多离乱光线里,林简的目光一下子对上陆衡的,光线如电流乱窜,陆衡忽然笑道:“这哪儿来的傻大个子?” 陆家几代军官高职,掌握不少军机政密,陆衡虽作风嚣张,但毕竟涉了黑,还玩得一手刁滑的黑吃黑,所以他的住宅都是设了代码的,实为防止别人查出地址。 司机看着后视镜里的陆衡,问道:“这女人什么来路?” “不知道,但身手着实厉害,我先陪她玩玩,也当解闷,你派人查清楚她的来历,看她目的是什么。顺便对外说我被一个尤物鬼迷心窍了。”如果林简是怀揣目的而来,那她背后的势力必会露头。 “最近我和南美几个新生势力有交易,他们之间摩擦不断,都急需发展队伍,所以对枪械需求量惊人,我已经从意大利调了货,交易保准是成的。但有不少人想从中分一杯羹,林简这个时候出现,想想都觉得太巧,你从这方面下手调查。” 陆衡胃口大,有心吞并这些势力,但又不能让外人看出是他策划的,便在筹谋一盘大棋局,自然不能出任何差错。 司机点头,又问道:“需要调查林远吗?” 这个名字一出,陆衡狠吸一口烟,沉沉思索良久,嘴里吐出一股子意味深长的烟雾来,“他这次不想分我的羹,而是想把我的产业当成羹给吞了,他贼精明,不要查他,免得打草惊蛇了。” 陆衡看看林简,心想真是巧,这傻大个儿也姓林,他掐灭烟,对司机说:“林远要是敢给我玩阴的,我一定弄死他,不过明面上大家还是好兄弟,如果林简真是他送的礼,我绝对珍视之!”最后三个字音,他咬得颇重。 陆衡胆大心细,做事就喜欢抓大放小,喜欢周密部署之后一网打尽,疏而不漏的本领也是一流。 然而这次百密一疏,事情在李婉这边却歪打正着地赶上趟了,李婉出身普通却生得标致古典,婉约中带着点儿不自知的柔媚,觊觎她的人从来只多不少,唯独和周自清相互交心,虽有不少人纠缠,但并没大影响。 这次无故摊上陆衡这个无法无天的恶霸,尽管勉强处理了,可周自清还是有些不舒服,觉得陆衡蛮横纨绔,还在云端呼风唤雨谈笑风生,当真是祸害。然而陆家权势滔天,还有功勋和军衔,他不满陆衡,却也无奈。 李婉也不打算让周自清去掺和陆衡的事儿,何况她也没遭遇什么。只是林简,李婉还是觉得她有些可惜,担心陆衡那粗鲁的家伙不善待林简,万一把林简给弄出个好歹来,她心里也过意不去,她叹口气,把自己满心的忧虑说给周自清听,想让周自清出个主意,好从侧面帮衬一下林简,别让她吃大亏。 周自清仔细梳理一下自己的关系网,再从中找出和陆衡关系也不错的,很快就从各种错综的关系网里顺出一条线来,他给李婉说了一个人。 说来也巧,这人也姓林,单名远,三十出头,在道上黑白通吃,洗钱能力滴水不漏,和陆衡关系不错,据说陆衡有时候还会叫他一声远哥。 周自清是周家最小的儿子,平日里不是读书就是实地考察家族派给他的生意项目,生意头脑虽好,但心机不深,只简单想到林远和陆衡关系不错,就立即给林远打电话,约了日子请他吃饭,直言有事相求。 林远八面玲珑,难得有一个卖周家人情的机会,自然是当即同意,还要周自清带上李婉一起吃个饭活络活络感情,周自清见李婉点头,才应允林远。 再说林简,无相传输给她的资料里只说陆衡野蛮粗鲁,吃硬不吃软,打赢他,就等于降服了他,却没告诉林简他是如何在明里暗里作恶后依旧全身而退的。 慢慢转醒的林简觉得后颈火辣辣地疼,她本能地伸手去摸,才发觉自己的双手被结结实实地铐在了床头上,她艰难地挣扎几下,手铐在空阔的卧室里哗啦作响。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声音渐渐传入听力灵敏的林简耳中,那是淋浴的声音,是陆衡!林简忽而意识到自己的环境,赶紧抬头看自己的身体,见衣服完整后猛松一口气,她脖子钝痛地躺在枕头上,试图解开手铐。 陆衡用的手铐是特制的,手铐紧致契合地铐住她的手腕,还不会造成丝毫伤害。在内间洗澡的陆衡听到动静后打开浴室门,探出半个身子戏谑看着林简,“乖,别乱动,弄折手腕可就真疼了。” 刚洗一半的大男人就那样大大方方地裸|着上身出现在林简眼里,肌肉匀称又性感的麦色皮肤湿漉漉的,形状不规则的小水珠沿着他紧致流畅的身体一路滑落,诱人犯罪般地没入隐在掩在浴室门后面的下半身上。 “大爷的!”林简被这毫无征兆的香艳一幕冲击得脑门发懵,她猛地扭过脖子,又疼得呲牙咧嘴。陆衡低声笑道:“羞什么,待会儿就都是你的了。” 林简长腿挑起脚边的绒毯,朝陆衡头上甩过去,陆衡轻松接住,反手又把绒毯扔在了床上,笑吟吟地继续洗澡去了,当然,浴室门大开着。 逃脱无果后,林简把目光移向了身下的床。床特别大,够两个林简横竖随便折腾,材质是金丝楠木的,非常坚硬,不过总比拆手铐要简单。 林简握住床头柱用力掰起来,结实透顶的楠木床柱好容易才稍微松动些,陆衡那边已经没了水声,林简心里开始大骂无相,虽然陆衡身材好到炸裂,人长得也不赖,但她还没做好思想准备怎么办!何况这还是个游戏! 这人一着急,劲儿就容易飙升,林简死命一拽,床头柱竟然就那样活生生地被她掰掉了。恰在此时,陆衡出来了。 林简只有一个手得救,心知敌不过陆衡,不敢轻举妄动,就索性静待时机。陆衡光|裸着上身,腰间松垮垮地系着一条浴巾,松散的程度仿佛只要他再走一步就要掉下来,看的林简大气都不敢出,满脑子都是:万一浴巾掉了怎么办? 这种眼神充满了曲解的意味,陆衡果真就理解偏颇了,便问道:“怎么?很想看?”声儿还没落,他修长健硕的身体就那样直接压在了林简身上,勾住她屈膝踢过来的腿,顺带**地问道:“我这就解下来?” “鬼才想看!”林简也不动,生怕把身上这男人的满身欲|火给勾出来,“你起开!” 陆衡勾住她的下巴,大拇指细细地摩挲着她的红唇,十分难缠地说:“我不起开,你能怎么办呢?” 床头柜上的手机忽而震动起来,陆衡偏头一看号码,长手一捞,就那样压在林简身上接起了电话,林简动弹不得,还要切身感受他身体的每一寸,焦躁得有些冒汗。 陆衡凑近,给她擦去额头上的汗,咬在她耳边对电话里的人讲道:“那批枪质量很次,只要价格合适就卖给他们。” 林简也顾不得探听情报了,她耳朵痒酥酥的,只想极力偏头远离陆衡,电话里有人说了一句要陆衡亲自过来的话,陆衡看眼林简,坐起身子听那边说情况。 正文 34.无良谢天师9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 你们一定是看了假的小说 陆衡被林简逗弄得四肢发软,他伏在她耳边喘息着, 喉咙里溢出满意的叹息和低笑, 他用力揉捏一下她的腰, 似解恨似过手瘾, 最后投降道:“好吧, 我救他们!” 他总觉林简是傻大个儿, 智力不及体力, 殊不知,当他叫她傻大个儿的时候,这个傻字, 就完全失去了表面的含意, 而变成了一种潜藏着的昵称。 林简吃他, 吃得透彻到底。 回去之前, 林简要先去自己下榻的酒店拿回随身物品, 顺便去办退房手续。陆衡则在车里等她。 林简刚出电梯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仿佛有十几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 她若无其事地进了房间, 悄声堵住门,拿着自己的包就给陆衡发消息:被人盯上了,开车到游泳池边! 陆衡看了消息后立即开车到酒店正后方的游泳池边, 正想着林简从哪儿出来, 就看见一个人影从高空掉落下来, 直接砸进了游泳池里, 巨大的水花翻涌四溅,引起一连串的路人尖叫。 林简从水花里冒出头,抹掉脸上的水,大口吸气,朝岸边游过来,陆衡忽而悬起的心哐当落进肚子里,惊得他忍不住呼道:“丫的够野性!” 高空处有人往下开枪,火力颇猛,子弹擦伤林简手臂,陆衡开枪,瞄准和开枪的动作几乎是同时间完成,两枪过后,楼上率先探出头开枪的俩人直接栽进泳池里,鲜血染红水面。 陆衡把林简拉进车里,开车急驰而去。刚上高速,林远的人就追了上来,林简包好手臂,接过陆衡的方向盘,让陆衡解决那些人。 两人之前虽没有配合过,但因都是高压训练出来的人,应急作战的默契度十足。两人飞速换了位置,林简油门一踩到底,车子朝郊区疾驰而去。 陆衡的人来得也快,两方势力在车辆愈渐稀疏的高速路上火拼起来,陆衡扔掉手|枪,从后座下面捞出一把狙|击枪。林简见势立即打开车顶,保持匀速行驶。 车子状态刚调好,陆衡上半身已经探出车顶,平稳高速的车子让他身体保持平衡,这种连眼神都不需要交换的默契,好像彼此是另一个自己,配合得简直让人拍案叫绝。 陆衡枪法超级好,又准又快,甚至是不用眼睛看,连续点射后几辆车失控相撞,火光一片。这个时候,陆大少爷还不忘对林简吹口哨,吊儿郎当地贫两句。 疾风烈烈,卷走硝烟味儿,陆衡收枪回身,刚坐下,车顶天窗已经关闭了。再行驶一程,林简减速,她甩甩手臂,“快来,你开,我胳膊疼。” 身高马大的两人再换位,兴许是没有危险了,两人松懈不少,连换位都磨磨蹭蹭。当天新闻报导此事,说是街头帮派斗殴,政府已着手解决。 回去后,陆衡给林简换好纱布,正准备和她好好算账时,却听见枪声。陆衡快速起身,让林简别出去,他去看看怎么回事。 林简自然是坐不住的,她悄悄躲在走廊上,看到底是什么情况。陆衡的住所绝对保密,平日里绝不允许外人摸进来,这次倒好,竟然被特工找上门了。他是来找陆衡谈判的,许了陆衡无限好处,但打的确实国家军情的主意。 陆衡虽混账,却不糊涂,他笑笑,看似温和无害地对他说道:“条件确实诱人,不过这触及到了老子的底线!”言毕,杀气汹涌,特工尚未警戒起来,心脏已经被匕首刺个透彻。 陆衡松手,让手下把人秘密处理掉。林简现身,对上了楼的陆衡说道:“陆大少爷挺有情怀啊,干着坏事也不忘为人民服务呢。” 陆衡猖獗道:“我的地盘,还能让小瘪三给忽悠走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是轻松愉悦的,甚至透着严肃。要不是遇着极难处理的事情,陆衡绝对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林简也敛了神色,陆衡说:“九号不安全了,明天我送你离开,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 这一瞬间,林简脑子里翻涌出很多疑问,比如:当初陆衡带她来的不是十一号吗?为什么说是九号?送她去哪儿?李婉和周自清怎么办?他怎么收拾林远?还有,南美交易呢? 这忽然间涌出来的问题全部堆积在林简的喉咙里,到最后她只问出一句:“你能带上我吗?” 陆衡沉默,他点根烟,沉沉吸口,吐出缭绕的烟雾来,开口,语气凝重:“我这次,有点悬。” 到底是出事了,南美交易,他终究是没有躲掉。林简早已预料到,但听一向自大的陆衡不确信地说出来,她还是感到了震惊。陆衡的言外之意已经拒绝林简的随行请求,看来是真的有危险。 林远翻脸无情,往死里整陆衡,他这边紧盯陆衡和林简,随时找机会下杀手,那边挑起南美局部势力的大暴|动,煽风点火后背后出资,把从陆衡那儿偷来的一船好枪白送给实力最强的团伙,拉拢了几个势力,准备来个火并后称王。 利益熏心之下,几大新生势力之间打得沸腾。陆衡被陷害以次充好的事成了一个愤怒的宣泄点,陆衡找不出林远阴他的证据,如果此刻抽身,势必会成为几方力量的火力点,无论最后南美何人称霸,他都会成为牺牲品。 今日特工能大胆登门,他日枪炮便敢夷平这里。所以陆衡必须参与进去,林远就在这场争斗的背后,不灭了他,陆衡难泄心头怒火,更何况,他还答应了林简要救人。 这诸多件事混乱地搅和在一块,陆衡实力再强横,也难敌八方危险。男儿血性狂放,陆衡不仅要去,还必须动用家里力量,非争他个高低胜负出来! 陆家虽然对孩子放养,但毕竟根正苗红,家里人多少知道陆衡不正混,但绝对想不到他能祸祸到这种地步。 陆衡调侃道:“这一个电话打过去,我怕我还没去南美,家里那几位就把我给灭了。” 林简回答:“那不会,这人就得靠血缘关系,所以刀砍进肉里也不能做大义灭亲的事儿!” “嘿,可巧儿,”陆衡嘻嘻哈哈地说:“我家那位老爷子,就佩服大义灭亲的人,还寻思着啥时候自己能灭一回呢。” 林简皱眉,她扯着陆衡的领带拉他低头,凶神恶煞地说:“怀疑我那会儿你不是挺自大的吗?怎么现在开始认怂了?陆衡你要是敢挂的话,我把你在乎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毁了,让你死都不得安宁。” “我在乎的东西?”陆衡笑,“那可不就是你了吗?”一个兵痞子说起情话也能顺手拈来,竟不嫌腻味。他顺势抱住林简,狠狠亲她一口,叹息道:“林简,我真他娘的喜欢死你了!” “那好啊,”林简仰头,眼睛亮亮的,“你要是死了,我就立即另觅新欢去。” 明知是激将法,陆衡还是一头栽进去,他咬咬牙道:“我也就一说,博你个心疼落泪,你这傻大个儿就听不懂吗?我混到今天,岂会说死就死?” “嗯,死不了,”林简说:“给家里人打电话吧,让我听听他们怎么训你个混小子的。” 陆衡做事干脆,当下就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把自己的一干黑料尽数坦白,陆家那边是老司令接的电话,听完后气得连骂三声臭小子,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果真如林简说的那样,刀砍进肉里也不能大义灭亲,老司令还是放弃了自己多年来的伟大梦想,选择了仗义救亲。说会联络周家,给陆衡的前后路铺的畅顺无阻。等他折腾完了,再回来挨鞭子。 末了老司令心软,嘟囔一句:“混小子可别给我死了!” 陆衡揉揉林简的头发,一语回答两人道:“放心吧,不都说祸害遗千年嘛,我死不了!可就怕您老人家鞭子忒狠,把我给抽残废咯。”他看看林简,对老司令说:“甭担心啊,等我收拾完了那帮玩意儿,回头领个孙媳妇给您看看啊。” 浑然不觉自己被小魔女的色性荼毒过深的林简趴在栏杆上往下看,见林佩抱着一条浑身雪白的小狗。林佩身孕五月,腹部隆起已经十分明显,林简默默地看她一会儿,咂咂嘴,长呼一口气,回了自己房里。 林佩现在是她的妈妈,可是林简没办法脱口而出那一个为人子女惯有的称呼。 收拾好自己之后,林简晃悠悠走下去,满心满绪都在思量着如何叫出一声:妈妈。她试了几下,但声音愣是卡在嗓子里出不来,只好无奈作罢,就故意踏出声音来,试图引起林佩的注意,让她先说话。 身边忽而擦肩一个人影,清淡的声音亦薄凉地响起:“你走路能不能安静点儿?砸坑一样吵死了。” 是周景暄,他换了一件深蓝色的针织薄衫,松垮垮地落拓着,完全的慵懒贵公子作派,如果不是那么嘴毒的话。 林简“哎”一声,想要和这面冷的二世祖理论,但周景暄压根懒得搭理她,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坐在了沙发上,也没和林佩打招呼。 可能是当了十多年的幼儿园园长,林佩面色温和柔软,她先是对周景暄打了声招呼,才对林简招手说:“暖暖快过来,这是你周叔叔特意托人给你讨的小狗呢。” 暖暖是林简在这个世界的小名,生来就只有一个名字的林简有些不适应,她尚未接得出话,就听见周景暄没事找事地对林佩说:“早饭呢?你要是不能做早饭,就别辞退保姆。” 林简那越来越明显的暴脾气立马就上头了,她蹭地窜到周景暄面前,不爽嚷道:“周景暄你别瞎叨叨,我妈都五个月身孕了,哪儿能做饭?保姆是这两天感冒请假了好不好?少吃一顿饿傻你了?” 只因那种护短的急切心情,哪怕明知不是亲妈妈,也情不自己地想要保护住。林简自己说完都有些呆住,她嘴里仿佛依旧回味着妈这个字,心里轻飘飘的,却蓦然间满当当。 而周景暄细长的眉慢慢皱在一块,痕迹如同流水的波纹般,连不喜都透着娇贵气息,他不说话地垂眸,浓密的眼睫毛落下扇形阴影,整个人都无言地表明:我心情不好,我不想理你。 那股子矜持的傲娇模样,看得林简直想狠狠蹂|躏他纠结的眉头,恨不得用熨斗将其烫平了。 林佩拉过林简,将雪球一样的小狗塞进她怀里,对周景暄说道:“我出门时给你和暖暖留了早饭的,就在厨房里保温着。” 周景暄坐在沙发里没动,目光如同羽毛在林简怀里拂过,嘴角轻抿,似在忍耐。林简眼睛咕噜噜从自己怀里的小雪球转几圈,忽然意识到周景暄没事找事地坐在这儿,其实是为了小狗。 正文 35.无良谢天师10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你们一定是看了假的小说  而心事满腹的林简心里有根弦儿死撑着绷紧没散, 后半夜她魔症一般地睁开眼睛, 头晕脑胀地推开扒住自己的陆衡, 摇摇头, 脚底打飘地下楼, 朝中院里走过去。 圆月皎洁, 游泳池水光粼粼, 林简脸热,不自觉地走到泳池边,掬水拍脸,觉得脑中清明了,才悠悠站起来。 一转身,陆衡那张醉意微醺的脸正对着自己笑, 林简倒吸凉气, 身体往后一仰, 直接掉进了泳池中,她手胡乱一抓, 竟扯住陆衡的手, 把他也给拽进了游泳池。 水花四溅, 两人湿漉相对,酒也醒得彻底。 冷水一浸后, 酒醒了, 但人恍恍惚惚似乎依旧醉得迷离摇曳。月下美人衣衫湿透, 看得陆衡心头滚烫, 他忽然把林简扯进怀里,用力之大,让林简嗓子眼里逸出来一声闷哼,狠跌进陆衡怀里。 林简身体立刻凝住不动,她意识到眼前这个和她身体紧密相贴的男人,不仅粗野蛮横而且霸道得很。 她脸颊上突然间多出小面积的温度,很舒服很缱绻,暖如柔软嘴唇。陆衡亲了她,他的亲吻在最开始很轻浅,可是片刻后这若羽的触感突然消失,几近粗暴的唇齿在她脸上啃噬和吮吸起来。 唰啦一声后,林简肩膀发凉,她使劲推开陆衡。被撕碎的衬衫漂浮在水面上,看得她心惊肉跳。 现在她应该想一想,她究竟想不想和陆衡发生关系。这想法无疑是无解且迷茫的。可她知道,当陆衡再一次抱住她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开始了与犹豫相对立的行为。 很简单,她想品尝他,并且她现在已经尝到了。 冰凉池水浸不灭灼热肌肤血肉,可就在陆衡要进入的时候,林简却突然清醒了,她阻止陆衡,言语清晰地说:“要了我,你就必须带我去南美!” 焚身欲|望如在弦上,却被生生中断,陆衡忍得浑身发烫,一双手在林简的腰上紧捏又猛松,他看着林简,喉结上下翻滚,难奈地吐出一句:“要你!也不带你去!” 林简面色冷肃,“那你试试!”陆衡揉揉太阳穴,额上青筋暴起。林简忽而贴紧陆衡,诱惑道:“让我陪你去,让我跟着你。” 情人的诱惑是致命的,尤其是赤|裸相对的时候,林简知道这样做很小人,但她是真的想去,她能力不差,肯定会帮上忙的。 可陆衡竟然扮了一次无情无欲真圣人,愣是把那满腹欲|火憋在体内,他用力咬牙,鼻息气喘吁吁,“林简,你就是想折磨死我。”他挥拳打向水面,水花四溅,淋湿他喷火的眼睛。 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愿意让她去,那里有多危险,他心里有数! 林简也生气,她学陆衡挥拳打水面,吼道:“你怎么磨磨唧唧的,我跟着你去还能被人一枪打死不成?我告诉你,南美我非去不可,除非你剁了我手脚。” “你以为我不敢剁?”陆衡气得头疼,“啊,你就仗着我不敢是吧。”他语无伦次,索性直接上岸,不再搭理林简。 林简气得狂拍水面,水珠子把她的头发打湿,她抹掉滑到唇边的水滴,准备和陆衡死磕。上岸时她的眼前忽然伸出一只手,还有一个不怎么好听的冰冷声音:“上来!别着凉了。” 陆暴君去而复返,虽然面色阴沉沉的,但那只手却温热有力,不仅轻松把林简拉了出来,还给她裹上了毯子。粗暴中难得温柔。 他抱着林简睡下,在林简说话前,软软说道:“林简,别再逼我!” 这世上能救李婉和周自清的,只有陆衡,周家就是再有钱,也没法在两人活着之前摸到他们的位置,更遑论救人了。这一点,大家都清楚,所以陆衡没打算救人,而林远发的视频,却戳中了林简的软肋,间接地,也就戳中了陆衡的。 如果只是救人也就好了,林远偏偏又把南美局势搅乱,让矛头都指向陆衡,混在一起的两件事情,棘手程度是加倍增长的。 林远设了一个死局,只等陆衡去钻。 “如果没办法的话,那就别救了。”林简说。若只能做一个选择的话,她愿意成为一个自私的人。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都说了会让他俩活着,我可不能食言!”陆衡半眯着眼睛嘟囔道:“不是我说,你为啥总觉得我一定会死在南美啊?弄得我都相信了。” 林简叹息不语,抱紧陆衡,“死不了就好。” 折腾了半夜,林简虽累,但却睡不着,她脑子乱糟糟的,她想到了幼时的那场大火,想到了无相对她说的话,想到了她对无相说的话,最后,她想到了她呼唤无相时,陆衡的忽然昏迷。 要活着,都要活着。 天色熹微,林简的倦意在陆衡均匀的呼吸声里姗姗而来,她见他睡得昏沉,自己也有些困,眼皮子耷拉几下,就慢慢睡过去了。 好在陆衡走之前,她还是有感觉地醒过来了,陆衡在餐桌边喝面茶,手里不断有电话打进来,他就赶紧接电话,一碗面茶凉透了他的电话还未结束。 阿姨说他以前不喜欢面茶的,没想到现在竟嘴馋得很。 林简下去,陆衡挂了电话,让她坐下来吃饭,电话又响了,陆衡却没接,而是问林简睡得好不好。 林简无心应答,态度敷衍,陆衡闭口不提让她随行的话,林简知道问也无用,就更加没精打采了。 饭毕,陆衡看看时间,说:“飞机快来了,我去换身衣服。” 林简立即起身跟去,陆衡换衣服也不避她。自打从部队里回来之后,陆衡就经常穿西装,今天例外地穿了一身黑色劲装,利落的装扮衬得他高大挺拔英气逼人。 陆衡从衣柜里拿出一个礼盒,递给林简,“我本来是打算过两天送你的,想带你去参加宴会,不过我两天里肯定赶不回来,就先送给你吧。” 林简打开,是一件鲜红色的丝绸礼裙,极其漂亮的颜色映得林简面色绯红,她笑问:“还有多少时间?” 陆衡秒懂她的意思,回答道:“二十分钟。” “足够了。”林简跑到自己房里,快速换衣服穿鞋,简单迅捷地盘了个低髻,双手提着裙摆跑进陆衡房里。 林简清晨初醒的容颜懒散中带着温柔,却被红色丝绸映的容光焕发,透露出一股子异样的柔媚来。 突然间的,陆衡就不想走了,想着干脆一头醉死在温柔乡得了。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转瞬即逝,陆衡失笑,他真是怕了林简,怕她让他忘魂忘魄。 “会跳舞吗?”林简问他,同时做了一个优美的旋转,陆衡摇头,“野惯了,不会这风雅玩意儿。” “那我教你。”林简挽住他的手,冲他笑道:“就学开头,很简单。” 陆衡穿上西装坐那儿不动还能装出来文雅范儿,可一旦动起来,粗野气质就一览无余了,他四肢僵硬地跟着林简的步伐,觉得跳舞真难。 林简也不客气地损他:“你跳舞怎么像棒槌一样!” 陆衡费劲改正,林简气馁撒手:“好嘛,这下成跳大神的了。”虽是调侃,但却意兴阑珊。 陆衡捧住她的脸,流连忘返地摩挲着,想着这是他的温柔乡,而他就要远离了。粗野霸道的陆暴君竟然有些眷恋不舍。 吃硬不吃软,却难逃一个百刚绕指柔。 楼顶渐渐传来螺旋桨的声音,时间到了,陆衡放开林简,说:“稍后有人送你去安全的地方,在林远死了的消息传出来之前,你不要离开。” “如果我没回来,我也给你留了东西,算了,到时候会有律师给你说这些的。”陆衡收回手,转身离开。 “滚你的东西,我不稀罕!”林简骂道,跟着陆衡跑上了楼顶。 飞机在两人头顶盘旋,巨大的风吹起林简的头发和裙摆,她整个人如同烈艳绽放的野玫瑰,带着咄咄逼人的蓬勃生机,耀眼夺目。 陆衡笑容璀璨,“林简,等我宰了林远,吞下南美那几个帮派,就回来讨你做老婆!” 他说这话的时候,仿佛美景就在触手可及的眼前。这样的他,让林简想到大卫戈尔的一句台词:看上去很坏,但内心里充满高贵的热情。 他是个迷人的坏蛋。林简想,她不能让这个坏蛋从自己手里溜走。 直升飞机起飞,林简的身体快过思维,她跑步加速后纵身一跃,整个身体冲出了楼顶,往前抓的手臂却和飞机底部的支架堪堪错过去。 掉落的瞬间,陆衡倒吊而下,险险抓住她的手臂,有惊无险地把林简那个不要命的给拉了上来。 飞机关门,陆衡跳脚地破口大骂:“靠林简你疯了,这你也敢跳!”他后怕地问道:“万一我没抓住怎么办?” “你不是抓住了吗?”林简笑眯眯地说着:“没办法,我就想粘着你。” 陆衡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因紧张而略显苍白的脸绷得紧紧的,却忽然间,就难得无奈地笑了出来,他就没见过这样胆大妄为的女人,可为什么这么喜欢呢? 算了,去就去吧。 林简老实坐上陆衡的车,想好的措辞还未来得及出口,就被陆衡用嘴堵在了喉咙里。 陆衡整个人倾压过来,他用力扯着林简的头发,带着掌握不住她的恨意,扯得她头皮发疼。林简被迫后仰,狭小的车厢内,她躲不开,只能任由陆衡强势地碾压她的唇舌。 狎昵的亲吻声似有若无地蔓延,陆衡压在她身上,捧住她的后脑,用力深吻,再深吻,揪住她的舌头,恨不得一口吞下去地吮吸着。 正文 36.邪肆魔教主1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 你们一定是看了假的小说 陆大少爷不仅亲自给林简换药包扎, 还给她喂汤汤水水,恨不得连她上厕所都要插上一手,林简无力解释:“这都是皮外伤, 皮外伤,不是绝症啊大少爷。” 陆衡一边嫌弃林简骨头重一边扛起她,去院子里晒太阳。林简吐槽道:“人家都是抱, 到你这儿就直接扛,你见过那个病人是被扛出来晒太阳的。” 陆衡立马将人横抱在怀里, 还问这样是不是更舒服。陆大少爷真要宠起心上人来, 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林简问陆暴君这惊悚的温柔呵护因何而来,陆衡难得没有张口就答, 他认真看着林简, 指腹划过她手腕上的纱布, 低声说道:“这是你为我受的伤,我有责任伺候你。” 林简正要说这是什么破理由的时候, 却瞧见陆衡难得温润安静地凝视自己,粗野狂放的眼神收敛成点滴柔软, 他抵住她的额头说:“当时, 你哭了。” 在她以为他死了的时候, 她哭了。 风乍起,满院枝叶摆动, 日光倾洒下, 花影婆娑。 林简抿嘴, 垂眸思量片刻,才缓缓说:“那是被烟熏的。”不知如何解释,只好掩饰。 陆衡信她,却唯独不信她这句话。正如他相信她隐瞒身份无恶意,他却依旧十分好奇一般。 这也是林简心里不爽的梗,就因为一个不周全,让林远钻了那么大的空子。哪怕现在陆衡不追问了,但她还是强迫症一样地想给自己安个身份。 恰好傍晚趁闲,林简又开始在心里呼唤起无相来,无相一开始是没打算理会的,但林简不依不饶地叫他的名字,他头大地在她脑海里问怎么了。林简说需要个普普通通的清白身份,无相几秒搞定,冷冷扔出两个字:好了。就彻底消失。 林简大脑里接收到消息之后,立即去找陆衡,却看见他晕睡在沙发上,手指间还夹着烟。林简以为是他太累,就蹑手蹑脚地给他盖上毯子,拿走他手里的烟。 她动作很轻,但陆衡还是醒了,他摇摇头说:“我刚才怎么了?”林简说:“估计是太困就直接睡着了。”陆衡揉揉太阳穴,脑子里并无丝毫睡意,他对自己方才的突然睡着感到不解。 “喂,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林简坐在茶几上,跷着俩大长腿,扬眉吐气般地说了自己普通平凡但颇励志的成长故事,还非让陆衡去查。 “查什么查,你是天皇老子的亲闺女,我看上了,也能留在身边!”陆衡亦为此时闹过林简别扭,事后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忒幼稚,像个二傻子。 陆衡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智商被林简这傻大个儿给拖累了。可一个能把鞋跟当飞镖用的女人,脑子再够用的话,岂不是要上天了?于是,陆大少爷单方面觉得林简智商不够用,而且认定这是好事。 隔天林远传给了陆衡一段视频,是李婉和周自清的,李婉看上去除了憔悴一些,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周自清,青秀俊才哪里遭过这皮肉之苦,奄奄一息地躺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只吊着一口气呢。 林远生来好装一副伪君子模样,非要李婉主动献身,只要李婉点头,他就放了周自清,但周自清就是轴,宁死也不叫李婉点头。 这对看着幸福的小情侣还真是命苦,陆衡前后思量一番,决定撒手不管他们。刚出事那会儿他还怒火烧心想折腾一把,但现在他精力有限,不想在这里被林远牵着鼻子走。 可是林简不愿意,好歹也是有交情的,又多少关联着她的任务。而单凭林简是救不来俩人的,必须要借用陆衡的力量。 陆衡懒得费事儿,任林简软磨硬泡,他也只是退了一步,说能救则救,就不了就算了,反正是林远干的,他俩要出事儿,周家只管拿林远开刀,他作壁上观多轻松。 与其得不偿失地救这俩人,还不如找找林远偷换他枪支的证据,尽早澄清这事,然后一网打尽这些个混乱势力。 陆衡出身很正,但他本人没啥正义感,只知权利不屑义务,野心又大,恨不得社会一锅乱,他好从中发横财捞捞权,玩玩操纵社会的游戏。 林简欲再劝,却被陆衡堵住嘴,“我这可不是警|局,没那闲工夫救人。你也别小看周家,我把视频给周自清他老子,周家绝对会找人搭救。” “现在除了你,还有谁能从林远狼嘴里抢食啊?你这不就是让他俩送死吗?” “你看,你也清楚,林远就是算准了你会怂恿我去救人,早等着我呢,我的人死了就不是送死吗?”反正陆衡就是铁了心弄死林远,才不会管李婉和周自清的死活。再者,他乐意周家出力趟浑水。 林简摆不正他的立场,自己又没那能耐,只能在旁边跺脚,想想陆衡其实并没有非救他们不可的义务,林简再不甘心,也没有强逼陆衡。 她就是觉得她刚把李婉和周自清送出陆衡的虎穴,现在又进了林远的狼窝里,这俩人还真是无相设置的一对好棋子加炮灰啊。 且不管是不是炮灰,见死不救总是昧良心的,未免自己的小良心会痛,林简十分不厚道地打起了陆衡的主意。 所以等到陆衡发现林简没踪影了之后,他已经开始上钩了。 一个大活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九号住宅二十多保镖竟也没一个发现。陆衡暴怒的直想把林简绑起来打断她的手脚,看她还敢不敢跑。可是万一她自己傻啦吧唧地去救李婉了怎么办,林远估计得整残她。 想到这种可能后,陆衡眼里的火气噌噌上涨,他如同正在爆发的火山一般,往外哗哗喷岩浆。非常时机,他的事情又多,好的坏的一起涌过来,陆衡暴躁得逮谁骂谁,弄得手下都不敢上前。 有些事情能商讨拿出主意的,手下就大胆地自作主张决定了,可有些事情必须让陆衡拿主意,手下人只得硬着头皮来见他,却被陆暴君一句自己看着办给噎个半死。 陆衡嚷着救李婉和周自清得不偿失,会影响他的计划,现在倒好,没了林简,他是连自己的勃勃野心都不要了。 好在手下能力过硬,结合眼下情势揣摩陆衡平时的做法,拿出的决策也算妥当。 林简这一闹,竟逼得陆衡手下办事效率飞速提高,也算是她有本事。而此的林简,正在拳馆里舒展筋骨呢。 她上午练拳脚,下午就心血来潮做陪练,陪练简单,林简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谁知道她刚走进场地,就看见一个男人背对着她狂击沙袋。男人西装革履,身材高大挺拔,如果不是出拳速度够劲够猛的话,那西装绝对衬得他玉树临风。 林简只看一眼那背影,立即转头,对馆主说:“这陪练我做不了。” 馆主不明情况地问道:“怎么了?” “做他的陪练,我估计会被打死。”林简心虚,说完就走。 “林简!”两个字幽幽飘进她的耳中,咬牙切齿的、霸占意味尽显的语气让林简头皮发麻,她僵硬转身。 男人扶住沙袋,衣冠楚楚地整理下西装袖口,因为发热,他特意解了两颗衬衫扣子,戾气横生之下,活脱脱斯文败类,正是陆衡那家伙。 陆衡脸上有些许薄汗,他没带拳套的双手喀嚓作响,那架势,绝对是遇上宿敌的感觉,“陪练是吧,那我就点你了!” 林简果断拒绝:“我不要,你爱找谁找谁去。”说完就真走了。 陆衡也不恼,就跟着她,觉得她真是能耐,竟然把他车库里最舒适的一辆车给开走了。他打方向盘,故意撞她的车,然后远离,再突然加速撞上来。 林简被他逗弄得心烦,不小心撞到了前面一辆奥迪车的保险杠。车主是一健壮的汉子,见林简是个高挑尤物,就颇为仗势欺人,他拉着林简的胳膊要她赔偿,骂嚷道赔不起就别想走。 保险杠没事,但男人不依不饶,陆衡就在车里看笑话,林简烦躁,问男人是不是不管保险杠坏没坏,她都要赔这份钱? 男人说是,林简就一脚踢烂保险杠,抬手指着陆衡说:“那是我男人,你找他要钱去!”林简顺势下坡,准备收网。 男人被林简的举动给吓到,连她有病都没敢骂出来,气汹汹地就去找陆衡了,陆衡被林简的话哄得心花怒放,他爽快赔钱。 赔钱后,陆衡直接开车把男人的车给撞翻了,他对着男人一脸见鬼的表情笑道:“这是为我女人报仇!没赔偿。”他见男人张嘴欲骂,笑里藏刀道:“你发一个音我就撞你的车一次,让你这小车直接变废铁,只能论斤称称贱卖了!” 陆衡这迷人的混蛋嚣张起来完全是横着走路的。 处理完男人之后,就是林简了,陆衡笑眯眯地对林简勾勾手指头,语气十分的柔情蜜意无限缱绻,“还不上车?” “不要,美色|诱人,我才不会亏待自己。”林简本性暴露,言谈举止也愈发放肆,她本就大咧咧,贪美爱色不觉间已经变得稀松平常。 周景暄没少被姑娘家盯着看,但被林简这样赤|裸裸色眯眯地凝望着,他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心知林简不会收起目光,周景暄也不再和她废话,烦闷且争强似的转方向盘,直直地去撞向路边栏杆。 “我擦咳咳……周景暄你个疯子,刹车快刹车咳!”林简见势不妙,赶紧扑上来抢方向盘,却被安全带勒得直咳嗽。 周景暄置若罔闻,神色平静的仿佛开车撞向栏杆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不看你了我不看你了!不看了,你快刹车大爷的你能耐!”林简嚎道,把身子扭向车窗,紧紧捂住眼睛,生怕周景暄这个极端的二世祖来个鱼死网破。 车头碰到栏杆的刹那,周景暄双手在方向盘上优雅淋漓地一转,轻巧巧又险险地擦过去。他稍偏头看刚才耀武扬威此刻蔫蔫认输的林简,得意地翘起唇角。 正文 37.邪肆魔教主2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 你们一定是看了假的小说  林简老实坐上陆衡的车, 想好的措辞还未来得及出口,就被陆衡用嘴堵在了喉咙里。 陆衡整个人倾压过来,他用力扯着林简的头发,带着掌握不住她的恨意, 扯得她头皮发疼。林简被迫后仰, 狭小的车厢内, 她躲不开,只能任由陆衡强势地碾压她的唇舌。 狎昵的亲吻声似有若无地蔓延, 陆衡压在她身上, 捧住她的后脑, 用力深吻,再深吻, 揪住她的舌头,恨不得一口吞下去地吮吸着。 他不受控制地、放肆而浓烈地贪婪吮吸着,吸得林简舌头发麻舌根发疼,却快|感丛生。她情不自禁地回应他,却因为舌头发麻而不得放弃,她轻轻地啃咬他的唇瓣。等他稍微松口之后, 她双唇忽而抿住他的下唇,小巧的舌尖蜻蜓点水般的碰他的下唇, 碰一下, 再碰一下。 陆衡被林简逗弄得四肢发软, 他伏在她耳边喘息着, 喉咙里溢出满意的叹息和低笑,他用力揉捏一下她的腰,似解恨似过手瘾,最后投降道:“好吧,我救他们!” 他总觉林简是傻大个儿,智力不及体力,殊不知,当他叫她傻大个儿的时候,这个傻字,就完全失去了表面的含意,而变成了一种潜藏着的昵称。 林简吃他,吃得透彻到底。 回去之前,林简要先去自己下榻的酒店拿回随身物品,顺便去办退房手续。陆衡则在车里等她。 林简刚出电梯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仿佛有十几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她若无其事地进了房间,悄声堵住门,拿着自己的包就给陆衡发消息:被人盯上了,开车到游泳池边! 陆衡看了消息后立即开车到酒店正后方的游泳池边,正想着林简从哪儿出来,就看见一个人影从高空掉落下来,直接砸进了游泳池里,巨大的水花翻涌四溅,引起一连串的路人尖叫。 林简从水花里冒出头,抹掉脸上的水,大口吸气,朝岸边游过来,陆衡忽而悬起的心哐当落进肚子里,惊得他忍不住呼道:“丫的够野性!” 高空处有人往下开枪,火力颇猛,子弹擦伤林简手臂,陆衡开枪,瞄准和开枪的动作几乎是同时间完成,两枪过后,楼上率先探出头开枪的俩人直接栽进泳池里,鲜血染红水面。 陆衡把林简拉进车里,开车急驰而去。刚上高速,林远的人就追了上来,林简包好手臂,接过陆衡的方向盘,让陆衡解决那些人。 两人之前虽没有配合过,但因都是高压训练出来的人,应急作战的默契度十足。两人飞速换了位置,林简油门一踩到底,车子朝郊区疾驰而去。 陆衡的人来得也快,两方势力在车辆愈渐稀疏的高速路上火拼起来,陆衡扔掉手|枪,从后座下面捞出一把狙|击枪。林简见势立即打开车顶,保持匀速行驶。 车子状态刚调好,陆衡上半身已经探出车顶,平稳高速的车子让他身体保持平衡,这种连眼神都不需要交换的默契,好像彼此是另一个自己,配合得简直让人拍案叫绝。 陆衡枪法超级好,又准又快,甚至是不用眼睛看,连续点射后几辆车失控相撞,火光一片。这个时候,陆大少爷还不忘对林简吹口哨,吊儿郎当地贫两句。 疾风烈烈,卷走硝烟味儿,陆衡收枪回身,刚坐下,车顶天窗已经关闭了。再行驶一程,林简减速,她甩甩手臂,“快来,你开,我胳膊疼。” 身高马大的两人再换位,兴许是没有危险了,两人松懈不少,连换位都磨磨蹭蹭。当天新闻报导此事,说是街头帮派斗殴,政府已着手解决。 回去后,陆衡给林简换好纱布,正准备和她好好算账时,却听见枪声。陆衡快速起身,让林简别出去,他去看看怎么回事。 林简自然是坐不住的,她悄悄躲在走廊上,看到底是什么情况。陆衡的住所绝对保密,平日里绝不允许外人摸进来,这次倒好,竟然被特工找上门了。他是来找陆衡谈判的,许了陆衡无限好处,但打的确实国家军情的主意。 陆衡虽混账,却不糊涂,他笑笑,看似温和无害地对他说道:“条件确实诱人,不过这触及到了老子的底线!”言毕,杀气汹涌,特工尚未警戒起来,心脏已经被匕首刺个透彻。 陆衡松手,让手下把人秘密处理掉。林简现身,对上了楼的陆衡说道:“陆大少爷挺有情怀啊,干着坏事也不忘为人民服务呢。” 陆衡猖獗道:“我的地盘,还能让小瘪三给忽悠走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是轻松愉悦的,甚至透着严肃。要不是遇着极难处理的事情,陆衡绝对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林简也敛了神色,陆衡说:“九号不安全了,明天我送你离开,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 这一瞬间,林简脑子里翻涌出很多疑问,比如:当初陆衡带她来的不是十一号吗?为什么说是九号?送她去哪儿?李婉和周自清怎么办?他怎么收拾林远?还有,南美交易呢? 这忽然间涌出来的问题全部堆积在林简的喉咙里,到最后她只问出一句:“你能带上我吗?” 陆衡沉默,他点根烟,沉沉吸口,吐出缭绕的烟雾来,开口,语气凝重:“我这次,有点悬。” 到底是出事了,南美交易,他终究是没有躲掉。林简早已预料到,但听一向自大的陆衡不确信地说出来,她还是感到了震惊。陆衡的言外之意已经拒绝林简的随行请求,看来是真的有危险。 林远翻脸无情,往死里整陆衡,他这边紧盯陆衡和林简,随时找机会下杀手,那边挑起南美局部势力的大暴|动,煽风点火后背后出资,把从陆衡那儿偷来的一船好枪白送给实力最强的团伙,拉拢了几个势力,准备来个火并后称王。 利益熏心之下,几大新生势力之间打得沸腾。陆衡被陷害以次充好的事成了一个愤怒的宣泄点,陆衡找不出林远阴他的证据,如果此刻抽身,势必会成为几方力量的火力点,无论最后南美何人称霸,他都会成为牺牲品。 今日特工能大胆登门,他日枪炮便敢夷平这里。所以陆衡必须参与进去,林远就在这场争斗的背后,不灭了他,陆衡难泄心头怒火,更何况,他还答应了林简要救人。 这诸多件事混乱地搅和在一块,陆衡实力再强横,也难敌八方危险。男儿血性狂放,陆衡不仅要去,还必须动用家里力量,非争他个高低胜负出来! 陆家虽然对孩子放养,但毕竟根正苗红,家里人多少知道陆衡不正混,但绝对想不到他能祸祸到这种地步。 陆衡调侃道:“这一个电话打过去,我怕我还没去南美,家里那几位就把我给灭了。” 林简回答:“那不会,这人就得靠血缘关系,所以刀砍进肉里也不能做大义灭亲的事儿!” “嘿,可巧儿,”陆衡嘻嘻哈哈地说:“我家那位老爷子,就佩服大义灭亲的人,还寻思着啥时候自己能灭一回呢。” 林简皱眉,她扯着陆衡的领带拉他低头,凶神恶煞地说:“怀疑我那会儿你不是挺自大的吗?怎么现在开始认怂了?陆衡你要是敢挂的话,我把你在乎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毁了,让你死都不得安宁。” “我在乎的东西?”陆衡笑,“那可不就是你了吗?”一个兵痞子说起情话也能顺手拈来,竟不嫌腻味。他顺势抱住林简,狠狠亲她一口,叹息道:“林简,我真他娘的喜欢死你了!” “那好啊,”林简仰头,眼睛亮亮的,“你要是死了,我就立即另觅新欢去。” 明知是激将法,陆衡还是一头栽进去,他咬咬牙道:“我也就一说,博你个心疼落泪,你这傻大个儿就听不懂吗?我混到今天,岂会说死就死?” “嗯,死不了,”林简说:“给家里人打电话吧,让我听听他们怎么训你个混小子的。” 陆衡做事干脆,当下就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把自己的一干黑料尽数坦白,陆家那边是老司令接的电话,听完后气得连骂三声臭小子,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果真如林简说的那样,刀砍进肉里也不能大义灭亲,老司令还是放弃了自己多年来的伟大梦想,选择了仗义救亲。说会联络周家,给陆衡的前后路铺的畅顺无阻。等他折腾完了,再回来挨鞭子。 末了老司令心软,嘟囔一句:“混小子可别给我死了!” 陆衡揉揉林简的头发,一语回答两人道:“放心吧,不都说祸害遗千年嘛,我死不了!可就怕您老人家鞭子忒狠,把我给抽残废咯。”他看看林简,对老司令说:“甭担心啊,等我收拾完了那帮玩意儿,回头领个孙媳妇给您看看啊。” 林佩等他道完歉后缓缓说道:“起来吧。” 如果这种事情都能大度地一笑置之,那林佩压根就是没有感情的。纵使对周景暄再好再包容,可涉及到自己腹中差点没命的孩子,她不可能一句原谅就翻过去。 她不会怪他,却需要他一句真心道歉。这无关继母与否,只是感情使然。 周景暄闻言就要起身,却被周致一声喊住:“给我跪好!”周景暄刚离开地面的双膝立即贴在地面上,也没说话,就闷声跪着。 林佩朝周致伸下手,周致赶紧扶着她坐起来,林佩正色问周景暄道:“景暄,你说实话,你当时是要毁了我的孩子,还是只想护着林简?”林佩边说边看了林简一眼。 林简喉咙发紧,她手心开始冒汗,周景暄确实是有毁了孩子的打算的,而他不会撒谎,总会选择沉默,这种沉默,实为承认。 万一他承认了,那这个家就真的就要抛弃他了,林简想冲上去捂住他的嘴,甚至考虑打晕他,只要能阻止他回答。 然而周景暄还是回答了,消毒味儿弥散的病房里,他的声音也如同被消过毒的空气一样干净,他说:“以前想过,后来一点都不想。” 他仰头,脊背挺得更直了,“现在我不想其他,我只想林简!”他说得掷地有声,听得众人惊心动魄。 正文 38.邪肆魔教主3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 你们一定是看了假的小说  再往下看,精致的脚踝下, 是一双黑色细高跟。这可是一对行走的致命武器啊, 那大长腿飞踢一脚,光是鞋跟就能把人喉咙给割出大口子不可。 陆衡打量半天,得出一个美艳死神的结论来。 南美新生势力虽混乱,但盘根错节之下, 联系复杂,林远能结盟, 陆衡也可以, 乱世能发大财也能割地称王。这一方势力的重新划分, 引来了包括亚洲在内的各方帮派的觊觎,你来我往的纵横捭阖,局势在争斗之下保持了虚假的平衡。 眼下对陆衡而言最紧要的, 还是先把李婉和周自清两人给救出来, 再耗下去, 林远没准真的让他俩命丧异国还尸骨无存。 陆衡在当地的手下动作快,从林远身边人那里摸到了关押俩人的下落, 计划一通后,陆衡决定亲自去救, 林简自然是要跟着的,不然她非着扛炸|药包就冲进林远老巢里去。 当晚, 林远得到的消息是陆衡带着林简上了一条游轮, 该游轮上有整个南美最大黑帮的头目:毒蝎子。如果得了毒蝎子的支持, 那就相当于拿下了半个新生势力,林远早就在打毒蝎子的主意,奈何一直没机会,现在绝不能让陆衡得手,就带了人登上了那艘游轮。 这就直接把林远给忽悠上了游轮。在林远发现之前,陆衡他们有大约四十分钟的时间。 陆大少爷手下能人多,找到两人并不费力,只是李婉被林远耗得连呼吸都困难,而周自清重伤昏迷。要想悄无声息地把人给弄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枪火交锋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周家重金请来的雇佣兵也是狠角色,在外围帮陆衡等人转移了不少火力。 半个小时后林远竟已回来,僵持的火力瞬间被打破。陆衡的人把李婉和周自清给背出来交给了雇佣兵。 雇佣兵死伤殆尽,只剩两个队长还在苦苦坚持,他们接过两人,却没法脱身,因为潜藏在附近的直升飞机还未抵达就被毒刺导弹给轰炸了。 这种导弹具有追踪能力,飞机被瞄上几乎是跑不掉的。 就在最后一架直升机被瞄准的时候,林远的导弹基地却被高空落下来的一炮给炸成火海了。夜空中发出强烈的螺旋桨风声,众人抬头,看见低空处盘旋着两架林远的直升机。 从飞机里探出来的人却是林简,她用灯光打暗号,雇佣兵赶紧把李婉和周自清背在自己身上,攀住另一架直升机的软梯,做一个完成的手势。那架直升机径直飞高离去。 林远的火力击中而迅猛,陆衡和林简驾驶的另一架飞机勉强掩护着救援飞机离开后,却被击中螺旋桨,不消两分钟就会坠毁。 陆衡见情况不妙,给林简一个眼神,林简明白,她扔下枪,做好跳机的准备后,陆衡已经把飞机坠落方向对准了林远。 林远被一干人护住朝旁边撤退,陆衡和林简俯身站在直升机两侧的门边,待到距离地面只有五米的时候,俩人同时跳下来,沿着草坡翻滚进丛林里。 火光和爆炸声同时出现,林简扒拉掉头发上的青草,仰躺看着骤然明亮的夜空,嘿嘿傻笑。她偏头看陆衡,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她笑问:“呦,看入迷了?” 陆衡抬手抚摸林简的眉眼,指尖轻点着她眉心,神色疏狂,“和你在一起,死也值了。” “值个鬼啊,”林简拍他的手,压在他身上,“不枉一生地活着才叫值当,再说死,我现在就把你给掐断气儿!” “你这压都能把我给压断气儿。”陆衡不怀好意地揉揉她的腰,坏痞道:“还是我压你省事儿。” “滚你丫的。”林简不轻不重地拍下陆衡的心口,从他身上起来,看看四周,说:“赶紧找路撤吧,被林远给捉了估计得少层皮。” “这整个海湾都是林远的地盘儿,要想逃出去,得弄个交通工具,飞机是不行了,先找车吧,不过最好弄艘船,直接走海路。” 陆衡指了个方向,“走这边。”林简跟上并说道:“那毒蝎子挺仗义啊,连这出戏都能陪你演”。 “各有所图,灭了林远,南美他称王,我最多是分他三分之一的羹。”陆衡说,“他要不出面,林远能上当?” 直升机爆炸引起的骚动已经快速平息,林远发动所有的人去搜陆衡和林简两人,海湾被探照灯照得发白发寒。两人也不敢再说话,猫着腰从草丛里溜进了基地里。 基地开启了人脸识别系统,陆衡和林简不能走有摄像头的地方,便尽量往犄角旮旯里钻。之前偷到直升机的时候,陆衡特意记了一下这里的布局,大致推断出游艇的存放处。 只是受路线限制,他们必须从一个夹道里挤过去,陆衡虽然人高马大,侧着身子也勉强能过去。但林简就悲催了,她虽是女性,在身体上比较纤细,可她身材忒好,前|凸后|翘的幅度不仅曼妙,而且曲线饱满。 夹墙太窄,她吸气收胸也没用,在离出口一步的时候,就卡住死活出不来了。陆衡在一旁看笑话,笑意憋得辛苦难耐。 林简瞪他,“你还笑,快把我拉出去……哦大爷的!”她说话的时候不小心呼了气,把自己夹得胸闷气短。陆衡不敢再看笑话,他双手沿着墙壁艰难往里伸,分别贴在她的胸和臀部,挤气球似的使劲按,那手感,贼爽。 林简深深吸气,身体总算挪了出来,陆衡的手却没拿下来,他无耻地颠颠,调侃道:“确实有料,难怪出不来。” “色|痞子玩意儿!”林简嗔骂,拍掉他的爪子,“快走快走!” 刚走两步,又是一个夹墙,陆衡不怀好意地歪头笑笑,活脱脱老流氓附身,林简恼他不正经,踢了他一脚。 陆衡毫不介意,他率先过了夹墙,诱哄无知儿童般地冲林简伸出手,“快过来。” “过去再让你揉捏啊!”林简没好气地说着,脱下外套徒手撕成布条,把自己的胸给束紧勒平后勉强挤过来。 陆衡趣味不减道:“你不是说要了你,就带你来吗?我这都带你来了,也没要着你啊。” “要不是我那纵身一跳,你能让我来?”林简回嘴,把布条拆掉,“你启动游艇,我去开门。” 闹归闹,该行动的时候陆衡绝不含糊,他配合林简的话发动游艇。此处直接连着大海,游艇就停泊在浅浅的海水里,只要林简能打开大铁门,他们就可以逃出去。 林简对着电子密码锁盘,脑子里飞速运转,她想到一次死亡集训时,小魔女那惊人的解锁技能。当时小魔女还特意教了她一招,说只要不是运用生物科技的密码锁,都能解开。 她按照小魔女的教法,找了一跟金属丝卡进锁盘中层,十指同时划动,密码锁盘荧光连闪。 稀松的脚步声匆匆而至,应该是有一小波人在搜查这一部分房间,陆衡握紧方向盘,问林简:“能行吗?” “行了。”林简抽掉金属丝,厚重的大铁门缓缓上升,夜幕里蓝得发黑的大海吹起丝丝凉风,吹在林简身上,她的头发瞬间飞舞。 同时间,林远推门而进,抬手就是一枪,正中陆衡肩头。陆衡连眉头都没皱,他发动游艇,加足马力,瞬间冲了出去。鲜血渗出衣服的瞬间,数发子弹射进了他身后的甲板上。 林远见陆衡得了游艇,立即改变主意,朝林简开枪,林简滚躲一旁,朝陆衡跑过去,子弹在她脚边擦过,留下一地烟尘。 游艇性能极佳,加足马力后更是火速,陆衡冲林简喊道:“快过来!” 林简身上好几处已经被子弹擦伤,就在离游艇一步之遥的时候,林远等人连开数枪,朝两人相互伸出去的手臂上打去。陆衡警觉性胜于林简,反应速度也快,他猛地挥开刚抓住的林简的手,把她的手打偏。 子弹贴着林简的手面划过去,尽数打中陆衡的手上胳膊上,陆衡身体一歪,差点摔下来。温热的鲜血溅在林简脸上,她仿佛被烫伤,回头大骂:“滚你妈的林远,老娘剁了你双手!” 情况凶险,两人肯定不能全身而退了,林简虽然激怒,但能清醒地估计形势,明白两人只能有一个侥幸逃出,便破了命地想为陆衡开一条生路。 然而就在林简一步未迈出去的时候,她忽然被陆衡揽住腰,“林简,别来救我!”他贴着她的耳朵,如同入伍宣誓坚定地说,“好好活着,放肆地活着!” “陆衡你干什么?”林简呼吸骤然短促,她在他怀里旋转半圈,看着他黑亮的双眼,一个‘不’字刚冲出喉咙,身体就被他甩进了游艇里。 游艇驶出大铁门,在海面上划出两条漂亮的白色浪花,如同光速般,远离倒下去的陆衡,远离他流血不止的生命。 她那么大的个子,骨头挺重,他也总说她沉,可是他怎么就能把她甩进游艇里呢?他肩膀受伤,手臂中了数枪,怎么还会,有那么大的力道呢? 陆衡一边嫌弃林简骨头重一边扛起她,去院子里晒太阳。林简吐槽道:“人家都是抱,到你这儿就直接扛,你见过那个病人是被扛出来晒太阳的。” 陆衡立马将人横抱在怀里,还问这样是不是更舒服。陆大少爷真要宠起心上人来,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林简问陆暴君这惊悚的温柔呵护因何而来,陆衡难得没有张口就答,他认真看着林简,指腹划过她手腕上的纱布,低声说道:“这是你为我受的伤,我有责任伺候你。” 正文 39.邪肆魔教主4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你们一定是看了假的小说  也许从今晚开始, 这生活开始异常刺激了, 陆衡忍不住回头看看卧室门, 唇上带笑, 刚才竟然玩出了满身火,要不是她拼老命地制止, 恐怕就真的大火焚身了。 而此刻林简正在门后面鼓捣门锁, 她本来是想着加固一下,免得陆衡半夜折回来找事做, 可到了门口才发现,陆衡门上的锁就是锁野兽的。不仅如此, 房间里但凡能透气的地儿, 他全都封死了。 防贼的倒成了被防的, 林简瘪瘪嘴, 边捶肩膀边去洗澡了。接触陆衡的几个小时下来, 她累得俨然快要散架了。自打进了那个训练营,林简就没少拼命,筋疲力竭也是常态, 但她从没遇见过陆衡这样累身又累心的……雄性。 野蛮强悍,警觉性贼高,还吃硬不吃软,要知道赢他一次简直是折腾得快灵魂出窍了。 无相一定是故意设置出来这么一个角色来克制她的!你想以柔克刚, 他偏吃硬不吃软, 你想以强攻强, 可他比你还强悍!无相绝对是故意的。 一夜浅眠,清晨阳光明媚。 林简发现自己浑身精力充沛,身体机能都处于绝佳状态,再看自己小腿上的淤痕,已经完全消失了,她嘿笑两声,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你这面冷心热的不可能不留情,谢了啊!” 林简谢的是无相,组织里公认他是最薄情毒舌也最厉害的黑客杀手,但她却笃定虽然他嘴巴恶毒了一些,但绝对没那么薄情。当年火灾施援手的情形,她历历在目并存着最大的感恩,以至于一心想走到他身边,成为他最亲近的人。 所以当无相给她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后,她对陆衡任务的不自信也烟消云散。看着镜子里笑眼弯弯的自己,林简拍拍脸,心情极美地去敲门并喊道:“喂,来个人开下门啊,大清早的想饿死人吗?”语气轻悦,如在云端,如品美酒。 好心情最能感染人,陆衡瞧着林简笑眯眯的餍足神态,也跟着眉目舒展开来,爽朗道:“我看你是饱得很,大高个子活蹦乱跳起来,还真像二傻子。” “懒得和你浪费口水,饭呢饭呢,饿的我都瘦了。”林简恨不得敲着空饭碗地说。 本来不怎么饿的陆衡,见林简得了宝贝一样瞎胡乱嚷嚷的雀跃模样,不觉间也胃口大开,赶紧让阿姨把早餐摆出来。 阿姨是个纯朴妇人,自打陆衡生下来就一直在照顾他,是个真心疼爱陆衡的人,昨晚见陆衡破天荒地扛一姑娘回来,阿姨心里特高兴,老早就起来准备了数十样特色早餐。甫一听陆衡说吃饭,这边已经麻溜儿地摆好了。 林简眼尖,瞧出了端倪,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陆衡头回带进门的姑娘,撩拨下刚及肩的头发,抱臂观摩陆衡。 林简原以为陆衡好李婉那口儿,喜欢温柔大方百刚绕指柔的调调,谁知这家伙心思难以捉摸,逮着她就虏回来了。至于他肚子里的坏水儿,林简多留了心。 陆衡大咧咧地坐下,伸出爪子拿了一个肉包往嘴里塞,任由林简捕风捉影地猜着。林简得了个没趣,也坐下来,看着满桌特色早点,她筷子纠结半天,最后夹了一个奶油炸糕,一口咬下去,那是又筋又软,林简终于觉得自己非常饿了。 阿姨问林简喜不喜欢,林简笑眯眯地点头说好吃,嘴馋的她还不忘再咬一口炸糕,连嘴角沾了豆馅儿都不知道。 陆衡边喝米粥边笑,阿姨赶紧示意他给人家姑娘擦嘴,陆衡也乖顺配合地去给她擦,林简性子不拘,对一般的肢体接触没太大感觉,加之她现在是在“喜欢”陆衡,就任由他的手在自己嘴边做恶。 军旅生涯磨炼出来的双手带着薄薄的茧子,些微粗砺中有着别具一格的铁汉柔情,被这样异样勾魂的手指摩挲着唇边,林简不自觉地咽口口水,嘴里的香甜流遍四肢百骸。 阿姨高兴,忍不住说道:“看林小姐和大少爷这状态,应该是认识挺久了吧,大少爷也是,不知道早点把人带回来。” 林简这才从愣怔中回神,她稍微嫌弃地拍掉陆衡的手,看似实诚实则拆台道:“没,我们就昨晚刚认识,还没说两句话呢,就被他打晕扛回来了。” 一句话噎死两个人,阿姨难为情地支吾道:“这……”她无奈地看看陆衡,陆衡摊手,很是无辜地说:“我俩头次见面就相互看上眼了,但她脸皮忒薄,我没法,只好演次混蛋,把她弄回来啊,要不是我下手快,她就被别的混小子拐走了呢。” 满桌饭香中,林简捧着面茶喝得酣畅,听陆衡谎话编完了,她对阿姨嘿嘿笑道:“一见钟情就先下手为强,咱们大少爷不就这作风吗?” 阿姨无奈摇头,实心眼地给林简说自家大少爷除了脾气暴躁点儿,人还是很好的,但凡是真上心的,肯定会爱惜的,阿姨还无意间说到陆大少爷小时候喜欢一个玩具,到现在还保存的完好无损。林简托腮喝面茶,调侃道:“没看出来大少爷还是个长情的呢。” 说话间,她嘴里溜出来一股子芝麻酱的浓郁香味儿,陆衡离得近,闻了后舌头生津,抢过林简喝了一半的小碗,朝自己嘴边送。林简嘴巴朝耳朵边咧开,说不清是笑还是生气,见陆衡五大三粗地灌面茶,嗔道:“哎你给我留点儿。” 陆衡平时都不喝这东西,觉得这玩意儿稠糊糊黏腻腻的,所以阿姨就只准备了一碗给林简,谁想大少爷突然嘴馋起来了呢?最后只留给林简一个碗底儿。气得林简只想把碗扣他头上。 吃饱喝足后,林简在房子里四处转悠,房子规模挺大,前后都有花园,中院是游泳池,林简貌若恍然大悟地问陆衡:“这儿就是那什么十一号吧?” 陆衡简单回答:“嗯。”林简装傻地问:“没听说咱这大京城里有这么个富贵地儿啊?这名儿是你自己起的吧。” “宅子多了,编上号容易记。”陆衡答非所问。 早已料到他不会说的林简也不追问,反正她昨晚在打火机上做了手脚,陆衡虽然断了她和外界的联系,但只要找到那只打火机,她就能摸清楚位置。 只是该怎样才能把他的打火机框到手呢?林简瞟瞟用手机看邮件的陆衡,一时间没了主意。 “这小日本够能耐的,三天两头搞出来个帮会,丫的把那小破岛折腾成两截才好呢?” 陆衡话家常般地给林简絮叨,手指飞快地拨号,完全当林简不存在地交谈起来,林简在旁边听着,很快听出了前因后果。 陆衡同时给几个互斗的帮派提供武器,却互给他们透露消息,让他们以为对方要先下手为强,相互争斗。自己则坐山观虎,到最后吞下他们的好资源。 过段时间再把吞进来的东西吐给某党派,让他们好好消磨那帮参拜某神社的势力。 这行为勉强算得上是爱国,虽然他的主要目的还是钱财权势。林简无聊地观望四周,对陆衡的行为作评价。 相比而言,林简更在意陆衡昨晚的电话,日本方面不会出事,陆衡真正有野心的,是南美和意大利方面,而他也正是在这件事情上丧了命。 陆衡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林简却被他用软手段困在了身边,照此下去,这第一个任务绝对是砸了。林简焦急吹口气,准备来个夜探十一号,可未等到深夜时分,陆衡就把门给锁死了,林简这小夜鹰再扑棱翅膀,也飞不出方寸之地。 次日是阿姨来开得门,林简懒懒打呵欠,伸头朝外瞄瞄,没见着陆衡,有些意外,就问道:“咱那大少爷呢?” 阿姨说:“大少接个电话后走了,看着是有人约他。”她念及林简的身份,就多说了一句:“哎那都是生意上的应酬,就大男人间的吃吃喝喝,我听见大少叫那人远哥呢。” 林简瞬间激灵一下,心道给陆衡玩阴招摆了一条死道的就是这林远,不觉着急,想赶紧给陆衡敲个警钟,她穿好衣服,问阿姨要电话,给陆衡支会声儿。 阿姨犯难,说陆衡特意交代了不给林简任何现代工具,她的活动范围也就是这处宅子。她又私下里指着楼下说:“大少爷都留了人看着你,咱就乖乖顺着他的意啊。”见林简欲劝她,阿姨又补充道:“我不管他在外干什么,但家里的事,只要他吩咐下来的,我都要照做。” 林简揉揉肚子,下楼道:“那算了,我饿死了,阿姨我要吃饭,要喝面茶!”阿姨赶紧去准备了。 在房子里困一整天后,陆衡那位爷终于回来了,林简趴在楼梯栏杆上,煞有其事地问他:“去哪儿了?你打算这样困我到啥时候?” 陆衡边脱外套边闲闲说:“和林远喝酒呢,”他抬头看林简道:“远哥特意叮嘱我好好待你!”语言平坦如海,其下却波涛欲来。 在场的人掌声热烈,林简却忽而落寞,周景暄竟然没有看她的表演,她难得倾力投入的情深刹那间消弥无形。 下了舞台,林简听完老师的意见后,就赶紧提起裙摆去找周景暄。场地诺大,林简舞鞋踏踏做响,寻了半圈后,她才想起有手机这东西。关心则乱,关心也乱,她对他,总有那么一些类比无相的爱屋及乌的关切。 手机号拨出去后,铃声却在她身后响起来,林简回头,看见不知道从哪儿又冒出来的周景暄不耐挂断手机,眼皮子玩味儿轻挑,似在等着看林简还能轻松多久。 “你别乱跑啊,我找不到你了怎么办?”林简嗔道,却没问他为什么不看她表演。 正文 40.邪肆魔教主5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 你们一定是看了假的小说  舞台灯光陆离, 唯有一束强光灯追逐着林简翩跹的身姿, 她对这个角色入戏过深,以至于舞蹈终止的那一刻,还依旧陷在剧里没能出来。 情至动心处,林简浓墨重彩的眼睛里流出一滴不属于自己情感的眼泪来。 可是哪种感情属于她自己呢?真真假假,她在追逐无相的道路上踏进了一条又一条的岔路中, 她尚且不知道这岔路的终点是否只有一条,却已经有意无意地抛付出一腔真心热血。 彩光灭, 灯光明, 林简起身,收敛住外泄的感情,笑着对观众席鞠躬,抬头,却未见那该有的身影。 在场的人掌声热烈,林简却忽而落寞, 周景暄竟然没有看她的表演, 她难得倾力投入的情深刹那间消弥无形。 下了舞台,林简听完老师的意见后,就赶紧提起裙摆去找周景暄。场地诺大, 林简舞鞋踏踏做响, 寻了半圈后, 她才想起有手机这东西。关心则乱, 关心也乱, 她对他,总有那么一些类比无相的爱屋及乌的关切。 手机号拨出去后,铃声却在她身后响起来,林简回头,看见不知道从哪儿又冒出来的周景暄不耐挂断手机,眼皮子玩味儿轻挑,似在等着看林简还能轻松多久。 “你别乱跑啊,我找不到你了怎么办?”林简嗔道,却没问他为什么不看她表演。 在一边和编导探讨剧目的老师突然叫林简,让她过去,林简软软威胁道:“你别走,等着我。” 周景暄点头,却在林简跑走的那一刻漠然转身离开。同时间,整个剧场里,大火骤然暴起,烈焰在几秒间升腾到房顶,舞台帘布繁多且易燃,灼灼烈火里,林简的理智被幼年阴影占据。 周景暄!她脑子里极速生出的唯一念头就是保护他!别让他被火伤害! 剧场浓烟呛鼻,众人慌乱奔跑,尖叫声淹没了林简颤抖下强装镇定的呐喊声,“景暄快跑!快跑!” 但就是这外强中干的急切声音,冲开了火焰和浓烟,传入走到门口的周景暄耳朵里,只这一声,却让他勾魂停步。 他在亲手点起的火焰里止步回身,看见林简拼命朝他喊叫,她很在乎他,是真的很在乎,他如是想着。 众人在工作人员安排下匆匆退场,周景暄逆着人流站着,推搡之下,他移到后排的观众席前,林简再对他大喊:“跑啊!”浓烟呛进鼻腔,她弯腰剧烈咳嗽,用力撕下舞裙摆掩住口鼻,帮助疏散剧院中最靠里的同事,再顾及周景暄的时候,他已经出去了。 外面惊魂未定的众人赶紧清点人数,发现林简没跑出来,几个和她相熟的姑娘立即哭了,说林简特别怕火。 此刻消防队还未抵达,火焰却烧满整个剧院,周景暄漠然看着大火焚烧,想到那个讨厌还厚脸好色的拖油瓶这会肯定吓得大哭,他不想救她。 越是喜欢,越是毁灭,此刻的周景暄尚不懂,只是当他手背无意间碰到身旁的柔软花朵时,他毫无征兆地想起她发丝拂过他皮肤的触感来,他就突然冲了进去。 舞台火势迅猛,古典化的雕木横梁砸下来,没砸中两人,却惊得周景暄情绪激动地拔腿跑过来。林简见他不听话地跑进来,大骂他个二傻子,腿上却是一刻不停地躲开纷纷掉落的火柱。 林简怕火,也怕死,却更怕周景暄死掉,那一刻勇气沸腾,她撕掉过于拖沓的裙摆包住腿脚,踢开横陈的火柱后再扯下被烧着的裙摆,朝周景暄那个大傻子跑去。 剧院在林简身后坍塌,周景暄朝她伸手,抓住后猛地拉住她被灼伤的手,拼尽一身力气地把林简朝自己怀里拉。 房顶大梁被火焰烧毁脱落,下落的呼啸声夹杂着毕剥响,无情砸向两人,林简神色巨变,她在周景暄刚拉住她的时候用力推他。 把周景暄推倒的瞬间,大梁落下,生生砸在林简后背上,林简浑身颤栗,烈火加身之下晕死过去。 “不要!”周景暄再没有万年不变的冰冷不屑表情,他眼眶通红,仪态尽失地爬过来,“林简林简,你起来,快起来!你以为你是全人类中唯一的好人吗?你快起来!起来!” 他声嘶力竭地为她扑灭后背上烧起来的火焰,双腿跪在她面前,狼狈而惊慌,“求你了。”他呢喃道,那声音孱弱而纤细地被火光卷走。 消防队员终于赶来,他们恍如末世而来的巨大希望,把林简从大梁下救出来,送她进医院。 林简后背烧伤的面积挺大,但因为周景暄的奋力扑救,所以并不是很严重,抢救完之后就被转送到了术后观察病房中去。 周景暄双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他安静地坐在病床边,看着昏睡的林简,双手灼热的疼痛直钻进心里去。那她是该有多疼?他想着。烧伤的双手紧紧握起来,血迹透过厚纱布渗出来,却是失了感觉。 如果必须有人为你的不懂事买单,那这个人除了是爱你的,更是视你若生命的。 周景暄后悔了,却在后悔中得到一种近乎变态的满足感,甚至还有那么一些喜悦和庆幸,因为他知道林简在乎他,很在乎! 病房门被打开,周景行匆匆赶来,他看看林简病床头的病情书,又看看两人,沉思片刻后,说道:“是你干的吧。” 周景暄垂眸看着林简,她趴在病床上,眉心微皱。他沉默之中表示承认。 周景行无奈叹气,素养良好的言语里颇为焦心,“纵火案我会解决的,待会儿爸爸和林阿姨来了,你也别坦白,林阿姨有身孕,知道后难免有心结。” 若不是林简为周景暄做了什么舍命的事情,他才不会巴巴地守在这里,连双手都不顾。周景行深谙弟弟脾性,亦知他心怀愧疚,也不想出言责备,怕他极端生事。 今天中午之前,周景暄还恨不得将林佩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没,把林简和林佩赶出自己家。而且在他身处病房的这个时候,他依旧存有此念头,心性如此,固执难改。 只是这一次,周景暄看见林简昏迷之中呓语景暄快跑、又忽而转到叫妈妈的时候,他就乖顺听从大哥的安排了。 周致带着林佩进来时,林简已经醒了,不过声音还没有恢复,她看见林佩拉住自己的手心疼地落泪,自己也变得很难过,她不该让妈妈担心的。 周景暄别扭地进前一步,看见林简冲他没心没肺地傻笑,他眼睛连眨,想说话,却难以启齿。林简对林佩用口型说道:“大梁砸我身上了,是景暄帮我灭火的。” 周景行听见林简如是说道,恨不得代替弟弟代承受罪过,给林简一些补偿。林佩拉着周景暄的手,同样心疼道:“你这孩子真傻,不能用手直接扑火啊,可我们暖暖也多亏了你。” 周致先是问候林简一番,才对周景暄说道:“长这么大,总算是见你做一件好事了。”复而叹道:“让你大哥领着你去重新包扎一下手。” 林简安安静静地看着周景暄,他站在原地不愿意走,林简只好再次用嘴型说道:“快去啊。”他才跟着周景行出去。 林佩不放心林简的伤,要去问问医生,周致念她身子沉,便扶着她去,病房门再次关上,林简一个人趴在床上,想着不知道自己后背伤成什么样子了。 她想不通为什么陆衡那么暴力蛮横,她都毫发无损,可到了周景暄这里,才第一天,她就受了这么大的罪?想的多了,林简忍不住叹气。 “是疼吗?”周景行轻轻开门进来,关切说道:“我去叫医生。” 林简拍拍床铺,示意不用,周景行才走过来,坐到林简身边,帮她把手移到被子里去,开门见山道:“火是景暄放的。” 方才林简在言语上维护周景暄,还在他身上归功,所以周景行明白,必须和林简坦白,却未料林简并不是很意外。 “景暄不懂事,没有善恶观,说来也是我这个大哥失责,没能教好弟弟。”周景行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告诉爸爸,但林阿姨这边,我觉得最好保密。” 林佩知道真相后,必定会觉得是她拖累了自己的女儿,极有可能会离开周家,但她已有周致的孩子,又深爱周致,如果斩断一切地离开,那就是毕生遗憾了。 林简也不愿意看到一个郁郁寡欢的母亲,就算任务结束后,她可以离开,但她却不想留一个缺憾在这个故事里。 而且周景行虽然选择了袒护弟弟,但他的建议却是从林简母女二人的角度考虑的,周致知道后只会对林佩对林简更好,真心假意,林简分得清楚。 最重要的,是周景暄的双手。他重新冲进火海,朝她伸出手,甚至是用血肉扑打她后背上的火焰,后来无论对错,她都原谅他了。 周景暄性子阴暗别扭,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却幸运地有一个疼他护他的哥哥,林简懒得记仇,只希望能把周景暄带到阳光之下,让他活的自由放肆。 林简听取周景行的建议,笑着用嘴形说话,周景行没看明白,便俯身凑近她,让她再说一遍,林简重复道:“别显得只有你疼弟弟啊,我这不也是很疼他吗?” 周景行失笑,清澈温润的眼睛里带着歉意和感谢,他看着她,如同看到生长在荒野的玫瑰,热情而细腻,“谢谢你。”他轻声说道,温言细语得不胜温柔。 极近的距离,两人面对面微笑,似乎只要稍微一动,彼此的鼻尖就能碰到,而且彼此的呼吸已经先一步开始纠缠住,把俩人给勾连着。 周景行失神片刻方收回凝望的目光,他起身道:“我去看看景暄包扎的怎么样了。”语气依旧淡然,却深掩一缕飘忽不定。 正文 41.邪肆魔教主6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 你们一定是看了假的小说  围巾上带着周景行的温度,林简的脖子立即就暖和了, 她笑着点头:“大哥你就等着看我涅磐之舞吧。” 距离上次火灾已有近三个月,彼时的大火成为报纸旧事,这场在火灾里逃生的舞台剧推迟两个多月之后终于上演,宣传海报打出了涅磐重生的主题词, 林简更是受人瞩目。 周景暄在出事第二天不告而别,至此依旧杳无音信,林佩的肚子越来越大,周致丝毫不敢怠慢地陪护着她。这段时间里, 周景行暂且把公司事宜交给几个助理,全权负责照顾林简。 此次亦是因为林佩身体不便而亲自送林简来演出,顺便成为她的现场观看者。 两人分开后,林简赶紧换衣服化妆, 她身材依旧高挑玲珑, 只是后背却布满浅淡的烧痕。编舞考虑到这个情况, 给林简的露背舞裙做了调整,将展现后背的地方加了柔白纱布, 绣上飘落态的纯白羽毛。 灯光之下, 林简背对观众的时候, 宛如泣血白凤凰浴火重生, 洁白的羽毛仿佛随时都会飘落, 一场舞淋漓尽致。浴火浴火浴火, 戏里戏外真实虚幻完全重合, 林简想到了周景暄,他不会回来了吧。 可是她在这个世界的任务该何去何从呢? 一瞬间眉目落寞,巨大的屏幕出现她的镜头特写,周景行的心尖微微颤动一下,他知道她的怅然若失,却无从下手。 观众席正中间的位置,周景暄戴着鸭舌帽沉默地坐着,看她纵情跳舞,看她背后飘零的羽毛,也看她那精致妆容的特写,读到了她的不开心。他站起来,想冲上去问问她为什么不开心。可是,他该怎么问呢?他回来了,只是为了看这场舞蹈,可他却没告诉任何人。 他想她,每一个日夜都想,那一天的分分秒秒都是他深夜辗转时候的美丽幻境,他伸手,却抓不住她,他说话,总无人回应。 周景暄就那样不知不觉地尾随林简去了后台,等回神时,他已不见林简的身影。他茫然四顾,忽而被人从后面抱住,一个柔软的声音从他脖子里绕进他心上,“舍得回来了?” 这样大胆撩拨他的,除了林简,还能有谁?周景暄神经紧绷,连说话都变得僵硬生涩,他喉结滚动,吞吐道:“嗯,回来了。” 他话音还在,肩膀上就多了一颗温暖的脑袋,林简修长的脖子伸得如同天鹅,她就那样直接抱着他,把他推进了独立化妆间里。 周景暄看着镜子里笑靥如花的林简,特写之下的不开心不知何时已经烟消云散了,他忍不住多想,那是因为他。 她偶尔的,是不是也会想他? 林简松开他,煞有其事地上上下下观察他后,说道:“三月不见,又长高了,弟弟。”语气调侃,全然不把他的不辞而别当回事。 他想生气,可他不敢,冷漠寡淡的周二少爷连大火都敢放,无法无天到目中无人,现在却骤然学会隐忍,只不过当初那一天,那一人,入了他心,而太难忘。 “又不说话,你这性子怎么没改改啊?”林简嘟囔,想着性子不改,以后再来一场要人命的大火怎么办?那她妈妈和幼儿园不就惨了? “改了。”周景暄小声辩解道:“真的。” 林简笑着攀住他的胳膊,问道:“哪里改了?我怎么不知道?” 周景暄语塞,不知说什么,林简表达完自己的兴奋之意后,才想到兴师问罪周景暄的不告而别。周景暄不肯说原因,只能避重就轻道:“你要不高兴,那我改天请你吃饭。” “不用改天,我今天就有空啊。”林简欢欣道:“我今天特别想吃小龙虾,走吧走吧。” 此时周景行推门进来,听见林简雀跃的声音有些意外,直到看见她紧紧缠住的周景暄时,才恍然,“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回家?” 周景暄回答:“刚回来。” “那我们一起去吃饭,然后回家吧。”林简提议道。 周景行看看时间,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慢慢玩。”他又对周景暄说:“别冷着脸,暖暖一直念叨着你呢。” 听见大哥亲切自然的称呼林简小名,周景暄心生醋意,他都没有这样叫过她,而且他还嘲笑过这个小名。林简一定不喜欢他也这样称呼她,他心里想着,面色也随之变得郁郁。 “景暄,”林简忽然叫他,漂亮的眼睛染着浓厚的笑意:“景暄,你有没有想我?” 这种问题,周景暄绝对不会回答,他这人虽然古怪了点,但好在实诚,开口都是大实话,不想回答的问题,宁愿闭口不回答,也不会说谎话。这其实挺惹人生气的,但因为他是周景暄,林简乐呵呵地接受了,还觉得这样真好。 不过到最后,林简也没吃上小龙虾,林佩给周景行打电话,说在电视上看了直播,她和周致亲自下厨,给林简做了几样小菜,等周景行带着林简回去吃呢。 林简小气地给周景暄计较道:“今天的饭先欠着,你不许耍赖啊。” 周景暄面色无波地先走出去,却在开门的时候悄悄笑开,他笑起来非常好看,犹如风定素花开,只可惜林简没能看到。 回去的路上,周景行先给周致发了条信息,大抵是担心周致心里对弟弟有气,回去了找他算账。 好在林佩高兴,挺着大肚子张罗晚饭,周致也不忍心当面训斥周景暄,就哼哼两声,赶紧去厨房做帮手了。林简在厨房里伸爪子偷吃,林佩打她的手,周致还和蔼地护着林简。 周景行也脱下西装去帮忙端菜,只剩周景暄孤零零地站在客厅里,看着他们忙碌碌地欢笑着,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林简突然从厨房里探出脑袋,嘴里还吊着一片卤肉,对周景暄喊道:“景暄快来端菜。”她像个俏皮的小猫,娇俏又耍滑头地哈哈大笑。 她叫他景暄,不是周景暄,也不是弟弟。他默默记在心里。 关于林简的点滴细节变化,他都会记下来,他会在心里对比林简究竟对谁最好,对他好的时候,会不会对别人也是这样子的,一样的时候,他会不开心。 想到自己也对她冷言冷语过,周景暄就会生自己的气。 心里住了一个人,自己的心也变成那个人的,所有的喜怒唉叹,都牵连着两个人,无奈却缠绵。 林简被林佩赶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两块切好的酱鸭腿肉,嘻嘻哈哈地对周景暄说:“好了我被赶出来了,你也别进去了,有大哥呢。”她把一块鸭腿肉塞进周景暄嘴里,宠孩子似的说着:“离家那么久都瘦了,快吃肉补补。” 蜜色的酱汁沾在周景暄嘴角,林简顺手抹掉,大咧咧地吮吸手指头,眯眼称赞道:“好吃!” 巨大的电流从周景暄的心脏里爆发出来,直窜进他的头顶,引起他脑袋的销|魂入骨的酥麻。他呆立着看她,眼睛里波光流转,漂亮的好似星光细碎的湖面波纹。 那算是间接亲吻了吧?他想啊想,嘴里的肉连嚼都没嚼,就直接吞入了腹中,好像在宣布占有权一样。 长大的小狗摇着尾巴跑过来,在两人腿下钻来钻去,林简蹲下身子,把手里的另一只酱鸭腿肉喂给了小狗。她想到其实周景暄也是个爱狗的,就直接拉他蹲下,和他一起逗弄小狗。 林简嘴欠地想拆穿当日周景暄对小狗那别扭的小心思,却害怕他面皮薄,当场不好意思,直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只好作罢。 可是想到自己心里的欢喜揶揄不能说出来,林简郁闷地捏捏周景暄的耳朵,故意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死性子,真想把你拆了回炉重造。” 林简喜欢周景暄从来不加掩饰,逗弄他也是光明正大,这样清冷冷的一个人,傲娇别扭到了极致,可怎么就这样讨她喜欢呢? 他这样的人,除了怼怼逗逗,然后热情地宠爱着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真是喜欢死了。 “景暄你知道吗?我特别喜欢你。”林简说道:“我也喜欢大哥和周叔叔,所以礼尚往来,你也要喜欢我,还有我的家人。” 林简指着林佩说道:“这就是我最珍贵的两个家人。” 周景暄却只看到林佩抢走了自己的爸爸和大哥,她笑得很温柔,但那大大的肚子却让他觉得烦,如果真的多了一个孩子,那大家都不会想着他了吧?林简也不会想着他了。 短短几秒心思婉转后,周景暄摸着小狗的脑袋,保持了沉默。林简读懂他的意思,长长地叹口气,果然还是个艰巨任务啊。 一顿饭吃到很晚,林简因为多喝几口酒,睡得挺早,迷糊糊地也没锁门,连周景暄深夜推门而入了都不知道。 陆衡问她原因,林简说:“林远那货和你一样,也相中李婉了,不过人家表面斯文,保持礼貌没动没碰的,李婉又死认着周自清,林远要想让李婉顺从,最有效最快速的法子就是用周自清做威胁。现在估计是一石二鸟,得到李婉的同时,顺道给你制造场麻烦。” 正文 42.邪肆魔教主7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 你们一定是看了假的小说  “这是他该受的。。しw0。”周景行说:“他总得学会承担责任。”林简停步,双手握紧。 周景暄跪在病床前,削薄的后背直挺着,仿佛一折就断, 他看着林佩,哑声道歉:“阿姨, 对不起。”单薄的声音因为嘶哑而变粗, 却是一腔悔意。 林佩等他道完歉后缓缓说道:“起来吧。” 如果这种事情都能大度地一笑置之, 那林佩压根就是没有感情的。纵使对周景暄再好再包容, 可涉及到自己腹中差点没命的孩子,她不可能一句原谅就翻过去。 她不会怪他, 却需要他一句真心道歉。这无关继母与否,只是感情使然。 周景暄闻言就要起身,却被周致一声喊住:“给我跪好!”周景暄刚离开地面的双膝立即贴在地面上, 也没说话, 就闷声跪着。 林佩朝周致伸下手,周致赶紧扶着她坐起来,林佩正色问周景暄道:“景暄, 你说实话, 你当时是要毁了我的孩子, 还是只想护着林简?”林佩边说边看了林简一眼。 林简喉咙发紧, 她手心开始冒汗, 周景暄确实是有毁了孩子的打算的, 而他不会撒谎, 总会选择沉默,这种沉默,实为承认。 万一他承认了,那这个家就真的就要抛弃他了,林简想冲上去捂住他的嘴,甚至考虑打晕他,只要能阻止他回答。 然而周景暄还是回答了,消毒味儿弥散的病房里,他的声音也如同被消过毒的空气一样干净,他说:“以前想过,后来一点都不想。” 他仰头,脊背挺得更直了,“现在我不想其他,我只想林简!”他说得掷地有声,听得众人惊心动魄。 林简就像被掐住脖子的天鹅一样,陷入奇幻诡异的眩晕中,她感觉整个地面都如同波纹般起伏不定,她却莫名其妙的,想要畅快大笑。还想直接抱住周景暄,亲他的眉眼他的唇舌他的喉结锁骨,亲他的一切一切! 可是,她不敢,她的顾虑并不多,只有一个林佩,却捆绑住她所有的野性不羁。 周致气得直想踹周景暄两脚,好在周景行一直清醒有防备,及时拦住周致,才不至于让弟弟挨打。 林佩沉沉出一口气,也不知道那个答案给她带来了什么,她疲倦地闭上眼睛。一个差点流产的孕妇,却在该静心养神保胎的时候,被一桩打了死结的难缠之事扰心,实属危险。 周致被周景行拦住,压根碰不到那个逆子一根寒毛,指着他骂道:“滚,有多远滚多远!你敢踏进家门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上次周景暄放火,差点害死林简,周致已经对她们母女怀愧,现在他竟然又差点害了林佩的第二个孩子!林佩视他如亲生,甚至在三个孩子中最偏袒他,他却能下得了狠手,真是狼心狗肺! 周景暄起来,眼巴巴地看着林简,他说了实话,这实话让他无家可归,他却只想林简。 周致还未说话,就听见周景行对林简说:“暖暖,你先带他出去。”又回头向周致求情。 林简开门,把周景暄带走。秋意每日愈浓,丝丝凉雨寒针般刺骨,林简担心周景暄的身体,直接开车送他回家,但周景暄却委屈道:“他不让我进家门一步。”神色可怜得一塌糊涂。 真的是要把林简给心疼死才善罢甘休! 林简也不想回去,最近几天过得实在是压抑郁闷,闷得她骨头发痒,她把油门一踩到底,车子犹如离弦之箭,快速冲开湿蒙蒙的雨雾,直上高速,没有目标地沿着马路疾驰而去。 景色模糊一片地后退着,林简索性打开车窗,让冷风灌进来,她舒爽得酣畅淋漓。她仰靠在座位上,闭眼大笑,真痛快! 细雨犹密,顺着风打湿了林简的脸,沁凉的感觉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畅快的想要爆粗口。眼前一个阴影落下,脸上没了凉意,林简睁眼,看见周景暄探了半个身体过来,一手掌握着被她放弃的方向盘,一手艰难又周全地为她挡雨。 大风吹乱他柔软的发,白皙的皮肤下,肌理纹路清晰可见。他看林简望着他,小声说道:“我怕你感冒。” 明明关怀,却小心翼翼地掩藏着,他那股子别扭劲儿从来没有改过,可是却让人心疼到骨血里去。心疼死她算了! 林简看着他,真想把他推倒,按在座椅上狠狠地亲他,亲到他喘不过来气,亲到他面色绯红眼睛湿润喉咙哽咽,就像那次醉酒的美梦一样。 可她现在,最有欲|望,却也最是不敢。 长叹口气,林简关上车窗,让周景暄坐好,她减缓车速,脑子也一点一点冷静下来。 高烧刚愈的周景暄被冷风一吹,脑袋有些刺痛,他把手背贴在额头上,试下|体温,觉得还正常。 林简不放心,亲自去摸摸他的额头,又对比下自己的,觉得他体温有些高,就赶紧掉头回家,给他找了药片和温水,等他吃下后勒令他睡一觉。 周景暄睡不着,非让林简陪着,他才不会顾及几天之前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他只要自己想要的。真正的没心没肺,不过如此而已。 高烧刚退,小病不断,周景暄身有内伤,一时间难以调养过来,每当林简问他心脏疼不疼时,他都会干脆摇头,安慰林简似的说道:“不疼。” 周景暄不会说谎话,却学会了安慰林简。 周致知道周景暄身体抱恙,也没当真赶他出去,林佩在医院,他干脆就住在了医院里,不见逆子不心烦。 冬季悄然而至,细雪纷扬,距林佩的产期仅剩下半月时间,周景暄的身体也总算内外痊愈。他蹲在台阶前,孩子气地看着地上薄薄的雪,等着它变厚变多。他要堆一个大大的雪人送给林简。 林简却看着他发呆,他已经变了,他说过不会伤害孩子,那他应该不会纵火烧幼儿园了吧? 如果这些都成真,那她的任务,是不是就此结束了?她是不是会立即被送离这个世界?她知道,她终究是要离开的。 走之前,去一趟幼儿园吧,林简计划着,她要他学会珍惜学会付出。这样的话,她即使走了,也会放心。 带他去幼儿园的时候,细雪变大雪,纷纷扬扬的恍如幻境,周景暄裹着厚厚的围巾,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不住地张望车窗外的白色景象,觉得好看就会扯扯林简的胳膊,让她也看。 好在林简车技不错,才不至于被这个捣乱的孩子扰得出车祸。 幼儿园的孩子们已经考完期末试,下午做完游戏就放假了,林佩是幼儿园院长,林简也常来这里帮忙,所以孩子们大都认识她。 周景暄远远地站着,看林简和孩子们拍手做游戏,有些失落。林简悄悄拉着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对她耳语几句,又指指周景暄。 小姑娘便带着几个好朋友围住了周景暄,叽叽喳喳地叫他大哥哥大哥哥,围着他好奇地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 周景暄手足无措,他没接触过这些柔软的小家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姑娘踮起脚尖握住周景暄的一根手指头,软糯糯地说道:“大哥哥,大姐姐说你会堆雪人,你给我们堆好不好?” 奶声奶气里,是浓得化不开的讨喜,林简继续怂恿其他的孩子们缠住他,看周景暄在一群小奶包中间,被缠得一脸茫然。 林简笑着大声说:“宝贝们,你们喜不喜欢大哥哥啊?” 小奶包们七嘴八舌地说喜欢,说大哥哥好看,大哥哥还会堆雪人,大哥哥最厉害了。 周景暄耳尖变红,他比小奶包还稚嫩地看着林简,薄薄的嘴唇微张着,似紧张,似欢喜到不知如何表达。 林简隔着孩子们乱晃的脑袋,看着周景暄,笑眯眯地说:“这里谁最喜欢大哥哥呀?” 软乎乎的奶包们这次回答的倒很整齐,“大姐姐!” 周景暄看着孩子们口中的大姐姐,看她眉似月、眼如星,看她骄傲张扬的笑容里迸发的野性放肆。他被她的烈艳烫伤,漂亮精致的眉眼里,忽而弯弯笑起,他不常笑,可一旦笑起来,恍若冰雪世界万株红梅同时绽放,让观者死而无憾。 从此,千山万水,只为相逢。 林简知道,幼儿园不会出事了,这个类似于副本的幼儿园任务,竟然简单到三言两语便悉数解决的程度。人心若是改变,何来各种极端毁灭? 教室窗户边,周致无声观望着,等林简和周景暄带着孩子们去了操场玩雪,他才收回目光。 周景行同样收回目光,对周致说:“我们都亏欠了幼年的景暄一份关爱。”而这份幼年关爱,被林简一点一点地弥补着。 “是我欠他。”周致说道:“也亏欠了你。”倘若当年周景行年纪再小一些,那现在恐怕亦和周景暄相差无几。 “他的变化,我都知道,可暖暖这孩子,你林阿姨是不会同意她和景暄在一起的。”终究是爱子,兜转之后,周致依旧为孩子操心。 “可您有没有想过,林阿姨之所以有那么大的反应,是因为您的愤怒?”周景行问道,语气却是肯定的。 正文 43.邪肆魔教主8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 你们一定是看了假的小说 到了目的地, 林简换了一身利落的女士小西装,上身稍显禁欲, 但因为腿长,她愣是把西装裤穿成了九分裤,更是衬得一双长腿笔直修长。 再往下看, 精致的脚踝下, 是一双黑色细高跟。这可是一对行走的致命武器啊,那大长腿飞踢一脚, 光是鞋跟就能把人喉咙给割出大口子不可。 陆衡打量半天,得出一个美艳死神的结论来。 南美新生势力虽混乱, 但盘根错节之下,联系复杂,林远能结盟,陆衡也可以, 乱世能发大财也能割地称王。这一方势力的重新划分, 引来了包括亚洲在内的各方帮派的觊觎,你来我往的纵横捭阖,局势在争斗之下保持了虚假的平衡。 眼下对陆衡而言最紧要的, 还是先把李婉和周自清两人给救出来,再耗下去, 林远没准真的让他俩命丧异国还尸骨无存。 陆衡在当地的手下动作快, 从林远身边人那里摸到了关押俩人的下落, 计划一通后, 陆衡决定亲自去救,林简自然是要跟着的,不然她非着扛炸|药包就冲进林远老巢里去。 当晚,林远得到的消息是陆衡带着林简上了一条游轮,该游轮上有整个南美最大黑帮的头目:毒蝎子。如果得了毒蝎子的支持,那就相当于拿下了半个新生势力,林远早就在打毒蝎子的主意,奈何一直没机会,现在绝不能让陆衡得手,就带了人登上了那艘游轮。 这就直接把林远给忽悠上了游轮。在林远发现之前,陆衡他们有大约四十分钟的时间。 陆大少爷手下能人多,找到两人并不费力,只是李婉被林远耗得连呼吸都困难,而周自清重伤昏迷。要想悄无声息地把人给弄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枪火交锋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周家重金请来的雇佣兵也是狠角色,在外围帮陆衡等人转移了不少火力。 半个小时后林远竟已回来,僵持的火力瞬间被打破。陆衡的人把李婉和周自清给背出来交给了雇佣兵。 雇佣兵死伤殆尽,只剩两个队长还在苦苦坚持,他们接过两人,却没法脱身,因为潜藏在附近的直升飞机还未抵达就被毒刺导弹给轰炸了。 这种导弹具有追踪能力,飞机被瞄上几乎是跑不掉的。 就在最后一架直升机被瞄准的时候,林远的导弹基地却被高空落下来的一炮给炸成火海了。夜空中发出强烈的螺旋桨风声,众人抬头,看见低空处盘旋着两架林远的直升机。 从飞机里探出来的人却是林简,她用灯光打暗号,雇佣兵赶紧把李婉和周自清背在自己身上,攀住另一架直升机的软梯,做一个完成的手势。那架直升机径直飞高离去。 林远的火力击中而迅猛,陆衡和林简驾驶的另一架飞机勉强掩护着救援飞机离开后,却被击中螺旋桨,不消两分钟就会坠毁。 陆衡见情况不妙,给林简一个眼神,林简明白,她扔下枪,做好跳机的准备后,陆衡已经把飞机坠落方向对准了林远。 林远被一干人护住朝旁边撤退,陆衡和林简俯身站在直升机两侧的门边,待到距离地面只有五米的时候,俩人同时跳下来,沿着草坡翻滚进丛林里。 火光和爆炸声同时出现,林简扒拉掉头发上的青草,仰躺看着骤然明亮的夜空,嘿嘿傻笑。她偏头看陆衡,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她笑问:“呦,看入迷了?” 陆衡抬手抚摸林简的眉眼,指尖轻点着她眉心,神色疏狂,“和你在一起,死也值了。” “值个鬼啊,”林简拍他的手,压在他身上,“不枉一生地活着才叫值当,再说死,我现在就把你给掐断气儿!” “你这压都能把我给压断气儿。”陆衡不怀好意地揉揉她的腰,坏痞道:“还是我压你省事儿。” “滚你丫的。”林简不轻不重地拍下陆衡的心口,从他身上起来,看看四周,说:“赶紧找路撤吧,被林远给捉了估计得少层皮。” “这整个海湾都是林远的地盘儿,要想逃出去,得弄个交通工具,飞机是不行了,先找车吧,不过最好弄艘船,直接走海路。” 陆衡指了个方向,“走这边。”林简跟上并说道:“那毒蝎子挺仗义啊,连这出戏都能陪你演”。 “各有所图,灭了林远,南美他称王,我最多是分他三分之一的羹。”陆衡说,“他要不出面,林远能上当?” 直升机爆炸引起的骚动已经快速平息,林远发动所有的人去搜陆衡和林简两人,海湾被探照灯照得发白发寒。两人也不敢再说话,猫着腰从草丛里溜进了基地里。 基地开启了人脸识别系统,陆衡和林简不能走有摄像头的地方,便尽量往犄角旮旯里钻。之前偷到直升机的时候,陆衡特意记了一下这里的布局,大致推断出游艇的存放处。 只是受路线限制,他们必须从一个夹道里挤过去,陆衡虽然人高马大,侧着身子也勉强能过去。但林简就悲催了,她虽是女性,在身体上比较纤细,可她身材忒好,前|凸后|翘的幅度不仅曼妙,而且曲线饱满。 夹墙太窄,她吸气收胸也没用,在离出口一步的时候,就卡住死活出不来了。陆衡在一旁看笑话,笑意憋得辛苦难耐。 林简瞪他,“你还笑,快把我拉出去……哦大爷的!”她说话的时候不小心呼了气,把自己夹得胸闷气短。陆衡不敢再看笑话,他双手沿着墙壁艰难往里伸,分别贴在她的胸和臀部,挤气球似的使劲按,那手感,贼爽。 林简深深吸气,身体总算挪了出来,陆衡的手却没拿下来,他无耻地颠颠,调侃道:“确实有料,难怪出不来。” “色|痞子玩意儿!”林简嗔骂,拍掉他的爪子,“快走快走!” 刚走两步,又是一个夹墙,陆衡不怀好意地歪头笑笑,活脱脱老流氓附身,林简恼他不正经,踢了他一脚。 陆衡毫不介意,他率先过了夹墙,诱哄无知儿童般地冲林简伸出手,“快过来。” “过去再让你揉捏啊!”林简没好气地说着,脱下外套徒手撕成布条,把自己的胸给束紧勒平后勉强挤过来。 陆衡趣味不减道:“你不是说要了你,就带你来吗?我这都带你来了,也没要着你啊。” “要不是我那纵身一跳,你能让我来?”林简回嘴,把布条拆掉,“你启动游艇,我去开门。” 闹归闹,该行动的时候陆衡绝不含糊,他配合林简的话发动游艇。此处直接连着大海,游艇就停泊在浅浅的海水里,只要林简能打开大铁门,他们就可以逃出去。 林简对着电子密码锁盘,脑子里飞速运转,她想到一次死亡集训时,小魔女那惊人的解锁技能。当时小魔女还特意教了她一招,说只要不是运用生物科技的密码锁,都能解开。 她按照小魔女的教法,找了一跟金属丝卡进锁盘中层,十指同时划动,密码锁盘荧光连闪。 稀松的脚步声匆匆而至,应该是有一小波人在搜查这一部分房间,陆衡握紧方向盘,问林简:“能行吗?” “行了。”林简抽掉金属丝,厚重的大铁门缓缓上升,夜幕里蓝得发黑的大海吹起丝丝凉风,吹在林简身上,她的头发瞬间飞舞。 同时间,林远推门而进,抬手就是一枪,正中陆衡肩头。陆衡连眉头都没皱,他发动游艇,加足马力,瞬间冲了出去。鲜血渗出衣服的瞬间,数发子弹射进了他身后的甲板上。 林远见陆衡得了游艇,立即改变主意,朝林简开枪,林简滚躲一旁,朝陆衡跑过去,子弹在她脚边擦过,留下一地烟尘。 游艇性能极佳,加足马力后更是火速,陆衡冲林简喊道:“快过来!” 林简身上好几处已经被子弹擦伤,就在离游艇一步之遥的时候,林远等人连开数枪,朝两人相互伸出去的手臂上打去。陆衡警觉性胜于林简,反应速度也快,他猛地挥开刚抓住的林简的手,把她的手打偏。 子弹贴着林简的手面划过去,尽数打中陆衡的手上胳膊上,陆衡身体一歪,差点摔下来。温热的鲜血溅在林简脸上,她仿佛被烫伤,回头大骂:“滚你妈的林远,老娘剁了你双手!” 情况凶险,两人肯定不能全身而退了,林简虽然激怒,但能清醒地估计形势,明白两人只能有一个侥幸逃出,便破了命地想为陆衡开一条生路。 然而就在林简一步未迈出去的时候,她忽然被陆衡揽住腰,“林简,别来救我!”他贴着她的耳朵,如同入伍宣誓坚定地说,“好好活着,放肆地活着!” “陆衡你干什么?”林简呼吸骤然短促,她在他怀里旋转半圈,看着他黑亮的双眼,一个‘不’字刚冲出喉咙,身体就被他甩进了游艇里。 游艇驶出大铁门,在海面上划出两条漂亮的白色浪花,如同光速般,远离倒下去的陆衡,远离他流血不止的生命。 她那么大的个子,骨头挺重,他也总说她沉,可是他怎么就能把她甩进游艇里呢?他肩膀受伤,手臂中了数枪,怎么还会,有那么大的力道呢? “哦。”陆衡用纱布裹住手掌,没计较林简的恶毒一咬,同时也对她的话不感兴趣,转而说道:“明儿林远要请你吃饭,问你赏不赏脸。”他歪头瞟向林简,“你不也没见过他吗,我替你答应了。” 其实,陆衡还是对两人之间的关系表示怀疑,林简头疼,思来想去也没搞明白林远为啥非要故意和她扯上关系。 后半夜,林简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不乐意被陆衡当成居心叵测的人,也想实打实地帮陆衡躲过一劫。抛开是任务不谈,再怎么说,在她眼前的陆衡,也是一大活人,她不能眼见他去送死。 见死不救,她做不到,正如同当初的无相那样。 想到无相,林简诈尸般从床上弹起来,如果无相能稍微透露一下消息,帮她解答林远找上她的疑惑,她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但无相不见得会帮她,可既然是任务,总该有些外挂或者金手指吧。无相不给也就算了,也好歹给点提示吧,普通游戏还会送攻略呢? 自言自语絮叨一大堆后,林简在心里狂念无相的名字,淡漠的黑客并未出现,兴许是被念叨烦了,无相就开通联络器,扔给她俩字:李婉!随后没了声。 不过这两个字却已经解开了最头疼的麻烦问题,林简盘腿托腮,身体摇摇晃晃,想着无相薄凉面相下,潜藏的点点如碎星细光般的热情,这种热情结成密匝的血液网,流遍他冷漠皮肤下的每一寸骨肉中。 外人因他千言万语,知他心性寡淡薄凉,她却得他一言温暖,而懂他雪下火焰。 不许外人得知的那种。 林简由此心安,从而一夜安稳好眠。 清晨饭间,林简找陆衡要手机,陆衡手指抓着面茶碗沿,喝酒般仰头吃面茶,粗野中带着洒脱。几口下肚后,他拿出自己的手机,解了锁后递给林简。 林简毫不做贼心虚地翻看他的通讯录,找了两遍也没找到李婉的号码,就问道:“你没存李婉的手机号?” 陆衡伸头,对着林简倒看手机屏幕,手指点开通话记录,从一长串陌生号码里点出来一个,对林简说:“就这个。” 林简仰脸望陆衡,眉眼里坦荡而笑:“呦,大少爷连心上人的号码都没存啊。” “我心上人不是你吗?”陆衡接得顺溜。 管他这话是真是假,林简也没心思猜测,而是说正事道:“我给你说啊,林远罩我纯粹是因为李婉,人家心善,害怕你把我生吞活剥了,所以才托请你的好兄弟林远帮衬我的。” 正文 44.世界级黑客1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 你们一定是看了假的小说 林简醒过来的时候依旧有些头晕,她揉揉太阳穴,又摸摸肚子, 饥肠辘辘地去找无相。无相正在看第一个任务的视频, 刚好播放到被救出来的陆衡在烟雾中斩杀林远手下的镜头。林简静静站在无相身边, 忽而叹道:“他杀人挺帅的!” 无相关了屏幕, 漠然说道:“醒了。” 这不是废话吗?林简心里犯嘀咕, 嘴上却软软说道:“嗯, 睡够了,现在很饿。” “三层是餐厅, ”无相扔给林简一张营地通行证, “吃饱了再上来。” 林简瘪嘴, 拿着通行证去了三层, 这处营地是组织里比较奢贵的地方,主要是为无相这种顶级黑客准备的。林简虽然尚未得到无相的认可,但毕竟是第一个留在他身边的人,待遇也是很高的。 基地其他人员有意和林简搭讪,欲图从她那里套出来一些关于神秘无相的事情来,毕竟能够在无相身边待够七天的, 除了机器人, 就只有林简了。 闻言, 林简黯然叹气, 她哪里算得上是进入他的领域了呢。可是, 无相又让她做任务, 通过任务考核就能留在他身边。他的心思实在是难以捉摸。 回去后,林简看见无相在做关于她的模拟测试,她凑过去,无相细长苍白的手指凉凉点在她脑门上,“有油烟味儿,离我远点。” 那沁凉的指尖浸透林简的眉心,直达她大脑里去,以至于无相收回手后,林简的脑门上还久久残留着那种诡秘诱人的寒凉质感。 林简果然没再靠近无相,她远远看着他,黑密的发,毫无血色的白色肌肤掩藏不住骨骼血管的形状和走向,让人想摸摸他的精致骨头,想沿着血管抚遍他全身。 意识到自己荒唐的念头后,林简艰难吞下口水,别开眼不再看无相。无相却突然开口:“过来!” 林简走过去,虚拟屏幕上跳出林简的人物模型来,各种数值环绕其上,最后闪出来红色的数字:80。 林简疑惑问道:“什么意思?” “第一个任务的综合评定。” “怎么才八十分,陆衡不是活下来还走了正道吗?”林简不解,“而且我觉得我发挥的挺好啊。” 无相淡漠勾唇,林简了然,他的意思是她在任务中找他求救了,还不止一次。林简挠挠鼻尖,不甘道:“陆衡难搞定啊。”她忽而想起一事来,就问道:“啊对,我一找你帮忙,陆衡就昏迷,你是不是他?还有你帮我恢复体力去救陆衡之前,到底说了两个什么字?” “你准备一下,我送你进第二个任务世界。”无相全然没有听见林简的提问,截断她的话道。他的话和动作是同时进行的,没等林简反应过来,无相就已经把她送进第二个任务世界里面了。把林简暴躁的嚎声阻隔开来。 第二个任务的设定是豪门背景,吸取上次疏忽大意的经验,林简这次被安排了身份:拖油瓶。 任务设定里林简有个妈妈叫林佩,四十三岁,幼儿园园长,刚嫁给名流贵族周致,虽是二婚,但夫妻恩爱,林佩现在怀孕五个月了,已确定是男孩。周致高兴,在孩子尚未出生就许了大半的股份财产等。 可周致和前妻还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周景行绅士有礼风度翩翩,生意头脑颇好,把周家企业打理的有声有色。对于父亲的安排,周景行云淡风轻。 二儿子周景暄因为荣宠过多以至性子古怪,没心没肺又无法无天。他害怕自己被那个没出生的孩子比了下去,就想着法儿地要把林佩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掉,最好是把林佩和林简赶出周家。 原定剧情是周景暄头脑魔怔作恶,不仅害林佩流了产,还纵火烧了她的幼儿园,烧伤几个无辜孩子,最后把自己也葬身火海之中了。 林简接到这份资料的时候,特想骂一句:敢伤害孩子,周景暄这混世小恶魔活该被烧死! 只是无相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反派角色来让她攻略呢?还和火有关?林简想到了自己经历的那场大火,不知道无相究竟怀揣何种目的,想通过周景暄告诉她什么? 如果是无相安排的,那周景暄应该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顽劣不堪吧? 资料最后是周景暄人设的简单解析,周景暄和陆衡陆暴君完全是不同类型的反派。周家二少爷阴晴不定,吃软吃硬全看心情,说是某方面挺强,但强在哪里,鬼知道。 在这个任务里,林简强势没用,因为俩人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对头,周景暄见到她不掐架不毒舌已经是谢天谢地。林简再来个以暴制暴,那绝对能让周景暄记仇一辈子。 以强攻强不适用这个故事,要以柔克刚,不过是周景暄性格之柔,专克林简的刚。最后,此任务没有任务提示,一切全靠林简自己摸索。 当初无相故意把陆衡的腿功提升到和林简一样的水平,就是为了压制她超强的腿功,但硬碰硬下来,林简也没吃亏,反倒成了陆暴君的绕指柔。 可这第二个任务的反派角色周景暄是个娇生惯养的二世祖,性子古怪,难缠又记仇,还玩的一手好傲娇,她完全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啊。思及此,林简突然怀念陆衡的那两条腿了。 只是那个暴躁的兵痞子,现在指不定和另一个林简在哪儿逍遥快活呢,无相创造的世界里,竟然难得是圆满。林简长叹一声,觉得人生恍如幻世,真是有意思得很。无相能想出这样有趣的游戏,也真是心有千千绪。 感叹完毕,林简拍拍脸,看着镜子里蓬头散发的自己,随意地将头发挽成大包子,开始洗漱。她现在身在周家,衣食用度全部都是按照周家小辈的标准来的,周致爱屋及乌,对林简也是很不错的。 一想到自己有了妈妈,林简心里蓦然生出许多柔软和无措来,如果见了林佩,那她能够顺利地叫她一声妈妈吗? 牙膏泡沫细细地沾在林简红唇上,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却透过镜子,看到了火灾前的生活,那之前,她有爸爸妈妈,有庭院秋千和小狗,还有数不清的欢笑。一场火毁了这些,却又带给她与众人截然相反的新选择。 无相的这个任务,相较于第一个而言,实在是用意颇多。 门外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快活的小狗叫声,林简闻声跑出卫生间,想看看小狗是怎么回事。 时值清晨,空气安静怡人,林简在柔软晨光里开门而出,和路过她房门的周景暄撞个满怀。 对林简而言,虽然环境很清新唯美,但却并不是怎么美好的见面,她扎着乱糟糟的丸子头,睡眼无精打采,沾着几个牙膏泡沫的嘴里还叼着牙刷。撞进周景暄怀里时,牙刷还戳到了自己的上颚,疼得她抬手抹眼泪。 林简肩膀被推了一下,身体忽然后倾,她下意识靠住墙,看向周景暄。周二少爷神色嫌弃地甩甩手,细长的眼睛里流光淡漠,他另一只手端着的水杯歪歪斜着,温开水湿答答地浸透他的柔软衬衫,将紧致的胸口轮廓一一描摹出来。 林简本来是要吐掉牙膏沫的,只是她瞟到周景暄湿透的胸口时,她就突然想到了无相,她无意识地吞咽一下,愣是把牙膏沫给吞吃了。 周景暄浅淡而微薄的唇里飘出两个没感情的字:“傻子。”语气厌恶而轻蔑。 林简扬起牙刷就要敲过去,却见周景暄斜眼睥睨的扫视眼神,仿佛就等林简动手后给她下套。林简忍忍,把牙刷放下来,脸色骤变得温柔,她软软伸手,去擦周景暄的衬衫,“哎呀呀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我这就帮你擦干净!” 温热双手触碰到周景暄隔着湿衣服的胸膛时,林简尚未意识到那种动作下,两人的暧昧。 周景暄不耐烦拂开林简的胳膊,他将杯子里剩下的水泼在地上,理也不理林简地走了,林简敏锐地发现他的耳朵尖红了,小小的红,仿佛三月里粉白杏花瓣上的那一丝欲羞不羞。 “嗬,周二少爷敢情是一重症小傲娇呢。”林简擦擦嘴,在周景暄背上贴了第一条自己总结出来的标签。她笑呵呵地冲着周景暄的背影挥挥手,“你好啊,傲娇二世祖。” 浮光疏漏的走廊里,周景暄细瘦的身影被拉长分散,落在他沾了水的脚印上,如同春水化冰。 陆家几代军官高职,掌握不少军机政密,陆衡虽作风嚣张,但毕竟涉了黑,还玩得一手刁滑的黑吃黑,所以他的住宅都是设了代码的,实为防止别人查出地址。 司机看着后视镜里的陆衡,问道:“这女人什么来路?” “不知道,但身手着实厉害,我先陪她玩玩,也当解闷,你派人查清楚她的来历,看她目的是什么。顺便对外说我被一个尤物鬼迷心窍了。”如果林简是怀揣目的而来,那她背后的势力必会露头。 “最近我和南美几个新生势力有交易,他们之间摩擦不断,都急需发展队伍,所以对枪械需求量惊人,我已经从意大利调了货,交易保准是成的。但有不少人想从中分一杯羹,林简这个时候出现,想想都觉得太巧,你从这方面下手调查。” 陆衡胃口大,有心吞并这些势力,但又不能让外人看出是他策划的,便在筹谋一盘大棋局,自然不能出任何差错。 司机点头,又问道:“需要调查林远吗?” 这个名字一出,陆衡狠吸一口烟,沉沉思索良久,嘴里吐出一股子意味深长的烟雾来,“他这次不想分我的羹,而是想把我的产业当成羹给吞了,他贼精明,不要查他,免得打草惊蛇了。” 正文 45.世界级黑客2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 你们一定是看了假的小说  陆家几代军官高职,掌握不少军机政密, 陆衡虽作风嚣张, 但毕竟涉了黑,还玩得一手刁滑的黑吃黑,所以他的住宅都是设了代码的,实为防止别人查出地址。し 司机看着后视镜里的陆衡, 问道:“这女人什么来路?” “不知道,但身手着实厉害,我先陪她玩玩,也当解闷, 你派人查清楚她的来历,看她目的是什么。顺便对外说我被一个尤物鬼迷心窍了。”如果林简是怀揣目的而来,那她背后的势力必会露头。 “最近我和南美几个新生势力有交易, 他们之间摩擦不断,都急需发展队伍,所以对枪械需求量惊人,我已经从意大利调了货,交易保准是成的。但有不少人想从中分一杯羹,林简这个时候出现,想想都觉得太巧,你从这方面下手调查。” 陆衡胃口大, 有心吞并这些势力, 但又不能让外人看出是他策划的, 便在筹谋一盘大棋局,自然不能出任何差错。 司机点头,又问道:“需要调查林远吗?” 这个名字一出,陆衡狠吸一口烟,沉沉思索良久,嘴里吐出一股子意味深长的烟雾来,“他这次不想分我的羹,而是想把我的产业当成羹给吞了,他贼精明,不要查他,免得打草惊蛇了。” 陆衡看看林简,心想真是巧,这傻大个儿也姓林,他掐灭烟,对司机说:“林远要是敢给我玩阴的,我一定弄死他,不过明面上大家还是好兄弟,如果林简真是他送的礼,我绝对珍视之!”最后三个字音,他咬得颇重。 陆衡胆大心细,做事就喜欢抓大放小,喜欢周密部署之后一网打尽,疏而不漏的本领也是一流。 然而这次百密一疏,事情在李婉这边却歪打正着地赶上趟了,李婉出身普通却生得标致古典,婉约中带着点儿不自知的柔媚,觊觎她的人从来只多不少,唯独和周自清相互交心,虽有不少人纠缠,但并没大影响。 这次无故摊上陆衡这个无法无天的恶霸,尽管勉强处理了,可周自清还是有些不舒服,觉得陆衡蛮横纨绔,还在云端呼风唤雨谈笑风生,当真是祸害。然而陆家权势滔天,还有功勋和军衔,他不满陆衡,却也无奈。 李婉也不打算让周自清去掺和陆衡的事儿,何况她也没遭遇什么。只是林简,李婉还是觉得她有些可惜,担心陆衡那粗鲁的家伙不善待林简,万一把林简给弄出个好歹来,她心里也过意不去,她叹口气,把自己满心的忧虑说给周自清听,想让周自清出个主意,好从侧面帮衬一下林简,别让她吃大亏。 周自清仔细梳理一下自己的关系网,再从中找出和陆衡关系也不错的,很快就从各种错综的关系网里顺出一条线来,他给李婉说了一个人。 说来也巧,这人也姓林,单名远,三十出头,在道上黑白通吃,洗钱能力滴水不漏,和陆衡关系不错,据说陆衡有时候还会叫他一声远哥。 周自清是周家最小的儿子,平日里不是读书就是实地考察家族派给他的生意项目,生意头脑虽好,但心机不深,只简单想到林远和陆衡关系不错,就立即给林远打电话,约了日子请他吃饭,直言有事相求。 林远八面玲珑,难得有一个卖周家人情的机会,自然是当即同意,还要周自清带上李婉一起吃个饭活络活络感情,周自清见李婉点头,才应允林远。 再说林简,无相传输给她的资料里只说陆衡野蛮粗鲁,吃硬不吃软,打赢他,就等于降服了他,却没告诉林简他是如何在明里暗里作恶后依旧全身而退的。 慢慢转醒的林简觉得后颈火辣辣地疼,她本能地伸手去摸,才发觉自己的双手被结结实实地铐在了床头上,她艰难地挣扎几下,手铐在空阔的卧室里哗啦作响。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声音渐渐传入听力灵敏的林简耳中,那是淋浴的声音,是陆衡!林简忽而意识到自己的环境,赶紧抬头看自己的身体,见衣服完整后猛松一口气,她脖子钝痛地躺在枕头上,试图解开手铐。 陆衡用的手铐是特制的,手铐紧致契合地铐住她的手腕,还不会造成丝毫伤害。在内间洗澡的陆衡听到动静后打开浴室门,探出半个身子戏谑看着林简,“乖,别乱动,弄折手腕可就真疼了。” 刚洗一半的大男人就那样大大方方地裸|着上身出现在林简眼里,肌肉匀称又性感的麦色皮肤湿漉漉的,形状不规则的小水珠沿着他紧致流畅的身体一路滑落,诱人犯罪般地没入隐在掩在浴室门后面的下半身上。 “大爷的!”林简被这毫无征兆的香艳一幕冲击得脑门发懵,她猛地扭过脖子,又疼得呲牙咧嘴。陆衡低声笑道:“羞什么,待会儿就都是你的了。” 林简长腿挑起脚边的绒毯,朝陆衡头上甩过去,陆衡轻松接住,反手又把绒毯扔在了床上,笑吟吟地继续洗澡去了,当然,浴室门大开着。 逃脱无果后,林简把目光移向了身下的床。床特别大,够两个林简横竖随便折腾,材质是金丝楠木的,非常坚硬,不过总比拆手铐要简单。 林简握住床头柱用力掰起来,结实透顶的楠木床柱好容易才稍微松动些,陆衡那边已经没了水声,林简心里开始大骂无相,虽然陆衡身材好到炸裂,人长得也不赖,但她还没做好思想准备怎么办!何况这还是个游戏! 这人一着急,劲儿就容易飙升,林简死命一拽,床头柱竟然就那样活生生地被她掰掉了。恰在此时,陆衡出来了。 林简只有一个手得救,心知敌不过陆衡,不敢轻举妄动,就索性静待时机。陆衡光|裸着上身,腰间松垮垮地系着一条浴巾,松散的程度仿佛只要他再走一步就要掉下来,看的林简大气都不敢出,满脑子都是:万一浴巾掉了怎么办? 这种眼神充满了曲解的意味,陆衡果真就理解偏颇了,便问道:“怎么?很想看?”声儿还没落,他修长健硕的身体就那样直接压在了林简身上,勾住她屈膝踢过来的腿,顺带**地问道:“我这就解下来?” “鬼才想看!”林简也不动,生怕把身上这男人的满身欲|火给勾出来,“你起开!” 陆衡勾住她的下巴,大拇指细细地摩挲着她的红唇,十分难缠地说:“我不起开,你能怎么办呢?” 床头柜上的手机忽而震动起来,陆衡偏头一看号码,长手一捞,就那样压在林简身上接起了电话,林简动弹不得,还要切身感受他身体的每一寸,焦躁得有些冒汗。 陆衡凑近,给她擦去额头上的汗,咬在她耳边对电话里的人讲道:“那批枪质量很次,只要价格合适就卖给他们。” 林简也顾不得探听情报了,她耳朵痒酥酥的,只想极力偏头远离陆衡,电话里有人说了一句要陆衡亲自过来的话,陆衡看眼林简,坐起身子听那边说情况。 挂了电话,陆衡扔下手机,看着不死心扯手铐的林简,用腿顶起她的大长腿,慢慢地卷起她的裤子。林简甩腿就踢过去,却被陆衡按住,他缓慢地揉着林简腿上紫红色的痕迹,调侃道:“这细长骨头竟没给踢折了,丫的够硬啊。” “哈,”林简白他一眼,笑问道:“敢情陆大少的腿不疼了是吧?” 陆衡眯眼笑,屈膝坐在林简身侧,刚好把腿竖在她眼前说道:“喏,紫了一片。” 林简粗声啐骂一声后背过脸去,气喘得厉害,连带着胸脯都剧烈起伏,陆衡看看她绯红的耳朵,再看看自己的坐姿,流氓之极地仰头大笑,还故意动动腿,下流地问林简:“我这兄弟够看吧?” “靠,陆衡你小心我阉了你!”林简气得眼红脖子粗,她整个人又热又烫,肌肤颜色都赶上荒野里盛开的粉玫瑰了,看得让人只想野蛮地剥开层层花瓣,粗暴占有。 陆衡把持住心头欲|火,继续逗弄来历不明的她道:“嗬,你不是说喜欢我吗?现在又是哪一出?”陆衡隐隐地拆穿林简的谎言,企图揣测林简的心理,孰料林简死鸭子嘴硬,梗着脖子说:“我真是喜欢死你了!” 陆衡浑然不在意林简的杀气腾腾,他背过身去,指着自己后背说道:“来帮我捏捏肩,傻大个子就是沉,扛你上来真是累煞我。” 林简使劲摇晃没挣脱手铐的那只手,不满道:“你是要我用脚丫子给你捏吗?”陆衡难得顺着林简的意思,乖乖解开她那只手的手铐,他后背一弯,说道:“一只手就够了,免得你背后偷袭,捏的时候使点劲儿啊。” “你不怕骨折的话,我保管往死里捏。”林简活动一下手腕骨说道,脑子在计算擒住陆衡的几率,就听见陆衡蓦然阴恻恻地说道:“你可以试试看。” 林简哼笑,另一只手握住被自己掰下来的床头横柱,直接朝陆衡后脑勺上抡过去,楠木块呼啸成风,这一下子抡过去,陆衡估计不死也得昏迷老半天。 然而看着没什么防备的陆衡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似的,他快速偏过头,手肘后拐,精准无误地击中了林简的腹部,趁势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整个人给背摔到自己怀里来。 “一开始就乖乖听话的人最没意思了。”陆衡缓慢说道,抽走手铐上的楠木,将林简的两只手铐住,撩起她的衣摆,整个人压了上去。 像做梦一样。 到了目的地,林简换了一身利落的女士小西装,上身稍显禁欲,但因为腿长,她愣是把西装裤穿成了九分裤,更是衬得一双长腿笔直修长。 再往下看,精致的脚踝下,是一双黑色细高跟。这可是一对行走的致命武器啊,那大长腿飞踢一脚,光是鞋跟就能把人喉咙给割出大口子不可。 陆衡打量半天,得出一个美艳死神的结论来。 南美新生势力虽混乱,但盘根错节之下,联系复杂,林远能结盟,陆衡也可以,乱世能发大财也能割地称王。这一方势力的重新划分,引来了包括亚洲在内的各方帮派的觊觎,你来我往的纵横捭阖,局势在争斗之下保持了虚假的平衡。 眼下对陆衡而言最紧要的,还是先把李婉和周自清两人给救出来,再耗下去,林远没准真的让他俩命丧异国还尸骨无存。 陆衡在当地的手下动作快,从林远身边人那里摸到了关押俩人的下落,计划一通后,陆衡决定亲自去救,林简自然是要跟着的,不然她非着扛炸|药包就冲进林远老巢里去。 当晚,林远得到的消息是陆衡带着林简上了一条游轮,该游轮上有整个南美最大黑帮的头目:毒蝎子。如果得了毒蝎子的支持,那就相当于拿下了半个新生势力,林远早就在打毒蝎子的主意,奈何一直没机会,现在绝不能让陆衡得手,就带了人登上了那艘游轮。 这就直接把林远给忽悠上了游轮。在林远发现之前,陆衡他们有大约四十分钟的时间。 陆大少爷手下能人多,找到两人并不费力,只是李婉被林远耗得连呼吸都困难,而周自清重伤昏迷。要想悄无声息地把人给弄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枪火交锋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周家重金请来的雇佣兵也是狠角色,在外围帮陆衡等人转移了不少火力。 半个小时后林远竟已回来,僵持的火力瞬间被打破。陆衡的人把李婉和周自清给背出来交给了雇佣兵。 雇佣兵死伤殆尽,只剩两个队长还在苦苦坚持,他们接过两人,却没法脱身,因为潜藏在附近的直升飞机还未抵达就被毒刺导弹给轰炸了。 这种导弹具有追踪能力,飞机被瞄上几乎是跑不掉的。 就在最后一架直升机被瞄准的时候,林远的导弹基地却被高空落下来的一炮给炸成火海了。夜空中发出强烈的螺旋桨风声,众人抬头,看见低空处盘旋着两架林远的直升机。 从飞机里探出来的人却是林简,她用灯光打暗号,雇佣兵赶紧把李婉和周自清背在自己身上,攀住另一架直升机的软梯,做一个完成的手势。那架直升机径直飞高离去。 林远的火力击中而迅猛,陆衡和林简驾驶的另一架飞机勉强掩护着救援飞机离开后,却被击中螺旋桨,不消两分钟就会坠毁。 陆衡见情况不妙,给林简一个眼神,林简明白,她扔下枪,做好跳机的准备后,陆衡已经把飞机坠落方向对准了林远。 林远被一干人护住朝旁边撤退,陆衡和林简俯身站在直升机两侧的门边,待到距离地面只有五米的时候,俩人同时跳下来,沿着草坡翻滚进丛林里。 火光和爆炸声同时出现,林简扒拉掉头发上的青草,仰躺看着骤然明亮的夜空,嘿嘿傻笑。她偏头看陆衡,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她笑问:“呦,看入迷了?” 陆衡抬手抚摸林简的眉眼,指尖轻点着她眉心,神色疏狂,“和你在一起,死也值了。” “值个鬼啊,”林简拍他的手,压在他身上,“不枉一生地活着才叫值当,再说死,我现在就把你给掐断气儿!” “你这压都能把我给压断气儿。”陆衡不怀好意地揉揉她的腰,坏痞道:“还是我压你省事儿。” “滚你丫的。”林简不轻不重地拍下陆衡的心口,从他身上起来,看看四周,说:“赶紧找路撤吧,被林远给捉了估计得少层皮。” “这整个海湾都是林远的地盘儿,要想逃出去,得弄个交通工具,飞机是不行了,先找车吧,不过最好弄艘船,直接走海路。” 陆衡指了个方向,“走这边。”林简跟上并说道:“那毒蝎子挺仗义啊,连这出戏都能陪你演”。 “各有所图,灭了林远,南美他称王,我最多是分他三分之一的羹。”陆衡说,“他要不出面,林远能上当?” 直升机爆炸引起的骚动已经快速平息,林远发动所有的人去搜陆衡和林简两人,海湾被探照灯照得发白发寒。两人也不敢再说话,猫着腰从草丛里溜进了基地里。 基地开启了人脸识别系统,陆衡和林简不能走有摄像头的地方,便尽量往犄角旮旯里钻。之前偷到直升机的时候,陆衡特意记了一下这里的布局,大致推断出游艇的存放处。 只是受路线限制,他们必须从一个夹道里挤过去,陆衡虽然人高马大,侧着身子也勉强能过去。但林简就悲催了,她虽是女性,在身体上比较纤细,可她身材忒好,前|凸后|翘的幅度不仅曼妙,而且曲线饱满。 夹墙太窄,她吸气收胸也没用,在离出口一步的时候,就卡住死活出不来了。陆衡在一旁看笑话,笑意憋得辛苦难耐。 林简瞪他,“你还笑,快把我拉出去……哦大爷的!”她说话的时候不小心呼了气,把自己夹得胸闷气短。陆衡不敢再看笑话,他双手沿着墙壁艰难往里伸,分别贴在她的胸和臀部,挤气球似的使劲按,那手感,贼爽。 林简深深吸气,身体总算挪了出来,陆衡的手却没拿下来,他无耻地颠颠,调侃道:“确实有料,难怪出不来。” “色|痞子玩意儿!”林简嗔骂,拍掉他的爪子,“快走快走!” 刚走两步,又是一个夹墙,陆衡不怀好意地歪头笑笑,活脱脱老流氓附身,林简恼他不正经,踢了他一脚。 陆衡毫不介意,他率先过了夹墙,诱哄无知儿童般地冲林简伸出手,“快过来。” “过去再让你揉捏啊!”林简没好气地说着,脱下外套徒手撕成布条,把自己的胸给束紧勒平后勉强挤过来。 陆衡趣味不减道:“你不是说要了你,就带你来吗?我这都带你来了,也没要着你啊。” “要不是我那纵身一跳,你能让我来?”林简回嘴,把布条拆掉,“你启动游艇,我去开门。” 正文 46.世界级黑客3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 你们一定是看了假的小说  她边想边尝口刚盛入盘的银鳕鱼块, 虽然炸的不怎么酥脆,但内里却柔滑鲜嫩,汁美酱香, 心道也勉强能入陆衡的口了。她把煲好的骨汤和几样小菜放在托盘里,上楼后发现陆衡给她留了门,就直接进去了。 房间里只开了两盏灯, 柔和而明亮,陆衡坐在露台处,夜风细细摇摆着盆栽,他指尖夹着的香烟燃至烟蒂。见林简端了夜宵进来,陆衡只轻描淡写扫一眼, 弹指点烟蒂, 直接扔在脚边碾灭。 林简觉得他不对劲,就问道:“你这是心情不好呢, 还是遇着棘手的大问题了?”说话间她已经把饭菜摆好, 茶几略矮, 林简盘腿坐在地上,冲陆衡说道:“快来尝尝, 这回可是好吃得很, 保证合你的口味儿。” 陆衡起身,依旧没说话, 这种态度愈发不正常, 林简也见过陆衡生气, 但大都是爆脾气样儿的摔打怒骂,可劲儿把心里的不爽快给造出来,哪里会这般沉默不语。 也可能是和陆衡处得久了,平日里又总琢磨着如何拿捏他的心思,所以陆衡这一反常态的闷声模样竟惹得林简心头也横生出不少沉郁之感来,她长出口气,不由得放软声音问道:“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和谁置气呢?想把自己给憋死啊?” 她心里烦闷丛生,知道自己是被陆衡给影响了,就扔掉筷子站起来说:“得,你是大爷,爱说不说也爱吃不吃,我就是脑袋被门挤了才巴巴地给你倒腾吃食。” 林简越说越觉得生气,而这无缘由的生气里还多出来一股子委屈,她甩开门回自己房间了。 两人的卧室就隔了一堵墙,林简窝火的关门声震得陆衡房间都颤抖一下。陆衡再点根烟,用大拇指和食指斜斜捏着,狠吸一口后憋了好一会儿气,才吐出长长的烟雾来。他关掉电脑上刚收到的关于林简的身份资料,满脑子都在想林简和林远藏得够深,差点把他给骗过去了。 饭菜的香味儿窜进陆衡的鼻子里,他抬眼看看,复收回目光,大半夜心情极度不好的陆衡,史无前例地没发火,不是不发,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发!满房间都是香味,看着那像模像样的几个菜,他哼笑,心里萌生出放林简一马的念头来,可随即,这念头就被突然打进来的电话给打破了。 陆衡挂了电话后,直接冲出门,因为事态紧急,他不小心撞到茶几,几个菜就摔在了地上。 听见响声的林简赶紧出来看,看见陆衡直接一跃下楼,也跟着跳下去,问他怎么回事,陆衡挥手,两个带枪的保镖立即堵住她。 林简满肚子火气突然爆发,想也没想地就动了手,抓腕、抢枪、侧身、横踢,动作一气呵成,眨眼间制伏了两个保镖。却没看见陆衡何时近前,出其不意地拧住她的手腕,将她铐住,拉着她上楼。 林简往后扯,骂陆衡神经病,陆衡额头青筋暴起,艰难忍住揍她的冲动,直接扛起她,硬是把她弄回了房间,让她乖乖等他回来,然后把门锁上走了。 林简用力扭手铐,挣脱无果后,她双手握拳,使劲砸下门,拿起打火机和平板,气得粗喘地开始输出路线图。 整个过程中,林简把陆衡翻来覆去骂了无数句混蛋,自语道做完任务就立马滚远,绝不和陆衡牵扯! 晚饭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怎么几个小时就抽风了?林简骂着骂着,又开始想陆衡到底怎么了? 她把陆衡最近的活动路线放入地图中,准确记下坐标后,平板上的路线图已经自行消失了。 林简按在打火机上的小点是无相给她的黑科技路线器,现在她已经知道了位置,路线器也按照设定消失。 等陆衡回来,已经是清晨了,他带着一身石油燃烧的味儿地打开林简的门,眉宇间戾气横生,林简懒懒翻身,赖床上不起来。 陆衡走过来捏住她的下巴,开口,声音嘶哑:“李婉和周自清是不是还活着?”林简满头雾水,她甩开陆衡的手,骂道:“你丫的发够疯了没?给谁甩脸子呢?他俩死活我怎么知道?再说最想弄死他们的不是你陆衡吗?” 先过了嘴瘾后,林简才反应过来,她急忙问道:“他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陆衡端详着林简,见她关切的表情,猛踹下床头柜,说道:“昨晚周自清带李婉去看他那什么破海洋石油工程,结果基地爆炸了,海面烧了一片,没人活下来。” 这件事本和陆衡没关系,但这个海洋石油项目的官方负责人是陆衡父亲,周自清此次亦是听了陆衡父亲的意见后,才突然去看项目的,带上李婉是周自清私人原因,却无故牵连到她。 现在俩人出事,陆衡受命查明此事,他知是林远动的手脚,但老狐狸贼精明,陆衡没有丝毫证据。大半夜时间处理好各方事宜后,陆衡就直奔林简而来了。 林简却听得稀里糊涂,她问道:“这个我有什么关系?”陆衡拽住她的手铐,咬牙切齿又不忍心动她地说道:“你就直接给我说,你是林远的人,我也不会怎么着你!你把知道的全说出来,我绝对保你性命!” 陆衡的一番话说得绝对真心实意,他不对林简不会惺惺作态,但却会作恶,林简从床上站起来就是一脚,陆衡躲开,皱眉低吼道:“林简,我这小半辈子的耐心都耗你身上了,你别蹬鼻子上脸!你逃不出我手心,也送不出情报!” “我送情报?呵呵!我要是对你有二心的话,你早就死翘翘了!我就想不通了,你为啥死活觉得我是林远那货派来的尖细!我像吗像吗?” 林简连跳带骂地嚷道,手铐也被她激动地乱挣着,发出刺耳的声音,眼看着手腕就要被磨破了。陆衡抬手,想按住她的手,不让她挣扎,孰料林简站在床上就和他吵起来,他闷闷收回刚伸出去的手。 林简个子没陆衡高,现在站在床上,生生比陆衡高出小半个上身来,“你小心谨慎就算了,但为啥偏就在我身上眼瞎心盲的,我成天被你困在身边,你防我防贼一样的,我有什么动作你能不知道!大爷的你再怀疑我,我现在就投奔林远去!” 陆衡处理周自清的事情而一夜未休息,又被林简的身份占据心神,现在林简在他头顶上大声叫唤,他顿觉头皮发麻发懵。 爆脾气直朝脑门上涌,陆衡骂了个脏字,一脚踹向林简的床,用力巨大,把整张床都给踹得移了位。 没防备的林简重心不稳,身体惯性往前扑,直接砸在陆衡身上,陆衡也是没想到,他只顾得上抱住林简,两人就已经摔在地上了。 被当成肉垫的陆衡摔着了后脑勺,疼得他闷哼一声,“丫的林简你体重是成吨的吗!” “你丫的才成吨!我这是骨头重!”林简趴他身上说道。 俩人一言一语后,瞬间吵不起来了。但林简依旧气恼,用腕间的手铐敲敲陆衡的脑门,气狠狠地说:“你脑子就是被驴给踢了!” “哼,”陆衡一直黑乎乎的脸突然笑了,他捏住林简的手腕,摇摇说:“刚被你‘踢’过!” 林简挣开陆衡的手,起身,炸了庙般地说道:“你到底怀疑我什么?怎么怎么了我就!” 不得不说,陆衡喜欢和林简打架斗嘴,只消简单地动动手脚,他心里再旺盛的火气和暴躁也会一溜烟儿跑没影。 也不知是自大还是宽纵林简,陆衡摊牌道:“我派人查你的家底儿了,没查出来什么东西,但有一条,你和林远关系匪浅。” 他拉着林简去自己房间,打开电脑让她看那份文件,上面明确指出林简是林远资助出国的,其后三年间,林远一直给她的户头打款。 林简看那图文并茂的表述,气得把电脑摔在地上,“奶奶的林远太不要脸,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啥时候出国三年了,他还给我打款?下次见了他,我非把钱要到手后再弄死他!” 明白这就是陆衡态度骤变的原因后,林简深呼一口气,心平气和地对陆衡说:“这绝对是假的,你相信我。” “好啊,”陆衡说:“在此之前,你先赔我的电脑,这里面有很多机密文件,被你这一摔,也该打不开了。” 林简小小的嘴抽下,她瞄到自己头晚做的夜宵,便说道:“那好啊,你先赔我的心血!你肯定有备份,但我的汤和菜世间只一份!” 一斗就成打情,一吵就变骂俏,以至于吵不起来也斗不起来,这大概是陆衡和林简之间最直白的描述了。 陆衡查林简,林远也在查林简,只是后来两方都没查出来,林远便来了这么一出,让陆衡和林简斗个热火朝天去。 这真是害苦了林简,初次接受任务,她忘记找无相要一个和任务世界符合的身份了,不想林简顺利完成任务的无相更是不会提醒她这一点。以至于被林远陷害了,她也百口莫辩。 可他就害怕她自乱阵脚,越想越担心,陆衡急火攻心,吐了一口鲜血。 林远和毒蝎子已经走到囚门口了,陆衡不死心地挣挣钢丝绳,忽听见毒蝎子对林远边笑边说的一句话:“既然林老弟要请客,那我就客随主便吃一次中国菜吧,听说你那里有个叫面茶的东西好喝,待会儿我要好好尝尝喝他个九碗十一碗的!” 面茶两个字一出,陆衡心里骤然寂静,又听见九碗十一碗的,仿佛云海翻涌间忽而时间凝固,是林简,她筹谋好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她竟然做好计划并付诸行动了! 九碗十一碗,九号十一号,她已经知道并掌握了十一号,说明她武器充足。陆衡忍不住想要大笑,觉得美艳死神这四个字实在太适合她,连毒蝎子都能搬过来传递消息,还不忘麻痹林远。真他娘的绝妙! 忍笑太辛苦,陆衡忍得内脏发疼,却低头不敢笑出来。他眼睛微眯,想象着林简就在自己跟前,他能轻易地伸出手,把她箍在怀里,在她纤细柔韧的腰身上醉死过去。 刚得了毒蝎子传过来的消息的林简忽然感觉腰上一热,仿佛被人狠狠捏了似的,她活动活动手腕,心里想着陆衡可别轻易挂了啊。随后根据关押陆衡的位置和林远基地的最新布防,做了最终部署。 深夜,林远虽然防御极严,但压根抵不住林简正面直冲的猛烈攻击,林远被惊醒,看过林简强猛的攻势后,风度尽毁地骂道:“这个疯女人是找死吗!她哪儿来的武器?赶紧联系毒蝎子!” 林简一个火箭炮轰过来,将基地大门给炸了个巨大的窟窿,强悍的火力让林简神清气爽,大呼过瘾。 而林远却看着窟窿,窥出了端倪,他早就听说陆衡私下里藏了不少军火,都舍不得买,但这批货在哪里,他查了两年也没查出头绪来。 眼下南美不可能有谁能给林简提供这样威猛的军火,所以林简是拿到了陆衡的私货!毒蝎子!林远心里一寒,意识到阴谋,恰好手下负责联络的人对林远说联系不上毒蝎子。 林远恼得一枪毙了联络员,他也顾不上猛攻直进的林简,快步走向关押陆衡的囚房里去。就算今日栽在这里,他也要拉上陆衡垫背。 只是林远意识到自己上当的时间太晚,在林简大张旗鼓地轰炸时,已经有人趁乱溜进了囚房,救出了陆衡。 林远神色阴沉,他发狠地咬牙,对手下说:“先撤!”他的声音未落,就听见数十声巨大的爆炸声,连地面都跟着强烈摇晃,整个基地摇摇欲坠,陷入半塌陷的状态。 待到房间平稳后,林远发现身边的人已经全部倒下了,烟尘散尽,他看见了陆衡,一身伤痕犹如嗜血野兽,喘着粗气盯着林远。 林远举起枪,笑得温和:“你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不好意思,你那枪好像没子弹。”林简从门外走进来,手里上下掂量着一个遥控器,长腿步伐优美,“不信你试试。” 林远试试枪的重量,不信林简的话,对着陆衡就开枪,却没看见子弹,他抽出弹匣,发现被水泥给灌实了。 林简生怕气不死林远,又说道:“哦对了,还有,刚才那爆炸声大吧,你的飞机啊游艇啊汽车什么的,我都给炸了。”林远气得冲过来,林简身后闪出来几个人,将他围住了。 若不是万事俱备,林简又怎敢把毒蝎子这股东风送进来? 毒蝎子扬言要捉陆衡和林简,林远顺水推舟送上陆衡,如果毒蝎子不来或者带了很多人来,那林远会毫不犹豫地杀了陆衡。 然而毒蝎子只带了几个人,过来确定一下,就再无其他。林远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和毒蝎子达成最终交易的并说动他放消息的,是林简。 说话间林简已经走到陆衡身边,她看着浑身是血的他,却不觉他狼狈落魄。林简张嘴,却顿时语塞,什么也没说出来。 陆衡拇指抹掉唇角的血,歪头一笑,扔下手里的匕首,张开双臂,用力地、坚实地抱住了林简! “你这个大傻子!”他紧紧勒住林简,恨不得倾尽一生力气,把她嵌进自己的骨肉血脉里去。 林简伏在陆衡鲜血犹温的肩头,满腔铁锈味儿却是让她心疼到肉里去,“哪里傻了?我这几十个小时没命部署,哪一招不是绝妙刁钻的?” 阻林远的外援,断他后路。猛攻他前门,助人潜入基地,进囚房救人。混淆他视线,换他枪挫他心气!环环紧扣,分秒不差! 这一切,在陆衡舍身把她扔上游艇的时候,就在她脑子里酝酿了,她要救他,从未有过一秒钟的犹豫。 陆衡笑,牵动一身伤口,他气喘地松开林简,看向林远,准备报仇。林简见势递给陆衡一把枪,显然是懒得和他比划拳脚,准备一枪了事。 林远眼神乱瞟,企图反抗,陆衡连开三枪,分别打中他的肩膀和双膝,林远跪在地上,不甘地吼道:“陆衡!” 陆衡眼神冰冷,在他身体关节上开枪,硬是把林远打得趴在地上,林远说不出来话,染血的手往前抓,陆衡把枪口抵在他手臂上,把林远带给他的伤口,一枪枪补回来。 林简走过来,握住陆衡的手,两人同举一把枪,扣下扳机,痛快结束了林远的性命! 数架直升机低空盘旋,海面上是蓄势待发的游艇,陆衡靠在林简肩膀上,逆着清晨熹微的初光,从基地里走出来。 上了游艇之后,林简拿出遥控器,启动了最后一颗炸弹。 在太阳跃出海平线、游艇在海面划出第一道白色波纹的时候,庞大的基地在爆炸声中化成滚滚火海。 林简凝视着烈烈火焰,将遥控器扔进了大海里。回眸,被医生围住的临时病床上,陆衡遥遥伸出了一只手,林简莞尔,疾步走过去,握住那只杀过人染过血的手,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心安。 要活着!活的放肆而灿烂! 初秋,落叶开始稀拉拉地飘落,新闻里才播放两个月前的南美动乱,真真假假都成街头谈资。媒体谈及国内牵涉人员,也不过说两人被救,一人身亡而已。 被救的,是周自清和李婉,宣告死亡的,是陆衡。他带军衔涉|黑走私,未曾将家族弄得身败名裂,也是幸事。 只是有关他的一切军功荣耀,尽数被剥夺,外人不知,知情人不提,此事就当过眼烟云,新闻一桩罢了。 远郊地带,一辆越野车停在野草半黄的路边,林简从树上跳到车顶上,惊醒了车里假寐的陆衡。他下车,看见她盘腿坐在车顶,手里拿着俩野生果子,用纸巾擦擦后,塞进他嘴里一个,“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陆衡去捏她的鼻子,他的手依旧带着薄茧,只是永远都不能握枪了。林简亲下他的掌心,他浑然不在意地笑道:“这就叫报应,谁让我干坏事呢,没死已经是老天爷睡糊涂了。” 林简不同意他的说法:“不是老天爷糊涂,是我把他打晕了好吧。” 陆衡抱她下来,“爷爷说今晚回家吃饭,问问我们接下来的打算。” 林简翻身挣开他的怀抱,溜进车里,对陆衡摆手笑道:“爷爷是说让我去吃饭,没管你。”说罢驱车离去,任由陆衡跑步追过来,嘴里还嚷道:“哪来的傻大个儿,连自己男人都不要了。” 这一句恰好似当初相见,在那离乱光线里,他们四目相对,他就忽然笑道:“这哪儿来的傻大个子?” 而今,再叫一句傻大个儿,那个人,那个人,都不曾变,如此,刚刚圆满。 林简的意识脱离身体,她看见另一个自己停了车,和他一起消失在马路尽头,他们离她远去,去奔赴一场团圆之宴,在幻世里借此一生梦一场。 真实虚幻,何必界限分明,林简挥手作别,眼前光影重重,她眨眼,身体已经重新站在了无相眼前。 “我回来了。”林简柔软说着,却未等无相开口,就直接栽进了他的怀里,昏睡过去! 她才十二岁,胳膊细瘦身体纤长,花骨朵一样的美丽姑娘,在烈火面前,她的逃生之路孱弱得近乎绝境,她听见少年急促地喊道:“用腿,把全身的力量放到腿上,拼命踢上去!” 火光灼灼,她的眼珠子也亮得灼热,她沾满黑烟的双手紧紧握住,抬腿之前,她听见少年忽而柔软的声音:“我要你活着,无论正邪善恶,像烈艳的花朵一样活着!”语气真挚的宛如捧着一颗心。 为了奉还同样一颗真心,她不要命地对着火焰燃烧的大门踢过去,单薄的身体下,动作强悍野蛮,轰的一声后,她逃生路上的最后一道障碍,倒掉了。 正文 47.世界级黑客4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你们一定是看了假的小说 “不知道, 但身手着实厉害, 我先陪她玩玩, 也当解闷,你派人查清楚她的来历, 看她目的是什么。顺便对外说我被一个尤物鬼迷心窍了。”如果林简是怀揣目的而来, 那她背后的势力必会露头。 “最近我和南美几个新生势力有交易,他们之间摩擦不断, 都急需发展队伍, 所以对枪械需求量惊人,我已经从意大利调了货,交易保准是成的。但有不少人想从中分一杯羹, 林简这个时候出现,想想都觉得太巧,你从这方面下手调查。” 陆衡胃口大,有心吞并这些势力, 但又不能让外人看出是他策划的, 便在筹谋一盘大棋局, 自然不能出任何差错。 司机点头,又问道:“需要调查林远吗?” 这个名字一出, 陆衡狠吸一口烟,沉沉思索良久, 嘴里吐出一股子意味深长的烟雾来, “他这次不想分我的羹, 而是想把我的产业当成羹给吞了,他贼精明,不要查他,免得打草惊蛇了。” 陆衡看看林简,心想真是巧,这傻大个儿也姓林,他掐灭烟,对司机说:“林远要是敢给我玩阴的,我一定弄死他,不过明面上大家还是好兄弟,如果林简真是他送的礼,我绝对珍视之!”最后三个字音,他咬得颇重。 陆衡胆大心细,做事就喜欢抓大放小,喜欢周密部署之后一网打尽,疏而不漏的本领也是一流。 然而这次百密一疏,事情在李婉这边却歪打正着地赶上趟了,李婉出身普通却生得标致古典,婉约中带着点儿不自知的柔媚,觊觎她的人从来只多不少,唯独和周自清相互交心,虽有不少人纠缠,但并没大影响。 这次无故摊上陆衡这个无法无天的恶霸,尽管勉强处理了,可周自清还是有些不舒服,觉得陆衡蛮横纨绔,还在云端呼风唤雨谈笑风生,当真是祸害。然而陆家权势滔天,还有功勋和军衔,他不满陆衡,却也无奈。 李婉也不打算让周自清去掺和陆衡的事儿,何况她也没遭遇什么。只是林简,李婉还是觉得她有些可惜,担心陆衡那粗鲁的家伙不善待林简,万一把林简给弄出个好歹来,她心里也过意不去,她叹口气,把自己满心的忧虑说给周自清听,想让周自清出个主意,好从侧面帮衬一下林简,别让她吃大亏。 周自清仔细梳理一下自己的关系网,再从中找出和陆衡关系也不错的,很快就从各种错综的关系网里顺出一条线来,他给李婉说了一个人。 说来也巧,这人也姓林,单名远,三十出头,在道上黑白通吃,洗钱能力滴水不漏,和陆衡关系不错,据说陆衡有时候还会叫他一声远哥。 周自清是周家最小的儿子,平日里不是读书就是实地考察家族派给他的生意项目,生意头脑虽好,但心机不深,只简单想到林远和陆衡关系不错,就立即给林远打电话,约了日子请他吃饭,直言有事相求。 林远八面玲珑,难得有一个卖周家人情的机会,自然是当即同意,还要周自清带上李婉一起吃个饭活络活络感情,周自清见李婉点头,才应允林远。 再说林简,无相传输给她的资料里只说陆衡野蛮粗鲁,吃硬不吃软,打赢他,就等于降服了他,却没告诉林简他是如何在明里暗里作恶后依旧全身而退的。 慢慢转醒的林简觉得后颈火辣辣地疼,她本能地伸手去摸,才发觉自己的双手被结结实实地铐在了床头上,她艰难地挣扎几下,手铐在空阔的卧室里哗啦作响。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声音渐渐传入听力灵敏的林简耳中,那是淋浴的声音,是陆衡!林简忽而意识到自己的环境,赶紧抬头看自己的身体,见衣服完整后猛松一口气,她脖子钝痛地躺在枕头上,试图解开手铐。 陆衡用的手铐是特制的,手铐紧致契合地铐住她的手腕,还不会造成丝毫伤害。在内间洗澡的陆衡听到动静后打开浴室门,探出半个身子戏谑看着林简,“乖,别乱动,弄折手腕可就真疼了。” 刚洗一半的大男人就那样大大方方地裸|着上身出现在林简眼里,肌肉匀称又性感的麦色皮肤湿漉漉的,形状不规则的小水珠沿着他紧致流畅的身体一路滑落,诱人犯罪般地没入隐在掩在浴室门后面的下半身上。 “大爷的!”林简被这毫无征兆的香艳一幕冲击得脑门发懵,她猛地扭过脖子,又疼得呲牙咧嘴。陆衡低声笑道:“羞什么,待会儿就都是你的了。” 林简长腿挑起脚边的绒毯,朝陆衡头上甩过去,陆衡轻松接住,反手又把绒毯扔在了床上,笑吟吟地继续洗澡去了,当然,浴室门大开着。 逃脱无果后,林简把目光移向了身下的床。床特别大,够两个林简横竖随便折腾,材质是金丝楠木的,非常坚硬,不过总比拆手铐要简单。 林简握住床头柱用力掰起来,结实透顶的楠木床柱好容易才稍微松动些,陆衡那边已经没了水声,林简心里开始大骂无相,虽然陆衡身材好到炸裂,人长得也不赖,但她还没做好思想准备怎么办!何况这还是个游戏! 这人一着急,劲儿就容易飙升,林简死命一拽,床头柱竟然就那样活生生地被她掰掉了。恰在此时,陆衡出来了。 林简只有一个手得救,心知敌不过陆衡,不敢轻举妄动,就索性静待时机。陆衡光|裸着上身,腰间松垮垮地系着一条浴巾,松散的程度仿佛只要他再走一步就要掉下来,看的林简大气都不敢出,满脑子都是:万一浴巾掉了怎么办? 这种眼神充满了曲解的意味,陆衡果真就理解偏颇了,便问道:“怎么?很想看?”声儿还没落,他修长健硕的身体就那样直接压在了林简身上,勾住她屈膝踢过来的腿,顺带**地问道:“我这就解下来?” “鬼才想看!”林简也不动,生怕把身上这男人的满身欲|火给勾出来,“你起开!” 陆衡勾住她的下巴,大拇指细细地摩挲着她的红唇,十分难缠地说:“我不起开,你能怎么办呢?” 床头柜上的手机忽而震动起来,陆衡偏头一看号码,长手一捞,就那样压在林简身上接起了电话,林简动弹不得,还要切身感受他身体的每一寸,焦躁得有些冒汗。 陆衡凑近,给她擦去额头上的汗,咬在她耳边对电话里的人讲道:“那批枪质量很次,只要价格合适就卖给他们。” 林简也顾不得探听情报了,她耳朵痒酥酥的,只想极力偏头远离陆衡,电话里有人说了一句要陆衡亲自过来的话,陆衡看眼林简,坐起身子听那边说情况。 挂了电话,陆衡扔下手机,看着不死心扯手铐的林简,用腿顶起她的大长腿,慢慢地卷起她的裤子。林简甩腿就踢过去,却被陆衡按住,他缓慢地揉着林简腿上紫红色的痕迹,调侃道:“这细长骨头竟没给踢折了,丫的够硬啊。” “哈,”林简白他一眼,笑问道:“敢情陆大少的腿不疼了是吧?” 陆衡眯眼笑,屈膝坐在林简身侧,刚好把腿竖在她眼前说道:“喏,紫了一片。” 林简粗声啐骂一声后背过脸去,气喘得厉害,连带着胸脯都剧烈起伏,陆衡看看她绯红的耳朵,再看看自己的坐姿,流氓之极地仰头大笑,还故意动动腿,下流地问林简:“我这兄弟够看吧?” “靠,陆衡你小心我阉了你!”林简气得眼红脖子粗,她整个人又热又烫,肌肤颜色都赶上荒野里盛开的粉玫瑰了,看得让人只想野蛮地剥开层层花瓣,粗暴占有。 陆衡把持住心头欲|火,继续逗弄来历不明的她道:“嗬,你不是说喜欢我吗?现在又是哪一出?”陆衡隐隐地拆穿林简的谎言,企图揣测林简的心理,孰料林简死鸭子嘴硬,梗着脖子说:“我真是喜欢死你了!” 陆衡浑然不在意林简的杀气腾腾,他背过身去,指着自己后背说道:“来帮我捏捏肩,傻大个子就是沉,扛你上来真是累煞我。” 林简使劲摇晃没挣脱手铐的那只手,不满道:“你是要我用脚丫子给你捏吗?”陆衡难得顺着林简的意思,乖乖解开她那只手的手铐,他后背一弯,说道:“一只手就够了,免得你背后偷袭,捏的时候使点劲儿啊。” “你不怕骨折的话,我保管往死里捏。”林简活动一下手腕骨说道,脑子在计算擒住陆衡的几率,就听见陆衡蓦然阴恻恻地说道:“你可以试试看。” 林简哼笑,另一只手握住被自己掰下来的床头横柱,直接朝陆衡后脑勺上抡过去,楠木块呼啸成风,这一下子抡过去,陆衡估计不死也得昏迷老半天。 然而看着没什么防备的陆衡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似的,他快速偏过头,手肘后拐,精准无误地击中了林简的腹部,趁势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整个人给背摔到自己怀里来。 “一开始就乖乖听话的人最没意思了。”陆衡缓慢说道,抽走手铐上的楠木,将林简的两只手铐住,撩起她的衣摆,整个人压了上去。 “你这个!你给我滚!”林佩气得连骂都骂不出来,她心中怒火难平,又扇了林简一巴掌。 这次用力极大,把林简给扇得踉跄后退,没有被拦住的周景暄竟然直接冲上去,狠狠地推了林佩一把。 正文 48.世界级黑客5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 你们一定是看了假的小说  而心事满腹的林简心里有根弦儿死撑着绷紧没散,后半夜她魔症一般地睁开眼睛,头晕脑胀地推开扒住自己的陆衡, 摇摇头, 脚底打飘地下楼,朝中院里走过去。 圆月皎洁, 游泳池水光粼粼,林简脸热, 不自觉地走到泳池边, 掬水拍脸,觉得脑中清明了, 才悠悠站起来。 一转身,陆衡那张醉意微醺的脸正对着自己笑,林简倒吸凉气,身体往后一仰, 直接掉进了泳池中, 她手胡乱一抓, 竟扯住陆衡的手, 把他也给拽进了游泳池。 水花四溅,两人湿漉相对, 酒也醒得彻底。 冷水一浸后,酒醒了, 但人恍恍惚惚似乎依旧醉得迷离摇曳。月下美人衣衫湿透, 看得陆衡心头滚烫, 他忽然把林简扯进怀里,用力之大,让林简嗓子眼里逸出来一声闷哼,狠跌进陆衡怀里。 林简身体立刻凝住不动,她意识到眼前这个和她身体紧密相贴的男人,不仅粗野蛮横而且霸道得很。 她脸颊上突然间多出小面积的温度,很舒服很缱绻,暖如柔软嘴唇。陆衡亲了她,他的亲吻在最开始很轻浅,可是片刻后这若羽的触感突然消失,几近粗暴的唇齿在她脸上啃噬和吮吸起来。 唰啦一声后,林简肩膀发凉,她使劲推开陆衡。被撕碎的衬衫漂浮在水面上,看得她心惊肉跳。 现在她应该想一想,她究竟想不想和陆衡发生关系。这想法无疑是无解且迷茫的。可她知道,当陆衡再一次抱住她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开始了与犹豫相对立的行为。 很简单,她想品尝他,并且她现在已经尝到了。 冰凉池水浸不灭灼热肌肤血肉,可就在陆衡要进入的时候,林简却突然清醒了,她阻止陆衡,言语清晰地说:“要了我,你就必须带我去南美!” 焚身欲|望如在弦上,却被生生中断,陆衡忍得浑身发烫,一双手在林简的腰上紧捏又猛松,他看着林简,喉结上下翻滚,难奈地吐出一句:“要你!也不带你去!” 林简面色冷肃,“那你试试!”陆衡揉揉太阳穴,额上青筋暴起。林简忽而贴紧陆衡,诱惑道:“让我陪你去,让我跟着你。” 情人的诱惑是致命的,尤其是赤|裸相对的时候,林简知道这样做很小人,但她是真的想去,她能力不差,肯定会帮上忙的。 可陆衡竟然扮了一次无情无欲真圣人,愣是把那满腹欲|火憋在体内,他用力咬牙,鼻息气喘吁吁,“林简,你就是想折磨死我。”他挥拳打向水面,水花四溅,淋湿他喷火的眼睛。 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愿意让她去,那里有多危险,他心里有数! 林简也生气,她学陆衡挥拳打水面,吼道:“你怎么磨磨唧唧的,我跟着你去还能被人一枪打死不成?我告诉你,南美我非去不可,除非你剁了我手脚。” “你以为我不敢剁?”陆衡气得头疼,“啊,你就仗着我不敢是吧。”他语无伦次,索性直接上岸,不再搭理林简。 林简气得狂拍水面,水珠子把她的头发打湿,她抹掉滑到唇边的水滴,准备和陆衡死磕。上岸时她的眼前忽然伸出一只手,还有一个不怎么好听的冰冷声音:“上来!别着凉了。” 陆暴君去而复返,虽然面色阴沉沉的,但那只手却温热有力,不仅轻松把林简拉了出来,还给她裹上了毯子。粗暴中难得温柔。 他抱着林简睡下,在林简说话前,软软说道:“林简,别再逼我!” 这世上能救李婉和周自清的,只有陆衡,周家就是再有钱,也没法在两人活着之前摸到他们的位置,更遑论救人了。这一点,大家都清楚,所以陆衡没打算救人,而林远发的视频,却戳中了林简的软肋,间接地,也就戳中了陆衡的。 如果只是救人也就好了,林远偏偏又把南美局势搅乱,让矛头都指向陆衡,混在一起的两件事情,棘手程度是加倍增长的。 林远设了一个死局,只等陆衡去钻。 “如果没办法的话,那就别救了。”林简说。若只能做一个选择的话,她愿意成为一个自私的人。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都说了会让他俩活着,我可不能食言!”陆衡半眯着眼睛嘟囔道:“不是我说,你为啥总觉得我一定会死在南美啊?弄得我都相信了。” 林简叹息不语,抱紧陆衡,“死不了就好。” 折腾了半夜,林简虽累,但却睡不着,她脑子乱糟糟的,她想到了幼时的那场大火,想到了无相对她说的话,想到了她对无相说的话,最后,她想到了她呼唤无相时,陆衡的忽然昏迷。 要活着,都要活着。 天色熹微,林简的倦意在陆衡均匀的呼吸声里姗姗而来,她见他睡得昏沉,自己也有些困,眼皮子耷拉几下,就慢慢睡过去了。 好在陆衡走之前,她还是有感觉地醒过来了,陆衡在餐桌边喝面茶,手里不断有电话打进来,他就赶紧接电话,一碗面茶凉透了他的电话还未结束。 阿姨说他以前不喜欢面茶的,没想到现在竟嘴馋得很。 林简下去,陆衡挂了电话,让她坐下来吃饭,电话又响了,陆衡却没接,而是问林简睡得好不好。 林简无心应答,态度敷衍,陆衡闭口不提让她随行的话,林简知道问也无用,就更加没精打采了。 饭毕,陆衡看看时间,说:“飞机快来了,我去换身衣服。” 林简立即起身跟去,陆衡换衣服也不避她。自打从部队里回来之后,陆衡就经常穿西装,今天例外地穿了一身黑色劲装,利落的装扮衬得他高大挺拔英气逼人。 陆衡从衣柜里拿出一个礼盒,递给林简,“我本来是打算过两天送你的,想带你去参加宴会,不过我两天里肯定赶不回来,就先送给你吧。” 林简打开,是一件鲜红色的丝绸礼裙,极其漂亮的颜色映得林简面色绯红,她笑问:“还有多少时间?” 陆衡秒懂她的意思,回答道:“二十分钟。” “足够了。”林简跑到自己房里,快速换衣服穿鞋,简单迅捷地盘了个低髻,双手提着裙摆跑进陆衡房里。 林简清晨初醒的容颜懒散中带着温柔,却被红色丝绸映的容光焕发,透露出一股子异样的柔媚来。 突然间的,陆衡就不想走了,想着干脆一头醉死在温柔乡得了。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转瞬即逝,陆衡失笑,他真是怕了林简,怕她让他忘魂忘魄。 “会跳舞吗?”林简问他,同时做了一个优美的旋转,陆衡摇头,“野惯了,不会这风雅玩意儿。” “那我教你。”林简挽住他的手,冲他笑道:“就学开头,很简单。” 陆衡穿上西装坐那儿不动还能装出来文雅范儿,可一旦动起来,粗野气质就一览无余了,他四肢僵硬地跟着林简的步伐,觉得跳舞真难。 林简也不客气地损他:“你跳舞怎么像棒槌一样!” 陆衡费劲改正,林简气馁撒手:“好嘛,这下成跳大神的了。”虽是调侃,但却意兴阑珊。 陆衡捧住她的脸,流连忘返地摩挲着,想着这是他的温柔乡,而他就要远离了。粗野霸道的陆暴君竟然有些眷恋不舍。 吃硬不吃软,却难逃一个百刚绕指柔。 楼顶渐渐传来螺旋桨的声音,时间到了,陆衡放开林简,说:“稍后有人送你去安全的地方,在林远死了的消息传出来之前,你不要离开。” “如果我没回来,我也给你留了东西,算了,到时候会有律师给你说这些的。”陆衡收回手,转身离开。 “滚你的东西,我不稀罕!”林简骂道,跟着陆衡跑上了楼顶。 飞机在两人头顶盘旋,巨大的风吹起林简的头发和裙摆,她整个人如同烈艳绽放的野玫瑰,带着咄咄逼人的蓬勃生机,耀眼夺目。 陆衡笑容璀璨,“林简,等我宰了林远,吞下南美那几个帮派,就回来讨你做老婆!” 他说这话的时候,仿佛美景就在触手可及的眼前。这样的他,让林简想到大卫戈尔的一句台词:看上去很坏,但内心里充满高贵的热情。 他是个迷人的坏蛋。林简想,她不能让这个坏蛋从自己手里溜走。 直升飞机起飞,林简的身体快过思维,她跑步加速后纵身一跃,整个身体冲出了楼顶,往前抓的手臂却和飞机底部的支架堪堪错过去。 掉落的瞬间,陆衡倒吊而下,险险抓住她的手臂,有惊无险地把林简那个不要命的给拉了上来。 飞机关门,陆衡跳脚地破口大骂:“靠林简你疯了,这你也敢跳!”他后怕地问道:“万一我没抓住怎么办?” “你不是抓住了吗?”林简笑眯眯地说着:“没办法,我就想粘着你。” 陆衡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因紧张而略显苍白的脸绷得紧紧的,却忽然间,就难得无奈地笑了出来,他就没见过这样胆大妄为的女人,可为什么这么喜欢呢? 算了,去就去吧。 想得入神,周景暄指上用力,把林简的唇角按出了白痕。林简吃痛,眼睫毛微微颤抖几下,惺忪地睁开一半,长长的上下睫毛软软地交叠着,眼睛里映出昏暗的灯光。 她顺着嘴上的疼痛摸到了周景暄的手,暖暖地握住,周景暄无意识摊开手掌,林简把脸贴在他的掌心,迷蒙道:“景暄,我真拿你没办法啊。” 因为酒困,她又缓缓闭上了眼睛,笑着亲亲周景暄的手心。周景暄就安静地看着她,任由她胡作非为,他在寂静深沉的夜色里柔软叫她:“暖暖。” “嗯,怎么了?”林简呓语似的问道,随即反应过来似的说:“每一次梦到你,你都给我摆冷脸,怎么这回那么乖顺?” 她当自己又在做梦,他也听到她经常梦见他,他忍不住俯身凑近她,薄薄的嘴唇几乎要触碰到她的,“暖暖。”他重复她的名字:“暖暖。” 林简弯唇笑道:“怎么这次只叫我的名字啊?你不是觉得难听吗?”说话时的双唇缓缓擦过他的唇,搅乱他本就无法平复的一腔冲动情感。 他喜欢她,但纠结于口不敢说,她还是他法律上的姐姐,他知道他不该这样,可他就是情难自己,他能怎么办?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会怎么表达?”他问道。 这个问题好像牵引出林简的隐秘心事,她笑得旖旎,“说什么说,直接亲上去,他要是没拒绝,啥都搞定了,我就喜欢霸王硬上弓。” 措不及防的,周景暄就直接亲住了她,那种柔软的美妙触感,让彼此都舒服地嘤咛一声,干柴|烈火轰然烧起来,刹那间蔓延成汹涌火海。 周景暄细细抿住她的唇,舌尖小心翼翼地舔一下,再舔一下,而后认真描摹唇型,犹如贪吃的孩子。 等他尝够了,他才极不舍得的松开,却如同受蛊了惑上了瘾地又亲上去。唇舌缠绵良久,林简有些出不来气,推开了他。 她侧着身子睡在床上,微眯眼睛看着他,“我对你实在是欲|望过胜,连这种没脸没皮的事情都能梦出来。” 周景暄问她:“如果不是梦呢?” “能说这话的,肯定不是景暄。可老娘怎么就心花怒放了啊?”她起身,在周景暄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把他拉到床上,翻身压了上去。 周景暄面色绯红,他软绵绵推她,却碰到她柔软的胸口,他全身的力气顿时流失殆尽。 林简压下去,身体紧贴着他的,她捧住他的脸,额头相抵,“景暄,我想睡了你,刚见面的时候就想了。”反正是她的梦,她撒野得肆无忌惮大胆狂热。 周景暄口干舌焦,浑身肌肤被林简挑逗的滚烫灼热,他说话,呼吸急促,“我就知道你喜欢我,我就知道。” 他看着林简热|辣地咬住他的嘴唇,紧紧抱住了她,如果这就是彼此表达情感的方式,他甘之如饴,哪怕,被她压在身下,为她裙下之臣。 林简不仅仅是亲周景暄,更多的是啃噬,她用牙齿唇舌一点一点地在他脸上做恶。双手也流氓地探进了他的衣服里,摸遍他上身每一寸细腻柔滑的肌肤,最后她嫌麻烦地掀起周景暄的衣服,没脸没皮地揉来揉去。 周景暄难耐地呻|吟出声,身体紧绷的如同满月圆弓,后仰的脖子上喉结颤抖滚动,林简张嘴含住,那种极致销|魂的温热亲吻,简直要了周景暄的命, 他眼睫快速颤抖着,带着颤栗般的舒服和餍足,他喉咙呜咽,发出嘶哑诱人的嗯哼声。林简吸得他几乎出不出来气,可他宁愿憋死溺死在这温柔乡里,也不愿阻止她。 而林简却突然停下了,她伏在他的胸口处,蜻蜓点水地亲吻他的锁骨,叹道:“不行,我快把持不住了,你赶紧从我梦里消失吧。” 毕竟算是法律上的弟弟,虽无血缘关系,但和他在一起终究有违道德,林简不愿她妈妈背负这些不良骂名。 她放开周景暄,直挺挺躺在他身边,欲|望加身却只能隐忍。 而周景暄从天堂骤然跌进地狱,他激动地按住林简的肩膀,拼命亲她,要她继续,可林简却紧闭双眼,当他不存在。 周景暄不死心地亲林简的脸颊脖子和胸口,她都无动于衷,她的思维开始恍惚,她在这似梦非梦的香|艳情景里有些无情和慌乱。周景暄在她身上点火,却被她用力推开,他没防备地摔在地上,手肘磕得一片青紫。 他却也顾不上,赶紧站起来,再看林简时,她已经沉沉睡过去了。 周景暄眼睛湿润润的,带着初次上涌的情|潮,波光潋滟得几乎要醉死过去,可是就在他身体心魂全部因她而颤抖的时候,她却那样不负责任地自顾自睡着了! 周景暄趴在她床头,可怜巴巴地叫她:“暖暖,暖暖。”眼神无辜,语气也透着委屈,犹如被抛弃的小奶猫。 他一直等到双腿发麻发软,林简也没有再醒过来,过了大半夜,他的身体依旧被滚烫的情感烧灼着。 天快亮的时候,周景暄眼睛变冷,赌气似的走开了。 最会闹脾气的周家二少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吃饭的时候也没有出来,周景行敲了几次门,也没有叫出来人。 正在吃饭的林简想到自己做的半夜春|色美梦,看看周致亲手给妈妈喂粥,心里愧意涌起,闷头喝粥。 周景行下楼,摇头说道:“这孩子不知和谁置气呢,把自己关房里不出来。”他盛一碗粥,用空盘子分出来几样菜,再放上两个素包,“我再去敲敲,万一把胃饿伤了怎么办。” 周致重重出口气,说道:“别管他了,成天给人耍小性子,死人也能被他气出病来。” 林佩嗔道:“说什么呢,景暄还小,你让他多懂事,暖暖比他大一岁还没他听话呢。” 正文 49.世界级黑客6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你们一定是看了假的小说 “那用不着。” 林简疑惑, 不知道陆衡葫芦里卖什么药, 等次日她看见房顶上的直升飞机时才明白, 陆衡是要带着她去外地。 飞机起飞, 陆衡把林简捂在怀里,不让她看俯瞰图。林简攀住陆衡肩头, 半死不活地说:“大少爷, 您可真体贴,知道我头回坐飞机, 脑袋发懵,专门护着我呢。”话音在耳机里拉出细细的电流声, 末尾是一声不舒服的轻微呻|吟。 陆衡手掌抚慰她的后背,待行至半程后, 他放开林简,让她往下看,林简双眼紧闭不愿意看,陆衡凑进她耳边,声音却是从耳机里入她耳中:“你不看, 我就把你扔进这茫茫大海里。” 听见是在海面飞行, 林简仿佛才有兴趣地慢慢睁眼,只这一眼,她便把飞行仪表和航线图给记在了心里。 林简抓住陆衡的手, 探头往外看, 蔚蓝大海颇为壮观, 她欢快地摇摇陆衡,“美,美死了!”飞机微颠,林简赶紧缩头,陆衡笑,摘了两人的耳机,抱住她往外探出身体。呼啸风声下,他对她耳语道:“我最喜欢把背叛我的人绑住,从飞机上扔进鲨鱼嘴里了。” 林简把手放在耳朵上,朝陆衡嘴边靠靠,大声喊道:“你说啥,我听不清!”想当初她做高空跳海训练的时候,成绩数次刷新组织训练营的记录,可是非常之拉风的,现在却装傻充愣,真是像个二傻子。 陆衡咧嘴大笑,他猛地把林简往外推,吓得林简脸色苍白地破口大骂,这外强中干的模样俨然取悦了陆衡,陆衡挠挠她微微颤抖的下巴,确定她果真害怕后亲了她一口。 林简一腿踢过去,却因头次坐飞机而‘意外’发软地撞进陆衡怀里,投怀送抱的本领得到了陆大少爷一顿好夸。 飞机在海中一座巨大的孤岛中降落,停机坪处站着清一色的黑西装欧洲男人,林简晕晕乎乎地问陆衡:“我们这是出国了?” “这属于意大利的领土。”陆衡简单回答林简,双手扶住她的腰,将她抱了下来。林简一大高个被更高大的陆衡抱着,竟然显出了几分娇小。 无论陆衡怀着怎样的目的带林简来这里,但对林简来说,她至少是触摸到了这次任务的大门。林简陪着陆衡在这个巨大的孤岛上待了差不多一个星期,陆衡时刻把她栓在身边,不让她乱跑,却也有意地让她得到了一些交易的详细情报。 回去后,陆衡在半道上捂住林简的眼,强行把她扣在怀里,林简也不反抗,要不然再被他打晕,脖子就得遭罪了。想着陆衡这样试探和提防自己,林简心叹道:我还真就不是林远的人,大少爷您这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啊。 但陆衡要一直这样误会着,总不是个事儿,林简郁闷地伏在陆衡心口处,长吁短叹,准备和陆衡掏心窝子地谈一番。不管陆衡心里对林远戒备几分,她都要挑明告诉他:林远居心叵测,要杀了他。 “你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硬|了。”陆衡揉捏着林简的耳朵,不正经地说着荤话。 自从两年前遇到组织里那位好色的小魔女之后,林简早就刀枪不入了。听闻此言,她反倒是笑盈盈地在陆衡身上揩油,企图找到打火机,却在他怀里摸到另一个东西。冷漠的金属质感从指尖渗进她的体内,那是一把□□。 陆衡在两人单独相处时,带了枪,他对她一直都在谈笑风生的戒备着,也知道他是故意让她知道的。 片刻间脑海里走马观花,林简没了丝毫主意,这男人太难对付。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头在陆衡怀里动都没动,毫不介意地说:“大少爷,您可真瞧得起我,连枪都备上了。”陆衡坦荡荡地揽住林简的肩膀,说道:“有备无患咯。” “你防我没用,我真是真心为你好,告诉你啊,林远这人才真一肚子黑水,早就觊觎你手里的肥肉了,你必须防着他,要不然栽他手里你可别怪我没说。”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陆衡,陆衡轻微地皱下眉,眼睛里带着疑惑和凝思,司机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陆衡在林简背上的手稍摆一下,示意他稳住气。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几度转弯,林简在陆衡怀里摇晃几下,她无心说道:“这是在走山路吧,感觉坡挺缓的,路面也不窄,司机大哥你技术不行啊,拐弯不稳。” 话刚落音,陆衡无情地打晕了林简。 林简晕死过去之前拼老命吐出三个字:“你大爷……”她假装懵懂害怕的时候,陆大少爷顶多是嘴上吓吓人,可这说出实话开始掏心了,大爷的陆暴君竟然又把她砍晕了。 “后天我要她的一切资料。”陆衡拍拍林简的脸蛋,干脆利落地对司机说。稍显粗砺的手指在柔滑的脸上摩挲,产生美妙的触感,陆衡喉结上下滚动,不自觉地咬住了她的双唇。 别看林简能打能摔,但嘴唇意外地很柔软,他碰到她整齐的牙齿,感受着柔软红唇掩饰下的坚硬,继续深入,触碰到更柔软的舌头,他手指探进她头发里,把她的脑袋极力压向自己,一寸一寸地侵占她的口腔。 司机从未见过如此莽撞的陆衡,有心提醒,却见陆衡忽而抬头,神色放松愉悦地仰着头,唇角带着餍足的笑意。 长期跟随,司机见惯大少爷杀伐果断黑吃黑的模样,也见惯大少爷名利场上胸有丘壑无牵无挂地游刃有余,却没见过他如此心满意足的悠哉神色。短短数十天,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俨然成了大少爷心头一刻神秘的朱砂痣。 若是怀疑,按照陆衡的性子,他早就下手无情了,又怎么会在这关键的时刻玩猫捉老鼠的无聊游戏?司机不再看后视镜,目视前方,尽量把车子开平稳。 陆衡忽然放声大笑,他舌尖扫过自己的嘴唇,意犹未尽地叹口气,觉得林简的味道真他娘的过瘾,就低下头,再次亲上去了。 这样**尽显的一亲,直接亲肿了林简的嘴唇,她醒来后本是要看看脖子的,一眼就瞧见了自己的俩厚嘴片子,她一拍洗手池,抄起拖把就冲进陆衡房里了,对着看文件的陆衡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臭流氓,看把我嘴啃成啥了?” 陆衡合上文件夹,堪堪躲过林简的拖把,笑道:“你没听说厚嘴唇最性感了吗?” “性感你个头,老娘这是俩腊肠,”她把拖把扔向陆衡,咬牙道:“还是加厚版的!” 陆衡乐得眉开眼笑,他踢开拖把,想要再亲亲她,却迎上她暴力的一踢腿,陆衡费劲扣住她的腿,不怀好意地问道:“呦,炸毛了?” 那看小宠物的眼神,让林简颇为不爽,“你是把我当成你宠物了?” 陆衡毫不隐瞒地点头,“人家养小猫小狗,我这算是养了一藏獒啊。” 林简借力出力,未被扣住的那条腿配合着被陆衡扣在腰间的腿,用力夹住他的腰,直接把陆大少爷摔在了地上。 巨大的咣当声后,俩人七歪八歪地躺在地上,陆衡笑:“挺能耐的啊。”他翻身压住林简,问道:“如果养宠物的话,你准备养什么?” 林简回答:“我觉得狮子老虎就挺不错的。”她推开陆衡,接着说:“看谁不爽就放狮子咬谁!” “那你知不知道,我在非洲的时候,徒手打死了俩狮子?” “这我还真没看出来,”林简笑:“原来你比禽兽还禽兽!” 林简皱眉道:“林远那人神经病啊,我的事情和他有毛关系?再说我又不认识他。” 陆衡坐在沙发里,喝完阿姨端过来的醒酒养胃汤后才说话:“既然不认识,过段时间带你去见见他,混个面熟,毕竟人家今儿特意为你请我呢。”他递给阿姨一个询问的眼神,阿姨摇头,他拍下膝盖站起来道:“今天这么乖,明儿带你出去玩啊。” 林简岂能不知那个眼神的意思,陆衡防人之心甚重,却还把人留在身边,也是自大狂放之徒。她开玩笑地说:“那敢情好,不过大少爷又该把我弄晕了再带出去吧。” “那用不着。” 林简疑惑,不知道陆衡葫芦里卖什么药,等次日她看见房顶上的直升飞机时才明白,陆衡是要带着她去外地。 飞机起飞,陆衡把林简捂在怀里,不让她看俯瞰图。林简攀住陆衡肩头,半死不活地说:“大少爷,您可真体贴,知道我头回坐飞机,脑袋发懵,专门护着我呢。”话音在耳机里拉出细细的电流声,末尾是一声不舒服的轻微呻|吟。 陆衡手掌抚慰她的后背,待行至半程后,他放开林简,让她往下看,林简双眼紧闭不愿意看,陆衡凑进她耳边,声音却是从耳机里入她耳中:“你不看,我就把你扔进这茫茫大海里。” 听见是在海面飞行,林简仿佛才有兴趣地慢慢睁眼,只这一眼,她便把飞行仪表和航线图给记在了心里。 林简抓住陆衡的手,探头往外看,蔚蓝大海颇为壮观,她欢快地摇摇陆衡,“美,美死了!”飞机微颠,林简赶紧缩头,陆衡笑,摘了两人的耳机,抱住她往外探出身体。呼啸风声下,他对她耳语道:“我最喜欢把背叛我的人绑住,从飞机上扔进鲨鱼嘴里了。” 林简把手放在耳朵上,朝陆衡嘴边靠靠,大声喊道:“你说啥,我听不清!”想当初她做高空跳海训练的时候,成绩数次刷新组织训练营的记录,可是非常之拉风的,现在却装傻充愣,真是像个二傻子。 陆衡咧嘴大笑,他猛地把林简往外推,吓得林简脸色苍白地破口大骂,这外强中干的模样俨然取悦了陆衡,陆衡挠挠她微微颤抖的下巴,确定她果真害怕后亲了她一口。 林简一腿踢过去,却因头次坐飞机而‘意外’发软地撞进陆衡怀里,投怀送抱的本领得到了陆大少爷一顿好夸。 飞机在海中一座巨大的孤岛中降落,停机坪处站着清一色的黑西装欧洲男人,林简晕晕乎乎地问陆衡:“我们这是出国了?” “这属于意大利的领土。”陆衡简单回答林简,双手扶住她的腰,将她抱了下来。林简一大高个被更高大的陆衡抱着,竟然显出了几分娇小。 无论陆衡怀着怎样的目的带林简来这里,但对林简来说,她至少是触摸到了这次任务的大门。林简陪着陆衡在这个巨大的孤岛上待了差不多一个星期,陆衡时刻把她栓在身边,不让她乱跑,却也有意地让她得到了一些交易的详细情报。 回去后,陆衡在半道上捂住林简的眼,强行把她扣在怀里,林简也不反抗,要不然再被他打晕,脖子就得遭罪了。想着陆衡这样试探和提防自己,林简心叹道:我还真就不是林远的人,大少爷您这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啊。 但陆衡要一直这样误会着,总不是个事儿,林简郁闷地伏在陆衡心口处,长吁短叹,准备和陆衡掏心窝子地谈一番。不管陆衡心里对林远戒备几分,她都要挑明告诉他:林远居心叵测,要杀了他。 “你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硬|了。”陆衡揉捏着林简的耳朵,不正经地说着荤话。 自从两年前遇到组织里那位好色的小魔女之后,林简早就刀枪不入了。听闻此言,她反倒是笑盈盈地在陆衡身上揩油,企图找到打火机,却在他怀里摸到另一个东西。冷漠的金属质感从指尖渗进她的体内,那是一把□□。 陆衡在两人单独相处时,带了枪,他对她一直都在谈笑风生的戒备着,也知道他是故意让她知道的。 片刻间脑海里走马观花,林简没了丝毫主意,这男人太难对付。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头在陆衡怀里动都没动,毫不介意地说:“大少爷,您可真瞧得起我,连枪都备上了。”陆衡坦荡荡地揽住林简的肩膀,说道:“有备无患咯。” “你防我没用,我真是真心为你好,告诉你啊,林远这人才真一肚子黑水,早就觊觎你手里的肥肉了,你必须防着他,要不然栽他手里你可别怪我没说。”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陆衡,陆衡轻微地皱下眉,眼睛里带着疑惑和凝思,司机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陆衡在林简背上的手稍摆一下,示意他稳住气。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几度转弯,林简在陆衡怀里摇晃几下,她无心说道:“这是在走山路吧,感觉坡挺缓的,路面也不窄,司机大哥你技术不行啊,拐弯不稳。” 话刚落音,陆衡无情地打晕了林简。 林简晕死过去之前拼老命吐出三个字:“你大爷……”她假装懵懂害怕的时候,陆大少爷顶多是嘴上吓吓人,可这说出实话开始掏心了,大爷的陆暴君竟然又把她砍晕了。 “后天我要她的一切资料。”陆衡拍拍林简的脸蛋,干脆利落地对司机说。稍显粗砺的手指在柔滑的脸上摩挲,产生美妙的触感,陆衡喉结上下滚动,不自觉地咬住了她的双唇。 别看林简能打能摔,但嘴唇意外地很柔软,他碰到她整齐的牙齿,感受着柔软红唇掩饰下的坚硬,继续深入,触碰到更柔软的舌头,他手指探进她头发里,把她的脑袋极力压向自己,一寸一寸地侵占她的口腔。 司机从未见过如此莽撞的陆衡,有心提醒,却见陆衡忽而抬头,神色放松愉悦地仰着头,唇角带着餍足的笑意。 长期跟随,司机见惯大少爷杀伐果断黑吃黑的模样,也见惯大少爷名利场上胸有丘壑无牵无挂地游刃有余,却没见过他如此心满意足的悠哉神色。短短数十天,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俨然成了大少爷心头一刻神秘的朱砂痣。 若是怀疑,按照陆衡的性子,他早就下手无情了,又怎么会在这关键的时刻玩猫捉老鼠的无聊游戏?司机不再看后视镜,目视前方,尽量把车子开平稳。 陆衡忽然放声大笑,他舌尖扫过自己的嘴唇,意犹未尽地叹口气,觉得林简的味道真他娘的过瘾,就低下头,再次亲上去了。 这样**尽显的一亲,直接亲肿了林简的嘴唇,她醒来后本是要看看脖子的,一眼就瞧见了自己的俩厚嘴片子,她一拍洗手池,抄起拖把就冲进陆衡房里了,对着看文件的陆衡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臭流氓,看把我嘴啃成啥了?” 陆衡合上文件夹,堪堪躲过林简的拖把,笑道:“你没听说厚嘴唇最性感了吗?” “性感你个头,老娘这是俩腊肠,”她把拖把扔向陆衡,咬牙道:“还是加厚版的!” 陆衡乐得眉开眼笑,他踢开拖把,想要再亲亲她,却迎上她暴力的一踢腿,陆衡费劲扣住她的腿,不怀好意地问道:“呦,炸毛了?” 那看小宠物的眼神,让林简颇为不爽,“你是把我当成你宠物了?” 陆衡毫不隐瞒地点头,“人家养小猫小狗,我这算是养了一藏獒啊。” 林简借力出力,未被扣住的那条腿配合着被陆衡扣在腰间的腿,用力夹住他的腰,直接把陆大少爷摔在了地上。 巨大的咣当声后,俩人七歪八歪地躺在地上,陆衡笑:“挺能耐的啊。”他翻身压住林简,问道:“如果养宠物的话,你准备养什么?” 林简回答:“我觉得狮子老虎就挺不错的。”她推开陆衡,接着说:“看谁不爽就放狮子咬谁!” “那你知不知道,我在非洲的时候,徒手打死了俩狮子?” “这我还真没看出来,”林简笑:“原来你比禽兽还禽兽!” 林简攀在陆衡身上,朝他传情调戏道:“见了你,什么乌烟瘴气的东西我都百毒不侵了。” 陆衡配合地抱住她,双臂沉稳有力,臂弯却蓦然柔软,他咬她的耳朵细语道:“你这么撒野放肆,是巴不得林远跟我记仇吧?” “哎嗨,我这是帮你和他划清界线,你俩粉饰和平是没用的,还不如尽早撕破脸皮,大家甩开膀子斗个爽快!” “林简,”陆衡扣着她的脖子,有些发狠地笑道:“你不是林远的人,你是我和林远的仇人。”他试图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来,但情绪却不自觉地流露出无可奈何又心甘情愿的宠护意味来。 陆衡突然忧心忡忡,他摸不透她到底是谁,怀揣怎样的目的而来,却依旧甘愿和她耗时间,在真真假假的猜测试探中玩得上瘾。他无法摆脱有她在的乐趣,这让他苦恼。 林简小猫一样敛起爪子,眼睛弯弯地说:“我和林远就是仇人,和你嘛,是冤家咯。”她皱鼻子冲他摇头讨巧。 刚走过来的林远只隐隐听见冤家两个字,他看两人亲密无间的姿势,再想林简对自己的言谈举止,顿觉陆衡对他的心思有所警惕。 没想到,这一顿名为接风洗尘的宴席,竟然收获了那么多意想不到的情报,林远狭长的眼睛染上笑意,对陆衡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林远心怀鬼胎却没把握一举吞并陆衡,陆衡和南美的交易即将进入最后阶段,也不能当下撕裂关系,现在还能佯装好兄弟,实在是顾虑良多。 只是今日里被突然暴脾气上身的林简一闹,林远和陆衡之间那层心照不宣的薄纸俨然形同虚设。 思及此,陆衡叹气道:“看你把我俩的关系给毁的。” 林简刚才心里不爽,就没怎么吃饭,林远走了后顿觉得腹内空空,就坐在那里大鱼大肉吃起来,连喝酒都是照瓶吹。听见陆衡好心当驴肝肺地说话声,她吐掉鱼刺,说道:“哎呦,我这可都是为你好!” 正文 50.世界级黑客7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 你们一定是看了假的小说  几欲昏厥的陆衡被激得浑身血管暴出来, 他晃动着被死死绑住的身体, 冲林远吼道:“林远,你敢!” 林远冷眼一瞥, 重复一遍命令:杀了她! 陆衡暴起,差点挣脱那异常结实的钢丝绳,“你敢动她, 我宰了你!”咬牙切齿间都是困兽犹斗的孤勇。 林远眼波无痕, 轻声问道:“陆衡, 你的命都在我手里了,还有什么资格给我谈敢不敢的?我说杀了林简,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他一拳打在陆衡流血的肩膀处, 陆衡双眼红得几乎要滴血,钢丝绳深陷进血肉里, 他浑然不觉, 只恨不得撕碎林远。 林远故作关切地拍拍陆衡的肩头, 说:“林简会死,都是因为她恃宠而骄,是你害死了她。” “他娘的满嘴喷粪,有本事你宠一个我看看?就算你和我一样,把人绑在身边,也只能干看着受窝囊气, 还妄想得到人家的心, 到最后你连身体都落空。” 陆衡在言语上猛戳林远痛处, 惹得林远沉怒重击,陆衡嘴里咳出一大口血来,嘴上却依旧猖獗:“今日一过,你这辈子也没机会得到李婉的身和心了。” 林远脖子筋脉忽闪忽平,报复性地在他肋骨处扎了一刀,却不致命,他慢慢拔出刀子,说道:“我就喜欢耗人,喜欢看人一点一点枯萎,像畜生一样苟延残喘。陆衡,我要耗到你血液流干,然后只能趴在我脚边,慢慢的、不甘心地死去。” 一刀宰向来是对敌人的仁慈,林远绝不会果断结束他的性命! 陆衡双手紧握,他心里记挂着林简,他怎样都好,但只求她能逃出去! 海面,天色依旧深暗,这夜仿佛长得无边无际。林简开始脱力。得了命令的追击者不再有所顾忌,枪炮齐用,很快击沉了游艇。 千钧一发之际,周家紧急调过来的救援飞机拦截下对准林简的最后致命的火力攻击。 生死存亡之际,是周家救她一命,这前因后果环环相扣,林简庆幸,今天救下了李婉和周自清。虽说不救他们就不会有这件事,可陆衡原本该有的结局只那一个。就算没救人,他也会因其他事情而被捉。 好在各种因导致了今天的果,让林简有了逃生的机会,可以去救他!救人,总是没有错的。 海面声音骤多,十几艘游艇破浪而来,包围并护住了林简。游艇是陆衡的人,他们没见着陆衡,已然明白,就按照陆衡之前的安排,先救了林简撤退,其他的一概不管! 得救的林简连口气都没歇,就直接联系了毒蝎子,毒蝎子和陆衡有约在先,不能对此事隔岸观火,便应了林简让他出援手的请求。 但时下混乱,他国势力也在紧盯着,毒蝎子也不能消耗太多,借给林简的人手武器都有限,不过承诺在南美内他的地盘上,林简可以畅行无阻。 “不,我要的不是这个。”林简在毒蝎子同意施以援手之后,一口回绝,毒蝎子斜眼睥睨林简,将林简身上的狠劲尽数压下。 林简眼中甚是清亮,她近前,毒蝎子身边的人立即将枪口对准了林简的眉心。林简微抬双手,表示绝无二心,毒蝎子挥退手下,看着这个似乎敢炸山平海的高挑女性,让她说自己的想法。 林简在训练营受训的内容包括语言,她简短精准地表明自己的意思,流畅的西班牙语里夹杂着当地善用的俗语,婉转表示会在之前的交易中再让利三成。但不是为了收买,而是钦佩毒蝎子的仗义相救。 毒蝎子兼重利益和信诺,又觉得林简有勇有谋,能代表陆衡做主,无论陆衡是否得救,林简必定记挂人情,便同意了她提出的请求。 林简诚心鞠躬,表示感谢。 毒蝎子听说过林远的阴狠,知他喜欢折磨人使之缓慢而痛苦死去,所以毒蝎子估测至少三天内,陆衡还有命。不过他建议林简尽快行动,因为林远抓住的是陆衡,他纵然会折磨他,但绝不敢留他的命太久! 等林简离开后,毒蝎子思考良久,开口,让手下给所有据点传话:陆衡诓他做饵,他要活捉陆衡,让他感受下古老的头顶钻洞酷刑。最后活捉他的情人林简,让她现场观看! 林简在和毒蝎子谈妥之后,立即赶赴国内,亲见陆衡的爷爷。老司令得知情况后,先是让死撑着一口气的林简休息一下,林简拒绝:“爷爷,在救出陆衡之前,我绝对不会倒下!” 此刻一声爷爷,老司令便已明白林简的身份。 他沉重叹气,“我这个位子,权多顾虑也多,一个小时,海关和巡警都不会查你,出了国界,会有巡航舰护送你安全抵达。你赶紧吧。” 林简应声谢谢后大步跑出去。陆衡的人加上部分合作伙伴,人够了,但武器不够猛,所以林简要搬空陆衡的十一号! 那个巨大的地下军火库,足够把林远的基地夷为平地。现在海路通行,她只需要运货。 陆衡在国内留下的人不少,已经蓄势待发,准备拿上武器,飞速赶去南美救陆衡。但十一号在哪儿,大家看向林简。林简点头,表示她知道。 陆衡走之前说九号不安全了,那他们待的宅子压根就不是十一号,而是九号。陆衡最开始不信任她,暗渡陈仓也是有可能的。只是陆衡后来忘了告诉林简这茬,就直接说道九号不安全了。 林简闭眼,脑中复制出当初追踪器显示出的陆衡的行动路线图,思维如同人工职能分析数据般,快速准确得出结论。 林简带上人,开着卡车直奔神秘的十一号而去。路上她忽然想到那个平板,陆衡在里面录了一段视频,说什么心上人像汉子难得下厨之类的,她就想:他还没有真地尝过她的手艺呢,怎么可以死? 这个念头仿佛是催魂铃,催的林简一踩油门狂飙而去。 等进了军火库,林简才深刻意识到,为什么无相让她掌握十一号路线了?这里的武器,随便拎出来一样,都是国家秘密研制级别的,用它们对付林远,绰绰有余! 安全出境后急速横越大洋,时间紧凑的一秒都没浪费。靠岸下船的时候,林简脑袋一阵晕眩,她身体不稳地摇晃几下,旁边的人赶紧扶住她。林简原地站了大概一分钟,勉力调整好状态,刚走两步,又觉头晕。 脑子里忽然传来无相冰冷的声音,“你需要休息!” 林简却是下意识地问一句:“陆衡呢?是不是昏死过去了?” 无相没回答,而是重复一遍:“你需要休息。” 林简手背按在自己的额头上说道:“他流血过多,不能昏迷,要不然就醒不过来了。我得去救他。” “这只是一个任务,你的体力耗尽,现在去救他就是送死。”无相劝道:“就算任务失败,我也会,让你出来。” “这不是任务!我要他活着!”林简突然在心里吼起来,却没控制好情绪,把后一句要他活着的话直接喊了出来。 在场人全都看着绷紧身体的林简,被她那句斩钉截铁的话震得热血沸腾。 无相沉默,复而极轻浅地发出两个音节,似叹息,似笑意,林简没听清,却感觉自己的身体骤然暖流遍布,体力瞬间恢复。 无相面虽冷,却心有余温,到底是帮她恢复了体力。 “谢谢你。”林简在心里说。 她装弹上膛,转身眺望大海,海风吹动她高绑起来的马尾,她一身黑色劲装,干脆利落身姿飒爽。海面浩淼,她沉静地站着,仿佛下一秒,这万顷海水翻滚过来,也不能冲倒她一样。 陆衡手下几个心腹安排好所有人的任务之后,迎林简进了船舱。陆衡来之前,把自己的一切都留给了林简,包括他手里的一干人才。 他是要林简在世上肆意横行地活着,万一他真出事的话。而林简,却在他真出事之后,带了这些人,义无反顾地去救他。 他们之间的默契,不仅仅是各自多年训练后,肌肉的无意识组合反射,更是在同一环境下,那种心有灵犀的想要保全对方性命的坚定念头。 陆衡从昏迷里转醒,失血过多让他浑身软麻无力。囚门打开,林远微笑进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陆衡,闲情逸致地说:“有位老朋友知道我活捉了你,特来看看。” 陆衡没搭理他,却听见一个意外的声音,他猛然抬头,毒蝎子! 这次用力极大,把林简给扇得踉跄后退,没有被拦住的周景暄竟然直接冲上去,狠狠地推了林佩一把。 易走极端的周景暄下手从来不知道轻重,又是愤怒难耐,林佩摔倒在地,身下开始流血。 林简尖叫一声,她对着周景暄心口拼命捶一拳头。她体力强悍,周景暄哪里能禁得住她这般用力的一拳,他心口如同被巨石砸中一般剧痛,喉咙血腥味儿上涌,内脏鲜血汇在嘴里,他紧闭嘴巴,愣是没有将血吐出来。 林简手足无措地抱起林佩,惶恐地对周景暄吼道:“快叫救护车,快啊!”她牙龇欲裂,眼睛里泪光打转。 周景暄咽下嘴里的血,立即打电话。跟周景行去车库拿文件的周致进门就听见林简的哭叫声。他见餐桌上没了林佩,顿觉不妙,跑步上楼,看见情况后脑袋发懵,差点没出过气儿。 林简仰头,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周叔叔,快救救我妈!”周致慌忙叫救护车,周景暄说道:“叫了,正在赶来!”不知为何,他的声音也开始惊恐后怕起来。 周致见他面色煞白,又看林简脸上红肿,毒辣地猜到事情缘起。只是眼前情况容不得他追究,他赶紧把林佩抱下楼,等待救护车到来。 林简赶紧追上,下楼时腿软得差点栽下去,幸亏周景暄慌忙扶住她,才不至于头破血流。但周景暄却被她狠狠挥开,他难过也不敢发,认错地跟在林简身后。 正文 51.世界级黑客8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 你们一定是看了假的小说  陆衡被林简逗弄得四肢发软, 他伏在她耳边喘息着, 喉咙里溢出满意的叹息和低笑, 他用力揉捏一下她的腰,似解恨似过手瘾,最后投降道:“好吧,我救他们!” 他总觉林简是傻大个儿,智力不及体力, 殊不知,当他叫她傻大个儿的时候, 这个傻字,就完全失去了表面的含意, 而变成了一种潜藏着的昵称。```` 林简吃他,吃得透彻到底。 回去之前, 林简要先去自己下榻的酒店拿回随身物品,顺便去办退房手续。陆衡则在车里等她。 林简刚出电梯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仿佛有十几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 她若无其事地进了房间, 悄声堵住门, 拿着自己的包就给陆衡发消息:被人盯上了, 开车到游泳池边! 陆衡看了消息后立即开车到酒店正后方的游泳池边,正想着林简从哪儿出来, 就看见一个人影从高空掉落下来, 直接砸进了游泳池里, 巨大的水花翻涌四溅,引起一连串的路人尖叫。 林简从水花里冒出头,抹掉脸上的水,大口吸气,朝岸边游过来,陆衡忽而悬起的心哐当落进肚子里,惊得他忍不住呼道:“丫的够野性!” 高空处有人往下开枪,火力颇猛,子弹擦伤林简手臂,陆衡开枪,瞄准和开枪的动作几乎是同时间完成,两枪过后,楼上率先探出头开枪的俩人直接栽进泳池里,鲜血染红水面。 陆衡把林简拉进车里,开车急驰而去。刚上高速,林远的人就追了上来,林简包好手臂,接过陆衡的方向盘,让陆衡解决那些人。 两人之前虽没有配合过,但因都是高压训练出来的人,应急作战的默契度十足。两人飞速换了位置,林简油门一踩到底,车子朝郊区疾驰而去。 陆衡的人来得也快,两方势力在车辆愈渐稀疏的高速路上火拼起来,陆衡扔掉手|枪,从后座下面捞出一把狙|击枪。林简见势立即打开车顶,保持匀速行驶。 车子状态刚调好,陆衡上半身已经探出车顶,平稳高速的车子让他身体保持平衡,这种连眼神都不需要交换的默契,好像彼此是另一个自己,配合得简直让人拍案叫绝。 陆衡枪法超级好,又准又快,甚至是不用眼睛看,连续点射后几辆车失控相撞,火光一片。这个时候,陆大少爷还不忘对林简吹口哨,吊儿郎当地贫两句。 疾风烈烈,卷走硝烟味儿,陆衡收枪回身,刚坐下,车顶天窗已经关闭了。再行驶一程,林简减速,她甩甩手臂,“快来,你开,我胳膊疼。” 身高马大的两人再换位,兴许是没有危险了,两人松懈不少,连换位都磨磨蹭蹭。当天新闻报导此事,说是街头帮派斗殴,政府已着手解决。 回去后,陆衡给林简换好纱布,正准备和她好好算账时,却听见枪声。陆衡快速起身,让林简别出去,他去看看怎么回事。 林简自然是坐不住的,她悄悄躲在走廊上,看到底是什么情况。陆衡的住所绝对保密,平日里绝不允许外人摸进来,这次倒好,竟然被特工找上门了。他是来找陆衡谈判的,许了陆衡无限好处,但打的确实国家军情的主意。 陆衡虽混账,却不糊涂,他笑笑,看似温和无害地对他说道:“条件确实诱人,不过这触及到了老子的底线!”言毕,杀气汹涌,特工尚未警戒起来,心脏已经被匕首刺个透彻。 陆衡松手,让手下把人秘密处理掉。林简现身,对上了楼的陆衡说道:“陆大少爷挺有情怀啊,干着坏事也不忘为人民服务呢。” 陆衡猖獗道:“我的地盘,还能让小瘪三给忽悠走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是轻松愉悦的,甚至透着严肃。要不是遇着极难处理的事情,陆衡绝对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林简也敛了神色,陆衡说:“九号不安全了,明天我送你离开,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 这一瞬间,林简脑子里翻涌出很多疑问,比如:当初陆衡带她来的不是十一号吗?为什么说是九号?送她去哪儿?李婉和周自清怎么办?他怎么收拾林远?还有,南美交易呢? 这忽然间涌出来的问题全部堆积在林简的喉咙里,到最后她只问出一句:“你能带上我吗?” 陆衡沉默,他点根烟,沉沉吸口,吐出缭绕的烟雾来,开口,语气凝重:“我这次,有点悬。” 到底是出事了,南美交易,他终究是没有躲掉。林简早已预料到,但听一向自大的陆衡不确信地说出来,她还是感到了震惊。陆衡的言外之意已经拒绝林简的随行请求,看来是真的有危险。 林远翻脸无情,往死里整陆衡,他这边紧盯陆衡和林简,随时找机会下杀手,那边挑起南美局部势力的大暴|动,煽风点火后背后出资,把从陆衡那儿偷来的一船好枪白送给实力最强的团伙,拉拢了几个势力,准备来个火并后称王。 利益熏心之下,几大新生势力之间打得沸腾。陆衡被陷害以次充好的事成了一个愤怒的宣泄点,陆衡找不出林远阴他的证据,如果此刻抽身,势必会成为几方力量的火力点,无论最后南美何人称霸,他都会成为牺牲品。 今日特工能大胆登门,他日枪炮便敢夷平这里。所以陆衡必须参与进去,林远就在这场争斗的背后,不灭了他,陆衡难泄心头怒火,更何况,他还答应了林简要救人。 这诸多件事混乱地搅和在一块,陆衡实力再强横,也难敌八方危险。男儿血性狂放,陆衡不仅要去,还必须动用家里力量,非争他个高低胜负出来! 陆家虽然对孩子放养,但毕竟根正苗红,家里人多少知道陆衡不正混,但绝对想不到他能祸祸到这种地步。 陆衡调侃道:“这一个电话打过去,我怕我还没去南美,家里那几位就把我给灭了。” 林简回答:“那不会,这人就得靠血缘关系,所以刀砍进肉里也不能做大义灭亲的事儿!” “嘿,可巧儿,”陆衡嘻嘻哈哈地说:“我家那位老爷子,就佩服大义灭亲的人,还寻思着啥时候自己能灭一回呢。” 林简皱眉,她扯着陆衡的领带拉他低头,凶神恶煞地说:“怀疑我那会儿你不是挺自大的吗?怎么现在开始认怂了?陆衡你要是敢挂的话,我把你在乎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毁了,让你死都不得安宁。” “我在乎的东西?”陆衡笑,“那可不就是你了吗?”一个兵痞子说起情话也能顺手拈来,竟不嫌腻味。他顺势抱住林简,狠狠亲她一口,叹息道:“林简,我真他娘的喜欢死你了!” “那好啊,”林简仰头,眼睛亮亮的,“你要是死了,我就立即另觅新欢去。” 明知是激将法,陆衡还是一头栽进去,他咬咬牙道:“我也就一说,博你个心疼落泪,你这傻大个儿就听不懂吗?我混到今天,岂会说死就死?” “嗯,死不了,”林简说:“给家里人打电话吧,让我听听他们怎么训你个混小子的。” 陆衡做事干脆,当下就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把自己的一干黑料尽数坦白,陆家那边是老司令接的电话,听完后气得连骂三声臭小子,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果真如林简说的那样,刀砍进肉里也不能大义灭亲,老司令还是放弃了自己多年来的伟大梦想,选择了仗义救亲。说会联络周家,给陆衡的前后路铺的畅顺无阻。等他折腾完了,再回来挨鞭子。 末了老司令心软,嘟囔一句:“混小子可别给我死了!” 陆衡揉揉林简的头发,一语回答两人道:“放心吧,不都说祸害遗千年嘛,我死不了!可就怕您老人家鞭子忒狠,把我给抽残废咯。”他看看林简,对老司令说:“甭担心啊,等我收拾完了那帮玩意儿,回头领个孙媳妇给您看看啊。” 毒蝎子抹抹嘴上浓密的胡子,玩味地欣赏陆衡暴怒的表情,回答林远道:“那好办,等捉了林简,我们就在你这儿玩钻洞。” 林远点头,心思百转,他本以为毒蝎子会把人带走,这样毒蝎子的目的就不单纯了,孰料他压根没这打算,能省就省地选定了林远的基地。看来是他多虑了,林远面上悠哉,手指在背后摆摆,隐藏的枪口慢慢收了回去。 陆衡身体消耗太过,现在极力保持体力,理智地不和毒蝎子计较。毒蝎子确定陆衡在这里后,也不打算久留,他泄愤似的对陆衡流血的肋骨处打了一拳,擦手道:“我的人说林简现在和几个帮派谈判,她人手充足,但武器有限,可惜了,她出再高的价,也买不到一颗子弹的。” 那个胆大包天的,竟然真来救他!陆衡皱眉,却感觉这不像是林简的作派,林简表面粗放任性,但心里藏着弯儿,没想好后路是不会露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