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善谋》 正文 第一章:这里Gucci不值钱 也许是眼睛被蒙上的缘故,慕玉白觉得自己的耳朵愈发好使。 她听见一连串脚步声由远及近。 周围很多脚步声,来来回回,徐徐急急。但慕玉白确定,她现在听到的,是专门来找她的。 果不其然。 那一连串脚步声在帐外停下,接着传来金属碰撞声与毛毡被拉动的声音。寒风从顺着被掀开的毛毡吹进帐篷里,慕玉白冷不防被吹到,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心里却有点小高兴。 她猜对了。 “让我再猜猜。”未等来人说话,早已快无聊疯了的慕玉白率先开口:“姓柏的,是你吧~” “再?”柏立山盯着直挺挺躺在草垛上,被蒙上眼睛,捆住手脚穿着奇装异服的女人,挑了挑眉。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对方果然打起了疲劳战,对不对~”听见对方答话,确定来人就是那个大胡子柏立山后,慕玉白更加兴奋,音调不由自主拔高。 “是。”柏立山沉默稍许,吐出一个字。 “yes!”慕玉白大叫着,要不是被捆得像个粽子一样,她都能激动的跳起来,扯着嗓子喊叫道:“那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放了我!” 慕玉白很激动,终于,被捆了三天之后,她终于能重见天日了! “但也许只是巧合。”另一个声音响起,是个清朗的男声,语调中带着些戏谑。 “你tm是巧合,你们全家都是巧合。”慕玉白很焦躁,闻言立刻破口大骂。她不想再被这么绑着了,她想吃饭,她想上厕所,她想要自由,“先是伍城,再是安县,敌军一定会在这两处跟你们周旋,目的就是拖垮你们,然后一举歼灭!” “卧槽,你们相信我的话就那么难吗!”慕玉白的脑袋扭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语气越来越焦躁:“我跟你们说了,老子不是奸细不是奸细,老子真是穿越过来的,不是你们时空的人,到底要我说几遍你们才信!” “那你说,怎么破他们的疲劳战?”柏立山不理会慕玉白的暴躁,继续问。 “想知道怎么破,就快给老子松开,然后好吃好喝的伺候,伺候好了再说。” 听到女人嚣张的话语,清朗男声先是轻笑一声,接着道:“柏守备,胜败乃兵家常事,戎狄骁勇这是举国皆知的事情。再者殿下经验不足,真吃了败仗回去,想必顶多被圣上训斥,也不会怎么为难大家。” “我去你大爷的,你们到底还要关我多久,你们tm……”听了对方的话,慕玉白瞬间炸毛,一时间,高亢的女声在不大的毛毡帐篷内回荡,难以忍受不断从女人嘴里骂出的脏话,清朗男生快步上前,用手帕堵住了女人的嘴。 终于回归安静,站在帐篷内的几个男人同时舒一口气。 “我觉得你们不应该捂住她的眼,应该堵住她的嘴才对。”清朗男声有些不耐,一双剑眉紧蹙,俊秀的脸上写满了对慕玉白的不耐:“即使是戎狄的女子,也未见有如此口吐秽语而不害臊的。” “说明她可能真不是戎狄派来的细作。”柏立山盯着躺在地上被堵了嘴还拼命哼叫的女人,忽然有冲动,想把自己的斗篷盖在她身上。 这个女人,穿得实在太不像话了。 上身穿着一件敞开的造型怪异的皮质外套,露出内里贴着身子,将女儿家曲线完美勾勒的黑色短衣。说是短衣柏立山觉得保守,至少贴身短衣还能藏住肌肤,而她身上的这件,却完全遮盖不住那对呼之欲出的蓬勃。下身就更过份。一块黑皮子,围着屁股裁了一圈,将臀部包住,露出下面一双,不知道是穿了什么,显得黑乎乎的大长腿。 还有她的头发,奇怪的红色齐耳短发,还卷曲成波浪的形状。 别说戎狄,即使是社习风俗更开放南蛮北秦,也未曾见过如此穿着发型的女人。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就在柏立山思考间,一直处于暴走状态的慕玉白似乎是累了,终于停了下来,叫喊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愿意好好说话了是吗?”见状,清朗男声轻笑着问道。 “嗯嗯!”慕玉白拼命点头,她可算看明白了,自己现在是鱼肉,不能太横,该服软要服,改认怂要认。 “给她松开。”柏立山一声令下,一个布甲兵卒便应声上前松绑。 终于解除一身束缚,双目再次恢复清明,慕玉白适应了好久才看清眼前几人。 为首披甲挂刀,人高体壮还留着浓密大胡子,跟一坐移动的草垛似的,正是三天前将她抓回来的姓柏的男人。他身侧站着的,是一位穿着灰蓝色粗布长衫,书生打扮,摇着扇子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的男子。 “哈哈哈……”看着慕玉白的样子,段昂毫不客气用扇子指着她,一边嘲笑一边道:“姑娘,这三天吾等未曾对你用刑,何故成此模样?” 不单是段昂,帐内除了柏立山以外其他几人也肆无忌惮的跟在后面放声大笑。 我成什么样?慕玉白摸摸脸,一下子反应过来:“艹!老子的烟熏妆!” 一定是她精心准备的妆花了! “我的包呢,快把我的包给我!”这三天她光顾着担心自己小命不保,完全忘记脸上还带着妆这种事,而且还是为了cos趴特意准备的吸血鬼妆,比平时的烟熏妆更浓些。 “你要包作甚?”柏立山虽然不笑,但也转过了脸去,有些不忍直视这个女人的容貌。 “卸妆啊,你们希望一直看到我这张脸吗?!”即使不看也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有多丑的慕玉白抬手遮住脸。 真倒霉,真太tm倒霉了。慕玉白在心里暗骂。 自己好端端怎么会穿越?小说里主人公的穿越,不都是穿到倾国倾城的大家闺秀or小家碧玉or农村姑娘身上吗?怎么一到她这,自己就被整个搬过来了,一上来还就被当成了奸细? excuseme?老天爷你确定没搞错吗? “把包给她。”段昂笑得有些岔气,他甩甩扇子,另一位布甲兵卒从帐篷一侧墙上去下一个黑色硕大的包,直接扔给慕玉白。 “你小心点!”被自己的包砸了个猝不及防,慕玉白瞪了一眼那个兵卒:“这是我新买的gucci,攒了好几个月的钱呢,弄坏了你可赔不起!” 不过,对方就是真弄坏了她又能怎样呢?慕玉白说完又变回哭丧脸,再贵的gucci在这个时代,也不值钱啊! ... 正文 第二章:害怕 废了好大劲,终于把几乎快要扒在脸上的妆被卸了,众人这才看清楚古怪女子的长相。算是个俏丽佳人,但前提是那双清秀眉眼中,没有愤恨和怒火。 “是爷喜欢的模样。”段昂勾勾嘴角,笑得一脸纨绔:“性子要是再温婉点,小爷可以收你进府。” 慕玉白挑眉斜眼盯着段昂,几秒后学着他的笑脸道:“可惜~老子对弱鸡没兴趣。” “真不要脸……”刚给慕玉白递包的兵卒小声说了一句,另一位附和着表示赞同。 “老子又没要你家脸,轮到你来说。”慕玉白毫不客气的反呛,完全忘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件事。 “你!”兵卒瞪着慕玉白,握着佩刀的手动了动,摆出准备提刀砍人的架势。 “好啦好啦~”段昂摆摆手,侧头瞥了眼兵卒,随即将目光转向慕玉白:“这位姑娘,现在战事吃紧,我们都不要再进行无谓的口舌之争,还是聊聊关乎你性命的正事吧。” “行啊,你说怎么聊?”慕玉白从地上站起来,拍掉身上沾着的脏东西,捋了捋头发,顺便把皮衣拉链拉上。 她这一拉不要紧,曲线被合身的皮衣勾勒得愈发诱人。 似乎是察觉到对面古怪的目光,纵是脸皮厚如城墙,慕玉白也觉得有些不妥,她对柏立山扬扬下巴:“你,披风给我。” 柏立山一手扯下肩上的披风,丢给慕玉白,心想着,这女子也不是完全没羞没臊。 “姑娘为何仅看过沙盘一眼,就断定戎狄会使用疲劳战?”见慕玉白披上柏立山黑红相间的宽大披风,眼底闪过一丝遗憾。 德行是差了些,但身材还是不错的。 “因为我……”慕玉白话说一半硬生生刹住闸,她想说“因为我不瞎”,但这么说了之后,自己指不定要怎么倒霉,还是收敛一点吧:“很简单,你们说现在的兵力和戎狄旗鼓相当,不怕的就是正面攻击。” “你们不怕,但不表示戎狄想正面攻击啊。比起硬碰硬,以多胜少赢起来不是更轻松,所以他们接下来首先想得一定是先拖垮你们,取得人数上的优势。而且我看沙盘,发现现在战场主要胶着在安城和伍县一带,这两处之间是连绵山脉,三天内在两点间来回奔波尤其消耗体力。因此断定,戎狄多半会进攻这两个地方,让你们的主力在两地间来回奔波支援。主力一垮,拿下两城,soeasy~“说到最后慕玉白有些兴奋,还蹦出一句英语搞得对面几人面面相觑。 “依姑娘所见,我们要怎样破这个局呢?“柏立山接着问。 “我还得看看地图。“ “柏守备,段少卿,万万不可,沙盘上不仅有战场地形,还有我军布防,不能让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看啊~“刚才给慕玉白结绳的兵卒劝阻。 “什么叫来历不明,老子是有身份证的人好嘛!“慕玉白从包里拿出钱包,抽出插在钱包里的身份证,亮给几人看:“看清楚!上面写着呢,老子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出生年月,这些都是我的身份凭证。” 柏立山伸手接过女子挥舞的薄片,长方形,很薄,材质很轻,看着像是贝壳制品,却又没贝壳那样有光泽。 上面的文字他也不认识,不,是不全认识,有点像他们惯常写得字,但看起来更简单。 还有一张人物图像,俨然是女人的头像,但却画得栩栩如生,即便是当今绘画大家也未必能画出如此逼真。 “这牙牌,倒是精巧。”段昂瞅着柏立山手中,慕玉白的身份证,也觉得十分新鲜。 “这不是什么牙牌,这是身份证!你们要是有电脑,去扫一扫就能知道我过去二十多年所有的经历,在哪儿出生,在哪儿上学,在哪儿工作,是否结婚。我用它还能买火车票飞机票办银行卡。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反正有这东西,就代表我是有身份的人,里面的芯片储存着我所有的档案。” “你说的那些,我们听都没听过,怎知你不是在说谎?”开口的还是刚才劝阻段昂相信慕玉白的兵卒,他看着慕玉白的目光中满是戒备。 “既然不知道,又凭什么说我在说谎?”慕玉白冷冷笑了笑。 “若你所言非虚,初来乍到的你,又如何凭三言两语和沙盘上的布防,知道戎狄接下来的行动?”这次发问的是柏立山。 虽然同样是太冷淡态度,慕玉白发现,这个柏立山倒是没怎么对自己进行人身攻击。 “会看沙盘很难吗?老子长在军营,五六岁的时候就会看比你们那个沙盘复杂更多的地图了。”慕玉白耸耸肩,满脸不屑一顾:“十岁开始跟着我们家老头观摩军演,什么样阵仗没见过啊。” 也就是她,换做别的什么人穿越到战场上,铁定活不过一集。 “有趣~这么说,你倒是将门子女。”段昂的目光再次扫过慕玉白口中所说的身份证:“你叫慕玉白?” “恩。” “不如这样,我给你个机会。”段昂收起扇子以及脸上的纨绔笑容,似笑非笑道:“破了这局,你性命无虞。破不了,就麻烦你伺候伺候我这一军营的兄弟,如何?” 毒,太毒了! 段昂话音一落,不但慕玉白瞪着眼看他,柏立山和其他两人也是一脸讶异。 一军营,几万大军?! 慕玉白死死盯着段昂的眼,那双微微上挑的好看眼睛,如毒蛇猛兽之瞳,看得慕玉白浑身发冷。 “或者……”段昂顿了顿,换了个温柔的表情音调,接着道:“你同我们说实话,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何,来我处又意欲何为,我倒是能放你一马,赐你个干净体面的死法。” “我……qnmlgb。”慕玉白咬着下嘴唇,表情有些狰狞,她对段昂比出中指,胸口剧烈起伏。 除了日常生活中很少用到的军事知识,军营生活还给了慕玉白一个火爆性子,换做往常,有人这样跟自己说话,她铁定拳头招呼上去。但现在不行,整个军营都是她的敌人,一旦动手,她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会立刻狗带。 “慕姑娘是在骂我?”段昂面色也有些不善,这么简单粗暴的脏话,他倒是第一次听,新鲜,更气愤。 “不,我说我去年买了个表。”慕玉白强压下心中怒火,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甚至还挤出一丝微笑:“现在战事吃紧,刻不容缓,大家就别在这儿磨叽了,快带我去看沙盘吧。” 别让老子活下来。慕玉白盯着段昂的眼睛,一瞬不瞬。 她感觉自己的心尖在打颤,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宽大的披风下,她的腿不受控制的颤抖,冷汗布满后背与手心。她自诩见识过大风大浪,绑架、车祸、劫持,可她都坚信老爸及他的兵,一定会将她救出来。可现在老爸不在这,他的兵们也不在这,她要一个人面对这些毒蛇猛兽。 一时间,慕玉白有些想哭,她好害怕…… ... 正文 第三章:赵忠祥求别坑 天已经黑了。 慕玉白跟在几人身后,顶着北国刺人的夜风,穿过军营,朝主帐走去。 来往巡逻、站岗、无所事事的兵卒,都盯着慕玉白。慕玉白能感受到那些目光中的露骨,即使她裹着柏立山厚重的披风,依旧阻挡不了这些人窥探的注视。 在昏暗的营地中,慕玉白感觉这些正注视她的目光,都散发着荧荧绿光,叫人不寒而栗。 她的耳边又响起段昂的话:“破不了,就麻烦你伺候伺候我这一军营的兄弟,如何?” 不要,我不要伺候他们!慕玉白的手握成拳头,新做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皮肉传来的痛感,稍稍分散了些恐惧所带来的寒意。 “不会的……”慕玉白在心中安慰自己:“我可是老头手把手带出来的,不会就这么轻易狗带。” 很快来到主帐,段昂先进帐禀报,他嘴里的殿下此时正在里面与其他将领商议对策。柏立山则带着慕玉白等在帐外,等候传召。 之前关押慕玉白的帐篷虽然只用来存放杂物,倒可以遮住刺骨寒风,加之底下垫足了枯草,阻隔了冰凉的地气,她待在里面倒也舒适。现在一出来,立刻冻得不行,止不住一个劲儿的打寒颤。 柏立山用眼角余光撇着瑟瑟发抖的慕玉白,慢慢移了几步。他这一动,让一直逼着慕玉白的寒风瞬间消失无踪。慕玉白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后脑勺对着自己的男人,心中有些感激。 愿意帮一个来历不明的阶下囚挡风,这个大胡子倒真是绅士。 “把她带进来。”很快帐内传来段昂的声音,柏立山大跨步朝里走,慕玉白小碎步跟在后面。 进入温暖的帐篷里,身上的寒气却还没散去,慕玉白身体不受控制的继续抖着,加上饿了好几顿,惨白憔悴的脸,让人看着倒是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 帐篷内站满了披甲带刀的男人,他们一个个身形彪悍,神色肃杀,如看待蚂蚁一般看着慕玉白。 不但是抖,慕玉白的冷汗已经下来了。 “见到殿下,还不下跪。”其中一个穿着白色铠甲的人厉声说到,早就腿软站不住的慕玉白应声跪下,丝毫没有迟疑。 “呵……”看着女人如此听话,段昂忍不住笑了笑,刚才他那番恐吓,看来颇有成效啊~ “段昂说,你有办法破局?”一个正气凛然的声音从慕玉白正对面传来,受沙盘的阻隔,慕玉白看到不到对方的长相,但听到那声音,慕玉白想起来了同样当兵的哥哥,心里一暖,镇定了不少。 “对。” “怎么破?”那人继续问。 “还没想好。”慕玉白老实回答。 “你……”刚才命令慕玉白下跪的声音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慕玉白打断:“先让我看看沙盘,好歹让我了解下情况,不然随意说个计策,那是在拿我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你们的死活我无所谓,我想好好活。 “殿下,万万不可,此女来历不明,万一是他国细作,这布防图被她看去后果不堪设想。”有人劝阻。 “是啊殿下,不可!”有人应和。 “怕什么?”段昂的声音悠悠响起:“某已于慕姑娘约好,如她不能破局,某亲自送姑娘上路。” “那谁知她的计策是好是坏,会不会带着我们……” “好与坏,我们不会判断吗?还当真她说什么,就去试了?”段昂的声音愈冰冷,语气中的嘲讽也十分露骨:“诸位将军,反正现在你们也想不出破解之法,不如听听她怎么说,就当都打个趣,调节下将士们情绪的乐子也好啊~” “黄口小儿,实在……”又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开腔。 “龙将军莫气。”这一次,殿下主动开口打断那声音:“就让她试试吧。” 殿下开口,其他人都闭了嘴,帐内安静了下来,慕玉白再次成为目光焦点。 “咚!咚!咚!”慕玉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听见自己响如擂鼓的心跳,她手脚并用想从地下爬起来,可怎么折腾就是站不起来。 那些汇聚在她身上的目光,如细针扎着她的四肢,让她动弹不得。 “怎么办……站起来啊!慕玉白,你站起来啊!”慕玉白在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她真要哭了。 就在慕玉白濒临绝望之时,一股气息靠近,接着一股大力从胳膊处传来,一只有力的手将她从地上一把捞起。 是柏立山。 “谢谢。”慕玉白用微不可查的身影道了谢。眼睛便死死定在面前那个,对她来说简易到简陋的沙盘上。 伍城和安县的位置插着红蓝两色的旗帜,表明大军在此胶着,其他地点两色旗帜交织,代表目前战场布防。 之前慕玉白能一眼就判断出戎狄会在伍城安县打疲劳战,无非因为发现戎狄是从适合战马奔袭的平原进攻,而这边,这群人口中的大盛军,是在山林中徒步,耗时耗力。 人拼不过马,疲劳战无疑是最好的方式。 但怎样才能破呢? 正面攻击,在戎狄下次进攻是一鼓作气冲上去?不不不……慕玉白摇摇头,否定自己,大盛军以步兵为主,骑兵太少,如果戎狄撤退,他们根本追不上,还容易被对方半途分两段截杀。 舍弃较难防守的安县,将兵力集中在伍城,然后沿着伍城周围的山岭潜入戎狄后方包抄?也不行。慕玉白咬住下嘴唇,眉头皱起。几天的疲劳战打下来,大盛军集中兵力能抵挡住戎狄的攻势已属不易,根本不可能抽出精力到后方包抄。 怎么办,怎么办呢? 陷入思考的慕玉白暂时忘记了恐惧,她一手撑着沙盘,一手捏着下巴。 帐篷内静悄悄的,上座的殿下未开口,也没人出声打断她的思考。 “这鬼老天爷,都过了惊蛰了,咋还这冷?” “急什么呀,关内的柳树都抽芽了,这北疆暖起来,也就这两天的事儿。” 两个路过兵卒的交谈,毫无预兆的传进帐内。他们两个似乎是路过,脚步越来越远,谈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但这简单的两句话,却让慕玉白暗淡的眸子一亮。 “惊蛰,柳树抽芽,春天?现在是春天?”慕玉白惊喜的抬头大喊一句,具体也不知是问谁。 没想到她会莫名问这个,所有人都是一愣。 “对,刚过惊蛰。”柏立山回答她。 听到答案,慕玉白绽放一个灿烂笑容,天不亡她,真是天不亡她! “春天怎么了?”有人迫不及待的问:“和破局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了。”慕玉白嘴角的弧度越弯越大,她太开心了,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就是! “愿闻其详。”站在上首的殿下开口,慕玉白迎光看向他,看不清长相,只能凭轮廓看出他是个身形挺括的青年。 “你们不知道吗?”慕玉白开心的回答“春天来了,又到了交配的季节……” 赵忠祥老师,您可别坑了我啊~ ... 正文 第四章:臣附议 “一派胡言,不知检点!”不知谁骂了一句,打破帐内短暂的安静,将士们如同炸开了锅般,你一言我一语声讨慕玉白。 “是挺不知检点的。”柏立山想着,但思路很快就跳到了对慕玉白刚才那段话的琢磨中去。 交···配?谁交·配,怎么交·配? “戎狄以骑兵为主,军队里马占到一半,它们可不是人,没有能控制自己不发·情的思想,我们只要挑选军队里受欢迎的母马做诱饵,不怕到时候戎狄的冲锋阵型不乱。届时我们只需两翼埋伏,待到对方阵型乱了之后,冲上去绞杀,绝对能将戎狄逼退。他们这一退,疲劳战的局,也就破了。”慕玉白为了让自己的声音改过一屋子的男中音、男低音、男高音,将自己的音量调到最大,一番话喊下来,她一阵头晕目眩犯恶心。 如果不是刚才把包里装得巧克力吃了,估计她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吧。 “胡闹,从没听过用母马去诱敌的战法,简直胡闹!”一个白胡子老将是自己佩剑敲击着桌面,发出“砰砰”巨响,他每敲一声,慕玉白的心都随着一紧。 “想出如此计策,还说不是他国派来害我们的细作,殿下,末将恳求现在就将这不知女子拉去砍了,以正军心!” “殿下!末将附议!” “末将亦附议!” 请求将慕玉白拖出去砍了的人越来越多,慕玉白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消退,她的眼眶蓦地红了,她这就要死了吗? “殿下。”一直不言不语的柏立山忽然双手拱拳,行礼道:“卑职觉得,可以一试。” 大胡子,老子爱死你了!终于听到有人站在自己这边,一直在慕玉白眼眶的泪水激动夺眶而出,什么狗屁殿下,快听听少数的声音啊! “殿下。”从慕玉白说话后,就一直盯着她看的段昂也悠悠开口:“微臣也觉得此计可以一试。”“荒谬!兵家大事,岂可随便乱试!”白胡子老将怒喝反驳。 “为什么不能试,根本没损失好吗?反正对方还是会继续疲劳战,这次不过是在抵抗之前,放些母马在城外,跟平时有什么不同?” “只是放母马在城外?”殿下语气有些动摇。 “没错!安县外有个小山丘,把母马赶到山丘前方,派弓箭手在半山腰埋伏,步兵在山脚下埋伏,等戎狄朝这边过来,弓箭手先出手,然后步兵前往打扫战场。之后大军主力出城迎战,一定会杀戎狄一个措手不及。” “胡说,戎狄今日刚袭击过安县,按规律,明日定会袭击伍城!” “呵呵……看起来这位将军被戎狄调·教的不错啊。”慕玉白语气冷淡,这种智商都能来做将领,她真怀疑这个大盛朝,是怎么存活下来的:“你当吊着你们玩了三天,戎狄不累吗?他们也要休息好嘛,而且相比于易守难攻的伍城,在你们人疲马乏的时候,难守易攻的安县才是更好的选择。” “前几天……”有将军不服气,想拿前几天说事儿,然而慕玉白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就是为了让你们习惯这个规律,兵不厌诈,uknow?等你们都觉得明天他们一定会攻打伍城,于是拖着疲惫的身体连夜出发,前往伍城去提前防守,加固城墙啥的,然后他们今晚就养精蓄锐,好明天一举拿下安县,明白吗!” “如果戎狄依旧按照规律来呢?”殿下发问。 “我百分之百肯定他们不会。就是会,赶了一晚上的路,他们也困啊累啊什么的,多影响发挥,伍城守备对付他们到你们去支援应该绰绰有余。”慕玉白拍拍胸脯,语气笃定,但心里却异常发虚。 我tm猜的啊,老天爷求穿越光环啊!她在心中为自己祈祷。是跟着老头看了很多军演没错,但红蓝军之间的攻守一开始看着新奇,看多了之后发下也就那样了。而且她看得可是信息战,高科技战,冷不丁被丢到冷兵器时代,慕玉白心里真有点担忧。 不过虚也没有用,横竖都是一死,赌一把,也许还有生机。 “殿下,切不可听信此女,她居心叵测啊殿下!”白胡子将军言辞恳切,望向慕玉白的神情恶厉,像是恨不得现在就挥刀将她斩了。 “诸位将军的顾虑我明白。”迟疑片刻后,站在烛光下,让慕玉白看不清长相的人开口道:“不过既然现在别无他法,慕姑娘的计策,倒不妨一试。” “殿下,三思啊殿下!” “殿下,此乃妖言,切莫相信啊殿下。” 慕玉白强迫自己忽略那些反对的声音,尽量将思路投入到战局之中,她要想清楚,自己是否还有什么遗漏。 对方能想出疲劳战,还让大盛军队养成规律思维,可见是有高手坐镇,既然是高手,各方面都会想到才对。慕玉白闭上眼,将自己代入至对方的思路中。 戎狄的将士们在干嘛呢? 吃了晚饭,休息的休息,喂马的喂马,做杂物的做杂物。 大帐内呢?主帅肯定和诸将在讨论明天大战的事。 明天这场一定是大战,吊着大盛军东奔西跑了三天,他们不累是假的,但他们的目的是要大盛军更累,但是怎么确定大盛军已经疲惫不堪了呢?看啊……用眼看,亲眼看! “戎狄不会轻易相信你们就这么上当了,他们晚上一定会在你们的必经之路上安插探哨,所以晚上还需找一对人马假意前往伍城,让戎狄的人放心才行。”豁然开朗的慕玉白着急补充道:“你们的人出发时一定要装得有多累就多累,队伍里有人小声抱怨最好,让对方以为,我们已经人心浮动,是时候发动总攻了!”也许是因为声音中充满着自信,清亮的女声在吵闹的帐篷内格外有穿透力。 站在上首的楚星顾顺着灯光望向一头火红色蜷曲短发,裹着厚重披风,脸色苍白,眼睛却闪闪发亮的女人。 “好。”楚星顾点点头,再也不管耳边那帮老将如何哀请,答道:“柏立山,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 “卑职领命!” …………………………………………………………………………………………………………………………………… ... 正文 第五章:民风开放 白天的军营格外安静。 除了偶尔有驻守大营的巡逻兵经过,慕玉白待在帐篷里,再也没听到过其他什么声音。 这一次她没有被困住手脚蒙住双眼,而是双手抱膝,蜷缩在之前她趟的草垛上。 大盛军照着她的方法去做了。 昨晚上连夜挑了两三百匹最近处于发·情·期或是即将发·情的母马,趁着夜色安置到安县城下。 弓箭手全部在山丘顶隐蔽。 步兵则在山脚下藏好。 柏立山说,前几日戎狄都在卯时进攻,慕玉白算不好古代的时辰,但知道一个时辰等于2小时,她建议大盛军提前一个时辰前去埋伏。 戎狄想要一击必胜,则一定要杀大盛军一个措手不及。 柏立山听从了她的建议。凌晨三点,他在带着诱惑敌人的小分队折返后,立刻又带着母马、弓箭手、步兵出城埋伏。 他走后,慕玉白再次被送回这个帐篷内。 回来后,她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手腕上的手表,看时间在分针时针的转动中流逝,连自己的身体麻了也没发现。 凌晨三点, 早上五点, 早上七点, 早上九点, 中午十一点, 下午一点 下午三点。 十个小时,整整十个小时过去,大营内依旧安静。 大盛军主力驻扎的地方在安县和伍城中间,远离主战场。即使知道几公里之外正在热烈厮杀,军营内也一派安然。 但慕玉白真更宁愿待在战场山,听战马嘶鸣,看刀枪碰撞,亲眼见证自己的未来。不像现在这样,只能被动等待,让被人来决定自己的生死。 她才二十一岁,刚获得保研资格,她还有大把美好人生没有展开。 还有爱情,她原本打算在party上跟自己的男神表白。为了这场表白她和闺蜜们策划了许久。 精心安排偶遇接近男神,擅自动用了老哥的关系就为了查清男神喜好,制造各式各样的事件让她与男神经历,留下回忆。 她把跟能使得所有招数度用上了,就为男神那看向她时越来越温柔的目光。 可为什么!为什么关键时刻她会踩进到那个没有井盖的下水道,掉下去后遭遇的也不是阴暗脏臭的下水道,而是一个更残酷的新世界。 为什么? 想着想着,慕玉白的鼻头一酸,泪水悄然滑落,并且越流越急:“爸……妈……哥……程昱欧巴……”慕玉白一边哭一边喊着自己所爱人的名字:“我就要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我不想死啊……你们谁来救救我好不好……爸,你快来救我啊……” 慕玉白的哭声越来越大,穿透并不算厚,还有些破的帐篷,飘到外面负责看守她的守备耳朵里。 帐帘被撩起一条缝,一个略带些拘谨的声音传进来,安慰慕玉白:“慕姑娘,你别怕。” “我换岗之前,听传令官说,前线一切顺利。” “真的吗?”慕玉白闻言停止嚎啕的哭声,抽泣着问道:“戎狄提前进攻了?他们的马上当了?他们真的去攻打安县了?” “这些细节我可不知道。”那守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就一个小卒,能打听得有限,不过每个从主帐里走出来的人,脸上都挂着笑,想必战事顺利。” “你亲眼所见?”对方的声音不大,慕玉白害怕是自己听错了,挣扎着从地上起来,想走到门口听个真切。 她这一动,酸麻敢瞬间袭来。不受控制的四肢拉扯着慕玉白跌回草垛上,缓了好半天她才彻底拿回身体的掌控权,后就急急小跑着到帐帘处,让那人讲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所以慕姑娘别怕,今日,大军一定会大胜归来。” “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了……”慕玉白忍不住又继续哭起来,太好了,她不会死了,太好了! “没,没事儿……”没想到慕玉白会和自己道谢,那人愣了下才回答。 “这位大哥你叫什么?如果我有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慕玉白知道自己不能随意撩帐帘,只好隔着帐帘和守卫聊天。 “我叫祁原。你不用谢我,就随口一句话,不算什么。”男声带着质朴感,让慕玉白听着亲切,想到了老爸的警卫。 那是个来自山东的汉子,很质朴,每次和她说话都会脸红 “不不不……我刚才可绝望了,要不是你跟我说,我可能会……”可能会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用包里那把折叠刀。 她没有忘段昂昨天对她说的那番话,她不会给男人机会,送她去做慰·安·妇。 这些话慕玉白没有说出口,她不知道怎么说。 “因为听你说话,让我想起了妹妹。”守备笑了笑,“昨晚你和段少卿的对话我都听见了,那倔劲儿我和那个妹妹一模一样。” 倔?听到对方这么说自己,慕玉白老脸一红,明明是粗俗的连篇脏话,倒被他形容得挺有个性。 “你还有个妹妹啊。”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慕玉白赶忙岔开话题。 “恩,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妹妹大一点,过了年就及笄,可以许人家了。”说到这,男声里满是宠溺和幸福:“我存了好久的月俸,就希望妹妹在出嫁时能风光大嫁。” “及笄?那不才十五岁,未成年啊。”慕玉白知道古代人结婚早,但是亲耳听到,对内心还是有些冲击,二十一岁的她放到古代,是不是就成老姑婆了? “及笄就是成年啊。”男声有些不解。 “哎呀……我是说生理。”慕玉白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十五岁的小孩还在发育期,这个时候结婚生孩子啥的,对身体特别不好,晚婚晚育才健康,你造不。” “什么叫晚婚晚育?你造不又是什么意思?”男声里的疑惑更甚。 “晚婚晚育就是……唉,说了你也不懂,我们之间有文化代沟,反正你就知道那样对女孩子不好就行了。” “慕姑娘总语出惊人。”男声轻轻笑了笑:“其实我也想留小妹在家多待两年,先把婆家说了,十七得时候再嫁也行,那是小弟也大一点,能照顾爹娘了。” “算了算了……不提你妹妹,你弟弟多大了啊。” “过了年,就十岁了吧。”说到这个弟弟,男声里的宠溺敢便弱了些,慕玉白猜测这个人多半是妹控。 “那你呢,你多大。” “我?十九。” “哇……你比我小唉,我今年二十一……”慕玉白有些汗颜,听声音,她觉得对方至少有二十五六,没想到才十九。 “二十一?”男声也有些惊讶,“那就不能叫慕姑娘,得叫嫂子了吧。” “不,我并没有结婚……” “二十一岁还未许配人家?”祁原更惊讶。 “嗯……”慕玉白撇撇嘴:“因为我们那个时代特别不好,不包办婚姻,想结婚,得自己找对象。” 不然……她早就让老爸将男神给棒回家了,还花那么多心思? “啊?”祁原不是特动包办婚姻和找对象是什么意思,不过大概能明白慕玉白话里的意思。不仅可以让姑娘家穿得如此凉爽,还能让未婚男女自己谈婚论嫁,慕姑娘的家乡还真是……民风开放的紧啊。 ... 正文 第六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有人陪着分散精力,时间就过得异常快。 当慕玉白再次注意到时间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又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哎呀……怎么人还没回来,不是说一切顺利吗?之前也都打这么久吗?”思路从大盛朝的风土人情回归到战事上后,慕玉白又焦急起来。这一仗打得,未免也太久了吧,按照两军现在的体力,应该不可能支撑那么久啊。 “别急,这是好事,说明今天这仗可能真是我们赢了。” “为什么这么说?”慕玉白不明白,时间久和输赢有什么关系。 “赢家,才拥有战后立刻整理战场的资格啊。”祁原解释着,语气中却透着些许伤感。 “上天保佑吧……”慕玉白咬着下嘴唇,手里这攥紧了折叠刀。 一想到自己生死未卜,慕玉白也没了聊天兴致,一言不发回到草垛上坐好。继续抱膝坐了一会儿,她就听到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朝着帐篷而来,接着有人气喘吁吁道:“殿下,殿下召见慕玉白。” “要见我?”慕玉白的心脏被这一句话刺激地凸凸狂跳,要见她,而不是直接让人将她拖出去弄死,这说明什么?说明她的计谋有用,大盛军可能真得赢了! 昨晚上去过一次主帐,记路能力超强的慕玉白收到召唤命令后,不用那传话小卒带路,自己就朝着主帐一通狂跑。 此时的主帐帐帘大开,她趁着守门的兵卒没反应过来之际冲进帐内,欣喜若狂得大叫道:“是不是赢了,是不是我的计策起作用了!” 原本闹哄哄的主帐,因为慕玉白的乱入蓦地安静。看着身上还裹着柏立山那件带血披风的女人,昨晚上看她最不爽的白胡子老头大喝道:“大胆!未经传召竟敢擅闯主帐,还不快来人,将此女压下!” 帐外的看守其实已经跟在慕玉白身后进了主帐,听到白胡子老头下令,立刻要上前捉压她。 “龙将军稍安勿躁。”楚星顾低声安抚龙勇,朝守备们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而后再次打量起慕玉白。 没了迎面而来的烛光,慕玉白这才有机会看清楚星顾的模样。 帅,英气十足得帅,还带着一身贵气,能秒杀很多娱乐圈的小鲜肉。 和自己的男神是一个路数的帅,若不是两人长得完全不同,她甚至差点以为站在她面前的就是男神。 “看到殿下,还不行礼?”段昂见慕玉白看着楚星顾后的呆愣模样,出言提醒,这个女人,真是格外大胆啊,敢如此直勾勾盯着男人看。 行礼?她不会行礼啊……慕玉白闻言更加懵b,她冲楚星顾摇摇手,有些迟疑地说道:“殿下你好?” “姑娘的时代,难道连礼数都不讲吗?”段昂微眯起眼睛,不误促狭的嘲笑道。 “有啊,我们那儿的军队里,下属见到上峰都要敬军礼。”说罢,慕玉白熟练地朝楚星顾敬了个姿势标准的军礼。 她一动,裹在身上的披风滑落,露出她被贴身皮衣包裹着的,曲线玲珑的身体。 “不过这仅限在军队里。通常下属见到上司,顶多点个头,打个招呼。再正式一点得就握握手。”慕玉白收起军礼,将披风拾起,重新过好,一脸不在意的继续解说:“见到长辈,亲昵点可以抱抱啥的,不怎么亲打个招呼就完。我们那儿的人只会在两种情况下会下跪。” “哪两种?”楚星顾好奇地追问。 “一种是年初一问长辈要压岁钱时会下跪磕头。”说到这里,慕玉白顿了顿,接着露齿一笑:“还有一种,是在祭拜长辈时下跪磕头。” 这一句话,又在帐篷里掀起轩然大波,将士们再次群起而攻。 “你!” “殿下此女如此以下犯上,依末将之见,应立刻拉出去打杀!” 楚星顾没想到慕玉白会这么说,愣了下后,反而低眉浅笑起来:“无妨无妨,诸位将军不要生气,慕姑娘只是在说家乡习俗,想必不是有意冒犯与我。” “殿下宅心仁厚,真乃大盛朝之福。”段昂很合时宜的拍了句马屁,其他人反应过来后,也纷纷效仿。 “马屁精。”慕玉白白了段昂一眼,小声骂了一句,接着让话题回到自己最关心的事儿上:“谁能告诉我,今天战事结果如何?” “慕姑娘神机妙算,今日一战一切如姑娘所言,字字不差。”段昂回答:“戎狄寅时三刻攻来,他们的大部分战马在见到成群母马后,都情不自禁,全不受戎狄骑兵控制。当他们进入射程范围内后,弓箭手射击,步兵稍后乘乱上去冲杀,将冲锋的骑兵杀得溃不成军。后,再依姑娘之言,埋伏在戎狄两翼的将士冲上去,反杀了戎狄一个措手不及,最后只能落荒而逃。” “yes!yesyesyes!”听到这个消息,慕玉白激动的又蹦又跳。太好了!她不用死了! “噎死?”楚星顾不太明白慕玉白为什么要说这个词。 “不是噎死,是太好了的意思,哎呀你不懂……”慕玉白嘴咧得大大的,和楚星顾解释:“这回你们该相信我了吧,我真不是奸细。” “是不是奸细,一场胜仗可看不出来。”段昂踱步走到慕玉白面前,晃悠着手里的扇子,脸上是保持不变的浅笑表情。 “你!”慕玉白瞪大眼睛,满心欢喜被段昂一句话浇灭,刚火热起来得内顿时冰凉。 “假若再能帮我们赢一两场,倒是可以为自己洗脱嫌疑。”段昂语气不急不慢,轻松得像是再说“今天天真好,不如我们出去放风筝”一样。 “我说姓段的,你这么狡诈,是数狐狸的吧。”听明白对方什么意思,慕玉白反而冷静下来。 “姑娘谬赞。”段昂毫不在意,还一副受到夸奖好开心的样子。 “殿下,依末将之见,这位姑娘能赢这一次,未必能赢下一次。”一如之前,又有人跳出来道。 “那不妨试试。”段昂不疾不徐得反驳:“今天戎狄损失惨重,再想滋事也修养数日,届时我军也已休整完备,定不惧戎狄攻击。” “因此。”段昂拔高声音,一副奸计得逞模样继续道:“下一役,慕姑娘得带给我们更大的胜利,才能洗脱自己的嫌疑。” 狐狸!慕玉白双眼圆瞪,盯着段昂那张俊脸半响,终于咬着牙,指着段昂的鼻子骂道:“你tm就是披着人皮的狐狸!” ……………………………………………………………………………………………………………… 这一招,是借了历史上的美马计,有成功案例可考。 ... 正文 第七章:人有点少 因为后续还有很多事要安排,楚星顾先令柏立山带慕玉白前往主帐一侧的小帐内休息。 此时天色已昏暗,尽管大军已回营,军营内依旧安静。 伤兵在军营后方修养,其他人,在经历了一天艰苦战斗后,都在默默等着开饭。 泥土、血渍、汗水,混杂在这些人身上,构成了有些肮脏,却又让人看着心颤的画面。 这是慕玉白从未见过的军营。 与那个干净明亮的现代军营有着天壤之别。 柏立山保持自己沉默寡言的形象,一路无话,慕玉白看到此情此景也没了表达欲,直到到了帐中才开口:“谢谢你。” “是姑娘妙计,无须谢我。”和那副凶狠模样相比,柏立山的声音温厚许多。 “不不不……”慕玉白摇摇头:“我是说谢谢你昨天帮我挡风。” “小事而已。”柏立山没想到慕玉白会说这个,微微一愣,说话的声音又柔和了些。 “你说……我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军营啊。”慕玉白找了个椅子自顾坐下,披风散开,露出两条腿。 她盯着自己腿上那双早已懒了无数破洞的丝袜,和不知什么时候断了鞋跟,变成平底鞋的高跟鞋,又有点想哭。 她的jimmychoo,就这么毁了。 柏立山的目光扫过那双腿,有些尴尬的移开,侧身站立:“姑娘不必担心,殿下一向以仁义治军。” “我今天想了一天。”慕玉白撇着嘴:“我昨天错了,不应该提出看地图,把你们的布防全都看了一遍,那只狐狸怎么可能会放过我。” 柏立山微微转过头,看了看坐在那里垂头丧气的慕玉白,又把脸转了回来。 这位慕姑娘虽有些冲动,但倒是很聪明,几步路的功夫,就明白自己走不掉的原因。 南北西三疆中,就数北疆关系最紧张,四殿下又是初次带兵出征,更是小心万分。这是凭空冒出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不仅看了他们的布防图,还一击击退戎狄,想必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放走了。 “慕姑娘真是蕙质兰心。”段昂的声音悠悠从帐外传来,很快,穿着青衫的年轻男子便带着一个拎着适合的小兵走了进来。 小兵进帐后,直接布菜,很快五六道精致菜肴及一大碗白米饭便出现在慕玉白眼前。 布完菜,小兵告退,段昂则笑得一脸温柔小意看向慕玉白:“这几天怠慢了姑娘,奈何边疆条件有限,只能做这些,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不要嫌弃?”刚才还神情低落的慕玉白不知怎么的,一见到段昂就来气:“要是真想补偿老子,就放老子走啊,那样老子就不嫌弃了!” “这就要恕在下无能为力了啊。”段昂低眉一笑,亲切如拂面春风。然而慕玉白看着,却想上去撕烂他的脸。 虚伪,太tm虚伪了! 狠狠瞪了段昂一眼,慕玉白大步跨到桌前,毫不客气的端起碗筷就吃。 嫌弃归嫌弃,肚子饿归肚子饿,她可不是那种宁死不吃嗟来之食的人。老话怎么说来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被饿了好几天,慕玉白已全无吃相:“我要洗澡。”一边猛朝自己嘴里塞东西,她一边提要求:“我还要一套崭新的,干净的衣服和鞋子,鞋子的尺码你照着它找。” 一抬脚,流利的将挂在脚上,满是污泥的鞋甩到段昂怀里,将他那身青衫也污迹斑斑,慕玉白心中一阵暗爽。 “不知姑娘还有何要求?”段昂也不恼,拎着慕玉白的鞋,又问。 “我还要求一间干净的、足够安全的帐篷。”尽管嘴里咬着菜叶子,慕玉白还是重点突出了“足够安全”几个字。 她可是很清楚的知道,这帮兵卒是在用一种什么样的眼神盯着她看。 “姑娘放心,在下自会安排妥当。”段昂拱拱手,并不多言,似乎在等慕玉白接着开口。 慕玉白说完这些,接着专心致志吃饭,等吃差不多,才发现帐篷里还站着两个人。她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放下碗筷:“有屁快放。” “慕姑娘还真是不拘小节啊。”段昂终于有些受不住慕玉白的脏话。 一个姑娘家家,还不如他的马车夫文雅。 “所以从小我爸就说我是个成大事的~”慕玉白单手撑着脑袋,懒洋洋的回敬。 “那请问成大事的穆姑娘,接下来……” “先给我介绍下基本情况吧,我还什么都不知道,没办法出谋划策。”慕玉白打断终于愿意直奔主题的段昂,跟这男人说话真费劲。 “大盛朝南北西三疆,北疆最不安稳,自大盛朝开国以来,征战不断,直到上代乎邪可汗继位,两方关系才有所好转,北疆安稳了二十多年。” “乎邪可汗死后,他儿子瀚先继位,第一道法令便是单方取消与大盛朝的互市关系,随后又派大军不断在北疆挑衅,因此……” “因此皇上就把你们派来,想让你们把戎狄打回老家一时半会不敢出来?”慕玉白接过话。 段昂点点头。 “那我得再去主帐,看地图。” “不必那么麻烦。”段昂拍拍手,对外面喊道:“把东西拿进来。” 他话音未落,两个小卒便共同抱着一个卷好的长毯子走进帐篷,而后挂在慕玉白身后的架子上。 这毯子上绘得是北疆地形图。 描绘得非常仔细,比那个什么沙盘看起来舒服很多。 从地图上看,伍城安县地处关内外交界,过了这两地,便是北疆重镇,陇溪城。而伍城安县前,赵家坡,白月沟等一些边陲地区皆已失手。 白月沟? 慕玉白看着这个名字有些眼熟,祁原好像说,他家就住在白月沟附近的一个小山村里。 再往外走,便是一望无际的荒漠和草原,那就是戎狄真正的主场。 “你们现在有多少人啊。”慕玉白将地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问道。 “大军六万,加上安县伍城可用守备军,共十万余人。”对兵力更熟悉的柏立山自动回答道。 “弓箭手有多少?”慕玉白又问。 “一万人不到。” “有点少啊……”慕玉白皱起眉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少得太厉害了。” ... 正文 第八章:到底谁脑子进shi? 为什么? 慕玉白盯着挂在架子上,不知道用什么皮绘制的地图,一动不动。 两方势均力敌,大盛军主力不过六万人,说明戎狄也多不到哪去。 为什么,为什么才派这点人来? “我有一个问题。”慕玉白盯着地图,直接问:“你们大盛朝的军队,总共有多少人啊。” “我要听实话。”问完,慕玉白又补了一句。在她看来,段昂就像现代的公关一样,说的话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但她没有时间和段昂玩这个,她要听真话,她必须在短时间内透彻了解大盛军的情况才可以。 段昂没有立刻回答慕玉白的问题,他先自顾自坐下,悠悠摇了会儿扇子才开口:“三百余万。” “excuseme?”慕玉白再也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地图上,她瞪大眼看着段昂,许久不知该说些什么。 “恕在下浅薄,不明姑娘所言。” “那我再问你,陇溪城有多少守军?”慕玉白按压下心中的诧异,又问。 “六十余万。” “wtf!”慕玉白觉得自己有点被耍了:“你们后面有六十多万大军压阵,会需要我一个小小的穿越女帮忙?那位殿下,来北疆,就是为了给简历镀金,方便自己回去继任帝位的吧。” “姑娘如此认为吗?”段昂收起折扇,给了慕玉白一记歪头杀。 “不然呢?戎狄要真为了进攻,会只带六万人来面对你们北疆加起来快七十万的守军,他们脑子里装得都是shi吗?”慕玉白心中有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同时wtf也万箭齐发,在她内心刷屏:“他们就是来给太子爷陪练的吧!” 即使不用她出谋划策,戎狄的疲劳战也会被那个殿下的人破解,不仅如此,他们还会在之后的战役中节节获胜,最后顺利班师回朝,接受天下膜拜。所以,是她自己给自己挖了坑,把自己套进去了吗?如果不多那一句嘴,再被关个几天,他们查清楚自己确实不是来自任何一国之后,她就会被释放了吧。 不是戎狄脑子里装shi,她脑子里,装得才是shi。 “不是六万。”这次回答慕玉白的是柏立山,如一座塔一般的男人直挺挺站在那里,需要慕玉白仰视才能看清他没被浓密胡须遮去的眼睛:“瀚先,带了一百万人来。” “excuseme?”慕玉白觉得自己的理解能力再次受到了挑战,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现在脑子进shi的,是大盛的皇帝吗? “皇上只给了殿下六万人,并未给他能随意调遣陇溪城守军的虎符。”柏立山迎着那双写亮晶晶的,写满疑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戎狄之所以只派六万人来对战,是因段少卿只身前往戎狄军营,说服瀚先以同等人数,来一场公平比试。” “比试?”慕玉白的嘴角抽了抽,瀚先的脑子也进shi了吧,面对如此良机不大军直接碾压而过,一举拿下北疆,居然同意比试,简直有猫病啊。 这真是个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世界,慕玉白表示看不懂。 “同等人数下,三局两胜。”柏立山接着回答。 “今天打完的是第几局?” “首局。” 万幸万幸。 慕玉白松了口气。 “既然这位姓段的如此本事,可以说动瀚先放弃人数优势,来一场公平比试,为啥不让他当军师?”丢给段昂一个颇为挑衅的眼神,慕玉白颇为好奇。 “不若姑娘大才。”段昂再一拱手,态度十分谦逊。 啧啧~慕玉白看着段昂忍不住挑眉,这家伙,还真是胸襟开阔的紧啊~ 懒得理装腔作势的段昂,慕玉白又问:“你们的皇帝,为啥要这么对自己儿子?不是亲生……” “慕姑娘姑娘僭越了。”不等慕玉白问完,段昂径直打断。男人收起了惯常的文雅气质,望向慕玉白的眼锋冷然。 “ok,这个我不问。”双手高举,慕玉白顺带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把自己的嘴巴拉上,心里却在暗想。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慕玉白心想,她就顺嘴问一句,段昂随意糊弄下,自己也不知道真假,现在他如此表现,倒是坐实了自己的猜测。 “想必姑娘也累了,干净的衣物、帐篷还有洗澡水,在下以为姑娘备好,一会儿会有人带姑娘过去。如无他事,段某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段昂直截了当结束了对话。 这个慕玉白聪明是很聪明。一直不露痕迹观察着慕玉白的段昂心想,就是太不知礼数,过于鲁莽,恐难久活。 真是可惜了。在心中暗暗摇头惋惜,段昂望向慕玉白的目光中,露出一丝遗憾,忽略性子,倒是个难得的俏丽佳人呢。 “你别走,我还有个事儿。”眼看段昂抬腿要走,慕玉白赶忙出声喊住:“我还想问你要个人。保护我的安全。” “哦?”段昂这一声,意味深长。 不过一天时间没束住她手脚,蒙住她双眼,就能有可以要的人了? “今天看守我的守备,叫祁原。”虽说叫住了段昂,这话,慕玉白却是对着柏立山说的。 柏立山没立刻应下,而是侧身看向段昂,等他发话。 “姑娘喜欢就好。” ……………………………………………………………………………………………………………… 这两天翻了翻书,发现历史上很多战役的开端及过程,都很扯淡,哈哈哈~ ... 正文 第九章:套路 慕玉白是被士兵们训练时的号子声吵醒的。 她把脑袋缩进被窝里,散发着阳光气味的厚棉被可以阻隔寒冷,却对声音攻击无效。 在被窝里挣扎了一会儿,发现士兵们没有停下训练的意思,慕玉白认命的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她环顾四周,脑子还有点发蒙。 朴素的帐篷,除了她睡得床,帐篷内还有一副桌椅和一个脸盆架。 没有空调wifi热水器,甚至连木地板都没有。 今天是她穿越的第五天。 一想到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穿越了,而且还是穿越到凶险万分的战场上,慕玉白心中的起床气被点燃。 她愤怒的喊了一嗓子,一个高瘦的人在第一时间冲进了帐篷内。 “怎么了?”一直守在帐篷外的祁原冲进来,慌张得问。 “没事儿,我就随便叫叫。”慕玉白撇着嘴,闷声闷气解释。真倒霉,她忘了门口还有守备。 “姑……姑娘……没没没,事就就好。”祁原盯着半坐在床上的慕玉白,两眼发直。 慕玉白穿着一件黑色吊带,那是她本来打算和男神在外面共度良宵后,第二天替换的背心,比前一天晚上胸还低一些,事业线一览无余。 昨晚上洗完澡后,她嫌古人的中衣穿着麻烦,直接换上了这件无法展示给男神看的衣服。 万万没想到,先便宜了祁原。 听着祁原的声音有古怪,慕玉白一扭头就看到盯着自己流鼻血的男人。 看着他的模样,慕玉白满腔的起床气淡了些。 “姐的34c好看吗?”慕玉白故意挺了挺胸,问道。 “好……好……好看。”祁原配合得点点头。 还未娶妻就来当兵的他,可从未见过这景象。偶尔有些老兵会说起,但他从来无法具体想象。 “那看够了吗?”慕玉白声音扬了扬,总算把祁原的魂给勾了回来。 男人瞬间脑袋充血,原本只是黝黑的脸,红得发紫。他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先去招呼招呼你兄弟。”慕玉白用下巴指了指,祁原下身高高搭起地小帐篷,对自己的美色能造成如此效果十分满意。 祁原的脸又红了一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捂着下身,弯腰冲出帐篷。 “哈哈哈哈哈……”看着祁原狼狈的模样,慕玉白放声大笑。笑着笑着,有液体从眼眶中滑落,一滴、两滴、三滴,再汇成一行,而后笑声也变为哽咽。 慕玉白抱着被子,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似乎终于把胸中的愤懑和不甘给哭了出来,慕玉白用被角擦干眼泪,伸手去拿被自己放在床脚的衣服。 会觉得饿、会觉得害怕、会觉得心里难受、会困、会感受温暖,五感皆通,这不是做梦,慕玉白认命得想着,她真是穿越了。 穿越就穿越了吧。她也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姐,是生在军营的将门虎女。她家老头从小就教育她要坚强,要快速适应环境,要不论身在何处都能活下来。 一层一层的套着由纯棉织就,全无任何现代痕迹的衣服,慕玉白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要坚强,要淡定。 当女生穿完所有衣服时,她脸上剩下的只有坚定,好像刚才的泪水并不存在一样。 “不知慕姑娘起了没有。”有个略显尖细的身影从帐篷外传来。 “起来了。”随手给自己扎了个丸子头,慕玉白大步走出帐篷。 混杂着青草香气的春风扑面而来,阳光斜斜洒在她脸上,在掀开帘子的瞬间,慕玉白被刺得有些睁不开眼。 “姑娘稍后,小人这就安排人来伺候姑娘洗漱用膳,等姑娘用完早膳,还请跟小人去见段少卿。”说话的是个模样十**岁的少年,他眼睑低垂,说话慢条斯理,瘦弱得身子骨,和周围强壮的兵哥哥们形成鲜明对比。慕玉白上下打量他一番,心中嘀咕这人应该是个太·监。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太·监,活的。 “好。”慕玉白应下之后,又转身走回帐内,看着这个小太·监带着一群人进来,摆放早餐的摆早餐,给她倒洗脸水的倒洗脸水。 人生第一次被人如此伺候着洗脸刷牙吃了顿早餐,慕玉白感觉,还不错。 饭吃到一半时,祁原红着脸回来了。慕玉白憋着笑,故意使坏问他解决的怎样,让纯情小男生的脸一红再红。 吃完饭,太·监让慕玉白歇了歇食后,便带着她朝昨晚看地图的帐篷走去。这一路上,慕玉白再次吸引不少目光。 尽管她穿着男装,扎着丸子头,但玲珑曲线和不容忽视的女性特征,还是将她的身份暴露无遗。 负责带路的太·监察觉到了这些目光,脚下的速度不由加快,慕玉白跟在后面,几乎是一溜小跑。 三人很快来到昨晚的帐篷内,段昂和柏立山早已在里面等候。 “慕姑娘昨晚休息的还好?”见到慕玉白进帐,段昂率先行了个礼,柏立山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托福,休息的不错。”慕玉白学着他的样子,拱手弯腰,算自己还礼。 “姑娘若有其他什么需要,可吩咐韩不错去做,他从小生在宫中,比不知礼数的兵卒会照顾人。”段昂指了指站在慕玉白身边的小太·监。韩不错小碎步走到慕玉白面前,深施一礼,自我介绍道:“小人韩不错,见过姑娘。” “客气,太客气了!”慕玉白语气里满满感激的对段昂道谢,眼睛里却写满不屑:“为了感谢段大人的这份照顾,我也得全力以赴,帮着我们殿下好好打个胜仗。” 昨日还是你们大盛,今日就变成我们殿下,这女人倒是变得快。柏立山看着慕玉白虚情假意的样子,有些想笑。 他借由浓密胡须的保护,微微勾勾嘴角。 “姑娘独身一人在这北疆荒漠,吾辈本就该多加照抚,客气的是姑娘。”段昂也不吝啬自己的演技,接着慕玉白的话往下说:“但既然姑娘说到胜仗,在下不才,想请教姑娘,下一步,我们要如何做?” “这个嘛……”慕玉白把目光从段昂那张带着精致面具的假脸上移开,转投向安静站在一边的柏立山身上:“还要首先麻烦柏守备跟我说说,戎狄打仗,一般是个什么套路才行。” ... 正文 第十章:百年战争 “没什么套路。”柏立山想想,回答道:“戎狄人天生骁勇,又仗着人高马壮,最爱骑兵正面冲杀。” “在两军人数相同的情况下正面对抗,你们有信心能打赢吗?”慕玉白又问。 柏立山瞥了一眼段昂,摇摇头。 “平手?” 柏立山继续摇头。 “你们这么弱吗?”慕玉白眉毛皱得快竖起来了。相同人数下,来个平手都打不了,这话要被他家老头听见,这些军官,肯定都会被拖出去枪·毙。 “戎狄骑兵强悍,实难抵挡。”柏立山有点尴尬,不过这尴尬被他浓密的胡子挡着,外人全然无法察觉。 “借口。”慕玉白直截了当反驳:“带我去操场。” “操场?” “哎呀,就是士兵操练的地方!”慕玉白急得跺跺脚:“我要看看你们到底怎么个弱法!” 有柏立山带路,慕玉白跟在两人身后,横穿整个军营,来到军营后方得一块野地。步兵、骑兵、弓箭手,有条不紊的在各自区域进行操练。 震天响得口号,整齐划一的动作,肆意挥洒的汗水。此情此景,让慕玉白产生了她回到现代的错觉。 不管相隔几千年,或者是不是同处一个世界。军队带给她的感觉一点没变。 “慕姑娘?”见慕玉白呆愣在原地许久不说话,段昂小声呼喊,几遍后慕玉白才回过神来。 “既然你说戎狄的套路是正面冲杀,这次又是怎么想到用疲劳战的呢?”为了掩饰自己走神的尴尬,慕玉白赶忙追问。 “据传言,不久前,瀚先大帐中,多了一位军师。”提到这位军师,段昂难得皱起眉头,意味深长的瞟了眼慕玉白。说起来,他收到这个消息时,恰是慕玉白出现的时间。 是巧合,还是? “军师啊……”慕玉白心里擂起小鼓,她有点胆怯。她心里清楚,上一仗能赢是误打误撞,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根本不知道。 “慕姑娘觉得我军弱吗?”一直保持安静的柏立山突然开口,他颇为计较慕玉白说得“我要看看你们到底怎么个弱法!” 虽说他不过是个正五品守备,但这里不少兵是他一手带的。说兵弱就是说他弱,被一个女人说弱。 柏立山表示很不开心。 “弱到不弱。”慕玉白沿着操练场边缘慢慢走着。 士兵们操练的很认真,一招一式看起来也有模有样。弓箭手射击很准,五十米的距离红心命中率为90%。步兵正在练格斗,有些招式她见都没见过,但不妨碍感受其威力。 “但是不对。”慕玉白停下脚步,回首仰视高壮的柏立山,神色严肃起来:“我家乡有个很著名的军事家说过,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们既然知道戎狄善马战,为何不多训练弓箭手?” “既然戎狄善马战,我们自然要以骑兵迎之。”柏立山回道。 “这样你们永远打不过他们,ok?”慕玉白冲柏立山翻个白眼,用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去对抗别人擅长的事情,搞笑呢? 在心中狠狠鄙视了柏立山一顿,慕玉白找了块干净点的地方席地坐下,准备好好给这两个家伙科普:“在我的家乡,有两个国家,一个叫英国,一个叫法国。这两个国家因为挨得近,从国民到国王,又都互相看不顺眼,经常打架,而且一打就是一百年。” 慕玉白随意就坐,让段昂吃了一惊。 他只觉得慕玉白不知道规矩,原来她连女儿家基本规范也不知道吗? “你们俩也坐啊,我得说好一会儿呢。”慕玉白拍了拍身边的地,示意两人也来坐,不然她仰着脑袋看他们好累啊~ 对视一眼,段昂和柏立山一左一右,在慕玉白身侧坐下。 见着两位大人席地而坐,在一旁训练的兵士们有些不淡定了。几个千总用眼神交流,商量着要不要上去给几人安排个座位,却在行动前被柏立山一记“闲人勿扰”的眼神给击退。 “法国人和戎狄差不多,有很多骑兵,这些骑兵中还有不少从小接受贵族教育的骑士,非常勇猛,所到之处,所向披靡。作为他们的对手,英国却没有和法国竞争骑士骑兵的培养,因为那太费钱了。”慕玉白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边说边画:“针对法国人的骑兵在前面冲锋,突破防线,步兵紧随其后,打扫战场的战斗方式。英国国王另辟蹊径,鼓励农民练习射击长弓。长弓大概就是我画的这样,战争时期这些会射击的农民就全部征召入伍,用长弓来克制法国骑兵,并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将他们死死压制。” “这就是为什么,昨天你要先让弓箭手在山顶埋伏,等歼灭戎狄骑兵后,再让步兵攻击?”柏立山眼睛一亮,他虽是行伍出身,没学过什么兵法战阵,但在战场摸爬滚打多年,战争嗅觉绝对灵敏。 “聪明。”慕玉白冲着柏立山竖起大拇指:“都学会抢答了,加十分!” “慕姑娘可否说些我能听得懂的话?”柏立山淡然回答,让慕玉白忍不住对他翻翻白眼。 夸个人都这么累,这个时代真是够了! “依姑娘之见,我们现在需要增加弓箭手?”段昂这句话是反问,他们现在绝无再增加弓箭手,或培养弓箭手的可能。 如果慕玉白果真如此建议,就说明,她技止于此。 那样,就真没用啦。 “你们现在有条件增加弓箭手数量吗?”慕玉白没有领悟到段昂问话背后的深意,却也明白增加弓箭手是不可能达成的事情。她又将目光投向正在专心操练的士兵身上,若有所思道:“你们现在要做的,是把有限的弓箭手威力,发挥到最大。” “怎么样才能发挥最大?”段昂接着问。 “这个嘛……”慕玉白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顺手挠挠后脑勺,龇牙一笑:“还得等我回去看看地图再说。” ……………………………………………………………………………………………………………………………………………………………… 老早听得关于英法百年战争的故事……没有仔细百度,但战术应该不错。请考究党手下留情! ... 正文 第十一章:老实人 慕玉白假装全情投入进队地图的分析之中。 注意力却全集中在段昂身上。 男人正端坐在她身侧,悠哉得喝着茶,顺便盯着她看。 慕玉白知道自己好看。不是她吹,因为自己长得漂亮,她家老头,就是她老爸,小时候还偷偷带她去测过dna,害怕她是出生的时候被人抱错了。 结果当然是符合,她妥妥是老慕家的人。 但她妈不算美女,她爸不是帅哥,她老哥也主要看气质,全家就她颜值最高。 直到看到她那出自江南世家,温婉端庄的太奶奶的老照片,发现她和她太奶奶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后,众人才深刻了解基因的伟大。 也因如此,慕玉白老爸再也不要求慕玉白跟着她哥一起从早练到晚。 毕竟他们老慕家,还指望慕玉白给改改基因呢。 但是再好看,这一盯就是俩小时,难道不腻味吗? 尤其现在帐篷里就他们俩,慕玉白觉得帐篷内得气氛愈发尴尬。 尴尬的,她都快方了。 “我说……”忍无可忍,慕玉白一记眼刀飞向段昂,不耐烦道:“你再看,我就要收费了!” “姑娘此话不妥,古往今来,只有看秦楼楚馆的姑娘才需要给钱。”段昂放下茶杯,微眯起眼睛促狭笑起来:“慕姑娘大才,何故自轻自贱。” “你tm欠揍!”慕玉白一个箭步冲上去,拽着段昂的领子,将他拽向自己,恶声威胁道:“现在这屋里没别人,信不信老子把你揍得你妈都不认识?” “原就觉得姑娘人比花艳,离近细看,眉眼更是精致可人。”段昂真不信这女人能对自己怎么样,反而她突然的靠近,让段昂开始思考,这个女人是不是有往他穿上钻的想法? 毕竟现在能保她的也就是殿下和他。 识时务者,也是一种俊杰。 “恭喜你,只是有点嘴贱脑残,眼道没瞎。”慕玉白一把将段昂推回座椅,转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端起茶盏,学着段昂的样子品茶。 表面上装得云淡风轻,慕玉白的内心实则风起云涌。 她刚才是真准备动手揍段昂。 这个男人就像脸上写着“快来揍我”这四个大字一样。 她看一次这个男人的脸,就忍不住想揍一次。 但是她不能,揍了就真的要狗带了。 在确定自己回不去之前,她一定不能狗带。 男神还在等着她。 “段少卿,殿下有请。”韩不错的声音在帐外响起,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虽说被那个什么殿下派来伺候自己,但慕玉白心里明白,人好歹是个有品级的太监,主职还是跟着自己主子,因此除了一开始好奇了一下活太监到底长什么样外,她没太将这个人放心上。 “这就去。”段昂意味深长的看了慕玉白一眼,起身朝帐外走去。他后脚刚离开,柏立山高壮的身躯就出现在帐篷口。 “合着柏守备是给我和姓段的留空间呢。”慕玉白有些怨恨的盯着柏立山,要不是他突然去处理什么军务,自己也用不着对着段昂尴尬了两个小时。 “在下不明白姑娘什么意思。”柏立山有些无辜,他做错什么了吗? “哎呀……算了算了!”慕玉白摆摆手,示意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你来得正好,我有点想法,你听听靠不靠谱。” 靠谱又是什么意思?柏立山表示不明白,但看慕玉白急躁的模样,他很识相没有开口问,只是点头示意慕玉白说。 “你看这里,八里坡,是我们前往赵家坡,白月沟的必经之路。但是这一段的地势很不好,很容易被对方两面夹击。”慕玉白伸手点了点八里坡这几个字,表情有点凝重。 “所以姑娘觉得,戎狄会在这里埋伏?”柏立山反问。 “对!但我还是想听下你的意见,毕竟你跟他们面对面交过手。”慕玉白仰头看着柏立山,等他的意见。 “很有可能。”柏立山点点头,“这里是最佳埋伏地点。” “如果绕开这里,我们要走多久呢?”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正面交锋非常吃亏,而且万一戎狄退到八里坡那里,一边休整一边等着他们送上门,那他们岂不是会死更惨? “不是走多久的问题。”柏立山有点明白慕玉白的意图,解释道:“周边是戈壁荒漠,非常难走,连老向导都不敢轻易涉足。” “擦……”不会这么倒霉吧。慕玉白咬着下嘴唇,难道真要正面交锋吗? “姑娘的计策,要想快点了,大军已经在整顿,稍后就要出发。”柏立山的声音里透着些不忍,兵贵神速,他们要乘胜追击,不能给戎狄太多休整时间。 “这就走?去八里坡?”慕玉白的眉头几乎快竖起,这么快! 柏立山继续点头。 我的天呐~她还没有想到应对的方法,大军这就启程啦?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慕玉白急得在帐篷里来回踱步:“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其实,之前姑娘所说的兵种相克,是不是能在这里派上用场呢?”看着慕玉白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柏立山出声提醒。 他一早上都在思考慕玉白说的话,不得不说,句句在理。 之前他们只想着对方什么厉害,大盛军就用同样的力量回击。可面对天生人高马大,孔武有力的戎狄,硬碰硬,大盛军很难有胜算。 但用其他兵种克制,未必没有胜算。 “对啊!刚被段昂一打岔,我把这招给忘了!”慕玉白整个脸都亮起来,她双手合十对着柏立山拜了拜,谢道:“太谢谢你了!这么三番五次的帮我,你以后就是我亲哥!” “慕姑娘严重了,我……”女生刚才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一转眼又笑得满脸阳光灿烂,如此急速的画风转变杀了柏立山一个措手不及。 不太知道怎么跟女人打交道的壮汉,一时间,脑子有些短路。 这时他该干什么?顺势认了这个妹子吗? “别慕姑娘慕姑娘的叫,多生分,叫我玉白或小白就行。”慕玉白笑嘻嘻凑上去跟柏立山套近乎。 这是个老实人,她得抓住! ... 正文 第十二章:这叫手机! “慕姑娘,大军午时后拔营,段少卿传话,让您早作准备。”韩不错略显阴柔的声音在帐外响起,打断帐内两人的讨论。 “我知道了。”慕玉白答道:“请段少卿给我准备一匹马即可。” “小人明白。”也不问慕玉白是否会骑马,韩不错收到要求,即退了下去。 “你会骑马?”柏立山有些好奇。 “那必须的~”慕玉白得意的挑挑眉:“我可是没学会跑,就开始学骑马了呢。你们国家,会让女人学骑马吗?” “会,但平民里很少。”柏立山想了想,简单回答。 “啧啧~我猜也是,在我们那儿,骑马也是项有钱人专属的运动。”慕玉白撇着嘴,觉得这么好的运动不能普及有些可惜。 柏立山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想笑,顺嘴揶揄道:“这么说来,姑娘家很有钱?” “也没有什么钱,就是比较特殊,所以我才有机会接触到马。”说到钱,慕玉白又想到了自己的鞋,那可是她自己赚钱买的啊,还没穿几次呢,就这么报废实在可惜。 刚才还兴致勃勃的小脸,瞬间晴转多云,变化之快让柏立山有些摸不着头脑。 慕玉白不开口,柏立山不知该说些什么,帐内很快就归于寂静。 段昂掀开帐帘,看见一高一矮两个人相对无言,浅浅一笑。 这个柏立山少言寡语是出了名的,面对他,慕玉白终于骂不出来了吗? 这么爱骂人的姑娘,想必是嫁不出去的吧。 不然自己带回府,让她做个姨娘,没事跟自己拌个嘴解闷也不错。 一边想着,段昂一边出声打破帐内的宁静:“不知慕姑娘是否已想出妙计?” “想是想到了。”慕玉白偏过脑袋,眨着一双凤眼,回望段昂:“不过我有个条件。” “哦?姑娘先说来听听。” “让我上战场。” 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发,不急不缓。 穿着黑青相间铠甲的士兵如同蚂蚁,有序的朝北疆边缘开进。 队伍前段,在一群骑高头大马,身穿黑金色铠甲的人中,穿着青色布衣,挎着单肩gucci大包,顶着一头火红色短发的慕玉白格外惹眼。 她骑着一匹温顺的红棕色母马,身侧是骑了一匹白马的段昂,身后是负责保护她的祁原,柏立山则走在后端,和他的兵一起。 “慕姑娘马骑得很好呀~”段昂坐在马背上,摇摇晃晃,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缰绳,额头排满细密的汗珠。 “段少卿骑得也不赖啊~”慕玉白故意拖长尾音,她扫一眼就知道段昂不善骑马,听祁原说,之前段昂都是坐马车,因为慕玉白一个姑娘都主动要求骑马,他才没好意思继续坐马车。 “哪里哪里。”再蠢笨的人也听出慕玉白话中的嘲讽,被一个女人嘲笑自己马骑得不好,段昂心下有些不悦。他很想反驳女人,自己只是不擅长骑这种马,另一种马骑得非常好,但殿下就在前面,被他听见自己出言轻浮,可是非常不好。 “手使劲没用,得用腿。”看着段昂发白的脸,慕玉白不好意思再继续嘲笑下去,好心提醒。 “哎呀~真笨,用腿,顺着马颠簸的规律动,别跟它较劲。” “不对不对!” 略带些尖利的女生在安静的行进队伍中传开,不少军士都朝他们的方向侧目。走在队伍最前方的殿下和一些将军也回头望来。 那些目光中带着促狭、嘲笑、鄙夷,段昂被看得面子有些挂不住。 他几次想打断慕玉白的“指教”,却统统被女生无视。 “你管那些人干嘛。”慕玉白也注意到那些目光,她对段昂翻了个白眼,嫌弃男生脸皮还没她的厚,小声道:“这是战场,遇到急退或急行军的情况,你不会骑马怎么办,等死吗?” “在下自……”段昂刚想婉拒对方的好意,却被慕玉白的动作打断。驱马靠近段昂的慕玉白,直接伸手夺过他的缰绳:“我帮你牵马,你先习惯骑在马背上的感觉,再想着控制马。” 段昂意味深长的盯着慕玉白,嘴角勾起一丝玩味,压低声音问:“姑娘何故对在下的生死如此上心?难道,是喜欢上了在下?” “放屁, 老子最不喜欢你真弱鸡,爱学不学,不学拉倒。”将手里的缰绳甩回段昂怀里,慕玉白一脸嫌恶的驱马离开段昂身边,和祁原并排走在一起。 “慕姑娘马骑得真好。”祁原是低等步兵,没有配马,他仰头望着慕玉白,十分羡慕。 “要不要上来跟我一起骑?”慕玉白二话不说就把手伸向祁原,大方邀请祁原跟她一起同骑。 慕玉白突如其来的邀请让祁原又想起早上所见,腾地羞红脸,拼命摇头拒绝。 “小娘子是看中我们祁原了吗?”一个跟在他们身后的瘦高男人忽然开口,他这么一说,引得周围的兵一阵哄笑。 慕玉白扫了眼哄笑的人群,抬起手,冲他们比了个中指:“关你们屁事。” “哟呵~小娘子好教养啊。”另一人阴阳怪调道 “我也觉得我教养挺好的。”慕玉白挑挑眉,摆出自己水火不侵的模样。 这群人,真闹心。 不想再自讨没趣,慕玉白催了催马,往前走几步。 她从包里掏出正用充电宝充电的手机。 打开播放器,插上耳机,让自己沉溺在音乐的世界里不再理会那些讨厌的苍蝇。 看着自讨没趣的慕玉白又走回自己身边,段昂有些好奇的凑过脑袋,盯着慕玉白手里的手机:“此为何物?” “手机。”虽然听不太清对方说什么,不过有时候,不一定要听清,慕玉白也知道对方问什么。 “手机是……” “我们家那边用来……播放音乐的东西。”原本想说这是用来通信的工具,但慕玉白转念一想,自己不过是看了他们的地图,都被防备成这样,说这个是通信工具,自己岂不是更倒霉? “播放音乐?小曲吗?不用人弹奏?如何将一个琴师放入这么小的薄片里?”段昂盯着慕玉白的手机,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 “烦死了,能不能让我做个安静的美少女啊。”慕玉白皱着眉,干脆把耳机拔掉,将手机开到最大。 linkinpark的《iridescent》立刻在空旷的草原回想。 “doyoufeelcoldandlostindesperation,youbuilduphopeoffailuresallyou'veknown,rememberallthesadnessandfrustration……” “这这这……”被声音吸引过来的人无不瞪大眼,难以置信的望着慕玉白手中的东西。 老天爷啊……这么小的盒子里,真有人在唱歌?! ... 正文 第十三章:在战争中活下去 慕玉白的手机引起了不小骚动。 看着一群土包子眼巴巴望着手机,眼神中充满崇拜,慕玉白真想仰天大笑一番。 早知道她应该先把手机拿出来,搞不好这帮人还以为自己是天神下凡。而不是当她是奸细,让她受那么多苦。 “你们想看活生生的美女吗?”慕玉白俯下身,冲着逐渐向她这里聚拢的兵卒晃动手机:“胸大腰细,腿长貌美的大美女喲~” “里面还有女人?”刚才那瘦高个率先开腔,听到美女后,他眼冒绿光。 慕玉白打开视频软件,挑出自己刚下载的一部美剧,放出里面身材火辣,脸蛋漂亮的女一号,将iphone6plus的大屏摆到那群人眼前:“靓不靓,辣不辣?” 包括段昂在内,所有人的眼都直了。 我的老天爷啊,这么小铁片里,真有大活人! 美女本身不足以吸引他们,更让这群人觉得惊讶的,是屏幕里来来往往的人,还有各式各样奇怪的东西。 “这就是姑娘的家乡?”段昂神情古怪的盯着慕玉白,这个女人手里的东西,绝对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她真是从别的时空穿越而来的吗? “是啊……”慕玉白越发激动,是不是相信她的话,准备将她放了? 好啊好啊~最好再给她一笔钱,让她去自由的飞翔! “果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如果有机会,在下倒是很想去姑娘的家乡见识一番。”说完,段昂就不再说话,全然没有要将慕玉白给放了的意思。 这就完了?慕玉白难以置信的盯着段昂。 就只是想去我的家乡见识一番就完了? “卧槽你逗我玩呢?”感觉自己是又被逗了,慕玉白指着段昂破口大骂。 “姑娘何出此言?”段昂一脸费解,颇为一本正经的反问:“我不过是问了几个问题,怎么就逗姑娘玩了呢?” “你!”慕玉白指着段昂,一时语塞。 段昂说得没错,刚才都是她自己脑补的剧情,人没说要放他。 “慕姑娘,你再给我们看看啊。”见慕玉白的手抬了起来,跟在她身后的某个兵卒叫唤着。 其他人也眼巴巴盯着她,想看更多在手机里来回行走的人。 “看屁看,不知道放视频有多浪费电啊,老子就最后一点电了,给你们看完我看什么!”慕玉白愤怒的关掉视频,将手机扔回包里,气鼓鼓的专心赶路。 “殿下,此女不能留啊。”白胡子老头看着身后的闹剧,痛心疾首的向楚星顾谏言:“大军会因为……” “龙将军稍安勿躁。”楚星顾浅笑着安慰白胡子老头:“现在正值用人之际,轩翰说此人在有军师之才,也许能一解我们目前的困境。” 真靠这个女人,可以一解他的困境吗?楚星顾在心里反复咀嚼自己的刚才说的话。 他的困境,靠一个女人可解不了啊。 但还能怎么办?轩翰说得对,京城里的人,根本没打算让他活着回去啊。 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八里坡离伍城并不远,五个小时候,大军就已经能透过暮色,遥遥看到连绵不绝的暗绿色山丘。 “要不今晚先在这里扎营,让将士们休息一番,明天在……?”白胡子老头询问楚星顾。 慕玉白关于戎狄会在八里坡埋伏的言论,已在将领中传开。 难得的,这一次所有人的间接都与慕玉白一样。 “恩,休息。”楚星顾还没开口,慕玉白率先搭腔,她脸上挂着张扬的笑。 亲眼见过地形之后,她脑袋里忽然亮起一盏明灯。 这里哪是地图上显示的一片山啊,就是一连串的小土丘。 “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白胡子老头呵斥道。 “好好好~我不应该接您话茬,您消消气。”慕玉白冲着白胡子老头讨好的笑了笑,说实话,这个老头跟她家隔壁那王大爷有点像,小时候她爷爷带她去王大爷家下棋,那个重男轻女的王大爷就喜欢瞪她。 有一次还把慕玉白瞪哭了,结果她那一哭,倒把王大爷吓个结实,从此以后对慕玉白特别好。 “慕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计策?”段昂若有所查。 “先驻扎。”慕玉白笑得高深莫测,这一仗,他们赢定了。 凌晨三四点。 是一天中,人最乏的时候。 大盛军营早已进入沉睡。除了来回走动的守卫和团团篝火发出的噼啪响声外,整个军营内十分安静。谁也没发现,一大片黑影正乘着夜色悄悄靠近大盛军营。 “敌军来袭!”第一个守卫发现了,他扯开嗓子大声呼喊,瞬间打破军营内的祥和安静。 “杀!”见被人发现,已潜伏至大盛军营外围的戎狄大部队嚎叫着冲入军营,想要大盛将士统统绞杀于睡梦之中。 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刚才还慌乱的守卫只是象征性的抵抗,便钻入帐内。 原本该冲出营帐的将士也全无踪迹。 就在戎狄诸将面面相觑之时,剑雨从天而降。 已经挤满大盛军营的戎狄变成了密集的靶子,他们哀嚎着四处躲避剑雨。 慌不择路冲进大帐的,却被早早守在里面的将士狙杀。 在大帐外鼠窜的,纷纷被射成刺猬。 慕玉白站在百米外的黑暗中,看着明亮的大营瞬间变成人间炼狱,看着血花伴着火光四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剑雨骤停,进攻的号角在她耳边吹响。 “冲啊……”有将领带着队伍,按照之前说好的战略,带着骑兵前去进行最后的击杀。 慕玉白知道,今夜前来偷袭的戎狄人,怕是没一个能活着回去了。 “姑娘神机妙算。”段昂与慕玉白并排骑着马:“又助我们拿下一局,同时也要恭喜姑娘,你的命,是彻底保住了。” 她的命保住了吗?慕玉白盯着军营内被不断收割的生命,颤抖着,不受控制的流着泪。 用这么多人的命,保住了自己的命吗? “小白,你想什么呐?”蓦地,老哥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慕玉白仿佛又回到了军演的红方司令部,周围摆满了各种高科技。穿着一身笔挺军装的哥哥站在她面前,用手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要永远记住,要想在战争中活下去,就永远不要怜惜对手的性命。” ... 正文 第十四章:战争的残酷 一场仗打完,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见偷袭不成,为了解救自己人,戎狄不得不派出剩下的人前来。料到对方会有这么一手,慕玉白早早便建议楚星顾安排兵卒,反埋伏于戎狄的必经之路上。 谁也没想到,这一夜竟成了这场赌局的决胜局,大盛军大获全胜。 慕玉白裹着厚重的深灰色斗篷站在主战场百米开外的地方,看着来来往往的兵卒打扫收拾战场。 西北风一吹,血腥味、焦糊味、青草味,混在一起钻入慕玉白鼻腔,让她有点想吐。 但大盛军的将士却一点也没受影响。 他们个个脸上都挂着笑,眼神中溢满胜利带来的喜悦。 慕玉白发现,之前一直叫嚣要将她就地正法的几位将军,此时看她的目光里,也多些认同。 “倒是有点办法。”慕玉白听见风中传来破碎的言语,眉头却紧紧锁起。 愚蠢的人类,现在才是险恶的开始啊。 “此处风大,慕姑娘小心着凉。”温厚的男声在慕玉白身后响起,她一回头,看见带着一队人,哗啦朝自己这边走来的楚星顾。 尽管一夜没睡,年轻人亦是一脸意气风发。 一夜时间,他用一百人歼灭五万余戎狄,即使是开国大将马剑飞也未有过这样骄人的战记! “多谢殿下关心。”慕玉白一边朝楚星顾行了个刚学会的礼,一边不咸不淡的应着。 “我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可否向姑娘请教一二?”亲自伸手把慕玉白半弯下去的腰给扶了起来,楚星顾笑吟吟与慕玉白并肩而战。 “您说。” “姑娘怎知戎狄会来偷袭?”楚星顾低头询问,眉眼之间尽是一派脉脉温情,让仰望他的慕玉白,不由自主想到了男神。 “这倒不是什么难猜的事。”慕玉白不由自主的也跟着温柔起来:“我原先以为八里坡两侧是险峻山峰,中间只有一条狭长小路难以防守。没想到现实却是,这里只是些土丘,虽然依然方便戎狄埋伏,但我军硬突破也并非难事。” “但是有人告诉我,跟戎狄硬碰硬,我们胜算不大。更何况还是在已经行军一整天,人困马乏的情况下,更是要好好休整,才好应对第二天的硬仗。”说到这里,慕玉白的目光又回到临时军营内,看一小队军医给伤员包扎:“我们到达八里坡的时候,天可还亮着呢,按我们的脚程,过了八里坡再过夜也不迟。” “所以姑娘让我们休息,是为了让戎狄误以为,我们会认定他们在这里埋伏,今晚上会好好休息,迎接第二天的硬仗?”听到这里,楚星顾眼前一亮,忍不住在心中为慕玉白拍手叫好,真是妙啊。 “殿下英明。”慕玉白适当的拍了句马屁,。 “你怎敢肯定他们一定会来偷袭呢?”楚星顾身后,那名叫龙勇的白胡子老将大声质问。 “这个么……”慕玉白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 “姑娘但说无妨。”楚星顾给了慕玉白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别害怕,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就觉得,如果我是戎狄,我是不会放过一个这么好的偷袭机会。”就像使上次一样,她再一次将自己代入到戎狄军师的思维之中,这时再思考问题,豁然开朗。 “简直一派胡言,站在戎狄角度思考,难不成你真是戎狄派来的奸细!”龙勇吹胡子瞪眼 “这位大爷,您知道什么叫换位思考么就在这里瞎比比,这叫上兵伐谋,知道吗!”慕玉白毫不示弱。 “那姑娘觉得,戎狄下一步,会怎么做呢?”楚星顾不着痕迹的挪了个位子站,恰好挡在两人中间,阻断两人之间的火花。 “这个嘛……”慕玉白佯装高深,内心实则在吐槽,她怎么知道接下来会戎狄会怎么做,稍微沉思片刻,慕玉白反问楚星顾:“你们觉得,瀚先是那种会说话算话的人吗?” 如果是,他们继续挺进。如果不算…… 三十六计,保命第一。 “这……”楚星顾转身看向站在他身后的段昂:“轩翰你见过瀚先,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禀殿下,私以为,瀚先其人,实乃小人。”段昂回答的干脆,他之所以能说服瀚先与他们进行这样一场比试,也是通过重金利诱了他身边的权臣从而达到的目的,瀚先更是个不可与之某的奸诈小人。 “既然这样……我还是建议,大家往回撤吧,指不定对方接到战报发现自己惨败至此,一生气,就让大军碾压过来了……”慕玉白说得胆战心惊,她真不敢想六万人对抗百万大军的场面,对方根本不用动手,每人踩一脚,就能把他们踩死了好嘛。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建议,是走是退,你们开心就好。”眼瞅着龙勇要发飙,慕玉白赶忙又补充了一句。 “多谢慕姑娘。”楚星顾施施然一笑,又和慕玉白东拉西扯几句便带队离开,留下慕玉白和祁原。 用眼角撇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身影,慕玉白终于长舒一口气。 跟这群人打交道,太tm有压力了。 “慕姑娘不建议,我们再往里去了吗?”见着楚星顾后,一直没敢抬头的祁原也恢复正常,他望着八里坡的方向,语气中带着担忧。 “恩……”慕玉白点点头,她知道祁原在担心什么,过了八里坡就是他的家乡,那里有他慈爱的父母和疼爱的弟妹。回想起前两天祁原和自己聊家人时开心的口吻语气,慕玉白不由自主攥紧拳头:“祁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是说也许,有可能,八里坡的另一面,已经全都是戎狄了。” 被侵略后会出现的最坏情况,慕玉白初高中的时候,就从历史课本里了解到了。 “我爹跟我说过,他小时候遇到一次戎狄人打过来的情况。”祁原的喉结滚动,豆大的泪珠就顺着脸颊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他说那天是夜里,我祖父在戎狄马蹄传来第一时间带着我爹和我祖母跑出家门,拼命朝附近驻扎的军队跑。可没有用,人腿哪有马蹄快?最后,眼瞅着戎狄就要追上来了,我祖父将我爹藏进了一个树洞里,自己接着跑。等天亮了之后,我爹从树洞里出来,到处找我祖父祖母,可一辈子都快过完了,他也没找到他们。我爹说,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晚震耳欲聋的马蹄,还有我祖父撕心裂肺的嘱咐‘千万别出来,死也别从里面出来。’” ... 正文 第十五章:因为我聪明 慕玉白望着少年人,他站得如同一棵笔挺的小白杨,眺望家的方向,坚毅的面庞刻满悲戚与愤恨。 悲戚为什么没有能力保护家人。 愤恨戎狄为什么总要来侵略。 看着他,慕玉白回想起自己的19岁。没日没夜的疯玩,天南海北的乱跑,无忧无虑,肆无忌惮挥霍青春。 不用面对血与狼烟,不用在夜风中值守,不用在晨露中疾行。 “祁原……你还好吧?”慕玉白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一脸愧疚:“我不是故意反对前进,但这时候贸然挺进真是拿这么多将士的命开玩笑,你也听段昂说了,瀚先不可信。” “慕姐姐,我明白。”祁原摇摇头,不露痕迹得躲开慕玉白拍他肩膀的手:“有国才有家,保国才是保家。” “哎呀!才不是呢!”慕玉白在心中咆哮:“你他·妈保的不是国,是那些封建统治者的王冠!卧槽,你现在就去判投戎狄算了!反正你们家离戎狄也进,判投过去搞不好日子还好过点!” 慕玉白必须使劲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才能克制自己不把这些心里话说出口,可看着祁原假装坚强的样子,她又十分过意不去。 这是在她感到绝望时,给予援手的人啊!慕玉白,难道你就是这么报答人家的嘛! “慕姑娘。”低沉厚重的男声在慕玉白身后响起,身上血渍斑驳的柏立山大跨步朝慕玉白走来:“接下来……” “阿山你来得正好,有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看到柏立山,慕玉白快步迎上去。 阿山?听到女人对自己的称呼,柏立山忍不住挑挑眉,他娘都没这么叫过去自己,这女人叫他叫得如此亲热,还真一点也不避嫌。 “能不能让祁原回家一趟,他家在白月沟,他很担心他家人的安慰。”慕玉白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一脸恳切,换做在家的时候,她这表情一出,基本是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不行。”柏立山拒绝得相当干脆,他瞥了眼慕玉白,随即又望向站在不远处的祁原:“除他以外很多将士都来自北疆,谁人不思乡情切?放他回去,别人怎么想,军法怎么办?” “柏守备恕罪,卑职知错。”听完这话,祁原干脆利落的单膝跪下,低着头,让慕玉白看不清表情。 “不是你的错,是我提的要求,你跪什么呀!”慕玉白三步并两步冲过去,想扶起祁原,奈何男生如秤砣一般,扶也扶不动。 艹!慕玉白大骂了一句,怎么一下子变成她里外不是人了? “人之常情,不怪你。”柏立山单手托了一把祁原,示意男生站起来,接着斜眼望向慕玉白:“倒是你,想帮人的话,不如好好想如何解决现在的困境。” “你们打仗关老子什么事儿,不要搞得好像我的分内一样好吗?”慕玉白横眉冷对柏立山。 刚看这个家伙顺眼一点,怎么画风就变得跟段昂一样讨人厌了呢? “慕姐姐,你有化解的办法吗?”祁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跟在后面瞎起哄。 “哎呀!你们咋就那么笨呢!”毫不吝啬自己的白眼:“多难的事儿啊,继续让段昂带着钱去找他贿·赂的那个戎狄官员,让瀚先接着和我们比,多打几场胜仗,再用计逼一逼,还怕殿下那个皇帝老爹不增兵吗?!” “连输两场,瀚先还会愿意吗?”柏立山不相信。 “哎呀~你们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嘛~让段昂去说,感谢瀚先让着四殿下这个小辈,但觉得既然行兵打仗,讲求一个公平,所以四殿下请求比试重新来过,给足瀚先面子,让他有一个台阶下,瀚先仗着自己人多耐打,百分之八十会答应。”慕玉白解释完,柏立山和祁原的表情都肃然起来。 这倒是种方法。 “那如何逼皇上增兵呢?”柏立山接着问,不过慕玉白明显能感觉到,对方提到某个人物时,刻意压低了声音。 “电视剧看少了吧,用舆论啊!”慕玉白想抬手去敲敲柏立山头,奈何即使自己踮起脚,也不过才能够着对方的脑门 这男人,得有一米九几吧,吃什么长这么高,马驮得动他吗,战场上不灵活的吧?慕玉白脑袋里,飞快冒出一连贯问题,太让人好奇了。 “舆论?”柏立山反问,又是他不懂的词。 “就是让北疆的老百姓传,殿下怎么怎么英明神武,但是苦于手里没兵,眼看就要战死北疆之类的啊……一是要让皇帝了解殿下的能力,二是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殿下用六万人,击退了戎狄百万大军。” “慕姐姐好厉害啊……”听完慕玉白这一番言论,祁原看向她的目光中,已充满滔滔不绝的崇拜。 从小到大,他见过最有谋略的人是四殿下和段少卿,现在他心中暗暗觉得,跟慕姐姐想必,他们俩都不算什么。 “慕姑娘稍候,我去求见殿下。”柏立山一拱手,二话不说大跨步转身离开。 “也不是我厉害。”目送柏立山离开后,慕玉白才又继续对祁原说到:“红蓝军之间的尔虞我诈我从小见太多了,这都不算什么。” “红蓝军是什么?”不像柏立山不好意思问,段昂不懂装懂,祁原很实诚的不懂就问道。 “因为在姐姐那个时代,轻易不会打仗,但为了检验士兵的训练成果,会时不时进行各军团之间的实战演习,在演习中,就分为红·军和蓝军,明白了吗?”对待阳光男孩祁原,慕玉白耐心十足,认真解释了一番。 “这样啊……那慕姐姐也会参与到实战演习中去吗?”好奇宝宝祁原接着问。 “小时候会经常被我爸带去红·军司令部,长大后想进就比较麻烦了,但偶尔也会去看看。”回忆了一番自己增加的峥嵘岁月,慕玉白不禁有些唏嘘。 “怪不得慕姐姐这么厉害。”越听,祁原对慕玉白的崇敬度就越高。 “不不不,你错了。”慕玉白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大言不惭继续道:“跟环境没关系,你知道吧~有些人看一辈子,也不会这些战术,主要还是你慕姐姐我呀~聪明!” ... 正文 第十六章:田忌是谁? 军队里的聪明人不止慕玉白一个,当柏立山向楚星顾禀报慕玉白的计谋时,段昂已经说了一遍。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证明此时唯有此计可行。 事不宜迟,段昂备上金银财帛即刻启程,大军也未再安营扎寨,而是全军原地休整,以便应对突发情况的发生。 整顿完毕军务,柏立山找到和祁原一起躲在一棵歪脖子树底下小憩的慕玉白,想跟她再讨教一些用兵之法。 他还没靠近,就看到祁原对自己手舞足蹈,示意自己小声慢行。 “柏守备,慕姐姐睡着了。”祁原迎向柏立山,率先行礼,而后小声解释道。 “嗯。”柏立山越过祁原,看到树荫下裹在自己披风里酣睡的人,点点头。她是辛苦了,先赶了一天路,后又打了一夜仗。 能从容面对血腥战场实属不易,还能接着想出应对之策,倒也算是位奇女子了。 “那你照看好她。”柏立山嘱咐。 “嗯……卑职明白。”祁原行礼领命,忽然又想到什么,接着道:“慕姐姐不仅累,应该还很害怕。” “怕?”已经准备转身离开的柏立山停下脚步,疑问。 “是,昨晚上开战后,卑职跟在慕姐姐身边,感觉到她一直在发抖,后来……”祁原说到这顿了顿,脸上浮上两坨红晕,接着道:“后来她……她一直牵着卑职的手,直到结束……” “战场血腥,她一个女子直面杀戮,害怕也是常事。”柏立山嘴上这么说着,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到祁原手上。慕玉白的手挺好看的,手不大,手指白皙且纤长,不过虎口和指尖似乎有老茧,难道她也精通骑射? “照看好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柏立山没再停留,径直离去,祁原行礼恭送柏立山远离,接着返回慕玉白身边守卫。 慕玉白其实睡得特别不安稳。 她梦见自己回到宿舍,姐妹们一拥而上围着自己然后左一句右一句询问她前一天晚上和男神的经历。慕玉白哭丧着脸回答,什么经历都没有,她特喵的穿越了,错失和男神共度良宵的机会。 室友嘲笑她临阵脱逃就临阵脱逃呗,找穿越的借口,实在太瞎。 “哎呀,真不是,我真穿越啦~我还遇到一群大奇葩!”慕玉白委屈的替自己辩解。 宝宝心里苦,不给她吃喝还绑着她虐待她,这帮没良心的居然还嘲笑她,污蔑她。 慕玉白在梦里越想越难过,直接哭了起来。 梦里的人对她的眼泪没什么反应,反而围在她身边的一群大老爷们有些尴尬。 他们刚围过来慕玉白就开始抽泣,几个意思? “慕姑娘?”楚星顾试探的喊了一声,缩成一个球的女人并没有反应。 尴尬升级。 作为这群人里,唯一方便和慕玉白肢体接触的人,韩不错没等楚星顾吩咐,很有眼色自己的走上前,伸手轻拍慕玉白:“慕姑娘,醒醒,慕姑娘?” 被人强行从梦中叫醒,慕玉白有些不爽。 她强撑起眼皮,发现天色已经由白转暗,几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正在她不远处,一错不错的盯着她。 他们是谁来着? 迷蒙间,慕玉白思索着:我不是已经回到宿舍了,为什么还能看到他们呢? 还在梦里? 想也没想,慕玉白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脸。 疼! 痛感刺激着她瞬间清醒,卧槽!回到宿舍才是做梦,她还在这个鬼知道是哪里的时空里! “慕姑娘?”看着女人反常的举动,韩不错又轻唤一句,这才把她彻底从懵b状态中给唤了出来。 “啊?”慕玉白环顾这群人,看到段昂那张欠揍脸,直接问道:“瀚先答应了是吗?” 看到自己就确定瀚先答应了,这女人看来不止聪明一点点啊。 段昂对慕玉白的兴趣度有提升了一点。 他之间点点头,忘了一眼楚星顾,看对方回给自己一个告诉她的眼神后,悠然开口:“再战三局。” “地点是他们的地盘?”慕玉白有些紧张的接着问,如果是这样,不论输赢,他们都会死很惨啊。 “明日,在八里坡,开始第一局。” 这个答案没有慕玉白想得那么糟糕,却也不必她预想的答案好到哪里去。 瀚先带着百万大军南下,损失了一个六万人的队伍,还有几十个可以顶上。但他们不一样,就这么多人,用完了,就完了。 而且刚经历过疲劳战,又行了一天军,打了一夜仗,大盛军队已经疲惫不堪,这时再提出明天对垒。 大盛军只有输的份。 “姑娘可以良策?”楚星顾看着慕玉白微微蹙起眉毛,便知她已在思量对策,稍待一盏茶的功夫,他才开口问道。 慕玉白听到楚星顾发问,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地上坐着,连忙站起来给楚星顾行礼道歉:“我刚才睡懵b了,您别跟我一般见识哈。” “无碍,这两天跟着大军颠簸,姑娘受累了。”楚星顾摆摆手,示意慕玉白自己并不介意,反而为自己没有照顾好慕玉白感到抱歉。 “都是我应该的。”慕玉白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心想着,这个殿下,也太他·妈虚伪了吧,不过目前这里的**oss直接询问,她也必须捧着,毕竟这不是法制社会,对方说弄死自己,也就直接弄死了:“我觉得吧,这一场,咱们就认输吧。” 当自己说完建议,却没听见以龙勇为首的一干老将反对,慕玉白表示十分惊讶。她有些试探性的往龙勇身边靠了靠,小心翼翼问道:“龙将军您没意见?” 龙勇也没料到慕玉白会来问自己,他僵了僵,接着重重哼了一声,把脑袋扭到一边,不再看她。 不知怎么的……慕玉白觉得,龙勇这一番动作,还挺萌的…… “慕姑娘莫怪,刚才我们亦在讨论,明日一役是否要打。”楚星顾正经脸替龙勇回答慕玉白:“大家久持不下,故来找姑娘,想听听你的意见。” “殿下,自古以来,将士征战沙场,只有战死,没有认输啊!”有一位老将老泪纵横劝解道。 “是啊殿下,末将宁愿马革裹尸,也不愿做败军之将!”又有将领说道。 看着他们痛心疾首的模样,慕玉白真是忍不住想翻白眼:“你们差不多就得了。” 一个没忍住,她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战争讲得是谋略,不是拿命去拼,你愿意马革裹尸,你问过你的兵没有,问过他们的家人没有?再者说,第一局认输也不代表真的要输,迂回策略你懂不懂,田忌赛马的故事听过没有!” 老将没有气愤与慕玉白的态度,而是纷纷愣了愣,最后由段昂开口发言道:“田忌是谁?” ... 正文 第十七章:还用问? 一边给这群人科普田忌赛马的故事,慕玉白一边思考自己到底来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 网络小说她也看过一些,女主穿越重生都一个新的世界后,这个世界多少会和她们之前的社会有些许重合之处,而现在看来,发生在战国的故事这群人都不知道,代表这个世界和她原来的世界,是两条完全不同的线吗? “我们现在的状态就是田忌的下马,而处于满血状态的戎狄无疑是上马,两军相间,我们自然没有胜算。行军打仗,除了战士的勇猛,将军的谋略外,士气也很重要。大盛军的将士已然疲乏不堪,士气当到谷底,让他们现在去打仗,就是送死,不如干脆输了第一局,给将士们一些喘息的机会,也好为之后做打算。”慕玉白做完最后的总结便不再说话,而是眨着眼睛环顾这些人。 “总不能就这么轻易认输吧。”以为将军两手一摊,想做最后的挣扎。 “当然不能。”慕玉白捏着下巴,若有所思,“输得太随意,会让戎狄立刻展开第二轮攻势,必须想一个,能拖延住时间的方法。” 但用什么办法呢?慕玉白使劲抓抓脑袋,她想不出来。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会有今天,以前就多跟老哥学学兵法啥的好了。 慕玉白的计策没想出来,楚星顾的六万大军却要安顿下来,好好休息以便迎接明日的大战。 “姑娘还没想好如何应对吗?”段昂站在她身边,模样云淡风轻,好像今天去虎穴狼窝闯了一趟的人不是他一样。 “话说,你才是你们殿下的军师吧,总问我应对之策算什么事儿啊,不怕你老板炒你鱿鱼啊。”慕玉白冲他翻翻白眼,又把目光转投向八里坡的方向。 天色已全暗下来,她能看到得只有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你们派人去八里坡查看戎狄布防了吗?” 她记得柏立山说过,队伍里很多兵卒都来自北疆,既然是本地人,一定对这附近很熟吧。 “派了,探子回禀并未看到戎狄士兵。”回答她这个问题的是柏立山。 “没看到?”慕玉白感觉哪里不对劲,抬手看眼表,现在时间是晚上7点,难道是太早了戎狄还没来? “阿山,你说戎狄此次进攻的目的是什么呢?”慕玉白又问,也不管当她亲昵称呼柏立山时,段昂向她投来的怪异目光:“按理说如果真是为了侵略,不该在这个地方跟我们玩起来才对啊。” 在这里和楚星顾周旋,无疑是给大盛更多时间聚集兵力,即使届时楚星顾被打败,北疆的布防应该也做好了。 柏立山想了想,摇摇头,他也觉得怪,但同样不知原由。见柏立山摇头,慕玉白又一副不耐烦的看向段昂。 段昂摇着扇子,盯着军营看得专注,仿佛没察觉到慕玉白正盯着自己看。 哎呦喂!慕玉白的眉毛挑起来,这是跟自己摆起谱了是吗? “不知段少卿是否明了其中缘由?”柏立山无奈开口,眼前这两个人一个假装不知道,一个生气却就不开口,他们是在干嘛,闹别扭吗? “这个嘛……”段昂扇子一收,慢条斯理回答:“在下倒是略知一二。” “还望段少卿赐教。”柏立山恭敬行了一礼,向段少卿请教。 段昂没有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悠然瞥这慕玉白,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戏谑。 “你想说,老子还不稀罕听呢,哼!”慕玉白被这眼神惹炸毛,她一跺脚转过身去,不再看段昂,耳朵却不受控制的朝男生的方向伸过去。 “说起来,这位瀚先可汗并不是乎邪可汗的大儿子,他上面还有个哥哥,名叫高勋。乎邪在世时偏爱瀚先的母亲丽花夫人,子凭母贵,瀚先就顺其自然当上了可汗。” “比起瀚先,高勋倒是能文能武,智勇双全。他本人在戎狄中颇有威望,前几年还收服了几个一直不臣服与乎邪的小戎狄贵族,若不是乎邪临终口谕,可汗之位已是高勋囊中之物。在瀚先登位后,为了压制高勋,同时在戎狄各部之中建立威望,故挑起与我大盛战事,想以战立威。”段昂条理清晰的解释着:“而高勋作为一世枭雄,对大盛虎视眈眈许久,自然更不安于臣服于自己的草包弟弟,也一直找取而代之的办法。” “所以瀚先亲自出征,有高勋的推波助澜?”慕玉白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刚才还背过身去的她,已在段昂的讲述过程中,凑到了男人的面前。 这就是传说中的宫斗大戏,现代可轻易看不着! 不过……瀚先的进攻理由万一真是这样,那接下来他们的路将更加难走。 出师未捷,连续惨败两局的瀚先如果再输,说不定真会恼羞成怒,直接率大军碾压而来。但大盛军要是输得太1轻易,也会让瀚先面上无光,被人嘲笑必须被对方让才能赢,搞不好他还是会恼羞成怒派大军碾压而来。 不论怎样都是被碾压,慕玉白觉得,干脆他们自行了断也许还痛快一些。 做不到像段昂一样喜怒不形于色,慕玉白的内心活动,干脆利落的写在脸上,让人一目了然。 “姑娘觉得……我们必死无疑?”段昂看慕玉白惆怅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不是……你们死不了。”慕玉白摆摆手,下意识摸着自己的下巴:“我在想怎么能让大军挺入白月沟。” 女生的声音不大,却与一颗颗石头投入祁原的心湖之中。男生站在诸人身后,没人注意到他猛地抬起头,瞪圆的双眼逐渐泛起的泪光。 慕姐姐居然还想着他的事,还想让他有机会回家看看…… “为何要去白月沟?”不明所以的段昂则第一时间去回想着地图,白月沟并没什么战略价值,甚至不如赵家坡的路好走,去那里做什么? “你们不是要把戎狄赶出边界线吗?”慕玉白脸上也挂着疑问,这种问题还要问? ... 正文 第十八章:为什么? 慕玉白在知道白月沟和赵家坡住着村民后,心中就有个疑问。 作为大盛朝边境,为何赵家坡和白月沟附近没有大军驻扎?没大军驻扎就算了,村落又为何会安札在离安县伍城两天脚程的地方? 一旦戎狄来犯,他们岂不是分分钟就狗带? why?! 慕玉白想不通,便直接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这牵扯出一段百年前的历史。”段昂有些困惑,这个问题要回答起来,倒是要废一番口舌。 “你长话短说。”慕玉白这个问题本来想问祁原,正好现在抓着段昂,她干脆一并问了。 “一百多年前大盛的疆土还未如此壮阔,白月沟和赵家坡并不属于大盛,而是一个名曰月氏的小族,每年定时来放牧的地方。这月氏虽是游牧民族,素来不介入戎狄与大盛的争端,他们祖辈一直在这片草原上过着牧马放羊的自在生活。但百年之前,当时的戎狄可汗柯格突然向月氏发难,企图吞并月氏。月氏不愿被吞并却又招架不住戎狄攻势,便一路南逃,向大盛求助。”段昂折扇一甩,轻摇纸扇娓娓诉述百年前的往事。 柏立山盯着慕玉白,慕玉白则投入到往事之中。 谁也没注意祁原,少年人低垂的眼眸周写满愤恨。 “然后呢?”慕玉白追问,她很讨厌段昂这种故事说一半就卡住的风格,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真想现在就凑他一顿:“你tm别卖关子,快说啊!” “在戎狄攻打月氏之前,大盛曾派使者前往,希望月氏臣服于我大盛,成为大盛朝的属国。这一提议被月氏当时的族长拒绝了,当月氏向大盛求援时,让月氏成为大盛的提议再次被当时的丞相提了出来,然而月氏依旧不答应。” “再后来呢?”慕玉白的心里,像是被压了块大石头,很重很沉,她觉得自己有点猜到月氏最后是个怎样的结局。 “最后,月氏在白月沟赵家坡一带被戎狄围堵,就在月氏满族被屠尽之前,当时安县守将不忍月氏被灭族,擅自出兵击退戎狄,救下些许月氏遗孀,并帮助他们在此处安札下来。但之后,月氏依旧不愿臣服于大盛,当时在位的英宗赞赏月氏气节,便让月氏仅存不多,已无力在苍茫草原中游牧的孤老,定居赵家坡白月沟,并承诺他们依旧不属于大盛,只是大盛朝的租客。” 虽是租客,但自此这片辽阔大陆的版图上,却再也没了月氏的族徽,这个部族也从滚滚历史长河中,被抹去了踪迹。 听到此处,慕玉白忍不住偷瞄了一眼祁原,男生低着头,她看不清表情。但从握紧的双拳以及颈部暴起的青筋不难看出,他正在隐忍。 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但慕玉白不准备问。她觉得那些问题中的每个字,都是一把刀子,会将这阳光男孩戳地遍体鳞伤。 那太残忍了。 “我饿了……”慕玉白出声打断想要接着说下去的段昂,大步跨到祁原身边,柔声道:“小原,你去帮我找下韩不错,让他把你、我还有阿山的晚饭都摆到那棵歪脖子树下,我们一会儿去吃,好不好?” 祁原低着头没说话,只是使劲点了点头,便转身就走。 “怎么,慕姑娘不留我用膳?”段昂心头有些不爽,没有他谁跟她说这么多? “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吃饭?”慕玉白一脸嫌弃得上下打量段昂,同祁原说话时轻柔的语调瞬间抬高:“你是我谁啊?” “你!”从未被姑娘如此质问过,段昂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阿山我们走~”慕玉白不给段昂反应机会,拽着柏立山就朝歪脖子树的方向走去。 走了有一段,确定段昂已听不见两人的交谈,慕玉白松开柏立山,放缓脚步,语调沉闷的开口道:“现在戎狄大军压过,住在那里的月氏后裔怎么办?” “不知……”柏立山是知道祁原身世的,他也知道,慕玉白刚才,是故意支开祁原。 他同样不愿去想此次戎狄来犯,月氏会有什么下场。 “你也不知道吗?”慕玉白忽然感觉胸口有点闷,似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上面,即使她拼命呼吸还是有点呼吸不顺。 感觉自己会被这块大石头压死,慕玉白从包里掏出一包烟,熟练的抽出一根,给自己点上,狠狠吸了一口,再长长吐出。 随即她将剩下的半根多烟暗灭在柏立山胸前的玄色铠甲上,表情狰狞的嘶吼道:“月氏人来到你们军营,为你们打仗卖命,现在他们家人的安危你竟然不知!你们tm的还是不是人,老子瞎了眼了居然会帮你们打仗?!卧槽老子还不如现在就挂那棵歪脖子树上自己吊死!”慕玉白嘶吼着,她挥动拳头,用尽全力砸向柏立山,手却在半路被男人拦住。 “月氏人不可能进入大盛军队。”柏立山居高临下望着突然暴走的女人,用如狼一般的颜色盯着她:“除非他自己隐藏身份。” “你说什么?”慕玉白不相信自己听到什么,月氏人不可能进入大盛军队? “我军明文规定,不许外邦人入伍。我相信不止我军,姑娘家乡的军队也理应如此。”柏立山的声音厚如山又冷如冰,让慕玉白飙升至极致的火力值逐渐冷却下来。 见慕玉白逐渐平复,柏立山松开拽着她的手,朝后退了一步,给原本紧贴的两人之间空出距离,接着道:“现在祁原的身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在我探明他混进我军的真实目的前,你不想他死于非命,最好不要向军营里任何人透露他的身份。” “你为什么不把他的身份公之于众?”慕玉白仰头瞪着柏立山,泪水婆娑的双眸中满是疑惑。 为什么呢?慕玉白的质疑让柏立山愣在原地。 对啊……为什么?在听到祁原来自白月沟时,他不就该将他拿下,怎么会留他到现在? 为什么呢?柏立山双眉紧蹙回瞪慕玉白:“因为是条命。” ... 正文 第十九章:新男神就是你! 慕玉白好想和小姐妹们说:“哈尼们!我的新男神出现了!” 在夜色中,她明明就看不清那张隐藏在大胡子后的脸,但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慕玉白觉得,这个男人—— tm的帅爆了! 久经沙场,见惯死生的人,多半都有些轻贱人命。 封建社会中的官僚主义们更甚。 柏立山一句话,顿时拉升大盛朝所有军官在慕玉白心中的level。 要不是他一脸邋遢的胡子,她真打算立刻抛弃男神,这就扑进柏立山的怀抱。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慕玉白的花痴而烟消云散,女生没羞没臊的盯着柏立山,似乎想要在他脸上看出一朵花。 “慕姑娘,何故如此看我?”被慕玉白盯得有些发憷,柏立山又朝后退了一步,侧开与她对视的目光。 对于慕玉白态度的转变,柏立山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是害羞嘛!慕玉白内心的粉红泡泡乱窜,一个身高目测得有一米九的,塔一样的虬髯客,居然会被自己看得害羞?! 这反差,不要太萌! “因为你帅啊。”慕玉白很直接的说出心中想法,尽管看不见,但她觉得柏立山的脸一定红了。 “请姑娘自重。”柏立山再退一步,居然对一个男子说如此露骨的话,这女人简直……简直不像话! “别跟我上纲上线,什么自不自重啊,在我们那儿,我夸你帅,你还得回谢我呢。我都没说你不懂礼貌,你居然还让我自重,哼!”慕玉白伶牙俐齿,毫不客气的反驳。 还要谢她?柏立山嘴角有点抽,这都是什么风俗?! “哎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知道自己有点跑偏,慕玉白赶忙将话题拉回祁原身上。 她还知道现在不该说这个?柏立山微微撇嘴,继续听慕玉白说。 “你要是信我,就让我先跟他聊聊,我觉得祁原相信我。”不然也刚一见面,就把自己的身世透给她。 “但我还会派人暗中盯着他。”柏立山也毫不客气,直接表示自己对段昂的不信任。 “我明白,我问归问,你查归查。”慕玉白点头,这事儿牵扯到军事机密,柏立山没把段昂就地拿下,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 敲定这件事,两人便继续朝那颗歪脖子走去。 但心中对了份对柏立山的赞赏,慕玉白对男人愈发好奇:“阿山,你娶媳妇了没有啊。” 柏立山无语,这个女人……让他怎么说这个女人好! “娶了没啊。”见柏立山不说话,慕玉白着急催问。 “与姑娘何干?”男人声音冷冷的,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不是闲话家常嘛~”慕玉白不管对方的态度,继续嬉皮笑脸道。 当年男神也是如此这边没羞没臊才得以接近,她不信柏立山会比她男神难搞,她男神程昱可是天子骄子,比她还会投胎。家世好,人又帅,还聪明,运动强,样样都甩周围人一大圈。 但她不还是搞定了? 想到这里,慕玉白忍不住得意。 当然,前提是她也要足够优秀才可行。 柏立山这边,听到慕玉白说,只是想跟他闲话家常,就干脆破罐破摔,出口反问道:“姑娘可曾婚配?” “别提这茬,提了就生气。”慕玉白愤恨道:“我穿来那天,本来打算跟我男神告白,没想到话还没出口,就来到你们这个鬼世界了。” 告白?柏立山琢磨着这个词的意思,是向爱人表达爱意的意思吗? 慕玉白的世界,是女人向男人提亲?!想到这儿,柏立山投向慕玉白的双眼已瞪得老大。 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们那儿跟你们这不一样,讲究自由恋爱,不像你们,还要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婚之前可以谈很多次恋爱,结婚后日子过得不开心也可以随时离婚。女人可以选择在家相夫教子,也可以选择外出工作,做个女强人。看到喜欢的男生可以主动追,也有权利拒绝自己不爱的人。这样的世界,是不是很棒?”猜到男生在想什么,慕玉白赶忙继续解释,希望自己刚才那番大胆的举动,没有在柏立山心中留下放荡的印象。 很棒?柏立山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你们的君上不加以约束?” “我们这一代,早没什么皇上了,我们用另一套管理国家的制度。”慕玉白随意的摆摆手,皇帝?那都是一两百年前的事儿了,想管也管不着。 “没有君王,国家如何治理?”说到这个,柏立山倒是很感兴趣,追问。 “这个解释起来还挺麻烦的,怎么说呢……我们以法治国,什么刑罚宪法民法一堆,出现坏人就由police叔叔将其拿下,然后交到法院审判。老百姓平时过日子,只要遵纪守法就好。” “police叔叔是什么人?” “大概就是你们的捕快,衙役之类的,你们这儿专门抓捕犯人的人,是这么叫吧。” “嗯。那如此看来,姑娘的国家与大盛朝也并无二致。”但怎么民风就如此开放?后半句,柏立山在心中默默说。 “不一样,我们的思想不一样。”慕玉白指指自己的脑子,同时又甩甩手里的包:“生活方式也不一样。” “那姑娘想家吗?”柏立山放软声音,轻声问。 “想,真他·妈想。”慕玉白望着已近在眼前的歪脖子树,韩不错和祁原举着灯笼立在树下,在他们身边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个食盒:“但这不是回不去么,就干脆不想了,想多了更难受。” “如果那天……我不把姑娘带回来,姑娘能回得来家吗?”男人又问,这次声音中还带着些忐忑。 “谁知道呢。”慕玉白答得惆怅,不过几秒之后她就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毕竟是她倒霉穿越,不能让柏立山跟着闹心,继续道:“不过穿越也有好处。” “恩?” “我下个月信用卡不用还了~” 至少……不用她还了。 ……………………………………………………………………………………………………………… 话说……因为害怕被河蟹,某些敏感词,我用了英语,希望大家不要跳戏,读得时候一定要自动翻译成中文! ... 正文 第二十章:陷害 “您吃了吗?”人还没到眼前,慕玉白的声音就随着夜风飘了过来。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称呼韩不错,干脆直接用了敬语。 自小打皇城根下成长起来的姑娘,一说话,浓浓的京味儿中带着一丝懒散的感觉,即使真心诚意的问,也显得不那么诚心。 韩不错道不会怎么在意这点,跟那么多贵人打过交到,他知道有些贵人,就爱摆出平易近人的模样,只为博个好名声。 这里面,读书人尤甚 “谢姑娘关心,回慕姑娘的话,还未用晚膳。” “那坐下来一起吃?”慕玉白看了眼摆在桌上的硕大食盒,猜测都会有些什么。 昨晚上吃的烤羊肉丝不错,一吃就知道是羊腿肉,还是手撕的。 就是没用辣椒,而是用胡椒做了佐料。 慕玉白记得,辣椒是明朝末年才进入中国,这个大盛朝会不会也没有辣椒? 还有能吃牛肉吗?唐宋时期,吃牛可是死罪。 我的天呐!辣椒与牛肉是她人生的真谛,再也吃不到尖椒炒牛柳她可怎么活?! 慕玉白盯着食盒脑洞大开,表情也随之精彩纷呈。 在灯笼昏黄烛光照耀下,女生的脸,极其怪异。 这是……怎么了?盯着慕玉白的三个男人,同时不解。 “姑娘是对食盒不满意?”韩不错率先开口询问,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感。 慕玉白挠挠头,反问道:“你们这儿,有辣椒吗?” “辣椒是指辣子?”韩不错又问。 “辣子?”好像西北地区的方言里,辣椒是叫辣子。慕玉白想了想,接着问:“牛肉能吃吗?” “姑娘想吃牛肉吗?”韩不错略微思考几秒,再反问。 “哦……”慕玉白点点头,有辣椒,能吃牛肉,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两人这番怪异的对话结束,等在一旁的柏立山和祁原各种凌乱,电光火石间,都发生了什么? “边关牛肉难找,可能要姑娘忍忍了。”韩不错躬身行礼,似乎在向慕玉白道歉。 “没事儿没事儿,我就随口问问。”慕玉白摆手示意无妨,心中对韩不错的态度十分满意。 瞧瞧人家这服务态度,要是现代的服务业从业人员都跟他学学,得少多少撕·逼大战啊。 不过也不对……慕玉白旋即又反驳自己,现在是封建社会,说不好听,韩不错本来就是个伺候人的,态度不好可能就会被拉出去卖了。 唉……真是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社会压力啊…… 慕玉白脑洞越开越大,等她注意到这一点时,气氛已经有点尴尬了。 “哈哈……先吃饭,先吃饭……”慕玉白打着哈哈,想把这一段给揭过去,有眼力见的韩不错自然从善如流,麻利得为慕玉白布菜。 今晚是五菜一汤,三荤两素,再加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颇有点以前跟着老哥去实战演习,结束后战士们一起在野外聚餐的感觉。 “韩公公,这安排,是殿下的意思吗?”看完桌上的菜,柏立山忽然来了一句,让就准备扑到桌子上的慕玉白动作一滞。 有问题?慕玉白的目光在柏立山和韩不错两人之间打转,这能有什么问题! “是段少卿的意思。”韩不错答道。 柏立山不再答话,而是伸手端起一碟青菜和半桶米饭,道:“剩下的菜和桌子,麻烦韩公公一并撤了吧。” “你干什么呀!”慕玉白不愿意了,她看见昨天那道手撕羊肉了! “段少卿说姑娘辛苦,要……” “足够了。”柏立山打断韩不错的话,不管慕玉白的喊闹,态度强硬。 从见到慕玉白开始,就一直保持低头垂目状态的韩不错终于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盯了韩不错几秒,便行礼应下。 慕玉白见他拍拍手,几个站在不远处的兵卒走了过来。 刚才的对话他们听得一清二楚,不等韩不错吩咐,就自己动手收拾起来。 眼睁睁看着就要到口的手撕羊肉被端走,慕玉白很是不甘心,但鉴于柏立山刚成为她的新晋男神,且从自己穿越过来后,他就一直在帮自己,慕玉白并没有再做阻拦。 目送韩不错走远,慕玉白正准备发难,却被祁原抢了白:“谢柏守备救了慕姐姐。” “wtf!我得手撕羊肉就这么没了,你还谢他,祁原你没毛病吧!”慕玉白准备炸毛。 “不是这样的,慕姐姐,柏守备是为你好,连殿下,一顿餐也就两个菜,段少卿给你准备得实在太丰盛了……”祁原急急解释:“大盛治军从简,不允许军中出现任何娇奢现象,上至将帅,下至兵卒,每餐用食,皆为定数,不可胡乱逾越。前两天是因姐姐饿了好多天,所以给你弄了好几个菜,但今天再这么多,一定会被将士们指责。慕姐姐现在在军营中的地位依旧尴尬,如若再被指责,一旦出事,后果堪忧!” “多吃几个菜还会被说?”祁原语速略快,一股脑儿说了这么多,慕玉白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着慕玉白一脸迷茫,祁原使劲点点头,又转望想柏立山,接过他端在手里的菜饭。 是了!这是古代,物资匮乏的古代,不能跟军备充足的现代相比!脑回路转了几个弯,慕玉白终于想通了为什么不能多吃那几个菜。 “tm的,段昂你个贱男人,居然敢害老子!”慕玉白陡然拔高音调,双眉倒竖,拔腿就准备去找段昂算账。 “我却慕姑娘不要去。”柏立山如山般的身影快速闪至慕玉白身前,挡住她的去路,沉声道:“韩不错说了,段少卿是见姑娘辛苦。” “哦,一句为我好就能这么害我啊。”慕玉白指着大军主营,不服气的大声嚷嚷,被这么坑,也太特么窝心了! “段少卿不是害姑娘,是为姑娘好。”柏立山像是没听见慕玉白的叫嚷一般,一字一句复述自己刚才的话:“但姑娘主动退还了饭食,姑娘深明大义。” ………………………………………………………………………………………… 大家如果喜欢本书,那就请收藏啊!!!! ... 正文 第二十一章:戎狄计谋 段昂从主帐里走出来时,正遇上韩不错。 他眼波在韩不错手上转了一圈,脸上露出一个颇为满意的笑:“留了什么?” “白灼青菜。” 恩,选得不错,真是个聪明的姑娘。段昂嘴角噙着笑,点点头,一挥手,示意韩不错继续去忙。 他则打着扇子,晃悠悠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将士纷纷向他问好,段昂也都浅笑着回应。 “段少卿今天心情挺好啊。”一个将士望着段昂的背影,对另一人道。 “是啊~难不成,是皇上准备给我们增兵?”另一人猜测。 “不增兵,多发些粮食也是好的啊,天天吃这青菜窝头,真是够够的了。” “唉?你听说了吗,就那个小娘们,前天晚上,一人吃了四个菜。” “可不是吗,我刚还看韩不错给她送了五菜一汤去呢。”又有个声音加入讨论,语气里满是嫉妒和不忿。 一个什么力都没出的,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女人,凭什么吃好喝好,还睡好帐篷? “咦?她不是给退回来了吗。”一开始那个人轻声道:“跟着韩不错去伺候的铁栓说,那小娘们,就留了碟青菜,其他的都给退回来了。” “哼!算她识相。”又有人扯着嗓子道。 “我还听说啊,这两场胜仗,都是这小娘们出得主意。” “瞎说,她一个女人懂什么。”参与讨论的士兵越来越多,听到有人那么说,立刻有人反驳。 “哎呀,就是她,我听龙将军手底下的人说的。被一个女人指手画脚,龙老将军一开始可生气了,后来赢了仗,龙将军生气归生气,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不可能的吧……” “唉唉……这事儿我也听说啦,是真的。” 关于慕玉白的讨论在军营内悄然蔓延,成为战士们下饭的小菜。而被讨论者本人,正坐在一棵歪脖子树下,十分委屈的啃着青菜白饭。 跟她一起吃饭的还有祁原和柏立山。 两人开始时,内心都是反对的。祁原不够等级与柏立山一桌吃饭,柏立山不愿意与女子一桌吃饭。 但慕玉白不管这么多。 晚餐只有一盘青菜已经够惨了,再一个人蹲在荒郊野外的一棵歪脖子树下啃青菜,那简直是大写!加粗!标红!加下划线!的——惨! 在慕玉白的撒泼打滚下,两个人无奈妥协。 柏立山的披风临时代替野餐布,三个人围着披风坐下,开吃。 第一筷子夹完,慕玉白就后悔了。 菜本来就一点点,一人一根夹走后,盘内剩得菜五根手指头就能数过来。 慕玉白无语望苍天,她这不是给自己找堵呢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慕玉白的忧伤,柏立山和祁原在夹了一根青菜后,没有再往盘子里伸筷子。 但剩下的菜还不足以支撑慕玉白吃完剩下的米饭,吃到最后,慕玉白只能干巴巴嚼着寡淡的米饭。 “这种日子,慕姑娘可能要过一段了。”看慕玉白一脸愁苦,柏立山好心安慰:“不过习惯后,就会好很多。” 我踏马为什么要习惯这种日子?慕玉白在心中默默吐槽。 “一会儿你们还会派探子再去八里坡打探吗?”为了不让自己的苦闷升级,慕玉白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从这顿饭上岔开,又问起了战事。 “姑娘觉得还有必要再探?” “为什么不要,趁着天黑,至少要弄清楚对方的布防,我们也好早作防御准备。”慕玉白眨巴着眼睛,不懂柏立山为何要这样问。 “因为八里坡方向,一无尘土飞扬,二无马蹄轰鸣,我判断,戎狄还未到八里坡。”柏立山答得干脆。 戎狄以骑兵为主,所到之处皆尘沙飞溅,加之初春的北疆风大,大盛军又在下风口,戎狄来不来,注意观察风内泥沙多不多即可。 “不可能啊……这么好的埋伏机会,按理说不会错过啊,难道准备等我们睡了后,再过来?”慕玉白叼着筷子,像是在同柏立山商讨,又像是自言自语。 “如戎狄半夜行军,几万铁蹄奔过,我们也不可能听不到动静。”柏立山接着解释。 慕玉白听了柏立山的话,先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也不对。”她放下筷子,用右手捏着下巴,认真思索起来:“半夜行军不仅容易被发现,还耽误将士休息,那戎狄为什么要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被这么一说,柏立山也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其实我刚才想问来着,大军干嘛非要在这里驻扎,而不提前去八里坡抢占有利地形?”慕玉白思路跳回傍晚,、那时她睡得有点蒙,只问了结果和一些零碎的东西,没来及问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是瀚先的要求,开战前不许我们再往前动一步,否则就派大军前来。”柏立山答道。 “不让我们动?”为什么戎狄不让他们动?仅仅是不想大盛先占据有利地形?那他们为什么现在还不动? 奇怪,太奇怪了。 慕玉白脑子飞速旋转,她拼命回忆以前听过看过见过的所有实战。 想着想着,她突然回忆起十几年前,只有十多岁的自己,在观看一次军演时,问过她哥哥这样一个问题:“哥,为什么飞行员在敌后坠机后,要不停移动啊,呆着不动不是更容易被我们的人找到吗?” “容易被我们找到,也容易被敌军找到啊小傻瓜。”慕玉墨揉了揉自己妹妹的小脑袋瓜,用和蔼可亲的语气道:“被敌人抓到了,是会被折磨死的呀。” “我知道了!”慕玉白从记忆里挣脱出来,她指着八里坡的方向大叫:“找几个跑得快的人,不要骑马,穿过八里坡去查看!” “我这就去向段少卿禀报。”祁原第一时间应下,他还未站起身,却被柏立山抬手拦下:“我去吧。”男人道,随后又深深忘了眼慕玉白:“但慕姑娘要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跟你们一起去!”慕玉白没有直接回答柏立山的问题,她先把自己手里剩下的大半碗米饭扔回饭桶里,随即从地上弹起,居高临下俯瞰两个男生,语气满是焦急:“戎狄这是要我们当固定靶啊!” ……………………………………………………………………………………………………………… 求票票啊~~~ ... 正文 第二十二章:我真谢谢你! 慕玉白现在有种感觉,戎狄大军里的什么军师,是跟自己玩上了。 同一个计谋连续玩儿两次,怎样,跟她搞兵不厌诈那一套? 偷偷从灯火通明的主帐留出,慕玉白很没形象的蹲在帐篷边抽烟,引得来往巡逻的兵卒和站岗的哨兵频频侧目。 不过破绽太多,放现在,很像个军校没毕业的半吊子。 也不是,对方还是有点本事的,至少吊打帐篷里那群人没问题,只是比较倒霉,偏偏遇到了她。 想到这里,吐了个烟圈,愉快的笑起来。 要是她家老头知道自己闺女这么能干,会不会一高兴,就把她看上的那辆车买了? 段昂从帐篷里出来,找到蹲在角落慕玉白,手里了冒着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笑得一脸灿烂。 “慕姑娘这是在作甚?”看着慕玉白笑,段昂也忍不住想笑。 “关你屁事?”听到段昂的声音,慕玉白瞬间收敛笑脸,大大翻了个白眼,继续抽自己的烟。 “看来姑娘很是厌烦在下啊。”段昂有些郁闷,不管是对柏守备还是对四殿下,哪怕是对龙勇,这女人态度都正常,怎么一到他这,就只剩冷脸了? “那哪儿能啊。”慕玉白声调一扬:“我还想好好活着,可不敢厌烦段少卿您。” 那就是了,段昂在心中默叹。 想他好歹是京城中,无数闺秀心中的最佳良人,到了这女人这,为何如此不受待见? “如果在下之前的言谈有冒犯姑娘的地方,还望姑娘见谅。”段昂正儿八经给慕玉白道了个歉,如果这女人再不领情,他也没耐心,继续哄下去了。 再有谋略,也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自己能这么忍让,也是难得啊。 “段少卿的道歉我可受不起。”慕玉白将烟蒂按熄在泥土中,站起身,外头望着男人,面无表情:“我特么就不明白了,我好歹帮你们打了两场胜仗,要是没有我,伍城安县你们都未必守得住,你干嘛还要害我?” 晚饭的事情如一根刺梗在慕玉白心中,扎得她坐立难安,尤其在看到段昂后,心中更是止不住升腾起愤怒。 她从来不是会忍的人,没一见面就找段昂麻烦,慕玉白觉得她已然自我突破了许多。 现在狭路相逢,所以怒气一触即发。 “姑娘何出此言?”段昂也歪过脑袋,一脸迷惑,他什么时候害她了? “我一直敬佩段少卿您是真小人,现在看来我还是错了。”慕玉白冷冷笑着:“说真小人,都抬举您。” “慕姑娘可知,不论男女,都要为自己说得话负责。”段昂的脸也沉了下来,眼底泛着冷光。 慕玉白声音不小,她这一嗓子叫开,周围士兵的注意力几乎都被她吸引了。 “我对我的话负责,你他妈倒是对你自己做的事儿负责啊,是他妈哪个阴险小人用晚饭害我,你说啊!”慕玉白一把拽过段昂的衣领,将高自己一个脑袋的男人,拽至自己面前,另一只则拳头紧握。 原来是这件事,段昂双眼微微眯起,问道:“慕姑娘觉得那是在害你?” “难道是在帮我?”慕玉白眉毛一挑,恶狠狠同段昂对视。 “我就是在帮你。”段昂俊脸愈冰,这个女人,如此不识抬举吗?:“姑娘知道军营中,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有多少张嘴在议论你?这两仗是姑娘帮我们打赢没错,之后呢?万一输了,姑娘可知下场会是怎样?” 慕玉白被段昂抛出的这一系列问题砸晕,趁着女人面露茫然的空档,段昂从她手中挣脱开,继续低声道:“姑娘的计谋帮我们打了胜仗的事情我已派人宣扬出去,兵士们也很满意你愿意跟他们一起吃青菜白饭,更好的消息是,已经有人开始期待你之后的表现了。” 而这个人,就是四殿下楚星顾,慕玉白此时最需要傍上得一棵大树。 他真是在帮她啊,听完这番解释,慕玉白懂了,浑身颤抖着,双拳握得更紧,几秒之后,如一只炸毛的猫,用尽所有力气嘶吼:“你他妈有毛病啊,用这种方式帮我。别跟我说什么为我好,老子不需要,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们这帮直男癌承认我!”慕玉白胸口剧烈起伏,她觉得自己要炸了,这个男人没毛病吧,用这种方式对她好? 你他妈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何事在此吵嚷?”两人得争吵终于引起帐内人的注意,龙勇带着两个副将走出帐篷,看到剑拔弩张的两人,呵斥道。 龙勇看到互瞪的两人后,忍不住皱起眉头。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不像话了。一个不守妇道,一个有失风度。 “没事,我在跟段少卿道谢。”慕玉白瞪着段昂,咬牙切齿道。 “我在跟姑娘说,助人乃吾辈本分,不用道谢。”段昂回以冷腔。 “既然没事,那就等大战结束后再说。”龙勇简单训斥几句,便又重新转身进账。 段昂若是他龙家子弟,这时他少不得要教育他莫耽于女色,可他偏偏是段家二房的混世魔王,连他爹都管不了,自己更没义务去自讨没趣。 至于那女子……还是且看看能耐再说。 “直男癌是什么意思?”龙勇走后,段昂又恢复以往云淡风轻的模样,摇着扇子温声道。 “夸您是真男人呢。”慕玉白皮笑肉不笑的回敬。 她可算看明白了,这个段昂有病,而且病得还不清。 这样的人,她惹不起。 “报……”就在两人对峙时,被派去打探敌情的祁原纵马冲入军营,而后下马直奔主帐。 慕玉白没再同段昂纠缠,紧跟祁原进了主帐。 “禀报殿下,戎狄大军用布包了马蹄,轻声慢行,已快通过八里坡了。”顾不得调整气息,祁原一口气将自己所见如实禀报。 “赶快跑!” “快撤!”慕玉白与祁原的声音机会同时响起,帐内诸人得目光,齐齐落在两人身上。 “戎狄又要偷袭?”楚星顾急忙追问。 “对!”慕玉白抢在祁原开口前回答楚星顾:“让士兵赶快灭火,我们摸黑撤退!” ... 正文 第二十三章:都是套路! 虽是轻声慢行,戎狄骑兵还是很快就到了大盛军营跟前。 远远望去,眼前的军营漆黑一片,全无一丝光亮。 走在最前头的戎狄万骑长派了身边一人前去查看,那人驱马上前,很快便回来,用略带古怪的声音禀报:“回禀万骑长,大盛军营是空的!” “空的?”万骑长瞪圆眼,马鞭一扬,粗重的皮鞭直接甩在跟在他身边的,一个身形佝偻的男人身上。 一鞭下去,那男人哀嚎着,抱着胳膊普通跪下,使劲磕头:“万骑长大人饶命,万骑长大人饶命,求大人再给小人一个机会……” “机会?可汗已经给了你三次机会,是你没本事保住你得命。”万骑长盯着男人,目光阴冷:“来人,拖下去砍了。” “是!”两个兵从马背上跃下,拖着一个劲儿磕头求饶的男人就走。 男人挣扎着想逃脱,但奈何这两个兵的力气实在太大,他只能用近乎绝望的音调惨叫:“万骑长大人,那些主意真不是我出的啊,是有人把计策塞进我的枕头下,万骑长大人明察啊……” “哼!”万骑长根本不在意他的话,而是死死盯着眼前黑黢黢的军营,紧接着一声令下:“追!” 戎狄将士再也不隐藏自己的速度,策马扬蹄,朝安县伍城的方向追赶。 在轰隆的马蹄声中,一个混在士兵堆里的壮硕男人,轻笑着,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轻声道:“有点意思。” 真没想到段昂还是个中高手,他真是高估自己,低估这个任务了啊。 听着轰隆马蹄声呼啸而过,潜藏在戎狄两侧的大盛将士无不松了口气,今夜不用打仗了。 “你们全速进军,从这里到伍城要多久?”慕玉白趴在柏立山身侧,她身后百米之外,是潜伏起来的大盛队伍。 六万人一起趴着的盛况,慕玉白真想用无人机航拍一下看看。 还有那些战马,可苦了它们了,为了不让它们发出声音被戎狄发现,全都被赶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三个时辰。”柏立山估算一番,答道。 “那就是六个小时,再算上回来的时间,你们最多可以休息十二个小时!” “你确定戎狄会追至伍城?。”柏立山有些疑惑。 “不确定,不过他们刚才不是把自己的军师给砍了么,以那个什么万骑长的智商,估计得跑一段时间才能发现被我们溜了。”慕玉白捏着下巴,预估。 “还有一个问题,你怎么肯定他们会顺着路朝伍城方向追?” “你自己想啊,你看到比自己弱的对手不在原地,第一反应是什么?” “逃跑了。” “往哪儿跑?”慕玉白循循善诱。 “大本营。”柏立山脱口而出答案,随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慕玉白很满意,她就喜欢这样没有战术思维的人。记得之前打lol时,她会专门躲在对方回城半路的草丛里,一杀一个准。 人有时候会被自己的第一反应所欺骗。 大家都觉得家是最安全的港湾,一旦面对危险首先会想到回家躲避。其实不然,比起直接回家,甩掉危险,才是更正确的自保方法。 比如女生走夜路被尾随,比起直接往家跑,直接冲进人堆、在原地大喊大叫引得更多人关注自己、或干脆直接报警,反而更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因为你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顺利到家,又会否引狼入室。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们也不能照着12小时来休息。”慕玉白略微沉吟一番,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带我去见你们的殿下。” 为了楚星顾的安全着想,他趴在很后面的位置,慕玉白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好不容易挪到楚星顾身边,看见很舒坦的趴在一块空地上的楚星顾,而周围的人只能紧紧挤在一块,脑袋挨着别人屁股。 如果不是天太黑看不清,慕玉白看到现在的场面,一定会各种笑场。 “殿下!” “慕姑娘,之后我们如何?”见到慕玉白,楚星顾有点不好意思的从地上爬起来,他还从未在一个姑娘面前如此失态过。 “先休息,然后挖坑,等戎狄自己往里跳。”夜色中,慕玉白笑得阳光灿烂,本来她还不知道怎样才能既让戎狄吃苦头,又能方便他们投降,没想到戎狄自己送上门,等着被她套路。 戎狄万骑长的智商没慕玉白预料的低,但也没高到什么地方去。大约追了两个时辰,才发现大盛没有回撤。 调转马头,知道自己被耍了,怒火中烧的万骑长带领部下原路返回朝八里坡的方向狂奔个。 此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第一缕光透过云层,给草原披上一层金黄薄纱。 经过一夜休整,连日苦战的大盛将士状态已然改善很多。六万人的队伍面朝大盛方向,眺望由远及近的滚滚黄沙,严正以待。 慕玉白跟段昂还有楚星顾待在一处,既能很好观察到整个战场,又被士兵包围保护。 “慕姑娘料事如神,一切皆如姑娘所言。”楚星顾由衷感慨,心中对慕玉白的信任又多了几分。 也许……这个女人真能保自己度过此次难关也不一定。 “那殿下给我个一百分,让我骄傲一下就行。”慕玉白嬉笑着,她总不能告诉楚星顾是因为自己运气好,如果不是戎狄自作聪明再次半夜偷袭,她也不能顺水推舟,反套路回去。 楚星顾不太懂一百分是什么意思,又和骄傲有什么联系,不过慕玉白这么说时,模样格外的可爱,像是求摸脑袋的猫,他一直皱着得心跟着舒展不少,随即点点头,用好听的声音柔声道:“恩,给你一百分,让你骄傲。” 砰砰,砰砰。 迎着光,看着楚星顾的音容笑貌,慕玉白的心漏了几拍。 程昱男神曾用同样的笑容和语调对自己这样说:“小白你真棒,给你个一百分,让你好好骄傲。” ……………………………………………………………………………………………………………… 针对最近的女生遇袭事件,文中有些凰影的拙见,希望能给大家一些参考。愿每位姑娘,都能有温暖的一生。 ... 正文 第二十四章:都活下来了 骑兵有多强力,看看忽必烈和他的蒙古兵就知道了。 不仅实现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全球化,更横扫13世纪,让蒙古帝国在整个时空中都无人能及。 不过……这个时空的戎狄,显然不能同强大的蒙古帝国相比。 或者说,差太多了。 她和柏立山聊了许多之前在战事后发现,比起能运用骑兵优势形成自有战术的蒙古人,这个时代的戎狄仅仅是以来自身力量去碾压对手。 不仅如此,在近距离观察戎狄军队后,慕玉白又注意到,在蒙古军队中占到40%的用来突击的重骑兵,在戎狄的队伍中,大约只有20%,其他全是轻骑兵。虽然增加了机动性,但防御能力却大打折扣。 防御力低好呀……慕玉白嘴角上挑,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弓箭手准备!”眼瞅着戎狄先锋军越来越近,龙勇传令。 排在列队最前方的弓箭手们齐刷刷对天举弓搭箭。 “放!”在戎狄进入弓箭手射程的一瞬间,令旗落下,万箭齐发。 面对从天而降的箭雨,戎狄的队伍并没有慌乱,他们继续前冲,一个“杀”字喊得震天撼地。 让慕玉白不由心生赞叹。 蠢是蠢了点,但气势一百分,要是有个靠谱点的指挥者坐镇,保不齐能成为第二个蒙古,踏平这个时空。 就在慕玉白感慨的同时,弓箭手仅一轮的攻击也已完成,射击完毕,令旗再挥,大盛全军转身朝八里坡方向全速撤退。 “追!”见大盛军打一下就跑,戎狄万骑长想也不想,马鞭一甩,带领部下追得更快。 这几天得仗他们打得憋屈,好不容易逮着大盛军,他们怎么会轻易放过。 万骑长要紧牙根,双目赤红,他一定要把这帮中原狗给屠杀殆尽! 铁蹄踏过黄土,扬起漫天黄沙与烟尘,慕玉白忍不住回望,去看手舞弯刀,怒发冲冠的戎狄将士,去感受从他们怒吼中所散发的,震天气势。 身下的马越跑越快,甚至都不用她催促,因为马儿也感受到了危险在靠近,自发想要逃离。 “小马你别怕,让他们再嚣张几秒。”慕玉白俯下身,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马,在心中对马儿道:“我们不怕他们,我们还可以弄死他们。” “轰~”话还没有说完,一声闷响便从身后传来。冲在最前面的戎狄士兵,一个措手不及,连人带马摔进一个深坑之中,紧随其后的骑兵也纷纷中招,一时间,戎狄的队伍方寸大乱。 “yes!”慕玉白回头冲身后大叫,发出清亮爽朗的笑声:“好好尝尝,那是特意为你们准备的!” “别回头!”柏立山一脸黑线,他讲马赶到慕玉白身后,用自己高大的身影挡住她后眺得视线:“好好赶路。” “真扫兴。”慕玉白撇撇嘴,白了柏立山一眼,扭过头好好骑马。 大盛军没有停歇,继续朝八里坡狂奔。戎狄大军则在一番挣扎后,终于跨过深坑,继续去追已经看不到踪迹的大盛军队。 一时间,八里坡黄沙滚滚,马蹄阵阵。 当万骑长率领灰头土脸的部下,穿过八里坡的山沟时,只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看见两个人,两匹马。 一人是段昂,一人是柏立山。 “段某代四殿下请降,将军英勇,大盛无论如何也无法在将军手中取胜,请将军转达瀚先可汗,这一战是我们输了。”清朗好听的男声,跟着北疆凌冽的风,一起吹向万骑长。 认输?戎狄的骑兵们面面相觑,还没打呢就认输,这是玩儿哪一出? 除了疑惑,万骑长心中还有熊熊燃烧的怒火,娘希匹,耍老子,今日不把你人头砍下,还真以为老子脾气好? 他收起马鞭,抽出别在腰间的大砍刀,高高扬起,准备驱马冲上前,去砍了段昂的人头。 “段某劝将军莫轻举妄动。”在万骑长行动前,段昂出声接着道,语调保持一贯的闲适:“接受我们的请降无疑是您现在最好的选择。” 娘希匹,这个小白脸说什么鬼话,接受他的投降,才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 “将军以为,我如何敢只带一个人,就来此与您对阵?”从万骑长的表情就可看出他心中的想法,段昂笑了笑,抬手用折扇指了指万骑长身后:“不信您回头看一看。” 不止万骑长,戎狄骑兵们也同时回首望去。 密密麻麻的大盛弓箭手有序列排列在不远处的山头,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的箭头直指戎狄大军。 “将军若愿意在此接受吾等请降,那便是赢了这一局,是大功。若不愿意,大盛亦不惧与将军血战,届时落到将军身上的是功是过,可就要两说了。”段昂语速不快,却字字直击万骑长心底。 此情此景,即使他们打,也未必能胜。 万骑长回身望了望身后的山头,上面布满蓄势待发的弓箭手。又回身望了望立在马背上,笑得云淡风轻的翩翩公子。 “撤!” 从山顶向下看,可以看见黑压压的戎狄骑兵,如潮水般褪去。再往远处眺去,隐隐约约能看到戎狄大军的影子。 料峭春风吹动她裹在身上的红色斗篷,迎着朝阳与风,慕玉白心中是难掩的澎湃。 又赢了一局! 她居然又赢了一局! “多谢慕姑娘!”同样激动的还有楚星顾,他的一颗心同样扑通直跳。 天不亡他。 那些以为他定死在北疆,魂落他乡的人,你们看看,天佑他! 楚星顾藏在斗篷下,握着缰绳的手微微颤抖。 不然怎么会在关键时刻给他送来慕玉白,怎么会让他一场接一场的赢下去,都是天佑他的证明! 就在北疆众人沉浸又平安渡过一劫的喜悦中时,千里之外的京城中,警卫森严的皇城内,雕梁画栋的宫殿里,一只干枯的手伴随着阵阵干咳,从明黄色的帷幔中伸了出来。 “皇上……”伺候在一旁的内侍递给那只手一只干净帕子,随后用他独特的尖细嗓,柔声道:“再不吃药,可就凉了。” “咳……咳咳……北……咳咳……北疆可有消息?”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说话人一边说,一边努力平复咳意。 “兵部已派人禀报过,说是赢了第二场。” “真没想到,那小子还有点本事……咳咳咳……”沙哑的声音中透着些愉悦,话音未落,他又猛烈咳嗽起来。 内侍没有着急接话,而是先给帐内人递上了一杯温水,等他服下咳得没那么厉害后,静待那人继续说:“让许安发兵吧,毕竟是朕的儿子,不能真死在北疆。” ... 正文 第二十五章:玩惯了 八里坡前后不过十里地,大盛军却整整走了三天才走完,慕玉白看着原地休息的大盛军,心中有些唏嘘。从胜利的喜悦中出来后,她心中更多的担忧。 这一场是胜了,下一场呢?如果戎狄此时杀一个回马枪,他们必死无疑。 但之后戎狄会怎样?慕玉白尝试去思考,可是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家老头说,打仗就像下棋,下这一步之前,要先想好后面的每一步,没有后招的人在棋盘上会死很惨。偏偏慕玉白棋力太弱,只能做到走一步看一步。 能走到现在,全要感谢她那点小聪明,借着戎狄打出的力,反击回去,但如果非要让她想出绝妙的主动出击之法,她还真做不到。 想不到就算了……慕玉白吸完手中的烟,将它按熄在草地中,确定没有火星后,拍拍手,示意一直安静站在祁原跟自己走。 这件事做不了,那就做点现在能做得了的。 “慕姐姐是想好应对之法了?”年轻人一脸期待的跟在慕玉白身后。 “没有……”慕玉白实话实说。 “那你这是……” “去找楚星顾。” 慕玉白要找楚星顾,楚星顾也正要找她,两个互相找的人,就在半路相遇了。 “殿下,我想在这附近转转,观察一下地形。”行了礼,抢在楚星顾之前,慕玉白率先开口。 “观察地形?” “刚到八里坡时,我觉得戎狄会半夜偷袭,就是因为看到这里的地形,发现这里不适合打伏击。戎狄现在只是暂退,在第二轮攻击之前,我想先去周边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防守的隘地,和需要注意的险地。”慕玉白说话的时候表情严肃,假装自己并不是在胡诌。 这里是草原,是最适合直接冲杀贴身肉搏的地方,最高点也不过他们身后的土丘,哪来什么隘地险地。 “姑娘不用去了,这附近地势最好的便是这八里坡,其他地方都是草原。倒是二十里开外的赵家坡白月沟有山峦起伏,但是我们现在也去不了。”反驳慕玉白的,是楚星顾身后的以为银甲将军,他一改之前对慕玉白的粗声粗气,说话语调温和不少。 “我想去的,就是赵家坡和白月沟。”慕玉白对着回她话的将军甜甜一笑,转而用撒娇的神态转望楚星顾:“地图我看了很多遍,当然知道附近就这里地形好,所谓知己知彼,胜乃不殆,知天知地,胜乃可全,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呢,根本没法想之后的对策。” 听了慕玉白的话,楚星顾沉思稍许后,点点头:“姑娘说得有道理,那就派一队……” “不行!”不等楚星顾话说话,慕玉白直接打断:“我这算是深入敌后,不能带太多人,祁原来自北疆,对这片很熟,我带着他去就行了。” “呵……”一声轻笑吸引众人的注意,慕玉白顺着笑声看去,果然看到了一直站在一边没说话的段昂。 原本想骂男生笑屁笑,但碍于楚星顾在此,慕玉白不愿在和自己男神很像的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粗鲁,因此强行按压下内心的不爽。 “慕姑娘真是好气魄,临危不惧,敢于以身犯险。”段昂张嘴就给慕玉白戴了顶高帽子。 “哪里哪里。”慕玉白顺手给还了回去。 “但依在下拙见,以我军区区六万人,能守住八里坡已是不易,想再朝前走,怕是难上加难了吧。” “段少卿想得未免太过于美好,守住八里坡?”慕玉白勾着嘴角冷冷一笑:“我们现在更该想想,怎么守住六万人的命吧……” 慕玉白此话一出,轮到楚星顾着急了,他连忙追问:“姑娘何出此言?” “殿下,您别怪我悲观,可就现在的情况看来,即便依仗八里坡的有利地形,我军也不一定撑得过下一场厮杀,不如让我去白月沟赵家坡看看,那里适不适合我想到的一个战术。” “什么战术?”楚星顾一脸急切的追问,大军的状态他也了解,虽说一连打了三场胜仗,可将士们的士气却在逐渐减弱。 而导致士气低沉的原因楚星顾也清楚,大家都觉得,自己是陪着这个不受宠的幌子,来送死的。 “现在还不能说。”慕玉白摇摇头,心里有些发虚,她压根就没想好对策,什么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不能说,有什么不能说?”有人急了,瞪了慕玉白一眼:“我看是你没想好!” “不能说就是不能说。”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慕玉白伐开心,直接反呛。她就是没想好怎么着?在这群人眼里,自己给他们出谋划策是理所应当了? “慕姑娘莫急。”已对慕玉白的性格多少有点了解的楚星顾赶忙安抚,真是个脾气火爆的姑娘。 倒是和宫里的公主们有得一拼,只不过,那些公主如果和慕玉白一样有点真本事,应该就没那么惹人厌烦了。 比起看起来娇滴滴,说话永远慢条斯理的大家闺秀,楚星顾还是更喜欢野一点的女人, “慕姑娘若觉得有必要,那就去吧。”楚星顾大手一挥,示意都不要再说:“但前方凶险,仅带祁原还不够,让柏守备也跟着去吧。” “谢谢殿下。”得到领导首肯,慕玉白开心的下意识伸手想去拽了拽楚星顾的胳膊,没想到半路却被另一只擒住。 没想到自己会被擒住,慕玉白愣了愣,顺着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往上看,手得主人是开始时说话的银甲将军,慕玉白记得,他好像叫李岩。 这人一直跟在楚星顾身边,似乎是个护卫的角色。 一般护卫的潜意识中,会替受保护着挡开所有潜在危险,慕玉白这突然伸手,激发了李岩的潜意识。 李岩没有立刻松手,他警惕的看着女人,眼眸中满是警备。 四殿下,可不是她说碰就能碰的人。 这场面慕玉白很是熟悉,不过以前她都是看她家老头的警卫这么对别人,第一次自己遇到,慕玉白不知怎么化解。 不过总被抓着也不是个事儿。 她的手一拐一挣,轻松逃脱李岩的魔掌。而后对楚星顾赔笑道:“不好意思,跟我哥玩儿惯了。” 围着她的一大帮男人,没人在意慕玉白的解释,他们都回味着刚才女人挣脱李岩时所用的动作,不约而同的想着:看不出来啊,这个慕玉白,练过? ………………………………………………………………………………………… 昨天有小伙伴友情提示,娘希匹是南方方言中骂人的话,北方人不用。那么问题来了,请北方的盆友们告诉我,你们的方言中有哪些口头语或者经典骂,搞不好后面的故事中,会用到喲~~~ ... 正文 第二十六章:实话 慕玉白一直没说过自己会功夫,不代表她不会。毕竟将门之后,从小在军营里长大,真没点拳脚也不可能。 楚星顾从段昂嘴里听说了慕玉白的背景,并没有想太多,估计也就这点能耐吧,他觉得。本朝的将门女儿也有习武的习惯,听闻京城里,就有位将军的女儿一手双剑舞得出神入化,前年宫中除夕宴,她还被皇后邀请进宫表演。 只不过楚星顾没机会看罢了。 没再继续纠缠慕玉白会不会功夫这个问题。谁也不知道戎狄什么时候会再次发动进攻。柏立山、慕玉白、祁原三人很快便策马出发,同时出发的还有被楚星顾派去向陇溪城守将许安求兵的段昂。 没有援兵,这仗真打不下去了啊。 也不是没想过退守,可离朝之前,皇上最后一句话是:“将戎狄赶出大盛。”也就是说,白月沟赵家坡一线以南的地界里,不许出现戎狄,才是完成圣命。 六万人对抗百万大军,太难了。 祁原一直冲在最前面,慕玉白看着他不停的挥动马鞭,踢打马腹,她能清晰感受到男生心中的焦虑和担忧。 家就近在眼前,家人就在不远处,可祁原却对他们的安危一无所知。 一想到这里,男生瞪着一双赤红的双目盯着白月沟的方向,再次催马。 爹娘,小妹,小弟,你们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我们会不会太快了一点,这里离白月沟要有多久?”慕玉白第一次骑这么快的马。 即使之前在八里坡前战术转移时,她也没骑这么快,这个速度让她有点受不住。 “一个时辰。”回答她问题的是祁原,太慢了,还要一个时辰那实在是太慢了,他恨不得现在就到家,去看家人是否一切安好。 “得一个半时辰左右,太快,马受不住。”跟在队伍最后的柏立山开腔,暗示祁原再心急也没用,走到一半马要是被累死了,会非常麻烦。 柏立山的话并没有让祁原慢下,但却成功让他没再加速。 当目的地近在眼前时,他们胯下的马匹,还是露出了疲态。 害怕马因为太累倒下,三人在离一片绵延山脉不过一里左右距离的地方勒马停下。“我家就在那山后的山沟里。”祁原指着近在眼前的山脉,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白月沟倒是和地图上画得很像啊……”慕玉白看着眼前的风景,若有所思。 东西走向的绵延山脉横卧在广袤草原两侧,远离主战场,丝毫不妨碍戎狄的南下之路,从慕玉白现在的角度看去,戎狄攻打白月沟,还会浪费多余的体力。因为平原才是骑兵的主场,山地只会降低他们的速度,更多消耗战马体力。 “千年之前,月氏本是戎狄的分支。”久经沙场的柏立山瞬间领悟慕玉白话中的意思,开口解释:“后因月氏族长觉得当时在任的戎狄可汗凶残暴虐,荒淫无度,一气之下带着族人出走,至此之后,月氏族人就成为戎狄人心中的叛逃者。” “我们才不是叛逃者!”祁原怒声吼叫:“我们凭什么一定要忍受他们的残暴,我们也是人,我们也是被娘亲辛苦生出来的,被父亲辛苦拉扯大的,凭什么被他们如此虐待!” “戎狄也好,大盛也好,你们都想要更多的土地,想要更多的国家顺服,可是我们不想要,我们就想要草原,就想要自由自在,想安稳度日和家人一起牧马放羊,简单快乐的生活这有什么错!” 是啊……有什么错? 慕玉白的心颤抖着,不止是月氏人不明白啊,在她的世界里,有十几亿人都不明白,自己其实只想追求平静安稳的生活而已,想生活最大的烦恼莫过于一天三顿吃什么,周末带着家人去哪里玩,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被卷入战争与纷乱中去啊…… “错的不是你们……”慕玉白垂下眼睑,用暗哑声音道:“错的是这个世界啊……” 草原的烈风吹起三人的衣摆 祁原的脸上挂着泪水低声抽泣,慕玉白低头沉默,柏立山则一直立在一边不言语。 在一段短暂的寂静后,调整好心绪的慕玉白重新抬起头,盯着祁原的眼睛一瞬不顺,用冷冽的声音严肃问祁原:“所以,你混进大盛军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没料到慕玉白会当着自己的面就问出这个问题,柏立山愣了愣,随即,他又把目光转到祁原身上,同样等待他的回答。 “为了给家人某个好出路,我想让小妹小弟无忧一生,可以不为也许明日戎狄就会打到家门口这种事担心。更想让前半生经历过流利颠沛的爹娘过上安稳的生活,不再日日惶恐,活在对朝不保夕的恐惧中。”祁原一字一句的说着,毫不躲避慕玉白投来的目光,也不惧怕柏立山的质疑。 祁原的眼神震撼着慕玉白。 她从小到大见过不少人。有的人目光倔强,就像自己的哥哥;有的人目光中永远闪烁自信的光芒,就像男神。也有人的目光中永远带着摄人魄力,就像她那个不怒自威的老爸一样。 可她没见过像祁原这样,带着一股如狼般的狠劲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和他拼个鱼死网破,却又带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希望过上幸福的生活。 这也太矛盾了呀……慕玉白有点接受无能。 从小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她,弄不明白,这到底是种怎样的情感啊…… “我查了查,你是以流民的身份入得军营,对吧。”柏立山突然开腔,问道:“所以你是想通过立军功,入军籍的方式,让家人成为大盛子民?” “是!”祁原回答的干脆。 “好,若你说得句句属实,我给你这个机会。” 闻言,祁原脸上露出狂喜,他飞快翻身下马,单膝跪在柏立山马前,用带着颤音的声音道:“多谢柏守备成全。” “先别谢我。”柏立山冷面接着说:“我会继续派人去查你,直到确定你说的是实话为止。况且,能不能立军功,还要看你的本事。” ... 正文 第二十七章:废墟 虽然柏立山说话时的神态语气很有点coldblackblood*****的感觉,但那副吊吊的样子,在慕玉白看来,真是…… 帅!死!了! 天呐,这才短短几天啊,她就被这个男人各种帅到,之后的日子可怎么办!万一她真的移情别恋,转投入这个大胡子的怀抱,岂不是太对不起男神了? 不不不……她不喜欢留胡子的男人,显得邋里邋遢,尤其这个男人还是一脸浓密的络腮胡,她更不喜欢了,她喜欢的可是干净阳光大男孩! 就在慕玉白内心各种纠结时,两个男人已准备重新出发。 “慕姐姐?”祁原试探得唤了声坐在马背上发呆的慕玉白:“慕姐姐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哈?”慕玉白懵了一秒,旋即反应过来,立刻为自己打圆场:“没想什么,我们继续赶路。” 登上横在面前的大山花了不少时间,当三人终于攀上山顶,可以朝下眺望的时候,因为疑问解开稍微缓和的气氛,登时更加凝重。 白月沟中,那个本该被炊烟环绕,安静祥和的小村庄,此时狼藉一片,毫无生气。 “驾!”祁原什么也没说,马鞭一甩,直接朝沟里奔。 你们可千万不能有事儿啊……祁原用衣袖不停的抹掉溢出眼眶的眼泪,老天爷,求你一定别让他们有事! “祁原,祁原你等等我们。”慕玉白和柏立山快速跟上,天啊……刚才那场景,她只在地震灾区见过,房屋七横八竖得倒下,整个村子破败不堪,肉眼望去,村子里看不到一个活人。 下山比上山轻松很多,加之祁原不惜马力,催马催得更使劲,只消片刻,他们便到了山谷中。 因为倒塌房屋的缘故,村内的路不适合马匹前行,祁原直接跳下马往里冲。 人呢……为什么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大家都到哪里去了?“爹,娘,小峰,小妹!”祁原呼喊着,然而空荡荡,毫无生机的村子里,根本没有人应答。 “祁原,祁原!”慕玉白跟在祁原身后边跑边喊,这个男生跑得真快,耐力也好,带他回现代,分分秒就是下个奥运冠军吧。 虽说好久没锻炼,慕玉白底子还在,虽然有些气喘,但还能勉强跟上祁原。柏立山没有像慕玉白一样直接去追祁原,他骑马站在村口,四下走动,像是再观察什么。 “爹,爹!”虽说房屋都倒了,但自己家在哪里祁原还记得,一口气跑到自家门口,看着那个带给他十九年温馨回忆的地方,此时已一片狼藉,面无全非,祁原摊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娘,爹,儿子不孝,小妹,小峰,哥哥对不起你们,哥哥来玩啦……” “祁原……祁原……”看着眼前的景象,听着男生悲痛欲绝的哭喊,慕玉白也跟着鼻头一酸。 “都是我的错啊……我应该把你们一起带出走啊……”祁原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声音,他沉溺于自己的悲伤之中,紧握的双拳一下一下的敲着地面,很快手上就见了血。 “祁原你别这样!”慕玉白冲上去想拉住祁原,奈何她的力气根本敌不过对方,最后只能整个人抱住男生的动作,才让他停下。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现在既然还没见到你家人的尸体,就说明他们也许还活着,还有一线生机,对不对。”慕玉白努力想让发了疯的少年冷静下来:“你说了,当年你爹逃过了一劫,说不定这次还能再逃过一劫,你现在要做的是快想想他们能往哪里躲。” “对……对……他们一定没事,他们一定是躲起来了”祁原挣扎着从地上起来:“慕姐姐,他们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对!你现在快想想,他们可能会躲到哪里?” “躲哪里呢?”脸上挂满泪水的祁原拼命回想:“山上,我爹说当年他们遇到戎狄来犯,就会跑到山上!” “那我们就快去……”慕玉白点点头,拽着祁原想走,却听到一个微弱的身影:“祁原,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声音?”祁原瞪大眼睛四下张望:“什么声音?” “嘘……别出声。”慕玉白做了个示意祁原禁声的动作,努力去听,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觉,她刚才听到一个小孩喊哥哥的声音。 “哥……”那个微弱的,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被慕玉白听了个结结实实。 “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慕玉白指着成为废墟的院子角落,那里有一口用厚重石板盖住的水井。 祁原踉跄这跑过去,使劲开盖在水井上的石板,同慕玉白一起向井内看去,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藏在这口井里,藏在这个院子里唯一完好无损的东西里。 感受到头顶有亮光,脸色惨白的男孩,费劲抬起头,眨巴着自己那双毫无神采的大眼,嘴唇微动,发出虚弱的声音:“哥……” 旋即,男孩晕死过去。 柏立山是跟着一声惊呼找到的两人,祁原怀里抱着一个双目紧闭,脸色惨白的男孩,慕玉白站在一边,看着祁原和男孩不知所措。 “找到没有?这里不安全,我们得快走。” “找到了他弟弟,但其他家人还……”慕玉白不忍心说下去,她完全可以想到,在兵荒马乱之际,祁原的父亲为了保护小儿子,便将他藏进井里,再盖上石板避免被戎狄发现。 可从孩子的状态可以判断,他至少已经在井底多了好几天。 这么长时间都没来找自己的孩子,只能说明祁原的父母已经……凶多吉少了吧…… 柏立山听懂了慕玉白话中的意思,他微不可查的叹口气,接着道:“这附近有好几处交叠的马蹄印,从旧至新,说明戎狄定期会回来查看,我们最好现在就走。” “对啊祁原,我看这孩子都快不行了,不如我们先回去,把孩子给军医看看。”慕玉白也跟着劝,“再说,现在知道你父母妹妹下落的只有他呀,得先让他……” “慕姐姐……”一直抱着弟弟的祁原忽然开口打断慕玉白,他抬起头,眼神中蔓延着绝望:“你这么聪明,你说,我爹娘,还活着吗?” 还活着吗?这简简单单四个字,如同细针刺进慕玉白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不忍看祁原那双满是死灰的眼,克制要流淌下来的泪水,努力让自己挤出一丝笑容:“傻孩子你说什么呐!刚才阿山说了,戎狄会定期过来,你父母一定是没找到机会回来接你弟弟。”慕玉白话说得磕磕巴巴,她自己都不相信,更不指望祁原会相信。 但要她现在点头说是,要她残忍的,亲手掐灭这个男生眼底最后一丝希望,她真的做不到啊…… “我们走吧。”男生收敛起了所有的情感,他抱着自己弟弟站起来,不再言语,径直朝院外走去。 ... 正文 第二十八章:狭路相逢,顾好自己 慕玉白主动递上自己一直裹着挡风的的披风,帮祁原用披风把孩子绑在他怀里后,三人匆匆踏上归途。 “你回去要怎么交代?”柏立山问慕玉白。 “管他呢。”慕玉白无所谓的耸耸肩,没有援兵,楚星顾寸步难行,就是她献上什么良策楚星顾也未必敢轻易深入敌后。 而且,她也没说来一趟就一定能想出什么。 “某知道姑娘家乡风俗开放。”柏立山深深看了慕玉白一眼,意味深长道:“但这毕竟是大盛朝。” “你什么意思?”慕玉白微微挑挑眉,柏立山不是那种多话的人,每次他对自己提的建议,都有他的用意。 “某只是觉得,姑娘如今在军中,并不完全安全。”柏立山没有把话说太明,但他知道,聪明如慕玉白,应该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慕玉白想了想,柏立山说得没错。 大盛朝的军队可没有现代那么完善的制度,那帮人想要弄死她,不必碾死一只蚂蚁难太多。 “给你们四殿下一点信心。”慕玉白故作轻松的笑着:“据我观察,他还是很讲道理的。” “那姑娘想好,这个孩子要怎么交代了吗?”柏立山接着问。 “这倒是个问题……”慕玉白皱皱眉,肯定不能说是月氏余孤,她反问柏立山:“阿山,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办法倒是有一个。”柏立山瞥了眼跑在队伍最前头的祁原,“让他成为流民。” “什么意思?”慕玉白不懂,流民这个词她不是第一次听,但一直不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流民是指流浪在各国边界,不属于任何国家的人。”柏立山简单解释了一下:“这些人没有姓,只有名,四处流浪,如果想摆脱流民身份,要么进城找一份散工,干满两年后,由雇主写信向衙门递交入籍申请,再由衙门审核,领取牙牌,自此脱离流民身份。要么入伍,从最低级做起,只要立了军功便可入成为军户,同样可以入籍。” “那那些不愿意入籍的流民怎么活?他们吃什么喝什么,在国界之间穿梭,遇到战争怎么办?”慕玉白不解。 “做流民,就要做好饿肚子的打算。如果遇到战争,要么逃,要么死。”柏立山回答的简单,答案却格外冷酷。 “那为什么还有人愿意做流民?”慕玉白不解。 “流民不用缴纳各国赋税,不用服兵役,不受任何国家的法律约束。” “哈?”不用承担任何国家的法律责任不就说明……明白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流民里有很多杀手?” “对,在无国界的地方被流民杀死,流民不用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就是国土之内,流民杀人后逃跑,亦难追查。” “可是你说流民没有姓,那祁原……” “祁不是我的姓。”祁原扭过头,面无表情的对慕玉白道:“军队中的流民,都姓祁。” “哈?!” “你们是什么人!”尖锐的马哨忽然插入,打断三人的交流,一组着戎狄战服的十人马队出现在三人面前不远处。 看到这群人的出现,三人心中同时咯噔,不好!是戎狄的巡逻小队。 “十个人,你们打得过吗?”一层冷汗迅速覆满慕玉白的掌心与额头,这还是她第一次与戎狄面对面。 “会用刀吧。”柏立山没有回答慕玉白的问题,而是直接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匕首抛给她:“保护自己做得到吗?” “没杀过人。”慕玉白有点想哭,几个意思啊这是? “不让你杀人。”柏立山有点无语,“祁原要护孩子可能顾不了你,我去对付他们,你顾好你自己。” “我……”祁原想要说什么,却被柏立山一个眼神打断。 “顾好他,慕姑娘比你想得厉害。”说罢,柏立山抽出挂在腰间的长剑,压低身体,摆出迎战的姿态。 慕玉白则哭笑不得,她怎么就厉害了,柏立山从哪里看出她厉害了? 拜托,她好歹是个女生啊好不好! “是大盛探子!”因为是偷偷潜入后方查探,柏立山和祁原都没有穿军装,而是穿着便服,但看到对方上来就拔刀,戎狄再蠢笨也能明白对方是什么人。 “哈哈……兄弟们,拿下他们的人头,我们回去领赏。”认出三人身份,戎狄巡逻兵不由得兴奋起来。 “雁形。”柏立山声音冷冽,他话音未落,祁原已主动放慢速度,站到了柏立山左后方。慕玉白虽然不明白雁形式啥意思,却还是照葫芦画瓢,驱马跑到柏立山右后方。 作为马背上的民族,戎狄天生就知道怎样在马背上克敌。慕玉白看见为首的人从腰间掏出一根一头拴着什么东西的软绳,他捏着一头飞快甩动绳子,不多时,绳子脱手,直接朝他们飞来。 慕玉白头一低,绳子擦着她的头顶飞了过去。这就是绊马绳?但对方甩的也太不专业了吧,不应该朝马腿招呼吗? 戎狄自然听不到慕玉白心中的吐槽,另外又有两人掏出同样的软绳,甩动,抛出。 这次的对象是柏立山和祁原。 柏立山稍稍扯动缰绳,带着胯下的马匹躲过一劫。然而祁原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他坐下马的前蹄被捆在一其,伴着一声哀鸣,祁原护着自己的弟弟滚落在地。 慕玉白与柏立山不得不停下来。 “你没事吧。”慕玉白急急问。 “没事儿。”祁原摇着头,连忙查看怀中的小男孩,依旧昏迷。 “祁原,你和慕姑娘同乘一匹马,快。”柏立山盯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戎狄人,急道。 慕玉白闻言连忙朝祁原伸出手,祁原也没有耽误,再次翻身上马。 狭路相逢,两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戎狄人没再使用绊马绳,而是纷纷拔出佩刀。 “驾!”眼瞅着双方相距不过百米的距离,柏立山忽然一声大喝,突然驱马冲刺,把慕玉白和祁原留在身后,直接上去与戎狄人厮杀。 “小心啊……”慕玉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见过很多杀人的凶器,小到手雷,达到坦克,她都见过。 可冷兵器时代最原始的厮杀,她是第一次见,尤其还是以一敌十得场面。 “慕姐姐放心,柏守备是行伍出身,从一个小卒爬到守备,骁勇善战是出了名的。”祁原感受到慕玉白的颤抖,伸手握住她握着马缰的手,安慰,“只要我们不拖柏守备的后退,柏守备对付这些人应该没问题。” “没问题?”慕玉白的声调忍不住上扬,她见过最优秀的特种兵,也不能同时去对付十名同样凶悍的对手,何况他们这还是真刀真枪的厮杀:“什么叫没问题?!” “慕姐姐相信我,只要我们不拖后退,柏守备真的没问题。”祁原知道自己话说得太凉薄,但奈何这就是现实,他伸手指了指前方:“慕姐姐自己看。” 慕玉白顺着祁原手指的方向望去,目光刚至,她就看到柏立山长剑简单一挥,空气中留下一道残影,而后与他擦肩而过的戎狄头颅飞起,飞起的头颅上,一双圆眼满是不可思议的瞪着,他那失去脑袋的身体。 “相信柏守备,他真的没有问题!” ... 正文 第二十九章:一世周全 柏立山有多厉害呢? 如果非让慕玉白形容,那就是看着柏立山杀敌,就像是看他在玩切水果一样,轻松,随意,不过几个剑花,已经有三名戎狄士兵从马上倒下。 他高大的身躯混在同样高壮的戎狄队伍中,竟然毫不落下风。左挡右功,一把长剑被他耍得虎虎生风。 是挺厉害啊……慕玉白赞叹。 不过戎狄没给她太多时间赞叹,见柏立山不好对付,两名戎狄士兵掉头跑向慕玉白。 “慕姐姐你护好小峰。”祁原解下裹在自己怀里的孩子,将他绑到慕玉白背上:“戎狄交给我。” 祁原的这句“交给我”,并没有让慕玉白感到放心,因为她明显感觉到男生比柏立山比,功夫是实在差太多。 刚挡住一个戎狄兵落下的冰冷刀锋,另一把刀又伸了过来,弄得他手忙脚乱。 慕玉白拔出刚才柏立山丢给自己的匕首,迎了上去,两把兵刃刚接触,慕玉白便后悔了:“我靠,他力气太大了我挡不住啊!” 但慕玉白这一挡,还是给了祁原缓冲的机会,让男生有了几秒的喘息。 “你们俩撑住。”被五人围攻的柏立山眼风扫到慕玉白两人,慢慢朝两人的方向挪。 “你他妈快点,我们撑不住!”慕玉白又躲过一刺,匕首太短,她胳膊也短,只能被动的防守,根本没办法主动攻击。 手短真硬伤。 “祁原就你这样还立屁的军功,你到底行不行啊我靠!”性命悠关的时刻,慕玉白有点收敛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脏话一个连着一个往外蹦。 祁原红着眼,心中憋着一口气。 慕姐姐说得对,他太差劲了,别说是立军功,就连两个戎狄他都对付不了。 为什么他这么不中用? 为什么他什么都做不了? 为什么……为什么! 祁原想着,手下的动作也随之越狠厉。 一声“锵啷”后,他成功击毙一个戎狄,转而专心应付另一个。 另一边,和柏立山对战的人也在逐渐减少。 最后四个! 慕玉白有点激动,砍死这四个,他们就安全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没有根据慕玉白得设想发展,发现这三人是难啃的骨头,和柏立山对战的其中一人从腰间拔出号角,仰头吹响,召唤队友。 号角声只响了几秒,那人就被柏立山割断脖颈上的气管和动脉,再也无法发出声音。 “唔……”又是一阵号角声,另一个戎狄士兵见队友死了,连忙顶上,极具穿透力的号角声在空旷的草原回荡。 “wtf!”慕玉白只想骂娘,难道她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了吗? 柏立山快手解决最后两人,祁原慕玉白这边,也联手干掉一直纠缠他们的戎狄兵。 “快走!”不做停歇,柏立山收起剑,催马就走。 慕玉白将匕首插回鞘内,一甩马鞭,跟上柏立山。 但没走两步,她就发现自己和柏立山之前的差距越来越远。 wtf,怎么回事?慕玉白在心里暗骂,可不论她怎么催,她依旧和柏立山保持一段距离。 “我们三个太重,马跑不快。”祁原也发现了问题,并且找到了原因。 “那怎么办,把你弟弟交给柏立山抱着?”慕玉白着急的问,她已经能听见身后传来的,轰隆隆的马蹄声,以及戎狄特有的,冲锋时的呼号。 戎狄大部队来了。 “不,那也没用,我们俩还是太重。”祁原摇摇头。 “那怎么办?”慕玉白下意识的扭头,没想到却看到男生脸上的决绝,慕玉白的心萌得一沉,惊问:“祁原你想干什么!” “慕姐姐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男生盯着慕玉白写满惊诧,忽的笑了:“不仅能保住自己的命,也能护小峰周全,对吗?” “祁原你他妈到底想干嘛!”慕玉白大声叫道,她得叫喊声引起了跑在前面的柏立山的注意。 “其实那天不该我当班,我是和人换了班,又故意找姐姐搭话的。”没有直接回答慕玉白的问题,祁原自顾自说。 慕玉白透过祁原,望见正快马朝他们奔来的,足有百人的戎狄队伍。 “从第一次在主帐外看到姐姐,我就知道我跟姐姐是同样的人。”祁原继续说着,目光落到慕玉白背后那个鼓起的包上,他伸出一只手满满抚·摸被藏在斗篷下的人,满脸疼惜:“我们都被老天爷所抛弃,但不一样的是,慕姐姐很厉害,我却连自己都护不了。” “祁原,我不允许你做傻事,你他妈听见没有!”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眼泪瞬间溢满慕玉白的眼眶。 “不是傻事,慕姐姐。”祁原摇摇头,笑得一脸和煦,像是不知愁滋味的少年。 阳光,简单。 “我护不了小峰一世周全,但姐姐你能。”最后摸了摸自己的弟弟,祁原猛地勒住马,迅捷跳下,而后狠狠用剑鞘拍了马屁股:“但还好我不是什么都做不了,我还能让你们活下去。” 受到刺激的马扬蹄嘶鸣,而后不受慕玉白控制,朝前狂奔。 柏立山站在不远处望着这一切,他看见脸上挂笑得祁原目送慕玉白离开,旋即转身面向冲过来的戎狄骑兵。 背影犹如一棵挺拔的小白杨,无论北疆的风多么凛冽,都不能将它吹弯分毫。 “祁原……祁原……”慕玉白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呼唤男生:“慕容原……回来啊慕容原。” “对了,慕姐姐,我叫慕容原。”就在下马的瞬间,慕玉白听见男生这样说。 慕容原,我会护着你弟弟,不用你说我都会护着他,我也会护着你啊,你他妈给我回来…… 慕容原,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护你弟弟一世周全。 ………………………………………………………………………………………… 祁原狗带了,但答应我别取关好嘛~ ... 正文 第三十章:默契 慕玉白眼睁睁看着祁原的头颅被击飞,看着小白杨绷直的身体倒下。 除了舞动马鞭催马跑得更快,她什么也做不到。 泪水已经彻底模糊了她的视线,慕玉白嚎啕大哭着,她身下的马,却没有停止脚步。 背上少了个人,这匹马的速度明显提了上来,驮着慕玉白很快追上柏立山,和身后的戎狄追兵来开一段距离。 跑得快了很多,两人便和戎狄追兵拉开了一段距离。 又这么你追我赶了半个小时,见实在追不上对方,八里沟也已遥遥可见,戎狄没有继续跟上。 有点气恼的戎狄头目朝着慕玉白和柏立山逃走的方向吐了口唾沫,而后提起一直挂在他马侧,刚新鲜收割下来的头·颅,兴奋的吼叫,跟在他身后的戎狄兵也跟着欢呼。 慕玉白没有看到这一幕,她会庆幸自己没有看到这一幕,否则她一定不管不顾这就冲回去与戎狄拼命,哪怕她自己也死在这里。 祁原滴着血的脑·袋,像是玩具一样被戎狄随意抛玩,随后,又被他们挂回马边,呼嚎着离开。 当慕玉白和柏立山奔逃时,楚星顾正在校武场看将士们练武。 “殿下,慕姑娘和柏守备回来了。”一位将士来禀报:“但瞭哨看到有百人余的戎狄兵在追他们。” “戎狄在追他们?带三百人,去接他们。”楚星顾大手一挥,立即有守备应声领命,召集兵士跟上。 楚星顾的接应小队并没有走太远,就遇上了一路狂奔而来的慕玉白和柏立山。 两个人? 发现少个人的楚星顾微不可查的皱皱眉,加快速度迎上:“慕姑娘,你……” “立刻让人在这里设陷阱。”挂着满脸泪痕,双目通红的慕玉白径直打断楚星顾,恨意顺着她的血液游走全身,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能这么恨。 祁原一家是无辜的,白月沟所有月氏族人都是无辜的,为什么不能放过他们!仅仅是因为他们不愿意臣服? 祁原,你仇我替你来报。 你在天上看着,那些手上染了你献血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为……”楚星顾又想开口,却再被慕玉白打断。 “横向54丈内,纵深27丈,呈扇形,每间隔1寸,就挖一个横竖27寸,深27寸的坑。”慕玉白环顾四周,过了八里沟,覆盖度没之前那么密集,刚冒出点绿芽的草地混杂着斑驳黄沙,便指着这半被草籽覆盖,半黄沙的土地道:“再给负责冲锋的轻骑每人配一把扫帚,没有扫帚,只要能扬起风沙就行。” “戎狄要打来了吗?”楚星顾趁着慕玉白话说完停歇的空档,终于把自己的疑问表达出来。 慕玉白的态度让他有点略微不爽。 再不受宠的皇子身上也流着龙血,也是人上人,这慕玉白对他的态度,未免有些太轻贱了吧。 “很快。”慕玉白攥紧双拳,回望一眼,而后转过头与楚星顾对视:“前方全是戎狄兵,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迈一部,所以我们就在这里等,等戎狄上门来送死。” 哭了?终于看仔细慕玉白脸上泪痕的楚星顾一惊:“祁原呢?” 听到这个名字,慕玉白的心猛地抽动,眼泪不受控制夺眶而出。 从马上下来,慕玉白松开一直背在她身上的孩子,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殿下我想求殿下救救这个孩子。” “哪来的孩子?”楚星顾盯着慕玉白怀里那个瘦弱的男孩,微微皱起眉,这个男孩气息微弱,怕是难活。 “回殿下,他是流民。”回答楚星顾的是柏立山,他也从马上下来,跪在慕玉白身边。 慕玉白看了眼跪在自己身边的柏立山,眼泪流的更厉害:“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回来的路上……看见戎狄在欺负一对母子……要不是我多管闲事,祁原也不会死,都是我的错……” 说着说着,慕玉白直接嚎啕哭起来,那伤心欲绝的样子,让围着她的几个大老爷们再次手足无措。 “柏守备,你来说。”听着慕玉白的哭声有点头疼,楚星顾点了柏立山来回答问题。 “回殿下,在路上我们遇到一对落单的流民母子正被一组十人左右的戎狄巡逻兵欺凌,慕姑娘想上前搭救。那十人本不是卑职的对手,奈何最后关头让他们吹响了召集号,引来了其他戎狄兵,祁原的马又在打斗中被戎狄砍死,为了不拖累我们,让我们顺利逃脱,祁原就……”柏立山低着头, “殿下……求求您一定要救这个孩子,他的命,是祁原的命换的啊……”慕玉白伏在男孩身上哭得更大声,希望能用泪水打动这些男人。 她一定不能让祁原白死,拼上自己的性命她也要保这个孩子安全。 “慕姑娘别哭了。”楚星顾叹口气,亲身下马把慕玉白扶了起来:“把答应你,让军医好好医治他。” “谢谢,谢谢殿下。”擦掉泪水,想给楚星顾露出一个笑脸,奈何心里想着祁原,眼泪越擦越多,那抹硬挤出来的笑容,看着比哭还难看。 “没事儿,别哭。”楚星顾柔声安慰,同时伸手擦掉慕玉白脸上的泪水。 唉,心软的女人啊。 小峰并没有受伤,他得昏迷是因为饿了太多天导致的,还好躲在井底,不缺水。 军医给孩子开了些补药,又让慕玉白给他喂了一晚糖水。 在等小峰醒来的这段时间,慕玉白一直守在他床边,生怕这孩子再有什么闪失。而柏立山自回营后,就和其他守备一同承担下了挖陷阱的工作,知道天黑才得以回到大营内,去看慕玉白。 “孩子醒了吗?”柏立山轻手轻脚走进帐篷,首先看见一个消瘦的背影趴在床边,一瞬不瞬盯着正在熟睡的孩子。 “迷迷糊糊间醒了一次,为了点粥,又睡了。”见是柏立山来,慕玉白放松下眼底的戒备:“陷阱布置的怎么样?” “差不多了,正在伪装。”柏立山简单说了下情况,沉吟几秒后,又道:“慕姑娘确定戎狄一定会来?” “一定会。”慕玉白伸手摸了摸男孩的手,真是双大手,才九岁就已经快赶上她的手大了:“而且还是不玩任何花招的正面冲杀。” ………………………………………………………………………………………… 小问答时间:盆友们能算出文中计量单位,都对应多少米吗? ... 正文 第三十一章:姐弟相认 瀚先南下的目的是立威。 他本该一举拿下伍城安县,直接杀进陇溪城,没想到不仅没拿下,反而被楚星顾反推进至八里坡。 天下笑柄。 不过还好早上胜了一场,只要那个万骑长不脑残,说是大盛主动投降,瀚先必定认为大盛军队这面拼杀赢不过自己,必然会恢复老套路进攻。 至于进攻的时间,慕玉白猜会是明天早上。 原因无他,已成天下笑柄的瀚先,自然不会再干出趁火打劫的事儿。他一定会等大盛军休整一晚后,在正面进攻。 慕玉白将心中的考量说给柏立山听,听完,柏立山忍不住点头认同。 不过短短几天,这个女人倒是把戎狄摸了个通透。 “不过今天还要谢谢阿山你。”慕玉白站起身,活动活动有些麻的腿脚,凑到柏立山耳边轻声道:“没想到你撒谎这么溜啊~” 柏立山明白慕玉白凑这么近说,是害怕被帐外的守卫听见,可感受着女生的呼吸,他得脸还是不受控制得红起来。 还好自己有一脸大胡子,柏立山心里安慰自己,它能阻挡对方发现自己脸红。 “唉?你耳朵怎么这么红。”慕玉白惊奇的望着柏立山通红的耳朵,忍不住伸手想碰,却被柏立山一闪身躲过。 “恩,帐里有点热。”柏立山说得一本正经:“祁原是棵好苗子,我觉得很可惜。” “我不会让他白死的。”慕玉白目光盯着柏立山的眼睛,目光坚定,一字一顿道:“血债,血偿。” 不仅对祁原。慕玉白低垂下眼睑,满眼愧疚的看着那孩子,还有整个白月沟所有的村民。 半夜,晕了一整天的男孩终于转醒,他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打量着四周。 这是帐篷?他明明躲在井里,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自己旁边趴着的陌生人又是谁,他记得自己看到了哥哥,哥哥来救他了啊。 爹娘呢? 姐姐呢? 想到家人,男孩子挣扎想起身,他一动便惊醒了趴在他身边睡着了的慕玉白。 “太好了,宝贝儿你终于醒了,吓死姐姐了,饿不饿,我现在就让人给你拿点吃得,你先乖乖躺好别动。”看到转醒的男孩,慕玉白又惊又喜,她摸摸男孩的脑袋安抚他,让他好好躺着,接着又冲到帐篷口吩咐守卫去拿些米粥来。 支走了守卫又确定帐篷周围没什么隔墙的耳朵,慕玉白这才重新回到帐篷里。 此时男孩已经坐了起来,用戒备的神色望向慕玉白。 “宝贝儿你别怕,我是你哥哥祁原,不,慕容原的朋友。”慕玉白蹲在床边,微微仰视孩子道。 提到慕容原这个名字时,她故意压低了声音,而男孩则是身体一颤,张嘴刚想喊什么,就被慕玉白一把手捂住嘴巴,眉眼间满是紧张:“你哥哥告诉我你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姐姐现在告诉你,这里是大盛军营,想要不辜负你哥哥,就好好听姐姐的话,别吵闹好嘛。” 小男孩眨巴着漂亮的眼睛,盯着一脸真诚的慕玉白,半响,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听话,慕玉白这才敢松开手。 “哥……在哪儿?”本来想喊哥哥的男孩硬生生把那个名词咽回肚子里,小声问到。 慕玉白抿着嘴巴,不知道该怎么说,真相太残酷了呀…… “是战死了吗?”见慕玉白许久不开口,男孩反而主动说到。 听男孩平静的说出这件事,慕玉白心中一跳,强忍着泪水哽咽道:“宝贝儿你听我……” “阿爹阿娘还有姐姐,也都被戎狄人杀了吧。”小男孩虽然语气故作平静,但顺着脸颊悄无声息滑落的泪水,还是暴露了男孩心中的悲伤。 “不不不……宝贝儿,你哥哥是英雄,他是去了每个英雄都会去的地方。而你的父母和姐姐我没有找到尸首,所以你要相信他们可能还活着。”慕玉白用手轻轻拭去男孩脸颊的泪水,一把将孩子搂进怀中,用微颤的手拍打孩子的背,浅浅抽泣:“就算他们都不在了你也别怕,我答应过你哥哥会照顾你一辈子,相信姐姐,我一定会把你平安带离战场,带你过一辈子的好日子。” 慕玉白说这番话的时候心很痛,这个男孩子为什么不哭闹,能这么平静的面对自己家人的离去,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啊…… “姐姐你别哭,我们月氏族人不怕死。”小男孩反而用稚嫩的童音安慰起了慕玉白:“哥哥是在杀敌时死的,死得有尊严。我爹娘我姐姐最后一刻也没向戎狄人屈服,死得有气节。这是好的死法,我们不该哭。” “对对……宝贝儿你说得对,我们不该哭,你哥哥,那你的家人都是顶天立地的人,我们该给他们点赞。”慕玉白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所以你以后愿意跟着姐姐吗?” “点赞是什么意思啊?”男孩歪头问。 “额……就是叫好,为他们鼓掌的意思。”慕玉白想了一下,顺便两手在胸前比出一个爱心,然后推到男孩心窝:“这样就叫点赞。” “恩恩,那你明明穿得是男人的衣服,为什么要自称姐姐啊。”男孩继续问。 “额……因为军营穿女装太招摇啦~”慕玉白继续解释:“你要记着,我以后就是你姐姐,在这个世界里,我们就是一家人,要同甘共苦。” “恩,跟姐姐同甘共苦,男子汉说到做到。”男孩使劲拍拍自己单薄的胸膛,没想到动作过大,应得原本就低血糖的他一阵晕眩。 慕玉白赶忙扶他躺好,温柔的抚摸男孩的额头。真是个好孩子,和他哥哥一样,能教出这样好孩子的父母,一定也很好。 但老天不公,这样好的人,这样好的一家子,怎么就…… 想到这里,慕玉白的眼眶再次湿润。 “还没问姐姐名字呐。” “我叫慕玉白,慕是羡慕的慕,玉是白玉的玉,白是白色的白。”慕玉白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男孩掌心比划:“你是叫小峰对吗?” “恩,我叫慕容峰。”男孩乖巧的回答。 慕容原,慕容峰,多好的名字啊……草原和山峰……都是即辽阔又雄伟的存在啊…… ... 正文 第三十二章:撒娇孩子最好命 慕玉白发现小峰比他哥会撒娇。 饿了许多天,好不容易有粥喝,男孩喝得狼吞虎咽,一碗接一碗,直到第四碗下肚。慕玉白觉得这孩子再喝下去肚子会爆炸时,男孩一句话不说,就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盯着慕玉白,眼神中满是哀求,像一只讨食的小奶狗。 戳爆慕玉白的少女心。 “最后半碗,你饿了许多天,一次吃太多,胃会受不了。”一边暗骂自己没骨气,慕玉白一边又给孩子盛了半碗粥。 “谢谢姐姐。”孩子接过饭碗,对着慕玉白露出个甜甜的笑脸,道谢。 真是个好孩子。 看着他乖巧可爱的模样,慕玉白忍不住伸手揉揉他的脑袋。 幸好……战争没有夺去你的笑脸,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向你哥哥交代。 喂完粥,虽然男孩还有点意犹未尽,在慕玉白的柔声亲哄下,便又再躺下继续睡了。 同样又已经熬了一天一夜的慕玉白也有些扛不住,她也不管男孩身上若有若无的馊臭味,挨着男孩躺下,搂着他也沉沉睡去。 慕玉白这一觉睡得很沉。 沉到一大早集结号吹响,兵士们在帐外来来往往闹出的动静,也没能叫醒她。 “慕姑娘?”韩不错奉命来找慕玉白去找楚星顾,可进帐后,他看到的是蜷缩着身子,将一个小男孩环在怀中熟睡的慕玉白。 “她在睡觉。”男孩的语气并不好,硬邦邦,冷冰冰,全无和慕玉白说话时的软糯感。 “慕姑娘,您醒醒,殿下有请。”韩不错并不理会小男孩,而是又往床边走了几步。 “她在睡觉!”男孩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声音压得低,语气却恶得足,为了吓退韩不错,他甚至拔出了一直插在慕玉白腰间的匕首。 韩不错盯着那明晃晃的匕首,轻轻笑了笑。这么野烈的性子,果真是流民啊。随即他又给男孩微微作了一个揖。 “我知道慕姑娘近日连续奔波,幸苦的紧,可此时她若不随我去,稍后,便会有你这小匕首挡不住的人,来叫醒她了呢。”韩不错语气依旧一派和气,字里行间的威胁却一点也不收敛。 “哼!”男孩微微欠起身子,先是恶狠狠瞪了韩不错一眼,接着伸手轻轻摇晃慕玉白的胳膊:“姐姐,姐姐,起床了。” 这一觉,慕玉白睡得实在太舒服了。她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条河里,河水温度正合适,她漂浮在河面上,就这么顺流而下,舒适自在。直到耳边传来清脆软糯的童音,她才依依不舍从河流中挣扎出来。 “姐姐,有人找你。”慕玉白一睁眼,首先看到男孩那张花猫脸。 “慕姑娘。”韩不错看慕玉白动了动,又恭敬的喊了声:“殿下有请。” “戎狄打过来了?”慕玉白听到殿下有请四个字,猛地从床上惊坐起。 “是,瞭望哨来报,看见戎狄大军朝这边来了。” “好的,我这就去。”慕玉白直接掀被子下床,穿上鞋就想走。 “姐姐……”一双温热的手拽住慕玉白的手腕,带着惴惴不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小峰乖,姐姐去去就回,你先待在这里。”慕玉白转回身,伸手揉了揉男孩的脑袋,柔声道。 “姐姐……”小峰咬着下嘴唇,眼睛眨巴着,眼眶微微湿润。 太……tm萌了。 被小奶狗求抚摸表情萌的一脸血的慕玉白,对男孩举白旗投降。 “那我们说好,姐姐进去谈事情,你跟着韩哥哥乖乖待在外面,哪儿都不许去,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大叫,姐姐会立刻出来救你,好吗?”带着男孩走到大帐外,慕玉白蹲在他面前,嘱咐完,又站起身对韩不错抱拳行礼:“韩……公公,孩子麻烦您照看一下。” “姑娘放心。”韩不错低声应下,心里却想着,这小子可比他厉害。 最后揉了揉男孩的小脑袋,慕玉白快步走进大帐内。 “殿下。”先给楚星顾行了个礼,慕玉白接着抱拳给再坐的将军又见了礼。 “楚姑娘来了。”楚星顾冲她一颔首,随机对她招手示意她到沙盘前:“姑娘请看,现在戎狄大军,已在百里外停下。我已让龙将军率领弓箭手,轻重甲骑,及步兵前往阵前待命,姑娘觉得,还有什么需要准备?” “额……”慕玉白有点尴尬,楚星顾今日待她的态度,比前几天都要来得更客气,这让慕玉白有点不习惯。不过既然他对自己这么客气,慕玉白也准备给楚星顾个面子,看了看沙盘,仰头问:“所以殿下的排布是先弓箭手发起第一轮进攻,再重甲骑兵上去粘住戎狄,轻甲骑兵从两侧包抄,步兵最后打扫战场?” “自然。”段昂的声音悠悠响起,打着扇子的青年从一堆魁梧的武将后走出来,他依旧一身青衫,头发纹丝不乱的束起,可眼下一圈青黑还是暴露了他的疲惫:“不仅如此,稍后还要拔寨。” 楚星顾点点头,盯着慕玉白,似乎在等她确认什么。 “为什么要等稍后,现在就收拾收拾吧。”慕玉白眉毛一挑,时不我待啊。 “既然已在前线设了埋伏,为何还要拔寨?”一旁有个武将不明其中缘故,开腔问。 “因为段少卿没请来援兵啊~”慕玉白歪头给了段昂一个挑衅的眼神:“我们再拿下这一局,瀚先势必恼羞成怒,然后派大军直接碾压过来,我们想活命,只能退守安县伍城。” “再者,只有我们拔寨,才会让戎狄以为我们是真的准备逃跑,会追得更紧,到时陷阱的作用也会更好。”段昂嘴角噙着笑,并不是很介意慕玉白先给自己破一盆脏水,继续解释。 “啊……对了,刚我之前说,能扬起沙尘的东西,你们给轻甲先锋骑兵装上了吗?” “装上了。”一位守备回答。 “恩,那就ok,只要我们的人别因为风沙太大,杀错自己人,这套组合拳应该够戎狄喝一壶。”慕玉白点点头,目光在众人间扫过,咦?柏立山呢? “柏守备在阵前安排。”一眼看穿慕玉白心思的段昂开腔。看着男人得意洋洋的笑,慕玉白很不爽的瞪了他一眼。 怎么会有这么多嘴多舌的男人,让人费解。 ... 正文 第三十三章:是姑侄还是姐弟? 慕玉白和段昂安排好了战略,楚星顾则负责下达命令。 仨人这番配合,倒也默契十足。 作为不用上战场的两个人,慕玉白和段昂行了个礼退出大帐。 “姐姐~”一直盯着帐口,男孩看见慕玉白出来就赶忙跑上,而后拉住慕玉白的衣角,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慕玉白。 “这就是你昨天救回来的男孩?”段昂上下打量着这个躲在慕玉白身后,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好奇问道。 “是啊。”慕玉白阴阳怪调的回答段昂。 “孩子姓什么?”不太在意慕玉白的态度,段昂随口接着问。 “他姓……”慕玉白张口要答,却被小男孩出声抢白:“我们流民没有姓。” 噗通噗通……听了孩子的答案,慕玉白的心脏开始狂跳。 是啊,流民没有姓,她刚才差点就害死自己和这个孩子还有柏立山。 段昂像没听见孩子的回答一般,玩味的盯着慕玉白,似乎在等她把刚才要说的话说完。 该死…慕玉白在心中对着段昂比中指,这个贱男人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害她的机会。 不过还好孩子聪明,居然没暴露! 啧啧……这智商绝对碾压自己哥哥。 “他姓什么关你屁事。”慕玉白大大白了段昂一眼,像母鸡一样把孩子护在自己身后。 “那叫什么名字呢?”段昂摇了摇扇子,又问。 不过这一次他没问慕玉白,而是直接问的男孩。 “我叫小峰。”男孩怯生生回答。 “祁峰?也是好名字。”段昂点点头,而后漂亮的眼睛一挑,直直看着慕玉白,嘴角向上微弯,笑得温暖人心:“边关好名字的孩子多,然我军将士就这么点,下次救人之前,还望姑娘三思。” 慕玉白盯着段昂上下碰撞的薄唇,好奇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为什么总能说出如此令人心里发寒的话。 “谢段少卿指教。”再也无法表现出从容淡定,慕玉白冷着脸,握紧男孩的手。 段昂……老子总有一天要弄死你。 因为戎狄大军压境,大盛军行动的速度加快了好几倍。 没来及吃早饭,慕玉白和祁峰就被塞上一匹马,和段昂韩不错一起等在大军最后方。 “乌……”第一声后撤的号角声传来,慕玉白跟着大部队一起往回跑。 马尾上绑着用来扬尘篱笆的轻骑跑在最后,扬起不少沙土,让戎狄兵以为他们在策马狂奔。 大盛军一动,戎狄果然待不住,几万人如潮水向大盛涌来。 随着他们与陷阱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大盛这边的速度更慢。 3里、2里、1里,呼啦……第一个踏入陷阱的戎狄重甲骑兵人仰马翻,而后就像被触发了的多米诺骨牌,严整的戎狄队伍七零八散,冲在最前面为数不多的重甲兵机会瞬间覆灭。 “放!”一声爆喝,蓄势待发已久的弓箭手瞄准天空射出长箭,三波箭雨后,便将戎狄后续接上的轻甲骑兵打得七零八落。 弓箭手之后是重骑兵推进,慕玉白看着令旗手变换令旗,重甲骑兵直冲向那些侥幸躲过陷阱和箭雨的戎狄士兵。 他们还会赶到,令旗再变,轻甲骑兵从两翼包抄,与重甲兵一起,对剩下的戎狄兵形成合围。 而刚才点后负责制造扬尘的轻甲骑兵,此时依旧跑在最前面,他们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制造扬尘来掩护身后的战友。 慕玉白远远望着战场,虽然看不清战士们的表情,却能清晰感受到他们昂扬的斗志。 不得不说,楚星顾是个非常能调动将士情绪的统帅。这帮人此时能如此悍不畏死,还要多亏他那番战前演讲。 “这一仗胜了,姑娘要记大功。”就在慕玉白看着战场厮杀,浑身血液沸腾时,段昂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如一盆冷水将慕玉白的热血浇了个透心凉。 “老子不稀罕。”慕玉白看也不看段昂,轻淡答道。 “那倒是可惜了,姑娘和这孩子都是没有身份的人,得了这个军功,说不定能得个身份,在大盛安身立命。”段昂似乎是习惯了慕玉白对待自己的态度,丝毫不介意继续说。 慕玉白翻着白眼瞪向段昂,同时抬手捂住祁峰的耳朵,恶狠狠道:“你tm到底想干什么。” “如姑娘所见,帮你。”段昂折扇一收,摊开两手,一副自己什么都没干,很无辜的样子。 “放你m的臭屁,你tm会帮我?”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听到段昂说话,就能触发慕玉白的脏话技能。 作为一个四讲五爱,认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愿意为社会主义添砖加瓦的好青年,她表示自己真的不愿意说脏话。 但面对这个男人,算了,还是先骂一句去你大爷的吧。 “让戎狄吃亏,让朝野看到殿下的能力,这可是大功一件,届时殿下论功行赏,姑娘给自己和这孩子要个身份,并不过分。”段昂此时不仅表情无辜,语调更无辜。 “先赢了这仗再说。”知道对方说得并没什么不对,慕玉白收敛起自己的剑拔弩张,捂着祁峰耳朵的手放下,交叠环住男孩。 “到那时,姑娘是准备收这孩子为义子?”见慕玉白对自己的态度缓和不少,段昂接着问。 “md,老子才22,你见过谁家姑娘22生出这么大孩子!”刚小一点的怒火,因为段昂的一句话,腾地再次被点燃,这次慕玉白连祁峰耳朵都没堵,直接开骂。 “那做孩子的姑姑?”段昂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自动屏蔽慕玉白的态度,又问。 姑姑?慕玉白首先想到了小龙女和杨过。 她低头看向正仰头盯着她的正太。 虽然有点脏,但看得出五官很漂亮。 但是…… 麻蛋!要她上一个孩子她做不到! “去你大爷的姑姑,这是我弟弟!”慕玉白使劲搂了搂祁峰,他是祁原的弟弟,祁原又是她弟弟,所以这孩子就是她弟弟。 “弟弟啊……”段昂仔细打量这两人,像是认同似的点点头:“也不错。” 周围一直听两人对话的士兵有些无言,看来段少卿对这位姑娘真得很有信心啊,仗才刚打,已经讨论赏赐要什么了。 难不成,他们真能继续赢下去? ………………………………………………………………………………………… 话说,大家有没有发现,段昂和慕玉白很像《傲慢与偏见》里的达西与伊丽莎白? (*^__^*)嘻嘻……我是写着写着才发现的~你萌身边有没有这样的达西先生呢?说不准他就成为你的良人了哟~(以上的话并没有什么暗示,是真的!) ... 正文 第三十四章:横生枝节 戎狄战士,真挺勇猛的啊…… 慕玉白看着已然落了下风,还依旧悍不畏死的戎狄将士,忍不住想给他们点个赞。 大盛的将士也不错,英勇善战,士气十足。 不过可惜的是身材普遍偏瘦的他们和戎狄将士放一起,根本不够看。 “柏立山还挺厉害啊。”遥遥望着战场中心所向睥睨的男人,慕玉白有点花痴道。 “行伍出身靠军功爬到守备之位,自然是有些本事的。”段昂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即又指了指战场另一处英武不凡的身影道:“殿下也是极好的。” 慕玉白顺着段昂扇尖指向望去,披着金色铠甲的青年手执一柄玄色长枪,在戎狄间自由进退,大杀四方,好不威风。 “可惜啊……”的确是极好的,慕玉白在心中赞同段昂的审美。 “可惜什么?”段昂轻疑。 可惜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呗~慕玉白在心中回答段昂,嘴上却回答:“没什么~” 开玩笑,这话要是传到楚星顾耳朵里,还能有她什么好果子吃? 段昂又有一搭没一搭找慕玉白聊了几句,奈何慕玉白的态度太过于冷淡话题实在进行不下去,段昂这才作罢,不再强行聊天。 又这么等了两个多小时,一直到太阳升到众人头顶,毫无保留散发自己的光热,将地上的人烤的昏昏沉沉,战场上胶着的两方,也没有结束战斗的迹象。 但唯一让慕玉白庆幸的是,戎狄明显已经扛不住了。 “快了……”强忍着被太阳炙烤的不适,慕玉白声音中是难掩的激动,这场战斗快接结束了。 他们又要赢了! 不止她,站在她身侧,负责殿后的将士们脸上,也流露出喜悦。 他们又要赢了! 不算上故意输掉的那一场,他们已经赢了三场了。原以为是跟着四殿下来送死的六万人,不仅好好活着,还打赢了仗。 “慕姐姐。”就在众人做好欢呼准备时,稚嫩的童音响起,段昂仰着小脑袋,有些怯生生的对慕玉白道:“有好多马过来了。” 有好多马过来了是什么意思?慕玉白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一扭头打算看段昂,恰好遇上男人转投看她的目光。 “你怎么知道有好多吗过来了?”段昂垂眼问祁峰。 “我听见的。”祁峰挺了挺小胸脯,示意自己没有说谎。 “宝贝儿,你的意思是,有很多戎狄骑兵正过来?”慕玉白揉了揉祁峰的小脸蛋,猜测他的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但我听到好多马蹄声,好多好多。”祁峰歪着脑袋仔细听了会儿,认真回答。 慕玉白心中暗呼不好,是瀚先带领大部队杀过来了? “宝贝儿,姐姐问你,你见过成群在草原上遛弯的野马吗?”慕玉白又捏了捏那手感极好的脸蛋,接着问。 “没有。”祁峰摇摇头,什么叫野马遛弯? 那就是瀚先带着大部队杀过来了! “要不然现在先喊殿下撤退?”慕玉白驱马靠近段昂,把脖子伸到他耳边小声道。 “如此慌张,可不是姑娘的作风。”段昂嘴上已然戏谑,但却难得给了慕玉白一个安抚的眼神。 战事正酣,慕玉白和他都明白,现在想撤,根本不可能。 胜利的天秤一点点朝着大盛军队的方向倾斜,就在众人以为胜利在望时,就如同祁峰说得那样,轰隆震耳的马蹄声由远至近,听着这马蹄声,慕玉白和段昂下意识对视一眼。 来了! 黑压压的人头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为首的,是一个戴着怪异圆弧形帽子,和柏立山蓄着同款胡子的高胖男人。 “真没想到,这次瀚先居然亲自出马啊。”段昂喃喃自语,随即驱马从队伍后方往前移。 慕玉白想跟上,却被男人一个眼神制止:“你待在这里。” 正在战场上厮杀的两方也因为突然出现瀚先而停下战局。大盛将士们的脸色凝重,刚因要赢得胜利而几欲飞扬的心,顿时跌落谷底。 瀚先来了,还带着他剩下的军队。今天,他们要埋骨于此了吗? “吾等正与您的军队在此进行第二轮较量,不知可汗亲自率军到来,是何用意?”首先说话的是已经走到队伍前列的段昂,他没有一丝弯弯绕,直接开腔问道。 慕玉白摇摇望着他,看这烈风吹起他宽大的袖口和衣角。说实话,在一群粗壮的大老爷们面前,段昂显得非常受。 窄肩细腰,配上白面红唇,怎么看都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但就这样一副孱弱书生样的人,居然在三军前,敢同一位可汗叫板。 虽说对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好印象,慕玉白还是打心眼里敬佩他的勇气。 “我已看在你们是无知小辈的份上与你们玩了好几天,但战争岂是儿戏,现在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啦。”说完话,瀚先随意招招手,他身上的军队向前挺进几分,接近一百万人的骑兵依次排开的盛况,慕玉白第一次见。 说实话,气势迫人。 不过……麻辣个鸡,瀚先这头猪还要不要脸啊,正话反话都被他说了,搞得好像是大盛要玩战争游戏,他只负责陪玩一样。几句话就把一锅脏水全泼到大盛军队身上,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显然段昂也十分不喜欢瀚先的措辞,但他没慕玉白那么肤浅,表面依旧一派安然。 “可汗说得极是,战争不是儿戏,所以我大盛每位将士,都以拼死的决心对待每场战局,毕竟赢了,我们就守住了家,输了,便是国破家亡。许是可汗体谅我等这番心思,愿意给吾等晚辈一个机会,而不是直接率领百万大军攻城,而是给吾等晚辈一个机会,让双方公平比试了一番,甚至,还特意让晚辈胜了几局。” 段昂说得也巧,听着向在对瀚先道谢,但大部分的戎狄将士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毕竟几场仗下来,死得最多的还是戎狄人, “哼!倒是长了条会说话的舌头,只可惜,它也就现在能再多说两句了。”瀚先冷笑着,再次招手。 戎狄放进攻号角吹响,蓄势待发的戎狄骑兵如离弦之箭朝大盛军队冲来 慕玉白浑身汗毛已全部竖起,怎么办!这快一百万人直冲上来,一人一脚就能把他们踩死啊! 她就要怎么死了? 不行!祁原的仇还没报,她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干脆带着祁峰跑吧,反正一会儿真打起来,兵荒马乱,谁也顾不上她,她就乘乱跑了! 打定主意,慕玉白开始四下观察,果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冲过来的戎狄士兵身上。 等一会儿他们都冲上去的时候,她…… “姐姐,还有马蹄声。”就在慕玉白在内心构思一会儿的行动时,祁峰开口打断她的思路。 “还有马蹄声?”慕玉白的脸色白得更厉害,还有更多戎狄兵正朝他们赶来吗? “不过是从后面传来的。”祁峰不算小的手指了指身后安县伍城的方向,对着慕玉白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那边也有好多马蹄声。” ………………………………………………………………………………………… 本文he,所以宝贝儿们都别害怕,放心大胆的看,好么,答应我。 ... 正文 第三十五章:羽毛 祁峰的声音不小,围在他们身边的将士们听他这么说,纷纷伸长脖子向后眺望。 果然也是烟尘滚滚,有大批人马奔袭的迹象。 “快快……”慕玉白连忙招呼周边的人:“快喊援军来了,快喊!” “为啥?”另一位守备问道:“你怎知来得就一定是援军?” “我不知道来得是是敌是友,但我知道戎狄大军近在眼前了啊!”慕玉白气得只想翻白眼,这群人是一心求死?但不要拽上她好嘛,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援军来啦!”有几个机灵的战士明白慕玉白的意思,大敌当前,乘着上峰没注意,叫喊起来。 有人带头,自然便有人响应,很快,整齐划一的“援军来了!”便传到前方战场。不论是冲锋的戎狄,还是重新厮杀的战场中心,又都停下动作。 又有援军,什么援军? 众人一齐向大盛军队背后张望,果然看到滚滚烟尘。 是大盛的援军!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原本志在必得的戎狄战士有些踟蹰,他们纷纷望向瀚先,用眼神询问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胆子倒是不小。”段昂微眯起眼睛,嘴角牵起一抹笑。万一赌错了,他很想看看,慕玉白要如何收场。 “援军?正好!没有援军我还怕天下人会说我以多欺少。”瀚先扬天干笑几声,挥舞手中的弯刀,带着队伍继续冲刺。 啧啧~段昂暗自摇头,现在倒是还怕被人说是以众欺寡了吗?居然能留如此反复小人在位这么久,高勋的忍耐力到真是不错。 “陇溪军守将许安,特率陇溪军前来支援四殿下!”雄厚的男声从远处传来,慕玉白打心底里佩服这些武将们的肺活量,明明都是男中音或者男低音,但即使不同麦克风,他们的声音也能传很远。 真的是大盛援军!慕玉白激动的想哭,这一把,她又赌赢了。 因为大盛援军的到来,一边倒的局面顷刻瓦解,面对士气大盛的大盛将士,瀚先没有继续摔军前进,而是撂下一两句狠话,为自己找了个借口开脱,便赶忙拍马走人。 一想到祁原一家死在这种怂包手里,慕玉白心中就燃气一股无名火。 冤,祁原一家,白月沟的月氏族人,他们都死得太冤了。 许安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不造为什么,慕玉白看他有点像留着胡子版的满江。他这次,不仅给楚星顾带来了援军,同时还奉上虎符,表示陇溪几十万守军全部听楚星顾差遣。 除了兵以外,随后跟上的辎重队伍,还带来许多食物。 在啃了小半个月的青菜馒头后,终于能够吃上肉这件事,让原先那六万大盛将士军心一振。 有了援军做保障,提心吊胆的生活终于告一段落。大盛士兵熟练的安营扎寨,将领们聚在一起开高级会议。 慕玉白和祁峰因为身份尴尬,只能待在一边,和韩不错在一起。 慕玉白仰趟在一个斜坡上,一手搂着祁峰,一手遮着眼睛,正昏昏沉沉之际,却听见韩不错用他那独有的阴柔声道:“这几日,多谢慕姑娘了。” “谢我干嘛?”慕玉白迷糊间****。 “帮殿下赢得战事。” “这个不用谢我。”慕玉白翻了个身侧躺,原本搂着祁峰的胳膊抽回来垫在脑袋底下,改用挡着眼睛的手去搂祁峰:“保命而已。” 韩不错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祁峰的眼神逼着闭了嘴。 很快,两人耳边就传来慕玉白匀速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当段昂找到慕玉白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的景象。 一大一小两个人躺在地上睡得香甜,韩不错坐在一边,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轻点,似乎也是睡着了。 倒是睡得着。段昂走到慕玉白身侧坐下,他用目光仔细勾勒女人的线条,最后在那一头蓬松蜷曲,酒红色泛着柔光的短发处停下。 风掠过,发丝还会随之舞动,看着就像鸟类的羽毛一样。段昂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头发,软软滑滑的,摸起来也像羽毛。 她其实是鸟精变得,才会从天上掉下来吧~段昂的思路继续发散,他忍不住脑补慕玉白长着一对鸟翅膀在天上飞的场景,越想越好玩,忍不住笑起来:“呵……” 他的笑声惊动了处于浅眠状态的韩不错,先是一惊,接着飞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去唤慕玉白。 “慕姑娘,慕姑娘……”韩不错暗数着自己这是第几次叫醒慕玉白:“段少卿有事儿找您,快醒醒。” ………………………………………………………………………………………… 开了个读者群,群号在简介,盆友们没事儿加着玩儿呗~~~~~求票票~~~~~ ... 正文 第三十六章:男人的心思你别猜 “你是准备把他当儿子养了?”段昂打着扇子,侧过头来,一脸好奇的问。 他们身后不远处,韩不错牵着正一错不错望着他们远去的祁峰,宛若一块石柱。慕玉白有些无奈的回望一眼祁峰,和他摇摇手,随机转过头露出一抹略带苦涩的笑。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女生和自己对呛,段昂颇为惊异的盯着慕玉白:“慕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你说这孩子是不是有ptsd?”慕玉白一心想着祁峰的事儿,根本没理会段昂在说些什么。 “那是什么?” “也不对啊,除了比较粘我,他并没有ptsd的症状,可能还是不太适应吧……早上上战场前,应该把他眼睛挡起来才对。”慕玉白自责的敲敲脑袋,手却在半路被段昂截住:“在下以为,慕姑娘无需如此烦恼。” “你懂什么啊……那个孩子可是……可是亲眼看到他,他的母亲死在了眼前……” “姑娘刚来可能不太清楚,流民其实都很厉害。”段昂浅浅笑着,温润如玉:“在国界中穿梭,过着无人约束的生活,除了躲避**,还要对抗各种山林猛兽,在残酷的自然中求生存,想必那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看遍生死了罢。” “可是他……”慕玉白硬生生将自己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说出小峰是月氏族人这件事。 “不止是流民。”段昂语调一转,颇为意味深长的瞥了眼慕玉白:“能在两国交界,不依赖国家庇佑能存活下来的族群,都没有那么脆弱。” “哦~”慕玉白表面淡然的接下话,心却突突跳个不停。段昂这么说是几个意思,什么叫能在两国交界处活下来的族群,他知道小峰是月氏人? 尽管心中波涛汹涌,慕玉白表面还是装得和往常无异,于是冲他翻翻白眼,不耐烦的道:“ptsd是什么你懂吗,不懂别瞎bb,说,找我什么事儿,没事儿我还得回去陪小峰呢。” “也没什么事儿,就想找姑娘聊聊之后你与你弟弟的死生去留问题。”段昂含着笑,声音轻快,听着悦耳。 “呵呵……你们这卸磨杀驴的速度挺快哈。”段昂这番话,慕玉白心里倒是早有准备。 她有机会安全稳妥的活到现在,无非是自己有点怪招,可以帮助处于完全劣势状态的楚星顾。现在援军来了,战局扭转,楚星顾已无后顾之忧,自然可能会不再care自己。 不过那只是可能。 她之前出谋划策帮大盛军一次次击退戎狄的事儿,已然是楚星顾带的那帮兵种,人尽皆知的事情。楚星顾又是走那种亲民路线的上位者,说话做事都会先考虑个民心问题。 卸磨杀驴,可不是个明主会做的事儿。 想到这里,慕玉白心中忽然亮起一盏灯。她下巴微扬,眼睛锁定在段昂脸上,目光灼灼。 “是该多看看,黄泉路路上,未必会见到如在下这般英俊的男鬼。”段昂毫不避讳慕玉白的目光,甚至还对她眨巴眨巴眼,放了个电。 要是以往,慕玉白一定会先招呼他一个大白眼,而后再冷嘲热讽回去。 不过这一次慕玉白没有,她浅浅一笑,眉毛挑了挑:“姓段的,我问你个事儿,你是不是到现在还单着呢?” “单着?”段昂重复了一遍自己听不懂意思的新鲜名词,微微歪了歪脑袋,示意慕玉白自己不明白。 “就是既没老婆,又没相好的姑娘。” “家严家慈倒是不怎么看重门户,若姑娘有意……” “别多想,我对弱鸡没兴趣。”慕玉白一抬手,打断段昂:“从那顿晚饭开始,到今早上关于赏赐问题的讨论,你都是想帮我在军中立名,对吧。” 清汤寡水好多天的大盛将士对吃食格外关心,所以段昂故意让韩不错大张旗鼓得给她送上丰盛饭菜,就是希望她把菜退回来,让这帮武夫觉得她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女人,毕竟在这个直男癌的世界,一个女人会带兵打仗没什么了不起,但比他们吃得好就不行。 今早上也是,他故意当着兵士的面说赏赐的事儿不是闲的无聊,而是为了坐实慕玉白帮着赢了仗这件事。即使楚星顾不卸磨杀驴,他手底下那帮一直看她不爽的将军们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但她在军中立名后,段昂也好,楚星顾也好,想保她都会有个由头。 都说女人的心思别乱猜,现在看来,男人的心思也不好猜,这弯弯绕的,够绕地球好几圈了吧~帮个人都这么麻烦,这个男人还真是够咸啊。 “举手之劳而已,姑娘不用以身相许。”居然现在才想明白,段昂脸上明写着失望。仅对战事敏感可没用,在深宫内宅中,想活得长远,还得有点宅斗技能才行。 啧~真是羡慕慕玉白,刚来一个陌生的世界,就能遇上如他这般好人。 “蠢笨如我,可配不上段少卿这种青年才俊,祖国未来的栋梁。”深知段昂是个什么德行,慕玉白不气反笑:“我说你下次帮人能直接点吗,不是每个人都像老子这般冰雪聪明,能明白您那如马里亚纳海沟般深沉的心思!” “在下以为,这是每个姑娘都懂的事情。”段昂用‘别给自己的蠢笨找借口’的眼神望了慕玉白一样,惹得慕玉白抬手就给了他肩膀一拳。 这一拳打完,两人同时一愣,对视几秒后,段昂龇牙咧嘴揉着刚被打的地方,一脸不满意的抱怨:“姑娘力气倒是不小。” “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弱鸡的缘故。”慕玉白又冲段昂亮了亮拳头:“因为搞不好以后会被我家暴。” ………………………………………………………………………………………… 无奖问答:谁知道ptsd是什么意思?知道的,就去书友群里告诉我答案吧~群号见简介哟~~~~~ ps:打滚求票票~~~~~ ... 正文 第三十七章:还是祁峰好! 虽然知道段昂是在帮自己,但慕玉白还是不太喜欢男人的做事方式。 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不好吗,非得把什么事儿都弄这么复杂? 不过对方对自己有恩,慕玉白也不太好意思再恶语相待,她努力控制自己的语气,心平气和问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之后的战事。” 果然还是对打仗敏·感吗?段昂心中默叹,并未慕玉白之后生存发愁:“现在两军旗鼓相当,慕姑娘觉得……” “就瀚先那个怂样,短时间内他都不会轻易进攻。”说回正事,慕玉白收回吊儿郎当的态度,正色道:“你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把戎狄赶出大盛,还是打败戎狄?” 把戎狄赶出大盛很容易,派大军一路推进至赵家坡白月沟一带驻守就可以,但要打败戎狄,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姑娘以为?”段昂反问。 “你造吗,老子特别讨厌别人用反问来回答问题。”慕玉白冷冷笑着,和段昂对视。 在这种目光逼·视下,段昂叹口气,妥协道:“自然是击退戎狄,让他们不敢再轻易骚扰我大盛。” “其实我不太建议打仗。”慕玉白停下脚步,顺势坐在地上,眺望远方。 两人这边走边聊,不知不觉中已走出老远,祁峰和韩不错都已成为小圆点。 “打仗就会死人,就会有无辜的人为此丧命,戎狄将士也好,大盛将士也好,没人该死在这个战场上。”想起祁原那如小白杨般挺拔的背影,想起他为了保护家人而不惜牺牲自己的坚定,慕玉白的心有点抽痛:“我比较赞成把戎狄赶出去。” “但是殿下需要胜利。”段昂顺势在慕玉白身边坐下,顺着慕玉白的目光看向远处茫茫荒原:“姑娘聪慧,个中原委想必无需在下多做解释。” “人命难道不比胜利更重要吗?” “重要,但如果没有胜利,已经牺牲的那些人又算什么呢?”段昂忍不住反问,这次慕玉白没有挑刺,而是直接从包里掏出一根烟,慢悠悠点上,深抽一口。 “仇还是要报的啊。”吐出长长一口烟,慕玉白眼波流转:“但是要先明白仇人到底是谁不是。” “姑娘是想?”秒懂慕玉白言语中的意思,段昂眉毛微挑。 “最烦你这种心里明白装糊涂的人。”慕玉白一口烟毫不客气全喷在了段昂,脸上,呛得男人止不住咳嗽:“明明自己有答案,还非要我说出来?” “毕竟需要在这里活下去的是姑娘,不是在下啊。” 祁峰远远看见慕玉白,飞奔着扑进她怀里,而后仰着头,可怜巴巴的望着慕玉白,像一只等候主人多时的小狗。 轻轻揉了揉祁峰的小脑袋,慕玉白轻声安慰了祁峰:“没事儿~只要有姐姐在,这里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说到欺负两字时,慕玉白特别加重语气,同时意味深长回望了一眼慢悠悠跟在她身后的段昂一眼。 “对啊~只要姑娘在,祁峰自是不必害怕的。”段昂云淡风轻笑道。 慕玉白听出男人话语背后的深意,她恶狠狠瞪了段昂一眼:“你是不是闲的蛋疼,没事儿在这吓唬孩子玩儿。” “在下不过是在称述事实,不对吗?”最后的疑问是对祁峰说的,祁峰一点懵懂的望着慕玉白,点点头,用脆生生的童音道:“有姐姐在,小峰就不害怕。” 慕玉白蹲下身,宠溺的将祁峰搂紧怀里,拍了拍他的后背已做安抚。是她想多了,毕竟祁峰还是个九岁多的孩子。 而在慕玉白看不见的地方,祁峰和段昂目光碰撞,火花四溅。 等几人回到军营时,简易的大帐已基本搭建完毕。段昂领着带着祁峰的慕玉白去见楚星顾,韩不错小碎步跟在三人身后。 在一群雄性荷尔蒙爆棚的人中,这几个人无疑格外扎眼,一路走来,吸引无数目光。 尤其慕玉白和祁峰。 一个是没有束胸,一看就知道是穿着男装的女人,另一个则是脏兮兮的小孩,这两人怎么会出现在军营之内,让无数新到的援兵相当好奇。 “那是……殿下的?”有人悄声问身边正在整理炊火,见怪不怪的老兵。 “不是,是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女军师。”老兵回答:“那孩子是她捡回来的流民。” “哈?天上还能掉下来个女军师。”又有人不信的附和。 “这说明老天爷厚待殿下。”老兵继续平淡的对答,注视炭火的眼底却泛起一丝波澜,天佑殿下啊…… 主帐内,楚星顾听着一群老将激烈讨论,关于之后攻是不攻,要攻如何攻等问题,有些无聊。 好兵易得,一将难求。 奈何慕玉白是个女人,不然他倒是可以赏她个一官半职。 正当楚星顾为流失人才而惋惜的时候,慕玉白把祁峰交给韩不错,随段昂进了大帐。 看到慕玉白和段昂进来,楚星顾眼睛一亮。 “许将军。”段昂先给许安行了一礼,慕玉白跟在他后面依葫芦画瓢。 许安比段昂官大些,不用回礼,但却态度想当客气的扶了一把段昂,而后眼睛不由自主瞟了瞟跟在段昂身后的慕玉白。 “这位是慕玉白慕姑娘,之前几场小胜都仰仗她出谋划策。”段昂语气十分客气的向许安介绍慕玉白。 许安冲慕玉白微微点头,随后又对楚星顾抱拳,道:“殿下不拘一格,用人唯贤,末将佩服。”老大带头这么说,跟在他身后的一群将领也纷纷附和。 慕玉白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回想起一开始龙勇对待自己的态度,几句话间,亲疏便显而易见。 果然爱你的人会因为害怕你受伤,而替你挡掉所有的潜在风险,陌生人多半会顺着你,只要你高兴就好,其他不会多管。 官场、职场、人际来往~真的很多门道啊…… 比起这些人,还是单纯的祁峰好! ………………………………………………………………………………………… 感谢我念你无涯的打赏~~~~我会继续努力的! ... 正文 第三十八章:里应外合 又互相说了几句场面话,话题终于绕到了正题上,接下来是攻,还是守。 在慕玉白来之前,主帐内已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激烈讨论,就慕玉白初步判断来看,以龙勇为首的老将意外的持保守意见,觉得他们现在已经赢了,接着只要把人赶回家就可班师回京复命,不需要再继续打下去,毕竟未来变数太大,谁也说不准下一场仗他们是输是赢。而以许安一方则认为,经过二十年的修养,大盛兵强马壮,此时与戎狄一战,不仅可以打消戎狄南侵的野心,也可威慑四海,让周围大小国家都看看大盛的厉害。当然,他们陇溪守军也可借此在圣上面前露脸,说不定还有机会调回京城。 两方争执不下,而作为上位者的楚星顾对此,却不能立刻做出裁决。 一方面是不能不顾老臣的面子,另一方面还要防着新臣的二心。 地位尴尬如他,想要达成目的,还需要一个第三方的介入才行。 而这个第三方最好的人选,显然就是段昂与慕玉白。 “看许将军成竹在胸,想必已有对抗戎狄的妙计了吧。”段昂作为楚星顾肚子里的蛔虫,不用楚星顾发话,已经明白自己要说些什么。 “还要什么妙计,依末将之见,将士们士气正盛,若此时乘胜追击,已然能打得戎狄溃不成军,再不敢踏足大盛一步。”回答段昂问题的不是许安,而是他手下一个与段昂官级差不多的将领,许安则一动不动站在那儿,并不多言语。 切……还以为是什么妙计。慕玉白低着头,冲着说话那人翻了个谁也没看见的白眼,辣鸡。 “可下官一路随殿下征战至此,深感戎狄勇武,尽管现在败退,但主力尚在,我们贸然进攻未必能大获全胜……”说到这里,段昂忽然晃了晃手里的扇子,心领神的慕玉白施施然向前一步,壮着胆子道:“还可能会折损许多我大盛的将士。” “兵家大事,岂是你等女流之辈可以妄议的。”对方将领被段昂直接反驳的怒火,一股脑撒在了慕玉白身上。 慕玉白压抑着自己的小暴脾气,在心中盘算着,她给段昂背了这么大一个锅,回头可得让这个男人好好赔偿赔偿自己。 “因为我这个女流之辈,有一个不仅能让你们打胜仗,还有能将大盛的损失将至最低的计划。”慕玉白抬起头,眼神中再无一开始时装得柔顺,她目露凶光,像一只见到可口猎物,即将扑上去厮杀的母狼。 许安心中有些惊诧,这女人,可真凶啊。 龙勇等人对这目光见怪不怪,不过是小崽子虚张声势,也就能吓唬吓唬陌生人,回头他们随便亮亮刀子,还不是得吓得双腿打颤。 “哦?姑娘有何妙计,说来听听。”楚星顾看向慕玉白的目光中闪着星光,语气里满是‘惊喜’,等了这么久,这出戏终于轮到他出场,楚星顾感觉自己应该表演的还不错。 麻蛋……跟这些政治家一起做事,真tm累。 楚星顾想要继续打下去,又不希望按照许安的意思继续打下去,因此就得有一个他的自己人站出来出谋话策,拿下这场战事的主动权。这样做,更能以一种微妙的以少胜多,堵住龙勇一帮老将之口,而不显得是他专断独裁。 厉害,慕玉白在心里给楚星顾点赞,真厉害! “姓段的之前说过,瀚先上面还有一个原本是成为新一代可汗不二人选的厉害哥哥,他刚上位就急着来打你们,并不是吃饱撑着没事儿干,觉得戎狄军中人太多,没事儿打仗清人头,是为了在军中立威,让戎狄上上下下服他。”慕玉白边说边踱步,一点点走到楚星顾面前,两拨人之间:“不过,就今天中午这一见,以瀚先那人头猪脑的模样,想要干掉他哥哥成为戎狄独一无二的统治者,也不太可能。而高勋,段昂说他是一世枭雄,这样的人怎么甘心对那种蠢货俯首称臣?指不定正在心里盘算一百种篡位方法,所以我们不如就从这点入手,里应外合,直接取了瀚先首级,再将戎狄赶出大盛。”伴着最后一句话,慕玉白还做了个一刀切的动作,洗白的手斩过,带起一股风,离她最近的段昂闻着,这风中,还带着些淡淡的香味。 “如何里应外合?”楚星顾这次是真的双眼发亮,妙计啊。 “派人去找高勋,表明能帮助他登上可汗之位,但前提是他必须在战场上配合我们。” “戎狄人最恨叛徒,若高勋真与我们里应外合杀了瀚先,也做不了可汗。”有人立刻反驳。 “这种不上台面的事儿,当然要悄悄做啦,难道要敲锣打鼓告诉全天下,高勋和大盛结盟啊。”慕玉白一脸嫌弃的望着刚才说话的那个人,目光扫过许安,发现男人正半眯着眼睛,一瞬不瞬打量着她。 没有丝毫躲闪,慕玉白迎上他,顺带给了对方一个挑衅的眼神:“不知许将军以为,我这个计策如何?”xh:1268150 ... 正文 第三十九章:我就喜欢你 慕玉白一个简单的问题,就让一房间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许安身上。 许安微微扯了扯嘴角,用熟男特有的磁性嗓音答道:“末将觉得,姑娘所言甚是。” 真是个爽快人啊,慕玉白盯着许安,在心中赞赏道,真爽快。 自家老大都发话了,他手下的小弟们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龙勇等老将见楚星顾对慕玉白的计策十分赞同,知道多说无用,也表示愿意听从安排。 确定好接下来战斗的目标,楚星顾又询问了慕玉白一些细节上的东西,这一问就问到了天黑。 连续几天的奔波让慕玉白实在有些hold不住,答到最后,她几乎只要一停下来说话,就两眼一闭迅速进入睡眠状态。看着她那站着都能睡着的模样,楚星顾只觉好笑,又有点心疼,便开恩提前结束会议,放慕玉白回去睡觉了。 打着哈欠,牵着祁峰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可口的饭菜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终于又见到油腥的慕玉白吃得格外幸福。 吃完饭,又让韩不错送来洗澡水,两三天没洗澡,她觉得自己快要臭了,而不知已经多久没洗过澡的祁峰,显然比她更臭一些。 “我自己能洗。”祁峰有些抗拒在自己身上乱摸,不,乱扯,想要帮他脱衣服的手,扭捏道。 “得了吧,你还没那桶高呢,乖乖听话,姐姐给你洗香香,然后我们睡觉觉~”慕玉白揉揉祁峰的脑袋,柔声道:“而且你千万别小瞧姐姐,姐姐以前经常帮我们家贝贝洗澡。” “贝贝是谁?”祁峰好奇的问。 “是我们家的……”慕玉白突然顿住,扯开终于找到的腰带结:“是姐姐的表弟,跟你差不多高。” 幸好她舌头刹车快,慕玉白庆幸着,刚才她差点就脱口而出贝贝是她家养的柴天犬,站起来和祁峰差不多高。 人应该比狗好洗,毕竟人没狗身上那么多毛。 拽掉了腰带后,祁峰的衣服就好脱很多,很快就露出祁峰瘦弱的小身板,当在被慕玉白扒得只剩下最里面的亵裤,祁峰拽着裤腰不愿意让慕玉白再脱:“好了好了……” “哎呦~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还会害羞了。”慕玉白看着脸红到耳朵根下的孩子,笑了笑,也不勉强他,而是一把将冻得鸡皮疙瘩全竖起来的孩子搂进怀里,抱起他朝洗澡桶走去:“你要是实在害羞,就进桶里之后,在水里把裤子脱了扔出来,我可是让韩不错从内到外都给你找了一套。” “哗啦~”一阵悦耳水声,脸色通红的祁峰躲进水里,只留一个脑袋出来。 “你先泡一泡,我给你拿沐浴露和洗发水。”慕玉白一边翻找自己的包,一边苦笑。女人为了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展现最完美的一面,真是能无所不用其极。她害怕酒店的洗浴用品不够香,还特意准备了一套小容量洗浴三套,准备完事儿洗个澡,再香喷喷钻进男神怀里睡个觉。 现在好了,香喷喷的觉没了,特意准备的洗浴用品也用在了一个小鬼身上。 身上好洗,只需要将沐浴露往身上自己涂抹,再冲干净就好。慕玉白原本打算帮祁峰涂,奈何祁峰死活不愿意,经过好一番磋商,在慕玉白的循循善诱下,祁峰才同意让慕玉白帮他搓个背。 洗干净身体,慕玉白才敢一点点解开祁峰已经结成一坨的头发,看着那些盘在一起的发,慕玉白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孩子头上,会不会有虱子? 耐心的用箅子一点点把头发梳开,确定没生虱子,慕玉白松口气,安心得接着给他洗起来。 一个澡洗完,慕玉白已经累得有些出汗。他把洗好的孩子从水桶里拎出来,迅速报到床上用干毛巾把身体后,首先给他擦起了头发。 不得不说,祁峰的头发真好,又黑又亮。 “你头发可真长,得到腰了吧。”有些羡慕祁峰的发质,慕玉白却又为另一件事忧伤:“可是姐姐不太会梳头发怎么办,没办法帮你把这么长的头发绑成原来的小蘑菇包。” “那就剪短点。”祁峰盘坐在床上,紧紧裹着毛巾,嗡声嗡气说道。 “那怎么行,我知道你们古代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头发、胡子、手脚指甲都不会乱剪,实在不行姐姐就去找外援,我觉得那个韩不错应该会。”感觉头发上的水差不多都擦掉了,慕玉白伸手又想去帮祁峰擦身子。 这一次祁峰说什么也不肯,慕玉白只好把干净衣服拿在他身边,让他自己做剩下的事儿,她则拿着烟盒走出帐篷,准备来一根。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啊……慕玉白注视着灯火通明的军营,想着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遇到的一个又一个难题,深吸一口烟。 唉……是不是老天爷看她之前的日子过得实在舒适,所以才把她弄得这么个破地方?算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柏立山远远就看见站在帐篷外,抽着烟,一脸惆怅的慕玉白。他微微蹙起眉毛,加快加下的步伐。 “hi~阿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慕玉白一转头,也看见了柏立山,便热情的同他打起招呼:“一天不见,想我没有啊~” 听着略带调侃的声音,柏立山不由得步伐一窒,瞬间生出掉头离开的想法。周围的兵士望着颇为尴尬的柏立山,纷纷憋着笑,等着看好戏。 近几日,军里盛传,这从天而降的女军师,看上了守备柏立山,如此一见,还真有点果不其然的感觉 “姑娘可知矜持二字。”柏立山故意说得大声。 “哎呀,我跟你讲什么矜持啊,那也太装逼了。”慕玉白没体味出柏立山话里的意思,还故意用胳膊肘捣了捣男人,一副好兄弟讲义气的派头。 “你这样会容易让兵士们误会……” “谁敢误会!”慕玉白扬声瞪眼,环视了一圈,脚后跟一提,垫着脚单手勾住柏立山的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请了柏立山脸颊一口,语气略带调侃的说道:“我就喜欢你,这根本不是个误会!” 轰……周围的士兵们一个个瞪大眼望着刚才那一幕,我的天啊,他们都看到了什么! ... 正文 第四十章:喜欢,又不喜欢 这个慕玉白,想!什!么!呢! 和士兵们一起炸的还有柏立山,他捂着被亲的半边脸,像是个被流氓调戏的小媳妇,一脸不置信得盯着慕玉白,随后飞快的转身离去。 “你跑什么!”这下轮到慕玉白尴尬了,麻蛋……居然跑了,这是连张好人卡都不发,直接拒绝? 慕玉白愈发气闷,这个告白本来是打算留给男神的好不好,用在这个男人身上他居然还跑了! 将烟头狠狠按在地上,慕玉白气鼓鼓回到大帐里。看着穿好衣服的祁峰,乖巧坐在床上的祁峰。 “姐姐,刚才外面……”祁峰歪着小脑袋,想问刚才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听见了很多人的惊呼。 “没事!”慕玉白厉声打算,这个祁峰,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姐姐你是生气了吗?”祁峰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颤音问慕玉白:“小峰惹你生气了吗?” 艹……慕玉白扶额,她吓着孩子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凶你。”快步走到床边,慕玉白一把搂住祁峰,使劲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姐姐这么喜欢你,才不舍得生你气呢。” “那是谁惹姐姐生气啊……”被慕玉白亲了一口,祁峰小脸也腾地红起来,他偷偷摸摸刚才被亲到的地方,小声问。 “一个木头。”一想到柏立山落荒而逃的背影,慕玉白就一肚子,不行!她一定要找柏立山问清楚,二话不说就跑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峰,你先乖乖睡觉,姐姐有点事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不能带小峰吗?”祁峰小手握着慕玉白的衣角,可怜巴巴的问。 “是姐姐的一点私事,放心,姐姐很快就会回来的。”说罢,慕玉白又捧起祁峰的小脸,在他粉嘟嘟的小嘴上亲了一口:“乖啊~” 照顾祁峰睡下,慕玉白一路杀气腾腾直奔柏立山大帐。 作为一个正五品守备,柏立山并没有**的帐篷,而是和另一名守备住一起。慕玉白找到他的时候,柏立山正端坐在自己的床边上发呆,他的同屋则一脸戏谑的看着他。 好事炒半天,坏事炒一天,绯闻炒翻天,这句话不论在哪个时代都通用。前一秒慕玉白刚亲了柏立山,后一秒半个军营的人已知道了这件事。给大盛军兵卒们索然无味的军营生活,带来一丝趣味。 “柏立山你什么意思?”不管不顾的冲进帐,慕玉白手指着柏立山,跺脚问道。 “你怎么……”看到突然出现的慕玉白,柏立山的脑袋有点当机:“怎么找到我的?” “你管我!”慕玉白凶狠的瞪着他,这个男人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慕姑娘,快,坐坐……”同屋的守备倒是反应很快,搬了个小马扎到柏立山床边,招呼慕玉白坐。 慕玉白为楚星顾出谋划策,成为四殿下身边地位不输段昂的军师这件事,现在已全军皆知,除了几员大将,其他人见到慕玉白,多少都会给点薄面。 “姓柏的,你给我说清楚,刚才你什么意思!”慕玉白也不拒绝,一屁股坐在小马扎上,稳得像一座山,末了还补充一句:“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走了!” 柏立山看慕玉白的目光愈发震惊,这个女人,怎能如此……没羞没臊?! “你要我说什么。”震惊良久,柏立山平复心情,沉声反问。 “你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走!”慕玉白撅起嘴,表示自己现在非常生气。 “你要我说什么?”柏立山再问。 “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也不管是不是还有别人在帐篷里,慕玉白直接道。 “出去说。”柏立山咬着牙,黑着脸,一把将慕玉白从地上捞起来,拽着她就朝帐篷外走。 这就走了?另一个守备一脸遗憾的望着一阵风似离开的两人,心中无比惋惜,他的第一手八卦,就这么没了。 柏立山拽着慕玉白,两人一个快走一个小跑,终于在一个僻静,远离军营的地方停下,柏立山松开拽着慕玉白的手,抢在女生之前开口问:“你喜欢我什么?” “我喜欢你太多了。”慕玉白得意洋洋的答道:“除了那一脸的大胡子,你身上所有我都喜欢。” “我们不过才认识几天。” “那又怎样?命中注定这个词听过没有。”慕玉白朝着柏立山跨了一步,仰着脑袋看他:“命中注定让我跨了个世界遇到你,这就是我们的缘分。” “慕姑娘,你要明白,你觉得我身上很多优点而喜欢我,并不代表你就一定喜欢我,你明白这两者的差别吗?”柏立山有点愁,活了快三十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不明白。”慕玉白梗着脖子,非要柏立山给自己一个答案。 “姑娘并不知我的喜好,也不知道我曾经历过那些,更不知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只是在看到了些我的优点,就觉得这个人不错,而这份不错,也叫喜欢,却不是男女间那种,想要厮守一生的喜欢,姑娘你可明白。”理了理思路,柏立山耐着性子解释。 “对啊,我得首先觉得你不错,愿意喜欢你,想知道你的喜好,才会跟你在一起啊。”慕玉白毫不示弱:“而且你们古代人讲究的是门当户对,跟我说这么多,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姑娘曾说过自由恋爱,说你家乡的男女可以自己寻找良人,但姑娘判定喜欢的标准是什么呢?是这个人的各项条件都符合自己的要求,还是一颗心拴在这人身上,时时刻刻想着他,不管他的优点或是缺点,只要待在这个人身边就好?我以为,姑娘只是觉得我符合对要求,而并非是一颗心在我身上,牵挂着我。”柏立山的双目炯炯,在月光的柔光下,闪着莹润的光芒。 看着这样一双眸子,慕玉白心里有气都没处使。靠,有没有搞错,一个古代人在跟她这个现代人说恋爱,老天爷逗她玩呢吧。 “你都没跟我在一起,凭什么说我不是第二种喜欢你!”深感柏立山说得好像很有道理,自己确实是觉得这个男人各项条件都很符合自己喜欢的标准,而不是真的对他动心的喜欢,但依旧嘴硬反驳。 “因为……”柏立山顿了顿:“我娘爱看戏,尤其是伤春悲秋的戏,我跟着看得多了,也就懂了。”说罢,柏立山转身朝大营的方向走去。 他不会告诉慕玉白:我知道是因为我时时刻刻都在挂念你,在战场上也会想着你的安危,回营后首先想做的事就是去见你,所以我知道,你的目光并没有过多停留在我身上,你只是觉得我是个好人,而不是喜欢我。 ………………………………………………………………………………………… 写在最后的话,慕玉白因为是个现代人,所以拥有某些现代人的快餐恋爱观,看到好的就上,试了之后觉得不好在分。因为我想写一个真实的,是你,是我的女主角,所以不太会在故事中出现传统言情里那种层层递进的恋爱故事。(当然,觉得哪里写得不像,也可以来群里跟我吐槽喲~随时欢迎!) ... 正文 第四十一章:柏立山的恋爱观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祁峰躺在床上,忍不住摸自己被亲过的嘴巴和脸颊,一双大眼放空,盯着帐顶某一处,看不出情绪。 放下的帐帘传来一阵声响,有人蹑手蹑脚走进了帐篷。祁峰闭上眼,同时攥紧放在身侧的小匕首。 那个女人,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防身的东西被他偷了。 真是迟钝。 脚步声离床越来越近,祁峰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而后一个带着夜风凉气的人钻进被窝,轻轻环住他。 一双柔软且熟悉的手揉上他的脑袋,接着在他头顶落下一个吻:“还是你最乖。”祁峰听到那个女声道。 没了以往的跋扈或者自信,此时这个声音听起来有点失落。 祁峰转了个身,面朝慕玉白,把脑袋迈进她的怀里,嗅着她身上混杂着奇怪烟草味的体味,一言不发。 “宝贝儿,我把你弄醒了吗?”感受到祁峰的动作,女声有点紧张,接着一只手抚上祁峰的后背,轻轻拍着,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像在安抚一个婴儿一般哄着:“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祁峰没出声,拍打的动作也渐渐慢下来,只是环住他的那只胳膊依旧没有放松下来,不松不紧的搂着他,没有放开的意思。 大帐内归于平静,只剩下两个交错的呼吸声起伏。 柏立山站在不远处遥望着这顶不起眼的帐篷,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帐壁,直接落在睡在其中的人身上。 “柏守备你这是何必?”段昂从他身后的阴影中走出来,脸上挂着玩味的笑。这个女人的胆子和脸皮都是他没想到的厚,公然与男子搂搂抱抱就算了,居然还追到柏立山的帐篷里逼问。 段昂想到殿下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有些替慕玉白惋惜,没有这一出事儿,这个女人,本可有更好的前程。 “卑职不明少卿所言。”柏立山恭敬的行礼后,****。 “明明喜欢她,为什么要拒绝?”段昂也不打往日里那些机锋,直接道出心里的疑问。 柏立山比段昂高出不少,他低头盯着段昂,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就是因为喜欢她,才不想她日后后悔。” 占据不是爱的本意,让对方幸福才是。慕玉白现在处于一种走投无路的状态,对自己的喜欢更像是即将沉溺的人,抓住可以逃生的浮木。柏立山喜欢慕玉白,愿意帮她活下去,但绝不是会以此作为诱饵,勾引慕玉白上钩,让她扑到自己怀里。 等某一天,她不用为活命汲汲营营时,她会发现躺在她身边的男人也不过如此,她会后悔当初自己所做的选择。 柏立山不愿意看到慕玉白脸上出现后悔的表情,所以他选择拒绝,即使拒绝时心如刀割。 “柏守备真乃情圣。”柏立山的答案有些出乎段昂的意料:“在下听闻,柏将军曾拒绝过上峰的橄榄枝。” 听闻段昂此言,柏立山眼里的温度降了几分,段昂派人查他。 “是。” “何故?” “怕家母与深闺小姐难以相处。”柏立山又将当初回绝上峰的话,复述一遍。 “在下还听闻,令堂曾为你说过一门亲事,亦拒之,又是何故?”段昂接着问。 “彼时刚出家父丧期,故无心婚配。” “真没看出来,这小小的后守营里,还有如柏守备这般有情有义,尊亲重孝的人。”段昂频频点头:“有将若此,想必殿下也很欣慰。” “段少卿谬赞。”柏立山又行了一礼,规矩丝毫不乱。 “夜色已深,在下就不打扰柏守备看风景,更深露重,柏守备早点休息。”自己想知道的,和想表达的东西都顺利搞定,段昂也不愿意继续站在帐篷外吹风,十分敷衍的寒暄几句,便径直离开。 柏立山行礼送段昂离开,又看了几眼那顶帐篷,也转身向自己的帐篷走去。 夜色包裹了一切,让军营再次归于平静。 慕玉白是惊醒的。 朦胧间她摸了摸身侧,空空如也。旋即,她便猛地坐直,开始四下张望,祁峰呢? 迅速穿上衣服,也不管腰带有没有系好,头发是否还乱七八糟,慕玉白就直接冲出帐篷,拽住一个来回巡逻的兵,问道:“见到跟着我的孩子了么?” “没,没……”那兵被慕玉白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回道。 “那孩子朝练武场的方向去了。”一个守卫听见慕玉白这么问,主动出身提醒道。 “3q!”双手合掌,慕玉白冲那人做了个感恩的动作,拔腿就朝练武场的方向跑。 “3kiu是什么意思?”望着慕玉白火急火燎的背影,那人疑惑的问周围的人,是谢他,还是骂他啊? 当慕玉白赶到练武场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穿着兵士拎着不停挣扎的祁峰,将他扔到一边。 “放开我!” “臭小鬼,你以为这是哪里,是你随便能闯的地方?再让我看到你,管你跟着谁,都以细作论处。” “我不是细作,我要入军营,我要去打戎狄。”祁峰双脚使劲后蹬,想要挣脱男人对自己的束缚,奈何他实在太小,根本不是这高壮男人的对手。 “哟呵……就你这样还想打仗,先等毛长齐了再说。”兵士毫不客气的嘲讽,说完将祁峰朝旁边一扔。 慕玉白没有立刻上前,她看着被扔出去的祁峰顺势在地上一滚,稳稳当当站了起来后,全力扑向那个兵士,对他抡起了王八拳法。 “嘿,这个小兔崽子,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男人伸手向去抓祁峰,却被看似莽撞的男孩轻松躲过,再抓,对方再躲。 几番下来,兵士身上挨了好几拳,祁峰倒是一点亏都没吃。 看着祁峰那机灵劲儿,慕玉白心里喜滋滋的,这小子,还挺厉害哈。 ………………………………………………………………………………………… 今日问题:你们心中爱的真谛是什么呢?欢迎到群里和我交流哟~ 感谢我念你无涯亲送的桃花扇,激动!跪谢! ... 正文 第四十二章:学会原谅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祁峰的优势并没有持续很久。 对方开始时没认真,被打了几拳,发现这小子力气不小,打人还有点疼后,他怒了。原本不想和一小孩计较,但这小孩太不懂事儿可就不好了。 不懂事就得教,本着这个原则,兵士抓住一个破绽,一拳正中祁峰的肚子,将他击飞:“站都站不稳,还想打仗?” “啊……”祁峰捂着肚子从地上爬起来,他像一头疯狂的小牛,不管不顾再次向男人发起冲击。 男人冷哼一声,也不避闪,在祁峰的脑袋快要撞上自己的时候,男人伸手一抓,稳稳顶住祁峰攻势,然后如丢铅球一样,抓着祁峰的脑袋就给他丢了出去。 “啧啧……这位大哥力气不小啊。”慕玉白看着祁峰被碾压,有些按捺不住,双手抱胸,慢悠悠走上前。 “你大哥我可不止拳头上力气大。”见到慕玉白,那人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姑娘要不要试试。” 艹,色·情·狂,臭·流·氓,慕玉白在心里暗骂,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只不过,这一把子好力气用在一个孩子身上,怕是不妥吧。” “还要看人,如果对手是姑娘,我绝对一点力气都不用。”那人咧嘴笑着,眼睛在慕玉白的身上乱转,尤其扫过胸时,更是看得格外用力。 “你敢动我姐姐!”被摔得晕头转向的祁峰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到慕玉白身前,张开双臂,想把慕玉白护在自己身后。 “岂敢岂敢,慕姑娘可是殿下面前的红人,我等岂敢顶撞。”嘴里说得谦虚,男人的目光和脸上的淫笑没有丝毫收敛。 慕玉白不再说话,她将祁峰揽入怀中,警惕的看了那男人一眼,转身离开。 一开始她还能牵着祁峰淡定的走,当转过一个帐篷,确定那个男人看不到自己后,慕玉白牵着祁峰一通狂跑,直到靠近中心区域才停下脚步。 “宝贝儿,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脑袋晕不晕,看东西花不花,有没有耳鸣的情况出现?”蹲在祁峰面前,慕玉白上下左右查看他的情况,确定除了一些皮外伤外,男孩内里并无大碍,慕玉白松口气。 “姐姐……”祁峰弱弱开口,想说点什么,却被慕玉白直接打断。 “小峰,答应姐姐,想去什么地方就和我说,再不要一个人单独在军营里走动了,好吗?”慕玉白神色严肃,抓着祁峰双臂微凉的双手泄露她心底的恐惧,她一错不错的盯着祁峰的眼睛:“在这个地方,我们的安全是有限的,没有段昂,柏立山或者四殿下的保护,我们在这群兵的眼里,是可以轻易碾死的蚂蚁,你明白吗?” “可是我想当兵。”祁峰咬着下嘴唇,黑亮的大眼里写满愤恨:“我想给爹娘还有哥哥姐姐报仇。” “找谁报仇?”慕玉白认真反问。 “戎狄人,是他们杀了爹娘还有哥哥姐姐,我也要杀了他们!”男孩子不由自主拔高音调,稚嫩的小脸因为内心的仇恨而略显扭曲。 “你错了,害死你家人的不是戎狄人,是权利,是那些向往权利的人,是他们充满贪欲的心。”慕玉白的手抚上孩子的脸,看着祁峰被仇恨染红的大眼,她很心痛。9岁啊,这个年龄的孩子本该在过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啊,被父母疼爱,又有兄弟陪伴,他应该长成一个明朗阳光的少年才对啊:“冲杀在战场最前端的戎狄人和我们一样,也过着最普通的生活,也有家人爱人,杀了他们不会结束这场战争,也无法给你的家人报仇。我们要阻止的,是那些让他们走上战场,并给予他们滥杀无辜权利的掌权者。” “难道我爹娘哥哥姐姐的仇,就不报了吗!”说到这里,祁峰的声音中已带着哭腔。 “很多人之所以做错事,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是做的,我们不能把这些不知道自己错了的人一一杀死。我们要做的告诉他们,这是错事,战争只会带来灾难是悲剧的根源。你家人死于他们刀下没错,但杀了他们并不会让你爹你娘你哥哥姐姐复活,我相信他们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看到你,他们心爱的儿子和弟弟,变成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对吗?比起杀了戎狄人,让他们明白杀人是不好的事情,自己做错了,让他们在余下的人生中,为曾经所犯下的过错忏悔,难道不更能告慰你家人,以及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无辜者吗?” “小峰,明白自己错是件很难的事,但原谅别人的错更难,而给别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是给自己告别过去,重新拥抱幸福生活的机会啊。”慕玉白轻轻拭去孩子两颊俏无声息落下的泪水,她自己也湿了眼眶:“小峰,你哥哥跟我说过,他会来参军,是想让家人过上幸福生活,你如果带着仇恨活下去,你哥哥,就白死了呀。” 说到祁原,慕玉白得声音中带着颤抖,小峰,你哥哥牺牲自己,只想要你幸福啊。 “慕姐姐……”祁峰紧绷的心弦因为慕玉白最后一句话而崩断,隐忍了好几天的泪水决堤,男孩嚎啕大哭。 一把将男孩拥入自己怀中,慕玉白跟着潸然泪下。 从祁原跳下马背,再到他倒在戎狄刀下,这之间的一幕幕在她脑海萦绕,挥之不去。想到那些画面,慕玉白不由得抱紧了怀中的孩子:“小峰你放心,我会让戎狄人知道他们错了,我会替你教训他们,所以请你答应姐姐,不要带着仇恨生活下去,好不好?” 沉溺在悲伤漩涡中的姐弟俩,紧紧相拥着痛哭良久,直到祁峰哭声渐渐收,男孩自己擦掉由自主溢出眼眶的泪水,抽泣着道:“姐姐,我不打仗,但我还是想学功夫。” “为什么想学功夫?”慕玉白用衣袖帮他擦了擦哭花的小脸,也拭去自己脸上的泪痕,疑惑的问。 “学好功夫保护姐姐。”男孩说得铿锵有力:“爹娘走了,哥哥姐姐也没了,现在就慕姐姐你对我最好,我保护不了他们,但是我想保护慕姐姐,我要学功夫。” “好。”慕玉白使劲点点头,眼泪不由分说再次落下,只不过这一次流下的是感动的泪水,祁原你看到了吗,你有一个好弟弟,特别好的弟弟:“只要你想,姐姐不论想什么办法,都要让你学功夫。” ………………………………………………………………………………………… 话说,我这本是古言,大家还记得吧!为什么一到言情阶段你们就离开我啊!不科学啊! ps:打滚求推荐票~~~~ ... 正文 第四十三章:刚出虎口,再入狼窝 慕玉白先带祁峰回帐篷里洗洗脸,吃饱饭,再牵着他去找段昂。 这种事,找段昂帮忙最有用。 虽说不喜欢这个男人,不过慕玉白却承认这个男人的实力,否作为楚星顾的心腹,连龙勇等眼高于顶的老将,也会对段昂客客气气。 “段少卿在里面吗?”因为有求于人,慕玉白没有贸贸然闯进帐篷,十分守礼,先询问守在大帐外的守备。 “少卿在主帐,与殿下商讨战事。”守备回答的规矩,一双眼却忍不住上下打量慕玉白。 昨晚上慕玉白公然亲柏立山,并追去柏守备大帐告白的事已经在全军传开,他很好奇如此没羞没躁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 “多谢。”无视对方探究的目光,慕玉白礼貌的对他点点头,而后朝主帐方向走。 “姐姐,那个人,会不会为难你?”祁峰拉了拉牵着慕玉白的手,仰着小脸,不无担忧的问。 “这些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慕玉白揉了揉祁峰的小脑袋瓜,温柔笑道:“你现在要想的是,能不能坚持学下来,学功夫,可是一件很苦很苦的事情。” 会不会为难?是一定会为难!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必然会提出交换要求,不过既然祁峰想学,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 “我能坚持!”祁峰点点头,目光坚定。 “那就行!”慕玉白回报给祁峰一个灿烂的笑。她能从这孩子的目光中看到一棵树苗,尽管现在还很弱小,但她相信,这孩子眼中的树终有一天,会长成让人仰望的存在。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引导这棵树,为它浇水施肥捉虫,不让它长歪,让它健康笔挺的自然生长。 还未朝主帐走两步,韩不错已迈着他特有的小碎步迎了上来:“慕姑娘,殿下有请。” “好。”慕玉白点点头,应该是找她讨论昨晚上未讨论完的事情。 等一下……慕玉白思路转了转,段昂之前说过,她屡立战功,可以找楚星顾请赏。 对啊!慕玉白猛地一拍脑袋,她怎么把这件事儿忘了,还找什么段昂啊,直接找楚星顾不就成了嘛~只是给小孩子安排一个练武功的师傅,肯定比给他们一个身份更简单。 想到这里,慕玉白忍不住加快脚下的步伐。 “殿下,慕姑娘来了。”韩不错首先进去通报,帐内热烈讨论的氛围因‘慕姑娘’三个字窒住,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朝柏立山身上撇,气氛格外微妙。 慕玉白进帐一进帐就感受到了这份微妙,她的目光忍不住先飘向人高马大的柏立山身上,而后飞快移开,又与一副等看好戏表情的段昂对上眼。 麻蛋啊……慕玉白猛地想起昨晚上的事,她在这个时代人看起来太过于大胆的行为,会不会受到这些老八股们道德上的谴责?她可是好不容易才用行动刷出存在感,万一一夜回到解放前,她可真哭都没地儿哭啊。 规规矩矩行了礼,慕玉白安静的站到一侧,眼观鼻鼻观心,默然不语。和刚来时的嚣张跋扈想必,她已经学会收敛自己。 一开始还能说无知者无畏,了解之后,再大咧咧不管不顾,可真是找死了啊。 “慕姑娘来得正好。”楚星顾见到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招呼慕玉白:“我刚与许将军又讨论了些战事上的细节,正想再听听姑娘的意见。” “许将军戍守北疆多年,自然比我这个新手有经验。”慕玉白装得谦虚,说着让自己感到范围的场面话。 “姑娘谦逊,吾等还有很多需要同姑娘讨教。”许安身后一名将军客气的接过话。 “哪里哪里……”慕玉白接着回敬。 如此这般你来我往虚伪了一番后,帐内诸人终于进入正题,接着昨天未讨论完的事情继续探讨。 讨论起正事,时间就快很多,当终于慕玉白觉得自己站得体力有些不支时,接下来的事情也探讨得差不多。 一方面楚星顾派人暗中去接触高勋,与他谈论关于结盟的事宜。另一方面,接下来大盛军与戎狄的交锋中,大盛军的作战准则都以避退为主,坚持不推进,不主动攻击,麻痹瀚先,让他生出大盛军不足为惧的错觉。 敲定了主计划,接下来就要敲定执行上的细节。这方面,他们遇到一个问题。 谁去做这个说客,去说服高勋与他们合作? 段昂做了几次使者,在戎狄那边算混了个脸熟,不适合再出面。许安麾下的人戍守北疆,早已被戎狄摸透,自然也不适合。楚星顾带来的将士到都是生面孔,奈何这些人在战场上勇猛无双,玩起花花绕就不太行。 大盛朝每个皇子身边多少都会有几个出谋划策的门客,一直不怎么受宠,成年后也未被封王的楚星顾为求自保,显示自己并无夺位之心,除了从小就相交的段昂外,身边不曾留一位谋士。 好处是,其他人真不太把他放在眼里。坏处是,遇到这种需要用人的时候,就比较尴尬了。 “不知慕姑娘,可愿走这一趟?”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时,段昂道。 “wtf?”一个没忍住,慕玉白爆了句粗口,她不可置信的瞪着段昂,这么危险的事让她去做,这男人脑子又进shi了? “殿下,在下以为,此时此刻,只有慕姑娘去最合适。”段昂不理会慕玉白,直接朝楚星顾拱手进言。 “卑职以为,此事不宜让慕姑娘去做,且不说她一介女流,遇到危险难以自保。戎狄人向来轻视女子,恐怕慕姑娘的话难以让高勋信服。”从头到尾都未开口的柏立山忽然开口,语气有一丝急躁。 慕玉白有些疑惑的望向柏立山,之前她都有偷瞄柏立山,不过这个男人一直保持目不斜视的态度正视前方,搞得慕玉白还以为他是烦见自己。 毕竟昨晚上的事,除了她也会给柏立山带来些非议。 除了柏立山,另一些老将也纷纷表示让一介女流去做说客太冒险,楚星顾却在一番沉思后,点点头:“轩翰所言有理。” 有理你大爷!慕玉白眼睛越瞪越大,这俩男人有毛病嘛!努力按下心中的怒气,慕玉白以尽量平和的语调拒绝:“殿下,我也觉得自己不太能胜任说客之责。” “姑娘莫要妄自菲薄,若此事达成,殿下定不会亏待姑娘与那小孩。”段昂轻轻一笑,柔声道,若不是最后在那小孩三个字上加重音调,慕玉白会误以为对方是在和自己说情话。 我去nmb,居然用祁峰威胁她? 一个没忍住,慕玉白冲段昂竖起了中指。 以后千万别给老子机会,慕玉白咬牙切齿的想着,否则老子一定要让你知道,得罪我是什么下场。 ………………………………………………………………………………………… 轩翰是段昂的字,姓段名昂字轩翰。(说出来不是怕你萌忘……而是我自己差点忘…… ... 正文 第四十三章:安抚 接下来的会议,慕玉白完全处于懵逼的状态。 就简简单单一句话,她就要深入狼窝,去说服那个什么高勋了?扯淡呢这是! “殿下,我觉得这件事不靠谱。”散会后慕玉白没有退出帐篷,她走到楚星顾面前,表情想当严肃:“我去不了戎狄。首先,我没有段昂的口才,其次,我才到你们这个世界几天啊,就派我执行这么重要的问题,万一失败了,可是你们的损失。” “还没去呢,慕姑娘就开始担心失败了吗?”楚星顾盯着慕玉白的脸,仔仔细细的看,有些意味深长的反问。 “我这是谨慎!”慕玉白有些着急,看看楚星顾,又看看站在一边,同样留下没走的段昂:“这件事关乎之后战局走向!万一被我搞砸了,后果谁来负责?我吗?就是把我杀了也弥补不了损失啊!” 慕玉白说得急,音调也不由自主拔高,和慕玉白急躁的状态相比,段昂和楚星顾就淡定很多,两个男人交换了个眼神,楚星顾不再说什么,而是找了个位子坐下,段昂则踱步走到慕玉白身边:“就如姑娘所言,结盟失败,就是把你杀了也弥补不了损失,所以到时我们并不会杀了姑娘。” “不仅不会杀了姑娘,我们更不会有丁点为难姑娘。”段昂顿了顿,接着道:“毕竟这件事本不该姑娘去做,推举姑娘去也是无奈之举,这件事不论成与否,姑娘都只会有功无过。但姑娘以后做事首先计较的是个人得失,、而不是以大局为重,那么在下认为,这军营内衣物姑娘的容身之所,不如和那孩子一起感受下不要承担责任的流民生活,那样会逍遥自在许多。” 听完段昂这番话,慕玉白又懵了几秒,明白对方话中意思后,她连忙解释:“不是我计较个人得失,如果我计较个人得失,我就不会每次都献计,只要挑自己有把握的时候出手就好!我现在是在跟你们聊现实,现实很可能是轮不到你们跟我问责,我就死在高勋刀下,死在戎狄了!” “这个姑娘大可放心,只要你不主动触怒高勋,让他当场拔刀砍人,在下有信心保你平安来去。”段昂语气虽然笃定,但言语中的虚实慕玉白却一清二楚,能保她平安来去?别说在戎狄人的地盘里,就是在自己家,大盛朝,段昂都做不到。 他可是跟着一个不得志的皇子,能有多大能耐? 看着慕玉白明写在脸上的不相信,段昂和楚星顾相视一笑,段昂一点点走向慕玉白,近到他机会能感受到慕玉白的呼吸时才停下脚步,压低嗓音,在慕玉白耳边道:“这件事成与否,对姑娘都是件好事,姑娘还担忧什么呢?” 慕玉白扬起脸,段昂低着头,两人之间,就差了几公分,若不是地点不对,旁边还坐着楚星顾,此情此景颇有几分旖旎。 “我,去,你,大,爷,的,好,事。”一字一顿,慕玉白说出了心中最想说的话,头也不回离开大营。 “她这是答应了?”楚星顾望着慕玉白离去的背影,问道。 “她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拒绝。”段昂同样盯着那个背影,露齿一笑。这个女人,还挺香的。 慕玉白出了大帐,就看见从高到矮,站成wifi信号的三个人。 最低一个信号祁峰见着慕玉白就习惯性扑了上来,中间格信号立在原地不动,最高那一格信号柏立山紧随祁峰其后。 “真的要去吗?”柏立山张口就问。 “你觉得我有资格拒绝吗?”慕玉白揉着祁峰的脑袋,气闷的斜了柏立山一眼。 “姐姐要去哪里?”祁峰仰起小脑袋,一脸好奇的问。 “我要出国玩一趟~”不想让祁峰感到惊慌,慕玉白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轻松。 出国?倒是很好的形容,柏立山在心中吐槽,神情中却写着担忧。 “出国是什么意思?”祁峰不解,歪着小脑袋继续问。 “我们先回帐篷,回去我再跟你解释,好不好。”此处人多耳杂,慕玉白不想说太多,安抚了祁峰,她又转望想柏立山,脸色微微有些尴尬:“阿山你愿意跟我走一趟吗,虽然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合时宜,但有件事只有拜托你我才最放心。” “好。”柏立山答得果断,身子一侧,示意慕玉白在前面带路。 “姐姐你不能去!”回到帐篷内,简单告知祁峰自己要去一趟戎狄,小孩就如八爪鱼一般扒到了慕玉白身上,再也不肯下来。 “放心,姐姐去去就回,很快的。”慕玉白抚摸着祁峰的小脑袋,柔声安慰,但砰砰乱跳的心,却暴露了慕玉白心中的忐忑。 很快才有鬼!慕玉白在心中泪目,为什么是她,为什么! “戎狄很危险……”提到那两个字,祁峰止不住的颤抖,戎狄袭村那晚发生的一切,还如噩梦一般萦绕在他眼前,每每想起,恐惧和恨意同时涌上心头,让他无法克制的颤抖。 “但是段昂会派很多很厉害的人保护我,我很安全,放心吧。”慕玉白看着因为提到戎狄,而瞬间变得惨白的笑脸,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希望能抚平祁峰激动的情绪,但她心中却无法克制的使劲吐槽段昂,连自己主子都护不了,还指望段昂能护住她?简直痴人说梦! “再说,你别小瞧了姐姐,我可是很厉害的,不信你问问柏立山哥哥就知道了,是吧,阿山。”说着,慕玉白给了柏立山一个眼神,希望男人能帮自己说句话。 “嗯。”柏立山直接对上慕玉白的眼睛,良久,轻轻嗯了一声,毫无说服力。 嗯你妹啊,你嗯这一声是什么意思啊,敢不敢走点心,要不要这么敷衍啊,我哄孩子呢没看见嘛,我容易嘛我!慕玉白想骂街,但碍于祁峰还在,只好依旧陪着笑脸。 “你不是想学功夫吗?”不等慕玉白再说什么,柏立山又开口:“我可以教你,等你慕姐姐回来了,耍给她看。” “真的吗?”听到这话,祁峰眼睛一亮,抱着慕玉白的手脚松动了些。 刚才两人一起在帐外等慕玉白的时候,他就擅自向柏立山提了这件事,他看过柏立山在战场上的表现,很厉害。 “真的。”柏立山点点头,看向祁峰的目光却有点阴沉。 “太好了!”煞白的小脸因听到这个消息而回了些血色,但随即转向慕玉白时,又愁苦起来:“可是姐姐能不能不去,看着我练?” 看着脸色由阴转多云的祁峰,慕玉白不禁在心中赞叹,果然柏立山还是有办法,自己刚才错骂他了。 “哎呀……都跟你说很快的,也许不等你学会,我就回来了呢。”慕玉白低头在祁峰脸上亲了亲,又使劲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瓜:“放心,真的没事哒~” ………………………………………………………………………………………… 分享一个小故事:我初入职场第一年,公司让我去提案。是个大项目,拿下来够我那个小破公司吃一年。然后我很忐忑,我就跟领导说:这事儿我办不了,砸了怎么办?领导就对我说:会让一个职工做她无法胜任的工作,本来就是很扯淡的事,但是我们还让你去,说明我们现在没有别的选择。既然我们都明白让你上是无奈之举,那么你做好了,是你的功劳,提案搞砸了,也不会责怪你,毕竟,这件事超过了你的能力,这件事的责任你也负担不了。再者说,这件事于你,无论成否,都是种体验,有利无害。最后我就开开心心去提案了~(今天的废话有点多,如果你们也有相同的故事,可以加群,和我分享喲~) ... 正文 第四十四章:该上路了 比上刑场更难熬的是什么?是知道自己被判了死刑后,却不知道自己的行刑七十什么时候。 慕玉白就处于这种煎熬之中。 该死的段昂告诉她要等,时机未到。 于是,这一等就等了一周。 这期间,戎狄和大盛军队碰了两次面,按照之前说好的,大盛军简单打了几下,就开始假装打不过撤退。 接连两次的胜利,让瀚先十分得意,他觉得,是自己的亲征威慑了敌人。不过他还没有得意太过,自那天出了次面后,战场上,就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 慕玉白的日子,刨开闹心的等待外,过得却相当惬意。 要么是旁观祁峰和柏立山学功夫,要么和楚星顾段许安等人一起聊战事兵法,详细探讨大楚军事,和这个世界的战争背景,要么就假借培养感情之命,去骚扰骚扰柏立山。 就在慕玉白快要忘了自己还要去戎狄当说客时,段昂说得时机终于来了。 在等了七天之后,慕玉白刚给祁峰和自己洗完澡的夜晚,韩不错出现在了她的帐篷门口。 “慕姑娘,段少卿说,是时候了。”韩不错毕恭毕敬的阴柔声音传进来,让慕玉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大约过了几秒,脑回路才转过弯。 是她上路的时候了。 幸好祁峰睡了,慕玉白摸了摸那张熟睡的,从刚遇时干瘦变得有些肉感的精致小脸,心中有些不舍。 说起来,如果没有楚星顾或者段昂对比,祁原还能算个阳光帅哥。 奈何楚星顾出身皇宫,一身是挡也挡不住的贵气,加之英朗的外形,挺拔的身形,让人看到他就难以移开视线。段昂则相反,他总是恣意人间的模样,配上一双双桃花眼,自成一派风流,亦让人难忘。有他俩在的地方,必然会阻挡他人的光芒。 但祁峰却不同,虽然还只是个小萝卜头,但比他哥哥精致许多倍的五官,已告诉众人他未来会有多出众。 这个小家伙和段昂楚星顾站在一起,特别像一家子。 怪不得这么多腐女爱看bl,慕玉白忍不住撇嘴笑了笑,好看的男人们站在一起,光用看的,就能激起她体内躁动的荷尔蒙了呀。 想到这里,慕玉白又俯下身,在祁峰额头留下一个轻柔的吻。 “要乖乖长大呀……” 夜凉如水,乘着深沉的暮色,两个身影从大盛军营内策马而出,朝着西北方向一路疾驰。 柏立山站在大营外,望着那裹在黑色斗篷后的身影,将所有情绪都隐藏在自己的大胡子背后,只是身影看着有些萧索。 段昂与楚星顾待在主帐内,继续一盘未下完的棋。 “她能能办好这件事吗?”楚星顾语气中带着些怀疑:“她有点能耐没错,可高勋这头老狐狸……” “反正我们现在也无人可用,不是吗?”段昂提子,落子,再悠然端起茶盏品茶,自在的模样,让人根本看不出他正身处战场。 “也对。”楚星顾的语气里有些认命的味道,随即,用修长的手指夹起一颗棋子,轻缓且坚定的落下:“毕竟这也是她自己的命。” 黑暗的帐篷里,祁峰转了身,他摸了摸身侧本该躺着个人,此刻却空了一块的地方,僵了几秒。而后,男孩将身体转向了另一边,闭着眼睛,强迫自己进入了梦乡之中。 慕玉白跟在一名叫曹德仁的男人后面,在夜风中骑了有二十多分钟。 曹德仁是段昂给她的向导兼保镖,这个男人会带她与一个商队会和,而后他们会跟着这个商队一起穿过草原沙漠,前往目前高勋所在地——云泉。 “曹大哥,我们还要骑多久啊。”北疆的夜晚依旧冻人,慕玉白虽然裹着厚厚的披风,但呼啸的寒风迎面扑来,还是吹得她鼻涕直流。 “前面那处光亮就是。”曹德仁指了指前方一条忽闪的火龙:“姑娘再坚持下,很快了。” “他们胆子可真大,戎狄大盛正在打仗,他们居然也敢跑过去行商,不怕戎狄人把他们抓起来吗?”望着那人数、规模颇有些庞大的商队,慕玉白十分好奇的问,她听说自己要跟着商队混,还以为是那种不起眼的走商,没想到对方却这么高调! “姑娘有所不知,这是大楚第一富的胡家,做大楚戎狄之间的通边贸易快一百年了吧,别说现在这种小阵仗,再大的战争他们胡家也经历过,这商啊,照行不误。”曹德仁说话抑扬顿挫,慕玉白听着有趣,跟着调侃道:“哟呵……瀚先都带着百万大军杀过来了,在您眼里还小阵仗,难不成,曹大哥您见过更大的?” “哪里哪里。”曹仁德干笑了两声:“我不过是个伙夫,正儿八经的战场都没上过,哪见过什么大阵仗,不过是平时和那帮小崽子吹牛吹惯了,一时说秃噜嘴,姑娘别介意。” “哈哈……曹大哥别这么拘谨,接下来要麻烦您的地方还多得是,您要是给我面子,就叫我一声小白,别姑娘姑娘的叫,那太生份了。”慕玉白声音清亮,听着十分讨喜。 就是伙夫才奇怪啊,慕玉白在心中想着,段昂居然派个伙夫来保护她,说这个伙夫没点独特之处,谁信啊。 “他们都说姑娘和一般大家闺秀不一样,今日得见,果然……果然……”曹仁德想夸慕玉白,奈何一时词穷,话卡在嘴边,有些进退两难。 慕玉白再次被他逗笑。 这位大叔还挺有意思,管他有没有能耐,有这个人陪着,这一路上自己不无聊,不就行了呗。 两人说话间,离火龙越来越近。 曹仁德收敛起他的俏皮话,对慕玉白正色道:“小白姑娘,一会儿我们要见的是胡家二少爷胡景铭,今年二十有五,别看刚及冠不久,确是打小就跟胡家现任家主走南闯北的老江湖。” “是嘛……那跟他打交道,我是不是要注意点啥?”居然还认识首富家的第n代,慕玉白觉得自己段昂的看法要该改观。 “这……”曹仁德被慕玉白的问题问住:“那些都是我听说,我其实根本没见过这样的大人物。” “那对方长什么样,你总该知道吧。” “知道也不知道。”曹德仁买了个关子,故作高深的笑道。 “什么意思?” “小白姑娘,你见了就知道了。” ………………………………………………………………………………………… 二更,还债! 希望大家不要抛弃我! ... 正文 第四十五章:人在江湖漂,套路不能少 慕玉白没明白曹仁德话中的意思,却不追问,跟着男人继续朝商队赶去。 商队那边同样注意到了慕玉白两人,也派出接应的人。一个穿黑色短打,骑着匹暗色马的男人很快就来到两人面前。 “来者是谁?”那汉子声音低厚,不是很好听,却能给人一种安全感。 高手啊……慕玉白心生赞叹,赶忙回答:“我们是……” “不敢独走夜路的旅人,还请小哥行个方便,捎我们一程。”曹仁德打断正准备自报家门的慕玉白,对上原定好的暗号。 那汉子一勒马缰,掉转方向,对两人道:“哪里话,出门就是朋友,两位请跟我来吧。” “我靠……你们刚才是对暗号吗?”慕玉白压低声音问曹仁德。 “姑娘没有江湖经验,出门在外,最忌讳在没探清对方底细前,先把自己的底给透了。”曹仁德满是过来人的语气,颇为得意的向慕玉白传授经验。 “哦~这个我懂,人在江湖漂,哪能没小号,对吧。”慕玉白配合的点点头,看来不论在那个时代,套路都是一样的。 “小号是什么意思?”听到新鲜名词,曹仁德好奇问。 “官方承认的名字,是我的大号。我自己编纂的名字,是我的小号。”慕玉白想了想,解释道。 “哈哈哈……”曹仁德被这个解释逗笑,但因有陌生人在场,怕显得自己轻浮,不敢笑得过于大声,只能压低声音‘嘎嘎嘎’的笑,像足了鸭子叫,又把慕玉白给逗乐。 于是两人‘嘎嘎嘎’‘哈哈哈’笑个不停,跑在前面带路,听了两人交流全过程的汉子则抿着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微笑。 两人的笑声直到接近商队时才终于停下,慕玉白和曹仁德交换了个眼神,同时换上严肃表情,仿佛刚才的笑闹根本不存在。 汉子带着两人一直来到队伍最前端,那里烛火最盛,骑着高头大马的人也最多。 “回少东家的话,此二人是怕走夜路的旅人。”汉子率先下马向那群高头大马中的一人回禀。 借着火光,看清汉子下马动作的慕玉白被结结实实的惊艳到。 太tm帅了! 马还没停那男人便从马上跃下,他手掌轻撑马鞍,笔直的大长腿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完美弧度,在马还在慢慢踱步的同时落下,双脚稳稳触地,身形连些许晃动都没有。 这个人,绝对是高手! “若承蒙二位不弃,便和我们一起走一段,如何?”高头大马中一个年轻人听完汉子的话,看向慕玉白,和声问。慕玉白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看到一个英俊的年轻人。 “小白姑娘,你见了就知道了。”慕玉白的脑海中忽然回想起曹仁德刚对自己说的话,这个男人估计就是胡景铭,可除了比周围人更帅一点,也没什么不一样啊。 “那就先谢过这位东家。”曹仁德冲着那年轻男子拱手行礼,接着踢了下正全神贯注打量对方的慕玉白,示意她回回神。 被曹仁德一踢,慕玉白从自己的思路中挣脱,连忙学着曹仁德的样子拱手,连声道谢。 “二位不必客气。”胡景铭摆摆手,随即对左右说了句:“继续。”商队的车马便再次启动,如缓慢游走在沙海中的火龙。 “这就完了?”慕玉白凑近曹仁德,一脸懵逼,就这么继续赶路了?电视剧里不这么演的啊,大家不应该多聊聊,发现个共同爱好,最后引为知己什么的么。 “我们有任务在身。”曹仁德小声提醒,然后用眼神示意慕玉白不要再说话,老老实实跟着商队即可。 果然电视里都是骗人的!慕玉白忧桑的想着。 “但是他们晚上不休息吗?”到了睡觉点,开始有些犯困的慕玉白不甘心的继续问。曹仁德摇摇头,这个他哪儿知道,他也很困好不好! 没有得到答案,商队也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慕玉白正好认命的继续跟着走。 除了‘沙沙’的脚步声、火把噼啪燃烧的声音以及车轮滚动声,这支队伍再无其他声音发出。 大约就这么走了一个多小时,实在困得hold不住的慕玉白再次凑近曹仁德,小声同男人搭话:“不行,老曹,你得陪我说说话,我tm困得差点掉下去。” 刚才还曹大哥现在就变成了老曹,曹仁德心想,这位慕姑娘还真不认生。 “之前几个通宵,姑娘是如何熬过去的?”他有些好奇的反问。 “那时候关乎性命,我每根神经都跟喝了红牛似的超high,哪还有心思睡啊。”慕玉白说话同时打了个哈欠,她揉揉眼睛,努力让自己更清醒。 “红牛?超嗨?”曹仁德复述了一遍新鲜名词,这又是什么? “红牛是我们家那边比较畅销的一种维生素功能饮料,里面******,维生素b等能提神醒脑,补充体力的物质,在我们那儿许多需要熬夜工作的人,都会选在喝红牛来保持清醒。”慕玉白煞有介事的解释。 “行行行……你别解释了,越解释我越糊涂。”曹仁德摆摆手,示意慕玉白不用再说了,反正他也听不懂。 “那你们这儿有什么能让人保持清醒的东西啊。”慕玉白没有停止交谈的意思,她从包里掏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一口,而后又问。 “有的人喝点浓茶,会睡不着。”曹仁德想了想,回答。 “还有吗?”这个太平常了,难道这里就没点什么特殊的东西?毕竟是个异世界好不好! “我知道一样。”沉默的商队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引得慕玉白和曹仁德齐刷刷朝队伍里看去。 说话的是个有些佝偻的老头子,那老头子转过头,对慕玉白笑了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恐怖牙齿:“危险会让人清醒。” 危险?!慕玉白瞬间反应过来老头话中的意思,她迅速前后左右张望,目光最后定格在自己的左前方。 在火把光芒照不到的地方,两团幽绿色闪烁着光芒。 “卧槽,狼!” ………………………………………………………………………………………… 打滚求票票啊~~~~~ ps:我能跟红牛要广告费么? pps:今天没有二更了……因为我的疯狂工作周还没有结束……(相信我一定会补回来的! ... 正文 第四十七章:闯祸 在场的诸位,都没有忽略慕玉白语气中的惊喜。 这姑娘真的假的,他们遇着狼了,她也不害怕? 害怕?当然不,相反,慕玉白极度兴奋,她居然有机会见到真的,活的,野生的,狼! 特种兵爱用狼做代号,她哥小时候特别中二,一直幻想自己其实是能让全世界恐怖分子都闻风丧胆的特种兵,并给自己起了个代号——孤狼,并时不时个慕玉白安利狼到底是种怎样的动物,它们多么帅气。慕玉白对自己老哥的中二行为不怎么反感,相反,在一番耳濡目染下,她还喜欢上了狼,没事儿就缠着老妈带自己去动物园看狼。 不过被关在动物园里的狼,总是懒洋洋的,一点也没有哥哥说得那股狠劲,让慕玉白很失望。 再后来,她哥哥成熟许多,对自己那段中二黑历史决口不提,亲眼见一见野狼则成了慕玉白心中的执念。 为此,上大学时她还假借旅游之名,深入中东亚,俄罗斯,只为一睹野狼。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运气太好,她花了整整一个暑假待在全世界最危险的区域,但别说狼了,她连个小偷强盗都没遇上。 现在一头现成的野狼摆在自己面前,慕玉白只感叹,幸福来得太突然! “清风。”胡景铭喊了一句,刚才接应慕玉白曹仁德的汉子,便策马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等等。”慕玉白伸手,做了个示意清风别动的姿势,从包里掏出刚按开机的手机:“让我照张照片。” 照张照片?问好瞬间爬满所有人的脑门,这个女人一路上,都在胡言乱语什么?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时,慕玉白已经打开了照相机,对准幽绿方位按下了快门。咔嚓一声快门声响,闪光灯闪过,幽绿的眸子中闪过惊恐,突如其来的骤亮也吓到了马屁,引得马队一阵慌乱。 “乖乖乖……”慕玉白没料到自己只不过照个照片会造成如此大的慌乱,她一边抓紧手机,一边拼命握住马缰安抚自己这匹离闪光灯最近,受惊也最严重的马。 这匹马是柏立山千挑万选出来的,可以算是大盛军队里最温顺的战马,在受惊之后只是原地乱跳没有冲进黑暗。 但这番颠簸也够慕玉白受的。 她双腿使劲夹着马鞍,整个人俯在马背上,拽着马缰的双手丝毫不敢懈怠,心里就一个念头:“我一定不能被甩下去!” 这场变故让在场所有人措手不及,庆幸的是,这帮人都是武林高手,很快就控制住场面。等嘶鸣声减弱,慕玉白的惊呼,就变得格外突兀。 “清风。”胡景铭又喊了一声那汉子,清风如鬼魅一般,从自己的马背上,跳至慕玉白的马背上。 温热从背后传来,慕玉白感觉有一股大力帮自己控制住了乱跳的马,同时一只强有力的胳膊箍住自己的腰,保护她不被颠下马背。 “姑娘没事吧。”等骚乱终于平息,惊魂未定的慕玉白被清风抱下马背,胡景铭骑马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俯瞰她,问道。 说得话是问候,男人说话的语气,却无丝毫关心的味道在里面。 “对……对,不起。”慕玉白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拽着清风的胳膊,稳定住自己,让她不至于因为两腿发软而一屁股坐地上:“我看到狼太激动,忘了不能在马匹面前使用闪光灯……” “老安老付他们几个被马带跑了。”有声音从队伍中传来,语气中充满怨念。 “回头我们在冷界汇合。”胡景铭倒不怎么担心自己那帮手下的安危,这条路他们有的都已走了二三十年,已能够从容应对所有情况:“其他人清点一下,没有损失,我们继续赶路。” “是。”汉子们整齐划一的应答道。 胡景铭又瞥了眼慕玉白,和她手里还在亮着光的手机屏幕,虽说心中好奇,但最终男人什么也没问,转身回到队伍中去。 清风扶着慕玉白退到一边:“姑娘好点了吗?”使劲攥着他胳膊的那只手还带着微微的颤抖,清风清楚感受到了慕玉白的恐惧。 “谢谢你救我。”慕玉白有些不好意思的抽回手,道谢。 刚出军营就闯这么大一祸,她果然不适合执行这次的任务! “刚才姑娘用的,是何物?”不知是不是故意岔开话题,好让慕玉白那么尴尬,清风指了指她手里的手机。 “对了,照片!”慕玉白快速调出相册,想看看自己照到那匹狼了没有。 翻了半天,她在一堆不知道什么时候照的黑影中,找到一张背影照,一匹孤狼的背影照。 而这匹孤狼的背影照,怎么看,怎么像哈士奇…… “什么嘛……”慕玉白皱着眉头,愤恨的按掉屏幕,撅起嘴表示内心的不满:“md老子费这么大劲儿,就照了一只哈士奇?” “?”清风愈发疑惑,手机是什么,哈士奇又是什么? “这个东西叫手机,是我家乡的土特产。”意识到旁边还有个人等着自己回答问题,慕玉白赶忙摇着手机解释:“我家乡的人一般用它上网、打电话、看视频、听歌、拍照什么的,是我们那儿很多人赖以生存的工具。” “越听越糊涂。”清风笑了笑。 “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反正你们这里三四百年内都不会有这种东西。”慕玉白耸耸肩,把手机收回包里:“今晚上真对不起啊,你们好心带我们一程,结果我……”说到这里,慕玉白忽然四下张望起来。 除了她和清风站在一边,胡家商队其他人都在有条不紊的盘点。 “卧槽,老曹呢?”慕玉白大喊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又给吸引了过来。但这些人只是看着她,没人答话。 卧槽!慕玉白这回真欲哭无泪了,这才刚出发啊,她就把段昂派来保护自己的人,给弄丢了? 搞笑呢? ... 正文 第四十八章:不得安生的早饭 没了曹仁德,接下来的路程中,慕玉白收敛了许多。 能让自己瞬间陷入困境,除了她,慕玉白真想不到谁还能有这本事。 不过幸好,胡氏商队一心都在赶路上,没闲工夫找慕玉白麻烦。清点完商品并无遗失后,众人启程再出发,朝着胡景铭说得汇合点,这条商道重点线的前一站——冷界前进。 一开始慕玉白还能好好跟着商队走,可走到后半夜,大概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慕玉白困得随时都能进入深度睡眠的状态。 当清风第三次接住摇摇欲坠的慕玉白,他从自己马背上扯下一个水壶递给慕玉白:“喝点水,会好点。” “话说……你们都不累吗?”慕玉白接过水囊,猛灌了一口水下肚,而后又在掌心倒了点水,拍拍脸,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 “累。”回答她的不是清风,而是一直走在最前面的胡景铭,他转过头,盯着慕玉白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不耐:“但是赶时间。” 是了,赶时间。 胡景铭一句话如一盆冷水浇下,驱散慕玉白所有睡意。这帮人是为了她,才赶得夜路。因为她要赶快到云泉,在高勋还待在哪里,而不是在戎狄军队中时找到他,同他谈判。 “不好意思哈……”听到慕玉白的道歉,胡景铭转回脑袋,继续目视前方,专心赶路。 接下来的路,慕玉白不再喊一个累字,尽管又几次差点因为睡着掉下去,除了对拉住自己的清风道谢,她提也没提休息的事儿。 过了一天中人最困得时间段,再见清晨第一缕曙光,慕玉白如释重负,最难熬的时候,过去了。 “放饭!”队伍中有人喊了一句,匀速前行的队伍停下,高手们纷纷下马休息,熬了一夜,慕玉白脑袋有点卡壳,别人都停下了她还继续往前走,直到清风拉住了她的马缰,她才意识到,哦,现在要休息。 “姑娘可还无恙?”天亮后,发现昨晚上那个逗逼居然是个卖相不错的秀美佳人,清风有些怜香惜玉。 “还好还好。”慕玉白挤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好?好个屁!她快困死了好嘛!下了马,不顾形象直接往地上一趟,冰冷干硬,混着砂石的土地却让慕玉白感觉格外舒适。 慕玉白的不拘小节让一票男人颇为惊诧,但出于礼貌,大多都是扫了一眼,便不再看她。 “她能行吗?”胡景铭身边的一个鹰钩鼻男,神情阴沉的男人低声问自家少主。胡景铭瞥了慕玉白一眼,也不发表意见,他一抬手,把手中包着肉的油纸递给那男人,低声说了句:“给她。” 鹰钩鼻男接过油纸包,径直朝慕玉白走去,当离慕玉白还有几米远时,男人停下脚步,随手一扔,将油纸包稳稳砸进慕玉白怀里:“你的。” 明明是块仅仅几两重的肉,落到慕玉白肚子上的时候,她却觉得像是一块巨石砸中,冷汗瞬间布满额头,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慕玉白死咬住下嘴唇不让自己叫喊出声。 艹,搞什么,公报私仇吗? “瞎子。”离慕玉白最近的清风自然也主要到鹰钩鼻男的举动,他皱起眉,不满的喊了对方一声,用眼神示意对方慕玉白是个没有内功傍身的普通人。 “啧……”被称作瞎子的男人看向慕玉白的目光更加不屑,连功夫都没有,这个女人要靠什么在云泉活下去? “谢谢。”慕玉白捂着肚子,勉强从地上坐起来,对瞎子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笑,心里暗骂,老子不就不小心开了个闪光灯,你大爷的至于这样报复我? “呵……”看着慕玉白扭曲的五官,瞎子冲清风挑眉笑了笑,随即二话不说离开。清风则快步走到慕玉白身前,蹲下,关切询问:“你没事吧。” “那哥们手劲儿挺大啊。”慕玉白深呼吸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 清风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将原本想说的话咽下,换了说辞,道:“他是个混人,莫与他一般计较。” “没事没事,我以前和别人打架,吃过更重更辣的拳头,他这个不算什么。”说着,慕玉白还比出一个v字手势。 清风盯着那两根纤长手指,露出疑惑表情,慕玉白连忙解释在自己家乡,这是年轻人之间表示胜利或者一切ok的意思。 真是个奇怪的地方,清风一边想着,顺势在慕玉白身边坐下,递给她一壶水:“再走半日我们就能到冷界,我们会在那里停留一夜,姑娘可以好好休息,等等同伴。” 听到清风说同伴,慕玉白想起已被自己遗忘在脑后的曹仁德,也不知道这个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都怪她,没事好好的,非要拍什么照片啊,这下好了,得不偿失,狼没拍照,还把自己的保镖给弄丢了。 郁闷的咬了几口刚才那个男人丢给自己的肉,口感和味道让慕玉白想起了之前吃过的风干牛肉,虽然有点硬,但越嚼越有味,如果再来个馒头一杯豆浆,想必会更加nice。 但如果有小笼包,那豆浆喝馒头就可以都不要了。 不过自己刚熬了一夜,小笼包有点太油腻,这时最完美的吃法应该是一份金枪鱼三明治搭配一杯热乎乎的卡布奇诺。 心中yy着各种美食,慕玉白越吃越饿,一声中气十足的出发号令传来,硬生生将她从美食的世界里拉回来。慕玉白认命的将没吃完的食物塞进包里,和其他汉子一样从地上爬起来,朝自己的马走去。 冷不丁的,她忽然对上一双眼,一双一只瞳孔黑色,一只瞳孔冰蓝色的眼睛。 ………………………………………………………………………………………… 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chinagrubby、july七月的雪的打赏,(* ̄3)(e ̄*)继续打滚求票票~ ... 正文 第四十九章:尴尬的旅途 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小白姑娘,你见了就知道了。”老曹的话再次闪过耳边,慕玉白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咳……”清风轻咳了一声,想打算慕玉白盯着自家少主眼睛看得举动,但慕玉白却丝毫没有移开目光的意思。 “你家少主这眼睛,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慕玉白用胳膊肘捣了捣清风,压低声音询问。 “姑娘,这该知道的事儿,不要乱打听。”清风瞥了眼大队伍的方向,看着胡景铭依旧面色如常的布置任务,心紧了紧。 “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就听说如果是后天形成的双眼虹膜异色,代表你家老大可能有hoersyndrome或虹膜毛样体炎,都对眼睛有害。”慕玉白回忆着不知从哪里看到的资料,煞有介事的说。 “我不明白姑娘在说什么。”少东家这双眼可是上天的恩赐,到这女人嘴里就变成了病,简直荒谬。一直对慕玉白温和以待的汉子,心里有些不爽,语气硬了很多。 “唉唉……你别生气啊,我不是咒你家老大……”看出清风面上的不虞,慕玉白后悔多这句嘴,对方眼睛好不好,关她什么事儿:“你家老大多帅气啊,英俊多金的富n代,一定是不少女人心中的不二老公人选。” 赶忙奉承了胡景铭几句,慕玉白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好,能不能成为女人心中的老公人选不看脸,主要看钱。 “姑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清风脸上挂着黑线,在场的都是五感极佳的武林高手,慕玉白虽有意压低声音,但丝毫不影响周围的人听清她在说什么。 毫不在意得说这些放荡话,这姑娘到底是胆大,还是…… “说人话啊……”慕玉白也有点懵:“难道夸你家老大长得帅也不行?” 慕玉白hin郁闷啊,离开大盛军营后,自己是有穿越都另一个次元了吗?想要好好怎么聊个天这么麻烦,是因为没有雅哈咖啡的缘故吗? 盯着慕玉白写满无辜的脸,清风彻底无语,算了……男人想了想,反正就护她这一程,后面的路,不再搭话好了。 “会有什么损害?”就在看热闹的众人以为话题即将结束时,胡景铭突然开口道。 “这个我也不是很了解。”慕玉白歪脑袋想想:“我也是从网上看的,后天形成的双眼虹膜异色会对视力造成影响,就是变色的眼睛,看东西会很有问题。” “不过我也不是医生,这些都是我百度上看到的,具体会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说完,慕玉白又特意补充,生怕自己会因为这一番话背上奇奇怪怪的锅。 “姑娘可知有何治疗方式?”胡景铭接着问。 “如果是因为发炎造成的双瞳异色,吃点消炎药应该就好了。”慕玉白继续回忆,之所以会对虹膜异色这么了解,是因为有段时间她超级迷恋越狱中的男主角米帅,而他就双眼虹膜异色,为了更了解偶像,慕玉白特意去百度了相关知识:“严重一点就做做化疗或者手术?不过这些在你们这应该都实现不了。” “多谢姑娘指教。”胡景铭冲慕玉白颔首,算是道谢,慕玉白回了他一个微笑。 问得这么详细,难道这男人的眼睛是后天形成的?慕玉白一边想着,一边重爬回马背。嘛~管他先天后天呢,跟自己都没关系,她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说服高勋比较实际。 早饭时间的一点小波折,并未对接下来的路程造成什么影响。商队匀速前行,一路上所有人都处于一种安静且警惕的状态。 太阳越爬越高,阳光也愈发炽热,顶着烈日走了一会儿,慕玉白就觉得口干舌燥。 “姑娘若觉得热,就拿斗篷裹住头,会好一点。”虽然不太想理会慕玉白,奈何却受命保护这个女人,清风依旧走在她身边。看着慕玉白被晒得摇摇欲坠,男人好心出声提醒。 “谢谢……”慕玉白听从清风的建议,将斗篷从身上拽下来,准备调整调整,裹住脑袋。 太阳只是第一关,接下来,慕玉白遇到了一个更艰难的考验,她想上厕所。 大的。 也不知道是早上肉的问题,还是被瞎子打的缘故,慕玉白只感觉自己肚子一阵翻江倒海。 “那个……”慕玉白伸手拽了拽清风,非常不好意思的,用口型对男人道:“我想上厕所。” 清风挑起半边眉毛,什么玩意儿?这女人又要搞什么? “哎呀!”慕玉白急躁的挠挠头,声音稍微大了些,复述道:“我想上厕所!” “什么是厕所?”清风不解。 “她是想去茅房……”又一个声音从商队里传来,那话音未落,队伍里已一阵哄笑。 “全队休息。”一直待在胡景铭身边的瞎子扯嗓子喊了声,商队有条不紊的缓缓停下。 “姑娘,快去吧,我们等你。”憋着笑,瞎子对慕玉白道。 太tm丢人了。慕玉白红着脸朝旁边一个小山坡跑去,她边跑边想:姓段的,我跟你没完! 等慕玉白解决生理需求,商队继续前行,又走了几个小时,当手表显示时间已到中午十二点时,一个一眼望去满是残垣断壁的小城映入慕玉白眼帘。 “那就是冷界吗?”慕玉白指着前面那个,看起来可以直接用作鬼片取景地的小城,问清风。 “对。” “这也太标题党了吧……”慕玉白忍不住吐槽,起个这么有气势的名字,实景居然仅是几幢由黄土堆起来的破房子。 虽然听不懂慕玉白的措辞,清风却看得懂女人脸上毫不掩饰的嫌弃,解释道:“冷界原本就不是座城,它是由三家店组成,专给北往的商队提供住宿。” “为什么偏要在这里休息?”慕玉白想起刚熬得一夜,觉得有点亏。 “从这里到云泉还要走一整天,但之后的路途皆是黄沙戈壁,不宜赶夜路,所以北往的商队都会选择在冷界歇一晚,第二天一早再出发。如果昨晚不连夜赶路,我们估计得明天晌午才能到达冷界,会多耽误一天。” ………………………………………………………………………………………… 大家好,不会有玛丽苏主角的,zun的!双眼虹膜异色这段来自百度百科……真假母鸡……欢迎了解真相的盆友进群科普~~谢谢~ 继续打滚求票票~~~你萌就每天给我投一投啊~~猴姆猴啊! 雅哈咖啡请自动给我打广告费,谢谢!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 正文 第五十章:越来越方的旅途 也许是因为终于可以落脚,慕玉白明显感觉商队加快了赶路的速度,很快,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就出现在慕玉白目光所及处。 女人长得不丑,眉眼里透着妩媚,身姿也窈窕,胸·大腰·细屁·股·又翘,放到现代也能称得上是辣妹,但奈何她一身大红配大绿的衣服搭配,以及走浮夸风的饰品妆容让慕玉白看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还真是不怕人丑,就怕人作啊…… 和花枝招展的女人相比,那汉子也没正常到什么地方去。他上身赤·裸·着,仅穿着了件羊皮背心,露出古铜色的肌肤和如铁疙瘩般的肱二头肌及八块腹肌,目光从发现慕玉白后,就一直在她的胸脯上和脸上打转,让慕玉白感到一阵阵反胃,不着痕迹的躲到清风身后,阻挡那男人不加掩饰的目光。 “胡少爷,半年未见,可让奴家好想啊~”商队离两人还有段距离时,女人婉转的声音便已传至众人耳边。 这也是个高手啊……慕玉白有些惊异,他们离这个女人至少还有五十米远,居然能 慕玉白从小到大见过很多高手,其中不少还被称之为兵王,但慕玉白确信他们都没这种本事。 穿越,其实也是件能让人长见识的事儿。 “花娘太客套了。”答话的是一个胖子,他和长着鹰钩鼻的瞎子分别走在胡景铭身后两边,像两个保镖一样。 胖子很白,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看着讨喜,说话的声音憨厚,听着也讨喜,不仅如此,他的名字也很讨喜,慕玉白听见瞎子叫他双喜。 真是个喜庆的人,慕玉白想着,又忍不住瞥了眼胡景铭。从加入商队开始,她就没见胡景铭说几句话,也没见他笑过,全程扑克脸。 商人不讲究个和气生财吗,走高冷范儿怎么做生意?慕玉白胡思乱想时,商队已经来到男女身边,被称作花娘的女人扭着腰肢走到胡景铭马前,笑道:“哎哟~喜哥这么说就不对了,奴家才不是客套呢,是实打实的想我们胡公子。”接着她又摆了摆捏在手里的淡紫色薄帕,用它拂了拂胡景铭的守备,一双眼毫不掩饰的冲胡景铭放电:“半年没见,不知胡公子可娶亲吗?” “自然没有。”回话的依旧是双喜,他神情中带些些调侃和揶揄道:“少东家心善,可不愿看见小娘子们伤心落泪。” “噗……”慕玉白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这胖子真是……花式拍马屁啊~ “喲~好俊俏的姑娘啊,清风小老弟,看你护得这么紧,莫不是你内人?”花娘虽看着慕玉白,眼风却在清风身上兜了好几个圈。 “花娘莫要打趣,她是正经人家的姑娘。”清风的态度不冷不热,简简单单就在自己与花娘之间竖了堵看不见的墙,后面那句话,似乎又是在提醒一直打量慕玉白的汉子,这女子不是他能随意肖想的。 “瞧你这话说的,能在胡公子身边做事的人,身份比起秀才举人也不逞多让。”花娘一张巧嘴像是吃了蜜,让慕玉白打心眼里赞叹她的说话之道,一句话同时捧了一整队人马,这本事……啧啧~《说话之道》这本书真该让她写才对。 “花娘,莫要耽搁贵客休息,今日日头毒,别晒着各位贵客。”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汉子开口,一手做请的姿势,另一只手勾住花娘的腰,轻松将堵着路的花娘勾进自己怀里,让商队好继续前行。 冷界总共有三家客栈,按大中小的规模形成一个三角形,胡家商队落脚的这家旅店,是这三家中最大的,看起来最干净整齐的。 但这也是看起来而已。 将车马全都牵至院子里,胡家商队的诸人有条不紊的喂马点货,慕玉白则跟着胡景铭一行人先进了客栈大堂。 到处都是灰!这是慕玉白对这家客栈的第一印象。不过还好她在中东和巴西住过更糟糕的地方,心中并未过多挑剔。 “埋了半年的好酒,可就等着公子来呢。”花娘混不在意大堂里的灰,热情的招呼胡景铭坐,她扭着腰从角落里抱出一个坛子:“胡公子今天可不许再拒绝奴家,一定要喝完这坛酒才行。” “花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胡家祖训,行商无酒,你让少东家喝酒,是喜欢他,还是害他?”。 “这哪能啊!”花娘秀眉蹙到一起,眼睛里分分秒就闪动出泪光,一脸委屈对胡景铭道:“哎呦~我的好胡公子,你知道花娘我一颗心都在你身上,绝做不出害你的事儿,今天是见着你太高兴,一时忘了胡家的规矩,是花娘的错,你可不能怪罪我。” “没事。”冷酷到底的胡景铭终于对花娘说出了第一句话,说完,他便径直走到一张桌椅前坐下:“快些上饭菜吧。” “莫急莫急,饭菜呀,早就给胡公子备好了呢。”花娘媚眼如丝,笑吟吟打了个响指,三个小二便端着饭菜从后厨走了出来。 这家店看着虽破,饭菜到意外给人感觉可口。慕玉白和清风等人一起站在胡景铭身后,眼睛盯着盘子里卖相精致的菜,口水直流。 她好想吃啊。 “姑娘坐过来一起吃吧。”胡景铭像是长了后眼,忽然扭头看向正盯着菜盘里的菜流口水的慕玉白,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快饿疯了的慕玉白不再客气,从善如流的坐了下去,其他人随后也都各找位子坐好,等小二继续布菜。 花娘准备了不少菜,小二们布了几分钟也没布完。慕玉白的眼睛死盯着其中一盘烤羊腿,难以离开,心想着一会儿是直接上去手撕,还是斯文点等胡景铭先吃,自己再手撕。 突然,下身传来一丝熟悉的异感。慕玉白一愣,随机整个人僵在原地。 麻蛋啊……好像是亲戚来了! ………………………………………………………………………………………… 平时在家啥事没有,一出门旅游不是感冒就是大姨妈,中枪的请加群~ 感谢我念你无涯的打赏,继续打滚求票票~ ... 正文 第五十一章:险 慕玉白觉得此行,自己真特喵要方到家了。 闪光灯和上厕所都是小儿科,大招一定要放到最后才发。 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被一道道端上桌,慕玉白却全无了开始时迫不及待的想吃的心情。 她现在更迫不及待的,是想逃离这里。 稍微长点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慕玉白前后举止的反差,恰好,这一桌都是恨不得全身都长满眼睛的人。 双喜和瞎子同慕玉白不熟,两人一同给清风打眼色。清风的内心是拒绝的,他不知道这姑娘如此坐立难安,是又想整出什么幺蛾子,但他知道,自己是不想再沾惹上什么事儿了。然而现实岂会放过他,见他迟迟不动,坐主位的胡景铭紧接着给了他一个同样的眼神。 领导发话,手下岂能不动?硬着头皮,清风有些不耐的开口询问:“姑娘,有哪里不舒服吗?” 慕玉白露出一个尴尬的笑,而后抬眼盯着花娘看。 看花娘,几个意思?大老爷们面面相觑,作为人精的花娘却秒悟其中玄机,她娇笑着离开胡景铭扭到慕玉白身边,对几个男人甩了甩帕子:“这北疆艰苦,人娇滴滴的姑娘跟着你们这帮汉子一起风餐露宿自然会不舒服,若是不弃,姑娘就先到花娘房间里休息休息,再出来吃饭,如何?” “这……”清风觉得不妥,想替慕玉白拒绝。花娘名声在外,‘北域花狐’的名头在北疆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没脑子的姑娘落她手里,估计难活。 “好呀。”慕玉白刷得站起来,这一动,她觉得自己像是打开了自来水龙头。 “姑娘。”清风惊诧的喊了一声,似是想劝阻慕玉白,但慕玉白只是对他笑了笑,便跟着花娘离开。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走出大堂,穿过后院,进了一间香气逼人的粉红色房间,花娘关上房门,这才笑吟吟对慕玉白说了一句:“小日子来了吧。” 慕玉白点点头,十分不好意思,她活得有些大大咧咧,一般不会算日子,加之现代社会各种都很方便,即使有突发情况也能轻松搞定。 但在这里就不同了,这个时代的妇女要用啥玩意儿止血她都不知道! “身上没备些?”花娘拉着慕玉白坐下,给她倒了杯茶。 “没带。”慕玉白从斗篷下拿出贴身背着的包,翻了翻,只找到一片上次没用完的mini款。 “喲~这是什么呀,包袱吗?”仅一眼,花娘的目光就被慕玉白的手袋给吸引了过去,她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恩……在我的家乡,这东西就叫背包。”慕玉白点点头,用手来回摸着包面,是她从自己的世界,带来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了。 “瞧着真稀罕,不知姑娘家乡何处?花娘我待在冷界十几年,南来北往的各国商人见过不少,可没一人卖过这东西。”花娘学着慕玉白的模样,伸手去摸了摸包面,越摸越喜欢。 提起家,身心俱疲的慕玉白不免有些伤感,眉眼间也蒙上一层哀愁:“花娘姐姐不知道很正常,我家离这太远了。” “既然妹妹你坐在这个地方,说明总有法子来去的不是。” “也许吧。”慕玉白勉强笑了笑,忽然想到什么,从包里掏出一只dior的渐变唇膏:“这东西也是我家乡的特产之一,现在就送给花娘姐姐,权当是刚才你替我解围的谢礼。” “说什么话呢,冷界条件险恶,鲜少见到如妹妹这般斯文秀气的姑娘,姐姐我瞅着喜欢还来不及,况且,姐妹们互相帮助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说什么谢不谢的。”嘴上这么说着,花娘还是接过唇膏,来回摆弄:“真稀罕,这是什么东西?” “唇膏,一种类似胭脂的东西,不过是用在嘴上的,姐姐试试看颜色合适不。”慕玉白帮花娘打开盖子,旋出里面粉红色的膏棒,顺手想再给花娘涂上时,她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闪躲。 慕玉白勾勾嘴角,手势一转就直接将唇膏涂在了自己唇上:“北疆比较干,这个保湿效果还行,最适合花娘姐姐日常用,而且你比我白,涂上一定更好看。” “是嘛……我试试。”花娘娇笑着接过唇膏,学着慕玉白的样子涂了一圈,而后迫不及待去照在慕玉白看来,什么也看不清的黄铜镜:“真好看……” “姐姐喜欢就好。”看着花娘惊喜的模样,慕玉白松口气,愿意要就好,这样她的包就保住了。 她能明显感觉到花娘对她包的贪婪及对自己的杀意,要不是因为她跟胡景铭一路,怕还不等她拿出唇膏,花娘就已经上手杀人夺包了。 “唉……你看看我这人,看见好东西就忘了正事,你等等,我这就给你拿东西。”又美了一会儿,花娘似乎是记起带慕玉白来自己房间的目的,急忙朝内室走去。 等慕玉白搞好了一切,再回到大堂时,诸人已吃完,只留下清风和一桌子饭菜还在。 “姑娘可休息好了?”清风有些促狭的问慕玉白,他未娶妻,女人离席时他还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等慕玉白走后,几个经验十足的老司机一番暗喻,才让他反应过来。 “还不错。”慕玉白假装没看懂清风眼中的戏谑,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男人身边,端起留给她的碗筷,直接吃起来。 确认慕玉白没事,清风径直回了房间。慕玉白很快吃完东西,在小二的带领下,去了给自己预留的房间。 虽说是冷界最大客栈,但在胡景铭一行人入住后,这家店,基本上也算是住满了。因为都是自己人的缘故,慕玉白回到房间后也没多想安全问题,又困又累的她倒头就睡,直到被敲门声吵醒,这才迷迷瞪瞪的睁开眼。 “姑娘,该吃晚饭了。”门外传来带她上来的那个小二的声音。 “我不吃了。”带着些起床气的慕玉白冲着门口喊了句,而后转个身准备继续睡。就在转身的瞬间,迷蒙间慕玉白眼角瞥见自己的房间内,似是多出了个人影,瞬间惊醒,一个激灵便从床上坐了起来:“谁!” ………………………………………………………………………………………… 求票票啊~ ... 正文 第五十二章:想明白 “自然是无心害你的人。”胡景铭的声音有点凉,配上一副冷冷的面孔,以及那双诡的双色瞳,恍惚间,慕玉白差点以为自己见到了鬼。 不过这只鬼可不会随便就往什么人屋里跑,知道对方多半是有事找自己,慕玉白压低声音问道:“你到我房间里干嘛,你来多久了?” 同时她还不忘警惕的朝床内侧缩了缩,顺带瞥了眼窗外。此时天色已暗,土黄色的窗户被晚霞镶了一层金边,就像加了滤镜的照片一样,显出几分别样风采。 当然,前提是这幅画面里,还要有个帅哥做前景。 除了前几秒的惊慌,当确定来人是谁后,慕玉白内心还是有点小激动的。网络小说的标题都是怎么起得来着?《霸道总裁爱上我》《爬·我·床的冷面总裁》,似乎用在此情此景真挺合适的。 慕玉白不着调的yy着,并不理会胡景铭冷冰冰的神色。 “高勋此人疑心极重,你有几成把握能说服他?”自动忽略慕玉白的问题,胡景铭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直奔主题问道。 “你觉得……”慕玉白做了性感的耸肩动作,而后半咬着下嘴唇,对胡景铭抛了个眉眼道:“我色诱他如何?” “……”胡景铭一时无语。 “算了,不逗你了。”发现胡景铭脸色越来越难看,慕玉白识趣的正色道:“胡少爷是生意人,自然以诚信为生意之本,选生意伙伴时,口碑好的便是首选。但謀兵和生意不一样,能在战场上生存下来的,没有那个是光明磊落的人,英勇的将军也好,忠心的将士也罢,去掉那些外人加之在其身上的形容词,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刽子手。战场,是只论生死的地方,一旦踏入其中,上至君王,下至兵卒,所有人的最终目不是输赢,是活下去。” 说到这里,慕玉白伸手拽过放在床边的包,从里面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她清亮的声音,故意压低后,让人听着感觉带着感伤:“这场战争的战场,不在八里坡,不在大盛与戎狄之间,相互厮杀的更不是大盛与戎狄的将士。真正在进行殊死决斗的人,是高勋与瀚先,是你们四殿下和大盛庙堂上所有想要四殿下命的势力。” 慕玉白并没有浪费过去一周的等待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她想明白了,段昂之所以敢提议让她去,不是真因为楚星顾麾下无人,或者他慕玉白有多大能耐,而是因为,她最适合而已:“我此去戎狄,不过是做个信使而已,只要别傻乎乎自己找死就行。” 回想起来,那天在主帐中,楚星顾会这么轻易同意她的提议,多半是早已和段昂商量好了计策,恰好又被自己提出来,他顺水推舟而已。 被人当枪使而不自知,居然还洋洋自得于自己的小聪明,慕玉白觉得,她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胡景铭盯着默默抽烟的慕玉白不说话,冷冰冰的一张脸有些融化的迹象,半响后,他打了个响指,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落在满是尘土的窗边。慕玉白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发现是瞎子。 瞎子毕恭毕敬递给胡景铭一支笔和一张小便条,一言不发的胡景铭接过纸笔直接开写。 “写什么呢?”慕玉白下床,往胡景铭面上凑,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胡景铭写得东西,多半跟她有关系。 “告诉轩翰,让他不用担心,他能看到你或者回去。”胡景铭瞥了眼慕玉白,上挑嘴角,配合那双颜色各异的眼,笑得有些邪气。 “what?”慕玉白愣在原地,妈了个鸡,她又被套路了,胡景铭是段昂派来,套她话的啊。 一个没忍住,慕玉白冲胡景铭竖起中指,骂了一句:“f·u·c·k!” “你再帮我传句话给段昂。”将烟头安息在墙上,慕玉白怒极反笑:“告诉他,等我回去,一定要好好谢谢他对我的关照。”最后的关照二字,慕玉白特意加了重音。 那小白脸是不是喜欢我啊。慕玉白在心中想着,喜欢就直说呗,这么拐弯抹角的帮她,担心她的小命,难道那个男人不嫌累吗? “好。”胡景铭颔首答应:“我会把姑娘的意思转达到的。” 接下来的一夜,再没发生什么事情,睡了一下午,慕玉白不怎么困,便一直坐在窗台上欣赏北疆美景,从“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一直看到“回乐峰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她的思路也从原先的点点滴滴,跳到如今的桩桩件件。仔细想来,自己也是蛮幸运的。 柏立山、段昂、祁原,自己接触到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帮过她,让她有机会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而慕玉白也不知自己这好运会延续到什么时候,会陪伴她走多远。 “下次少骂他几句好了。”慕玉白望着满天绚烂星海,呢喃自语:“人是欠扁了一点,可这不帮我呢么。” ………………………………………………………………………………………………………………………………………………………………………………… 越看越觉得……段昂和慕玉白像达西和伊丽莎白…… 求票票~~~~求票票~~~~ 第1章默认分章[1] ... 正文 第五十三章:二十八,一朵花 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一早准备出发前,慕玉白能感觉整个商队连人带马,都格外精神抖擞。 出发时,花娘依着胡景铭的马,演了十八相送,为了配合慕玉白送她的唇膏颜色,她今天特意穿了件草绿色的衣服。那汉子则依旧直勾勾盯着慕玉白,盯得她浑身发毛,只好又躲到清风身后。 冷酷boy胡景铭对于花娘的热情,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冷漠脸,难为双喜一直在旁边打圆场,直到离开。 终于远离冷界,慕玉白催马赶上走在前面的清风,好奇问道:“我能八卦一下吗?那个花娘和那汉子,是什么关系啊,兄妹?” 清风斜眼瞥了瞥慕玉白,面无表情的回答道:“是夫妻。” “哈?”慕玉白被雷得始料未及:“你们这里也流行开放式婚姻吗?但是老公还在呢,就这么明目张胆钓男人,会不会太开放了一点啊。” 清风扭过脸,表情先是不解,随即又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她男人也明目张胆勾引你了啊。”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慕玉白懵了懵,反问。 “不然你为什么要躲我后面呢?”清风话一出口,便惹得队伍中一阵爆笑。 “艹,要是我能打得过他,老子早上去把他眼睛抠下来了!”想到那双一直盯着自己的眼,慕玉白就火大,麻蛋啊,如果这里是她的主场,她岂会让那个老变·态如此嚣张。 慕玉白张牙舞爪的模样,引得一阵哄笑,有人道:“女娃娃狠话说得很溜嘛。” “打人不用自己上,你出钱,我一样可以帮你把老虎的眼给抠下来。” “多出点,帮你把他兄弟给切下来也行。” 慕玉白转过身,双手齐上,对着哄笑的汉子们比中指。那群汉子虽然看不懂慕玉白比划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看到女人那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可爱炸毛模样,齐齐大笑。 荤段子和异性永远是最佳的气氛调节器,加上发现慕玉白是个活泼外向,可以轻易接近的姑娘,商队中的氛围活络许多,不少人没事也要找慕玉白搭个话。慕玉白一开始还哼哼哈嘿的应和,后来发现这些人就是闲得蛋疼撩事,干脆一律白眼伺候。 奈何这白眼也不能阻挡已经很久没见荤腥的荷尔蒙们外泄,迫于无奈,慕玉白只好扬鞭驱马到胡景铭身边,她就不信了,这帮人还能在自己老大眼皮子底下撒野? “我就说,只要有少东家在,哪里还会有姑娘愿意看我们。”万万没想到,站到他们老大身边,也没能阻挡这帮人对慕玉白的调侃。 “即使没有少东家,人家也未必愿意看你啊~” 虽说被撩的有些不耐烦,但有人陪说话解闷,接下来一天的行程,并没有太无聊。 穿过茫茫戈壁荒漠,当慕玉白再一次看到绿洲时,太阳已经西坠,只在天边留下橘红的余辉。 “那里就是云泉。”双喜指着前方的绿洲向慕玉白介绍:“算是北疆最富饶的所在,由此往西北区,是无人知晓的荒漠,往东北去,是连我们也不曾踏足过的,大秦过的地界。” “大秦?”慕玉白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她想到在东汉时代,古罗马帝国似乎也被称为大秦:“那里的人,是不是都蓝眼睛,白皮肤,金头发?” “传言是这样的。”双喜点点头。 “那你们这个世界的基本布局,和我们那儿的古代有点像呢。”慕玉白回想道:“世界布局看起来有点像汉朝,但是官僚体制又和明代十分相似。” “可以理解成,姑娘所处的朝代,比我们更先进是吗?”接话的是胡景铭,一天就说了几句话的他,似乎对这个话题颇感兴趣。 “哟呵……厉害啊,你是怎么知道,我所处的时代,比你们的更先进?”慕玉白颇有些吃惊。 “政治制度永远是不断完善,姑娘说明代在你们那儿算是古代,就代表着,你处于一个比明更先进的朝代,同样,也就比我们先进。”胡景铭一边说着,还比划了一个对等的手势,慕玉白点点头,笑道:“啧~可以啊~” “但我很好奇,姑娘所处的朝代,是个怎样的制度呢?” “这个可能有点长。”关于制度的问题,慕玉白已经说过一次不太想再说一遍,但看着胡景铭一副受教的模样,又不忍心拒绝。 “洗耳恭听。” “行吧……我再说一遍。”慕玉白耸耸肩,只好认命的又将现代制度再说了一遍。 聊天会让时间变快,很快,那看起来还似乎远在天边的绿洲,很快便已近在眼前。华灯初上,点点烛光点缀着盎然绿意,与荒漠的黑暗形成巨大对比,慕玉白瞧着十分新鲜。 “哇……没想到啊,这个云泉还是国际化都市。”看着由绿色形成的小城,和穿梭在城内,穿着各色服装的人,肤色、发色、瞳色各异的人,慕玉白有些激动。 “这里只是云泉外围,中心更繁华。”双喜笑眯眯的同慕玉白介绍:“今天已过了进城的时辰,我们现在这里住下,明日再进城。” “唉?这里只是云泉外围?”慕玉白睁大眼睛,颇为惊异的四下打量,这里矮房邻里,街上熙熙攘攘,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她向街道远处眺望,也一眼看不到头,却居然只是外围:“云泉有多大啊。” “这里是大漠儿女数千年的根,是任何军队都不敢踏足的圣地,是北疆权利最集中之处,姑娘觉得它多大,它就有多大。”双喜的答案看似没一句在点子上,却又让慕玉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答案。 “这么厉害啊~”慕玉白不由自主轻吹了声口哨:“双喜大叔,你懂很多嘛~” 一向如弥勒佛一般保持笑脸的双喜,在听到慕玉白的夸赞后,瞬间变成严肃脸:“慕姑娘,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难道我夸你懂得多,夸错了?”慕玉白眨巴眨巴眼,不明所以。 “为什么对他们你都喊哥,到我这里,就成大叔了?” “哈?” “我今年不过也才二十八!” ……………………………………………………………………………………………………………………………………………………………………………… 好吧,我承认,撩妹什么的我实在不太在行……有撩妹经验的帅比美比,请不要吝啬,快速加群,传授给我经验吧~也许会用到之后的文里喲~ ps:继续打滚求票票~ ... 正文 第五十四章:意外 当晚,众人是在云泉外围一家相熟的客栈落的脚,准备翌日一早出发。 临睡前,胡景铭让清风交给慕玉白一套衣服,和几件首饰。衣服是水红色的齐胸襦裙,裙子上用银线绣着花花蝴蝶和朵朵桃花,再搭配浅红色的披肩,和慕玉白那头酒红色的短发相得益彰。 清风只让慕玉白明早把衣服穿上,并未多解释什么,慕玉白知趣,也没追问。赶了好几天的路,好不容易有个像样的地方可以落脚,慕玉白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很快便进入梦乡。 一夜无梦,当慕玉白再次睁开眼时,天已放光,耳边响着清风拍门叫她起床的呼喊声。 “别拍了,我起来了。”慢吞吞从温暖被窝中爬出来,慕玉白一脸心不甘情不愿。 “少东家让姑娘好好梳妆打扮,稍后要带姑娘去赴宴。”清风五感通明,隔着房门也清楚听见房内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转身欲走,但刚转身,他又想到了什么,回身冲着屋内喊了句:“姑娘快着点,我们还等着进城呢。” 催催催,就知道催。慕玉白冲着房门口翻了个白眼,故意慢吞吞穿衣服,同时思考清风刚才的话。 带她赴宴,赴什么宴? 云泉是她此行的目的地,也是胡家商队的目的地。 不过她的目的是找高勋,胡家商队的目的是为在云泉开的胡氏商行送货。 胡家由米店起家,钱庄发家,而真正让他们声名大噪的,是遍布各国的胡氏商行。而对于胡氏商行,慕玉白将其理解为,跨国连锁商城,类似现在的shoppingmall。 他们将大盛的特产带往各国,又将各国新鲜事物带回大盛,这一进一出的低买高卖,为胡家带来巨大利益,让胡氏商行一跃成为胡家的产业支柱。 但想在各国间自由穿梭,并保证自身安全,没有朝廷支持断然不行,想必除了大盛庙堂外,胡家与其他各国的王宫贵胄也保持着良好的来往。 所以段昂才安排她跟着胡家商队一起前往云泉吧。想到这里,慕玉白心中有些释然,同时也猜到今晚自己要去的是什么宴会,对打扮自己这件事,又上心几分 不仅能掩人耳目,更能顺理成章接近高勋,真是一举两得。不过,比起送一个人来云泉,既麻烦又危险,为什么段昂不让胡景铭亲自做这个使者呢?思路一转,慕玉白略微思索几秒,旋即释然。 楚星顾可是个不入流的皇子,帮他捎个人到云泉,和亲自为他送信到云泉,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是顺水人情,与直接站队的差别。作为生意人,胡景铭无论如何也不会贸贸然站到一个不被看好,随时可能会丧命的皇子的队伍中去。 思考至此,慕玉白突然有点不喜欢这个男人。 看他提及段昂时颇为熟络,原以为两人势必关系匪浅,多半是朋友。在慕玉白的概念里,帮朋友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上刀山下火海就一句话的事儿。可胡景铭的做法就很不地道,用难听点的话总结,就是当biao子又想立牌坊,天下可没这么好的事儿。 边想着边给自己化妆,还好她带着全套的彩妆。 客站门口,胡家商队诸人整装待发,胡景铭与几个伙计对账,其他人则站在原地百无聊赖。 “清风,你再去催催她吧,怎么还没好呀。”有人不满的嚷嚷着,这女人就是烦,出个门居然要这么长时间,太耽误事儿了。 “老幺,连这点耐心都没有,怪不着你娶不到媳妇。”那人话音刚落,便有另外一人吐槽道。 “有脸说我,你不一样没娶上媳妇?“被唤作老幺的人反唇相讥。 “回去俺就娶个媳妇给你看。” “你要真能娶上,份子钱,我给双份。”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围观群众纷纷起哄,七嘴八舌得说着,将原本还没开市,颇显清冷的街,瞬间炒热。这热度并未维持太久,不知谁第一个停下说话,两眼发直的盯着客栈正门,在他的带领下,商队逐渐安静下来,其他人也都朝一个方向看去。 客栈门口站着一个女人,从头到脚全是红色,头发是酒红,衣服是水红,披肩是浅红,鞋子是正红,一帮直男们觉得,似乎市面上能找到的红色,都已被这女人弄在了身上。奇怪的是,这本该艳俗的一身打扮,配上女人精致漂亮的脸蛋,和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而少了些俗气,多了些……帅气? 恩,是帅气。 之前这女人一直裹着厚重的披风,众人不太能看清她的身形,脱了后发现,她虽瘦,但无孱弱感,腰背保持直挺却一点也不僵硬,再加上微微上扬的下巴和嘴角噙着的,一丝意味难明的笑,让胡家众人一时恍惚,有些分不清眼前站着的,是这两天频发糗事的慕玉白,还是位刚下战场换上红妆的女将军。 胡景铭上下仔细打量了翻慕玉白,而后走到她面前,动作潇洒的扯下披在他身上的黑色披风,长臂一挥,轻松将披风甩到慕玉白身上,将女人罩在里面:“裹上。”做完这一系列动作,胡景铭还不忘冷冷补上一句。 “我头发太短,戴不上你给我送得那些首饰,我也没有耳眼,带不了耳环,我只能把镯子和项链给戴上了。”慕玉白没察觉到这帮人看自己时,神情中的异样,她更在意自己此行的目的是否能顺利达成,有些忐忑的问胡景铭:“会不会显得失礼?” “没关系。”胡景铭在心中扶额,这是他的失策。 段昂说这女人是他从战场里捡回来的,他以为不过是个聪明点的流民。一路走来,这女人虽举止怪异,但她灰头土脸的打扮以及笨手笨脚的样子,更印证了他的想法,所以他只是随便找了件衣服就丢给她。 万没想到,这女人收拾干净后,会有这般气势。别说普通流民,怕是京中许多闺秀也难以企及。 这样的人,居然被段昂说是随便捡回来的?段轩翰啊段轩翰,你怎么这么会捡呢! ……………………………………………………………………………………………………………………………………………………………… 大半夜才发现,今天的文居然忘记发了orz,求原谅。 (并且继续不要脸的求票票……) ps:话说,你萌真不考虑加群什么的,给我提意见吗?我都给女主搞了一身红了,你们也还能忍住吗? ... 正文 第五十五章:我只保我的命 进城的这一路,慕玉白没有骑马。胡景铭早早为她准备了一辆在普通不过的舒适马车。 第一次坐马车,慕玉白一开始还感觉很新鲜,奈何古时候的土路,与现代大都市中平坦的马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没一坐一会儿,慕玉白就感觉自己的早饭就要被颠出来了。 而事实上,很快,这种感觉就成了真,慕玉白在众目睽睽下从马车内探出脑袋,吐了个翻天覆地。 胡家众人嫌弃的绕着马车走,生怕自己身上沾染上污秽,看向慕玉白的眼神中,也带着些许的嫌弃。 还真是美不过三分钟。 吐完之后,慕玉白四肢无力躺在马车内,任由它颠簸,反而感觉好了很多,她这才明白,晕马车和晕飞机、汽车,没什么两样,都是因为身体有意识的在和外界进行对抗而导致的结果。如果她一开始就乖乖躺着,任由颠簸,也许适应之后,不会那么狼狈也不一定,。 所以老天爷是在告诉自己,不要反抗未来可能会遇到的事情吗?吐得晕头转向的慕玉白浑浑噩噩的想着,那就不反抗吧。 许久,未听见从车内传出动静,负责驾车的清风拉开车帘,映入眼帘的,仰面摆成一个大字,睡得香甜的慕玉白。 女人的睡姿不怎么好,睡相却意外的挺好看,不似醒着时,永远一副精力过甚野犬的状态,此时她像只安静的猫。 “她怎么样?”胡景铭察觉到了清风的动作,问道。 清风轻轻放下帘子,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笑:“睡着了。” 胡家商队每次进入云泉,总会引起不少人注意,有看热闹的百姓、有着急想要大盛好货的贵族富户,更多的则是密切关注边关战事的各方势力。 进了云泉内城,商队便自动切换到严正以待的模式。他们一行人穿衣打扮都极为低调,从胡景铭到最低阶的小厮,无疑不穿着最普通的衣衫,除了装货箱上阴文雕刻的胡字外,再无能看出这是大盛第一富家的商队。 谁能想到,这低调的商队,曾以高于云泉房价两倍的价格拿下的那块地,让胡氏的名号一举响彻云泉大街小巷。 “今年我们真是格外受关注啊。”双喜笑眯眯的四下打量,看起来像是在看街两边的小摊贩都在卖什么,实则已将在藏在暗处的探子一一查了个遍,随后向走在他身侧,戴着幂篱的胡景铭汇报。 “那就讲今年的货价,再提两成吧。”胡景铭的声音从幂篱后,不紧不慢的传来:“一成给老苏,守在云泉这么多年他也辛苦,一成给这里的伙计们,让他们安安心心干活。” “好嘞~”双喜应道,准备回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留守云泉店的掌柜,老苏。 “那我们呢。”老幺离胡景铭近,听到了少东家的这番安排,连忙追问。 “那就再提一成,一半留着年底请兄弟们喝酒,另一半,留给老幺攒老婆本。”胡景铭一句话,引得队伍中一阵低笑,老幺被揶揄得一张黑脸红得发亮,恨不得钻进马车,不让人看见自己。 说说笑笑间,看似行进速度不快的胡家商队,已在全城瞩目下,穿越过小半个云泉,朝着中心区域逐渐靠近。就这么走了两个时辰,当入目的人越来越多,屋檐纵横交错,房屋层台累榭,建筑堂皇富丽堂皇,胡家商队跋山涉水两个月后,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处于云泉的胡氏商行。 在这片绿洲中财富的顶点,处处可见雕梁画栋,而处于最中心的胡氏商行更是出类拔萃。 沿袭了大盛江南风韵的三层高雅致小楼,与周围以明红、亮黄、翠绿为主色调的建筑形成巨大视觉对比,但经过精雕细琢的砖瓦,连拼接处缝隙处都让人挑不出毛病。 这栋用天价所造的小楼,本身就是有市无价的艺术品,俞靠近,俞会让人惊叹于它的美丽,即使不进店门,亦能让人清楚知道,其中所售商品是何等的珍贵。 而胡家商队用来运货的那些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木箱子里所装的,又是怎样价值连城的商品。 早已站在门口迎接胡景铭的掌柜老苏,在见到胡家旗帜出现时,便迈着小碎步,迎了上来,保养得当的白胖子笑眯眯,又不失恭敬的立在胡景铭马前,关切道:“少东家,一路舟车劳顿,安然无恙否?” “安然无恙。”胡景铭摘下幂篱,露出那张带着些许邪气眼睛,郑重道:“老苏,好久不见。” 马车规律的晃动刚停,慕玉白便悠悠转醒,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掀开车帘,哈气连天的向清风问道:“到了吗?” “姑娘睡得还好?” “我不是睡,是身体不舒服,休息!”慕玉白从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确认下自己刚才手贱揉眼的动作,有没有把眼妆弄花:“要下车了吗?” “别着急,先让其他人把货卸了,你再下。”清风将马车赶到一个不碍事的地方,等着其他人先把商品运进店中。 慕玉白专心补妆,同时,借着小镜子的反光,她还看见正在不远处,和胡景铭聊天的中年胖子,正有意无意瞥向自己。 “那人是谁啊?”慕玉白收起镜子,用下巴指着老苏:“你们这间分店的店长?” “是云景点的掌柜老苏,你要喊苏掌柜。”清风简单介绍了下老苏,顿了顿,又忍不住嘱咐道:“我不知姑娘从哪儿来,身世如何,但现在在戎狄,姑娘可得一切小心。” “放心放心,我天天跟着你们少东家,能出什么事儿。”慕玉白不以为意。 见慕玉白这番不以为意,清风眸色暗了暗,他轻松将慕玉白推进马车内,整个人也闪身进入车内,压低声音道:“姑娘肩负家国重任,望姑娘不要再如此随性。” “噗……”瞧见清风那副严肃的样子,慕玉白忍不住笑出声,而后用男人没见过的冰冷目光盯着他,同样低声道:“那是你的家,你的国,跟我没关系,我只保我自己的命。” ………………………………………………………………………………………… 有盆友说我对于前往云泉这一路的发生写得有点细。因为她刚来这个世界,如果各种如鱼得水,在我看来,还蛮bug,蛮逻辑不通的。她在大盛军营中有韩不错这种宫中老人照顾,对古代生**验不深,但出了军队就不一样了,要开始感受更多,真正的古代生活了。对此,我要向大家推荐一本历史读物《唐朝穿越手册》,反正我看完后,挺不想穿越了。 ps:最近又进入忙cry状态,我努力更新,万一哪天少了一章,大家表打我。 ... 正文 第五十六章:饿 慕玉白最后还是没下成马车。 她在马车上静待稍许,就看见换掉早上那身粗布麻衣,穿了身藏青色,绣暗纹绫罗绸缎,打扮得光鲜亮丽的胡景铭带着十大多箱礼物,从商行里出来。 “我们这就要去了?”慕玉白下意识看看天,这才中午啊,好歹吃顿午饭再出发吧。她还饿着肚子呢! 胡景铭没理她,大踏步钻进另一辆更华丽的马车内,一声令下,马车缓缓前行。对着前面那辆马车翻翻白眼,慕玉白认命的放下车帘,装备再睡一觉,压压饿。 马车内。马车内的空间并不算大, “先吃个果子垫垫吧。”继续给慕玉白做马车夫的清风笑了笑,从怀里掏出几个果子,递进车帘内:“高勋府邸里我们这儿远,在云泉西北处,现在过去怕是也得等到傍晚才能赶到。” “你们这里真是太不方便了,在我们那儿,跨半个地球,也只才需要十几个小时,你这里随便走走就得十几个小时。”慕玉白用衣角擦了擦果子,不客气的开啃,一口下去酸甜可口,十分好吃。 “姑娘的家乡真神奇。”清风想了想,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什么马能跑这么快,干脆应和了一句,便不再答话。 慕玉白这两天给他们科普的有点心力交瘁,清风不追问,她懒得解释,囫囵吞下几个果子,觉得饥饿感得到稍许缓解后,又舒服的躺下,准备再睡个午觉。 可惜早上那个回笼觉睡太久,翻来覆去几个回合她还是没睡着,闲来无事,慕玉白准备欣赏一下云泉城的异国美景。 可惜她的手还没触到车窗帘,清风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少东家说了,姑娘现在不宜露面。” “kao!”慕玉白骂了句,但还是乖乖听话缩回手,撇着嘴用一口台普,不甘心的撒娇道:“氮素人家真的很无聊嘛~清风哥哥,你就让人家看看热闹了辣~” 听着那甜到发腻的声音,又联想到慕玉白这两天脏兮兮的样子,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少东家特意交代,我也做不了主。”清风毫不讲义气,直接将皮球踢回给胡景铭。 “切……”慕玉白又翻了几个白眼只能乖乖躺好:“那你跟我聊聊天总行吧,跟我聊聊高勋。”提到高勋时,慕玉白故意压低了声音,清风也警惕的四下查看。 清风假意看路,不着痕迹的四下打量,确认没有人关注他们这车的动向,才小声回道:“姑娘想知道什么?” “就随便说说呗。” “高勋这个人优点很多,骁勇善战,谋略过人,不贪财忘义。”清风甩了甩马鞭:“这些世人皆知,但他还有个世人皆知的缺点。” “啥?” “好色。” “哈?” “传闻他后宅的美姬佳人多至百余人。” “wow~这么厉害。”慕玉白表示佩服,她认识一个富二代,江湖人称集邮高手,十二生肖和十二星座的妞都集了一遍,但代价是年纪轻轻就得各种吃补品,但这是在古代,即便是戎狄的皇子,能吃到的补品也没有现代多吧,能以一敌百,代表高勋必然天赋过人啊。 慕玉白的反应让清风有点郁闷,现在不是赞叹高勋厉害的时候吧,这个女人不担心一下自己会羊入虎口? “姑娘不担心一下自己?”郁闷了半天,清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我担心啥,我是要去说服高勋,又不是要去睡服高勋。”慕玉白不以为然:“再说,你都说了人高勋的后宅住着一百多位佳丽,什么样的没见过啊,人能看上我?” “恩,有道理。”清风想了想,觉得慕玉白说得对,是自己想太多。 “你大爷的。”慕玉白隔着帘子踹了清风一脚,引的男人一阵轻笑:“除了这些呢,你介绍的也太笼统了吧。” “我不过是个小喽啰,你指望我能知道多少?”清风反问。 “不对啊,我看你在胡景铭面前挺有脸的啊~” “要真挺有脸,还能在这里给你赶马车?” 慕玉白一时语塞,她还真不知道,这位外形阳刚俊朗的大哥,损起来人来也毫不含糊啊。 就这么和清风逗了一路,慕玉白倒也不觉得无聊,但说着说着饥饿的debuff上又叠加一层口渴debuff,就在这两重伤害持续作用,慕玉白难受的快要暴走时,摇摇晃晃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姑娘,一会儿我会把你送去后院,没人喊你,你一定不要从车上下来。” “我不跟你们一起下车?”慕玉白一咕噜爬起来,想要掀帘子,奈何帘子外的人,已早一步将帘子按死,不让慕玉白掀开:“几个意思,我连掀帘子都不行了?” “姑娘莫急,这是规矩,晚些时候,你自然会见到高勋。”清风说话又轻又快,慕玉白能听出男人真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告诫自己一定要忍,慕玉白坐回车角。 当马车再次停下后,慕玉白开始了一场漫长孤独的等待。 四下很安静,除了远处偶尔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外,慕玉白再听不见其他什么声音。 对陌生环境的恐惧还不是最重要的,现在更让慕玉白觉得难受的是饿。 以前的她,一天三顿顿顿不落,偶尔半夜还会给自己加个第四顿,第五顿。自从来到这里,吃不上饭和睡不了觉似乎已成家常便饭。 封·建·社·会害死人,慕玉白在心中咒骂着,再加上聊一路的口干舌燥,让她愈发焦躁。 就这么又焦躁了一会儿,当原本就不怎么亮堂的马车由暗转黑时,慕玉白掀开车帘悄悄向外窥探。 天色已全暗。 马车停在一座空荡荡黑漆漆的院子里,四下悄无声息。 打开手机,调出手电筒,饿得潜心贴后背的慕玉白悄悄摸下车。虽然是座空院子,但显然被人打扫过,屋内会不会有吃的东西? 抱着侥幸的心理,慕玉白就着手电筒那一点点光,一件件房间摸起来,当她打进入最大的一间房间后,终于找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吃食,尽管那只是几碟点心而已。 终于有吃的了……慕玉白眼中含泪,幸福! ………………………………………………………………………………………… 感谢古笙歌的打赏 ... 正文 第五十七章:不是对手 一块点心刚入口,院墙外就传来一连串脚步声,接着,安静了一整天的院门被打开,一群人鱼贯而入。 慕玉白赶忙关掉手电筒,抱着盘子悄悄潜到窗边,又轻轻推开一条缝,向外窥探。刚才还黑漆漆的院子,此时被火光照得通亮。戎狄不向大盛一样,还用灯笼,他们的照明方式更简单粗暴一些,直接上火把。 还好云泉的房子,大多是石头建造的,不然还不得天天火灾。慕玉白心想。 “半年未见,王爷的宅邸又大了。”慕玉白听到一个自带降温属性的声音,是胡景铭。 “哪里哪里,人多,自然要多盖些房子才好住。”先是一个听起来颇为豪爽的笑声传来,笑完后,那声音接着道:“况且又是胡少爷送的美人,更不能轻慢了。” 雾草,这么直白。慕玉白在心中骂道,果真是色中饿鬼,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王爷喜欢就好。”胡景铭话虽客套,语气却依旧冷冷的,高勋与胡景铭相熟,知道他是怎样的性子,并不脑他的态度,只是又一番大笑:“快,请小美人下车,等了许久,美人怕是该生气了。” 高勋话音刚落,几个穿着蓝色胡装,头戴棕帽的下人便快步从他身后走出,又是般矮凳,又是撩车帘,等车内的人走出。 可等了片刻,也等不到车里的人出来,小院内的气氛陡然一冷。 其中一个举着火把的奴仆让另一人把车帘先高,将火把探入车内,让院中诸人看了个仔细,车内无人。 “人呢?”胡景铭喝到,才一会儿功夫,这个女人又跑什么地方去了?! “人在这……”有些颤巍巍的女声从诸人身后传来,院中众人齐身后看,一个抱着一碟子点心的女人站在主屋门口,神色有些尴尬。 “你在那里做甚?”发问的是双喜,他眼底闪过一丝担忧,惹恼了高勋,可不是件好玩的事儿。 “找吃的。”慕玉白举了举手中的盘子,咬着下嘴唇,眨着大眼睛,努力摆出可怜巴巴的样子来:“饿……” 听慕玉白叫了一路饿的胡家众人瞬间反应过来,不知谁“噗……”的笑了声,院中刚骤降十几度的气温,逐渐有所缓和。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怠慢了美人。”高勋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随即对下人道:“还不快去为美人准备些吃食。” “是我的疏忽。”胡景铭跟着后面认错,看向慕玉白的眼神却似一把利刃,恨不得能在慕玉白身上戳个窟窿。 慕玉白在心中撇撇嘴,肚子饿,怪我咯。 “不关胡老弟你的事儿。”看起来高勋对慕玉白挺满意,一转眼的功夫,对胡景铭的称呼都改了:“老弟你舟车劳顿又跋山涉水,还未来及休息就到我府上赴宴,是我这个做主人的招呼不周,来人,快收拾厢房,伺候胡老弟和胡家诸位好汉休息。” 雾草雾草,这就开始赶人了吗?色中饿鬼也没你这么急吧!慕玉白在心中一个劲的翻白眼。 “那就不打扰王爷休息了。”胡景铭对高勋施了一礼,又用带着警告意味的目光瞥了慕玉白一眼,带着一众手下,随领路的仆人离开。 他们这一走,刚才还满当当的院子,一下就空了不少。不用高勋吩咐,下人们就自己动了起来。 该牵马车的牵马车,该收拾房间的收拾房间,慕玉白抱着点心站在主屋门口,有点尴尬。 她接下来要干啥,是找高勋搭讪,还是等高勋找她搭讪?就在慕玉白举棋不定时,色中饿鬼主动开口:“美人一路幸亏了。” “不辛苦不辛苦。”慕玉白忙摆摆手,她这一动,刚没吃完的,被她塞进袖子里的半块点心跟着掉了出来,两人的目光一齐盯着那半块糕点,看着它正好砸在两人中间。 “哈哈……这个是我没吃完的……”慕玉白小碎步跑到那块掉在地上的糕点前,想快速把它捡起来,然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奈何顾此失彼,在她弯腰的一瞬间,碟子里的点心又不受控制的滑落,掉了一地。 慕玉白弯腰的动作卡在半空,妈蛋!她很想扶额,大盛历史上,可能没有比她还糗的说客了吧,慕玉白在心中为自己默哀。 “让他们来收拾吧。”一只大手从天而降,一把捞起慕玉白,慕玉白一抬头,正好对上男人宽广的胸,实现顺着这胸一路向上,她看到一张同样拥有浓密胡须的脸。 但和柏立山不同的是,高勋五官更深邃,他眼窝深陷,长睫毛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请他的眸子,而他的鼻梁挺直如刀锋,是典型中东人的长相。 这个高勋,长得还挺帅啊……这是慕玉白第一反应。但长得再帅,被人用铁钳一样的手箍着这不是什么好感觉,她动了动,想挣脱这只手的控制。 失败。 那只箍着她的手非但不松,反而加重了几分力道:“姑娘一定累坏了吧。” “还,还好……”慕玉白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我们在这站着多累啊,不如先进屋吧。” “进屋啊。”高勋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好呀。” 看着男人脸上的笑,慕玉白心中生出一丝不祥预感。箍着她的铁钳松开,从她背部穿过,男人身子一歪,另一只手穿过她双膝,轻轻一抬,就将慕玉白打横抱了起来。 等等,这个男人要干什么?忽然被人这么抱起,慕玉白惊得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但不等她做反应,男人已经抱着她朝屋里走去。 “姑娘既然累了,这段路,就由本王代劳吧。”高勋声音温柔,但如狼似虎的眼神却暴露了他真实的想法。 “不不不……王爷,我真觉得我可以走。”慕玉白挣扎了一下,想从男人怀里下来,未果。 高勋看慕玉白惊慌失措的样子,又是一笑,手上的力道稍稍松了松。毫无预兆,蓦地感觉到自己要掉下去,慕玉白本能的勾紧男人的脖子。 慕玉白的反应让高勋很满意,男人脸上笑意更甚:“抱我抱得这么紧,姑娘果然还是累了呀。” 累你mb啊累!慕玉白深深替自己担忧,她好像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啊,怎么办!自己的初血,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 下章可能有船戏。 ... 正文 第五十八章:对话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这三个字在慕玉白脑海中反复刷屏,她不要把自己的第一次交代给这个男人啊! 可是她到底该怎么办!!!! “美人叫什么名字。”刚在在院内风大,慕玉白没闻着,进了不通风的房间,加之两人贴的又近,男人一张嘴,慕玉白就被他嘴里喷出的酒气给呛着了。 对了!干脆一会儿跟他拼酒吧,自己酒量不弱,这男人显然又喝了很多,说不定能把他灌倒也不一定。 不行!万一没把他灌倒,把他灌得兽性大发自己岂不是会死更惨! “美人?”高勋一低头,看见正瞪着自己发呆,一脸愁容的慕玉白,笑得更欢:“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叫慕玉白。”慕玉白想也没想就直接答道,说完,她就后悔了,wtf,老曹说了出门要用小号啊,她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真名给交代了! “玉白?真是好名字。”高勋动作轻柔的将慕玉白放在主厅的一把椅子上,自己再坐下,在一旁服侍的家仆很有眼力见的上来给两人看了茶:“乌拉山盛产一种玉,白若处子的肌肤,很多人慕名而来求,但很多人千金散尽,也未必能一赏玉白。” “那玉很值钱?”慕玉白没想到自己的名字能和一块玉挂上,紧张感减退不少,好奇追问。 “哈哈哈……”不知慕玉白的问题太过好笑,还是高勋天生就是爱笑的人,在听到她这么问后,男人又是一阵大笑:“乌拉玉是乌拉神山的特产,岂止值钱。” 一个想法在慕玉白脑海中闪过,她忽然又知道了一点,为什么来和高勋谈判的人偏偏是自己了。 “如此说来,这种玉,也算是戎狄的圣物了吧。” “非女祭司,不能用。”高勋点点头。 “哦……”慕玉白瞬间就淡定了,整个人也没了刚才的慌张 两人说话间,奴仆已把饭食端了上来,慕玉白伸着头一道道菜看过去,又四下打量了一番这间屋子的布置,接着问:“这些都是王爷特意布置的吗?” 菜式和她在大盛军营里吃过的很像,屋子的布置也按着中原房屋布置来,这一切,都和典型西域风格的不搭。 真没想到啊,这王爷对胡景铭送得美人还挺上心。 “玉白还吃得惯?”高勋身体微微前倾,深邃的眼眸直直盯着慕玉白,一瞬不瞬,在跳动烛火的映衬下,那双眸子里含着深情,让一直盯着它看得慕玉白有点恍神。 这个男人,真tm要人命。 要不是老子意志坚定,搞不好今晚上还真从了你。 “王爷费心了。”慕玉白躲开那双含情的目光,端起碗筷不客气的吃起来。她是真饿了,东西又好吃,吃着吃着,竟然忘记旁边还有一个人存在。一碗米饭下肚,空落落的肚子终于有了着落后,慕玉白才心满意足的从食物中抬起头,发现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从头至尾就这么看着自己,不焦不燥,含情脉脉。 讲真,高勋才是她穿越以来,见过的最会把妹的男人!一个眼神就能把妹子治得服服帖帖有木有,怪不得人能娶一百多个老婆啊有木有! “我吃好了。”一想到自己狼吞虎咽的吃相都被帅王爷给看了,慕玉白有点不好意思,装腔作势的用衣袖擦擦嘴,抬头挺胸,背脊挺直:“不好意思让王爷等这儿久。” “前几十年都等得,这一时一刻如何等不得?”高勋笑着,往嘴里送了一杯酒。他这番情话说得漂亮,再加上那张王子范儿的脸,饶是脸皮厚如慕玉白,也有些招架不住。 “咳咳……”觉得不能跟这个男人再这么周旋下去,否则自己说不定会沦陷在腹黑王爷的温柔陷阱里,慕玉白决定直接说正事:“天色已晚,不如请这些大哥,先下去休息吧。” 高勋刚送进嘴里的一杯酒,听了慕玉白的话,这杯酒差点呛着他,没想到啊,这小美人还挺直接。 “也是,天色已晚,玉白也该累了,我给你安排了几个伺候洗漱的人……” “洗漱什么的不着急,我们先把正事弄了再说。”慕玉白打断高勋的话,这个男人太危险,她可不敢再跟他多耗下去。 恩,小美人不仅直接,还着急。高勋继续想。 “那你们先下去。”高勋一挥手,仆人们应声退下,走之前,还特意关上门。 烛火跳跃,两人忽然独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那个……”慕玉白率先开口打破这沉默,接着她又向想起什么一样,在自己身上一阵翻找。 这衣服真不能藏什么,宽大的袖子藏不了,单薄的衣衫藏不住,一通找下来,慕玉白最终在腰带处,抽出一封被揉的皱巴巴的信。 她双手捧着信,将其毕恭毕敬呈至高勋面前:“其实吧,我不是什么美人,我不过是个蹭了胡家顺风车的信使。” “噢?”高勋没有立刻接过信,他半眯起眼睛,收敛起眸内原本的深情:“本王可不知道,在大盛还有能寄信给我的人。” “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以后没有,王爷您说呢?”慕玉白终于找到了点感觉,不再像一头慌乱的小鹿。 “但寄信人怎能确定,这信本王一定会收?” “因为寄信人知道王爷是当世不二英雄,不舍看王爷一直处于困龙与渊的境遇,特派我来送这封信。”说着,慕玉白又将信朝高勋面前递了递,让信几乎已快伸到高勋的鼻子底下。 “送信人有心了,可本王不觉得现在的状态有什么不好,美酒在侧,美人在怀,何其潇洒。”高勋又朗声笑了笑,又自斟自饮了一杯。 “美人不是贴心人,美酒不是开怀酒,再多,都不如那一瓢来得好呀。”慕玉白抬起头,这一次毫不示弱迎上高勋的眸子,眼神中带着笃定,仿佛对自己刚才说得话异常肯定。 “哼!”高勋冷哼一声,将酒杯狠狠摔在地上,拂袖而去。望着男人高大如山的背影,慕玉白却不着急。 她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混不在意从门外探进的那些眼睛,她打了个哈欠,长长伸了个懒腰,完工,睡觉。 …………………………………………………………………………………… 杨绛先生去世,有点伤心…… ... 正文 第五十八章:鸡飞狗跳的一大早 慕玉白原本以为自己能睡个好觉。 高勋拿走那封信,多半忙着召集下属商量计策,应该理自己才对,万万没想到,她还是起了个大早。 具体说,是被起的。 天边刚放出一丝光亮,慕玉白的房间门,就被砰砰砰的敲开了。 恩,开了。 也不管慕玉白是不是还躺在床上,一群人哗啦啦冲进房间内,一个身形颇为彪悍的少女,就将慕玉白大力从被窝里给拖出爱了起来。 “tm有病啊。”被人搅了美梦,怒气值瞬间max的慕玉白毫不客气劈掌打掉拽着自己的手,怒视冲进屋里的这群人。 呃……怎么都是女人? “呦呵……比之前的小骚蹄子厉害啊。”一个清脆的女声在一群壮如悍匪的女人墙后响起,听到声音,那人墙自动两边让开,露出站在其后的一抹火红身影。 “你谁啊。”慕玉白怒气未消,语气并不和善,瞪着对方的眼神也异常犀利。 “大胆,敢如此跟郡主说话!”开口的是刚才伸手将慕玉白从被窝里拽起来的少女。 如果是看她的脸,光听她的声音和看她身形,还真无法判断她到底是不是女的。 “老子就说了怎么样。”慕玉白毫不示弱,麻辣个鸡,她正做梦和男神约会呢,眼瞅着就要亲到男神了就被弄醒,她不火还真对不起慕这个姓。 “狂妄。”那少女扬手,似乎是想给慕玉白一巴掌,慕玉白则顺手抄起枕头就往少女脸上砸。 少女身手不错,如此大件的暗器自然打不中她,她一个侧身闪过,刚想再打慕玉白,胸口却被一只脚踹中。少女吃痛,捂着胸口退了几步。而踹中她慕玉白也很痛,妈蛋,这女人是穿了铁胸·罩吗?踹上去这么疼。 “你敢踹我!”挨了一脚,少女勃然大怒,握紧拳头,准备再攻上来。 “阿娇。”清脆的女声喝住那少女:“退下。” 这个壮得跟拳击手似的少女居然叫阿娇,慕玉白的脑海中自动脑补另一个阿娇,不自然的勾勾嘴角。 “郡主…她……”阿娇有些委屈的看向自己主子,不甘心的瞪了慕玉白一眼,捂着胸口被踹中的地方,退到一边。 “你怎么不哭。”穿火红窄袖胡服的少女往前走了几步,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慕玉白。 “我为毛要哭?”慕玉白毫不示弱的打量回去,心中的不爽加剧,麻辣个鸡,这个时代的人怎么长得啊,男的高一点就算了,怎么一个看起来才不过十七八岁的女生,也这么高? “为毛是什么意思?”被唤作郡主的红衣女生对慕玉白好奇更甚,努了努下巴,示意慕玉白快回答自己。 “就是为毛的意思啊。”慕玉白也不管自己只穿了见贴身背心和内裤,直接从床上跳下来,同时挺了挺自己发·育良好的胸·部。 高有什么用,还不是飞机场,哼!慕玉白得意的想着。 “居然穿成这样睡觉,恬不知耻。”壮妞中又有人开口道:“郡主,别跟她废话,反正王爷也没看上,不如直接绑了去喂狗。” “你怎么知道你家王爷没看上我?”慕玉白勾着嘴角冷笑,用眼神指了指昨晚被她仍在一边,准备今天拿去洗的姨妈带:“你家王爷可怜香惜玉了呢。” 众女顺着慕玉白眼神所指看去,看到污红一片,再听慕玉白言语所指,齐刷刷红了脸。 雾草,这是害羞? “真不要脸。”这回,连那位郡主也有些绷不住,红着脸骂了一句。 看着一串红脸,慕玉白的起床气消了不少,她也没反驳什么,从床边拽过外衫给自己套上,慕玉白坐回床边:“郡主一大早来,不会就为了看我要不要脸吧?” 刁蛮郡主的吧。 被慕玉白这一提醒,红衣女生似是想起来自己此来的目的,用一直扶在自己腰间皮鞭上的手指着慕玉白问:“我问你,你和胡景铭什么关系。” 哦……是为了胡景铭来的,慕玉白恍然大悟。 “我是我们家少主送给王爷的礼物,郡主觉得我与少主,会是什么关系?” “那胡景铭在家娶妻了没有?” 恩,还是暗恋。 “没有。”同样有过暗恋经历,慕玉白深知其中酸苦,决定不在这事儿上逗这位小郡主。 “来得路上,胡景铭有没有与那个花娘……他们俩,他们……”说到最后,女生舌头有点打结,两团红云再次浮上她的脸颊。 喲~醋劲还挺大。 “郡主放心,少东家可是正人君子。”慕玉白看着女人眼角带笑,看来不管在哪个时空,冷面冰山男都挺受小姑娘欢迎。 “郡主,我就说,胡公子这般人物,岂会看上花娘那等老货。”又有侍女附和,红衣女生的眉眼舒展不少,而慕玉白听了这话后,却忍不住皱起眉,在心中骂道:“骂人家老货前,怎么不照照镜子,看自己长什么样?” “我们走。”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红衣女生心满意足的想要离开,她刚转身,门口又呼啦进来一帮人。 为首的那人身影魁梧高壮,一脸浓密的胡子,五官深邃,不怒自威,见到红衣少女后直接呵斥道:“红玉,你又来胡闹什么。”随机目光又转到慕玉白身上,想看她是否安然,谁知这一看,便再也移不开眼。 除了打马赛克的部分被遮住,慕玉白现在同裸着没什么两样,白腻的肌肤在黑色背心和红色轻纱映衬上显得格外娇嫩。 麻辣个鸡。屋内众人谁也没料到会生出这种变故,红玉像只受惊的兔子连向后退了几步,慕玉白则瞪大眼,脑子足空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尖叫着:“滚!!!” 红玉及她的金刚芭比侍女团,还有高勋带来的人都滚了,房门‘砰’的合上,留下躲在被窝里的慕玉白,和立在床边一瞬不瞬望着她的高勋。 “是我没管教好这个侄女,玉白可受惊吗?”高勋声音有点哑。 “让我受惊的是你。”慕玉白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要以大局为重,不能得罪高勋。 “莫惊莫惊。”没听出慕玉白话语中的驱赶之意,高勋反而一屁股坐在床边:“这院子离我住得地方远,晚上搬去我房里住,可好。” 好你大爷好!慕玉白抓紧被角,把自己裹得更严实,此时如临大敌的她,可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了:“多谢王爷关心,我与郡主详谈颇欢,在这里住得也十分,开心!” ………………………………………………………………………………………… 床戏!(excuseme?) ... 正文 第五十九章:原来是熟人 “昨晚那封信,不知王爷看了没有?”眼瞅着男人越欺越近,慕玉白连忙展开打岔**,将事情扯回正事上去。 “真是感人至深的一封信啊,本王还不知在大盛有如此为本王着想。”高勋嘴上挂着笑,眼周的笑纹却无丝毫拉扯,一看即使假笑。 “王爷当世英豪,怎能不让人挂念。”慕玉白语气是情深意切,身体却不由自主朝角落里缩了缩。 “不知这挂念中,可有玉白一丝呢?”慕玉白越躲,高勋跟着凑,两人间始终保持着一段又尴尬,又暧昧的距离。 男人本来就火气旺,高勋又是行走的荷尔蒙,再与床帐内慕玉白睡一夜后的热乎气一融,慕玉白登时觉得自己热得不行。 慕玉白很想回答对方,并没有,但对上那双三分浓情,七分威胁的眸子后,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就弯成了:“王爷英武不凡,我自是崇拜的。” 慕玉白这番吹捧,高勋似是很受用,眼中终于多了几分笑意:“有玉白挂念,我还要这天下何用?” wtf,慕玉白有些哭笑不得,王爷,你别为了说情话一点逻辑都不讲好嘛,要是没了天下,美人们真的不会挂念你啊。 在高勋的情话攻击下,慕玉白感觉楼歪的她想正都不知道怎么正了。 床帐内的氛围朝着异常诡异的方向一路狂飙,高勋盯着慕玉白的神情,简直可以用专注来形容,而慕玉白在他的目光攻势下,脑内警铃大作,汗毛根根竖起。 要死要死要死…… ‘叩叩叩’,敲门声适时响起,接着又有人声传来:“王爷,徐先生来了。” “知道了。”高勋眼底闪过一丝失望,随机起身,对慕玉白露出一个略带宠溺的笑:“这几日事多,本王晚上再来陪玉白,可好?” 不好。慕玉白在心中直截了当的回答,嘴上却说着:“大事重要,王爷可以不用理会我。” 真的不用理会我!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高勋有点不开心,但门外催促声又起,顾不得再调戏慕玉白,只留给她一个略带委屈和不舍的目光,便一步三回头离开房间。 当然,走之前,他没忘记把房间门关好。 确定男人走了,慕玉白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赶紧去拽衣服。和只靠下半身思考的直男打交道,真!要!命! 姓徐的,不管你是谁,老子记你这个救命之恩。长松一口气的慕玉白一边穿衣服,一边在心中对这位徐先生摆了个感恩的手势,。 当她重新打开房间门时,早已等在屋外的仆人们鱼贯而入,各司其职,不一会儿,慕玉白就开心得坐在桌边,吃起了可口的早饭。 除了是不是要遭受高勋的xing·骚·扰,说起来,慕玉白在王爷府住得还是很愉快的。 这么被人伺候,她在现代也不曾享受到。 吃完早饭她该干点啥呢?给高勋的信中,只是提了楚星顾的联合意向,很多计划细节还在她脑袋里,需要确定高勋的合作意向后,再与高勋详谈。 md,还要再与高勋详谈! 郁闷的吃完早餐,百无聊赖的慕玉白在院子里背手遛弯。 看高勋的态度,应该是对他们的提议动心了,但男人一直不答应,多半是还存有疑心。如何才能打消对方的疑心呢?慕玉白一边转着圈圈,一边思考。 她自认没有张仪苏秦的口才,之前所有的说服经验,也不过是对她家老头,老妈或者老哥撒娇耍泼。这招要用在高勋身上? 指不定她会被那男人吃得骨头渣都不剩好不好! 为了不让自己的思路进入顺拐状态,慕玉白转了弯,开始反向画圈。 现在八里坡进入胶着状态,如果一直是瀚先带兵,大盛的赢面很大,在这种情况下楚星顾主动求合作,确实让人生疑,因此,段昂写信时,巧妙且隐晦的提到了楚星顾自身的难处,聪明如高勋一定能看出这点。 再者,接下来楚星顾会故意输给瀚先几局,除了麻痹瀚先,还为了能让这位至少目前大权在握的王爷生出一丝紧迫感。一旦瀚先在戎狄中树立威望,再想夺位,可就不是一件轻松事儿了。 该做都已经做到,她还要说些什么呢? 慕玉白抓抓脑袋,她以前真应该多跟老哥学学说话。 就这么绕圈转,一转就转到了中午,吃过午饭,慕玉白安稳睡了个午觉,一觉睡醒,就到了日落西山十分。 慕玉白闲着无聊,又继续去院子里转圈圈,不过这次转圈圈她想得不再是如何搞定高勋,她开始担心高勋早上走时说得,共进晚餐的问题。 共进你妹的晚餐啊。 高勋没让慕玉白等太久,转了几圈后,便有家仆过来请慕玉白去用膳。极不情愿的跟着那人绕过弯弯曲曲的庭院,一想到又要看到高勋那张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发·情的脸,慕玉白就有点蛋疼,如果她有的话。 当穿过一条长长的穹顶长廊,走进一间金碧辉煌的大殿时,慕玉白终于来到了今晚的晚餐地,一间足可以容纳下两百人的宽敞大殿。 听仆人说,这里只是高勋的书房。 真是浮夸。 空旷的大殿内只坐了两个人,一是居于正位的高勋,而另一个男人则坐在他的右手边。 慕玉白进殿时那男人低着头,穿戴都如一个正常云泉人,可看侧脸,却让慕玉白心生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越走近,瞧得越仔细,熟悉感越深。 “玉白,你来啦。”高勋对着慕玉白笑得灿烂,慕玉白只好硬着头皮回了个笑,那男人随着高勋的话也抬起头,朝慕玉白这边望来。 两人目光对上,慕玉白的心瞬间被提起,雾草,不怪眼熟,原来是熟人啊。 ………………………………………………………………………………………… 嘤嘤嘤……打滚求票票。 你萌是不是抛弃我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发现文中很多虫,等完结了一定会全部捉一遍! ... 正文 第六十章:说服 男人站起身,对着慕玉白行了一礼。 是大盛朝的礼仪。 慕玉白还礼,如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走到高勋左手边的位子上坐下。 在平静外表的遮掩下,慕玉白的心跳速度正急速飙升,我的天呐,原来她不是唯一的穿越者!而且另一位穿越者居然还是他! 他是跟自己一起穿越过来的吗? 他为什么会穿越? 他有办法回去吗? 最让慕玉白好奇的是,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替高勋做事? 一连串的问题在慕玉白脑海中接踵闪过,让她恨不得现在就拽着这男人的衣领,将心中所有的疑惑都问个清楚。 “玉白为何不坐在本王身侧?”高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一个坐垫,脸上不无遗憾:“本王都为你准备好了。” “谢王爷抬爱。”慕玉白又对高勋施了一礼,但丝毫没有从现在这个座位上离开的念头。 “玉白说哪里话。”高勋指了指男子,为慕玉白介绍道:“这位是徐连桥徐先生,是位很有意思的说书人。” “王爷谬赞。”徐连桥连忙摆摆手:“不过是些道听途说的故事罢了,王爷爱听就好。” 好假啊……慕玉白真搞不懂这些男人,不过是听个故事,也值得如此这般夸来夸去。 再说,这个男人……肯定能说出好故事啊。 不过,这个男人必然不是以一个说书人的身份,坐在这的吧。慕玉白忽然想到段昂曾说过,戎狄军队中出现的那位军师。 是他吗?不对不对,她可是亲眼见到那个军师,被戎狄自己人给杀掉的啊。 “如此说来,还没问过玉白是哪里人呢。”高勋话锋转回慕玉白身上,饶有兴趣的盯着她,同时给自己斟满一杯酒:“这么多年来,胡家也给我送过不少来自大盛各地的美人,和玉白都不怎么像呢。” “可能是觉得王爷您看多了套路,想让您感受点不一样的吧。”慕玉白打了个哈哈,眼睛不由自主的瞥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那个男人自顾自饮酒,并没有看慕玉白。 “也是,敢独身一人来本王府上送信,自然不能找寻常女子。”高勋一如既往的温柔笑着,同时冲慕玉白举杯:“玉白,来尝尝我戎狄的美酒。” 硬着头皮给自己倒上一杯酒,慕玉白一口灌下,眼泪瞬间就被呛了出来。 又辛又辣,这到底是什么酒啊! “慕姑娘胆识过人,在下也敬姑娘一杯。”高勋的杯子还没放下来,徐连桥的杯子又端了起来,慕玉白不好推辞,硬着头皮又喝了一杯,眼泪流的更凶猛了。 “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听闻之前大盛军队以六万人狙瀚先可汗百万大军于八里坡,如此劲势,何故还要与王爷联手呢?”放下酒杯,徐连桥终于进入今天的正题。 “战争的目的,是为了和平。”慕玉白盯着男人精光外露的眼睛,正色道:“赢了战场并不是赢,让战争结束,才是四殿下真正的目的。” “只要战争机器还在瀚先手中一日,这场战争就永远不会停止,而王爷不同,如果王爷成为可汗,一定会让这场战争就此结束吧。” 楚星顾单是在大盛朝堂上能安全活下来已实属不易,再加上戎狄这么一个外敌,死亡率简直又上升百分之三十。 说什么为了天下苍生的性命,让他自己活下去,才是这才是这个男人真正想交易的东西。 “现在开战,确实不是好时机。”徐连桥意味深长的看了慕玉白一眼,转而对高勋道:“从去年入冬到现在,云泉,可是一场雨都还没下过呢。没有一位明主主持大局,云泉的这个夏天,怕是不好过啊。” “我在父王临终前,答应要好好辅佐瀚先,如果我真这样做了,岂不是做了背信弃义的小人。” “也先可汗爱民如子这点小女子早有耳闻,过去二十年,他一直与大盛较好,就是为了能让戎狄百姓过上好日子。现在,他仙去,让您辅佐,目的也是为了戎狄百姓,可瀚先可汗穷兵黩武,毫无理由向大盛开战,不止是大盛百姓饱受战火之苦,在战场上流血厮杀的,也是戎狄的子民啊。”慕玉白把上半辈子学到的所用演技都用上了,刚才两杯烈酒的催泪效果在此时派上用场,说道情深意切处,她接着酒意留下几滴泪水,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王爷,徐某觉得,姑娘说得甚是。”徐连桥朝高勋一拱手:“还望王爷为了戎狄百姓,为了天下苍生,三思啊。” 空旷的大殿内沉默许久,没有人再说话,高勋盯着面前的酒杯若有所思,徐连桥则一脸殷切的盯着高勋,而慕玉白呢,她低头拭泪,为了掩饰自己那颗心狂跳不已的心。 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啊,里子面子都给你找足了,高勋你可千万一定要答应啊! “罢啦……”终于,在慕玉白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的时候,高勋终于再次开口:“为了戎狄百姓,为了天下苍生,本王,就做一次不仁不义的小人吧。” “王爷英明。” 自己的使命完成一大半,本来十分开心的慕玉白却一点也提不起劲。终于撕破了虚伪的面具,这场酒会的后半段,进入了战术讨论阶段。 这一讨论就到了深夜,慕玉白假装自己真的是个信使,将之后的战略用第三方专属的方式,说给高勋及徐连桥听。 这两个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一听就懂,一点就明,让慕玉白几乎没费什么口舌。 走在回房间的路上,慕玉白望着天空那轮皎洁的明月,心底不由自主升起一丝忧伤。 可怜的,天下苍生啊。 ………………………………………………………………………………………… 继续求票票~~~~ 我最近很不开心,其实我想写一个爱情故事,但不知怎么的,就写出来这么多虚情假意。 这样不好,我要改。 ... 正文 第六十一章:残酷的收获 难道自己真没有享福的命吗?摸着身下的真丝床单,慕玉白不甘心的滚了两圈。 这种被人好吃好喝伺候的生活,她才享受了一天啊,她不想就这么离开啊! 按照穿越小说的套路,女主在穿越后,不应该都会出现在大富大贵之家,成为娇小姐什么的吗? 为什么她一定要在又脏又臭又冷又没吃又没穿的军营里讨生活啊,这不科学! 不过说起来……穿越的人也不止她一个。 所以……其实这场穿越真正的主角是徐连桥,而自己只是个炮灰主角吧…… 想到这里,慕玉白忍不住泪目。 同样是军师的即时感,为什么那个男人可以在王爷府有吃有喝?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方便我进来吗?”说曹操,曹操到,刚想着徐连桥,男人的声音就从窗边传来。 “你猜。”慕玉白没好气的回答,反正不管自己答方不方便,这个男人都会进来的吧,还非得假装有礼貌的问一句,切…… “真没想到,小白你居然会出现在这里。”窗户吱呀一声闪开一条缝,男人干脆利落的从缝隙内钻入屋中,悄无声息。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的吧,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也被那天晚上的雷劈了?”不甘心的从床上爬起来,慕玉白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却没有招呼客人的意思。 “我是来执行任务。”徐连桥在慕玉白身侧坐下,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打量慕玉白,除了瘦了点,其他看起来都还好。 “哈?到这个世界执行什么任务?”慕玉白忍不住皱皱眉头:“我老哥……” “他没来,这是我的任务。”徐连桥灿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解释我为什么会出现之前,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说。” “你什么时候来的?” “戎狄在伍城安县进行疲劳战的时候。” “之后一系列的计谋,都是你出得吗?” “是啊,厉害吧。”慕玉白洋洋自得道。 “原来会这样啊……”听了慕玉白的答案,徐连桥陷入沉思。 “哪样啊,你既然是来执行任务,那一定知道怎么回去吧。”想到这个,慕玉白忍不住向男人靠了靠,语气中充满期待。 看着对方那双在黑暗中依旧熠熠生辉的眸子,徐连桥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愧疚:“你现在……可能还回不去……” “什么意思?”慕玉白的心凉了凉,什么叫她可能还回不去。 “我来这里,是执行一项机密任务。”本不开和对方说这个,但既然把对方牵扯进来,而对方又是自己好友的妹妹,徐连桥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你哥跟你提过叫时空之门的计划吧。” “好像提过说过一点。”慕玉白想了想:“但这是几年前的事儿了啊。” “没错,这是好几年前就提出的计划,并且现在已经实现了。” “什么意思?”慕玉白有些懵,当时老哥是喝多时说得,说人类要是可以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改变现在,该多好。 “我们真的造了一个时空之门出来,通过它我来到这里。”徐连桥指了指自己,同时身处手腕,露出一个卡在他小臂上的闪着莹润蓝光的金属手环:“依靠这个时空之门,我们可以随意传说与任意时空的是任意时间点内。” “哈?”慕玉白一头雾水,等等,一秒变科幻片的既视感是为什么,他们国家的可以已经发达到可以穿梭时空了吗? “也就是说,我们能任意改变历史。” “那跟你来到这里……” “但谁也不知道过去被改变后,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为了不贸然扭转历史。”徐连桥打断慕玉白,继续说道,他收起灿烂的笑脸,表情严肃:“所我们选择这个时空作为实验。” 男人的声音即便故意压低,也中气十足,这是在军队摸爬滚打十几年练出来的,让人听着就感到安全。 “按照这个时空的历史轨迹,大盛最终统一南北,建立起了一个超级帝国。而戎狄,是它走向鼎盛的第一块垫脚石,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帮助戎狄打败大盛改变他们的历史。” “据传言,不久前,瀚先大帐中,多了一位军师。”段昂说过的话又在慕玉白耳边响起,女生的脑子运转了半晌,才木木道:“所以提出疲劳战的,是你?” “不,这原本是一场,不存在于历史的战役。”明明听起来,那么让人有安全感的声音,此时此刻,却冰凉如没有生命的机械。 “所以,这一切,都是为了实验?”慕玉白声音发颤,眼泪不受控制得夺眶而出,她想到了满目疮痍的白月沟,想到了祁原那决绝的背影,想到了祁峰悲痛欲绝的小脸。 “就tm为一场实验,就tm为了改变那些让你们感觉羞耻的历史,你们就可以害得人家家破人亡,你们害得人家妻离子散,你们害得人家兄弟分离!”慕玉白拽过徐连桥的衣领,她很想冲这个男人大喊大叫,但为了不把门外的奴仆引来,她只能拼命隐忍自己的声音。 刚适应黑暗的视线,现在又模糊一团:“你们是……魔鬼吗?” “战争,是为了和平。”徐连桥语气沉了沉,作为战争的亲身参与者,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战场的残酷:“改变过去,未来也能受益。” 徐连桥话说得隐晦,但其中的含义,一丝不差全传达给了慕玉白。 想得到,总要有牺牲,对不对,总要有牺牲。 使劲按压心中怒火的慕玉白,终于因为徐连桥最后一句话而忍无可忍。她一拳砸向男人的左脸,用夹杂着哭腔的暗哑声音低吼:“我去你m的和平,你怎么有脸说是为了和平,用别人的战争换来得算什么和平!” “小白……”慕玉白的拳力对徐连桥来说不算什么,他吃过更重的拳头,重到一拳就把他打得昏迷了三天,打得他中度脑震荡,可这一拳,却比他之前吃过的所有拳头都疼。 心疼。 作为一个人的那种心疼。 在黑暗的保护下,他暂时忘记自己是国家培养出来的战争机器,忘记自己只为完成国家交代的任务而存在。 捂着脸呜咽哭了一会儿,慕玉白努力让自己从悲伤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冷然问道:“我再问你,程昱,知道这个项目吗?” “他知道,他去年进的项目组。”徐连桥老实回答。 像是被人浇了盆冷水,又像是被人贯胸射了一枪,慕玉白跌落回椅子上,久久无话。 这就是她从小到大心心念念的男神?呵呵,她的眼睛,还真不是一般的瞎。 ………………………………………………………………………………………… 啊啊啊啊……今天是六一,祝各位宝宝节日快乐!(但是这么喜庆的日子里我怎么会送上这么残忍的一章?(我好害怕自己会被和谐(文中所有时空,均为架空(真的,都是架空,小白的也是。 ... 正文 第六十二章:树上的告白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放光亮时,慕玉白就由王爷府的奴仆引着,从一个不起眼的角门离开了高勋府邸。 坐在一辆比她来时还不起眼的马车上时,慕玉白满心满脑,还是昨晚和徐连桥的对话。 “既然是你们的时空之门计划,我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时空?”待心情终于有所平复,慕玉白接着问。 “应该是空间平衡。”徐连桥解释道:“为了让历史沿着大轨迹平稳前行,这个时空,或者你可以理解成这个世界的宇宙,自动从我们的世界选取了能够帮助维持这个平衡的人,来对我的所作所为进行制衡。” “你唆使戎狄进攻大盛,我帮助大盛击退戎狄?” “对,有这种可能性,但没想到,被这个时空挑中的人会是你。”徐连桥声音有些懊悔,为什么偏偏是他恩师的女儿,好友的妹妹? 造化弄人,他不得不信。 “有没有办法让我离开这里?”慕玉白接着问。 “没有办法送你离开。”徐连桥的目光又落在那金属环上:“但我任务终止后,你有可能能离开。” “你怎样才愿意终止任务?” “我死了。”像是说一个事不关己的事情,徐连桥用安慰的语调对慕玉白道:“,任务,就终止了。” 马车在不平整的土路上颠簸,慕玉白双手环膝坐在车厢内的衣角,泪水沾湿衣角,木车轮吱呀滚动的声音,掩盖住她的抽泣声。 在沙漠中的繁华地里,慕玉白满心悲伤。 马车一路将慕玉白送回胡氏商行,她既然跟着胡景铭来,自然要跟着胡景铭一起离开。胡景铭的离开时间定在半月后,而这段时间,慕玉白一直保持闭门不出的状态。 她住得房间对面有棵叫不上名字的树,主干粗壮,抽出的枝条看起来也十分结实。过了惊蛰,只剩几片枯枝败叶的可怜兮兮的挂在上面,树杈间偶有嫩绿冒出,但也不知何时才能长大。 慕玉白看着这棵树,一看就是十几天。 胡氏商行的人每每从慕玉白房间下经过,抬眼望上去,都能看见一张挂着泪痕的脸。 众人还记得在来时她惹得种种笑话,还有她穿着一身红出现在客栈门前的惊艳,如此活泼伶俐的丫头,不过去了高勋府两天便成了这副模样,与慕玉白相熟的人,无不在心中为她叹息。 多好的姑娘啊,就这么毁了。 一眨眼,半个月就就过去了,刚沉寂下来的胡氏商行又热闹起来。来时的兄弟,与老苏喝了一场又一场酒。 谁也不知道明年这时他们还会否再见,故而再见就说得格外郑重些。 月黑风高,趁着众人喝酒的空档,老幺爬上那棵老树,停在正好能与慕玉白对视的地方,有些羞涩的唤道:“慕姑娘,慕姑娘。” “有什么事吗?”正盯着一处发呆的慕玉白被呼喊声唤回思路,问道。 “额……明天就要走了,你今晚早些休息。” “谢谢,清风已经和我说了。”慕玉白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情绪。 “那个……我偷偷藏了些果子在马车里,你路上要是饿了渴了,随时拿出来吃。”老幺挠了挠头,有些羞涩的继续道。 “好的,谢谢。”慕玉白接着道谢。 “那个……”老幺蹲在树杈上,抓耳挠腮,看起来颇像猴子,慕玉白盯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那个……”那个了老半天,老幺还是没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慕玉白看他那副样子有点替他着急,不禁追问道:“那个什么?” “那个慕姑娘你别难过。”像是终于攒足了勇气,老幺忽然抬头,少年人灼热得到目光与她对上,眼神中满是坚定:“你回头要是找不到婆家,我娶你,我娘说了,不论贵贱,好姑娘就是好姑娘。” “你同情我?”慕玉白歪着脑袋,对着老幺眨巴眨巴眼睛,她不是不知道胡氏商行人最近看她的目光,能猜到这帮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怕是想歪了什么。 “不不不,我不是同情你……”被慕玉白如此反问,老幺顿时语塞,一张黢黑的脸瞬间涨红,幸好屋外暗淡看不见,赶忙慌乱的解释:“我,我,我是喜欢你。” “你喜欢我?喜欢我什么?”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姑娘,比胡家大小姐还聪明,而且你还够大胆,高勋府我连进都不敢进,你能在里面待两天,胡家所有小姐,不,京城里的所有小姐怕是都做不到,而且,而且你,你,你还漂亮……”最后几个字,老幺简直是用鼻音说出来的,说完后,他便低下头,不敢再正眼瞧慕玉白。 被人如此直白夸了一通,慕玉白愣在那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话。许久未见对方有反应,老幺怯生生的抬起眼,偷瞄过去,这一眼,却把他整个人都定在那里。 慕姑娘,笑了? 不是他之前常见到的开怀大笑,也不是言语戏耍他们后那种得意洋洋的笑,更不是懒得理他们时敷衍的笑。 慕玉白那张本就讨喜的脸上,挂着一丝浅淡的微笑,像一朵饱经暴雨蹂躏后,依旧怒放的牡丹。 那双空洞的眸子里,又闪出璀璨光华,让人即使在黑暗中也能一眼寻着。 老幺还记得,慕姑娘来得第一晚,他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双眸子。 “小伙子口味挺重的啊,我可大你不少岁呢。”慕玉白再开腔时,音调里已无之前的寡淡,又变回往日的散漫。 “没事儿,我娘大我爹五岁呢,他们现在日子好着呢。” “哈哈哈……”慕玉白忽然想见见老幺的娘,深觉这位阿姨也是为真·奇女子,足足笑了有十几秒,慕玉白这才擦掉眼角最后一丝,不知是由难过还是欢喜掉下的泪,接着道:“你娘喜欢小弟弟,可是我不喜欢,我最喜欢的是真汉子,等你毛长齐之后,再来同我说这些吧,小猴子。” 祁原,你们家的灾难是我带来的。这份歉礼,我一定会在你弟弟身上,加倍补回来! ………………………………………………………………………………………… 下一章,你们最爱的小峰峰和柏守备,就又回来啦~ 所以!请拿票票砸死我好不好! ... 正文 第六十三章:也喜欢我,好不好? 胡家商队来得低调,走得也很低调。 天刚放量,马车队再次出发。和来时的长龙不同,归去时,几十口大箱子浓缩成了十几口。这里面放得,是过去几个月中,云泉胡氏商行所有的收盈,因此,随行的护卫们,看起来比来时更加警惕。 慕玉白的马车跟在队伍最后,依旧是清风驾着车,缓慢而平稳的前行。 徐连桥遥遥看着马车一点点远离云泉中心,手不由自主抚上胳膊上的圆环,对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用口型说了一句:“对不起。” 有胡家商队如此强力的保护在,归程和来时一样平安,只不过因为不着急赶路,速度放慢了许多,五天后,慕玉白才终于来到和胡家商队碰面的地方。 胡景铭给了慕玉白一匹快马,在众人的目送下,慕玉白终于回到了既熟悉,又陌生的大盛军营。 柏立山高大的身影早早便出现在营口,依旧魁梧挺拔,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小孩,离老远就兴奋的朝慕玉白招手。 看到那张见到自己后便绽开阳光笑容的脸,慕玉白鼻头一酸,她很想这就掉转马头回到胡家商队去,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小孩。 害他家破人亡的就是她的世界啊,他怎么还能对自己笑得这么好看。 离那孩子越近,慕玉白内心便越忐忑。祁峰没有察觉到慕玉白心中的忐忑,他扬着笑脸,迫不及待朝慕玉白的方向迎去:“姐姐,我好想你。” 慕玉白翻身从马上下来,半蹲着给了孩子一个结实的拥抱:“我也想你。”慕玉白揉揉男孩的小脑袋,而后上下仔细打量他:“高了,黑了。” “柏师父说,男孩子,黑一点好。”祁峰憨憨笑着,脸上洋溢着与慕玉白重逢后的喜悦。 “慕姑娘。”见两人在原地叙起了旧,柏立山也走了过来,隐藏在大胡子后的脸有些扭捏:“一切都好?” “噗……”慕玉白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她的笑让柏立山更局促,为了掩饰自己的局促,柏立山故意挺直腰板,摆出往日不苟言笑的模样。 “阿山~”慕玉白放开祁峰,从地上猛地弹起直扑进男人怀里,而后像无尾熊一样扒在他身上,用甜腻腻的声音道:“我也想你了,你想我没有啊。”说完,慕玉白还故意用脸在柏立山怀里蹭了蹭。 这男人今天没穿甲胄,胸膛又软又硬,蹭起来十分舒服。 这个女人,到底在干什么!柏立山惊得胡子都快立了起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她居然敢如此直接的抱住自己! 惊得不单有柏立山,还有不远处站岗的守卫,和收到消息从军营里走出来的段昂楚星顾。 “估计是没在高勋那里吃到什么苦头。”段昂一甩折扇,发出清脆的声响,悠哉对楚星顾道。 “恩。”楚星顾表赞同,一回来就能把他得守备弄得面红耳赤,她在戎狄这些日子,应该是过得很好。 楚星顾在主帐内简单设了个晚宴,说是给慕玉白接风洗尘,实则是想听慕玉白汇报工作情况。 忽略掉高勋接二连三调戏自己,以及徐连桥的部分省略,慕玉白直接说了结果:只要大盛这边再让瀚先胜一场,高勋便会率兵离开云泉,前来支援瀚先,之后,所有一切,都会按大盛给得剧本走。 听到慕玉白带回的好消息,连一向不爽她的龙勇老将都轻哼一声表示赞赏,楚星顾更当场就许诺凯旋后,会答应慕玉白任何一个要求。 在主帐内吵吵闹闹至深夜,被灌了好几杯酒的慕玉白,在柏立山小心翼翼的保护下,跌跌撞撞得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虽然你们军营又脏又破,可我还是觉得这里比有高床软枕的高勋府好。”慕玉白脚步有些虚,她单手拽着柏立山的胳膊,东倒西歪,而男人因为被抓的缘故,僵硬得如同一根木头桩,却又时时小心,害怕慕玉白跌倒。 “慕姑娘……是在高勋那里,吃了什么苦吗?”柏立山沉吟片刻,开口问。 “还是阿山你好。”听到男人关怀的问候,慕玉白一激动,又扑到了他怀里:“他们只关心我有没有完成任务,根本不关心我会不会遇到危险。” “你遇到危险了?有没有哪里受伤?”柏立山一惊,也顾不得慕玉白又扑到自己的怀里,连忙追问。 “怎么可能,我是谁,我怎么受伤,嘿嘿嘿……”慕玉白贴着柏立山温柔的胸膛,仰起脑袋,看着男人一脸傻笑:“别老叫我慕姑娘,叫我小白,好不好?” “没受伤就好……”柏立山松了口气,而后不自然得想推开慕玉白:“这里人多眼杂,还望姑娘自重。” “狗屁自重。”慕玉白加重抱着柏立山的力道,嗔道:“我喜欢你,我就要抱着你,管别人说三道四干嘛。” 明明暗恋了程昱这么多年,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连一句喜欢程昱都没有说过,连一次过火的举动都没有做过? “那天我已经跟姑娘说过,姑娘……” “我知道我知道。”慕玉白急切的打断柏立山:“那天你说,我喜欢你只是觉得你符合我对另一半的所有要求,但是我想跟你说你错了!” 程昱是军属大院里最出挑的孩子,身上永远自带男主光芒,喜欢追逐光芒,只是她的本性而已。 “我对你,有无数个心动的瞬间。不论是你在帐外为我挡风,在我快要跌倒时扶住我,在我受到危险时保护我,这些微小得瞬间,都成为一颗颗种子在我心中扎根,生长出一朵名叫‘我就喜欢你’的花朵。” 所以啊……她对程昱的敬仰多过爱恋,因为这份敬仰,才让她在程昱面前倍加拘谨。可是在这个男人面前不一样啊,她就是她,火爆脾气,爱说脏话,不修边幅。 “给我次机会。”慕玉白又将脸埋进柏立山的胸怀内,嗡声道:“也试着喜欢一下我,好不好?” ………………………………………………………………………………………… 大家好,没事儿干,我来发块糖。(我写得真是言情! 求票票啊~~~~~~ ... 正文 第六十四章:礼物 “渴,我想喝水。”静谧的帐篷内,女声呢喃着,语调像是撒娇,又像受了什么委屈:“水……”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她身边怕起来,摸黑走到桌边,端着水杯和茶壶走到床边,而后将女人半扶起来,往她嘴边送水。 一杯接着一杯,满满一大壶水瞬间就下去了一大半,女人这才餍足的歪进那个温热的瘦弱怀抱内,舒服的哼唧了几声,不清不楚的说着胡话:“芸芸,我不喜欢程昱了,再也不喜欢了。” “怎么喝这么多。”祁峰皱起眉,用袖子擦了擦慕玉白唇边的水渍:“程昱是谁?” “他是坏人,我再也不喜欢他了,还有我哥,我都不喜欢了。”脑袋往祁峰怀里使劲拱了拱:“他们都是坏人。” “天底下没几个好人。”祁峰被供得很难受,朝后缩了缩身体:“你还要喝水吗?” 慕玉白没回他,脑袋一歪,再次沉沉睡去。 黑暗中,小男孩叹口气,将慕玉白放回床上躺好,又将水杯和茶壶放置在床边,轻手轻脚翻身上床,帐篷内,很快又安静下来。 慕玉白是被渴醒的,顶着宿醉后快要疼炸的脑袋,她翻个身想抱抱睡在自己身侧的祁峰,手一摸,扑了个空,再摸,连床铺都凉了。 帐篷外,兵士们操练的口号震天响,穿好衣服走出帐篷,慕玉白这才发现,天已经这么亮了。 “姐姐,你醒啦。”满头大汗的祁峰站在不远处,他手里提着把明显与自己身量不相符的斩马刀,笑吟吟的望着慕玉白,快步跑过来:“饿不饿?” “早练回来啦?”慕玉白微微弯下腰,替祁峰擦去额头上的汗,露出一个略有些憔悴的笑:“我还准备去练武场奇袭,看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长进呢。” “姐姐想看吗,我现在可以耍给你看。”祁峰抬起大刀要耍,被慕玉白连忙按下:“好啦好啦~我们小峰最棒了。”说罢,慕玉白吧唧在祁峰脸上亲了一口,顺手再揉揉他的脑袋:“对了,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你来看看喜不喜欢。” 慕玉白伸手想替祁峰接过他的刀,那感觉就像接自己家孩子放学,顺手帮他被书包的感觉一样,可这孩子的书包显然慕玉白拿着有些吃力。 卧槽,这刀得有十几斤重了吧,怎么感觉祁峰拿起来如此轻松,还能带着它跑?难不成这孩子天赋异禀,还是个练武奇才? “还是我来吧。”祁峰没有错过慕玉白在夺刀瞬间,脸上闪过的任何一丝表情,男孩心中有些得意,手腕一转,又把刀攥回自己手里:“还是我来拿吧。” 慕玉白带给祁峰的礼物是一把北方游牧民族爱用的弯刀,是她在胡氏商行里买得,连带着镶满各色宝石,和缠柄的金丝也还有男孩现在手里拿得三分之一重。 慕玉白买它,纯属是觉得够华丽,够好看。 当然,也价格不菲。 慕玉白自然是没钱买它,但胡景铭主动说这把刀可以算在段昂的帐上,于是她便欣欣然接受了。 祁峰见到弯刀时眼睛亮了亮,拿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还给了慕玉白:“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小傻瓜。”看到祁峰那谨小慎微的模样,慕玉白忍不住有些心疼,她一把将祁峰搂进怀中,将弯刀塞到手里:“你就是要月亮,姐姐也会想法子给你弄来,一把刀算什么。” 慕玉白这一番话说得十分甜腻,祁峰不禁红了耳朵根,活像一只想靠近主人,又胆怯的小奶狗,可爱的某样惹得慕玉白忍不住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刚亲完,帐帘就被掀开。柏立山站在帐篷口,看见慕玉白搂着祁峰,祁峰搂着一大一小两柄刀的奇观,有些进退两难。 “阿山你来得正好,我正在发礼物呢,也有你的。”见到柏立山,慕玉白双眼放光,立刻跳了起来,从桌上拿起另一样东西,一条吊着颗狼牙的素银链子,献宝似的递到柏立山面前:“喜欢吗?这是真狼牙,我挑了最大的。” “小,小白你太客气了。”柏立山从小到大没收女人送的礼,过生日也不是他娘做一碗阳春面外加一个蛋便打发了,望着慕玉白递过来的项链,他有点手足无措。 “唉?你叫我什么?”慕玉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眨巴眨眼眼,又问一遍。 “小白。”这是女人昨晚上哭着让他这么叫的,虽说叫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挺顺口。 慕玉白兴奋极了,踮起脚尖,勾住男人的脖子使劲亲了一口:“这就当还礼啦。” 第二次被亲,柏立山的第一反应还是跑,奈何慕玉白像是知道他就会这样,一把拽着他的裤袋,死死拉住他:“就知道你要跑,跑什么呀,我还没给你挂上呢。” “我,我自己回去戴。”柏立山感觉自己刚被亲的地方正火烧火燎,被慕玉白这么拽着,更加手足无措。 “不行!”慕玉白态度坚硬:“必须送项链的人给你戴才行。” 祁峰看盯着面红耳赤的柏立山,最终还是选择屈服,乖乖坐在椅子上,任由慕玉白把项链套在他脖子上,一边戴慕玉白一边说:“你知道吗,在我家乡,男人戴上女人送得项链,就代表这个男人愿意被这个女人栓一辈子。” 闻言,柏立山又挣扎了一下,想起身,却被慕玉白一把搂住脖子,用体重给压回椅子里:“我现在给你戴上了,你可不许在跑了。”俨然是奸计得逞的语气。 “我,我,我还有事,先走了。”柏立山的脸是彻底红成了猴屁股,他使巧劲儿挣开慕玉白,丢下一句话,脚不沾地的就跑了。 “切,还是让他跑了。”慕玉白撇撇嘴,一个大男人,怎么脸皮这么薄。 “我不想叫你慕姐姐了。”祁峰拽拽慕玉白的衣角,严肃道。 “那你想叫我什么,先说好了除了不能叫我姑姑,其他你随便叫。” “我想叫你,白姐姐。” ………………………………………………………………………………………… 继续发糖~ 求票票啊~ ... 正文 第六十五章:甜头 吃了午饭,硬拽着祁峰睡了个午觉,还没睡一个小时,祁峰便按捺不住,想再回去练功。 看到自家孩子这么用功,慕玉白倍感欣慰,就牵着他一起去了练武场。 祁峰的功夫,是柏立山亲自教得,他们到的时候,柏立山早已等在那里。 虽然已做好再见慕玉白的准备,当真看到这个依旧裹着自己那件破旧披风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柏立山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幸好,慕玉白没打算在这里调戏他。在练武场边上找了块平坦的草地席地坐下,慕玉白便没了其他动作。 “师父放心。”祁峰瞧着大汉那严正以待的模样,有点想笑:“白姐姐不会耽误我练功的。” 藏在大胡子后的脸红了红,柏立山对上祁峰那双写讥嘲的眼,心中蹿起一股无名火:“先去跑个十圈。” 慕玉白望着沿着练武场跑圈的男孩发呆,忽然想到自己小时候,她和老妈坐在操场边,边聊天,边看着操场内,他家老头训她老哥。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她老爸总爱这么对她哥说,所以祁峰吃了这么多苦,一定也能成为人上人吧。 “那小孩真不是你儿子?”段昂在慕玉白身边坐下,看着慕玉白望着祁峰时满眼的慈祥,忍不住撇撇嘴。 “卧槽,你走路怎么不带响的?”身边突然出现个人,慕玉白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段昂回给慕玉白一个颇为嫌弃的眼神,也不知道是谁看孩子看得入迷。 “听说你买了把刀?”段昂又道。 “对啊,苏掌柜夸我眼光好,一挑就挑了把最好的。”慕玉白憋着笑,装出沾沾自喜的样子。 “是啊,玄钢锻造削铁如泥,上面还镶了108颗宝石,确实天下无双。”段昂的脸色就没这么好看了:“那姑娘可知多少钱?” “没问,给我,我就拿着了。”慕玉白答得坦然,略微思考一番之后,她又故作深沉得补了一句:“感觉不便宜。” “恩,足以抵我十年的俸禄。” “wow~”慕玉白也着实被价格吓了一跳,但又故作无知的赞叹道:“果然胡氏出品,必属精品。” 呦呵,去了一趟戎狄,这女人装傻充愣的本事倒是长进不少。段昂重新展开折扇,轻摇了几下,伸出自己漂亮的手,似乎在等慕玉白递给他什么东西。 慕玉白愣了一下,随机‘啪’,一掌打在男人手上。 “你干嘛?”段昂皱了皱眉,这女人手劲不小啊,一掌拍得还有点疼。 “你不是要跟我击掌吗?” “嗯?”段昂的眉毛快竖起来了,他明明是在跟她要礼物! “哈哈哈……”看着男人傲娇的小模样,慕玉白忍不住捧腹:“好啦好啦,不逗你了。”说着,慕玉白从怀里抽出一支钢笔,大红色的lamy狩猎者:“这支笔跟了我好几年啦,就送你做礼物吧。” 该送段昂什么,其实慕玉白真没想好,不过文艺青年最爱笔这一点,慕玉白相信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大楚,应该都是一样。 “这是笔?”段昂借过笔,仔细端详:“要怎么用?” “就这么用啊。”慕玉白扒开笔帽,摆了个标准的握笔姿势:“不过你们这里的墨水应该不太适用钢笔,这只墨胆用完了,估计也就只能当装饰了。” 慕玉白一番话,段昂听得不太懂,不过只要知道自己有礼物就好,其他的,管他呢。 收了笔,段昂的神色稍霁:“不知这段时间,姑娘有何打算?” “你想要我做什么打算?”基本上摸熟了这个男人的套路,慕玉白木有傻乎乎直接说,而是试探性的反问:“段少卿又有何打算?” “练兵之法,克敌之器。”段昂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 果然……慕玉白撇撇嘴:“正面冲击的战术都没用熟,就想要新得啦,你还真是很贪心唉~” 这一战术曾帮助蒙古军队横扫了欧亚大陆,对付一个尚未开化的戎狄绰绰有余。当然,前提是徐连桥不主动出手。 现在回想起来,老天爷也没怎么为难她,虽说把她随手往一个陌生世界里丢的行为实在太不负责任,但上来没让她直接挑战hard模式也还算有良心。 不然,就她这点军事底子,早不知道死多少遍了。 “再说,你们现在对手弱,队友强,兵力足,随便打都能应付过去,比起想战术或者战略,不如想想,怎么引瀚先再出手比较靠谱。” “姑娘觉得该如何引蛇出洞?” “上一场打,还是五天前?”慕玉白想了想,大盛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能连赢,而势均力敌还输了,赢了几场之后,瀚先多半是回过味,知道有诈,不愿意再出手了。 但贪得无厌的人,一旦尝到甜头,想要就此罢手可没那么容易。 慕玉白阴测测的笑了笑:“让他多赚一点,就不信他不跟下去。” 三天后,四十万大盛兵整装待发,直逼瀚先大营而去。 四十万啊,慕玉白站在八里坡的坡顶,眺望将士们的背影,透过飞扬的尘土,看向蓝与绿色的交界:“瀚先啊瀚先,我可是给你送了份大礼。” ………………………………………………………………………………………… 周末~赖了床,我想你萌都能理解。 继续求票票~ ... 正文 第六十六章:活下去! 此次带兵出征的是许安,那四十万大军,亦是陇溪守军。 许安的参将们,原本是不愿意自家老大接下这桩活的,说得好听点是深入诱敌,说难听,就是去当炮灰。出乎意料的,许安却十分配合,二话不说就应下,还以最快的速度出发,态度好得简直没话说。 四十万大军一走,满满当当的军营空下来不少,留给祁峰训练的场地都变大了,因此,柏立山把教祁峰骑马这件事也提升了议程。 慕玉白本想亲自去教祁峰骑马,她特意花了一个早上告诉骑马要点及注意事项,还各种演练了一遍,谁知不管她怎么说,祁峰都处于一种懵懂的状态,上马不超过三秒,一定会掉下来。 最后,实在看不过去的柏立山采用了一种更为简单粗暴的方式,他用绳子将祁峰牢牢固定在马背上,说了句,学不会就不要下来了,再狠狠拍了把马屁股,就双手环胸,看着受惊的战马,驮着祁峰越跑越远。 “他连马镫都够不着,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慕玉白着急的想上马去追,却被柏立山拎着后颈给拽了回来,看着慕玉白的眼神仿佛是在说‘慈母多败儿。’ “骑马,是烙在北疆人骨子里的东西。”男人的声音浑厚,语速也缓,总能让听得人觉得心安:“很多戎狄娃娃,一两岁大的时候,就被这么拴在马背上,跟着父母到处游牧,更何况他已经九岁了。” “九岁也是小孩!”慕玉白难得的冲柏立山吼叫:“他才不过一条马腿那么高,万一……” “你应该发现了吧。”不等慕玉白说完,柏立山径直打断她的话:“那孩子的力气很大。” 十几斤重的斩马刀,他这个长年习武之人舞起来都颇为吃力,祁峰却可以轻巧拿起来,像挥动木剑一样玩:“不仅如此,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我还发现比起死板的教他招式,对练时他的进步更快。这是他的天赋,但他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无法把自己的天赋发挥出来,比起教他怎么用,让他学着自己去领悟,可能是更好的方法。” “说得好听,感情现在被人用绳子捆在马背上的人不是你弟弟,你不心疼。”心中认同柏立山的话,慕玉白却依旧放心不下,从马背上摔下来有多危险她比谁都清楚,从小混迹马场,她看过无数从马背上摔下来造成的意外。 “我就是这么学会骑马的。”柏立山将目光移到那个渐行渐远的小身影上,思绪飘回自己小时候:“那时候我才五岁。” “雾草,谁把你绑上去的,这也太狠了吧。”慕玉白倒吸一口凉气,慕玉白自认她老爸对她和老哥已经挺狠的了,万没想到,山外有山,狠外有狠啊。 “我爹。”说到这里,柏立山勾勾嘴角,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开心往事。 “那你老头,不,你爹现在看你当上了守备,是不是特骄傲?”第一次听柏立山提起自己的往事,慕玉白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吊了起来。 真没想到啊,自己未来的公公这么厉害。 “在我当上守备之前,他就……”说到这,柏立山顿了顿,他手指轻抚刀柄,有些凄然的笑了笑:“就战死沙场了。” 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慕玉白僵在那里,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对不起。” “姑娘为何要同我说对不起?”柏立山不解:“对我大盛男儿来说,战死沙场,是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一阵风吹过,吹动刚冒出土地的嫩草,吹动两人的衣角与发丝,慕玉白猛地又扎进柏立山怀里,嗡声嗡气的道:“我不要你死。” “你还没说喜欢我,你不能死。” 她已经害死了祁峰的家人,害死了祁原,她不想让这个男人再因为自己的缘故战死沙场。 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时,慕玉白也觉得,在战场上,刀剑无眼,想要活下来,七分看本事,三分要看命。 可这本就是一场不该存在的战役啊,没有一个人,有理由死在这里啊。 柏立山本想推开慕玉白,周围都是眼睛,他们这番出格的举动势必又要引来不少非议。 他是个男人还好,对于慕玉白这个女人来说,未免太有损清誉。 可他推得动作刚进行了一半,手就僵在了原地。胸前传来一阵温湿,搂着他的女人也在轻轻颤抖。 慕玉白在哭。 “别,别哭。”柏立山上一次面对女人哭,还是在夫妻的灵堂里,她娘跪在父亲的灵位前,一言不发,身后跟着的婆子丫鬟哭得一个比一个难过。 当时柏立山不知道怎么安慰,就在灵堂外练剑,一练就是三天,再之后,他就一头扎进军营里,再也没怎么见女人。 “对不起。”慕玉白松开柏立山,擦擦眼角的泪,换上一副笑脸:“那你家里,现在还有谁?” “还有母亲。”见慕玉白松开自己,柏立山松口气,但整个人还处于紧绷状态,回答的也有些机械。 “为了你妈,你也不能死,知道吗?”不抱着柏立山,慕玉白改抓着他的手了。女人的手软软的,小小的,指尖还有些凉,握着柏立山粗糙的大掌,格外用力:“我们都要,活下去。” …………………………………………………………………………………… 最近工作上遇到哦好多好多烦心事,搞得我也好想穿越啊,战死沙场算了! (看在我生无可恋的份上,你们还不多给我点票票吗? ... 正文 第六十七章:想吃多少都可以 祁峰回来的时候,已用小匕首把捆住他得绳子全部清掉了,匕首还是从慕玉白那儿偷来的那把,慕玉白早把它忘了,更别提发现一直被这孩子拿着。 早上还在马背上摇摇欲坠,坐都坐不稳的孩子,回来时,几乎都能在马背上站起来。 年纪小柔韧性好,力气又大,平衡感也非常棒,看到这样的祁峰,柏立山心中生出一股自豪。 习武之人重视传承,很多人的愿望都是能找到一个好苗子继承自己的衣钵,柏立山也不例外。 他们家倒不是什么武学世家,只是从他祖父那辈起就参了军,三代下来,倒也累积了一点家学剑法,自然不希望后继无人。 可惜的是,这孩子爱用刀,他得剑法派不上什么用场,日常的训练,也不过是两人对打。 “你怎么才回来!”看着自家孩子平安归来,慕玉白赶忙迎上去,脸上的表情掺杂着骄傲与担忧,说不上的诡异。 “多玩了一会儿。”祁峰咧嘴笑得灿烂,说完还拍了拍马脖子。慕玉白伸手抱着孩子的腰,将祁峰从马背上抱了下来,前后左右仔细查看:“有没有伤着哪儿?” “好着呢。”刚在马背上的时候,祁峰有一种自己也能上阵杀敌的豪迈感,回来后发现瘦弱的慕玉白居然能把自己从马背上抱下来,那股豪迈感不禁有些受挫。 “这都四五个小时过去了,你玩也不知道给我打个……”慕玉白一边絮叨一边给祁峰整理乱成一锅粥的衣服,说到这里,她顿了下。 她想说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转念一想,这里连信号都没有,哪里来得电话。 “白姐姐,你说什么?”祁峰任由女人给自己理衣服,看到对方顿住,忍不住好奇问。 “没什么。”慕玉白摇头笑了笑,继续给他理衣服:“以后想玩可以,但要先说好玩到什么时候,别让等你的人心急,知道吗?” 在没有任何即时通讯可用的古代,等待,确实是一件很熬人的事情。 “嗯。”祁峰乖巧的点点头,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有东西一闪而过。 “师父,还练吗?”整好祁峰的衣服,慕玉白又回头看向柏立山,嘴上虽说着问句,眼中确实不容反驳的肯定。 “今天就到这吧。”能在一天内让这孩子熟练的骑马也算是今日有点成就,柏立山点点头,转身朝自己的队伍走去。 每天陪这小子练,自己麾下那波人都快有意见了,干脆晚上给他们开个小灶,加个练吧。 “师父,师父。”见柏立山这就要走,祁峰忽然冲了过去,用慕玉白听不太清的音量,和柏立山说起悄悄话。 本着男人总要有些自己的空间这一原则,慕玉白跟过去偷听,只等在原地,等两人聊好了,看着祁峰对柏立山行了个礼,规规矩矩目送对方离开。 “今天累坏了吧。”慕玉白牵着祁峰慢慢朝帐篷走去:“晚上想吃什么?我让韩不错给你加餐。” 往常慕玉白这么问,祁峰总会说什么都行,所以慕玉白已经在心中思考了起来,晚饭到底吃什么好,让她意外的是,祁峰今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着小脑袋,似乎在认真思考什么。 慕玉白没催他,两人就这么手拉手走了一段路后,男孩才抬起头,小心翼翼回了句:“想吃馒头和牛肉。” “好呀,我们晚上就吃这个。”慕玉白爽快的应下,同时为孩子胆怯的态度感到心疼,不过是馒头和牛肉而已,居然说得也这么小心。 这是失去过一切的孩子才有的反应,打心眼里知道现在拥有的一切有可能只是一场泡影,也许哪天梦醒了,自己可能会回到孑然一身的状态。 “以后想要什么,想吃什么,都跟姐姐说,姐姐都给你。”说着,慕玉白还不忘捏捏他的小脸。 和刚来几天,瘦的只能掐起皮相比,在军营这段日子,祁峰终于胖了点,至少能捏到肉了。 “白姐姐你对我太好了。”祁峰又低下脑袋,让慕玉白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答应过你哥要好好保护你,爱护你,做人啊,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慕玉白揉揉她的小脑袋,用温柔轻缓的声音说着:“再说,你不是叫我姐姐吗,叫我姐姐,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啊,对家人好,是应该的啊。” 如何才能消除这孩子心中的不安全感呢?慕玉白深深思考着这个问题。 “那么不妨这样吧,我现在对你好,作为交换,等姐姐生病了,或者老得走不动了的时候,你也要照顾我,不管我想要什么,都满足我。”两人继续走着,夕阳的余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最后交汇在一起,合二为一:“即使那时候你娶了漂亮媳妇,生了可爱的小孩,也不许丢下我,好不好?” “但是小峰会拖累姐姐。”祁峰没有直接回答慕玉白的问题,这问题听得慕玉白心更疼。 “才没有拖累!”慕玉白停下脚步,在男孩面前蹲下,双手握住男孩的肩膀,盯着那双写满不安的大眼睛,一字一顿道:“我在这个世界也是孤身一人,更需要家人来依靠的人是我,你明白吗,我得谢谢你,愿意让我依靠。” 慕玉白一番认真表白,依旧没有得到男孩的回应。 祁峰只是低下头,继续保持沉默。 连续跟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告白,都得不到回应这点,让慕玉白心情有点都down,怎么着,在这个时空,自己这么吃不开的吗? 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见男生还没有表态的意愿,慕玉白只能悠悠叹气,而后继续牵着他朝帐篷中。 虽说心中有些不开心,晚餐时她还是让韩不错送来了馒头和牛肉,男孩吃了整整五个馒头和两大盘牛,饭量是前几天一天的总和,看得慕玉白又惊又喜。 “哎呀~你不能再吃啦,再吃就要撑坏啦。”打掉孩子想要拿第六块馒头的手,慕玉白有些心疼,看起来,是真饿着了。 “我以后都能吃这么多吗?”祁峰有些期期艾艾的问。 “可以可以。”伸手擦掉挂在祁峰嘴边的馒头渣,慕玉白弯起眼睛:“想吃多少,都可以。” ………………………………………………………………………………………… 今天依旧面对一堆破玩意,敲级不开心! 大家给我个票票让我开心开心吧~ ps:你萌猜,小峰和柏守备说了啥?加群有答案喲~ ... 正文 第六十八章:死局 吃完晚饭,练了一天功夫的祁峰早早便困了睡了,慕玉白则凑在昏黄的蜡烛下,翻着一本自己看不懂几个字的书。 真要命,自己在现代好歹还是个一本院校的大学生,来到这个时代,竟然成了文盲!这让慕玉白心中有些挫败,嘀咕着要不然改天让柏立山教她认字吧,这样正好又有跟他独处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慕玉白的心情又好很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两天攻势太过猛烈的缘故,她总觉得那男人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怵。看来自己要适当改变下策略,不能追得太凶,否则有把人给逼跑了的可能。 为什么别人撩汉都这么轻松,一到自己这儿就这么难呢?难不成是因为自己长得不行?慕玉白第一次对自己的长相产生疑问,也不对啊,从小到大跟她表白的人也不少,她要真不好看,怎么会惹这么多苍蝇在身边转? 要不然就是柏立山不喜欢自己。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慕玉白刚扬起的嘴角又垮了下去,自己对苍蝇的态度也很不友好不是吗,有几个因为追得太凶还被她揍了一顿。 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过恋爱实战经验,一直处于被暗恋和暗恋状态的慕玉白第一次遇到如此‘复杂’的情感问题,有些头痛。 想来想去,还是没想到答案,慕玉白忍不住摇了摇祁峰,把孩子弄醒。 “怎么了?”孩子迷迷糊糊的问。 “小峰啊,你觉得阿山,讨不讨厌我啊?”慕玉白想了想,问道。 把人叫醒就为了这件事,祁峰心中顿生出一股无名火,张口就想答‘讨厌’。但看着慕玉白那一脸忐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白姐姐为什么这么问。” “哎呀……”慕玉白翻身上传,一把将祁峰抱进怀里,脑袋抵着祁峰的小脑袋:“不然为什么我三番两次表白,阿山都要拒绝啊。” “拒绝不代表讨厌吧。”祁峰被慕玉白勒得有点难受,稍微朝一边挪了挪,侧过身,和慕玉白对视,发现女人的眼中写满迷茫。 和在战场上的精明相比,遇到其他事,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弱智。 “那代表什么?”慕玉白有点没反应过来,捏着自己的下巴认真思考,猜男人心思这种事,比排兵布阵还要难。 代表他可能暂时没法接受你。祁峰眼底闪过一丝鄙视,并不打算告诉慕玉白,就权当是对方为了这点破事,把自己从睡梦中叫醒的惩罚吧。 “那代表什么?”见祁峰不回答,慕玉白又问了一遍,还顺手捏了捏他的小脸。祁峰可怜巴巴的望着慕玉白,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用超无辜的语调回道:“我也不知道。” “啊啊啊啊……”慕玉白不甘心的抱起祁峰在床上滚了滚,发泄完了之后,就让孩子趴在自己身上,认命似的仰躺着,盯着昏暗的帐篷顶,一动不动。帐篷内再次陷入寂静,就在祁峰被慕玉白胸前某两团东西抵得有些……难受,想要从慕玉白身上下来时,沉默良久的女人忽然笑了笑:“我也是傻,居然和一个未成年人讨论是什么是爱情。” 祁峰虽然不是很懂未成年人是什么意思,但他感觉,自己这是被鄙视了。刚想说点什么反驳慕玉白,却又听慕玉白继续道:“不过跟小峰峰聊聊天,心里感觉好多了。”说罢,慕玉白低头在祁峰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小峰峰,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会不会嫌弃我?” 祁峰有点跟不少女人奇异的脑回路,前一秒不还在讨论柏立山讨不讨厌她吗,怎么话题一下又跳到了他会不会嫌弃她身上? “等你长大了,还愿意听姐姐恋爱的烦恼吗?”慕玉白补充了自己的问题,她老妈可不止一次跟她抱怨过,儿子大了,都不愿意跟妈说心里话的。 明明在家的时候,她才是最难搞的那一个啊,怎么穿越来到这个世界,谁都比自己难搞啊! 正当慕玉白抱着祁峰胡思乱想,韩不错来了,说是段昂请她过去。 慕玉白抬手看了眼表盘上的日历,大军已出发五六天,段昂找自己过去,估计是要告诉自己第一战的军情。 把祁峰放下,示意孩子赶快睡,自己去去就回,慕玉白随韩不错去了主帐。 刚掀开帐帘,慕玉白首先对上的是段昂那张笑吟吟的桃花眼,一股高压电直接冲击慕玉白的心脏,把她的心电得酥酥麻麻。 麻蛋啊,仗着自己长得好看,也不能随便乱放电吧。慕玉白在心中鄙视了下段昂,而后给屋内一干人行礼。 前线报回的军情是,在戎狄阵前叫嚣了四天后,瀚先终于派出了兵出来迎战许安,这一仗打了一天多,一直到太阳完全西斜双方才收手。 因为是第一战,双方多少都有点试探的味道,瀚先没尽全力,许安也没故意败下阵来,只是在撤离时,故意让军队显得有些仓皇逃走的意味。 瀚先得智商没有辜负许安的演技,第二日,便迫不及待就率先出兵挑衅,这一日的对垒,大盛军队表演出了力不从心,这让瀚先心中更笃定,之前几局胜利不过是大盛那位小皇子走了****运而已,他们大戎狄在草原上,还是所向睥睨的。 与此同时,高勋的队伍也如约从云泉出发,美名其曰,支援瀚先。 至此,慕玉白布得这一场,专门送给瀚先的死局,全线正式运转,只等瀚先最后把自己送上断头台。 在回帐篷的路上,慕玉白一直保持双拳紧握的状态,连指甲陷入肉了也没能发现。 可是即便瀚先死了,也不代表祁原的仇就能报了。如果说瀚先的罪,在于任由手下滥杀无辜,那么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该受到怎样的惩罚呢? 徐连桥,她哥,程昱的脸一一在慕玉白心中闪过,让她盯着前方的漆黑发呆,这些人,才是害死月氏族人的真正凶手啊。 她要怎么向这些人报仇? 就在慕玉白心中思绪万千,不知该如何整理时,一个悠然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慕姑娘,是在这里赏月吗?” ………………………………………………………………………………………… 今日身体欠佳……然后死了一天,晚上终于活了过来……才找到机会码字,嘤嘤嘤,求推荐票给我力量! ... 正文 第六十九章:我喜欢你 “是啊,觉得今晚上月亮挺好的,停下来晒晒月亮。”面对这只老狐狸,慕玉白迅速收敛起情绪,严正以待。 开玩笑,自己刚a了这男人一大笔钱,这两天见着他都是躲着走,刚才也是故意早退,避开和段昂一路,现在被抓了个正着,还不知这男人又有什么贱招在等着自己。 慕玉白这次是真的误会段昂了,他也刚从主帐里退出来,回自己住得帐篷也是这条路,自然会遇上走半路停下的慕玉白。 刚才那声听起来有些戏谑的话语,也不过是段昂习惯的,同慕玉白打招呼方式而已。 结果,前一秒看起来还有些悲伤的背影,在听到自己声音后瞬间呈现出一种炸毛感,扭过来的小脸上,也戒备满满。 啧……段昂在心中暗叹一句,自己是被当成洪水猛兽了吗。 “那介意在下一起晒一晒吗?”段昂悠闲的踱步到慕玉白身边,语气不急不缓。 “介意。”慕玉白回绝的很干脆:“我已经晒好了,您慢慢晒着,我先回去了。” “这么着急干嘛,我还有话想同姑娘说呢。”段昂一把拽住慕玉白,将着急要走的人拉回原地。 不出意外,这女人果然不介意什么男女有别,授受不亲,比起介意段昂拉着她,似乎更不喜欢自己阻止她的逃离。 “不如留着明天说如何,给我们彼此间留个念想。”慕玉白轻松从段昂手中抽回胳膊,扯开一个假惺惺的笑。 “只怕姑娘听完我的话后,明日就有别的事要做了。”段昂给了慕玉白一记歪头杀,桃花眼放出的十万伏特,让慕玉白恨不得这就把手机掏出来充充电。 “有屁快放。”扛不住这波强电流,慕玉白终于扯下来了自己伪装,显得有些急躁。 自己这张脸,明明在京城很吃得开啊,为什么对这女人就不起作用呢?段昂有些心塞:“这仗,就快打完了,姑娘之后有何打算?” “当然是跟着阿山啊。”慕玉白想也没想,直接回答。 “跟着柏守备回老家?” “哈?” “慕姑娘不知道吗?柏守备今日同殿下请休,说是战事结束后,先不回京报道,要回家一趟……”段昂的话还没说完,慕玉白已如离弦的箭一般跑远。 段昂给自己打了打扇子,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看来,他的这长脸,真的对慕玉白没有吸引力呢。 夜逐渐深沉,累了一天,柏立山也准备躺下。 对面的床上,另一名守备已沉沉睡去,打着有节奏的呼噜,柏立山坐在床边,盯着摇曳的烛火,一时有些难以入睡。 战争结束后,还能见到慕玉白吗?他思考着,手指下意识的抚摸自己的佩剑,那是他父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父亲总是很严厉,但这不妨碍柏立山感受到父亲对他的爱,每当他有困惑时,严厉的父亲总会为他解答,即便是父亲去世多年后的今天,当他心生困惑时,还会下意识去抚摸那柄剑,希冀着得到父亲的回答。 “阿山,你在里面吗?”父亲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另一个声音却首先吸引了他。 柏立山批了件外衣就快步走出大帐,慕玉白果然站在那里。 女人神色慌张,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里,多了一丝往日不常见的委屈。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这是慕玉白的第一句话,顺利吸引了周边所有守备的注意力,怎么着,这小两口又闹矛盾了吗? “小白……”柏立山有点不明所以,他从来就不讨厌慕玉白啊。 “讨厌的恨不得离我远远的吗?”柏立山朝她靠近一点,慕玉白便向后退了一步,脸上的委屈更甚。 柏立山有点语塞,慕玉白的话,算是说对了一半。 男人的语塞,在慕玉白看来就是默认,表情再也绷不住,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的就流了下来。 她的命怎么这么苦,活了二十多年,就喜欢过两个男人,还都是暗恋,并且全部都以失败告终。 倒霉,真tm倒霉。 慕玉白一哭,柏立山又没招了,无数双眼睛已齐刷刷固定在他身上,再不给出个交代来,明早军营里,应该就会流传出‘柏立山是个始乱终弃负心汉’的故事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慕玉白在兵士中变得有威望起来,甚至有人说,只要这位女军师一开口,戎狄军队里就会死人。 那明明是神婆,根本不是军师好不好! “你跟我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柏立山拽着慕玉白就朝营外走。 任由男人这么拽着自己,直到两人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才停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头雾水的柏立山首先反问,慕玉白的肩膀还在抖着,他知道她还在哭。 “战事结束后,你是不是就要走了?”慕玉白一开口就是浓浓的鼻音,声音低落,中也没了往日的元气。 “你都知道了?”柏立山愣了愣。 “段昂告诉我的。”慕玉白点点头:“不然……不然我连你要走都不知道……你说你是有多讨厌我,多想避开我,居然连要走都不告诉我……”慕玉白一边说着一边哭,擦泪水的袖角都被浸透了。 “不是讨厌你!”听着慕玉白哭声更甚,柏立山头更大了,他大步跨到慕玉白面前,想帮她擦掉泪水,手伸到一半,又觉得自己的动作像是在轻薄对方,只好急急解释:“再过几个月,就是家父忌日,我想早点赶回去祭拜,同时陪陪母亲。”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慕玉白不依不饶,但眼泪却是稍稍止住了些。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男人的音调低了低,语气中有些沮丧:“你…我…” “你怕我跟着你?” “你现在需要一个身份,跟着殿下回京,不仅可以解决你的身份问题,祁峰也能过上更好的生活…”这些,都是他没法做到的事情。 “那你讨厌我吗?”慕玉白执拗的又问一遍:“讨厌吗?”她那双亮晶晶的大眼透过黑暗,紧紧锁定在柏立山身上,眼神中充满忐忑与希冀两种矛盾的情绪,她渴望听到答案,又害怕听到答案。 被慕玉白步步紧逼,柏立山觉得自己似乎站到一处悬崖边,要么坦然面对,或者一纵而下继续逃避,他下意识想去摸剑,可腰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必须自己做决定了吗?柏立山有些认命的叹口气,他迎上那双眸子,用自己最温柔的语气回道:“我喜欢你。” ………………………………………………………………………………………… 祝大家端午快乐!记得要吃粽子喲~ 我没有粽子,就继续给大家发糖吧。 ... 正文 第七十章:决战前奏 表白来的太突然,杀了慕玉白一个措手不及,女人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现在只能呆在原地:“你刚说什么?” “我喜欢你。”虽然有些不好意思,柏立山还是重复了一遍:“可是我……”只是个守备而已。 没有四殿下的背景。 没有段少卿的家事。 离开军营后,他甚至在地方上连官职都谋不到,解甲归田后,慕玉白跟着他会过苦日子。 “你喜欢我就够了!”慕玉白上前紧紧搂着柏立山,也不管自己脸上的眼泪鼻涕是否会蹭男人一身:“就够了,就够了……”她不断的重复这三个字,她等的就是这个四个字啊。 为了等到这四个字,她整日提心吊胆,诚惶诚恐。 太好了,这个男人也喜欢她。 “小白……”柏立山一直垂落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最后落在慕玉白身后,回搂住她,萦绕在他心底的不安也散去:“愿意跟我一起回家吗?” “愿意。” 段昂和楚星顾在主帐内边下棋,边聊着刚刚新鲜出炉的八卦。 柏立山和慕玉白又钻小树林了。 “看不出来,柏守备平时不言不语的模样,竟能得慕姑娘青眼。”楚星顾落了一字,而后端起放在自己手边的酒盅抿了一口。 “慕姑娘豪迈,更让人始料未及。”段昂浅笑着,紧跟着落子。 “慕姑娘谋略过人,倒是有些可惜。” “确实有些谋略,但她却不善后宅那些攻计,跟着柏立山,倒是不错的选择。” “是啊,京中的水,是越来越深啦。” 两人嘴上闲聊着天,手中你来我往却丝毫没有停,不过几盏茶的功夫,棋盘上已进入你死我活的胶着状态。 “看来瀚先今天是一点也不断算让我了啊。”楚星顾盯着棋盘,微微蹙起眉,他快输了。 “殿下现在棋艺大进,我可是兢兢战战才走到这一步。”段昂语气惶恐,眼中却闪过一丝促狭的笑,仿佛在棋盘上逗弄对方的人不是自己。 “哈,我回京后要去同你祖母告状,说你在两军对垒之时,还不忘戏耍我。”楚星顾耍赖似的朝棋盘上扔了把棋子,将棋局搅乱,胜负,自然也分不开了。 没想到对方最后会来这么一手,段昂表现的有些头疼:“墨染,你已不是黄毛小儿,怎还这般幼稚,为了赢一局棋,竟然搬出我祖母吓唬我。” “若你不怕你祖母,我即便天天说她,对你又有何影响。”说罢,楚星顾忍不住畅快的笑起来。 他呀,就喜欢看自己这位发小吃瘪。 “殿下,两人一起回来了。”韩不错颇为阴柔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帐内两人对视一番,随即相视一笑。 自从确定柏立山也喜欢自己后,慕玉白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走哪儿脸上都挂着笑,脏话少了,眉眼间都透着一股柔情,即使穿着粗布麻衣,也遮挡不住她身上散发出的魅力。 让不少单身将领忍不住大呼自己错失良机,与如花美眷失之交臂。 而柏立山没什么大改变,一脸浓密的胡须遮挡住他不少表情,平日里又不是爱说话的人,除了在战场上表现出骁勇无敌外,其他时间这个男人在军营里刷不出什么存在感。 甚至有很多兵卒,都不知道有这么位守备的存在。由于慕玉白的原因,‘柏立山’在军中火了一把,但大部分人依旧处在,只闻其名,不知其人的状态,让柏立山压力小很多。 随着柏立山和慕玉白关系的不断升温,战事也愈发猛烈,每天晚上,都会有战报传来。 再又输给瀚先两场之后,高勋率领二十万大军抵达战场,与瀚先会和,两军会和后,并没有马上展开攻势,而是停战了四五天,戎狄人才终于冒头,不过此时千万战场支援的剩下三十万陇溪军也赶到了战场,让刚倾斜的战争天平,再次保持在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下。 高勋抵达战场后的第六天,瀚先再次出兵,不过这一次,许安没让他沾到什么便宜,已一种逗狗的方式,一面让瀚先感觉到压力,一方面保持平局。 慕玉白在接到战败时内心对许安生出浓浓的崇拜之感,能在敌多我少的情况下,还把敌人耍得团团转,那得有多强的军事素养啊。当然,她也很佩服瀚先,打了这么久仗,居然还没发现有猫腻,这得多低的智商才行啊。 瀚先感到了来自对手的压力后,不敢再贸贸然出手,之前一直保持着胜利,让他自信心爆棚,觉得这一次真有可能拿下大盛,同时,下属看他的目光里,也多了些崇敬,以往,这是高勋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他渴望胜利,渴望自己能独享胜利的果实,希望坐稳戎狄王的宝座,他那战功赫赫,在戎狄中颇具威望的哥哥,是横在他面前,最强大的敌人。 发起与大盛的战争,就是为了让自己也成为族里的英雄,虽然出师不利,之前连败了几场,可后来他又都赢了回来,即使赢得危险,还是打退了大盛四十万大军。 就在他正顺风顺水之时,高勋终于按捺不住来了,似乎也想在这场战争中分一杯羹,但他岂能让他得逞? 可此时他已错过乘胜追击的最佳时刻,陇溪七十万守军已全部会和,这可是一块铁壁,一直镇守在北疆让戎狄人难以朝南方寸进一步,想再拿下谈何容易。 比起怕被高勋分享胜利的果实,瀚先更怕吃败仗,毕竟这是一场由他主导的战争,高勋也要听他的指挥,赢了他可以归功于自己指挥得当,输了,就真是输了。 “我们也该出发啦~”烛火通亮的大帐内,慕玉白在读到瀚先派高勋迎战这一行字时,笑着抬起头,语调轻松愉快。 是时候决战啦,赶快结束掉这场战争吧。 ………………………………………………………………………………………… 端午节,要加两天班,累感不爱,求包养…… ... 正文 第七十一章:梨花 说走就走,第二天一早,大盛军营仅剩下的六万人,便收拾行囊,准备去支援前线了。 训练有素的兵士很快就收整好一切,慕玉白和祁峰坐在军营边的小山丘上,迎着朝阳刚吃完早餐,营地内,就响起出发的号角。 “走吧~”慕玉白先站起来,朝祁峰伸出手:“这仗打完,我们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朝霞洒在她身上,像是给慕玉白渡了层金边,祁峰逆光看着她,女人的笑脸和柔和的阳光融在一起,直射进男孩心底。 “之后我们去哪儿?”鬼使神差的,男孩问了一句。 “去我们自己的家。” 这次行军,慕玉白没有走在第一梯队,她和祁峰两人一匹马,故意磨蹭着,走到了柏立山身边。 “累不累?”柏立山安排好军务,驱马踱步到慕玉白身边,柔声道。 “不累~”听到男人的关怀,慕玉白心底泛起无数粉红泡泡,脸上笑意更甚:“你早饭吃的什么?” “还没来及吃。”一大早就要出发,柏立山一般会起个更早亲自去督促军务,兵士们收整齐备后便下令出发,一刻也没耽搁,他自然也没找到吃早饭的时间。 慕玉白眯起眼睛,一脸“我就知道你没吃”的表情,献宝似得从包里掏出两个大馒头,里面还夹着昨晚上祁峰没吃完的牛肉,举到柏立山面前:“特意给你留的,快趁热吃。” 柏立山又害羞,又甜蜜的接过馒头,咬一口,幸福感瞬间爆棚,这一次,连大胡子都没遮挡住他脸上散发出的满足。 “果然有了老婆就不一样啊。” “柏老弟好福气啊。” 见此情景,走在一边的其他守备不禁有点心里泛酸,自己怎么就没这么好运气,能捡回来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娘子? “到成亲之时,可一定要请我们这帮兄弟前去喝喝喜酒,沾沾喜气,让我们以后也能讨到如弟妹这般聪明伶俐的美娇娘才啊。” “一定一定。”柏立山憨笑着应下,心中的幸福感再升级。 看着柏立山那和身材完全不相符的娇羞小模样,慕玉白恨不得现在就扑过去,扑进男人怀中。 可惜柏立山说了,以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能调戏他,或者有亲密举动,这让慕玉白很不开心。 搂搂抱抱就亲密啦,当众接·吻的怎么办,还能不能活? 祁峰自出发后一直没说话,作为一个超亮的电灯泡,他不知道自己除了消失,还能做什么。 明明军马还有很多,为什么不能单独给他一匹,他真的不想再夹在这两人之间了好不好,太晃眼! “要我说,干脆就在军中把婚事办了,这样大家伙就都能喝到你得喜酒啦。”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得到了周遭所有人的同意。 可以吗?慕玉白眼前一亮,扭头望向柏立山,满眼期待,完全不思考自己认识这个男人还不到两个月,两人进展太快等问题。 柏立山闻言下意识也看向慕玉白,恰好对上那双写满期待的眼睛,他得心底,被那双清亮的眸子烫了烫。 “阿山,你家在哪儿啊。”慕玉白忽然开口,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柏立山想了想,答道:“在扬水城,城内有一条横贯南北的河,叫俪河,我家住河南边,是一座被一圈梨树围着的小宅子。现在宅子里的,加上我母亲,不过也就住着四口人,在扬水城里算是最普通不过的人家。” “种着一圈梨树?” “嗯,又粗又壮,因为是贴着院墙种得,枝杈有一半都伸到了院子里,每年到了开花的季节,院子里都会下花瓣雪,风一吹,雪白的梨花瓣就洋洋洒洒的飘下来,很好看。今年天暖得迟,如果这一仗打快点,我们还能看到点今年的梨花。”柏立山用他那低沉浑厚的声音给慕玉白描述,明明用词也没有多华丽,慕玉白却还像是身临其境一般,听到了风吹响树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一阵若有若无的淡淡梨花香飘来,随后娇嫩的花瓣如雪落下。 “好美啊……”她由衷的赞叹,好想亲眼看一看。 “有好几次,母亲都想过把梨树砍了。” “为什么呀,这么好看。” “她说梨通离,如果不是这一圈梨树的缘故,我祖父,我父亲,不会一个个离我们而去。”说到这里,浑厚的声音低了几分,柏立山的眼睑也垂了下来。 “那都是迷信。”慕玉白驱马靠柏立山更近,而后伸手捂住男人的大掌,用她纤细的手指摩挲男人粗粝的手背:“到我们这儿,就在也没有离了。” 慕玉白声音又轻又柔,就如同随风飞舞的梨花花瓣一般,飘洒进柏立山心间,柏立山感觉心跳猛地拔高,以更强劲的姿态冲击他的胸腔。 “恩,没有离了。”他点点头,第一次,反手握住慕玉白细嫩的手。 “当然还有我们小峰。”慕玉白晃了晃环在祁峰身上的腰,低头在他耳边道:“我们也不会再分离。” “哎呦喂,简直要没眼看路了,二位还是走一边去吧,你们在前面走着,我们都不好意思抬头。”就在慕玉白和柏立山之间感情持续升温之时,不知又是谁,十分败兴的喊了一嗓子,将那温馨画面打破。 慕玉白也不闹,扭头冲身后的队伍做了个鬼脸:“哼哼,是不是已被我们这波恩爱闪瞎了眼,有本事,你也找一个啊~” ………………………………………………………………………………………… 今天有点少~因为是大半夜赶出来的…… ... 正文 第七十二章:逼婚 大盛和戎狄最后的战场设在八里坡西北百里开外的一处荒漠。 到处都是飞扬的黄沙,看不见一丝绿色。慕玉白有过在沙漠穿梭的经验,对沙漠并不陌生,她以这群糙汉子们难以想象的速度适应着恶劣的环境,挑剔如龙勇,也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 与许安会和后,慕玉白被拖去开了个昂长的军事会议。 主要内容不过是听许安讲解目前的战况,及两方对垒情况。深知瀚先正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开会时慕玉白听得也不是很仔细,扫一眼地图她就知道,看起大盛军看似犯了兵家大忌的分散兵力布防,实则是在为与高勋部队汇合,最终围剿瀚先所做的准备。 这场会从傍晚一直开到深夜,就在慕玉白哈欠连天,困得快受不了时,楚星顾终于安排了工作,下令散会。 说是散会,在慕玉白看来,不过就是把闲杂人等清出了主帐,当帐内最后仅留下龙勇、许安、段昂和慕玉白以及楚星顾四人后,楚星顾这才悠悠拿出一封信来。 “这是今日送到我手中的密函。”楚星顾扬了扬信:“有人向圣上进言,戎狄已撤出大盛,这场仗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必要,圣上深已为然,已下了圣旨要宣我等回京,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楚星顾说得直截了当,帐内还残留的会议时热烈的讨论气氛,登时消散无踪。 “圣旨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到啊?”从头至尾一直没开口的慕玉白,说了今晚第一句话。她话音刚落,帐内发出一连串心照不宣的轻笑。 “十天左右。”楚星顾将信投入面前的火盆之中,看着它一点点被火焰吞噬殆尽。 “许将军以为呢?”慕玉白又将目光转向许安,虽说她心中觉得十天已足够结束这场战争,但作为战斗主力,这一仗怎么打,还要看许安表态。 毕竟许安的老板是皇上,楚星顾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而已,之后能不能安稳得待在权利核心,还是个问题。 “末将以为,既然圣旨未到,我们先做好手边的事,才最要紧。”许安朝楚星顾一拱手,算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在圣旨来之前他会继续好好打仗,不会故意拖延战机。 虽说北疆远离京城,带京中的一举一动也逃不过这位一方守将的眼睛。楚星顾能收到这封密函,许安自然也能收到,与其在暗地里互相猜忌,不如把话先说开,省去了许多麻烦事。能做到这一点,让许安对这位皇子颇为赞赏。 能除掉一位戎狄可汗,对他来说,也是军功一件,没人跟军功过不去。 “好。”楚星顾颔首,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接下来的十天,就要仰仗各位将军了。” 楚星顾与许安的会和,让战局进入第二阶段。 大盛全军会和后的第二天,高勋便主动请命,率军与大盛对战。 不得不承认,高勋是个比瀚先强大不知道多少倍的敌人。和他交战,让装了好几天孙子,一肚子窝囊气的大盛军官们,心情爽快了不少。 痛痛快快连着厮杀了两场,大盛军已一平一负的战绩收尾。而高勋初入战场就取得了好成绩,让瀚先也有些着急。 所有人都在等瀚先着急,这位有些贪生怕死的可汗,除了在拥有绝对兵力优势的那天在战场上露了个脸后,再也没出现在战场上。 他不来,慕玉白可没办法斩首。 “先休息几天吧。”主帐内,听完许安汇报完今日战况,楚星顾开口道:“让瀚先急一急。” “殿下英明。”有人立刻附和。 “都是许将军,和将士们的功劳。”楚星顾摆摆手,旋即对许安一拱手,行了个礼。 “哪里哪里,是慕姑娘计谋过人。”许安赶忙还礼,同时还不忘把一口锅甩给慕玉白。 慕玉白在心里翻翻白眼,却稳稳接住许安甩过来的锅,她从人群后施施然走出来,浅笑道:“之前殿下说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不知是否还作数?” “那是自然。” “既然如此,我想在最后一战开始前,在军营里,和柏立山成亲。”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慕玉白故意加重语调。 ‘轰~’一颗水雷在平静的海底炸响,主帐内一时间就要炸开锅。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把战场当成了什么?!” “不知廉耻,这样的人,该拉去浸猪笼!” 相比于瞬间就被点燃的将军,许安段昂楚星顾想对了解慕玉白一点,不论她做出怎样出格的事儿,这几位都能淡定应付,不过即便是这样,楚星顾似是还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反问一句:“慕姑娘,你刚说什么?” “我想要和柏立山在这里成亲。”慕玉白伸手指了指地下,眼睛扫了一圈周围的人:“我和柏立山一个未嫁一个未娶,在这里结婚怎么了?再说,我也不需要什么大操大办,只要四殿下给我做个证婚人,免得以后有人赖账。” 段昂许安楚星顾三人听明白了,慕玉白这是要逼婚。 “婚姻大事岂可儿戏,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如此草率。”开腔的是龙勇,意外的,他没有斥责慕玉白,而是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我在这里无父无母,柏立山家就他妈一人,他也能当自己的家,做自己的主,媒妁之言嘛~有四殿下一句话,比什么都管用,还要那些干嘛。”慕玉白同样轻描淡写的回答。 柏立山虽然喜欢她,但心中总有一种自己拖累了慕玉白的想法,每每慕玉白同他提到结婚这事,男人总是支支吾吾,不愿意正面回答,让慕玉白心中又是一番忐忑。 整天提心吊胆自己男人会不会不要自己,这让她颇为苦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婚先结了再说,这样大家都没有烦恼。 “这事儿,柏守备知道吗?”段昂忍不住问。 慕玉白白了段昂一眼,而后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也是迫不得已呀!” ………………………………………………………………………………………… 杭州的夏天很糟糕,工作上的烦心事让我心情更糟糕,求票票~ ... 正文 第七十三章:求婚成功! 在座的都是男人,慕玉白一句‘迫不得已’不由得让他们浮想联翩。 “混账!”龙勇瞪着慕玉白,使劲一拍桌子,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对于这位已年近70高龄,还有如此矫健身手的老将,慕玉白是打心眼里佩服,说起就起,一般年轻人也做不到动作这么利索。 龙勇径直走到慕玉白面前,一把拽住慕玉白,拉着她就要往帐外走:“老夫替你做主!” “等等等等……”慕玉白反拉住龙勇,这大爷不是一直不喜欢她么,突然摇身一变成为撑腰大家长是什么情况啊。 但慕玉白的力气哪有龙勇大啊,尽管不愿意,还是被生拉硬拽出了帐篷。原以为这大爷会拉着自己直接找柏立山对质,没想到,出了帐篷,龙勇却停下脚步,故意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那个畜生对你做了什么?” 大爷,前天你不还当着楚星顾的面夸柏立山进退有度,看当重任呢么,怎么这儿又变畜生了? 慕玉白没意识到自己这是在护短,只是明白了龙勇拉自己出来只是为了问这么一句,心里有些暖:“没有。”她乖巧的摇摇头,只是脸上还挂着那副可怜样:“我就是觉得他特别动摇,害怕出了军营他就不要我了,所以才出此下策,让殿下给我们证婚,让他别再动甩掉我的心思。” “你这丫头,那也不能拿自己的清誉玩笑。”没想到真实原因竟然是这样,龙勇气得吹胡子瞪眼,柏立山那小崽子也是怂,如此娇滴滴的小姑娘摆在面前,还不直接带回家,居然还让人家主动提亲,真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我没有玩笑,我是真挺想嫁给他的,可是你们这里只有单身和结婚两种状态,我和他又不能谈恋爱,你说我怎么办。”慕玉白两手一摊,她也很委屈啊,这可是古代唉,她一个小姑娘公然提嫁人,搞不好真会被人当成荡·妇拉去砍头。 网络小说她可没少看! 两人谈话间,帐内众人也跟着走了出来,看见气鼓鼓的龙勇和可怜巴巴的慕玉白站在原地,一时间众人都有点搞不清状况,但对心底的疑惑,却更确定几分。 “殿下,老夫想做这个证婚人。”见到楚星顾出来,龙勇一拱手,做了个请命的礼。 龙勇手下一干将士瞪大眼,龙老将军,您怎么也跟这里闹! “要不……还是先把柏守备请来问一问吧。”段昂先出声打破尴尬的局面,不过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打扇子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 “恩。”楚星顾点点头:“把柏守备请过来。” 韩不错找到柏立山时,他正跟祁峰对练,打得难舍难分,难分难解的两人硬生生被韩不错叫停,心中都有些不快,但当听见韩不错说:“慕姑娘有事,殿下请你过去。”时,两人齐齐收了兵刃,快步朝主帐走去。 “出了什么事?”一路上,柏立山和祁峰连问了好几遍,得到的答案都是:“去了就知道了。”不禁脚下的步伐更快了些。 韩不错一直低着头,比他高的柏立山没注意到他脸上始终挂着的颇为微妙的笑容,而比韩不错个子矮的祁峰却没有错过。 联想到昨晚上睡觉前,慕玉白与自己谈得心事,祁峰心中紧了紧,那个傻女人,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提了那件事吧? 事实证明,祁峰的担忧没有错,到了主帐,站在帐外偷听了半晌后,他黑着一张小脸明白,慕玉白,真!的!提!了! 柏立山也是蒙圈的,慕玉白居然当着众位将军的面,向他提亲?! 一时接受无能的柏立山,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下去。 “你看你看,就是这种态度,让我怎么能不着急!”慕玉白一手拽着龙勇的胳膊,一手指着柏立山嚷嚷,让周围的人不禁都一头黑线。 许安对慕玉白的好奇更重,忍不住多打量了女人几眼,有意思,真有意思。 “你小子到底愿不愿意!”看着魁梧的柏立山那怂样,龙勇也来了气,使劲用佩剑敲了敲桌子。 “可我还未建功立业,怕……”如果是别的事还好,当面对一屋子长官对自己逼婚,柏立山真有些无所适从。 “我不稀罕你建功立业,我要想找大腿我直接去傍四殿下就好,找你干嘛啊。”慕玉白也急眼了,这个死脑筋,怎么自己说多少遍她不在乎什么对方有没有钱,对方都不相信呢。 莫名其妙被点了名,楚星顾头皮有些发麻,你们好好吵你们的架,扯上我算什么事儿?再说,我这条大腿,是你想傍,就能傍得上的吗?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下官认为,这事儿要么就这么定了吧。”段昂已从激动的情绪中平复了下来,又恢复慢条斯理打扇子的节奏。 慕玉白闻言,向段昂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自己以前真是看错这个男人了,神队友有木有! “大战前能成就一番佳缘,倒也是一桩善事。”许安跟着助攻,自然也得到慕玉白了慕玉白的目光点赞。 这两人话说完,主帐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柏立山身上。事到如今,男人反而淡定了下来,又恢复了往常的从容。 他目光灼灼望着慕玉白,吓得女人忙躲到龙勇身后,只敢露出半个脑袋,与他对视。 糟了……慕玉白心中警铃大作,该不会是自己逼得太紧,让阿山心生厌烦了吧,不要啊…… “阿山你听我说……不是我逼你,只是……” “小白。”柏立山笑着打断慕玉白,他大步走到慕玉白面前,一把扯下腰间的佩剑,递过去:“这是我的聘礼。” “哈?”这次轮到慕玉白懵逼了,他没生气? “我答应你,我军凯旋之日,就是我娶你之时。” ………………………………………………………………………………………… 大家好,这是我有脸跟你们求的最后一波票,接下来我要求点别的了…… ... 正文 第七十四章:开始收网 慕玉白觉得,这是自己穿越后,过得最美好的一刻。 柏立山向她,求婚了! 尽管用来求婚的东西不是鲜花和戒指,而是一把被无数鲜血洗过,透着阴森杀气的兵刃,但她还是觉得这一刻无比美好。 这把剑,一直陪在柏立山左右,陪他冲锋陷阵,与敌厮杀,它救过柏立山无数回,见证了柏立山从一名无名小卒成为守备的全部历程。 这把剑,更像是柏立山的第二条命。 慕玉白结果长剑,感受手中传来的冰冷与沉甸,她仔细抚摸剑身上的花纹与伤痕,像捧着绝世珍宝。 “那我先借给你用一段时间。”慕玉白一反手,将剑抛回给柏立山,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道:“用它,替我把瀚先杀了。” “嗯!”柏立山郑重的点点头:“我答应你。” “小峰,我真是太开心了!”回到自己的帐内,慕玉白抱起祁峰原地转了三圈:“柏立山向我求婚了!” “白姐姐,你就这么喜欢他吗?”从女人的怀里挣脱开,祁峰先是给她倒了杯茶,而后又将擦脸的帕子递给她。 “当然喜欢。”开了几个小时会,一直没来及喝水的慕玉白一口气喝完杯中的水,还有些意犹未尽,想再来一杯,没想到贴心小棉袄祁峰,不等她自己倒,就又递给她一杯。 每次开会,楚星顾都会准备些吃食,别的将军都是一边开一边吃喝,就慕玉白,一旦进入状态就全然忘记吃饭喝水,直到睡觉前才会想起来,哦,我还没吃饭,,哎呀,我怎么这么渴。 所有人都说这个女人聪明,可在他看来,这个女人也只有在军事上有点脑筋,其他地方,啧~真是一言难尽。 真不知道柏立山看上她什么。 这些日子在练武场厮混,他也听了不少八卦,这一战柏立山立了不少战功,回京后必然是要升官的,不仅如此,有几位老将军对这位后生更是青睐有加,想着要招他为婿。 随便说成哪门亲事,柏立山的前途都一片光明。现在娶了无亲无故,又无权无势的慕玉白,简直等于自毁前程。 真是搞不懂,柏立山到底看上这女人什么了呢? “哎呀~忘了忘了,光顾着兴奋了。”慕玉白一拍脑袋,赶忙去帐篷外交代几句,转身又对祁峰道:“你晚饭吃了吗?” “吃了。”祁峰乖巧的点头。 “我让人去弄洗澡水去了,你赶快洗洗睡觉,晚上又找阿山对练去了吧,赶了一天路也不嫌累吗?”一边絮叨着,慕玉白一边伸出手,要给祁峰解衣服。 “我自己可以,我自己来。”飞快从慕玉白手中挣脱开,祁峰向后退了几步,小脸有些泛红。 “哎呦喂,还害羞呢是吧。”慕玉白被祁峰扭捏的小动作逗笑,手指在他的小鼻子上点了点:“你自己说说,你浑身上下,还有哪儿我没见过。” 祁峰脸更红了。 “哈哈哈哈……早就知道你们古代人早熟,还真是,好啦不逗你啦,就你那小身板,还没阿山一条胳膊有看头,一会水来了,你自己洗吧。”说罢,慕玉白转身又要出帐。 “你去哪儿?”祁峰眼疾手快,抓住慕玉白的衣角,询问。 “当然是去找我的相公啦~”提到相公两个词,慕玉白语调格外甜蜜,甚至忽略了祁峰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快。 大盛朝和慕玉白熟悉的古代没什么不同,也讲究男女授受不亲。 虽说两人已定下婚约,但相处的时候,柏立山依旧十分规矩。 搂搂抱抱不行,慕玉白主动献吻也会被躲开,撑破天,也就四下无人时偷偷摸摸小手。 对于柏立山的纯情,慕玉白简直欲哭无泪。 她不是尼姑好嘛,她是肉食动物,肉在嘴边不能吃,简直要她的老命。 尽管如此,两人还是坐在山坡上,聊到半夜。 聊天的内容主要是柏立山的过往,他爹、他娘、他的家族等等。 期间柏立山也尝试问了些慕玉白以前的事,不过没聊两句,两人就都放弃了。一个是听不懂,一个是嫌解释起来太麻烦。 “没事,我有一辈子时间告诉你我过去二十年的生活呢。”慕玉白外头靠在柏立山肩膀上,如山的身影,让她无比安心。 “嗯。”柏立山点点头,是啊,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 甜蜜的时光总是短暂,慕玉白和柏立山刚秀了一天恩爱,戎狄那边,就有动作了。 瀚先比他们想象中的还没耐心,第三日一大早就有探子前来回禀,戎狄大军整装待发,瀚先准备亲自披挂上阵。 接到消息时,慕玉白正抱着祁峰睡得香甜,柏立山走进帐篷在她床边坐了良久,也未能让她醒过来。 对比毫无警惕性的慕玉白,当柏立山的脚步声出现在帐外时,祁峰的眼睛就睁开了。不过他没动,他也不想弄醒慕玉白。 走至床边,柏立山的目光先于祁峰对上,见男孩要开口,连忙摆了个禁声的动作。男人小心翼翼在床边坐下,尽量不让自己一声铠甲发出声响。 “我要走了。”柏立山用口型对祁峰道:“照顾好她。” 慕玉白醒时,已是日上三竿,整个军营静悄悄的,祁峰也破天荒没去训练,而是乖顺的躺在她的臂弯间。 “戎狄打来了?”看见男孩躺在床上,慕玉白惊异的问道。 “师傅早上来跟你道别了。”祁峰答非所问。 “那你不叫醒我。”慕玉白飞快的接上男孩的思路,赶忙爬起来,套上衣服就想往外冲:“走多久了。” “有两个时辰了。” “什么!这么早?!”慕玉白看看表,现在也不过是早上九点。 “段昂也来过。”祁峰接着说:“他让你醒了后,去主帐找他。” “对对对,我要去主帐。”慕玉白点点头,双眼放空,思路不知在什么地方飘忽了几秒,旋即又被拉回来:“是时候收网了。” ………………………………………………………………………………………… 天越来越热,大家要注意晚上别踢被子,小心感冒喲~(这是已经感冒的某人的肺腑之言。 ... 正文 第七十五章:听了一半的战报 战报一个接一个被送回大营,待慕玉白到的时候,段昂正在听第三封。 前线大盛军拖住瀚先,后方大盛军与高勋缠斗,顺带切断瀚先的退路,合围之势已成。 战局不过刚开始几个小时,顺利的让慕玉白简直不敢相信,不过转念一想,有神级的对手联合神级队友一起坑他,瀚先真是想不死也难。 掏出自己最后一根烟,慕玉白深吸一口,慢慢品味烟草的余味,感觉一直压在肩膀上的某样东西,终于被放下了。 接下来她会先同柏立山完婚,再跟着他回家祭拜父亲,探望母亲,在之后手牵着手回到京城,如她的父母那样,生养几个孩子,继续他们的幸福人生。 好日子,就要来了。 “我一直很好奇,你手上的是什么?”段昂坐在慕玉白身侧,偌大的主帐内就他二人,显得空旷又寂寥。 “烟。”慕玉白扬扬手:“我没有了,可是不介意你抽一口。” “我一直很感慨,姑娘的家乡有很多神奇之物,比如那可以把人收进去的小匣子,还有这个如此小的烟。”段昂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一招找人的脸,挂着和煦的笑。 “唉?我说今天你画风不对啊,怎么这么正常?”瞧着段昂这人畜无害的样子,慕玉白心中警铃大作,该不是还有什么后招在等着自己啊。 “看来姑娘对我成见颇深。”段昂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却并不在意慕玉白的态度。 这不是段昂第一次同慕玉白探讨这个问题,但每次都会被慕玉白插科打诨糊弄过去。 眼瞅着大战即将结束,一切也都会尘埃落定,慕玉白觉得自己老是躲着这个问题也不是个事儿。 她原本懒洋洋半躺在椅子里,听到段昂的问题后,坐正身体,那双总爱东瞄西看的大眼睛定在对方脸上,一字一顿回答道:“你难道不是个烂人么?” 慕玉白语气神态都很严肃,说出来得话,却引得段昂噗呲一笑:“我哪里烂了?” 慕玉白的目光在段昂身上来回巡视了一圈,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认真总结道:“除了皮相,都挺烂的。” 段昂愣了愣,忽然拍掌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有趣,慕姑娘果然非同凡响,敢当面说我烂的人,怕只有你了吧。” “没事吧你。”慕玉白用打量神经病人的目光上下打量段昂,刚被人骂还能这么开心,不会真是有什么神经病吧。 “你是不知,我年幼时是京中出了名的二混子,胆大包天,任意妄为,但偏就仗着一张脸讨太后的欢喜,即使捅了天大的篓子也没人敢为难我,久而久之大家都怕了我,直至现在,心中骂我是烂人的,依旧不在少数,可偏就没人敢骂出来,你倒是诚实,胆子也大。”说完,段昂还用折扇点了点慕玉白的额头。 “哈~我小时候也是。”慕玉白听了段昂这番自白,颇有同感:“我小时仗着我哥厉害,我老爹官大,也在军属大院里作威作福,同辈的小孩都怕我,不愿意跟我玩,直到我上大学,进入了一个新环境,才交到朋友。” “你很厉害,看得出来。”段昂转了转扇子,脸上还挂着笑:“你刚来时,我瞧你什么都新鲜。衣服新鲜,说话新鲜,行为也新鲜,所以我的第一判断是,你是不是哪个国家派来的细作,以新鲜的方式,吸引我们的注意。” “所以你就想尽各种办法试探我?” “一边试探,一边帮你。”段昂纠正慕玉白的措辞。 “好吧,我承认你帮了我。”慕玉白耸耸肩,真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挺计较:“后来呢。” “后来啊,我发现你居然不愿意接近我和四殿下,就确信你可能,真是从别的地方来的他乡之人了。” “靠。”慕玉白忍不住翻了个骂了一句,同时附赠段昂一个中指:“您可真够自恋的。” “这叫自信。”说这话时,段昂忍不住抬头挺胸,俨然开屏孔雀的模样。 “行行行,您最自信。”慕玉白有些败下阵来,却也察觉到,这一番交谈下来,自己对段昂的戒备减轻不少:“段大少,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但问无妨。” “你家里是不是妻妾成群啊。” “暗送秋波者居多,但没几家敢把自己姑娘送到我府上。”不知为什么,段昂话语间让慕玉白听出了一股淡淡的骄傲,都没人敢把女儿嫁给你了,你到底得意个什么劲。 “不能吧,总有胆子大的,敢暗送秋波吧。”慕玉白眨巴眨巴眼,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决定将八卦进行到底。 “我的床,岂是随便就能爬的上的?”段昂斜了慕玉白一眼,眸光中带着些鄙视。 “你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难道就没有一点,那方面的,那个……需求吗?”慕玉白没好意思说得太露骨,但她露骨的问题,依旧闹了慕玉白一个大红脸。 “你是要试试吗?”段昂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自己是被一个女人鄙视了能力? “前提是你得能打得过阿山。”这回轮到慕玉白得意洋洋,她现在可是有男人做靠山的人了,怕段昂才有鬼。 “报……”一声尖锐的报令声传来,打断两人越发不着调的交谈,刚才还谈笑风生的两人,立刻整齐划一的换上了一副装模作样的架势。 “前线军情来报,瀚先被我军,一箭射落马下。” “死了吗?”慕玉白全然忘记刚才自己的端庄,瞬间跳起来,两眼放光:“死了吗,死了吗?” “戎狄人恸哭,该是死了。”报令官老实回答,但语气中全然听不出丝毫喜悦,然而沉浸在帮祁峰报仇喜悦中的慕玉白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她快速冲出主帐,迫不及待,要去找祁峰分享这个好消息。 “还有事吗?”段昂相对于冷静许多,冲着慕玉白活泼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段昂沉下脸,一双桃花眼冷得能似乎能将整个军营冻上:“还有什么事?” “还有……”报令官抿了抿嘴唇,不知该怎么说:“还有……瀚先倒地后,高勋彻底接管兵权,原先我们为了断了瀚先后路,分兵抗敌,高勋利用这一优势,将一部二部越拉越远,让我们的兵力越分越散……” “然后?” “然后四殿下见势不妙下令撤兵,奈何戎狄穷追猛打,四殿下又在二部与高勋作战,撤退艰难……为了保护二殿下,柏守备他……他……” “他怎样?”段昂沉声问道。 “他为国捐躯了!”说到这里,报令官的声音中隐隐带着哭腔,段昂则猛地抬起头,去寻找那活泼的身影。 可是慕玉白已经跑远了,他寻不着了。 “你先下去吧。”段昂抬抬手,却觉得自己手指上想被绑了大石,怎么抬也抬不起来。 “喏。”报令官起身,恭敬回应。 “还有……这件事,先谁也不要说。”段昂喊住他,交代了一句。 “属下,明白。” ………………………………………………………………………………………… 你萌好,一小时后还会有一章,大家别错过~ 还有!我真不是后妈,战场上毕竟刀剑无眼,你萌一定要相信我! 本书是hehehe! 打滚求别抛弃,啊啊啊啊,有什么冲我来,请一定不要弃坑啊!!! ... 正文 第七十六章:落幕 既然下令撤兵,这仗,也就打不久了。 为了迎接自己的英雄凯旋,她中午还特地化了个妆,换上了胡景铭送她的那套特别艳俗的红衣服。 艳俗归艳俗,但一身红看着,喜庆。 换完衣服画好妆,她就一直坐在主帐内等着,见人也不说话,张嘴就是笑,嘴角咧得大大的,眼睛弯成一轮新月,叫人看着就喜欢。 段昂和祁峰陪她坐在主帐内,看她时不时掏出镜子来端详,生怕自己的妆有一点点不对劲。 下午两点半左右,一声绵长低沉的号角声从远方传来,接着是震天响的马蹄声,慕玉白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拽着祁峰就朝军营门口冲。 黑压压的大军,带着尚未散去的血腥气由远及近。慕玉白没见过他们以往得胜归来时是怎样的场景,只是觉得现在肉眼可见的人,每个脸上都挂着疲惫,不像是刚打胜仗的神情。 没有丝毫的兴奋与得意,只有累,那种她以前见过的,在刚通过特种兵选拔后,战士们脸上才会出现的,死里逃生的累。 呸呸!瀚先都死了,怎么会是死里逃生!慕玉白把这些不对劲的感觉抛诸脑后,一双眼睛在人群中不停探寻,为什么没看见阿山,他是在队尾殿后吗? “阿山呢?”当大部队终于在自己面前停下,慕玉白忙跑到楚星顾马前,仰头问道。 楚星顾老远就看见了慕玉白,穿着一身红,打扮的让人眼前一亮的女人与眼前粗犷且简陋的军营形成巨大反差。 更大的反差还有她脸上的笑,那发自内心的,对美好未来充满期待的笑。 “阿山呢?”见没人回答她,慕玉白便又问了一遍,一股莫名的恐惧从她心中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感觉自己的心越跳越快,手也越来越冷。 祁峰一直被慕玉白牵着手,最先察觉到女人的一样,他扬起小脑袋,看着笑容有些僵硬的女人,忍不住用力反握住对方的手。 他能感觉到从那冰凉指尖传来的颤抖,慕玉白在恐惧。 “柏守备他……”有名将士开口想说什么,却被楚星顾扬手阻止,给后方一个眼神,远远的,有几个兵卒似乎抬着一样什么东西,慢慢走过来。 刚开始还有人挡住慕玉白的视线,当那几名兵士越靠越近,沿途的兵士自动退让开一条路后,慕玉白的目光,毫无遮拦的落在了那几名士兵所抬的担架上。 担架上趟这个人,应该是个很重的男人,否者不可能这么多人抬着还会显得吃力。 这男人也应该以是死了,否则不可能身体全无起伏,手还软踏踏搭落担架外。 慕玉白不明就里的望了望翻身下马,走到她身边的楚星顾,又不明就里的转身回望不知何时也出现在军营门口的段昂。 “喂,你们在干什么啊,我们不是杀了瀚先吗,干嘛一个二个都哭丧着脸,像是老婆跟人跑了似的。”慕玉白又笑了起来,可这个笑脸扭曲又古怪,她转回脑袋,第三次开口问楚星顾:“殿下,阿山呢?” “是我。”这一次,楚星顾终于开口了,只不过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对不起你们。” 你们,本该是对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对不起。 “你说什么呐?”慕玉白笑着给了楚星顾胸口一拳,很亲,和在现代时,同哥们笑闹时一样的动作,奇怪的是,居然没有跳出来骂她放肆:“难不成你跟柏立山表白了,然后就把我未来夫君给拐跑了?”既然没人阻止,慕玉白索性就更放肆一些,第一次,开起了楚星顾的玩笑。 “我会,给柏守备,争取到最大的荣誉。” “你在说什么呀,阿山立功了是吗,你要给他升职加薪?”慕玉白继续用调侃的语气说着,却觉得自己视线越来越模糊,伸手一摸脸,一手的泪水,混这脸上的粉,糊成一团。 咦?我怎么哭了,我为什么要哭?突如其来的泪水让慕玉白不明就里,明明为祁峰报仇了啊,柏立山还立功了,她为什么要哭? 终于,像是过了一个世界这么久,抬着担架的兵士们终于走到了慕玉白面前,慕玉白也终于看清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的人的长相。 一脸浓密的胡子,黝黑却又健康的肤色透着一层如死灰的白。 柏立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慕玉白如提线木偶一般僵硬的走到男人面前,噙着泪的大眼里写满不解:“阿山这是受伤了?” “我的马被砍死,柏守备把马让给了我,自己深陷戎狄的包围圈,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最后两个字,楚星顾说得极为沉重,将士们在战场上从来都信奉生死有命,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男人身上多了重,他亲眼见证开花结果的爱情,让他的死讯,格外难以启齿。 “走了是什么意思?”慕玉白蹙眉,她推了推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柏立山:“喂,别装死啦,快起来啦,阿山你如此忠厚老实,怎么也跟他们一起恶劣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快起来啦。” “白姐姐。”祁峰晃了晃慕玉白的手,将吸引过神态极不正常的女人的注意力:“白姐姐,他们没有骗你。”男孩的声音清脆,却也透着浓浓的哀伤:“师父他……真的去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慕玉白甩开祁峰拉着她的手,扑到柏立山身上:“我亲眼见过他一个人单挑了七个戎狄士兵,他这么厉害,怎么会死!他还答应过这仗结束后,就回来娶我,他怎么会死!他还说要带我回去祭拜他父亲,还要介绍我给他母亲认识,他怎么会死!他是我的阿山,是答应过我绝对不会死在这里的阿山,他绝对不会死!你们把他放下,他还能抢救,他只是重伤晕了过去,他还有的救,你们不救我来救!”慕玉白嚎叫着,泪水已经彻底模糊了她的眼,她强硬的让士兵把柏立山放下,她拼命的给柏立山做人工复苏,可是那魁梧,强壮且永远能带给她安全感的男人,依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阿山,你回答我啊阿山。”慕玉白趴在地上,趴在柏立山耳边,一遍又一遍呼唤,可是没有人回应她,那张粗糙却温暖干燥的大掌也没有一如往常抓住她,而后一本正经的教育她:“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成何体统。” “啊……”慕玉白将脸埋进早已冰冷的颈窝间,嚎啕大哭,聚满了几十万人的大盛营帐前,回荡着她的哭声,没人说话,也没人打断,直到女人收敛起哭声,从恋人冰冷的怀中抬起身。 她脸上泪痕斑驳,却也不擦,只用能冻住人心扉得冰冷看想楚星顾,用不带任何波澜的声音开口道:“瀚先刚死,高勋定会趁着戎狄群情激愤,在于我们一战,因此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 “你且说。”楚星顾有点被慕玉白吓到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慕玉白,眼神如刀,往日的飞扬神采在几息之间消失殆尽。 “届时,我想亲自上阵指挥,还望殿下成全。” 翌日,头戴白巾的戎狄大军再次逼来,他们对面,大盛军队也一身肃杀。徐连桥伪装成普通兵士站在戎狄的队伍里,不知是他眼花还是怎样,他看见对方的队伍里,有一抹一袭白衣的纤细身影。 战斗的号角吹响,戎狄骑兵率先扬鞭冲杀,厮杀声喊得惊天动地,慕玉白看着这一幕,眼睛却连眨也不眨。 她慢慢扬起手,纤细白皙的手指从孝服宽大的袖子内露出,而后猛地落下,大盛军万箭齐发。 当三波箭雨放完,四十万骑兵嘶吼这冲出阵地,他们跑过是带动一股股的风,扬起慕玉白满身素镐。 “阿山,我来替你报仇啦。”她微微动了动嘴角,小声呢喃着,谁也没有听清她的话。 天启三十二年,戎狄与大盛于北疆一战震惊四方,此一役最终,以戎狄可汗瀚先被杀,戎狄损失惨重,被大盛军队逼退几十里落下帷幕。 ………………………………………………………………………………………… 今天的二更~ 阿山虽然走了,但是还有更好的男人在等着小白,是真的! ... 正文 第七十七章:死得其所 五月的扬水城,正是春夏交界之时,早晚间,城内还泛着丝丝寒意。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横贯扬水城的俪河,娟娟流淌,挨着河沿岸,长满硕大且翠绿的荷叶,其中不少,已冒出嫩白的花苞,铺满沿河两岸。 俪河南岸,两个老妇一前一后从离河不远的一座宅子里走出来,这座宅子被一圈高壮的梨树包围,像是天然的卫士,包围这座宅邸的安全。 先出的老妇梳妆简单,衣着看起来比她身后的那位要好些,神态也更平和。后出来的老妇眉间有深深的皱眉纹,形成一个川字,再加上一双吊梢眼,加上虎背熊腰,身材高大,显得有些凶神恶煞。 两人说笑着出门,同时看见家门口听着的一辆马车,都愣了愣。 “谁家的马车,怎的停在别人家门口。”开口的是那显得凶悍的婆子,她嗓门又大又粗,光听声,会让人以为她是个男人。 赶马车的年轻人没有答话,只是转身撩开马车帘,一个穿着一身孝服,怀里抱着一个包裹严实的圆球,和一根同样用布裹起来的细长物体的女人先从车里钻了出来,紧接着,一个背着一把明显比他身量还要长的斩马刀的男孩也跟着从车里钻了出来。 看到男孩背上的斩马刀,站在门口的两个老妇同时向后缩了缩。 “你们是谁?”那婆子又问,同时站到另一名妇人身前,将她护起来。 穿孝服的女人带着头上戴着孝帽,那孝帽有些大,她不由得腾出一只手,整整盖住她半张脸的帽子,露出一张苍白憔悴的小脸。 慕玉白先对着两人深施一礼,而后冲着被护在婆子身后的妇人喊了一句:“婆婆。” “你喊我什么?”一直未说话的妇人皱着眉,开口道。 “儿媳,拜见婆婆。”慕玉白又是一福,抬眼迎上那妇人的目光。 时间仿佛停在这一刻,不大的朱门前,也没人说话,只留下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毫无预兆的,在与慕玉白对视几秒后,柏立山的母亲孙氏,晕了过去。 一时间,柏府的大门前,陷入混乱。 柏府并不大,陈设也简单,虽比不上大富之家,但也算小康。 府上唯一的丫鬟小芸恶狠狠瞪着坐在她对面,怀里抱着一堆东西,不知在想什么出神的女人,一瞬不瞬。 女人身边还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表情不善,眉眼间透着阴沉的小男孩,一个是低声细语,看着柔弱,却穿着一身官府的瘦弱男人。 小芸的注意力只在这两人身上停了几秒,她更关注的,是坐在中间的,穿着孝服张口就叫她家太太‘婆婆’的女人 “呸!”小芸毫不客气的呸了慕玉白一口,真是晦气。 慕玉白没理会小丫头的无力,这丫头长得眉清目秀,一双不算太大的眼睛滴溜溜转着,看着颇为伶俐。 “你就是小芸吧。”慕玉白语气颇为和善,她本就长得讨喜,嘴角上翘,给人感觉永远一张笑脸,仔细看去才会发现,她其实并没有笑,反而眼底还藏着汹涌的哀伤:“阿山跟我提过你,说你最是聪明,还有一双巧手,吃了你做的东西,别人家的东西,再好,都索然无味。” 小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阿山是谁,仔细想了下,可不就是她家少爷名字里的最后一个字。 “哪来的野女人,真不知羞。”小芸瞪着慕玉白的眼睛里又多了几分怨恨。 “我不是野女人。”慕玉白摇摇头,混不在意小芸对自己的谩骂,反而认真解释着:“我是你家少爷的妻子,你的少奶奶。” “我呸!我家少爷从未娶亲,哪里来得少奶奶。”小芸掐着腰,指着慕玉白的鼻子,一副准备开骂的架势:“总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主动凑上来,小心一会儿吴妈那大棒过来,帮你打出去。” 慕玉白静静看着小芸,端详半晌,浅浅点了点头,道:“甚好,甚好。” “好什么好!”小芸肚子里的火气更大了,这个女人是不是有毛病,她都这骂成这样了,她不仅脸不红气不燥,还夸自己好,难不成脑子有毛病。 “你得气势,很好。”慕玉白认真解释,小芸听了后,一副活吞了一百只苍蝇的表情,看得坐在一旁的韩不错直想笑,随即心中又升起一股悲哀,换做是从前的慕姑娘,早该跳起来和这小丫头对骂了吧。 可惜啊…… “小芸,不得无礼。”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从大堂外传来,声音的主人也很快出现。 孙氏是被吴妈扶进来的,今早见是还神采奕奕的中年妇人,不过几个时辰没见,便苍老了许多。她在吴妈的搀扶下,目不斜视的走到上座做好,这才把冰冷的,看不住哀乐的目光投向慕玉白:“你说,你是山儿的妻?” 慕玉白没答话,她走到大堂中间,孙氏面前跪下,而后将怀里抱着的两样东西,整整齐齐摆在众人面前,而后一点点拆开。 小芸看着慕玉白不疾不徐的动作,见她先拆开圆形包裹,是个漆黑的坛子,再拆长条形的那一个,是一柄剑,她家少爷的贴身佩剑。 见了这两样东西,吴妈和小芸的脸,在也绷不住了。 慕玉白倒是没什么反应,拆好这样两东西后,她规规矩矩给孙氏磕了三个头:“边关路远,儿媳只能带会夫君的骨灰与贴身佩剑,从今后,便由儿媳代替夫君来孝敬婆婆,颐养天年。” “你个贱女人,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家少爷英武不凡,怎么会……怎么会……”小芸始终没说出,她捂着脸呜呜哭着,吴妈则背过脸去,使劲用粗布帕子擦脸。 “柏夫人。”韩不错从椅子内起身,走到孙氏面前,行了个礼:“咱家乃是四殿下身边的典簿,奉四殿下命,护送慕姑娘回来,此一役,柏守备在屡立战功,殿下已现已回京为柏守备求赏,想必封赏的圣旨不日将送至县府,由知县大人送来。” “好,好。”孙氏轻轻拍了拍太师椅的扶手,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在听完韩不错的话后,又白了几分:“吾儿为国捐躯,死得其所。” ………………………………………………………………………………………… 今天的第一更,稍后还有,千万不要错过! ... 正文 第七十八章:守 “可是这个儿媳,我是万不敢认。”孙氏话锋一转,冷眉看向慕玉白:“你与我儿既无媒妁之言,又未过六礼……” “这点请柏夫人放心。”韩不错打算孙氏的话,从袖子里掏出一封卷轴:“说媒的是太常寺少卿段昂以及武显将军龙勇,赐婚的是四殿下,一应礼数齐全,慕姑娘的嫁妆,也会随封赏一同送来。” 韩不错话说得委婉,可意思表达的很明白,慕玉白这个儿媳妇,不是孙氏想不认,就能不认得了的。 听着韩不错阴柔语气中,毫不掩饰的威胁,孙氏身后的吴妈瞪大眼,粗着嗓子嚷道:“你以为搬出这么些个官名,我家太太就会怕你不成。” “不是要柏夫人怕我。”韩不错浅浅笑了笑:“慕姑娘与柏守备的婚事,是有军中几十万将士们做见证的,慕姑娘亦随柏守备在战场上厮杀过,甚至甘冒生命危险替深入戎狄,做四殿下的说客,能拿下瀚先首级,有慕姑娘一大半功劳。我与柏夫人说这些,不是威胁您认了这儿媳,而是想告诉柏夫人,有情人未能成眷属,已让兵士们伤心,您不认她,可是会让将士们寒心。” “四殿下也说,能教养出柏守备这般顶天立地男儿的母亲,自然也不会拘泥于三礼六聘的俗礼,拒如此佳媳于门外。” 韩不错不愧是宫里的老人,连哄带吓,红脸黑脸都让他唱了一遍,让孙氏再找不到拒绝慕玉白的理由。 慕玉白跪在那里,至始自终一言不发,只静静盯着装着柏立山骨灰的坛子发呆。 这时,祁峰也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孙氏面前噗通跪下,使劲磕了三个响头:“柏夫人,我这条命是柏师父和慕姐姐从战场上救的,现在师父不在了,请让我留下来,替师父尽孝!”说罢,他又一个接一个的磕起头,每一下都重重砸在地上,很快,地面上就出现一团红印。 “小峰!”祁峰的动静,终于把慕玉白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手足并用爬到祁峰身边,拽住还在猛磕头的孩子。 果然,祁峰的额头上已血污一片。 “呵,连苦肉计都用上了?”孙氏坐在上座,垂下眼睑,冷眼观者,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不是苦肉计。”慕玉白将孩子搂进怀里,仰起脑袋,以同样冷淡的语调回应:“柏立山是为国捐躯,不是为我,我慕玉白不欠他。我二人虽已有赐婚,但还未完婚,我如随四殿下回京,必有更好的前程,我慕玉白不走投无路。我就是爱他,想生活在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想替他每年六月为父亲扫墓,辞旧迎新时替他陪在母亲身边。我不会成为您的累赘,只是想能更接近他,等他哪天回来时,能看见我在这里,就够了。” 慕玉白说完话,大厅内没人再开腔,韩不错知道慕玉白说得句句属实,也是因为如此,他对慕玉白更是尊敬有加。 他见过那么多皇亲贵胄里,没人能做到这点。 “你是北疆人?”许久后,孙氏才又开口问道。 “不。”慕玉白摇摇头,孙氏的问题让慕玉白又回想起两人初次见面的场景,那时柏立山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望着她,她则一脸懵逼,各种出言谩骂,“我是阿山,从战场上捡回来的。” 不过是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她怎么觉得像是好几年前发生的一样。 “那就还是欠了他的。既然欠了,就留下来,慢慢还吧。”孙氏一抬手,示意吴妈扶自己离开。 小芸气鼓鼓的跟在两人后面,也出了大堂,留下慕玉白几人,松了口气。 她,留下了。 柏府是套二进的院子,府里除了孙氏这一个主子外,就剩下看门的老刘头,以及伺候孙氏的吴妈和小芸这一老一小。 老刘头住外院,内院除了孙氏的主卧,吴妈小芸一间外,还剩下柏立山的房间以及一间客房。 慕玉白原想带着祁峰一起住柏立山那间,但韩不错再三强调大盛不比军营,可事从权宜,便让祁峰去住了客房。 当慕玉白推开那扇简朴的木门,踏入柏立山的房间时,眼眶不由自主又红了。 房间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构成房间的全部,就如同柏立山那个人一样,简简单单,却又一切刚刚好。 “太太,您就这么轻易让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住进咱们家啦?”小芸的声音从孙氏的房间内传来,很快,吴妈喝止住了她。 “小峰,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慕玉白在床边坐下,摸着柏立山曾睡过的床铺,对祁峰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这是这里的人不欢迎我们。”祁峰其实是不愿意慕玉白来这里的,他想去京城,去哪里未来才能更宽广。 “傻孩子,头还疼不疼?”慕玉白摸了摸祁峰额头上,已经处理过的伤口:“下次别这样了,知道吗?” “我们为什么不去京城,柏师父在那里也有房子,我们可以住那里。”祁峰坚持道。 “可这里才是阿山的家啊。”慕玉白将孩子轻轻拦入怀内:“没有亲人在的房子,再大,也不过是房子,是个名词,而是能为我们遮风挡雨的家。” “再说,柏夫人也不容易,青年丧夫,中年丧子,刚听闻自己孩子去世的消息,就让她接受我们,是我们太强人所难了。”慕玉白揉揉男孩的小脑袋:“阿山告诉我,柏夫人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跟在她身边的吴妈也好,小芸也好,你早上见到的那个聋哑老伯伯也好,都是柏夫人救回来的。更重要的是,柏夫人更明大义,听闻儿子在战场上殒命,没有呼天抢地,而是拍掌称赞儿子死得其所,这样的胸怀,我们都要学习。” “她明白有国才有家的道理,柏立山为守国而死,柏夫人为守家连遭丧夫丧子之痛,现在,换我们来守着这为英雄的母亲,可好?” ……………………………………………………………………………………… 我跟你们保证,不会再有你们喜爱的角色狗带了,真的!真!的! ... 正文 第七十九章:三婶 慕玉白早上带来了柏立山战死的消息,在韩不错的安排下,中午,柏家就祭起了灵堂,下午,柏家的一众亲戚们,便一个个登场了。 柏立山和慕玉白聊过自己的家庭,自然少不得要聊家族,当时男人就说了三个字‘少接近’,对于这群亲戚到底什么样,慕玉白就了然于胸了。 “哎呦~我命苦的老嫂子喲~”一个********哭天抢地的走进灵堂,那悲痛欲绝的架势,硬生生将柏立山的亲妈,从头到尾保持沉默但始终没有流泪的孙氏给比下去了:“老天怎么这么不长眼喲~” “三弟妹,山儿喜欢安静。”孙氏开口淡淡说了一句,她这三弟妹的戏,就不知道该怎么演了。 好吐槽,慕玉白默默get。 “早知道这样,当初我拼了命,也要求我家三爷,拦住山儿,不让他从军啊。”那美妇擦擦眼泪。走到孙氏身边坐下,同时不忘打量跪在装着柏立山衣冠冢旁边的慕玉白。 “山儿是战死的,值。”孙氏轻轻巧巧一句话,又把美妇给堵回去了。 “对对对,山儿是为国捐躯,是大英雄,朝廷一定会为山儿追封,到时……” “报效朝廷,是山儿的本职,他不求什么赏赐。”孙氏直接打断对方的话:“三弟妹,你身子虚,还是快回去休息吧。” 雾草!这么直接就送客了!三句话之间,孙氏就成了慕玉白心中的偶像,婆婆你碉堡了你造吗? “也就是你心好,儿子死了还记得你弟妹我身体弱,往后,家里没了男人照应,你可该怎么办啊。”连续被呛,美妇的戏,有点演不下去了。 “没事,我还有儿媳。”孙氏轻描淡写一句,顿时,随着美妇而来的一群丫鬟婆子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慕玉白身上。 啧……婆婆你是在考验我的能耐吗?慕玉白心中有些胆怯,比起玩文字游戏,她更擅长真刀真枪唉。 “儿媳?山儿什么时候娶了媳妇了?”美妇明知故问。 “玉白,这是你三婶。”孙氏简单介绍了一句,慕玉白认命的从地上站起来,同时不忘拿起一直摆在自己身侧的柏立山的佩剑抱在怀里。 “见过三婶。”来之前,她可让韩不错特训了一下礼仪,宫里老人教导的果然不错,即使慕玉白啥也不懂,现在行起礼来也是有模有样:“我与夫君在战场上相识,由四殿下赐了婚。”说罢,慕玉白还不忘摸了摸那柄阴森的长剑。 “在战场上相识?”美妇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八度,她来之前可是打听好了的,柏立山在北疆认识了个女人,并且成了亲,但没说是战场上啊。 “是,因与夫君有共患难,共抗敌的情谊,便许了终身。”说完,慕玉白又摸了摸剑。 “我姐姐可厉害了,戎狄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四殿下还说,有她一人,足以抵挡十几万戎狄大军。”祁峰适当的助攻了一把,美妇的脸色,变了。 慕玉白来之前也打听好了,柏家虽早已分家,但柏立山的父亲却还有两个兄弟,其中三弟爱名,却又贪生怕死不愿从戎,便一直在家苦读,希望能考取功名,奈何他们家天生没有读书命,柏立山的三叔今年五十有余,依旧是名童生,连秀才都没考上。 “我怎么不知道女人都可以上战场了?”美妇怒了,这个女人是想吓唬她? “我一开始也有顾虑(才怪)。”慕玉白继续低眉顺眼的答道:“但四殿下说,能对抗十几万戎狄的女人,为何不能上战场?(他根本没说过)”慕玉白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韩公公,麻烦您把我的见面礼拿上来。” “喏。”一直站在灵堂角落的韩不错配合的演着,同时端出来一个方形匣子,递到慕玉白面前。 “公公?”美妇有点混乱,这个公公,是她理解的那个公公吗? “咱家是四殿下身边的典簿。”韩不错毫不吝啬的又介绍了一遍自己,不过这次他故意加重了‘四殿下’几个字。 听闻韩不错的官衔,美妇又愣了愣,她家老爷可没少给自己科普各种官名,典簿可是正六品,比县太爷官还大,这小丫头能使唤宫里来的六品官儿?这丫头什么来历,难不成是哪家将军的女儿? “这本是夫君特意为三叔三婶准备的凯旋礼物,但现在只能由我送了。”慕玉白接过匣子,同时顺手打开,里面装着一柄她随手从战场上捡回来的,残破不堪的戎狄人必备款弯刀:“这是夫君杀了一名戎狄万夫长后,得到的弯刀,四殿下曾拿着它在三军前赞赏了夫君,还把他赐予夫君,夫君不敢一人独享这荣誉,想着把这份殊荣赠予族里。”慕玉白继续胡编,韩不错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内里,快要憋笑憋出硬伤了。 慕姑娘,果然适合真刀真枪的厮杀。 “这是……四殿下赏赐的?”美妇的声音有些发颤。 “还望三婶不要嫌弃。” “怎么会,难为山儿远在北疆还想着族里,快,小莲,快把刀收起来。”美妇的声音有些激动。 “山儿自是好的。”孙氏抬起眼,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慕玉白:“天色也不早了,三弟妹还是快回家休息吧。” “唉……我可怜的老嫂子啊。”又假模假式的擦了擦泪水,美妇便给柏立山上了柱香,离开了。 “既然是殿下赏得东西,你怎么能随随便便送给那种……那种……”待美妇离开,芸儿气得直跳脚,张口骂道。 “芸儿要是喜欢,我马车里还有一堆这种东西。”慕玉白重新跪回自己的位子:“若是嫌不够,我再带芸儿去战场上随便拿,若非要四殿下拿过的,我就给他寄一批过去,让他挨个摸完再送回来。”慕玉白混不在意的回应,同时心中默叹,这个芸儿还真是,凶悍有余,灵力告急。 ………………………………………………………………………………………… 其实这算第二部~ 今天只有一更啦~ ... 正文 第八十章:生活的战场 送走了柏立山的三婶,一直等到晚上,也没见到他大伯一家露面。 不过慕玉白也不特希望见到另一波极品,她只想安安静静给自己的夫君守个陵。 在大盛,守陵一般需要三天。白天在灵堂,晚上可以回去休息,但要确保灵堂内的长明灯不灭。 跪了一天,慕玉白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能安安静静的与柏立山以及他母亲同时待在一个房间里,让她觉得很安心。 于是到了该休息的时候,老夫人坐在棺材边一动不动,少夫人跪在棺材边一动不动,任谁劝都不行。 慕玉白就这么在灵堂里跪了三天,不吃不喝不睡,奇怪的是她一点也不觉得累。 期间又有很多人来给柏立山上香,这些人多半是柏立山的朋友,有的上柱香就走了,有的会同孙氏说一句:“伯母以后有困难直接来找我”云云。 慕玉白这才明白人死如灯灭这句话后一层的意思,前程往事,死了,前尘往事也都对最后一缕残烟一般,散了。 “山儿不是很爱交际。”第三天晚上,当灵堂内,又仅剩下慕玉白与孙氏时,孙氏开口对慕玉白说了三天来的第一句话:“他的朋友也不多,以后在我这儿遇到难事,你只能自己解决,没人帮的了你。” “您说的不对。”慕玉白摇摇头:“阿山在军营里有很多兄弟,都是过命的交情。而且,我能遇到的,需要人帮的麻烦,那些人,也帮不上忙。”慕玉白如是回答。 灵堂内,再次归于安静。 第四天的下葬,也是韩不错安排的,这一次县太爷也来了,他身边站着柏家三叔三婶,县太爷一出面,一直未露面的柏家大伯也被终于冒泡,打卡,当然,与其说吊丧,这群人更像是在做戏。 下葬结束后的事,慕玉白就不知道了。 她在动土下葬的时候晕了过去,三天后才转醒。 “白姐姐。”祁峰一直陪在慕玉白床边,见慕玉白醒了,赶忙上去扶她坐起:“渴不渴,饿不饿?” “我睡了几天。”慕玉白一张口,声音哑得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三天。” “这么久啊……”慕玉白颇为感慨,打破她最长的昏睡记录了呢。 “大夫说是前几天不眠不休累着了,好好休息几天就好。”祁峰绷着小脸,一脸严肃的瞪着慕玉白,守陵那几天他天天一到点就劝她睡觉,可都被她回绝了,让她吃东西她也就敷衍的吃一点。 她就这么爱柏立山,爱他爱到准备死在灵堂里,和那个男人一起去底下双宿双飞? “这几天都是你在照顾我吗?”慕玉白知道自己这次可能有点过火,立刻以讨好的姿态抱住祁峰:“还是我的小峰峰对我好。”说罢,她便在祁峰左右脸颊各亲了一口。 但这并没有让祁峰的脸色有所缓和,不知怎么的,慕玉白感觉,他的脸色,反而更臭了。 “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只是前几天我真的不觉得累嘛~”慕玉白手不老实的又捏了捏男孩漂亮的鼻尖:“我能只能送阿山到这了,所以不想浪费与他共处的一分一秒,小峰峰你这么乖,一定能理解我的吧。” “饿!不!饿!”祁峰被慕玉白这一连串撒娇**弄得相当没脾气,只好在心中暗暗翻白眼。 “饿。”知道祁峰这是原谅自己了,慕玉白舔着脸笑了笑:“我想喝粥,什么都不加的白米粥。” “好,我去给你做。” “唉?怎么是你做,小芸呢?”慕玉白拉住转身就要走的祁峰,不解的问。 “小芸说了,她只给柏家人做东西吃。”说到这个,祁峰忍不住挑挑眉,想看慕玉白的反应。 “我是柏家人啊。”睡了三天,慕玉白脑袋有点卡克,在看到祁峰回应的‘显然不是’的表情后,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定是孙氏授权的。 “那你会做饭吗?”慕玉白有点心虚的接着问,她可不会做饭啊,在现代她从没下过厨房。 “会。”祁峰看出了慕玉白的心虚,毫不掩饰鄙夷的答道。 祁峰出去后没多久,韩不错就进来了,和慕玉白简单交代了几句,他表示,自己该回京了。 “这段时间,多谢韩公公的照拂。”慕玉白认认真真的跟韩不错行了个礼。 “哪里,是咱家要谢过姑娘才是。”韩不错回礼,眼眸间满是诚恳:“要多谢姑娘帮殿下解了眼下的困局。” 说罢,韩不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看起来颇有分量的钱袋递给慕玉白:“这些姑娘先拿着。” “谢啦~”身无分文的慕玉白也不客气,接过钱袋就道谢,这时候她可没有条件玩面子,装清高,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我本想给你安排几个照应的丫头,但都被柏夫人给打发走了,日后有什么事,你就用信鸽传信给我,鸽子在祁峰那里,那小孩很会养。”韩不错继续交代,要不是殿下着急召自己回去,他真想多留几天,他在大盛军营了照顾了慕玉白这么长时间,发现这女人对生活上的事一窍不通,让人担忧。 “这里离京城带有好几天的路吧,你不怕它飞到一把被人射下来煮汤?”慕玉白忍不住好奇问。 “呵,它机灵着呢。” 送走了韩不错,慕玉白晃悠着去厨房找祁峰。 第一次真正见到土堆起来的灶台,慕玉白表示十分新奇,想尝试着亲自动手添柴火,却差点没把衣服烧了,结果被祁峰毫不客气的赶出厨房。 米粥很快就端了上来,慕玉白狼吞虎咽的吃完,又想主动请缨去洗他们积攒多天的脏衣服。 在没有自来水和洗衣机的古代,面对手动的水井,和搓衣板,她又两眼一抹黑,不知该如何下手。 结果自然是被祁峰狠狠鄙视一番后,赶到一边,自己去洗。 唉……慕玉白坐在院子里,看熟练的替自己衣服的小小身影,心生感慨,谁说战斗结束了啊,她生活的战役,这tm的才刚刚开始啊! ………………………………………………………………………………………… 小日子开始啦~ ... 正文 第八十一章:求学 如果说在大盛军里只是凑合着讨生活,那么来到扬水城的柏府,慕玉白总算是正儿八经开始过起了日子。 吃喝拉撒每一样都得好好习惯。 以前连菜市场门朝那边开都不知道的慕玉白,也开始每天一大早爬起来,随着孙氏和吴妈一同出去买菜。 孙氏在这里住了一辈子,和买菜的都算是老相识,一脑袋红色短毛的慕玉白第一天出现时,便在小小的扬水城街道上,引起不少人注目。 不少人都以为她是孙氏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孤女,但被告知她是柏立山在北疆娶的媳妇之后,商贩们的心中的八卦之火就被熊熊燃起,开始各种询问北疆的事情。 女人们爱听将军们的英勇事迹,男人们爱听大盛打退戎狄的细节。 慕玉白避重就轻的一一回答,原本半个时辰就能买完的菜,硬生生拖了三个时辰,大家才意犹未尽的放这对婆媳回家。 “山儿……是不是经常受伤?”在回去的路上,孙氏同慕玉白说了她来之后的第二句话。 “阿山很会保护自己。”慕玉白回答着:“我就见他受过一次伤。”只是仅那一次,就要了柏立山的命。 古代人的生活很无趣,买完菜后,孙氏便不再出门了,一天其他的时间里,她都坐在院子里做女工,有时候是绣帕子,有时候是纳鞋底,做得最满意的,她便会让吴妈拿去卖了,权当贴补家用。 通常情况下,她一做就能做到傍晚,期间除了和吴妈简单交谈几句,其他时候基本不说话。 寻常人家要求媳妇的晨昏定省她也都给慕玉白免了,饭也是各吃各的,衣服是各洗各的,除了用一下祁峰劈的柴以外,这对婆媳更像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两个陌生人。 知道孙氏可能是一时半会还无法接纳自己,慕玉白也并不强求对方能与自己有多亲密的互动。 在摸熟这个时代的人是怎样生活之前,她都非常忙碌。 第一样,就是给自己和祁峰置办了些日常衣服。 她现在手边总共有三套衣服,一是一直穿在身上的孝服,一是胡景铭送的红色裙子,一是一直在军中穿得那套男装。 这三套都不适合日常穿,她就带着祁峰去了成衣铺,给祁峰买了两套素色的衣服,给自己买了三套能够来回替换的白衣。 买完衣服后,慕玉白第二件要忙的,就是祁峰的上学问题,她发现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祁峰之前,并没有受过什么教育。 扬水城不大,私塾也就几家,没什么太好的。通过和菜市场的小贩们一番打听,她最后选择了河北边的一家名曰义塾的小私塾。 义塾里总共两位先生,年长一点的先生名叫曹束,是个老秀才,考了几次科举后,自觉自己确实不是读书的料后,便毅然决然回家开了间私塾,过起了安稳的小日子,一开始他也授课,后来请了另一位先生后,他便做了甩手掌柜。 年少一点的先生叫公孙泱,倒是有点才,十三岁的时候就成了扬水城三十年来最年轻的童生,但就在他准备向最年轻的秀才发起挑战的时候,他爹娘因一场意外双双殒命,自此,他便再不考功名,转而成了扬水城最年轻的教书匠。 慕玉白倒不要求祁峰能靠读书升官发财,一路逆袭,最终赢取白富美,成为人生赢家,她只想找个人品好的老师 人品怎么判断?当然看大众口碑,这也是慕玉白选择义塾的原因。 公孙泱,是个口碑想当不错的老师。 对任何人都谦逊有礼,待人总是礼让三分。街坊邻里找他帮忙,只要能帮的他从来也都不拒,有空的时候也会帮人写写家书,教没钱上学堂的孩子认字,总之在菜农们眼里,他就是一个好人的完美代名词。 一时的好人可能是装出来的,但公孙泱自小就生活在扬水城,也是街坊邻里看着长大的,能一装就装二十几年也是种本事。 听闻公孙泱种种之后,慕玉白立刻做了决定,就把祁峰送公孙泱手下去念书! 吃了午饭,小芸兴冲冲跑进屋里,同孙氏还有吴妈八卦道:“太太,那人带着孩子去了义塾。” “你管她作甚。”吴妈呵斥小芸,要说孙氏只是无视慕玉白,吴妈是简直拿她当空气。 孙氏躺在塌上闭目养神,她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在心中想着,倒是会挑。 义塾在河北边,从柏府走过去,大约要二十多分钟,在慕玉白看来,不是多长的路,加之一路上要经过闹市,祁峰即使一个人上下学倒也安全。 在现代看惯了小学生被袭事件,慕玉白下意识也担心起祁峰的安全问题,忘记她的这位弟弟,可是刚从战场上下来,能与柏立山交手,且有一身的怪力。 “一会儿去了,一定要有礼貌。”慕玉白捏捏祁峰的下手,嘱咐道:“别老冷着脸,像头小狼崽子似的,看着吓人。” “白姐姐你不是也不笑。”祁峰仰着小脑袋,望向慕玉白,毫不客气的反呛。 “你别跟我比,我是刚死了男人的寡妇,整天见人就笑,还不得被人指着鼻子骂荡·妇。”慕玉白揉了揉祁峰的小脑袋,解释道。 “但是你对我也不笑。”而且你还没跟他成亲呢,也不算寡妇,祁峰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呦呵~在这等着我呢。”刚才还揉脑袋的手,现在改捏起了脸蛋:“我都说了,我刚死了男人。” 感觉自己累感不想笑了。 接下来的路,两人都没再说话,庆幸的是很快就到了义塾。 义塾虽离闹市区不远,但用篱笆隔开了街道与教室,颇有点闹中取静的味道。 慕玉白牵着祁峰走进去的时候,有几个男孩正在院子里贴着墙玩倒立,其中一个小胖胖摇摇晃晃的,明显快要支撑不住了。慕玉白瞧着新奇,忍不住低声问祁峰到:“唉?你们这个时代的的体育课,流行玩倒立?” ………………………………………………………………………………………… 继续求票票~~~~~ ... 正文 第八十二章:能用钱解决的都不叫事 祁峰懒得理慕玉白,一看就知道这几人是在受罚。 毫不在意祁峰对自己的冷淡态度,慕玉白依旧悠然的牵着他,朝教室的方向走去,靠近后,她便听见一个年轻且清朗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是公孙泱在上课。 慕玉白站在门边,也不敲门打断,就这么静静等了半个时辰,屋内人终于收起书本,对屋外倒立的五个男孩道:“你们可知错了。” “知,知错了……”几个孩子早累得瘫软在地,此时回答也是有气无力,声音小的根本传不到屋里去。 本着随手传递正能量的态度,慕玉白开口替他们答道:“他们知错了。” 忽然听到女人的声音,屋内空气一滞,而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俊朗男人出现在门口,用疑惑的口吻问道:“您是?” 慕玉白对着公孙泱行了个礼:“我乃是河南柏府的新媳慕玉白,初到扬水城,听闻先生学富五车且为人刚正,特携幼弟祁峰,来先生门下求学,还望先生不弃,能收我这弟弟做学生。” 柏府在扬水城有三处,柏家大爷和三爷住河北,二爷住河南,这是大多数扬水人都知道的事情。 说完,慕玉白摇了摇捏着祁峰的手,示意他快行礼。 不情不愿的,祁峰行了个礼,他才不想要这么个弱鸡当自己的师父。 “你弟弟姓祁?”饱读诗书的公孙泱自然知道这个姓代表什么,当即心中对这对姐弟疑惑更甚。 “我们刚才北疆回来。”慕玉白并没有对公孙泱的反应表示不满,生活在南方的大盛人,很少能接触到流民,有些人不知道祁姓代表什么,就当祁峰是个伶俐的小男孩,而知道的,如公孙泱这般只简单的询问一番,在慕玉白看来,已经是非常客气了。 “原来这位嫂子便是大家口中,柏家的女英雄。”公孙泱恍然大悟,连忙见礼。 扬水城不大,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极短时间内扩散开,尤其柏立山的葬礼,更是有县太爷出面参加,一时间就成为群众们茶余饭后的最佳谈资。 而柏立山在北疆娶得这位媳妇,也因为“一个人能徒手扔飞几十斤重的大汉”,“徒手打死过马”,“皮厚的可以用胳膊磨刀”等传闻,被大家误以为是彪形悍妇,也是因此,当她第一次随孙氏出现在菜市场时,大家无论如何也没将这娇滴滴的小女子,与柏家的新媳妇联系到一起。 “先生过誉,我可当不起英雄二字,他哥哥才是。”说着,慕玉白用手揉了揉祁峰的脑袋。公孙泱顺着慕玉白的动作,再次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孩。 表面看着是个老实的,可眼底的一股狠劲,确实怎么藏也藏不住。 都说流民想要活命就得如狼似虎,如此看来倒是真的。 “义塾收徒,向来是曹先生做主,今日曹先生正巧在熟里,柏家嫂子且随我来。”说罢公孙泱又对慕玉白行了个礼,接着,扭头对那几个瘫在地下的孩子道:“今天的功课可都知道了?” “知道了。”其中最瘦的一个孩子有气无力的回答。 “那好,明日交两份上来,若没有,明日就顶着缸再上一节课。” 公孙泱的话音未落,几个孩子的小脸瞬间都白了。慕玉白饶有兴趣的盯着眼前这一幕,在心中对公孙泱手无缚鸡之力弱书生的形象改观不少。 挺厉害的嘛。 教训完孩子,公孙泱便引着慕玉白朝里走。 一学堂的孩子瞪大眼睛瞅着这位他们父母嘴里,比男人还厉害的女人,瞅了半天才发现,除了头发的颜色怪了一点,其他哪里都很正常啊。 慕玉白自然察觉到了这么目光,她扭过脸,朝孩子们淡淡点头示意,拉着祁峰一路走得从容。 找到曹束时,他正在跟自己对弈。慕玉白不懂围棋,但从曹束的神态可以判断,显然他的右手厉害一点。 “曹先生。”公孙泱喊了一声,打断曹束的自嗨:“柏家少夫人,想让其弟入学,您看……” “不接。”曹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回绝:“还有几个月就秋试,哪有那闲工夫教一个新丁。” “可是……”公孙泱也没想到曹束会回绝的如此爽快,颇有些尴尬的瞥了慕玉白一眼。 慕玉白摇头示意公孙泱无妨,她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慢慢走到棋盘前,将东西直接放在曹束的棋盘中央。 手再拿开的时候,黑白交汇的棋盘上,多出一块闪着润泽光芒的金锭子。 她来之前还打听了一下,曹束为人虽没什么其他坏毛病,但有一弱点,贪财。 钱能解决的事都不叫事,这是慕玉白做生意的姑姑告诉她的至理名言,并且,她也这么坚信着。 “原来是柏家娘子,稀客稀客。”曹束大手一挥就将金锭子纳入袖中,而后起身向慕玉白见礼。 “哪里哪里。”慕玉白还了个礼,随后将祁峰推到曹束面前:“家弟日后,还要劳烦先生多照应一二。” “娘子客气了,教书育人,乃是我等分内之事。明日,就让小公子来吧。” 就这样,祁峰读书的事,就这么愉快的定下来了。 “我不喜欢念书。”在回去的路上,祁峰向慕玉白抱怨,他想练功夫,那个小白脸弱·鸡教不了他,那个贪财的弱·鸡也教不了他:“也不喜欢那个曹束。” “姐姐不求你日后考取功名,但你总不能一辈子做个文盲吧,姐姐还指望你多学点字,能回来教我呢。”慕玉白停下脚步,把祁峰拉到路边,站在树荫里跟他谈心。他们出门的时候是晌午,事情办的快,离开义塾的时候还是晌午,大太阳顶在头上,孩子已被晒出了一头汗,慕玉白有些心疼的替孩子擦擦汗,又道:“再说,你干嘛不喜欢曹先生,和用钱交流的人相处,真是世界上最轻松的事儿了呢。” ………………………………………………………………………………………… 我得了一种记不住名字的病,连我自己写的人物,我都记不住名字! ... 正文 第八十三章:为什么读书 从家出来时还没到午饭点,从义塾里出来后,慕玉白有点饿,便拉着祁峰走进传闻是扬水城最好的一间馆子里。 慕玉白随便点了几个菜,一尝,味道是不错,但总感觉比不上祁峰做的好吃,有些惋惜道:“没小峰你做的好吃。” “那我以后上义塾,你午饭怎么办?”祁峰对于自己就这么被扔去学堂,有些不甘心,决定换种方式说服慕玉白,让她放弃这个念头。 “没事,我可以等小峰你放学回来做。”慕玉白扒拉了两口米饭,一脸小样我还不知道你心里那点花花绕的表情。 “白姐姐,我觉得你也该学着自己做饭了。”眼瞅着对方将做饭这么大一包袱丢给自己,祁峰有些不愿意。 你让我读书是为我好我就认了,我读完书你还让我给你做饭吃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小峰你这是嫌弃姐姐了吗?”慕玉白放下手中的筷子,神色戚戚然:“你不是说,即使以后娶了老婆,也不会不要姐姐的吗?现在不过做个饭……就不愿意了?” 祁峰满头黑线,这是两回事好不好。 “我不是嫌弃你。”祁峰小大人似的叹口气:“如果我以后不在了,你怎么办?” “外面的饭菜虽没有小峰做的好吃,但我也是可以勉强吃的。”慕玉白伸手捏了捏祁峰精致的小脸蛋,毫不在意男孩眼中的鄙视,说道。 这一局,祁峰败。 吃完饭,慕玉白又拉着祁峰去了趟文具店,购置了两套笔墨纸砚,一套给祁峰用,一套留着她自己用。 经过几日对房间的探索,慕玉白发现柏立山估计也不是不爱读书的主,他房间内除兵书外的书籍几乎崭新,书桌上的墨也早已干了根本不能用。 师徒二人在这一点上,真是高度一致。 买完笔墨纸砚后,慕玉白又拖着祁峰去了趟博雅书局,将公孙泱给得书单上的书都买了一遍,慕玉白顺手还买了几本兵书。 两人怀里抱得满满当当的回到家时,小芸正在用拍子拍打晒在院子里的被子,看着姐弟二人回来,习惯性的冲他们翻了个白眼。 “小峰,你觉得小芸怎么样?”慕玉白低下脑袋,压低声音问祁峰。 小芸虽说凶悍,但其实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和祁峰站一起,也就比男孩高半个脑袋。 但单看祁峰现在的生长速度,慕玉白估摸着,过不了多久,这孩子就得比自己还高半个脑袋了。 “我不喜欢。”祁峰直截了当的给了答案,抱着自己的学习用具就要回屋。 “那小峰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慕玉白一手抱着东西,一手拽着男孩,将他生拉硬拽进自己房间,好奇的问道:“不喜欢泼辣的,喜欢温柔的?” 祁峰回给她一个你烦不烦的眼神,轻松从她爪子下挣脱,一溜烟跑走。 “哎嘿!”慕玉白瞧着祁峰逃离的背影,心中大惊,军营中的那个贴心小棉袄哪里去了,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小棉袄怎么变熊孩子了,难不成是因为水土不服? 祁峰的变化让慕玉白心中警铃大作,九岁正是小孩性格成型的关键年纪,她可能不能让原本那么好的孩子,在自己手底下长歪了。 思及此处,她赶忙回到房间里,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放放好,去找祁峰聊天。 “小峰,我之前跟你说过,有什么事情我都会告诉你,不瞒着你,同样的,你有什么事,也都要告诉姐姐,对不对。”当慕玉白出现在祁峰房间时,男孩子正在用帕子一下一下擦拭自己的斩马刀。 “我想学功夫。”祁峰知道自己躲不过,干脆实话实说:“我不想念书,我想学功夫。” “你还想回到战场上去吗?”想到那个地方,慕玉白的一双眸子暗了暗,问道。 “想。”男孩清脆而响亮的回答:“姐姐杀了瀚先,替我报了仇,这次我想回去杀了高勋,替姐姐报仇。” “傻孩子。”慕玉白无奈的叹口气,走到男孩身边做好,手掌轻轻拂过男孩手里的兵刃:“这个仇要报也是我来报,哪轮得到你出手。” “今年北疆干旱,戎狄的补给无法支持他们继续将这场仗打下去,但高勋那样的人,肯定不甘心只做一个北疆的王,他想要的更多,不会就么善罢甘休,而在这段期间,你光练武还不够,你还要学习很多军事相关知识,打仗,可不止是冲上战场杀退敌人这么简单,你还要懂谋略,善审时度势,有勇无谋的士兵上了战场,只有死路一条,而你想变得有勇有谋,就必须要多读书。”说罢,慕玉白又给祁峰倒了杯水,送到孩子面前:“所以你知道啦,如果你连字都不认识,还怎么去读兵书,怎么变成以为有勇有谋的士兵呢,对不对。” “我知道了。”祁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变回了之前那副乖巧的模样。 “知道你想学武,姐姐也一直给你打听,但好得私塾先生好找,武术老师难找,你正在打基础,我不想随便找个阿猫阿狗来教你,那是对你的不负责任。” “恩。”祁峰继续点头,慕玉白这点说得他很认同,阿猫阿狗他也看不上。 “再说,姐姐也想拜托你做我的小先生呢。”慕玉白盯着那张眉眼如画的俊脸,忍不住又上手去捏了捏,“姐姐也有很多东西想学,可不能跟你一样去上私塾,所以我们约好,以后公孙先生教了你什么,你就回来教我,好不好?” “好。”祁峰郑重的点点头,“那你若学的不好,我也能像先生一样罚你吗?” “啧啧~这还没开始教我呢,就想着罚我啦。”慕玉白捏了捏祁峰的小鼻子:“搞不好,我很快就能超越你了呢,我的祁小先生。” ………………………………………………………………………………………… 今日上架第一天,所以三更!呀哈哈哈~ 希望大家能支持正版,继续通过起点看《美人善谋》谢谢大家! ... 正文 第八十四章:送礼大军 第二天慕玉白起了个大早。 学堂是辰时开课,也就是早上七点的样子,所以男孩六点半就得从家里出发。她虽然不会做饭,但可以帮着祁峰准备个书包啥的。 吃了早饭,目送自己孩子去上学,慕玉白心中燃起一股骄傲,忍不住对着祁峰的背影喊了句:“好好学习!” “知道啦!”祁峰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背后背着慕玉白给他鼓捣出来的,说是名叫‘书包’的东西。 古代孩子上课,也需要自备文具,可和现代轻便的文具盒想必,大盛孩子要带的东西就复杂很多,光是一方砚台,就让不少体弱的孩子叫苦不迭。 家境好的,可以让下人帮着拎,家境不好的,就只能自己苦兮兮的扛了。 但那玩意在祁峰眼里,根本没什么重量,还不如自己斩马刀的刀柄重呢。 一路快步走到义塾,离老远,祁峰就看到正拿着扫帚在打扫院子的公孙泱。 “公孙先生。”谨遵慕玉白所说的,见到先生一定要有礼貌,祁峰规规矩矩给公孙泱行了个礼。 “是小峰啊,来这么早。”公孙泱冲他和煦的笑着。 “白姐姐说好学生不能迟到。”祁峰亦露出一个可爱的笑脸,全无昨天初见时的那股子戾气。 “你以前可读过书?”公孙泱十分好奇孩子的转变,却也没多想,开口问起了祁峰的基本情况。 “哥哥教我念过一些,段少卿也教我念过一些。”祁峰如实回答:“认得些字的。” “这样啊。”公孙泱不知道男孩嘴中的一些是多少,不过连一本完整的书名也没报出来,他估摸着,这孩子也就零散的认得些字:“你基础差,今日的授课结束后,留下来我给你单独辅导一个时辰了好?” “不行。”祁峰摇摇头:“我得回去做饭?” “嗯?”公孙泱颇为差异:“你做饭?” “嗯,柏夫人不带我们吃饭,姐姐不会做,我要不回去,她就要饿肚子了。”祁峰继续如实回答,他声音稚气未脱,这一翻应答下来,表现的就如九岁孩童无二。 “这样啊。”公孙泱回想起昨天慕玉白的举动,不由得莞尔,一出手就是一锭金元宝,想必她之前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吧。 “那你下午过来,可好,不需要太多时间,每日补习一个时辰,直到你能把《礼孝》上所有的字都能认全了即可。”公孙泱又提议。 “谢过公孙先生。”祁峰又对公孙泱行了一礼,这个男人,还不错。 “那你快些进去吧,第一排右手边的位子还空着,你先坐那里。”公孙泱冲男孩子挥挥手,示意他快进去,自己打扫完卫生,也会进去。 祁峰看了看公孙泱手里的扫把,把背后的书包往边上一丢,道:“先生,我帮你一起扫吧。” 听了孩子的建议,公孙泱愣了愣,心中对祁峰的赞许愈盛:“真是个好孩子。” 送走了祁峰,慕玉白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在院中等着孙氏用好早膳,跟她一起去买菜。 她想好了,今天除了要多买点牛肉外,还要再买一条鱼,给祁峰补补。 经过几日接触,菜贩子都与柏家这位虽然不怎么笑,但待人和气的小娘子熟络了起来。出手大方,从不还价也不斤斤计较,更不会像其他妇人那样挑肥拣瘦,俨然就是大盛好客户该有的样子。 她这副样子,得了吴妈一句“败家”的夸奖,孙氏却依旧不做任何评价。 婆媳二人满载而归时,遥遥望见一向冷清的柏府大门前沾满了人。负责看门的老刘头缩在朱门一角,似是对站在柏府门口的这帮人十分畏惧,小芸倒是不害怕,她叉着腰站在门口,摆出没得我家太太允许,谁都不能进府的豪迈架势。 慕玉白仔细瞅了瞅来人,她都在柏立山的葬礼上见过。以县太爷为首,柏家老大带着自己媳妇和几名老者站在县太爷左手,柏家老三带着自己媳妇和一个小白脸站在县太爷右手,他们身后,是抬着厚重箱子,穿着铠甲的将士。 “这些人你都认识吗?”孙氏对慕玉白说了这些天来的第三句话。慕玉白当然知道孙氏问的不是县太爷和柏家那几位,她点点头:“都认识,是夫君在军营中的战友。” “那便是客了。”孙氏接着道。 “柏家嫂子。”见婆媳二人拎了一手东西归来,县太爷率先迎上来,五月的扬水城并不太热,但他肥硕的脸上,却也蒙着一层汗。 慕玉白有点明白他这一脸汗是怎么来的。 身后站着这么一帮凶神恶煞,换谁,都会被吓出一脸汗。 慕玉白先是给县太爷行了个礼,而后无视其他人,先走到抬箱子的兵士面前,深施一礼:“诸位将军,许久不见。” “慕姑娘如此有礼,真是折煞我等了啊。”带队的守备就是在军营内一直与柏立山同住一帐的楚天,他爽朗的笑了笑,身后一群兵士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们一笑,身上的肃杀之气也缓和不少,让站在周围的人也跟着松口气。 “立山媳妇,这些将军是来送朝廷封赏的。”一直躲在自己相公身后的柏家三夫人李氏怯生生开口,她的目光却集中在几名兵士手中拿的,用红布盖着的牌匾上。 “辛苦诸位将军了。”慕玉白又是一礼,转身用询问的目光看了孙氏一眼,孙氏颔首,站在门口的小芸自行让开,老刘头打开大门。 被晾在一边的众人见这对婆媳全然忽略自己,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但碍于一群凶神还站在这,却都不好发作。 刚从北疆回来的这批人,全都被朝廷封了军功,按照大盛的规矩,军功可以抵命,换言之,他们就是杀了人,也不用偿命。 活得好好的,谁没事爱往刀口上撞呢? ………………………………………………………………………………………… 今天的二更,求订阅,求支持正版阅读! ... 正文 第八十五章:与极品们的斗智斗勇 众人进屋后,先由楚天宣读了圣旨,孙氏接了旨后,抬牌匾的兵士把牌匾抬了上来。 “伯母,这是圣上赐给立山的。”楚天扶起孙氏,指了指牌匾:“要挂在哪里?” 不等孙氏开口,跟着柏家老三柏守义一同前来的一个老头开腔,他由柏守义搀扶着,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出人群,上眼皮耷拉得快能盖住双瞳的小眼,盯着牌匾放出精光:“立山是柏家人,即是圣上赏赐给立山的,亦是赏赐给柏家的,理应将牌匾安置在柏家祠堂,受全族供奉。” “这个不要脸的老头是谁?”楚天用眼神询问慕玉白,对方迅速接收了他的信号,微微摇头:“我也不认识。” “这是我家少爷用命换来的赏赐,凭什么要给你!”最先沉不住气的是小芸,她恶狠狠等着那老头,一副要把对方撕了的样子。 “有你一半的凶悍。”楚天继续用眼神同慕玉白沟通,慕玉白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心想着:“可惜没我聪明。” “哪来的野丫头,竟敢这样同族长说话,来啊,拖下去掌嘴。”柏守义拿腔拿调,一挥手,示意跟在自己身后的家仆上前拿下这小丫头。 几个壮汉呼啦啦就要往前冲,孙氏只看了慕玉白一眼,没再说话。 “大伯喜怒。”慕玉白认命的走上前,挡在小芸和那群壮汉之间,对老头施了个礼:“这小丫头确实厉害,平日里连我这个主子也讨不到好脸色,大伯与族长,就不要与她一般见识了吧。” 言下之意,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们懂伐,我这个主人还没说话,你有什么资格绑我的人? “我可怜的侄媳妇喲~初来乍到要受一个下人委屈,今天你就站在一边,叔叔婶婶替你讨个公道。”李氏笑着也从人群里走出来,走到慕玉白身边,原想要拽着慕玉白胳膊以示亲昵的手,却在碰到慕玉白的一瞬间被翻折过去,疼得李氏一阵怪叫。 “唉唉唉……”慕玉白也像是受惊一般连忙松开钳制住李氏的手,眼中写满歉意:“三婶,我不是故意的,在军营里待久了,习惯了。” 突生这样的变故,别说李氏,连柏守义白守礼两兄弟也吓了一跳,这女人真敢动手? “哈哈哈……一月未见,慕姑娘的反应又快了许多。”楚天极为配合的大笑起来,同时不忘跟县太爷挤眉弄眼道:“慕姑娘功夫了得,之前在军中,三四个兵士一齐上,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他身后的兵士虽都满头黑线,心中暗赞楚守备真能瞎掰,表面上,却也连忙说是。 慕姑娘手段了得,若当她是好欺负的弱质女流,这帮人可就大错特错了。 不给柏家大老爷以及那什么族长发作的机会,慕玉白慢悠悠走到牌匾面前,盯着红绸子看了看,转身对两人露出一个颇为苦恼的表情:“圣上赐下牌匾,本是件光宗耀祖之事,媳妇也不敢擅自将其私藏,只是……” “只是什么?”族长急忙追问。 “只是怕着牌匾不适合挂在族中。” “有什么不合适的?”这次追问的,是跟在白守礼身后的另一个老头。 慕玉白摇摇头,没说话,她一把拽下搭在牌匾上的红布,露出被遮盖住的金灿灿的牌匾,原以为上面会写着‘一门忠烈’等字样的众人瞪大眼睛看着匾额,嘴巴像吞了鸡蛋一样大张。 匾上写得字,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救命之恩。牌匾上写着这四个字,救命之恩。 “在战场上为国捐躯的男儿岂止我夫君一人,若要挨个封赏,怕是把圣上累死,也写不完那么多牌匾。夫君他能得此殊荣,是因为他用自己的命换了四殿下的命,我回来前,殿下对我说,夫君这份救命之恩他没齿难忘,即使无法为他加官进爵,也定会对我有所承诺,让夫君在九泉之下安心。”说着,慕玉白伸手轻抚过匾额,感受手指上传来的上等红木的细腻纹理:“所以这牌匾,与其说是圣上的赏赐,更是四殿下对我的承诺,我若将这承诺转送于族里,传到殿下耳边,怕是会让殿下误以为我不重视他的承诺,或者只当他说过的话不过是一张牌匾,惹得殿下不快。” 歪理!胡说八道!族长气得直发颤,拄着拐杖的手狠狠敲打地面。 “再说,这匾额是我大哥用命换来的,凭什么摆到一群根本连战场都没上过的人面前。”楚天的副手适时嚷嚷了一句,不少兵士也跟在他身后附和。 至始自终没刷出存在感的县太爷则在一边不停的用帕子擦汗,这柏老二家的两个寡妇,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不能惹,以后千万不能惹。 “瞧立山媳妇这话说的。”柏家老大,柏守礼的媳妇钱氏连忙出来打圆场:“族长不过就是提个建议,也没真要你的匾额。”有李氏的例子在前,她走到离慕玉白十步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立山是个好样的,我看柏家这一辈里,就数他最有出息。不仅得到殿下千金一诺,还得了朝廷这么些封赏。” “朝廷给柏大哥的封赏就这一块牌匾。”接过钱氏话的是楚天,他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钱氏,指了指牌匾后的十八抬大箱子:“这些不是。” “不是?”钱氏的笑脸有些凝固,她原想着,牌匾要不到,弄一点封赏回去,也是好的。 “不是。”慕玉白摇摇头,回答她:“这些,是我的嫁妆。” ………………………………………………………………………………………… 今天的第三更,希望你们能喜欢~ 请继续支持正版喲~(未完待续。) ... 正文 第八十六章:正确的观念 什么便宜也没占到,柏守礼和柏守义两兄弟斗志昂扬的来,灰溜溜的去。 送走了这帮不知道到底想搞什么鬼的人,慕玉白对楚天说了声抱歉:“你刚来,就让你看笑话了。” “挺有意思的。”楚天混不在意,这种事,他家也有很多:“真没想到啊,慕姑娘你文能杀戎狄,武能斗恶妇。” “三脚猫的功夫,不值得一提。”慕玉白谦虚了一下,转身对孙氏道:“婆婆,这位楚天,楚守备,在军中与夫君的关系再好不过,夫君在军中的一些事宜,他最知道不过,婆婆可有什么想问他的?” “伯母。”楚天对着孙氏抱拳,他带来的兵卒也纷纷抱拳。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跑这么远送东西,真是辛苦你们了。”孙氏瞧着这一群与柏立山年纪相近,气质相近的孩子,不由得鼻头一酸,那满腔对儿子的思念,被曾与他朝夕相处的战友们勾起,看着这群人,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穿上戎装时是不是一样的挺拔,一样的英武不凡? 两行清泪从孙氏的两颊落下,她全然忘记了规矩,伸出手,轻轻抚上楚天那一身刚硬透着杀气的铠甲。 这副铠甲这么厚啊,为什么山儿穿着它还会死,为什么啊…… “伯母?” “婆婆。”慕玉白与楚天的声音同时响起,但这两声呼唤,却代表了全然不同的两种情绪。 “我的儿呀……”孙氏再也无法隐忍自己心中的悲伤,她捂着脸,放声喊了一句,而后,泣不成声。 慕玉白走到孙氏身边,扶着她的胳膊,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会代替阿山,一直一直陪着您的。” 祁峰下学归来时,楚天一行人已经走了。 但小狼崽子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空气中残留的熟悉气味,是来自战场的血腥气,错不了。 军中的人来过了?祁峰满心好奇,直奔慕玉白的房间,看见她正坐在书桌前,单手撑着下巴,呆呆望着摆在一边书架上,柏立山的剑出神。 “白姐姐。”祁峰走到她身边,喊了一句:“我回来了。” “啊……小峰你回来啦,今天感觉怎么样?”思绪被男孩的叫喊拉回现实,慕玉白赶忙卸下小峰背的书包:“公孙先生教的能听懂吗,跟同学们相处的还好?” “公孙先生说要帮我补课,直到我全部学会《礼孝》就结束,同学们没怎么接触。”祁峰一五一十同慕玉白汇报自己这半天的情况,说完,他连忙问:“是军中的人来了吗?” “恩。”慕玉白点点头,“来送了牌匾和姐姐的嫁妆,就又回去了。” 这样啊……祁峰难掩脸上的失望之色,就这么走了。 “你呀……”慕玉白将孩子搂入怀中,轻轻刮了下他高直的鼻梁:“在字都不认识的时候,别想着回军营了。” “我会学会的。”祁峰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保证。 “对了,我买了鱼,今天中午我们吃鱼好不好,你会不会做鱼?”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慕玉白直接岔开话题,将祁峰的注意力引到了午饭上:“我在北疆还真没吃过鱼唉。” “我吃过!”祁峰有些气愤,南下的这一路上,他们吃了不少顿鱼,难道这个女人都忘了? “哦,对对,来时我们吃过,但是你吃过就会做吗?”慕玉白不相信。 “我可以去问小芸。”祁峰咧嘴得意的笑了笑,你以为我是你吗,连一个小丫鬟都搞不定。 小芸有多难搞,慕玉白比谁都清楚,那丫头的眼睛简直长在天上,平日里一直拿鼻孔看她。 可当她悄悄瞅见小芸在厨房里手把手教导祁峰如何做鱼时,慕玉白真是要信了这个邪。 这小子在面对小芸的时候,笑得比对着自己还甜,那一声声小芸姐姐的叫着,铁石心肠搞不好都要被他叫化了。 小峰,你才多大啊,这就会玩美男计了?还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慕玉白痛心疾首,看来要加强对祁峰同志的思想道德教育,树立他正确的道德观,以及自己那张俊脸的正确使用方式才行。 如果继续放任他这样下去,日后指不定有多少小姑娘要被他祸害。 “怎么样?”餐桌上,祁峰看着慕玉白夹了一筷子鱼放嘴里,满心期待的等着慕玉白给自己赞赏。 “太好吃了!”原本还想着要做做戏,故意夸奖一下祁峰的慕玉白,在鱼肉入口后,忍不住夸道:“天啊,小峰,你在厨艺方面简直太有天赋了!” 那是。祁峰对慕玉白的反应十分满意,他做东西,必须好吃。 “但是……”话锋一转,慕玉白又夹了筷子鱼肉放在男孩的碗里,若无其事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和小芸走这么近的啊。” “我帮你做粥那天。”祁峰自顾自吃着饭,似乎并不在意慕玉白问得问题:“她告诉我粥里放点糖,你喝起来更舒服。” “哦……”祁峰如此坦诚,到让准备了一肚子话的慕玉白有点无话可说:“原来是这样啊……呵呵。” “嗯,她就是凶一点,心地还是很好的。”祁峰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会洗衣服会做饭。” “会洗衣服会做饭的姑娘多了去了,吴妈也会。”听祁峰对小芸这么一通夸,莫名的慕玉白心中开始紧张另一件事:“你现在正在向青春期迈进,可能心底里会有些对小女生的懵懂与向往,这都是正常的。但是如果要找人当老婆,重点还是要看两人能不能聊得来,对方会不会做饭和洗衣服,都不是最重要的,你知道吗?” “我没说我要娶小芸当媳妇,白姐姐你这么紧张做什么。”瞧着慕玉白一脸忐忑,祁峰微微扯动嘴角。 “啊哈……我这不,不传授你正确的两·性观念呢么!” …………………………………………………………………………………… 关于为什么柏家人这么好对付的问题,我想解释下,因为他们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山野村夫,战斗力强的还在后面呢,你萌别捉急!(未完待续。) ... 正文 第八十七章:做我的好孩子 击退了前来闹事的极品们,慕玉白过上了几天舒坦日子。 一大早目送祁峰去上学后,她跟着孙氏去买菜,买完菜回来她便坐在书桌前温习祁峰转教给她的功课。 等中午祁峰回来,两人一起吃个午饭,下午再目送祁峰去补课,等孩子回来,一起念书。 慕玉白曾被互联网与社交软件无限拉快的人生,在短短几天时间内,被一点点调至最慢。这让原先曾感慨过自己离了wifi肯定活不过一秒的慕玉白,大为惊奇,更惊奇的是,自己似乎很享受这种生活。 一个字安安静静的抄写个十几遍,一句话翻来覆去的读十几分钟。 她觉得,那些整天看鸡汤励志文,整天叫嚣着要寻找内心平静的人,一定没试过掐断家里的wifi,将手机永久封印。 她现在内心就很平静,平静到都快忘记自己两个月前在战场上,她亲手葬送了十几万戎狄大军。 只有每当午夜梦回时,她才会想起那被献血染红的沙漠,以及战后一场淅沥的春雨,让红沙汇城血色河流。 她曾告诉祁峰,杀死仇人,不会让亲人复活,只会让仇恨继续轮回。可她却让仇恨蒙了眼,将自己从老爸老哥那里学来的杀招全部用上,断送了十几万戎狄人的性命。 寂静的夜晚中,厮杀声一遍遍萦绕在她耳边搅得她夜不能眠,白日里抄书换来的所有平静在此刻化为虚无。 她忘不掉那一个个惨死的身影,她忘不掉那一双双含恨的眼。 当慕玉白再次因睡不着半夜走进院子,仰望星光时,她才在微热的风中意识到,已经六月了,夏天来了。 她那糟糕的春天,终于划上句点。 听见院子里有动静,祁峰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看见入水的月华倾泻,一身白的慕玉白坐在明暗交界处,仰着脑袋不知是在看伸入院内随风摇摆的梨枝,还是看挂在天上那轮弯弯的孤月。 祁峰没说话,径直走到慕玉白身边,故意放出的脚步声吸引了女人的注意力,月色下,她慢悠悠转过脸,天上就上翘的嘴角此时翘起的弧度更大,目光却比月光还冷,很美,却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明日要早起上学,怎么还不睡?”慕玉白虽是这么问祁峰,却还是对男孩招招手,示意他到自己面前来。 “姐姐你不也没睡。”祁峰反问。 “姐姐是大人,少睡一点没关系。”温柔的揉了揉祁峰的小脑袋,慕玉白将孩子抱到自己腿上坐好:“你明天上课时要是打瞌睡,可是会被公孙先生骂的。” “公孙先生从不骂人。”祁峰回敬了一句,想从慕玉白怀中下来,却感觉环着自己腰上的手搂得更紧,一颗脑袋也搭上了自己的肩。 “感觉小峰你没有以前乖了。”慕玉白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在军营的时候我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还愿意跟我手拉手一起走,现在我挨你近点你都不愿意,是不是姐姐食言而肥,你不喜欢我了?”说完,慕玉白用下巴浅浅蹭了蹭祁峰嫩滑的脸颊。 聪明如祁峰,很快便懂了慕玉白食言而肥所指的事情。 从离开军营后,他就能感觉原本爱睡的慕玉白,睡得越来越少,脸色也愈发苍白,即使她有意用粉遮挡,还是挡不住眼底的青黑。 一开始他觉得只是慕玉白想念柏立山过甚,如此听来,困扰她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我曾以为,我永远不会被仇恨蒙蔽心智,不会为了复仇滥杀无辜。可现在想来,我真是太高估自己了,我能大言不惭的说出那番话,完全是因为我还不够恨。”不等祁峰回答,慕玉白又接着道:“我在阿山的脖子上没有找到我送他的狼牙项链,段昂告诉我,戎狄人有收集战利品的习惯,估计那项链,是被他们当做战利品给拿去了,所以在大战之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翻找尸体,想找回那条项链,可是我找了很多尸体,都没看到,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可能拿了项链的戎狄人还没被我杀死,若不是楚星顾拦着我,我当时就会指挥大军继续追击。现在回想,仇恨啊,真是太可怕了。” 祁峰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时慕玉白会一身血的回到军营。 “小峰啊,你千万不要被仇恨牵着鼻子走啊,它太可怕了,会把你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温热的泪水顺着两人连接的脸颊滑下,一颗接一颗,丝毫没有停止的意味。 两人静默的坐着,耳边有蛙鸣,有虫叫,再一阵温热的风挂过,从表面看,一如扬水城经历过无数的普通夜晚中的一个。 “明天还要早起,乖,回去睡觉吧。”最终,是慕玉白先动的,她擦了擦男孩脸颊上沾着的泪水,拍拍他的后背,扯出一抹极淡的,却又真真切切的笑:“做我的好孩子。” 祁峰什么也没说,听话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慕玉白盯着那已然又比两个月之前高壮不少的背影,再次陷入沉思。 在祁峰关上房间门的瞬间,另一扇门“吱呀”打开,孙氏穿着中衣站在门口,往日总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散落披在身后,接着月光,慕玉白可以清楚的看见夹杂在黑发中的银白。 婆媳二人对视良久,孙氏面无表情的开口问慕玉白:“你后悔认识山儿吗?” “你后悔让阿山从军吗?”慕玉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不后悔。”孙氏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也不后悔。” 祁峰当晚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军营,他躺在床上,看着慕玉白一脸享受的泡在洗澡桶里,露出雪白细瘦的肩膀。 而后,女人带着沐浴后的香气躺在他身边,纤细的手指点了点他的脸,对他灿烂的笑着,在他嘴唇上留下一个重重的吻,对他道:“做我的好孩子。” 男孩喘着粗气猛地睁开眼,微光从窗边传来,下身传来难以言喻的异样感。 ………………………………………………………………………………………… 感谢大家的支持,只是再次开启间歇性加班模式,所以最近只能保证一天一更,你萌别打我。 最近公司里有小人刚一上位就展开宫心计,搞得我的工作十分不爽,希望这些不爽都能化为我的人生素材,阿门…… ps:请继续支持正版哦~(未完待续。) ... 正文 第八十八章:打架 不论前天睡得多晚,第二日慕玉白还是起了个大早。 “困不困?”吃早饭的时候,慕玉白问祁峰,男孩子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明亮的大眼有些暗淡,眼底下也泛着青色:“还是哪里不舒服?” 说罢,慕玉白伸手想去摸摸祁峰的脑袋瓜,可手却在还没碰到男孩的时候就被打开。 响亮的巴掌声让两人全都愣住,祁峰似乎被自己的反应下到,他刚才那一巴掌使了劲儿,慕玉白白嫩的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我……不,不是……”男孩盯了那片红肿有些语无伦次,他慌张的眸光在慕玉白手上和脸上来回,想说些什么,却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峰,是不是我昨晚上的话,让你心里有压力?”慕玉白毫不在意自己肿痛的手,反而轻轻握住祁峰的小手:“如果是姐姐的话让你……” “跟你没关系!”祁峰腾地从座椅前站起身,丢下一句我先走了,径直离开家门。 这孩子,到底怎么了?慕玉白十分不解。 买完菜回来,慕玉白便回房继续看书练字,作为大盛朝的入门书籍《礼孝》上的字经过一个月的学习,她已经全部认识。 能学这么快,一方面是她作为大人理解能力好,另一方面,是祁峰教的好。 不得不说,祁峰这孩子确实很聪明,自己一个大人花了一个月才拿下的书,他不过用了十几天便能倒背如流,有一次慕玉白难得去义塾接祁峰下学,公孙泱一个劲的在她面前夸祁峰有多聪明。 力气大,脑瓜又好使,人长得也漂亮。能有这么棒的弟弟,慕玉白不得不感慨老天爷待她还是不薄的。 又将《礼孝》翻了一遍,确认没有自己不认识的字了,慕玉白决定去书斋逛逛,买些进阶的书回来看看。 揣上钱包,刚走出后院,慕玉白就看到老刘头急急忙忙朝自己跑来,老汉满脸急色,手脚并用比划着,让慕玉白跟他走。 住进来一个多月,慕玉白与老刘头的交集,也不过是每天进出时的点头示意,这个又聋又哑的看门老头,大约是整个柏府最欢迎他们的人了。 不明所以的跟着老刘头往外走,慕玉白看见一个满脸通红的小胖子站在门口一边喘粗气,一边擦汗。 “小磊?”这个小胖子就是慕玉白第一天去义塾,见着被罚的几个孩子中的一个,和他憨厚的外表一样,这个男孩也有颗憨厚的心。 “姐姐姐姐,你快跟我来,阿峰要被人打了。”小胖子有些着急,见着慕玉白后,拽着她的衣角就想拉她走。 “你先等等。”慕玉白反手拽住他,同时拿出手帕仔仔细细给孩子擦汗:“话说清楚了再走。” 慕玉白这个突如其来的温柔动作,让小胖子小磊有些受宠若惊,触感柔滑的手帕在他脸上拂过,还带着一股香味,再看慕玉白那张表情温柔的脸,小磊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个白衣大姐姐,与刘四口中的母夜叉联系到一起:“刘四骂你……然后祁峰就跟他们打起来了,其实祁峰也没打他们,就推了他们一下,然后刘四就招呼赵虎和王小二一起上,追着打祁峰,可是祁峰动作太快了,刘四不仅没打到他,自己还摔了一跤,脑袋嗑在地上嗑出了血,然后他就回家把他娘找来了,他娘现在要打阿峰,被公孙先生拦着,我就偷跑出来找你了。” 祁峰没怎么和慕玉白说过学堂里的事,每每慕玉白问起,得到的答案都是还好,没事等等不走心的回答。孩子不说,慕玉白自然也不会多问,但从祁峰回答时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可以看出,他在学堂确实学的不是十分开心。 从小磊颠三倒四的回答中,慕玉白大概了解了情况,牵着小胖子,快步走向义塾。等她到时,义塾门口正围着一群看起来就十分凶神恶煞的中年妇人,公孙泱被围在她们之间,如同一只掉入虎口的羊。 “公孙先生。”走至人群外围,慕玉白轻唤一声,成功将妇女们的注意力,从公孙泱以及被他护在身后的祁峰身上转移过来。 “柏家嫂子。”公孙泱见着慕玉白,先是开心了一秒,但当发现她是单枪匹马一个人来时,神色又紧张了一分。 “你就是柏家那个自己找上门的媳妇?”一个穿着绿色衣服,配了双红鞋子的女人率先开口,她此话一出,周围的女人都不由自主露出一抹讥嘲。 “你是赵四的母亲吗?”慕玉白并不在意对方的措辞,而是心平气和的反问。 “你家小野种打了我儿子,你看怎么办吧。”那女人掐着自己的水桶腰,动作粗鲁的把一个额头还在往外渗血的男孩推到慕玉白面前:“小四是我家三代单传,他要出了什么意外,我……” “祁峰没打你孩子。”慕玉白打断女人的话,依旧神色平静,她的目光穿过一众人,落在被公孙泱死死拉住,按在身后的祁峰,目光上下巡视一遍,确定祁峰完好无损,没有吃亏后,心里松了口气,而后笑吟吟道:“他要出手,你家孩子早死了。” “你说什么!”那妇人不由自主拔高声音,一双小眼瞪得老大。 “小峰,去帮义塾种棵树。”慕玉白抬手指了指义塾外面一颗有成年人腿粗的树,祁峰轻松从公孙泱手中挣脱开,在众目睽睽下,走到树边。 “种到哪儿?”祁峰单手抓着树干,扭头问慕玉白,慕玉白耸耸肩:“随你,哪儿都行。” 种树?这个时候种树?所有人都大为不解。 “你们别想……”见对方完全没有理会自己,赵四的娘觉得被人鄙视了,声音更大,语气也更凶,准备直接开骂。 可是她的骂声还没响起,就被眼前的景象惊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哗啦~”那棵看起来颇为茁壮的小树被祁峰单手连根拔起,轻松的就像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一样。 接着,又在众人一脸惊悚的注视下,男孩将树扛在肩上,稳稳走向赵四面前。 赵四早已被祁峰的举动吓傻了,呆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眼睁睁看着男生一手抓着小树,将它又直直插进自己面前的泥土里,就像把一根针插入豆腐里那样简单。 “送你棵树,就当是我害你跌倒的赔礼。”男孩笑着,露出一口森白的牙,笑脸又好看,又让人觉得看着胆战心惊。 ………………………………………………………………………………………… 抱歉今天晚了~(未完待续。) ... 正文 第八十九章:战争的继续 赵四的娘,以及她所带来的一众人,都是在市井里摸爬滚打一辈子的,没见过多大风浪,却对市井泼皮的那一套了如指掌。 她们原本的打算,就是从柏家手里弄点医药钱,但看到这一幕,赵四的娘,心中一颤。 日了小兔崽子姥姥的,这小子什么来历,这么厉害?!菜市口力气最大的张屠户,也不能做到单手就把一棵树从地上连根给拔起来啊! 不仅是赵四的娘,公孙泱,赵四娘找来的那帮人,也都吓了一跳,这是哪里来的孩子啊,怎么这么凶? “小孩子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男孩子受点伤也没什么。”慕玉白走到赵四面前,蹲下身,将已经吓得瘫倒在地上的男孩子拽起来,偶尔掏出手帕擦拭掉他脑袋上和着汗渍的血迹。 清理干净伤口,慕玉白才发现赵四脑袋上不过是磕破了点皮,只是好巧不巧正好弄破的细小的静脉,才使得伤口看起来吓人。 擦干净伤口,慕玉白从自己衣服上扯下一条布,手法熟练的帮孩子包扎好后,将孩子推回女人身边,她站起身,用衣袖擦了擦手,将沾了血污的手帕随意丢到义塾门口的一个草篓里,语气淡然道:“受了伤第一件事不想着帮孩子处理伤口,而是来义塾大吵大闹,你们家这三代单传可真宝贝。” 慕玉白话说得讥讽,且不留一丝余地,饶是赵四的娘也有点招架不住,可来闹了这么一场,什么好处也没得就走,她不甘心。 “哎呦喂,大家都来评评理了,打了我们家孩子不说,现在还来吓唬我们,怎滴仗着自己是寡妇,就能随便欺负人?”刚才祁峰的举动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此时赵四娘尖细的大嗓门,更是让注意这边动静的人,过来围观。 “你错了。”慕玉白摇摇头,应对的也很直接:“我要是仗着自己是寡妇,我能欺负死你。” “我还以为你又要给她钱。”祁峰没有如往常那样,牵着慕玉白的手回家,而是跟在她身后,盯着地上女人斜斜的影子。 事情最后还是被摆平了,讲义气的小磊首先站出来把事情的真想说了一遍,接着又有几个平时就被赵四欺负的同学,也站了出来。 赵四个子大拳头硬,换做平时他们根本不敢惹,但看到祁峰露那一手之后,这帮小毛孩像是找到组织一样,自发的站到祁峰身后。 这是慕玉白想要的效果,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就达到了,可见小磊这帮孩子也是有血性的。 “给了钱,就代表我们想息事宁人,你又没做错,我们为什么要息事宁人?”慕玉白颇为疑惑的问:“这次你做的很好,没有动手,下次继续保持。” “白姐姐,你不怪我没动手?”祁峰低着脑袋,说话的语气也不大。 “你这孩子怎么想的,有哪个家长希望看见自己孩子动手打架?”慕玉白又好气又好笑。 “可是他们说你坏话……”祁峰的声音又低了许多,若不是慕玉白一直伸着脖子仔细听,根本听不清男孩在说些什么。 “别人说坏话怎么了?我又不会掉块肉,少块皮。”慕玉白浑不在意的摆摆手:“放个屁还得臭半天呢,以后在遇到这种说三道四的人,你就当他们是在放屁,捂着鼻子等味道散了就算了,跟这种人急,最后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 “可是姐姐不是母夜叉,也不是扫把星。”祁峰声音又低了几分,他说话时面无表情,与语气中那股愤然大相径庭。 慕玉白没有看见祁峰的脸,只以为男孩还在为别人骂自己的事耿耿于怀:“也不尽然。”说到这,慕玉白顿了顿:“以后要是有人胆敢欺负小峰,姐姐就一定变身母夜叉,上他们家去当扫把星。” “哈哈哈……”京城滕王府中,段昂与楚星顾对坐着,一边喝酒,一边用影卫从扬水城传来的信下酒。 “她倒是厉害,居然真那样做了。”楚星顾赞叹,这个女人真是有趣。 “一开始还怕她受欺负,留了影卫给她,现在看来,只有她欺负人的份,哪有人敢欺负她。”段昂也觉得好笑,尤其是让祁峰种树那段,即便是他,也万万想不到这么一手。 “早知如此,那时就该带她回来。”呷了一口酒,楚星顾若有所思的对段昂道。 “她的道行,也就能对付这些山野村妇。”段昂打着扇子,摇摇头:“这里的人可不会在街边掐腰大骂。” “有时候真羡慕她,仗打完了,便可回去过安稳日子,不像你我,见血的仗打完了,还有不见血的一场场仗,等在那里。”说到这里,楚星顾抛开往日里那永远标准的姿态,随性椅躺在座椅里,将一双大长腿懒散的伸开。 “是啊。”段昂点点头:“王爷,不若你也放我去扬水城,让我过几天舒坦日子吧。” “哦?是去过舒坦日子,还是去找自己的心上人?”楚星顾边说边笑,表情有些促狭。 “两者兼得。”段昂答得颇为傲娇,他悠悠端起案几上的酒盅,一饮而尽,上挑的桃花眼尾被酒气染红,泛着丝丝媚意:“王爷你倒是说说,我哪里比不上那莽夫?我处处为她着想,最后她却宁愿选择替那莽夫守寡,也不愿意跟我来京城。他们连亲都没成,守得什么寡!”段昂越说心越闷。 他是在看到慕玉白离去的背影,心疼和不舍涌上心头时,才恍然大悟自己可能是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这么普通一个女人,长得也只能勉强算漂亮,真不明白自己到底喜欢她什么。 “轩翰,你喝多了。”瞧着段昂那模样,楚星顾眸色渐深,脸上的笑意收敛,他抬起手,指尖扫过段昂绯红一片的眼尾,声音暗哑:“今晚就在我府上歇息吧。” “虽说王爷府上的酒,都是一等一的好酒,但想喝倒我还差些。”段昂摆摆手:“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王爷早些休息,微臣这就告退了。” ………………………………………………………………………………………… 感谢大家的打赏,感谢感谢!(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九十章:回忆 “柏少奶奶,又来了?上本书您都看完了?”年轻的掌柜余光瞥见一抹白色踏入自己的店中,立马兴奋的从柜台后走出来,迎上去。 慕玉白打着一把素面的团扇站在店门口,粗粗浏览店门口摆放的,刚到不久的新书。 “徐老板,又有新书了?”慕玉白拿起一本,简单的看了看,又是本话本,内容也多是书生与小姐的爱恨情仇。 无论是经典还是流行,慕玉白看过不少爱情故事,对比大盛朝流行的爱情话本,她发现大盛朝人民的爱情价值观,竟然比砚台中磨出的墨还浓。 “是龙驹散人的书,他写得快。”徐老板殷勤的介绍:“这本说的是举人与花魁的故事,柏少奶奶要不要买一本回家打发时间?” 慕玉白摇摇头,微微笑着,将书放回原处,目光在书架上扫过,又随机抽了一本出来,随意翻弄:“上次跟您说的书,现在有货了吗?” “《武经要略》是吧,早就给您备好了,我还想着您再不来买,我就找时间给您送到府上去呢。”徐老板附身从柜台里抽出一本书:“这本书买的不好,印的也不多,上一批买完后,我就没再进了,这一本,还是我从之前的熟客手里借来,手抄出来的呢。” “那真是有劳徐老板了。”慕玉白接过书,迫不及待的翻看:“这抄书人的字,写得真漂亮。”而且还有点眼熟! 慕玉白仔仔细细琢磨着书中每个字的比划,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哪里见过。 “既然是柏少奶奶要书,我自然要找扬水城字最好看的公孙先生来帮您抄。”徐老板话说得漂亮,让慕玉白忍不住为男人的甜嘴点赞。 “公孙先生还会帮人抄书?”是了,慕玉白也想起来了,她在祁峰的作业上看过这字,当时她还夸了一句公孙先生字如其人。 “是的,如果是卖给向您这般身份的客人,都会找他抄。”徐老板继续道:“听您语气,是认识公孙先生?” “我弟弟在义塾念书。”慕玉白浅笑点头,从钱包内拿出多一倍的钱,递给徐老板:“那麻烦徐老板替我谢谢公孙先生了。” “一点也不麻烦,替柏少奶奶效力,是小的分内之事。”徐老板一点也不客气的接过钱,年轻的脸上已笑出了褶子。 这位柏家的新寡,真是个出手大方的主,从来不讨价还价不说,哄得她高兴了,她还会多给钱,做她的生意,比做那些富户的还好。 “对了,柏少奶奶,聚宝斋昨儿刚来了块新砚,瞧着是件好货,一会儿您要不要去看看,送给小少爷,是极好的礼物。”徐掌柜一边帮慕玉白包书,一边道。 “砚台啊。”慕玉白盯着徐掌柜用油纸包好的书,若有所思:“是可以买了送人呢。” 聚宝斋虽起了个响亮的名字,但实际上却是扬水城最大的杂货铺。聚宝斋的老板姓袁,慕玉白与他打过几次交道,发现这也是个奇人。 货物不论贵贱,只要入了他眼,他都卖。 客人不论贵贱,只有入了他眼,他才招待。 “咦,真是稀客啊,哪阵风把柏家少奶奶给吹来了?”慕玉白到铺子里的时候,袁老板正好在,见着她,袁十三便挺着自己的大肚子,从太师椅上慢腾腾爬起来。 “刚去了书斋,徐老板说您这儿新来了快好砚台,我便来瞧瞧。”慕玉白冲袁十三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那小子的狗鼻子还是这么灵,我这里但凡进点好东西,都能被他闻着。”袁十三哈哈笑了笑,迎着慕玉白朝一处货架走去:“不是老袁我跟小娘子你吹,这块上好的松花砚,发墨极细,保管你用了之后笔走如龙。” 说着,袁十三从架子顶端拿下一块杨黄绿色,上面雕着随风乱舞柳枝的砚台,递到慕玉白手里。 慕玉白接过,用手指轻抚过这其细腻的纹理,十分满意。 “这方砚台,我要了。”问也不问价钱,慕玉白准备直接埋单。 “柏家小娘子就是爽快,我这里还来了几匹新布,你要不要看看?”袁十三的手往一旁指了指,慕玉白没看见布,眼睛却被另一样东西吸引了。 “那是什么?”她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博古架,同样被摆在高处的东西,若不是她站得远,可能还真看不见。 “喲~柏家小娘子,都收了我这么好的砚台了,不能太贪得无厌,还寻思老袁我这柄烟袋。”见自己的宝贝被发现,老袁面色一白。 “掌柜的,来者都是客,客人看中的东西,你总不好不卖是吧。”瞧着自家掌柜那藏私的毛病又犯了,伙计忍不住翻翻白眼,手脚麻利的将那柄烟袋从架子上拿下来,毕恭毕敬递到慕玉白面前。 柏家这位娘子可是个大主顾,好说话,人也大方,最难得还能入得了展柜的青眼,伺候好她,接下来半个月不开张也不怕。 这一柄烟袋纤细小巧,烟嘴镶着一块通透的白玉,烟杆是上好的红木,烟袋锅则是由纯银而至,上面刻着繁复的莲花纹。 “这个怎么用啊。”慕玉白细细把玩一会儿,问伙计,袁十三则因见自己的宝贝被取了下来,自知留不住,难过的跑进了后屋,不再出来。 “把烟丝塞进去,用锅子压实了,点着火,就能抽了。”伙计像变戏法般的从怀里掏出一袋烟丝和一本银制的锅子:“这烟丝是南疆的特产,抽起来不呛人,还有淡淡的香味,最受太太们的喜欢,您是自己抽还是送人,要是自己抽,我给您点上试试?” “好啊。”慕玉白的早抽完了,每每心中郁闷想来一根的时候,总会因为没有烟这件事儿更郁闷。她在现代看古装剧时,看过这种烟袋锅子,如果抽起来效果好,用它替代香烟,倒是不错。 就在慕玉白胡思乱想时,伙计已经把烟丝填进烟袋锅内,慕玉白叼着白玉的烟嘴,看着伙计点燃烟,一如以前和朋友一起抽烟时,没有打火机的自己凑上去点烟。 深吸一口,甜腻的响起伴随着烟味冲入口腔,再吐出一口,氤氲的烟气缓缓上升飘散。 慕玉白慢慢闭上眼,于这香甜的气味中,她先看见了大都市里永远在闪烁的霓虹,以及北疆那轮,高高挂在天边的孤月。 ………………………………………………………………………………………… 白天有事出去了,晚上才回来,抱歉更新晚了~~~ 求打赏啊求打赏!!!!(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九十一章:送礼 祁峰下学回家时,破天荒没有看见慕玉白坐在屋子里看书,而是手里拿着一根精巧的烟袋吞云吐雾。m 乐文移动网 小芸坐在一边洗衣服,用十分嫌恶的眼神瞧着慕玉白,慕玉白则恍若未闻,只顾着抽着烟袋,神色若有所思。 “我下学了。”祁峰喊了一声,同时吸引两个女人的注意力,慕玉白朝他笑了笑,小芸则放下洗了一半的衣服跑到祁峰面前,红着小脸蛋,献宝似的递给他一个洗的干干净净的桃子:“小峰,你吃个桃子解解渴。” “谢谢。”祁峰没客气的接过桃子,径直朝慕玉白走去:“你从哪来得烟袋锅?” “买的啊。”慕玉白伸手揉揉祁峰的脑袋:“今天给你放假,一会儿带你下馆子去。” “所以你是把买菜的钱,用来买这个了?”祁峰不依不饶,继续咬着慕玉白手中的烟袋不放。 “傻孩子,就是买一百个这个,姐姐我也有钱买菜,我这不是想着你天天上学辛苦,放学回来还要给我做饭命苦,想犒劳犒劳你嘛。”慕玉白颇为无奈的解释,看来自己是时候要给他灌输一下,自己是富一代这件事了。 “但你不是说外面做的都没我做的好吃。”祁峰绷着一张笑脸,根本不为慕玉白脸上刻意讨好的笑容所动。 “只要你觉得好吃就行啦,姐姐吃什么都无所谓的。”慕玉白抛出自己老妈对付自己那套,希望用在这小鬼身上能有点用。 不知道是不是慕玉白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小鬼越来越管着自己了。 晚上不能在烛火下看书太久,到了点他会强势吹灭烛火,让自己摸黑上床睡觉。 睡醒午觉必须在院子溜达几圈,不能直接坐下看书,如果不溜达,晚饭他会闹脾气不做。 还有就是洗衣服,原本说好一个做饭一个洗衣服,但不知是不是嫌弃慕玉白衣服洗不干净,现在两人所有的衣服,都会在慕玉白想起来要洗之前,被祁峰全部洗掉。 不是应该她照顾他吗?怎么现在感觉他们的关系颠倒过来了? “我觉得都没有我做的好吃。”祁峰冷着脸回答,眼底深藏着戏谑,想看这女人还能如何应对。 果然,慕玉白的表情僵住,心想着,这孩子怎么回事,一点不按套路出牌。但因为买书买砚台买烟袋锅而花光了带出去的钱的人确实是她,慕玉白也不好冲祁峰发火,只能将孩子搂进怀里,接着哄:“那今天菜市也收了,想买菜也买不到了,不如我们先去凑合一下,明天姐姐给你多买点牛肉回来吃,好不好?” “你买这个有什么用?”祁峰阴沉着脸,指着慕玉白手中的东西,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嘿~小伙子,我说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一点,抽烟是姐姐现在唯一的一点爱好了,你连烟都不让我抽,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我看你就是闲的。”祁峰做出了最后的总结:“你得给自己找点事做,你不适合整天宅在内宅当寡妇。” “你的意思是让我再找个男人嫁了?”慕玉白抽口烟,做出认真思考的表情,她确实不能这么守寡一辈子,是不是,她才二十一岁,她还没有过过x生活。 可是让她再去找个除柏立山外的男人,她又做不到。 她实在想不到自己还会喜欢上什么人,还能有什么人能像柏立山一样护着她爱着她?还有什么人能与她一起出生入死? “那你倒是快去嫁啊,别死皮赖脸住我们家。”小芸一直听着两人的谈话,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讥讽。 “我要是嫁走了,小峰可得跟着我一起走,你舍得他?”慕玉白斜眼看了女孩一眼,女孩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小样,我治不了祁峰我还治不了你?终于扳回一局,慕玉白开心的抽了口烟。 “柏师父三年孝你还没守完就想嫁人了?”祁峰挑了挑眉,不阴不阳的反问慕玉白。 “别说三年,五年的孝我也能给他守。”慕玉白使劲揉了揉祁峰的小脑袋,还真是一物降一物,自己真是败给这个小家伙了:“跟我来,我有个事情要摆脱你。” “什么事?”祁峰随慕玉白走至她的房间。 “我给公孙先生买了方砚台,一会儿吃完饭,你给他送去。”慕玉白将包得好好的砚台递到祁峰手里:“如果他不肯收,就说你姐姐我以后还想看更多好书,如果他的砚台太次,弄得写不出好字,作为一个读者,我会很困扰的。” 祁峰将砚台拿手里掂量一番,比自己现在用的那一方沉许多,可见也高档不少,男孩仰着脑袋,冲慕玉白露出一个完美的皮笑肉不笑:“这算什么,定情信物?”他拿的极为不稳,只用几根手指捏着砚台边缘,还不停的晃动,让慕玉白心生一种这孩子随时都能把砚台摔了的错觉,赶忙又接了回来。 “屁,我这是给你老师送礼你知不知道,礼物送的好,老师才能教得好!”不明白这孩子突然闹什么别扭,慕玉白只得耐下心来解释:“在姐姐的时代,家长不给老师送点礼,孩子在学校都是要被穿小鞋的。” “公孙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但是曹束是啊。”慕玉白敲了敲祁峰的小脑袋:“赵四的事之后,我偷去义塾看过你上课,每次去,都能看到曹束找你茬。”慕玉白摆出一副,‘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的得意表情:“你要让他心中有个念想,他才会对你好。” 祁峰盯着那张得意的脸,张张嘴,想问你怎么想去看我上学,可话到嘴边却硬生生转了个弯,被掰成:“那为什么要送砚台给公孙先生?” “因为公孙先生对你好呀。”慕玉白本不想和祁峰说这么多龌龊事,可转念一下,这个世界这么乱,孩子早熟一点总是好的,也就毫不避忌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要让他感觉到,对你好有东西拿,对你差屁都没有才行。哦,对了,如果曹束旁敲侧击问你是不是将学堂里的事都告诉我,你千万要就说,学堂里发生的事,事无巨细,我都会问你,记住了吗?” “恩,记住了。”祁峰黝黑双眸蒙上一层笑,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要怎么闹。 ………………………………………………………………………………………… 打滚求打赏~~最近加班ing,下个月开始一天两更,你萌原谅我。 请继续支持正版喲~(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九十一章:约定 吃完午饭,慕玉白让祁峰去义塾给公孙先生送礼,没想到一个多时辰后,公孙泱跟着祁峰回来了。 第一次遇到老师家访,慕玉白很紧张。 “柏家嫂子。”公孙泱手里捧着那方包得严严实实的砚台,神色颇为严肃的给慕玉白见了个礼。 看着他这副模样,慕玉白暗叫糟糕,古代有气节的读书人,都很鄙视送礼这套,自己别再拍马屁拍到马尾巴上了吧。 但是也不对,她送礼是为了给曹束看,也不知道曹束看到这份礼物了没有。 “公孙先生啊,快快,屋里说话。”慕玉白笑嘻嘻的想将人往府里引,公孙泱却站在原地移动不懂。 “祁峰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不论教什么都一遍就会,他也很用功,每天我布置的功课也完成的很好,偶尔与我论述,亦非常有见地。”公孙泱结结实实将祁峰夸了一通,而祁峰则站在公孙泱身边,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做老师的,最希望能遇到这样的学生,故,泱自当倾囊相授之。”说到这里,公孙泱抬手将砚台递到慕玉白面前,面色又凝重一分:“再说,无功不受禄,再还未将祁峰培育成国之栋梁前,泱断不敢收如此大礼,还请柏家嫂子收回。” “不不不不……”慕玉白连忙摆手:“公孙先生您千万别误会,我不是为了祁峰送这礼。” “我听书斋的徐掌柜说了,那本《武经要略》柏家嫂子要的书,若是为此,柏家嫂子更不用如此破费送泱礼物,泱亦不是免费抄的书。”公孙泱态度坚定的又将砚台往慕玉白面前递了递。 “你这个人真是……”慕玉白的眉毛都快飞起来了,那努力咽回那一句就快到嘴边的‘我靠’硬生生被她咽了回去,调整一番心情,慕玉白和颜悦色道:“这方砚台对我来说,真不算什么。公孙先生字写得好,抄的书让人看着就赏心悦目,我作为一个读者很希望以后读的书,都由你来抄,但美中不足的是,书页中有很多断墨和卡墨的地方,破坏了整体美感,所以我才想着送你一方砚台,仅此而已。” 慕玉白真没想到这番话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真的仅此而已吗?不,她还想借着这个砚台让曹束明白,对祁峰好,才能拿到更多的好处。 这一点自是不能明说的,可如果换做几个月前,她也许会不管不顾直接挑明,或者威逼利诱男人配合自己演戏。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变了这么多啊。一时间,慕玉白有些感慨。 “若是为此,泱自是可以换一方砚台。”慕玉白态度柔和,公孙泱也不好再摆着一张臭脸,态度柔和不少:“柏家嫂子若是觉得这本《武经要略》抄的不好,泱亦可以重抄一份,但这方砚台泱绝不能收!” 瞧着年轻人那义正言辞的模样,慕玉白咧嘴一笑:“真好。” 什么?公孙泱一愣,慕玉白刚说了什么?什么真好? “小峰能遇到公孙先生这样的老师,真好。”慕玉白将自己的话补全,款款接过砚台,将紧包着它的油纸一层层打开,露出杨黄绿色的砚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我虽是个粗人,但也知道墨宝之余文人,如同宝剑之余武将,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难得有这样一块上品摆在公孙先生面前,而先生依旧不为之所动,可见先生高风亮节。” “柏家嫂子谬赞。”公孙泱以为慕玉白是要把这礼物收回去,连忙拱手行礼。 “先生若不弃我只是一介女流,可愿与我交个朋友?”慕玉白伸手出手,摆出等待对方握手的架势。 “柏家嫂子,这……这……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于理不合。”公孙泱再次绷起来,可与他严肃表情不相符的,是白净脸颊上的两团红云。 一直低着脑袋的祁峰此时抬起头,黝黑的眸子一错不错的盯着慕玉白,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写满了疑惑,这个女人又想干什么? “北疆没这么多规矩。”不管三七二十一,慕玉白主动出击闪电般握住公孙泱有些泛凉的手,飞快摇了摇,而后松开:“现在握了手,你我便是朋友别柏家嫂子柏家嫂子的叫,那显得太生份了。先生虽然学富五车但论年纪也与我相差无几,不如以后我称先生公孙,先生称我玉白,如何?”慕玉白说话的语气一改之前的急快,将自己所想表达的,用不疾不徐的语速,娓娓道来。 “这还在大街上,柏家嫂子你怎可……怎可……”公孙泱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慕玉白会有这么一番举动。 “我既然可以像男人一样在战场上杀敌,与你握个手,又有什么不可?还是说,公孙先生觉得,我不配与你握手?”用轻声反问。 “泱断没有此意,不论是柏守备也好,还是柏家嫂子也好,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泱只有敬佩……” “就这么说定了吧,你以后就叫我玉白。”慕玉白打断公孙泱的话,擅自替他做了定论:“现在你我既是朋友,那我将这方砚台放在我朋友那里,有何不可?公孙你别忙着拒绝。”慕玉白一抬手,止住又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公孙泱:“我还有个约定没说。” 慕玉白微笑着又将杨黄绿的砚台塞回男人怀里,一脸的踌躇满志:“这砚台我放你这里,从今天开始,只要是我的书,你在抄写时都必须用这方砚台,除此以外你写任何东西都不能用它,若公孙你违背了约定,一经发现,你不但要以高于我购置砚台两倍的价格赔偿于我,还要辞去义塾教书先生一职去考取功名,直至高中为止。”女人用她清亮的眼睛盯着公孙泱,看着男人俊秀的脸从疑惑再到震惊的一系列转变。 “柏家嫂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公孙泱哑然,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 对不起!今天又一堆破事,亲眼见识了一场撕逼,总结下来,还是希望大家以后能少一些撕逼,多一点和谐。但更晚了还是要大家说抱歉!不过……还想厚脸皮的要个打赏怎么破!(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九十三章:愤怒 “你不想接我的砚,就只能这样咯。----”慕玉白耸耸肩,俨然一副我也很无辜的样子。 公孙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事情是这样解决的吗?事情不是这样解决的吧!这个女人分明是在耍赖啊! “柏……”公孙泱想再说些什么,却又被慕玉白毫不客气的打断。 “都说了不许再叫我柏家嫂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多老了呢。”慕玉白语气带着些不满,却在公孙泱看向被自己端在手里的砚台,不知所措的时候,朝祁峰飞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姐姐厉害吧。慕玉白用眼神同祁峰说到。 聪明如祁峰,自然能看懂慕玉白的神情,但他并不理会慕玉白,冷着一张小脸,将脑袋转到一边。 这小子,又闹什么脾气呢?慕玉白忍不住伸手去拽了拽祁峰的耳朵,又对公孙泱继续道:“公孙,是男人就快点做决定,磨磨唧唧的比我们家小芸还像个姑娘。”说到小芸时,慕玉白故意拔高了声音,她不用回头都知道,那小丫头肯定正扒在大门边上朝外偷看呢。 “既然如此,泱就与玉白做这个约定。”脑回路终于畅通,想清楚对方这是变着法的让自己收下砚台,公孙泱也就干脆的给了个答案。 若是单送他的礼物,他绝对是不能收下这东西。若是只作为抄书之用,他又为何不能坦坦荡荡收下? 想清楚这点,公孙泱觉得自己再拒绝,那就真成了迂腐酸臭之人。 “nice!”见约定达成,慕玉白愉快的打了个响指,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再让徐老板多找几本孤本给公孙泱抄,让这个砚台在曹束面前刷出存在感了。 “你刚才说了什么?”公孙泱不明白。 “是我们家的方言,就是特别好的意思。”对于解释英语单词,慕玉白已经非常有心得了,她又与公孙泱寒暄了几句,便结束了此次家访。 “你跟公孙先生多学学。”慕玉白牵着祁峰往府里走的时候,对男孩说教道:“这品性,真好。” “那跟柏师父比起来呢,你觉得谁更好?”祁峰反问。 “都好,不过阿山更好。”一想起那个男人,慕玉白的心就开始刺痛,像是心房内的血管被人揪住一样,整个胸腔都跟着疼。 “那你之后会喜欢上他吗?”祁峰注意到慕玉白一点点发白的脸色,一提到柏立山这个女人就会有这种反应,脸色发白,笑容僵硬,眼底也会蔓延开悲伤,可她偏偏就要做出一副‘我已经从伤痛里走出来,你看我没事’的样子。 “我现在就挺喜欢他的呀。”慕玉白说完这句话,就感觉被自己握着的小手一僵,连忙补充道:“但是喜欢有很多种,除了公孙先生以外,我还喜欢婆婆,我还喜欢小峰,我还喜欢聚宝斋的袁老板。只要是好人,善良的人,有责任心的人我都喜欢,可这些喜欢都不是我对阿山的那种喜欢,我对阿山的,是爱,谁都没法替代。” 小芸躲在门后面,慕玉白和祁峰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入她的耳中,她只觉得慕玉白说话时的声音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一块块大石头,压在她心中,让她憋闷的难受。 就你爱少爷吗?她的爱一点都不输给这个女人好嘛,如果有可能,她也想跟着少爷去北疆,上战场,总好过再见少爷时,只能看到一捧白灰要来得好呀。 泪珠顺着小芸红扑扑的脸蛋滚落,悄无声息的落在她的衣领上,手背上,地上。她的命是夫人以及少爷给的,若当时少爷没有在垃圾堆中发现奄奄一息的她,如果没有夫人对她衣不解带的照拂,她早该死了,早该下地府去与自己那对倒霉的爹娘相会了。 她孝敬太太,希望有一天自己能成为她真正的女儿,她喜爱少爷,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他的新娘。 可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少爷已战死疆场,又有另一个女人,先自己一步,做了他的新娘。 她不甘心啊,明明自己才是更爱少爷的那一个,明明她才在少爷身边待得更久,为什么,为什么少爷会喜欢上这个从不顾忌男女大妨的浪·荡女人,为什么夫人还要同意这个女人名正言顺的住进柏府,成为柏府的少奶奶! “别伤心啦。”一直在一边默默看着的老刘头走到小芸面前,递给她一张干净的手帕,用手语对小芸说:“少奶奶是个好人,你别太排斥她。” “她才不是好人,她那副样子都是装出来的,老刘头你被骗了,太太也是,还有公孙先生,你们都被她骗了!”看了老刘头的手语,小芸瞬间被激怒,她像一头发了疯的小兽,赤红着双眼,压低了声音嘶吼:“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撕了她的那张假面皮给你们看看她到底是什么货色,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 求打赏啊求打赏,感谢晓叶笙香的月票,开心死了~ 工作上的撕逼大戏还在继续,加班已经要开始翻倍了… 想要找我的玩的朋友快看简介加群喲~(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九十四章:打屁股 吃完晚饭,慕玉白闲着无聊,决定带着祁峰去俪河边溜达溜达。 眼瞅着来扬水城也有两个月了,慕玉白发现自己居然还没真正探索过这个小城,真是太不应该。 俪河离柏家宅子不远,走十几分钟就能到。在这个通讯基本靠吼,外出基本靠走的时代,十几分钟的路程在慕玉白看来真不算什么。 虽说已有入夏的征兆,但天色依旧没有亮很久,当他们到达河边时,日头已垂到看不见的地方,只剩下漫天橘红映着一条不算宽阔,却碧波荡漾的河。 俪河不是条大河,河岸也就几十米款,河里漫步青翠欲滴的莲叶以及刚冒出水面的小荷尖角,搭配两岸古香古色的建筑,颇有点俪色。 “我有一朋友,特别喜欢在这种小桥流水人家的地方写生,要是她能看到这场面,一定高兴坏了。”牵着祁峰走在岸边,慕玉白指着这一汪水色唏嘘:“可惜造化弄人,让不解风情的我看到此情此景。” “如果不是姐姐,我也活不到现在。”祁峰想了想,对慕玉白说道:“可见也不是造化弄人,是冥冥中天注定。” “矮油~念了书就是不一样,小峰现在说话文绉绉的,真好听。”慕玉白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前面有卖冰糖葫芦的耶,小峰要吃吗?” “冰糖葫芦是什么?”祁峰顺着慕玉白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一个人举着一根杆子,那杆子上插满穿着红彤彤圆果子的串串,长得也太奇怪了,能吃吗? “对了,你在北疆吃不到这东西。”想到这,慕玉白拉着祁峰快步走向那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没吃过冰糖葫芦的童年不是完整的,今天姐姐就帮你补完整咯。” “你上次还说,没写过作业的童年不完整。”祁峰对慕玉白的话嗤之以鼻,除了写作业外,没放过风筝,没野过餐,没跟老师请病假,其实是在家里睡懒觉等事情,这女人都以,没做过童年不完整为由,带着他做了一遍。 完整的童年到底有什么重要,这个世道,有多少孩子连自己的童年都活不过。 “只有做了这些,当你长大后回忆起童年,才不会觉得索然无味啊。”慕玉白抬手敲了敲男孩的小脑袋:“对了,小峰,你还没跟我说过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呢,我就知道你今年九岁。” “是十岁。”祁峰纠正慕玉白:“我哥从来就记不住我的岁数。” “不不不,你哥说你过了今年,就十岁了。” “过了今年的生日就十一了。”祁峰黑着脸纠正,他看着就这么像**岁的小屁孩? “那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年底。” “哈哈哈,你哥那时候跟我说,过了年,你就十岁了,我一直以为你今年才九岁。”慕玉白脸上的笑意又浓了些:“而且你个子也不像个十一岁的男孩子啊,太矮了。”慕玉白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十一岁的祁峰不过才到自己的腰,她可才1米65啊! 跟现代十二三岁就能长过一米六的孩子比,这身高实在矮的可怜,大概是觉得祁峰眼神中的杀气还不重,慕玉白又补了一句:“你哥个子也不矮啊,难不成你爸妈把个子全给你哥了,力气全给你了?” 说完,慕玉白笑眯眯的看着男孩杀气腾腾的仰头望着自己,眼底的笑意更深。 “我以后一定会长得比柏师父高。”祁峰黑着脸,仰着脑袋一字一句道:“一定会的!” “瞎说,阿山怎么说也有1米85,你哥哥都没他高,你这个小萝卜头更不可能。”听到自己老公的身高权威受到了挑战,刚才还抱着逗小孩心思的慕玉白,一下子认真起来。 “我才十一岁,还能长,定会超过柏师父。”祁峰双眉紧锁,愈发觉得仰头看慕玉白十分不爽,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个女人仰视他! “哼,不可能,你觉得高不过阿山。”慕玉白也耍起了小孩子脾气,她男神最高最帅最英雄,即使是自己弟弟都超不过他:“而且我可整整比你大十岁,你二十一岁时,我三十一岁,你在我面前还是孩子。” “你八十一岁时,我七十一岁,那时就没有差别了!”祁峰毫不客气的反驳。 “呦呵……读了两天书,还学会顶嘴了。”祁峰的逻辑让慕玉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她干脆摆出大家长的架势,连拖带拽将孩子拽到河边一颗茂密粗壮的柳树后面,一把将孩子抱进怀里,毫不客气的抬手打了祁峰屁股几下:“没挨过打的童年也不是完整的,现在姐姐就给你补上,告诉你,只要我比你大这十岁,即使你到了八十一,九十一的我照样能打你!”慕玉白虽然压低音量,语速却加快很多。 她可算知道为什么家长总爱打孩子了,打孩子简直就是老天赠予家长的特权! 祁峰和柏立山对战时,没少挨过揍,但屁股挨打,还是第一次,尤其还是在大街上,被一个女人打屁股。 登时,祁峰白回来不少的小脸,涨得通红,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这个女人打他,还是打他屁股! 一直没怎么对慕玉白使过劲的男孩猛地抓住女人的手腕,顺势从她怀里逃了开。 “怎么着,还想打我啊。”手腕上传来一阵吃痛,慕玉白终于领教了这怪力男孩到底有多恐怖,她有一种祁峰再动一动,自己的手腕就会被捏碎的错觉。 但此时正是教育孩子的关键时刻,即使手腕断了自己也不能喊出声!抱着这种信念,慕玉白强忍着男孩如鉄钳一般的手,气势一点不弱的回瞪,看来自己平日里真是太惯着这小狼崽子了,今天一定要好好给他拔拔毛才行,不然自己这个家长该如何立威。 “哼!”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几秒,祁峰最终松开慕玉白,冷哼一声便掉头就跑。 雾草,一眼不合就跑,这是闹哪样?! ………………………………………………………………………………………… 这两天看了一场撕逼大戏,身心俱疲,我觉得人生一世,除了名利以外,总该追求点更有意义的东西,你萌说,是吧。 所以!我追求打赏啊盆友们!求打赏啊!(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九十五章:药油 虽说有意想在男孩面前立立家长的威风,但当看孩子跑出自己的视线,慕玉白顾不得自己被捏的青紫一片的手腕,赶忙起身去找孩子。 虽然已是傍晚,可街边摆摊的小贩却不少,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要找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小男孩,确实不容易。 再加上天色愈黑,没有明亮的路灯照耀,黑灯瞎火之间,慕玉白彻底抓瞎。 慕玉白沿着祁峰跑走的路线一路追求,一边追,她一边仔细观察路边有没有可疑的身影。 可除了收到路两边行人的注视外,她一无所获。 “该死!”慕玉白暗骂一句,她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想到打孩子的吧,刚才该挨打的人是她才对啊! 她一个二十一岁的成年人,和十一岁的小孩子较什么真啊! 何况刚才自己没收着劲,下手不轻,小峰一定是被打疼了才跑的吧。 想到这里,慕玉白又懊恼几分,忍不住抬手砸了砸自己的脑袋,希望能把脑子里进的水给砸出去。 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街上来回转悠好几趟,想着孩子也许跑回家了也说不定,慕玉白又毫不顾形象一溜烟朝柏府跑,可跑到门口,看着老刘头冲她乐呵呵一笑,她的心又凉了半截,祁峰没回来。 那他还能去哪儿呢?在人生地不熟的扬水城,他还能去哪儿呢?慕玉白在脑海里飞快过了一遍平日里与祁峰玩得相熟的几个孩子,会不会去朋友家?以前自己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时,最爱去朋友家借宿。 可是祁峰跟谁玩的比较好?慕玉白不知道,她从未听祁峰提过同学,也没见祁峰要求要和谁一起玩。 除了刚开始补课那段时间外,祁峰下了学后就会回来,给自己做午饭,有衣服洗洗衣服,没衣服劈劈柴,然后跟自己一起写字,一起看书,一起聊天。她很喜欢这种安稳的生活没错,但让一个孩子跟着自己过这样的日子,简直就是在压抑这个孩子的天性。 怪不得最近祁峰的话越来越少,怪不得他越来越喜欢对着梨树发呆。 当时军营里那个总爱抱着一把比自己还要长的斩马刀的孩子,不知不觉就消失了,而答应好好照顾他的自己,却全然没有发现。 慕玉白觉得自己十分该死。 “玉白。”温润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又着急又难过的慕玉白一转身,就看见公孙泱牵着祁峰缓缓朝他走来。 “小峰!”慕玉白高喊了一声,以最快速度冲到孩子面前,而后大力将他抱在怀里,拥紧双臂,声音微微发着颤:“是姐姐不对,你别生姐姐的气了,可好。” “我在街口看见迷路的祁峰,就把他带回来了。”没问这对姐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公孙泱简单告知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遇到祁峰,便松开牵着祁峰的手,站到了一边。 “白姐姐,对不起。”祁峰感受着温暖的怀抱和低落在他颈间的液体,一时也有点不知所措,他不过是想吓唬一下这个女人,让她别太得寸进尺,这个女人的反应怎么会如此……怎么会如此…… “是我对不起你。”慕玉白飞快擦掉自己脸上的泪,从地上站起来,她刚才冲的急,是以双膝落地的跪姿抱住的祁峰。 现在站起来,膝盖处传来刺痛,再看裙子,也被地上的石子划了个大口子,雪白的裙摆上很快就透了一圈粉红。 慕玉白毫不在意这些,她郑重的向公孙泱行了个礼,严肃道:“这次,多谢公孙你了,小峰在扬水城人生地不熟,眼瞅着天就要黑了,若不是遇到你,还不知会怎么样。” “小事而已。”公孙泱连忙扶慕玉白起来,心想着,以祁峰的力气,一般的大人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天色也不早了,泱就此告辞,祁峰你早些休息,可莫再让你姐姐着急了。”公孙泱弯下腰,轻轻指了指慕玉白裙子上的那片红,嘱咐道。 祁这个姓代表什么,一直生活在南方的普通老百姓不知道,但他却很清楚,这是代表北疆野狼的姓氏啊,狼窝里长出来的孩子,能有多良善?他保持怀疑。 虽然,能用给自己送礼这一招来对付曹束,就可以看出慕玉白也不是好惹的主,但女人刚那一番关怀做不得伪,她跪在祁峰面前那一刻是明明白白的真情真意。 故此,公孙泱,稍许有些担心慕玉白,不知她会不会落得,同以前那些收养过流民孩子的人一样的下场。 送走了公孙泱,慕玉白这才牵着祁峰的手往进府。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一直无话,慕玉白不知该说些什么,祁峰则一直处于一种思考的状态,一直不开口。 夜深了,柏府上下再次归于平静。 慕玉白自己处理了膝盖上的擦伤,又拿药油揉了揉手腕处被祁峰抓出来的淤青,望着这间不大,却充满了柏立山气息的房间,悲伤扑面而来。 若是柏立山再多好啊,他会小心翼翼的替她处理伤口,他会用那双温暖的大掌轻抚她的后背安慰她。 可是她的阿山不在了啊…… 无声的哭了一会儿,慕玉白擦干泪,带着药油摸黑来到祁峰房内。 祁峰一项睡得早,今天又如此闹了一通,孩子睡得就更早了。 慕玉白小心翼翼摸到床边,接着月光看见男孩趴睡在床上。之前在北疆,这孩子从来都是仰躺着睡的,侧卧都很少,如今这样趴着,多半是屁股被自己打疼了吧。 自己怎么下得了手去打这个孩子的呀。 慕玉白一边生着自己的气,一边摸到祁峰旁边,轻手轻脚掀开男孩的被子,然后将他的中裤褪下,露出白花花的屁股,还有屁股上几块红印。 慕玉白自知自己不是什么弱质女流,使了劲的一巴掌打下去不肿也得留块印。祁峰明天早上还要去学堂坐着念书,屁股肿了,坐着自然难受,她拿药油来,就是想给男孩揉一揉消肿。 可是这孩子害羞,如果他醒着,绝对不会同意自己给他揉屁股,她就只能趁孩子睡下来了。 轻轻给孩子擦好药油,慕玉白又将衣服被子一一为他弄好,这在蹑手蹑脚原路返回。 听着门被从外面关上,祁峰这才睁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盯着透着一丝亮光的门缝,若有所思的半眯起来。 ………………………………………………………………………………………… 七月开始啦~~~~晚上还有一章千万别错过 话说,你们小时候爱玩什么呀?(敲黑板:暴露年龄的时候到了!(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九十六章:爱吃的东西 前一天慕玉白起了个大早,给一大家子人买了早饭。 恭恭敬敬把孙氏那份送去后,她才到祁峰屋里,和孩子一起吃起了早餐。 “这小笼包子真不错,你尝尝。”慕玉白夹起一个小笼包,先在醋碟和辣椒碟里蘸了蘸,最后放在祁峰的碗里。 她一伸手,就露出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右手腕,白腻的细瘦手腕上,一个青紫的印子格外显眼。 慕玉白像是毫不在意那印子一样,放下包子又要去给祁峰盛碗粥,平日的早饭她也是如此照顾祁峰的,虽然是祁峰做好了饭端上来,自己不过是帮孩子夹一夹菜而已。 祁峰却用另一只手拉住慕玉白要去拿汤勺的右手,不过这一次,孩子的动作格外轻柔。 “怎么了?”对于祁峰突然起来的举动,慕玉白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顺着孩子的目光看到手腕上的痕迹时,慕玉白才没心没肺的一抖衣袖,挡住那印子:“没事,快吃饭。” 祁峰没有乖乖吃饭,他直接俯下身,不管不顾的掀开慕玉白的裙子,撩起她穿在裙子,露出那双笔直修长的腿。 果然。祁峰看着对方膝盖上哪一片伤,黝黑的眸子更沉,颈边曾被慕玉白泪水染湿得地方,再次灼烧起来。 “嘿,臭小子,女生的裙子是你说撩就能撩的吗,羞不羞啊你,我跟你说啊,你在外面,千万不能这样,不然姐姐我第一个……”慕玉白急忙去扯被祁峰拽在手里的裙角,想把自己的腿盖上。 按照大盛朝的穿衣规矩,裙子里面是要穿中衣的,但慕玉白嫌左一层右一层穿着热,就偷了个懒,若是被小芸看见,还指不定要怎么编排她不守妇道呢。 “疼不疼?”祁峰想去触摸那伤口,手伸到一半,却又收了回来,扬着一样人畜无害的小脸,可怜巴巴的望着慕玉白。 “不疼不疼,姐姐受过比这还重的伤呢,没事的。”慕玉白嘻嘻笑着,想把祁峰拉起来:“我的好弟弟,你快吃饭吧,一会儿上学该迟到了。” 慕玉白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对这孩子有多宠溺,全然没了平日里对旁人的气势,只是一味的哄着,颇有点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味道。 “我中午想吃秋葵,还有鸡。”祁峰盯着慕玉白看了几秒,听话的坐回位子上,继续吃饭。 “好呀,那姐姐一会儿就去买秋葵和鸡,鸡你是想红烧还是炖汤?我好买配料。”慕玉白见小祖宗终于肯好好跟自己说话,心中一阵欢喜,不由自主就去揉了揉男孩的脑袋。 “红烧,秋裤要炒酸辣的,所以你多买点辣椒,最好再买条鲤鱼,我要喝鱼汤。”祁峰一边吃饭,一边报菜名。 “你又不是特别能吃辣,菜里随便放点就算了。”一想到酸辣秋葵,慕玉白的口水就要流下来了,前天她还在吃午饭时跟祁峰念叨秋葵新鲜呢,没想到孩子这么快就馋了。 “不,小磊说能吃辣以后才能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柏师父也爱吃辣,我也要吃。”祁峰随便扯了一个理由,脸上闪过一丝对慕玉白的鄙夷。 怎么这么迟钝,这些都是她爱吃的她没发现吗? “行,那我多买点辣子回来,对了,我看桃子也上市了,新鲜的很,回头给你买点桃子尝尝?” “姐姐你爱吃桃子吗?”祁峰决定给慕玉白一点提示,反问道。 “一般吧,姐姐爱吃西瓜,可这不没到时节呢么。”迟钝的慕玉白依旧没有发现男孩话里的意思,继续给他夹包子:“这时候樱桃、猕猴桃、芒果什么的也都该上市了,可惜大盛水果种类太少,你要跟着姐姐去了我那个时空,我保证带着尝遍全世界好吃的。” “那姐姐你看着买吧,你买什么,我吃什么。”祁峰三两口将剩下的包子全都塞进自己嘴里,不太想继续跟这个女人聊下去:“我吃饱了,去上学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聪明,恩?祁峰不解,这个女人的智商到底体现在什么地方了? 祁峰走后不久,孙氏也吃好饭,从屋子里出来,准备去买菜。 慕玉白把碗筷收拾好后,便跟着孙氏一起去了菜场。 “你知道阿山为什么喜欢吃牛肉吗?”买鸡的时候,孙氏突然找慕玉白聊起了天。 “为什么呀?”慕玉白不明白,当她知道柏立山爱吃牛肉时,高兴了许久,想着他们真是有缘分,连爱吃的东西都一样。 “因为他爹爱吃,我常做,他也就跟着爱吃了。”孙氏轻描淡写的说着,随手给自己挑了几块鸡翅,慕玉白赶忙付钱。 作为柏家目前来说最有钱的人,她已经自觉承包了日常所有的开销,因为孝敬的对象是柏立山的娘,所以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您和公公以前一定十分恩爱吧。”慕玉白完全没有get到孙氏话中的点,反而有些好奇自己从未见过的公公。 “他待我,甚好。”没有直接回答慕玉白的问题,孙氏则是说了另一句。 “有其父,必有其子。”慕玉白笑眯眯接了一句,从摊贩手里接过捆结实的母鸡,顺带拍了句马屁:“当然,母亲教养的也好。” “我瞧着京中那些大人物,对你十分上心,在北疆你也算立了战功,为何不跟那些大人物走,去京中享福呢?”瞅着慕玉白生疏的拎鸡手法,孙氏好奇的问。 “因为我要回来守着阿山的家啊。”慕玉白回答的直接。 “四皇子和那什么段少卿,想必都是人尖儿似的人物,有他们在,你是如何看上我们山儿的呢?”孙氏又问。 “他们都不及阿山好。”说到这个问题,慕玉白忍不住想笑,这个问题龙勇也问过,那老爷子强烈建议慕玉白跟着自己走,说跟他回京后认自己做干女儿,别说嫁给段昂,就是嫁给四皇子,做皇子妃,也是可以的。 当然,慕玉白给回绝了:“阿山真心待人,以诚相对,不嗜杀冷血,是我见过最顶天立地的男人。” ………………………………………………………………………………………… 今天的第二更,厚脸皮求推荐(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九十七章:势利眼 “接下来把《谏安公书》抄三遍,抄完的,就可以回去了。”布置完随堂作业,公孙泱合上书,走出教室。 教室外,义塾前院的树荫里,一个娉婷的白色身影立在那,盯着屋内某个正埋头认真书写的身影出神。 “玉白。”公孙泱微微颔首,算是见礼:“来接祁峰下课?可能还要等一会儿,我刚布置了作业。” “我是来找你的。”慕玉白摇摇头,随后又向公孙泱行了个常礼:“昨天的事,多谢你了。” “昨天不是谢过了吗,怎么又谢。”公孙泱连忙把慕玉白扶起来:“朋友之间,没有那么多谢来谢去。” “你不知道,我这条命,是祁峰哥哥用命换来的。”想到这里,慕玉白又忍不住忘向那个坐在窗边的小身影,眸子里蒙上一层浅灰:“我答应他哥哥要好好照顾他。” “我觉得你把他照顾的很好。”公孙泱笑着安慰:“至少我看来,他现在生活的很安稳。” 相比于做一个一生都在颠沛流离之中辗转的流民,有固定的居所,一日三次不愁,还能在学堂读书,已是很好的生活了吧。 “峰子,峰子,你快看啊,你姐姐来了。”上课永远不老实的小磊捣了捣正在专心抄课文的祁峰,用笔杆子指了指窗外:“你姐姐真好,有空借来接你下学,不像我娘,收了摊子后就去找人打叶子戏,也不管我。” 祁峰瞥了眼窗外,看见正对着公孙泱言笑晏晏的慕玉白,皱了皱眉头。 “你姐姐是戎狄吗?为什么头发这么短啊?”又有一个小男孩凑了过来,他看着比周围的孩子都要小,说话声音里还带着奶气:“我娘说红头发的都是戎狄。” “她不是戎狄人,戎狄的头发也是黑的。”祁峰继续沉稳的抄着自己的字,他已经抄完一遍了。 “我也觉得,戎狄人都又壮又凶,你姐姐这么漂亮,肯定不是。”奶娃娃自己做了总结,祁峰听着觉得这孩子说得很对,没忍住,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但是你姐姐这么瘦弱,真的能打赢戎狄吗?”小磊忍不住继续八卦:“你要使点劲,就能把她的手腕掰断吧。” 提到手腕,祁峰不由自主的想起沐浴手腕上的淤青,刚明媚一点的脸色,又瞬间阴沉下来。 作为一个粗小子,小磊自然没有注意到祁峰的神色变化,继续给男生实况转播屋外的情况:“唉~你姐姐笑起来真好看,和公孙先生站在一起真配。” 祁峰手中的笔顿了顿,终于抬头望向窗外。 阳光透过繁茂的树叶,洒慕玉白素白的衣服上,留下一片斑驳,女人微微仰着脑袋,一脸认真的听着公孙泱说话,是不是点头附和,突然,她一直保持淡淡微笑的脸忽然展开她的脸上挂着开心的笑,眼睛也闪着光。 祁峰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周身也泛起冷气,让围在他身边的孩子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就有劳公孙了。”慕玉白双手合十,做了个感谢的手势,公孙泱还想说什么,就听见开门声想起,背着小书包的祁峰手里拿着一摞纸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先生,我抄完了。”祁峰乖巧的把作业递到满脸疑惑的公孙泱面前,露出一个可爱且无害的笑容。 “这么快?”公孙泱有些吃惊,《谏安公书》可不短,没半个时辰应该抄不完啊。 粗略翻了翻男孩递给自己的作业,字迹挺秀,亦没什么错漏,看样子也不像是敷衍了事,合上作业,公孙泱非常满意的对祁峰点点头:“你回去吧。” “喂……刚才你们都看清了吗?”小磊盯着祁峰越走越远的背影,嘴巴长得能塞下一堆鸡蛋,他扭头问身后跟他表情差不多的同伴:“他能两只手一起写字!” “小峰哥哥……太厉害了!” “我刚跟你先生请了个假。”慕玉白拖着男孩的小时候,有意无意的揉捏,也不能说是小手,这孩子个子不高,手脚都长得很快,一双手都快赶上自己这个成年人的大了。 “请假?”祁峰好奇的问,好好的又请什么假? “我带你去找师父!”慕玉白冲祁峰露出一个颇有点讨好意味的笑:“我刚跟公孙打听这附近有没有刀法超群的高人,他给我推荐了一个,不过那人住得有点远,在城外青武山边上,我们明天一早去见他。” “你是来找公孙先生问这个的?”祁峰挑挑眉,话语中的重点,完全不在能教自己刀法的师父身上。 “恩,我最近去很多武馆看了看,里面的武师都是些花架子,估计你一刀劈下,那些人就得跪了,希望公孙推荐的这个,能靠点谱。”慕玉白没有弄明白祁峰话中的意思,接着同男孩闲聊。 “你怎么知道公孙先生认识武师?” “就瞎聊聊到的呗。”对于祁峰,慕玉白毫不设防,一五一十的说着刚才与公孙的聊天内容:“他说见你像是有武功底子的,是不是以前练过,我就把你找不到好师傅的事儿说了,没想到他正好认识一个。” “聊我多没意思啊。”听慕玉白这么说,祁峰突然笑了笑:“小磊说你和公孙先生站在一起特别般配。” “人小鬼大,你知道般配是什么意思么你。”慕玉白被祁峰的话逗乐:“不过我街口卖水果的大娘说,公孙以前有过一个婚约,后来公孙爹娘去世,姑娘家就退了亲,真想知道哪家人这么势利眼。” “姐姐你不是势利眼。”祁峰顺势夸了慕玉白一句,可说话的语气叫慕玉白听着觉得有些奇怪,可怪在哪里她又说不出来,只能捏捏男孩的小脸蛋:“那是,要是势利眼,我早跟楚星顾走了,哪还轮得到阿山。” ………………………………………………………………………………………… 感谢我念你无涯宝宝送的月票,激动! 加班加的没时间存稿,所有今天会晚一点,明天继续上班,科科。(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九十八章:注定不会成功的拜师 “明早你记得把你那把斩马刀背着,回头人要是不愿意收你,你就直接劈刀上去。”慕玉白比划了一个劈的手势,大有一副他要是不愿意收你你就弄死他的架势。 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吗?祁峰在心中吐槽。 第二天两人很早就出发,走到慕玉白腿快断了的时候,才终于找到公孙泱告诉自己的地址。 青武山离扬水城不远,山脚下零星分布了好几个村庄,哪位武师姓聂,是个猎户,住在杨花村里。 除了定期上山打打猎以外,姓聂的武师还在杨花村的一个铁匠铺兼职,但凡他打出的刀,都十分畅销且售价不菲,所以他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和几个坐在田埂上闲聊的村民打听了一番后,慕玉白很快就找到了聂武师所在的铁匠铺,叮叮咣咣的打铁声从铺子里传来,十分有节奏感。 “姑娘,你来买刀?”一个年轻铁匠首先看到慕玉白,他的目光现在慕玉白那一头怪异的红色短发上停留了一会儿,转而又被她漂亮的脸蛋吸引。 “我不买刀,找人。”慕玉白冲年轻铁匠见礼:“我找聂师傅。” “聂师傅啊,您等等。”年轻铁匠瞥了眼慕玉白牵着的背着裹着严严实实,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祁峰,一脸了然。 又是来找聂师傅拜师的,啧啧……可惜聂师傅已经不收徒弟很多年了。 “聂师傅,有人找。”年轻铁匠冲着屋内喊了一声,叮叮咣咣的打铁声停下,一串稳重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半裸着上身,露出完美肌肉的男人从屋子里走出来。 虽然两人之间相隔有一段距离,慕玉白还是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尤其是看到汗珠顺着对方坚硬的胸膛滚落时,慕玉白甚至不受控制的吞咽了口口水。 什么叫行走的荷尔蒙,这就是啊! “失礼了。”聂云也愣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来找自己的是个女人,立即又退进屋,简单批了件外衣才再次出来。 大哥,你还不如不披啊,那衣服根本兜不住你的肌肉,我感觉它快被你的肌肉撑炸了啊!慕玉白在心中咆哮,虽然自己是个寡妇,但也是个有正常需求的成年人啊,怎么能不能不玩这种紧身诱惑啊! “不知这位姑娘,找我有何贵干?”聂云话还没说完,祁峰已一扯布条,拉出包裹在其中的斩马刀,执刀向聂云攻去。 他的速度快如闪电,让慕玉白根本来不及阻拦,那刀就已经朝着聂云砍下。 聂云眸子沉了沉,不慌不忙躲开祁峰的攻势,斩马刀落地,将聂云脚下的地面一分为二。 在场所有人,除了聂云,都暗自咽了口唾沫。 我的天呐,这孩子得有多大的力气。 一击不成,祁峰并不气馁,刀锋一转招式接二连三使出,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聂云也不出手,只是闪躲,但从他游刃有余的模样看来,似乎并不把祁峰的攻击放在眼里。 “虽然招式毫无章法,但贵在破绽较少。”当祁峰一连串攻击结束,聂云点点头,给了总结:“之前教你功夫的人,使剑吧。” “大师不愧是大师,连这都能看出来。”慕玉白三两步走到祁峰伸手,伸手拽住想发起第二轮攻势的祁峰:“那聂师傅一定能看出这孩子是块练武的好苗子吧。” “能耍动斩马刀,有把子力气。”聂云没有看慕玉白,而是对上祁峰那双杀气腾腾的狼眼,夸赞了一句。 “公孙先生说,聂师傅最是惜才,既然觉得这孩子有点才气,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为了提高拜师成功率,慕玉白特意一开始就搬出公孙泱的大名,希望对方看在公孙的面子上,收了祁峰,那知她话还没说完,聂云便抬起手,打断她的话。 “抱歉,聂某早已立下誓言,不再收徒弟了。” “别啊,给我们孩子一个机会啊。”来之前就做好‘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易拜师成功’的心理准备,慕玉白也并不气馁。 “姑娘请回吧。”聂云摇摇头,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要回屋。 祁峰一个快步又冲了上去,斩马刀再次毫不留情的砍下,可聂云就像长了后眼一样,又一次轻松躲开。 这次,慕玉白不再拦着祁峰,而是快步退出战场,在一旁冷眼旁观。她在心中阴测测想着,你以为你说不教,我就真的没法子了吗? 她可还记得柏立山对他说过,比起教导祁峰招式,让他照葫芦画瓢,与这孩子对战,能让他成长的更快。 大不了……她就天天带祁峰来找聂云打架咯~ “哎呀哎呀……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两人的动静吸引了来往人的注意,一个头发花白的精壮老汉从屋内跑了出来,想上前劝架,可奈何祁峰斩马刀伤害范围太大,一时他也进不了身,只能在外围干着急:“这位姑娘,我们聂师傅早已退隐,你何必强人所难。” 慕玉白看了那老汉一眼,也不多说,直接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元宝,朝老汉怀里一丢,用眼神示意他别说话。 老汉接过金元宝,脸色一黑,几个意思,以为他是那种用钱财就能收买的人吗? 他的反应慕玉白瞧在眼里,旋即,又拿出一锭金元宝,丢给那人。老汉的脸色更黑了。 火气蹭得蹿上老汉脑门,蒸腾着他脑门上的汗珠,叫人看着,颇有点火冒三丈的既视感。 “陶师傅陶师傅!”一开始接待慕玉白的年轻人也看到了慕玉白的这番举动,眼瞅着自己老板就要发飙,年轻人赶忙拦住老汉:“这可是两锭金元宝,有了它我们还用怕那姓何的吗?” “放屁!”老汉一巴掌把年轻人抽开,杀气腾腾朝慕玉白方向迈步,步子还没迈开,又有一个金灿灿的东西朝他飞来。 又是一锭金元宝! ………………………………………………………………………………………… 今天的二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别问我为什么咆哮,我也想要行走的荷尔蒙。(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九十九章:银妆刀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一锭金元宝搞不懂,那就五锭! 当慕玉白将第五锭元宝丢给老汉时,不仅年轻铁匠上来阻拦,一众在旁边看热闹的铁匠也加入了阻拦队伍。 “师傅,不能冲动啊!” “是啊师傅,我们不能跟钱过不去!” 一个个声音情深意气,一张张面孔真诚无比,陶顾气得更狠了,这是哪家的女娃子,竟敢如此折侮他? “谁再敢拦着我,信不信我一个耳巴子抽死他!”老爷子的咆哮震天响,却依旧没有打断院内缠斗的两人。 慕玉白可以看出,不过几招而已,祁峰已有些体力不支了。 今天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吗?慕玉白想了想,便转身款款走向陶顾,在一众不解的目光中,伸出纤纤素手,一颗接一颗将所有金元宝从陶顾怀里捡了出来,然后施施然一礼,一脸歉意对陶顾道:“刚才是晚辈造次,如有得罪前辈的地方,还望陶师傅见谅。” 连带着陶顾在内所有铁匠都傻眼了,这又是玩得哪一出? 慕玉白看着众人脸上的困惑,淡淡笑了笑:“这一招用在战场上,叫缓兵之计。” 金元宝打不动陶顾,但总会有人经不住它们的诱惑,能够拖延陶顾,给祁峰争取与聂缠斗的时间,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缓兵之计?跟他们在这里用什么缓兵之计? 陶顾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其他人则叹息到手的五锭金元宝就这么没了。 五锭啊!就是姓何的也未必有那么多钱吧,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娘子,竟然出手如此阔绰? “然而这五锭金子,确实是要给陶师傅的,当然,绝不是白给,这钱我想用来买一把聂师傅亲手买的刀。”刚拿回到手里的金子,慕玉白毫不留念的再次献上,她话音刚落,祁峰就被聂一掌打飞,摔飞到一边。 “聂某做得刀,不值那么多钱。”收拾了缠人的小男孩,聂将注意力转移到慕玉白这边,刚才发生的一切全落在他眼里,真没想到,一个姑娘居然还有这样的能耐。 “聂师傅不妨听听我的要求,再确定我给得价合不合适。”慕玉白继续笑道:“我想要一把缠着金丝边的银妆刀。” “妆刀?妆刀是什么?”一个年轻的铁匠一脸懵逼问道,他从没听过这东西。 “恕聂某无能,不知妆刀为何物,也做不出来。”聂一拱手,想直接推掉。慕玉白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她一转身,将金子又朝陶顾面前递了递:“陶师傅,您既然开门做生意,这送上门的买卖,没有不做的道理吧。” 刚才几人简短的对话,让慕玉白听明白一件事,这群人现在欠钱,而且还是他们一时半会儿筹不到的钱。 自己刚才直接拿钱砸陶顾,这老头自然不肯收。但现在自己用这些钱来买东西,慕玉白不知道缺钱的陶顾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既然聂师傅不会做,这桩买卖我们就不做。”没想到,陶顾不仅真给出了慕玉白拒接的理由,而且理由还十分任性。 慕玉白愣在原地,有点尴尬。 “白姐姐,这儿人不收我也好,他根本不及柏师父万分之一。”祁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沾到身上的土,一脸不屑道。 “小峰,你胡说什么呢。”慕玉白使劲瞪了祁峰一眼,这臭小子,这聂比她之前见过所有的武师都厉害,即使柏立山和他过招,也未必能赢,如此良师摆在面前,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你说的柏师父,可是扬水城中,住在河南边那一户姓柏人家的少爷,柏立山?”听了祁峰的话,聂到显得不怎么生气,只是皱着眉头问。 “正是亡夫。”慕玉白点点头,应道。 “原来是柏家弟妹,失敬。”得到答案,聂对慕玉白的态度瞬间改变,他一拱手,对慕玉白施了一礼:“前段时间我不在,回来后就听闻柏兄弟魂归故里的消息,我一直想去府上为柏兄弟上柱香,却又不知该以怎样的身份登门。” 听到这里,慕玉白眼睛一亮,难不成这个聂和柏立山之间,还有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 “有人去给他上香,先夫总是高兴的,”不了解事情来龙去脉的慕玉白没敢乱说话,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露怯。 “既是弟妹之托,那这单生意,我便接下来。”聂和陶顾交换了个眼神,神色颇为复杂的继续道:“只是这钱我万万” “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陶老板的。”慕玉白没把钱递给陶顾,而是转手递给一开始招呼自己的那位年轻铁匠。 顶着自己老板如狼似虎的眼神,年轻铁匠从善如流的把钱收了下来。 “期限为十天,十天后我希望能看到我要的东西,今天就叨扰至此,小峰,我们走吧。”说完话,不再给对方任何拒绝的机会,慕玉白牵着祁峰的手,就朝铁匠铺外走去。 “聂哥那个柏立山到底是什么来头?”目送慕玉白离开院子,这才有人开口询问。 聂的目光还未从远方收回,听到有人这么问,男人垂下眼睑,像是在回想什么:“一段旧事,不提也罢。” “那女人刚才那手真厉害。”见聂不愿回答,其他几个年轻人也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不再探讨这个问题,而把话题转移到刚才来的那对古怪姐弟身上。 “我觉得还是那个男孩子厉害点,你是没看见第一刀下去,直接给地开个口子,而且那么大一柄斩马刀他决然舞得那么轻松,真是个可怕的小孩。” “不说说起来,妆刀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求打赏啊求打赏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章:恩怨 慕玉白带着祁峰回到家时,不过是下午三点多,他们一回来,就看见坐在院子里做女工的孙氏。阅读 示意祁峰先自己回屋,慕玉白走到孙氏面前,先行礼,而后开口问道:“婆婆,我有件事想跟您请教。” 半响,孙氏没有回答,慕玉白默认对方这是让自己有话直接问。 “您知道聂吗?”当慕玉白说到聂字时,她就发现孙氏的脸色陡然一变,盯着秀面的眼睛忽的抬起,直瞪向慕玉白:“你见到聂了?” “我想给祁峰找位能教他功夫的师父,公孙泱就向我推荐了他。”孙氏对这件事的态度,着实吓了慕玉白一跳,她赶忙简单交代自己为什么会认识这么个人,再瞧着孙氏现在这个表情,依旧一副要吃人的骇人模样,让慕玉白对自己甩锅的行为,心安理得不少。 她可不想让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良好婆媳关系,就这么功亏一篑。 “若是还想当柏家的媳妇,就不要和那个男人牵扯上任何关系。”孙氏像是在拼命压抑声音中的怒气,以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对慕玉白道。 慕玉白皱起眉,她不想放弃这位这么好的老师,便抿了抿嘴唇,问道:“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我的丈夫,山儿的爹,就是被这个男人害死的。”孙氏狠狠将手里的绣品摔在地上,而后一步步逼向慕玉白:“总之我说了,若是想当柏家媳妇,想留在这里,就不要再和那男人有牵扯。” “我明白了。”慕玉白颔首,她忽然又想起,之前聂对她说的那句:“我一直想去府上为柏兄弟上柱香,却又不知该以怎样的身份登门。” 有如此血海深仇,自然是不能登门了吧。 “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老师没想到还有这么狗血的剧情在里面。”吃完饭时慕玉白一直在哀声叹气,祁峰则不说话,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不过小峰你放心,姐姐一定会帮你找到一个更好的老师。”生怕自己的负能量影响到祁峰,慕玉白赶忙补了一句。 “可惜了姐姐那五锭金子。” “那道没什么,大不了十天之后他做不出来,我把钱要回来就好。”慕玉白无意识的戳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粥,又道:“你说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不知道。”祁峰摇摇头,继续啃馒头,吃牛肉:“姐姐,我想吃完饭后出去跑几圈。” 今天的过招让他感觉,自己的体力还远远不够。 “可以啊,吃完饭后半个小时再去,记得要在大路上跑。”慕玉白朝祁峰碗里夹一筷子青菜:“你别光吃肉,也要吃点菜均衡下营养。” “难吃。”祁峰直接表达了嫌弃,却反抗无效,被慕玉白硬生生逼着吃了半盘青菜。 吃完饭,两人又一起看了会儿书,祁峰休息的差不多,便出去跑步,慕玉白则一边坐在院子里抽烟,一边想着白天的事。 吴妈端着洗脚水从孙氏的房间里出来,院子里的阴影处,一簇忽明忽暗的火光吸引了她的注意,细看之后,才发现那里坐着正在抽烟的慕玉白。 “吴妈。”慕玉白扬扬手中的烟袋,算是跟对方打了个招呼,吴妈端着洗脚水站在原地,神情似是有点踌躇。 “怎么了,吴妈?”慕玉白瞧着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将烟袋放在一边的石桌上,朝吴妈走了几步。 她一动,吴妈也跟着动起来。 “我劝慕姑娘不要想什么歪点子,聂是插在太太心头的刺,拔不去,也碰不得。”快步走到慕玉白身边,吴妈轻声飞快说了这么一句,便赶忙离开。 这么严重吗?慕玉白望着吴妈的背影,再次陷入沉思。她不相信吴妈是为了保护她才来说这番话,吴妈定是不想要孙氏受到伤害,是为了保护孙氏才来跟她说这些。 已经到了必须要提醒自己不要轻举妄动,来保护孙氏的地步了吗? 她今天看聂,也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并没有什么特殊啊。 好好奇,真的好好奇,聂和柏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八卦之气堵在慕玉白心间久久难散,可她又不敢问缘由,这就像明明知道发生了一个大八卦,可全天下都知道,偏偏自己不知道一样憋屈。 就这么憋了一个半小时,慕玉白一口气把自己买得所有烟丝一口气抽完后,才终于放弃纠结。 又这么等了半个小时,等回跑了一身汗的祁峰回来,便招呼祁峰洗澡睡觉。 “冤家路窄,真是冤家路窄啊。”孙氏半坐在床上,往日总盘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散落,在烛火的照耀下,银黑相间的头发显得她格外憔悴:“阿倩,你说他怎么还没死?智郎去了,山儿也去了,怎么偏偏他命这么硬,能活到现在?” “太太,你消消气。”吴妈轻拍孙氏的后背,柔声道:“那慕玉白是聪明人,她断不会再去接触姓聂的了。” 夜深了,白日里就不怎么热络的树林,在此时更显几分阴森。一个男人独自穿梭在这片林子里,手里拿着一坛酒,面对黑暗的树林,丝毫没有恐惧。 他穿过一个又一个坟头,最终在两个紧紧挨着的坟前停下,抱着酒,随意坐在两座坟之间,没有显示出一丝一毫的恐惧。 “师傅,我今天见着您的儿媳了,聪明漂亮,把我们一群大老爷们都耍得团团转。”先是对着左手边的坟头扬扬酒坛,说完话后,男人仰头喝了口酒,他又对右手边的坟头敬道:“师弟,我今天见到你徒弟了,他一出手我就觉得招数眼熟,后来才发现是你的徒弟,可惜不使剑,否则柏家的剑法必然能在这小子手里发扬光大。” “师傅你喝不到这么好的儿媳递的媳妇茶,师弟你又见不到这么好的徒弟将来出人头地,倒是留下我这无牵无挂之人,看着这一切,你们说说这老天爷是不是太不开眼?” 感谢石上兰因的打赏,感谢晓叶笙香的月票,感恩么么哒 不知不觉都写到一百章了,撒花顺带求打赏啊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假装是朋友 第二日早餐,孙氏没有从屋里出来,也没有去买菜。阅读 小芸在慕玉白送祁峰出门上学时,说了几个菜,让她自己去买菜的时候顺便带回来。 “婆婆是不舒服吗?要不要请个大夫回来看看。”慕玉白有些担忧的问。 “要不是你气的,夫人能不舒服吗,不用请大夫,你哪凉快去哪儿夫人就什么不舒服都好了。”小芸花式泛着白眼,气势汹汹的回屋,关门,把慕玉白和祁峰晾在门口。 “得今天我就送你去上学吧。”慕玉白对着祁峰无奈的笑了笑,感觉平时自己也没怎么亏待过小芸啊,她都来了快两个月了,这个小丫头怎么还看她这么不爽? “要跟着四王爷去了京城,就没人敢这么跟白姐姐说话了。”祁峰黑着脸,一双狼眼死死盯着小芸身影消失的地方。 “你错了,京城里就不会有人这么直接跟我说这种话了。”看着段昂大概就能明白,京城里,都是怎样的货色了啊! “俗话说的好,会叫的狗不咬人,会咬人的狗不叫。”除了柏府的大门,慕玉白又对祁峰说道:“那些口蜜腹剑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白姐姐不怕,谁要是敢害你,我就一刀劈了她。”祁峰拍拍自己的小胸脯保证,脸上勾起一丝难测的笑。 “哈哈这话千万不能让你先生听到,他前天还跟我说,让你少一点戾气,多一点微笑呢,而且这里不是北疆,有些事情,很多事情都不是靠拳头能解决的了。”慕玉白伸手点了点祁峰的小脑袋瓜:“书包重不重,要不要给我?” “重。”祁峰估计这女人又忘记自己的力气有多大,顺杆子爬,接了一句。 “你们这里的文具一点都不人性化,姐姐那个时代有好多又好用又好看又轻巧的文具。”慕玉白听祁峰这么说,自动想去卸下男孩子肩上的,她亲手做的双肩布包,可手指还没碰到男孩子的肩膀,就被祁峰巧妙避开了。 “但是我背着一点都不重。”男孩笑嘻嘻又答了一句,却见女人的手依旧落到自己身上。 “不好不好,还是我来给你拎着吧,万一压着你长个子就不好了。”一想到已经十一岁的祁峰还这么一点点个子,慕玉白又是一阵心疼,一定是在水井里藏着的那段时间,把孩子憋坏了。 “今天你就别带这些东西回来了,反正家里有多的一套,这套就专门放在义塾里,留你上学的时候用,你就只管把书本带回来,也轻松些。” “啊白姐姐,昨天忘跟你说了,今天下学后,小磊想让我去他家教他功课,顺带让我留他们家吃晚饭,说是让我尝尝他娘的手艺。”祁峰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道。 “好呀,你去啊。”第一次听祁峰说要去哪个同学家玩,慕玉白十分爽快的就答应了,同时从怀中掏出钱袋子,随手拿了几锭碎银子递给男孩:“不要空手去,买点水果啥的带去,就说是我送的,谢谢小磊上次赶过来给我报信。” 慕玉白从不断了祁峰的零花钱,每天晚上都会塞一点在男孩子的书包里,在这个几个铜板就能让一个人吃一天的世道,祁峰攒下的零花钱,已足够他安安稳稳的活上个一两年,可即使这样,慕玉白还总是害怕男孩子会缺钱。 接过钱,祁峰又道:“明天学堂休沐,小磊还想拉我跟他们一起去城外抓蛐蛐,可能要玩一天。”祁峰又道。 “可以啊,但是不能太晚回来。”慕玉白想也没想就点头同意,男孩子嘛,是该多出去跟朋友玩玩。 而且这个时代也没有网络游戏,,游戏厅等地方,再不让他去野外抓个蛐蛐什么的,简直就是扼杀孩子的童年。 “谢谢白姐姐。”祁峰脸上笑容更加灿烂,忽然,他向看到了什么,猛地挣脱慕玉白牵着他的手,飞快朝前方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呼喊着:“小磊,小磊” 听到有人叫自己,胖胖的男孩一扭头,正对上那张笑起来春光灿烂的脸,心猛地一惊,祁峰原来会笑!而且笑起来这么好看! 不过他是在对我笑吗?小磊脑袋上闪烁着无数问号,祁峰从不主动搭理自己,或者学堂里的任何人啊 “我姐姐同意啦”祁峰胳膊搭在小磊的肩膀上,朝气蓬勃的雀跃道。 答应了什么啊?小磊头顶的问号更多。 “明天我也能跟你们一起去玩啦”祁峰高兴的都快跳了起来,慕玉白看着男孩开心的某样,之前还害怕他不合群的担忧烟消散。 等等我们明天要去哪里玩?你真的是祁峰吗?小胖子已经不止满头顶的问号了,他的肩膀上也都是。 “姐姐你快回去吧,我和小磊一起去学堂。”转身朝依旧跟在自己身后的慕玉白挥挥手,祁峰笑得像朵小向日葵。 “别玩太晚。”虽说见男孩子有了朋友就不要姐姐,这让慕玉白有些吃醋,但瞧着这个总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转的孩子终于有了自己的朋友,慕玉白还是选择没有继续打扰,简单嘱咐了一句,转身朝菜市场的方向走去。 当慕玉白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祁峰松开一直勾搭着小胖子的胳膊,刚还笑靥如花的脸一秒变回冰山状。 “不想让公孙先生知道我帮你写作业,从此后,就在我姐姐面前装作是我的朋友。”祁峰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盯着比自己高出半个脑袋的小胖子,冷声道:“从今天开始,每天都来找我玩。” “那不用装啊。”小胖子的脑袋不够用了,除了赵四那帮人外,整个义塾的男孩,都想跟祁峰这么炫酷的人一起玩啊。 “装作。”祁峰重申了一遍关键字:“你只要告诉大人,我在跟你一起玩。” 感谢bn的打赏 继续求打赏啊求打赏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凌云纱 “公孙。”慕玉白敲敲门,房间内正伏案认真书写的人抬起头,瞧见是她来了,露出一个和煦的笑。 “我没打扰到你工作吧。”慕玉白的目光扫了眼公孙泱的书桌,自己送的砚台被放在一边,男人正用一台极普通的砚台抄一本佛经。 “自是没有。”公孙泱起身从房间内出来,并没有迎慕玉白进屋的打算:“是来检查我有没有偷用砚台的吗?” “当然不是。”慕玉白轻蔑的摇摇头:“我只要跟徐掌柜打听,你最近的字是不是写得更好看了就行,根本不用亲自上门检查。” “徐掌柜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大嘴巴啊。” “这句话我一定会转达的。”慕玉白一副你死定了模样,惹得公孙泱一阵轻笑。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祁峰早就回去了,不知玉白来找我还有何事?” 见对方开门见山,慕玉白也没有兜着的打算,直接道:“我是为了聂师傅来的。” “我听祁峰说,他似乎拜师失败了。” “不仅失败了,因为此事,我们家差点炸了。”也许是同龄人,且对方还不是个奇葩的缘故,慕玉白在面对公孙泱时,又恢复了些往常的随意“你们家炸了?”公孙泱并不是太懂慕玉白的措辞,一脸严肃道:“聂大哥去炸了你们家?” “哈哈哈比喻,比喻你知道吗?”原本还有些沉重的慕玉白被公孙泱一句话逗乐,白净的脸上扯开一抹笑:“他敢炸了我们家,今日我就不在这找你聊这件事儿了。” “那是?”公孙泱不解。 “聂师傅和柏家,似乎有段前尘往事。” “这个”公孙泱想了想,旋即摇头道:“我并不知晓。” “唉”慕玉白叹口气:“我婆婆因为知道这件事,整整两日没有出门了。”若不是见孙氏两日未出房门一步,慕玉白也不会特意来找公孙泱询问此事:“我很担心。” “那真是在下的罪过。”公孙泱也愣了愣:“该我去登门谢罪” “千万不要!”慕玉白连忙摆手制止男人:“婆婆已经很不好受了,你千万别再凑到她面前提这事儿了。我今天来,也就是想打听一下这件事,你既然不知道,那就算了。” “真是我的错。”慕玉白嘴上说没什么,男人心中还是十分担忧:“我与聂大哥相识在十年前,当时若不是他路见不平出手相救,我恐怕就活不到今日了,所以我觉得聂大哥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一。” “我也觉得他不是。”慕玉白表赞同,他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需要我帮你问一下吗?” “这倒不用,既然这段往事他们都不愿意提及,我也不强求。”慕玉白沉吟了一番道:“只是又要重新帮小峰寻找武术师父,所以想摆脱你再帮我打听打听。” “天一镖局有几位镖师还不错。”公孙泱略微思索了一会儿,答道:“但为人不我太确定这样,若玉白还信我,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曹先生交友甚广,我回头去问问他,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那就麻烦你了。”慕玉白对公孙泱福了一福:“对了,小峰最近表现如何?” “最近他和常磊玩得颇好,那几个孩子被他带着,也开始乖乖做功课。”对于祁峰,公孙泱一向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我开始还有些担忧祁峰这么好的苗子会被那几个捣蛋鬼带歪,万没想到,最后倒是祁峰把那几个歪苗子给扶正了。” “那是,也不看是谁教出来的孩子。”听到公孙泱对祁峰的夸奖,慕玉白的眼睛弯成一轮月牙:“公孙你接着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寒舍简陋,就不招待玉白进去坐了。”公孙泱也彬彬有礼的送客。 到真不是他家有多简陋,而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招人非议,为了慕玉白声誉着想,他也不能请人进屋。 拜别公孙泱,慕玉白又接着去了成衣店。 最近祁峰长高了不少,衣服鞋子都有些不合身,她要去给孩子再置办两身新衣服才行。 而且自从与小磊混在一起后,以前总干干净净的男孩,总带着一身泥回家,若不是公孙泱说几人功课都有长进,慕玉白甚至都要上小磊家看看,他们到底在玩些什么了。 “脏一点也好,脏一点才像男孩子。”慕玉白随意想着很快就到了成衣店。 “柏少奶奶,欢迎欢迎。”刚看到慕玉白出现在店门口,成衣店的朱老板便赶忙从柜台后出来。 作为整条街的p,慕玉白已经习惯了众人对自己的热情。 以前看购物狂时,慕玉白就超级羡慕里面的演员可以对着柜姐说:“这件,这件不要,其他都给我包起来。”她还幻想过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过上这种生活,当来到大盛朝,有了段昂给她的超豪华嫁妆,她终于过上了这种生活。 “今天想买点什么?”朱老板招呼伙计赶快把店里新来的昂贵料子都拿出来,这位柏家少奶奶,可是他的大客户。 “想给我弟弟买两件新衣服,朱老板你也知道,小孩子长得快。”慕玉白礼貌的冲朱老板笑了笑,目光不受控制的朝伙计拿来的几匹布料上飘去:“这几匹白纱,真是漂亮啊。” “柏少奶奶眼光就是好,这几匹是刚从蜀中运来的凌纱,是一定一定的好货,小店每年也就进几匹,每次来都存不住一天就被买走了。柏少奶奶您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几匹是今早上刚到的,最适合做夏衣。” “那就麻烦朱老板帮我连这几匹布一并包起来吧。”慕玉白摸了摸凌纱,感受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连价钱也不问,便直接让朱老板打包。 “慢着!”娇脆的女声从店门外传来,接着一群丫鬟婆子拥着一位穿着水绿齐胸襦裙的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走进成衣店:“这凌纱,我们小姐要了。” 求打赏啊求打赏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斗 “原来是孙二小姐,真是稀客。”朱老板陪着笑脸迎上去:“这是上次买的碧波绸吧,果然只有孙二小姐穿上才好看。” “我们家小姐要凌云纱,朱老板,给包起来。”刚才在屋外打断慕玉白和朱老板对话的丫头再次开口,她身材娇小,穿着一身嫩黄,加上一双明眸,硬生生把自己家的小姐给比了下去。 这位孙二小姐也真是心胸宽广啊,慕玉白在心中暗想。 “这可不好办啊……”朱老板搓搓手,一脸为难的瞥着慕玉白和孙二小姐:“这凌云纱已经被柏少奶奶包下来了。” “无妨的。”慕玉白挥挥手:“君子有成人之美,何况,我想着纱穿在小姐身上,一定会更漂亮。”说完,她用玩味的目光来回打量孙二小姐和那丫环,接着又对朱老板吩咐道:“不知能否请朱老板今日晚些时候去我家一趟,毕竟我弟弟没来,我也不知给他买多大的衣服合适。” “好嘞好嘞~”见慕玉白愿意退让,朱老板刚提到嗓子眼,害怕两位金主在自己店里撕起来的心,瞬间就落地了。 “朱老板,今晚上你可要去我们府上,给我家小姐量尺寸,尽快用这凌云纱做衣裳的。”朱老板应和声刚落,那漂亮丫环的声音又想起了。 慕玉白挑着眉看向那孙二小姐,发现长相只能算中等的孙二小姐正用一副挑衅的姿态望着她。 随随便便就开启撕逼模式,姑娘,这样真的好吗? “那就有劳朱老板明天傍晚派人……” “朱老板你忘了,我家夫人明晚上也要做衣裳的。”漂亮丫环毫不客气再次打断,慕玉白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耐心用到了尽头。卧槽老子都一让再让,这小丫头是有毛病吗? 尽管如此,慕玉白还是已十分平和的语气问朱老板:“朱老板,您这店,当年是花了多少钱盘下来的?” “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店,开了有三代了,当年花多少钱盘下来,并不知道。”朱老板虽然不明白慕玉白为什么要这么问,还是老实回答。 “既然如此,三千两够买盘下你这家店吗?”说罢,慕玉白就从怀里掏出三千两的银票。 朱老板看着由胡氏钱庄发行的崭新银票,眼睛瞬间瞪直。 “够,够够,够买三个小店了!”朱老板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停止了思考,这是天上掉馅饼了吗? “既然如此。”慕玉白把三千两直接塞进朱老板怀里,而后转向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一众女人:“现在这家店是我的了,对不起,恕本店庙太小,接不了各位女菩萨的生意。” 所以说,做个有钱人什么的,真是,太!爽!了! 这下不止朱老板和店内的伙计愣住了,连孙二小姐也不知该对此时的变故作何反应:“你……”一直没说话的孙二小姐终于开口,虽是官家小姐,她每月的月奉也不过十几两,这个女人居然一口气拿出了三千两! “伙计,送客吧。”慕玉白挥挥手,示意脑袋明显当机的伙计快点恢复正常,她真多一秒都懒得跟这些人多待。 “你敢!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什么人!”孙二小姐身后一位老妈子跳了出来:“我们家小姐可是扬水城县太爷的掌上明珠,你们今天胆敢把我们家小姐请出店外,就做好整间店明天被请出扬水城的准备。” “威胁我?”慕玉白也不气,她勾勾嘴角,拽下一直别在腰间的烟袋,熟练的给自己点燃,而后深吸一口,将一口浓烟吐向孙二小姐一群人。 “我见过你父亲两次,一次在我亡夫的葬礼上,一次在朝廷给亡夫送封赏时。我记得两次见面,你父亲都对我过一句话。”慕玉白压低眼睑,半睁着眼与孙二小姐对视:“只要孙某做扬水城县令一天,必不会让旁人欺负你们忠勇一家。” “你就是那个寡妇?!”又一个老妈子开口道。 “我更喜欢称自己为——军烈属。”慕玉白皮笑肉不笑的纠正道。 终于送走了一堆小公主,慕玉白和朱老板都松了口气。 “柏少奶奶,刚才你说的盘店……”朱老板小心询问,白胖的脸上刻满深深的担忧! 比起财大气粗的柏少奶奶,在扬水城根深蒂固的孙家他更得罪不起啊!得罪了柏少奶奶,他顶多损失个大方的买家,得罪了孙二小姐,他可就得罪了一票与她交好的小姐啊! “什么时候签合同。”慕玉白吧嗒吧嗒抽着烟,反问道。 “签合同时什么意思?”朱老板继续懵。 “掌柜的,柏少奶奶这是要跟你定契啊!”一个长着一对虎牙的伙计明白过来慕玉白的意思,忙给他们老板解释:“这间铺子,柏少奶奶收了!”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慕玉白望了眼那帮人离开的方向,用费解的目光询问刚才那个伙计:“那位小姐每次来都这样?” “也不是。”伶俐伙计答道:“之前来,都挺有教养的,咱们这个县太爷虽然办不了什么实时,但特别讲究名声,对家风尤其严谨。在扬水城这么些年,他家里也没传出过丑事……”说到这里,伙计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一顿,眼珠子转了一圈,改了口:“倒也不是一件丑事没出过。” “哦?”慕玉白的八卦之心被勾了起来:“说说。” “刚才那位孙二小姐与义塾的公孙先生,有过婚约,公孙先生父母双亡后,孙家二话没说直接退了婚。退婚时这位孙二小姐年龄还小,对退婚也没什么概念,这两年长大了,却又跟她爹闹起了当年退婚这件事,死活要她爹撤回退婚,就要嫁给公孙先生。” “哦……我懂了……”慕玉白豁然开朗,从县衙来成衣店,公孙家是必经之地,刚才她与公孙泱在屋门口谈笑风生,怕是被这位小姐看见了,嫉妒上了。 啧啧~居然这样都能让自己躺上枪,老天爷,你得多无聊啊。 ………………………………………………………………………………………… 感谢当年伊人一梦忘醒的打赏,我会继续加油哒~加班终于走到了尽头~ 继续求打赏啊求打赏~(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改名 夜色沉沉,月光撒落在凹凸不平的青石路,热闹的街头早已归于平静,偶尔有一两个人形色匆匆走过,满脑子想得都是回到自己的归所,压根没人注意到河南便的柏府门口,一个老汉蹲在那里,抽着烟袋,盯着远方不知名的地方。 直到一个小身影出现在街道尽头,并以最快的速度接近,老汉这才动了动身子,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身体,磕掉烟袋中的烟灰。 “回来啦。”老刘头用手语和祁峰打招呼。 祁峰则擦擦满头的汗,拍掉衣服上的灰尘,对老刘头乖巧的笑着,顺便递上自己的兵刃。 “回来了。”他用手语回答老刘头。 一老一小两个身影朝柏府里走,朱红色的大门吱呀着关上,随着一声落锁声响起,整条街归于平静。 “你回来啦~”慕玉白坐在院子里,一边抽烟一边看月亮,见到祁峰回来,冲孩子招招手:“今天又去什么地方野了,都快变成泥猴子了。” “我们今天玩了骑马游戏。”祁峰露出一个洋洋自得的笑容:“他们都打不过我,我能扛着小磊跑半天,所以他们就一群人上来围攻我,但还是打不过我。” “哈哈……小峰真棒。”居然选择和祁峰玩这种力量对抗******,慕玉白真替那帮孩子感到担忧,同时忍不住在祁峰脏兮兮的小脸上使劲亲一口:“下次记得放放水,你老是赢,就没人愿意跟你玩了。” “我知道,所以后来我假装被他们撞倒在地。”祁峰一脸骄傲的说:“我现在轻易不用上场,让他们先自己打,最后赢得那个再跟我打。” “哈哈哈,你这个小鸡贼,他们本来就打不过你,再消耗了体力,和精力十足的你打,你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着,慕玉白抬手刮了刮祁峰挺直的小鼻梁。 “这是他们提出来的,他们自己喜欢。” “那姐姐考考你,若小峰遇到一个自己根本没办法打败的人,会怎么做?”慕玉白单手搭在一旁的石桌上,坐正身体,一脸期待的看着祁峰。 “像柏师父那样的对手吗?”祁峰歪着脑袋,问了个先决条件,慕玉白觉得这孩子怎么这么聪明,没有落到自己下得套中去。 “不是你师父,而是真正的,你死我活的敌人。” “会先找到他的软肋,用他的软肋,打败他。”祁峰说得斩钉截铁,慕玉白听了却一愣,随即又恢复正常:“也是个不错的方法。”不过她还是更愿意听孩子说,‘努力锻炼自己,终有一天一定会打败他’之类的话。 “白姐姐不喜欢这么答案?”慕玉白的情绪一向瞒不过祁峰的眼睛,反问,他知道慕玉白更爱听什么回答,也可以照着她喜欢的样子去说。但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就很想知道,如果这个女人了解她疼爱的弟弟内里,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还会不会继续疼爱他。 “没有,只是有些意外,但小峰这个答案,可能更好些。”慕玉白努努嘴,拿着手帕给祁峰擦了擦脸:“我们毕竟生活在现实世界,能赢就好,不管用什么手段。”说完,见孩子不明所以的歪头开着自己,慕玉白展颜一笑:“快去洗洗吧,瞧着一身泥。” “姐姐,我明日就不去找小磊玩了,在家陪你可好?”祁峰没有动,而是乖巧的钻进慕玉白怀中,用脏兮兮的胳膊勾住她的脖子。 慕玉白素白的衣服很快就被蹭脏,但她混不在意,而是反手将孩子抱回怀中:“去玩你的,留家里陪姐姐看书写字多无聊啊,但是我跟你说,玩归玩,书还是要好好读,我会定期去公孙那里询问你的课业情况,你别想着偷奸耍滑。” “但是我总自己去玩,丢下姐姐一个人,怕姐姐会伤心。”男孩的声音清脆,又带着点软糯,尤其在慕玉白怀里小声说话时,活像一只还没断奶的小奶猫。 “你以为离了你姐姐自己就不能找事做了?姐姐我今天刚盘了一个铺子,这段时间,都要忙那铺子的事了。” “好好的盘铺子做什么?姐姐你要做生意?”祁峰真没想到慕玉白会干出这种事,虽说他没怎么同慕玉白一起逛过街,可每次去买书时,看各店铺老板对自己的热情态度,他大概能猜出慕玉白平时在光顾这些店铺时是怎样的大方。 但当一个土财主,和做一个老板娘终归是不一样的,开门做生意,总会低人一等。他想不到自己这位姐姐,还能和和气气的伺候谁。 “别提了,提了就闹心。”慕玉白忍不住扶额,成衣店的八成生意都来自那帮小姐,现在她招惹了那帮小姐的头,之后的日子里,还有没有生意上门都很难说。 “是什么店啊。” “就是我常带你去做衣服的成衣店。” “也好,以后家里添置新衣服就不用愁了。”祁峰嘴上没心没肺的安慰着,心里却另有了计较。 成衣铺子好歹花了慕玉白三千两,即使慕玉白对这个朝代的钱在没有概念,也会有一些些的心疼。所以下定决心不让自己那三千两打水漂,一定要好好把钱赚回来。 但是钱怎么赚,真是个蜜汁问题啊。 成衣店的朱老板再拿了三千两后,二话不说就带着老婆孩子卷铺盖跑了,留下一个烂摊子给慕玉白。 不过朱老板不在更好。所谓一山难容二虎,有两个老板在,这个店日后定然不太好管。 “你昨天说你叫什么?”慕玉白坐在成衣店后的大厅内,粗略打量了一番大厅内的摆设,问站在自己下手的那个,昨天表现十分伶俐的伙计。 “小的叫余二。”王二回答,脸上挂着特别积极向上的笑,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新东家的狗腿子,愿意为新东家鞠躬尽瘁。 “这个名字听起来好二。”慕玉白十分不满意自己的未来的店员有这么一个烂名字:“不如改名叫余秋雨,怎么样?” “多谢东家赐名,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文化人!” ………………………………………………………………………………………… 啊啊啊啊啊……更晚了!(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不做亏本买卖 对于经商这件事,慕玉白不是很懂。 具体说,他们家二十几口人,就出了姑姑这么一个商场女强人,穿prada的女魔头,其他人不是在zf里和人暗地里尔虞我诈,就是在军营中与敌人真刀真枪厮杀。 突然冒出这么一大间店铺让慕玉白管理,一时间,她有些懵逼。 “你先把这家店的帐,拿给我看看吧。”慕玉白想了想,‘财务’是她最常从姑姑嘴里听到的词之一,其他高频词还有‘市场’‘方案’‘报表’。但这些词语背后代表什么意思,她真的不明白好不好! “这些都是。”余二,不,余秋雨迅速递上一堆先前就摆在他手边的东西:“帐是朱老板亲自做,库存偶尔会让我们盘一盘,但供货商虽然不是很熟但我知道是哪几家,朱老板走得突然,他们应该还不知道这事儿,还好朱老板刚定了一批货,您是等下次供货商送货来再跟他们见面,还是让小的们一家家去通知?” “供货商都是哪几家?”慕玉白好奇的问。 “最大的是胡氏布庄,店里的高等货都是从那里进的。其他都是些小货商,定期进一点次等货,主要卖给寻常百姓。”余秋雨简明扼要的回答。 “胡氏……”慕玉白重复了一边胡氏的名号,脸上的表情有点耐人寻味,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和胡氏牵扯上。 尽管自己现在不过是胡氏庞大企业下的一个小小进货商。 “你在这里工作多长时间了?”见余秋雨对答如流,慕玉白又问。 “回东家,三年了。”余秋雨诚实回答。 “可会算账?可认得字?” “会算账,算盘也用得了,学过《礼孝》。”余秋雨心中透亮,一听慕玉白这么问自己,必然是明白对方这是要重用自己了。 在大盛,读过《礼孝》就代表这个人不是文盲,日常的读写没有问题。 “如此甚好,那日后,你便是这间铺子的新掌柜了,供货商那边还麻烦你找可靠的伙计一一去说一下,就说这间成衣店换了老板,新老板是个女人,叫慕玉白,如果愿意继续合作,就一切照旧,不愿意,也希望对方提前打个招呼。”慕玉白潦草的反动手里的账本,上面的东西她是一点也看不懂,但还要装出自己完全明白的样子。 “那对方若是问起这铺子朱老板为何转手……您看小人怎么答更好?”余秋雨没有着急谢慕玉白提拔自己,而是继续问了店里的事情,这一点又让慕玉白对他加分不少。 “就说是新东家喜欢,花了三千两天价买下来的。”慕玉白勾勾嘴角,没错,她就是要让供货商感觉自己是个傻乎乎的土财主,跟自己保持合作可能会有钱可赚,这样才不会在店铺交接的情况下轻易出乱子。 虽然她不是很懂商场那一套,但是出来混,要唬人这一点,她还是很明白的。 记下来的几天,慕玉白便开启了忙碌状态,每天送祁峰去学堂上学后,就一头扎进成衣店中。 她可不能让自己这三千两打水漂,不然就亏大了。 这一大一小白日里总看不到人,小芸一开始还落得清净,三天后,心中却生出一丝古怪。 “我听说,那个人天天往市集里跑,有几次还跟几个男人去了酒楼的包间。”第四天的午后,小芸洗好衣服,抱膝坐在孙氏身边,以闲话家常的语气向孙氏汇报慕玉白近日来的动态:“太太,你说说,一个寡妇成日抛头露面,简直丢尽了我柏家的人。” “她最近盘下了一家成衣店,那些男人,是之前一直和成衣店合作的供应商,跟他们去吃饭,是为了谈之后进货的问题。”孙氏认真纳着手中的鞋底,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她每件事都干得光明磊落,反而在背后非议家主,才会让柏家蒙羞。” 孙氏不咸不淡的敲打,让小芸瞬间红了脸,抱膝坐着的女孩子瞬间跪在地上,态度良好的认错道:“是小芸多嘴。” “她对你,已经非常大度了。”孙氏瞥了眼小芸,眼底的寒意刺得小姑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可是我……” “从来只有主子挑奴才的,从没听说过奴才挑主子的。”吴妈硬邦邦的开口,一句话,又将小芸所有的话给顶了回去:“待你好是主子们宅心仁厚,但我们也不能忘了自己的本分。” “小芸不敢忘。”小姑娘整个身体贴在地上,那张孙氏和吴妈都看不见的笑脸上,却写满了怨怼。 都怪那个女人,明明是她不受妇道整日抛头露面,而她不过是说出了实情,就因为那个女人是少爷名义上的妻子吗?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要撕破那个女人的假面皮给所有人看看! 由于突然接受成衣店,涉及一个自己从未接触过的领域,这几天,慕玉白比天天在外面野的祁峰回家还晚。 泥猴子祁峰干脆直接去成衣店找她,然后等慕玉白忙完了,两人一起回家。看着那瘦小的身影每天准时出现在成衣店门口,店内忙碌的伙计们都会赞叹一两句: “少东家小小年纪就如此关怀阿姊,将来一定会是一位顶天立地好男儿。”之类的话。 慕玉白虽然明白这些话不过是套路,但有人夸奖自己家孩子,她还是很开心哒。 “姐姐这样还要忙多久?”在回去的路上,祁峰忍不住问慕玉白。 “人员和供货商基本上都ok,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提高店内的销售额啦~”因为凌云纱的事,她已经失去了一大票老客户,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重新培养一批有消费能力的老客户啊…… “姐姐别太累。”祁峰晃了晃慕玉白的手,这段时间他又长了一点,现在已经快到慕玉白的胸口了:“不行铺子就再盘出去。” “那不行。”慕玉白一只手搭在祁峰的胳膊上,重心不由自主向男孩身上倾斜,很快她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快压在男孩身上了:“姐姐我可不能做亏本的买卖。” 否则可就太丢人啦! ………………………………………………………………………………………… 这段时间可能只有一更了,稍后二更会回来哒。(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送礼 嘴上说着不做亏本的买卖,但这买卖要如何做才能不亏本,慕玉白着实有点头疼。。。 孙二小姐果然说到做到,这铺子自她接手以来,一笔扬水城乡绅土豪的单子都没接到。 强龙不压地头蛇,慕玉白总算有点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有点后悔自己那天怎么就一着急惹了这位大小姐。 唉,忍字头上一把刀啊一把刀。 铺子的生意一筹莫展,拿刀的日子,一眨眼就到了。慕玉白本想亲自去取,但一想到孙氏对待聂云的态度,她想了想,还是差了店里一个伙计去。 银妆刀是古代朝鲜女子防身用的兵器,当女子在外遇到危险,为了保护自己的名节,她们都会用随身携带的银妆刀自我了结。换言之,银妆刀,不过就是专门为女性设计的匕首而已。 银妆刀,银妆刀,这名字听着温婉,但它真正的用途却让人不寒而栗。 “东家,我一大早派人去了李府、刘府,但都说……” “行,我知道了。”慕玉白揉揉脑袋打断余秋雨的话,有转折就代表,他们又被回绝了。 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能在扬水城有多大本事?以前慕玉白还不信这个邪,现在,她倒是有点信了。 “行吧,你准备几匹新进的,上好的布料,我下午亲自去一趟知县衙门。” “东家,万一……” “放心放心,我不会被赶出来的。”她好歹也算在知县面前耍过一点存在感。 “话是这么说,可那里毕竟是知县衙门,小的还是不放心东家你一个……人去。”余秋雨的声音卡顿了一下,又变回正常。 慕玉白斜眼瞥了瞥余秋雨,静了几秒后,道:“行啊,你下午跟着我一块去。” 知县对于慕玉白来说,真是个小道不能再小的管了,九品,还没有柏立山的官职高。 当县衙里的洗扫来报“柏家少奶奶求见时。”正在捧着书打瞌睡的孙县太爷,一个激灵就醒了。 他见识过慕玉白的手段,这位姑奶奶,怎么没事儿跑上门来了? “快快,请进来。”孙县太爷整了整衣冠,让洗扫赶紧把人请进后堂,又忙吩咐下人上茶端水果点心。 “民妇见过孙大人。”对比与第一次的半无视,慕玉白这一次客气很多,行了个规矩又礼,让孙县太爷更摸不着头脑。 “柏少奶奶何须如此大礼。”孙县太爷连忙将慕玉白扶起来:“不知柏少奶奶今日登临本府,有何贵干?” “民妇这两日在街上看见巡逻的官差,看见他们身上的差服多已老旧,心中实在不忍。恰好民妇最近盘下一间成衣店,就想着为一心为名的孙大人,以及扬水县衙做些什么。”说完,慕玉白摆了摆手,让几个抬箱子的伙计把抬着的箱子一一打开,露出一批批布料:“这里是民妇的一点点心意,还望孙大人不弃,能够手下。” 套路,这tm都是套路。慕玉白在心中咆哮,她什么时候也用上了这种套路,她以前明明最讨厌啊!她老爹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现在就穿越过来抽她大耳刮子啊! “这这这……柏少奶奶真是太客气了,孙某作为扬水城的父母官,保卫一方安定本事某与县衙内诸人分内之事,岂可收柏少奶奶如此重礼?但柏少奶奶能有这番对家国的心意,孙某真是感激不尽,一定会铭记在心。”胖乎乎的孙县太爷没有表面看着那么憨厚,当听明白慕玉白的来意后,他一副了然的样子,也稍稍端起了官架子。 之前仗着上头有人,看本县太爷用鼻孔,怎么,现在有求于本县太爷,就低声下气了? 呵呵,低声下气来求也行,但就送这几匹破布?没用! “孙大人哪里的话,这些布可不止代表我一个人的谢意,与我成衣店一直有交易往来的商户,比如胡氏布行,都很感谢孙大人一直以来将扬水城打理的这么好,才能让我们这些商贩们有个买卖做,有饭吃。” 胡氏布行?鸡贼的孙县令一秒就抓住慕玉白一连串话语中,某个故意加重的读音,小眼睛在眼眶里瞬间转了几圈。 不给对方问话的机会,慕玉白又接着道:“当初在北疆,我有幸与胡家商行的少东家胡景铭相处过一段时间,他就无数次对我提到,一方的安定,对商人的生意好坏有直接影响,对于那些守得一方安定的好官,胡氏,都是大力赞赏的。说着也是缘分,今天我带来这些与衙役们衣服颜色相近的布料,还都是从胡氏布行进的呢。” 女人再说这番话时语气抑扬,嘴角含着淡淡的笑,表情是说不出的真诚,可这份真诚在孙县令以及他身后的师爷衙役看来,都透着一股深深的威胁。 胡氏是什么?是富可敌国的存在,是被各国君主忌惮,被大盛君主下令该家族永世不得入朝为官的存在。 可就是这样,敢在打仗的时候还通商的还是只有胡氏,朝廷也只能依赖胡氏这位上供大户每年为国库提供巨款。所以胡氏会怕一方不安定?这句话应该改成:只要胡氏看中的地方,一定会安定!才对吧。 “哦?柏少奶奶是在北疆跟胡氏少东家碰到的吗?”孙县令没有立刻被慕玉白唬住,毕竟那时北疆战事正紧,他料想胡氏就是再胆大包天,也不会选择那时行商。 “是啊,胡少东家还和我抱怨,这仗早不打,晚不打,偏偏挑他们云泉分行需要补货的时候打。这一路关卡过得,真是太费劲了。” 说这话时,慕玉白回想了一下她当时在沙漠中的旅程,似乎胡氏商队一直高举着胡氏大旗,不论是大盛的探哨,还是戎狄的探哨,在看到这面旗帜后,都会假装看不见一样的放行。 恩,慕玉白感叹,自己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好了呢。 不知再见到段昂时,可否与他一战? ………………………………………………………………………………………… 大家好,我终于又活过来了。 这几天通俗的理解了一下发烧,说白了发烧就是因为体内毒素太多,刺激到一直沉睡的杀毒系统对抗病毒而产生的外部表现。 说白了就是——我这个人,有毒!(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说好的娇弱呢? “后来我与四殿下,哦不,现在应该称呼滕王才对。后来我与滕王提过此事,滕王也说,国之安定,百姓才能富足。孙县令在任几十年,让扬水城百姓一直能安居乐业,老有所养,孤有所依,怎能不是大功德一件?”慕玉白虽穿着一身素白,脸上也未施一丝粉黛,但巧笑倩兮间,还是让人看着说不出的炫目。 孙县令没空欣赏慕玉白的美,女人话里有话,每一句他都听得很明白。 余秋雨看慕玉白的目光则快变成星星眼,艾玛,他家东家,咋这么厉害?认识这么多大人物不说,三两句话间,就能把县太爷制得服服帖帖的。 “东家,你真在战场上杀过敌?”离开县衙,在回成衣店的路上,跟在慕玉白身后的余秋雨探头探脑的问。 “你看我这么娇弱,像是能杀敌的样子吗?”慕玉白冲余秋雨翻了个白眼:“不要坊间传什么,就跟着信什么,有点自己的判断能力。” 东家,你确定你娇弱吗?余秋雨和身后几个伙计不约而同的想着。 “唉?那不是祁峰班上的奶娃娃吗?”又朝前走了几步,慕玉白果然看见了公孙泱的家,同时看见站在门口,正跟一老一小说话的公孙泱。 “公孙。”见到公孙泱,慕玉白自然是要上去打招呼的,听见她的声音,那个背对着她的小小身影转了个过来,而后松开一直牵着的老奶奶的手,一边哭着,一边张开双臂朝慕玉白扑过来:“祁峰的漂亮姐姐,祁峰的漂亮姐姐……” 没有叫阿姨,前缀还自动加了漂亮,奶娃娃瞬间在慕玉白心中刷爆好感度。 两三步迎了上去,慕玉白蹲下抱住扑进她怀里的孩子:“小豆子怎么了,哭什么呀,跟姐姐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呜呜呜……”可怜巴巴的奶娃娃哭得鼻涕眼泪混一脸,让慕玉白一顿好擦:“有坏蛋,欺负,欺负奶奶,找公孙先生帮忙,先生打不过。” 听到自己被如此点名的公孙泱停下准备走向慕玉白的脚步,不是他打不过!是他不建议跟那帮人起正面冲突,大家先讲理好不好! “没事,公孙先生打不过,姐姐打得过,小豆子带姐姐去找欺负你的人,姐姐帮你报仇。”慕玉白抱起奶娃娃,冲公孙挑挑眉,那弱鸡身板,确实是谁都打不过。 “玉白,玉白,你别冲动。”公孙急急忙冲了过来,拦下行动派慕玉白:“你要帮忙,至少要把事情的原委给听了吧。” “无外乎是有人要抢小豆子奶奶的摊位,公孙先生讲理未遂,对不对。”慕玉白从怀里掏出一包麦芽糖,朝奶娃娃嘴里塞了一块,立刻止住了孩子的哭声。 “玉白……你怎么知道?”这回轮公孙泱惊奇了,她难道不是路过自己家门口,恰巧碰到这一幕吗? “我天天逛菜市场,什么不知道。”慕玉白得意的扬扬下巴:“我还在小豆子奶奶的菜摊上买过辣椒呢。豆子奶奶,你种得辣椒真辣,下次有了,多给我留点。”说着,慕玉白还不忘给祁峰定个菜。 “真没想到……柏少奶奶居然记得老妇……”跟在公孙泱身后,看起来五六十岁左右的老妇听到慕玉白的话,神色有些激动:“还愿意帮,帮老妇出头。” “我是您的老顾客,自然记得。”慕玉白冲老太太微微一笑:“我最近刚在前面盘下一间店,都在一条街上做生意,抬头不见低头见,互相帮衬一下,总是应该的。再者说,小豆子与我弟弟小峰都师承公孙先生,同窗一场,哪有不帮的道理。” 弟弟啊,你姐姐我这可是不遗余力帮你打群众基础啊,你一定要好好努力融入小伙伴,不能辜负姐姐这一番好心啊! “你们先回店里吧,我一会儿办完事直接回家,你们今天也早些休息吧。”简单同伙计们吩咐了一番,慕玉白抱着小豆子就准备朝菜市场走,可没走几步,她就发现自己身后还跟着一串长长的尾巴。 “恩?”慕玉白扭过头,狐疑的看着几个人。 “东家,您如此娇弱,还是让我们跟着吧。”答话的是余秋雨,他一本正经的说着,跟在他身后的伙计们一本正经的附和。 娇弱?公孙泱在听到这个词后,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慕玉白,他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被自己刚说的话瞬间打脸,慕玉白憋着一肚子内伤,带着一群人呼啦啦去了菜市场。 占了小豆奶奶摊位的,是几个刚从山上下来的猎户,他们会不定期下山来售卖自己的猎物,和周边这些固定菜饭并不一样。按照菜市场的规矩,这种流动的摊贩,一项是排在最末尾才对。 “咦?他们的猎物,不是直接卖给酒楼或者大户人家的么,怎么会到菜市场摆起了摊?”余秋雨好奇的‘咦’了一声,刚准备上前去询问,就被慕玉白单手拦了下来。 “抱着孩子。”将小豆子交给余秋雨,慕玉白拽下腰间的烟袋,塞上烟草,点燃,深吸一口,再吐出甜腻的烟圈:“先让娇弱的我去,跟他们讲讲道理。” 拿着抽着烟去讲道理嘛?东家,你这样很挑衅唉,你造吗? “这位朋友,皮草成色不错啊。”慕玉白低头细细打量着猎户铺在地上的货物,几乎都是皮毛料子。 盛夏刚开了个头,卖什么毛皮料子,难道是这猎户家里存货太多,想来个反季节大促销? “这位娘子,有没有看中的,来一件?”男人见慕玉白一身衣服穿得规矩整齐,手里还拿着一柄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烟袋,热情不少。 “这位兄弟,怎想着大夏天卖皮料子?”慕玉白没有碰那些看起来臭烘烘的料子,而是好奇问道。 “嗨,现在生意不好做,西南在征兵,想着与其做猎户,还不如去参军,好歹能混个三餐温饱。”男人搓了搓手:“小娘子要是喜欢这些皮子,我可以低价……” 男人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白影闪过,一只脚狠狠踹在他的心窝上,壮实的汉子硬生生被踢飞出去。 “你……”瘫倒在地的汉子捂着胸口,脸色有些泛白,一脸的不可置信,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慕玉白直接打断:“啧啧……连我一脚都顶不住,这样的素质,军队可是不收的啊。” 跟着慕玉白的一干人等没想到她会如此动作,皆是愣在原地,而周围的摊贩也被慕玉白这一番举措惊的忘了继续叫卖。 余秋雨现在心中就想着一句话,东家,说好的娇弱呢? ………………………………………………………………………………………… 刚战胜了感冒,又败给了大姨妈……(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怪物 一言不合就动手,嗯,这很慕玉白。 踢完人,慕玉白双手环胸站在摊位前,歪脑袋看着那个猎户,表情有些森然。她最瞧不起那些仗着自己身强体壮便欺负弱小的男人。 猎户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之前见慕玉白不过是个弱质女流,他完全不设防,才会被一脚踢中。 “力气这么大的婆娘,不怕嫁不出去吗?”猎户揉着自己的胸口站起来,顺便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他瞅着慕玉白只简单扎了个低马尾,而没有梳妇人髻,笑中多带了些猥琐:“啧啧,真可怜,瞧着样子,是都成老姑娘了,可还没人敢娶吧。不若老子今天行行好,就把你收回家吧。” “你……”对方用言语轻薄慕玉白,公孙泱一时有些不忿,想上前找男人理论,却被慕玉白扬手拦下。 猎户注意到公孙泱和他身后的豆子奶奶,恍然大悟:“哦,这是找帮手来了?读书人就是不一样,找帮手还找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来,是想用她讨好大爷,让大爷放那老不死的一马?” “废话怎么这么多?”慕玉白撇撇嘴,又朝猎户走了两步:“赶快来让姑奶奶把你打趴下,我还等着回家吃晚饭呢。” 不能忍,猎户觉得自己真不能再忍!当着一整条街的围观群众,听着这女人如此挑衅,猎户觉得,自己在忍,就不是男人。 “欠收拾的娘们。”没有一丝收敛,猎户举着拳头就朝围观慕玉白砸了过去。 他的拳头很大又骨肉分明,公孙泱光看着,就觉得砸到身上会疼。但慕玉白却像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拳头已经挥到她的面前,女人这才一偏脑袋,轻松躲过,而后自上而下结结实实给了猎户下巴一拳。 接下来,就是慕玉白的个人秀时间。 上时间没跟人动手,慕玉白觉得自己的技法有些生疏。 想当初她好歹也学了十几年的cqc,曾经也是军属大院里的一朵霸王花。在处处是怪物的北疆,她施展不出,在地处南方腹地的小城她再被人用武力压制,那太说不过去啦。 当慕玉白一脚踩在猎户背上,两手向后掰着猎户的脑袋,像是随时能把猎户的脑袋给拧下来时,围观群众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气。 这位柏家少奶奶,真厉害。 “第一,姑奶奶我早嫁出去了。”像是玩球一样左右摇晃猎户的脑袋,慕玉白笑眯眯开口说道,她每动一下,猎户都发出一声惨叫,让围观的人各种不忍直视。 “第二,规规矩矩做买卖,这条街随时欢迎你,如果不规矩,我的拳头欢迎你。” “第三,弱鸡如你,怕是还没杀到敌人阵前就已炮灰,我奉劝你,还是快些回山里,继续做你的猎户吧。”说完这三句话,慕玉白将猎户的脑袋重重按在青石地板上,瞬间溅起不少血花。 偶有一两滴溅到慕玉白身上,血渍在素白的裙摆间晕开,宛若一朵朵在雪地里绽放的红梅花。 整条朝天街一时鸦雀无声,慕玉白觉得此处应该有掌声才对,为何众人看向她的目光里,都带着一丝畏惧? 猎户半响都没从地上爬起来,围观群众也如同石化了一般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如此僵持了有一分多钟后,小豆子的哭声打破了尴尬的静谧。 “哇……奶奶,怕,奶奶。”被余秋雨抱在怀里的小豆子挣扎着要自己的奶奶,老太太赶忙颤颤巍巍的去抱自己的孙子。 “杀人了?”慕玉白听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一句话就像导火索一样点燃整条街,更多的议论开始蔓延。 “他没死。”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慕玉白赶忙又俯下身,抓着猎户的脑袋,将他的头提起来,露出已被她揍得鼻青脸肿,血污一片的脸:“他不过是晕了过去。” 看到那张脸,周围人眼中的恐惧更甚了。 “怪物,那就是个怪物。”慕玉白脑海里忽然想起这么一句话,这句话是从她记忆深处飘出来的,似乎是很久远的以前,她对什么人说过这样的话。 这句一直被她遗忘在记忆之海的话,在此时此地从他人嘴里听到,并重合在一起,让慕玉白生出一丝恍若隔世的感觉。 内心升腾起一股莫名的躁动,原本想好好解释下原因的慕玉白双唇紧闭待在原地,用不耐烦的目光打量四周:“真无聊。”最终,她留下这么句话,扬长而去。 祁峰一如往常先去成衣店找慕玉白,可当他到时,发现今日的成衣店没有以往的灯火通明。 店内只点着一盏小油灯,油灯下,余秋雨和公孙泱对坐着,面色沉重,似乎再聊一个很沉重的话题。 “我姐姐呢?”没管两人到底在聊什么,祁峰直接开口问。 “东家已经回去了。”余秋雨边说着,便从一旁拎来一个布包:“这是东家从聂师傅那里订的东西,还有剩余的钱,还要劳烦峰少爷给带回去。” 祁峰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接下余秋雨递过来的布包,沉甸甸的,仔细摸,能摸出其中最大一件是把匕首。 接过东西,祁峰马不停蹄的再朝柏府的方向跑去。 以往余秋雨见他总是笑着的,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男人见人总是挂着笑,典型的生意人嘴脸,说实话祁峰是不太喜欢的。 但他今天不仅没有笑,反而眉眼间还带着一丝忧虑,让祁峰看着更不爽。 能让这个人忧虑的只有一个人——慕玉白。 他不过是离开了一个下午,那个女人又搞出了什么幺蛾子? 以最快速度赶回柏府,祁峰没有在院子里见到慕玉白。 往常洗漱之前,慕玉白总要在院子里抽一会儿烟。可今天的院子静悄悄的,什么人也没有。 ………………………………………………………………………………………… 注:cqc全称closequartersbat,是军队中必须学习的一种近身格斗术,专为战士量身打造的格斗技巧。(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谁是怪物? 祁峰最后是在慕玉白的房间里找到她的。 房间里黑漆漆的,慕玉白一根蜡烛也没点。早已适应黑暗的眼睛首先注意到摆在房间一侧的水桶,和散落在水桶周围的衣服。 这幅景象让祁峰忍不住皱起起眉头,这很不符合慕玉白的风格。 “白姐姐?”祁峰尝试着喊了一句,而后响起哗啦的水声,一个人头从水桶里冒了出来。 “小峰啊,你回来了。”慕玉白说话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像是刚哭过。 “白姐姐,你怎么了?”祁峰一改往常的避忌,径直朝木桶边走去,他感受不到桶内的温度,伸手去摸,桶里的水果然透着刺骨的凉。 不像是放凉的热水,是直接从水井里打出来的水才会有的温度。 “姐姐今天动手打了人,溅了一身血,想洗干净。”慕玉白没再潜到水里练憋气,而是扒在木桶边上,露出被水打湿的,白腻腻的肩膀,又伸出一只手揉揉祁峰的脑袋。 “为什么不用热水洗?”祁峰没有躲闪,任由水滴低落到他的脸上,眉头蹙得更紧:“这样会生病。” “热水洗不干净。”慕玉白说着,又回想起那晚看到的,那个人在冰冷的自来水龙头下冲了整整一个小时的画面:“只有冷水才能洗干净。” “你就是个怪物。”她记得那时她这么对那个人说:“哥,你们为什么能容忍一个怪物做战友?” 太残忍了,真的太残忍了 “现在洗干净了吗?”祁峰又问,他能感觉到慕玉白在颤抖,那是寒气入侵后,身体不受控制的颤动。 “还没到一个小时呢。”慕玉白抬起手,瞥了眼腕上的手表,这手表防水,她就戴着手表泡。 她也想试试,用冷水冲一个小时是什么感觉。 最大的感觉是冷,其次是绝望,从心底里蔓延出的,被世界抛弃的绝望。 祁峰送开眉头,他一双手直接伸入水中,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愿意,直接把慕玉白从水里捞了出来,而后打横抱在胸前。 慕玉白万没想到有一点自己会被一个还没长过自己肩膀的小豆芽公主病,更没想到,自己被公主抱的时候一件衣服都没穿。 慕玉白下意识的用手去捂住自己的关键部位,挣扎着想从祁峰的怀里跳下来。 可是祁峰人虽不高,但胜在力气大,无论慕玉白怎样挣扎,就是无法从那双比她胳膊粗不了多少的臂弯里挣脱。 幸好从浴桶到床的距离并不长,祁峰三两步就抱着慕玉白走到床边,而后将人往床上一放,动作飞快的扯开被子将慕玉白整个盖进被子中。 “臭小子你想造反啊!”慕玉白一只手拽过被子,将自己的重点部位盖好,一只手就要去敲祁峰的脑袋。 这小鬼,反了他了! 慕玉白的手刚伸到一半,不出意外就被拦截下来,祁峰按着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按回床里,而后乖巧的帮慕玉白盖好被子。 在盖被子的过程中,他还很认真的摸了摸慕玉白冰凉的手脚,像小大人一样道:“手和脚这么冰,我给你灌个汤婆子吧。” “去你的汤婆子,这可是六月,你要热死姐姐我啊。”慕玉白彻底被祁峰用武力镇压在被窝里,只能愤恨的等着祁峰,之前所有的伤春悲秋都暂时被抛到了脑后。 “你冻得发抖。”说着,祁峰的手又摸了摸慕玉白的脚,还是很凉,男孩子也不管自己一身尘土,干脆直接钻进被窝中,将慕玉白的脚直接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慕玉白不说话,她尝试动了动脚,祁峰握着她脚的手没怎么用劲,却还是轻轻巧巧的让她动弹不得。 勾着脑袋瞪了瞪自己颇有霸道总裁味道的弟弟,有点认命的松懈下来。 房间内又恢复静谧,祁峰抱着慕玉白的脚,一直没开口,他的手指偶尔摩挲过慕玉白的脚面,却也让慕玉白感觉不到任何不妥。 “我认识一个人。”慕玉白的声音忽然打破了沉默,有一些哑,又有一些低落:“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兵王的选拔赛上,我看见那个男人从四层楼上摔下来,强忍着骨折,完成了比赛。”过往的种种如同电影镜头一般在慕玉白眼前闪过,她至今还忘不掉看到那一幕时的恐惧,鲜血淋漓的男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拖着自己几乎不能动的胳膊以及接近半残的手臂,一点点向前挪,直到挪至一个死角,向原定目标掰动扳机。 “后来那个人就成了我哥哥最得力的部下,哥哥经常带他回家吃饭,我也常看见他。”说到这里,慕玉白忽然笑了笑:“我从来没见过如此自律的人,吃饭永远不超过2分钟,即使是吃一顿家常便饭,站如钟,坐如松,摇杆永远笔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当兵的。 最可怕的是我有很长一段时间,几乎看不到他笑。他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笑,就像个傀儡一样。我那时候小不,有17、8了,也不小了,但看着那样的人就是怕,还特别厌恶,每次他来家里,我总会给他脸色看。后来有一次,他和哥哥一起去出任务,任务是完成了,但我听说他为了完成任务,将一名俘虏折磨死了。这件事放在大盛也许没什么,可放在姐姐的家乡,却要遭受道德谴责和法律批判。有我哥哥护着,又因事出有因,最后他躲过了法律,可自认站在道德最高点的我,却义正言辞的谴责了他,我骂他是怪物,告诉我哥哥,如果再跟这种怪物做队友,我就不认他这个哥。就在我骂完他的那天晚上,我看见那个男人站在自来水龙头下冲了一个多小时,那晚之后我很久都没见过他,再见时,他已经能像个正常人一样与人沟通交流了。 又过了一两年,那个人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我再也没见过,后来有一次我在吃饭时和哥哥提及他,哥哥跟我说了一点他的过往。 那个人三岁的时候被自己的父亲卖掉,后来被人贩子用去乞讨,为了能让他看起来更可怜,人贩子甚至想弄残他,幸好有警察即使感到,救下了他。 由于找不到父母,他就被送去了孤儿院,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也并没有电视里宣传的那样富有爱心,他们更多的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似的把那些孩子带大,直到他16岁参军离开孤儿院。我哥哥说,刚接触那个人时,感觉他就像机器,只要你有要求,他总能想尽一切办法完成。国家需要这样的机器,但作为他的朋友,哥哥又想让他坐回正常人,所以才常常带那个人回家里,希望他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可惜啊,遇到我这么个熊孩子,他最后还是选择做了一台机器。” 感谢当年伊人一梦望醒的打赏,我会努力更新的!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还好你没有 “白姐姐为什么要提这个人?”祁峰不解,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因为我忽然发现,比起他,我更像一个怪物啊。”慕玉白抬起一只胳膊捂着眼睛,语调低沉的慢慢道:“用自己拥有的一切去肆意打压别人,肆意的将自己看不爽的人打压入尘埃,偏偏还以为自己是真性情,与那些狗仗人势之人不一样。今日看来,这样的我,跟那些人,没什么不一样。” “今日发生了什么?”看来必是今日有事发生了。 “我打了个人,原本以为自己是替天行道,伸张正义,后来发现这事儿我不动手,报官也能解决。我何德何能,居然把自己放到了一个裁决者的位置上去,想来真是可笑。”说着说着,慕玉白真就笑了起来,泪水混着笑意,从遮挡眼睛的手臂空隙处冒出,一滴滴落在枕头上,被祁峰看得一清二楚:“就像当年骂那个人一样,我一点都不了解他的过去,我有什么资格指责拼尽全力做好事情的他呢?” “白姐姐既然事情已经过去” “来这边后我又遇见了他。”慕玉白打断祁峰想要安慰自己的话,她觉得那天晚上自己说的每句话,都像刀子一样,一条一条的,割着自己心尖上的肉。 “我没有办法送你离开。”那个男人这样对慕玉白说:“但我任务终止后,你有可能能离开。” “我死了,任务,就终止了。” 慕玉白至今还记得那个在她心中被刻上冷血记号的男人,是以怎样冷漠的态度说出的这番话。 那是你的命啊如果有机会再遇到那个男人,慕玉白真想好好问问他,你为什么一点也不珍惜你的命啊? “然后还打了他一拳,还骂他没有人性。”越说,眼泪落得越密集,慕玉白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过了中二期啊,怎么说话做事还这么欠考虑。 那个人,已经表明自己不打算活着回去了啊。她怎么还能说出那么多残忍又伤人的话? “还有机会补救吗?”祁峰动了动,他讲沾满灰尘的外衣脱掉,像一条白虫子一样挪到慕玉白身边,在被子外面躺下,与慕玉白面对面。 “恩?”慕玉白放下手臂,一双早已哭红的眼无助的眨巴着,眼内写满迷茫。 “若是还有机会见着他,就跟他说句抱歉,然后请他回来,我做顿好吃的当时给他赔礼,如何?”祁峰擦了擦慕玉白被泪水浸湿的鬓角,露出一个纯良的笑。 他可不想慕玉白因为这点小事,又对别的什么人记挂上。 这个女人看着强硬,实则有颗比豆腐还软的心。 柏立山不过一些小恩小惠就让她以身相许,还在他死后念念不忘,甘愿为那人守寡。 现在这个不知名的男人不过是因为她受了些许的罪,就让她深陷愧疚不可自拔,日后万一碰上了,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祁峰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生出这样的想法,他就知道自己不想让慕玉白再记挂什么人,一旦这个女人深陷情窝,可是一件很烦人的事情。 又哭又笑的,真是太烦人了。 这人怎么这么多泪水啊,他家所有人前半辈子加起来流的泪,都没有这个女人流的多。 他不想再见这个女人流泪了,可怎样才能做到呢? “小峰,你真是个好孩子。”祁峰这一番话,直接戳进了慕玉白的心窝里,她抬起胳膊将孩子隔着被子勾到自己怀里,又将脸埋进祁峰的颈窝:“我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上天居然还如此眷顾我,把你,把阿山带到我身边来,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宇宙,拯救了全人类。” “白姐姐你别哭了。”察觉到有泪水划过皮肤,祁峰心中一阵烦躁,怎么又哭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就是忍不住。 啵响亮的肌肤碰撞声盖过了慕玉白的抽泣,女人有点不敢相信的摸着自己的脸,祁峰刚才居然主动亲她了? 她之前又是撒娇又是哄骗,这小子就是不肯主动亲她,没想到他会在此时此刻亲她一口。 被祁峰的动作一惊,慕玉白忘了哭了。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祁峰心中舒畅很多。以后这女人再哭,自己就用这招来对付她好了。 其实不哭的时候也可以,亲她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可就是太娘了,除了慕玉白,他没在军营里见过任何人整天亲来亲去的。 啵又是一个响亮的吻,不过这次是慕玉白亲回去的,她抬起脑袋,重重亲在了祁峰的嘴角,黑暗中,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些许期待。 “你知道吗?”慕玉白乘着祁峰没反应过来,又快去的亲了他一口,不过这次嘴唇落在了男孩的额头:“我有一段时间,特别害怕你步上那个人的后尘,怕你因为这场战争而变得冷漠,愤世嫉俗。还好你没有。我真庆幸,还好你没有。” “那是因为我有姐姐。”祁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又摸了摸额头,感觉这两处地方都热热的,很舒服。 他不想让着温度消散。 “因为姐姐我才不会变得冷漠,厌世。所以姐姐一定要一直在我身边才行,若是姐姐不在了,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祁峰用清脆的童音说出这样一番话,并没有让慕玉白感到任何恐怖感。 她只觉得这孩子可怜,连要一丝的爱,都如此卑微。 不由得,慕玉白紧了紧环着祁峰的胳膊,在男孩耳边呢喃:“不会的,我永远不会离开小峰,我要看着小峰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儿孙满堂,我会一直一直陪在小峰身边。” 写着写着就发现,自己笔下的主人公变得越发仗势欺人,思索良久,觉得这不是我想表达的价值观。 不论你是善意的想去锄强扶弱,亦或者,自以为很自己的使用手中的权利,都不应该超脱法律的约束。 嘛这样说起来未免太过于老八股,大家还是继续看小说吧。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喂药 “白姐姐,白姐姐。”迷糊中,慕玉白听到有人叫自己。 她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也重的不得了,循着叫喊声,她勉强睁开眼,祁峰那张写满担忧的漂亮小脸映入眼帘。 “小峰啊”慕玉白挣扎着想起身,却被男孩死死按在床上:“你要去上学了吗?姐姐不太舒服,你从我钱袋里拿钱,自己去吃买早饭吃吧。” “多拿点,午饭也在外面解决了吧。”想了想,慕玉白又补充一句,不用摸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有点发烧。 浑身酸软无力,头晕脑胀,嗓子疼,都是发烧的典型征兆。 祁峰一只手搭在慕玉白的额头,滚烫的触感让男孩子的脸色暗了暗。 他在水井下待了那么长时间也没有生病,不过是泡了一会儿井水,这个女人居然病的这么厉害。 “顺便帮我跟婆婆说一声,我今天就不跟她去买菜了,拿点碎银子给她,作为今天的菜钱。”絮絮叨叨交代完一切,慕玉白觉得眼皮子似乎又变沉了。 她想好好睡一觉,但她又觉得这样对小孩子不好。 祁峰今年十一岁了,正是性格塑造的关键时刻,她想让这男孩成长为同他哥哥一样温柔的男人。如果她总是这样用点钱**他,男孩会不会也这样对待别的的什么人呢? “算了,我还是”慕玉白强迫自己睁开眼,她用自己混沌一片的脑袋想了想,还是决定爬起来。 “你别动。”祁峰又将女人按了回去,虚弱的慕玉白连往日的挣扎都没有了。 白皙的脸蛋因为高热变得粉红,那双勉强睁开的眸子也是红红的,她呼出来的气更是灼热。 祁峰昨晚后半夜就发现慕玉白的不对劲了。 一直在翻来覆去,像是做了噩梦,嘴里还发出颇为痛苦的呻吟。 他上次见人生病是两年前,村里的一个爷爷病了,原本精神矍铄的老头,在淋了一尝雨后再也没从床上爬起来,而后没多久,他就去了。 被他的儿子埋入苍茫的草原,再也不会出现在世间中。 这个女人也会这样吗? “你会死吗?”祁峰直爽的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他看着慕玉白艰难的睁开眼,对他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小傻瓜,想什么呐,发个烧而已,姐姐我哪这么容易死。” 祁峰没再说话,他讲一早替慕玉白拿好的衣物摆到慕玉白床头:“白姐姐,你先把衣服穿上吧。” 慕玉白摸了摸自己,顿时觉得自己有点方,她还真裸着在。 “谢谢小峰。”抬手捏了捏男孩的脸,慕玉白虚弱的笑了笑:“快去上学吧,别迟到了。” 祁峰点点头,没再说话,转身径直走出慕玉白的房间。 “柏夫人,我姐姐今日生病卧床,就不与您一起去买菜了。”站在孙氏房门口,祁峰毕恭毕敬的冲着孙氏行了个礼。学了一段诗书礼仪,加上在慕玉白精心打理下,现在的祁峰看起来就像是大家族出来的小少爷一样。 听了男孩的话,孙氏手中的筷子停了停。 “可要找大夫?”吴妈跟了孙氏几十年,最知孙氏心思,见她碗筷一停,便问了一句。 “柏夫人放心,我会照顾好姐姐的。”祁峰没头没尾的答了一句,又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 “他这是什么意思?”看着祁峰的背景,小芸不明所以,孙氏和吴妈则对视了一眼,并无多话。 穿好衣服重新躺回被窝里,慕玉白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她其实也不是那种体弱多病的人,仔细算起来,上一次生病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仗着自己身强体壮这一点,慕玉白以为自己泡泡冷水应该也不会有事。 然而人生就是那么多没想到,不过是泡了泡水,她就烧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俗话说每逢病痛倍思亲。 屋内一片寂静,她见吃完早饭的孙氏迈着她独特的小碎步,带着吴妈一起去买菜,又听见哗啦啦的水声,那是小芸准备洗衣服。接着是迟缓的砍柴声,那一定是老刘头在劈柴。 慕玉白躺在床上,望着纯白的帐顶,听着与自己不过一门之隔,却像隔了一整个世界的声响,忽然有点想家。 这是她几个月来最想家的一次。 要是她妈在身边,她至少能喝上一口热水啊 果然男孩子不如女孩子贴心,如果小峰是女孩子,一定会把水壶吃食都放在床头才离开吧。 或者若是贴心细心的女孩子,一定就不会离开她,会一直一直陪着她了吧。 不知是不是身体的难受,而影响了心情,此时此刻,慕玉白的内心又矛盾又复杂。 她又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祁峰学习,她又深刻希望那孩子能陪在自己身边。 在这种纠结的心境中,慕玉白昏昏沉沉的睡去。 朦胧间,她听到男孩特有的清脆声音呼唤她,她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双不大,却有力的手握住,紧紧的,却又很温柔。 迷糊中,她又被那双手托起,有碗凑到她面前,一股难闻的药味扑鼻而来,她用舌尖舔了舔便下意识想躲开。 “苦。”祁峰看着连眼都没睁开的慕玉白皱着一张小脸,拼命的想要躲开自己端在手里的药碗。 “喝了药才能好。”祁峰有些不耐烦,手上的动作却更轻了。 虽然搂着慕玉白并不费什么力气,只不顾奈何自己胳膊还是有些短,胳膊再长一点,他就能把女人搂进自己的怀里,让自己好腾出一只手,他就能一手喂药,一手掰开对方紧闭的嘴。 “呜呜你是不是讨厌我,为什么要给我喝这么苦的药。”半梦半醒间的慕玉白一想到自己生病没人照顾还要喝这么苦的药,不免有些悲从中来,说话的语气简直委屈到了极点。 没想到对方居然委屈上了,祁峰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低头含了一口药,一抬头,准确无误的对上慕玉白的嘴巴,将药全部渡到对方嘴里。 喂药前心中那一股子狠劲在触碰到慕玉白柔软的双唇后,瞬间消失殆尽,原本只想赶快喂了药,让她睡下的男孩,惊讶的发现。 药如果这样喝,真是一点都不苦啊! 感谢石上兰因的打赏! 病终于好了,但是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没好透,囧已经连续发现好几章有问题的标题了,就我这智商,估计是可以告别网文圈了吧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救命稻草 慕玉白是被热醒的,她被结结实实困在厚重的棉被之中,身上汗津津的,脖颈处流的汗,几乎能把枕头湿透。 她微微转动脑袋,看见床头放着一个空碗,里面还残留不少褐色的液体。 摇了摇睡得有些发蒙的脑袋,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退烧了。 费劲的从上床爬起来,慕玉白脚步虚浮的走到桌边,一杯接一杯的给自己倒水喝。 屋外传来熟悉的金属划破空气的声音,喝完水,慕玉白踉踉跄跄的走到窗边,将闪开一条缝的窗户轻轻退开,看见正在院子里练刀的祁峰。 祁峰很少一个人练习。 没人教他,这孩子只能在对战中摸索着成长,也是真实因为他在习武方面天赋异禀,时间一长,这孩子还真就摸索出一套自己的刀法。 “姐姐,你醒啦。”最后一刀劈下,祁峰的眼风扫过慕玉白房间,看见从窗口探出的那张苍白虚弱的脸,提着刀,大步朝慕玉白跑去:“饿不饿,我煮了米粥,要不要吃一点?” “好啊。”睡了一天,慕玉白真有些饿了,她用干净的袖角擦了擦祁峰的额头,一张嘴,声音哑得吓了她自己一条。 看来是扁桃体发炎了。 “我给你煮了金桔水,一会儿就好,大夫说你多喝点对嗓子有好处。”男生摇着自己的小尾巴,接着道:“你先回床上躺着,我先去给你端米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慕玉白总觉得,祁峰好像很开心自己生了病。 睡了一天,实在不想继续躺着的慕玉白没有乖乖听话回床上,她又披了件衣服,慢悠悠走出房间, “好些了吗?”一直坐在院子里做女红的孙氏见慕玉白从房间里出来,问道。 “好些了。”慕玉白在石登前坐下,对孙氏浅浅一笑,原来自己的婆婆也不是全不在意自己的呀。 孙氏盯着坐在院中的那个纤弱身影,忽然皱了皱眉头,她放下手中的活计,给吴妈一个眼神,一个人走到慕玉白面前,在她身边坐下。 “婆婆,你”第一次和孙氏面对面,且挨得这么近,慕玉白有些不明所以,这老太太想干啥? “实话告诉我,你可与”说到这里,孙氏顿了顿,左右瞧了瞧,压低声音接着道:“你可与山儿圆过房?” “哈?”慕玉白烧晕的大脑表示有点跟不上孙氏的脑回路,她生病怎么跟圆房扯上了? “有没有?”见慕玉白一脸懵逼像,孙氏又问了一遍。 婆婆,你问得这么直接真的好嘛!慕玉白在心中咆哮,脸却不由自主的红了:“还没来及”她有些扭捏的回答。 失望的神色从孙氏脸上一闪而过,她微不可查的叹口气,抬手抚了抚慕玉白的额,确定温度正常后,丢了句:“照顾好自己。”便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房间。 婆婆你这是在叹息,为什么我没有怀孕吗? 没来及在孙氏身上纠结太久,端着白粥的祁峰就回来了。 “你怎么出来了,万一吹着风,又烧起来怎么办!”男孩一手端着粥,一手拉着慕玉白,将她生拉硬拽回房间。 烧的浑身无力的慕玉白只能任由男孩子牵着自己,回屋后,两人在餐桌前端正坐好,男孩子这才将白粥递到慕玉白手里。 扁桃体发炎,让吞咽成为一种极为难熬事情。慕玉白喝了一口后,便放下碗,不愿再感受嗓子眼里传来的火辣痛感。 “不好喝?”祁峰眼巴巴望着慕玉白。 慕玉白摇摇头,苦着一张脸:“嗓子疼。” 祁峰看了看碗,低头饮了一口,撅着小嘴就想往慕玉白脸上凑。慕玉白被男孩的动作吓得忙往后躲,同时抬起手按住男孩的嘴巴:“你要干嘛?” “喂姐姐啊。”祁峰眨巴这自己无辜的大眼,十分委屈:“姐姐喝不下药,我就是这么喂的。” ?! 慕玉白忙看了一眼还放在自己枕边的药碗,又看看祁峰:“你嘴对嘴喂我药” “是啊,姐姐你又不愿意喝,可大夫说你喝了药才会好。”祁峰说着,脸上的委屈更甚,仿佛慕玉白刚糟蹋了他的一片赤诚之心。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宝贝。”慕玉白忍不住扶额:“答应姐姐,以后除了对自己媳妇,不要再随便嘴对嘴喂另一个女人任何东西好嘛?” “我没喂过别人!” “我的重点是你只能这样对自己媳妇!”慕玉白忍不住给跑偏的男孩划重点。 这都什么事! “我只要姐姐,不要媳妇。”祁峰瞪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活像只受了伤的小猫。 听了男孩的话,慕玉白承认自己有一个瞬间很感动,但她还是故作正经道:“不可能的宝贝,你长大后,总要娶妻生子。” “我不要娶别人,我就要跟姐姐在一起。”祁峰激动的抓住慕玉白揉着自己脑袋的手,他抓得很紧,却一点力气也没用。 “好好好”感觉自己是被变相表白了,但男孩的话却让慕玉白听来有些酸涩。 溺水的人总会抓着救命稻草不放,等他上岸之后,那株草,也许就什么都不是了。 可惜太小了,不然祁峰你真是撩妹的一把好手啊!!! 有什么想吐槽的,欢迎加群来吐喲群号见简介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天空一声巨响,段昂闪亮登场 这场病来的汹涌,去的也快,到了第三天晚上,慕玉白就又能活蹦乱跳的了。网 期间余秋雨和公孙泱各来看过她一次,余秋雨说,因为她亲自去了趟知县衙门的缘故,第二日店里的生意就恢复了。公孙泱则是单纯来表示慰问,并且送豆子奶奶亲手种的辣椒,说是对那天摊位之事,对慕玉白表示的感谢。 “我还怕那天表现的太暴力了,把小豆子吓着了呢。”慕玉白颇有点自嘲意味的在院中与公孙泱对坐,有男丁来访,孙氏十分避忌的躲进了屋内。 “当时是吓着了,后来就好了。”公孙泱不是很会安慰人,他只能使劲拱拱放在一边的辣椒:“这是他们祖孙的一点心意。” 第四天早上,病好得差不多的慕玉白起了个大早,她先是去给祁峰买了早饭。这孩子这几天一直以她生病需要人照顾为借口,不去私塾,但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慕玉白决定今天亲自把他送过去。 然后她还要去成衣店看看,余秋雨说生意好了,但到底好成什么样? 可人算不如天算,慕玉白还没把祁峰送出门,看门的老刘头就慌里慌张的来找慕玉白。 放下手中的碗筷,慕玉白叼着一个小笼包走到门口,看见两个穿着一身新衣的衙役站在那儿。 “慕老板。”年长一些的衙役知道自己能有身新衣服穿,还要多谢这位柏家少奶奶,对待慕玉白的态度少了份嚣张,多了点恭敬。 年轻一点的衙役看前辈的态度行事,对待慕玉白也是恭敬的。 “不知二位差大哥找我何事?”慕玉白给两人行了个常礼,语气也算随和,既然对方唤她慕老板,看样子这事儿,跟成衣店多少有点关系。 “也不是什么大事。”年长的衙役继续道:“你还记得四天前在菜市场被你打的猎户吗?” “记得,他死了吗?”慕玉白歪着脑袋,装出一副傻白甜的某样:“我记得那天没下死手啊。” 瞧她这模样,两个衙役心尖齐齐一跳。 “死倒没死。”年长一点的衙役苦笑了下:“今天一大早,他来县衙,把你给告了。” 祁峰站在扬水城县衙大堂外面,看着背脊挺直的慕玉白跪在大堂中央,她身边跪着一个形容猥琐的男人。 男人脸上还带着青紫,不知是为了作秀还是怎样,脑袋上还缠着一圈一圈的白纱布,样子想当狼狈。 “柏慕氏,本官问你,你可承认刚才徐三所说的话为事情?”胖乎乎的孙县令坐在上座,一个劲的给自己擦汗。 这个徐三是不是不长眼,招惹谁不好,非招惹这个姑奶奶。自己找死不成,还要拖累他,真是丧气。 “若大人是指,我因徐三强占张宝祖孙摊位,在替张宝祖孙讨要摊位过程中,与徐三发生争执,最终演变为斗殴,这点我承认。但若说我殴打徐三,我不认。”开玩笑,慕玉白用眼风扫了扫徐三,这家伙当自己是法盲吗? 单方面殴打,与双方斗殴在法律上,可不是同一性质。 “大人明鉴啊,当时小人正在老老实实做生意,是她上来就给了小人一脚,现在小人心窝处还有鞋印呐。”徐三一边说着,一边就想要脱衣服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那你之后没有同我动手吗?”慕玉白大声反问,试图用气场压制住这个比自己高壮一圈的男人:“当时很多人围观,大家都看到你朝我挥拳了对不对?我并没有单方面殴打你,只是我们俩打架,但是你打不过我。” 慕玉白话音未落,站在两边的衙役就开始轻声嗤笑,居然被一个女人打成这样,这个徐三也是够窝囊。 “大人,民女还有一个疑问。”不给徐三说话的机会,慕玉白继续对孙县令道:“敢问徐三,你告我无辜殴打于你,那为何不在殴打当日来告我,而是四天之后呢?” “那……那是因为我之前伤得连床都下不来,所以……所以才拖到了今日。”徐三说着说着连他自己的脸都红了。 旁边衙役的嗤笑也更明目张胆。 败给一个女人就算了,败了后还告上了衙门,啧啧,徐三啊徐三,你这脸丢的可大发咯。 “哦?”慕玉白勾着唇,她等得就是这一句:“我怎么听说,当日是你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回得家呀。” “你既然能自己回家,为何不能来衙门告状?我动的手我自己最清楚,那一****并未用尽全力,也未使上杀招,顶多让你疼一两日,记住这个教训,怎的?作为一个常年在山间行走的猎户,你连这点抗击打能力都没有,硬是拖到第四日才能下床,来衙门告我?”慕玉白一连串逼问,让徐三的脸由红到紫再到黑。 “我……”徐三想辩解什么,可惜他脑子愚笨,一时间就是转不过弯,想不到反驳慕玉白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慕玉白对孙县令继续道:“大人明鉴,这徐三话中漏洞颇多,可见其中定有古怪,民妇斗胆请大人彻查此事,不要让这些奸猾小人坑害更多无辜老百姓。” 有古怪?你把人打了,人来告你,能有什么古怪?!孙县令很想咆哮,但碍于众多百姓在场,只能压下心中怒火,心平气和道:“柏慕氏,你觉得这其中有何古怪?” “那就要问问徐三了。”慕玉白眼角微挑,脸上的笑意更甚,在扬水城憋了几个月,她好久没遇上好玩的事儿了:“到底是什么人在你背后指使你,让你来告我的?” 慕玉白此话一出,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一片哗然。 “肃静!”孙县令敲了敲镇堂木:“柏慕氏,本官再问你,刚才你所说,是何意思?” “大人,民妇觉得,徐三,根本就不想前来报官。” “你何出此言?”这回轮到师爷好奇了。 “徐三想要投军,需官府给开路引,若是良民,这路引就开的快些。若是因事进过县衙,哪怕是像今日这般状告别人,都会有损他的前途。所以我断定,他必然是不会来告我的!”若是没这份笃定,慕玉白那天就不会这么爽快的动手,但既然她出现在公堂之上,那就代表,一定有人暗中指使徐三。 “几月不见,玉白真是愈发牙尖嘴利了呢。”爽朗且熟悉的笑声从县衙外传来,听到这个身影,慕玉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回过身,先是和祁峰对视一眼,随后将目光转移到那个从人堆里走出来的俊逸身影上。 “玉白,好久不见。”段昂挑着一双桃花眼,浅浅笑着,手里拿着那把从不离身的折扇,依旧一派风流。 “呵呵……”慕玉白盯着男人,露出一个标准的皮笑肉不笑:“不知哪阵风,把段少卿您从京城给吹来了?” 少卿?段少卿?刚想发作,问是哪个大胆狂徒敢擅闯县衙的孙县令硬生生停住手里的动作。 他与同样迷茫的师爷交换了个眼神,少卿为什么会出现在扬水城? ………………………………………………………………………………………… 发了好几天的糖,剧情终于来了啊盆友们!答应我继续不离不弃好不好!(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多做总没错 “你来做什么?”柏府的小院内,慕玉白与段昂对坐。 前者一脸不耐,后者则摇着扇子,自成一派风流。 小芸趴在孙氏的房间里,从窗户缝里偷看。 这是什么人,真好看。 段昂上门时,并没有表明身份,只以柏立山好友的身份上了香,给孙氏送了礼。 他本就俊美非凡,再加上儒雅温文的态度,即使不表明身份,也让孙氏明白,此人定是京中的大官。 所以当他表现出一副要与慕玉白单独谈谈的模样时,孙氏很有眼力见的回了自己房间。 “自北疆一别,某对玉白可是思念的紧啊,为一解思念之苦,特来扬水城拜访。”段昂说着恶心吧啦的话,还不忘给慕玉白抛个媚眼。 慕玉白适时低下头,完美避开段昂的眉眼攻击,专心致志的抽起了自己的烟:“真新鲜,我第一次知道想念什么人,会想着把对方给弄到县衙去。” “某是担忧玉白的生活太过于古井不波,想给玉白一点惊喜。”段昂笑的无害,眼波中还有些让人动容的真诚。 若不是慕玉白熟悉此人尿性,说不定还真就信了。 “不用你给惊喜,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长长吐出一口烟,慕玉白斜眼望着段昂:“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 跟爱绕弯子的男人说话真累,大家就不能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 “某真是很喜欢玉白这么直爽的性子。”段昂也不再与慕玉白拐弯抹角,他此次来,确实是需要慕玉白的帮助:“我此行的目的地是扬水城西去七百里的辉丰山,圣上派我前去剿匪。” “哈?你们大盛喜欢派文官去剿匪?”对于大盛这位皇帝的脑回路,慕玉白表示十分好奇,忍不住吐槽起来:“还是你在战场上待了几个月,觉得戎狄你都能对付,区区几个毛贼,自然不在话下?” “玉白有所不知,某现在已不是太常寺少卿了,某现在是从三品羽林卫总兵,自是要管一管剿匪的事。” “呦呵,这么说来,我还要恭喜段少卿,哦,不,是段总兵升职了啊。”慕玉白对段昂拱了拱手:“既然段总兵有要事在身,我就不耽误段总兵的正事了,慢走,不送。” “玉白你自然不会耽误我。”段昂微微一笑,灿若桃花:“玉白你是要同我一起去剿匪的。” 果然来了!慕玉白一阵心惊,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剿匪如此大事,我一介女流,就不去参合了。”磕了磕烟灰,慕玉白淡然一笑,眼中写满了拒绝。 “某觉得,姑娘还是去一趟的好。”段昂打了打扇子,发随风动,让他看起来更加潇洒。 “哦?”慕玉白按耐住心中扁人的冲动,依旧保持微笑。 要来了,要来了,接下来段昂一定要说威胁她的话了! “毕竟玉白与小峰的牙牌还没拿到,不是吗?”段昂当然知道慕玉白不会答应自己,但慕玉白答不答应不重要,她必须随自己去,是板上钉钉的事。 “nmb。”慕玉白一个没忍住,还是骂了出来。 她已经两三个月没爆过粗口了,满以为自己已脱离了庸俗,迈向更高,更淡定的境界,然而对上段昂,不过几分钟,她便破了功。 牙牌是大盛的身份证,有了它,才能正常的在大盛生活。 当时和韩不错分别时,她与祁峰的牙牌还在办理,后来各种事忙起来,她也没空去想那个东西,毕竟古代比不得现代,走马路上都会被jc拦下来要搜查身份证。 万没想到,这样东西,居然成了段昂要挟她的手段。 “姓段的,你还敢不敢再无耻一点?”慕玉白靠近段昂,用烟袋抵着男人的心窝,眼神中的怒火如果实体化,一定能将段昂烧穿。 “段某也是被逼无奈啊。”段昂瘪瘪嘴,俨然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如果玉白爽快的答应同去,某一定早已双手奉上牙牌了呀。” “呵呵。”慕玉白收回烟斗,冷冷笑了笑:“这么说,怪我咯。” “况且,这本是件好事,为何玉白如此排斥?”估计是件慕玉白火气过于旺盛,段昂对着她打起了扇子:“拿下那群不足为惧的山贼,对祁峰对玉白的未来,可是都要好处的啊。” “你们的好处我不要。”慕玉白用烟斗抵住段昂来回晃动的扇子,完全不领情:“我就想过平淡的生活。” “我就是在说你所谓的平淡生活。”段昂收起扇子,也收起之前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微微挺直腰板,下巴略抬,垂下眼睑,已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与慕玉白对视:“这么说吧,若是没有我与四殿下撑腰,玉白以为自己真能过上现在这种平淡生活?你能守得住朝廷对柏立山的封赏,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能在孙县令面前趾高气昂?玉白,我觉得你该明白想得到就要付出这个道理。你得到现在这些,也都是在北疆时,你自己,用命换来的,对不对?” 慕玉白直勾勾瞪着段昂,未来是否能过上平淡生活,这才是男人真正用来要挟她的东西。 遇上这只狐狸,慕玉白知道自己道行还是太浅太浅。 说完话,段昂从怀里掏出两个木牌和几张文书,云淡风轻道:“聪明如玉白,一定能明白我话中的意思,受韩不错之托,我将牙牌与身份文书带来了,但有了这两样,并不代表以后的日子真就高枕无忧,但多做一点,总是没错的,玉白你说对不对?” ………………………………………………………………………… 昨天出门,明天加班,于是费了老劲儿用手机码了一章。感谢晓叶笙香打赏的两张月票,我都不好意思断更了,zun的! 但是未来两天加班走起……真的一切都说不准……(凰影已五体投地,和大家请罪……(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信仰 若说有什么人能将慕玉白吃的死死的,这个人一定是段昂。遇上这个人,慕玉白觉得自己甚至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在院子里抽了大半夜的烟,第二日一早,慕玉白便带着祁峰去向孙氏请假了。 “儿媳要随段总兵去岭南剿匪,需要离开数月,这段期间,还请婆婆照顾下小峰。”慕玉白把不情不愿的祁峰朝着孙氏推了推,示意熊孩子快给对方行礼。 “白姐姐,你可以带上我,我也可以去杀敌。”祁峰瞪着慕玉白,脸上写满不高兴。 “胡说什么,你留在家里,乖乖听婆婆与公孙先生的话,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慕玉白揉了揉祁峰的小脑袋,又对孙氏行了一礼。 “你与那段总兵是什么关系,朝中猛将无数,为何非要你前去协助剿匪?”孙氏并未答话,而是吴妈先开的口。 是啊,为什么呢?慕玉白想了想,多半是段昂觉得给了她这么多钱,又让她仗着自己的名字在扬水城作威作福许久,不收点回报,实在太亏了吧。 但是这个答案,慕玉白自然是无法同孙氏说的。 “那是因为我姐姐厉害,姓段的怕自己搞不定丢人,才来请我姐姐出山。”段昂小脑袋一扬,得意的替慕玉白回答。 “那你便去吧。”孙氏点点头,算是应下来。 岭南在西南的方向,而扬水城地处东南,为了尽快赶上大军,当天下午,慕玉白便和段昂一起出发了。 为了赶路,依旧不太会骑马的段昂只得放弃马车,许久没有感受速度快感的慕玉白,则兴致勃勃的挥动马鞭跑得飞快。 “总兵,为何一定要她同行?”跟在段昂身后,小心翼翼护着自己这位在马背上摇摇欲坠的羽林卫不解的问。 “因为我喜欢她啊。”段昂回给对方一个灿烂的笑,这理由一出,跟在他身后的几人,竟无法反驳。 总兵大人,这么任性陛下知道吗? 从京城前往岭南,最快的还是水路,若走陆路,一路上将遇到无数绵延山脉,对于带着辎重的军队而言,爬山,真是件特别要命的事情。 段昂虽然从扬水城绕了一圈,反而避开了天堑的阻隔,顺着山路,一路畅通无阻的前行着,比大军整整提前了一日抵达岭南。 岭南归属于江南道,少数名族混杂。这里原先不是大盛的领土,但由于聚居于此的少数名族部落不断骚扰大盛边境,之前有位大盛君主,一怒就派兵绞了这片地,化为江南道。 然而即使吞并了岭南,聚集在此的原住民们依旧不消停,仗着十万大山的天险,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加之此地山脉实在太多,更有不少亡命之徒选择在此处占山为王,更让驻守在此的江南道守军头痛不已。 段昂此次要去剿的匪,是江南道最西衡岩山的争天寨,与西蛮接壤,是整个岭南最乱的地方, 江南道的守军一般来说不会去管那里,反正管也白管,消灭了这个山大王,又会有新的冒出来,不让放任一个山大王好好过日子,只要在对方过于出格的时候动动手敲打下便好。 这次亦然,争天寨不过是刚出现在衡岩山上五六年的小山寨,不知怎么的,竟一路灭掉周围七八个势力,大有一统衡岩山的架势。 见争天寨如此拔尖,江南道守军自是不能再坐视不理,便派兵讨伐。但不知为什么,原本该是毫无章法可言的土匪,连续挫败几****盛正规军的攻击,这才引得上面对此事的重视,派出一堆精锐的羽林卫与段昂,前来此地剿匪。 抛开剿匪的任务暂且不提,这一路来,江南道奇幻瑰丽的自然风光,让慕玉白稍稍不再怎么排斥这次的任务了。 更别提还有段昂这位如斯美人在侧,一路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让这趟有美景美人美食相陪的旅途更惬意了。 回想自己的云泉之行,慕玉白觉得那时的自己,过得简直就是非人的生活。 她想抽烟时段昂会主动递火,一把烟丝刚抽完,对方又会递上一杯泡好的,加了蜂蜜的胖大海。 每到一处地方,段昂便会化身为职业导游,用他清润好听的声音,细致的介绍当地人文风情。 再不知道对方对自己有意思,慕玉白就是个傻子。 可是她不想接受从段昂每个毛孔里所散发出的示好。这个男人太恐怖了,恐怖得即使与他肩并肩走在艳阳下,也还是会忍不住打个寒颤。 那是发自内心的阴冷,让人忍不住逃离。 他的童年是经历了什么,才会长成现在这样啊?偶尔偷偷打量段昂时,慕玉白就忍不住思考这个问题,接着她又想到,祁峰有一段近乎黑暗的记忆。 为了不让祁峰长成这个男人这样,慕玉白决定日后对祁峰更加关心。 只有不缺爱的人,才会不吝啬与世界分享自己的美好。她一定要让祁峰成为这样的人。 离衡岩山最近的小城叫叶岚,亦是个民族杂居之地,段昂向慕玉白科普了几个,但女生一个也没记住,她的注意力,被挂满城内五颜六色的布置给吸引了。 “咦?这是要过什么节吗,城里好喜庆啊。”进了城,戴这长长白色幂篱,把自己全部遮挡在白沙之内的慕玉白好奇的问。 这个世界的节日和慕玉白所在世界的稍有不同,但也有些重合的节日,比如七夕、中秋、重阳、新年等,但其他的,慕玉白就不知道了,只能通过孙氏的日常来判断,最近是不是有什么节日。 “再过几天就是圣母诞辰,岭南道虽然民族驳杂,但信仰都只信仰大地之母,每年的圣母诞,是这里最热闹的时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段昂毫不吝啬自己的知识,给慕玉白科普。 “这样啊……”慕玉白有些惊奇:“在我住的地方,即使是同一民族聚集地,也会有很多不同的信仰存在,更别说不同民族大杂烩的地方了。” “那岂不是会有很多战争?”聪明的段昂一秒就抓住慕玉白话中的重点。 “是啊……”慕玉白环视着张灯结彩的大街,语气中颇有些惆怅的意味:“每天都是战斗的一天。” ………………………………………………………………………………………… 嘤嘤嘤,对不起!(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奥斯卡影帝 段昂慕玉白一行并没有在叶岚城停留,他们从东面进城,穿过热闹的主街,又从西城门出了城。 叶岚城依山而建,一条主街横贯东西,想要往从东北方向来,想去西南,或者想从西南去东北的人,都会选择直接穿过叶岚城,而不是沿着山绕一大圈,因此,叶岚城逐渐成为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江南道的富庶城市之一。 出了叶岚城后,他们直奔驻扎在城外不远处的军队,到了军营门口,段昂的手下先自报了家门。 很快,一小队将领便从军营里走了出来。 为首的是个虎背熊腰,留着一把花白山羊胡的大汉,他一身盔甲在岭南温润的空气中闪着寒光,叫人光看就心生敬畏。 “段总兵一路跋涉,辛苦了。”大汉客气的冲段昂拱拱手,但慕玉白注意这个是寒暄礼,并不是下级见上级的礼仪,不由得挑挑眉。 段昂慢吞吞从马背上爬下来,对大汉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在下一介文弱书生,不是特别善于骑马。” “无妨无妨。”大汉爽朗的笑了笑,跟在他身后的人也附和的跟着笑,但这些人流于表面的笑脸,让慕玉白感到十分不爽。 “这位是?”和段昂寒暄完,大汉的目光又投向慕玉白。其实他最先看到的就是这个一身白的女人,段昂来剿匪还带个女人? “她是……” “我是段总兵的门客。”慕玉白不知段昂会答出什么,索性抢险一步自报家门。她的声音很清脆,虽没有江南女子那般软糯,却也十分动听。 对于慕玉白的话,大汉显然是不信的。连下个马都下不好,和带女人来军营这两条,已足够他轻视段昂的了。 不过是个二世祖,被放到下面来镀镀金。 参与过北疆之战又怎样,听说滕王能赢是有为神秘军师相助,与这位段总兵关系并不大。 回京之后,这位原本的太常寺少卿因原先的四皇子封王之顾,也得到了封赏,成了从三品的总兵,顺利成为四品以上官员中,最年轻的一位。 被告知他回来支援时,大汉还有意想见见,这是位怎样的人物,现在得见,不过尔尔。 “羽林卫大军呢?”大汉好奇的问道。 “他们走水路,我因为有事去了一趟临安道,就走陆路先过来了。”段昂说得是实话。 躲在幂篱后面的慕玉白悄无声息的打量着段昂,从见到大汉时,这个男人的表现就很不对劲。 他说话的语气,动作,神情,都与往常不一样,那个永远让人仰视的段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有些大咧的,看着很爽很天真的青年。 能在一瞬间做到如此转变,如果段昂不是精分,慕玉白默默的想着,那么就是奥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 “舟车劳顿,刘参将,快快请段总兵入营吧。”也许是感觉气氛有一点点尴尬,刘参将身后的一名军官道。 “对对,段总兵请。”刘参将做了个请的姿势,顺带抬眼瞥了眼慕玉白,那眼神中满是鄙视的意味,让慕玉白对这个男人更不爽了。 怎么,没见过女人来军营啊? 其他羽林卫纷纷跟着段昂下马,慕玉白则如一棵树一般稳稳坐在马背上。 “玉白,进军营,是要下马的。”段昂用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的语气对慕玉白解释。 闻言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的慕玉白轻哼了一声,才在段昂的搀扶下下别别扭扭的下马。就凭这下马动作,慕玉白觉得,奥斯卡也欠她一座小金人。 江南道守将姓周,叫周亚夫,也不知是巧合或是什么原因,与慕玉白所知的一位将军重了名。 “这位周将军,是不是打仗特别厉害啊。”在侧帐等周亚夫来的时候,慕玉白悄声问段昂。 段昂呷了一口茶,慢悠悠说出四个字:“绣花枕头。” 慕玉白点点头表示明白,但心底还是有一丝一律,起了这么好的一个名,难道真仅是草包一个? “段老弟,让你久等,真不好意思!”没等多久,一个有些聒噪的声音就从帐外传来,接着,慕玉白先看到一个大肚子,随即,一个男人挺着它走进帐内。 真胖啊。慕玉白看着即使不停给自己擦汗,依旧满头满脸是汗的白胖子,忍不住挑挑眉。 还好她还没摘掉幂篱,还能肆无忌惮的使用表情,不用像段昂一样,瞬间又进入表演状态。 “周大哥,好久不见啊。”段昂热情的迎上去,按对方往常的脾气,慕玉白觉得他应该是看都不屑于看这男人一眼的。 “自京中一别,是有三四年没见了,段国公可安好?” 国公?慕玉白竖起耳朵,颇为吃惊的望着段昂,这小子的爹居然是个国公? 大盛没有诸侯,爵位是按照‘公侯伯’三个等级排的,本来是有两个国公,可其中一个前几年死了,他家儿子又不争气,所以被降为侯爵,于是整个大盛就仅存一位国公。 那位被降了爵位的侯爵姓什么来着?慕玉白拼命回想段昂之前对她的科普,哦对了,姓周。 科科,该不会就是眼前这位周亚夫吧。 她没有歧视胖子的意思,只是看眼前人这呆呆愣愣的样子,确实不像是能守住家业的人。 更重要的是,坐拥几十万江南道守军,居然连几个小毛贼也打不过。换了慕玉白,管对方手段有多高超,她用人海战术也能将山头踏平了。 果然和她知道的那个周亚夫,只是名字相同而已吧。 “家父一切安好。”段昂点点头,脸上还保持着见到同志的激动之色。 “老弟你命好,段国公身体康健,不似我……”说着说着,周亚夫长长叹了口气:“若是我父亲还在世,我断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啊。”说到这,周亚夫的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委屈的哭腔,仿佛是刚遭受了天大的冤屈:“段老弟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跟在他身后的将领,无一不露出鄙夷的神情。 “某知道你受苦了,江南道本就不安稳,也是难为你。”段昂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目光,一只手轻轻拍着周亚夫的肩膀:“所以这次主动请命来帮你,但我初来乍到能做的有限,怕是想帮你,也有心无力啊。” “这个简单。”周亚夫轻轻巧巧就从衣袖里掏出一枚黑乎乎的东西:“虎符给你,这段时间,江南道守军任由老弟你差遣。” 周亚夫刚拿出虎符时,帐内已是一片倒吸冷气之声,待他说完,帐内已经静得连根针掉落,都能听见了。 慕玉白在心中惋惜,啧啧……周亚夫啊周亚夫,你是着了这段狐狸的道了啊。 ………………………………………………………………………………………… 厚脸皮求打赏,加班结束,准备开始攒稿子了……(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我真没办法 刘参将想不到周亚夫会这么爽快就拿出虎符,他原本就黑黝黝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也怪不得圣上会降周家的爵,这样的继承人,如何担得起国公重任。 “周兄,虎符乃是圣上亲赐之物,你怎能随随便便就拿出来。”段昂也被周亚夫的动作‘吓了一跳’,他连忙把虎符推回去,做出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 慕玉白忍不住朝段昂又翻翻白眼,周亚夫敢给,你敢接吗?说得好像是为周亚夫着想,但他轻飘飘一句话,就把所有锅都抛给周亚夫,自己倒摘得一干二净。 啧啧~真是可怕的男人。 “是是,段老弟说的对。”周亚夫头如捣蒜,擦着混着汗水的泪水,又将虎符收回衣袖。 “争天寨一事,不知段老弟有何打算。”周亚夫牵着段昂的手,将他引到主座边上,和自己一起坐下:“圣命已下,要我两月之内,必须解决此事,可……”说着说着,周亚夫的眼眶中又氤氲起雾气:“可我……”瞧着他泫然若泣,还抖动下嘴唇的模样,慕玉白感觉今天的午饭都快吐出来了。 若是祁峰做出这种表情,慕玉白肯定二话不说,他要什么就给什么,可看周亚夫做这种表情,慕玉白就只想打死他。 恶意卖萌什么的,太恶心了。 “周兄莫急。”段昂轻轻拍了拍周亚夫的手背:“我定会鼎力相助的。” 周亚夫又掏出那张湿哒哒的手帕,擦了擦汗,又擦了擦泪,道:“段老弟你刚到,怕是也累了,我已为你安排好营帐,今日你先好生休息,讨伐争天寨一事,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议。” “可能要麻烦周兄,多安排一顶帐篷了。”段昂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同时用踟蹰的目光望向慕玉白,眼神中的小心翼翼让慕玉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场都是男人,自然了然段昂眼眸中所表达的意思。 哦,都带到军营来了,居然还没吃到嘴里? 恩,这个段国公的儿子也不过如此。 唉,看来大楚,又有一个英雄家族要陨落了。 “这位姑娘是?”周亚夫这才把目光落到慕玉白身上,段昂眼波动了动,慕玉白心领神会,摘下幂篱,向周亚夫恭恭敬敬施了一礼:“民女慕玉白,见过周将军。” “一会儿到了军营,就不要自称民妇了。”这是段昂在进军营前,交代慕玉白的话:“一个寡妇进入军营,总是对亡夫的声誉有影响的。” 慕玉白初听这话时,忍不住对段昂翻了个白眼,你当初非要我来时,怎么不想我是个寡妇,这可能对我亡夫的声誉有影响? 见一个一袭白衣,唇红齿白的小美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周亚夫愣了愣,扭头悄声对段昂道:“段老弟好福气……” “是民女有幸成为段总兵的门客。”慕玉白打断周亚夫的话,脸上挂着冷笑。 真是不知礼数的女人,刘参将冷哼着,在心中想到。 “原来姑娘是门客。”毫不在意慕玉白语气中的不恭敬,周亚夫的思路被‘门客’二字给吸引了去:“段老弟身边,果然奇人无数。” “哪里哪里。”段昂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即使在江南道待了五年,他这个发小,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的蠢啊。 慕玉白亦很惊奇周亚夫的态度,上一个会容忍她无理顶撞的上位者是楚星顾,她不相信这个男人有楚星顾那般心胸,还是这个男人,真的是个傻子? 在这个以男子为尊的朝代,能够容忍一个女子的顶撞,这周亚夫的心胸,还真挺宽阔的啊。 周亚夫又牵着段昂的手聊了几句,就被刘参将以段总兵累了,周将军你也累了为由,将他请出了主帐。 在他们闲聊的这段时间内,慕玉白家装百无聊赖的琢磨了一会儿地图,发现争天寨除了位于南蛮与大盛交界外,并无太多地理上的优势,不可能大盛连攻几轮都攻不下。 若说是主将太辣鸡,但那刘参将显然不像是会听主将命令的人,胖乎乎的周亚夫应该也没什么能力指挥的动江南道守军。 所以接连吃败仗什么的,真是大有蹊跷。 “你发现了什么?”终于回到了周亚夫为他准备的营帐,段昂屏退左右,先给慕玉白斟了一杯茶,而后问道。 “我发现我可以回家了。”慕玉白也不客气,随手不想接受段昂的心意,但对于男人亲自伺候自己这件事,她真是一点也不排斥。 在路上走了**天,她也习惯了男人的伺候,怎么说呢,这感觉还挺好的。 没有那个女人不喜欢一个如此俊美的男人向自己示好,对不对? “哦?”段昂笑了笑,他没想到慕玉白会说这个。 “刚才刘参将明里暗里都提了,他觉得军营里有内鬼,不然他们不会接连吃败仗。”慕玉白大咧咧坐下,伸手要去摸挂在腰上的烟袋,手指扑了个空,才想起来,烟袋也在段昂的强烈要求下,被她收了起来:“所以你们只要把内鬼找到,在去讨伐,不就好了吗?” “某并不在乎那个内鬼,某要的是这一场胜仗。”段昂浅浅一笑,说得颇为霸道。 “事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慕玉白耸耸肩。 “这就是为什么某要找你来。”这次段昂笑出了声,轻轻浅浅的动听声音,从男人好看的嘴唇里发出,晃得慕玉白有点抹不开眼。 不得不承认,她在现代,从未见过比这个男人还好看的人。 “玉白一定有办法,既不需要揪出内鬼,又能打胜仗,是不是?” 科科哒,慕玉白在段昂的注视下抽了抽嘴角,抱歉,这我还真的没办法。 ………………………………………………………………………………………… 答小读者问:你萌这么可爱,我怎么能抛弃你萌!(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先过节 南疆其后与北疆其后稍有不同。 若说北疆的风里都带着刀子,能将人吹得遍体鳞伤,南疆的云雾就如同腐液,能将人化得千疮百孔。 慕玉白仅仅在这里待一个晚上,就有点受不了湿热的环境了,更别说还有那些会半夜爬上床的蛇虫鼠蚁,真难得周亚夫在这种地方能养得这么白胖,给她一周,绝对能再瘦个十斤。 当夜没睡好,第二日一早也没吃好。 太辣了,一向自诩能吃辣的慕玉白也有点不住早餐用来配馒头的咸辣菜。 她想回家,她想念祁峰做的饭菜,想念柏立山那张小小的单人床。 “玉白昨晚没休息好吗?”段昂一早见到没精打采的慕玉白时,很是惊奇,江南道富庶,军营内的衣食住行都比北疆要强上几分,仅住了一晚,这女人怎变得如此憔悴? “我能回城里的客栈住吗?反正离这里也不远,昨晚上有三只老鼠爬上我的床。”幸好她不怕老鼠,可被那些脏兮兮的老鼠爬过的地方,她却还是有心理阴影,觉得肮脏不愿意触碰。 于是就缩在床角睡了非常不愉快的一觉。 “还有,难道江南道一军营,就没有一个不吃辣的吗?饭菜弄得这么辣,你吃得下?”慕玉白越说越气,她怎么就信了这个男人的邪,陪他到这个地方来受这份鬼罪啊! 扬水城的生活虽然不富裕,但每日睡在干净整洁的床铺上,吃着简单可口的饭菜,已将那个能吃苦能受累的慕玉白养刁了。 果然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啊 “军营内周边都会洒上防蛇虫鼠蚁的药粉,军队内的士兵也多来自大盛各地,口味自然不会统一。”段昂看见挂在慕玉白额角细密的汗水,甩开折扇为她打了打扇子:“玉白冰雪聪明,一定能明白其中缘由。” “要撵也是撵你走,我为什么要中这一枪?”慕玉白撇撇嘴,十分不开心。 “只是玉白的表现实在太好了,怕是大出某些人的意料之外呢。”段昂依旧言笑晏晏,似乎完全没有把昨晚上有蛇爬到他床上这件事放在心上。 “段总兵,慕姑娘,昨晚可休息的还好?”两人没聊多久,刘参将的身影便出现在主帐之外,望着男人带着一脸促狭笑意的脸,慕玉白心知,那几只小老鼠,可能是这位刘参将送给自己的见面礼。 “在周将军盛情款待之下,自然休息的非常好。”慕玉白脸上保持着微笑,给男人行了标准的礼。 刘参将微不可查的勾勾嘴角,他在心中想着,这个小娘子,到有点意思。再瞥向云淡风轻坐在一边喝茶扇风的段昂,刘参将觉得,这位段总兵,似乎也没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是土生土长的岭南人,自出生就待在江南道,从未去过京城,自然也不知道段昂在京城的名声,但对于一个从少卿这种文职转为总兵武职的世家弟子,他本能有些排斥。 尤其在看到他居然带着女人来军营,还说是什么门客,呵呵,若大楚的世家子弟都是这般模样,那可真是太悲哀了。 “周将军呢?”似是察觉到了慕玉白与刘参将之间涌起的暗潮,段昂难得出来打了个圆场,他问了句废话。 按理说,今早上是要开碰头会的,昨天什么战况都没有交代,今天自然是要来说一说的,但主将不在,这会开着,就没什么意思了。 提出建议,参与讨论,执行计划,这才是行之有效的作战会议。 不过段昂笃定周亚夫这个时候一定在睡觉,之前在国子监时就这样,所有人都在听课,只有周亚夫趴在角落里睡觉,而后被夫子提着耳朵拎起来。夫子每天都拎他,但从小就胖乎乎的周亚夫却依旧每天都睡。 “周将军一般起得晚。”刘参将语气淡定的向慕玉白与段昂解释:“可能还要请二位稍候片刻。” “无妨。”段昂摆摆手,颇为感伤道:“周兄自幼体弱,随师父学了几年武体质也未见好转,长大后虽好了些,不是那么爱生病了,但也需得好好养着才行,也难为他能在江南道待这么久。” “是啊,若是周家大郎还在,就好了。”听着段昂的话,刘参将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一脸怅然若失。 慕玉白因为完全插不上话,只能默默坐在一边想自己的心思。 这个点段昂该坐在学堂里念书了吧,她走时留给男孩的钱,也不知道够不够他花,没事儿,反正交代了余秋雨定期去柏府问问。 婆婆这个时候该去菜场买菜了吧,会不会买祁峰那份啊,虽然男孩下学后,菜场还有菜卖,可都没有一大早刚开市时的新鲜啦。 明明坐在江南道的军营里,面前摆着巧夺天工的沙盘,周围都是皮甲佩剑的兵士,自己脑子里却依旧只有那些家长里短。 生活环境真能改变一个人吗? 左等右盼,直至日上三竿,周亚夫才迈着他的小碎步出现在帐篷口:“真是对不起,让你们等这么久,我也想早起的,可是”说着说着,周小胖的眼眶又红了。 若是在现代,看到这样的男人,慕玉白大概只会觉得他比较娘,但换到大楚这样的阶级观明显的封建社会,一个上位者会和下属说对不起,本身就是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 难不成,这个周亚夫有病?这么想着,慕玉白望向周亚夫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 “无妨,刘参将已经将战局与我们说了一遍。”段昂拍了拍周亚夫的肩膀安慰他,接着又扭头望向慕玉白:“时局如此,玉白可有什么好的对策?” “不如先过节吧。”慕玉白笑道:“不是圣母诞辰要到了吗?” 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顶嘴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当慕玉白提出自己的建议后,主帐内兵士们的反应,与几个月前,龙勇等人的反应如出一辙。 就料到事情会这样的慕玉白看向段昂,脸上写着:看吧,我就知道会这样。 “我觉得玉白所言甚是有理。”段昂回给慕玉白一个略带安抚的眼神,颇为诚恳对周亚夫道:“圣母诞辰乃是岭南一年一度最盛大的节日,在圣母诞辰期间挑起战事,恐让来自江南道的兵士心生怨念。” 坚决贯彻段昂理念,秉持段昂说得都对,段昂说得都是真理这个信念,周亚夫毫无骨气的点头称是。 以刘参将为首,一群将军那种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样子,让慕玉白看着直想笑。 “之前吃了几场败仗,军心有些低迷,正好乘着圣母诞辰的机会,重整军心,周兄觉得如何?”段昂不愧是神队友,慕玉白忍不住在心中给男人点赞,自己不过说了一句话,他便可以想着法的帮她说服这群人。 还是真是相信她啊……慕玉白心中生出一丝感慨,真不怕自己是胡乱支招,把这一军营的人都坑了吗? “对对对。”周亚夫的脑袋点的更欢了:“还是段老弟你想的周到。” “是玉白想得周到。”段昂腼腆一笑,含羞带臊的瞥了眼慕玉白,神色中的讨好不言而喻。 慕玉白勾勾嘴角,要不是我见过你段狐狸的真面目,我还真差点信了你眼中的情意。 “荒谬!”刘参将用自己的佩剑敲着桌子,实木桌子被他拍的几乎要散架。 “刘参将,就这么办吧。”周亚夫平日里就有些惧怕刘参将,尤其在他发火时,周亚夫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今天他面对刘参将的怒火,没有退却。 他在京城中的兄弟来了。 这个从小到大唯一没欺负过他的兄弟,一定会帮他的! 刘参将颇为震惊的瞪着周亚夫,这个怂包来江南道几年,从不敢顶撞他,军中大小事,都得他点头才算数。 这个段昂到底什么人,刚来不过一天,居然能让胆小懦弱又无脑的周亚夫反抗自己?刘参将心中的怒气值一路攀升。 “童守备回来了。”就在刘参将准备爆发时,帐外有兵卒来报。 听到童守备三个字时,刘参将是一脸惊喜,周亚夫的脸上也挂着些许的惊喜。慕玉白听到守备这个词,却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明明几个月前,她每天都能听到这个词,怎么现在听来,这个词前面加了另一个姓,会显得那么陌生? 很快,一个英俊的年轻人走进主帐,他将头盔抱在怀里,汗水顺着鬓角滑下,搭配一身劲装,男人味十足。 好可惜……看着这男人干净的脸庞,慕玉白不满的嘟起嘴,好可惜,直到最后一刻,她都没看到柏立山浓密胡须后的容颜,到底是什么样的。 “末将参见周将军,刘参将。”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后,姓童的年轻守备又看到站在营帐内的另外两个陌生面孔。 “这位是圣上派来协助我们剿匪的段总兵。”刘参将身后的一位守备连忙为童青介绍,他故意忽略慕玉白的做法,明显让刘参将心情好了许多。 “末将参见段总兵。”童青又对段昂行了一礼,顺带露出一个极灿烂的笑,像一朵饱满绽放的向日葵。 “你这一趟巡查的如何?”见童青行完礼,刘参将急忙询问他此次外出的收获。慕玉白看见向日葵皱起眉,眉眼间染上担忧:“衡岩山周围的五岗十一寨已被争天寨吞并了大半,我们再不阻止,恐怕争天寨会越来越棘手。” 向日葵顿了顿,目光若有若无的飘过慕玉白,敏锐的捕捉到对方投来的目光,慕玉白冷笑着,对周亚夫和段昂行了个礼:“小女子还是先行告退吧。” “玉白莫走,你是我门客,要为我出谋划策,自该听听战情。”段昂赶忙用扇子拦下慕玉白,言语间的急切,让围观的人皆一阵恶寒,同时更好奇慕玉白到底什么来历,可以让段国公的儿子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 见段昂执意要慕玉白留下,刘参将给了向日葵一个眼神,让他继续说。 “属下这趟出去巡查,还发现有一小股南蛮军队悄悄潜入衡岩山山阴处,蛰伏许久,属下觉得,争天寨很可能,已经和南蛮勾结在了一起。” 不是可能,是一定。慕玉白在心中回答向日葵的话,不仅争天寨,连你们军营里都有南蛮的奸细。 唉……要是单去抓这只鬼还容易一些,偏偏段昂要求在不抓住内鬼的情况下搞定争天寨。 真是难伺候。一个没忍住,慕玉白又在心中抛给段昂一个白眼。 “军情如此紧急,段总兵,还觉得此事适合过节吗?”听到此处,刘参将忽然拔高声音,对段昂喝到。 虽然嘴上问得是段昂,但对方鹰隼一般的目光,却是落在了慕玉白的身上。 “反正过不过节,你们一时半会不都打不下争天寨?”慕玉白歪着脑袋,一脸纯良的反问:“所以为什么不过呢?” “你……”刘参将显然比龙勇更不善于骂人,慕玉白的话如一把刀,直直插进他的心窝,但刘参见‘你你你’了半天,硬是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出来。 “难道我说的不是实情吗?”慕玉白浅浅笑了笑,和将军顶嘴这种事,她做得太熟了:“与其贸贸然进攻再吃一次败仗,不如先让战士们好好过个节,刘参将,您说小女子我说的,对不对呀?” ………………………………………………………………………………………… 今天去看了电影,《惊天大逆转》,大家不要被它这个土掉渣的名字欺骗了,正片真的非常好看,小哇的演技又回来了,嘤嘤嘤,即使演反派,小哇还是好帅啊嘤嘤嘤,总之为了支持小哇的演技,你萌也一定要到电影院去看正版电影啊嘤嘤嘤……(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看不上你 当收到上头发下来的,关于军中圣母诞辰节日放假通知时,不少士兵的第一反应是长大嘴巴。 这是作的什么妖?大战在即居然放假过了? 领导们一定是在跟我们开玩笑,虽然这个玩笑我们好希望它是真的。 接着,一箱一箱的过节食材物料被运进了军营,士兵们的嘴巴再次长得老大,我的天呐,这居然真的不是玩笑! 当然不是开玩笑,慕玉白看着被挂在各个帐篷上的彩色缎带,吧嗒吧嗒抽着自己的烟。 除了必须前往主帐以外,最近几天,她都一直宅在刘参将给她安排的营帐内,段昂有事会来找她。 两人似乎都默认,在这里,让慕玉白一个人乱走不是什么好事。 在等待圣母诞辰到来的几天内,慕玉白每晚都能在自己床上发现新惊喜,第一晚的老鼠已经算是小菜了,后续上的大蜘蛛啊,花斑蛇什么的,才是重头戏。 慕玉白一开始还很害怕,后来发现除了段昂,几乎没人会在白天找她后,她就把自己的作息改成了日出而息,日落而做。津津有味的观赏起前天晚上抓到的蛇,与今天晚上爬上来的老鼠一顿撕斗。 讲真,看着还挺有意思的。 第二天一大早,当刘参将一行人在主帐内看到一只吃饱喝足正盘在沙盘上打盹的花斑蛇后,慕玉白当晚终于作息正常的睡了个觉。 “某很好奇,你是如何将那蛇弄进守卫森严的主帐的?”在江南道守军军营外,自给自足晚饭时,段昂很八卦的问道。 “那我哪儿知道。”慕玉白撇撇嘴:“我又不是蛇,它想往哪儿爬,我哪儿管得着。”说完,慕玉白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烤蛙腿,她烤的这只在现代叫岩蛙,长相凶悍但是肉质鲜美,也是在她床上发现的小动物之一。 段昂在河边眼睁睁看着慕玉白将一直青蛙扒皮开膛破肚,又眼睁睁看着她将一串青蛙穿在一根树枝上烤火,再吃下肚,心情有些微妙。 他从暗卫那里听说了慕玉白胖揍徐三的详情。他知道这个女人有点功夫傍身,但暗卫们还原打架现场时,连他这个不会功夫的人都能看出来,这女人的功夫即厉害,又诡异。 不过那时段昂还没多想,将门虎女,会一点功夫不稀奇。 但将门虎女抓得了老鼠蛇,烤的了青蛙什么的,就太不正常了! “你还会这个?”段昂抖了抖喉结,问。 “老子我会的多着呢。”慕玉白嘚瑟归嘚瑟,但还是大发慈悲撤了一条蛙腿给段昂。 段昂比她口淡,这两天菜辣的她都受不了,更别提这位段总兵了。 不客气的接过青蛙腿,段昂咬了一口,忽然轻声笑了起来。 “你笑啥?”慕玉白不解的问。 “大盛有句话,不知道玉白听过没有。”段昂边说着,边啃完青蛙腿上的肉。慕玉白看着他斯文的吃相,再看看自己,有点不明白,到底谁才是女的? “没听过,也不想听。”不爽对方一个爷们居然比自己吃得好看,慕玉白鼓着腮帮子,去扯烤第二串岩蛙。 “想圈住一个男人的胃,首先要圈住一个男人的心。”段昂一边说着一边往慕玉白面前蹭,火光染红了他半边脸,为那双上挑的桃花眼,又添了一丝魅色。 “好巧哦,我家乡也有那句话。”看着男人的样子,慕玉白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她挪了挪身子,刚想离段昂远一点,就见男人拽走她还没来及吃的另外一只青蛙腿,又退了回去。 “卧槽,那是我的!”慕玉白瞪大眼睛,全然不顾刚才段昂说了什么,满脑子都是这个男人居然这么无耻跟她抢食这一件事。 段昂嘴角含着笑,慕玉白扑上来他就往后仰,两人本来就保持着坐姿,慕玉白这么动,离远看,就像是直接扑进了男人怀里一样。 段昂手一滑,举着青蛙腿的那只手从慕玉白的腋下穿过,自然而然的搂住慕玉白纤细的腰肢,又将嘴巴凑到她耳边道:“你成功的圈住了我的胃,要对我的心负责啊。” ‘轰隆……’慕玉白觉得,自己刚一定是遭雷劈了。 “你是中毒了吗?”慕玉白也不管什么青蛙腿了,反正火上还烤着一个,她现在就想从段昂的怀里出来。 “这次结束,就跟我回京可好,我能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也能让祁峰上国子监,找最好的师傅教他功夫。”感觉女人要挣扎,段昂箍着她腰的手使了使劲,眼中也闪过一丝狠厉,语气是慕玉白从未听过的急躁:“那个男人就那么好,即使死了还让你念念不忘?承诺,未来,他一样都没给你,他也给不了你,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男人,你到底要在那里守到什么时候?” 段昂的最后一句话,如一股电流钻入慕玉白耳内,以挑衅的方式刺激她深压在心底的悲伤,“要你管!”慕玉白大吼着,一拳砸在男人肚子上,逼着段昂松开手。 “你就是死了这条心吧。”慕玉白将手中剩下的青蛙毫不留情的砸到段昂身上,居高临下的俯瞰捂着肚子,半躺在地上喘粗气的男人:“我以前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你,以后还是不喜欢你。” “我告诉你,你看不上的那个地方是我的家,你看不上的那个男人是我的丈夫。你以为自己家世好长得帅就了不起?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在我眼里,连给柏立山提鞋都不陪!”慕玉白擦着眼泪,愤恨的瞪了段昂一眼,头也不回的,就朝江南道兵营的方向跑去。 不远处,一直保护在暗中,耳聪目明的暗卫们纷纷交换眼神。 不好!他们是不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场面了? ………………………………………………………………………………………… 今日工作诸多不顺,遇到了一个sb,心情很不美丽。嘤嘤嘤(。) ...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不入流的小角色 青蛙腿事件后,慕玉白就一直缩在营帐里,再为露面。 段昂也没主动去找过她。 两方这种僵持的状态,就连不明真相的周小胖,都看出了端倪。 说起周亚夫周小胖,在段昂最初来的几天里,还很喜欢往段昂身边钻,可后来不知怎么的,他开始一个劲儿的往慕玉白跟前凑了。 那勤快以及殷勤程度,都快让刘参将怀疑,周亚夫是不是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周亚夫今年也有28了,按照大盛的规矩,第二个孩子应该都能去打酱油了。可这小子的婚事被圣上压着,加之他天生懵懂,脑子不怎么好使,自己对男女之事没什么兴趣,于是就真这么耽误下来了。 作为周家军的旧部,刘参将虽然不怎么待见自己这个将军,但对于小辈的婚姻大事他还是习惯性的****下心。 怎么着,在军营里憋了几年,终于把这个小胖子给憋开窍了? “白妹妹,你看这个可爱吗?”刚走进慕玉白的营帐中,周亚夫就忍不住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小竹笼,笼里关着一只手掌大的蜘蛛,腿毛粗的能当绣花针用。 看着那玩意,慕玉白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它与可爱挂钩,可碍于周亚夫正用一脸期待,以及‘求夸奖’的表情看着自己,慕玉白只得微微一笑,点点头:“周将军真棒,这是从哪里找的?” 周将军应该是智商有问题,慕玉白估算了一下,这孩子心理年龄最多8岁,智商绝对不超过70。经过几日的接触后,慕玉白对于男人一系列反常举动,给出了总结,幸好从小家里教得好,长大后又直接进了军营,继续被人管教,所以一直没学坏,保持了纯良的秉性。 重点是他很喜欢一些可爱点很奇怪的动物。比如说慕玉白在自己房间里发现的花斑蛇,再比如说一直被他抱在怀里的大蜘蛛。 “校场后面。”周亚夫骄傲的咧嘴笑了笑,其实他长得不难看,只是身上肉多,全把五官给挡住了:“刘参加拽我去学骑马的时候,偶然在一棵树上发现的,我看它孤苦无依,就把它带回来了,我刚给它起了个名,叫毛毛,你说好不好听。” 慕玉白的目光又落到那只蜘蛛上,她微微点了点头,道:“很贴切。” “但是刘参将见到它,一定又会把它丢走,白妹妹,这个可以先放你这里几天嘛?”周亚夫对上慕玉白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哀求。 “好呀,但因为是你的宠物,所以你要每天来喂它。”慕玉白模仿幼儿园老师对小朋友说话时的语气,颇为严肃道。 她才不想说,真相是虽然自己不怕,但也真的不想碰蜘蛛这种恶心巴拉的动物。 “嗯嗯。”周小胖使劲点了点自己的胖脑袋,肥硕的脸上绽开了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微笑:“一定会的,我会好好养它的。” 很快,圣母诞辰就到了。按照岭南的习俗,圣母诞辰要过三天,第一天迎圣母,然后大家一起愉快的吃一顿。第二天祝圣母,然后大家一起愉快的吃一顿。第三天,送圣母,然后大家一起愉快的吃一顿。 军营虽然不能像民间那样大肆举办迎圣母的活动,但是吃一顿,还是可以有的。 为了弥补兵士们不能迎接圣母娘娘的遗憾,每天的吃一顿,被段昂大手一挥,改成了吃流水席。伙房也拉开架势,大有要让灶火燃个三天不眠不休的架势。 “刘参将,你说这仗还怎么打?”看着一军营胡吃海喝一整天后,第二天还精神抖擞在酒桌上继续战斗的士兵,刘参加手下的守备一脸痛心疾首。 刘参将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告状的折子他已经写好了,就等圣母诞辰后的大败,然后在圣上面前好好告那个犊子一状。 就在刘参将心中小算盘打得啪啪响的时候,军营外一个山头,争天寨的土匪们则在安静潜伏。 军营内炊火已烧了一天一夜,军营内喧哗的声音响彻整个驻军所在的山谷。 如果说平时的江南道守军大营是一块铁板,无从下手去踢,而今天,这里就是一张脆弱的纸,他们随手一戳,就能戳出个窟窿。 圣母诞辰第二日的狂欢,从白天一直持续到深夜,夜深人静之时,照亮山谷的烛光更加刺眼。 “动手!”憋了一整天,当夕阳最后一丝余光隐默在绵延大山身后时,争天寨债主王天柱大手一挥,率领一众弟兄策马扬鞭,声势浩大的攻下了山。 但是他们最终没有冲下来,走到一半时,他们就遇到了早已设好的陷阱,之后又有一波接一波的箭雨淋下,扑灭了争天寨热腾腾的杀气,也扑灭了响彻闪过的欢声笑语。 怎么回事?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刘参将,当他望见箭雨中心,那些哀嚎着挣扎求生的土匪时,因长年日晒而黝黑的脸白得吓人。 他转过头,用目光去寻找坐在周亚夫身边,安静喝酒吃肉的两人。 段昂手执一柄白扇,笑得云淡风轻,慕玉白则端着一只烟袋锅子,吧嗒吧嗒津津有味的抽着。 “啧啧~”女人颇为清冷的嗓音在已然安静下来的军营中响起,在鸦雀无声的军营中泛起点点涟漪:“这么不入流的小角色还要我出马,段总兵,我看你还是回去做你的少卿吧。” ………………………………………………………………………………………… 我不是说蜘蛛恶心巴拉,我是说在我眼里,所有昆虫都恶心巴拉。(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互撩 没必要再装模作样,慕玉白把憋了许久的嚣张劲儿都使了出来,眉眼间的傲气直逼直上云霄,若不是刚才那股箭雨威视太大,鲜血淋漓的战场还在不远处冲击着将领们的内心,估计这时已经有年轻气盛的要冲上来给慕玉白几耳光了。 “哪里来的弓箭手?”回神之后,刘参将问了第一个问题。 “自然是羽林卫。”段昂挥挥手,几个年轻人从聚会的桌子前走了出来,整齐的站到他身后。 “羽林卫不是……”刘参将想说跟着段昂来的羽林卫不才几白人,而且都被拉倒了酒桌上,怎么会严正以待的守在军营外? 但这句问话刘参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具体说,从一开始,他就不知道段昂带了多少人来。京中给出的消息是派了羽林卫总兵来支援,但也没告诉他具体人数。当第二日羽林卫出现在大营门口时,他下意识认定,朝廷不过派了这些人来监督他们作战。 段昂能装成纨绔的样子,自然也能隐藏实力。 可是这么多兵他都藏在哪里呢?从京中到江南道大营只有一条路,这么多兵士一起来,他不可能不知道。 除非…… “你让他们从两侧绕过来的?”刘参将再次瞪大眼睛。 “岭南风景如画,权当让他们郊游了,有什么不好?”这次答话的是慕玉白,她磕掉烧完的烟灰,又给自己添上;“正好也可借此机会勘查一下江南道的巡防如何,没想到啊没想到……”女人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眼中也是毫不掩饰的讥嘲:“原来不过如此,怪不得连几只小毛贼都抓不到。” 慕玉白的话说得非常难听,连段昂都忍不住侧目。 刘参将的怒气值瞬间max。 慕玉白简直爱死了这种,让人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感觉,连带着从段昂那里受的气,都排解了不少。 刘参将最终还是没敢动慕玉白。首先她是段昂的人,其次这次的成功剿匪,她要拿头功。 不得不说,慕玉白这一次使的诱敌之计,简直可以写入教科书。 初到那日,从刘参将言语中判断出,之所以争天寨迟迟无法拔出,可能是因为大盛军内出了内奸后,慕玉白的第一反应就是让段昂给正在抄江南道赶来的羽林卫们连夜飞鸽传书,让他们兵分两路,一半人走正道,一半人从两侧潜入。 第一时间判断敌情并作出应对,这样的机敏,自觉他是做不到。 “是你们自己平时不好好看书。”她这一招也是刚从《武经要略》里看来的,属于现学现卖。这几个月的苦读终于有了些回报,慕玉白心中还是有些小骄傲的。 多读书多看报,少吃零食多睡觉。曾老师诚不我欺啊。 不过慕玉白那时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轻易就剿了争天寨。嘛~反正她此次的任务也不是弄清岭南这一潭浑水,慕玉白便十分心安理得的领了这份剿匪的功劳。 又在岭南耽搁了几天,完成任务的段昂一行人,一点也没迟疑的离开。 临行前周亚夫还特意跑到慕玉白的营帐内抹了半个下午的眼泪,周小胖觉得,好不容易交到一个朋友,没想到这么快就走了,他不禁又为自己只能待在这个破地方伤心。 周亚夫这一番热泪倒是慕玉白没想到,相处不过半个月,感情能有多深?要放以前,慕玉白心里多半会觉得对方有些惺惺作态。 可看到周小胖那张憨厚的脸,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个人,与那个词联系起来。 周小胖是真的把她当朋友看,还是一生挚友那种。 在不得不送别一生挚友的那个早上,周小胖还特别郑重的将毛毛送给她作为纪念。慕玉白刚与这个小胖子建立起的友谊,在看到毛乎乎的大蜘蛛后就瞬间破灭了。 去你的一生挚友。 来时走得陆路,慕玉白饱览了名山。去时走的水路,慕玉白又体验了一把大盛的江河。 不算上在江南道兵营中憋屈的两周,慕玉白觉得自己这一趟旅游玩得还是挺开心的。当然……不能算上归途一路上,与段昂之间微妙的气氛。 经过了烤青蛙事件后,两人间的关系一直很微妙。 比如她如果在甲板上吹太久的风,就会有人主动过来提醒她小心着凉,还会给她递上披肩。如无意外,慕玉白一定会看到躲在一边,‘无意’露出衣角的段昂。 再比如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会有人第一时间端到她面前,请她品尝。如无意外,慕玉白一定会看到段昂在吃同一盘菜。 这样的撩妹手法真是……慕玉白对着江水一声叹息,真是注孤生的节奏啊…… 认真思考了一下,慕玉白决定教教段昂,什么才是正确的撩妹姿势。 作为一个行动派,慕玉白向来说做就做。吃完晚饭之后,慕玉白根据自己以往吃完饭要遛弯的规律,成功在甲板上找到‘恰好’也在吹江风的段昂。 她笑了笑,解开出房间前,特意披上的披风,走到段昂面前,轻轻给男人披上。 感觉肩头忽然一重,段昂侧目,漂亮的桃花眼正好对上慕玉白清亮的眸子。 “风大,不要一直站这儿吹,小心生病。”慕玉白温柔的给段昂披上披肩,又道:“岭南吃食偏辣,我知道你不爱,就让厨房准备了些清淡的点心送你房里,回头记得吃,你跟一个月比,瘦了很多。” 段昂瞧着慕玉白温柔深情的模样,忍不住挑挑眉,这女人,又是要闹哪样? “我的话你听见没有?”见段昂一脸狐疑的望着自己,慕玉白语气一转,由刚才的轻声细语,变为霸道伶俐:“我不许你生病,知道了吗,嗯?” 说完,慕玉白还不忘帮段昂使劲拽了拽披风,这才拍拍他的肩膀,一脸‘小伙子我只能帮你到这的模样’,大摇大摆离开甲板。 “慕姑娘刚才在干嘛?”暗卫甲还未从刚才那幕中回神,问暗卫乙。 “好像是在关心我们爷。”暗卫乙用充满疑惑的声音回答。 “但为什么……怎么看……都像是挑衅呢?”暗卫丙露出笑哭脸:“感觉我们爷在那方面被慕姑娘鄙视了呢。” 等等……暗卫甲乙同时望向暗卫丙:“那方面,是哪方面?” ………………………………………………………………………………………… 人生就是不断的撩与互撩~(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正好被抓包 又在水路上晃悠了几日,到了临安道时慕玉白便和段昂分开,他带着大军继续走运河回京,慕玉白则由一名羽林卫护送回扬水城。 离开了段昂之后,慕玉白觉得空气清新不少,赶路都干劲十足,原本要走七八天天的路,硬是在她的催促下,五天就走完了。即便是这样,当她再次回到扬水城的时候,也已到了八月。 满城飘散着淡淡的桂花香,杂糅在还未凋谢的荷花香气中,让慕玉白为之迷醉。 慕玉白没直接回柏府。 她进城时快到中午,算算时间,离祁峰放学的时间也不远,慕玉白决定去义塾接祁峰放学,权当给他一个惊喜。 可当她扒在义塾窗边上,怎么找也没找到男孩子的身影时,脸上一直挂着浅笑的女人,冷着脸径直推开义塾的大门。 门‘轰’的一声被推开,吓了学生们一跳,也结结实实的吓着了正在授课的公孙泱。 “玉……” “祁峰呢?”不等公孙泱开口,慕玉白冷着声音道。 “祁峰已经很久没来了,他说自己能识字就够,不用再念书了。”一想到那小鬼在慕玉白走后,对自己说得话,公孙泱的脸也冷了下来,并不打算替这个,他曾经的得意门生遮掩什么。 “姐姐,明下午要去小磊家玩。” “姐姐,小磊约我休沐的时候出去抓知了。” “姐姐,明天我下学就直接去小磊家了,不用做我的饭。”之前祁峰同慕玉白请假的场景一条条在女人脑海中回旋。 带着一脸杀气的慕玉白又瞪向小胖子小磊:“祁峰跟你一起玩过吗?” 小胖子没见过慕玉白发怒,在他记忆里,祁峰的这位漂亮姐姐总是笑吟吟的,说话也很温柔,牵着他的手又软又温暖,当即有些吓傻。 慕玉白重申了一遍问题,小胖子下意识的摇摇头,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点点头,舌头打结道:“玩……玩……玩过……” “呵呵。”看到小磊如此反应,慕玉白哪里还猜不到这是真话假话,她冷冷一笑,什么也没说,转身就朝屋外走去。 真好,这就学会骗她了,嗯? 不回家也不来学堂,还有每天回来时那一身泥。如此联想一番,祁峰会去什么地方,慕玉白用脚趾头就能想出来。 公孙泱放下手中翻得有些破旧的书,追着慕玉白出门,他看见慕玉白利落的翻身上马,瞧见那雪白的衣裙翻飞,女人在白色的承托下,难得显露出让人难以接近的冷漠。 接着她对身后一位身姿挺拔的青年说了一句‘走’,两人同时挥动马鞭,纵马朝青武山的方向骑去。 “怎么办……我答应祁峰不跟他姐姐说的。”小磊哭丧着小脸凑到公孙泱身后,眼中写满了惊恐:“我会被祁峰打死的。” “没事,祁峰不会打死你的。”公孙泱温柔的笑了笑,拍拍小磊的脑袋,在他打死你之前,他姐姐会先把他打死的。 将身下的骏马催到了最快,没多久,慕玉白便带着护送她的青年武官来到了铁匠铺。离得老远,坐在马背上的慕玉白就看正提着一把斩马刀与聂云对打的祁峰。 “那少年的功夫好俊。”青年武官的注意力首先被少年吸引去,将他的一招一式仔细瞧了瞧后,忍不住赞赏道:“基本功不太扎实,刀武得也没什么章法,但每一招都很实用,反应也快,最适合上战场杀敌。” “呵呵。”慕玉白继续冷冷笑着,对青年军官的夸奖不置可否。 “咦?”接着,青年军官又轻咦一声:“他怎么在这?” “你认识聂云?”慕玉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军官嘴中的他,应该指的是聂云,忍住冲进铁匠铺的冲动,反问。 “认识,他先做过铁卫教头,去过北疆,从北疆回来后,被调到羽林卫,做过一段时间羽林卫千总,再之后不知为何辞了官,我就再没见过他了。”几日相处下来,这位军官已于慕玉白相处的颇为熟稔,没有隐瞒道:“没想到他居然来了这里。” “千总?”慕玉白皱皱眉,她倒没想过聂云会有这样的来头,又问:“北疆军中有位姓柏,叫柏守仁的老将,不知你可听过?” 青年军官摇摇头:“我一直在羽林卫,对北疆的事了解不多,但可以回京后帮姑娘打听打听这个人。” “那真是多谢了。”慕玉白对他拱拱手,见青年军官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慕姑娘莫要客气,查一个人什么的都是小本事,能一招克敌才是大本事,此次岭南剿匪,要多亏慕姑娘帮忙了。” “我也不是平白无故去帮这个忙的。”慕玉白颇为尴尬的笑了笑:“柏守仁的事要麻烦你多费心,我要先去教训教训那个小兔崽子。” “你认识那孩子?” “呵呵,那是我弟弟。” 铁匠铺子里的人都很佩服这个名叫祁峰的小男孩,尽管每次对打都以他被聂云踢飞结束,但这孩子还是天天下午来,风雨无阻。 而最近这两个月更是一大早就来,晚上也不愿意走,恨不得住进聂师傅他们家。 陶顾觉得,这一院子的小兔崽子学打铁的时候,要有这小子一半的倔劲儿,他也就不害怕自己百年之后,陶氏打铁的手艺失传了。 可惜啊……这小子对打铁没兴趣,就爱耍刀。 “啧啧~才两个多月没见,小峰就长进了这么多啊。”慕玉白双手环胸斜靠着篱笆,出声打断院子里缠斗正酣的两人。 祁峰听到这个声音,一颗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挥到一半的刀子卡在半空中,一张小脸也瞬间惨白。 段昂明明说他们至少后日才会到!祁峰在心中疑惑,难道那个男人骗我? “姐姐,你回来啦。”二话不说直接把斩马刀丢到一边,露出一个讨喜的笑:“我好想你啊。” ………………………………………………………………………………………… si坏了,不得不跨市去办理……又是一天在路上……(。) ...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祁峰离开 “你,过来,我有话问你。”慕玉白翻身下马,对站在铁匠铺院内的男孩子招招手,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却让人感觉更忐忑。 祁峰却不是很害怕。他了解慕玉白,不管她表面装得有多凶,内心都无比柔软。 “除了我生病那几天,其他时候,你是不是每天都来?”慕玉白没有同往常那样,半蹲着与男孩对话,而是摆出了大人的姿态,居高临下的俯视男孩。 祁峰被这目光盯得十分不爽。 慕玉白没这么跟自己说过话,也没用这种目光看过自己。祁峰心底里那一点不安瞬间烟消云散,他压着下巴,一双大眼回瞪慕玉白:“我为什么不能来,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我要变强,就要找他打,我有什么错。” “你没有错?”慕玉白半眯起眼睛:“答应了柏夫人不再与这人有任何瓜葛,却找各种借口骗我,背地里悄悄来找他切磋,这不算错?” “是你答应的,我没有!”男孩大吼着,表情有些愤怒:“来扬水城也是,答应孙氏也是,这些都是你一个人的决定,不是我的!” 男孩子还没有进入变声期,声音清脆,往常慕玉白最喜欢逗他说话,她觉得脆生生的童音特别好听。而此时,祁峰说得每个字,都像是刀子从她脸上划过。 空气大约凝固了一两秒,慕玉白一直冰冻的脸上有了些裂痕,清澈的眼眸微微泛起一丝红光。 “看到那个人没有。”慕玉白指了指不远处还坐在马背上的青年:“你要是不想留在这里,就跟他走吧。” 按照他们家的惯例,若是老哥敢这么跟老爸说话,多半是要被打死的吧。慕玉白有些自嘲的想着,可是自己是个没用的姐姐啊她下不了狠心去揍这个小子,又觉得他说得确实没什么错。 生而为人,谁都有选择自己想要干什么的权利。 只是慕玉白觉得既然答应祁原要好好照顾这孩子,那把对方带在身边才是对他最好的照顾。 现在看来是她错了啊,祁峰这么能干,洗衣做饭家务样样在手,人也聪明,又有一身怪力。 将这孩子捆在她身边,放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城确实是暴殄天物,雄鹰就该自由飞翔才对,不是吗? 可她不是雄鹰,她有必须完成的誓言,她答应柏立山要帮他照顾他的母亲,她不能离开这里。 “你的意思是,让我滚吗?”祁峰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慕玉白,剑眉皱的更紧。 “不是。”慕玉白摇摇头:“我是让你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你说的对,那些都是我的意愿,我从没问过你想要什么生活。” “说得什么狗屁话?”陶顾忽然大喝一声打断两人:“柏少奶奶是你长姐,长姐如母,她说要去东你个臭小子便不能向西。再者说,男子汉大丈夫诚信是立命之本,你连基本的诚信都做不到,以后也不要再来我这小小的铁匠铺,找我的铁匠切磋功夫了!” 陶顾虽上了年纪,但气势还在,声音更是犹如洪钟,一下下重重敲打在在场所有人的头上。 “多谢陶师傅替我说话。”慕玉白对陶行了个礼,又将目光转回祁峰:“但我们家讲究自由,祁峰他,有追求自己想要的任何事的自由。” “从现在开始,你就自由的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八月初,正午的日头正足。 慕玉白一个人走在回扬水城的山道上,有些忧伤。一开始是忧伤祁峰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现在是忧伤自己再这么晒下去,就要被烤成人干。 早知道刚才就不把马让出来了,祁峰个子和那个羽林卫共乘一匹马也不是不可以。自己靠这两条腿走,得什么时候才能到。再加上天上的大太阳暴晒,自己这样晒半天,估计得黑不少。 想到祁峰,慕玉白忍不住叹口气。 没想到他还是走了。 在慕玉白说完话后,男孩子捡起斩马刀,一句话也没说便同羽林卫一起离开,只留给她一个背影,还有踏踏的马蹄声。 她原本还以为这孩子至少对她还是会有些不舍的,毕竟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毕竟他们两个都无家可去,在这个世界都孤苦无依。 可是显然祁峰心中还有比她还重要的事,那个孩子,恐怕是还不愿意放下对戎狄人的恨意,还是想长大后参军吧。 慕玉白不想让他被这恨意控制,她已经和这孩子说了很多遍,大道理更是说了一堆,但有些东西一旦刻进骨子里,岂是那么容易消磨的? 灭族之痛,杀亲之恨,慕玉白凭心而论,换做是她,也不会轻易放弃报仇。 柏立山死时,她不就疯了一样葬送了许多戎狄人的性命吗?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慕玉白居然走回了扬水城,走回了柏府。 回来之后,她先去给孙氏行了礼,原以为孙氏会像以前一样无视自己,没想到她不仅让小芸张罗了一桌接风宴,还问了很多剿匪的情况。 慕玉白没有藏着掖着,除了一些关键的,不能说的军事机密外,她将在岭南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孙氏是土生土长的扬水城人,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这座城,慕玉白在说完战况后,又挑了一些路上有趣的见闻和风俗说给她听,连吴妈小芸听得都津津有味。 “那孩子呢?”吃到最后,孙氏终于问出了今晚心中最大的疑问,祁峰不见了。 “跟羽林卫去京城了,在那里他能受到更好的教育。”慕玉白回的一脸平静,心中却满是波澜。 估计这辈子都很难再见到那孩子了吧 在这个没有通讯、网络的时代,今日一别,此生,就很难再次见面了吧。 十一岁,差不多也该进入叛逆期了吧 想说些关于描写的东西。 慕玉白是个现代人,所以在描写她语言的时候,就得用很现代的语言。但是棉鞋段昂或者公孙泱这些文绉绉的古代读书人,就得带些之乎者也。这样写起来虽然精分,但是不会让大家觉得出戏。尽管现在写得还不太好,但是会努力哒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你怎么回来了? 慕玉白之所以快马加鞭的往回赶,是想回来和祁峰一起过个中秋,这个节日在大盛也代表了团圆,虽然离开了家,但一想到还有一个亲人在等着自己回去,慕玉白就觉得自己不孤单。 但这个中秋节,慕玉白最终还是没同祁峰过上。 当散了同孙氏的家宴,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欣赏天空中那轮皎洁的圆月,抽着烟时,心中的落寞如一股寒流侵入四肢百骸。 这时慕玉白才真的回味过来,以后的日子里,她要一个人过中秋、除夕、元宵等等所有的节日了。 慕玉白长长吐了一口烟,望着洒了一地的雪白月光,忽然想起一句诗:“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之后的日子,在慕玉白没注意的时间中满满流逝,成衣店已上了正轨,店被余秋雨打理的很好,她除了偶尔去查个账,或者换季的时候带孙氏去店里置办新衣,几乎很少再出现,也没什么要让她操心的事。 除了成衣店,慕玉白经常去的还有书店和聚宝斋,也许是无聊的缘故,她看书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能做到平均一周看两本书,随着阅读速度的提升,她开始不断拓宽自己的阅读种类,从一开始的兵法拓展到五行八卦,再到各种游记治国要略等等,书店的徐老板俨然已将慕玉白看成是店内的超级vip,除了进一些书贩子们推荐的书,更会主动帮她找书,同时也大大丰富了这家小书店的馆藏,一时间,这间书店竟然成了临安道馆藏最丰富的书店之一。 也是因为书的缘故,慕玉白与公孙泱的接触亦一直没有停歇,偶尔遇到不懂的地方,她还会与公孙泱一起探讨,久而久之两人也成了君子之交。 除了这些日常外,柏家的极品亲戚们也会时不时来刷个存在感。 为了得到慕玉白带来的高额嫁妆,他们甚至找过媒婆来上门说亲,当然,这些说亲的人连门都没进,就被老刘头各种打发走了。 明的不行,这些人就来暗的。他们暗戳戳的手段慕玉白虽然不放在眼里,但没事用来解个闷到也不错。 时间就在这种淡如水的日子中,不知不觉的走了五年。当第五次见到梨花开时,慕玉白恍然大悟逝者如斯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同时又想起,五年了,祁峰音信全无。 倒是段昂还会时不时跟她通通信,这位总兵这五年来一直随着楚星顾南征北战,今天在这里剿匪,明日在那里抗敌,过得倒也精彩。偶有战局不顺之时,他便会给慕玉白来信。 慕玉白并不藏着掖着,有问必答。托段昂的福,慕玉白这五年对朝廷的动态,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除了战事,两人偶尔也会插科打诨的聊聊天,只不过很默契的,谁都没有提祁峰。慕玉白不知这少年现在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就连他是死是活,慕玉白都不知道。 余秋雨和公孙泱倒是问过几次祁峰的消息,然后看慕玉白那淡然的反应,两人最后都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慕玉白对待祁峰的态度,是有目共睹的。 说是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都不为过。对于她居然能这么干脆利落的放祁峰走,说实话,不止是这两个人,熟知慕玉白与祁峰关系的所有人,都都想不到。 有一次吴妈忍不住问慕玉白,你真的不想他? 慕玉白只回一句:“但我更想他活出自己。” 而且谁离了谁不能活呢,是吧?离开了她地球照转,离了祁峰这梨花依旧按时盛开。 来古代唯一的好处就是慕玉白再没怎么熬过夜,作息调整的极好,早睡早起的后遗症就是,起太早后,除了读书,慕玉白不知道怎么打发过长的白日时光。 不过第三年,这个后遗症就完美解决了。 慕玉白买了小豆奶奶的摊位,每日一早余秋雨让伙计将店里进的一些便宜布料送去,让慕玉白没事儿坐那儿看看书,顺便卖卖布,权当消化店内库存。 这是经济不发达的古代,进成衣店的毕竟是少数,很多穷人都是直接买布自己回家做衣服,而慕玉白卖的这些布,就是针对这些不进成衣店,又想买便宜布做件新衣服的穷人。 有客人就接待客人,没客人就看看书,偶尔临近摊位的人还会跟慕玉白聊聊天,让她也不至于无聊。 一把藤椅一个布摊,慕玉白就这么看了三年。 慕玉白又起了个大早,洗漱一番之后,她先是去早餐摊子上吃了顿早饭,而后抱着本书晃悠悠来到自己的摊子前。 伙计已经将伞、茶水、点心、烟丝等一应物品准备齐全,就等东家过来。 与伙计随便聊了两句,慕玉白便坐下开始翻看昨日没看完的书。也许是正儿八经的书读太多了,她最近喜欢上了读话本。 be一律不接受,只看he的书,但幸福总是相同的,看来看去,都是这些套路,让她有些乏味。 书看到一半,慕玉白便不想看了,准备等来顶她吃饭的伙计来后,就收摊去逛书店,或者去找公孙泱问问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好书推荐。 书放下,慕玉白一边盯着面前的布摊出神,一边吧嗒吧嗒的抽烟。 慕玉白爱看书和抽烟是整条街的商贩们都知道的,他们很费解,很多老烟枪烟抽多了都牙黄,怎么偏偏这位女东家抽再多烟,牙还白的跟烤瓷似的? 无聊起来,烟抽的特别快,当烟袋里最后一点烟丝被掏空,慕玉白有些认命的长叹一口气后,一只手忽然伸到她面前。 “给你。”她听见自己身后有好听的男生传来,不是余秋雨那种轻声细气,不是公孙泱那种温吞清朗,这声音带着朝气与阳刚,让慕玉白一时没着急回头,反而玩心大起想猜猜到底是谁。 可猜了半天她也没猜出来,只好认命的回头看。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具高壮的身躯,目光上移,她看到一张无比熟悉,却比五年前少了份稚气,多了份成熟的英俊面孔。 “姐姐……”祁峰喉结滑动,光是叫这两个字就让他喉头发干,他张张嘴,刚想再说一句‘我回来了’,却被慕玉白抢先。 “你怎么回来了?”皱着眉头,慕玉白疑惑的问道。 ………………………………………………………………………………………… 感谢墨染铅花的打赏~以及耐心等待我回归的亲人们! 哈哈哈,没有耐心的我,按下了快进条~ 从此处开始,本文进入了下半段~(。) ...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各自的生活 祁峰万没想到,慕玉白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し 他设想过无数见面的场景,有慕玉白见到他后,二话不说就扑进他怀中痛哭的,也有慕玉白不理他或者干脆骂他一顿的,但没有一种是现在此时这样的。 慕玉白一脸疑惑,看不出喜怒,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想你了,就回来了。”结束了变声期,男孩的声音比以前更有男人味。他从慕玉白手中拿过烟袋,填上烟丝,而后又放回慕玉白手中,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想为她点上。 更没想到的是,慕玉白直接将烟丝给磕了,而后一脸不耐烦的说:“不是聚宝斋的烟丝我都抽不惯。” “我这就去买。”祁峰抬腿欲走,却被慕玉白拦下:“都学完了是吗?” 她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让祁峰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一抹红晕飞上男孩两颊,即使他现在拥有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旁人也能清晰看见那两团红云。 “是,都学完了。”祁峰点点头。 “那之后准备去哪儿?”慕玉白又问,全无久别重逢之后,该有的情绪。 “哪儿都不去,在这里跟着姐姐。”祁峰又答。 听了他这句话,全程面无表情的慕玉白终于有了反应,她浅浅笑了笑,像是喃喃自语一般道:“也好,高勋最近没什么动作,你趁此机会休息休息,也好。” 她连说了两个也好,让祁峰一时更加不知该如何自处。仿佛女人已经认定,自己不过就是累了想回来休息一下而已。 “连夜赶得路?早饭吃了吗?”慕玉白从藤椅上站起来,五年的时间,她这个成年人没有任何变化,但祁峰却如雨后春笋一般猛长。离家那年不过刚到她胸口的小豆丁,现在已比她高出许多,慕玉白目测男孩现在至少应该有一米八几。 他穿了一身黑色劲装,一头乌黑的长发被束在脑后,腿长腰直背挺的男孩站在那里,如松挺拔,与整条街都格格不入。 “饿不饿,我先带你去吃饭。”这么说着,慕玉白又注意到男孩身后牵着的骏马,马背上驮着行礼和斩马刀,引得慕玉白又一阵好奇:“回家了吗?” 祁峰想了一秒,摇摇头。 慕玉白则点点头,也对,她的行踪并不是什么保密的事儿,只要段昂想,她一天去几趟厕所这种事男人都能知道。 “我先带你去吃饭吧。” “买菜,我想回家吃。” 成衣店的慕东家和一个年轻男子一起回家这件事,很快别传的街头巷尾皆知,当事人慕玉白却混不在意。 她丢给祁峰一点碎银子,让他喜欢什么自己买,自己则先回了趟成衣店,让余秋雨派人来收摊。 对于祁峰的突然回归,余秋雨表示十分惊诧,有点想念祁峰的他亲自带了伙计前去收摊。当看到那器宇轩昂的少年时,男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他同五年前的小男孩联系起来。 唯一相像的,怕是只有男孩眼中的狼意了吧。 慕玉白回来时,祁峰已经买好了菜,慕玉白简单交代了下余秋雨,明天照旧后,便抱着书,跟着男孩一起走了。 慕玉白和祁峰回来时,老刘头正在扫落满门前的白色梨花,一开始看见祁峰,老人脸上还露出几丝疑惑,当认出来人是谁后,老头激动的扔掉了扫帚,一个劲的围着男孩打转,上下打量。 和老刘头寒暄了几句,慕玉白又带着祁峰去拜见孙氏。 孙氏的表现和慕玉白如出一辙,只是简单问了几句,就不再说什么,继续纳自己的鞋底了。 倒是小芸,看到如此英气逼人的祁峰后,脸红了一整天,一个劲儿的往他跟前凑,问长问短。 祁峰以劳累为借口,支开小芸,迫不及待的推开自己曾经的房间门。 里面一切摆设入常,打扫的也很干净,一看就知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有人依旧精心维护这个房间。 “床可能有点小,你得凑合着睡了。”慕玉白撇撇嘴,她到真没想到,祁峰能蹿这么高。 “没事。”祁峰摇摇头,只要他想,在恶劣的条件他都能睡着。 除了房间,这院子里的一切都和他走之前差不多,仿佛时间给这个院子罩了个罩子,不管外面怎么变,这里都不会有所影响。 唯一的不一样,还要数围着院墙一圈,伸进院内怒放的纯白梨花,它们在院墙上摇曳,似乎是在欢迎他回来。 “我先给你烧水,洗个澡再做饭吧。”慕玉白瞧着院内那匹马困顿的模样,猜想祁峰为了赶路应该没怎么休息:“对了……这五年,我还是没学会做饭,所以……”说完,慕玉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来。”祁峰展颜一笑,之前所有的成熟烟消云散,他变成了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我喜欢给姐姐做饭。” 祁峰洗完澡,换了身衣服,整个人清爽许多后,又帅了几分。对于男孩这番变化,慕玉白心中有一丝的安慰,看来当时让他自由选择是对的,窝在这小小的扬水城,这孩子可长不成这样。 单就那些琐碎的日常生活,都能磨掉他本该绽放的光华。 简单的三菜一汤很快就做好,熟悉的味道让慕玉白胃口大开,忍不住多吃了半碗饭,吃饭期间两人都很安静,慕玉白除了问些祁峰在京城的日场外,有些不知该问些什么,或者说问题太多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 于是乎,重逢后的第一顿饭,吃得特别平淡。 吃完午饭慕玉白就让祁峰去睡觉,她则抱着烟袋准备出门。 “你要去哪里?”慕玉白的平静让祁峰有一些恐慌,这都是他回来之前没想到的,原先那么依赖自己的女人,似乎变得再也不需要他了。 “我去找公孙,然后去书斋买书,烟丝也抽完了,还得去聚宝斋备点货。”说着,慕玉白摇了摇手中的烟袋杆:“我一会儿就回来,晚上还想吃什么?我顺便带菜回来。” “你要去买书?”祁峰有些不可置信慕玉白的回答,他回来了,她还要出去买书? “对啊,不然明早上没东西看很无聊。” 祁峰忽然想起慕玉白对余秋雨说的那句,明天照旧,更有些不可思议:“你明天还要去市集摆摊?” 盯着男孩那写完疑惑的脸看了几秒,慕玉白笑了笑,她走到男孩面前,抬手想揉揉他的脑袋,却发现现在想完成揉祁峰脑袋的这个动作,有点困难:“宝贝儿,你要知道,你有你的生活,姐姐也有姐姐的生活,总不能你一回来,姐姐的日子就不过了,全都围着你转,对不对?” ………………………………………………………………………………………… 这才是空巢老人正确的人生态度!(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空巢老人与孤寡老人 “那我陪你去。 ”祁峰眸色沉了沉,道。 “没事儿,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先休息休息吧。”慕玉白这一次改成了拍男生的肩膀,心里不由的感慨,还是小一点好,现在祁峰长这么大只,自己想抱都抱不下。 祁峰不知道慕玉白心中在想什么,他只看女人微微侧开脸,似乎在思考什么。 “姐姐是不喜欢我了吗?”祁峰撇撇嘴角,脸上写满委屈:“还是嫌我烦……我知道当年就那么走了……” “傻孩子。”慕玉白打断祁峰,她伸出胳膊勾住祁峰的脖子,将男孩的脑袋拉向自己,而后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姐姐最喜欢的就是你了,怎么会烦你,只是怕你太累而已。再说,当年是姐姐答应让你走的啊。”慕玉白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挂着浅笑,很平静。 两人离得近,祁峰感觉自己的气息再使点劲,就能喷到慕玉白脸上了。 五年时间,这个女人身上的味道,一点没变。 “我不累,我想跟着姐姐。”祁峰腾出一只手,回搂住慕玉白,不知怎么的,他觉得这女人现在更瘦了。 “那行吧。”慕玉白感觉自己的腰上忽然一热,低头就看到祁峰手正搭在那儿,想一片暖宝宝似的不断往她身上输送热源。 “以前还怕你长不高,现在我倒是有点害怕你再长下去了。”拿开祁峰搂着自己腰的手,慕玉白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祁峰的脑袋:“我可爱的弟弟真的长大了啊。” 也许是这一番亲昵的举动打破了两人之间那一层薄膜似的隔阂,在去公孙泱家一路上,祁峰终于从慕玉白身上找到了一丝久别重逢的感觉。 可惜的是,那也只是感觉,慕玉白依旧不多话,安静的同他并肩走着,偶尔和往来的人打个招呼,顺便再介绍一下祁峰:“这是我弟弟,对,就是五年前走的哪一个。” 祁峰和慕玉白到公孙泱家时,男人正在屋里看书,听到有人扣门,他披了件衣服出来开门。 四月底的扬水城还有些冷,因为前阵子突然降温的缘故,不少人都受了风寒,公孙泱也是其中一员,见他病歪歪的样子,曹束难得大发善心放了他几天假,让他在家里好好养病。 “还没好呢。”慕玉白见公孙泱惨白的小脸,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公孙你真是太弱啦。”嘴上这么说着,慕玉白还是递上了在路上买的水果:“多吃点水果,补充vc,让你病好得更快些。” “玉白一片好意,在下就却之不恭了。”公孙泱无奈的摇摇头,这个慕玉白,就是爱仗着自己身强体壮打趣他。 一边说着,公孙泱一边伸手准备结果慕玉白递来的装着新鲜水果的纸包,忽然他眼前一暗,抬眼看去,就看到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站在慕玉白的身后,像一头狼一样盯着他看。 “这是……”公孙泱张张嘴,一脸诧异:“祁峰?” “恩,看来公孙你还没病糊涂。”慕玉白又笑了笑,将祁峰拽到公孙泱面前,道:“见到昔日恩师,还不快行礼。” “老师。”祁峰乖乖行了个礼,只是看公孙的眼神以及不那么友善。 “不敢当。”公孙泱摆摆手,也还了祁峰一个礼,接着又想到他们还在门口站着,赶忙将慕玉白迎进了屋。 “咦,你最近在读诗?”进了屋后,慕玉白十分不客气的直接坐在到公孙泱一开始趟的软塌上,拿起放在塌上的一的读起来。 “一位女诗人的新作,挺适合在家养病时读一读。”公孙泱给祁峰倒了杯茶,给慕玉白倒了杯加了金桔的白水。 “哟呵……”慕玉白端起水喝了一口,笑得一脸促狭:“公孙公子什么时候开始看起女诗人写得东西了。” “玉白休要打趣我,这位女诗人确实才气纵横。”公孙继续无奈的笑着。 “哈,那我一会儿也要去买一本回来,拜读下这位被公孙你夸奖才气纵横的女诗人的大作。”慕玉白将书放下,清亮的大眼睛中多了些诚恳转了转:“话说回来,公孙你比我还大四岁,今年也已而立,真不想娶一房娇妻回来?好歹你生病的时候,还能有个人照顾照顾你。” “玉白也知自己只比我小四岁啊。”公孙泱没回答慕玉白的话,而是反驳了一句:“你再不嫁,可也没机会了。” “我姐姐不嫁。”未等慕玉白开口,祁峰先道:“以后我照顾她。” 男孩的话让慕玉白和公孙泱同时一愣,旋即慕玉白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颇为得意的朝公孙泱扬扬下巴:“看吧,这就是空巢老人和孤寡老人最根本的区别。” 又和公孙泱闲聊了几句,慕玉白看出对方有些乏了,便起身带着祁峰告辞。 祁峰让慕玉白走在前面,他则夹在慕玉白与公孙泱,趁慕玉白没注意的空档转头对身后的公孙泱低声威胁道:“以后离她远点。” “离她越来越远的人,是你吧。”公孙泱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可眼中讥嘲却没有一丝收敛。 “空巢老人和孤寡老人,是什么意思?”离开公孙泱家,两人并肩走了一会儿,慕玉白听见祁峰这么问。 “空巢老人的意思是虽然有家人,但都不在身边,孤寡老人的意思是连家人也没有。”慕玉白想了想解释道:“那是我平时和公孙互相打趣的话,小峰你别往心里去。” “对不起,姐姐……我不应该丢下你一个人。”祁峰低下头,盯着慕玉白的眼睛里写满了真心实意的歉意,他在心里默默想着:“应该把你打晕了,一起带走才对。” “你长大了,总要有自己的生活的,我不能一辈子把你拴在身边。”慕玉白抬手又想去揉揉男孩的脑袋,动作进行到一半就僵住,现在的祁峰,已经那个能被她随便揉脑袋的小豆芽了呢。 ………………………………………………………………………………………… 感谢晓叶笙香的月票~~~~~(。) ...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桃花酿 离开公孙家,下一站是书店。 “柏少奶奶,这么快就把上次的话本看完了?”徐老板看见慕玉白进来,忙从书架后钻出来,他先是给慕玉白作了个揖,而后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到木鱼白身后的男生身上。 “这是我弟弟,刚回来。”慕玉白不得不又介绍了一遍。 “原来是祁峰少爷,几年未见,祁峰少爷已经如此玉树临风了呀。”徐老板客气的恭维了一句。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祁峰只得点点头,作为回应。 徐老板又对祁峰笑笑,而后将注意力转移到慕玉白身上:“最近新到了几本诗集,其中还有位女诗人,听说是位名门闺秀,才华艳压京城群芳,连公孙先生都说她诗写得好。” “是嘛……”慕玉白拿起被摆在架子正中央的《桃源诗集》,署名为落英居士,慕玉白默默翻看着,随便翻开一篇,读了读,心中不由赞到,恩,确实有才,还是为挺理想主义的才女。 好诗总有吸引力,慕玉白读了第一首就忍不住想读第二首,见她在书架前沉浸下来,徐老板和祁峰也都自觉地没有开口打扰。 祁峰盯着慕玉白的侧颜,离家五年,这女人的发已经很长了,原先红色的部分已全部被减去,只剩下一头柔顺的青丝直垂到腰间,与那一身白衣相得益彰。 二十六的年纪,若是大盛女子,都应做孩子的妈,有妇人的模样了。可这女人还如五年前那样,像一朵怒放的花,没有一丝凋谢的感觉。 慕玉白不会梳古代那些繁复的发髻,干脆就任由头发散落,她看书的时候会无意识的想抽烟,当把挂在腰间的烟袋放到嘴边时,这才想起来,自己还要去买烟丝。 “这慕玉白又随意挑了一便迫不及待带着祁峰去下一站。 慕玉白到聚宝斋的时候,袁十三正躺在被搬到店外的太师椅上晒太阳,大肚子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活像一座肉山。 “袁老板,最近是越来越有福了啊。”还未走到店前,慕玉白就同袁十三打起招呼,听到她的声音,袁十三挣扎着扒拉开黏在一起的眼皮,瓮声瓮气的说道:“什么时候你的鼻子跟姓徐那小子一样灵了,我早上刚进了一批上好桃花酿,你中午就来了。” “是吗,今年的桃花酿到货了?”听到这三个字,慕玉白两眼放光。 “你不是到?”袁十三脸上横肉抖了抖。 “我是来买烟丝的。”慕玉白憋着笑:“没想到您先自己招了。” 袁十三懊恼的给了自己一嘴巴:“瞧我这破嘴。”打完自己,袁十三的目光毫不意外的又被祁峰吸引去,还未等他开口询问,慕玉白就自觉介绍起来:“这是我弟弟,祁峰,今天刚回来。” 天知道她今天说了多少遍这句话,慕玉白觉得,再多说几遍,她可能就要变成复读机了。 “呦呵……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还有个宝贝弟弟。”袁十三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讥讽,他腆着大肚子从太师椅上爬起来,一双小眼盯着祁峰,问道:“那阵风把你给吹回来了?” “他是我弟弟,回来看我不用风吹。”慕玉白第一时间站出来给袁十三解围,她对祁峰的了解还停留在五年前,这孩子除了在自己面前还能多说点话外,对外人,也就只能保持礼貌而已,更多时候是一言不发:“正好我也渴了,快把桃花酿拿出来,让我解解馋。” “抽烟喝酒,你这样的女子还怎么嫁的出去。”袁十三嫌弃了慕玉白一眼,却摆出了引慕玉白进门的动作。 “袁老板你忘了,我是寡妇,这辈子都不用嫁人了。”慕玉白似乎被他的话逗乐,开怀的笑起来。 看着慕玉白明朗的笑,祁峰忽然有些嫉妒起眼前这个看起来肥腻的胖子,他何德何能,能与姐姐如此亲密? 聚宝斋和五年前没什么变化,店内依旧被各种物件摆得满满当当。见慕玉白来,一个伙计麻利的去包烟丝,另一个则从柜台后面往外搬一个大酒坛。 那酒坛足有一米高,半米款,厚重的坛子加上里面满满当当的液体,和瘦小的伙计形成了巨大反差。 “你个败家玩意,不会拿个小点的坛子装一点出来,我就这一坛,全被她喝了,我还喝什么?”袁十三看见自己藏在柜台后的宝贝被推了出来,眼睛瞬间急红了。 伙计被这么一骂当即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祁峰大跨步走到伙计面前,一只手搭在酒坛子上,轻轻松松的把坛子从柜台后领出来,一脸期待的看着慕玉白,活像求夸奖的小狗狗。 “干得漂亮!”慕玉白冲祁峰竖起大拇指,接着鸡贼的笑着:“好呀,你哥袁十三,够贼的啊,去年骗我就一小坛,原来你自己私藏了这么多。” “哼!你天天来寻摸我的好东西,你还有理了?!”袁十三的老脸一红,但嘴皮子一点都不落下风。 “你这人,很是越过越小气。”慕玉白撇撇嘴,不再理会袁十三,而是快步走到酒坛子前,迫不及待的掀开盖在上面的油布,醇厚的酒香混合着甜腻的桃花味扑面而来,让慕玉白忍不住深吸一口,赞道:“香。” 控制不住肚子里的馋虫,慕玉白就着打酒勺就直接喝了一口,一行明黄色的液体顺着她嘴角一路滑下,最后在雪白的领口流下点点黄渍:“赵师傅的手艺果然了得。” “你个小酒精,现在连是谁酿的酒,都能尝出来了。”袁十三生怕自己少喝一点会吃亏,也拿了个打酒勺和慕玉白一样,站在酒坛子边上就开饮。 可慕玉白如此喝酒,让人看着颇为赏心悦目,这袁十三喝起来就有点不堪入目。 “那是,也只有赵师傅酿的酒能入得了您袁大掌柜的口呀。”慕玉白咧嘴一笑,又打了一勺酒递给祁峰:“来,你也尝尝。”(。) ...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很寂寞 慕玉白拎着包好的烟丝,抱着书,带着祁峰摇摇晃晃走出聚宝斋的时候,已是傍晚十分。 没有夏日那色彩绚烂的火烧云,此时扬水城上空,是一片青灰色。 街道上满是忙着往家赶的匆忙人影,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各自的故事,到没人注意这个一步三摇的白衣女人。 祁峰跟在慕玉白身后,小心护着她,却又不敢太靠近,一个下午,慕玉白喝了不少酒。 花酿和黄酒一样,度数不高但后劲足,当慕玉白发现自己晕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喝了不少,这才依依不舍与袁十三告别离开。 一开始还藏着掖着美酒佳酿的袁十三打着酒嗝目送慕玉白离开,知道一黑一白两个人影消失在店前,这才叹息着摇头,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们不回家吗?”走了一会儿,祁峰发现慕玉白领着他走得不方向不对,大跨步与慕玉白肩并肩,问道。 “不回。”慕玉白酒量不错,酒品也好,她脸上一直挂着微笑,眼睛弯弯的,和刚挂上天的弯月一样:“给小峰去做身衣服。” “今天你喝多了,明天再去吧。”祁峰试探着搂着慕玉白的肩膀,见对方没有挣扎,搂着慕玉白肩膀的手紧了紧。 “我看了,你都是常服。”慕玉白用手点了点祁峰的胸,感觉像是再戳石头,被酒灌成浆糊似的脑袋里第一反应是,祁峰怎么在胸口垫了快钢板? 祁峰本想说自己已经穿了五年的常服,羽林卫的衣服用料不错,穿着挺舒服,却在看到慕玉白扯下自己搂在他肩膀上的手,像小时候一样牵起来的时候,闭上了嘴。 他的手已经比慕玉白的手大了很多,甚至能反握住,但他还是任由慕玉白像小时候那样牵着,尽管对方只能握住他的手指。 “常服,不好看,上面有血。”慕玉白摇了摇手,看向祁峰的眼虽然还带着笑,但那笑里却带了几分心疼:“在外这些年,受苦了吧。” 她的话轻轻的,像柳叶一样拂过祁峰的脸颊,却引得男孩的心脏狂跳了一番。 她知道,祁峰在内心中嘶吼,她什么都知道!他看过慕玉白与段昂的每一封信,里面没有一个字提到他,但他这些年来的经历,这个女人都知道! 祁峰经历的细节,慕玉白自是不知的,她只是明白,当兵哪有不苦的,同时也知道,这些年随着段昂东征西战的人里面,一定有这个孩子。 段昂打了多少场仗,这个孩子就一定浴血厮杀了多少次。 她根本不用问,就凭几封书信,两身常服,就知道,一清二楚。 因此在男孩俊朗的面孔时,除了心疼,慕玉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慕玉白带着祁峰到成衣店的时候,余秋雨正指挥伙计们收店,见两人走了进来,慕玉白又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余秋雨又忍不住扶额,对身边一个伙计道:“我不是让你去嘱咐袁老板不要再邀东家喝酒了吗?” “好呀!原来是你!”慕玉白松开祁峰的手,快步窜到余秋雨身边,一只胳膊架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勾到自己怀里,接着酒意,用另一只手里的书敲着余秋雨的脑袋:“我就说这半个月老袁那里怎么没了动静,原来是我们内部出现了叛徒。” 慕玉白的动作突然,让祁峰一时间措手不及,等他从目瞪口呆中反应过来时,余秋雨的脑袋上已经挨了好几下。 可看他甘之如饴的表情,全然没有当众被打的羞恼,让祁峰特别不爽。 轻松将慕玉白拽回自己怀里,祁峰意味深长的盯了余秋雨一眼,温声哄道:“姐姐若爱喝酒,我便给你找比那桃花酿好喝千倍万倍的来,可好?” “还是小峰对我好。”慕玉白亲昵的捏了捏祁峰的脸颊,又朝余秋雨飞了记眼刀:“找几身合小峰身材的衣服来给他试试。” “少爷这么高,店里怕是没有合身的。”一个伙计有些尴尬的替余秋雨回话,他们的衣服都是做个身量正常的人穿的。 “就前几天刚做出来的几件新装吧。”慕玉白不管伙计的话,指了指店内的一角:“试了好看就找裁缝改改尺寸,我后天就要。” “不如试好了样式,直接让裁缝重新做吧。”余秋雨提议,毕竟以祁峰的身量,他们店里每一件衣服都得加不少,才能适合他。 “也行。”慕玉白点点头,同意了余秋雨的建议。 挑了几个简洁的样式,让祁峰去试后,慕玉白便坐在柜台后面休息,等男生穿好衣服出来时,他看见慕玉白身上披了件衣服,趴在柜台上沉沉睡去。 “您刚走那一两年,东家嗜酒特别厉害,好几次都是袁老板叫人来找我,将她领回去的。”成衣店只留了一扇小门,其余的伙计都去忙别的了,大堂内只留余秋雨祁峰慕玉白三人,其中一个还睡着了,因此余秋雨原本不大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格外响亮:“也不知是那段时间喝得太凶还是怎样,后来东家就有了宿醉的毛病,一旦碰了酒,不论多少,第二日早起都会头痛。”说着,余秋雨将几服药治疗宿醉的药摆到柜台上,接着道:“在柏家没人照顾东家,日常起居无一不需她亲自动手,她不会做饭,却死活不肯买个丫头回来伺候,这日常煎药的活也就落到了我们头上。这些都是小事,能伺候东家我们也乐意,只是东家怕苦,宁愿熬着也不愿吃药。” 祁峰忽然记起,五年前慕玉白对药是如何的抗拒,以至于最后自己不得不以强迫的方式,才顺利给她灌下一碗药。 “少爷您若是暂时还不走,就请好好照顾东家吧。”余秋雨画风一转,用带着几分恳切目光看向祁峰:“东家看起活得潇洒恣意,其实不论是与她谈天论地的公孙先生也好,与她煮茶品酒的袁老板也好,我也好,都能看出来,这五年,东家过得真的很孤独啊。” ………………………………………………………………………………………… 厚脸皮求个打赏。(。) ...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祁峰的恋爱问题 慕玉白是被头疼醒的,从太阳穴一直到大脑内某个不知名的位置,密实细碎的痛感沿着脑神经一路蔓延。 她抬起手,想揉揉脑袋,胳膊却在抬动的过程中触碰到了某样东西,因为这样东西,慕玉白慢慢睁开眼,看见一张躺在她身侧的俊脸。 在酒精的作用下,慕玉白人虽然醒了,大脑却还未完全苏醒,她有点记不起睡在自己对面的少年人到底是谁,想了几秒,才充满疑惑的喊了一句:“小峰?” 祁峰昨天晚上睡得很好,在京城的时候他很少能睡得这么深沉,从来都是浅眠,一有风吹草动就会醒来,但昨天晚上不一样,抱着慕玉白,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香气,这一次,男孩一定没有抵抗住睡魔的诱惑,一觉睡到天亮。 这美好的一觉并没有持续太久,他一向早起,起来后会先练一个小时的功夫,再去羽林卫报道。今日醒来后,他却没有着急动。 慕玉白还缩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睡着,偶尔传来一两声哼唧,祁峰便抬手帮她揉揉太阳穴,女人就又安静下去。 听到对面的人叫自己的名字,闭目养神的少年睁开眼,温柔的笑着:“早啊,姐姐。” “你怎么在我床上?”慕玉白的脑袋终于开始正常运转,她伸手去推祁峰,想分开正抱做一团的两人。 可不知是不是祁峰故意的,慕玉白推了两下,不仅男生没动,她因为被祁峰一只手箍着,在躺在原地纹丝未动。 “姐姐,以前你不是最爱抱着我睡吗?”祁峰有些好笑的反问,同时伸手去给慕玉白揉揉脑袋:“头疼吗?” “现在的你能跟以前比吗!”慕玉白瞪着祁峰,她现在非常怀念五年的小豆丁,一丁点大,可以搂在怀里任她随意捏玩:“你的胸比我的还大,你还好意思跟我睡?” 她刚才推搡祁峰的时候忍不住摸了摸少年的胸,很硬,轮廓分明,让慕玉白立刻就联想到了健身房广告中的那些壮士们。 你才十六岁啊少年!十六岁胸·肌就这么发达是犯规啊好不好!慕玉白心里咆哮着,脸上却并未表露太多。 “可是我想跟姐姐你睡。”祁峰用脑袋蹭了蹭慕玉白的脸,表现出连他小时候都未表现出的娇态:“这五年,我每天都在想姐姐,想着以前和姐姐度过的****夜夜。” “想我就没事多回来看看。”慕玉白最拿撒娇的祁峰没辙,知道抚上他的俊脸细细抚摸:“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姐姐会一直等着你。” “我以后不让姐姐等了,会一直一直陪着姐姐。”说完,男孩子搂着慕玉白的胳膊箍的更紧。 “哎呀,小时候没见你跟我这么腻,长大了反而会撒娇了。”对于弟弟的依赖,慕玉白十分受用,祁峰五年前的离开,一直如一根刺一样卡在她的心里,她真觉得他们是一样的,应该同进退。奈何这孩子似乎不这么认为。但看着孩子现在的模样,不论对方是不是哄骗自己,慕玉白听着都觉得异常开心,之前所有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即使直到过段时间,当羽林卫需要他时,这孩子会再次离开自己,慕玉白还是希望时间定格在这一刻,定格在祁峰说一直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这一刻。 她稍微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以前不管怎么惹老妈生气,只要最后她肯跟妈妈说两句软话,妈妈就会原谅自己的原因。 大多数父母对子女的爱都是盲目的,摒弃自我的,从孩子生下来的瞬间,他们的人生就成了孩子的附属品,喜怒哀乐,几乎都围着这个孩子打转。 他们不是不要自己的人生,而是当遇着孩子时,哪怕一点点的心思,都不愿意分给自己了。 两人又躺着说了会儿话,就到了平日慕玉白起床的时间。祁峰简单的弄了点小菜,随意吃了顿早餐后,慕玉白便带着祁峰去布摊了。 今日,菜市场的众人依旧震惊于祁峰的出现,直到快收摊的时候,临近的几位摊主这才敢上前找慕玉白询问。 当得知祁峰十六岁,刚从京城回来,在京中羽林卫任职时,那些平日里热衷给慕玉白说亲的街坊,将目标转到了祁峰身上。 不得了咯~柏家媳妇的弟弟回来了,长得那叫一个俊美,整个扬水城也挑不出第二个,还有还有,这孩子还在京里当值,小小年纪就成了羽林卫千总,在王爷面前都露过脸,前途不可限量。 最最重要的是,柏家媳妇有钱有铺子,她一个寡妇,膝下无子,以后这些钱和铺子留给谁,还不是她唯一的弟弟。再说,柏家媳妇又是个读书人,平日里对谁都和和气气的,也没刁难过什么人,是个好相处的人,女儿嫁到他们家,肯定不会吃亏。 不少家有适婚女儿的小康之家听到上面这番话,都有些动心,高门大户他们平头百姓攀不上,但顶多算城里富户的柏家的亲,他们还是可以攀一攀的。 慕玉白不知道,在不知不觉间,她家的祁峰就变成了香饽饽,只觉得最近几间商铺的老板见她总是格外热情,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出现在柏家的极品亲戚们也开始不停在她面前刷存在感了。 只不过以前他们是带一些男青年出现在她面前,现在则变成动不动带些小姑娘来。 这样再察觉不到原因,慕玉白就是傻子了。 十六岁,在她那个时代,连身份证都没有,还在上高中的男孩在这里,很可能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爹了。 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慕玉白觉得,可能需要跟祁峰谈谈,关于他的恋爱问题了。 ………………………………………………………………………………………… 今天亲戚来拜访,瞬间掏空了我的身体,更新晚了,还请大家见谅。 关于父母和子女这段,就是突然想写写,属于个人观点,你们随意听听。(未完待续。) ... ...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傻弟弟 “来,喝点水。”坐在院子里看祁峰练完功夫,慕玉白招呼祁峰来喝水。 穿着一身短打的男孩子出了一身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水浸透了他身上慕玉白特意为他做的,方便练功的长袖T,布料贴着他的身体,将年轻躯体的美好勾勒得淋漓尽致,让躲在一边偷偷看他练功的小芸,看得眼睛都要直了。 无视小芸的注视,祁峰像一头大型犬一样欢脱的蹦到慕玉白面前,开心的接过茶水,对着慕玉白摇头摆尾。 “真甜。”祁峰喝了一口,脸上瞬间冒出无数灿烂的小花:“加了金桔和蜂蜜。” “嗯,我问余秋雨要了点蜜渍金桔,最近雨下得少,天干,你多喝点润润嗓子。” “姐姐你对我真好。”祁峰说着想凑过去亲慕玉白,却被女人用手里的书支开:“小芸还在哪里看着呢,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 “看就看吧,我亲姐姐,不怕人看。”不爽的瞥了眼厨房的窗户,祁峰心中忽然生出带着慕玉白搬出这个地方的想法。 “快把汗擦了,衣服穿上,别一会儿闪着汗。”又递过帕子和外套,慕玉白放下手中的书,颇为认真的对祁峰道:“小峰啊,有件事,姐姐想问问你。” “姐姐你说。”祁峰应承着,心里继续盘算,慕玉白会不会同意跟他一起搬出去。 如果住得近,也是能照顾到孙氏的啊。 “这五年你在京城,有没有遇到喜欢的姑娘啊。”慕玉白朝祁峰身边凑了凑,为了怕男孩子害羞,她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没想到慕玉白是要问这个,祁峰的脸色瞬间白了白又很快正常,继续明朗的笑着回答:“我这五年一直待在羽林卫,没机会接触什么姑娘,所以也不曾喜欢上什么姑娘。” “那今日柏家大房三房带来的那些个小姑娘,有没有看对眼的啊。”慕玉白想想也是,又继续问道。 “都是些庸脂俗粉,姐姐为什么要提她们?”祁峰回答的依旧云淡风轻。 “哎呦,小伙子眼光有点高的嘛。”慕玉白笑嘻嘻的拍了拍祁峰的肩膀:“那你跟姐姐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姐姐问这些做什么呀。”祁峰歪着脑袋,笑得人畜无害,慕玉白却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唉……之前姐姐也没想到,这部最近才意识到,在大盛,你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要开始谈婚论嫁了不是,所以提前问问你,想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帮你留意留意,或者你遇上喜欢的了,也可以跟姐姐说,姐姐不是那种必须要求门当户对的家长,只要你喜欢,姐姐都同意。”慕玉白边说着,又给祁峰添了杯茶,握着水壶的手还没来及收回来,却被祁峰抓了个正着。 握着慕玉白的手,将水壶放回石桌上,祁峰有一搭没一搭玩着慕玉白的手指,反问道:“姐姐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啊?” 知道除非男孩愿意,否自自己怎么努力也无法从这个怪力王手里挣脱出来,慕玉白干脆任由男孩拽着自己的手:“你这孩子,我现在在问你,怎么又扯到我头上了?” “因为我刚说过要一直守着姐姐,姐姐若是没人照顾,我不可能娶媳妇。”祁峰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慕玉白的手指,像是在摸一样无价之宝,眼神中流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欲:“大盛守孝期是三年,现在三年已过,姐姐还穿着白衣,难不成,还在为柏师父守孝?” “那道不是。”慕玉白笑着摇摇头:“一开始是为了守孝,可后来穿习惯了,也就忘了。” 更重要的是,这个时代没有商场,也没有时装周,没有好看的衣服定时刺激她,慕玉白这种对汉服完全不感冒的人觉得,还不如继续穿她的白裙子好了,简单。 “至于给你找个姐夫,我也不是没想过,可想来想去,应该不会再有阿山那么好的人了,所以也就听天由命了吧。若你要已这理由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姐姐可不答应。” “公孙先生呢?姐姐不是很关心他的终身大事吗?”祁峰说着,捏了捏慕玉白的食指,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祁峰一摸就知道那是长年握笔留下的。 “他呀~”慕玉白撇撇嘴:“一个迂腐的书生,而且还很弱,根本保护不了我。我关心他,只是因为跟他是朋友,别的没什么。” “那余秋雨呢?他也聪明,对姐姐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祁峰又问,这时他已经捏上了慕玉白的掌心,那里没有五年前捏的时候嫩了,日常的家务,让姐姐的手粗糙了不少。 “他给我感觉有点阴柔,不够阳刚,姐姐我很喜欢男人味十足的。”慕玉白摆摆手,换做现代,余秋雨多半会被腐女们认为是小受吧。 “我看有个猎户一直很照顾姐姐,他倒是有男人味,也能保护的了你的样子。”祁峰又提了一个人。 “那种大老粗,我才不要呢,连点文化都没有,怎么跟我谈天说地?”一想到那个天天往自己跟前凑的猎户,慕玉白就头大,她怎么就给自己惹了一只苍蝇回来啊,怎么赶也赶不走。 “能保护姐姐,男人味十足,能与姐姐谈天说地的人,我倒是认识一个。”说到这里,祁峰用自己的大掌,将慕玉白的整个手包住。 “哦?是谁?”慕玉白一时有些好奇,难不成是羽林卫里的某个千总? “我。”祁峰指了指自己,说出一个让慕玉白意想不到的答案。 “哈哈哈……”愣了几秒,慕玉白忽然发出一阵爆笑:“我的傻弟弟喲~你怎么这么可爱呀~” ………………………………………………………………………………………… 前面一章的章节名又写错了,每天拜托编辑大人帮我改名字,我觉得她也是有点忧伤的,对不起她……(未完待续。) ... ...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再遇聂云 不想在跟一个小屁孩讨论自己的择偶要求,慕玉白以夜深了,快去洗洗睡为理由,将祁峰赶去了厨房烧水。 对于祁峰今晚上对她的态度,慕玉白多少能够理解。 从小失去母亲照顾的男孩,是会对比自己年纪大,又照顾自己的女性产生别样的情愫。 但这不是爱情,只是人体内的某种物质刺激大脑,而做出的判断和选择。想要让祁峰将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出去,慕玉白思前想后,觉得干脆就让祁峰多接触接触女孩子吧。 扬水城的女生质量也许比不了京城,但胜在远离是非之地,女孩大多又淳朴善良,还不会受困于高门阁楼,接近起来也比较方便。 打定主意,慕玉白第二天一大早就拉着祁峰走出了家门。 初春的扬水城处处洋溢着欣荣之姿,刚抽了新芽的柳枝在俪河岸边随风摇曳,沿着河岸胜仗的是茂密的迎春花,嫩黄的花朵铺满了河岸,倒映在碧绿的河水里,将俪河点缀的更加艳丽。 嫩绿,明黄相间处,一个个娇俏的少女身影若影若现,婉转娇俏的嗓音随风而来,引得来往行人频频朝河岸边侧目。 春日游湖,是扬水城适龄少女每年的保留项目,不少姑娘都希望能借此机会觅得佳婿,若是寻不得,能在春游中脱颖而出,成为百家求的好女,也甚是不错。 “那边那几个姑娘,你觉得怎么样?”慕玉白租了条船,带着祁峰在俪河上慢慢飘着,她随手指了指一处花团锦簇,漫不经心的问。 “尚可。”祁峰根本没有注意慕玉白指的方向,他的目光定在女人露出的细白手腕上,朝阳的照耀下,那截手臂散发着柔光,让人看着,十分想抓进手里来把玩一番。 “船家,往那里去。”得到了祁峰的回答,慕玉白对船工道,船工响亮的应了一身,摇动船桨,朝慕玉白指的方向划去。 “我跟你说哦,一会儿呢,你一定要保持微笑,千万别冷着脸,搞得像有人欠你钱似的。”慕玉白捏捏自己的嘴角,示意祁峰要保持微笑,祁峰却脑袋一歪,一副特别不明白的反问:“姐姐,难道我现在不是在笑吗?” “是,你现在是在笑,可是你对着外人什么时候笑过?”慕玉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现在的扬水城可不流行面瘫冰山男,温柔的邻家大哥哥才是那些小姑娘心中最佳的选择!” “原来姐姐今日,是为了给我介绍姑娘啊。”祁峰脸上挂着笑,说话的语气却透着一股逼人的寒气。 “不不不……”慕玉白连忙摆手,有点心虚的解释:“我是想让你多认识认识小姑娘不是,不一定非要你现在就挑一个回家,但你至少要让我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对不对。” “我喜欢姐姐这样的姑娘。”祁峰接话接得很溜,脸上依旧保持着明朗的笑容,看得慕玉白很想干脆就融化在这笑容里得了。 那个精致漂亮的小男孩,已经成长为一个俊美相当吸引人的小男孩了。 无助的扶额,慕玉白刚想说点什么,却见祁峰对岸上一处挥动起了手臂,当即慕玉白心中一喜,还以为祁峰在电光火石间勾搭上了一个小姑娘,当她顺着祁峰的目光望去,和男生打招呼的,居然是许久未见的聂云。 祁峰走后,慕玉白一直没见过聂云,直到她开始在扬水城的菜市场上摆摊,才再一次与同样进城置办生活用品的聂云相遇。 也许是两面之缘的缘故,聂云没到换季都会来慕玉白这里买布,上一次见他还是冬天,他想做身过年的新衣。祁峰回来之前,慕玉白就盘算着,已经开春了,聂云什么时候再来跟她买布。 没想到,居然今天让她遇上了。 “聂师傅,好久不见。”船靠了岸,祁峰没有着急上岸,而是站在船上想聂云行礼。 “好久不见,你已经长成大小伙子了啊。”聂云一眼就认出了祁峰,虽然对面少年的模样神色变了不少,但那狼一样的眼神一点没变,和祁峰简单寒暄了一句,聂云又将目光转到同样站在船里的慕玉白身上:“柏少奶奶,我正打算去你摊子上找你。” “知道你这几天可能来,我已经叫人备好布了,你直接去成衣铺拿就好。最近来了匹还不错的布,韧性和透气性都比之前的要好,价格也不贵,就想着留给先生,做夏装穿。”慕玉白给聂云行了个礼,熟络的介绍着:“我以前真没想到铁匠的工作,对衣服损耗这么大。” “那代表我们打出的兵刃最好。”聂云笑了笑:“既然柏少奶奶已帮我备好,那我也不打扰二位游湖的雅兴,先告辞了。” “那便不耽误聂师傅了。”原本就跟这男人没什么话好说,慕玉白也不做挽留,打算结束这一段对话。 “五年前聂师傅教了我甚多,若是不嫌弃,还望聂师傅给晚辈一个机会,让晚辈有机会好好答谢聂师傅。”与慕玉白相反,祁峰却不想如此简单的放过这个男人,他脚尖一点,纵身从船上跳至岸边,轻盈的如一只小鸟。 慕玉白、聂云、船家,三个目睹全过程的人都不由得微微一愣,一齐在心中赞到,好厉害。 “哪里,五年前,我并未传授你什么。”聂云摆摆手,他不太想提五年前的事,若不是他的出现,这对姐弟,也不会就此分别。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当时聂师傅已经在教我最纯正的铁卫作战技巧,更是大恩,祁峰岂有不报之理。”祁峰又恭恭敬敬的对聂云行了个礼。 “你入了铁卫?”听到这两个字,聂云的脸色变了变。 “不,晚辈进了羽林卫,只是恰好羽林卫现在的教头,也来自铁卫罢了。”说着,祁峰扭头对慕玉白道:“姐姐,今日我想请聂先生吃个饭,我们不游湖了可好?” “没事,你去呗。”慕玉白点点头,表示这不是大事,孩子想去就去。 “不是我,是我们一起请聂师傅吃饭。”祁峰笑着,他现在可是一分一秒,也不想让慕玉白离开自己的视线呢。 ………………………………………………………………………………………… 昨天跟公司的同事uting,浪了一天,抱歉抱歉~(未完待续。) ... ...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陈年旧事 “聂师傅曾任职铁卫教头,羽林卫千总,按理说,晚辈还要称呼聂师傅一句大人才是。”茶舍的单间里,祁峰给聂云斟满一杯茶,毕恭毕敬的递到聂云面前:“大人请用茶。” “你是羽林卫千总,我不过是一介草民,不敢当您亲自斟的茶。”聂云将茶杯推回给祁峰,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尽。 “哎呀,你们两个大男人,喝个茶都这么磨叽。”慕玉白端起祁峰倒得那杯茶,仰头一饮而尽,如牛饮水,没有丝毫美感。 祁峰却盯着慕玉白纤长的脖颈,又想要伸手上去摸一摸的冲动。 “柏少奶奶倒是个爽快人。”聂云似是被慕玉白的举动逗乐,低头笑了笑,又举起茶杯呷了一口,对祁峰道:“既然有柏少奶奶做榜样,那在下不妨就爽快一点,问问祁千总,您的茶我也喝了,您的谢我也承了,不知祁千总还有何指教?” “大人说得没错,晚辈确有一事相求。”祁峰突然对聂云行了个拱手礼,朗声道:“晚辈想请大人您,重回羽林卫。” 听了这话,慕玉白恍然大悟,原来祁峰此次回来是为了这件事啊。 和段昂的通信中,段昂隐晦的提到当今圣上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眼瞅着大限将至。 之前楚星顾作为一个不得志的皇子,即使肖想皇位,也只能远远站在权利的边缘看着,但现在不同,他成为了滕王,手中掌握着羽林卫与北疆军,已经拿到了这场权利游戏角逐的入场券。 他急需力量来壮大自己的队伍啊。 小包间内一时没人说话,祁峰维持拱拳的姿势久久未动,聂云面无表情,让慕玉白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茶也喝了,谢也承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就和二位告辞了。”就这么静坐了小片刻,聂云站起身,对慕玉白行了个礼,打算告辞。 “难道聂大人,就不想查清楚十几年前那件事的真想吗?”祁峰一把抓住聂云的手腕,牢牢拽着男人,不让他离开。 “你也说了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聂云苦笑了一下:“就让它过去吧。” “话说……”慕玉白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这桩十几年前的事情,与我夫家,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祁峰与聂云同时望向慕玉白,前者眼中满是骄傲,我姐姐就是聪明,从只言片语就能听出是什么事。后者则是一脸担忧,至于担忧什么,慕玉白不是很了解。 “若是有关系的话,能否跟我说说?我婆婆她似乎至今依旧对那件事耿耿于怀。”慕玉白正了正身子,语气虽是恳求,表情却明白写着,今天你们不把话说清楚,谁都别想离开这个包间。 祁峰弯起眼睛,嘴角噙着一丝笑,有五年,没见过这样的慕玉白啦。 那个身穿一袭白衣,一挥手结果几万戎狄人性命的慕玉白,在这一刻,似乎又回来了。 他真的好怀念那个慕玉白啊。 现在这个整日缩在一个小小的布摊前,悠哉看书度日的才不是真正的慕玉白。这个女人是属于战场的,她能够指引将士们一路向前,照亮黝黑战场的阳光。 “柏少奶奶,这事虽与柏家有关,但你若不想被牵扯到不必要的麻烦中去,还是不要多问为好。”聂云瞥了眼祁峰,见少年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解释道。 “我先前看了些佚闻野志,里面有过一段关于十几年前北疆一桩军饷贪墨的案件。说有姓叶与姓白的两位将领,奉命护送一批军饷前往北疆,在路上,遇到一伙悍匪拦截,经过一番血战,这两位将领虽然成功击退了悍匪大部,却在当场死亡的悍匪头目身上发现了一封与朝中官员的书信往来,书信上写了这批军饷的名录以及行军路线,此案一出,震惊朝野,经过一番彻查后,退敌有功的叶白二位将领却成为首要嫌疑人。”说到这里,慕玉白忍不住取下一直挂在腰间的烟袋,给自己点上:“十几年前,大盛正值太平盛世,武将想要升官除了熬资历外,别无他法,这叶白二位为了升官,便假意联合匪徒,自编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场抢劫案,奈何天网恢恢,最后还是被查了出来。姓白的将领为表清白,自缢于家中,姓叶的将领则辞官回乡,从此隐于乡野。” 慕玉白吐出一口白烟,将自己笼罩于烟雾之中,一双眼似笑非笑的盯着聂云:“我读这段故事时,第一反应是白叶二姓估计是化名,现在联想一番,白字加个木字边念做柏,而叶字,是不是可以念做聂?” 聂云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难以置信来形容了,他更好奇的是,眼前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甜腻的烟草味很快便充满整个包间,很快就收整好心绪的聂云凄然笑了笑:“聂某辞官,只是因觉得自己才疏学浅,无法再担任羽林卫千总一职别无它因,若无其他什么事,聂某就先行告辞了。” 利落的行礼告辞,聂云转身径直离开包间。 慕玉白冷声哼了哼,扭头又对祁峰道:“你现在也是有俸禄的人了吧。” “是。”祁峰点点头。 “那就去把这一单买了吧。” ………………………………………………………………………………………… 这两天工作变动,所以没有更新,在这里跟大家说抱歉。终于摆脱老公举领导,可以开心的回家过个G20啦~(未完待续。) ... ...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洗衣服 。 比起完不成任务,慕玉白更不想让孙氏动怒。 她与孙氏,算是**型性婆媳,关系说不上多坏,但外人看起来,也算不上好。除了早晚的请安,和有事时的交谈,她俩一个月也说不上几句话。 孙氏从不过问慕玉白在做什么,总摆出一副完全不关心她的样子,但慕玉白知道这五年来,这个总是不声不响的女人为她挡下了多少流言蜚语。 古语有云:寡妇门前是非多。慕玉白是真正领教了这句话的含义。 她刚摆摊的那段时间,柏家族里一**的人来闹,说慕玉白不守妇道,不尊妇德,一顶又一顶的帽子往慕玉白头上扣。 慕玉白倒不怕这些,就是处理起来比较麻烦。但她没想到的是,在她出手之前,孙氏亲自去了一趟本家,替慕玉白摆平了所有这些麻烦。 孙氏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慕玉白没有打听,但这事之后,慕玉白忽然想通一件事,能养出柏立山这样温柔男人的娘亲,又怎会是个难处之人? 从那后,慕玉白对孙氏的照顾,也就更上心了。 孙氏的餐桌上,总是能摆上最新鲜的水果,最鲜嫩的食材。家里的用度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慕玉白全换成了好的。知道孙氏怕冷,不管银碳有多贵,慕玉白都会保证孙氏的房间一冬天火不灭。 更别提这种,明知做了孙氏就会不痛快的事。 在慕玉白心里,孙氏已经是半个妈了。 “那怎么办啊?”一瞬间化身中年妇女,夹在孩子和婆婆之间的慕玉白智商有些不够,祁峰的事不能不办,孙氏也不能惹不痛快,还真是有点难:“要是办不了,你回去会被段昂骂吗?” “段总兵不骂人。”祁峰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似乎一点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但是他会用更损的招惩罚你。”对于那个男人,慕玉白真是再了解不过了。 衣服洗不下去了!腾的站起来,绕着水井来回踱步,她一定得想想办法才行。 “姐姐莫要担心,从交代我这件事开始,段总兵就并不觉得我能把这件事办好。”看着慕玉白急火攻心的模样,祁峰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或者说,这件事,我一个人也办不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闻言,慕玉白冷静了一点,至少不再来回走动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她是真的很怕段昂,若他们两个一起穿越到甄嬛传里,慕玉白觉得自己至少能活过前四十集,而这个男人不出意外应该能活到大结局。 这简直就是**oss一般的存在了好不好,让她怎么能不害怕!最坑爹的是,这个她惹不起的男人,居然躲都躲不掉。 唉……慕玉白忍不住扶额,她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 慕玉白想不明白自己造了什么孽,才会和段昂这么个煞星纠缠不清,祁峰却盯着女人因为想到段昂而不断变换的声色,面露一丝不虞。 “姐姐如此在乎段总兵啊。” “放屁。”慕玉白撇撇嘴,一屁股坐到井边:“你不知道我多希望人生中没出现过这个人。” “何故一提到段总兵,姐姐总是显得很激动。”祁峰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搓着手里的衣服,挑眉对慕玉白道。 “因为但凡跟他有关的,都没什么好事。”慕玉白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无不嫌弃,当她的目光落在祁峰手上时,嫌弃就变成了惊慌:“小峰你在洗什么?!” 祁峰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一小块衣服,嘴角咧开一个前所未有的弧度,他在洗什么?他在洗姐姐的红肚兜啊~ ………………………………………………………………………………………… 感谢李尘秋的月票,我会努力更新哒! 准备逃离杭州中,g20中的杭州,真是太可怕了。(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贴身切磋 慕玉白想从祁峰手里夺回自己的贴身衣物,奈何少年人的动作更迅猛。他一闪一揽一勾,轻巧的将慕玉白纳入怀中。 慕玉白跌坐在祁峰的一只腿上,感受男生湿漉漉的大手桎梏着自己的腰,水很快浸透她薄薄的衣服,沾湿她的皮肤,烙下一块火热。 “臭小子,跑姐姐这儿来炫技来了?”慕玉白挑着眉,根本没察觉到两人此时的姿势有多暧昧。 “不敢不敢。”祁峰握着慕玉白的手没敢轻举妄动,他只能透过衣服感受那躯体的柔软,这简单的触碰让少年觉得不满足。 要不然再带她去喝酒吧。有一个瞬间,祁峰这样想着,喝酒后睡熟的慕玉白,可以让他肆无忌惮的触碰。 他想念那晚慢慢品尝这殷红嘴唇的滋味,他还想再一遍又一遍的抚摸那张小脸蛋。 可是一想到第二日慕玉白无精打采的模样,祁峰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日子还很长,他还可以忍。 “说起来,不如我们过过招吧,我也有好几年没动过手了,感觉技艺有点生疏。”不知自己早已成为某人眼中一块可口食物的慕玉白笑得毫无戒备:“你来给我喂喂招。” “好呀。”依依不舍的放开慕玉白,祁峰三两下将手中的衣服揉搓干净,和慕玉白一起走到院子中央:“我只知道姐姐有功夫,但还没见过姐姐出手呢。” “那你可瞧好了。”慕玉白简单做了几个活动关节的热身运动,握着拳头就往祁峰面门招呼。 动作很慢,力度不强。慕玉白一出手,祁峰便已知晓慕玉白的斤两。面对一两个没练过的还行,但凡遇上练家子,女人可能都要栽。 你来我往的过了几招,慕玉白发现自己虽然拳拳都能打到男生,但对方都会顺着她的发力点躲闪,化解拳力,几招下来,祁峰一点事没有,慕玉白反而累得气喘吁吁。 “不行了……”慕玉白锤着自己的腰:“太久没锻炼,身体素质已经跟不上了。”想她刚来的时候,还是可以跟人过上一两招的,打趴一个徐三也不在话下,这五年日子过得太安逸,她又疏于锻炼,身体各方面都不能同五年前比了。 “姐姐这就不行了吗,可是我还没出招啊。”祁峰狡黠的笑着,脚尖一点以慕玉白无法用肉眼捕捉的速度冲至女人面前。 他的目的是一招把姐姐箍进怀里,先解解馋。 “还不错啊。”慕玉白长期训练而累积的肌肉反应在祁峰出手的瞬间被唤醒,慕玉白没有如祁峰预料的那般一招落入自己怀中,看着险险躲过自己的女人,祁峰忍不住挑挑眉。 真没想到啊。祁峰勾勾嘴角,看来自己还得再认真一些才行。这么想着,祁峰的动作越来越快,两招之后,慕玉白被祁峰反剪双手,压倒在院子中央的石板桌上。 女人细瘦的后背一览无余,不停挣扎扭动的臀部,若有若无的蹭着祁峰某个特殊部位,让那里不由自主产生了反应。 触电般的闪开慕玉白,祁峰向后急略了几步。 “还不错啊。”桎梏被解开,慕玉白又跳起来,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又重复了一边刚才的话,第一遍是说祁峰,第二遍,则是说自己:“能躲过你三招的人,不多吧。” “是,姐姐很厉害。”祁峰从善如流,他才不会傻乎乎的说,若是自己有心,第一招慕玉白就动弹不得了。 “不是我跟你吹,自从见我揍过徐三,整条菜市场都没人敢欺负我。”慕玉白亮了亮自己不太大的小拳头,神色颇为得意。 “以后有我护着姐姐,更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为了遮挡自己的尴尬,祁峰又坐回水井边,继续洗着衣服。 “哎呀,你别洗了!”见祁峰继续从水里捞衣服,慕玉白赶忙冲上去阻止,剩下的那些衣服,都是她的贴身衣物,这孩子洗着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姐姐以前的衣服,都是我洗的。”祁峰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将慕玉白与盆阻隔开。 “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孩子……” “我现在也是姐姐的弟弟。”祁峰撇撇嘴,一脸的坦坦荡荡,心情却是异常的澎湃,他现在洗的是姐姐的亵裤。 “那也不行,你一个羽林卫千总帮女人洗衣服,这事传出去你还怎么混。”慕玉白抚额,不知怎么回事,她总觉得最近和祁峰相处起来,有些奇怪。 以前不愿意被自己搂抱亲的男孩子,开始会主动往她面前凑。 一大早也不管自己起没起床就跑进她房间,躺在她身边硬拉着她说话。只要一被自己夸奖,男孩子就会将脸蛋凑上来要亲亲,活像一只还没满月的小奶狗,恨不得无时无刻挂在慕玉白怀里。 慕玉白并不反感男孩子的这些举动,如果不是祁峰现在过于高大的形象,让她总有种这孩子已经是个成年人的错觉,她甚至很享受被男孩依赖的感觉。 五年时间,对她这个成年人来说一点都不长,可当前天看还是小豆芽菜的男孩,再出现在你面前时,已经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时,慕玉白心中会生出股股粘稠的悔意。 她觉得自己错失了男孩的成长,不是个尽职的家长。 若是当时跟祁峰一起走,会不会更好点呢?可以一点点见证他的成长,为他的每一次进步喝彩,了解他这些年来的艰辛。可那样又会辜负柏立山,她在柏立山的墓前发过誓,要替他守着他的家。 世间难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就在慕玉白出神的时候,祁峰已经快速的洗完了剩下的衣服:“姐姐的衣服,还是由我洗。” “去去去……你好好练你的功就成了,这些事就交给姐姐。”终于有机会夺过自己的盆,慕玉白红着一张老脸端盆朝晾衣架走去。 “照顾姐姐,是我要一辈子练的功。”祁峰长长的胳膊从慕玉白身后伸出,低磁的声音在慕玉白耳边轻轻挂过,他拿起一件衣服,往晾衣架上挂,从远处看,慕玉白就像被男孩从身后环住一样。 卧槽!慕玉白感觉自己要被祁峰撩炸了! ………………………………………………………………………………………… 我感觉最近的几章,似乎get到了你们的某种G点,嘿嘿嘿~(未完待续。) ... ...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夜谈 “你练完功自己洗澡睡觉,我去找公孙问点事,一会儿就回来。”吃完晚餐,慕玉白简单交代了几句,提着灯笼就想出门。 “我陪你一起去。”祁峰将手里洗了一半的碗一扔,解了围裙,就想和慕玉白一起走。 “不用不用,我快去快回。”按住男生解围裙的手,慕玉白又将围裙给他系好:“听话,乖。”说完,慕玉白不给再给祁峰说话的机会,拔腿就跑。 望着女人几乎是多门而出的身影,祁峰皱皱眉,随即嘴角露出一个宠溺的笑。他并没有忙着去追慕玉白,而是继续洗完剩下的碗,又将厨房的盆盆罐罐收整干净,净了手,确定明火都灭了,这才离开院子。 微微活动了翻筋骨,祁峰纵身一跳飞至屋顶,大步朝公孙泱家的反向掠去。 慕玉白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到公孙泱家的。 他到的时候,公孙泱正打好水,准备洗漱休息,慕玉白省去了敲门这个环节,轻松卸掉公孙泱架在门上的木栓,推门而入。 “玉白!”衣服脱了一半的公孙泱有些尴尬,忍不住低声喝了一句,而后飞快的穿好衣服。 这女子,还真是不拘小节到家了。若被别人知道她夜闯一个单身男子的房间,还不知要掀起怎样的风浪。 “哎呀哎呀……你先别骂我,我有急事要跟你商量。”慕玉白飞扑到公孙泱面前,拽着他就往床边坐。男人刚披上的衣服,又被慕玉白拉开了一半,露出大半白腻的胸膛。 趴在房梁上的祁峰看到这一幕,盯着公孙泱的神色暗了暗。 “你是要干嘛!”公孙泱也急了,他守身如玉三十年,难不成就要在今日被人强了? 公孙泱见识过慕玉白的彪悍,如果和她打,公孙泱觉得虽然自己是男的,但未必能打赢。 “放心,放心,我喜欢肌肉型男,对你这种白斩鸡没有兴趣。”慕玉白说得真诚,公孙泱剑眉倒竖,祁峰则松了口气。 “我跟你说,我觉得小峰很不对劲。”慕玉白拽着公孙泱的袖子,火急火燎的继续道:“我觉得他喜欢我。” “恩?”公孙泱从慕玉白手里拽回自己的衣袖,整了整衣服,顺手给慕玉白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端起后,才道:“你是小峰唯一的亲人,他不喜欢你,喜欢谁?” “不是这种喜欢。”慕玉白连忙摆手:“我觉得他似乎对我有·性·冲动。” 公孙泱刚入口的茶在听到慕玉白的话后,瞬间被喷出,他连嘴都来不及擦,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瞪着慕玉白:“玉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慕玉白急得简直要跳起来:“我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只当他喜欢腻着我是因为离别了五年,可今天我觉得似乎不是那么回事。我觉得他在撩我,当我们肢体接触过于亲密的时候,他的那什么,有反应。” 慕玉白说到这里时,祁峰不由自主朝胯下看了看,看来他对自己的控制力,还不是很好。 “玉白,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公孙泱太过于震惊,只得又问了一遍。他更难以理解的是,慕玉白为什么要同他讨论这些事情,他也是男的啊! “我跟你说了我知道,你说我到底要怎么办,要带他去找姑娘吗?你十六岁时有那啥冲动的时候,怎么解决?”不理会公孙泱的无奈,慕玉白接着问。 “慕!玉!白!”公孙泱简直要崩溃了,这都什么事! 公孙泱瞪着慕玉白,慕玉白焦急的回望公孙泱,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互瞪了一番后,男人长叹一口气,败下阵来,幽幽说了一句:“狼这种动物,很专情,认定了伴侣,就一定会从一而终。狼也是一种很执着的动物,一旦认定一个目标,哪怕蛰伏再久,也要将其拿下。” “你干嘛要提狼。”她现在在说祁峰好不好! “祁峰,是一头你亲手养大的狼。”公孙泱用手指点了点桌面:“他对你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终于到了出手的时机。” “公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回轮到慕玉白愣了,她原本是想来找公孙泱讨论该如何帮助青春期的男孩解决烦恼,怎么又扯到她身上去了? “聪明如玉白,你一定能明白我在说什么。” “你知道祁峰遇到我的时候才多大?是十一岁!你知道我比祁峰大多少吗?十岁!”慕玉白觉得自己要疯了,这都什么和什么! “那孩子很早熟,你是知道的。”公孙泱抿着嘴,一字一顿道:“他姓祁,没有目标的流民,是活不下去的。” 慕玉白哑然,她的脑袋有点乱:“你怎么知道他对我……” “看来玉白真没把我当男人啊。”公孙泱失笑,打断慕玉白的话:“你没发现,当你与旁的男人交流时,祁峰看对方的眼神,像是看死敌一样吗?” “WTF!”不由自主的骂了一句,慕玉白有些脱力。之前与祁峰相处的桩桩件件事一股脑涌至眼前,向走马灯一样闪过。 她不管怎么回想,以前两人相处,都很姐弟啊! “不!”慕玉白手拍桌子一跃而起:“你不了解小峰,小峰生在在北疆,他的血脉中继承了草原子民的狼性。你别忘了,狼也是最警惕的动物。再说小峰与我,在这个世界中,都是孤苦无依,他依赖我是理所当然。我是个女人,自然没办法在教他男生方面的生·理常识,后来他去了羽林卫也只顾着训练,打仗,更没有机会接触异性。现在他回家休沐,年轻人躁动的荷尔蒙让他不由自主想贴近我。”慕玉白一边说着,一边在公孙泱不大的房间内踱步,她像自我催眠一样絮叨着,最后又一拍桌子,总结道:“我还是回去给他上上生理课吧!”(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爬床 离开公孙泱住处,回柏府的一路上,慕玉白都在思考公孙泱刚才所说的那番话。 会是真的吗?她不由的在心中问自己,祁峰难道真的喜欢她?那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因为什么事开始的呢? 慕玉白在现代活了二十一年,除了对程昱的单相思外,她的恋爱经验几乎为零。大学时也不是没有和男生交往过,但每次的恋爱几乎都坚持不过一个月。且每一段分手的理由都是一个,男生觉得慕玉白一点都不喜欢他。 没人不喜欢天之骄女,可也没人能受得了自己的女朋友对自己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想和一个人厮守一生的想法,是从慕玉白见到柏立山后,才冒出来的,可惜的是,柏立山在这段感情刚冒出细嫩枝丫的时候,便碾碎于北疆的腥风血雨之中。 一阵微风出来,混杂了荷花的芬芳与若有若无的梨花香气,慕玉白抬起头,看着朦胧的月色中,那被梨树围起的宅邸,停下脚步。 她有点不敢回去,怕万一公孙泱一语成谶,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祁峰。 可该来的总是要来,慕玉白驻足片刻,叹了口气,朝柏府的方向,慢慢走去。 刚踏入内院,慕玉白便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往院子里走了几步,她的瞳仁猛地收缩,盯着映入眼帘的一幕,忽然忘了呼吸。 祁峰站在水井边,他半裸着上身,提着一桶水,从头浇下。泼墨般的黑发披散在健硕的后背,长年习武而练就的美好肉·体挂着晶莹水珠,毫无保留的展现出致命性·感。 “小峰,你在干嘛?”慕玉白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男生闻言转过身,一点也不吝啬的展示自己的胸·肌,腹·肌,在月光下灿然笑着:“姐姐你回来啦,我刚练完功夫,想冲个凉。” “你就这么……” “这样省事,我在羽林卫时天天都这样冲凉。”男孩言语质朴,笑得也单纯,让那份性·感中,更多了几丝诱惑。 “胡闹!”慕玉白低声呵斥,她将灯笼吹熄,胡乱丢在一旁,快步走到祁峰面前,拉着男孩就往自己屋里去:“这一屋子都是女人,你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可是柏夫人她们都睡了啊,有什么关系。”祁峰似是毫不在意,但在慕玉白看不到的地方,笑得格外狡黠。 “关系大了去了,这宅子里住了两个寡妇,婆婆能让你个外男住进来已是宅心仁厚,要是让别人看到,还不知要怎么嚼舌根。”快步将男孩拉近屋,慕玉白快速点起蜡烛,拿着帕子就给祁峰擦拭湿漉漉的上身,一如小时候照顾男孩洗澡一样,全然忘了刚才内心的纠结。 “若是有人想嚼舌根,不论我们做什么,他们都是会嚼的。”祁峰浅浅笑着,按住慕玉白开始帮他擦头发的手:“小时候每次洗完澡,姐姐都会帮我擦头发,还会把我抱出浴桶,可是我现在长高了,姐姐抱不动了,连头发也都不帮我擦了。” “小峰喜欢姐姐帮你擦头发?”听了祁峰的话,慕玉白的神色有些古怪。 “喜欢啊。还喜欢洗的香喷喷的姐姐抱着我睡觉,可是来了柏府,我有了自己的房间,也再也没法跟姐姐一起睡了。”说着,男孩的神情中露出一丝落寞。 祁峰的话,让慕玉白忽然想起了自己。她十五六岁的时候,也依旧喜欢腻着自己老爸和老哥,没事还爱挂在自己老哥身上撒娇,让老哥给自己买礼物。 那模样,简直和祁峰如出一辙。 慕玉白忽然想明白了,原来有问题的不是祁峰,而是她自己。这五年的时光与她不过是一个漫漫长夜,而在一夜之间长大了的男孩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不知该怎么应对,甚至没来及转换自己对待他的心情。 她总想着自己只有祁峰这么一个亲人,而祁峰又何尝不是只有她这么一个依靠了呢? 而下午她感受到的那股异样,也许只是因为男孩天赋异禀也说不定。 “你这孩子。”又是一声叹息,慕玉白将手从祁峰的大掌下抽出来,继续给男孩擦头发:“站着比我高,躺着比我长,居然还这么腻人,以后讨老婆了该怎么办哟~” 所有的郁结在此时烟消云散,她眼前坐着的,不再是一个高壮的,完全看不出才十六岁的少年,而是五年前那个瘦瘦小小的,自己走哪儿都要跟着的内向男孩。 给祁峰擦干头发,慕玉白再三叮嘱他不能再这样随性之后,慕玉白也简单洗漱一番睡下。 躺在床上,回想困扰今日与公孙泱谈论的种种,慕玉白忍不住直想发笑,她真是太过自恋且庸人自扰了,祁峰不过,还是个孩子呀。 当慕玉白在自嘲中逐渐模糊意识,即将睡去,结束这荒谬的一天时,一声尖叫搅醒了逐渐陷入沉睡的柏府。 来不及整理衣衫,慕玉白从床上跳下,光着脚朝声音的来源,祁峰的房间奔去,孙氏和吴妈,也正好从房间里出来,两人脸上也写着惊慌。 “怎么了?”慕玉白大力推开男孩的房门,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穿着中衣,一脸阴沉的祁峰站在床边,他盯着地上一处,眼中满是杀意。慕玉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衣衫不整的小芸口吐鲜血躺在地上瑟瑟抖着,以极小的幅度向黑暗处挪动。 “发生了什么事?”刚进房间的孙氏也问,当看到小芸后,老太太的脸色也变了变。 “她想爬我的床。”祁峰用冰冷的声音回答两人:“挨了我一脚。” 我的天啊……慕玉白努力想咽下那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忐忑的望向孙氏,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 其实cp还没有定,因为某凰还在纠结,大家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加群跟我说哟~群号见简介。(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深夜撕x “邦邦邦~”打更人敲着梆子渐行渐远,三更天,柏府里除了听不见声响的老刘头还在睡,其他人都聚在孙氏的房间内,无人入睡。 “小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慕玉白坐下孙氏下手,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表情凝重。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你怎么敢这么做? “太太,我是真的喜欢峰少爷,我想伺候他,小芸自知身份低贱,所以甘愿做奴做妾,只要能待在峰少爷身边。”小芸趴在地上,哭得情深意切,若是不她脸上还挂着血,前胸是触目惊心的一片红湿,慕玉白差点就觉得,她是不是做了拆散一对野鸳鸯的恶人。 “伺候我?”没等慕玉白再开口,祁峰一脸讥诮的说道:“你算什么?” 不止是小芸,屋内的剩下三个女人,听完这短短七个字后,皆是一愣。其他人为什么愣住慕玉白不管,她则是为自己失败的教育而感到难过。 “小峰,我问你,小芸平时是不是很照顾你。”暂时放下趴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的小芸,慕玉白面无表情的望向祁峰,认真问道。 “是。”少年想了想,诚实的回答。 “那你凭什么质问照顾过你的人她算什么东西?”陡然提高音量,慕玉白一拍桌子站起身,指着祁峰又问。 “她照顾我是因为她心怀叵测。”少年的脸色同样阴沉,他没想到姐姐会对自己说这些。 “如果照顾你是心怀叵测,那我又算什么?”女人的声音再次提高,身体因为气愤而微微有些颤抖:“在这个世界,比小芸还要无依无靠的我照顾你,抚养你,难道不更是为了老有所依,这样算来,我想要的比小芸更多,我比小芸更贪心,我对你而言,又算什么东西!” “但是将我从废墟里面救出来的不是这个女人,是你!” “救你的根本不是我,你的命,是你哥哥换回来的啊……”再次提到那一段往事,泪水不受控制的从慕玉白眼眶中滑落:“是他把活命的机会留给了你和我,那时我们三个同乘一匹马,拖慢了速度,为了不让身后的戎狄大军追上来,你哥哥自己跳下了马背,我看着戎狄人一刀斩下了他的头。可是他一点也不后悔,他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长成一个俯仰无愧于天地的好男儿,能好好的在大盛安生立命,可用他命换回生机的弟弟现在成了什么样?打女人,指责一个照顾过自己的女人算什么东西,你觉得这是他想看到的吗,是吗?!” 慕玉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脑子混乱一片,一股股的悲伤随着泪水从心底溢出来:“我对不起祁原,我答应他要护你一世周全,但最后还是把你送入了军营。我也对不起阿山,我答应他要替他守护这个家,结果这个家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慕玉白呜咽着说出最后的话,若是没有自己和祁峰,小芸也许会找到自己的良人,孙氏也许不用替她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 她们的生活本该继续平淡下去才对啊…… “这是小芸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孙氏颇有些冷淡的声音传来,她走到慕玉白面前,递给她一块帕子,一双眼低垂,叫比她个高的慕玉白看不清那双眼里写着怎样的表情。 “小芸,你若是想嫁给祁峰,为什么不先来求我?”给慕玉白递完帕子,孙氏又走到小芸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我不是不想求夫人,是小芸怕少奶奶嫌弃小芸身份低贱,不愿意答应,所以才出此下策,夫人,小芸知错了,小芸真的知错了呀。”小芸艰难的爬到孙氏脚下,用带血的手拽着孙氏的衣角,她是真的慌了。原先她听人说,男人都不会放过送上门的女人,所以才想着先与祁峰生米煮成熟饭,让慕玉白无法反对,未曾想到的是,祁峰居然会将她踢下床,让她陷入这样的困境。 “小芸啊小芸,你错得太离谱了呀。”一直未说话的吴妈长叹一声,闭上眼:“少奶奶不是那样的人呀。” “怎么不会,她刚才自己说了,她照顾峰少爷是为了老有所依,我一直待她……” “你其实对我很好。”慕玉白有些脱力的跌回座椅内,声音飘忽:“你嘴上说着不愿意,我生病时,还是会为我炖鸡汤调养身体,看见我没洗干净的衣物,会替我洗干净重新晾上,我喝完酒后宿醉头疼,也是你帮我煎药,强制我喝下去。这些都是你对我的好啊……我怎么会忘……” “若没有太太要求,你以为我会为你做这些,我恨不得扒掉你的皮,让全扬水城的人看清你虚伪的嘴脸。若你觉得对你好,你为什么要对峰少爷说,若是不喜欢人家姑娘,就不要给人家希望这种话,说到底,你就是看不上我,觉得我不过是个低贱的奴隶,可以任人买卖,却偏还要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来,慕玉白,你这样的人,我看着就恶心!”小芸用怨毒的目光瞪着慕玉白,恨不得此时能跳起来,撕开她的嘴脸,露出她歹如蛇蝎的真面目。可胸口上的疼痛让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继续在这里装好人。 即使被阿爹抛弃那一刻,小芸也没有像此时这般怨恨过,是这个女人抢走了立山少爷,现在她还要来阻止自己追求幸福。 她恨,恨这种女人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世界。 “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不让祁峰给你希望,就是害怕出现今天这种情况!”慕玉白的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已经气若游丝。 “姐姐你怎么了?”祁峰第一时间察觉到慕玉白的不对劲,当他蹲在女人面前查看时,才发现,慕玉白,已经彻底晕了过去。 ………………………………………………………………………………………… 网络文里一直很流行那种腹黑毒舌男主,不说话则已,一说话绝对能毒到一片,很多小姑娘觉得那样的男人有个性,再加上长得帅,更是为之倾心。其实我说想,毒舌这种事,对朋友没什么,无差别对待,就是赤果果的教养问题啊……(一点拙见,大家别当真。(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中毒 慕玉白能感觉到自己是在做梦。 她梦见十年前,自己躺在里,身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子,各种她叫不上名字的机器在她耳边滴滴响。 老妈趴在她身边不停呼唤着:“玉白,玉白” 喊着喊着,那温柔的声音变了味,变成一个好听的年轻男声:“白姐姐,白姐姐” 慕玉白挣扎着张开眼,眼前模糊片刻,一个人形轮廓逐渐清晰起来,很漂亮,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这不是祁峰那张俊逸阳刚的脸。 “段昂?”慕玉白的脑袋卡了卡,她还是在做梦吗? “玉白,你终于醒啦。”段昂的声音温柔,他拿湿帕子替慕玉白擦了擦额头:“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你怎么在这?”挥手打掉段昂的爪子,慕玉白想要坐起来,奈何一动就觉得天旋地转,又倒下。 “我来看看你。”丝毫不理会女人语气中的质疑,段昂拿了个枕头垫在慕玉白脑袋下面,让她可以稍稍坐起来一点:“你已经昏睡了整整五日,我也是刚到。” “你到了,我就醒了,看来我这次晕倒和你段总兵脱不了关系啊。”慕玉白冷冷一笑,虽然头很晕,但思路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唉玉白还是这样聪明,某有时甚至希望你能傻一些。”段昂摇摇头,一脸惋惜。 “所以我是中了什么毒?”不想再跟这男人多做纠缠,慕玉白直截了当问道。 “玉白认定自己是中毒了?”男人的桃花眼微挑,盯着慕玉白的眸色渐深。这个女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聪明,让他觉得怪无趣,让他想逗也逗不成,失去了很多男女之间交流的乐趣。 “放屁,我那么健康一人,家族也没有什么遗传病,怎么会被气一气就昏迷五天,显然是有别的什么原因。”慕玉白像驱赶苍蝇一样挥挥手,神色里满是不耐:“而且我中毒,一定跟你有一些关系,而我能在五日内醒来,恐怕也还要感谢段总兵才行。” 睡五天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吃饭,而是推理什么的,慕玉白表示也是够了!祁峰呢,这小子不应该看在她的床边伺候才对嘛? “玉白猜的真准。”段昂笑着拍拍手,一个十**岁的丫鬟从屋外走了进来:“你所中之毒并不稀奇,只是拔毒过程比较难熬,庆幸的是中毒不深,好好调养两个月,应该就会好了。” “怎么个难熬法?”慕玉白瞥了一眼那丫鬟,追问。 “动辄便会昏迷,在下建议这两个月内,玉白还是找一个贴身丫鬟在身边照顾的好。”段昂说话间,那丫鬟便走到慕玉白窗前径直跪下,温顺道:“婢子见玲儿,见过玉白姑娘。” “不要。”慕玉白一甩手,啪得打到段昂身上:“你已经在我身边安排那么多暗卫了,不需要再多这么一个。” “暗卫毕竟都是男子,总是有不便之处的。”段昂身子微微前倾,眼神中透着不容置喙。 “那我就在哪儿倒下,就在哪儿躺着。”翻翻白眼,慕玉白回绝的也很坚定,一言不合就往人身边安插眼线,这都什么毛病:“我再问你,查出我是怎么中的毒了吗?” “那就要问玉白自己了。”段昂笑了笑:“玉白体内的毒素不多,却中毒颇深,想必是中毒时日已久。” “小峰回来前,我天天在外面吃饭,我哪儿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说到这里,慕玉白顿了顿,她忽然想起来,有一样东西,是她这段时间天天都能吃到的。 小芸做的梨花羹。 那丫头手巧,只要是能吃的东西,到她手里,必成美味。每年梨花盛开的时节,她都会收集梨花制成清甜可口的梨花羹,孙氏吴妈老刘头和她都爱喝。 “祁峰呢?”再不管自己晕不晕,慕玉白挣扎着想坐起来。 段昂甩开折扇,遮住下半张脸,就露出一双眼魅惑众生:“一直在屋里呀。” “哈?”慕玉白将半个身子从床里探出,一扭头,就看见站在自己视线盲区充当床头挂件的祁峰:“你站这儿干嘛?” “我没脸见姐姐。”祁峰贪婪的在慕玉白脸上巡视,用目光一遍遍描摹她的五官轮廓:“我没有保护好姐姐。” “有些事情防不胜防,不怪你。”慕玉白摆摆手,示意祁峰不要自责,同时向少年伸出手:“过来扶我。” 踟蹰了几秒后,祁峰一个箭步跨到慕玉白身边,段昂差点被他从椅子里挤出去。 当再次被熟悉的怀抱环住,慕玉白长长舒了口气,身体里一直紧绷的的一根弦终于松了下来。 祁峰扶着慕玉白帮她坐起来,同将自己变成人肉靠垫,垫在慕玉白与床柱之间。昏迷这五天,他的姐姐又瘦了一大圈,本来抱起来还挺肉乎的一个人,现在能摸到的,都是咯人的骨头。 能平时段昂聊天,让慕玉白舒服不少,她掀了掀身上盖紧的被子,露出一只脚通通风:“那么接下来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会中毒?我不过是个山野村妇,什么人要费心思干掉我?” “玉白如此聪明,不如再猜猜?”段昂见慕玉白说话间已出了一头的汗,伸过扇子,一下一下替她打风。 “你有毛病啊。”要不是因为太晕,慕玉白真想现在就跳下床,给段昂一脚。 “因为有人害怕你会成为滕王殿下的助力。”祁峰替慕玉白揉了揉肩膀,柔声回答道。 “艹!”慕玉白骂了一句:“你们朝廷上那些事我一点也不懂,能助力滕王什么?” “玉白千万莫要妄自菲薄。你不过是在北疆待了月余,就帮四殿下赢了爵位,在某些人眼里,用处可是非常之大呢。”段昂笑得像只狐狸:“话说回来,玉白想要怎么处理那个给你投毒的人呢?” “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一转眼又要到月底啦,某凰不要脸的求下个月的月票尽管不知道那玩意到底有啥用,求科普呀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可怜的障眼法 翌日一早,在床上躺了五天,感觉自己骨头都要苏掉了的慕玉白,在和祁峰经历了一番拉锯之后,终于吵吵闹闹着出了门,继续去市场里摆摊。孙氏和吴妈也一如既往出去买菜。 短暂的吵嚷后,柏府又恢复了宁静。 待众人离开后,一直沉寂的柴房门吱呀着被打开。一张惨白的小脸从门口面露出,确定院子里空无一人,小芸才颤颤巍巍的从柴房内走出,而后走到厨房后面,顺着一把破旧的梯子,翻出柏府的院墙。 往日搬动这个梯子,对小芸来说简直轻而易举,但现在,因为有伤在身,她的动作格外费劲。 当她终于到了翻出去时,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小脸,又已白了几分。扶着墙,强忍住胸口处不停翻涌的血意,小芸轻车熟路的穿过静谧的街道,来到一个看着破败不堪的小院外。 她有规律的敲了敲名存实亡的院门,半响,没人理会她。有些焦急的女孩在门口不停徘徊,良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推门而入。 院子里肆意生长的杂草,昭示了这个院子的破败,院子中样,一个眼瞅着随时就会坍塌的茅草屋立在那里。 “有人吗?”不确定的低声喊了句,小芸脸上的焦急又重了几分。 没人回答她。 女孩只好硬着头皮去推那茅草屋的门,屋里蛛网密布,目光所及之处,更是破败不堪,全无一丝人气。 看到这副景象,女孩再也控制不住一直压抑的血气,她扶着满是灰尘的门框,将其尽数喷出。 人呢?说好的每日此时都等在这里,现在那人呢? “我想你应该是等不到那人了。”清朗的女声从小芸身后传来,她惊慌的转过身,看见祁峰扶着一袭白衣的慕玉白站在院子内,正用同情的眼神注视着她。和面带同情的目光不同,祁峰脸上则杀意外露,吓得小芸原本就忍不住颤抖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她感觉,若不是少年正扶着慕玉白,很有可能就冲上来,结果了她也不一定。 “你”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吐了血,女孩的声音浑浊,全无往日的娇脆,她一双眼圆瞪,眼中写满了不相信。 “不用惊讶我会出现在这里。”慕玉白慢慢向站在茅草屋门边的女孩走去,她每前进一步,女孩就后退一步,直至退至屋内的破灶台边,退无可退,才不得不停下。 “祁峰不在家,我一直在酒楼解决吃饭问题,但问题是我没什么特别爱吃的东西,所以每次去的酒楼都不一样,点的菜也不一样,这种随机性过高的概率事件,并不方便找到你的那人向我投毒。”慕玉白嫌弃屋内太脏,并没有进门,她站在门口,看着由灶台撑着,几欲倒下的女孩子,一点点讲述:“但你做的梨花羹不一样,这五年来,只有这一样东西,只要你做,我就会吃,所以我猜那毒十有**,是你亲手放进我碗里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他?”女孩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脸色也已惨白如纸。 “因为那药只有定时定量给我服下,才能达到让普通大夫不论怎么诊脉,都只能得出是急火攻心才导致昏厥的效果啊。”说到这里,慕玉白浅浅笑了笑:“你不通药理,一点误差都会影响药效。再通过你做梨花羹的频率看来,想必应该是到了我该服药的日子,你就会来找他拿药。” 这么多年的柯南没有白看,说完这些,慕玉白在心中感慨,若是有机会回到现代,她一定要去写一本推理才行。 “那你又怎么知道他不会来了?”小芸咬着嘴唇,问出了最后的问题。 “死人,自然是不会来赴约的。”这次回答女孩的不是慕玉白,祁峰笑着开口,顺手将一样东西扔到小芸面前,女孩目光望去,一只残缺的右手被正安静的趟在她面前。 这只手她很熟悉,她不止一次从这只手里接过药。 那个人,死了? “我想你的问题应该问完了吧。”慕玉白歪着脑袋,表情一派纯良:“接下来,是不是轮到我来问一个问题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我下药的?” “现在问这个问题还有意义?”本该歇斯底里的女孩此时表现的异常安静,她顺着灶台滑下,如一个破败的布娃娃摊到在地,面如死灰。 “有啊。”慕玉白点点头:“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我很有意义。” “从祁峰回来那天起,我便在你的梨花羹里下药了。”意外的,小芸十分乖顺的回答了慕玉白的问题。 “这样啊”听到答案,慕玉白察觉到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只大手猛地一阵,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点。 挣脱开祁峰抓着胳膊的手,女人慢慢走到小芸面前蹲下,掏出一方帕子,替女孩擦去嘴角的血渍,脸上露出无尽的悲伤。 “这个时代的女人真是可怜。”她像是对女孩诉说,又更像是在喃喃自语:“无法选择自己想做的事情就算了,有用时会被当做棋子,一旦成为累赘就会毫不犹豫被丢弃,可怜,真是可怜。” “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还觉得自己可怜?”女孩毫不掩饰自己话中的讥讽:“如果这样的你都算可怜,那我又算什么?” “你真的不觉得我可怜吗?”慕玉白自嘲的笑了笑,对女孩伸出手,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可发现依靠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拉起女孩,只好继续蹲下:“我连棋子都不是,我只是某些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施展的一个障眼法而已呀。” 看我最近这么乖,大家是否能赏脸打赏一二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需要我 慕玉白同孙氏肩并肩坐在院子里,孙氏今日正在绣一方帕子,从形状来看,大约是一朵牡丹花。 “真好看。”慕玉白由衷的夸奖了一句,不巧的是,刚夸完,天边就惊起一声响雷,让她感到格外尴尬。 “你公公还在的时候,我们就想过再要一个孩子。”孙氏用手抚过绣了一半的花,难得与慕玉白聊起了天:“最好是要一个女孩子,这样我一手绣活,就能传下去了也不一定。” “可惜我不是个心灵手巧的媳妇。”慕玉白低声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些撒娇的意味。离开家五年多,没了父母在身边,没了依靠,她甚至连个能撒娇的人都找不到了。 “即便你是个心灵手巧的,这活我也不会传你。”孙氏也笑了笑,她很少笑,一张脸上永远是古井不波,明明才四十出头的夫人,因为日常的不苟言笑硬生生老了十岁,现在她微微一笑,倒也有些明艳。 “为何?”慕玉白不解的问,又是一声响雷炸起,随着雷声一同落下的,还有豆粒大小的雨珠,很快打湿小院内的青石板地。 “我这手艺只传给我的儿媳妇。”孙氏说完,两个女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 慕玉白眨巴着眼睛望着孙氏,似是没听明白对方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扭头去看站在不远处屋檐下的祁峰,少年常年习武,耳力很好,她想问问少年,刚才婆婆到底说了什么。可是少年却扭过脑袋,不愿意再看她。 “今早你离开后,那位段总兵来找我了。”孙氏重新拿起绣花针,开始就着乌云背后的一丝光亮,细细密密的继续绣着:“他同我说了当年北疆发生的那些事情。” “婆婆,那人的话不能尽信。”慕玉白有些着急,恨不得立刻冲到段昂身边将他吊起来打一顿。 “若他不说,我都不知这五年来,和我住在一起的女人这般厉害。”孙氏嘴上说着话,手下的针脚却是纹丝未乱:“我瞧你是有本事的,没想到居然可以击退戎狄。”说到这,本该插下的一针却定住,孙氏抬起头,用她那双已经有些泛浊的眼睛盯着慕玉白:“这样的本事不该浪费在我这小院里,你去替山儿,完成他爹,还有他最想做的事,去比这里,更需要你的地方吧。” 慕玉白找到段昂时,他正坐在临着俪河的一间茶馆二楼喝茶,赏雨打荷叶的婉约景色。当女人出现时,他丝毫不意外,但看着女人浑身湿哒哒的模样,他还是忍不住叹口气,从口袋里掏出帕子,起身走到慕玉白身边,想替她擦去脸上的雨水:“你体内还有毒,你可知道?” “我只知道段总兵为了我一个小人物,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慕玉白瞪着段昂,任由他擦拭自己的脸,脸色虽阴沉,一双眼却红彤彤湿漉漉的,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瞧着这样一双眼,段昂有些愣住。他上次见慕玉白哭是在五年前,女人在三军之前,趴在一具冰冷的尸体前恸哭,连见惯了死生别离的将士也都为之动容。 而后,他再也没见女人哭过。没想到她今日又哭了,只因为他想带她离开这个地方。 柏立山就有那么好?段昂忍不住回忆起那个沉默的高壮武将,慕玉白没来之前,那个男人不过是一寻常守备,若不是带回了这女人,恐怕他压根都不会知道军营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活着时让慕玉白死心塌地,死了后叫慕玉白念念不舍。 替慕玉白擦好脸,段昂屏退屋内其他人,缓缓牵起女人冰冷的手,替她擦掉手上的水。 真小,真软。段昂见过柏立山用大掌整个包裹住这只手,也见过祁峰牵着这只手,那时他就想着,牵起它时,到底是什么感觉。 而现在,他知道了,很小,很软,让人忍不住就想护在手心里,不让它经受风吹雨淋。 蓦地,段昂像是触电一般抽回自己的手,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愣愣的定在慕玉白脸上。 不怪慕玉白见他总是那么横眉冷目,是他自己不配牵起这双手,他能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苦难而已。 “对不起,玉白,我知你不想离开这里。”收敛起往日所有的嬉笑,段昂难得诚恳一次:“可我需要你,滕王也需要你。” “这样的本事不该浪费在我这小院里,你去替山儿,完成他爹,还有他最想做的事,去比这里,更需要你的地方吧。”孙氏的话在此时,与段昂的话音重叠,慕玉白不知自己是不是被雨淋傻了,她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能选择待在喜欢的地方,而一定要去需要她的地方。 “赵哥,你为什么要当兵啊。”思绪飘回以前,那是高考完的暑假,闲在家百无聊赖的慕玉白在军区里闲逛,看见哥哥手下的一个兵在休息时间围着操场一圈一圈的跑。 当兵真是件很苦很累的事情,这个兵是211大学的学生,即使不入伍,将来也能有个不错的前程,慕玉白很不明白,为什么放着更轻松的前程不要,这人一定要来军营吃苦。 “因为祖国需要我啊。”那兵摸了把脸上的汗,一脸憨笑的回答:“它需要我。” 店小二看着风风火火闯进来的柏家少奶奶,在楼上的雅间里待了片刻,又失魂落魄的出来。 她一身白衣已经湿透,贴着身子,勾勒出一个美好的曲线。只看了一眼,店小二就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柏少奶奶来茶馆里吃过茶,出手阔绰待他们这些跑堂也和善,他不想这么亲待她。 “不是让你别跟着吗?”走回雨里,慕玉白看见正像木头桩子一样,等在茶馆外面,也不管周遭的人,如同看疯子一样看他。 “姐姐。”祁峰低着头,像极了犯错等着受罚的孩子:“对不起。” 这是今天慕玉白第二次听见有人同他说对不起。 “怎么一个二个都同我说对不起。”慕玉白苦苦笑了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但凡我心中有些家国大义,心里也能早些放下阿山了是不是?” 五年前的北疆大营,慕玉白曾跪在柏立山的尸身前问他:“你知道为什么要死,你明明知道我等你回来,为什么要去送死。” 她也在祁原死后一遍遍问过那个男生,你又为什么要死,你刚和弟弟重逢,怎么舍得去死? 若是两人的英灵能出现在她面前,他们一定会这样回答自己:“只要有需要,我可以随时赴命。” ………………………………………………………………………………………… 感谢Sky_碧澄打赏的月票~(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是你的了 这场雨下足了一整夜,慕玉白倚着床,数着梨树上所剩不多的白色梨花一朵一朵被打落。 “姐姐在想什么?”祁峰站在窗外,安静陪在慕玉白身边,忽然开口问。 “在想明天早上吃什么。”慕玉白回答的认真,全然不介意少年投来的,匪夷所思的目光。 “姐姐想吃什么,我替你做。” “我们去吃借口老吴的油条吧,再配一碗刘大妈的豆腐花,吃完后一整天都有好心情。”慕玉白一只手搭在窗沿,撑着脑袋,另一只手不安分的扯动祁峰的衣带。少年穿着成衣店为他做的新衣,红蓝白三种颜色,削弱了他身上的戾气,填了几分少年人的蓬勃朝气:“你以后少穿黑色,老气横秋的,我弟弟明明长得这么帅,一定要穿鲜亮的颜色,才更能衬托你。” “可是鲜亮的颜色不耐脏。”毕竟京城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地方,浅颜色的衣服需要经常浆洗。 “没事儿,之后我去给你洗衣服。” 听了女人的话,少年抿起好看的嘴唇,沉默了半响,才再开口问道:“姐姐……你不责罚我吗?” “罚你什么?”慕玉白挑眉笑问。 “罚我没有保护好你。” “你来之前,就知道有人要对我不利吧。” “是,所以我一直跟在姐姐身边,就怕有人对姐姐……” “就是呀~你已经在努力保护我了,但谁也想不到,对方会从小芸这里入手,是吧。”慕玉白拍了拍少年的手背,示意他放轻松:“你们把火力全部引到我身上,想护我周全,本就很难。加上敌暗我明,没直接去见柏立山,这毒还有法可解,已经是我的运气,所以我不怪你,也不怪段昂。” “可姐姐你本不该受这个苦。”祁峰说到最后,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口。 “从掉进战场的那一天,就再没什么该不该的啦~”说着慕玉白长长伸了个懒腰,又把目光投向在风雨中飘摇的最后一朵梨花,心里想着,它还能坚持多久呢? 而在慕玉白没有注意的地方,祁峰脸上闪过一丝不甘心,这女人不是最讨厌段昂的吗,为什么这一次没有动怒? “那姐姐你舍得离开这里吗?”少年锲而不舍 “当然不舍得。”慕玉白无奈的摇摇头:“不舍得又怎样,继续待在这里,不仅是我,这院子里的每个人,都有可能陷入危险。” “都是我不好,若我当年没有离开,没有加入段总兵麾下,姐姐便能继续在这里安然度日……” “该来的总要来,即使你不去,麻烦也还是回来。”目光在院子内环视一圈,慕玉白眼中的不舍更甚,但那又怎么样,她已经明白了,这里不属于她:“呐,小峰,今晚上要不要跟姐姐睡?” “嗯?” “你十一岁就孤身一人前往京城,经历了无数场战役,看了那么多鲜血和死亡,现在你回来了,我可不得让你感受一下家的温暖么。”慕玉白嬉笑着,探出半个身子去掐祁峰没有多少肉的小脸蛋:“可怜见的,小时候脸上还有些肉,现在只剩下皮了。我想好了,以后会对你更好,” 若是想让一个人愿意付出爱,就得让他得到比自己付出的多百倍千倍的爱才行。想明白这点,慕玉白决定以后对祁峰再好点,当男孩子发现自己不缺人爱之后,定然不会像之前那般冷酷无情了吧。 而且,她有点害怕独自面对分别,有小峰陪在她身边,那份恐惧会少一点也不一定。 “可是姐姐不怕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了吗?” “唉,你是我弟弟,我会怕外人传什么,我之前是怕的是,你的出现,会对小芸的名声不利,她好歹也到了适婚的年龄。”这么说着,慕玉白不禁有些惋惜,多好的小姑娘,可惜一步踏错,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那我以后能天天跟姐姐一起睡吗?”问这话时,祁峰眼睛亮亮的,充满了期待。 “你还得寸进尺了,我告诉你,你赶快去给我找个弟妹回来,我可以不想一直伺候你。”说这话时女人有些违心,说起来,日常起居这方面,她才是受照顾的那一方。 终于又能抱着慕玉白入睡,祁峰没有预想中那样,感觉心满意足,相反的是,当他搂紧时沉睡的慕玉白时,心底萌发出更多的**,想要占有更多的**。 低头在女人前额留下浅浅一吻,他按压下那股无名火,有些事急不得,慢慢来,急不得。 雨下了一整夜,雨势由强渐弱,至晨钟敲响,扬水城开始新的一天时,天已彻底放晴,显出好看的青蓝色,配合着清新的空气,叫人感觉格外清爽。 余秋雨和店内其他几个伙计,一如既往的早起,下了雨,菜市场的地多少有些泥泞,水汽也重,他想着要多铺几层油布在地上,让东家坐的舒服些才行。 听茶馆小二来报,昨天东家似乎淋着雨去了茶馆找人,不知会不会受风寒,干脆早上再熬一碗蜂蜜姜茶给一道送去吧。 “东家?”一个伙计的呼喊声打断余秋雨的思路,他将脑袋从后堂伸出来,看见穿着一袭白衣的窈窕身影出现在门口,慌忙放下手中正在卷的油布,迎了出去:“东家怎么来了?” 仔细打量一番,东家的精神头挺好,看来没什么大碍。 “有些事要交代,就来了。”慕玉白带着祁峰进屋,少年将拎在手里的油条一一分给伙计,慕玉白则环顾了一圈这间不大的店面,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余秋雨:“这是这家店的房契地契,你手下,以后这家店,就是你的了。” “什么?”余秋雨和一众伙计一脸茫然。 “我要离开扬水城一段时间,估计是照顾不到店里了,这几年,你将这家店打理的很好,比起我,你是更适合它的主人。”慕玉白浅笑着将契约塞到余秋雨怀里:“若每月有盈余,就往柏府,给柏夫人送些贴补,不用太多,我留下的银子,也够柏夫人安慰度日了。” ………………………………………………………………………………………… 9月第一天~求个打赏和票票~(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你还缺姐姐吗? “东家,你为什么要走啊。”年纪最小的伙计急吼吼凑到慕玉白面前,大声问道。 “是啊东家。”其他的伙计附和。 “知道的越多,死得就越快。”女人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哎呀,我只是身体离开了你们,灵魂会一直与你们同在的。” “什么叫身体离开了我们,难道有人要”单纯的小伙计显然没有到慕玉白话中的精髓,通过字面意思,脑补出了一场悲剧,便瞬间红了眼眶。 “你想什么呢!”抬手敲了敲小伙计的脑门,慕玉白忍不住白了对方一眼,但看着一屋子担忧的脸,不得不认真解释道:“我要和祁峰一起离开,短时间内肯定回不来了。” “东家是要去京城开分店吗?”明白东家原来不是要死了,年轻单纯伙计的心情瞬间由雨转晴,甚至还有些欢脱。 慕玉白忍不住扶额,这么跳脱的家伙,到底是谁招进来的? “那也不必把房契地契给我。”余秋雨说着,想把两章纸还给慕玉白,却被对方大力拒绝。 “我要它也没用,而且,这也是你应得的。” “可我”一向绵软的男人此时依旧没再慕玉白面前硬气起来,他不知所措的将目光投向祁峰,想向祁峰求助,但祁峰却盯着他的姐姐若有所思。 “听话,带着这帮小朋友好好干,我有机会会回来找你们的。”像是安抚小狗一样拍了拍余秋雨的脑袋,慕玉白的目光又在店内转了一圈,有些不舍和留恋,而后一句再见也没说,便转身带着祁峰,离开了这家陪伴了她五年的店。 顺着长长的青石板路一直走下去,她就能到袁十三的杂货铺,以囤货为借口,买光了老袁所有的烟丝后,慕玉白还想接着去见公孙泱最后一面。 这个男人,毕竟是她来到这里后,结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但刚迈出几步的脚,却怎么也挪不动了。 她不敢说再见,因为怕再也见不到了。 “回去吧。”慕玉白摆摆手:“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不得不说,段昂是个效率极高的人,在扬水城待了不过短短三天时间,他就完成拔出杀手,打包带走慕玉白等一系列高难度动作。 真不愧是能活满甄嬛传全集的男人。坐在摇晃的马车内,瞧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扬水城时,慕玉白忍不住在心底为他点赞。 不仅如此女人的目光转移到跟在队伍最后,穿着羽林卫常服,显得毫不起眼的聂云身上,段昂居然还在一天之内,顺带说服了聂云。 这家伙是开挂了吗,他身上是不是有某种谁也不知道的金手指存在啊!慕玉白忍不住在心中咆哮。 “玉白,你若是不想还可以回去。”即使随大军东征西讨了五年,却依旧不善于骑马的段昂同慕玉白一同坐在马车内。 从出发开始,两人一个抽烟一个看书,表面一团和气的简直让人产生了这车里坐着一对老夫老妻的错觉。然而事实却是,看书的总用余光打量抽烟的,抽烟的全部思绪都在看书的身上。 “开弓没有回头箭。”慕玉白一如既往的向段昂投去一抹假笑,心里想着,现在说这些有意思? 结束了短暂的对话,车厢内再次陷入寂静,不知过了多久,一直拿着书,心不在焉的人终于停止了装模作样,抬起头,用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认真盯着正靠在窗前的白色人影,一字一顿道:“某回去后,就要成亲了。” “好事呀,恭喜恭喜。”慕玉白敷衍了一句,而后摊开手:“可惜我现在身无长物,无法随份子钱,段总兵要是不介意,我可不可以先欠着?” 店铺送给了余秋雨,楚星顾给的嫁妆全留给了孙氏,慕玉白的包袱里,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几本未读完的书,以及一大堆烟叶外,就再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了。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慕玉白觉得,徐志摩的这首诗,简直就是为她此时此刻的心情,特别定制的。为了应景,慕玉白不理会表情阴沉的段昂,将胳膊伸出车窗外,朝扬水城的方向挥了挥。 好了,这样她就真的连一片云彩也没带走了。 “令姐在做什么?”与祁峰一起并排跟在马车后面的年轻羽林卫疑惑的问,这是道别吗? 祁峰瞥了眼同伴,并没有打算理会对方。 “哟呵你小子,现在有个红人姐姐,长气焰了是不?”年轻的羽林卫显然同祁峰的关系颇好,即使吃了一张冰块脸,也没有识相的推到一边,而是继续同他揶揄。 “咦?小峰,他是你朋友吗?”车队一路上都很安静,两人的互动轻而易举的引起了慕玉白的注意。 比起和车厢里的另一个人玩,比比看谁更专注的游戏,慕玉白更愿意探出半个身子,同祁峰聊天。 “是啊,白姐姐,小生叫崔关阳。”年轻且自来熟的羽林卫乘着祁峰还没反应过来前,纵马到马车边上,熟络的同慕玉白打起了招呼:“久仰白姐姐的大名,小生很是敬佩。” “小嘴挺甜啊。”慕玉白回给这个阳光大男孩一个微笑,心里不由感叹,要是祁峰有这小子一半开朗就好了。 “小生是实话实说。”年轻且自来熟外加嘴甜的羽林卫得到慕玉白的反馈后,更热烈的凑了上去:“我就说是怎样的倾城佳人会让小峰,日思夜想,今日得见,小生此生无憾。” 恩,撩妹技能满分,慕玉白在心中又给崔关阳点了个赞,这值得段昂好好学一学。 “崔关阳!”见某人一直厚颜无耻的凑在慕玉白面前,祁峰脸色阴的都快能掐出水了。但他充满威胁的点名,并没有让年轻且自来熟外加嘴甜撩妹技能又满分的崔关阳有所收敛。 崔关阳注意到了慕玉白手中的烟袋,继续道:“白姐姐爱抽烟?” “是啊。”阳光型的小鲜肉暂时成功的,祛除了慕玉白心中离别的伤感。 “这感情好,小生家老祖宗也爱,等到了京城,小生便带姐姐去最大的烟楼,尝尝鲜,可好?”一抹阳光落在崔关阳灿烂的笑脸上,看得慕玉白眼晕。 慕玉白忍不住上下仔细打量起这个年轻人,问道:“这位弟弟,你家还缺姐姐吗?” 感谢雨寺梦呓的打赏 第二章,算是9月送给大家的礼物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崔关娴 慕玉白和崔关阳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熟络了起来,这惹得祁峰很不愉快。 尤其看到午休时,两人捧着干粮还在喋喋不休的讨论一本书的时候,祁峰内心的怒气值达到了顶峰。 “姐姐,吃完了休息一下吧,我们稍后还要继续赶路。”祁峰强硬的将慕玉白的脑袋从崔关阳面前扭过来,想让慕玉白看着自己。 “反正我坐马车,累了就能趟那儿睡一会儿,不碍事。”正聊到兴奋处的慕玉白不愿意停下,这个崔关阳真是大出她的意料,性格好就算了,读的书也多,随便慕玉白说哪一本,年轻人都能跟她探讨一二。 跟段昂孤男寡女共处一车这女人还能睡得着?祁峰的眉毛都快皱得都快竖起来了。 感觉不爽的不止有祁峰,段昂被当了一早上的透明人,心情更糟糕点,以至于午饭都有点吃不下了。他将干粮收回自己的包裹内,黑着脸站起来布置任务:“换布防,祁峰,崔关阳,你们两个下午走走队尾。” “是。”两个男生同时应道,一个不甘心的起身牵马朝队伍后面走,另一个是无奈的向慕玉白耸耸肩,而后飞快的塞给慕玉白一本书,才去追另一个。 休息了片刻,羽林卫队伍又出发了。 整个下午,慕玉白半躺在马车内,悠哉的读着崔关阳递给她的一本书。这是本,也讲一个爱情故事。 有一位爱书的年轻公子与自己西席的女儿日久生情,为了守护自己的爱情,公子在家中提出要为他寻一门亲事的时候,勇敢站出来,提出要娶西席女儿。公子的父亲是再朝的一位大员,虽身居高位,但为人并不迂腐,且从未想让自己儿子的婚事成为他仕途的垫脚石,便与儿子一起做通了自己老婆的思想工作,准备向西席提亲。 奈何在提亲之前,一个让人始料未及的消息突然传来,西席要嫁女儿了,他要把女儿嫁给京中的一个富商。 得知这个消息后,公子连忙找到意中人,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意中人这才哭哭啼啼道,原来她父亲,公子的西席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爱好赌博,又十赌九输故而欠下了一屁股债,现在债主讨上门,为了还债,不得已要把自己女儿卖给一个富商做续弦。 这消息一出,对公子而言,简直如晴天霹雳一般。要知他爹虽同意他娶一个布衣的女儿为妻,但若这布衣还是个赌徒,这门亲事,他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了。若不想他爹知晓这事,并且不让意中人嫁给那富商,公子就得自己替布衣还清所有欠债。 于是,公子便开始想着法子凑钱,他先是将自己身边值钱的小玩意都给当了,随后又开始找周围的人借钱。奈何纸最终包不住火,公子的爹,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接下来的故事,就如同慕玉白所看的其他话本一样,公子的爹先是将自小就对数表现出无限热忱的儿子送进了军营,其后想办法端了西席赌钱的底下赌坊,最后给了西席一家一笔银子,将他们从自己家里请了出去。 这对有情人,就这么四散在天涯了。 慕玉白唏嘘着合上书,转头和段昂说了今下午第一句话:“崔关阳入羽林卫,有多长时间了?” “短短一上午,你就如此关心那小子?”段昂眯起眼,语气并不好。 “有些事情,比较好奇。”慕玉白坦然的笑了笑,又补了一句:“我对姐弟恋没兴趣。” “五年,他是和祁峰同期入的羽林卫。” “还是个小小的卫兵?” “他是吏部尚书家的小儿子,崔尚书扔他进来不过是历练历练,没指望他能建功立业。”段昂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他那点三脚猫功夫,怕是连玉白你都打不过。” “你也打不过我。”慕玉白毫不客气的回敬一句,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本书上,心中思复,崔关阳把这本书给她是什么意思呢? “既然提到这小子,倒是有另外一件事同他有关。”段昂也合上自己手中的书,摆开要与慕玉白聊天的架势。 “什么事?” “他的姐姐,崔关娴,就是我回去要娶的女人。” “哦?”慕玉白的脑子转了转:“那小子看着有二十多岁了吧。” 那他的姐姐岂不是更大些?慕玉白还以为在大盛二十多岁还没嫁人的,也就她了吧。不她是嫁人未遂来着。 “说起来,崔关阳这位姐姐和玉白你倒是有很多相同的地方。”说到这里,段狐狸甩开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摇了起来:“她二八之年曾许了一位将军,不曾想,大婚之前,将军就战死沙场了,念及亡夫,崔关娴一直拖到今年,才再与我定下亲事。” “所以你是对寡妇格外情有独钟?”慕玉白似乎到了段昂什么了不起的爱好,猥琐的冲着男人笑了笑。看着女人的笑脸,段昂心中满满的吃瘪感,早知道他就不说了。 “二八之年?十六岁?拖到现在?”和男人相处许久,深知做人一定要懂得见好就收的慕玉白赶忙岔开话题:“那她比我痴情。” “未必多痴情,只是她为夫君守了三年孝后,又缝崔家老太爷过世,便又为祖父守了三年,一来二去便硬生生拖到了二十二岁。” “那是很不巧。”慕玉白点点头,却没觉得如何惋惜,在她看来,二十二岁才是青春的开始,十几岁就结婚生孩子什么的还是有点挑战她的三观,难道这些男人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面对十几岁的未成年小姑娘,都没有犯罪感吗? 也不是,很多新郎官成亲的时候,也还是个孩子 再幽幽叹了一口气,对于古人早婚早育这件事,她也是操碎了心 你们猜,今天还有二更不?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玛丽苏的剧情 “这样吧,我们都言归正传,趁着刚上路,未来还有一段时间给我消化,段总兵不妨给我透透底,这次让我上京城,除了做你们的障眼法之外,还需要我做什么?”慕玉白说话间,伸开一条腿,坐的很有气势,为了增强这种气势,她还顺便夺过祁峰手里的扇子,给自己打起风。 别说,段昂这把看起来平淡无奇的纯白折扇,扇起来还挺舒服,到了夏天她也可以考虑搞一把。 “玉白何出此言?” “咱俩都这么熟了,你也别跟我来那些花花绕。”慕玉白用一声嗤笑来表达自己最段昂的不屑:“小峰此次来扬水城,表面是回家探亲,实则是为了聂云对吧。但当他回到扬水城,发现城内处处是眼线时,便只好飞鸽传书给段总兵,让段总兵亲自带兵来一趟了对吧。段总兵一出马,即使那些还不把我当回事的人,也不得不把目光投向我,对吧!”慕玉白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本来有些消气的她,重温了一遍这几天的剧情后,心头的无名火,又窜了上来。 “我一向知玉白聪慧,亦知再提起此事,只会惹得玉白不开心。若有别的方法能神不知鬼不觉让聂云进京,在下定然不会让玉白冒生命危险。”段昂这话说得巧妙,里子面子占了个全,让慕玉白一时找不到话反驳。 “停车!”使劲把手里的扇子砸回段昂头上,慕玉白拍了拍车厢,让车夫停车。赶车的是个羽林卫,自己老大没说话,他自然不会停下。被结结实实气着,怒不可遏的慕玉白不管不顾冲出车厢,一个纵身从行驶速度不算快的马车上跳下,吓了所有人一跳。 “玉白你要做甚。”没料到对方真敢跳车,段昂急忙从车厢内钻出,见对方毫发无损这才放下一颗心来。 “你管我做什么。”慕玉白从地上爬起来,气冲冲走到一个羽林卫面前,仰头对对方道:“下来。” 被点名的羽林卫一脸懵逼,让他下来干嘛? 怒火攻心的慕玉白没心情解释你的马我要征用,见对方不动,她抬脚勾住对方没踩实的马镫,拽着缰绳就想上马。 年轻的羽林卫见此,第一反应就是把马让出来,两人你上我下,时间卡得恰到好处,一点停顿都没有,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慕玉白便纵马率先往前跑。 接着,另一个黑色身影紧随其后也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跑了没多久,慕玉白的马渐渐停了下来,众人只见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女人突然晃了晃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一个方向倒下。 慕玉白中的毒,最不能动怒,一怒,就会引起毒发导致昏厥。段昂第一次想慕玉白讲解这毒的时候,她也不太相信自己会遇到如此玛丽苏的情节,可当她越跑越晕时,她知道,她这次可能真要苏一回了。 祁峰一把搂住已经昏迷,差点摔下马的慕玉白,轻巧的将人从另一匹马上拖到自己怀里。 他这番动作引得无数年轻羽林卫的羡慕,要是他们也能有祁千总这一身怪力,那该有多好呀。 将人带马一起带回大部队,祁峰瞪着段昂,眼底又涌起翻腾的杀意。深知慕玉白是少年软肋的段昂到不以为意,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到处一粒药丸塞进慕玉白的嘴里:“她这毒只有毒发时解药才有用,若总是事事顺着她的心意,只怕此毒深入她骨髓时也解不干净。” “段总兵怎知对方一定会用此毒。”此时的祁峰周身气压很低,手中的人抱着是越来越轻了,他真怕哪一天,这个人就怎么消失在他怀里。 “你姐姐就不会问这样的问题。”回给对方一个冷笑,段昂掀开车帘,示意少年将人抱进马车内:“太蠢了。” 被上司呵斥,祁峰自然是不能顶回去的,憋了一肚子气,少年将人抱进车内,而后自然而然的慕玉白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全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照顾姐姐。”见段昂停在车头,少年说得理直气壮。 稍作停顿,羽林卫的队伍又继续前行。 慕玉白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还在马车里,马车似乎刚经过了一个坑,成功把她颠醒了。 “我这次昏了多久,一个小时?”一睁眼就看到祁峰的俊脸,而不是段昂那张倒霉脸,慕玉白表示心情还不错,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段昂的身影,她的心情更好了。 “三天。”祁峰乖巧的扶着慕玉白坐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顺手递上水袋:“姐姐体内的毒素,已经在一点点拔除了。” “这三天幸亏小峰照顾我了。”慕玉白喝了口水,而后闻了闻自己的头发,三天没洗,好像有点臭。 “我甘之如饴。”少年递给她一个明朗的笑,又从一边拿了些点心递到慕玉白面前:“姐姐一定饿坏了吧,吃点东西垫垫,一会儿到了前面的城镇,我们再吃些好的。” “还是我的小峰最贴心。”一醒来就有人送吃送喝,慕玉白简直感动到不行,扬手捏捏少年的小脸蛋,慕玉白三两口吞下手中软糯的糕点。 “停车!”吃完点心,女人拍了拍车厢,这一次,赶车的羽林卫听话的听了下来。 舒展舒展腿脚,慕玉白踉跄着爬出车厢,扑面而来的是清新的空气,让她倍感神清气爽。 “玉白醒了。”段昂御马到慕玉白身边,眼神中也有稍许的关切。 “嗯。”点点头,慕玉白又指了指段昂胯下的马:“不会骑马的段总兵,不如把马让给我活动活动筋骨呗。” “姐姐刚醒,还是……” “唉~我都躺了三天了,再趟下去整个人都要废了。”回身打断祁峰的话,慕玉白径直跳下车,仰着下巴,挑眉对男人道:“段总兵,起开吧。” ………………………………………………………………………………………… 话说,你萌知道慕玉白为什么不会问这么问题吗? 继续厚脸皮求打赏~~~~(。) ...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同凡响的女门客 “怎么同总兵说话呢?”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慕玉白话音刚落,就有羽林卫吵嚷起来。 “就这么跟他说话的。”在段昂面前横惯了的慕玉白并不把年轻人们的叫嚣放在眼里,这群没有眼力见的,没看到你们老大都没发火吗?那里轮到你们在这里对我指指点点。 段昂此时倒真想摆摆谱,毕竟他之后还要管理手下,但看到慕玉白挑衅的眼神,他觉得——还是从了吧。 接下来几天,除了下雨,慕玉白就穿着羽林卫的衣服,和祁峰一起骑马赶路。这样的好处是不用再与段昂独处,坏处则是,当终于到了京城,她悲催的发现,自己好像被晒黑了。 这一路上,除了崔关阳和祁峰,慕玉白并未和他人有太多交流,这并不妨碍羽林卫们发现,这位总是笑嘻嘻的大姐与他们家老大之间的微妙关系。 日常拌嘴什么的都是小事情,时不时来一场脑力的比拼那才叫过瘾。这位大姐看着柔弱,一旦遇到战事上的问题,就秒变母夜叉,仿佛不弄死敌方最后一名兵卒她就很不开心。 最让人无语的是,每次她说完自己的计策,都会补充一句:“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兵法的正道。”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正道解题啊姐姐!羽林卫们很抓狂,你倒是教教我们如何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呀! 如此打打闹闹的过了十几天,当京城巍峨的城门出现在她面前时,慕玉白这才收起了所有的嬉皮笑脸,轻吹了个口号。 “这才是战场。”她扬起马鞭指了指朱雀门,对祁峰低声道:“姐姐若死在这里,你会不会后悔?” “小峰会护着姐姐,绝不叫人伤姐姐半根毫毛。”少年信誓旦旦,却得来慕玉白又一个轻笑:“你护不了我,车上那位也护不了我。” 她的命,还得她自己好好珍惜。 京城的守卫分两拨,一拨是段昂统领的羽林卫,由皇帝直接差遣,大盛境内但凡出现较大动乱,皇帝便会派出他们,与当地守卫军一起镇压。另一拨是铁卫,主要工作是负责保护紫禁城的安危,当羽林卫人手不足的时候,皇帝也会派铁卫前去支援。 从官职上来说,铁卫统领这个从一品,要比段昂的总兵高一些。 不过这个男人既然自带外挂金手指,升官什么的,想必对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顺利进了城,穿着羽林卫衣服,不用戴幂篱的慕玉白愉快的打量起了京城街道。干净、整洁、热闹,这是她对京城的第一印象。但很多越是看着光鲜的东西,其阴暗就越超乎人的想象。这京畿重地自然也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翻滚着怎样的诡谲。 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慕玉白调整着自己的心态,毕竟她只是段昂为了带聂云上京而使的障眼法,也许聂云的事情解决后,就没她什么事儿了也不一定。 世事无常,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这么自我催眠着,慕玉白很快就到了段国公府。 作为一个身份颇高的障眼法,对外,她可是段昂亲自请回来的门客,自当要受到对方礼遇。 慕玉白没机会观摩高勋的王爷府是怎样的奢华,但意识里,她觉得一个国公府的大门,即使没有雕梁画栋,只要也该是庄严肃穆的。但当她坐在马背上仰望写着金灿灿‘段国公府’四个大字的大门时,她对之前看得电视剧产生了一点怀疑。 除了那四个字比较奢华意外,国公府的大门,非常简单……恩,简直就是扩大版的柏府嘛~ 门前没有石狮子,房梁上也没什么精致的雕刻,中规中矩,简简单单,仿佛住在里面的,就是京城一寻常富户。 外院管家早早便带了人等候在门口,见到羽林卫的对仗,他率着一众小厮小跑着迎了上来:“三爷,您回来了。” “老冯,大人回来了吗?”段昂已及其潇洒的姿态走下马车,慕玉白则跟着其他羽林卫一同下马。 “回来了,在书房看书呢。”冯管家简单汇报,眼睛却忍不住盯上了段昂身后的马车,听闻三少爷此次出门是为了接一名女门客,这人都到国公府了,怎么还不下车? 段昂点点头,对身后的羽林卫挥挥手,除了祁峰和聂云,其他年轻人们便一拱拳,重新回到马背上,回羽林卫报到了。 “这位就是我请来的门客,慕玉白慕姑娘。”送走羽林卫,段昂简单的向冯管家介绍了下慕玉白。 冯管家连忙向慕玉白行礼,期间还不忘用余光打量了一番慕玉白。 跟他想得不一样啊。能被尊为门客的人,都是有点派头,风度翩翩的,穿着一身不合适的羽林卫衣服,头发还扎的乱七八糟的门客他还是第一次见。 不止是门客,能把自己收拾成这样的大家闺秀他也没见过,这女人看着,更像是乡野村妇。但一个乡野村妇,必然不会值得三少这么大动干戈去请。自诩也算是半个人精的冯管家,心中又对慕玉白多生出几丝敬畏。 不拘小节的,才是大能。 行完礼,冯管家没有再耽误自己主子,忙请人朝府内走。 “你在你们家排行老三?”慕玉白跟在段昂身后,八卦道。 “恩,上面有两个姐姐。”段昂点点头,难得慕玉白这么心平气和的同他聊天,他想享受一下。 “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慕玉白又问。 “如果我爹可以再战,我想我可能还会有。”段昂想了想,回答的很认真。 “哈哈哈哈哈……段昂你真是个奇葩。”慕玉白听到答案忍不住想笑:“那你岂不是很受宠。” “所以就被宠成了玉白不喜欢的模样。”段昂看到慕玉白额头冒着汗,体贴的为她打了打扇子。 “我怎么觉得,你是因为不受宠,才长成了这个样子啊。”说着,慕玉白一把抓过祁峰,用满满炫耀的语气对段昂道:“被宠出来的孩子,必须像我弟弟这样可爱。” 走在前面带路的冯管家听了慕玉白这话,忍不住抖抖耳朵,三少请来的门客真是不同凡响,居然会觉得这位冷面杀神可爱,不同凡响,太不同凡响了。 ………………………………………………………………………………………… 厚颜无耻求打赏~~~(。) ...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段老爹 先被带去厢房换去不合身的羽林卫常服,慕玉白换上自己惯常穿的白色衣裙后,才被婢女带往段国公的书房。 她到的时候,屋内的四个男人显然是已经聊过一段大事,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扯些闲话,慕玉白觉得,她今天过来,应该就是走个过场。 这种过场她接下来几天会走很多。比如今天晚上,她便要去藤王府赴个宴。 “慕玉白拜见段国公。”进了书房,冲着首座一个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依旧英气勃发的男人行了个标准的谋士礼,慕玉白便安安静静站在原地。 “慕姑娘无需多礼。”能生出段昂这样貌美如花儿子的爹,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单就这低音炮似的嗓音,就足够让慕玉白羡慕起段昂的娘:“请快快入座。” 没有丝毫的矫情,慕玉白一屁股坐在了段昂对面。 看来她还是有一点地位的,至少聂云还在那里站着呢。 “我听轩翰说了北疆的事,姑娘足智多谋令人佩服。” “哪里哪里。”慕玉白谦虚的客套了一下,心中十分坦然的接受了对方的夸奖。 “这五年轩翰领羽林卫东征西伐,也多亏姑娘倾囊相助,帮轩翰解决难题。姑娘虽不在朝,但心系家国,堪称女中豪杰。”段国公又道。 “不敢不敢。”慕玉白接着推辞,但身后看不见的小辫子却早已翘到了天上,哎呀,怎么说话这么好听的男人,会生出段昂这样的儿子,基因这种东西真不靠谱:“我只是在做一件大盛子民该做的事儿。” “说到这个,我听轩翰说,姑娘的来历颇为惊人,是从天而降的?”男人继续笑着,这话一出,却让慕玉白愣在原地。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慕玉白的余光瞥到了段昂,他正打着扇子,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眼中的促狭却怎么也藏不住。 恩,基因这种东西,果然还是科学的。 “对也不对。”自觉自己来历清白,不怕任何人追查的慕玉白坐正了身子,迎上段国公温和的目光,从容道:“我来自别的世界没错,但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段国公忍不住抚掌,脸上透着隐隐的好奇:“我常听佛家云: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所有众生,各具一心,其心有若干种,则世界多如恒河之沙。不知姑娘所指的你来自不同世界,是否指此?” 等等慕玉白有些懵逼,她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没接触过这种玄而又玄啊喂,段国公,你说的,跟我说的,确定是一件事吗?还是对方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有点小聪明的神棍了吗? “不不不。”慕玉白连忙摆摆手:“我来自跟你们完全不同的文明体系。”她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把包带上了,拿出手机给对方看看,就能轻松证明了吧:“我来的那个时代科技更先进,文明也更发达。” “哦?”段国公此时再看慕玉白,已然像看一个神经病一样。 “得!”慕玉白抬手做了个sp的姿势,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我不知怎么说才能让你相信我来自别的世界这么荒诞的事,但段总兵已验明我并非他国细作,且我现在已拿到大盛牙牌,是大盛承认的子民,且在做大盛子民的这段时间内,我遵纪守法,按时交纳税金,为大盛建设添砖加瓦,不仅如此,一旦段总兵有事想问,我一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怎么看都是一位合格且优秀的新大盛人,请问段国公还有什么疑问吗?” “若当时先找到你的是戎狄人呢?”段国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 既然已经确认对方的确是段昂的爹,慕玉白自然不敢再轻敌,经过一番简单的思考,她表情严肃的答道:“可能我就活不到现在了吧。” 此话一出,在座四个男人都想为她鼓掌。 “父亲大人,连日舟车劳顿,想必慕姑娘已十分疲惫,她晚上还要去藤王府赴宴,父亲大人不如先按一按心中的好奇,让慕姑娘先回厢房休整一番,好去赴今晚之宴。” “是是,是我思虑不周。”段国公点点头,一个丫鬟乖巧的走到慕玉白身边:“轩翰走之前,特命人收拾出了梨白院,慕姑娘若不弃,就先在国公府住下,若滕王另有赏赐,再做打算,如何?” 科科,慕玉白在心中冷笑,老子还有别的选择吗?你们给老子选择的机会了吗就给我用疑问句! “一切听段国公,段总兵安排。”心里叫嚣着,慕玉白却还是起身行了个常礼。 有其父必有其子,她今天是真见识到这句话什么意思了。 祁峰和聂云暂时作为慕玉白的护卫,跟着她一起退出书房。待那抹白色人影彻底消失,终于忍不住的段昂用扇子拍着桌椅大笑:“父亲大人学富五车,孩儿真是望尘莫及。” “没事,多读点书,等你到为父这个年龄,自然也有这等学问了。”段国公也不谦虚,端起桌子上的茶盅,老神在在的喝了起来。 “那父亲大人以为这为慕姑娘如何?”段昂收敛起放浪的模样,问道。 “中下。”半响,段国公才悠悠回一句:“不过最后一句话到有些机智,我以为她会回个不知。” “儿子倒觉得,是父亲大人眼界太高。”段昂摇摇头:“反正来日方长,日后再慢慢看吧。” “为父只是没想到,轩翰你喜欢这样的女子。”段国公挑挑那双与段昂如出一辙的桃花眼,语气调侃。 “是有些可惜”段昂又是一阵摇头:“她被这五年的平淡生活磋磨太多,五年前初见时的她,更有味道。” 继续厚脸皮求打赏,求月票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冤案 “还请慕姑娘在此稍作休息,稍后奴婢会来为姑娘梳妆打扮。”将慕玉白顺利带至目的地,婢女简单明了的说完,便转身离开。 真是个有个性的姑娘。望着婢女高冷范十足的背影,慕玉白在心中感慨,这婢女在段府的地位一定不低,说话做派比普通人家的小姐气势还足。 “姐姐,你累了吧。”祁峰殷勤的替慕玉白端茶倒水打扇子,慕玉白的注意力却全部集中在了聂云身上。 “聂师傅,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来。”对聂云说了十几天来的第一句话,慕玉白承认,她这是纯属没话找话。 比起闲聊,她更想知道十几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想知道段昂此次将他召回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我也没想到会因为我,而连累柏慕姑娘。” “做了五年的柏少奶奶,现在做回慕姑娘,还真有些不习惯。”慕玉白从包里掏出烟斗,给自己点上:“我中毒的事聂师傅无需自责,人活一世总要有点自己的价值,这样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得到的一切。我为聂师傅你中毒,就说明接下来我会有所收获。” “慕姑娘真是心宽。”聂云敬佩的对慕玉白拱了拱拳,深邃的双眸再看向慕玉白时,多了份怜惜。 祁峰敏锐的捕捉到了对方目光的变化,一丝不虞从他眼中闪过,少年想着,自己平日里,是不是太放纵这个姐姐了? “聂师傅千万别这么说。”慕玉白眼睛微微眯起,眼底泛起一滩潋滟:“我虽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却不想做个冤死鬼,聂师傅若心善,是否可将十几年前那件事的始末告诉我,让我即使为此而死,也能死个明白?” “慕姑娘可知,知道的越少,便能活的越长久?” “聂师傅此言差矣,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但有些事,知道多些,才好想办法应对。”磕掉烧尽的烟灰,慕玉白又将烟斗塞满,同时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凳子,示意聂云坐下慢慢说,十足一副准备听故事的架势。 这个女人还真是聂云不由得苦笑,这等家国辛密到了她嘴里,就变成了东家长李家短的八卦,且她还会摆出,我理所当然要知道的样子。 “其实这事,我所知也并不比慕姑娘多多少。”聂云从善如流的坐下,慕玉白也贴心的为他倒满一杯茶水。 幸好她在进府前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段昂送她使唤丫头的安排,不然还真不能这么悠哉的聊天。 “柏守义是我师父,从我入铁卫第一天起,便一直带着我,我这一身功夫,都是他教的。”提到自己的师傅,铁骨铮铮的汉子眼底也泛起一丝红光:“出事时,正值东部沿海倭寇横行,东海道的守卫军迟迟未能将其镇压,圣上便派了羽林卫前往帮助剿灭,熟料倭寇凶猛异常,即使有羽林卫相助,亦几次三番未能将其一网打尽,战事进入僵局,前线的损耗却丝毫未减,东海道守备将军便向圣上请求装备支援。往常这该是羽林卫的事,但那次羽林卫几乎倾巢而出,于是护送军饷的事便落到了当时的铁卫总教头,我师傅身上。我们原都以为这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差事,直到进入东海道,遇上劫匪,也未曾多想。然而就在师傅与我还有一干铁卫兄弟浴血拼杀,击退劫匪后,事情却朝着我们都想不到的方向。前来支援的东海道守军一纸诉状递到御前,状告师傅与我串通劫匪,意欲私吞这匹辎重,更令我们想不到的是,他们更拿出了以一封师傅与劫匪头目私通往来的书信。”说到这里,聂云眼底的悲伤,已全部被愤怒所取代。 “那你们就没想着为自己辩解?”慕玉白听完有些气闷,这显然又是一桩强行甩锅的贪污案,只是其中到底牵扯哪些人,她还不知道。 “如何辩解?”聂云低吼道:“一夜之间,铁证一一出现在御前,师傅与我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最后师傅为了自证清白,自缢在了刑部的监牢中。师父一死,东部战局便连连传来捷报,仿佛更落实了师傅的罪证” “所以你就选择辞官归隐?”慕玉白望向这个曾被她赞许为行走的荷尔蒙的男人,目光微妙。 “只要我再朝一日,便会有人不安一日,师父死前刑部并未将其定罪,死后刑部对外的说法也是师父想不开,自寻了短见。我的退隐,是保全师父最后一点名节的最好办法。” “那你现在又为何要回到这一潭浑水之中?” “因为要变天了。” 慕玉白到国公府的时候还是上午,慕玉白吃完午饭,又睡醒午觉之后,上午为她领路的丫鬟便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她歇脚的梨白院。 先是替慕玉白仔细沐浴一番。尽管慕玉白一百个不愿意,却还是强迫着被人从里到外洗了个干净。 接着又指挥一帮人替她梳妆打扮。 这种被人操控的木偶感,让慕玉白格外不爽,但毕竟是在别人地头上,她只能压下心中的怒火任人摆弄。 “我说,金子不要钱是不是,你们再往我头上插东西,我就要打人了喂。”当脑袋被满头珠翠压得抬不起来时,慕玉白终于爆发。 她利落的拔掉插了一脑袋的金钗步摇,指着负责为自己梳头的丫鬟一字一顿道:“老子的头上,只准出现一件头饰,多一样,今晚的宴会,我就不去了!” “慕姑娘息怒,三爷特意嘱咐今晚兹事体大,需得让” “别拿段昂来压我,老子不吃这一套,就是段昂亲自来,我说不去,也就不去!”将一根金钗使劲戳入窗台前的一盆盛开正好的月季中,面露凶相的慕玉白成功吓退那丫鬟。 “翠竹,你先退下吧。”丫鬟们的总指挥,那负责引路的婢子开口道:“由我来为慕姑娘梳妆。” 最近在忙装修的事情,感觉身体被掏空同时还感觉,今天似乎只有一更了嘤嘤嘤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轻率的拉郎配 慕玉白重新出现在屋门口的时候,聂云的表情有些古怪,祁峰倒是一脸惊艳,他的姐姐,真是怎么穿都看。 “走吧。”对两个人招招手,毫不停留的大跨步朝往外走。赴宴的车马已在大门外等候,就等慕玉白前去赴宴。 “慕姑娘这样去赴宴,会不会有些不妥?”聂云跟在慕玉白身后,神色间有些担忧。 “有何不妥?”慕玉白摸了摸头,她很满意啊。 “可是” “没什么可是。”打断对方还未说完的话,慕玉白摆摆手:“今晚这顿可是鸿门宴,不穿上我的战袍,怎么去大杀四方?” 说完,她还贱兮兮的挑挑眉:“放心,段昂会喜欢我这么穿的。” 果不其然,在见到慕玉白后,男人脸上的赞许之情溢于言表:“玉白当真是聪慧绝顶。” “那是当然。”得意的勾勾嘴角,慕玉白对一直跟着自己的那名丫鬟扬扬下巴:“你叫什么。” “奴婢名叫沐雨。” “哪个沐?” “栉风沐雨的沐。”丫鬟答的从容。 “你很棒。”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慕玉白顺手从段昂身上扯下一块挂件,随手抛给沐雨:“这是我替你们家三爷赏你的,至于我的谢礼,先欠着,过几日再给你。” 低眉顺眼的沐雨对于慕玉白的举动有些出乎意料,却还是温顺答道:“这本是沐雨分内的事,当不起这个谢字。” 收了段昂的东西却拒了自己的谢,慕玉白觉得,这个姑娘,真的很有意思。 滕王府里国公府不远,具体说,京城内的达官贵人们住得都不远。京城修的很规整,由东西向的未央大道,及南北向的镇国路将偌大的京城划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区。 皇宫坐落在中轴线上,离皇宫最近的城北,则扎堆了大半以上的京中贵胄。 虽说在一个区,但从国公府到滕王府,还有走了一段距离。这一路走得极为安静,段昂没有和她同乘一辆马车,两个冤家没聚在一起,让跟随在车后的羽林卫们都送了一口气。 等终于到了滕王府外,一直跟在马车便的祁峰第一个冲到车前,掀开马车车帘。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烟草香,便知慕玉白的内心,可能不如她表现的平静。 “姐姐,你还好吧?”祁峰皱着眉,伸手要去搀扶慕玉白下车。 “我很好,我好的很。”磕掉锅子里还没有抽完的烟草,慕玉白随手拉起车窗帘擦了擦。 既然好的很,姐姐你手抖什么呀。祁峰憋着笑,并不拆穿对方,只是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放佛在呵护某样稀世珍宝。 滕王不是一个高调的王爷。自封王以来,一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除了和段昂一起东征西讨外,没惹过桃花债,未亲近过某个实权大臣,低调的不像个王爷。就因如此,为了接慕玉白来京而派出羽林卫,为慕玉白设下接风宴这些事,几乎瞬间吸引了半个京城人的注意力。 当然,这也与段昂前期为慕玉白造足了势,密切相关。尽管慕玉白没问过,但她也能想到段昂是如何派人四处宣扬她这几年的丰功伟绩,怕是皇上耳边,也该对她的事迹有所耳闻。 唉这些人,套路都太深,但最悲催的是,她居然能一眼看出这些套路。到不是证明她心机深沉,足智多谋,慕玉白觉得这只能证明,她和这群人一样,也是真诚太少,套路过深。 直面了这样悲惨的现实,慕玉白不禁泪流满面。 这次的接风宴,滕王邀请了不少朝中大臣。当国公府的车马赶到时,一向门庭冷落的滕王府前,已是车马云集。两个管事站在门口,一左一右招呼来宾。 慕玉白跟在段昂身后,想努力把自己隐藏黑漆漆的羽林卫之中,但作为今日的主角,她不是想藏就能藏得住,很快,一个大嗓门就让所有人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身上。 “小丫头,别来无恙!”能叫她小丫头的人,除了龙勇,慕玉白不做他想。 果然,一个穿着一身朱色劲装,精神矍铄的老大爷,带着一票孔武有力的年轻人,大跨步走到慕玉白面前。 “龙将军,几年不见,您是越年轻了呀。”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慕玉白挤出一个明媚的笑脸从祁峰身后钻出,给龙勇行了个谋士礼。 这个礼是她来京之前特意找最博学的崔关阳学的,所谓演戏要演全套,她方方面面都要表现的像一个谋士才行。 “你怎么穿成这样。”大嗓门的龙勇上下打量了慕玉白一番,不悦的开口道:“你穿那身红裙子多好看,今日怎不穿着?” 在北疆的时候,也没觉得这老爷子嗓门有这么大呀。慕玉白在心中扶额,再者说,那件衣服简直俗不可耐,大爷你到底哪里看出它好看的? “但是龙将军不觉得我这么穿更帅吗” “你一个姑娘家家,要这么帅做甚,打扮的漂漂亮亮找个好人家嫁了,才是正道。”龙勇一瞪眼,招来站在他身后最突出的大胡子猛男:“这是我家子侄,叫龙骨,今年二十又三,是铁卫教头,你若喜欢,我就带人去提亲。” “等等”慕玉白摆出尔康手,虽然她喜欢过同样人高马大又一脸大胡子的柏立山是没错,但不代表她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没错,而且在这么多人面前,您就像说吃不掉打包走一样,谈论自己侄子的婚事,真的好吗?您看到您侄子脸都红到了脖子根了吗? “您怎么一见我就操这么多心啊。”用半是撒娇,半是嗔怪的语调驳回了龙勇的提议,慕玉白赶忙给段昂使眼色,让他来替自己解围。 接到慕玉白求救信号的段昂不为所动,他打着扇子站在一旁,神色怡然自得,慕玉白吃瘪这种难得一见的好戏,他为什么要掺和?他得多看看 今日迟了,抱歉抱歉,2终于结束啦明日回杭,要开始新一轮的找工作了嘤嘤嘤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故人重逢 “段总兵,龙将军,快里面请,王爷已经等候多时了。”韩不错熟悉的温柔声音响起,慕玉白有些欣喜的顺着声音看去,看见分别五年,却一点变化都没有韩不错,拱着手站在他们正前往。 “韩公公。”慕玉白朝他行了个礼:“五年不见,你的皮肤还是那么好呀。” “比不得姑娘肤若凝脂。”韩不错捂嘴笑了笑:“一见面就打趣咱家,想必这五年,姑娘过得不错。” “托福,确实不错。”虽说接下来不知道会面对什么,但能见到这么多故人,慕玉白觉得,能来这一趟,还是挺值得的。 有韩不错引着,在进府的一路上,虽然被不少人侧目,却没人上来搭话,这让慕玉白轻松不少。 “姐姐别怕,我会在你身边一直保护你。”祁峰很想握着慕玉白的手,但碍于人多眼杂,他只能隐忍着。什么时候他才能光明正大牵着她,用行动告诉天下人,这个人是她的,谁也不能多看她一眼? “放心放心。”回给少年一个微笑,慕玉白不找痕迹的在裤子上擦掉满手心的冷汗,同时还不忘在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想当初在北疆军营内,她可是一个人单挑了整个大盛军的将领,那时都没这么怂,怎么五年安稳日子一过,自己变得如此怯懦。 看来胆子还是要靠练。 滕王府规模不大,和国公府低调的外表,华丽的内涵不同,滕王府从里到外都很质朴。 没有什么奇山异水,奇花异草,雕梁画栋,就是一房一瓦设计的都非常简单,用现代名词解释,很有性冷淡风的。 慕玉白听说楚星顾这四年,和段昂一样也一直未娶,现在又把房子盖成这样,慕玉白心想,搞不好对方还真是个性冷淡也不一定。 注意力被乱七八糟的东西转移,接下来的一路,慕玉白走起来倒也没之前那么尴尬。 跟着韩不错,很快就来到了正厅,此时天色已逐渐转暗,半边橘黄色的天空与正厅橘红色的屋顶相互辉映,让滕王府终于显现出一些皇家气势来。 “其他人在厅外候着。”即将进厅前,段昂回身对跟着他们的一行羽林卫嘱咐,慕玉白发现一只跟在自己身后的聂云,悄悄的同另一个与他身形相似的羽林卫换了个位置,那名陌生的羽林卫与祁峰一起,随慕玉白与段昂走入正厅,而其他人,则在另一位小厮的引领下,去了偏厅。 羽林卫中,除了一些草根出身的人外,还有很多京中贵胄家的子弟,随便一个人的爹拿出来,可能都是正二品的大员。故而小厮对待这波没有进厅的羽林卫态度亦是格外端正,一口一个爷的将他们引走。 “这样就行了吗?”慕玉白凑到段昂耳边,小声询问:“我的任务,到这也就差不多了吧。” “是。”段昂摇摇扇子,递给慕玉白一个眼神:“接下来,玉白就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吧。” “艹。”对着男人比了个中指,慕玉白的心情由忐忑变为气愤,这个男人真是够了:“我说段昂,你这个人真的很矛盾啊,一方面说喜欢我,一方面又不停把我往火坑里推,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 “某会这么做,全因相信玉白有这个实力。”男人用扇子捂住自己的半张脸:“事实证明,玉白也从未让某失望过。” “那我若是保不住自己呢?”慕玉白反问,在战场上她也许可以靠着现代军事知识混一混,可这里是官场,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比真刀真枪比拼的战场,不知道恐怖多少倍。 “那就将他们都杀了吧。”段昂眯着眼睛半真半假道:“反正他们杀过的人,没有玉白多。” “我看未必。”祁峰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姐姐是杀了很多人不错,但那是在战场上,杀得都是敌人,她从未杀过一个无辜的人。而里面很多人,可能一个敌人也没杀过,却有本事害死无数无辜百姓。姐姐手中的刀,是护国的利刃,而这些人手中的刀,则是杀人的凶器。两者一点都不一样。” “祁峰的话虽然有点中二,不过说得倒也没错。”一秒了然男孩话中意思,慕玉白冷冷一笑:“那就让杀敌无数的我,来会一会,这些专坑自己人的大官们吧。” 作为饭局的主人,在慕玉白和段昂到来前,楚星顾正百无聊赖的与宾客们寒暄。他很不喜欢这些场面,他宁愿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喝酒,也不想跟这帮人高谈阔论。但他又善于这种场面,轮左右逢源,他可能比段昂还要技高一筹。因为他可以从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中了解到这个人的喜怒,他可以从字里行间判断出对方所言真假。 这些都是他的父皇交给他的,并且他也学会了,且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 父皇是为让人摸不透的君主,他也许会表现出更喜欢哪个儿子,但他从未教导某个儿子如何做一个国君,如何治理国家。楚星顾曾在小时候听兄弟们抱怨过,父皇藏技,不愿告诉他们一位君主要做哪些,不要做哪些,只把他们丢给少傅,丢到国子监学习。可楚星顾不这么觉得,父皇怎么对待他们,就怎么对待自己的臣子。做皇帝不像画师、木匠那样,有能写出来传下去的条条框框,国君面对的是一个未知的国家,未知的大臣,不同的事情有不同的处理方式,不同的臣子,有不同的相处之道。 国君并不是高坐在龙椅上发号施令,国君还要了解他的臣子,将他们牢牢抓在手里。也是因为如此,父皇的脾气并不好,他虽不算是一位多么贤明的君王,却一定是位严厉的君王。他有才干,值得自己的臣子敬佩,也有雷霆手段,让臣子们心生惧意。 “民女慕玉白,拜见滕王殿下。”进殿首先给坐在首位的楚星顾行了个中规中矩的谋士礼,在对方一声慕姑娘多礼后,才抬起头,端详起坐在上位的男人。 五年时间,原本像白马王子一样的男人,已然成为一名颇具气势的上位者。 对方这样的变化让慕玉白有些恍惚,程昱在五年后,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呢? 今日回杭,一口气过了五道安检,放在箱子里的护肤品被一遍遍要求拿出来检查,这感觉,简直酸爽。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提前预习过 慕玉白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再穿上她的皮夹克。 里面搭配白色短衣,衣角全部塞进一条黑色裤子里,黑裤子用同色系的腰带系着,长出来的部分安静垂在身侧,她脚上蹬着一双同样黑色的皮靴。那一头整日披在身后的长如今被整齐束起,扎了个长长马尾,简单的黑白搭配,让她看起来干练精神,却又与环境格格不入,让人一眼就明白,这个女人,来自异国他乡。 能想起来穿成这样,慕玉白必须得感谢段昂老爹,要不是与他谈了那一段话,慕玉白差点就忘记自己是异世界来客。 若是穿着大盛的衣服,做大盛人的打扮,行大盛的礼,她再怎么强调,在别人眼里她都是个大盛人。 但若想别人信服她的话,她先就得从装扮上告诉所有人,她来自另一个世界才行。 “本王理应早请慕姑娘才来才是,只是最近几年大盛不太安稳,本王与段总兵一直忙于战事,疏忽怠慢了姑娘,还请见谅。”楚星顾招呼慕玉白坐到自己下手的位置,待她落座,男人端起酒盅先干了一杯,当做是赔礼。 慕玉白粗略的数了数今晚上参加宴会的人数,又估摸了一番酒盅的大经过一番计算,估计如果一人敬一杯,以她那点酒量,两轮之后自己就该趴了,有些犹豫要不要回敬楚星顾。 还是算了吧,她要保持清醒。 “滕王殿下何出此言,替大盛排忧解难,是每位大盛子民应尽之责,我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大盛人,但这五年来一直受大盛庇佑,更该报答这份恩情才是。”慕玉白笑了笑:“况且殿下派段总兵亲自请我入京,于玉白已是莫大的恩典,又亲自设宴为玉白接风,该诚惶诚恐的,是玉白才对,这杯酒也应该由玉白敬您才是,只是小女子不胜酒力,不知可否以茶代酒,聊表内心感激。” 说完这番客套话,慕玉白自己都有点想吐,看楚星顾那副神兽感动的模样,她不由得在心中赞叹,这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是本王的疏忽。”楚星顾点点头,一个奴仆便端着茶水走到慕玉白的案几前,撤掉她桌上的酒盅,为她摆上茶水。 “姑娘说自己不是大盛人,那不知姑娘祖籍何处?”坐在慕玉白左斜对面的一个中年男人开口。 “说来怕这位大人不信,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慕玉白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她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放在案几上:“我并非这个世界的人。” “哦?”她这番解释,又引来了其他人的兴趣,其中一个道:“下官只知佛家有云大千世界,一直以为一心一世界,不知姑娘所指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指的可是这个?” 段昂老爹真了不起,听着对方的提问,慕玉白忍不住给段国公点赞,若他在现代当老师,一定是位会给学生提前透题的好老师! “佛家讲究一个本心,所谓一心一世界,说得是每个人内心都有一个净土,是虚幻的,飘渺的。然后玉白所说的,是一个异于大盛,事实存在的地方。就比如玉白这一身装扮,在大盛很奇怪,在我的家乡,就再正常不过。”说到这里,慕玉白表情有些怅然:“当初在北疆军营,为了让段总兵相信我并非他国细作,而是来自异世界,还真费了一番波折呢。” 成功将锅甩给段昂,慕玉白斜眼挑衅的看了眼坐在她左手边的男人,心里叫嚣着:叫你看好戏,叫你不帮我说话! “本官也听闻,昔年在北疆,姑娘一眼就认出戎狄的疲军之计,并轻松化解?”又有一人开口问,大厅内的桌子也几乎坐满了。这些人在进来后,都会左右寒暄一番,待坐定后,无一不把目光投到慕玉白身上。 唉都说古代的姑娘最重名节,没嫁人之前出个门也是要带幂篱的,现在她被这群男人看了一遍又一遍,怕是日后想嫁人都难咯。 “是玉白运气,恰好见过这样的招数罢了。”慕玉白自谦了一下,心中暗想这人接下来是不是要开始挑拨她与楚星顾段昂之间的关系了? 这样的套路在古言里实在太多了,就不能来点有新意的吗? 慕玉白等了几秒,见对方还没有回应,这才把一直乱飘的目光聚焦在刚才问话的人身上。 也不知是成衣店生意做太久了还是怎样,慕玉白现在看人喜欢先看衣服,这人穿着一身锦缎制的暗红色交领上衣,肩膀上有黑白的祥云纹点缀,就从这布料绣工看来,对方家里应该很有钱。目光顺着衣服往上,慕玉白看到一张刚毅的脸。 看漂亮的段昂,精致的祁峰,贵气的楚星顾看久了,慕玉白差点就忘记男人的标准脸,应该是什么样的了。这男人长得也好看,但英气逼人,把已然长成大人模样的祁峰放他边上,会让少年瞬间被打回原形。 这是个有男子汉气魄的男人。 那男人一直没说话,只盯着慕玉白看,像是在等慕玉白继续说下去。 “当时大盛军守着伍城安县,要两城之间来回移动,只能靠爬山。而戎狄不同,他们仗着战马能够奔袭,又有平原的地利,可以移动的更迅。我看了沙盘,对方一直在这两城间移动,再结合戎狄人自身的特长,故而想对方是不是要打疲劳战。”无法,顶着对方的一脸期待,慕玉白只好回忆着将当时的情况简单的说了遍,说到最后她有些恍惚。 仿佛自己又回到了春寒料峭的北疆,有一个又高又大的男人在她快要被风吹倒的时候挡在了他面前。 今天去一家在一栋可以直接拍鬼片的大楼里办公的公司面试,面试官不停强调这个行业加班与长工时的普遍性,对此我只想说:滚犊子。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光明正大的活下去 这一段饭吃的没劲透了,一开始还能好好聊一聊当年那些兵法布阵之类挺装b的东西,慕玉白也拿出自己这几年看书的所有成果跟这群大老爷们吹牛b,可聊着聊着,话题就偏到了既然不是大盛人,她为什么会帮着大盛打仗,若当年捡到她的是戎狄,她会不会就坐在戎狄军营里,帮着那帮人打大盛这样无聊的问题上。 奈何其中某些人的问法还相当诛心,她必须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回答,否者稍有不慎,估计她就得得去某个官府的衙门去喝喝茶了。 这期间,段昂没帮她说话,楚星顾也没帮她说话,祁峰倒是想帮来着,可这个地方,官级最低的也是个大学士,根本没他这个小小千总插嘴的地方。 一顿饭吃下来,慕玉白真是身心俱疲。 不过还好,估计是看来宾都完成了此行的目的,宴会主人一甩手,在宵禁之前说了声散会,这些人都客套着回家了。 慕玉白保存着最后一丝体力和这帮人假惺惺的告别。 “这几年有长进。”龙勇和慕玉白走在最后,老大爷似乎使出了人生最低音量和慕玉白说话,神情间还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个大老粗,不知道怎么帮你说话。” “没事儿”慕玉白浅浅笑着,月华洒在她身上,照出她脸上的倦意:“龙将军您就留着劲儿,等我说不过了,拍桌子起身把欺负我的人揍一顿就行了。” “揍那帮人不用二伯出手。”跟在龙勇身后的龙骨忽然插话:“我就行了。”说完,大胡子冲慕玉白憨憨一笑,眼中带着一丝尊敬。 “这话是你说的,我记下来。”慕玉白也不端着,立刻接道。 “裴世子,王爷说您喝得有点多,留您在府里过夜,伯府那边,让小人安排人去报个信。”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慕玉白顺着看去,看到那个被她称作有男人味的人正和一位管事说话。 “无妨。”被称为裴世子的男人摇摇头,他站在那里有些摇晃,看样子真是有点多。 “您就听王爷的吧,您喝成这样回去,夫人明儿又该上府里闹了。”听到对方的回话,管事有些急切的挽留。 “哈哈,还有滕王殿下害怕的人呀。”听了管事的话,男人一阵低笑:“但是我今晚不回去,明儿我娘还是要闹我的。” “那不一样。”管事的似乎与这位世子很熟,笑嘻嘻接道:“王爷说了,只要不闹他,随便夫人怎么闹你,他都无所谓。” “他这算盘打得倒是响。”男人无奈的摇摇头:“罢了,那我今晚就叨扰了。” “厢房已经给您准备着了,这边请。”管事见对方应下,立刻点头哈腰的引男人往厢房走。 在男人转身的瞬间,朝慕玉白这一行的方向望了一眼。 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掠过,慕玉白捣了捣站在她身边,同样被灌了不少酒段昂:“那人是谁啊。” “裴伯府世子,大理寺少卿,裴鸿义。”问得虽是段昂,回答她问题的却是祁峰。这小子今晚上也喝得有点多,所说上位者没怎么理他,但同辈之间的你来我往也不太少:“同时还是段总兵的表弟。” “年纪轻轻就当少大理寺少卿,不错呀。”慕玉白赞叹一声,大盛的官场和现代区别不到,若不是天纵奇才,或者皇帝特别喜欢,想要往上爬,还得熬熬资历。那男人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却能当上大理寺少卿,相当于公安局副局长这样的位置,应该多少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毕竟是某的表弟。”听到有人这样夸自己弟弟,段昂一甩扇子,得意洋洋的扇起来。 “您可别得意了,先站稳了再说吧。”慕玉白冲他翻了个白眼,又指着同他们汇合的羽林卫道:“快扶好你们总兵,别摔着他那张浑身上下唯一可取的帅脸。” “脸帅有什么用,玉白又不喜欢。”段昂接着慕玉白的话咕哝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迷之沉默。 慕玉白愣了愣,旋即憋着笑,看来段昂是真的喝多了,不知明天酒醒后他听到自己这么说,会不会想死? “今天也晚了,改日我再下帖子,邀你去我府里做客,你可一定要来。”龙勇自觉这个时候他最好消失,万一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恐怕他就要提前解甲归田了。 见龙勇带着自己的人急匆匆离开,留在原地的羽林卫们忍不住,整齐划一的笑起来。 “知道这件事告诉我们什么吗?”慕玉白指了指被一个羽林卫架着的段昂,回身看向站在她身后的羽林卫,果不其然,聂云已经不在队伍里了,但羽林卫的人数一个没少,就说明应该有一个人提前便等在了滕王府里,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与聂云掉了包:“告诉我们喝酒误事。” 马车沿着白天来时的路,晃荡着往回走,慕玉白躺在车厢里,任由祁峰帮她捏肩膀,享受来自弟弟的马杀鸡。 “你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尽量少喝酒。”闻着自己弟弟身上传来的酒气,慕玉白抬手捏了捏少年的鼻子。 “知道了。”祁峰的手有一下每一下捏着慕玉白的肩膀,她脱掉了皮夹克,只穿了一件单衣,少年清晰的感受着从衣服下传来的自己姐姐的体温,一股燥热从小腹一直向下。 “你说这帮人也是够闲的,我一个女人,本事再大又能翻了天去?”无奈的揉揉额头,慕玉白的脑子里还满是刚才宴会上的唇枪舌剑:“最可恶的是那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居然还想把话题往你身上扯,那个时候我真想冲下去打他一顿。” 祁峰流民的身份,在扬水城还不觉得有什么,但到了京城,就变得敏感起来。 “不过还好你的身份现在经过了官方认证。”手从祁峰的笔尖收回,慕玉白改摸了摸少年的脸蛋:“小峰,相信姐姐,总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的让你姓回慕容。” 不要脸的求打赏啊求打赏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多听八卦好处多 到了国公府,段昂被人扶回了房间,沐雨则带着慕玉白和祁峰回到了白天落脚的梨白院。 这间院子虽叫梨白院,但有就只有一棵梨树,慕玉白问了问,还是春天前刚移过来种下的,院名也是梨树种来时重新换的。 换言之,这间院子,是特意为慕玉白准备的。 啧啧仰头望着已经看不见梨花的梨树,慕玉白心情有些复杂,楚星顾和段昂的这局棋,下得可真大呀。 甚至有可能,棋局从五年前,就已经布下。她可没忘记五年前那位同她一起回扬水城,答应要帮她查一查聂云与柏家有何恩怨的羽林卫后来一直没有消息给她。 想到这里,慕玉白点起烟袋,开始思考聂云说的话来。当年他运输的那批军资是兵器,兵器没丢兵部反而告了他们一状,还有就是一直没有动静的东部战场,在案后,居然连连告捷,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里面有猫腻。 来京这一路上,慕玉白曾几次询问段昂关于京城内的势力排布,但男人每次都讳莫如深,俨然是想让她自己去摸索。 从今晚上和这些人的初步交锋来看,除了那个裴鸿义外,其他人对她都是满满恶意。 裴鸿义是大理寺少卿,大理寺在古代专门负责破案,今晚裴鸿义的留宿,必然是为了和聂云见面。所以大理寺应该是楚星顾这一派,那么其他人呢? 这个没有网络和报纸的年代,慕玉白唯一能用来了解当前局势的方式无非两种,,一是一些与现下政局联合的话本,里面多少会透露出一些京中局势。但也仅是一点而已,只能将朝中大事讲个大概。一是听说书先生偶尔说些京中趣闻,尤其是一些京中大官们家中生的八卦,也能了解一点,但都是极为零散的碎片,根本不够她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权利分布图。 如果有可能,慕玉白真想向诸葛亮讨教一下,如何在资讯如此不达的时代,还对天下大事了若指掌。 想到这里,慕玉白忽然想到一个人崔关阳。这个嘴上没把门的小子应该很清楚京中各方势力分布才是,可惜来京后半段,因为祁峰看她看得太牢,没机会与这小子多聊一些。 等等一想到崔关阳,慕玉白又想到另一件事来,她记得段昂与她说过,崔关阳是吏部尚书之子,段昂要娶的就是他姐姐。换言之,吏部尚书应该是楚星顾这一派的,才会愿意把自家女儿嫁给段昂。 也就是说,楚星顾现在手下,至少有吏部、羽林卫、大理寺三股势力。 可这显然远远不够,想要将羽林卫的作用挥到最大,没有兵部的支持肯定是不够的,所以这两人才把注意打到了当年的旧案上去。 兵部到底怎么样,慕玉白倒不是很清楚,但提到兵部侍郎孙午,慕玉白倒是很熟他的儿子。孙午任着兵部侍郎同时也袭了安建伯的伯位,他家子嗣没有其他伯府那样兴旺,孙午去了一府的姨娘,也就生出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儿子,简直承包了大盛花边新闻榜的半个榜位。 之前在茶馆,听到最多的,就是兵部侍郎这位儿子是如何的风流,一桩桃花债接着一桩桃花债往家引,闹得整个安建伯府不得安宁。 那么问题来来,这位兵部侍郎是谁的人呢? 从之前零散搜集来的资料中,慕玉白知道大盛现在有能力争夺皇位的有这么三个人。 一是大皇子英王,他是皇后的儿子,如果大盛也用嫡长子继承制这一套来选皇帝,大皇子无疑是未来皇帝的不二人选。接下来是三皇子荣王,荣王的母亲淑贵妃算是皇上的宠妃,外公又是桃李满天下的太傅,势力自是不弱,且又与七皇子献王交好,两人的势力一相加,得到的效果绝对大于二。最后才是五年前刚刚被封王的楚星顾。他母亲在宫内并不受宠,熬了二十多年也不过是个妃子,外祖家也没什么显赫身世,自然比不过前面两位。 想要在角逐皇位,在这场权力游戏中占一席之地,只能靠自己努力才行。 皇后姓什么来着。思维继续散,慕玉白想了想,皇后好像姓韩,成平安候家的长女,前几年,平安候韩家与定阳候齐家联了姻,这就说明,齐韩两家,都是支持大皇子的,也就是说,之后只要找到出自这两家的官员,那就都是大皇子的人。 京中的皇亲贵胄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刨开段国公和已经被降了爵位的前国公周家,也就剩下三位侯爷,三位伯爷。 齐韩是大皇子的人,裴家又归楚星顾,那么剩下的,也就只有震山候燕家,孙李两个伯府。 然而巧就巧在,前不久,安建伯的那位儿子看中了震山候家的一个小妾,且以及其难看的吃相把人弄到了自己的床上,引得两家热热闹闹的闹了一场,最后让两府闹了个势不两立,一时间取代那逆子前一段时间刚惹出来的八卦,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新谈资,据此慕玉白推断,孙午应该站在三皇子这一派。 这么一来,慕玉白就明白了,楚星顾和段昂这是想从三皇子先下手。 费了半天劲终于想通这一点,慕玉白看了看手中早已熄灭的烟袋。在现代时,她特别不屑的就是那些明星八卦,绯闻花边,万没想到,来到大盛,这些她以前看不上的东西,都成了她的助力。 又给自己的眼袋锅子里添上新烟,慕玉白悠然的抽了一口,怪不得闺蜜总说,多听八卦有好处,现在看来,这是真的啊 明天给自己安排了三个面试,地图上看了看,正好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这样行程满满的生活,真充实嘤嘤嘤继续求打赏啊求打赏 本书的爵位排布为:公侯伯子男,但是我就用到了前三位,^^嘻嘻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奇怪的主子 慕玉白正没头没脑想着最近还听过什么能派上用场的八卦,已经替慕玉白做好梳洗准备的沐雨,恭敬的过来请她洗漱。 “祁峰那边呢?”慕玉白抽完最后一口烟,在梨树上磕了磕,弄去锅子里剩余的残渣,问道。 作为一个外男,虽然祁峰一百个不愿意,还是被慕玉白赶到了隔壁院子的一个厢房去睡。毕竟这里和扬水城不一样,这一屋子,除了慕玉白外,还有好几个小丫鬟。这些小丫鬟大多十四岁以下,眼瞅着都能说亲了,要是被传出跟一个外男在一个院子里睡了一夜。即使什么都没发生,恐怕这些小丫头的婚路都会坎坷一些。 封建礼教害死人。心中暗骂了一句,慕玉白将烟袋挂回腰上,虽沐雨一起回屋。 “都安排好了,叫了几个小厮去照应,姑娘放心。” “他今晚上光喝酒了,没怎么吃饭,府上有没有点心能给他送去,甜咸都行,这小子不挑嘴,好养活。”尽管对方说了放心,慕玉白的心却依旧悬在祁峰的身上,有点难放下,不由得又嘱咐道:“最好能给他煮一碗醒酒茶什么的,我怕他明早上起来头疼。” “姑娘放心,点心和醒酒茶早都备上了。” “对了,他换洗衣服还在我包里呢,要不我先给他递过去再洗澡?”为了方便,姐弟俩的衣服一直放一起来着,慕玉白忙了一个白天,这才想起来这茬事,连忙要去翻自己的行礼。 “在您对着梨树出神的时候,祁千总已经把衣服拿走了?”沐雨又答。 “啊?他来过啊?”听了对方的话,慕玉白停下手中的动作,悻悻的走到桌边坐下,给她与沐雨各倒了一杯茶:“唉,这小子,有时候事事都让你省心,有时候又让你整张嘴都长他身上去不可。” “慕姑娘与祁千总姐弟情深,让人艳羡。”沐雨顺着慕玉白的话应和。 “哪里姐弟情深,要真是情深,这小子也不会一走就是五年,丢我一个人在扬水城。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是为了把他这个姐姐给匡来京城。”光想想,都觉得这个小子一点都不爱他。 “即使这样,慕姑娘还是愿意对他好的。”沐雨弯了弯眉眼,似乎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冷漠生疏的眉眼染上一层暖意。 “不然你说怎么办,我就这么个弟弟,我不对他好,我对谁好去?”说着说着有些气闷,慕玉白干脆拽下烟袋,想睡前再来一口。 烟草塞好,火折子拿了出来,就在准备点上时,她忽然想起自己身边还站着个人,不好意思的笑道:“你不介意我抽烟吧。” “姑娘轻便。”沐雨比了个请的手势,她有些不明白,对方抽个烟,为什么还要请示她这个丫鬟。 作为国公府的大丫鬟,沐雨也算是见多识广的。先前她见过一个小姐,整日与周围丫鬟们姐妹相称,还动不动让下人跟自己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下人受罚她还会挺身上去维护。 好好的一个嫡女,就为了这些个下人硬生生降了自己的身份,被她家老祖宗发到了庄子上去,再无回京之望。最可笑的是,在她被送走之前,她还试图说服那些她曾恩待的丫鬟们,替她去老祖宗那里说情。 可就为了平日里那点所谓的小恩小惠,谁会去呢?和小姐姐妹相称,一张桌子上吃饭,除了心惊胆战,害怕被别的什么人发现,告到老爷夫人那里去以外,一点也没有被当人的感觉。 难不成,这位慕姑娘也是那样的? “他们大老爷们闻闻我的抽烟味就算了,你一娇滴滴的小姑娘,我还是得征求下你的意见的。”慕玉白熟练的给自己添上烟丝,想放多,又怕抽太快,把从袁十三那里进的全都给抽完了,日后没得抽。 “若婢子介意呢?”不知怎么的,看着这个随意坐在桌前,一只脚还搭在另一个板凳上不修边幅的女人,沐雨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那我就去外面抽呗。”慕玉白回答的干脆利落:“你知道京城哪里专门卖烟丝的吗?” “知道有几家,但具体在哪儿不太清楚,姑娘要想去逛,明日可以让三爷派人送您去。” “那就不用了,明天我跟小峰回他租的那间宅子住,就麻烦你们三爷了。”慕玉白摆摆手,她其实恨不得现在就走,要不是祁峰说他那间宅子快两个月没住人,他们回去还得收拾一番,这一收拾估计今晚上就没的睡了,慕玉白这才打消了连夜过去的念头。 “是否是沐雨伺候不周?”沐雨好奇问道,语气里全然没有可能主子是因为自己伺候的不好,要离开这种恐慌。若是换做别的主子在场,就沐雨这态度,一顿训是跑不掉了,偏偏遇到了没怎么被人伺候过的慕玉白,她完全不觉得对方的语气有什么不对劲。 “跟你没关系,非要说,就当时我福薄吧。”继续在这里住下去,自己真有可能小命不保。 “能的三爷垂青,慕姑娘断然不是福薄之人。” “那就借你吉言啦。” 说完这句,两人都没再说话,慕玉白抽完这一锅烟,便熄了火,准备洗洗睡。沐雨见她要洗漱,叫了几个早等在外面的丫鬟进来伺候,却被一脸见鬼模样的慕玉白全都赶了出去。 打仗一样飞快洗了个澡,终于能好好躺床上睡一觉的慕玉白,心满意足的抱着被子打滚。 上一次睡这么舒服的床,还是在高勋的府邸,真丝锦缎的触感,真叫躺在上面的人。 连日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再加上今晚上这顿鸿门宴,精力旺盛如慕玉白,躺下没一会儿,也沉沉睡去。 沐雨听见房间里没了动静,轻手轻脚走进屋,先替慕玉白整了整被角,再吹息最后一枚蜡烛。 屋内陷入一片灰暗,沐雨接着月光,又轻手轻脚走出屋。 嘤嘤嘤看着别人有打赏,我眼馋求打赏。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遇刺 慕玉白以为,累了一天自己一定能一觉睡到大天亮,但也不知是出于何种本能,沉睡中的她,感觉到一丝森然杀气,顺着脖颈蔓延至全身。 黑暗中,一把刀一点点靠近慕玉白,刀锋冷冽,再确定要砍杀的目标已然熟睡,那柄刀毫不犹豫落下。 这应该是慕玉白前半生最敏锐的一次,当刀离她还有十几公分的距离时,她忽的睁开眼,身体先于还未完全清醒的大脑一步做出反应。 刀落在了被子上,本该被斩杀的人,一个翻滚从床上滚到床下。 “来人啊,救命啊……”不管不顾外外扑,慕玉白同时还不忘大叫救命以及拿起身边的东西,朝行刺她的人那方丢。 刺客也没想到对方会在就要被斩杀的瞬间惊醒,他连忙追上去,想在援兵到来之前解决掉这个女人,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比他想得要麻烦。 对方练过。虽然看不出练得什么功法,但对方身手敏捷,躲闪得当,又懂得还击,并不如收到任务前,那人告诉他的那般,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 慕玉白最终拿到了一件趁手的武器,摆在梳妆台前的小圆凳,又轻巧又方便格挡,她用这个小圆凳与对方格档了两三招。 “小峰,小峰!”慕玉白拼了命的尖叫,很快,院外就传来了人声。 “你杀不掉我的,要想保命,现在逃还来得及。”一方面等着别人来救,另一方面,慕玉白试图从心理上瓦解对方。 “被抓住我是死,杀不到你我也是死,左右都是死,不如带个垫背的。”杀手冷笑着,说话间,他手上的动作又狠厉几分。 草,慕玉白暗骂自己多嘴,在屋中奔逃的愈发狼狈,对方是刀刀要她命的节奏啊。 随着对方砍杀的节奏加快,慕玉白招架之力渐弱,从一开始还可以和对方过一两招,到最后只能在屋子里东躲**。 尖利的刀锋好几从从她身上划过,慕玉白能感受到皮肤被划破的刺痛,却根本没时间叫痛,她只能不停躲,不停躲,生怕下一道就会落在她的咽喉上,或是刺入心脏内。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时辰,当房间门终于被踹开,祁峰如鬼魅般的身影闪入屋内,和刺客纠缠在一起的时候,慕玉白终于可以靠在柜子边,拼命喘息着。 太好了……慕玉白的眼眶中溢出泪水,这是劫后余生后,喜悦的泪水,即使在北疆与戎狄巡逻兵正面遇上时,她都没有感到这种危在旦夕的恐惧。 有祁峰出马,面前的刺客三两下就被擒住。 他用最快速度废了对方的双手双脚,将对方下巴捏脱臼,而后像丢一只虫子一样,把那人丢在一边。 听到屋里的打斗声消失,候在屋外的沐雨赶忙进屋点灯,同时不忘差人去请段昂过来。 “姐姐,你没事吧。”丢下此刻,祁峰快步走到慕玉白身边,将几乎瘫倒在柜边的慕玉白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撕……”慕玉白倒吸一口气,背后传来强烈痛感,她扭过头想看,脑袋却被祁峰死死制住:“姐姐不要看。”少年这样说道:“我来帮姐姐处理伤口。” “我后背是不是伤口挺大的?”不让她回头,慕玉白只好检查正面,自己能看到的。 胳膊上有一刀,侧腰似乎划伤了一点点,左右两天腿上也都有。刚才拼命躲避时还不觉得,现在放松下来,她才发现,原本以为的小伤口,都还挺大的。 她今年已经二十六了,身体已经从鼎盛开始走下坡路,也不知道这些刀伤会不会留疤。 疤痕对于男人来说是荣誉的象征,对于女人来说,就很难过了。 “没事没事,我先帮姐姐止血。”将慕玉白安置在自己腿上,祁峰不知从哪儿拽过一块布条,按压在慕玉白身后,同时脸色阴沉的对捧着药的沐雨道:“快去准备一盆温水。” 少年的声音冷到极致,似乎能化成有形的冰锥刺入沐雨体内,饶是在国公府内见过许多风浪,沐雨还是忍不住一抖,颤声道:“回祁千总的话,已经叫人去准备了。” “哎呀,你吓唬人小姑娘干什么呀。”慕玉白抬手轻轻锤了锤祁峰:“她刚才表现的多好啊,生怕给你添乱,一直到你制住刺客才进来,进来后又是喊人又是让我给我烧水拿药,换个别的了,估计早被吓傻了,哪还有功夫给你弄这些。你要是再对小姑娘这么凶,可真就要孤独一生了!快给人道歉~” “慕姑娘眼中了,祁千总是关心则乱。”沐雨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先是中规中矩给慕玉白行了个礼,又道:“大夫和三爷可能马上就到,慕姑娘还是先回床上躺着吧。” “对对对,你说得对。”瞬间领悟女孩话中的意思,慕玉白挣扎着想从祁峰怀里爬起来,却被男生死死按下。 又瞪了沐雨一眼,祁峰很不甘愿的将慕玉白抱回床上,让她趴在那里,两手摊开,生怕碰到她胳膊上的伤口。 “慕姑娘没事吧。”像是约好一样,慕玉白刚趴下,段国公就出现在了房门处。 “我没事,就受了点小伤。”慕玉白从祁峰身后探出脑袋,旋即又指了指一直被丢在墙角的刺客:“人在那呢,为了防止他自杀,小峰把他的下巴卸了。” “大夫传了没有。”朝床边走两步,段国公碍于男女大妨没有细看,但也隐约看到女人身上的血迹,转头问沐雨。 “已经传了。”沐雨乖顺的回答:“王爷来之前,也已帮慕姑娘简单处理了伤口。”丫鬟回答的巧妙,只说处理了伤口,却没说谁处理的,却也让人听不出问题来。 “今夜巡逻是哪一队?” “是卑职失职,请国公爷责罚。”一个穿着铠甲的男人率着一个小队洗刷刷跪下。 “不怪他们。”刚才还对沐雨横眉冷眼的祁峰,忽然开口为这帮汉子求起了情:“这刺客轻功了得,我就睡在旁边院落,也没察觉到风吹草动。” ………………………………………………………………………………………… 感谢五点才能到家这位盆友投的月票,继续跪求票票呀~ ps:今天忘记定时发了……囧(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差点遇刺 赶了一天路,又参加了一场鸿门宴,再经历一番午夜惊魂,身上被开了好几道口子后。慕玉白趴在床上,感觉自己再坚强也支撑不住了。 伴随着段国公审问刺客的声音,她的意识逐渐模糊,眼睛慢慢闭上,在昏昏沉沉中,逐渐睡去。 说是睡过去有些不严谨,具体说来,她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她怎么样?”看着慕玉白那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祁峰着急问大夫。 “劳累外加失血过多,睡一觉应该就无大碍,只是她体内余毒未清,这一番撕斗引得毒发,虽服了解药,但某也不能保证慕姑娘什么时候能醒。”温大夫将手从慕玉白的脉搏上移开,面上也现出一丝担忧:“加之现在天气逐渐转热,慕姑娘身体又虚弱得紧,若不得当处理,伤口还有发炎的危险这三天,祁千总一定要格外小心照看啊。” “姐姐平日里连风寒都不曾得过,怎么会身体虚弱?”祁峰皱着眉,疑惑问道。 “也许从外面看不出来,但慕姑娘所中的毒,就是会从内里一点点蚕食她的身体,最终导致衰弱而死啊。”温大夫想了想,又道:“不过祁千总也不用太过担心,毕竟之前已经服了两次解药,药只能治病,不能养身,慕姑娘太瘦,醒来之后,要多为她准备些吃食补一补,这伤才能好得更快。” 是啊姐姐是越来越瘦了。祁峰的手一点点覆上慕玉白露在被子外的,细的有些过分的手腕。 他记得第一次被这个女人拥入怀中的时候,他觉得很舒服。没有太多肥肉挤压他,也感受不到咯人的骨头。 但是柏立山死后,她似乎就开始逐渐消瘦下来,五年后再见她,又瘦了一点,中毒后的这一个多月,尽管他会逼着这女人每餐多吃一点,可她还是再不断不断的瘦下去。 “让她吃了不少,只是一直不见长肉,这是为什么?”祁峰很认真的问道。 “有中毒的原因,也有她自己的心结在里面,心宽才能体胖。” 可是怎么才能让她的心宽下来?京城凶险,需要步步为营方能笑道最后,要累心的日子,只怕会越来越多。 慕玉白这一昏,又昏了四天,当她醒来后,发现熟悉的酸软感再次涌上全身时,她就知道自己肯定是又晕了好几天。 因为背上有伤,她一直是趴着的,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她很害怕自己应以为傲的杯会被压瘪。 所幸,杯还在那里,她松了口气。 “慕姑娘醒了。”第一个发现慕玉白醒了的人,是这几天一直负责伺候她的沐雨,丫鬟快步走到床前,制止住想要爬起来的慕玉白:“姑娘身上伤还未愈,切莫乱动。” “没事,没事。”慕玉白摆摆手:“睡了太久,头晕,我想起来坐一坐,对了,有什么吃的没有,好饿呀。” “姑娘稍等,婢子这就让人去准备吃的。” “小峰呢?” “祁千总刚去羽林卫应卯,一会儿就回来。”见拗不过慕玉白,沐雨只好扶着她慢慢起身。 “这一次,我又昏了几天?”在桌子边坐定,慕玉白拒绝了沐雨给自己倒水的好意,抬着酸软的胳膊费劲的给自己倒满一杯水,她绝望的想着,自己已经是一个费玉了。 “四天。” “那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没想着,慕玉白又倒了一杯沐雨倒了一杯茶,权当是对她的致谢。 “这是婢子的分内之事,其实这几日,最辛苦的当属祁千总。”沐雨轻巧的将这一声谢给化了去,慕玉白十分赞赏的点点头。 进退有度,能力又强,真是甩小芸好几条街。如果段昂能把这丫头给自己,慕玉白到可以考虑在身边留一个照应的人。 这想法刚冒头,慕玉白自己就把它掐灭了,这么好的丫鬟放在国公府才有前途,搞不好以后还能嫁个好人家,但跟着孑然一身,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的自己,只会拖累她吧。 两人又聊了几句,两个丫鬟便端着清粥淡菜进了屋。感觉像是饿了一个世纪的慕玉白也不管什么吃相,端起粥就往嘴里倒。 饭刚吃了一半,院内传来一身轻快的脚步,慕玉白抬了抬眼,看见一个身穿月牙白中腰襦裙的美妇人,带着几个婢女正朝屋里来。 沐雨也看见了那人,她连忙迎了出去,在美妇人面前停下,行了个礼:“夫人。” “刚听沐云那丫头说,慕姑娘醒了?”美妇人人美声也甜。 “醒了,正在屋里用膳。”沐雨主动让开,跟在美妇人身后进了屋。 能在国公府被称为夫人的,怕是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段昂的娘,段国公的正房老婆,国公夫人了。 见对方来看自己,慕玉白自是不能继续吃饭,她放下碗筷,扶着桌边想站起来,却被对方抢先一步按回座位。 “快坐着,快坐着。” “民女慕玉白见过国公夫人。”不能站着行礼,慕玉白只好坐着给对方行了礼,这万恶的封建社会,真是一点礼数都不能少啊。 “玉白姑娘无需多礼。”国公夫人脸上露出一丝愧疚:“你是轩翰请来的客人,居然让你在国公府里遇刺,是我们招待不周。” “夫人千万别这么说。”慕玉白安慰了对方一句:“谁也想不到,我一小小平头百姓会惹来这样的杀生之祸,说起来,还是玉白给国公府添麻烦了。” “是玉白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国公夫人笑了笑:“温大夫说,只要熬过前三天,姑娘身上的伤就没什么大碍了,但姑娘家家,身上有疤总是不好,所以我拿了些从娘家带来的凝脂露,每日在伤口处涂抹三次,保管玉白姑娘的肌肤娇嫩如初。” “这怎使得?”在这个医疗极不发达的时代,这种特效药,应该都很贵吧,这想着,慕玉白连忙摆手想拒绝。 “姑娘就留下吧,忠勇伯府的凝脂露,可是京中许多武将世家想求也求不来的好东西呢。”一个同沐雨一样穿着湖绿色罗裳的小丫头将一个小盒子摆到慕玉白面前,和沐雨不同的事,这个小丫头圆脸圆眼,再加一张微微上翘的小嘴,模样十分讨喜。 忠勇伯府,那不就是裴家?对了慕玉白想起来,段昂说裴鸿义是他表弟来着。 又是中毒又是受伤什么的,你们觉得虐吗?反正我写起来没觉得,^^嘻嘻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谁给谁丢脸? 可见裴氏不过三十出头,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模样,慕玉白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对方是能生出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儿子的人啊。 “夫人肌肤细腻白嫩,吹弹可破,看着也年轻,难不成是因为这凝脂膏的缘故?”女人天**美,自从来了大盛就再没用过保养品的慕玉白,虽说并没有遇到什么大的皮肤问题,但看着眼角那一条道浅浅的细纹,心中还有有些惆怅。 老天爷就不能给点提示再让她穿越,至少让她提前屯点眼霜什么的也行啊。 “这凝脂膏是有生肌之效,但只对伤口有用。”说到这里,裴氏捂嘴笑了笑:“你看着我年轻,是因为我比玉白,大不了几岁啊。” “啊?”慕玉白觉得自己可能是睡傻了,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不是轩翰的亲娘,我原是轩翰的三姨,可怜我姐姐福薄,没等到轩翰长大就走了,国公爷可怜轩翰,这才抬我进来做了个续弦。”裴氏毫无芥蒂的说出了自己的来历,引得慕玉白心中又是一阵汹涌。 网络里不是说这些名门大户的太太,最介意别人说自己是续弦什么的吗?为什么这个女人说的这么轻易,现在是不是要配上瓜子听她唠一唠当年的故事啊喂。 慕玉白表示,她好方,说好的套路呢,言情到底还能不能信了。 “我是不介意这事儿,又与你有眼缘,就同你多说几句,去了别的府上,切不可打听这些事了呀。”见慕玉白神色古怪,裴氏忍不住笑得更灿烂,整个人也更加春光明媚:“若不是怕乱了辈分,瞧你这样子,我真想叫一声妹妹呢。” 也可以啊!慕玉白在心中一口应下,这样段昂就能叫我姨了喂,我一点都不介意! “何事让夫人如此开怀?”低磁的男声从屋外传来,慕玉白一歪脑袋,每个都光芒万丈的身影由远及近,俨然要闪瞎别人眼的节奏。 “在和玉白姑娘说与她一见如故,想叫她妹妹来着,但想着这么叫,怕是轩翰不同意呢。”裴氏是个真爽快人,毫无顾虑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慕玉白盯着段昂,果不其然,这只狐狸的脸色变了变。 “母亲说笑了。”对国公夫人见了理,段昂又将话题引回慕玉白身上:“玉白终于醒了。” “可不么,终于醒了。”冷冷笑了笑,慕玉白盯着段昂:“看来玉白这几日,让段总兵费心不少。” “玉白哪里话,你受伤,国公府也是有责任的。”段昂摆摆手,俨然自己不过做了件举手之劳的小事一般。 “轩翰,你怎么如此对玉白说话,玉白这伤,可全因你”不等慕玉白发错,裴氏先站了出来,她眼睛一瞪,明明该显出当家主母的威严,却因这屋子里坐着的人更加凌厉,而只显出了些小女儿家的娇态。 “母亲大人说错了,玉白受伤全因她自己,与我,与国公府何干?”素白缎面的扇子甩开,段昂那指节分明的手摇晃着扇子,格外赏心悦目:“在扬水城没发觉有人给你下毒,某可以认为姑娘不了解事情始末,所以对周围人不设防。但既然你随某进京,又被某奉为一等军师,还在滕王府经历了一场诡谲艰险的宴会,居然还不小心自己的安危,这传出去,怕是别人不会笑话堂堂段国公府连一个女人也护不住,而是会笑话段某有眼无珠,请了个空有皮相的军师。”段昂的声音不如段国公那般醇厚,不如祁峰那般朝气,此时却变成一颗颗坚硬的石子,毫不留情面的全都砸在慕玉白身上。 确实,慕玉白承认,这次有她的疏忽在里面。这里是京城,杀机四伏,需要步步为营,而她也确实过于依赖段昂,依赖祁峰,依赖段国公府,这是她的错,料事如神应该是一个军事最起码具备的素质,她既然选择来到这里,选择顶下段昂门客的头衔,就应该努力让自己拥有这技能,不是再去依赖别人的保护。但慕玉白又不想承认这点。 这样的现实太残酷,一个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的男人,为了大局,可以一次次利用她,让她以身犯险,用她做诱敌的饵可以眼睁睁看着她遇刺。更可以在她带着一身伤的情况下,数落她没有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她不是勇士,不敢直面这样鲜血淋漓的现实。 也许是自己太玻璃心了吧,慕玉白反思,同时又十分疑惑,爱一个人,真是这样的吗? 段昂一直观察着慕玉白,他看着女人的表情从气愤变为哀伤,而后那亮晶晶的大眼中又蒙上一丝迷茫。 “该死!”段昂在心中大喊道:“你不是该生气吗,你为什么不生气!” “段总兵说得对。”慕玉白垂下眼睑,扶着桌子颤颤巍巍站起身。屋内没有人说话,静得之剩下浅浅的呼吸,以及慕玉白身上衣服因为她的动作发出的摩擦音。 “此次,是玉白的失职,还望段总兵责罚。”深深施了个谋士礼,腿上的关节处的伤口,因为发力,传来撕裂的疼痛。 “姐姐说得哪里话。”在说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段昂大跨步到慕玉白面前,扶起她,并扶着她重新坐回去:“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姐姐习惯了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厮杀,必然未经历过这在人背后出招的苟且,没有预料到是肯定的。再者,能够安然睡去,说明姐姐相信国公府,知道自己在国公府内绝对的安全。段总兵之所以会说这番话,小峰想,必然不是在质问姐姐,更多的是心疼姐姐,想要告诉你以后这样的事还有很多,国公府能保得住姐姐一时,但保不住姐姐一世。段总兵,不知小峰说得对否?”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我就对轩翰说,峰儿这孩子是个聪慧的,日后必能成大器。”裴氏跟在祁峰后面打辅助,稍稍缓和了紧张的气氛,但慕玉白与段昂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到哪里。 一个铁青,是被气得。 一个惨白,是被伤得。 “好了,夫人,我们也别在这打扰玉白姑娘休息了,先走吧。”段国公同慕玉白点点头,带着还想说什么,却只能跟着走的裴氏离开。 段昂一双桃花眼,则死死钉在慕玉白身上,见对方依旧低眉顺眼,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用鼻音使劲哼了一声,也甩袖离开。 不大的梨白院因为他们的离去再次回复平静,慕玉白呆滞的表情在这一刻终于有些变化。 “姐姐。”祁峰单膝跪在慕玉白面前,双手捧着她的胳膊,深情关切。 望着小峰那张关心自己的小脸,两行清泪再也绷不住,顺着慕玉白的脸颊,悄然滚落下来。 明天去新公司报道,紧张。公司要求每位新员工要给自己准备花名,可是我还没想好肿么破,向大家征集意见。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令人费解的段昂 明明刚睡了四天,但哭了一会儿,汹涌的困意又再次朝着慕玉白袭来。祁峰看着靠着自己肩膀的人,一点点睡去,也不管屋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少年直接将慕玉白打横抱起,放回床榻上。 巧的是,他刚将人安置好,温大夫就来了。 例行把了脉,温大夫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来:“是谁这么大本事,又把她气晕了?” “是三爷。”沐雨老实回答。 “回头等她醒了,你要让她好好谢谢三爷。”温大夫点点头,对站在床前的两人道:“她因失血过多身体正虚,若还留着残余毒素在体内消耗精元,无疑于雪上加霜,即使伤好了,亦离行将就木不远。现在接连服下两粒解毒丹,她体内的毒素已去得七七,日后好生调养,即使不再服解药,也没什么大碍了。” 说着话,温大夫的目光又被桌子上的一方匣子给吸引了过去,他像见着某样珍宝一样把玩着盒子:“夫人这是将裴家的不传之宝都拿出来了?” “夫人心疼慕姑娘,特意送来与慕姑娘疗伤之用。”沐雨又答道。 “啧啧”温大夫依依不舍的将盒子放回桌子上,看着沐雨将它放好:“那我开得药也不用再给这丫头吃了。她现在脾胃皆虚,比起喝药,多吃点好的才是正道。但要记得过犹不及,一开始也不可给她太补的吃食,得一点点来。” “婢子记下了。”沐雨向温大夫施了一礼,而后按照主人已经休息,外男不便打扰为理由,客客气气请板凳还没捂热的温大夫离开了慕玉白的卧房。 “刚才温大夫说的那件事,我会处理。”当丫鬟回到房间后,一直坐在慕玉白床边充当雕像的祁峰忽然开口,似是为了突出重点,他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明白吗?我会处理。” “你说,你说!”滕王府安静的后花园内,有些囫囵的男声显得格外突兀。滕王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往坐在他对面的段昂杯里倒酒,同时还笑吟吟看着对方撒酒疯。 “从北疆开始,那件事我做哪件事不是为了她好,不是替她着想,她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一点不领情!就是对一个陌生人,都比对我的态度好,为什么!”仰头一口吞下苦酒,段昂瞪着他那被酒精染红,格外诱人的桃花眼,质问楚星顾:“我段轩翰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对对对,轩翰你是天之骄子,若轩翰不喜欢她,我们就把她换掉,棋子总是有很多的。”楚星顾伸手慢慢拂过段昂上挑的眼角,从小一起长大的优势就在于,他了解这个男人的一切。 当这双桃花眼从浅红被酒精染成艳红后,就代表这个男人,已经喝多了。 从小到大,也只有这个时候,他会放下所有的戒备,将自己全身心交到楚星顾手里。 “不”段昂上身有些摇晃,俨然是坐不住了,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眼疾手快将人搂入怀中,空出来的另一只手还极不老实的段昂脸上流连。 “留着她,要留着她。”比眼睛还要红的小嘴不自觉的开合,当感觉自己靠上了一处极为稳当的地方后,在酒精的作用下,段昂一点点合上眼。 手指贪心的来回摩挲那张平日里难以触碰的小嘴,楚星顾的呼吸也越来越粗重。 “来人。”一声低喝,一个黑影迅速从后花园的某个角落窜出,落在两个男人面前,楚星顾这才放下手:“将段总兵送去厢房休息。” “是。” 克制,看着黑影消失,楚星顾对自己说,为了江山,他要克制。 也许是因为体内的余毒越来越少,慕玉白这次没昏多久,第二天醒了个大早。 “小峰。”难得一次她醒着的时候祁峰还在睡,虽然不忍心,她还是推了推对方,叫醒趴在床边睡着的少年。 “姐姐你醒了,头晕不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就这么趴了一夜吗?”慕玉白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少年脸上压出的衣服印:“我没事,你快回屋歇一歇,一会儿你还要去应卯呢。” “无碍的。”祁峰摇摇头:“姐姐一定饿坏了吧,我去厨房给姐姐弄点吃的。” “好。”知道少年仗着自己年轻力壮,一定不会回去睡觉,慕玉白干脆放弃劝说:“多弄点,我们一起吃。” “好。”露出一抹欣喜的笑,祁峰脚步飞快的离开房间。 房间因为少年的离开,又重归安静。慕玉白手脚并用的从床上爬起来,慢慢走到桌边坐下,她明显能感觉到,自己没有之前那么虚弱了。裴氏送来的凝脂露真是一样好物,上次晕倒前还随时可能撕裂的伤口,现在再看,已有结痂的趋势。 唉忍不住叹口气,慕玉白心情很复杂。 所以之前段昂的那番话,又是故意气她的吧。 这个男人也真是,明明是为她好,却为什么总选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方式呢?他作为国公府的幺子,又是段国公唯一的儿子,想必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的吧。可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么偏激的爱人方式? 费解,真是让人十分费解。 费解完段昂,慕玉白又决定趁着难得的独处时光,好好再整理下思路。自她受伤后,不是昏迷中,就是即将昏迷,一直没机会问那刺客的事。 但从当日同对方一番简短的对话来看,那人似乎并不是什么人专门养的死士,更像是受到了要挟,不得不取她的性命。 虽进京后,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与柏立山那段有名无实的婚姻,却也从未刻意隐瞒,想被查出来很简单。 柏立山是柏守义的儿子,想要取她性命的人多半认为自己知道一些旧事,才着急想要杀人灭口。 如此简单想了想,买凶杀人的背后黑手呼之欲出。 慕玉白活动了番自己没有受伤的胳膊,脸上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看来是时候去会一会兵部尚书了呢。 最后我机智的取了玉白作为花名,同事们出自哪本,我告诉他们,是我最近特别喜欢的美人善谋 快夸我!呀哈哈哈哈哈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买买买 凝重的话题让两人间的氛围也变得凝重起来,慕玉白一边暗骂自己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一边绞尽脑汁想着怎样才能缓和这种尴尬的气氛。 她似乎很久没有为这种事情费神了。对小峰不用,对段昂不用,对公孙泱也不用。糙汉子哪能跟这种娇滴滴的姑娘比呢? 庆幸的是,很快,就有人替她解决了这个难题。一声清脆的马啼从车外传来,接着,崔关阳爽朗的笑声响起:“裴婶婶在车里吗?小生给您见礼啦。” “你这孩子,人都没看到,见得哪门子礼?”听到男生的声音,裴氏又笑得跟朵花儿一样。 坐在车帘边的沐雨撩开帘子,裴氏和慕玉白分别露出脸,小太阳崔关阳惊喜道:“呀!玉白姐姐也在,小生今天真是好福气啊。” “京中这么多公子哥,就数你嘴最甜,崔夫人一定是小时候喂你在你的奶里放了很多蜜。”裴氏捂嘴笑着,似乎全然忘记了刚才的不快,见对方还穿着羽林卫的常服,好奇道:“这是刚从府里出来?” “出来帮段总兵跑腿,没想到碰到了二位。”崔关阳再次客客气气的同两人行了礼,转而对慕玉白道:“玉白姐姐,那本书不知姐姐看完了没有,觉得怎么样?” “很有意思。”慕玉白点点头:“改天我们可以讨论讨论。” “那真是太好了,祁老弟一直在我面前说玉白姐姐诗书满腹,我早就想讨教了呢。” “讨教不敢当。”慕玉白谦虚了一下。 “今日事急,我就不多于裴婶婶和玉白姐姐聊了,改日小生再上门拜访。” “你快去吧,回头我让管家下帖子,将你姐弟都邀来做客。”裴氏挥挥手,示意对方先去忙事情,两方就此别过。 “唉,我要是能生出这样的儿子就好了。”作别崔关阳,马车继续前行,裴氏无不羡慕的对慕玉白道:“崔侍郎真会养孩子,养的儿子好,养的女儿更好。” “夫人说得是崔关娴?” “对。”裴氏点点头:“那孩子,相貌品性都是顶好的,若不是年龄有些大,我看京中没一个闺秀能比得上她。” “段总兵也是极好的。”慕玉白适时狗腿了一下,逗得裴氏眉眼更开:“轩翰是个好孩子,但也配不上她。” “哦?”听到裴氏这么说,慕玉白倒是对这位未来的总兵夫人充满期待:“那说明夫人也是有福的,能娶到这么好的儿媳妇,再添一个儿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以前只知道病气会传染,却不知这嘴甜也是会传染的,就和崔关阳打了个照面的功夫,玉白的嘴也填了。” “是夫人给我喝的茶甜。”慕玉白嬉笑着同裴氏撒娇道,心中暗松一口气,上一段事儿,终于过去了。 两人接着简单聊了几句,马车又停了下来,这是胡氏商行到了。 自从五年前在北疆与胡景铭一别,慕玉白就再没了那人的消息,虽然布庄与胡氏有生意的来往,但一直都是余秋雨在打理,慕玉白几乎未露过面。 偶尔听闻高勋断了戎狄与大盛的通商,唯独让胡氏商行继续在云泉开着,她除了赞叹胡家确实实力不凡外,对胡家的生意也没做太多关注。 马车刚听闻,店内已经有伙计抱着下车凳跑了过来,恭恭敬敬请她们。进了店铺,两盏上好的茶水,和几碟精致的点心,已然摆在了桌子上。 “国公夫人,真是稀客。”硬朗的男声从柜台后传来,慕玉白听这声音有点耳熟,一抬头,看见了穿着黑色长衫的清风。 “清风大哥!”万万没想到能遇上清风,慕玉白十分欣喜。 “是玉白的熟人?”裴氏没想到慕玉白会认识对方,有些好奇的问。 “在北疆受过清风大哥的照拂,只是一别五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五年的时间虽不会对成年人的相貌改变多少,但却会随着时间的沉淀,让这个人气质更加沉稳。 “玉白姑娘有礼。”虽然慕玉白没怎么关注胡氏,但胡氏却对她的事多有耳闻,尤其是最近几个月,整个京城都在传当年她在北疆的光荣事迹,因此今日会见到慕玉白,清风倒没觉得多惊奇:“照拂不敢当,是在下有幸与玉白姑娘共行一段。” “他乡遇故知向来都是人间乐事。”有外人再而重新端起国公夫人架子的裴氏没再多说什么,便牵着慕玉白在胡氏商行里转了起来。 胡氏商行并没有定性专门卖些什么,只要是好东西,它都有,按照慕玉白的理解,这里就是一个升级版的聚宝斋, 作为一个穷光蛋,慕玉白没敢怎么往陈列考究的货柜上,生怕看中什么东西又买不起会心里难受。可看着看着,她却发现,裴氏不仅是个天生的导游,更是个完美的导购。 “咦?这套衣裳上绣的君子兰和玉白很配,伙计,包起来。” “喲岭南刚产的烟丝,给玉白包一点回去尝尝。” “呀!这羊脂玉簪上雕得兰花真是栩栩如生,我许久未见这样好的素簪了,正好衬玉白,买了。” 两人随便在店里走了一圈,货架上的东西就少了一圈,对于裴氏的战斗力,慕玉白表示,有点汗颜。 今天她可算见到什么叫阔太太买东西了。想当初她陪他们家最有钱的二姨去逛街的时候,二姨也没这么大手笔过! “我现在吃穿都由国公府供着,那还能好意思拿这些东西。”眼瞅着裴氏让跟着她的嬷嬷去付钱,慕玉白这才从懵逼状态中惊醒,连忙阻拦。 一开始她还担心自己付出了钱会不会被笑话,现在她更担心自己还不起这个债会不会被强迫卖身给段府。 “玉白姑娘哪里话。”另一个一直跟在裴氏身边的嬷嬷开口:“姑娘是国公府的客人,招待客人,是主人应该做的。” 啧当了一路的隐形人,这时候怎么一个二个的,都出来刷存在感了? 继续打滚求打赏呀嘤嘤嘤中秋节,祝大家和和美美,幸福团圆喲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想你想得紧 国公府的马车已经在京城内晃荡。 高阁矗立的平整街道两旁,不断有身影晃动,这些人紧盯着装饰华丽的马车,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一阵混乱从街道上传来,堆叠着无数米包的牛车在拐弯时翻到,和马车撞在一起,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盯梢的人看见一个年轻的白衣女子从车内探出头,查看情况,又飞快的回到车内。当再次确认对方没有离开后,四面八方盯梢的人,都松了口气。 当牛车被扶起,人群再次疏散,马车不紧不慢继续开动,他们继续紧跟其后,直到看见马车从侧门进了国公府,再也看不见为止。 “玉白姑娘真是厉害。”裴氏被人搀扶着走下车,扶着她的,是穿着慕玉白白色长裙的沐雨:“就一个侧滚就从马车里钻了出去,动作快得我都看不清。” “是三爷安排的好。”沐雨没有附和,而是夸了一句段昂, “是啊,都是聪明的。”裴氏斜眼望了望沐雨,悠然的穿过早已盛放的锦绣花丛:“一句废话也不用说,就明白对方想做什么,自己该干什么,这两个孩子,都是聪明的。” “若不是慕姑娘的家世差了些,与我们三爷,倒是般配的紧。”跟在裴氏身边,一直负责掏银子的嬷嬷道 “可惜啊”裴氏一声长叹:“可惜啊。” 慕玉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大不如前,原先跑个五六公里对她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现在随便跑两步,她就觉得自己的肺要炸了。 若不是祁峰及时出现背起她,她很有能就会扑到在街上,完美演绎什么叫扑街。 “看来,我有必要早起跟着你晨练了。”整个人趴在祁峰的背上,慕玉白穿着粗气。 “姐姐还是先将身体养好吧,你还没有我的刀重呢。”祁峰不以为意,这女人根本不需要锻炼,她想去哪里,自己都会带着她去。 “屁,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还没把刀重呢!”有气无力的锤了少年一下,尽管知道对方是在跟自己打去,慕玉白还是对男孩言语中的鄙视表示愤慨:“你老姐我体力巅峰的时候,可是跑过3公里越野的人!” “没想到姐姐这么厉害。”祁峰轻声笑了笑,继续带慕玉白在小巷中穿梭。 “你不信是不是。”腾出一只手捏着少年的脸蛋,慕玉白使劲掐了掐:“对了,那是刺杀我的人,为什么我要去见他,还得这么偷偷摸摸的?” “因为盯着姐姐的眼睛太多了,我们还是低调点为好。”低调这个词是祁峰同慕玉白学的,他觉得用在这里刚刚好。 “切,居然敢暗算姐姐我,没上门闹事已经是我收敛了。”慕玉白有些不忿的撇撇嘴:“这也太憋屈了。” “姐姐就忍忍吧。”待到时机成熟,不用慕玉白动手,他也会亲手去结果幕后黑手的。 穿过小巷就到了大路,慕玉白体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便叫祁峰将她放下来,要自己走。 她今天依旧高高扎了个马尾,换上段昂之前给她的,羽林卫的常服,再带上祁峰早就为她准备好的幂篱,自我感觉伪装的挺好。 尽管是在羽林卫总兵家里出的事,刺客抓到后,依法,还是被关进了京兆府的大牢中。 近几年皇帝的圣体越来越差,太子之位悬殊已久,各方势力便依附在不同的皇子门下。偏这京兆府府尹是个奇葩,深得厚黑学的精髓,谁也不得罪,但也不向谁靠拢,就安安静静的治理京城,加之是个实干的好官,格外受当今圣上青眼,因此虽有势力眼馋京兆府府尹的位置,却也没有哪方势力敢擅动他。 到了京兆府门口,亮了亮羽林卫的腰牌,祁峰带着慕玉白轻松自在的进了京兆府大牢。 京兆府大牢关押的都是些小毛贼,再厉害一点的都被关在刑部大牢里,所以京兆府也不怎么害怕有人劫狱,看守亦没有刑部、大理寺等衙门的监狱那般严实。 很快找到关那刺客的牢房,慕玉白惊奇的现,这小子居然还很好命,住着小单间。 “你那天不是把他的手脚都弄断了吗?”隔着白纱仔细打量蹲坐在墙角,双手抱膝的男人,慕玉白好奇的问:“而且过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没人来杀他灭口啊。” “我只是卸了他的手脚,没有把筋挑断。”祁峰简单解释,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进姐姐屋中行凶,可见这刺客的轻功了得,若对方只是受人指使,他倒挺想留他一命,毕竟现在轻功能练到这份上的人,不多见了:“这里是京兆尹的牢房,想要杀人灭口,没那么容易的。” “真是害我白担心了。”慕玉白又撇撇嘴,现实再一次同,跑偏了:“不过这个半个月来,可有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 “这位羽林卫大人有所不知,这家伙骨头硬的很,不管怎么用刑,都不愿意说出背后指使是谁。”负责给他们指路的狱卒接了句话,打开牢门之后,他很识相的退下,把场子留给这两人。 “嘿,哥们,醒醒吧。”进了牢笼,慕玉白也不嫌床边脏,大咧咧的坐下,还不忘将一条腿搭在床板上:“你的熟人,来看你了。” “姑娘真是好精神啊。”阴暗角落里坐着的人阴测测的应了一声,却没有抬头。 “这不还得多谢你,我才有机会在床上躺这么久,养养神么。”慕玉白也不介意,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听闻你以前是个小毛贼,带着个爷爷四处流窜,后来在离京城不远的淮阳县被抓捕,吃了几年牢饭,对吧。” “看来姑娘在病榻上也没少为我费神。” “那是自然,我想你,可想得紧呀。” 感谢晓叶笙香打赏的月票继续打滚求打赏啊各位朋友们! ps随便聊几句:昨天一个同样写作的盆友说,她已经不奢求打赏了,她只希望自己的读者,能通过正版渠道追书,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我听完,有点伤感。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动脑子 这个小刺客,还挺有趣。 这么想着,慕玉白又朝男人蜷缩的角落靠了靠:“其实你那日说错了一句话。” “说错了什么?” “你那日说,杀不了我,你会死,你看,现在都过去半个月了,你的脑袋,不还好好的挂在你的头上呢吗?”慕玉白习惯性伸手摸向腰间,手指落了个空,这才想起来,温大夫一句少抽点,让她被强制戒了半个多月的烟。 “还要托您的福,小人才有命活到现在。”聊到这个话题,男人终于抬起头,他的脸上混着汗水和血污,脏的不像样,唯独那双眼睛依旧清亮,即使布满红血丝,显得疲惫不堪,却依然闪着光。 这可不是一个绝望的人会有的眼神,单看从这双眸子慕玉白就明白,这人的求生欲,不输当时刚到北疆军营的她。 “但就是不知道你爷爷,有没有你这么好的运气了。”慕玉白又往男人面前凑了凑:“派你来杀我的人,想必是拿了你爷爷做威胁吧。” “姑娘放心,只要我还活着,我爷爷自然死不了。”男人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和笃定。 “可你不是对派你来杀我的人一无所知么,你的死活又与你爷爷有何关系。”慕玉白嗤笑着反问。 男人轻哼一声:“您这是想来套我的话?” “你错了,问话是京兆尹的活,我就是想来看看差点杀了我的人,到底是什么货色。”慕玉白摇摇头:“现在见到了,不怎么样。” “我本就是个不入流的飞贼,自不会入您法眼。” “你又错了,你的专业技能不错,这个是经过羽林卫千总认证的。”说着,慕玉白朝祁峰扬扬下巴,少年从善如流的点点头:“只是你的孝心真不怎么样。” “哦?” “是呀,你爷爷都要死了,你还能这么从容,看来没怎么把老爷子放心上啊。”说完,慕玉白还颇为惋惜的叹口气:“不过老爷子活这么大岁数,也够本了,希望他下辈子能投个好胎,生个好儿子,再让儿子给他生个好孙子,再享福吧。” “你什么意思!”态度一直吊儿郎当的男人终于有了变化,他想冲上去抓住慕玉白,却被祁峰抢先一步踹翻在地:“你们是不是抓了我爷爷?他什么都不知道,连我被派来杀你这件事他都不知道。” “那刚好啊。”将另一只腿也收到床板上,慕玉白换了个盘膝坐姿,同时用一只手撑着脑袋:“做个糊涂鬼,更幸福一点。”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让我来杀你的人是谁,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还不放过我爷爷!”祁峰那一脚不轻,加上连日来受得折磨,大股鲜血从男人嘴里冒了出来。 “真好笑唉,是你这个做孙子的不学好,现在自己做错事被抓连累爷爷,还要来怪我们,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说这话的时候,慕玉白的语气也十分委屈:“我平白无辜被你砍的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该叫屈的那个人,是我才对呀。” 男人愤怒了,他把平生所学的所有脏话都用上,把慕玉白和幕后主使给骂了一遍,一边骂着,两行清泪一边顺着脸颊往下流,硬是把脸洗出了两条白痕,看着十分搞笑。 “哟呵没想到你的嘴皮子功夫,不输脚下功夫啊。”终于听厌了,慕玉白又给祁峰一个眼神,少年心领神会,上去就把男人的下巴,又给卸了。 “行吧,人我看也看了,天也聊了,原以为会是个有趣的人,没想到差点杀了我的人居然是个泼妇。”很失望的负手站起来,慕玉白头也没回的,大步踏出了黢黑的京兆尹大牢。 “看来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出了大牢,慕玉白重新戴回幂篱,跟在祁峰身侧。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从扬水城到京中不过短短一个月,男孩似乎又长高了些。现在站在他身边,只要角度合适,男孩子就成了天然的阳光遮挡。 如此甚好,以后跟他一起出门,都不用打伞了。 “这幕后黑手的手段还真是高超啊,只要让他什么都不知道,连出手灭口的力气都省了。” “但现在比起指使他的人,这人怕是更恨姐姐一点了吧。” “笨啊,别人做初一,你不会当十五?”慕玉白尾音上翘:“既然老爷子已经被你们请来了,不会带人上监牢里去看看孙子,顺便说一下请他的这些人是如何照顾他这个孤寡老人的?” “姐姐是想?”祁峰眨眨眼。 “小峰啊,你要记住,不论什么时候,优待俘虏,都是很重要的。” 祁峰用带些敬佩的目光看着慕玉白,殊不知慕玉白说得老神在在,其实想得很简单,她想救一救那个男人。 也许是因为从那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许是被最后男人听闻自己爷爷已经惨遭不测后的撕心裂肺所打动,总之她不忍心这么一条鲜活的生命成为这场无聊游戏的祭品。 抓人好抓,但救人,就没这么容易了。 直截了当给放了,恐怕这人还不等出了京兆府的大门,就会被人给杀了。既然决定救他,就得让人全须全尾好好活着不是。 唉她不是那么喜欢动脑子的人啊,慕玉白郁闷的想,怎么穿越了之后,每天都要动脑子啊 我发现一个规律,一有推荐我就会因为不可抗力断更我觉得这次自己是爬不出编辑大大的小黑屋了大家不妨去找找,我这周的推荐到底在哪里哟找到了我就加更,^^嘻嘻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谁是可怜人? 一动脑子,慕玉白就想抽烟。 回到国公府后,以要洗澡为借口,终于将一直粘着自己的祁峰撵走,明白摸出与自己分离好多天的烟袋,熟练的点燃,心满意足的深吸一口。 “温大夫说”沐雨站在一边看着慕玉白吞云吐雾有些欲言又止。这个女人是极好说话的,从来没见她同三爷以外的人红过脸。这个女人也是极好伺候的,从来没见她挑剔过三爷以外的人。但唯独一样,只要一跟她提戒烟这一样事,那个脸上总是挂着笑的温和女人眼神会变得极为凶狠。 像是有人要抢她的孩子一样。 “中医不是越老越靠谱么,我看温大夫挺年轻,他替国公爷国公夫人还有你们三爷看病,你们真的放心?”慕玉白说完就后悔了,她这话未免有点歹毒,毕竟温大夫救过她的命不是,她一直吃的解毒药也是他配得不是,自己可以说他整天吊儿郎当的不像个大夫,但也不能这么**裸的质疑对方的专业水准。 沐雨听了慕玉白的话也愣了一下,比起惊讶对方会说出这么尖酸刻薄的话,她更惊讶于女人抽烟时的表情。 沉醉,难以自拔,深深迷恋。 原本清灵的眸子被烟雾所遮掩住,半睁着,透着说不出的困顿,全无白日里的机灵劲儿,更像是漂泊许久的乞丐,终于找到一个避风港一样。 仿佛这一刻,这支烟袋才是她的家,偌大的国公府,偌大的京城,是无人踏足的荒野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呢?沐雨想着,一直悉心照料这女人的祁千总,有没有见过她这样子呢?定然是没有的,像是自问自答一样,沐雨很快就给出了答案,若是见过,依着祁千总对慕玉白的喜爱,一定会不管不顾将人直接送回那与世无争的扬水城了吧。 可她现在还在这里,还在狂风暴雨中沉浮挣扎,只能从几片烟叶,一干烟枪里寻一个寄托了。 不知怎么的,沐雨有些同情起眼前这个女人。 慕玉白见对方没有回答自己,心想着沐雨冰雪聪明,肯定知道刚才她是无心之言,所以故意装作没听见,不答话,是为了给自己台阶下。 许久没有感受过来自同性的体贴,猛地一感受,慕玉白觉得自己要被暖化了,再仔细回味回味刚才说的话,是连着沐雨一起骂了进去,连忙补充道:“我刚才那是一时气话,你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不让我抽烟是为我好,可我这不老烟枪了么,为了养伤都认了半个月了,实在是憋得难受。我就抽这一锅,抽完了保证余下半个月不碰了,继续好好养着。” 瞧见对方慌张的向自己解释,从刚才就堵在沐雨嗓子眼里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 国公身边的一等丫鬟,很有可能成为国公府未来女管事的沐雨,忽的哭了起来。 她往日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人,连哭也是安安静静的,只悄悄的流泪,可就这是这样的悄然,才更惹人怜惜。 瞧着沐雨梨花带雨的模样,慕玉白脑袋一下子炸了。 雾草,什么情况!慕玉白一头黑线,她怎么把人妹子惹哭了?! “你别哭了,我刚才那话,真不是故意的。”慕玉白没有随身带手帕的习惯,但又不好用自己刚蹭过京兆府脏兮兮大牢的衣袖去帮女孩擦泪,站在那里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只得道歉。 可道歉没有用,听了她的话,女孩的泪水更加汹涌,也让慕玉白愈发无奈。 她该怎么办?道歉没有用,那就做些保证? 保证什么呢?慕玉白看了看自己手中还在燃烧的烟袋锅,心一横,大不了保证此刻后,就把烟戒了! “不关姑娘的事,是沐雨失态了,还望姑娘见谅。”就在慕玉白要折烟立誓前,沐雨终于擦了擦眼泪,开口道:“我心疼姑娘。” “心疼我?”慕玉白这下子更懵了,但旋即想一想,她可不就值得心疼么。 平白无故的中了毒,平白无故的挨了刀,光想一想,她自己都很想哭。可从知道自己中毒到现在刀伤都快好了,她也没憋出一滴眼泪来。 哭也是需要理由的。 她本想为自己因为某个破项目连累,穿越到这么个鬼地方哭,但想了想徐连桥,想了想那个轻巧说出我死了,你就能回去了的男人,她又觉得自己其实这场悲剧中最可怜的人,便没了哭的借口。 她又想为自己刚与柏立山定下婚约,对方就战死疆场哭,也确实哭了,且想以后就以泪洗面过日子得了。但看到了孙氏,那个丈夫儿子都死在战场上,亦获得背脊挺直的女人,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哭。 她还想为自己莫名卷入这场权利游戏,被当做箭靶炮灰哭,可看了下场更惨的小芸,见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房又一房的小妾被抬入自己丈夫房内,而什么也做不了的裴氏,以及眼前这个从小就被父母卖给国公府当丫鬟的沐雨,她是无论如何也哭不出来了。 这个世界上不是缺可怜人,更不缺可怜的女人,他们明明有一百个理由哭着过,却偏偏活得坚韧。一时间,真让慕玉白连哭的理由都没有。 “嗨我没事儿”咧嘴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吃一堑长一智,你们三爷虽然说话不好听,但至少说对一件事,想要在京城好好活下去,就得学聪明点,之前的我,实在是太不聪明了。” “姑娘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沐雨终于擦干了脸上的泪,见对面的人还一脸小心翼翼的瞧着自己,不由又有点想笑。 这个慕玉白,真跟京中所有的小姐都不一样。 有的如弱柳扶风,有的如春花灿烂,有的如山崖刚毅,就没见过这般狡黠又愚钝的。 一点也不像是大家出来的闺秀,更像是从小便厮混在市井的刁民。 可就是这市井刁民,才比坐在精雕玉砌高坐上的,穿着锦缎玉绸的,喝着琼浆玉露的,有人情味不是? 想到这里,沐雨露出与慕玉白相处这么多天来,第一个笑容。在跳跃闪烁的烛火中,她像一朵逆着生物钟绽开的睡莲,静极了,也美极了。 她向来自诩是个聪明人,却从没发现,这聪明,让她变得愚笨。慕玉白不需要人可怜,或者说,她从不觉得自己可怜。 而她刚才哭得也不是慕玉白,那压抑在心中偶然爆发出来的,是长久以来,她的自怜自艾罢了。 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我原来写了这么多可怜人。但问题是,我在写他们的时候,真没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一丝哀伤。我很骄傲,我让他们活得精彩绝伦。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夜半翻墙 极有克制的抽了一烟袋锅,慕玉白又将烟袋放回原处,跳进沐雨给她准备好的浴桶里。 “姑娘这身衣服还好吗?”有些嫌弃的拎着慕玉白脏兮兮的衣服,沐雨问正泡着澡思考人生的慕玉白。 “先洗干净吧,保不齐哪天还要用呢。”女人甩了甩满是水的胳膊:“你放那吧,回头我自己洗。” “进了国公府,哪里还有客人自己洗衣服的道理。”沐雨微微笑着,她嘴上说着自己洗,最后这衣服还不是祁千总偷拿着去洗了。 从没见过这样的,下人要给主子洗衣服,还要跟另一个主子抢的。 “说起衣服姑娘真不考虑换了这一身白吗?” “为什么要换,我觉得穿着挺好的呀。” “姑娘有所不知,京中贵胄多,规矩也多。姑娘不用守孝,偶尔穿一穿倒是无妨,总穿一身白衣,怕是要招惹口舌。” 你怎么知道我不守孝?慕玉白在心中反问,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沐雨说的没错,今天上街逛了一圈,她确实没见什么人穿白衣的。 “可我只有这几身衣裳,再说,我就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光蛋,哪有钱买衣服。” “姑娘忘了,今日在胡氏商行,夫人可是给你买了好几套呢。” “那我好意思要啊,那几身衣服不用问价钱我就知道很贵。”撇着嘴,胡氏商行绝对是这个世界的奢侈品店,哪是她这种小咖消费的起的。 “那是夫人一片心意,姑娘是万不能拒的。” “沐雨,你照顾我这么长时间,咱俩也算朋友了对吧,有个事儿我想问问你,你可千万要实话跟我说啊。”一提到裴氏,另一个困惑慕玉白许久的问题浮了上来。 “姑娘但问无妨,婢子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听到对方话中的某个词,沐雨僵了僵,却又迅速恢复往日一派规矩的模样。 作为一个女人,慕玉白自然也是敏锐的,她捕捉到沐雨对自己前后态度的变化,头顶又闪过一个问号,刚才和自己说话时不还挺轻松的吗?怎么一下子又拘谨了?“是这样的。”本着女孩的心思我不猜这一原则,慕玉白跳过沐雨的这番变化,接着问:“国公夫人,该不会,是想让我做段国公的姨娘吧。” “姑娘哪里的话。”听了慕玉白的问话,丫鬟又是一僵,随即牵扯出一抹略有些僵硬的笑。 “呵呵”干巴巴的笑了笑,慕玉白用水呼噜呼噜脸:“我妈当年想要我嫂子嫁进我们家门前,也是这么对她的,手段一模一样,所以你就别骗我啦。” 沉默,屋里除了哗啦啦的水声外,只剩下让人尴尬的沉默 秉着不说话就等于默认的思想,慕玉白感觉无比心累。 这都哪儿跟哪儿!段国公就是生段昂再早,现在也该有四十多了吧,再大几岁就能当她爸了好嘛! 欲哭无泪,慕玉白简直欲哭无泪。 “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迅捷的从浴桶里跳出来,慕玉白轻松躲过沐雨,自己套上里衣,披上外袍,和一头湿乎乎的头发,趿拉这绣鞋就往外跑。 “姑娘,你不能这样出去啊!”沐雨压低声音想要喊住慕玉白,可对方根本不听她的话,飞快的跑着,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沐雨这下可真是慌了,怎么会有女儿家如此衣衫不整就敢往外跑,这事传出去,这一院子的丫头名声可都要跟着坏的啊。 慕玉白并不是乱跑,出了梨白院的门往左一拐,她就到了祁峰住的地方。 祁峰一个人住在一个院子里。国公府很大,大到好几个院落都没住人,祁峰住的这间也在其中,加之他独来独往惯了,除了有一个在院子里守门的小厮外,这间院子里就再没了别人。 小厮睡在离院门不远的一间小房间内,他刚躺下,准备去会周公,院门处就响起一阵轻且密的敲门声。 “你见到慕姑娘了吗?”沐雨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 “没有。”小厮摇摇头:“院子里就我和祁千总。” 听了答话,沐雨转身便跑,全无了往日的端庄和矜持,留下小厮在原地,一头雾水。 慕玉白进屋时,祁峰正泡在浴桶里。院子很安静,已他的耳力,老早就听见有人翻院墙的声音,而后那脚步咚咚咚就朝着他的房间而来。 “小峰!”将门推开一条缝,慕玉白闪身进入屋内,像是怕惊动什么人一样,又轻手轻脚关上门。 “怎么了?”少年大咧咧趴在浴桶便,露出一双健壮的双臂,目光贪婪的在慕玉白身上上下打量。 在摇曳的烛火下,那层并不厚实的中衣,隐约透出女人曼妙的曲线。 嗯,中衣后面,什么都没有。 “我们跑吧,去你买的那间宅子。”慕玉白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要不然才不会大晚上衣服也不穿好,翻墙来一个男人的房间。 可她又觉得这个世界比她疯的还厉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裴氏就打起了让她做段国公小妾的主意呢? “姐姐为何突然说这个?”祁峰贴着浴桶壁,单手撑着下巴,一脸疑惑。 “姐姐怕啊!”慕玉白要哭了。她知道裴氏的打算这件事,估计是瞒不住了,虽说裴氏总表现出一副单纯可人的模样,但能在国公府好好活这么久,说她真的单纯善良,慕玉白可是一点也不信的。 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许什么都会发生! “姐姐不用怕,小峰发誓,这一次,一定会好好保护姐姐。”说着,祁峰还伸手去摸了摸慕玉白湿乎乎的头发。 慕玉白这副模样,他在北疆时倒是常见,两人同住一个帐篷。每次慕玉白都会先把他洗干净,然后哄睡着,然后自己再洗漱。 可慕玉白不知道,她以为自己哄睡着的小男孩,总在看不见的地方微微睁开眼,一错不错的盯着她,直到帐内烛火熄灭为止。 加班空隙码一章,啊啊啊啊啊,为毛没有互动,我码字码得好寂寞!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认证 稳住心绪,整理好思路,慕玉白将今晚上她与沐雨之间的谈话一五一十的同祁峰细说了一遍。 少年表情未显出什么异样,只是眸色不由得暗了暗:“且不说这件事还未找夫人证实,若夫人真有此打算,姐姐也不必慌张至此呀。” “怎么不能!”刚坐下的慕玉白又跳了起来,她背对着祁峰,听见少年从浴桶里走出来,听见帕子与肌肤摩擦的声音,穿衣服的声音,却一直没有回头:“当时我妈为了让我嫂子嫁进我们家,简直无所不用其极,要不是犯法,她差点就在嫂子的水杯里下药,想把人迷倒送到我哥床上去,来个生米煮熟饭。” 可是大盛不一样,在这里,对女人,没有丝毫的保护可言。 所以慕玉白才害怕,她怕那些没有发生在嫂子身上的悲剧,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能扛过北疆的刀光箭雨,她能对抗朝堂上的明争暗斗,但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有勇气直面后宅的那些肮脏龌龊。 所以她想逃离这里,想尽可能的避免一切悲剧。 “姐姐放心。”祁峰宽厚的手掌搭在慕玉白肩上,少年将背对着自己的女人拥入怀中:“你是段总兵亲自请来的门客,是全京城人都知道的,大名鼎鼎的女军师,段国公不会对你做什么,他也不能对你做什么。” 除了刚开始有些恐慌外,之后沐雨找起人时,就淡定了很多。 她应该庆幸慕玉白不喜欢有人伺候,所以梨白院里的人不多,她的半夜出逃也没引起太多人注意。 又在府内不露痕迹的找了一圈,依旧没看着慕玉白的身影,才沉着一张脸往梨白院里赶。 她不是夫人的人,夫人有什么打算自然不会跟她说。但夫人这一连串动作这儿明显,连当事人都瞒不过,自是更瞒不过她的眼。 夫人这么搞,真是让她这个下人很难做啊。 “沐雨,你怎么在这里?”一个身体忽然从另一条路上窜了出来,沐雨的心漏跳了一拍,却还是规规矩矩的行礼,道:“见过三爷。”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段昂又问了一遍刚才的话,桃花眼中已经有些凌厉。 “今天夫人给玉白姑娘买了些衣服首饰,还有几块帕子,沐雨女红不好,所以趁着姑娘睡下了,去找以前的姐妹要些花样回来绣。”她手里真拿着几个秀样,这是从路上遇到的一个姐妹那拿的,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这段时间让你照顾慕玉白,也是辛苦你了。”段昂的目光只在那些秀样上停了一秒,又道。 “慕姑娘人好,沐雨并不辛苦。” “呵”男人轻轻笑了笑:“能被沐雨夸好,看来慕玉白确实有些能耐。” “沐雨逾矩了,还请三爷责罚。”丫鬟二话没说就在扑了鹅卵石的小路上跪了下来,痛快的让一直跟在段昂身后的崔关阳吓了一跳。 国公府的家教就是不一样,回去他得跟他老爹说道说道,让老爹这么管教一下自己家那帮下人。 “你想多了,我是在夸你。”段昂依旧笑眯眯的:“正好我有事要找玉白,一起去吧。” “可是慕姑娘已经睡下了。”沐雨回答的有些为难:“再说夜已深,三爷这时去,于理不合。” “睡着了就叫起来,你那位慕姑娘,也不是在意这些虚礼的人。”甩了甩宽大的衣袖,段昂径直朝梨白院走去。 沐雨一直没放下去的心,提得更高了。 她自小跟在国公爷身边,与三爷碰面的机会也多。府里很多丫鬟都羡慕她能天天与少主子见面,但只有她才知道,这个像足了国公爷的少主子,有多可怕。 梨白院里静悄悄的。 慕玉白跑得快,她跟在后面追的轻,看门的丫鬟和守在偏房的老嬷嬷一个也没惊动。 段昂过来也是轻轻的,谁也不喊,径直朝慕玉白黑黢黢的房间走去。 “大人,慕姐姐都睡下了,我看我们还是明早再来吧。”饶是脸皮厚如崔关阳,半夜敲大姑娘门这事儿,他做起来也有些害臊。 “无妨。”段昂朝沐雨扬了扬下巴,示意丫鬟进屋喊人。 沐雨有些踟蹰,她知道屋里根本没人,她不知道怎么变出一个大活人。 “我说”女人略带着些鼻音的身影从三人身后响起,三人一起回头,看见披着件外衣的慕玉白端着她那杆烟袋吧嗒吧嗒抽着,一脸费解的望着他们:“大半夜不睡觉,都站我门口干什么呢?” “我还以为你睡了。”段昂笑着同慕玉白打招呼。 “我要不睡,怎么让沐雨放心出去找小姐妹,又怎么有机会偷着抽根烟?”整个国公府,除了慕玉白,大概没谁敢用这种语气同段昂说话了。 “不让你抽烟,是为你好。” “切”慕玉白冷冷笑着:“那我还得谢谢您对我的关心呐。关心完了就请回吧,我这一屋子女眷,大家都不方便。” “关心完了,自然就要谈谈事情了。”段昂一点也不客气,直接推门进屋,借着月光在桌子旁坐下,等着沐雨点灯,倒水。 “有什么事儿不能白天谈,非得这大半夜的?”慕玉白不痛快的在段昂对面坐下,杏眼一挑,继续抽着自己的烟。 “明日大理寺将正式开审当年那桩旧案,作为柏家的儿媳,你需要去一下大理寺的公堂。” “您不是让我不要提跟” “因为你手上有一本柏守义的随笔,上面记载了一些当年的事情。”说着段昂已将一本有些发黄的薄本子摆到了慕玉白的面前:“这是离家前,你婆婆交给你的东西,此次上京,她除了希望你能为国效力,还希望你能为自己的公公沉冤。” 嘻嘻嘻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上堂 屋内谁也没说话。 慕玉白和段昂相对而坐,沐雨和崔关阳则一人站一边,大气也不敢出。 磕掉烟袋锅内残余的烟叶渣,慕玉白起身想去拿新烟丝,却被沐雨按住,女生手脚麻利的递上一整包包装完整的烟丝。 似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沐雨手忙脚乱的去拆油纸包,却被慕玉白一把按住。 “段总兵,你吓到我的人了。”也不管什么仪态坐姿,慕玉白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大喇喇的添烟丝。 “沐雨自小跟在父亲大人身边,没这么不经吓。” “我看未必。”慕玉白冷冷笑了笑,将烟袋锅凑到蜡烛边上,借着跳跃的小火苗点燃烟丝:“这封手书,是真是假?” “这要看它在谁手里。”段昂淡然回答。 “我有什么好处?” “玉白现在得的好处还少吗?” “不少,但是还不够。” “不知玉白还想要什么?” “我要给小峰改姓。” “那不是难事。”段昂点点头,甩开扇子,轻轻打了起来。 “我希望他能改姓慕容。” ‘啪~’一声脆响,刚打开的折扇被大力合上,段昂与崔关阳的表情同时一变。 “有那么多姓氏可以选,为何非要选慕容?”端起沐雨刚倒好的茶,段昂不动声色的问。 “我高兴,你管我。”长长吐出一口烟,慕玉白不想跟这男人过多纠结,又问:“我为滕王殿下,为总兵大人做了这么多事,难道这点小事都不能答应?” “玉白可知,明日上堂后,你就是京城最著名的寡妇了,再嫁,可不容易。”段昂说得诚恳。 “真有趣。”慕玉白继续冷笑:“段总兵来找我之前,没想过这事吗?” “在下的意思是,不如借此机会让殿下为玉白赐婚不是更好?”段昂饶有耐心的解释,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对方语气中的明嘲暗讽。 “不劳段总兵费心,我有个有出息的弟弟,即使不嫁人,我弟弟也会养我一辈子的。”提到祁峰,慕玉白的语气中不由自主流露出一丝得意。 她真有点懂那些晒娃狂魔的心态了。要是大盛也有朋友圈,她估计一天得晒十八回祁峰。 早起练武的样子晒一晒; 给她做饭的样子晒一晒。 白日巡逻的样子晒一晒。 专注读书的样子晒一晒。 最重要的是,祁峰长得那么帅,什么角度看都好看,说不定晒着晒着,她还能晒出一个网红呢。 “看来玉白对祁峰,寄望颇深啊。”段昂勾勾嘴角,露出一个标准的皮笑肉不笑:“可他还是头也没回的丢下你五年啊。” “段总兵这话说的。”慕玉白毫不客气的回敬一个假笑:“就是想小峰以后有能力养我,我才更要让他去自由翱翔不是。离间计这一套,在我和小峰之间,不起作用。” “若我说祁峰回扬水城之前,知道此行会带给你危险,还是毫不犹豫领了任务呢?”段昂又问。 “段总兵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不还一样一次次把我往火坑里推?”慕玉白回击的毫不客气。 房间再次陷入让人尴尬的沉默。 “任务我接受了,若没什么事,请段总兵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我们可能都有场硬仗要打。”挥挥手,慕玉白单方面结束了这场闹心的对话。 段昂一句话不说,只甩了甩袖子,带着已经快尴尬到到死的崔关阳大跨步离开。 明明该漫漫的长夜,不知怎么的,忽的就没了。当慕玉白被拽上前往大理寺的马车时,她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姐姐吃点东西吧,不知要问到什么时候呢。”如果慕玉白坐马车,祁峰一定不会在车外面骑马。全然不顾同行同僚们投来的异样目光,祁峰在马车内做得稳如泰山。 “想喝水。”慕玉白想努力扒开自己黏在一起的眼皮,接过祁峰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大杯这才觉得整个人清醒一点。 “姐姐要不要再擦擦脸?”祁峰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一方湿漉漉的帕子,沐雨不跟着,他全权接管了照顾慕玉白的重任,照顾得比沐雨还要无微不至。 任由少年蹂躏自己的脸蛋,当帕子终于从脸上拿开时,祁峰又立刻将一个食盒摆了上来:“有小笼包、油条、胡饼、小米粥,姐姐想吃哪一样?” “先给我来个小笼包吧。”慕玉白将脑袋凑到食盒面前,抽了抽鼻子:“你一大早起来还蒸了包子?” “不是我,是大厨房的厨娘。” 直接用手抓了一个小笼包塞嘴里,慕玉白尝了尝,点评道:“还可以,但还是我弟弟做的饭最好吃。” “姐姐今晚上想吃什么?我看厨房买了些鲫鱼,我们熬汤可好?” “好呀,好久没吃鱼了,我其实更想喝老鸭汤,上你煲的真好喝,我在五星酒店里也没喝过那么好喝的,尤其是汤里面的笋,太鲜了。”光回想,口水就不受控制的要溢出来。 “姐姐喜欢喝,我就再煲。”少年嘴角含着笑,眼神温柔,语气中满满的溺爱,完全没有日常和别人说话时的冰凉。 “这女谋士到底是他心上人,还是他姐姐啊,我可没见过这样对待姐姐的……”跟在马车外的年轻羽林卫们聚在一起,其中一个疑惑的咕哝着。 “找死啊你!”与他并肩的另一位羽林卫赶忙捂住那人的嘴:“你忘记那件事了?” 被捂上嘴的羽林卫眼睛圆瞪,一个劲的点头示意自己没忘记。 “佛曰:心有所想,目有所见,峰对诸位狠厉,相比诸位应如是对峰,所谓天道好轮回,事事有因果。不想活得这么胆战心惊,不如学学我。”崔关阳跟在两人身后,促狭的笑道。 ……………………………………………………………………………………………………… 加班的空隙悄悄咪咪更一章。 感谢李秋尘的月票,刚收到起点的后台消息,国庆节月票翻倍!大家要不要考虑下在国庆节给我投个票啥的?(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第一问 祁峰没有错过车窗外的喧闹,表情也依旧祥和。 他盯着慕玉白吃完小笼包,喝下一碗小米粥后,手脚情况的将碗筷收起。再递上一壶金桔水:“喝了消消食。” 慕玉白给自己倒了一杯,发现马车内的小矮几上就摆了一个杯子,十分好奇:“你不喝?” “一个杯子就够了。”少年将脑袋凑到慕玉白手边,就着她喝过的水杯呷了一口,眼中满是狡黠。 此时此刻终于察觉到似乎哪里不对劲的慕玉白还没来及提出心中的疑惑,就听车外传来崔关阳的声音:“玉白姐姐,大理寺到了。” 慕玉白自五年前上过一次公堂之后,基本上见到衙门都会绕着走,下车后,见到威严的大理寺衙门,她心里还有些发怵。 然而当她在门外候审时,得知今天的案子还是三堂会审时,一双腿,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她居然要在公安、检察院、法院这三个机关的一把手面前做伪证,一旦被抓包,简直是要把牢底坐穿的节奏啊。 段昂这个人,还真是不把她往火坑里推究不开心啊!这男人要是胆敢再说一句喜欢你之类的话,她一定会把对方的嘴巴撕烂有木有。 真是年度最佳坑队友! 和在县衙审理案件不同,大理寺审案别说让吃瓜群众来围观,就是衙门内部毫不相关的人,也别想靠近大堂一步。 为了害怕串供,证人之间也不能相互接触。 所以一进大理寺,慕玉白就被一个衙役带到了一间偏房。在经历了一个小时的焦灼等待后,她才被传召。 “姐姐放心,如实回答就好。”在和祁峰分别时,少年这样安慰她。 听了少年这么说,慕玉白心中的冷汗流的更多,如实回答她就死定了好不好,现在是对她演技以及撒谎技术的最关键考核! “我见过你。”为了缓解内心的紧张,慕玉白同来提审她的男人搭讪道:“在滕王殿下的酒宴上。” “在下裴鸿义。”穿着一身藏青色,上面绣着慕玉白看出来花纹衣服的男子淡淡自我介绍。 “对对对,你是段昂的表弟,对吧。” “大理寺只讲律例,没有亲戚。”男人一脸我不认识你,别跟我瞎攀关系,套近乎的模样。 “我知道,我知道。”赶忙表明自己政治思想正确,慕玉白又接了一句:“我一定会将我知道的一切,如是禀告各位大人。” 一直抬头挺胸,目不斜视走在慕玉白前面的男人忽然停下脚步,扭头怪异的盯着慕玉白看了看。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为了强调,慕玉白还特意拍了拍胸脯。 裴鸿义看她的表情更奇怪了。 “内什么裴少卿,我们还是快走吧,别耽误了上堂的时间。”被男人这么盯着看,明明很不愿意上堂的慕玉白,忽然很想赶快到大堂上去。 这男人一副我知道你在撒谎你别装了的眼神是怎么回事?这可是在大理寺唉,你不收敛一下自己的目光真的没问题吗? 裴鸿义显然没想浪费时间在观察慕玉白身上,只停留片刻,他又迈开长腿带着慕玉白穿过透着股说不出寒意的长廊,朝正堂走去。 两人到达正堂时,堂内正吵得不可开交,裴鸿义先进殿禀报,大约等了三分钟,堂内穿出宣慕玉白进入的声音。 大理寺的正堂,比扬水城的县衙正堂大出一倍有余,站在两边的衙役们也更加高壮伟岸些。 大堂上首从左到右依次做了三位长官,其中一位,赫然就是滕王府夜宴当晚,对慕玉白咄咄相逼的山羊胡中年人。 不知怎的,慕玉白下意识就感觉这人一定是跟自己梁子结大了的刑部尚书。 眼风又在大堂中扫了一圈,除了一左一右各坐着的两位两个男人外,大堂中央跪着的,是许久未见的聂云。 “堂下何人?”待慕玉白跪定之后,坐中央的同样穿着藏青色官袍的中年男人开口问道。 这人她没见过。 “民妇是柏家遗孀慕玉白。”慕玉白规规矩矩回答道。 “你已故夫君姓甚,与本案是和关系?”那人又问。 “亡夫柏立山,是柏守义膝下独子。” “堂下众人你可认识?“ “坐着的两位老爷民妇并不知晓是谁,但跪在民妇身边的,是扬水城外铁匠铺的师傅聂云,曾在民妇的布摊买过布,与民妇有过几面之缘。”慕玉白觉得自己回答的很完美。 “你可知本府今日传你前来,所谓何事?” “是为十几年前的一桩旧案。” “那你是想来申冤,还是为陈情?” “禀这位老爷,民妇不知自己到底算是来申冤还是陈情。”说到这里,慕玉白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民妇是代已故公公,和亲手送走自己夫子的婆婆,来说一句,十几年来从未有机会上达天听的话。” ““哦?”“坐在大理寺卿左手边的男子忽然开口,抢在大理寺卿前饶有兴趣的问道:”“什么话?” “柏家一门忠胆,万死不悔。” 十一黄金周本来是一波更新的高峰,奈何结婚有太多事情要搞耽搁了嗯某凰下个月,就要结婚啦到时不定期更新,先跟大家提前请个假么么哒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在下孟浪了 也不知是不是和段昂待了的缘故,慕玉白觉得自己漂亮话说得是越来越好了。 说完话,她又重新低下头,几秒后,她听见坐在自己做前方的人,冷冷笑了笑。这人一身寒铁铠甲,腰间别着一把长刀,即使坐下,手还按在刀柄上。慕玉白猜测,他多半是东海道的守备将军刘璨。 居然把一方镇军之将给招了回来,可见皇上是是铁了心要彻查当年的旧案。 真是有趣。 “本府问你,你可知这聂云与柏守义的关系?”这次开口的是山羊胡子,和前面几个不温不火的问题相比,他的问话,显然歹毒了很多。 “回大人的话,之前并不知晓。”慕玉白回答的颇为隐晦,她故意忽略了时间,想看对方接下来会如何问。 “既不知晓,你怎么会记得,这个仅与你有几面之缘的打铁匠?”山羊胡子拔高了音量,接着问。 “五年前初到扬水城时,民妇曾想给为弟弟寻一位武功高强的师父,有人向民妇推荐了聂师傅,但聂师傅当场就拒绝了民妇的请求,故而民妇对聂师傅印象深刻。” “聂云,本府问你,你当年何故拒绝慕氏的请求?”大理寺卿追问。 “当年柏师为保在下而死,在下对此一直心怀愧疚,生怕自身的这桩冤案会再牵扯到柏家后人,故而拒绝。”聂云答的合情合理。 “慕氏你说柏家一门忠胆,有何凭证?”这回问话的,是坐在大理寺卿左手边的男人。 “临行前,婆婆孙氏曾交给民妇一本公公柏守义所书日志一本,请大人过目。”说着,慕玉白从怀中掏出昨夜段昂交给自己的日记,端端正正捧过头顶。 一位衙役接过慕玉白手中的日记呈至三司面前,三人一同翻阅起来。 “本府竟不知,一本疑犯的手书,竟然可以当作证物,真是可笑。”就在三司翻阅日记的同时,一直没说话的兵部尚书冷笑着开口,坐在他对面的东海道守将刘璨紧跟着亦冷哼道:“末将也不曾想到浴血疆场几十载,竟然会沦落到与一个妇人对簿公堂。” 妇人怎么了?慕玉白在心中呛道,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还要感谢你妈生你之恩,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妇女。 “这手札上所言,当年柏守义率领铁卫一营运送军辎前往东海道,半路遇劫,在拼尽铁卫众军性命才击退劫匪。”山羊胡子用食指揩了揩自己的胡须,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为何偏你二人能全身而退?” 山羊胡子此话一出,大堂内所有目光全部集中在了聂云身上,好死不死,聂云雀将目光望向慕玉白。 你别看我啊!问话的不是我,你看我干什么!慕玉白在心中嘶吼,面上却努力保持镇定。 “柏少奶奶,聂云孟浪了,望您见谅。” “哈?”慕玉白被对方这一句话整懵,你难道要在大厅上对我干什么吗?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聂云一使劲,撕扯开自己的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福利来得猝不及防,尽管慕玉白想多看几眼对方健美的身材和漂亮的腹肌,可理智还是让她迅速扭开头,告诉自己,不能看,看了你的名声就彻底臭了。 “公堂之上,聂云你这是作甚!”这次开腔的是站在一边的裴鸿义,他也没料到对方会来这一手。 “望诸位大人稍安勿躁,在下不知该怎样回答杨尚书的话,只能用身体展示了,还希望卢寺卿能让在下转身。”聂云背脊笔直,虽然是请求,但语气里完全没有给对方拒绝的余地。 “可。”卢寺卿点点头,聂云唰的从地上站起,转身面朝大堂外,向在座众人展示自己的后背:“在下背上一共三十三处砍伤,皆是当年那一战留下的。杨尚书问在下与柏师如何能全身而退,这就是证据。” 顾不得自己的名节,慕玉白扭过头,看着那宽广的后背上,狰狞的疤痕交错,她的目光每扫过一道,都能感受到其承受时的痛苦。 一时间,诺大的公堂,无一人开口。 “柏师曾说,为军者,只能进,不能退,我二人从队头杀至队尾,又从队尾杀至队头,没放过面前任何一个敌人。那时的我们也万没想到,这一背伤痕,竟然换来通敌卖国的罪名,换来柏师枉死狱中的下场。”铁骨铮铮的汉子说到最后,语气不禁有些哽咽,在他哭出来之前,安静的公堂上,适时响起女人的抽泣声。 “慕氏,你又为何而哭?”坐在卢寺卿左手边的都察院御史章无厌颇为头疼的问。 “御史大人见谅,民妇民妇见聂师傅这一身伤,不由想起亡夫,那日亡夫被从战场上抬回来,亦是全身伤痕累累,然而他却没有聂师傅好运,虽留下一身伤疤,却还能站在这里,亡夫亡夫”说着说着,慕玉白的哭声渐大,泪水更是不受控制的肆意横流。 “呵军中之人,谁身上没有些许伤疤,聂云你以此作证,未免有些牵强了吧。”山羊胡子反应了过来,冷冷道:“再说慕氏,本府听闻你与那柏立山只是口头婚约,既未有三书为证,亦无行过六礼,按大盛律例,你二人根本不算夫妻,你又如何以柏立山的遗孀自居?” “我二人确实没有实质的拜堂成亲,仅是滕王殿下口头赐婚,只是在民妇心中,柏立山在答应娶我那日开始,就已是我的夫婿,柏立山的母亲孙氏也认定我是柏家儿媳,还望诸位大人明鉴!” 捉了一点虫,我才发现我居然一直把兵部尚书和刑部尚书弄混了。大家若是发现这种弱智的问题,请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告知我啊!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试刀 。” “寺卿大人,在验刀之前,民妇想先做个试验。”喊住拿着刀就要离开的衙役,慕玉白再次抬头与卢寺卿对视。 她可不知道一会儿拿回来的,是不是她带来的这把刀,有些东西,还是早做早了。 “哦?”章无厌笑望着慕玉白,似乎对慕玉白的提议很感兴趣:“你要如何试验?” “禀章御史,民妇怕是这公堂之上,力气最小的人了,不知几位大人可否让民妇试试刀,证实公公手账中所记是否为虚。” “你要如何试?”章无厌又问。 “还望大人现将刀还与我。”说罢,慕玉白抬起双手,摆出毕恭毕敬恳求的姿态。 “给她。” 半只脚已迈出大堂门的衙役捧着刀折返,将刀递到慕玉白手上。慕玉白捧着刀颤巍巍站起身,跪了快二十分钟,她的脚麻得厉害,一想到一会儿还要跪回去,她就很想死。 众目睽睽之下,慕玉白抽刀而出,抬手就朝站在她身侧的祁峰身上砍去。 少年皱了皱眉,身形纹丝不动,只在刀快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抬手去挡。‘锵~’得一声金属碰撞,军刀正好砍到羽林卫胳膊上的金属环扣,一刀下去,军刀崩了一大块口子,而金属环扣却完好无所的躺在祁峰的衣袖上。 大理寺大堂上异常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碎落一地,发出刺耳声响的军刀碎片上。 “孙尚书,羽林卫的衣服,真是好质量啊,一个小小的装饰铁环,都可抵挡砍刀的威势。”慕玉白捧着刀,对孙午露出一个温雅的笑。 兵部尚书的脸色很那看,慕玉白感觉对方简直是在用自己的洪荒之力按压下内心的怒火:“你这话是何意思?这刀是否为兵部所出还未可知,柏守义当年就能串通劫匪,谁知不会造一把假刀,污蔑本府。” “所以接下来,就请寺卿大人派人验一验,这把刀是不是当年兵部所造。”慕玉白面向三司跪好,抬手将刀呈上。 “找人来验!”这次没让人把刀带走,卢寺卿一拍镇堂木,圆瞪着眼,面色也十分不善。 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慕玉白敢把刀拿出来,这把刀,就一定是真的。再加上之前提交上来的证据,这桩案子,很可能会成为本朝开朝来,最大的一桩贪污案。 若是如此,这桩案子接下来,会非常难审。 座上三公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个眼神,慕玉白则跪在下面,百无聊赖的分析起当前的局势。 按照她那晚的推到,兵部尚书是三皇子荣王的人,东海道守备将军与兵部暗通曲款,若说荣王不知情也不可能,而刑部尚书则是大皇子的人,他的行动必然是受大皇子英王的直接指使。英王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荣王安然度过这么大危机,慕玉白觉得也不可能。 毕竟和羽翼稀薄的滕王比,能重创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的荣王,更紧要一些。 所以接下来,就要看大理寺卿与督察院御史到底站那边了。 啧啧~慕玉白在心中暗叹,这场权利的游戏,是越来越好看了呢。 …………………………………………………………………………………………………………………………………………………………………………… 加班的间隙继续悄咪咪更一章,国庆节刚过完,就进入疯狂加班模式,感觉自己要狗带。(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其实想知道卢寺卿站哪一队,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看看等一会儿前来验刀的是什么人就好。 跪了没一会儿,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老头被衙役带了进来。 “宋师傅,刀在此,麻烦你了。”端着刀的衙役走到被称为宋师傅的老头面前,满脸是褶子的老头,从一堆褶子里,睁开一双细若眯缝的眼,伸出枯枝一般的手,颤巍巍摸了摸刀,冷冷笑了笑:“是兵部出的刀,又不是兵部出的刀。” “宋老此话怎讲。”卢寺卿赶忙追问,慕玉白注意到卢寺卿对这老头的称呼,师傅也许是敬语,但喊他宋老,这对一个正三品的朝廷命官来说,这可算是尊称了。 真看不出来,慕玉白重新偷偷打量了老头一番,这个看起来跟一截枯木一般的老头,难不成是什么大人物? “做工和刀上的阴纹都出自兵部,且只有兵部能做。”不仅人长得像截枯木,老头说话的声音也像锯木头般难听:“但兵部从来都只用上等精铁,未用过这种一捏就碎的渣铁。” 说罢,老头的目光透过他的眯缝眼,落在祁峰身上:“你,过来捏捏看。” 祁峰没有犹豫,一个大步跨到老者面前,单手拿住刀身,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捏,就如老者说的那样,看似坚硬的刀身,像豆腐渣一样,碎了一大块。 这老头可真会挑人。慕玉白在心中暗赞,选谁不好,偏偏选祁峰这个大力怪,别说是这渣铁,就是真的精铁放他手里,不碎也得弯。 “看来我真是老了,竟然不知大盛的士兵,已经强悍到拿着渣铁刀上战场,亦能大杀四方的地步了。”老头长吁短叹着,锯木头的声音在大堂内抑扬顿挫,听得慕玉白只想捂耳朵。幸好这老头似乎也知道自己声音不怎么好听,感慨完之后,他便闭眼闭嘴,顺利化身为一块木头,再也不动了。 很好。慕玉白心中松了口气,这位大理寺卿,并不是荣王的人。 辨完刀的真假,慕玉白估摸着自己也该被请下去了。果不其然,前脚刚命人带宋老下去休息,大理寺卿就以今日天色已晚,案件明日再审为借口,下令退了堂。 现在刚过十点,哪里是天色已晚,分明是三司,要前去向当今圣上禀报案件的进度。 虽然退了堂,但慕玉白因案件还未审理完,却不能离开大理寺。 祁峰扶着跪到腿软的慕玉白回到之前待过的房间,关上房门,她再也绷不住装出来的贤良淑德,十分没形象的摊在椅子里,将腿翘到祁峰身上,让少年帮她揉腿。 “姐姐辛苦了。”祁峰的手指在慕玉白笔直细瘦的腿上游走,他见过这双腿光着时的模样,却从没机会摸一摸,虽然隔着衣服,他却依然能感受到手下的美好。 “幸好你姐姐我聪明,不然现在就不是辛苦,而是命苦了。”说到这里,慕玉白又忍不住撇嘴。 天杀的段昂,挖了这个大一个坑给她跳,最可气的是,还把埋她的工作交给了她自己。 要不是她昨晚看完了日记,发现其中关于军辎的记述,要不是她今早在马车内发现了刀,且留了个心眼让祁峰把刀待在身上,这会儿自己估计该以做伪证,被收押在大理寺大牢里了吧。 真是……心眼少一点,都会被段昂玩死。 不过说起来,这个段昂到底是什么属性,一边说着喜欢她,又一边害着她,这男人,到底想怎么样? 这边慕玉白在心中暗自嘀咕,祁峰瞧她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她眉心,想把她紧皱的眉头抚平。 “姐姐不要皱眉,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我说。”少年已经到了变声期,声音不似小时候那般甜脆,哑哑的,听得人心里像是被猫挠了一样。 “小峰啊……你以后喜欢什么姑娘,一定要爱她保护她,决不可让她受一点点的伤害委屈,知道吗?”一想到这五年来,祁峰一直跟在段昂身边,慕玉白就头痛,青春期正是小孩子性格塑造的关键时期,万一她的宝贝弟弟受了段昂影响,也长成一副鬼畜性格,那她可真是连跪在祁原坟上哭的资格也没了。 “这是自然的。”祁峰重重点头,保证道:“我绝对不会让姐姐受到一点点伤害。” “不是我。”抬手敲了敲少年的脑袋,慕玉白被少年的话逗乐:“是要对你未来的媳妇好,听到没有。” “我只要姐姐。”少年摇摇头,脑袋顺势蹭上慕玉白伸过来的手:“谁都不要。” “就你嘴甜。”少年的话让慕玉白十分受用,怪不得自己跟姥姥撒娇时,说一辈子不嫁人,就陪在姥姥身边这种话,总能让老人家笑靥如花,现在换她来听,也是一样的舒心顺意。 孩子没白疼,慕玉白在心中拘了把感动的泪水,没白疼。 慕玉白一直等到天黑,还没有等到大理寺卿的再次传唤,但作为重要人证,没有许可,她又不得擅自离开大理寺,就这么又等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她收到消息。 兵部尚书,被抄家了。 一夜之间,孙午爵位被削,官职被贬,从一位侯爷,正三品兵部尚书跌落为阶下之囚。这转折来得猝不及防,惊得慕玉白早饭都有些吃不下了。 她不太相信单凭自己昨天拿出的那把刀,就能拉孙午下马,能一夜之间颠覆一个家族,想必之前段昂和楚星顾已做了大量铺垫,只等自己这根压死骆驼的最后稻草登场罢了。 若真如此,慕玉白决定稍微原谅段昂一点,毕竟她是柏家的儿媳妇,只有她拿出这些证据来最合适。日记也好,提前放在车里的军刀也罢,这些东西若不是由慕玉白自己想好应对,即使男人手把手交给她,恐怕也会有漏洞。 “要变天了。”当慕玉白踏出大理寺的大门时,她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极为难听的声音,像极了钝刀子锯木头。回头朝老头行了个礼,慕玉白看着枯瘦的老人仰着脑袋望向天空,颇为感慨道:“不想淋雨,就快回家去吧。” ………………………………………………………………………………………………………………………………………………………………………… 嘻嘻嘻~~~(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搬家 马车在国公府前缓缓停下,和离开时两辆马车,十几个羽林卫护卫的阵仗不同,从大理寺回来的,只有慕玉白这一辆孤零零的马车。 穿着羽林卫黑衣的少年先从车上跳下,等在大门口的沐雨没有着急迎上去,而是等着少年将车内的白衣女人接下来,这才迈步上前,施礼道:“姑娘回来了。” “段昂在家吗?”慕玉白对她点点头,直接开口道。 “三爷自昨儿早上与姑娘一起出门后,还未回来。”沐雨答道。 “国公爷和夫人在吗?” “国公爷上朝还未回,夫人一大早去了裴伯府。”丫鬟一一回答慕玉白的问题。 真巧。慕玉白扯了扯嘴角,一家能做主的都不在。 “行吧……”慕玉白挥挥手,似乎并不在意:“我就不进府了,能麻烦你把我的烟袋和烟丝还有我那个黑色包拿出来吗?” “姑娘稍等。”沐雨又是一福,而后迈着快步进府。 “姐姐你身上还有伤。”祁峰有些不满的瞪着慕玉白。 “没事。”慕玉白捏捏少年的脸:“一会儿我跟你回家。” “不继续住在国公府了吗?现在只有国公府是最安全的地方,姐姐还是……”少年的眉头微蹙,虽然能与姐姐有二人世界他很开心,但依现在的情况而言,她还是住在国公府里最好。 “有小峰保护我就够了。”慕玉白笑了笑,那个宋老头说得没错,要下雨了,不想淋雨,就要早点回家。 看似牢不可破的国公府并不能为她遮风挡雨,相反,不久之后,这里势必会成为暴风雨的中心。慕玉白不相信段昂会护她周全,想要平平安安度过这一场风雨,逃远一点,总是没错的。 沐雨很快就回来了,除了慕玉白的gucci包,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很鼓,里面显然不止有烟袋和烟丝。 “我还给姑娘拿来了些日常用品和换洗衣服。”不等慕玉白开口询问,沐雨率先答话:“姑娘是要离开国公府,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慕玉白笑着,沐雨这个女孩,真是太聪明了。 “沐雨就是知道。”沐雨笑得阳光灿烂,她身后时色调暗沉的国公府大门,一身鹅黄色高腰襦裙的小丫头,此时像极了一朵迎风摇曳的迎春花。 “你是要跟我一起去吗?”目光落在女孩身后背得包裹上,慕玉白又问。 “姑娘刚来那日,国公爷就吩咐沐雨照顾好姑娘,现在姑娘要离开,但国公爷的命令未撤,沐雨自然是要跟着姑娘走的。”沐雨说得十分诚恳,让慕玉白一时间也挑不出反驳的话来。 不等慕玉白开口,祁峰倒是率先开口回绝:“我那宅子小,住不了这么多人。”少年居高临下的看着丫鬟,在他头顶汇聚的低气压,铺天盖日超女孩子袭去。 若换了小芸,这会儿多半就摊到在地。可沐雨什么大风浪没见过?虽说心底还是有些怕,但一想还有慕玉白给自己撑腰,她硬生生抗下男生降下的威压,有道:“沐雨可以睡地下。” 不论怎样,都要跟着慕玉白走。此时此刻,沐雨心中只有这个想法,这是她逃出国公府的唯一机会,也是她离开那些勾心斗角的唯一机会。 “你这孩子……”慕玉白微不可查的叹口气:“你在国公府可是一等大丫鬟,不少姨娘都要看你脸色,洗衣吃饭这种日常琐事都有丫鬟替你代劳,你何苦跟着我去受苦?” “沐雨说了,国公爷命沐雨照顾姑娘的命令一日不撤,不论姑娘在哪儿,沐雨都会跟着您。”丫鬟少见的抬起眼,与慕玉白对视,那双总是微垂的眸子闪亮,平日里隐藏的情绪,在这一刻尽数迸发。 和在北疆时的自己,一模一样。 “那行吧……你跟着一起来吧。”慕玉白点点头,也不管祁峰如何反对,牵着女孩子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内空间不大,进去了两个姑娘,祁峰这么个大小伙子就不方便再进去了,他阴沉着脸同马车夫坐在一块,脸色臭的让马车夫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触着霉头。 车轮缓缓转动,车内的声音以及若有若无的淡淡烟草香,顺着车帘子的缝隙飘出,祁峰听慕玉白说道:“祁峰那院子他跟我说过,是个一进的小院子,一间主卧一间客房,回头我们俩一间,让那小子去睡客房。家务呢,就我们三个分分工,我有手有脚,总是让你们照顾我也过意不去。做饭虽然我不行,但是洗衣和打扫房间是没问题的。” “姑娘,这些事本都该是我做……” “做饭让小峰做,那小子,做饭可好吃了。”慕玉白打断了对方的话,接着说:“祁峰的衣服你不方便洗,那洗衣服这件事就我承包,你负责打扫屋子。” “这怎么行,国公爷是让我来照顾您的。” “没事儿,照顾得形式多着呢,万一我回头又晕了,换衣擦身什么的,还得交给你,倒是你,我现在可是众矢之的,想要我命的人恐怕不少,跟着我去,你这条小命可就悬了,你真不怕吗?” “婢子虽是国公府的家生子,但父母均已亡故,亦无兄弟姐妹所累,孤身一人于此世,并没什么好怕的。” “真是搞不懂你……”慕玉白一声长叹传来:“你要不怕也行,反正我也喜欢你,有你陪着,我倒不至于太无聊。你不知道,这几年,我连个能说悄悄话的朋友都没有。虽有几个知己,但男人总没有女孩子贴心。现在你来了,我终于有个能没事陪我聊聊东加长李家短的伴儿了。” “沐雨到不知道姑娘爱聊这些。” “必须爱聊啊,我跟你说,聊八卦,才是人生的真谛。” …………………………………………………………………………………………………… 国庆回来脸上加班要一连上9天班,感觉自己离狗带并不遥远…… 这两天加班没抽出时间写,于是我只能凑了两个午休,码了一章……囧(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祁峰的院子离羽林卫的护卫司很近,是他刚来京城时用慕玉白给他的零用钱买的,花了七八十两。 从给孩子零花钱这一点,慕玉白就能看出自己果然不是当家的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给孩子的钱都够他买套房子了,要以后自己真当了某人的当家主母,那家还指不定被她怎么败光呢。 到了地方,由祁峰领着,慕玉白先将房子里里外外逛了一遍。 屋子没有祁峰说得那么小,除了主卧和客房外,还空了一间小小的杂货间,收拾出来,住一个小姑娘倒是没什么问题。 看完了房子,慕玉白又查了查祁峰的生活用品。 不得不说,祁峰的生活真的很简单。衣柜只有几件羽林卫的官服和常服,连件日常的衣服也没有。其他东西亦是,一双碗筷,一对茶壶,连被子也仅有两床,一薄一厚,分别夏天和冬天盖。 主卧尚且如此,更别说客房了,空荡荡的,推门进去,还能看到一层灰。 草草看了一圈,慕玉白鼻头有点酸,这哪儿是个家啊,这地方,对于祁峰来说,不过就是个睡觉的地方罢。 “你还有多少钱啊。”慕玉白逛完一圈,颇为头疼的扶额问祁峰:“我们要住进来,要买不少东西。” 早知道会是这种情况,她离开扬水城的时候,怎么的都得带上几张银票啊。 “还有三十几两。”祁峰一点不藏私,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子,直接递到慕玉白面前。 “才这么点啊……”慕玉白接过银子有点惆怅:“看来你姐姐我得想办法出去赚个钱什么的了……” “门客是有月银的。”见姐弟二人同时对着一堆散碎银子发愣,沐雨轻笑道:“三爷没跟姑娘提吗?” “什么!”慕玉白的眉毛忽的竖了起来,真真是万恶的资本家,nnd,不从姓段的身上榨掉一层皮,还真当她是免费劳动力了吗? “那一般门客一个月能拿多少钱啊?”慕玉白眨巴眨巴眼,在心中打着算盘,日常开销加上买烟喝酒的钱,怎么的也得十几两了吧,再加上她都二十六了,是时候要琢磨一下古代的护肤方法了,估计护肤的钱,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于是凑到沐雨面前,试探着问:“你说我一个月问段昂要个二十两,他会不会给我。” 丫鬟被对方这贼眉鼠眼的样子弄得一愣,随机垂目低声笑起来:“岂止二十两,在沐雨看来,姑娘千金亦值。” “矮油~宝贝儿你小嘴儿太甜了。”沐雨一句话哄得慕玉白心花怒放,一把搂住高挑的女孩,在她颈窝处蹭了蹭:“就冲你这话,中午我必须请你吃顿好的。” “姐姐你有钱吗?”祁峰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他一把将慕玉白从半石化的沐雨身上拽开,单手将女人死死控制在自己怀里。 “也对……”一秒被拉回现实,靠在祁峰结实胸膛上的慕玉白忍不住撇撇嘴:“那就等我有钱了再请,先欠着。” 又在院子里转了几圈,祁峰说要去羽林卫应卯,慕玉白就想着正好她可以带着沐雨上街去买点东西:“行吧,小峰你应卯回来后,就收拾收拾屋子,把客房和那间小杂物房都先整出来,我和沐雨去买必需品。” “我应卯很快,姐姐等我回来吧。”祁峰警惕的看了眼沐雨,对慕玉白道:“你这两天最好不要一个人单独出门。” “放心放心,光天化日,天子脚下,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找我麻烦的。”慕玉白笑容有些狡黠。 能够在一夜之间拉一个朝廷三品大员,侯爷下马,没有皇帝的指示,谁也办不到。而孙候府被炒,孙午革职关押,旧案翻案这些,慕玉白相信,绝对只是开头而已。 兵部贪污军饷,难道东海道就清清白白?一场拖了那么久的仗,在拿到一批假冒伪劣军辎后就立刻赢了,说没有猫腻谁信。慕玉白只是好奇,皇帝接下来会怎么做。 北疆、岭南、东海,这三方守备军统将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每个人的背后都是盘根错节的家族势力,以及利益纠纷。 想搞孙午容易,想搞这几位,就得看这位皇帝说话的分量,到底有多重了。 托前五年的福,慕玉白读了不少大盛的史书。大盛建国三百年,一个国家还能这样坚挺。没有出现摇摇欲坠的态势,经济稳固,百姓安居,说实话,真挺难得了。一方面大盛是真起了个好名,一直昌盛。另一方面,这三百年中,大盛出过不少明君。 目前在位的安顺帝和史书上那些皇帝比,只能用平庸无奇来形容。他在位二十五年,对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内,无为而治放任自流。要不是先帝为他打下了一个好基础,这二十多年大盛不乱,也真是很奇迹。 既然前二十五年都这么过了,对于安顺帝忽然摆出励精图治的架势,慕玉白表示十分因吹斯厅。不过不论对方怎么玩,她只求不要牵扯上自己,让她在这场游戏中,安安分分当个小跑龙套的就行。 然而天总是不随人愿。 就在此时,另一边,国公府的大门外,一行人马缓缓停下。段国公从马上下来,在等同行的韩不错下车时,问前来迎门的管家:“慕姑娘回来了吗?” “小的没用,慕姑娘回是回来了,可是……” “又走了?”段国公接过管家的话。 “她走得太快,小的还未来及阻止……” “无妨,再找回来就是。” …………………………………………………………………………………………………………………………………………………………………… 我已经没有脸求打赏了,只求大家不要弃坑就好……凰影叩首 (我发誓我最近只要找到机会就会写一点……真的……双十一之于广告狗,真犹如春节之于12306)(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谁喜欢谁 和上次同裴氏走马观花的逛街不同,慕玉白这次和沐雨逛得很尽兴。 对京城充满好奇的慕玉白差不多是个店都要进去逛一逛,沐雨很耐心的跟在她身后,时不时介绍一番,让慕玉白了解不少京城的风俗习惯。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逛了一上午,直到慕玉白感觉口干舌燥,肚子打鼓的时候,才走进一家据沐雨介绍,不是很贵,菜又很地道的酒楼,准备中午奢侈一下,吃点好的。 “晚上回去小峰一定要摆脸子给我看。”夹了一筷子菜进嘴,慕玉白点点头,确实很好吃,沐雨推荐的很完美。 “祁千总很敬爱您的。”沐雨看着慕玉白将每个菜都夹了一遍,这才动起筷子,笑着安慰慕玉白。 “屁嘞~”撇撇嘴,慕玉白不以为然:“哎~不知道是不是跟段昂待久了,我觉得这小子现在心思比我还多,你不知道,我刚找到他那会儿,我走哪儿他跟哪儿,我稍微要离开一下,他就瞪着他那双可怜巴巴的小眼睛看着我,特别像离不开主人的小奶狗,可爱死了。” “祁千总现在亦很俊美啊。”给慕玉白夹了块鸡,沐雨瞥了眼饭馆外面,她刚才似乎看到一对穿着国公府护卫服的人经过,他们似乎是在找什么。 “他小时候跟着瓷娃娃似的,眉眼特别精致,我还一度担心他长大了会长歪,你不知道,在我家乡,有很多小男孩小时候一个比一个漂亮,结果一张大的脸就残了的事故,不过幸好,他现在更帅了。不过他不爱收拾,要是打扮打扮,估计得更帅。”说到这里,慕玉白贼眉鼠眼的凑到沐雨面前,悄悄的问:“沐雨,一直没问,你今年多大了啊。” “刚过了16岁生辰。”沐雨眼波微动,她大概要知道慕玉白接下来要问什么了。 “那在国公府有相好的没啊。”说罢,慕玉白又连忙摆手解释:“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纯属好奇,问问。主要沐雨你长得漂亮人也聪明,又受段国公器重,想必府里追你的人,只多不少吧。” “姑娘哪里话,我们做下人的,婚配之事一向由老爷夫人做主。” “哎~那你总有看上眼的吧。”慕玉白不死心,又问。有些无奈的沐雨抬起眼,对上慕玉白那双充满期待的漂亮眼睛,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话说明白点:“沐雨暂时还不想婚配之事。” “别这样啊……我觉得你挺好的……”话说了一半,慕玉白后面半句话,被沐雨一个眼神硬生生给逼了回去。 “慕姑娘放心,沐雨对祁千总,绝无任何肖想。”沐雨放下碗筷,端坐在慕玉白身边,表情神态又变回慕玉白第一次见得那样,没了今日一早上的轻松,又变成那个叫人永远挑不出错的国公府一等丫鬟。 “不不不,这个你真可以想。”见小姑娘似乎是误会了什么,慕玉白激动的一把抓住女孩的手:“我真很喜欢你,我觉得你是个好姑娘,若是不帮祁峰拉一拉这根红线,我怕那小子以后会后悔。” “可是姑娘你有没有想过……”沐雨感受着握住自己的那只温暖柔软的手,注视着那双有些慌乱,却满是真诚的眼,忽然有些心悸,她放下戴上不足几秒的假面,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柔声道:“祁千总,喜欢的人是姑娘你啊。” “我知道他喜欢我,从小到大他说过无数遍喜欢我,但这个喜欢,和对姑娘的喜欢不一样你知道吗?”慕玉白在心里叹口气,古代的孩子虽然早熟,但是对情情爱爱这些事,还真是让她这个老人家操碎了心。 “姑娘你……这么认为吗?”沐雨语调一样,神色有些意味深长。 “对啊。你别想多,我是他姐姐,你别看他人高马大,还总爱板着脸吓唬人,其实私底下可爱撒娇了。我也不想这么惯着他,但他不是可怜么,五年前一场仗,他家人全都没了,我的命他的命都是他哥一命换来的,不为别的,为了他哥我也得多惯着他点,你要是觉得我们俩平日处得太腻歪,我就冷着他点,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慕玉白声音低沉,语速飞快,说话是的模样像极了上什么人家说媒的媒婆,看得沐雨只想笑。 “不用不用。”若慕玉白真这样做,沐雨觉得自己八成活不过今天晚上:“慕姑娘与祁千总现在这样,很好,姐弟就应如此。” “真的吗?”慕玉白颇为不置信的搔搔头:“我有哥哥啊,我十三岁之后就不爱跟我哥哥玩了呢。” “您与祁千总五年没见,这段时间黏一点也是正常的。”沐雨撒谎脸不红心不跳,她心里憋着笑,越发觉得跟慕玉白走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高门大院里可见不到这么有趣的事:“不过沐雨现在真无婚嫁之心,对祁千总除了敬佩,也没有其他心思,所以今日的问题,就请姑娘不要再问我了。” 听到着,慕玉白丧气的撇撇嘴。 “不过……我见祁千总总是看我,姑娘到可以问问祁千总的意思,若是……将沐雨的心思早些告诉祁千总,也免得祁千总错爱。”说这段话时,沐雨简直快把自己憋出内伤。 她很好奇,当祁峰面对慕玉白这样的质问时,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生活嘛……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 “真的吗!”忽然听到这个消息,慕玉白有些激动:“你觉得……” “慕姑娘,原来您在这,真是让小人一通好找啊!”一个声音硬生生插进来,打断两人的谈话,慕玉白侧头一看,是国公府胖乎乎的冯管家:“国公爷喊您回府一趟,说是圣上召见!” “what?!”许久未用的英语脱口而出,同冯管家一同进来的人,连一店的食客在听了之后一齐愣住。 “姑娘您刚才说……”冯管家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没什么没什么……很着急吗,现在就要去吗?” “是,国公爷让您即可马上回府。” “行吧……”慕玉白给了沐雨一个眼神,站起身,而后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这一段,算国公府的。” ………………………………………………………………………………………………………………………………………………………………… 对不起,最近加班加的让我有空只想睡觉……并没有力气码字了……(一个正在加班的doge请求大家原谅)(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嘴仗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异常安静,除了坐在最上首的皇帝偶尔传来的咳嗽声,再没任何声响。 连串的脚步,和铠甲碰撞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一个全副武装的侍卫跑进大殿,单膝跪下禀报道:“启禀圣上,人带来了。” “传吧。”圣上的声音很是虚弱,仿佛这简单的两个字,都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宣,慕玉白进殿。”太监独特的声音在空旷的金殿上回荡,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大门处。 先是段国公走了进来,随后,一个穿着白衫白裙,乌黑浓密长发散了一身的女人跟着走了进来。 “披头散发觐见圣上,成何体统。”有个大肚子男人从人群中站出来,朝皇帝一躬身:“圣上,臣请赐慕玉白一个不敬之罪。” 瞧瞧,她还一句话没说呢,大不敬的帽子就扣上来了,要不要这么心急。 “启禀圣上。”慕玉白规规矩矩的跪在大殿上,在上位者没说起来之前,她一直保持双手贴地,额贴手背的姿势,匍匐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民妇觉得这位大人话有偏颇。” “大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又有人呵斥。 “这位大人此话也有偏颇。”慕玉白后悔中午为什么没有多吃一点,在进入大殿瞬间,她就进入钢炮模式,没吃饱,真的很耽误发挥:“首先,圣上传唤民妇,必然是要来问话的,因此有话,民妇自然要说。再次,农夫若是穿着一身锦衣华服便不是农夫,民妇作为谋士,自然穿衣打扮要是谋士的样子,若穿一身盔甲上殿,岂不是欺君罔上?” 就你们会乱扣帽子吗?慕玉白冷冷想着,老子也会好么。论胡说八道,咱们指不定谁更厉害一点呢。 慕玉白以为自己这两句话说完,势必要在大殿上掀起一阵狂风暴雨,万没想到,被她怼的那两人,只是分别冷哼了一声,或诚惶诚恐向皇上告罪以外,均没有再说她一个字。 看来这两人只是用来试探的哨兵啊。 对付她一个女人还这样畏首畏尾,这帮大臣,真是没意思。在心中暗暗翻白眼,慕玉白继续稳稳匍匐在冰凉的地板上。 “起来回话。”扫了一眼下首,确定没人再准备说些什么,皇帝挥挥手。 谢了恩,慕玉白慢悠悠从地板上爬起来。凉,地板真凉,不动神色的揉了揉膝盖,,她想着下次再进宫,一定要多穿一条裤子。 “滕王和朕说,当年的北疆一役,是你解了戎狄的疲军之计,亦是你将戎狄大军拦在八里坡,让他们无法越雷池一步?”皇帝说两个字,就得咳一会儿,让慕玉白听着很闹心,难不成这个皇帝有支气管炎啥的?但看他一副朕随时随地就会死的样子,应该是比支气管炎更严重的病吧 “民妇只是出谋划策而已,真正打赢戎狄将他们从大盛国土上驱逐出去的,是戍守边疆的大盛将士们,这场胜利,是他们用鲜血与生命换来了胜利,是他们用钢铁意志捍卫了国土。”听过了太多军队里煽情的演讲,这些话慕玉白简直张口就来。 倒不是她谦虚,若她就这么轻易应下来,指不定后面还有什么等着她。 这帮人的套路,她太熟了。 楚月旭高坐在龙椅上,他微垂眼睑,半掩着面,轻轻咳嗽着,叫人看不出神色:“朕听闻,你的未婚夫婿,就是在那一场战役中为国捐的躯?” “是。”虽然已过去五年,可当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疼,还是会随着每一次的提及涌上慕玉白心头。慕玉白冷冷清清回了一句,不愿多说什么。 “都是朕的好儿郎。”楚月旭点点头:“朕再问你,既然当时你能仅凭一眼,就断定戎狄用得是疲军之计,若现在再给你一个沙盘,你能一眼看出其中的攻防之势吗?” 果然在这等着我呢!慕玉白在心里咆哮,表面依旧淡定道:“民妇尽力而为。” “把东西抬上来。”站在皇帝身侧的太监听完慕玉白的回答,很有眼力见的替皇帝开口。 很快,一个硕大的沙盘就被抬了上来,待沙盘放定,慕玉白远远扫了一眼,心中就有了计较。 这应该是十几年前东海道一役的攻防图。 弯曲的海岸线前,点缀着零碎且密布的海岛暗礁,这样的地方不适合大船形势,是却可以让轻巧的小船自由穿梭,但问题是,为什么沙盘上,大盛军使用的绝大部分,都是能成上千人的大宝船? “你可能看出?” “能。”慕玉白答得干脆。 “你看出了什么。” “红方必输。”沙盘上没有标出国籍,两方的船涂成了红蓝两色,这传统看来不管哪个国家都在用,想到这里,慕玉白忽然想笑。 “为何?” “一派胡言!”浑厚的男音暴响,慕玉白抬眼一看,刚才呵斥她的还是一个熟人,昨天刚见过的东海道守备将军刘璨。 孙午已下马,他恐怕如此全须全尾站在大堂上的时日也不多了。慕玉白又偷瞄了一眼金殿上首的皇帝,恐怕今日宣她来,就是为了搞一搞刘璨吧。 哎小女子何德何能,能一下子搞死两位朝廷大员哟慕玉白不动声色的在心中暗爽,拿出自己百分之一百二的气势对楚月华道:“禀圣上,海岸线崎岖,有明显暗礁排布的迹象,本就不适合大船行驶,红军还派上如此多吃水深,行动不便的大船,必然会出现行动迟缓,反应不及的现象。反观蓝军,多是机动小船,可以在小岛间来回穿梭,攻可游击偷袭,退可躲藏隐匿,红军自然没有胜算。” “说得有理。”不等刘璨再多说一句,楚月华问:“换做你,这仗怎么打?” “行兵之法,除了地利,还要看天时人和。既然打得是海战,民女想问,战场在何处,交战是在何时?” “五月,东海道。” “禀陛下,如过是这样,这仗,便更好打了。”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秋后算账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不得,虽胜有殃。这场仗,若红军想反败为胜,这三点缺一不可。”慕玉白一只手抚着沙盘半框,围着它慢慢踱步,另一只手下意识摸向腰间,摸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那杆烟袋锅子,在进宫前,就交给了沐雨,她根本没带进来。 收回扑了空的手,转而摸摸鼻子,慕玉白继续道:“五月的东海道已是雾季,虽说雾天出海,对行船并不利,但浓雾,却是偷袭的最佳屏障,此谓天时。再看沙盘,交战的地点,海岸线破碎,近岸处海岛密布,最适合小船在其中迂回,此谓地利。有了天时地利,红军要做的,便是在夜半雾起时,着两只小队,携火油等箭矢,从两侧包抄,只留前方,正对红军主力一处一出口。包抄完成后,三翼同时发起火攻。蓝军受袭,定然会向后方撤退,此时围在后方的红军加大火力,逼迫蓝军往前冲,与红军主力相遇,一举拿下。”慕玉白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去摆沙盘上事先摆好的模型,当话音落下,原本处于劣势的红军,已成包围之姿,将蓝军团团困住。 “东海雾大,夜间行船难度更甚,姑娘谋划是好,怕只怕还未围上蓝军,红军先覆灭在暗礁海岛之中了。”刘璨一声冷哼呛道。 “刘将军说得没错,换做一般人,雾夜出海,确实是在找死,但既然对垒的是两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尤其处于守方的红军,想必不论是对地形、水性,都极为了解,民妇敢出此策,也是建立在红军的专业度上。况且,东海道守备军是刘将军您一首训练出来的,民妇相信强将手下无弱兵,若这场仗真发生在东海道,应是只会胜,不会败。”说完,慕玉白朝圣上行了个谋士礼:“以上天时地利,可助红军打赢胜仗,但若缺最后一样,人和,及时占尽天时,享尽地利,怕也是不行。” “何谓人和?”楚月华用喝了一口身旁太监递上来的茶,低垂眼眸,问道。 “便是在将士冲锋杀敌时,射出去的箭矢能穿透敌人铠甲,投出去的火油能烧光敌人船甲,穿出去的铠甲能护将士性命无虞,此之谓——人和。” 在场没一个傻子,慕玉白的话外之音,没谁听不出来。可听出来能怎样,东海道的守备将还在这好好站着呢,圣上一句话搞掉了孙午,却没拿刘璨怎样,其中的缘由,不用说,大家都心知肚明。 大盛国开国至今,还留下的公侯伯屈指可数,即使承了爵位又怎样,手上没有实权,还不如一方戍边大将站得安稳。 “刘将军,你觉得慕玉白此计如何?”楚月华脸上看不出波澜,他转个方向,居高临下的望着刘璨。 “末将以为此妇不过纸上谈兵。”刘璨语气很是不屑。 “龙勇。”听完刘璨的话,楚月华又点了个人名,站在武将堆中的精神矍铄的白胡子老头站出来,声如洪钟般应和:“末将在。” “你觉得慕玉白曾出过的,最荒谬的计谋是什么?” “禀圣上,在戎狄疲军之计最关键的时刻,慕玉白曾让我们准备了三百多匹母马,用来吸引戎狄战马的注意力。”龙勇想也不想,就答出了慕玉白心目中奇葩谋略no1:“当时某将觉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但当第二日,戎狄骑兵的坐骑不受控制朝母马奔去时,末将知道,这场仗,我们赢了。” “段昂。”和之前一样,当龙勇答完,楚月华没做任何点评,接着点名。听到这个名字,慕玉白眼皮一跳,段昂也在? “臣在。”段昂施施然走出来,手里终于没拿扇子。 “朕听周亚夫上报,说五年前能够一举剿灭岭南悍匪,也是慕玉白出谋划策?” “禀圣上,当年臣与慕姑娘初到岭南道,了解军情后,就了然,争天寨久攻不下,多半是又内奸在其中,慕姑娘便让我修书给殿后的羽林卫大军,让他们隐匿行踪,绕过叶岚城,埋伏在岭南道守备军营两侧,同时时至圣母诞,慕姑娘又提议整个军营放假,庆祝圣母诞,以麻痹内奸。果不其然,第二日,内奸便按捺不住,勾结争天寨想要偷袭正在庆祝中的军营,让一直埋伏在两侧羽林卫有机会一举歼灭争天寨。”段昂毕竟饱读诗书,说得要比龙勇详细一点,其中的关节也说了出来。 慕玉白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努力屏蔽周围投来的探究目光,心里盘算着着皇帝老儿葫芦里都卖得什么药? 她知道自己成绩斐然,战功赫赫,但现在不是说这东西的时候吧。 “刘璨,你还觉得慕玉白刚才的战术,是纸上谈兵吗?”楚月华的语气中依旧听不出波澜,但明眼人心里都明白,皇帝,这是要发怒了。 “末将惶恐。”刘璨毫不犹豫的单膝跪下,将半张脸隐藏在头盔的阴影中。 “当年那场仗你是怎么打的?你折损了朕几万兵士,结果呢!”楚月华的声音忽然拔高,带着粗粝喘息的男中音在空旷的金殿内回荡,楚月华吼完接着一番猛烈咳嗽,伺候再侧的太监又是忙着抚背,又是忙着递茶。 “朕是身体不好,但朕不眼瞎,不耳聋。你们趁当年的三藩之乱罔顾人命,大肆敛财,真以为朕不知道吗?”一把丢开太监递来的茶水,楚月华继续吼:“这一次,朕要一笔一笔跟你们算好,当年你们欠下的人命债!” …………………………………………………………………………………………………… 最近降温,大家记得要多加衣哦~~~~~~(未完待续。) ...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慕玉白跟着一群大臣站在一起停训,心中默念wtf。看小说到网 这位皇帝我们讲讲道理好伐,你的大臣搞事情,你教训他们不要带上我好不好,放我回家好不好?有些脱力的站在金殿上,慕玉白特别想扶额。 忍不住瞥了眼手表,恩,这位皇帝已经骂了快二十分钟了,天知道他是怎么一边咳嗽一边还能坚持骂人的,重点是骂了这么长时间,他居然没有提半点关于对刘璨的处罚。 怎样?现在还不决定动刘璨吗?慕玉白百无聊赖的分析着,也对,毕竟有些事还是要徐徐图之比较好,现在所有的贪污证据指向的是兵部尚书,刘璨顶多算是指挥不利,即便是一代名将,一生中难免也会有一两次错误,更何况最后刘璨还打赢了这场仗,守了东海道安稳这许多年,再者说他是三皇子那一边的,三皇子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为他撑腰的外祖岑太傅。 这位岑太傅可是位桃李满天下的大儒,现在大盛朝野有一大半的官员都以太傅学生自居,搞太傅,就是和这些人作对。别说证据不足,就是有实打实的证据,也保不齐有人上书呈情。 官场这些花花绕,做了二十多年皇帝的楚月华比她一个刚穿越过来不过五年多,且大部分时间都在菜市场看一个布摊的前成衣店小老板熟。 唉……看来自己今天这人是白得罪了。 吃力不讨好。 想到这里,慕玉白忍不住有些气闷,原本已经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打定主意不再跳坑,最后她不仅跳了下去,还自己拿铁锹把坑挖这么深。 倒霉。慕玉白想,真倒霉。 光郁闷倒霉没有用。 不过特意从十几年前这件事开始说,楚月华必然还会有下步动作。 他下步会搞谁呢?慕玉白暗暗猜测,滕王封王不过五年,母亲在后宫不得宠,外祖家又没什么势力,想必不会入楚月华的法眼。英王背后有皇后撑腰,有齐韩两个侯府的支持,若没什么大的把柄被人揪出来,亦不好动。三皇子荣王这边有了这次的教训,想必也会乖顺一段时间。一时半会儿她还真想不到能动谁。 这么想着,慕玉白忽然有些替楚星顾捉急,这小子的皇位之路,还很难走啊。 不过仅凭五年前一个羽林卫认出了聂云就能搞出这么多事,这几年,这帮人,指不定还埋了多少暗线。 嘛~有段昂这种妖孽在,楚星顾似乎也用不着她替着着急,这么一想,慕玉白的思路,又立刻跳到了今晚上吃什么比较好上面去。 可没等她想多少,身边的大臣们便已山呼万岁着跪倒一片。 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了,慕玉白下意识的跟着一起跪下。 接着就是太监宣布退朝,而后搀着剧烈咳嗽的楚月华离开金殿。 等慕玉白再次从地上爬起来时,金殿内的大臣们已走了七七八八。慕玉白没有跟着这群人一起离开,她站在原地等着段昂和同他站在一起的楚星顾。 她是被段国公送进来的,但显然对方没有给她安排送出宫的人,要想平安离开此地,她只能站在原地乖乖等着。 “老四,你小子倒是找到了一个妙人。”没等到她想等的人,不速之客却抢先一步来到慕玉白身边。 “慕姑娘,这位是我大哥,荣王殿下。”和某位大臣寒暄完的楚星顾快步走到慕玉白身边,替她介绍道。 “民妇见过荣王殿下。”乖乖行礼,慕玉白依旧没有抬头。 不知怎么的,她不太想和对方直视,或者说,是让对方见到她的脸,毕竟让未来很可能会和自己怼上的人,记住自己长什么样,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老四唤你姑娘,你又自称民妇,这样的称谓,到是很有趣。” “慕姑娘是重情之人,虽未与柏守备完婚,却自愿以妻子身份为柏守备守孝三年。”楚星顾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哦?既然孝期已过,慕姑娘为何还穿着白衣?” “英王殿下见谅,这是民妇日常的衣服。”慕玉白忍不住在心中翻白眼,一个男人,又不是gay这么关注她一个女人穿什么有意思?“民妇不知今日要进宫面圣,仓促之间未来及梳妆,请殿下不要怪罪。” 说完话,慕玉白又在心中补充,所以我今天真不是跟楚星顾串通好了来搞你三弟的,你也千万别来找我麻烦好不好! “若是给你时间准备呢?”英王紧接着又问。 “换一身红衣服?”被英王这句话问得有些懵,慕玉白脱口而出答道。 “哈哈哈,有趣,真是有趣。早知会遇到姑娘,本王当年就该再坚持坚持。”丢下这么一句话,英王就带着一堆跟班,风一样的离开了金殿,听脚步声越走越远,慕玉白这才松口气抬起头,对上楚星顾和段昂两张俊脸。 看着两人老神在在的样子,慕玉白忽然很想打人。 不行,这是在人家地头上,要克制。 “姑娘今日一番谋论,真叫本王大开眼界。”似是看出了慕玉白心中的不爽,楚星顾很贴心的奉承了一句。 “玉白谋略过人,自是不用说的。”段昂跟着附和了一句。 可是还是好想打人。慕玉白咬了咬后槽牙。 “王爷谬赞,玉白不过是尽谋士本分,回答了圣上的问题而已。”说到谋士两个字时,慕玉白着重看了段昂一眼。随机又转脸问楚星顾:“接下来我们是直接出宫?” “不着急,我母妃想见见你。”提到自己母亲,楚星顾的语气又温柔了几分。 “哈?你妈见我干嘛?”这句话,慕玉白又是脱口而出的,但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措辞不当,随即改口道:“不知婉妃娘娘召见我,有何事?” 似是习惯了慕玉白的说话方式,楚星顾并不计较慕玉白那句脱口而出,耐心解释道:“没什么大事,母妃只是想见一见,救过她儿子一命男人的未婚妻罢了。” 真的是这样嘛?慕玉白有些怀疑,滕王殿下,我读书不少,你可别骗我。(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收礼 对于一个男人的家长忽然提出要见自己这种事,慕玉白表示她还是感到很紧张的,即使她知道这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见,家,长。 楚星顾的娘是婉妃,是某个不知名的小县令的女儿,女儿入宫后,因为美貌而受了几次恩宠,且有幸怀上龙种,楚星顾出生后,这恩宠,就从一月一次,变成了一年或者几年一次后。 女儿在宫里不争气,在宫外的爹也不是很着急。 他做了几年官,约莫是看透了官场的尔虞我诈,便辞了官,举家搬到京城来养老了。 楚月华对自己这位岳父的这种举动很满意,外戚么,本该就少一点贪念才是,为了嘉奖老丈人的举动,他那一年,将本来只是个常在的凌常在,一口气提升到了妃位,同时还颇有深意的赐了个婉字。 身份提升了,待遇自然也跟从前不一样了,吃穿用度都有所改善之后,婉妃似乎比以前更不争了,皇帝不来她的寝宫她也不着急,儿子成年了依旧没有封王她也不着急,每日就是养花逗狗,日子过得清闲。 于是这对父女俩,一个在紫禁城里养老,一个在紫禁城外养老,一时也成了京中的美谈。 没见婉妃之前,慕玉白觉得她一直保持这种状态,无非是以退为进,想在尔虞我诈的宫墙内求一条生路,毕竟娘家势力太弱不是。s但见到婉妃之后,慕玉白就明白自己是大错特错了。 能活的这么淡定,完全是因为婉妃对自己的智商,有着充分且深刻的认识。 比如说…… “为娘不比几位姐姐聪慧,一直为帮不了我儿自责,现在看到有玉白姑娘这么晶莹剔透的人儿帮衬殿下,总算是放心了。”当婉妃再一次抹着眼泪说为娘不比几位姐姐聪慧时,慕玉白真不得不再感慨基因的奇妙,在深宫大院里,不停告诉别人我很笨的人,到底是真傻还是装痴? “有段总兵和慕姑娘帮衬,母亲放心。”见自己妈又开始抹眼泪,楚星顾自然是要上去哄的。 瞧着滕王不由自主皱起来的眉头,慕玉白觉得,恩,这位婉妃,多半是真傻吧。 能留在宫内,全凭她的美貌,这点慕玉白不得不承认,裴氏已经算是她见过的数一数二的美人了,这位婉妃,居然比裴氏还要美艳几分。虽已到了徐娘半老的年纪,一屋子的俊俏宫女,居然没一个,能压得过她的容颜。 按理说长得这么漂亮的妃子,多半在后宫是不长寿的,但大概老天偏要向世人印证傻人有傻福,傻乎乎的婉妃,居然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过了二十多年,想来还真有点不可思议。 结合一下自己,若是当年她在北疆傻一点……估计现在坟头上的草应该有两米高了吧…… 算了,人和人不能比,不同情况也不能比。 婉妃不是裴氏,天生就不聪慧,人也木讷,在她宫里大概就留了一盏茶的功夫,不用慕玉白提,楚星顾便带着她走了,跟着他们走的还有一堆赏赐,赏赐的由头是婉妃为了感激柏立山当年对楚星顾的救命之恩。 赏赐的无非是些绫罗绸缎,珠宝首饰,不是很稀罕的东西,又因为出自大内,无法随意当了换钱,留家里除了招贼,其实没什么卵用。 而且就从送赏这一件事,慕玉白是真的明白婉妃不是什么聪明人。她知道儿子的命,是另一个女人的丈夫用命换来的,聪明人此时多半是让对方随便提要求,而婉妃这么做,无疑于告诉慕玉白,你未婚夫的命,我用钱买了。 慕玉白想着,还好老娘我心胸宽广,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你一般计较,也不会迁怒到你儿子头上。 随便换个气量小的女人来,多半就该恨上了。稀罕你的钱?与其要钱,老娘更想要个活生生的丈夫! “我母妃……”走在出宫的路上,楚星顾也有些尴尬,原本母妃提出要见慕玉白,他是很赞成的,毕竟有些话他一个大男人不方便说,没想到母亲没说几句,却直接端上了谢礼。 还真是生怕自己这位军师不被气走啊。 “殿下无需介意。”慕玉白回给他一个同样很无奈的笑,没再多说什么。 接下来的一路,两人都没再说话,一直等走到宫门前,看到等在哪里的段昂,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才稍微有些缓和。 “看来玉白真是很受欢迎啊。”瞧着慕玉白身后跟着一长串,或捧或抬着各式箱子的宫女太监,段昂笑道:“你去我府上,我母亲送你一堆见面礼,你进宫见娘娘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又收了这么多礼,真是让某看着眼馋啊。” 慕玉白轻飘飘瞥了一眼段昂,心里琢磨,这个男人到底长了几颗心啊。他这一句话就让婉妃赐给她的救命礼,变成了见面礼,变相告诉慕玉白柏立山之恩楚星顾还欠着她,没这么轻易就打发了。 有这么聪明的左膀右臂,让慕玉白不由得有限羡慕起这对好运的母子。 “慕姑娘聪明可人,自然是招人喜欢的。”楚星顾顺杆子爬的功夫也一流,同时不忘递给好友一个感激的目光。 “殿下谬赞,玉白要谢娘娘厚爱才是。”作为看眼神小能手,慕玉白当然不会拆台,况且,段昂的这句话,可比身后这些东西加起来都值钱。 “天色不早,我还要去御书房,就有劳轩翰送慕姑娘回去了。”大概是觉得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楚星顾朝两人略微颔首,就带着侍从转身离开。 恭送走滕王这尊大佛,慕玉白终于可以卸下装出来的贤良淑德。 先是朝段昂龇龇牙,亮了亮爪子,而后她舒服的长出一口气,用略带懒意的京片子对男人道:“您和您爹,以后能别这么坑我了么,今天这件事一出,我算是把荣王得罪彻底了。” “可某却觉得,玉白在排兵布阵时,很是享受啊。”见女人一额头都是汗,段昂甩开折扇,有一下,每一下的给她打起了扇子,同时还不忘给手下打眼色。 一个小跟班飞快的递上慕玉白的烟袋,里面还装满了烟丝。 大半天没抽上烟,慕玉白早憋得有些难受,极为享受的抽了一口,这才给了段昂一个好脸色:“你要是能把欠我的工钱一并给上,我会更享受的。” 当晚,正在和祁峰沐雨一起吃晚饭的慕玉白,就收到了国公府递来的,满满一箱子银锭。 ………………………………………………………………………………………………………………………… 傻b如我,上一章,又忘写章节名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发狠 “你们三爷还真是大方啊~”慕玉白颠了颠手里的银锭子,挑了挑眉毛:“呦呵,这么重,一锭足有五十两吧,看来我们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吃喝都不愁了呢。”说完,慕玉白又拿着随手拿起两锭银子,凑到沐雨和祁峰面前,给了沐雨两锭,给了祁峰一锭:“拿着拿着,明天咱们去吃好吃的。” 祁峰手大,慕玉白两只手合捧起的三锭银子,他一只手就能拿下。瞧了瞧自己手里孤零零的一锭银子,再瞧瞧沐雨满满当当的两只手,少年瞪着丫鬟的目光沉了几分。 男孩子神情的变化被慕玉白看在眼里,她不由得又想起沐雨中午吃饭时跟她说的那番话,心下决定晚上找祁峰好好聊聊。 初恋很美好,暗恋很伤人。自诩是暗恋界的一把好手,慕玉白很懂祁峰现在陷得有多深,日后就会伤得有多疼。 及时为自己弟弟止疼这种事,自然就要落到她这个做姐姐的身上了。 “慕姑娘,箱子里是一千两,三爷说,是您今日的酬劳。”见慕玉白验了货,冯管家赶忙上来作揖:“若没有别的事,小人就先行告辞了。” “别忙走,别忙走。”慕玉白喊住冯管家:“还有件事要麻烦你转告国公爷,沐雨伺候我伺候的极好,所以我想用剩下的银子把她赎过来,你回去问问,行不行。” “姑娘!”听了慕玉白的话,沐雨一惊,当年国公府买她,不过花了几两银子,她怎值得慕玉白花这么赎。 “慕姑娘若是喜欢沐雨,留着便是。”说着,冯管家从怀内掏出一张纸递到慕玉白面前:“这是沐雨的卖身契。” “有意思。”慕玉白接过冯管家递上来的卖身契,似笑非笑:“今日我若不提这事,你就不打算把卖身契拿出来了是吧。” “姑娘莫怪,这是三爷的意思。”见对方一脸不爽的样子,冯管家连忙甩锅,这都叫什么事? “这样,那刚才那句话你不用转述给你们三爷了,你替我转述一个手势吧。”说着,慕玉白冲冯管家竖起了中指:“记住了吗,这手指,一定要比划给你们三爷看哟~” “小的一定转述,一定一定。” 国公府的一行人离开,不大的小院子里又恢复了清净。 先让祁峰把银子放回屋里,三人继续吃没吃完的晚饭,而后三人分工,慕玉白负责打扫,沐雨洗碗,祁峰去烧洗澡水,准备好好洗个澡,结束这一天。 原本白天收拾出来,打算给沐雨做卧房的小房间,此时被婉妃的赏赐占的满满当当,在没想好那堆东西放什么地方合适前,慕玉白就暂且先和沐雨挤在主卧。 “呐,你的卖身契。”送走给她们打好洗澡水的祁峰,关上房门,慕玉白随手将卖身契递给沐雨:“以后别婢子婢子这么自称了,现在咱们都是一样的了。” 没有去接卖身契,沐雨噗通一声给慕玉白跪下,吓得慕玉白也差点给跪了,连忙去拉扯女生起来:“你这又是干什么,快起来,我跟你说,别跟我来谢恩那套,这就是随手的事,虽然你不是国公府的奴婢了,但是你刚收了我的钱,算是我顾来的保姆,还是要照顾我和小峰,要做家务的。” “沐雨何德何能……”少女有些哽咽,重获自由身,这可是她一辈子没想过的事。 “我现在只是把卖身契给了你,想要摆脱奴籍成为良民,之后的事情还要靠你自己去搞,你真没必要这样。再说,我们不是朋友吗,帮朋友的忙,在我们那个是时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也不知道沐雨是使了什么劲儿,慕玉白拉扯了半天,愣是没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有点受不了被一个未成年少女这么眼泪汪汪的跪瞧,慕玉白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躲到了祁峰的房中。 好巧不巧,少年又在洗澡。 “你让我躲躲。” 同样的台词,同样的场景,祁峰一时都有些疑惑,慕玉白是不是故意的了。 “沐雨?”露出精壮的上半身趴在浴桶边上,祁峰有些好奇的问。 “别提了,正搁屋里跪着哭呢,凭我怎么拽也拽不起来。”大约是前几天才看过这样的场景,慕玉白也有些习惯,毫不避嫌的就在浴桶边的椅子上坐下,狐疑的问祁峰:“你说我力气也不小了吧,怎么连一个小姑娘也拽不起来了?不行,明早上我要跟你一起早锻炼。” “这也正常,谁叫姐姐对她那样好。”提到这个,祁峰不由得又想起对方比自己多的那五十两。 “你不知道,我看就像看刚来大盛的我一样,可我好歹还有你,那小姑娘从小被父母卖了,从此后再没出过国公府,连婚配权都不在自己手里,怎么能不让人心疼。”最最重要的一点是,慕玉白心想,这姑娘,是目前为止,唯二跟段昂有关系,却没设计她的人。 这一点,就连她一直捧在手心里的亲弟弟都没做到不是。 说到这里,慕玉白踟蹰了一下,她忽然又想起白天在酒楼里,沐雨同她说得那番话,吞吞吐吐继续说:“小峰啊,有句话你听过没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姐姐忽然说这个干什么?” “这不正好说到沐雨,有些事情,姐姐觉得还是跟你聊一聊比较好。” “姐姐你想聊什么?”瞧着慕玉白那吞吞吐吐的样子,祁峰刚还不错的心情,一下子又沉了许多。 “沐雨是个好姑娘,长得漂亮,人也聪明,心也不坏,你喜欢上她呢也无可厚非,但是****这种事吧,一个巴掌拍不响,得你情我愿不是。与其暗恋,不如主动出击,大家把话说开了更好,我今天跟……”话未来及说完,慕玉白惊呼一声,忽然被一只手拽着领子提起。 下一秒,她反抗无能的被祁峰大力塞进水桶里,嘴巴一痛,被祁峰狠狠咬住。 “姐姐说得对。”小狼崽子的目光有些发狠,盯着显然还没回过神来的慕玉白,用同样有些发狠的声音道:“有些事情还是说开了比较好,我喜欢姐姐,就是你说的那种对媳妇的喜欢,所以姐姐你以后,就不要再在我面前,提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人了。” ……………………………………………………………………………………… 恩,小狼崽子终于出手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慕玉白懵了,很彻底。 刚才那算什么?她被祁峰强吻了?有没有搞错? 少年显然是不打算给慕玉白从震惊中苏醒的机会,他提着女人从浴桶里站起来,大步跨出浴桶,脚尖一点跃至床前,在把慕玉白丢在床上的一瞬间,大力撕扯掉她湿哒哒的衣服,只留下一条亵裤可一件和外衣同色的肚兜。 可怜的慕玉白还没从刚在那凶狠的一啃中回过神,就被狠狠砸到了床上,顿时眼冒金星,晕得更厉害了。 狼一样的少年赤条条的压上去,一只手掌抓着慕玉白的两个手腕,将它们拉过女人的头顶,死死按在床上,一只手卡着慕玉白的下巴,又对着她的嘴啃了一口。 这一次他没上牙,而是用嘴唇一点点在对方柔软的唇瓣上仔细研磨,慢慢品尝这肖想已久的滋味。 可怜的慕玉白,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拼命蠕动身体,想从祁峰的魔爪下挣脱开。 祁峰没有动,他伸出舌头想****这嘴唇,没想到的是,慕玉白忽然张嘴,猛地咬住他的舌头,疼得少年只得暂时收回动作。 “祁峰你个混蛋,你tm到底在干什么!”慕玉白几乎用吼的,这是她第一次对祁峰说脏话,她红着一双眼死死瞪着压在她上方的少年,胸口剧烈起伏:“我是你姐姐!” “我知道你是我姐姐。”祁峰声音里带着愉悦,却又透着浓浓的不满足 ,他不满足刚才那个吻,他想要更多:“但没人跟我说,我不可以娶一个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姐姐,不是吗?” “艹,你毛没长齐的时候我就带着你了,你现在翅膀硬了,主意都打到姐姐我头上了是不是!”说到这里慕玉白的眼眶更红了,谁能告诉她,到底是她教育的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为什么,这tm到底都是为什么! 可是没人能告诉她为什么。祁峰像一只饿极了的狼,一双黑到不能再黑的眼巡逻似的在慕玉白脸上打转,而后一点点下移,去欣赏她又细又长的脖子,去看她圆润白皙的肩膀,还有她那对精致的锁骨。 然后,少年猛地咬住左边的锁骨,逮着一处使劲啃咬起来,似是要咬下慕玉白的一块肉。 “祁峰,你放开,你tm放开我,听到没用!”慕玉白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她浑身颤栗,有恐惧,有愤怒。两行泪水顺着两边的眼角,沿着太阳穴滑落。 而后,她眼前一黑,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一次,慕玉白这么庆幸自己中了这样的毒。 再醒来是在一个黄昏,她微微睁开眼,看见沐雨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翻着书。 “我要喝水。”她的声音还有些虚弱,熟悉的饥饿感随着五感的回归席卷而来,似乎比以前更猛烈些。 或许是因为,她这次气得,也比以前更重一些。 “姑娘醒了?”沐雨瞧见慕玉白睁开眼,连忙上前,先是扶着慕玉白靠着床头半坐起来,而后给她倒了一杯水:“姑娘这次昏了一天,温大夫说,服下了这粒解药,姑娘体内的毒,就解的差不多了。” “那我以后岂不是不能动不动就娇弱了?”慕玉白的语气颇为惋惜:“有没有吃的,我饿。” “祁千总在屋外面。” “我突然很想喝西红柿蛋汤,我妈可笨了,这辈子就会这么一个菜,只要我生病,她就做汤给我喝,沐雨,你也做一碗给我喝好不好。”慕玉白瞧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愿意猜测是谁给她穿上的。 “祁千总在外面坐了一天一夜了。”一向乖顺且极有眼色的沐雨,此次没有顺着慕玉白的心事,反而如故意一般解开了女人在逃避的东西。 沐雨的紧追不舍让,慕玉白沉默了,沉默半响,她才缓缓开口问道:“那天在餐酒楼里,你为什么要跟我说那番话?” 她明明才觉得,沐雨是唯二跟在段昂身边,没有算计过她的人。她明明就像对亲妹妹一样对待这个女孩,为什么,为什么又会出这种事情呢。 “你知道,当我问祁峰那番话后,他会沉不住气,是吧。”慕玉白的脸色可以用难看来形容了,她觉得心很疼。 “姑娘可以怪我。”沐雨走到慕玉白的床边跪下,卖身契还在她怀里,一张纸而已,居然烫的她心口很疼:“沐雨只是看祁千总,喜欢姑娘,喜欢的很辛苦,想帮一帮他而已。” 慕玉白抚着额头,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tm的还能说什么? “去给我做点吃的,把祁峰叫进来。”有气无力的瘫在床上,慕玉白看着沐雨退出房间,看着男孩走进来,在她的床边坐下。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等祁峰开口,慕玉白先问。 “很早。”祁峰答道,早到让他忘了是第一次想着慕玉白梦遗,还是在北疆军营里慕玉白给他的那个吻。 “我比你大十岁。” “可是我喜欢你。”男孩的语气坚定,慕玉白却感觉胸口闷闷的,有点想抽烟。 “小峰你要明白。”为了不让谈话进入了一个死循环,慕玉白放软了态度:“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弟弟,知道吗,不管你现在是不是比我高,力气比我大,在我眼里,你都是北疆那个被我抱在怀里,走哪儿都喜欢拽着我衣服的小屁孩。你是我弟弟。” “总有一天会不是的。”少年腾得俯下身,对着慕玉白的嘴狠狠又咬了一口,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 “看样子我来探望的不是时候。”有些戏谑的声音从门口响起,段昂抱着扇子斜靠在门框上,眯着眼睛盯着慕玉白:“玉白果真很招人喜欢,居然连自己弟弟,都招惹上了。” ………………………………………………………………………………………… 这相差10岁的姐弟恋,会引起大家的心理不适吗? 其实一开始做这个设定的时候,我的老脸,还红了一下呢。(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提亲 “我现在真的没心情。“缩回被子里,慕玉白留给段昂一个背影。 “某是来给玉白递喜帖的。“段昂浅浅一笑,自己走到桌子前坐下。 “喜帖?“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慕玉白想了想,似乎是有这么个事,段昂要成亲了,对象是吏部尚书家那位跟她遭遇有点像的小姐,崔关娴。 “什么时候成亲?“ “明日。“段昂讲一张红彤彤的帖子摆到桌子上,盯着慕玉白笑得有些发苦:“玉白可否赏脸,来我府上吃一顿喜酒?“ “一直以来,你对我都很好。“没头没脑的,慕玉白说了这么一句:“可是你爱我的方式我实在受不了,况且,你的婚姻,本来会被当成一个交易,对吗?“ “是。“收敛起了笑容,段昂盯着桌子上那张喜帖,眼眸低垂。 “我觉得崔关娴会是个好媳妇,结了婚好好对人家。我没资格要求你不去三妻四妾,但我希望你能保护她,别像对我那样。“ “果然还是我没有福气。“抬起眼眸,桃花眼里尽是感伤:“错过了你,怕是没哪个姑娘,会在我未给她任何承诺的时候,为我守孝五年了吧。“ “你会找到的。“慕玉白斩钉截铁的回答道:“用心爱她,尊重她,保护她,会有一个姑娘愿意为你付出一辈子的时间。“ 送走段昂,慕玉白思索着男人最后的话。 没福气的那个人,该是她才对吧。 她一直暗恋的人,却在即将告白前,意外穿越。 她爱也爱她的男人与她阴阳两隔。 爱她但她不爱的男人最后选择了政治婚姻。 还有一朵意外的桃花,却来自她一手养大的男孩。 是造化弄人,还是她注定是个无福之人? 想着想着慕玉白突然笑了。她这是在演某点中文网的言情吗?离段昂远远的不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情吗?现在有别的妹子去让这个男害,她应该高兴才对啊! 想到这里,慕玉白忽然决定明天去参加婚礼的时候,要给新娘子包一个大礼包才行,毕竟坑了她一个,拯救了千千万无辜少女啊! 至于祁峰那边,慕玉白默默叹息,只能慢慢教了吧。 “姑娘,汤好了,起来喝吧。“又过了一会儿,沐雨端着汤碗走了进来,对慕玉白道:“我做了西红柿蛋汤,但不知道是不是姑娘熟悉的那个味。“ “往死里加盐就对了,哈哈哈,我妈可不会做饭了,口还重,做个饭能齁死我们。“扶着床慢悠悠走到桌边,朝屋外一望,就能看到站在院子里,正向屋内看的祁峰。 “你晚饭吃了吗?“慕玉白冲男孩子招招手,明明一肚子火气,但只要看到他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就怎么也气不起来了。 卖萌可耻,卖萌犯规! 慕玉白想了想,要不然,下次她也试试卖萌这一招吧。 “祁千总一直守在门外,没吃饭。“显然作为助攻,沐雨活很溜,她这么一说,慕玉白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麻烦你再去买些馒头和牛肉吧,你爱吃什么,也一并买了。“说着,慕玉白转身去找自己的钱袋,看也不看就将钱袋里的钱全部丢给女生:“算了算了,你没他跑得快,让祁峰去买。“ “我有钱。“少女将钱袋推回慕玉白面前,笑道。 “你拿钱留着傍身,我的钱花了还能赚,你的,花了就没了。“不由分说的将钱塞进少女的手里,慕玉白说得颇为语重心长:“你也不小了,要学会为自己打算打算。“ 沐雨自然知道那句打算是什么意思,她神情复杂的盯着手里的钱袋,站在桌边没有动。 “姐姐给她的钱,够她安安稳稳过完半被子了。“祁峰耳朵尖,离老远就听到了两人的交谈,少年意味深长的看了沐雨一眼,从她手里抽走钱袋:“我去去就回。“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没礼貌了。“无力去阻止祁峰,慕玉白只能坐在那里叹气:“你说,他变成这样,是不是我宠出来的?“ “姑娘若是一直这样对我,怕是我也会变得这般无法无天。“沐雨的笑了笑:“姑娘对人,实在是太好了。“ “还行吧,我不是独生子女,我上头还有个哥哥,所以我们家人还挺宠我的,之前还有个室友说我太自私,不知道替别人着想呢。“自嘲了一番,慕玉白替自己盛了碗汤,喝了一口,差点没让她把舌头也给咽到肚子里去:“我的天,我那天居然还说小峰做饭好吃,明明沐雨你才是米其林大厨的手艺啊。“ “姑娘过奖,你现在饿了,怕是喝什么都好喝。“ “不不,是真的很好喝。“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话,慕玉白几乎是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将碗里的汤给喝完,并且准备来第二碗。 “姑娘不生我气了吗?“沐雨问。 “唉,我换个角度想了一下,你也是为我好,这层窗户纸终归是得戳破的。“若是她再早点换个思路想问题,说不定早会喜欢上段昂也不一定。 可惜人生没有那么多早知道是不是。 “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少女郑重的保证道:“沐雨日后定会竭尽所能护姑娘周全。“ “可别说这种大话,我的周全,连你们家三爷也不能拍胸脯保证能护得了。“慕玉白被少女的话逗笑,顺手给她也盛了碗汤:“你也没吃吧,来,尝尝你自己的手艺。“ 第二碗汤还没喝完,祁峰就带着热腾腾的馒头和牛肉回来了。 少年黑着脸将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大刀金马的坐下,瞬间变成一尊雕像,直挺挺的瞪着慕玉白。 和少年互瞪了几秒,败下阵来的慕玉白认命的给他也盛了碗汤:“快吃吧,你不是要长过柏立山么,现在还差点。“ “小白。“少年瞥了一眼汤,又开口:“我找了媒婆,合了八字,明日会再去找滕王殿下,找他向你提亲。“ !慕玉白的眼睛简直要瞪出来了,还能不能让她好好吃顿饭了?! ^^^^^^^^^^^^^^^^我是怎么打也打不出来的分界线^^^^^^^^^^^^ 说出来怕你萌不信,我这两天断更是因为要在家准备婚礼。 一转眼,我就从可爱的蓝孩子,变成已婚妇女了有一点点的不开心。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被压制的慕玉白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慕玉白放下手中的碗筷,严肃道。 “知道,今后你会遇到各式各样的人,在出现下一个柏立山之前,我要先把你圈在我怀里,让谁也无法觊觎。“一把抓住慕玉白的手,祁峰看着她就像看着自己已经到手的猎物一样。 “柏立山是谁也不能替代的。“手被男生抓的很疼,但自知无法从少年手中挣脱,慕玉白任由他这么抓着:“不管出现多少好男人,选不选择也是我的自由。就是楚星顾赐婚,嫁不嫁你也是我的自由。就像我当年没法阻止你来京城一样,你现在同样没有权利强制我嫁给你。“ “你无法阻止我的离开,而我,可以强制你嫁给我。“少年轻巧的将慕玉白拽到自己怀里,也不管沐雨是不是还在旁边,他的两只胳膊,像牢笼一样死死困住慕玉白,同时抽出一只手捏起慕玉白的下巴,强制她看向自己:“你是我的,逃不掉的。“ “祁千总,您再捏着不放,可能就要娶一个断手的夫人了。“沐雨适当的开口打破僵局,她一手拽着慕玉白的胳膊,在祁峰松手之际,将人拽出来,同时端出早准备好的药酒替她揉搓手腕上的淤青。 “在国公府时,就听闻祁千总天生神力,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沐雨话中有话,让祁峰听着脸色愈发难看,只是这次他没有甩袖子走人,而是夺过药酒和慕玉白的胳膊,自己替她揉搓起来。 “小白,对不起,我说不过不会再伤了你的。“少年放软了声音,刚才那匹小狼不见,又变成了慕玉白最熟悉的小奶狗。 “咝,疼。“装弱卖萌谁不会啊,瞧着祁峰可怜巴巴的样子,慕玉白气就不打一处来,她皱了皱眉毛,眼睛里也酝酿出水意,想趁机把手从少年手里抽出来。 “真的很疼吗?“祁峰没用上力道,只是拽着慕玉白的手更紧了:“小白你以前从来都不喊疼的,都是我的错。“ 错你mb啊错!慕玉白简直要骂娘了,人家卖萌她就心软,怎么她卖萌一点用都没有,是她卖萌的方式不对,还是她不够萌? 一时间,慕玉白产生了想去照镜子的冲动。 看着慕玉白一脸懵逼的样子,沐雨无奈的叹气摇头,祁峰则是轻笑着把嘴巴凑到她耳边,轻声笑道:“小白你知道吗,你这样子,简直可爱死了。“ 可爱你妹夫啊可爱!耍我呢是吧! 她好歹也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女军事,她一挥手葬送了几万戎狄人的性命,现在却被一个十六岁的小豆丁,像斗猫一样逗着玩是闹哪样,这不科学!老天爷是不是给祁峰的金手指开的太大了? “祁峰!“慕玉白怒了,她用上了擒拿里挣脱的方式,终于从祁峰的魔抓中挣开,眼睛瞪得圆圆的:“够了,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才行?我们相差十岁,我认识你的时候,你的小鸟上连毛都没长呢,我要是再大你几岁,我都可以生个你出来了,等我把你的姓拿回来,等我再帮你立几个军功,你想娶什么样的女生没有,非得盯着我干嘛!“ 慕玉白承认自己是急了,否则不会连小鸟这种话都说出来,可她也真是急了。当年这孩子为了学功夫,可以坚持几个月每天跑这么远,如果现在不断了他的念想,她不知道这个孩子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年轻人的爱恋真是让人害怕的事情,它可以让她暗恋一个男人十多年,也可以让她为了一个男人守寡五年。 而现在的她,再遇到的不论是程昱还是柏立山,即便错过了,分离了,除了一声叹息外,再也留不下什么了吧。 慕玉白的话,依旧没有让祁峰生气。少年还是笑盈盈的看着她:“可是现在小鸟长大了,也长毛了,小白要看看吗?“ “谁让你小白小白的喊我?我是你姐姐,你要喊我姐姐!“慕玉白咆哮着,她想拿馒头去砸这张以前怎么看怎么帅的脸。 现在?现在这张脸怎么看,怎么可怕。 一顿让人难熬的晚饭终于吃完,慕玉白虽然没什么胃口,却在祁峰和沐雨的合力围攻下,还是吃了一整个馒头。 吃完晚饭,慕玉白又被请回了床上,强制的,毫无反抗的余地。也因此她发现,在对付自己这件事上,这两个人之间异常默契。 要是感情上也能如此情投意合就好了,慕玉白心想,要不然,她还是加油撮合这两个人吧。 乘着两人一个去收拾房间,一个去烧洗澡水的空档,慕玉白想悄悄抽口烟,然而更为悲剧的是,她发现自己那柄宝贝的烟袋,不知道被藏到了哪里去。 “小白别白费力气了。“祁峰倚着房门调笑的看着慕玉白:“在你病养好之前,你见不到你的宝贝烟袋了。“ “我没病,再说你凭什么藏我的烟袋!“慕玉白愤怒的挥舞着拳头,然而似乎没什么卵用。少年走到她面前,像是哄孩子一样半搂住慕玉白,推着她回到床上:“你现在身体还是太虚弱,现在抽烟对身体不好,等过两天,你身体好些了,我就将烟袋给你拿过来。“ “你当我三岁小孩啊,我告诉你,姐姐我现在就剩下那点爱好了,你快把东西给我拿出来。“慕玉白反抗,而后无情的被镇压下,被死死按进被窝里。 “小白要是觉得无聊,我就给你找些书来可好。“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来,里面装满了各种蜜饯果干:“要是嘴巴闲不住,就先吃点零嘴,我保证只要你身体好些了,就把烟袋拿给你。“ “躺床上吃这些最长胖了,我不吃。“慕玉白十分强硬的推开这些东西。 “没事,你现在太瘦了,摸着隔手,还是长胖点好。“油纸包又被更强硬的塞了回来。 “觉得隔手你别摸啊,我又没让你摸!“慕玉白的眉毛快竖起来了,这臭小子居然跟她开车? “隔手我也爱摸。“说着,祁峰的大手就很不老实的开始在慕玉白身上游走,前天晚上他是打算生米煮成熟饭的,奈何最后慕玉白晕了过去,他下手未遂,现在倒是十分好的机会。(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去喝喜酒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打掉少年不规矩的手,慕玉白在床上滚了一圈,像裹春卷一样吧自己裹进了被子里,心想着:小样,想占我便宜,你还早了点。 “小白深谙兵法,怎会不知,把自己困住,会让敌军更有机可乘?“少年似乎是来了兴致,他一拽一扯,轻松拉开被褥而后钻了进来,如同八爪鱼一半抱住慕玉白,脑袋埋进女人的颈间,使劲嗅了嗅,在慕玉白耳边轻轻说了句:“真香!“ “香你大爷,从老娘的被窝里滚出去!“慕玉白忍无可忍的踹了少年一脚,却丝毫不起作用。 “小白别动,我困了。“用一只胳膊一只腿轻松压制住慕玉白,祁峰就搭着她的肩膀闭上了眼:“我昨晚上去巡了夜,白天也没敢睡,生怕错过姐姐醒来的时候,现在好困。“ “你们羽林卫巡什么夜?“慕玉白不解,羽林卫直接受皇帝调遣,主要工作是支援,没有战事的时候,就是训练,哪里来的巡夜? “帮一个铁卫兄弟顶班,小白别说话,我要睡了。“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均匀的喘息,慕玉白侧头看了看,他就这样睡着了。 “一身臭汗,你倒是让我起来把蜡烛吹了啊。“一边抱怨一边轻轻的想挣扎起来,屋子里却传来沐雨的声音:“姑娘别动了,我来吧。“ 烛火吹熄,热闹的小院随之归于平静。 平躺在床上,望着黑漆漆的床顶,感受着来自少年的重量,和他绵长且规律的呼吸声,慕玉白也一点点进入梦乡。 也许是最近睡得实在太多,抑或是被少年搭在身上的重量压醒,在做了一个被巨石压的噩梦之后,慕玉白猛的睁开眼时,屋内只泛起一层微弱的白光。 祁峰的睡相一直很好,过了一夜,他连动都没动。有些认命的先讲少年的胳膊移开,解放自己的双手,接着她又一点点挪动少年的腿,想把那条压死人不偿命的大长腿从自己身上移开。 好死不死,慕玉白觉得自己碰到了某样东西,硬硬的,粗粗的,滚烫的。 触电一般收回手,女人窒息几秒,再次小心翼翼用手去触碰,感受了几秒之后,不由得暗叹,小鸟确实长成大雕了。 按照祁峰现在的势头,过两年,可能这雕还会再大一点也说不定。 真是羡慕他以后的媳妇,至少幸福生活是有保障了。 想完之后,慕玉白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有点想笑偷摸自己弟弟的人,除了她,整个大盛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吧。 就这么一直躺到祁峰自然醒,慕玉白这才敢一拍少年的大腿,让他从自己身上下去。 “昨晚上睡得真好。“祁峰亲昵的蹭着慕玉白的脸蛋,用少年正处于变声期的独特嗓音在她耳边撒娇道:“只有跟小白一起才能睡个安稳觉。“ 对方的潜台词是什么慕玉白自然是明白的,她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冲着少年翻了翻白眼:“今天晚上滚回你自己的房间去,我要抱着沐雨睡!“ “我倒是觉得沐雨更喜欢自己一个人睡。“祁峰一把搂住慕玉白的腰,像小狗一样用毛茸茸的脑袋在女人的怀里蹭了蹭:“我真是一点也离不开小白了呢。“ 屁!慕玉白在心中腹谤,也不知道五年前是哪个家伙说走就走了的。 因为今天自家总兵要成亲,作为迎亲队伍中的一员,祁峰没来及吃早饭就出了门。送走了这位煞星,慕玉白忽然觉得空气都浓郁了许多。 和沐雨一起吃了早饭,又从婉妃的赏赐中挑了几样礼物,慕玉白就打算带着沐雨出门。 “今日是三爷大婚的日子,姑娘再穿着这一身衣服,怕是不合适了吧。“在女人出门前一秒叫住她,沐雨将慕玉白按回梳妆台前:“今日国公府办喜事,定然有许多皇亲贵胄到场,按礼数,姑娘也是该打扮打扮的。“ “可除了这几套白色衣服,我就剩下那天赴宴的一身黑了,还不如把的得体呢。“慕玉白耸耸肩,不是她不想,是她的选择余地真的很有限。 “姑娘忘了,夫人给姑娘买了好几身衣服呢。“ “可是我没带啊。“慕玉白手一摊,再说,她也是真不想戴着一头能压死人的头面出门,她刚被祁峰压了一晚上,现在还觉得浑身很重好不好。 “有沐雨在,这些事哪里还需要姑娘操心。“说着,沐雨已经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水红色的衣裙来:“发饰我也会尽量弄得简洁些,保证姑娘不觉得难受,又不失了礼数。“ 啧啧,要不怎么说女儿都是贴心的小棉袄呢,有个妹子在,虽然这个妹子经常助攻她那个处于叛逆期的弟弟,但总的来说,还是妹子想事情周到啊! “那行,都听你的。“虽然对汉服无感,但能穿穿新衣服什么的,慕玉白还是不排斥的。 像是木偶一样被沐雨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当慕玉白感觉自己又开始犯困时,沐雨对她的打扮也终于接近了尾声。 透过铜镜反射出来的模糊人影,慕玉白觉得自己应该是被打扮的挺漂亮了,便欢欢喜喜拎着贺礼,带着沐雨赶往国公府。 国公府距离祁峰的宅院有些距离,贴心的沐雨一大早就叫了辆马车在门口候着,这让慕玉白对她的好感度又再次上升。 马车晃晃悠悠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抵达了国公府的前街停下,车夫的声音就从车厢外传来:“姑娘,里面都是马车,进不去了啊。“ “那就不进了。“挑帘探头朝外望了望,一排金光闪闪的马车差点闪瞎慕玉白的眼:“我们走进去好了。“ “没事。“再次拉住慕玉白,沐雨对车夫应道:“我们就在这排着,等到了门口再下车。“ “为什么啊,估计得等一会儿呢。“慕玉白有些不解,对于一个生活在堵车成家常便饭,习惯了找停车位比找厕所还难的现代人来说,慕玉白觉得就这么走进去,不是省事很多? “不行。“少女坚定的摇了摇头:“姑娘你又忘了,你现在可是国公府的座上宾呀。“ ^_^^_^^_^^_^^_^^_^^_^^_^^_^^_^^_^^_^^_^我是伪装的分界线^_^^_^^_^^_^^_^^_^^_^^_^^_^ 某凰5号结婚,5-8号这几天因为迎来送往,可能会断更,9号一定会恢复更新。 没存稿是硬伤,嘤嘤嘤,大家原谅我。(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做个听话的小白 “国公府娶亲就是不一样。“坐在车里看了会儿书,慕玉白探出脑袋,发现自己才从巷外排到巷子中间地段,闲的无聊,慕玉白忍不住又开始八卦沐雨的感情生活:“话说沐雨,你喜欢你们家三爷那样的吗?我不是说家世,单说人。“ “若非说我喜欢什么样的人,裴小侯爷倒是很符合。“ “你是说裴鸿义?我跟他接触不多,就一次,但那一次让我觉得他很拽唉。“慕玉白外头想了想,冷冰冰的神情和语气,别提多冻人了。不过从他的行事举止倒是可以看出,是个教养很好的世家子弟,眼里没有祁峰的野性,言语又没有段昂那种轻佻,年纪看起来喝崔关阳差不多大,显然又比崔关阳显得稳重,单从这几点看,倒也是个不错的男人。 “大盛开朝以来最年轻的大理寺少卿,自然是要沉稳些。“沐雨笑了笑,补充了一句:“我喜欢稳重的男人。“ “哈哈哈。“听了女生这样说,慕玉白忍不住笑起来:“你这是说,你家三爷和小峰,都不够稳重是吗?“ “三爷与祁千总都很好,只是他们想要的更多。“沐雨也捂嘴笑了笑:“过日子,简单点就好了。“ “这倒是,我当时看中柏立山,就是觉得他是个能过日子的人。“慕玉白点点头表示赞同,看来古今中外,姑娘们找丈夫的标准都差不多。 “姑娘很少说这位柏守备的事,我很想知道。“ “都是些陈年旧事啦。“慕玉白甩甩手:“我当时被抓进北疆大营,先是被关了整整三天,水米未进你知道吗,饿得我脸都绿了,好不容易不用被捆着了,你们家三爷又说,我要是破不了当时的戎狄人的局,就让我伺候一整个大盛兵营的人,六万人啊你知道吗,可把我吓坏了。然后我就被带去了主帐,四月的北疆,那风刮的简直要人命,我站在主帐外候着的时候,柏立山看到我被风吹得瑟瑟发抖,主动站到我面前帮我挡风,那时我就觉得,这个男人真有绅士风度,当时我身上唯一厚一点的东西,还是他的披风呢。“ “可是那件有些老旧的红色披风?“ “对对对,就是那件,这些年我一想他,就把披风拿出来看看,别看它破,挡风真是很棒呢。“一提到柏立山,慕玉白立刻换上了一副柔情蜜意的模样:“我提出美马计时,一帐篷的将领都反对,他却选择相信了我。后来还发生很多事,在北疆短短几个月,你家三爷一次次把我送入为难,柏立山一次次救我于危难,我就这样一点点爱上他了呀。所以感情这事真的说不准,在遇到柏立山之前,我有一个暗恋了十几年的男人,那个男人长得帅,成绩好,家世好,简直是一军属大院姑娘的梦中情人。然而在遇到柏立山后我才发现,你要是真的爱一个人,才不会在乎他帅不帅,家世好不好,前途是不是一片光明呢,单他愿意对你好,愿意一心一意护你周全这一点,就够一个女人一生相许了。“ “这样看来,祁千总岂不是很难抱得美人归?“沐雨歪头想了想,总结道。 “所以你不要再帮他助攻了,没用的,哈哈哈,比起这种小鲜肉,我也更喜欢成熟稳重又顾家的大叔。“ “助攻是何意?“ “就是帮忙的意思。“ “逝者已逝,姑娘何不向前看看,未必只有大叔才成熟稳重顾家,祁千总也很温柔体贴啊。“沐雨浅笑着。 “你不懂。“摇摇头,慕玉白刚想再说点什么,车厢外,再次响起车夫的声音:“姑娘,到了。“ “好,我们这就下去。“早都坐急得慕玉白想下车,却又被沐雨拽住:“姑娘莫急,让车夫先去递帖子。“说完,女孩讲喜帖递出车厢:“这位大哥,有劳了。“ “不碍事。“马车夫似乎也是见惯大场面的,他麻利的接过喜帖,一溜小跑到冯管家面前,递上喜帖,接着跑回来,快速从车上端出下马凳,等着车内的两人下车。 “祁府,慕姑娘到。“冯管家唱了喜帖,慕玉白重要等到沐雨的首肯,下了车。 今天是个好日子,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尤其当看到站在国公府门口招呼来宾的段国公与裴氏,慕玉白甚至感觉自己的眼睛被晃了一下。 这俩漂亮成这样的人生出的孩子,得多逆天啊。 再想想段昂,嗯,慕玉白心里有了个大概,估计就得长那么漂亮了吧。 “可终于等到玉白来了。“似乎是对她前几天的不辞而别没有丝毫的不高兴,看到慕玉白后,裴氏先是愣了愣,紧接着又笑道:“我就说这身衣服穿在玉白身上好看,果不其然。“ “恭喜国公爷,恭喜夫人。“先是中规中矩行了个谋士礼,慕玉白才再寒暄道:“是夫人您眼光好。“ “今日玉白打扮的这样漂亮,怕是要迷倒不少世家公子了呢,老爷,您说对吧。“ 段国公依旧保持着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点点头:“很合适。“ 段国公说得这三个字,让慕玉白想起唯一一次与他的谈话,她觉得,段国公估计夸得不是她漂亮,而是懂得在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罢了。 “国公爷和夫人谬赞了。“谦虚的回了礼,慕玉白没再耽搁两人接待其他宾客,由一个小厮引着,朝内堂走去。 “沐雨,有你真好。“进了内堂,慕玉白对跟在她身后的沐雨投去感激一瞥。 这里是京城,不是北疆,行差踏错一步,都很有可能会要了她的命,幸好的是她身边又跟了沐雨这样一位从小就生活在这权利圆圈里的人,犯错的几率简直直线下降有木有。 “都是沐雨该做的。“少女回得简单,随即又道:“一会儿到了正厅,姑娘会被安排到自己的座位上去,若是有人来搭话,姑娘只需行礼就好,旁的莫要多说,若是有人邀姑娘过几日过府做客,姑娘也莫要直接答应,就说改日定当登门拜访即可。“ “好。“一口应下沐雨的话,慕玉白决定,从此刻开始,沐雨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我还是伪装的分界线^^^^^^^^^^^^^^^^ 明天就要结婚啦,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嘻嘻嘻!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婚宴现场 和电视剧里,一到酒宴,就一大家子人全站在一个大厅内不同,一场隆重如国公爷娶儿媳妇般的婚礼,行礼的大厅两侧,会根据来宾的身份安排好座位,坐的越靠后就越看不到新人拜堂,也代表地位越低。 慕玉白本来猜自己大概会被安排到嘴后排的角落没跑了,当下人领她坐好后,她才发现自己还是有点地位的。 她坐在中间靠边的位置,至少不会错过新人进堂的瞬间。 坐在她身边的人大多都穿着棉布儒衫,戴着文人冠,要么与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高谈阔论,要么自斟自饮,也很逍遥。她一个女人坐在男人堆里,十分扎眼。 周围人讨论的话题,亦是围着她打转。 “今年又秋闱,这些大多是来应试的仕子,姑娘无需刻意理会。“沐雨瞧了一圈,看了个大概,对慕玉白道。 “我不理会他们,他们不一定放过我啊。“慕玉白撇撇嘴:“你看斜后方那桌人,盯着我们盯得眼睛都快凸出来了。“ “姑娘敏锐,那几个是京城中有名的纨绔,一方面家里官不够大,没法给直接塞进空缺,一方面也没什么本事,考了多少届,连个秀才都没考上,按理说他们是不够格来府里参加喜宴的,也不知是父母求了多少人,才求来了这张喜帖。“沐雨说这话时,神态语气皆是不屑。作为从小就跟在段国公身边伺候的丫鬟,能让她这样评价的人,慕玉白估计,可能会更不堪也不一定。 “那一会儿他们来找我搭讪,我该怎么办。“慕玉白有点紧张,换作以前,这种纨绔自己根本进不了她的身就会被跟在老爸身边的警卫,或者她哥身边的警卫给赶走,她还真没有对付这类人的经验。 “姑娘莫慌,你不需要说话,留给沐雨应对就好了。“ “有你真好!“慕玉白再次感慨。 两个话音刚落,那几个人真就起身走到了慕玉白身边,一人作了一揖,其中为首穿着明黄色缎子的男人也不管慕玉白有没有注意自己直接开口做自我介绍:“在下郎薄箭,久仰姑娘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郎公子客气。“沐雨朝着对方施礼:“郎公子的大名,沐雨亦是如雷贯耳。“ “这位姑娘难道就是国公大人身边的一等丫鬟?“听闻沐雨的名字,那人的眼睛更亮了一点。 “沐雨已被国公爷赐予慕姑娘,不再是什么一等丫鬟了。“沐雨说得直接,而后又朝不远处颔首:“咦,找了半天,原来栉风在那里,几位公子如是有什么需要,不若去跟栉风说一说吧。“这是送客了。 “过几日,小生在聚花楼设下宴席,广邀文人前去赏花饮酒,不知慕姑娘可否赏脸前来?“黄衣男子假装没有听见,又道。 “姑娘这几日身体不适,怕是难以赴宴了。“沐雨脸上依旧挂着笑,拒绝的却相当直接。而慕玉白却摆出一幅眼前的酒杯真好看,我要好好琢磨琢磨的样子,始终没有给对方一个正脸。 即使知道对方刚被皇帝召见过,被一个女人这样摆脸色,男人的面色还是有些不虞,他简单施了个礼,“既然如此,就不打扰姑娘了。“便带着身后一众人直奔栉风而去。 “!“看着那群人离开的背影,慕玉白给沐雨比了个大拇指:“沐雨你太牛了,不过这样坑队友,是不是不太好。“ “虽然不太明白姑娘第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栉风不会与我计较这些小事的。“或者说,沐雨又在心里补了一句,现在的栉风应该很乐意应付这些事。 “你身边这丫鬟倒是牙尖嘴利。“坐在慕玉白邻座,一直一个人喝酒的紫袍男人凑过脑袋,忽然对慕玉白说了这么一句。 他的搭讪让沐雨始料未及,慕玉白倒是很开心的回了一句:“多谢这位兄台的夸奖。“ “在下荆州刘子鱼。“那人一抱拳,对慕玉白行了个书生礼,在做完简单的自我介绍后,便又回去继续喝他的酒,仿佛刚才的对话压根不存在一样。 “这招叫以退为进,也不失为一种吸引姑娘注意的方法。“沐雨凑到慕玉白的耳边提醒道。 “看来我今天这顿喜酒没白来喝,能见识到这么多有趣的人事物,也不错。“慕玉白点点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现在都11点多了,怎么接亲的人还不回来?“ “吉时还未到,姑娘若是饿了,先吃点点心垫垫,正式的宴席要等到晚上。“沐雨看不到慕玉白的表,只能通过太阳估算时间。 对于这项技能,慕玉白一直是很佩服的。她一直庆幸自己戴的是块机械表,不受电池的影响,否则来到这个世界,连时间都算不好。而这个世界的人,仿佛看看太阳或者月亮,就能知道现在大概是几点。 果然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 “那下午这么长时间,都要干嘛?“慕玉白又问。 “家住的进的,会回家休息,远得则会留在府上。后院设了戏班子,会请来宾前去看戏。“ “咿咿呀呀的我欣赏不来。“一听到要看戏,慕玉白离开撇嘴,还不如回去睡觉呢。 “那姑娘可去梨白院休息,那里还给姑娘留着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又聊了一会儿,沐雨又替慕玉白挡了几波苍蝇,这才听到院外传来吹吹打打的声音,知道是迎亲队伍回来了。 大厅内的诸人也在下人的提醒下各自回位坐好。 等了一会,先是段国公和裴氏进了大厅,在主位上坐好。 随后,在一群人的前呼后拥下,穿着一身大红的段昂这才牵着盖着红盖头的新娘踏入大厅。 在慕玉白的印象里,段昂在不穿朝服时,几乎都穿着一身青色长衫,而今猛的着了一身红装,不仅是慕玉白,在场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艳之色。 看着这样的段昂,慕玉白心想,芝兰玉树,风华正茂这两个词,大概就是为这个男人量身定做的吧。 ^^^^^^^^^^^^^^^^^^^^^^分界线依旧是我^^^^^^^^^^^^^^^^^^^^^^ 我自己都没想到,为什么今天会更新,算是给自己的新婚礼物吧,哈哈哈哈。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他乡遇故知 接下来的行礼仪式和慕玉白想到出入不大。 新人们拜过天地父母宾客,便被送入了洞房。来宾们则被丫鬟小厮引着,去了后院。 虽说是段府请的门客,但慕玉白好歹也是女客,她由一个看起来同沐雨关系不错的丫头引着去了后院。 偌大的国公府后院被分为了两块,一块是戏班子咿咿呀呀唱戏,一块是一群妇女坐在一起聊八卦打机锋。 站在选择的十字路口上,慕玉白很迷茫,两边她都不想选啊怎么破。 “不然幽兰带姑娘去梨白院吧,那里一直给姑娘收拾着呢。”国公府的丫鬟,不论品级大看眼神都是基本功。看出了慕玉白的踟蹰,自称幽兰的丫鬟提议道:“晚宴开始前,我去告知姑娘。” “好啊。”一听有第三个选项,慕玉白想都没想直接答应。 沿着回廊七拐八拐终于走到了梨白院,慕玉白中午喝了点酒,此时酒意上来,熏得她上下眼皮直打架,一个哈欠连着一个哈欠的打。 到了梨白院,送走幽兰,慕玉白倒在床上,瞬间进入睡眠模式。 因为喝酒的缘故,她一开始还有点热,睡到后来,酒意消了,她又觉得有些冷。迷迷糊糊想去拽被子,可怎么拽也拽不到。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身上也被覆上一层薄被,接着,慕玉白觉得自己身边一沉,似是有什么人挨着她躺下了。 慕玉白没有睁开眼,薄被和那只干燥温暖的大手让她极舒服,她不想睁眼看清身边到底睡得是什么人,只想好好享受这一刻。 其他的,管他呢,等睡醒了再说吧。 这一觉慕玉白睡得很沉,明明昨天刚从上一次昏迷中清醒过来,明明她早上睡到了自然醒,可她就是觉得自己很困很困。 当思路渐渐回转,慕玉白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发出舒服的呻吟,一个声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小白不要发出这样的声音,听得我都硬了。” “卧槽,你怎么在这。”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身边还躺着个人,慕玉白猛地坐起来,抱着被子,一脸惊悚的瞪着侧卧在她身边,用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搭在她身上还没收回去的祁峰。 “我是羽林卫的千总,自然要随着段总兵一同去迎亲的。”祁峰笑了笑,也坐起来,抬手替慕玉白理了理头发,而后换上一副委屈的神情道:“刚才在喜堂,小白一直盯着段总兵看,连个眼角都没给我,让我好伤心啊。” 少年一边伤心着,一边用脑袋往慕玉白怀里拱。 这个几乎没跟她撒过娇的少年忽然这么动作,惊得慕玉白有些脑回路接触不良,过了得有十几秒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祁峰:“我都没看见你。” “那是因为小白眼里只有段总兵。” “那必须的啊,新郎官这么帅,我不看他看谁。”想到那火红的身影,慕玉白突然有点想叹气,她跟段昂这一段,算是正式过去了吧。 “不行。”祁峰伸手捏住慕玉白的下巴,把她的脸拉到自己面前:“只能看我。” “姑娘,时间差不多了,该去晚宴了。”沐雨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屋内的尴尬。慕玉白逃出祁峰的手指,飞快的穿鞋下床。 “小白以后都穿红色好不好。”祁峰转了个身,依旧保持手撑脑袋的侧躺姿势,一头墨发散落,加上那张绝不逊色段昂的帅脸,模样颇为撩人:“真好看。” 好看你大爷,在心中骂了一句,慕玉白赶紧趿拉着鞋去开门。 因为床上还躺着个大老爷们,慕玉白没有呼啦一下把门全部打开,她先开了一条门缝,确定屋外面只有沐雨一个人,这才敢开大门缝,将人放进来。 做完全套动作,慕玉白忽然瞥见沐雨憋着笑的脸。 她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睡觉了但是沐雨没睡啊,祁峰这么大个人能躺在她床上沐雨不可能不知道,说不定人还是沐雨亲自给放进来的。 所以自己刚才小心翼翼个什么劲!慕玉白很想摔门,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沐雨进屋后,祁峰已经收拾整齐,从床上下来。他冲沐雨微微点了点头,又对着慕玉白春光灿烂的笑了笑,丢下一句晚上等我一起回家,便自顾自离开房间。 没把小孩子的话放在心里,慕玉白让沐雨帮自己整了整头发,也准备离开。 出了屋子,慕玉白瞥见院子里站着一个做妇人打扮,正低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的女人,她身形让慕玉白看着眼熟,可一时间又想不起自己从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 “嬷嬷就等了,我们这就过去。”沐雨很客套的与那妇人打了个招呼,那妇人抬起头,冲两人笑了笑:“没事。” 就是这一抬头,一笑,慕玉白却宛若遭了雷击一般被定在原地。 两行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她使劲揉了揉眼,哑着声音,试探性的喊了一句:“董姐?” 妇人脸上的笑更开了,连带着她左眉上的一点痣都跟着熠熠生辉:“小白,好久不见。” “姑娘与徐家嫂子认识?”沐雨显然也是认识这个妇人的,她有些狐疑的目光在慕玉白和这女人之间来回巡视。 “沐雨,你能先到院外等我一下吗?”慕玉白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无数问好从她脑海里闪过,为什么,为什么董姐会在这里,她来这里多久了,她也是来执行任务的吗?那个该死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沐雨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径直朝院外走去,出了院门,她还贴心的帮慕玉白把院门给关好。 “你为什么在这里?”慕玉白急切的抓住董静的手,生怕自己是在做梦。 “我来接你回家。”董静回握住慕玉白的手,顺便轻轻拍了拍:“这些年,你受苦了。” 我是回归的分界线 婚礼结束了,我也顺利的又生病了囧。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回家的代价 “你要带我回去?怎么回去?”慕玉白瞬间如临大敌,她记得徐连桥说过,她能回去的唯一方式,就是他死了。 他死了,搅乱这个时空秩序的乱码就不存在了,而她这个被时空硬拉来的,维持秩序的人,就可以回归原位。 可现在她还在,说明徐连桥还活着,但董静又来了,一时间,慕玉白有些思维混乱:“除了你,还有谁来了?” “只有我。”董静笑了笑,眼角的泪痣在夕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勾着人的目光在那上面流连。 “可是”慕玉白还想说什么,却被董静一个动作打断。 她轻轻牵起慕玉白的手,为她整了整衣衫:“真快,一晃,你来这里都六年了。” “我爸我妈都还好吗?” “首长和夫人都还好,在你来这里后的第二年,你哥哥和嫂子也生了个大胖小子,今年刚上初中。”董静笑盈盈道。 “上初中?”听到自己有了个小侄子,慕玉白高兴了几秒,可她又很快抓住董静言语中的重点:“这里过了六年,家里过了几年?” “十二年。”董静笑得很开心,眼底还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看着小白在这里不错,她放心很多。 “什么?”慕玉白眼睛越瞪越大:“已经十二年过去了?!” “对。”董静点点头,声音和神情温柔的一点都让人看不出,她内里是个多么杀伐果断的人,她可以独身一人穿越上千公里的原始森林,只为追杀一个毒枭。她也可以在十二月刺骨的北冰洋中潜伏一夜,只为获取敌方第一手的动态。 她和徐连桥并称为军营双狠,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且执行这样有去无回的任务,也只能用上这样的狠人。 “这十二年里,时空之门已经被不断的完善,加之研究院又找来了一位天才,克服了很多之前我们望而生畏的难关。想必以前,现在只要选定合适的坐标进行传送,被时空认定为安全,我来这里,就不会有无辜的人被牵连。”董静说得轻描淡写,她似是完全忽略自己被丢到了一处公海,凭借一把小刀,一个便携漂流艇,十几天的补给和指北针找到了大盛:“不仅如此,我们还找到了带你回去的方法。” “代价呢?”慕玉白已没了之前的慌乱,她的思绪逐渐平复,沉声又问:“徐连桥是以死亡为代价,才能让我回去,我不相信仅仅过了十二年,就可以毫无任何代价的让我们在时空间穿梭自如。” “小白就是聪明。”岁月似乎并没有在这个女人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她在慕玉白离开那年才19岁,比慕玉白还小两岁,可现在,她已经比慕玉白大五岁了。 和她站在一起,看着那双沉静似海的剪水眸,慕玉白觉得,自己似乎还是当年那个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屁孩。 “代价是,我和徐连桥,怕是有一个人要留在这里了吧。”董静声音清淡,可慕玉白还是捕捉到了她言语中的隐忍和苦涩。 慕玉白忽然想到,刚才她自称是徐家的。 心中有什么东西明朗了起来,慕玉白也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说起来,我也五年多没有徐连桥的消息了,我想走之前见见他。” “这恐怕不容易。”董静咧嘴一笑:“他可没有你出名。” “不过我相信没有静静你做不到的事。”董静以前也是他老哥的得力助手,慕玉白在家中也时常见她,比起面对徐连桥,慕玉白对待董静的态度就亲昵许多:“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赶快去前院吧,去晚了可不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梨白院,沐雨很识相的没有询问任何问题,一路无话,等快到前院时,慕玉白被前方闹哄哄的声音吵得头大。 以前的她是个蛮闹腾的人,经常和同学闺蜜出来吃饭逛街,来大盛这几年不知怎么的,她偏偏安静了下来,更享受一个人的午后,一袋烟草一本书的日子。 将慕玉白带至制定席位,董静便规规矩矩告退,慕玉白没说什么,一如早上那样安静的坐在自己位子上,吃饭,喝酒,听周围人吹牛。 男人们聚在一起不是抽烟就是吹牛,真是适用于古今中外,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烟草,否则也应该有抽烟这个环节。 “我怎么没见到祁峰?”慕玉白的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她弟弟那么耀眼,没理由注意不到。 “祁千总要和三爷一起来的。”沐雨俯身回答。 “这样啊。”往嘴里塞了个葡萄,很甜。吐了葡萄皮,无聊透顶的慕玉白朝四个方向又环了一圈,冲沐雨招招手,对她道:“沐雨,你说这帮男人吹牛,为什么不能吹点有意思的事情,不是聊诗词歌赋,就是聊江山社稷,这两样,一样不能吃喝,一样又如过眼浮云,没意思透了,还不如聊点八卦能振奋人心。” “姑娘小声些。”听了慕玉白的话,沐雨噗呲一笑:“你这番话要是被人听了去,该遭口诛笔伐了呢。” “我说错了吗?”慕玉白十分不屑的撇撇嘴:“刚才我听见有人讨论今夏南方的旱灾,说是南方已饿殍千里,但他们除了数一数有多少大户没捐粮食,朝廷发放了多少赈灾粮外,还能说什么?既然如此心系天下,为什么就不能想想如何从根本上治理旱灾?又为何不想想,旱灾之后南方是否会发生其他什么问题?” 慕玉白倒不是想故意吐槽什么,她内心很慌,一想到董静和徐连桥,她就忍不住想哭。 可这里毕竟不是能让她痛哭的地方,她得找点事,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换做姑娘,会怎么做?”晚上依旧坐在慕玉白身边自斟自饮的刘子鱼忽然插了一句,吓了两人一跳,待确定没有其他人朝她们看来,慕玉白这才定下心,调侃道:“我声音这么小刘兄都能听到,耳力不错啊。” “在下只听有用之言。”刘子鱼一脸骄傲的回了一句。 这位朋友,慕玉白看着青年的表情,忍不住挑眉,在心中吐槽道,太傲娇,可是会没朋友的。 “民妇不才。”慕玉白勾了勾嘴角:“只会定国,不懂安邦,” 终于从工厂的修罗场里出来了,但过完双十一,双十二还远吗?过完双十二,年终大促还远吗? 不说了,都是泪嘤嘤嘤蜜月之旅也没有嘤嘤嘤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纸上谈兵 刘子鱼没想到坐在他对面的人会这么回答,愣了愣,这才道:“姑娘自谦。” 慕玉白低头抿嘴笑了笑,接着转过头去,显然是不愿再与他搭话。刘子鱼也非崔关阳,见女人不理他,他便自顾自继续喝酒。 作为绿叶丛中的一朵白花,慕玉白从早上落在就吸引了大批注意。 那日在金殿上的一番论战已然流传至宫外,有人用棋盘代沙盘,将慕玉白那日的计谋复盘,刘子鱼自然是看了的,很妙。他心中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想出如此应对之法。 很大胆,却也很有效。 今日得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漂亮点,红衣衬得肤若凝脂,一头黑发被精心打理,发髻配饰很少,却样样精致,恰到好处的点缀着她的美。最漂亮的还是那双眼,大多数时候是百无聊赖的半耷拉着,一但抬起,其中的光华,确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 刘子鱼一向不是多话的人,大多数时也是独来独往,除非必要的寒暄,很少与人攀谈,今日不知怎的,一股由心而生的交流欲,促使着他又偏过头,与坐在身边的女人攀谈:“姑娘说自己只会定国,那不知是否会开疆?” 终于来点有意思的了。慕玉白放下刚捏起的最后一粒葡萄,歪着脑袋望向刘子鱼,咧嘴一笑:“不知先生所指的,是怎么个开疆?” “现有甲乙丙三城,甲为王都,乙为重镇,丙城姑娘的军队刚刚拿下,敌国退守乙城,两方军队势均力敌,不知姑娘要如何拿下王都?”刘子鱼心念转了转,问。 呦呵~应用题?她喜欢。 “特别简单,放跑一位丙城的守将,放他走之前让他得知我军目标为丁地,而丁地一旦夺下,就会对王都造成合围之势,敌军守将必然会屯重兵驻守,第二****军分兵四路路,一路佯攻丁地,两路直取乙城,剩下这一路嘛,待命机动支援。当然了,在发兵之前,还要派些人混入敌军内部,散播丙城失手,我军一路猛进,直逼王城的消息,让他们内部先乱一乱。”慕玉白想也没想就给出了答案,神情张扬肆意,一束月光恰巧落在她身上,混着那副神情,竟叫刘子鱼看得有些痴了。 这太简单了,是她小时候用来骗她妈的伎俩,这男人居然还能拿出来问。慕玉白心底稍微有些失望,有木有更难点的问题啊,她不想要送分题。 “在下听闻,姑娘曾去岭南道剿过匪,故而想再问姑娘,若在边疆遇到外族来犯,可这外族狡诈非凡,我军一到,他们便逃,我军一走,他们便聚拢来扰,如此反复,进进退退,让战事陷入僵局,不知又有合法可破。” “这道题,倒是有些难度了。”慕玉白咧嘴笑了笑,顺手给自己倒了杯酒:“虽然不过是纸上谈兵,倒也有说一说的意义。” 瞧着对方眼眸中不自觉带上的认真,慕玉白想着,权当自己开了一节军事课吧。 “这战局看似胶着,其实也好破,就用我在岭南用的法子即可。”仰头干了一杯酒,这次不等她出手,沐雨率先为她斟满酒杯:“我军追不上,但是可以把人引过来。 边疆么,总是有很多小村落聚居,这些小村落必然是外族首选的目标,若他们前往某村落骚扰,我军依旧前去绞杀,但这次一定不要追,而是放任兵士去收集战力品,且一定要表现的散漫,毫无军纪可言。若对方警惕,此举就多做几次,让外族掉以轻心,若不警惕,原本逃走的外族军队多半会以为我军队伍散乱,贪图战力,是战胜我军的大好机会,会摔军回马迎战。此时我军无需前往迎战,而是拖拉行军前往有利地势,摆阵迎战即可。” “就这样?”刘子鱼皱了皱眉,他不觉得这样能打胜这一仗,毕竟双方依旧势均力敌。 “当然不,好戏还在后面。见到外族军队后,就找人过去传话,就说贵军远道而来,兵疲马劳,我军不想乘人之危,立刻开战,还请你们稍事休息,过后在决一胜负。”说到这里,慕玉白闭上嘴,端起酒杯笑吟吟的看着被她勾起好奇心的刘子鱼,不再说话。 “之后呢?” “赢啦~”慕玉白耸耸肩,故意卖萌道。 “为何?” “行军打仗,是要用脑子的。”慕玉白笑着:“见到我军就跑,不是怕我军军力,而是为了保存实力,故意不与我们硬拼,我猜着多半是为了动摇我军军心。所以为了彻底击灭他们,我先用军心散乱,贪图战利的假象迷惑对方,引他们上钩。若真的追来,说明敌军已然上当,他们来回连续奔袭,自然十分劳累,而我军从头到尾不过是走走路罢了,再加之我故意让两军休整一番再开战,一直没怎么使劲的我们自然气力十足。如果当时立刻迎战,面对士气强盛,斗志昂扬的外族,我军必然会伤亡惨重,但让他们休整一番后,多少会耗尽外族回袭时的士气,让他们精神放松。你要知道,走过远路,干过重活的人,只要一停下来,就会浑身散架,这时再出击,自然赢得轻松。”寥寥几句,不仅将僵局化解,更能一击克敌,刘子鱼再看向慕玉白的眼神,都有些亮了。 这么这只是假设,谁也不知道敌军是不是会真的上当,可鬼迷了心窍似的,刘子鱼居然坚信这女人的计谋一定有用。 娶妻若此,夫复何求。 这是刘子鱼此时心中的唯一念头,谁也不能阻止,他要娶来了眼前的女人。 ………………………………………………………………………………………… 我不是来写玛丽苏的,但我的女主就是这么可爱,这么招人喜欢,哈哈哈哈哈哈~~~桃花在后面,多着呢。(我想,我在你萌心中,一定是个话唠作者……(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酒后醉言 慕玉白不知对面的年轻人会对自己生出这样的心思,倒是眼前这酒她越喝越得味。中午绷着,没来及尝尝,晚上一尝,她不由得感慨,国公府出品,必属精品。 最近烟抽得少,酒是压根没碰着,人生居然少了这两大乐事,她是浑身不舒坦。 越觉得自己往日实在是太亏欠自己,慕玉白喝得就越快,当第二壶酒下肚时,她有些飘飘然,沐雨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姑娘,少喝一点吧。”沐雨把第三壶酒拿开,不给慕玉白,没想到她居然手一伸,拽过了刘子鱼桌上的酒壶:“借你一壶酒,我再还你点兵法心得,怎么样?” “别说一壶,两壶都成。”刘子鱼巴不得慕玉白同自己多说几句话,也不管沐雨的怒目而视,连忙答应。 “行兵打仗,虽说要深知兵法,却又不能拘泥兵书,毕竟人是活的,书是死的,想要打好仗,你得看天看地看人。”先吞了口酒,慕玉白继续道:“天时地利变化无常,难以捉摸,唯有靠自己判断领悟,但人和不一样,人心,是这三样里,最好掌握,又最难掌握的。面对困境时,有人可以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反败为胜。也有人气势受挫,军心不稳,自刎军前。一场仗想胜,很大一部分,就得靠人心。” “然也。”刘子鱼点头表示赞同。 “你这一壶酒不满,所以我只能先告诉你一句。”晃荡着手中的酒壶,慕玉白勾唇一笑,整个人越发自信从容:“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这个道理你知道吗,舍出小益,才能换得大利。” “但具体要如何使用呢?”两人的谈话没有故意压低声音,一个坐在慕玉白前面的人,忽然转身问道。 “半壶酒换一句话,这半壶,已经换完了。”慕玉白低声笑着,眼睛在那人的酒壶上流连。那人也是个机灵人,立刻送上自己的半壶酒:“我这还有半壶,望姑娘不弃,指教一二。” “就拿戎狄人举例子吧。”晃了晃酒壶,听到有液体与瓶壁碰撞的声响,慕玉白满意的点点头:“戎狄是游牧民族,他们最爱侵扰的,无外乎是些水草丰美的地方,大盛与其连年镇压,不如划出一段地方,租给他们,而这租金就很讲究了,太少不行,会壮大戎狄,太多也不行,戎狄人压根就不会同意,这个租金的限度一定要是既能让戎狄人过上比以前更好的生活,又得让戎狄生活之外,无法再壮大自己。人嘛,总是贪图安逸且健忘的,他们不需要知道自己现在的生活有多不自由,只要知道比之前好就行,没有有马牧,有肉吃,久而久之,还怕戎狄不臣服于大盛,北疆没有安宁可言?” 慕玉白边说边喝,很快第二个半壶酒也下肚,沐雨在一旁看着着急,还不如不限制,让她喝自己的喝个够呢。喝晕了的慕玉白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可她却明白,这席间所有人的言谈最后都会被国公爷知晓,姑娘的这番言论若是传出去,还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动乱。 “姑娘刚还说自己不会安邦,可您说得,就是定国大计啊。” “什么大计小计,安邦定国,攘外平内,原本都是联系在一起的事,我刚才懒得跟你废话,你还真当真了,哈哈哈,你真傻。”喝多了的慕玉白显然有些口无遮拦,可她这番话却没让刘子鱼有丝毫的不痛快,在他眼里,慕玉白全然显出一副小女儿的娇态,看着愈发惹人喜爱。 “我们姑娘酒后失言,还请诸位先生见谅。”沐雨朝刘子鱼行了一礼,又俯身对慕玉白道:“姑娘,你喝多了,我们先回梨白院休息可好?” “不好!”慕玉白噘着嘴,一口拒绝:“我还没看到小峰呢,答应了今晚上得多看他两眼,做姐姐的可不能失言,不然以后还如何管教他。” “姑娘说得对,君子当言而有信,以身作则才是。”坐在她前方的人立刻巴结道。 “屁嘞,我才不是君子,我是小女子,做君子有什么好?君子敢在战场上使用美马计,君子会在南疆演戏?”说着说着,慕玉白又嘿嘿笑起来:“年轻人呐,做事太有规矩也不行,还是小女子好,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沐雨你说对不对。” “然小女子也该行端直,思虑熟才行。”沐雨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她伸手想直接把慕玉白拉起来,奈何对方却像一滩烂泥一样糊在那儿,岿然不动,让她又气又急。 “老子赚钱有道,合法纳税,三讲五爱,关心邻里,哪里行不端,坐不正了!”喝晕了的慕玉白也是个不讲理的,她鼓着腮帮子瞪着沐雨,大有小丫头不解释清楚,今日就没完的架势。 “首先,当众醉酒还胡言乱语,就不是小女子所为。”祁峰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少年黑着脸站在沐雨身侧,像一堵墙一般将眼前诸人全都笼罩在他投下的阴影之内。 “啊~小峰,你来啦~”酒精麻痹了大脑,全然忘记这个少年对自己种种的不轨行径,慕玉白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像一束光一样照亮这片黑暗:“酒席好无聊,我们回家吧。” “好。”少年点点头,阴鸷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坐在慕玉白周围的两个男人,强硬的一把将女人从座位上拽起:“我们现在就回去。” 完了完了。沐雨秀眉紧锁,这下真是全完了。两人手牵手一前一后离席的身影已经吸引了太多目光,明早的京城,不定要传出多么恶毒的流言蜚语。 经此一事,姑娘的名节,怕是全完了。 ……………………………………………………………………………………………………………………………………………………………………………… 周末忙着找房子,所以断更了,抱歉,码完这一章,继续去看房…… “”(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掠夺者祁峰 慕玉白从踏出国公府时,眼睛已经模糊的看不清任何东西,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在她脸上肆意,她拽着祁峰的手,紧了又紧。 “她今天遇到了什么事?”慕玉白那副似乎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让祁峰的脸色亦不好看,他转过脑袋,低声问跟在后面默不作声的沐雨。 “不知道。”沐雨摇摇头,也是一脸的费解:“整天都好好的,不知怎么喝完酒后就哭了。” 一定和那个妇人有关,沐雨知道,同时她也知道,这段事情,慕玉白绝对不希望自己说给祁峰听。 就在三人离府时,书房内,新郎官段昂正与段国公、裴鸿义、楚星顾聚在书房内,四个男人脸上神思各异,他们刚听完下人来报的,慕玉白酒宴上说得那番话,都在心里默默思量着。 “这慕玉白倒是有些真才。”许久,裴鸿义打破沉默的局面,总结了这么一句。 “只是不知她与治国一道,还有什么见地。”楚星顾转头盯着段昂:“轩翰,你与她最熟,有没有此类言谈?” “殿下莫取笑我了吧,整个国公府都知道,这慕姑娘逼我如蛇蝎,话都懒得与我说,怎么会同我聊这些。” “三哥是怎么人家姑娘了?”裴鸿义听段昂说这话,有些想笑:“京中有那么多姑娘,可是想尽办法要在你面前露脸呢?” “你三哥也未做什么,只是当时在北疆威胁人家,要是破不了戎狄的计谋,就让她给全北疆军慰安而已。”楚星顾一句带过,但话中的险恶,却让听得人忍不住瞥了一眼段昂。 “三哥真是怜香惜玉。”想了想,碍于之后自己还要在朝中混,裴鸿义总结了一下。 慕玉白是被渴醒的,她想起身去倒水喝,却发现自己身上正搭着一条健壮的胳膊。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一抬眼,她果然又看到了祁峰那张即使在熟睡中也帅炸天的脸。 接着,她又明显感觉到自己大腿处,正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着,依旧不用想,那是什么东西,她又知道了。 真是想扶额也做不到,慕玉白郁闷的想着,她是不是该找个机会给孩子上一堂生·理课,免得那天就擦枪走火,酿成大错。 祁峰睡眠向来浅,只有跟慕玉白一起睡时,才能睡得稍微安稳一点。但经不住女人努力逃离自己禁锢的动作,少年还是被弄醒了,而后更用力的把刚逃开自己一点的慕玉白更有力搂回怀里,而后对着她的脸颊响亮的亲了一口。 “小白睡醒了,头疼不疼,需不需要喝点醒酒汤?” “我需要你把手和你的第三条腿,从我身边移开。”慕玉白没好气道。 意识到慕玉白指的第三条腿是什么,祁峰的脸刷得红了,却依旧没有松开慕玉白的意思:“这个东西好奇怪,每天早上都会这样,又难受,又下不去,姐姐你说我是不是有什么病。” 不是它有病,慕玉白腹谤,我看是你有病。 “要是竖不起来才有毛病呢。” “那要怎么才能下去,这样好难受,要么小白给我吹吹?”祁峰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一脸无辜道。 这回轮到慕玉白脸红了,这小子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是真调戏我,还是真调戏我啊到底! “我吹你大爷!”因为是侧身对着少年,慕玉白一膝盖直接怼上少年的小腹,她用了力,床上地方又小,祁峰没躲开,被怼了个实在,疼得连忙缩腹,顺便也卸了胳膊上的力道。 慕玉白借此机会连忙爬起来,而后顾不上穿鞋,飞奔下床,从书架上拽下一本书直接砸到祁峰脸上:“把它背熟,再遇到这种情况就在心里默背,一次见效。” 祁峰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拿起书,一看封面《莲华经》。 “好的,我听小白的。”挂着一脸戏谑,祁峰从床上爬起来,拎着慕玉白的鞋走到桌边,单膝跪在正猛灌水的慕玉白面前,为她穿鞋:“地上凉,小白小心别着凉。” “以后不许跟我一起睡,听到没有。”整整喝完半壶水才觉得口干得以缓解的慕玉白给祁峰扔了一记眼刀:“我都说了,我是你姐姐,我整整比你大十岁,我们俩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别说是十岁,就是差三十岁,我喜欢小白,也要与你在一起。”祁峰笑嘻嘻的在慕玉白对面坐下:“小白还要喝水吗,我去厨房给你倒。” “别小白小白的叫,听起来像喊狗一样。” “可你明明让柏师父这样喊你。”少年有些委屈。 “他是他,你是你。”慕玉白一瞪眼,她有些不明白,以前那么乖的一孩子,怎么现在变得一睁眼就开始气人了呢! “那又如何!”少年也怒了,他长臂一览,轻松将慕玉白再次禁锢入自己怀内,两只手一上一下死死钳住慕玉白:“和你在一起六年的是我,不是他!” “只有一年不到!”慕玉白愈发气了,她回瞪祁峰,不提这事还好,当时是那个小没良心的转身就走,连句再见也没说:“具体说你跟我在一起只有……”慕玉白的话还未说完,少年已整张脸压下,唇齿碰撞,少年的唇舌在慕玉白的口腔中肆意且霸道的掠夺。 “唔……”慕玉白奋力想要避开,却被少年一掌扣住后脑,逃脱不得。 半响,当两人均是面红耳赤,少年终于放开怀中的人,黑黢的瞳孔内翻涌着欲·望。 “满意了吗!”慕玉白尖叫着从祁峰身上跳起来:“祁峰你tm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嘛!在*************************************************我跟你们说,我昨天断更是有原因的,傻b的我先是把自己的手机屏摔了个稀巴烂,然后昨晚上写到一半,又一杯水撒到了键盘上,小笔电直接当机,得~今早上请了个假,一块去修了 结果我写文赚的钱,还没修电脑花的多,囧~还是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正版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初遇崔关娴 “姑娘。”听到从屋内传出的争执,沐雨不无担心的敲敲门,半响,没人应她,沐雨又敲了敲,便见穿戴整齐的祁峰黑着脸大跨步从屋内走出来。 “沐雨我求求你了,你以后不要再帮祁峰助攻了好不好,我不可能跟他在一起!”慕玉白依旧坐在那里,穿着中衣,一头有些凌乱的长发搭在肩上,滑落至腰间。 她嘴唇红彤彤的,露出的手腕有明显的青紫痕迹,沐雨估摸着,又是被祁峰给握出来的。 “姑娘,墨香阁送来贴子,说中午设了宴席,几位秀才想请姑娘前去一聚。” “不去。”慕玉白一摆手,想也不想就拒绝。 “我已经替姑娘回绝了。”沐雨点点头,回答:“今日姑娘有何打算?” “挑些礼物,陪我去一趟国公府。”慕玉白丝毫不介意沐雨的自作主张:“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没有,不准再帮祁峰了!” “姑娘该是知道的,沐雨根本拦不住祁千总。”叹口气,沐雨走到衣柜前,替慕玉白拿了一身水红色的裙子出来,递到慕玉白面前:“除非祁千总自己愿意放手,否则这院子里,没有一个人能拦得住他。” “你说怎么才能让他死心?”接过衣服,慕玉白又问。 “姑娘与祁千总虽以姐弟相称,却并无亲缘,为何不能接受他?”沐雨也觉得很奇怪,在她看来,祁千总算是个夫婿的佳选。 他认真照顾慕玉白的劲儿,连她都有自叹不如。 “他对我的那种根本不是爱,对他而言,我也许仅仅只是安全感的来源,他的家人全部死于五年前的北疆之战,我于他来说,是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想要跟我在一起,不过是想抓住那最后一点家给予的安全感,比起说爱我,说这是一个孩子对于安全感的占有欲更为贴切。”慕玉白站起身,她比沐雨要高一些,站着同少女说话时,要微微低下头:“等日后他遇到了真正爱的女子便明白了,他与我的那不叫爱,叫雏鸟情节,是一种天生的,对出生后第一眼所见之人的依赖。” “我觉得……”沐雨还想说什么,却被慕玉白扬手打断,女人盯着沐雨的目光坚定:“沐雨,你是很聪明,但你还是要相信,我是一个对感情有判断的成年人。” 这边沐雨正帮着慕玉白梳妆,另一边,祁峰已备好了早餐,在十分平静的氛围下吃完晚饭,慕玉白便带着沐雨,还有因为领导结婚而得了三天假期的祁峰一起前往国公府。 按理说,前去国公府拜见,是要提前几天递帖子,等门房确认主人的时间,客人才能登门拜访。 但慕玉白没有这个等待的时间,她等不起,董静会随时离开京城,她想在对方离开之间,再见她一面。 这次三人没租马车,礼物由祁峰捧着,一路走了过去。 坐车还感觉不到,但半个多小时走下来,慕玉白还是觉得有些累。 “老了,不中用了。”在路边的茶馆休息时,慕玉白忍不住感慨:“想我以前可以能跑马拉松的人,现在随便走走就已经不行了。” “姑娘别这么说。”沐雨已经相当习惯,慕玉白这种随时爆出一个她完全不懂的词的习惯,只是安慰着:“姑娘身体刚好,自是不能跟之前比,再好生调养一段时间,定会好的。” “早上是我太冲动了。”一路上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祁峰忽然开口,他看见了慕玉白手腕上露出的青紫,又是他的杰作。 “你还小,有些事不明白我不怪你,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不是一句年纪小就能原谅的。”没有像往常一样,因少年的一句道歉就将事情一笔勾销,铁了心的慕玉白只是深深忘了祁峰一眼,就又侧过头,继续同沐雨闲聊。 稍事休息后,三人重新上路,又走了一会儿,终于到了国公府。 和昨日的车水马龙相比,国公府门前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先是由沐雨前往门房通报一番,很快,慕玉白熟悉的冯管家便挺着他的大肚子出现在了大门口。 由冯管家领着入了府,三人一路走到一侧偏厅,这是国公府专门用来招待女眷的。 “请姑娘在此稍等,夫人,少夫人随后就到。” “有劳冯管家了。”慕玉白点头应道。 待冯管家退下,慕玉白这才将沐雨拉倒自己面前,在她耳边小声吩咐道:“沐雨,帮我个忙,帮我把昨天下午那个徐家的找来,我有事要同她说。” “好。”少女自然知道慕玉白此行前来国公府的目的,不是如她对祁峰所说,要为自己的不辞而别道歉,爽快的应下后,沐雨二话没说离开偏厅,留下慕玉白与祁峰对坐着大眼瞪小眼,以及一屋子盯着祁峰发花痴的丫鬟。 这一等,大约等了有一盏茶的功夫,裴氏没先到,昨日新嫁进来的媳妇,崔氏崔关娴。 她穿了一身喜庆的明红,发髻高高挽起,戴着一支红艳艳的玫瑰钗子,衬得整个人肤白如雪,人比花艳,加之极好的教养与得体的举止,让慕玉白结结实实见识了一会,什么叫做大家闺秀。 “让慕姑娘久等了。”崔关娴的声音也好听,语速不急不缓,十分温柔。 “慕玉白见过段少奶奶。”向崔关娴行了个谋士礼,慕玉白在心中暗想,段昂还真是命好,自己生的就好,还娶了个这么漂亮的老婆,下一代的基因岂不是会逆天? “久闻慕姑娘的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崔关娴脸上挂着浅笑,将慕玉白引落座:“母亲大人正在书房同父亲大人说话,稍后便到。” “无妨。”慕玉白摇摇头:“我此次来,不为别的,就是来为之前的不辞而别向国公爷国公夫人赔礼道歉。” “哪里话,慕姑娘是国公府贵客,自是来去自如的,没有道歉一说。”崔关娴笑得得起,话说得也得体,一时让慕玉白不知该怎么接下面的话。 果然比起应付这种人际往来,她还是更喜欢同敌人真刀真枪的在战场上厮杀。 ………………………………………………………………………………………… 发现两位可爱的读者,一个坚持每天给我投一票,一个坚持每天给我投七票,爱你们么么哒~~~(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章:饭桌上论策 “我听关阳说姑娘爱烟,可巧最近岭南道府尹上京述职,往我娘家送了些岭南道特产的烟丝,回头让关阳送到府里,让姑娘品一品。”两方落座后,崔关娴笑道。 “少奶奶客气,我虽爱抽烟,但不是会品烟之人,怕是好东西到了我手里,也会被糟蹋。我听崔老弟说您府上的老祖宗也是极爱烟之人,玉白怎能夺人所爱。” “慕姑娘有所不知,为我娘家那位老祖宗抽烟一事,全家上下可没少操心。老祖宗肺不好,几位大夫都说要少抽烟,别抽烟,可总是禁不住,这次送来得烟,可是全府一起瞒着老祖宗。慕姑娘若行好,就提老祖宗收下这烟,也算是断了她的念想。”崔关娴长着一张讨喜的脸,未语先笑,叫人看着十分舒服,只是这一上来就送礼,有点让慕玉白吃不准对方的套路。 这一点,倒是和她婆婆有几分相似。 “关于禁烟这事,你到可以同我家那丫头取取经,她现在将我烟斗藏得,我快把宅子都翻过来了也没找到。”说完,慕玉白很想打自己嘴,明明想弱化沐雨的存在,这怎么三两句话,又把沐雨给推到前面去了。 “慕姑娘心宽,这样也不闹,我家那老祖宗,可是每天三顿火的。”崔关娴没有如慕玉白预料那般,顺着她的话题往下走,而是继续围绕她们家那位老祖宗道。 “我倒是有点能明白崔老夫人的心情。”慕玉白听了这话颇为感慨:“都说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一天三顿之后抽不到这口烟,可不就是神仙下凡,各种难受么。” “慕姑娘真是有趣。”崔关娴似是被慕玉白的话逗乐,捂嘴继续笑:“也不怪关阳那泼猴,回京就去家父那里说,自己要认个干姐姐。” “崔小弟博闻强识,又热情开朗,之前在来京的路上,我也同他玩笑过,若是我有这么有趣的弟弟,该有多好。”慕玉白不吝啬自己的好话,一个劲儿夸着崔关阳:“这也是崔尚书教子有方,不然怎会有这样一双出众的儿女。” “姑娘莫要再夸了,不然我家这新妇,又该羞红脸了。”裴氏爽朗的声音从正厅外传来,椅子还没坐热的慕玉白不得不又站了起来,对裴氏行礼:“见过国公夫人。” “昨日太忙,没时间招呼玉白,怠慢了,玉白莫要怪罪。” “夫人哪里话,今日我可是特意来请不辞而别之罪的呢。”慕玉白心累,媳妇一上来送烟草,婆婆一上来就道歉,这一家子,礼数也够全。 作为一个现代人,慕玉白虽然在大盛待了这些年,却一直窝在扬水城那弹丸之地,没遇上什么钟鸣鼎食之家,对于礼数的意识,算是相当淡薄。 三人就这么客客气气的聊了几句,慕玉白瞧见沐雨从门外晃过,便借口天色不早,准备离开国公府。 “留了午膳再走吧。”裴氏笑盈盈拉住慕玉白:“我听你来了,就叫厨房做了几样你爱吃的菜,你走了,那些好菜可就浪费了呢。” “多谢夫人款待,那玉白就不客气了。”慕玉白点点头,带着祁峰同裴氏与崔关娴一同走出了偏厅。 “我就说刚怎么没见你,这才出府几天,规矩就忘了?”出了偏厅,裴氏一眼见到沐雨,不咸不淡来了一句。 “夫人恕罪,这事儿要怪我,之前沐雨给我绣了个帕子,我觉得花样不好看,她跟我说府里有个要好的姐妹,最会画花样,有机会回府就找她要点花样来。”不等沐雨说话,慕玉白先开口给她解围:“这事儿是玉白唐突了。” “原是这样,你若想要好看的花样,跟我说便是,前段时间府里做夏衣,绣娘们送了好些帕子的花样上来,回头我给你送些去,你挑了好看的便让沐雨拿来,这小丫头被老爷训得研磨添香倒是把好手,针黹女红便不行了。” “这遍有些麻烦夫人了,本就是我心血来潮的事,要不是夫人送了我这身衣裳,我还那一身白穿着呢。”说着,慕玉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有慕玉白主动请罪,裴氏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一行人有说有笑的朝餐厅走去,慕玉白一路上眼睛乱瞟,果然瞟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等这三人都到了饭厅时,段国公与段昂已坐在那里等着了。 众人一一见过礼,慕玉白坐到了自己该做的位子上。 “托儿媳的福,我们这一家,终于能吃上一顿团圆饭了。”今日裴氏的心情似乎格外好,看着正忙着布菜的崔关娴,止不住点头。 “这么说来,母亲最该谢的还是我。”段昂打着他那几乎从不离手的扇子,道:“若不是我肯娶亲,自然也没有您的儿媳了。” “你还好意思说。”裴氏被段昂的话逗乐,假意瞪了他一眼:“就是你做得榜样,搞得鸿义这孩子也迟迟不愿娶亲,可愁死我哥哥了。” “夫人您换个角度想,最好的,值得等待。”慕玉白在原话基础上改了改,圆场。 “还是玉白最会说话。”裴氏很受用这话,娶亲的话题便揭过不提。 裴氏说得不错,她确实让厨房准备了好几个慕玉白爱吃的菜。慕玉白无辣不欢,她爱吃的菜,必是又咸又辣的。 可段昂不爱吃啊,慕玉白似是抓到了报复的机会,窜到着祁峰多吃几个她爱的菜。若是可以,她真想直接把菜夹到人碗里去。 而一直有很强存在感的祁峰,则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沉默,一言不的吃着自己的菜。 “入夏以来,南方旱情愈重,怕是过不了多久,这京中的米假就要跟着飞涨了。”不知是谁接起了最近米越来越不好吃的话头,没怎么说话的段国公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登时,刚才还一派和气的饭堂,立刻冷下场来。 “朝廷,要赈灾?”裴氏小心翼翼的问,段国公却将目光落到了慕玉白身上,似是在等她说些什么。 啧慕玉白在心中撇嘴,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玉白听说,南方旱情不断,北方却风调雨顺,今年多半会是个丰收年。”放下碗筷,慕玉白用沐雨递来的帕子擦擦嘴:“北疆草原也是欣欣向荣,戎狄更是被养得兵强马壮。” “玉白的意思是?”段昂也来了兴趣。 “今年的秋收之日,必是戎狄来犯之时。” ……………………………………………………………………………………………………… 周末又失踪了,对不起大家。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零一章:曾经的轨迹 “姑娘觉得该如何应对?”果不其然,慕玉白听见段国公这样追问。 “要么打,要么和。”慕玉白歪着脑袋,言简意赅:“高勋可不是什么酒囊饭袋,五年前他不仅能与我们合作弑兄夺位,还能将计就计,围困四殿下,害我夫君命丧北疆,这五年的休养生息,戎狄人亦不知是何等的壮大。如今南方旱灾,正是国难之时,他定然不会放过这么个好机会。” 慕玉白没发现,在她说这番话时,放在餐桌上的一只手已死握成拳,脸上一直挂着的浅笑也已褪去,只剩下眼底的愤恨。 那一日她也是穿了这样一身红,满心欢喜的站在军营外等待,等回来得是什么呢?不过一具冰凉的尸体。 翰先死了,祁峰一家的仇算是报了,那么她自己的呢?真能如她对祁峰说得那般,放下仇恨,让往事随风散去? 当慕玉白这么问自己的时候,她发现这不可能。 她心底还压抑着汹涌的恨,它们一直一直被她压制,就如同现在,尽管她已恨不得提刀上阵,亲手杀了高勋,可嘴里却说着:“故而玉白认为,最好能和平解决这件事。” “如何和平解决?” “和亲。”慕玉白接着道:“下月太后六十大寿,不妨就借此机会广邀四海前来祝贺,同时与高勋谈论和亲一事。” “但朝中待嫁适龄的公主……”接这话的是裴氏,作为国公夫人,内宅的事,她最为了解。 “没有公主就上郡主,没有郡主,就去封一位公主,人想要,总是有的。”慕玉白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是何等的冷酷。 她真想不明白,有高勋这样悍将,戎狄人最后是为什么会被大盛吞并?难道这里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变故在? 想到这里,慕玉白心下有了计较,话锋一转,有道:“不过这都是玉白的揣测,毕竟戎狄现在的情景,我也不是很清楚,朝中之事我亦知之甚少,国公爷段总兵,不妨就当下酒菜听一听。” “姑娘高见,怕是整个大盛都买不到如此昂贵的下酒菜了呢。”段国公举杯敬慕玉白,她也不含糊,仰头饮了一杯,赞道:“昨日就说国公府好酒,没想到今日就有幸再品尝一番。” “慕姑娘若是喜欢,回头就让瀚轩送几坛去府上。” 又是送礼……慕玉白大囧有钱人真好,没事就能送这送那。 在现代时,慕玉白也没少收过来,她的身份在那里,收礼这件事贯穿了她前二十年。小时候别人爱送她最漂亮的衣服、最好看的娃娃、最新潮的电子产品,长大一点,就是衣服、首饰、卡,虽然这些东西最后都没到她手里,在她老哥那边就被退了回去,但对于收礼一事,慕玉白却是心有余悸的。 无功不受禄,无事不收礼,这个道理她太懂了。 现在她对于这一家人来说有用处,那日后呢? “偶尔尝之的才能叫好酒,每天都能喝到的是水。”端起丫鬟刚给她倒满的一杯酒,再饮尽,慕玉白开口回绝:“若是国公爷真想赏酒,不若就准玉白可随时来府里品酒吧。” “物以稀为贵,玉白这话说得倒也不错。”段昂笑了笑,也举起酒杯:“那某在此敬玉白一杯,谢玉白请我听了这样好的下酒菜。” “段总兵客气。”有酒喝,慕玉白自然不会客气,抬手又是一杯,待丫鬟再要将她的酒杯斟满时,一只大手插过来,一把夺过她的酒杯。 “小白大病刚愈,不宜饮酒过多,今日就喝到这里吧。”祁峰瞧着慕玉白的面色有点不善,慕玉白也未像以往那样对此一笑置之,她斜眼瞧着祁峰,冷笑了一声道:“长姐为母,我竟不知道,姐姐做事,要轮到弟弟来管了。” “祁峰,你僭越了。”段昂也不冷不热跟了一句,瞬间让祁峰的脸色更加难看。 “慕姑娘严重,祁千总也是为了姑娘身体着想。”崔关娴见场面要冷,赶忙打圆场:“这酒是特意请温大夫酿的药酒,小酌无碍。” 祁峰盯着慕玉白,黑黢黢的眸子深沉,将所有情绪藏匿期间,他一只大手还攥着酒杯,按照他的力气,他只要稍一用力,酒杯必然四分五裂,可那杯子还安然无恙的攥在他手里,可见他是花了多大力气在隐忍。 见祁峰不肯还杯子,崔关娴立刻让丫鬟又给慕玉白端了个新的来,顺带说了见崔关阳某次醉酒后的糗事,这才缓和了酒桌上的氛围,几人继续言笑晏晏吃饭。 因为慕玉白饮了酒,裴氏自然是要留她在府休息,即使对方不开口,慕玉白也要找机会留下,对于裴氏的提议,她便直接应下,轻车熟路去了梨白院。 祁峰则被段昂叫走,不知是去商讨什么事去了。 慕玉白歪歪斜斜躺在床上,酒意涌上来她有些困,可心中想着事,怎么也睡不着。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轻轻敲门,敲门声为三长两短,两短三长,这是常用的接头暗号,听到这声音,慕玉白蹭的从床上坐起来,光着脚跑到门边快速打开门。 门外果然站着董静。 “快进来。”一把将董静拽进屋,慕玉白拽着她走到床边坐下。 “静静,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她开门见山道:“如果没有我和徐连桥搅局,大盛是怎么吞掉的戎狄?” 董静有些疑惑,却还是回答道:“乎邪可汗死后翰先即位后,便率兵攻打大盛,当今圣上派四皇子楚星顾前往抵抗,翰先不敌,大败,戎狄死伤惨重,楚星顾呈请圣上让他领兵追击,一战五年,最终端了云泉,将戎狄人冲的四分五裂难以为继,不得不臣服于大盛。” ……………………………………………………………………………………………………… 五年了,有什么仇放不下呢,事实证明,有些事,真的很难忘啊~大家都有啥刻骨铭心的遭遇啊?(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零二章:等我回家 “五年前我也提过乘胜追击。”听完原版历史,慕玉白沉吟一番,开口道:“只是当时北疆守备将军许安极力反对,才就此作罢,而且皇帝当时给楚星顾的命令是击退戎狄,楚星顾完成了任务,保守起见也不遇多做些什么,我们便回来了。” “有兵患在,才能有他的位子,许安这么做也没错。”董静点点头,这位边关大将也不是一介莽夫,只懂得领兵打仗,也深谙为官之道这一项。 “我只是好奇,若我们不来,大盛是用了什么方法击退的戎狄?”毕竟当时两方的兵力悬殊,大的可怕呀。 “小白为什么要问这件事?” “现在南方旱灾严重,我估计今年可能要失收,且天灾一事,谁也不能保证明年就会风调雨顺,朝廷必然会做长期抗旱的准备。和南方不同,北疆今年必然会是个丰收年,高勋狼子野心,绝对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我估计秋收之后,他们必然会率兵来犯。所以我今中午和段国公说,不如趁打起来之前先议和,待天灾过去,再做打算。”慕玉白将自己中午的提议又说了一遍,董静似是明白她的意思,笑道:“所以你不想我现在出去找徐连桥?” “对。”慕玉白点点头:“我今天来找你,本来是打算在你走之前,再见你一面,谁料有了午饭段国公问策这件事,若段国公真和皇上这样提议,为太后过寿,届时徐连桥多半会随高勋一起来京。” “但你也不确定段国公会不会向皇帝献策。” “可现在还有别的解决方案吗?”慕玉白反问:“你能瞒过世界规则来到这里,必然是经历了千难万险,我不想你再跑去北疆,那里天高地广,要找一个故意隐藏自己的人,谈何容易?” 董静没想到慕玉白会这么说,她愣了愣,又笑了笑:“你徐哥跟我说过一件事,你小时候有次过年,在去你姥姥家的路上,被人掳去了,你还记得吧。” “恩,记得。”慕玉白点点头,那年她十岁,徐连桥十八岁:“是徐哥背着我在茫茫雪海中走了三天,才走回来的。” “你徐哥说当时你都没知觉了,却还对他说,徐大傻子,我有这么讨厌你,你干嘛要来救我,我也不想被你救,你快把我丢这,换个人来救我。” “啥?我还说过这么暖人心脾的话,还是对徐连桥?那一定不是我。”慕玉白连忙否认,她小时候可是讨厌死徐连桥了呢。 “徐哥说,就是那句话,支撑着他背你走出了困境,找到了部队。小白,你和我接触的那些娇生惯养出来的小丫头,一点都不一样。”董静一边说着,一边替慕玉白整理头:“你说要见徐连桥,是想我们三个碰面后,让我们俩回去,是吧。” “我可没这个意思!”看自己的计谋被戳穿,慕玉白连忙否认,面子上依旧一副嫌弃的模样:“徐连桥是来执行任务的,他自己愿意来送死,我不过是个被卷进来的吃瓜群众,我干嘛要把回家的机会让给他?” “那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们俩回去了,之后还会有第三个人过来带你回去?” “这个假设是成立在你和徐连桥回家的基础上,但显然我不会让走这个机会,假设也不成立。”慕玉白耸耸肩:“我的好静静,你就相信我吧,我简直要被这个鬼地方给折磨疯了,没有ifi,没有网络的日子我居然过了六年,真是想想都可怕。何况我还要回去继续追我的程昱男神呢,对了,我男神现在怎么样,你别告诉我他也结婚了。” “你男神现在可是钻石王老五,就等你回去接手了。”董静笑意更盛,眼角的泪痣随着笑肌的抖动而微微颤抖,叫人看着有些目眩:“所以你一定不要做傻事,现在,就跟我回去吧。” “不行,我还没见到徐连桥呢。”慕玉白连忙摆手:“五年没见,还真有点想他,而且,你不想见他?” 董静没有接话,她只是撸起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臂上戴着的一个更精巧的机械环,认真的同慕玉白对视:“只要我按下按钮,就可以随时随地开启一个短暂的空间通道,回到我来的地方,小白,我不想见徐连桥,我的任务是,带你回家。” “可是我……” “接你回去之后,慕少将会派别的人来接徐连桥,你要见他,可以在现代见他。时空之门计划现在进入了僵局,慕少将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现在不走,很有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你明不明白。”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替我去找徐连桥,你是打算找机会偷着把我带回去的,是吧,你根本也不会去找徐连桥。”慕玉白猛地从床上弹起,瞪着董静,想要离她远一点。 “小白……”董静眼神里满是无奈:“你是个好孩子,你不应该受到我们这件事的牵连。” “可是我并不想走!”忍不住拔高声音,慕玉白觉得自己又要哭了:“我在这里有家人,有朋友,有我自己的责任,我不想走,我也不能走!” “你是说你那个名义上的弟弟?很抱歉,有时空规则在,他没办法跟我们一起回去,但就我对他的观察,即使没有你,他也能……” “他不行!他还是个连喜欢和爱都分不清的傻孩子,我走了谁来教他这些,而且我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唯一亲人,我走了谁还来惦记他?”慕玉白知道这些话真不是自己为了打董静,为了让这对苦命鸳鸯有个好归宿的借口。 她走了祁峰怎么办?这是她听董静说要带她回家时,脑海中蹦出的第一念头。 祁峰说等她回家,这里,有一个需要她回去,才有家的少年啊。 ……………………………………………………………………………………………………… 我现在特别想吐槽我自己……百万大军这种设定,真是够够的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零三章:离开的唯一机会 “小白,你陷得太深了。”董静望着慕玉白,茶色的瞳眸光华内敛,叫慕玉白看不出她心中所想所思,于是只是下意识后退,摆出一副准备随时逃跑的模样。 “静静,那孩子的哥哥为了让我活命牺牲了自己,我答应要他要护他弟弟一世周全,我不能走。”拿出自己所有的镇定,慕玉白勉强挤出一丝笑:“你看,我在这边有吃有穿,还有人伺候,过得可比现代舒服多了。” “小白,你不属于这里,我不能保证你之后会不会遭受来自时空的伤害。”董静皱起眉,来之前慕少将就同她说了,小白是个重情义的孩子,六年的时间足够她在一个世界里建立起一段感情,她的这次任务,最大的难点不是找到小白,而是如何劝说小白回来。 真是知妹莫若兄,慕少将一语成谶。 “我是同徐连桥来的,如果我走了,他又会遭受什么?你能不保证我离开后,他不会遭受时空的惩罚,或者为了平衡时空,不会再有无辜的人牵扯进来?”镇定下来之后,慕玉白的思路顺了许多,从董静的字里行间找到逻辑漏洞,她毫不客气的反击:“我看这件事多半要不死不休,干脆这样,静静,我们三个,都留下来吧。” 在这里至少你们不用再去执行那种要命的任务,你们也可以修成正果,比起回到现代,留在这里,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国家对我与徐哥有养育之恩,也是它给了我们发挥价值的机会,从进入军营那一刻起,我们就发誓报效祖国,发誓将生命献给祖国,这一点,小白你是知道的。”女人的语气一直很淡,脸上的庄重之意却渐浓。 慕玉白比谁都了解他们的信念,以及他们对祖国的忠诚。 舍小我,为大家,是董静与徐连桥最深刻的信念,不论何时,不论何处,即便是跨越了时间与空间,都不能磨灭他们内心的这股信念。 慕玉白哭了,她颓然跌坐在床头的小凳上,捂脸哭泣。她为他们的崇高而哭,也为他们的可悲而哭。 “小白,我不想用我心中的家国大义来捆绑你,你本就该无忧无虑的生活,开开心心的成长,你的人生路上不需要遭受现在经历的一切。你也无需担心你徐哥,他有他的命,他既然选择接下这个任务,就已经做出奉献生命的准备。你的弟弟,那个阳光帅气的男孩,他很厉害,也很聪明,你其实也知道,你现在能照顾他的事情少之又少,他是一只经历过涅槃的鹰,终究会翱翔天际。所以听我的话,跟我一起回家,好吗?”董静朝慕玉白伸出一只手,想要将捂着脸哭泣的女孩揽入怀中安慰,而在此之前,在慕玉白没有注意的时候,她按动了手环上的按钮,荧光绿闪烁,床内,默默生出一股空气旋涡。 “你要带她去哪里!”门在董静即将碰到慕玉白的一瞬间被踹开,祁峰脚尖一点落至慕玉白身边,将女人一把搂入自己怀中接着急速后退:“你是何人?” “小峰?”慕玉白仰着一张哭花的脸,有些震惊的望着祁峰,他什么时候来的,他来多久了? “小白,时空之门只能打开一次,这是唯一的回家机会,跟我一起走吧!”董静瞪着半路杀出来的祁峰,错过这次机会,她们就再也没办法离开这里了! “静静,我……” “将军,夫人,少将都在门那头等着你,还有你喜欢的程昱,你失踪十年,他就等了你十年,你失踪的那天晚上,不仅你准备跟他告白,他也是准备跟你告白的呀,他喜欢你,从你跟在他屁股后面喊程昱哥哥的时候就喜欢了,你真忍心让他再这么继续等下去了吗?”董静再无法保持镇定,她身后的空气旋涡越来越大,俨然已经形成一个门的规模,她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急躁,急切的慕玉白接着道:“门只能开几分钟,小白,不要再犹豫了,那个男孩已经不需要你保护了,但是你的家人需要,将军这两年身体越来越不好,夫人也是整体以泪洗面,你忍心看着他们为你担忧难过吗?” “她是我的,哪都不会去!”听完这番话,祁峰将怀中的女人搂得更紧:“小白答应过会陪我一辈子,她不会跟你走。” “小峰,你别这样。”听到自己父母的消息,被祁峰箍在怀中的慕玉白有些挣扎,见到董静之后,她一直不敢问关于自己父母的事情,就是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我爸妈他们还好吗?” “你嫂子一直在照料着,但他们年纪大了,更渴望自己的亲女儿跟在身边。小白,你哥说你是个特别孝顺的孩子,不要让老人家再难过了好吗?”董静的声音轻柔,却极富感染力,她说得每个字都直直撞在慕玉白的心坎上,撞得她泪水肆意。 “小峰,放开我。”女人挣扎的幅度更大,少年却抱得更紧:“放开我!”不得已,慕玉白再次抬头,眼神坚定的说道。 “姐姐……”看着那双通红的眼,祁峰颤抖着,松开了桎梏对方的胳膊。 重新获得自由,慕玉白向前跨了一步,看着女人的背影,少年的双手颓然落下。 ‘噗通~’谁也没想到,慕玉白忽的跪下,对着时空之门的方向使劲磕了三个响头,她用凄然的声音对着虚空撕喊着:“爸,妈,对不起,女儿不孝!” …………………………………………………………………………………………………… 最近周一到周五的更新都是趁着在公司加班的时候撸出来的(因为下班的时间已经不允许我再码字惹),回头自己看了下,有点惨不忍睹,等忙完今年,我看我能不能找机会重修一下……对不起大家……我最近还是加速剧情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零四章:愿望 “那么我也不走了。”董静垂下眼眸,走到刚才慕玉白做过的,床边的小凳便,悠哉坐下:“既然小白不走,我也留下。” “静静,你说是真的?”慕玉白仰起脸,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那太好了!” “不然能怎么办?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吗?”董静反问,干净的脸上倦意十足:“我对不起慕少将,没有完成他交代的任务,我只能留在这里保护你。”说着说着,董静低下头,用手背擦拭眼角:“我没用,这么简单的任务都无法完成……” 慕玉白从未见过这个坚强的女人哭,不管遇到多么凶险的状况,这个女人都能咬着牙关,硬挺过去。 而现在,她居然哭了?仅仅是因为无法把自己带回家? 看到这里,慕玉白又是一阵心酸,她从地上爬起来,想过去抱抱她,安慰她,可就在她即将碰到董静的一瞬间,祁峰忽然发动,一把拽着她的腰带:“小白小心。” 这一系列动作弄得慕玉白有些懵,当她重新站稳后,看见一脸冷酷的董静站在时空之门前,用阴沉的目光盯着祁峰,似笑非笑:“你反应很快。” “小白心软,你骗得了她,骗不过我。”祁峰回给对方一个同样的笑容:“小白既然自己表态不愿意回去,今天谁来,都带不走她。” “静静,你刚才……”慕玉白难以置信,她玩了这么多年的兵不厌诈,这一招居然用回到了自己身上? “小白我了解你。”董静默默笑着:“刚才我们说过的,你是个心软的孩子。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从这个男人手里把你抢走。” “时空之门要关了,你还回去吗?”对于对方的欺骗,慕玉白并不怎么生气,她扫了一眼渐渐缩小的时空之门,试探的问。 “来时慕少将给了我两个计划,计划a,顺利带你会去。”说到这里,董静慢慢朝慕玉白走来。 祁峰警惕的想将怀中的人藏到身后,慕玉白反握住他的手,示意少年安心,现在的情况她可以处理。 “计划b呢?” “带不回去你,就留在这里,保护你。”走至慕玉白面前,董静伸开双臂将慕玉白揽入怀中,她的下巴抵在慕玉白的肩窝上,在慕玉白没看到的地方潸然泪下:“小白,谢谢你。” 气流旋涡越转越小,悄然打开的时空之门,又悄然关上。 时空之门的另一边,一间堆满了各种仪器的房间内,一堆人盯着空荡荡的,气流旋涡消失的地方,面色凝重。 “董静失败了。”一个女人握住站在最前端的少将的手,安慰道:“小白……还是做出了她自己的选择。” “我知道。”少将面无表情,眸色深敛,满屋子的人,没有一个能琢磨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连桥,你有什么梦想?”阳春三月,莺飞草长的军营内,两个青年人并肩在操场上慢跑。 “完成每一次任务。” “我是说你自己的理想。”提问的人有些无奈,又问了一遍。 想了想,另一个青年认真答道:“死在我爱的人怀里。” “呸呸呸,怎么这么不吉利!”高大一点的那个用拳头砸了砸对方的脑袋:“我们都要长命百岁呢。” “连桥,我现在成全你的理想。”慕少将盯着空荡荡的角落想着:“祝你和董静幸福。” 董静是盗了一个刚从庄子上调上来的老妈子的名额,才得以混进的国公府。现在她决定留下来,这个身份自然也不能常用,因为太脆弱,随便来个人,一戳就破。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跟着慕玉白出府。但慕玉白刚要了沐雨,实在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再同裴氏要人。 但一想到要把董静一个人丢在国公府里,面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袭来的暴风雨,慕玉白咬咬牙,在简单的午休之后,去找了段昂。 她仔细想了一下,虽说国公府的后宅是裴氏管着,但她的身份还是国公府的门客,她完全可以走公式的流程来解决这件事。 再者说,以她对段昂的了解,不管这件事是跟裴氏说,还是跟段昂说,这个男人势必都要查一查董静的来历。 “玉白会主动来找我,还真是稀奇。”慕玉白找到段昂时,男人正在自己的书房里画画,这是目标第一次来段昂的书房。 或者说,这真是她进京后,第一次来找段昂。 虽然认识了也有不长时间,期间五年虽然几乎没见面,但总是通信不断,但在慕玉白的既定思路里,段昂依旧不是一个值得自己去深入了解的朋友。 更多的,像是对待一个仅有利益往来的合作商。 也不能这么说,她看自己三姑对待那些合作商,比对待自己儿子还上心,为了拿下一个项目,她可以连对方内裤穿几码都搞清楚。 “自然是有事要来找段总兵。”慕玉白上来就直奔主题,连句像样的寒暄都没有。倒不是她不想,只是她真不知道要如何同段昂寒暄。 “哦?”段昂放下手中的笔,感兴趣的问:“何时?” “不知道是不是我和段总兵格外有缘的关系,我看国公府的下人也特别有眼缘。”慕玉白难得的对着段昂笑了笑:“所以厚颜无耻的,想再找段总兵要个下人回去伺候。” 段昂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站在窗外树荫下,对他微笑着的女人,半晌后道:“倒不是不可以。” “不过?”深谙段昂的套路,慕玉白知道男人之后肯定要来个转折。 “你就在那里站着,等我画完这幅画,就把人连同卖身契,一起带走吧。”段昂这次也没有绕弯子,要求提得直截了当。 “好。”没想到这件事这么轻松就搞定了,慕玉白心头一松,脸上的笑意也更甚,她对段昂点点头,笑道:“你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 …………………………………………………………………………………………………… 没忍下心把这段写得太黑,我们要相信,世上还是好人多,感恩~(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零五章:此生无缘 2017,从‘头’开始 买1送4,型格一年 慕玉白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她从始至终没有看表。 相较于董静为她做的,这站一站,根本不算什么。 段昂画得安静,除了偶尔蘸墨时会抬头透过大开的窗子望一望慕玉白外,全程几乎不与她做任何要求。 还好看美人作画也是一种享受,既然对方不介意,慕玉白盯着他的目光便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崔关娴进院子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穿着一身水红的女人站在一片翠绿之中,安静贤淑的望着站在屋内窗边做画的男人,丫鬟小厮站了一院子,却每一个人出声打扰。 “这场面倒是一张好画。”崔关娴在心中默想,慕玉白长得算是标致,放在最不缺美人的京城并不拔尖,偏偏上了一双充满灵性的好眼。 早上与她和裴氏谈笑时,那眼里写满了无奈和排斥,让人一看便知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官司。 中午与国公爷餐桌上论政,那双眼里满是自信与犀利,叫人无法不信她所说的每一个字,将来都会成真。 若她是男子,也会喜欢上这样一双妙目吧。 “这慕姑娘可真不知避讳。”跟在崔关娴身后的丫鬟小声咕囔了一句,颇有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的味道:“若日姑爷刚成亲,今天就巴巴跑来了。” “胡说什么。”崔关娴展露出一个她惯常爱用的温柔贤良的笑:“若是慕姑娘想要,谁家的姑娘也得不到你家姑爷。” 说完这一句,她也不继续在院门口站着,而是带着身后的丫鬟径直朝慕玉白走去。 “午后日头毒,慕姑娘快快进屋,可别沾上了暑气。” “我求你家夫君办事,交换条件是必须在这站着,等你夫君把画给画完~”站了好一会儿,加上中午又哭又笑一番,慕玉白已无力再在崔关娴面前装什么大家闺秀,她松松垮垮的同这位新嫁娘告她夫君的状,忍不住还做了个‘我也不想’的鬼脸。 “这便是慕姑娘最本真的状态了吧。”看她这样子,崔关娴在心中又想,是有一股京城闺秀没有的随性,也很招人。 “夫君也是,慕姑娘是客人。”崔关娴笑了笑,掏出帕子给慕玉白擦额头上的汗,早已身心俱疲的女人微微矮了矮身子,任由崔关娴给自己擦,一点也不遮掩自己眉眼中的倦意。 “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我倒没觉得她有把自己当客人的觉悟。”画完最后一笔,段昂放下笔,接过慕玉白的画:“画好了,你可以走了。” “这么快?”听到这话,慕玉白如蒙大赦,眼中又来了精神:“那我就不耽误二位恩爱,先走一步啦~” “真是没规矩。”崔关娴又听刚才说话那丫头嘀咕一句。 丫头的声音小,但院中安静,说的话,还是被慕玉白听见了。 “我就是没规矩,你能把我怎么着?”一向不怎么在段昂面前藏着掖着的慕玉白冲丫头做了个鬼脸,随后又冲崔关娴行了个谋士礼:“今日多有叨扰,玉白先行告辞。” “慕姑娘稍等,我让人安排……” “不用不用。”慕玉白连忙摆手:“路不远,我们走回去就行。” “依她。”段昂紧跟着补了一句,崔关娴便再不说什么了。 不知怎么的,慕玉白一走,崔关娴就觉得院子里唯一的一丝生气被带走了。明明再过几日就将入暑,整个国公府,走到哪儿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夫君画了许久,累不累,我熬了绿豆粥,最适合解暑。”带着丫鬟走进书房,崔关娴先让人将绿豆粥放在餐桌上,自己缓步走到段昂身边,看他在画上题字。 而那幅画,画得是一个穿着水红色裙子,裙边绣着点点桃花,脸上带着灿然笑意的慕玉白。 “她求过我不少事。”在画上落下自己的印章,段昂如捧珍宝一般,将画捧起来:“可这是第一次对我这样笑。” “这双笑眼尤为好。” “我无数次将她推入龙潭虎穴,置她于险地,没想到她还愿意这样对我笑。”俊美男人的眼底闪过一丝怅然:“果然是我配不上她。” “夫君若是……” “娴娘,你放心。”放下话,段昂忽的转身,高大的身影将娇小的人拢入怀中:“我与她此生,是绝无可能了。” 慕玉白不知道她走后那一方小院子发生了什么,她欢天喜地回到梨白院,仔细收拾了一番,便带着沐雨董静祁峰去向裴氏和国公爷请辞。 段国公午后就进了宫,裴氏见到跟在慕玉白身后的董静也没多问什么,怕是她在慕玉白故意收拾自己的这段时间内,已经得到了段昂那边的消息。 虽然慕玉白已经表示不用车马相送,但裴氏执意,他们还是坐上了国公府华丽且舒适的马车。 回程有马车,速度自然快了许多。 这一路上董静都贴着慕玉白,丝毫没有给祁峰黏她的机会,沐雨则安静坐在一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也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高高兴兴带了个人回来,到了家后,慕玉白才有些发愁,屋子……不够住。 总共就两间房,三个女人一个男人,祁峰跟谁睡都不好。慕玉白想了想,要不然,一会儿再出门去看看有什么可以拎包即住的宅子吧。 “我可以和小白睡。”自从知道慕玉白为了他留下来后,祁峰整个人都有点不一样了,他嘴角眉梢都含着笑,一扫往日的引致,颇有点阳光大男孩的感觉:“她俩一屋,正好。” “我们三个睡一间,我可以打地铺。”董静如护雏的母鹰一样把慕玉白护在自己身后,这小子算盘打得倒好。 “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听到这话,刚从乌云背后露出的太阳,又被遮了起来,少年瞪着董静,放出浑身的杀气。 董静可不是沐雨,她也是刀山火海里拼出来的军营猛将,自然不会害怕祁峰这种毛头小子,她冷冷笑着,像极了一把出鞘的利刃:“就凭我是小白的姐姐,这屋子,以后就我说了算。” …………………………………………………………………………………………………… 大家好……我感觉……周一我有可能还要断更……(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零六章:家 “沐雨,中午的时候,是不是你去找的祁峰?”吃了晚饭,慕玉白坐在院子里抽烟,董静正指使祁峰去将厨房收拾出一个能睡人的地方。 在买到新宅子之前,少年可能都要睡在厨房里了。 “姑娘……我……”沐雨低着头,没有替自己辩解,也没有道歉:“我不想让你走,只有祁千总能拦下你。” “你是知道我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吧。”深深吸着烟,闻着烟草氤氲的香气,慕玉白的目光落在远方不知名的点上:“我在我自己的世界里,有父母,有爱人,有朋友,这些,你都知道吧。” “请姑娘责罚。”少女扑通在慕玉白身边跪下,她腰板挺直,依旧没有求饶或道歉的意思。 “我为什么要罚你,我本来也不准备走的,没有你同小峰通风报信,我可能就被静静给诓骗走了也不一定。”慕玉白磕掉一点烟丝,刚才还显得若无其事的语气,愈发低沉:“但是你为什么就不能堂堂正正站到我面前,同我说一句,小白,我不想你走呢?沐雨,你是我在这个时空里,为数不多的朋友啊,我不想我们之间再有什么算计。你想要什么你可以说出来,你不喜欢什么你也可以说出来,你想让我留下来,你说出来,这样我留在这里的理由又多了一分啊。” “姑娘……”沐雨默然开口,语气俨然带着哭腔。 “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将最后一点烟叶抽光,把烟袋放到一边,慕玉白伸手将少女从地上拉起来,用衣袖替她擦掉脸上的泪珠:“我在家时,有个妹妹,今年也该同你一般大,她是我姑姑家的小孩,我们那里每家只准生一个,每个孩子都是家里的小王子小公主,大人们将他们捧在手里,含在口里,保他们衣食无忧,护他们一世周全,沐雨,我回不去了,我也没有那个妹妹了,以后你就做我的妹妹可好,沐雨沐雨,我不知道你原来叫什么,从今天起,你就叫慕雨可好?” “可是姑娘,沐雨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我从小就被国公爷养在身边,经过暗卫的调教,我十三岁的时候手上就沾过血,十五岁的时候就做过无数腌臜事,沐雨没有脸啊。” “可是你现在十六岁啊,十六岁之后你就不用做那些了,你成了我妹妹,我唯一的妹妹,以后也是我的小公主,我也将你捧在手里,含在嘴里,好不好?”听了沐雨这番话,慕玉白只感到揪心的痛,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将一个好好的孩子,都变成了什么样啊。 “好好,都听姐姐的,我以后就是你的妹妹,一辈子做你的妹妹。”沐雨嚎啕着扑进慕玉白的怀中:“我是慕雨,慕玉白的慕雨。” “她倒是爱认亲。”董静看着院中场景,无奈的笑了笑:“她小时候喜欢小动物,有一次在路边捡了个病怏怏的小野猫回家,给猫做了窝,洗了澡,取了名,还日夜不休的照顾小野猫,想让它的病赶快好,可那只猫最后还是死了。当着人前,小白一滴眼泪都没掉,但从那后,她看见濒死的流浪猫狗,还是会救一救,只是再也没养过什么东西。” “你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个?”祁峰不解。 “她爸忙,她妈大多心思还是在她爸和她哥哥身上,后来又一次,我看她偷偷在小猫坟前擦眼泪时,听她说,那只猫她取名叫慕小乖,本来是打算带回家做妹妹的,有了妹妹自己就不寂寞了。”说到这里,刚才女人还柔和的目光,瞬间凌厉起来,像一把锋利的军刀抵在祁峰的咽喉处:“缺什么,才会渴望什么,她渴望家人,害怕寂寞,这些东西你都给不了她。” “谁说我……” “那过去的五年,是谁将她一个人丢在陌生的扬水城的?”董静脸上是毫不遮掩的嘲讽:“终有一天,你还会为了自己的目的再次丢下她。” “我不会!”少年周身,再次露出杀气。 “是么……”董静勾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小孩,姐姐教你,话永远不要说的太满,因为指不定哪一天,曾经说过的话,就会原封不动的打回自己的脸上。” 夜色渐渐深了,祁府的小院子逐渐归于平静。 慕玉白坐在书桌前,手里握着毛笔,慢慢写着。 “在写什么?”董静站在她身后,好奇的问。 “在给我婆婆写信,来了这么久,我还没给她写过信。”五年中,慕玉白看了很多书,却没写多少字,毛笔字也仅限于能看的程度,远没有达到能够叫看得人感觉赏心悦目的程度,所以她写得很慢。 “就是那个年轻守备的母亲?” “恩。”慕玉白点点头:“她很像我大舅妈,面冷心热,过去的五年承蒙她的照顾,我才能过得这么悠闲,我想把我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她。我现在有弟弟,有妹妹,还有你这个姐姐,再加上她,正好凑成一个家。” “但终归不是你原来的那个家。” “谁知道呢?也许这个家才是我真正的家,而以前那个,可能不过是我住过的地方。” “将军和夫人都很爱你。” “我知道。”慕玉白点点头:“我也爱他们,他们生我,养我,将我视若珍宝,可就是不需要我的守护,但这个家不一样,我可以保护他们,他们也需要我。静静,你不知道,比起做将军的女儿,我更希望成为这些弟弟妹妹的姐姐。” “将军、夫人、少将,也都需要你。” “静静。”慕玉白停下笔,她仰头露出沾满泪水的脸:“我也真的想他们。” ………………………………………………………………………………………… 恩,这猝不及防的更新,我即几也很意外。 凰影不是全职写作,也没有向大神们那样,即使白天累成狗,晚上也能码出几千字的坚韧意志力,但唯一能保证的是,本书一定不坑,大家信我。 昨天的章节开头还带着我工作的文案,我向大家道歉,真的!以后我会更仔细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零七章:撞 把董静接回来之后,慕玉白的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清闲。 早上起床就能看董静和祁峰对练,吃了早饭,祁峰去羽林卫应卯,董静和沐雨收拾房子,她没什么事,就缩在院子里的树荫下看书,一直看到午饭。 祁峰一般会带着菜回来,吃了午饭,简单睡个午觉,慕玉白又缩在屋子里看一下午书,在等着祁峰带菜回来吃晚饭。 就这么像养猪一样的养了几天,慕玉白惊喜的发现,自己前段时间中毒受伤掉的肉,似乎回来了一些。 为此,她还特别开心的让董静和慕雨都来摸了摸自己肚子上的肉。 祁峰也想摸来着,手还没伸出去,就被董静一记飞刀给拦住了。 “你以为我不敢弄死你?”四下无人时,祁峰半眯着眼问女人。 “我只知道你弄不死我。”董静浅浅笑着回道。 安稳日子就这么过了六七天,圣上要为太后过六十大寿,邀四方来京共贺的消息在京中传开。慕玉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坐在院子里读一本男痴女怨的话本。 不得不说,京城就是比扬水城那个小地方好,话本的种类都多一些,就比如这一本,以前看的书里都写着狐狸精变成女子去勾搭书生,这一本就写男狐倾心小姐,去当了她的贴身护卫。 合上书,慕玉白不由得感慨一句,还是城市套路深。 “姐姐可要去一趟国公府?”将这个消息带给慕玉白的是慕雨,她今儿早上本来打算去趟市集,买点水果什么的回来,没料到,听到这么个消息。 “我去有什么用?”慕玉白剥开一个香蕉,慢慢吃着:“你姐姐我只能管管上阵杀敌。” “总归是姐姐有先见之明,出了这么好主意。” “主意是好主意。”慕玉白脸不红心不跳的自夸:“先见之明就未必了,估计北疆不安定的消息,早八百年就被呈到皇帝的龙案上了,即使那天我不说,这几日,段总兵也是要来问问我的。” “那接下来?” “接下来咱们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慕玉白随手将书扔到一旁的小几上,长长伸了个懒腰:“一会儿没事儿陪姐姐出趟门,我弹尽粮绝了。” “少抽点烟。”慕雨拿着扫把扫了扫地上被慕玉白磕掉的烟灰:“姐姐日后还要生孩子呢。” “备孕的时候再戒。”从躺椅上站起来,慕玉白勾起少女的肩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知道不,别没事跟你静姐学,天天过的跟苦行僧似的,人要及时行乐。” “我这叫自律。”董静抱着一床被子从屋里出来,轻轻一甩一抛,就将被子完美铺到了晾衣绳上:“小雨你也是,不能这么惯着她,她想干嘛就由着她干,这烟我看最好今天就戒了,一了百了。” “别介啊。”慕玉白急眼了,握着她宝贝的烟袋锅,拽着慕雨就往门外跑:“静静你先忙,我回头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姐姐为什么这么怕静姐啊。”出了门,看着慕玉白一步三颠的走,慕雨好奇的问。 “你不知道,别看你静姐整日笑呵呵,其实是个可冷酷,可无情,可无理取闹的人呢。”也不管少女能不能听到这个梗,慕玉白不着调的说着:“我上大学那会儿要军训,我老哥不知道怎么想的,把静姐给弄到我那个连来了,好家伙,除了我,一个连的人都被训趴了。最后辅导员都看不下去了,对她说,让他悠着点。然后你知道你那位英明神武的静姐怎么说,她指着我,说:这不还有个能站着的呢,等把她也训趴了,再说。” 慕玉白说得时候,还学着董静那副温柔的样子,惟妙惟肖,逗得慕雨捧腹大笑。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到了四平街。 京城有三条街很有名,一是销金窟,醉花巷、二是富人路,观潮街,三是万国路,四平街。 四平街上的东西,不算是京城中最贵的,却汇聚南来北往,五湖四海的东西,热闹非凡。 作为一个资深烟枪,慕玉白没事儿最爱逛逛烟草铺子,找找好抽的烟草,找来找去,到还真让她在四平街上找着一家。 “李老板,最近生意可还兴隆?”走进位于四平街中央的一间门面不大的烟草铺,进了店,慕玉白就同掌柜的打起招呼。 “承慕姑娘吉言,还不错。”李老板是个瘦高的中年人,衣着朴素,不知道的人多半会把他认作是店里的伙计:“可是又来买花云香?” “是,上次的没了,这次想多买点。”慕玉白点点头。 “姑娘可要试试昨儿刚进的新货,叫雾里青,烟丝有云松的味道,抽起来也不冲,带点薄荷味,十分清爽。” “哦?我试试。”听掌柜的介绍,慕玉白还是第一次听闻有烟叶里带薄荷香的,掏出烟袋锅,填了一些进去,尝了尝。 “确实不错。”慕玉白点点头:“挺清爽的,还不腻歪,那帮我也包点这个吧。” “好嘞~”李掌柜手脚麻利的帮慕玉白包了三包烟丝,付了钱,慕玉白继续带着慕雨朝街尾的一家小书馆走去。 按理说要买书,最佳去处是国子监附近,那边真是各式书店琳琅满目,但慕玉白却觉得那边太过于八股,去了几次,就不愿再过去了。 “姐姐还想买话本?” “不不不……最近小说看得有点多,我得来点严肃的东西洗洗脑。”慕玉白想了想,道:“我想去看看有没有猪的养殖之类的书。” “那院子养猪不够,养只鹅看家护院还是够的。” “谁要养那玩意儿啊,我跟你说,我小时候可是被一条鹅追着跑了三里地,我才不要养呢。”听了慕雨的推荐,慕玉白直撇嘴。 两人说着笑着,谁也没注意前面的路。‘砰~’的一声闷响,慕玉白撞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 “姐姐你没事吧……”慕雨赶忙查看慕玉白的鼻子:“有没有伤到?” “没事没事……”慕玉白捂着鼻子,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接着,鼻子上的伤痛瞬间变得不重要。 她瞪大眼睛,眉毛高高扬起:“你怎么在这里!” …………………………………………………………………………………………………… 最近被客户爸爸虐的醉生梦死,需要你们打赏来安抚~嘤嘤嘤~(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零八章:酒楼里谈天气 慕雨悄无声息站到慕玉白与几个男人之间,她比慕玉白还要矮个十厘米,要想与这几人注视,更得仰着脑袋。 这几个人一看就不是大盛人。立体的五官和过于彪悍的身形无不告诉女孩,他们来自北疆,是草原上的狼。 可是她不怕。她说过要保护姐姐,别说是狼,就是老虎她也不怕。 这么想着,女孩的手已经移到了腰间挂着的香囊上去了。 “慕玉白,真是好久不见啊。”为首的男人只瞥了眼前那个比小鸡大不了多少的少女一眼,就将鹰一般的眼睛锁定在了慕玉白脸上。 五年没见,这位让戎狄损失惨重的女人,倒是没怎么办变化。 “姐姐,这些人你认识?”慕雨逼着慕玉白朝后退了几步,警惕的问道。 “认识。”很快镇定下来,慕玉白勾着少女的肩,反将她护在身后,冲着为首的男人施了谋士礼:“许久不见,高先生。” “爷,她?”高勋身后的一个男人听到慕玉白这样称呼自己的主子,脸色一变。 “无妨。”高勋摆摆手:“总是会遇到一些故人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遇到您。”慕玉白笑得温和,心思却翻涌着:“难得遇见,不知高先生是否肯赏玉白个面子,让玉白请您喝一杯茶水?” “当然。”高勋笑了笑,俊逸阳刚的脸散发出成熟男人独特的魅力,叫来往不少盯着他看的女眷脸红心跳。 还真是行走的荷尔蒙,走哪儿都勾人。在心中这般腹谤了一句,慕玉白笑着比划了个请的姿势,领着高勋走进不远处的一家茶楼里。 要了个安静的雅间,高勋让跟着自己的人守在门外,他则端坐在桌子一端,一瞬不瞬盯着慕玉白看。 “当时不应该放你走的。”一关上门,男人的目光就变得露骨起来,他从上到下打量着慕玉白,用眼神勾勒她的身形:“我对你还是很感兴趣。” “放肆!”慕雨怒不可遏,再次挡在了慕玉白面前,怒视男人。 “小麻雀,你的气势很足啊。”高勋有些玩味的打量了慕雨一番,有些失望的想,可惜就是太瘦小了,没有肉,不然倒是可以尝尝。 “玉白代舍妹谢过高先生的夸奖。”轻轻拍了拍慕雨的肩膀,示意女生自己没事,慕玉白又把目光转回高勋身上:“高先生真是好能耐,敢这样招摇的走在大盛京都的大街上。” “这有何不敢?”高勋邪邪的笑着:“我有能耐做的事,多着呢。” “是啊,出尔反尔,背信弃义,高先生能做的事情多着呢。”亲手为男人斟了一杯茶,慕玉白比划了一个请的姿势:“不知先生来大盛多久了,有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些东西都无所谓,我现在比较想要你。”高勋猛地俯下身子,两人之间隔着的桌子,丝毫不能妨碍到高大的他半分。 夹杂着浓郁男性荷尔蒙的气息直直喷到慕玉白的脸上,慕玉白却半分未退。 “你!”年轻的慕雨没见过如此孟浪之人,刚坐下的她又急得跳起来,想用手推开男人,可不管她怎么推搡,男人依旧纹丝未动,就保持那个姿势,与慕玉白对视。 仇恨,男人可以看到汹涌的恨意在慕玉白的眼眸中翻滚,他忽而咧嘴一笑,直起身,随意道:“说说,最后一场仗,谁死了?” “承蒙高先生挂念,去世的是我先夫。”慕玉白保持着温和有礼的笑脸,同样已随和的态度回答道。 “那这仇是结大了。”高勋点点头:“听说你们大盛女子最重视这些。” “姐姐……他?”听了两人这番对话,慕雨心下了然,她不禁瞪圆了一双眼,重新打量起泰然坐在她们面前的这个男人, “先生放心,玉白知道即使杀了你,亡夫也不可能死而复生,所以不打算对你怎么样。”慕玉白对慕雨摇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而后拽出腰间挂的烟袋,拆了新买的烟丝,自己填好烟叶,就这烧茶的小炉炉火,给自己点上烟:“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今日,只是单纯招待一下故人,” “哦?”高勋瞧着慕玉白吞云吐雾的模样,觉得颇为赏心悦目:“死在那里,说明你们缘分仅止于此,也无需太过伤心。” “高先生说得极是。”慕玉白点点头:“我福薄,不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也知杀了先生不能令亡夫活过来。只是,这仇既然结下了,就不能不报,您说是不是?” “哟呵……”高勋听完这话,好奇心大起:“你要如何报仇?” “高先生来我大盛,无外乎是想查探下大盛目前的国力。现在南方闹旱灾,朝廷正大把拨赈灾粮,国库自是不能和鼎盛时相比,如果这时高先生摔军来犯,恐怕就军饷不足一点,大盛就要吃点败仗。”吐出一口烟,慕玉白接着道:“故而我向今上提议,以太后过寿为名,邀四方前来祝贺,同时,再同您商量商量和亲的事。” 慕雨狐疑的转向慕玉白,她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跟这个男人说这些,这可都是朝廷机密。 “女人我要多少有多少,你这算盘打不响。”听完慕玉白的话,高勋仰头大笑起来。 “我自然知道您是不会同意的。”慕玉白点点头,算是附和高勋:“只是今夏南方有多干,今冬北疆就有多寒这件事,高先生知道吗?这场仗若是拖到冬天,高先生真觉得自己能全身而退吗?” “老天爷的事,你也知道?”高勋并不将慕玉白的话如何放在心上,他大咧咧往后一靠,舒服的靠着椅背,等着慕玉白接着说。 “我没想着要说服您相信我。”慕玉白勾了勾嘴角:“只是……王爷活了三十多年,每次大盛闹旱灾,北疆的冬天就格外冷,这种规律,您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吧。” ………………………………………………………………………………………… 工作上的撕逼大戏刚落下帷幕,结局始料未及,不得不承认,人生总是比小说精彩,你们觉得呢? 顺便……因剧情需求,厄尔尼诺现象和拉尼娜现象的梗……你们就当是反着的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零九章:威胁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高勋半眯着眼,表情似笑非笑,周身散发着叫人不寒而栗的杀气:“难道你不想杀了我,替你丈夫报仇?有战事,你才有报仇的机会。” “这几年都不会是太平年,生存已是不易,百姓何辜再被扯入你我的私怨中?”慕玉白磕了磕烟灰,嘴角上挑,勾出一个明艳的笑:“何况,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了你?” “你不想杀我?” “我更想让您感觉到生不如死。” “哈哈哈……”足足愣了一秒,高勋笑声更大,他大掌一揽,拽住慕玉白的衣襟,将她拽至自己面前,压低声音道:“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承蒙高先生抬爱。”看着男人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慕玉白说不害怕是假,但她知道自己只能硬扛下去。 “放开姐姐。”慕雨手中攥着头上的银钗,钗子的尖头抵在高勋的脖颈处,少女露出慕玉白没见过的凶狠表情。 看着这样的慕雨,所有的恐惧瞬间被抛诸脑后。慕玉白不禁又想起当初寻狼的举动,那时她走遍万水千山也没找到一只狼,现在不想找了,身边却养了一群狼。 命运,真是有趣的东西。 “你在威胁我?”高勋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看走眼,眼前这只并不是小麻雀,而是一只没长好的小鹰。 “慕雨不敢。”少女语调冰冷:“只是希望先生放开姐姐。” “呵……”高勋松开慕玉白,慕雨也在同时松开手,退到慕玉白身侧。 “今日承蒙慕姑娘款待。”站起身,男人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期待我们下一次的相见。” 男人离开的没有丝毫迟疑,若说这次重逢对他来说是意外,从慕玉白这里得到的,关于大盛此邀的目的,这就能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有意思,大盛的女人真有意思。 若说草原上的女人是难训的烈马,大盛的女人就是狡诈的狐狸。他自信没有驯服不了的烈马,却还从未抓住过狐狸。 “真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敢直接拿钗子戳高勋的脖子。”在雅间里又坐了一会儿,慕玉白这才悠悠开口,打破屋内的沉默。 “三年前吧,有个丫头想尽办法要爬上三爷的床,一次三爷生病,她觉得是个机会,趁人不注意,和吃了药迷迷糊糊的三爷睡在了一起。事发后,国公爷赏了我这支银钗,我用它结果了那丫头的命。”慕雨灵巧的用银钗挽起自己的发,又去给慕玉白整理衣衫:“后来一位姨娘怀了国公爷的孩子,生下来是个男孩,我亦是用它送小主子去了极乐。” “小雨……” “被国公爷养在身边的丫头有四个,栉风沐雨,砥砺歌行,后两位美艳绝伦,国公爷最爱带她们见客,我与栉风,一个主外,替国公爷迎来送往,一个管内,替国公爷平定后宅。当时国公爷让我照顾姐姐时,我以为,是又有了这支钗的用武之地。万没想到能入现在一样自如走在阳光下,还有了一个自己的家。”说到这里,慕雨顿了顿,盯着一言不发的慕玉白一字一顿道:“说这些,姐姐会后悔要了我吗?” “我在想……”慕玉白歪了歪脑袋,颇为认真的说道:“看来今天是不用带你重买钗子了,你这支挺好,跟着我这么危险,好歹有个东西能防身。” 阳光透过窗子闪开的细缝投落屋内,慕雨俏丽的小脸上,无声的,绽开一朵亮闪闪的小花。 能遇到你真好,慕雨想着,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事情。 被高勋这么一搅合,慕玉白没了再去书斋挑书的心情。高勋已到大盛这件事,必须尽快告诉段昂,于是离开茶楼后,慕玉白由慕雨领着,直奔羽林卫而去。 这是慕玉白第一次来羽林卫,索性她也算是京中名人,只让慕雨去报了名号,很快祁峰就从府里迎了出来。 “小白怎么来了?”看到慕玉白,少年有些惊奇。 “你们总兵在吗?我找他有事。”因为董静的关系,最近几天少年对她规矩了许多,但慕玉白还是没打算给他好脸色看。 “在,我带小白进去。”少年知道自己如果不换个称呼,慕玉白是不会给他好脸看,执拗的他却不愿意在第一步上妥协,及时被慕玉白如何冷脸以待,还是会热乎乎贴上去。 像极了怎么打也不跑的傻狗。慕玉白在心中比喻。 羽林卫衙门占地很大,他们不像铁卫在京郊有自己的驻地,几千羽林卫都挤在京中这一方宅院里训练、执勤。 跟着祁峰一路走去,极目处都是光着膀子对练的儿郎。 都是美好的**!慕玉白压抑着内心的洪荒之力,不断告诫自己非礼勿视,眼风却不受她控制的到处乱飘。 “姐姐……”慕雨怎么说都是个姑娘家,脸皮和慕玉白相比,还是差了点厚度,一进衙门,她就发现事态有些不对,当她察觉沿路所有人都停下手中动作朝她们看来时,女孩子的脸,已经红到了快能滴血的程度。 光顾着兴奋有这么多漂亮的**可以看,慕玉白被慕雨这么一喊,才意识到她身后跟着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停下脚步,冲周围的人行了个谋士礼,这些人精瞬间明白来者是谁,又重新做起了自己的事。 “你是故意的吧,也不提前告诉我们要避嫌。”慕玉白用烟袋捅了捅祁峰,瞪了少年一眼。 “姐姐不是很享受吗?”祁峰转过头,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脸。 “小雨是你妹妹,她才十六岁,我名声已经坏了,她还要嫁人!”说着,慕玉白又使劲捅了捅少年。 “我妹妹叫慕容英。”冷冷回了一句,少年迈开大长腿,步伐更快了些。 终于到了段昂的书房时,段昂正在院子里练剑,这是慕玉白第一次见男人动武,用四个字总结——惨不忍睹。 “他这剑法跟谁学的啊。”慕玉白凑到慕雨耳边悄声问:“广场老太太耍得都比他好看。” ……………………………………………………………………………………………… 哎~最近烦心事很多~必须要你萌亲亲心情才能好~(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一十章:舞剑 “说起来,我还没看过玉白舞剑。”一柄长剑被直接扔到慕玉白怀中,站在树下的男人黑着脸望向她,俨然是听到了刚才慕玉白对自己的那番评价。 “这事儿闹的。”捧着剑咕哝一句,慕玉白赔笑走到段昂身前,试图用别的是东西转移男人的注意力:“我是来找您说高勋的事的,他已经来了大盛您知道吗?我今中午还跟他一起喝了杯茶。” “先舞剑,再说高勋。”段昂很执拗,他承认自己不是那种文武双全的不世之材,但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一个女人这样嘲笑,即使和慕玉白嬉笑惯了,他也觉得有些下不来台。 “事有轻重缓急……”慕玉白自我反省着,看来自己刚才那话说得有点重。 “舞剑。”刚运动完,豆大的汗珠顺着男人的侧脸划过,两团绯红染上他的脸颊,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一个男人居然生的这么好看,简直太犯规了!慕玉白继续反思她为什么会不选择段昂,带回家养养眼也是好的啊,哪像祁峰,整天就会给自己气受。 “这玩意这么高级,我真不会。”慕玉白放软姿态,希望段昂能放自己一马。 “你会!”男人笃定的回答,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 “行吧……”深知自己今日是闯了大祸,女人无奈的叹口气,她今日穿了件红底白花的齐胸襦裙,外面还套了一件纱衣大衫。 浑不在意的脱到纱衣,慕玉白露出白色薄纱短衣,嫩白的肌肤在纱下若隐若现,有些引人遐想。 祁峰皱了皱眉,他刚才应该把剑夺过来的。 慕玉白没谦虚也没骗人。舞剑她真不怎么在行,小时候虽然学过,不过也多是表演性质,只有国庆联欢会或者元旦晚会时会表演一下,没有什么实际用处,长大后她爸给她用来表演的那把剑,也就给了她姥姥去晨练时用。 现在忽然让她重拾十几年前的东西,说不懵b,肯定是假的。 而且最坑爹的是,她还要表演出自己虽然会,但真没段昂耍得好这种效果。 想想就心累。按理说,段昂不是这么小心眼的男人啊,怎么会跟自己计较起这种事,真是奇怪。 站定在庭院中央,慕玉白先是随便挽了几个剑花,回忆一番当年的动作,随后,她一个健步前冲,剑尖划破空气,朝着前方刺去。 接着,剑尖一撩,自下而上撩起虚空中的某样东西,她手中的剑,像是戏珠的游龙一般,便围着那样不存在的东西耍开了。 现代舞剑要求刚柔并济,韵度自如,剑出有法,法由理出。慕玉白基本功打得好,空翻劈叉这些高难度动作居然还能hold住。虽然动作有些生涩,一套整套动作倒是也没问题。 “别说,好久没活动我这老胳膊腿了,这一动动,真够呛。”慕玉白喘着粗气,将剑入鞘,丢还给段昂:“我就说我耍得不好,你还非让我献丑,现在戏也看了,气也出了,咱能聊正事儿了吗?” “姐姐刚才,好漂亮啊……”最先开口的是慕雨,小丫头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自己姐姐,眼中写满了崇拜。 黑发混着裙摆飞舞,纤细的身姿在风中灵巧蹁跹,像戏花的蝶,又像缠绵的浪,勾着人的目光,简直磨不开眼。 更别说认真盯着剑尖的那一双眼,其中闪烁的光芒,能直接射到人心坎上去,烙下一块大大的疤。 “我这都是花架子,没有段总兵的剑法那么精妙,远可上阵杀敌,近……” “废话就别说了。”段昂依旧冷着脸,刚才慕玉白的表演也深深震惊到了他。 美,漂亮,灵动,这些词似乎都不足以形容,以至于,他只能用冰冷的假面伪装自己,害怕一旦露出真心,会让对方讲自己眼中对她的渴望与贪婪,看得一清二楚。 “行,那我们就来说正事。”慕玉白汗出了不少,接过慕雨递上来的外衣没有直接穿上,而是搭在手腕中,上身的薄纱早已被汗浸透,贴在身上,再没办法遮掩下面的肌肤。 祁峰二话不说,直接抽出慕玉白搭在臂弯里的衣服,给她披上,随即转向段昂:“总兵,还是屋里说事吧。” 段昂摆了个请的姿势,四人便一起进了他的书房,坐定后,慕玉白便将刚才简单的两国会晤,稍稍进行了一番润色,复述了一遍。 一直冷着脸的段昂也逐渐回复到正常状态,听完,他悠然打着扇子笑道:“倒是一匹狡猾的狼,玉白你没在他手里吃亏就好。” “有小雨保护,我能吃什么亏。”抛给慕雨一个‘宝贝你最棒’的眼神,她接着对段昂道:“既然知道高勋已经来了,您接下来打算如何?” “大盛乃礼仪之邦,文明之国,客从远方来,自然是要好生招待的。”段昂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最近京中恐不太平,这样吧,祁峰你这几日就不用来报道了,每日跟着你姐姐,护在她左右。” “我能有什么危险?”慕玉白不明白,可还没等她明白过来,祁峰就领了命,半推半搡着,带着慕玉白和慕雨出了羽林卫。 “到底什么事儿?”出了卫府,慕玉白又用烟袋捅了捅男孩:“跟我直接说清楚。” 没了董静,祁峰抓住难得的机会,再次贴到慕玉白身边,俊连上挂着阳光的笑:“小白你会知道的。” “装b遭雷劈知不知道!”慕玉白想抬手敲少年的脑袋,一伸手,却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够不着男孩子的脑门了。 “我说小峰,你这两天是不是又长个了?”问完,她又低头去看男孩的裤子,确实,明显短了不少。 “我现在已经比柏师傅高了。”少年得意的扬起下巴,旋即又俯身将嘴巴贴到慕玉白耳边,轻声道:“答应我,再也不要在任何人面前舞剑了,好不好?” …………………………………………………………………………………………………… 耶~这周末继续加班~简直沉迷工作,难以自拔。(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一十一章:两年之约 三人到家时,董静正在院子里跑圈。 之前在国公府没机会训练,现在有了自己的院子,董静恨不得把之前缺得所有训练给补回来,强度之大,连祁峰都有些汗颜。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董静这话是问祁峰,她记得他今天好像要值班。 “卫所里放假,他这几天都不用去报道了。”回话的是慕玉白,说完,她猛地一拍脑袋:“书没买!” “我陪你再去一趟吧。”祁峰殷勤的贴上来,满脸期待。 “不用,我陪小白去买。”一脚横在两人中间,穿着男装,头发束成马尾的董静英气勃发:“你在家帮小雨做饭,我们去去就回。” “你真当我怕你?”刚还阳光灿烂的少年脸,登时又阴雨密布,他沉着一双冷得要结冰的眼,周身杀气十足。 “想来试试?”董静微笑着撸起了袖子。 看着针尖对麦芒的两人,慕玉白气得只想翻白眼:“行了!”她钻到两人之间,分开他们:“静静你和小雨在家,祁峰跟我上街。” “小白!” “好!”祁峰和董静同时出身,不给董静追问的时间,慕玉白拽着祁峰就往外跑。 “小白!”董静想追,却被慕雨一把拉住:“静姐!” “小雨……”瞧着消失在门口的两人,董静无奈的叹口气:“两个相差了十岁的人,是不会有未来的。” “你怎么知道没有?”慕雨牵着董静的手,笑盈盈的将她拉到院子里的石登边坐下:“你混入国公府不过半年,姐姐之前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我知道她前二十一年的人生。” “可这六年,不是前二十一年呀。”少女特有的甜软嗓音在安静的小院子里慢慢荡开:“在北疆的事,姐姐跟我说过一些,她跟我说在废墟里找到了祁峰,拼了性命救回的那个孩子,一心想让他忘却仇恨,可以开始崭新的,阳光的生活。可当祁峰为了复仇,还是毅然决然离开她后,她难过的却是自己还是辜负了那孩子的哥哥,没有办法抹去他心中的恨,却没有丁点觉得自己是遭到了背叛。静姐,小峰在姐姐心中有多高的地位,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你觉得你意识到了?”董静依旧保持着微笑,叫人看不出情绪。 “是。”慕雨点点头,表情无比真诚:“当我第一次看到姐姐望向祁峰时的那个眼神,我就明白了,这两人,注定要纠缠一生。” 祁峰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这样被小白这样牵着手了。小白的手不大,他刚遇见她时,两人的手已经差不多大了,但她还是会努力把自己的手包在手心,小心护起来。 现在似乎还没改掉这个习惯,明明他的手已经大到她根本包不住了,牵着他的时候,小白还是像以前那样,用掌心包裹他的手背,手中握住他的手指。 一个巧劲,祁峰将慕玉白的手,反握在自己掌心。 “这样才合适嘛……”祁峰咧着森白的牙齿,对着慕玉白笑得一脸阳光灿烂:“你的手已经包不住我了,就不要勉强啦~” “你小子!”慕玉白瞪了瞪祁峰:“觉得我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能啊……”祁峰觉得如果自己有尾巴,现在一定摇的很欢,小白看他时,眼睛又在笑了呢:“你能管我一辈子。” “那是你媳妇。” “可你就是我认定的媳妇。”少年故意放软声调,活像一只撒娇的大型犬。 “去去去……你姐姐我现在才二十六岁,还有几分姿色,等我年老色衰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慕玉白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他们就快走到大陆上了,这样手拉手亲昵的姿态,被人看着总是不好。 “即使你一百二十六岁,你在我眼里心里也是最美的。”祁峰说得认真,俊脸上是慕玉白从未见过的深情:“我知道让你现在就接受我有点难,可我能等,年轻是你对我的顾忌,但也是我的资本。我可以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反正我比你小十岁,时间,我有的是。” “你这孩子……”慕玉白停下脚步,仰头望着少年,内心乱成一锅粥。 “小白,时间会证明我对你的爱,不是那种雏鸟对母鹰的依赖,我是真的想保护你,想照顾你,这世间再没有谁让我有想这样对待。” “大盛上千万人,我不过是这千万分之一,你怎么能确定这之后,没有一个你喜欢的,你更想保护的呢?”慕玉白反问。 “因为有了你之后,那千万人就不存在了,我的心里,眼里,脑子里,只有你,也唯有你。” 再坚硬的心,在听到这番话后,也会软成一滩泥。何况慕玉白本就不坚定。 她低下头,看着并排的两双脚,一大一小,一黑一白。 时间真快啊,她想着,一眨眼,祁峰的脚都比自己的大这么多了。个子也长高了,手也大了,她已经敲不到对方的头顶,也无法用手包住他的手了。 “两年。”慕玉白忽的抬起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在你十八岁之前,你还要喊我姐姐,十八岁之后,我们再来探讨这个问题。” “为什么?”祁峰疑惑。 “因为你现在还没成年,你见得人太少,你经历的事也不多,等两年后,你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之后,我们再来讨论这件事。”慕玉白的表情告诉祁峰这件事没有回旋余地,他只有这么一条路可选。 犹豫了一秒,少年点点头。 “好!”他说:“我会让姐姐你知道,我并不是临时起意,也不是一时贪鲜,我爱你,一生一世爱你。” …………………………………………………………………………………………………… 最近阅读数量持续低迷……我在反思即几是不是哪里没写好……还在追文的盆友你萌能在书评区冒泡让我看见吗?!可以吗!(这一章一不小心就琼瑶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伤过人 “段昂说我这几天会遇到危险,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走出胡同,两人松了握在一起的手,并肩走着:“还是旧案那件事?” “是。”祁峰对慕玉白一向是知无不言:“已经决定动刘璨了。” “连戍边大将都准备动了,看来圣上今次的决心不小啊,就不怕牵扯出荣王?” “就是要掰断荣王的左膀右臂。”少年点点头:“兵部工部这两年食欲太大,去年河口决堤就已经让圣上动了拔掉毒瘤的想法,这次事情闹得大,荣王想要保住自己,不得不舍弃这两条胳膊。” “啧啧~真有魄力。”回想一下之前看过的史书,当今圣上的登顶之路也是异常艰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盛这棵参天大树就开始晃动,说不准哪天就会倾塌。楚月华在位这二十多年,大盛还颇为平顺,国力也有上升的态势,但若接棒者不给力,怕是他辛辛苦苦二十年,一朝就得回解放前。 说起来这个三皇子也是个脑瘸,想当皇帝还不表现的乖一点,他外祖是当世大儒,受大盛读书人的敬仰,有这么好的先天条件在,却干起了贪污的勾当,真不明白,全天下都是他们家的,他还有什么好贪。 “滕王有什么举动?” “兵部和工部已换上了滕王的人,原本还想坐山观虎斗的英王已经坐不住准备出手了,接下来朝堂上势必又是一番争斗。” “那么问题来了,这都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害怕姐姐手中还有别的东西没有拿出来,段总兵害怕会再出现行刺之事。”祁峰替自家领导解释道。 “以前也没见他这么关心我,事情都到了动真刀的地步,谁还有心思来管我这个小虾米。”忍不住对远在卫府的翻了两个白眼,慕玉白又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你能有个带薪假,也不错。干脆我们乘着这段时间没事,出去旅个游怎么样?” 青。祁峰自动在脑子里翻译了下慕玉白的意思,摇摇头:“最近有不少难民从南边过来,京城周围也不是很太平,姐姐还是乖乖窝在家吧。若是实在无聊,我可以陪姐姐在城中转一转,城内倒是有不少好去处。” “哦?”慕玉白眼神闪了闪:“都有啥好去处?” “有……”祁峰刚想说,脑子却突然卡住,他来京城这么长时间,到还真没在京中逛过。平日里就住得地方和卫所两点一线,如此过了五年,他居然也没觉得无聊。 要是崔关阳在这里就好了,说到玩,他最在行。 以前他还总爱说崔关阳不好好训练,整天满脑子都是游山玩水,现在看来,倒是他过得太过平淡,崔关阳才是那个正常的人。 “你不会哪都没去过吧。”瞧着段昂的样子,慕玉白心下了然:“你过去五年,不会光顾着训练了吧。” “我不爱玩。”祁峰给自己找借口:“过几天休沐,我把崔关阳找来……” “小峰,你跟我说说你这几年都怎么过的吧。”打断少年接下去的话,慕玉白放软了声音,询问:“来这么久,被一堆鸡飞狗跳的事情闹着,我都忘了问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练功。”祁峰回得也很直白,没有任何的润色或修饰:“还有想姐姐。” “朋友呢?我看崔关阳跟你关系还不过,其他人呢?”慕玉白接着追问。 “都是一个卫所的兄弟……” “真的吗?”慕玉白不信,她一条柳眉微微上挑:“你的兄弟不是只有慕容原吗,还会有其他人?” “我早上不是那个意思。”知道慕玉白是在用早上的事情揶揄自己,祁峰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下头,目光正好和慕玉白的对上。 又是那熟悉的宠溺眼神,仿佛他要什么,这个人就会给他什么。可当他真的问她要自己想要的东西时,又会被残忍的拒绝。 姐姐,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知道我力气比较大……一开始还会控制不住,所以……”祁峰说的含蓄,但想表达的意思却一点没漏被慕玉白全部接收。 “伤过人吗?”慕玉白面色不改,接着问。 “伤过。”老实的点头回答,少年垂下眼眸:“三个人。” “还挺有本事。”慕玉白勾了勾嘴角:“那几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有两人的胳膊不小心被我卸了,不过当时就给安了回去,还有一个……”祁峰欲言又止。 “还有一个怎么了,残了,死了?” “被我不小心弄断了腿。”祁峰的脸上写着愧疚,这表情并不长出现在这个骄傲的男孩脸上,慕玉白看见了,心下了然,男孩是真的很后悔。 “你身上带了多少钱?”慕玉白忽然问。 “没带多少……”少年乖乖将自己的荷包掏出来,里面只有十几枚铜板。 虽然住了四个人,但这四个人对吃穿用度都不挑,每天十几个铜板,倒也够他买下一天的菜了。 “这就有点麻烦了,我身上钱也不多。”古代书贵,可再贵也没有上等的补品贵,慕玉白平日里也不怎么爱穿金戴银,现在想用钱,身上连个值钱,能当的东西都没有。 脑子飞快的转了转,一个灵光闪过,慕玉白想到一个能让她赊账的地方。 “姐姐,去哪儿?”祁峰不明就里的跟着忽然调转脚步,飞快向前的慕玉白,小脸上写着疑惑。 “胡家商行。” 半个多月前,慕玉白才和裴氏去过胡家商行,她想着,刷一刷国公夫人的脸,也许能赊个账什么的也不一定。 “我们不回家拿钱?” “没时间耽搁了。”慕玉白看了看天,又仰头看了看祁峰:“有些事情,我们就今天解决。” …………………………………………………………………………………………………… 今日杭州的阳光并不明媚……可我还是想出去玩,我不想加班……不想不想不想……(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别样的道歉 靠着裴氏的面子,慕玉白果然在胡氏商行赊到了几盒顶级礼品。留下现在住所的地址,慕玉白带着祁峰又去了几家点心铺和蔬果摊,买了些点心蔬果,便朝着被李立峰家中去了。 李立峰就是被瘸了腿的男人。 他是家中的二子,除了鳏夫父亲外,家里还有个颇有经商头脑的大哥,和一个一心读书,希望能蟾宫折桂的小弟。 能入羽林卫当差的,家中多多少少都有些底子。李家也不例外,他家大房是京兆尹手底下的司法参军,人很机灵,又圆滑,算是京兆尹的左膀右臂。借着他的关系,李立峰得以在羽林卫中谋了个差事,说起来,五年前的岭南道之战,他还参加过,只是功夫一般,混了几年也没混出名头,反而被祁峰弄断了腿。 慕玉白带着祁峰到李府门口时,一个十**岁的少年人,正在那儿同两个女孩子说话,从两人的穿着看,是主仆二人。 “那就有劳李三爷了。”穿着嫩绿长裙的女孩子对着少年人福了一礼,带着丫鬟转身离开。被唤作李三爷的少年也转身准备进院子。 “李三爷留步。”慕玉白赶忙喊住,看着少年先是疑惑的回头,但在见到祁峰的瞬间,一张白净的小脸立刻狰狞起来:“你还有脸来!”少年音调上扬,引起门房的注意,一个壮汉从门内走了出来,以同样恶狠狠的目光瞪着祁峰。 “李三爷稍安,我是祁峰的姐姐慕玉白,我听说了李二爷的事,特意带着家弟登门道歉。”浑不在意少年的态度,慕玉白语气中满是愧疚:“还望李三爷通融,能让我们进去见一见二爷,好让我当年同他道歉。” “你是慕玉白?”原本还神情愤慨的少年表情忽然有些古怪。 “正是。”冲着少年行了个谋士礼,慕玉白答到。 “你们回去吧,我二哥不见他。”少年摆摆手,神色有些缓和,但语气里还透着厌恶:“你不要来了,我二哥是不会原谅你的。” “我们今天来,不是求李二爷原谅的。”见少年又要走,慕玉白急急说。 “不求原谅?那你来作甚?” “道歉。” “道歉不就是求原谅么?”少年人满是不解,这个女人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古怪。 “不是,道歉和求原谅是两回事,我们来道歉,是希望李二爷能看到我们的悔意,决不决定原谅我们,是二爷的事。”慕玉白大跨步走到少年面前,满脸殷切:“不见面也行,请至少让我们能到二爷面前表达一下歉意。” “既然不求原谅,何必道歉。”李立云用讥讽的目光盯着两人看:“二哥的一生都被你的好弟弟毁了,道歉有什么,还不如打断他的一条腿来得实际。” “现在不行,以后他想要,我就还他一条腿。”没说话的祁峰开口:“我还有仇没报,报完仇,要手要脚,悉听尊便。” “呵……话说的真漂亮。” “男子汉一言九鼎。”慕玉白也看着祁峰,她没想到少年会答应的这么爽快,但少年能自己站出来承担这个责任,让她很开心。 “驷马难追。”祁峰一瞬不瞬同慕玉白对视,一字一顿说下这个四个字,又转望向李立云:“立山大哥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你们回去吧,别说你们了,现在连我们都能很难见到我二哥。”李立云摆摆手,再不理会两人,径直走入屋内,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汉子顺手关上大门,毫不留情面的拒两人于门外。 祁峰望着慕玉白,来之前他就告诉过女人,这三年间,他来了很多次,但没有一次成功进过这扇大门,送的东西,也都是被丢了出来。 慕玉白脸上没有表情,她盯着紧闭的大门思索了几秒,忽的转身搂住祁峰的腰,这举动吓了少年一跳,却也让他瞬间明白慕玉白的意图。 拎着大包小裹的手从慕玉白腰上穿过,少年脚尖一点,一跃跳上两三米高的大门,轻松跳进院内。 “你!”李立云还没走远,听到有东西落地的声响,他转过身,瞧见不请自入的两人,大喝一声:“来人!” “你家的护院打不过祁峰,我们今天也不是来打架的,我与祁峰,只想能当面同李二爷说一声抱歉。”慕玉白慢慢踱步到李立云面前:“求三爷成全。” “成全你们?谁来成全我哥?大好的未来,大好的姻缘,都因为他,现在什么都没用,你们还好意思上门来说成全!京中盛传你是当世才女,绝世军师,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这位弟弟,我们要讲道理,领兵打仗跟人品无关,跟同你哥哥道歉也没有关系,那个靠的是才华。”慕玉白想扶额:“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就是理解你的心情,所以才想上门告诉你哥,祁峰这三年过得有多不舒坦,一个曾经阳光开朗的小男孩,现在在整个羽林卫连说话的朋友都没有,过着被孤立,被排挤,被疏远的生活,你哥受了三年身体上的折磨,小峰受了三年心里上的折磨。我们不求被原谅,只是想告诉你哥那个伤了他的人现在过得有多不好,想能以此宽慰他,就是这么简单。” 慕玉白说得又急又快,一番话入炮珠般轰出,炸的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这是什么想法?谁会带着这种想法去别人家赔礼道歉?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目光盯着慕玉白,这个女人脑子有问题吧。 “那些是他该得的!”李立云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他越发觉得这个女人不是来道歉,而是来向他们炫耀,炫耀自己的弟弟还能跑能跳,还拥有一片光明的未来。 “但你哥不知道。”慕玉白走到离李立云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用眼神告诉对方自己不是在开玩笑:“没有什么,比知道自己的仇人过得不好,更解气,不是吗?” …………………………………………………………………………………………………… 昨天搬家……累得半死不说,我老公……还把订婚戒给弄丢了……夭寿哦,你萌说我要不要打死他。(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一十四章:程昱是谁? 一通软磨硬泡,两人最终还是没能再往内院踏进一步,就被李立云挥着棒子赶了出来。 能让一个读书人动粗,慕玉白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确实有些出格。不过好在,这次带来的礼品,最终还是被门房的大汉给手下,说是会转交给他们家大爷。 从李府出来已经是黄昏十分,太阳斜斜坠在天边,将云彩染出不同层次的色彩,城中各户炊烟袅袅,将偌大的京城包裹在白烟之中,让肃穆的皇城,都有了几分生气。 “姐姐累不累?”转进一条小巷,祁峰又极其自然的牵起慕玉白的手,也不知是不是称呼真的这么重要,当祁峰再次唤她姐姐后,前两天梗在慕玉白心中的被拔出,即使被少年牵着手,她也丝毫未觉有什么不舒服,反而有点找回小时候带他逛街时的感觉。 “还行。”慕玉白点点头,今天东奔西跑一天,又是舞剑又是翻墙,说不累是假的,但她现在更着急李立山的事情:“你们那天既然只是普通切磋,怎么会把人腿弄断?” 在她心里,祁峰不是个不知轻重的孩子。 据祁峰说,那天他们是在郊外练骑术,过程中不知谁提了个模拟攻防战,李立山是攻方,祁峰被分到了守方,在混战中,他不小心掀翻了李立山的马,李立山从马上掉下来,那条腿,就是在那个时候摔断的。 “当天场面有些混乱,我方几人除外之外全灭,对方五人一起攻过来,我为了突围,没注意就掀了马。”少年也有些委屈:“我真不是故意……” “哎……你这怪力。”慕玉白忍不住扶额,谁家孩子能一不小心就掀翻一匹上面还坐着个成年人的马啊:“看来那场攻防战就是冲着你的,对了,李立山有没有婚约什么的,你知道吗?” “听说是定下了个秀才家的女儿,本来打算等那姑娘及笄两人就完婚,后来李哥的腿断了,似乎就没提这事了。” “是今下午我们在李府遇到的那个姑娘吗?”慕玉白又问。 “不知道。”少年老实的摇摇头:“姐姐若想知道,我可以打听出来。” “那你去打听一下吧。”若是李立山见到祁峰又打又骂这事还好解,但若是李立山连家里人都不愿意见,这事情就有点难搞。 “姐姐是想从那位小姐入手?” “按你说,李立山当时只是小腿断了,日后行动会受限,其他地方应该都好好的,不会影响娶妻生子才对。现在婚礼未成,要么是那家退了婚,要么是李立山不愿意娶。我们若是能帮李立山解开心结,或者帮他圆一段姻缘,也算是恕罪了不是么,总比赔手赔脚要好一点,你说是不是。” 听出慕玉白话中暗指他刚才的豪爽,祁峰脸一红:“其实换做我,若是腿断了,也会离开姐姐,让姐姐寻一个更好的夫君。” “哦?但你之前不还说要照顾我一生一世?”慕玉白有些想笑,这孩子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我可以躲在一边偷偷保护姐姐,只要我能动,我……” “好啦~”甩甩手,打断着急解释的少年,慕玉白脑袋一歪,将头靠在少年的胳膊上,感受从薄薄衣衫下传来的蓬勃朝气:“错是你犯下的,我们就尽力去弥补,但在查清当年事情之前,你就别再说什么赔胳膊赔腿的话了,要知道,即使你把自己的弄断了,也没法让李立山的腿好起来,重新正常,就像人命一样。” “知道了。”祁峰垂下头,从上至下细细端详着慕玉白光洁的额头,浓密的睫毛,还有殷红的唇。 早知该在前段时间多亲亲才是,现在真是想亲也没机会了。 两人一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在太阳彻底落山之前回到家。 董静和沐雨已经烧好了饭,就等两人回来开吃,慕玉白跑了一天早饿了,匆匆洗了个手,一坐下,就如饿虎扑向食物。 席间,她又将祁峰的事情同两人说了说,沐雨那时候虽然还不能自由出入段国公的书房,对这事倒是有些耳闻。 “这件事想打听也容易,只是过了这么久,怕是其中的细节想查,就没这么容易了。”少女思索一番,自觉的领了打探任务的责任。 “这种事兵营里常有。”从十六岁起就进入军队摸爬滚打的董静对这种事再清楚不过:“老兵油子为了打压拔尖的新兵,大都会整些事情出来打压他们,我们女兵还好,一旦体能拔尖,很少有人敢惹,顶多日常会被恶作剧,男兵那些就多些,你徐哥有次演习是胳膊脱臼,就是被连里的几个老兵设计的,但他们做的小心,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什么把柄,你徐哥伤得也不重,这事就被压下了。” “还真有这样的事?”慕玉白以前只是听说过,现在听到董静证实,颇有些吃惊,刚夹起的一块鱼也顺势掉下。 董静将那块鱼夹到她碗里,依旧笑道:“江湖险恶,人心不古,脱臼什么还是小事。再说,这些事本就没必要让你知道,按照将军的意思,让你安安稳稳长大,顺顺利利嫁人,一辈子开开心心就行。”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嘟着嘴吃鱼,慕玉白有些不开心,抱怨着:“你们总爱把我当小孩子,我那时都二十了,难道永远保持十二岁心智,你看电视剧里多少豪门恩怨,他们真要把我嫁到豪门里,面对那么多是是非非,我要还是个缺心眼,还不得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程昱家就他一个,他妈也是打小看着你长得,嫁到他们家,你能吃什么亏?”又给慕玉白夹了一筷子菜,董静脸上的笑意更甚。 “程昱是谁?”这是祁峰第四次听到这个名字了,他假装浑不在意的继续吃着饭,不受控制外泄的杀气,却将他内心的不爽暴露无遗。 “是小白的男神。”不等慕玉白回答,董静像是示威一样抢先回答道:“一个她暗恋了十几年的男人。” …………………………………………………………………………………………………… 感谢肉包包和李秋尘打赏的月票~~~~让我感受到了我还是被爱着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女人之间的博弈 接下来的整个晚上,祁峰都表现的很不正常。 和慕玉白一起洗碗的时候,一个劲儿偷瞄她,欲言又止。 晚上练功时,时不时瞥一眼慕玉白,练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剑法全乱。 实在看不下去少年这种状态,坐在院子里抽睡前烟的慕玉白冲他招招手:“行了吧,别装了,有什么想说的过来说。” “姐姐~”少年的声音愈发沙哑,用这种声音和慕玉白撒娇,让她总觉得自己心头被猫爪子挠了一样。 “你想问程昱?”知弟莫若姐,慕玉白一口烟吐到祁峰脸上:“他是过去式了,我回不去了,未来的人生,也不可能跟他有什么交集了。” “我就想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为什么会让姐姐你喜欢这么久。” “比起问他是个怎样的人,我觉得你应该多跟你柏师傅学一学,我可是在见到阿山之后,就果断放弃了程昱哟~”慕玉白知道这小鬼心里打什么算盘,对于祁峰喜欢自己这件事,她已经没有那么排斥了,相反,如果能利用这一点,潜移默化,让祁峰成为像柏立山那样,温柔善良又体贴的男人,倒是好事一件。 恩,这就叫因材施教吧。慕玉白想着,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这两人下午出去了一趟,现在关系倒是好。”董静洗完澡,坐在窗边擦头发,慕雨帮着她,瞧着院中一派和气的两人,也笑弯了眼:“他俩之间,原本就没什么说不开的结。” “我倒觉得李立山这件事是祁峰这小子留得后招,他摸透了小白的性子,知道遇事她一定会出手,特意将这件事留到这时拿出来,借此缓和。”董静使劲擦拭发尾,手上用力极大,仿佛那不是自己的头发,而是祁峰的脑袋。 “静姐不如静观其变,姐姐可以摆平百万戎狄兵,一个小小的祁峰,也是有办法应对的。”慕雨手法就轻柔了许多,她慢慢的梳着董静黑长的发,忽然听坐在前面的女人道:“刘子鱼的婚帖,你收哪儿了?” “扔了。”慕雨回答的干脆利落。 “给我吧,我一会儿拿给她,这件事小白还是知道一下比较好。” “我已经扔了。”慕雨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继续仔细的替董静梳开发尾有些打结的发。 “宝贝,一样事情,不要让我说三遍,好吗?”董静猛地转身,嘴角向上弯着,语气轻柔,一颗泪痣却冷冷的僵在眼角,像是告诉所有人,它的主人并没有在笑。 慕雨这才发现,眼前这个看起来温和的女人,身上带着不容置喙的上位者气势。 “你从小被国公爷带在身边手把手教,这可是他儿子都没有的殊荣,费了这么多年心思好不容易调教出来的人,国公爷真会这么轻易放你走?”董静声音和缓,与平日里并无二异,但说出的每个字,都像一把刀子,一下下戳在慕雨心中:“小白心软,从小就见不得比自己弱小的人,我们国家有一次发生地震,她那时还在上学,看了新闻里对于灾区的报道,背着家里人把自己所有的生活费都给捐了,也不管下半个月要怎么生活,寒暑假还跑过去帮着重建灾区。她就是那种随时随地就能对人掏心掏肺,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别人的性格,你于她,不过也是个需要帮助的人。” “慕雨不明白静姐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慕雨放下手中的梳子,规规矩矩站到一边,像个准备挨训的孩子。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你身上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能保护好自己已属不易,小白的事情,就不要再牵扯进来了吧。”说着,董静牵过慕雨的手:“小雨,我很感谢这段时间你对小白的照顾,你照顾的很好,也帮了她很多,但每个人擅长的领域都有限,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好吗?” “静姐。”少女反握住董静的手,笑得明媚:“我们都是真心为了姐姐好,白天说了,可能我认识姐姐的时间可能没有你时间长,但慕雨既然可以让姐姐承认,跟在她身边,自然说明姐姐觉得我是能理解她的。再者说,无论我日后还会遇到什么麻烦,国公爷是否会召我回府,但全心全意为姐姐打算的心不会变,亦绝不会为姐姐带来任何麻烦。只希望静姐也有这样的觉悟,夫人是很少管庄子上的事,但不代表她不知道是不是。”她指得是董静的身份问题。 “小姑娘。”董静缓缓站起身,她本身就是个高挑的美人,比小萝卜丁慕雨不知又高出多少去,此时她站在慕雨面前,轻松就将女孩子笼罩进自己投下阴影中,接着,她慢慢俯身,用手指勾起少女的下巴,强迫她抬眼看向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从她肩上滑落,垂到女孩子的胸前,很快阴湿一大片。看着对方全不退让的磨样,董静冷冷笑着:“你一定要相信,我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人都多。别拿你在王府里的那套手段对付我,姐姐想捏死你,轻而易举。所以现在,把刘子鱼的婚帖拿出来,给我,可好?” “我说了,婚帖已经被我扔了,静姐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慕雨没有被董静吓退,她保持着甜美的笑,仿佛是在跟董静撒娇:“那东西拿到姐姐那儿多半也是扔了,不知静姐要来干什么呢?” “我自然是有自己的用处。” “那刘子鱼姐姐压根看不上。”慕雨继续说。 “看不上又怎样,我查了,绥阳县令的儿子,清流之家,合适就好。” “什么合适就好?”慕玉白的身体从窗外响起,屋内的两人一扭头,正好看到举着烟袋,站在窗外吧嗒吧嗒抽烟的慕玉白和站在她身后的祁峰:“刘子鱼来提前了?静静,你想把我嫁给刘子鱼?” 董静放下挑着慕雨下巴的手,眼睛微眯,她倒是小瞧了这个小丫头,居然趁着慕玉白过来的时候,故意套自己的话。 “可惜我已经把婚帖丢了。”慕雨小手一滩,表情颇为委屈:“大盛可没有女方让男方补婚帖的习俗。” …………………………………………………………………………………………………… 这两天突然降温,南方的宝宝要及时添衣哦~~没事儿可以加群玩啊~~~~(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你开心就好 洗完澡,各人回屋睡觉,慕玉白和董静睡一张床,两人每晚都会聊点以前的事,最后在感慨中进入梦乡。 今晚两人并排躺下后,却谁都没说话。 慕玉白盯着黑洞洞的床顶,听着院外偶尔传来的狗叫虫鸣,心中千思万绪。 “静静,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过了半晌,确定躺在自己身旁的人还没有睡着,她忍不住开口:“但有些事,还是让我自己做主吧。” “小白,我晚上不是那个意思。”董静侧过头,在黑暗中捕捉慕玉白的轮廓。 “我知道,我知道。”在黑暗中摸索到对方的手,慕玉白有一搭没一搭用自己的手指勾着董静的手指玩:“我想说的是,我永远不能做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对不对,我会长大,我最终要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经历风雨的洗礼。” “有我在,你不必” “静静,这里不是21世纪,你护不住我,祁峰、段昂,甚至段国公都护不住我,在这个地方,能保护我的,只有我自己。”一个侧翻,慕玉白拥住董静,把脑袋埋进她的颈窝:“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缺少什么,才会急于表现什么。我刚来的时候,就特别想保护什么东西,不论是祁峰也好,柏立山的家也好,我都想拼了命去守护。可后来我发现,没有我,他们一样可以很好,我只是因为缺少安全感,所以才想试图用保护去证明自己。静静,你现在的状态,特别像那时的我。” “你是想说我现在很没有安全感?” “静静,你可以尝试着去信任什么人,不要把所有的重担都再往自己肩上扛了,那样生活,真的太累了。” “我很信任我的战友。”董静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僵硬,慕玉白能感觉到她的身体也紧绷着,随即加重了握着董静那只手的力道:“试着相信我,相信我不再是六年前,那个大学都没毕业,整天就想着吃喝玩乐追男神的小女孩了,好吗?” 董静一直没给慕玉白回应,久到慕玉白听着女人平稳的呼吸声逐渐入睡,女人依旧一眼不发。 翌日清早,当慕玉白再次睁开眼时,她身边的床铺已经空了。 “姐姐,你醒啦。”慕雨端着洗脸盆走进屋,即使慕玉白表示以后自己不用她伺候,少女还是坚持每天早上来给她送洗脸水。 “你静姐呢?”慕玉白有些失落的坐在床上,问道。 “在院子里和小峰对练呢。”下巴朝院子里扬了扬,放下手中的水盆,慕雨又勤快的替慕玉白拿今天穿得衣服。 “一大早练什么呀?”慕玉白想下床去看看,却被少女一把按回床上:“先把衣服穿好再出去,祁峰在院子里呢。”她这是在提醒她最基本的男女大妨。 “不知道,一大早静姐就找到了小峰,两人没说两句就开练了。”慕雨也觉得奇怪,虽然之前两人也切磋过,但今早的架势格外不同。 毕竟董静匕首都用上了,全然是一副要和祁峰斗个不死不休的架势。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慕玉白觉得慕雨今天帮自己穿衣服的速度格外的慢,而且每次她想自己去整衣服的时候,又会被少女不着痕迹的夺回对衣服的控制权。 等好不容易穿完衣服,慕玉白能跑出屋子的时候,院内的战役已经接近尾声。慕玉白看到祁峰棕色的衣衫上被董静拿在手里的匕首割烂好几处,董静的衣摆衣袖处,也被祁峰徒手给撕扯烂。 “您二位一大早拼什么命呢?”慕玉白费解,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确认都只是衣服有事儿,人没事后,吊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静静,他是个大力怪,你想对练我去给你找别人,别让他伤着你。”前后左右上下仔细将董静瞅了一遍,确认她是真的没事,慕玉白这才真的松了气。 “姐姐,你给我买的衣服也坏了。”祁峰也凑上来,用可怜巴巴的语气求安慰求抚摸,却遭到慕玉白一记白眼:“平时练着玩就算了,你居然还真的跟女人动起了手,绅士风度知道吗,尊重女性知道吗!” “可是如果不使出全力,才是对静姐的不尊敬啊”小狼狗继续眨巴着他那双无辜的大眼,一脸我最委屈的模样。 “勉强过关。”董静冷冷瞧着祁峰,将军用匕首收回自己的靴筒内:“也就有力气大这么个优点了。” 曾被铁卫教头评价为练武奇才的祁峰有点气闷,虽然嘴上说了拼尽全力,但他若真的发力,向对待敌人一样对付董静,这个女人今天怕是难活着见到慕玉白了。 “好啦好啦一大早就动刀动枪的,多不吉利。”一把搂住董静,慕玉白又白了祁峰一眼,丢下一个我待会儿再收拾你的表情,拥着董静回屋换衣服:“正好今天都没事,我们中午吃火锅怎么样,一会儿一起出去买菜,让大力怪给我们拎包。” “小白你是怕我还要找他麻烦?”被慕玉白哄小孩似的哄着,让董静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有本事保护你而已。” “静静你说哪里话,什么有没有本事保护我,搞得像要把我交给他一样。” “难道不是吗?”董静反问。 “当然不是,你没听称呼都改回来了么,从现在开始,我还是他姐姐。” “十八岁之后你就是我的小白了。”祁峰的叫嚣从慕玉白身后传来。 “话别说这么早,那时你喜不喜欢我还两讲呢。”回头冲少年撇撇嘴,慕玉白又狗腿的凑到董静面前:“静静你是不是想通了?” “什么想没想通的?”董静摇头苦笑,眼下的泪痣也随着她的动作摇曳:“我只是想明白了,小白,只要你过得开心就好。” 降温了,办公室也超冷的,每天加完班走在回家的路上,都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不多穿一点。你萌也要多穿掉嚎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一十七章:柳秀才 吃早饭的时候,四个人又把李立山的事情给合计了一遍,商讨一番后,四个人分成两组。慕玉白和祁峰去拜访与李立山有婚约的那家姑娘,慕雨则和董静一起去打探一番当年的事情,顺便买中午火锅的菜。 按理说,这件事,去羽林卫探查更方便,但据慕雨说这件事当年是栉风去处理的,不妨让她先去栉风那里探探口风。 如果栉风处问不到什么,他们还可以找崔关阳打探打探。 崔关阳算是继承了他老爹的社交手腕,在虽然咖位不大,但在一对长袖却在京中舞得极开,见到谁家老爷夫人都能喊上一句叔叔婶婶。三年前他虽还未入羽林卫,但慕玉白相信他想要打听,也能打听些东西出来。 没有直接找上崔关阳,无外乎是因为崔关阳现在绑了一层段昂小舅子的身份,下意识的,慕玉白不想和任何与段昂有直接来往的人牵扯上。 其实这事儿问段昂更快,但这就意味着自己又得跟那个人对上,她现在就想安安稳稳过自己的小日子,一眼都不想见段昂楚星顾等人,生怕多看一眼就会生出怎样的幺蛾子。 和李立山有婚约的小姐姓柳,住在京城北。她父亲是个秀才,原先在祖家也有当地方官的,可后来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她父亲这一辈,唯一有点出息的就是她爹这位秀才。柳族一商量,为了方便她爹考科举,族里就为他们在京中置办了一处房产,把他们一家送上了京。 柳小姐和李立山的婚约是十几年前就定下的,当时柳秀才带着妻女刚进京,在一场诗会上做了一首咏柳,受到了李老爷的赏识,两人交谈过几次,互引为知己,顺带就定下了娃娃亲。 虽然后来李老爷去世了,这婚约却没散,一直延续到今。 李立山刚断腿那段时间,想着退婚来着,但柳秀才直接当着李家人撕了退婚书,直接表明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既然定了婚,不管李立山是死是活,他都会把女儿嫁过去。李家没辙,李立山不愿娶,柳家又不愿意退,婚事就在这儿耗着了。 到了柳家门口,祁峰先去敲门,很快,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出来开了门。 正是昨天在李府门口见过的那个丫头,慕玉白心下立刻有了计较。 “您二位是?”小丫头长了一双杏眼,很清亮,眼神也单纯,瞧着一米八几的祁峰,小脸瞬间通红,怯生生问。 “在下慕玉白,因一些旧事,特来拜访柳秀才。”不等祁峰自报家门,慕玉白先报了自己的名号。托段昂的福,现在京中的人,应该没人不知道她的大名,报她的名字,柳秀才可能还会出来见一见她,若是直接报上祁峰的名字,两人很有可能会吃个闭门羹。 小丫头奇怪的瞧着这个同她行谋士礼的女人,想了几秒,这才道:“您稍等,我进去通报一下。” “有劳。” 小丫头关门进了屋,很快大门被打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带着小丫头迎了出来,见到慕玉白直接拱手:“不知慕姑娘光临寒舍,柳某有失远迎,请慕姑娘见谅。” “今日唐突拜访府上,还要请柳先生见谅才是。”慕玉白回了个礼。 “寒舍简陋,还望姑娘不弃,进屋喝杯茶。”这算打算请慕玉白进屋了。 “那就多谢柳秀才款待了。”慕玉白自然不客气,示意祁峰将带来的礼物交给小丫头,便随着柳秀才进了屋。 柳家不大,屋子里除了贴身伺候小姐的小丫头外,还有个做杂货仆役,剩下就是柳秀才一家三口,即使这样,也比祁峰那个院子住得宽松些。 进了接客的正厅,小丫头手脚麻利的为两人斟茶倒水。 “不知今日姑娘造访,有何贵干?”柳秀才长了张周正的面孔,许是书读得多,整个人带着几分儒雅气质,看着倒也不赖。 “今日是来同柳秀才赔礼道歉的。”慕玉白转头对祁峰道:“去跪下。” “岂敢岂敢!”看着穿着羽林卫服的少年给自己跪下,柳老爷赶忙上前来拉,却被慕玉白制止住。 “就让他跪着吧,当年是他犯下大错,耽误了令爱的婚姻大事。” “这”柳秀才表情疑惑。 “三年前,是我失手害得李大哥断了腿。”二话不说就直接在正厅里跪下的祁峰主动承认错误。 “你是祁千总?”这么一说,柳秀才就明白了,但还是伸手去拉起少年:“柳某万万受不起这一跪。都说刀剑无眼,尤其是羽林卫,随各方大军连年征战,谁也说不准会遇到什么事,这事儿不能全怪祁千总。” 嗯?慕玉白瞧着柳秀才的反应,微微扬了扬眉,这么大度? “要怪,只能怪小女福薄。”说完,柳秀才又痛心疾首的补了一句。 “柳秀才莫要伤心,此事虽不是因我弟弟而起,却与我弟弟相关,今日我们就是为了解决柳小姐与李大哥的事情而来。” “哦?”柳秀才一脸急切的抬起头:“不知慕姑娘有何想法?” “虽有些唐突,但我想与柳小姐见上一面,不知可否?” “好好,小絮儿,快去把小姐请出来。”柳秀才忙不迭的点头,差事小丫头去喊人,小丫头踟蹰了一番,目光在祁峰身上打了个转,见老爷态度坚定,转身就去旁边的房间喊自己小姐。 “爹。”柳小姐很快就被喊了过来,她十四五岁的模样,行为举止却十分中规中矩,让人一看就知道从小被教养的很好。 “这位是大名鼎鼎的慕玉白慕姑娘,还有羽林卫的祁千总,快快见礼。”柳秀才指了指两人,柳小姐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但对上祁峰时,慕玉白还是清晰感受到了女孩子的排斥。 这才对嘛慕玉白满意的点点头,姓柳的虽然不怎么样,这个女儿,却还是不错的。 我爱加班,加班使我不断更未来我还有半个月的班可以加我争取继续每天更。 章节上两百之后我机会要每天看一遍前一天写到几章,才能保证自己不写错章节数这样的智商,感觉可以告别网文圈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一十八章 吃火锅 从柳秀才家中出来,已经快接近中午。柳秀才想留两人在家中吃饭,被慕玉白婉拒。 相互客套着,柳秀才目送两人离开,陪他一起送客人的柳小姐却眼睛一红,有些责怪的对她爹道:“爹,你为什么要请他们进来,要不是那个人,李大哥也不会……”话没说完,女孩子的眼圈更红了。 “你懂什么,那个慕玉白是段国公面前的红人,是多少人想请都没请动的,现在她主动来我们家问你这门亲事,我能把人赶出去?”柳秀才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又朝两人消失的方向看去:“要是能借着这个人的身份,和国公府搭上线,你爹的苦日子,可算熬到头了。” 那边柳家父女在讨论祁峰和慕玉白,这边两人也在讨论他们。 “那个小丫头听好的,懂事,守规矩。” “你又瞧上人家小姑娘了?”祁峰有些气闷,她这个姐姐真奇怪,围在她身边的男人这么多,她没有表示对谁感兴趣,对小丫头却兴趣很足。 他的这个姐姐是不是有什么自己没发现的特殊癖好? “说什么呢,人小姑娘办事利索,又懂规矩,我可不得夸夸。”慕玉白撇撇嘴:“那个柳秀才也太急切了点吧,哪有当着外男的面,就把自己闺女叫出来的,还真是不愁自己姑娘找不到好人家是不是,他不愿意退婚,多半是觉得李立山虽然腿瘸了,李家的势力还在,还想把自己的女儿嫁进去,好给自己捞点好处。” “好久没听你这么损一个人了,看来姐姐真是很不喜柳秀才啊。”祁峰有点意外。 “我只是讨厌把自己女儿的幸福,当做升官发财筹码的人。”慕玉白回答的严肃:“我以前也遇到过,那种所谓的政治联姻,家长全不管孩子的想法,为了自己的利益,硬是要将两对年轻人凑一起。最惨的是一个世家公子,明明喜欢男人,却不得不跟一个小姐结婚。那个男孩子是个零,对着女人真是想硬都硬不起来,下药都没用,结果为了两家利益,还不能离婚,两个年轻人到最后真是相看两厌。” “喜欢男人?”祁峰挑挑眉:“是个零又是什么意思?” “同性恋在姐姐那个时代已经很正常了,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你遇着了也不要歧视,这些东西都是自然的选择,没什么好奇怪的。至于零……怎么跟你解释呢……”慕玉白全然不觉得自己跟祁峰说这些事情有多奇怪,她从不吝啬对祁峰进行启蒙教育,毕竟孩子大了,小鸟长势也很可喜,这些东西以后总会知道的:“零号就是雌伏的那个,这么说你明白吗?” 瞧着慕玉白一本正经的教自己这些东西,祁峰眼神暗了暗,居然在大街上堂而皇之的说这种话,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羞。 “知道了。”祁峰不自然的点点头,脑海中不知怎么闪过前几天把慕玉白压在身下的画面,还有那一张被他狠狠蹂躏过的唇。 “对了小峰,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来着。”当两人转进一个小巷,慕玉白挤眉弄眼的凑到祁峰身边,小声问:“你有没有……那个……” “姐姐想问什么?”敲慕玉白那样,祁峰就觉得肯定没什么好事。 “哎呀……你也不小了,有些人带你去醉花巷长长见识什么的?”慕玉白问得婉转,一双好看的眼睛却抑制不住的透着八卦的光芒。 果然!祁峰感觉后槽牙都要被自己咬碎了,偏偏拿这个女人没办法,沉默半响,这才缓缓开口,道:“我所有的见识,都是在姐姐身上长的。” 慕玉白自然明白过来少年话中的意思,她想狠狠抽自己两个嘴巴,叫你嘴欠,好了吧,问题丢回到自己身上了。 随便找了个话题,揭开这一壶,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就回到了家。 他们回来的时候慕雨和董静还没回,一早上没抽烟的慕玉白烟瘾发作,坐在院子里抽烟,祁峰则在她身边看书。 看到不明白的地方,时不时和慕玉白探讨一番。祁峰这才发现,自己的姐姐看着说话不怎么着调,一肚子的学识却是实打实的。天文地理,人文风俗,她都可以结合兵法军事和祁峰谈一谈,比羽林卫中那几位专门教导他们兵法的老师好到不知哪里去。 祁峰有些恍惚,这五年,他为了能有朝日一日与慕玉白并肩而立,拼命练功。可真到两人再站一块的时候,他才发现,姐姐依旧站在一个高高的地方,还是那么耀眼,勾着他的目光无法移开。 两人正谈着,听见院门被推开的声音,便收了声,一齐朝门口望去。 “这么多东西,怎么不喊小峰去接你们。”瞧着拎着大包小裹走进院子的两人,慕玉白和祁峰赶忙迎上去。 “你以为这是现代啊,电话微信能随时联系。”董静也不跟祁峰客气,直接把涮火锅的通过扔到少年的怀里,还不忘避开慕玉白伸过来要接菜的手:“大小姐您就一边儿去抽您的烟吧,从这里到厨房也没多远的路。” “那多不好意思啊,你们干着我看着,太不地道了。”和董静在一起时,慕玉白说话又开启了京片子模式,声音有点懒,尾音拖得长,叫人听着很舒坦。见从董静这接不到活,慕玉白又跑慕雨旁边,不容小姑娘反抗,用抢的把东西都接了过来。 “嘿~还有鱼,正好好久没吃鱼片了。”瞧了瞧手上的一堆菜,慕玉白仿佛已经闻到了火锅香,来了大盛之后,她就吃过一顿火锅,还是大前年在袁十三店里硬蹭的。 “知道你爱吃,今天正好有黑鱼,就给买回来了。”董静笑着:“还买了点鹅肠,回头我再给你拌个辣酱。” “啊!”慕玉白幸福的叫起来:“静静,我爱死你了!” …………………………………………………………………………………………………… 又是更新的一天~~~~明天继续加班。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PTSD 等处理好食材,把火锅炖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早已饥肠辘辘的慕玉白眼巴巴看着锅里煮着的牛羊肉,默默流口水,祁峰瞧着她让,特别想把人搂进怀里一通蹂躏。 我的姐姐怎么能这么可爱。 “姐姐要不要先吃点点心垫垫?”慕雨变戏法一样变出一盘绿茶酥,慕玉白刚想伸手去拿,爪子就被董静一把打掉。 “别给她吃了,她就是个眼大肚皮小的。”董静将一碟拌好的酱摆到慕玉白面前:“看你急的,肉马上就好。” “静静你不知道,我都快馋死了。”盯着绿茶酥吧唧吧唧嘴,慕玉白又把目光投到煮锅内,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再等等。 她吃甜食特别容易饱,平时包里都会塞两块巧克力什么的,就是在没饭吃的时候应应急,在北疆的时候,她被饿了三天,全靠剩下那点巧克力顶着,才没饿晕在主帐内。 肉熟得快,几乎是锅开的同时,第一块煮好的肉,就被慕雨夹到了她碗里。 也不跟几人客气,慕玉白舌尖一卷就将煮的红白相间的牛肉卷进口腔内,那感觉,别提多满足了。 “好吃!”慕玉白大吼一声,满足的她都要哭了:“静静,你这手艺,得我嫂子真传了。” “你嫂子的看家本领哪舍得拿出来跟我分享啊,我这是偷师学来的。”董静笑着将已经烫熟的菜往慕玉白碗里夹,祁峰也不甘示弱,三个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很快慕玉白面前凉菜的小碗,就堆积如山了。 “行了三位,我不是小孩,我自己吃我自己的,你们赶快吃吧。”对于三人对自己的照顾,慕玉白十分不好意思,催促着他们不要再来照顾自己,赶紧吃饭:“小峰小雨,你俩多吃点鱼,补脑子的,你们姐姐我这么聪明,就是从小吃鱼吃得多。” “哟~~说你胖还真喘上了,你哪儿聪明了,我来看看。”董静假意要去掰慕玉白的脑袋,被她笑着躲过。 这样的慕玉白是祁峰从没见过的,有点像小孩子,更开朗,更明媚。 容易皱起的眉头也被火锅里冒出的氤氲热气给抚平,在烟雾缭绕之中,她一下子又变回了二十刚出头的样子,轻松,随性,自由自在。没什么需要她操心的事情,在家这个港湾里,她可以随心所欲的插科打诨,不用顾忌任何事情。 慕玉白对董静的这份依赖让祁峰看着眼红,小白从没在他面前这样表现过。 “对了,你们早上去见栉风,有什么收获没有?”吃着吃着,慕玉白忽然想起正事儿,给慕雨夹了一块鱼,问道。 “栉风当时只负责应付了李家人,其他的,她也不清楚。”慕雨美滋滋的吃着姐姐给自己夹得菜,回答道。 “没惊动府里的人吧。”慕玉白有些担心,她给忘了,栉风也是段国公的人啊。 “姐姐放心,栉风做事有分寸。” “你们那边怎么样啊。”董静接着问慕玉白:“看你们回来的挺早。” “看来昨天李立云说的没错,李立山现在真是谁也不见,这三年多,柳小姐上门很多次,每次都被拒之门外,除了一个贴身照顾李立山的小厮外,这个男人现在几乎谁也不见。”慕玉白吸溜着一根鹅肠,含糊不清的回道。 “这个柳小姐倒是挺痴情,快赶上你了。”董静又给她涮了根鹅肠,顺便揶揄道。 “痴不痴情我觉得还有待商榷。”慕玉白擦了擦嘴,喝了个口茶,自己捞了片鲜笋:“柳秀才是个唯利是图的,愿意留着婚约多半是希望能用女儿的婚事给自己谋个好前程。柳小姐看着痴心一片,但我总觉得……又不是那样的。”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祁峰好奇的问。 没有直接回答祁峰的问题,慕玉白把目光转向董静:“静姐,你觉得李立山这一系列反应,像不像是ptds。” 听到一个完全不懂的新鲜词,两个纯大盛人,一脸懵b的看向慕玉白两人。 “ptsd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简称,简单点说就是一个人在经历、目睹或遭遇到一个或多个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实际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胁,或严重的受伤,或躯体完整性受到威胁后,所导致的个体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董静十分专业的给两位古人科普:“症状有很多,包括但不仅限选择性遗忘、失眠、噩梦、认知的负向改变,比如认为世界非常危险,或者没有人值得相信、缺乏积极情绪、过度警觉还有抑郁。在我们那里的军队,一旦出现重大事故后,都会有专人会对事故人进行创伤后的心理干预,我刚进特种部队那会儿,经常被心理科的人约谈。” “不过大盛没有心理医生这么一说,李家人估计觉得把李立山腿治好,人就没事儿,没想到他的情绪会有问题,及时意识到了,也没人能治得了这病,三年过去了,估计这会儿他的心理应该病入膏肓了。” “那该怎么办?”慕雨又问,她听得云里雾里的,但也知道心病最难医。 “最好的办法是药物治疗配合心理干预,但这里显然没有舍曲林、帕罗西汀、氟西汀之类的药,我们就只能直接从心理下手了。”董静耸耸肩,又将目光重新聚到了慕玉白身上:“但现在最大的难点是,我们根本见不到李立山。” “要见他还不简单。”慕玉白咧嘴一笑,贼兮兮的盯着祁峰:“这偌大的京城,除了宫中的那几位,还有咱们祁千总见不到的人?” ……………………………………………………………………………………………… 最近公司内部搞调整,然后我被老大丢到了另一个项目,感觉有点难过。嘤嘤嘤,好不容易玩熟的小伙伴,又要分开了,不开森,嘤嘤嘤。但之后可能会更忙了…… ps:这章要感谢百度百科提供了ptsd的资料。(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夜袭 李立山不知道自己多久没睡一个好觉了。 他觉得自己明明是数着日子过的,可数着数着,日子又乱了。他越来越害怕睁开眼后,看着所有人都是好好的,偏自己变成了一个瘸子。 没办法再去骑马,没办法在校场上和兄弟们一较高下。他甚至害怕梦到曾经能跑能跳的日子,这样醒来后的时光会更难熬。 他想就这么清醒着,一直记着自己这条残缺的腿,还有一心的痛。 就在李立山盯着黑黢黢的床顶发呆时,他听见房间门被人开动。原本就很紧绷的神经,忽的崩得更紧了。 他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听着门口传来的动静。 一个脚步声慢慢靠近他的床,一道银光闪过,他感觉有东西划破屋内沉闷的空气,朝他招呼而来。李立山险险躲开,尖利的断刃贴着他的脸颊插直挺挺插入枕内。 “你是谁!”好久没开口的嗓音有些沙哑,李立山沉声问。 来人没有答话,拔出匕首,他继续朝李立山攻来。李立山也不含糊,他明明已经好久没有与人交手,可那些刻入骨内的招式没有任何迟疑的,在他命悬一线之际,再次上线。 两人在黑暗中你来我往几招,偷袭者许是发现自己占不到便宜,偷袭者在两人将会弄出更大声响之前,收刀退了场。 眼睛早已熟悉了黑暗,李立山喘着粗气,注视着那个消失在门口的声音。 他是谁,他为什么要杀我?这两个念头在男人的脑海中盘旋着,但很快,别的问题又涌了上来,李立山发现自己还有自保之力,虽然很勉强,对方似乎也没下死手,但这简简单单的一番过招却让他内心深处生出一点欢喜。 他没有废的那么彻底,还没有…… 男人平躺在床上,往日的肌肉逐渐被转化为肥肉,三年的废人生活,让他变成了一个气球,不断发胀。 捏了捏肚子上的软肉,李立山刚亮起的眸子又暗了下去,即使能过几招又能怎样,他终归还是一个废人。 夜越来越沉,祁峰和慕玉白趴在窗边,听着屋内人的呼吸趋于平稳,最终变得格外规律。 “睡着了?”慕玉白用口型问祁峰。 眼力极好的少年看懂慕玉白在说什么,点点头,睡着了。 如同约定好的一般,第二天晚上,那个刺杀他的黑衣人又来了。没有睡着的李立山再次听见自己的房间门又在同一时间被推开。 连续七天,每天晚上,都有个人推开自己的房间门,拿着同一把匕首,毫不留情的向自己刺下。 从一开始的勉强招架,到七天后的差点能活捉,李立山发现自己体内沉积三年的热血隐隐又再次沸腾燃烧的迹象。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把夜晚的遭遇告诉任何人,贴身伺候的小厮也不敢问他枕头上,被单上那一道道划痕是从哪里来。 他想就是自己说出来,又有什么用,他还是别人嘴里的废人,他的吃喝拉撒都要靠人帮忙。 只有在晚上遇刺时,与那个陌生刺客交手时用不到旁人的帮助,他得靠自己的力量活下来。 他还有用,这个念头,让他睡了一晚又一晚的好觉,不论白天如何像一条死狗,到了夜晚,听见房间门‘吱呀’被打开的声音时,他发现,自己又活了。 第八天晚上,李立山早早打发小厮去睡觉,自己则静静等在床上,等着那个刺客。 午时一过,房间门果不其然再被打开,只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对。李立山听着一点点靠近他床边的脚步声,更轻,也更快。 李立山微微蹙起眉,换了个人?还未来及细想,兵刃已至他眼前。 男人咬着牙用尽全力翻身闪开朝他面门而来的致命一击。 “哼……”一声嗤笑从来人嘴里发出,是个女人的声音。 还未等李立山准备好,匕首再次毫不留情的落下,李立山发现自己连还击的力气都没有,这个人再次发起攻势,李立山又是一滚,狼狈的从床上跌落,踢飞放在床边的夜壶,安静的小院内荡起金属磕碰的声音,惊醒睡在侧屋的小厮。 “呵……”来人又是一声轻笑,不再恋战,闪身就走。 “二爷您怎么了?”小厮赶过来的时候,只看见趴在床边地上,一个劲用手捶地的李立山,赶忙上前将人半托半抱送回床边。 “做了个噩梦。”李立山板着脸,看起来和平时硬撑的男人没什么区别。 “要不要叫大夫?”这小厮有些忐忑的问。他家爷自从腿断了,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以前那个温和大度的人不见了,变得暴戾易怒,稍有不顺就会对他一通打骂。 这几日虽然不知为何,二爷的脾气好了些,人看着也精神了些,只是过往的经历还在,当看到二爷趴在地上青筋凸暴的样子,小厮就忍不住腿肚子打颤。 看来今晚可能是躲不过一顿打了。 “你去睡吧。”没有意料中的打骂,小厮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平躺在床上的二爷,想了想,又问:“要不要小的……” “没你什么事,去睡吧。”这是受伤之后第一次,李立山极有耐心的将一句话重复第二遍,甚至没有要发火的迹象。 虽有些不置信,但既然主子这么说了,小厮收拾妥当后,没有丝毫迟疑的离开房间。 “对了,今晚上的事,不用告诉大爷和三爷。”就在小厮转身离开时,李立山冷冷补了一句:“他们要是知道了,我就打死你。” …………………………………………………………………………………………… 昨天遇到一位教授,他说,人总得给自己一点压力,若是生活上的压力不足以让你奋力前行,那就自己给自己找点,比如买一个你现在根本负担不了的东西,为了这样东西,你会拼了命的努力。当然,赚钱的方法和手段,都得是正当的才行。所以~大家快去愉快的买买买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二十一章:演戏演全套 “你说什么?”正在饭厅用早膳的李家另两位公子,在听到下人来报后,同时看向对方。。lwxs520。 “你说二少爷今天不仅出屋了,还在院子里练习走路?”李立云眉眼间溢出浓浓的惊喜。 “是,小的早上去给二爷送饭时看得真真的,二爷正让小福搀着他,绕着院子一圈圈走呢。”站在餐桌前的小厮擦了把脑门上的汗,平了平气息:“小的就赶忙跑过来告诉大爷和三爷了。” “走走走,我们去看看。”李立洲放下碗筷,抬腿就往屋外走,李立云也忙不迭跟上去。 李府不大,两人很快就到了李立山住的小院子,果不其然,那个已经三年不愿出屋的男人,正以及其缓慢的速度在院内练习走路。 “二哥。”瞧着眼前的这副光景,李立云激动的都要哭了。 “你们来了。”李立山淡淡的瞥了眼站在院门口的两个人,没多余的话,只是继续走他的路。 好长时间没用这双腿,他走起来格外吃力。 大夫没说错,他只是右小腿骨折,虽然不能向正常人一样走动,但也不至于下半辈子都摊在床上。 不知怎么的,李立山又想起昨晚来行刺他的那女人,发出的一声冷哼。 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他知道那女人今晚上一定还会来,练完走路他还想再试试看能不能练练拳,或者简单的坐着和人过两招也行,他要赶快恢复起来,不能让一个女人瞧不起。 “你……”李立洲也想说什么,对方却没给他机会:“你们去忙吧,别管我了。” “要不要再让大夫来给瞧瞧?”李立云好久没见自己二哥,当初那个伟岸的男子如今变成一个憔悴的胖子让他有些难过,但一想到二哥愿意走出房间,他随即又高兴起来。 “我没事。”李立山冲着三弟丢了个眼刀,他好好的,看什么大夫! “大爷,屋外有个姓慕的姑娘求见。”又一个声音传来,一个小厮递上来一个册子,在李立云要开口之前,继续道:“那姑娘说,若是不肯见也无妨,请务必手下这个册子,里面有能帮得着二爷恢复腿脚的东西。” “哦?”兄弟三人的目光同时落到小厮手上的小册子上,李立山停下脚步,对小厮招招手,那小厮赶忙把东西递到二爷面前。 随手翻了翻,是本带图带字的小册,里面详实得记载了骨折病人要如何复健。 姑娘?李立山立刻联想到了昨晚的女人,对着正不解望着他的俩兄弟,道:“见。” 慕玉白没在门外等多久,就被一个下人给请进了屋,正堂的上位一左一右坐着两个长得颇为相似的年轻男人,小一点的她见过,就是那天把她赶出府的李立云,大一点的,她猜应该是李家大哥,李立洲。 “原以为是哪位慕姑娘,原来是国公爷身边的红人。”见到慕玉白给他们行礼,坐在上首的两个人都有动,只是李立洲不冷不热说了这么一句。 “我不仅是国公爷身边的红人,也是祁峰的姐姐。”毫不在意两人对待自己的态度,慕玉白很干脆的坐着自我介绍。 “如此一位大人物来了府里,真让小宅蓬荜生辉。”李立洲的语气依旧是冷冷的:“京中盛传慕姑娘神机妙算,挥手间即可灭戎狄几十万大军,李某不知,姑娘除了可在战场上翻云覆雨,还有未卜先知之能,我们亦是刚知道立山愿意出屋,姑娘这就送上了帮助恢复的小册子。” “真的吗?李二爷愿意出屋了?”慕玉白面上一派欣喜:“我也是那日从三爷口中得知二爷不愿出屋,正巧又知道一些帮人恢复腿脚的东西,这几日便在家涂画出来,今早刚画完,就赶忙给送来了,谁料这么巧,就能用上了。”说话时,慕玉白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不自禁,让两兄弟看了,又是一番对视。 今早刚画完?李立洲注意打量着慕玉白的脸,双眼通红,眼下一圈乌黑,确实像是刚熬过夜的样子。 “两位公子莫要多想。”见对方脸上写满了狐疑,慕玉白展颜又是一笑:“若是不放心,可以找大夫瞧瞧册子上的内容。害二爷至此,是我弟弟的不是,我本该绑着他来负荆请罪,可又怕惹了几位公子生气,所以只能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帮些能帮的事情。再说,若是大爷听过我的名字,也自是知道我先前曾有个未成亲的夫君,叫柏立山,正巧与二爷同名。我那夫君福薄,没能在五年前活下来,想着二爷也叫立山,应该是冥冥中有缘,故此更希望他日后会越来越好。”说到最后,慕玉白的表情有些凄然,倒让一屋子的男人想再说些刻薄话,也无从下嘴。 “慕姑娘一番心意,我们就收下了,可是我二弟……” “大公子放心,先前来时,我就与三爷说过,我与祁峰不求能得到二爷的原谅,只希望二爷能身体好起来,健健康康的看着我们因这件事,过得有多不好,就行了。”直接打断李立洲的话,慕玉白又对着坐在上首的两人一福:“既然两位愿意手下我的这点心意,玉白便不再叨扰,就此告辞了。” 不等两人再反应什么,慕玉白转身就走,她今天穿了一身白,搭配着一夜未睡后惨白的小脸,叫人看着还真有点心疼。 “这么爽快就走了?”李立云还有些不敢相信,上次为了见他哥,这个女人可是连墙都翻了。 “大哥,这个女人是谁你知道?”李立山由小厮搀扶着从后厅走了出来,刚才那番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恩。”李立洲点点头:“二弟你深居简出不知道,这是个有能耐的女人。” 看见慕玉白从李府出来,祁峰赶忙迎上去,小心搀扶着困得直打哈欠的女人。 “姐姐何必真的熬一夜?”少年用手蹭了蹭慕玉白的小脸,有些心疼的怪罪。 “演戏要演全套。”慕玉白向后张望一眼,确认身后没跟着人,这才开口道:“学会迷惑敌人,可是行军打仗,必不可少的一项技能。” …………………………………………………………………………………… 份外珍惜不加班的夜晚,我回来码字~~~(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二十二章 第三阶段 那本复健指导的小册子,是由董静根据自身情况编写的。 有一次她执行任务断了条胳膊,原本组·织上打算让她就此退役,没想到小姑娘硬生生又把自己练了回来,还因为任务立了个一等功,小升了一级。 虽然腿和胳膊的复健项目不同,但是董静估摸着原理不差,在凭借着当时在复健中心记下的,骨折病人复健的一些动作,编了一本出来。 慕玉白隔三差五会带些补药上李家去看看情况,李立云依旧对她怒目而视,但作为一个生意人,李立洲在看到自己弟弟按照她给得那套办法练起来,身体有明显的好转后,开始对慕玉白有好脸看。 李立山白天拼命的练,晚上则继续和不明来历的刺客对打。 从一开始的仓皇逃命,过了段时间,到也能招架几招。 他曾试图将慕玉白和那名女子的身形做过对比,可最终他失望的发现,慕玉白确实不是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的身材更高挑,脚步也比慕玉白的轻快些。 时间就在平淡如水的日子里一点点流逝,入了伏之后,京城的天也越来越热。慕玉白随便动一动就一身水,更不愿意动弹。 相比于她的懒散,祁峰和董静就显得格外勤奋。 两人的对练一日没停过,有好几次,流汗过多的董静甚至外挂一脱,直接穿着运动背心和祁峰打。 这场面让慕雨别扭过一段时间,可看院子里的其他人都没什么异常,她就忍下了自己的不适。 两个现代人是见怪不怪,祁峰则是似乎真的对慕玉白以外的女人没什么感觉。 就这么安逸的过了半个月,就在慕玉白一心一意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时,朝堂上的争论也出了结果。 刘璨被停了职在京闭门反思,三皇子则被罚到了柳州,自己的封底上好好反思。 结果出来后,祁峰就不能继续在家里闲着了,随着太后寿辰的临近,各国使团也陆续到京,他又被段昂叫回羽林卫,忙活去了。 “静静,你的自行车线真是太好看了……”吃完早餐,慕玉白又一如往常躺在屋檐下的躺椅上看书,看到一半,她的目光就被董静平坦的小腹吸引,说完,她还撩起自己的短衣,拍了拍肚子上又长了一圈的软肉,艳羡道:“不行,我明天开始也要跟你一起练。” “姐姐还是好好躺着吧。”不等董静出声拒绝,慕雨先开了口:“瞧你那一头虚汗,等把身体养实一点,再说这事儿。” “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啊,前天温大夫不还说我体内余毒清的差不多了么。” “温大夫只说差不多,没说全好了呀。”慕雨很认真的回驳,慕玉白之前什么脸色她没见过,可从不会一直是这样一张惨白的,没有血色的脸。 “也不尽然,平时多运动一下,提高提高抵抗力,总归是有好处的。”用帕子擦掉脸上的汗,董静拽过被她扔在一边的外褂,走到慕玉白身边坐下:“你就别显摆你那一层膘了,拢共也没比我多到哪里去。” 在两人这吃了瘪,有些心情不美丽的慕玉白把话题引到了李立山身上:“这几晚,他表现的怎么样?” “还行。”董静想了想回答:“我这两天跟他对打,已经有些吃力了。” “是嘛~”听到这里,慕玉白直起身子,眼中放光:“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进入到第三阶段了?” “应该是可以了。”董静点点头:“他现在的回复势头很好。” “姐姐,你这法子,真的有用吗?”对这种怪异的治疗手段持观望状态的古人有些忐忑:“万一……” “心病还需心药医,能进羽林卫的,哪个没有一身的傲骨,李立山最大的心魔就在于觉得自己已是废人一个,当我们逼他出手,让他自己发现自己还没那么废的时候,他不就乖乖出门了么。”说到这里,慕玉白颇有些得意,毕竟主意是她这个蒙古大夫出的,现在看到了成效,心中还是十分自豪的。 见慕玉白一脸踌躇满志的样子,慕雨将所有的担忧又咽回了肚子里。 想想也是,她的姐姐本就不是一般人,想得法子自然也不一般。 就这么一如往常的过了一天,吃完晚饭,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留下慕雨看家,其余三个人都换上一身夜行衣,由祁峰带着,轻车熟路的去了李府。 李立山静静躺在床上,他瞪大眼睛盯着头顶的床帐,静静的等。 房间门再次被打开,声音更轻,轻到若不是他全神贯注去听都听不到的地步。来人的脚步也更轻,轻到若不是他屏住呼吸去感受空气的流向,根本无法察觉。 不是那个女人,他有些失落,但随即更加兴奋,今夜来得是个更厉害的高手。 面对这样走路脚尖都不带点地的高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否躲过第一击。可怎么死,都比窝囊的摊死在床上强是不是? 这么想着,李立山浑身的血液就不受控制的沸腾起来。 来人果然没叫他失望,没了明晃晃的匕首,那人到了床边后,直接摊手朝他的咽喉处袭来。 挡,翻滚,靠着腰部发力坐起来,与那人在手上交谈。 几招之后,李立山刚沸腾起来的血液,瞬间冷了下去。 “你是谁。”他忽然停下动作,那人也在即将一圈砸到他天灵盖之前,硬生生收了手,屋内寂静一片,男人又问了一句:“你是谁?” ‘刺啦’不知是谁点燃了烛火,屋内渐渐亮了起来。 李立山看见站在他床前高大的少年,接着又看见两个从昏黄烛火内走出的身影。 “仅过了三招就能清楚来人是谁,李二爷还是很厉害的。”慕玉白将少年拉到自己身后,冲坐在床上的男人施了一礼:“主意是我想的,目的是为了见李二爷一面,还望李二爷见谅。” ………………………………………………………………………………………… 加班回来码一章,遇到了超级作的客户,鬼知道我这个月经历了什么,想死。(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二十三章:急什么 面对这样的局面,说气?李立山觉得自己是听生气的。气什么?气这个几个人为了自己好,想着法的激自己,让他重燃了对人生的希望? 恨祁峰?李立山是真的恨。可那恨劲儿,不能放在现在,不然他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关。再者说,当年那事儿,现在的局面,只能说是一个轮回,因在他身上,果也落到了他身上。 他只是不甘心,为什么偏偏这苦果,只有他吃了。 这么想着,男人盯着三人的目光更复杂了些,沉默良久,他哑声问:“第一次的是谁?” “是我。”慕玉白笑着站了出来:“没有小瞧您的意思,但功夫长久不练,我们想着给您个缓冲的机会,就先把功夫最差的我给派出来了,没想到您恢复的比料想的要好,我居然都没撑过第七天,就得派出这位姐姐了。” 说着,慕玉白指了指站在她身边的董静。董静穿着一身黑衣,在军队里常年淬炼出的身姿挺拔,看着飒爽英姿。 李立山的目光在董静脸上流连许久,有惊艳,也有敬佩:“你功夫很好。” “跟你比还差一点。”董静笑了笑,眼角的泪痣在烛火中格外耀眼:“好好复健,我很快就打不过了你了。” “但是依旧打不过他。”李立山抬手一指祁峰,同时牵出一抹苦笑:“没成废人之前我也打不过他。” “您干嘛跟他比?”董静反问:“他是老天爷赏饭吃,天生神力,根骨又好,唯一缺得就是时间,等他长到我们这么大,更是谁也打不过,所以他这一身功夫原本也就不是拿来让我们当做对手比的,是天生就要被放在战场上杀敌的,所以,没必要想着比不比得过他,您说是不是?”这番话绝对是董静的肺腑之言,本来么,练武之人哪个没有好胜之心,可遇到祁峰之后董静就明白过来,这好胜之心,只能放在正常人身上,对于怪物,没必要自找难受。 听完董静的话,李立山忽的低声笑起来:“是啊……没必要。” “若是您不介意,日后我还可以晚上来跟您对招,跟他练没意思,永远知道自己败在哪儿,可永远没办法在失败的地方赢回来。过招求输赢没错,但求得不是结果赢,而是在上次输得地方赢回来,您说对不对。”董静似乎也发现这一屋子的人,李立山就能听她说两句,在慕玉白热切的目光中,她拿出了在军营里忽悠新兵的那一套。 董静那轻柔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慢慢荡开,和她那身凌厉的功夫一点也不搭:“或者白天来帮您复健也可以,我之前胳膊断过,有复健的经验,虽不能保证您的腿恢复如初,但总不会再比现在更遭了。” “不需要,我自己的腿,我自己的功夫,都可以自己找回来。”李立山摇摇头,又把目光转到祁峰身上:“你把我腿弄断,所以我恨你,我大哥三弟也觉得我是因为这个恨你,连带着对你们态度不好。但他们不知道,我真正的恨,是我觉得自己做得事儿,不该遭这样的报应。但这几天我还是谢谢你们。这半个月,是我活得最像人的半个月。” 慕玉白敏锐的捕捉到李立山字里行间的某些意思,她没有直接问,只是转了转心思。 “说什么谢不谢啊。”慕玉白接过话题:“我之前也说了,我们这么做,真不是求您原谅,只是想您过得更好。我这个弟弟看着聪明,其实笨的很,过去三年他来过无数趟,居然连次李家门都没入过,羽林卫里知道当年事儿的人都远着他,因为那件事,他也不轻易与旁人接近。我刚把他从废墟里扒出来的时候,他有点小孩样,会跳会笑会闹的,今年我再见到他,发现这孩子跟变了个人似的,才十六岁的小屁孩,成天板着脸,生怕周围人不害怕他,周遭能说上话的人寥寥无几,若是没了我这个姐姐,这孩子倒也真可以算是孤苦无依了。李二爷,不管你信不信,当年您那事儿,他也是遭了报应的。” 李立山刚缓和一些的脸色,因为慕玉白的话,又阴沉下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别的意思,我们苦也吃了,错也认了,只是想弄明白,您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李立山的脸色在变,只盯着慕玉白许久没有说话,沉默了半响,最后终于留下一句:“你们走吧。” “那我们就不耽误二爷您休息了。”慕玉白应下得爽快,带着祁峰和董静直接离开李立山的房间。 京城有宵禁,为了不被人抓住,三人一路无话,飞快的在小巷内穿梭,很快回到家。进了院子,董静这才发问:“小白,人刚被我安抚安抚下来,你何苦去问那个?” “我说了啊,不能让小峰白白吃苦。”慕玉白抬手拍了拍祁峰的肩膀,像是安慰一般,道:“有姐姐在,势必会给你讨个公道。” “我已经无所谓了。”祁峰摇摇头,心中某个地方却软得一塌糊涂。 “可也不改在刚才提啊。”董静直摇头,慕玉白那一番话,无疑让他们这么长时间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你要想知道,我们慢慢查总能查出来。” “从哪儿查,跟谁查?”径直走到院子内的石桌上,慕玉白拿起走之前留在那里的烟袋,自顾自抽起来:“静静,不怕你笑话,我的大名虽然传遍了这个京城,可我手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我自己有多少斤两,我比谁都清楚。我有的这一切都是段昂给的,我想查三年前的事儿,不直接问当事人,没有段昂的帮忙,我什么都查不出来。再者说,只要李立山的腿一天不好,我就有办法让他说出当年的事儿,所以,急什么。” ……………………………………………………………………………………………… 啊啊啊啊啊……我真的要被客户作死了,求安慰……(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二十四章 清晨问策 第二日李立山又恢复了常态,一步也没踏出自己的房间,整个人消沉的比之前更甚,李家剩下两位爷又开始操心了。 快到傍晚的时候,李立洲去了一趟弟弟的房间,吃了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 “我觉得那位慕姑娘还有挺有办法的,虽然不知道二爷是为什么愿意从房间里出来,但小的总觉得跟她有些关系,不如明天请慕姑娘再来一趟吧。”跟在李立洲身边的一个管家建议,李立洲听了建议没说话,只是颜色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已经适应了锻炼的身体又这么躺了一天,让李立山觉得十分难受,相比于身体上的难受,他心里更不好过。 昨夜慕玉白的话还在他耳边萦绕:“我刚把他从废墟里扒出来的时候,他有点小孩样,会跳会笑会闹的,今年我再见到他,发现这孩子跟变了个人似的,才十六岁的小屁孩,成天板着脸,生怕周围人不害怕他,周遭能说上话的人寥寥无几,若是没了我这个姐姐,这孩子倒也真可以算是孤苦无依了。” 那小子刚进卫所的时候,就一个人怯生生的站在一边,是跟谁都不亲,可谁跟他说话,他都能接一两句,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小子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轻易张口说话,也不轻易搭理别人了呢? 欺生在羽林卫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想想一个好好的孩子被欺负成那样,他又有点懊悔。 他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一道寒光毫不留情的刺下,抵着他的喉结停住。 “李二爷真以为我们不会来了吗?不好好留神,小命可是会保不住的。”董静说话的气势全然不似昨夜那般温言细语,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浓浓的杀意。 “我不是让你们……” “除非您可以自己下床满世界溜达,只要腿长在我们身上一天,我们就会来一天。”昨夜露了脸,董静索性没再蒙着脸,她在李立山头顶冷酷笑着,一双眼睛像是狼看着猎物似的,最大程度的激起了李立山心中的斗志,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斗了起来。 慕玉白又在宅子里窝了两天,有董静和慕雨陪着,她倒是一点都不闷,安安静静的继续着她吃饱等饿的日子。 可她想就这么一直宅下去,老天爷却不给她机会。 就在和李立山摊牌后的第三天,一大早,连祁峰都没起的时候,祁府的大门被人硬生生拍开了。 “怎么回事?”收拾妥当,慕玉白从房间内出来,看见一个年轻的羽林卫站在院子里同祁峰交谈。 “慕姑娘,国公爷请您过府说话。”见着慕玉白,那羽林卫冲她一拱手。 “好。”知道问他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慕玉白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就由那羽林卫和祁峰带着,去了国公府。 她起床的时候随便拽了一件衣服,是以前最长穿的白裙,头发也没梳,一路骑马到国公府时,发型已经乱得没边了。 冯管家早早就在门口等着她,但看到这位姑奶奶这么不修边幅出现的时候,白胖子脸上的肉还是抖了抖。 “慕姑娘,要不小的还是给您安排个丫鬟……” “别废话了,你家国公爷要看的不是我的长相。”晨风吹散了慕玉白最后一丝睡意,她很清晰的意识到,段国公找自己只可能是一件事,有突发战事。 当事人都不在意形象,冯管家也不多说什么,引着慕玉白就往屋里走。 一行人行色匆匆到了段国公的书房,段国公段昂裴鸿义三人已等在了里面,三人见到慕玉白的一瞬均是一愣。 见了礼,段国公不动声色的请慕玉白坐,段昂则老神在在的继续打自己的扇子,裴鸿义做不到那么淡定,眼神不由自主的就朝慕玉白脑袋上飘。 “不知道国公爷找我,有何事?”慕玉白也不废话,上来就直奔主题,注意到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头顶走了一遭,她问得时候不好意思的拢拢头发。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反而更乱了。 “荣王反了。”段昂简简单单说了四个字,却让慕玉白心头一跳,忍不住接了句:“速度挺快啊,看来是蓄谋已久啊。” “找玉白过来,就是商量应对之法的。”段昂笑盈盈接过话,慕玉白在心里翻翻白眼,得,又钻进人给设好的套里了。 在心中默念段昂现在是自己的衣食父母,慕玉白默默忍下不爽,又问:“圣上是什么意思?各国使臣已经到京,太后寿诞也临近,现在开打,会不会有损天家颜面?” “这就是为什么会请玉白过来,圣上的意思,让各国使臣瞧瞧大盛国力,也是好事。”段昂回答道。 行吧……慕玉白终于忍不住叹气摇头,要不怎么说最无情是帝王家呢,看样子,皇帝老子,是不打算要这个儿子了。 “姑娘说过,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上上之策,这一次,也要劳烦姑娘让本公开开眼了。”段国公也笑得温和,“这一仗赢了,姑娘可是大功。” 啧啧~慕玉白又在心里给了段国公一个白眼,仗还没打呢,就开始给自己画饼了。打好了是自己的功劳,打败了,等着她的可能就是死牢了。 按捺下心中无数吐槽,慕玉白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一点:“不知荣王带得是哪儿的兵,有多少人。” “是刘璨的旧部,三十余万,京中屯兵不足十万,岭南北疆的守备军赶来,起码要一个月。”这次回答她的是裴鸿义,挺拔的青年一错不错的盯着慕玉白,想知道她能想到什么样的计策。 啧~慕玉白摸了摸下巴,一双大眼珠在眼眶里滴溜溜的转,人数差距这么大,怪不到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这皇上也是个会做生意的人。 “我到是有个办法,但就不知道圣上愿不愿意用。”想了几分钟,慕玉白忽的抬头,用颇为纠结的目光看向段国公。 “姑娘但说无妨。” “儿子嘛,总是有点怕老子的。”慕玉白组织了一番语言,道:“荣王选这个时候举兵,就是知道京城有各国使臣在,他老子又要防着外人,又要守着城,人手捉襟见肘。想打他也不好打,若是我们让他感觉到即使圣上身边的兵马不足,也不怕他,荣王那边的军心,就下去一半了。” 慕玉白说着习惯性的把目光投向了段昂:“荣王定不会一上来就开打,必然会在城外徘徊一番试探,顺便等京中人心混乱,这时若有位能口吐莲花之人带着重金前去安抚,再许以高官厚禄,荣王必然小辫子翘上天。” “哦?”某位能口吐莲花的人眯起了眼:“之后呢?” “待他想举兵攻城的时候,把他娘他外公往城外面一丢,荣王多半会心神动摇,这时,再找个人把他擒了,就完了。” 待慕玉白说完,坐上的三个男人都明白过来,她嘴里的圣上会不会同意,是什么意思了。 ………………………………………………………………………………………………… 眼一睁一闭,这个月我都连续更新二十多天了呢(傲娇脸~(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二十五章 面子 “恐怕不妥吧……淑贵妃虽然已被关在宫中,但好歹是……”裴鸿义用探寻的目光投向自己的表哥和舅舅。 这两人一个喝茶一个摇扇,谁也没表态,于是他干脆也闭了嘴。 慕玉白瞅着这两张相差无几的脸,心里窝了一股无名火,不说话不就是等着自己挖坑么,md要是皇帝问起来,是谁出了这么个损招,倒霉的肯定是她。 可现在坑已经挖好了,她是不跳也不行了。 窝了一肚子火,慕玉白的态度就没开始显得那么恭敬了,她大咧咧坐在椅子内,也不客气,拿起桌子上摆的点心就开吃,边吃边对裴鸿义道:“既然被关在宫中,外面的人怎么知道她在不在?齐太傅那边更好办。当今圣上雄才大略,励精图治,堪称帝王表率,他外孙就因为自己贪污*被查,让自己爹教训了一顿就起兵造反,太傅他老人家作为儒家大拿天下表率,不自己主动站出来,怎么说得过去。若是他老人家不愿意主动站出去,那我们更可以直接把人扔出去是不是,人嘛,总不能老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对不对。” 一说到正经事,慕玉白就会不由自主提高语速,声调也会带着一丝油滑,她挑着眼角,勾着嘴唇,天生的自信感从内而外溢出,勾得人不忍移开眼睛。 “慕姑娘说得甚是有礼。”段国公点点头,目光一转,望向自己儿子:“瀚轩,你便带着慕姑娘进宫一趟吧。” “等等……我为什么还要进宫?”上次进宫的记忆慕玉白记忆犹新,说不遭罪是假,又是站又是跪,弄得她身心俱疲。 段国公瞧着她但笑不语,段昂则起身对站在门口的栉风吩咐了句:“伺候姑娘更衣。” 行吧~慕玉白气鼓鼓的盯着两人,看来她是抗议无效了。 栉风带慕玉白去收拾仪容仪表,几个男人继续在书房内商量,等慕玉白出来的时候,慕玉白发现许久不见的楚星顾也出现在了段国公的书房。 见到慕玉白的第一眼,几个男人登时都眼前一亮。 衣服的样式是按照时下谋士们最爱穿的样式定制的长衫,内里是大红色的锦缎,外面加了一层大红色的纱,一支祥云纹黑玉钗将长发简单挽起,还有嘴唇上一点朱砂,将慕玉白衬得肤若凝雪,格外动人。 “慕姑娘适合红色。”楚星顾点点头,没有那晚一身黑时的尖锐,也褪去平时一身白时的懒散,此时的慕玉白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也更像个挥斥方遒的军师。 我白,穿什么都好看。慕玉白在心中受下楚星顾这一句夸,嘴上却还是谦虚了一番。 等好了慕玉白,几人遍直接出发。 没有乘坐马车慢慢晃过去,段国公让家丁牵来几匹马,几人直接策马奔向皇宫。到了皇宫,在韩不错的带领下,几人又一路快步走到皇帝的书房,当他们到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跪了一地的大臣。 握草,我应该不会撞枪口上吧。楚月华的脾气慕玉白见识过,咳嗽都不能阻止他骂人,虽然不能说是暴君,但脾气却着实不小。 先由楚星顾说明来意,慕玉白在段昂的眼神示意下,又将早上在书房内说的计谋再复述了一遍。不过这一次她措辞更仔细了些,避开了老子儿子之类的词,还更详细的说了说当日京城兵力的排布。 不知怎么的,慕玉白感觉她说完后,书房内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度。 “你对朕的那个儿子了解多少?”半响,一直默默听慕玉白说话的皇帝突然开口。慕玉白刚偷瞄了一眼,楚月华的脸色似乎更差了一些,咳嗽也更厉害了。 “禀圣上,并不了解。”慕玉白壮着胆子,没敢实话实话。 “不了解敢出这样的主意!”要不是她是个女人,慕玉白听对方说话的语气,大有要拿笔筒扔他的架势。 “但身为皇子,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居然还会允许手下贪污军饷,这样的人必然贪财。”为了不让自己还没出师就被下大狱,慕玉白只好继续壮着胆子道:“虽不了解荣王殿下,但民女却知荣王殿下的外祖是当世大儒齐太傅,殿下从小由太傅亲自教养,儒家以孝为先,所以民女猜测,荣王殿下在见到自己母后和太傅之后,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他都敢反自己老子,他娘他外祖又在他心中,又算什么!”一提到这个,楚月华更是暴怒,几乎是用吼得说了这么一句话,皇帝开始剧烈的咳嗽。 等皇帝的咳嗽声暂缓,慕玉白这才敢硬着头皮继续道:“民女拙见,若真算起来,圣上与殿下称为君臣更合适。” 女人的声音清脆,虽算不上甜美,在偌大的书房荡开,却有种说不上的悦耳。 这话说出口,慕玉白还蛮替楚月华伤感的。寻常人家的儿子造反,顶多是不管老子,他儿子造反,可是直接要自己爹的命。 “禀圣上,岭南北疆的守备军至少月余才能抵达京城,现在调集周边兵马,也不过能凑够十万余。”新上任的兵部尚书适时开口,他觉得这位慕姑娘所言可行。 “将近二十万的人马,还不够!”皇帝摔了摔书,将自己的岳丈和妻子送去阵前,这群人就这么想让他顶上一定不仁的帽子? “可是除了这二十万人马外,京城还有百万百姓,城外还有十几万流民啊圣上。”兵部尚书颤抖着把脑袋垂得更低。 “其实……”第一次直面领导的狂风暴雨,饶是慕玉白也有些胆颤,她弱弱举起手,做出发言状:“兵马可以集结起来,若是荣王殿下不顾母妃和外祖的安危,凭借那二十万人,我也可以打赢这一仗。之所以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是因为,这个办法,是唯一个能保全我大盛颜面,不在外国使臣面前丢人的办法了。” 楚月华被这句话气得真有点想自己动手打人了,为了不丢大盛的面子,朕的面子就可以随便丢是不是! ……………………………………………………………………………………………… 我抽空去把即几的老书看了一下,第一本书写的时候还在大学,拖拖拉拉两年才完成,现在回首看下,深刻觉得……我的作文水平……好像退步了……(要不安利你们去看看?) 对啦~今天是圣诞节~大家圣诞快乐哟~(嗯……我还在加班)(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二十六章:抢功 “若真给你二十万大军,你准备如何去打。”平复了半天心情,楚月华终于从猛烈的咳嗽声中缓了过来,只是脸色依旧十分不好看。 “守城,奇袭。”已处在进退两难境地的慕玉白索性就放开了胆子,她给了在场众人谁都没想到的答案:“我们的受制条件太多,虽然人数上并不是天差地别,但真要放开打其实也难。三皇子叛乱,不过是凭着一时之勇,强攻三次而未得,军心自然会乱,这时再派人奇袭,抓住荣王,叛军不攻自破。” “若是我们守不住呢?”听到这个方案,楚月华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他坐回椅子里,接过身边太监递来的茶,压了压嗓子。 “怎么会守不住?”一句反问,慕玉白脱口而出,说完她惊觉自己刚才的话太过于莽撞,二话没说直接跪下:“民女莽撞,请圣上恕罪。” “哼!”楚月华重重哼了一句,刚想说什么,一名铁卫进殿禀报,打断了他。 “报,北疆军报,请圣上亲启。” “呈上来。” 一纸奏章很快被放到楚月华的龙案上,楚月华只是拿起来扫了一眼,登时勃然大怒,将纸狠狠拍在书桌之上:“他们倒是会趁火打劫!” 看到皇帝这个反应,慕玉白心中咯噔一下,心里想着,高勋这家伙,不会真那么损吧。 见皇帝的怒火更甚,一屋子的人齐齐跪倒,连说三声请圣上息怒,说完之后好一会儿,楚月华平了咳喘,又指着慕玉白说:“来,你这位军师,说说,北疆都出了什么事。” 夭寿啊……慕玉白在心中咆哮,皇帝老儿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坑我有意思吗! “民女拙见……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强制自己平稳情绪,慕玉白勉强扯出一个笑脸:“反正他们的可汗在我们手上,戎狄人就真是在此时大军压境,我们也没在怕啦~” 楚月华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一错不错盯着慕玉白,又过了半响,他终于又开口道:“来人,把高勋可汗请到宫内一聚。” 有铁卫领命走出御书房,皇帝自顾自的坐在书桌后,全然没有让一屋子人站起来的想法。 慕玉白低着头,一个白眼接着一个白眼的翻,眼都快翻抽筋了,皇帝还是没说话。 唉……这都造的什么孽,京中那么多大将,比自己实战经验多的不知道有多少,哪轮得到她出来冒头。 这么想着,慕玉白又忍不住怨怼的瞥了一眼跪在自己不远处的段昂。段昂似乎感受到了那不善的目光,眼中含着笑对上慕玉白的白眼,男人不着痕迹的扯了扯嘴角。 看来这次自己又成为玉白心中的坏人了呢。段昂有些无奈的接受了慕玉白的眼刀,这这么好的机会,他又实在不忍心慕玉白错过。 京城中最不缺的就是能人,有多少门客能人为了一个能得见天颜的机会争破头,也只有这个女人会把面见圣上当做苦差事。 可是没有足够的功劳,她就无法达成心中所愿是不是? 就又这么跪了一个多小时,被派出去的铁卫白着脸回到书房。 “人呢?”闭目养神的楚月华抬了抬眼皮,问道。 “禀圣上……高勋可汗他……”铁卫欲言又止。 行吧……慕玉白的心彻底是凉了,那个贼精的家伙,应该是收到风声,提前脚底抹油溜了。 “他怎么了?”皇帝刚缓和过来的脸色又黑下来,压抑着怒火问。 “不见了……”铁卫噗通跪在地上,脸紧紧贴着地上的青砖,一副生怕自己会被拉出去问斩的架势。 “好!很好!朕叫你们好好看着,这就是你们好好看着的接过,那么大一个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丢了都不知道!要是朕不问起,是不是人回到了北疆,带兵杀过来你们才会发现!” “圣上息怒。”跪一地的人,此时此刻再次全部都趴了下去,慕玉白鼻尖点着打磨光滑的青砖,一股寒意顺着接触青砖的皮肤传入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来大盛内部也有鬼啊,慕玉白盯着青砖上倒映出的,自己的模糊的人影,想着荣王叛变的事可能大盛自己人知道的都还不多,远在北疆的戎狄却在一时刻大军压境,还能让高勋及时跑路,可见同荣王举兵一样,都是蓄谋已久的。 大盛这棵参天大树,看着挺拔,内里只怕早就被驻空了。也不知道这样一个破败王国的皇帝当着还有什么意思,接手就是个烂摊子,楚星顾与其这么费劲争皇位,还不如带上心爱的人去快意江湖。 不过有些人就喜欢挑战高难度的人生,她也不好说什么。 “段昂,你先去把人给朕找到。”克制住内心一个劲儿往外冒的怒火,楚月华飞快的布置任务:“然后叫人盯着其他使臣,朕不想再看到任何差池!” “臣领命!”接了旨,段昂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迅速朝殿外走去。 “人马继续集结,京城外的难民即刻全部集中转移至一个地方,切记不可造成恐慌!”楚月华继续下令,一个又一个大臣领命离开御书房。 等到最后,跪在屋子里的人,就剩下慕玉白、段国公还有楚星顾和英王,这让慕玉白更颇有些尴尬。 刚才人太多她没注意,等人走了,她才发现英王居然也在殿内。 布置完任务的楚月华顺了一会儿气,终于开恩将跪在地上的是个人给叫了起来,等他们站好,又接着开口道:“老四,这次由你带兵来对付你弟弟。” “父皇,儿臣作为长兄,没有管好弟弟,请父皇给儿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让儿臣来领兵。”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的英王突然开口,听了他的话,慕玉白忍不住在心中冷笑,特喵的老子注意都出好了,你才站出来领命,小样算盘打得还挺精哈。 ………………………………………………………………………………………… 抱歉今天晚了。白天跑去滑雪,差点把鼻子撞歪,以后再也不要参加这么高危险的活动了嘤嘤嘤……我还是乖乖在家码字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二十七章:演戏 “这会儿到是会表忠心,刚才问你有何应对之法时,怎么不见你吭声!”楚月华是真真一点面子不打算给自己儿子留,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呵斥。 “儿臣无能。”英王脸上挂了一层霜,又重新跪下。 “父皇,大皇兄对比儿臣更熟悉铁卫,儿臣以为,此次守城,需我兄弟二人联手……” “你这是觉得自己无能?”楚月华冷声打断楚星顾,眉头皱得简直能夹死苍蝇了。 “儿臣惶恐。”楚星顾也顺势跪下了。 “铁卫从今开始由你调配,打不赢这一仗,你就自刎阵前,也不用回来了。”甩了甩衣袖,楚月华迈着虚浮的步子,离开了书房。 高啊……真高。慕玉白暗暗给楚星顾竖大拇指,好一招以退为进,一句话的功夫,就把京城中的所有兵力全都归到了自己手底下。 “四弟真是好手段。”待楚月华走远,跪着的两人都从地上爬起来英王阴着一张脸走到楚星顾面前,他是几个皇子中,长得最像楚月华的人,活脱脱就是楚月华的阴狠版本。 “大皇兄不要误会。”楚月华表情惶恐:“臣弟亦觉得此次一战,非大皇兄不可胜任。” “呵……”英王盯着楚月华,发出一声冷笑:“收起你这一套,我不是父皇,不用装给我看。” “大皇兄你真的莫要误会。”楚星顾一副‘宝宝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三皇兄一时想不开,惹得父皇盛怒,你我兄弟二人万不可再兄弟阋墙了啊。” “真不愧是婉妃教养出来的,你跟你那个娘还真是一模一样。”英王的脸色愈发不好看了,慕玉白怕这怒火会波及到自己,不动声色朝段国公身后站了站,万一真发生点什么事,希望这位boss能帮自己挡一波伤害。 “我母妃如何?”听到自己母亲被提及,楚星顾的脸色变了变,少了几分恭谦,多了几分愠色。 “你娘是什么样的货色,你自己心知肚明。” 婉妃除了没有脑子外,还有其他什么手段吗?慕玉白在心中乱七八糟的想着,她低着头,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乱飘。 皇帝的书房就是不一样,瞧瞧那黄花梨的书桌,那摆满瓷器玉器的博古架,还有那绣着龙游东海图的紫檀屏风,放现代都该是有市无价的宝贝啊,好想偷一件回现代,给她姥爷送去,那老头该乐得连最心爱的点心都跟她分享了吧。 唉?为什么屏风下面会有一只脚啊。 鞋面上还用金线绣着龙?等等!慕玉白猛地抬起头,观察期英王和楚星顾的站位。 楚星顾面对着屏风站着,英王则背对着屏风。 啧啧啧~这波演技太6了。慕玉白已经不是朝楚星顾比大拇指这么简单了,她简直要给对方送一朵小红花啊喂。 简直是把自己亲哥往死里算计。英王也是没脑子的,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出了宫再说,这可是皇帝的书房,他怎么就确定自己不会站在屏风后面偷听? 黑底绣着金龙的鞋没在屏风后站很久就离开了,英王这边的言语攻击已将楚星顾逼到面红耳赤的境地,然而前一秒还一副你骂我娘我要跟你拼了样子的男人,却在屏风后那只鞋消失后几秒,又回复了往日的风度。 “我只大皇兄心中憋闷,但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先把这些东西放一边,当务之急是应对三皇兄。”说完楚星顾朝段国公和慕玉白丢了个眼神,三人一齐朝着英王行了个告辞礼:“军务紧迫,皇弟就先告辞了。” 出宫和祁峰会和,慕玉白被迫跟着楚星顾一起去了滕王府。 龙勇等一众老将早已在此等候,摆好沙盘,由龙勇亲自讲解了京城目前的布防,慕玉白将二十万大军如何分布,等大军压城之后,具体如何应对详细说了一通,再与将士们商讨一番后,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休息。 “怎么半个月没见,你脸色又差了这么多。”龙勇是真喜欢这个小姑娘,他喜欢的方式也很直白,朝楚星顾要了些吃食,直接摆到慕玉白面前,用一双豹眼瞪着她,强硬着要求她多吃点。 “龙老将军,我真吃不下了,我一会儿还要回家吃晚饭呢!”一屋子都是熟人,慕玉白也不装什么淑女,在一连塞下三块桂花糕后,终于奋起反抗。 “不过一些点心而已,哪儿碍着晚饭了。”龙勇不屑。 “龙老,您当慕姑娘是你家三丫头呢。”一位将士打趣道,惹得屋内一通哄笑。 “吃胖点有什么不好!”龙勇气势汹汹反驳回去,颇有点自得道:“胖乎乎的才好。” “慕姑娘大病初愈不久,还是慢慢来吧。”楚星顾脸上也挂着笑,态度温和的对慕玉白道:“今日辛苦慕姑娘了,稍后本王让人整理一份京中详细布防让人送去姑娘府上,姑娘看看是否还有需要调整之处,再呈给父皇御批。” “滕王殿下哪里话,这些是玉白的分内之事。”站起身向楚星顾行了个礼,知道接下来是他们谈论机密的时间,自然也就不多做打扰,极有眼力见的告了辞,带着祁峰一起离开滕王府。 楚星顾派了辆马车送两人离开,在晃荡的车厢内,慕玉白搭在车窗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瞅着窗外的来往的行人,忽然像想到什么事情似的,开口问少年:“你之前是不是说过,帮铁卫的兄弟巡逻?铁卫归属大皇子,你们会和铁卫相熟?” 她问话的声音不小,仿佛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话被马车夫听到,又好像巴不得被马车夫听到。 “羽林卫素来有请铁卫教头来教授功夫的习俗,我与一位教头关系颇好,亦被邀去铁卫切磋过,一来二去也认识了几个铁卫的高手。”跟着慕玉白这么久,祁峰哪能不明白慕玉白的意思,全无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回答。 “这样也好,多和高手过过招,才能进步的更快。”慕玉白笑着揉揉少年的脑袋:“我们小峰永远是最棒哒~” ……………………………………………………………………………………… 最近的我是懵逼的……眼瞅着又月底了,有月票还没从出的朋友们千万别跟我客气,该砸的时候,还是要砸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二十八章 鸡公煲 “圣上,这里风大,小心着凉。”跟在楚月华身后的内侍踟蹰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 “得绿,你跟着朕多久了?”没理会内侍的话,楚月华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 “回圣上的话,得绿从十五岁开始跟在您身边,到今年,正好三十年。”被唤作得绿的内侍温言回道。 “这么长时间啦……那时候朕多大来着,十岁?那时朕还不是皇上,还没有皇后和这一片江山。”说着说着,楚月华又剧烈咳嗽起来,得绿赶忙上前帮皇帝顺气:“是你陪着朕从一个皇子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你说,我那几个儿子,谁有资格继承这片江山?” “得绿不过一介内侍,哪里懂这些,我就知道伺候好您,让您长命百岁就行了。”得绿笑着,他去势的时候已经开始发育了,身上保留着一些男性特征,如果不说,常人大概都会以为他不过是个长相比较阴柔的中年男人。 “哈哈……长命百岁……就你会说话,就朕这副残破躯体,能活过今年再说吧。”一阵大笑之后,又是一阵长咳,咳到最后,用来捂嘴的帕子上,染上了一层血色。 “圣上,可要传御医。”瞧见帕子上的血色,得绿的脸白了白,连忙上前慰抚。 “罢了,他们除了让朕吃药,还会干什么?”楚月华挥挥衣袖,又将目光转向前方:“那帮大臣天天催着朕立太子,但这万里江山,岂是朕指认谁,谁就有资格将它纳入怀中的?朕当年也不是自己一刀一剑,踩着累累白骨才得来的皇位?” “圣上……”得绿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硬生生转了个弯:“这里风大,还是早些回宫吧。” “罢了……回宫吧。” 就在楚月华感慨江山时,慕玉白也终于晃回了家。 一路上又是给慕玉白捶腿又是给她捏肩,趁着董静不在,狂吃豆腐的祁峰忽然剑眉一锁,整个人如在弦之箭,绷了起来。 “怎么了?”慕玉白自然察觉到了弟弟的异样,用口型问道。 “有杀气。”祁峰低下头,嘴巴凑到慕玉白耳边,悄声说。温热的气息吹在她耳边,弄得慕玉白又麻又痒,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你小子……”慕玉白不轻不重在少年肩上锤了一拳:“估计静静在杀鸡呢。” 每次董静杀鸡的时候,那目光,那架势,格外霸气外露,祁峰第一次遇到时,还以外家里进了贼,抽剑就朝院子里冲,最后发现是董静在杀鸡,闹了个大红脸。 给了马车夫一点碎银子当打赏,慕玉白推开门就朝屋内高喊:“静静,今晚上我们是不是吃鸡公煲啊,要不要我……” 话还没说完,瞧见院子内状况的女人瞬间僵在当场,刚才还上扬的嘴角来不及收回就被冻住,眼神一秒降至冰点。 院子内坐着三个人,一个是浑身杀气外露的董静,一个是浑身紧绷的慕雨,还有一个,是老神在在,全然无视两个女人敌视目光,坐在那里悠哉喝茶的,正被段昂满世界搜查的高勋。 “不知高勋可汗光临寒舍,招呼不周,还望可汗见谅。”慕玉白走到男人面前,施了一礼。 “无妨,本王不过是来叙旧,无需这么多礼数。”高勋大手一挥,目光却落到了站在她身后的祁峰身上。 鹰眼在祁峰身上转了一圈,轻而易举的将祁峰浑身所有杀气都调动起来,高勋抚掌大笑起来:“我原本以为慕玉白你是只狡猾的狐狸,没想到你却是狡猾的猎人。” “恕玉白愚钝,不知可汗所指为何。”慕玉白寒着小脸,心里计较着如果段昂的人发现高勋在自己这里,她要如何才能把自己洗干净。 “你们大盛人实在太过无聊,我闲着无事,出来转转。”高勋收回目光停在祁峰身上的目光,岔开话题,一副不打算继续刚才话题的模样。 “我这院子,不比四夷馆有趣到哪里。”慕玉白走到董静身边,董静站起来,将唯二的石凳让给她坐:“这里只有我姐弟四人,是再寻常不过的人家,可汗若觉得无聊,我可以让家弟带你去醉花巷,哪里更有趣些。” “都是些庸脂俗粉而已,哪有慕玉白你有趣。”高勋笑着摇摇头,拒绝了慕玉白的提议。 “你怎敢将我姐姐同那些青楼女子相提并论!”护姐心切的慕雨又炸了,她巴掌大的小脸阴得能掐出水。 “小鸟儿,知道吗?在我北疆,乱啄人的小鹰,是要被人折了翅膀喂狼的。”高勋被一个小丫头顶撞也十分不爽,看向慕雨的目光狠厉了几分。 “小雨年纪小,还望可汗不要与她一般见识。”慕玉白嘴上求饶,身体却坐在石凳上纹丝不动:“天色不早,四夷馆的人怕是已在寻您的路上了,还请可汗速回四夷馆,莫让手下人着急才是。” “你放心,没人知道我来了这里。”高勋笑着又给自己倒了杯水:“若是你招呼得本王开始,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我来了你这里。” 慕玉白当然听出了男人话中的威胁,可她并不相信这个男人的任何言语,依旧坐在那里:“若是可汗不愿意自己回去,我倒是可以让家弟请您回去,可汗有所不知,我这个弟弟羽林卫千总,出了名的有力气。” “哈哈哈……有意思。”高勋忽的站起身,长腿一迈,走到祁峰身边,硬是将一米八几的男孩比矮了去:“你这个弟弟是不错,但遇上我,还差些,你刚才说什么?鸡公煲?是大盛美食吗?本王还没吃过,四夷馆每日的吃食来来回回就那些,今日本王就留在这,尝一尝大盛的民间美食。” “静静,麻烦你了。”知道这个男人说一不二,慕玉白没再说什么,只是把目光投向董静。 董静点点头,拉着慕雨直接朝厨房走去。 ……………………………………………………………………………………… 月底了,你萌真的不来点打赏,来点月票啥的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二十九章:不要脸的最高境界 这段鸡公煲,怕是慕玉白二十多年来吃得最闹心的一顿。```` 锅用得是前两天吃火锅时的铜锅,董静宰了一只老公鸡,用特制调料腌渍了一个多小时,慕雨在菜市收摊前又买了一堆菜回来,依旧鲜嫩,祁峰亮个把刀工,将成块的牛羊肉片成薄片,方便一会儿涮。 等一切搞妥,大家一一就座后,慕玉白怎么看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大高个怎么碍眼。 本就半熟的鸡肉下锅,没一会儿,锅开了,慕玉白冷脸盯着高勋,看着厚颜无耻的男人毫不客气的先夹了一块鸡入口。 烫死你!祝你烫出食道癌,祝你烫出口腔溃疡,祝你……慕玉白的眼神愤懑,嘴上却什么也不说。 慕雨的目光在慕玉白的脸上巡了一圈,分分钟get到自家姐姐的怨念,毫不客气的从高勋筷子下抢了一块煮好的鸡胗,稳稳放入慕玉白的碗中,接着,鸡翅、鸡爪等慕玉白惯常爱吃的东西都一一落入她碗中。 “姐姐吃。”菜夹得差不多,少女又端起董静的碗,将她爱吃的东西夹入碗里,夹好董静的菜,慕雨又想去端坐在她对面的祁峰的碗。 她人小,个子矮,胳膊也不长,平日四个人挨着坐还好,这时想越过铜锅去拿祁峰的碗,少女不得不站起身,没想到她屁股还没抬起来,一直大掌便落到了她肩膀上。 一瞬间,桌子上的气氛又剑拔弩张起来,几个战斗力刚收敛起的杀意再次释放,慕玉白坐在其间,整个人像是被针扎一样难受。 高勋没有理会另外两个人,而是把碗塞到慕雨面前,一副大爷模样。 “高勋可汗可能误会了,慕雨并不是丫鬟,我只给我哥哥姐姐夹菜。”大约是仗着有祁峰和董静撑腰,慕雨这次面对高勋的态度比上次在茶楼时还要硬气,特别冷酷的将碗直接推了回去,让慕玉白忍不住直接冲她比划了个大拇指。 高勋即使坐着,依旧气势十足,他居高临下的盯着慕雨,茶色的眸子中泛起一丝不悦:“让你伺候,你就伺候。” 他的大掌还搭在女孩子的肩膀上,一掌就能裹得下少女半个肩膀,害怕对方一生气就把慕雨捏个粉碎性骨折,那这就不是硬气,而是晦气了。 慕玉白赶忙站起身,伸手想去拿高勋的碗:“可汗想吃什么?” “姐姐我来吧。”本着绝对不让慕玉白接手的原则,慕雨抢先一步拿到碗,狠狠瞪了高勋一眼,夹了几块没什么肉的鸡肋放在他碗里,将碗不轻不重的摆到他面前:“可汗请用。” “鸡腿。”扫了一眼碗里的东西,可汗又冷着声音说道。 慕雨十分不愿意的夹了只鸡腿进他的碗中,附带着还夹了块小蘑菇进入,小声咕哝着:“给你蘑菇吃就不错了。” “只有你们大盛人会吃这种东西。”高勋先把蘑菇夹近嘴里,一尝,还不错,用眼神示意慕雨接着给自己夹。 鸡就杀了一只,但蘑菇管够,慕雨依旧本着小脸,但眼神中露出一丝喜色,一口气给高勋夹了一碗蘑菇。 “云泉没有蘑菇?”看着津津有味吃着蘑菇的高勋,慕玉白好奇的问。 “有。”回答她的是祁峰:“但云泉盛产的是一种毒蘑菇,吃了之后会让人出现幻觉。” “你倒是很了解啊。”一边吃着蘑菇,高勋一边意味深长的用目光瞄着祁峰。 “我弟弟姓祁。”慕玉白很直接给了答案。 “你和这只小鸟一个姓,她姓董,你弟弟姓祁,你这一家子也很有趣。” “亲生爹娘也有卖儿卖女的呢,何况现在世道这么乱。”慕玉白笑了笑,开始吃慕雨给她夹得鸡:“这很正常。” 似乎是话题的转向不太好,慕玉白说完这句,高勋没有接,董静和祁峰也不是多话的人,接下来的吃饭时间,除了高勋颐指气使慕雨给他夹菜外,没人再说一句话。 吃完饭,祁峰和董静一起去收拾厨房,慕雨则和慕玉白收拾餐厅。大爷高勋就坐在一边看着他们收拾,半晌,忽然问了一句:“你贵为国公府门客,也不多几个人伺候?” “自己有手有脚,要什么人伺候。”忙着擦桌子的慕玉白回了一句:“况且您看我们这个院子,房间就这么几间,再招人进来,住哪儿?” 言下之意,今晚我就不留您住了,没事儿您赶快回四夷馆别在我这里碍眼。说完,生怕对方听不懂自己的意思,慕玉白又补了一句:“天色已晚,要不我让小峰送您回去吧。” “回去?谁说我要回去?”大咧咧半躺在椅子内,高勋有一搭没一搭的品着茶:“我今晚上住你这。” whaaaat!正在干活的两个女人一齐僵住,随后不约而同看向对方。简单交流了一番眼神,慕雨放下手中的扫把,走到高悬面前施施然一礼,换上了在国公府常用的社交腔调:“家中房间有限,住我们四人已是费劲,且房间简陋,怕是会怠慢可汗。若是觉得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改日姐姐定当与国公爷一同去四夷馆请罪,今夜,还是请可汗回四夷馆休息吧。” “你们平时怎么睡啊。”高勋没搭理慕雨,脑袋一扬,目光就越过少女的头顶,落到慕玉白身上。 “我与董静一间,小雨住那间小屋,祁峰睡厨房。”看吧,平时我们睡起来就这么困难了,实在容不下您这个一米九几的大汉了,快点滚吧! “那正好。”高勋扬了扬手指,指指慕雨:“我与她一间。” wtf!慕玉白在内心咆哮,你丫别蹬鼻子上脸!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慕玉白丢下抹布,掐着腰,用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目光瞪向高大的男人,死咬住腮帮子才压制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叫骂:“她是我妹妹!” “放心,我喜欢大胸细腰的女人,对这样的小弱鸡没兴趣。”高勋一脸不屑,随即目光又在慕玉白身上巡了一圈:“换你,还行。” 我屮艸芔茻!慕玉白觉得自己忍不住了,谁都别拦她,她要去打死这个不要脸的男人! “好!”出乎意料的,慕雨一口应了下来:“若是可汗不弃,今晚,慕雨就将房间让给您。” …………………………………………………………………………………………………… 这两天改稿改得想把文件名命名为mlgbvx版,心情真是次奥哟~~~还好你萌看我稿子不会让我改改改……客户这种东西,真的超神了我去…… 但是还是要感谢给我投月票的朋友们,爱你们么么哒~~~(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三十章 慕雨的拿手好戏 “小雨,你在想什么!”趁着归置扫具的空档,慕玉白把少女拉到一个角落,小声问:“现在羽林卫满城在找他,你还留他在这过夜。” “可姐姐你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请她出去不是。”慕雨温和的笑着:“对于不想走的客人,我们首先要弄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 “前提是,你得能弄明白啊。”慕玉白有些着急:“你千万别觉得他只是个傻大个,你姐姐我在他手上吃过大亏,要不是他,我也不至于守寡到现在!” 有些事不提则以,一旦提起,恨意就绵延不绝提起:“你说我们今晚怎么就没想起来在他碗里下毒,多好的机会啊,你给他什么,他就吃了。” “因为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啊。”慕雨甜甜笑着,眼睛弯成一个月牙:“比起给他下毒,姐姐更希望有一日在战场上亲自取他的首级,对不对?” “这倒是。”慕玉白点点头:“那你把房间给他让出来,今晚又得去我那屋打地铺啦。” “没关系的,我喜欢跟姐姐一起睡。”女孩子脸上的笑意更甚:“我喜欢听你和静姐聊以前的事儿。” “你今晚上若真睡这里,可就想走也走不了了。”祁峰依着大厅的门,冷眼看着独自坐在堂屋内的人。 “怎么,羽林卫千总现在不来抓本王?”高勋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斜眼瞅着祁峰,反问。 “我只可能杀了你。”祁峰回答的很干脆,配上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整个人愈发冰冷。 “哟呵……小狼崽子的口气倒不小。”高勋似是对少年的话来了兴趣,他欠身坐正:“你打算怎么杀本王?” “柏师傅当年是被人一刀划破了脖子,我会在同样的地方,给你同样的一刀。”少年的声音就铿锵有力,即使他现在依旧双手环胸,斜斜靠在门框上。 “好。”高勋脚下发力,整个人瞬间从椅子内移动到门边,与少年面对面:“本王等你。” 晚上七八点是一天中,慕玉白最喜欢的时刻,通常这时她会坐在院子里抽烟,顺便欣赏练功练热了的祁峰脱掉上衣,露出少年已初具雏形的美好*。偶尔董静兴趣来了,也会上去同他过招。 这样就更精彩了。中西古今的贴身肉搏,你来我往之间的交锋,光用看得,就能让人热血沸腾。 然而今晚就不同了。 今天有高勋在,董静与祁峰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更糟糕的是,已经探讨了一整天,慕玉白很害怕这时藤王府的人会给她送来总结好的军报。 更让她不爽的,是她还要费劲去想这位爷到底想要什么? “你这样的生活好无聊,还不如当时跟本王留在北疆,本王带你驰骋草原,岂不更潇洒?”高勋坐在慕玉白身边,一边喝支使慕雨去给他买的酒,一边抱怨:“这酒也甜得腻人,跟你们大盛的姑娘一样,一开始尝着甜腻腻的,吃多了,没点其他什么味道,容易腻歪。” “也没人让你吃。”正在窝火的慕玉白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你忘了,本王马上就要带个大盛女人回去。你们皇帝真会做买卖,一个女人换五年太平,算盘打得真是好。”高勋闷了一口酒,忽然凑到慕玉白耳边,故意压低声音道:“不过若是和亲的人是你,本王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你说什么!”一直坐在慕玉白身边的祁峰忽的暴起,长臂一览,将女人揽入自己怀中,如临大敌般怒瞪高勋。 高勋只是笑笑,却不再多说什么,一双眼只盯着慕玉白看,眼神越发露骨。 于是董静也难得的,与祁峰站到了统一战线,用身体挡住了慕玉白。 “您突然消失,是想加重大盛的外患吧。”还未等慕玉白开口说什么什么,一直站在一边的慕雨首先开口了。 “哦?”高勋又将目光转到瘦小的女孩身上。 “从我姐姐嘴里知道圣上要与您和亲的消息后,你一方面与荣王联合,答应他会在举兵这段时间内牵制住北疆援军,一方面在四夷馆内放出荣王造反的消息,自己再假意逃走,让各国使臣以为会是个攻打大盛的好机会。想必,现在各国使臣派回国内的密探,已经纷纷上路了吧。” 这下不止高勋的目光,连其他三人的目光也一同落到了慕雨身上。高勋没有说话,只一双眼钉在慕雨身上。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少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纤细的脊背依旧挺直:“可汗说我姐姐是猎人,在来猎人家里做客之前,应该要弄清楚她家里都有些什么。您说我是小鸟,我觉得这也没错,在来姐姐这里之前,我就是被国公爷养在后宅,专门啄人的鸟。” 明月已爬上云端,天上无星,只有这一轮月亮,清清冷冷的挥洒着月光,其中一束落在少女半张脸上,配合着脸上浅浅的甜笑,不知怎的,慕玉白居然看出了鬼片的味道。 “你知道了又如何?” “慕雨自诩心中没有太多家国大义,一心所求不过是姐姐安好,日子安耽。”慕雨继续笑着,少女特有的甜糯声音传入几人耳中,很好听,却也有点吓人:“尊贵的可汗若是愿意成全慕雨这点小小的心愿,慕雨亦可以让可汗身体健泰的离开大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高勋的眼睛已经眯起,之前所有的随性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入刀的凌厉。 “作为国公府一只会啄人的鸟,只会用簪子戳人自然是不够的。”她这是在说上次的事,接着,慕雨扬了扬小手:“慕雨不才,在国公府十几载,最拿手的功夫,是下毒。” …………………………………………………………………………………………………… 年底真是连连破财,元旦说好的蜜月之旅因故取消,只好在家乖乖码字啦~新的一年大家有什么愿望没有?我先说:希望家人身体健康,足以。(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三十一章 步步皆算计 慕雨会用毒这件事,也出乎慕玉白的意料之外,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把这个弱弱小小的女孩想得太过简单。 在她现代人的思维中,慕雨是比还在学校上高中的现代十六岁女生成熟一些,也经历过一些风浪,但她会用毒,这种只在电视剧中看过的技能,她真是想也没想过会出现在这个小姑娘身上。 没有功夫去理会高勋现在脸色如何,心情是怎样的复杂。慕玉白缩在祁峰怀里,陷入无限反思。 现代人思维,让她在战事兵法上可以无往不利,见过了那么多红蓝军的军演,体验过水陆空联合的大对抗,再来应对冷兵器时代,确实游刃有余。可面对这些鸡零狗碎的日常,一桩桩一件件都与她的现代人价值观和逻辑有所出入。 再不将自己的思路带入到满是玩绕的古代生活中,慕玉白真怕自己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是在酒里下的毒?”高勋站起身,晃荡着手里的酒坛子,高大的他瞬间在慕雨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我从不糟蹋好酒。”慕雨摇着头,站在她不远处的董静闪身立在她身边,军刀稳稳的抓在手里,刀尖的方向直指高勋。 “是茶?”高勋又问。 “是蘑菇。”少女接着摇头,随即报出正确答案:“第二碗蘑菇。” 她那时是故意的!慕玉白心中骇然,疑团登时解开。她原以为慕雨只是单纯护食,想把好吃的东西留给她,原来一切都是慕雨一点点设下的陷阱。 被人伺候惯了的可汗怎么会甘心看着别人被伺候,而他得自己夹菜吃?还有夹鸡腿时的带上的那个小蘑菇,更是故意引诱高勋上钩的诱饵! 再往深里想,慕玉白忽然想到准备食材时,自己看到正在洗蘑菇的慕雨还问了一句,怎么今天买了这么多。 当时女孩怎么回答来着,人多,鸡少,多吃点蘑菇。 是不是在那时她就打定主意要在蘑菇里下毒? 那么晚上在落座的时候,她是不是故意坐在的高勋身边?他们平时吃饭时会有一个固定的座位次序。 一张方桌,负责布菜的慕雨通常会坐在离厨房最近的那一边,依次左手边是慕玉白、董静、祁峰。 高勋的到来自然打乱了这种座次,但每个人的习惯都没有变,慕雨主动将自己的碗筷放到了高勋边上,于是她,董静,祁峰就根据习惯一一坐下,且没人觉得有问题。但如果按照往常座位的顺序,高勋身边该坐得,其实是董静和祁峰! 将今晚发生的事情抽丝剥茧,慕玉白没注意到自己居然出了一身冷汗。 不是酒不是茶,这两样东西虽然高勋进口最多,但慕玉白留意到,每次喝它们之前,高勋都会下意识闻一闻。 而鸡公煲漫天的烟火味,可以完美遮挡毒药的异味,更重要的是,那一锅东西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吃,这也是为什么高勋能够心无芥蒂的吃下。 “毒藏在右手的指甲里,只有给您夹菜时,我才会丢一点在碗里,怕您尝出来,我今日特意端了小碗上桌,就为了能让您多吃几碗。”慕雨继续解说。 对,还有碗。慕玉白呼吸又是一窒,她那时还好奇怎么不用平时吃饭的碗,慕雨的答复是大碗不够,招呼客人要用一套才好看。 想到这里,慕玉白发现和这个十六岁小女孩的心机相比,自己的心缝大的简直可以缝一个人进去了。 “小鸟,你很有胆识。”似乎也将整件事想了个通透,高勋脸色更难看了一分:“在这种地方耍花招,还真是大盛人的作风。” “可汗您也没有磊落到哪里去是不是。”慕玉白从祁峰身后探出脑袋,脸上写满讥嘲:“难道您忘了六年前您在北疆是如何的背信弃义?” “本王当是只答应同你们里应外合弄死翰先那个废物,并没有答应要放过大盛的皇子。” “好一个只答应我们里应外合。”慕玉白胸中憋着一口气,高勋说得没错,如果遇到这样一个机会,换了她,可能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战场上从来没有道义可说,输赢才是战争的信仰。 “解药给我。”高勋冲慕雨伸出手,鹰眼中射出无比狠厉的光。 “刚才说了的,只要可汗不乱来,答应圣上的和亲要求,带着公主离京,慕雨自然会奉上解药。”说着慕雨又朝高勋施了一礼:“慕雨也奉劝可汗莫再打姐姐或这小宅邸的主意,解药现在没有,需要慕雨亲自调配,若是我们有丝毫不虞,慕雨可就不保证能不能配出完整解毒的药了。” “夜已深,祁峰,送可汗回四夷馆。”不给高勋转圜的时间,慕玉白一声逐客令下,高勋最后盯了慕雨一眼,大跨步转身离开。 送走这位瘟神,院子里的三个女人同时松了一口气。最严重的是慕雨,她被高勋释放的威压所迫,一直强撑着才没让自己摊到在地。 董静和慕玉白一左一右架起少女,将她架到一边的石凳上坐好。 “刚才不挺英勇的么。”董静伸手为她擦擦汗,慕玉白一模少女的身后,居然被汗浸透了。 “如果是栉风在这里,就不会这样了。”月光下,女孩的小脸惨白,平日如小樱桃一样的小嘴上也没有一点血色:“栉风比我厉害。” “可是今晚你才是拯救我们的女英雄!”慕玉白揉了揉女孩的小脑袋瓜,为自己刚才对女孩产生出的那一丝惧怕而羞愧。 “我说了,要保护姐姐的。”慕雨被这么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是想直接毒死他的,可姐姐你说想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报仇,所以我才没继续下毒。” “哈?你真那么打算了?”回想了一下两人刚才的对话,原来慕雨并不是闲聊,而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若不是自己误打误撞的阻止,高勋真有可能死于这个小丫头手下。戎狄的可汗死在了大盛的皇都,届时会引发怎样的血雨腥风慕玉白真是想都不敢想。 “毒死他没问题。”意识到比起这小姑娘的心机,她的意识才是更可怕的事情,慕玉白在她面前蹲下,仰头望着慕雨:“但是下次在确定要毒死他之前,你要先想清楚后果,如果现在是在云泉,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可现在是在大盛,我们不能为了逞一时之快,陷数千万百姓于不顾。小雨你想岁月安耽,没有一个太平盛世,满目都是流离失所的百姓,即使身处这个小院子,也是安耽不起来的。” ……………………………………………………………………………………………… 掐指一算,我特喵的真的加了一个月班!求月票和打赏的安慰啊嘤嘤嘤!(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三十二章 没什么是得不到的 没来及深入和慕雨探讨和谐家园的重要性,楚星顾那边就送来了关于战事的奏章。 看不出是谁写得奏章,可就论字的美观度而言,慕玉白觉得还是公孙泱的字好看些,想到公孙泱,慕玉白才发现,来京几个月,她还没给对方写过一份信。 走之前说好了要勤写信的,这发生了一连串事情之后,她成功的将这位昔日好友给抛在了脑后。 先将奏章放到一边,一边拿出纸笔,先给公孙泱写了一封,洋洋洒洒说了些自己在京中的经历。与再给孙氏写信时,报喜不报忧不同,她将这几月发生的事情,不分巨细,全都告知了男人。给公孙泱写完信,又给余秋雨写了一封,这封信里,只提了一句自己现在在京中一切安好,接着便详细问了店里的情况,同时向他透露了一点关于南方旱灾的情况,希望他能早作安排,最好能在米价上涨过于夸张之前,不找痕迹的在家中多屯点粮,同时还不忘拜托他没事去柏府看看孙氏,希望能帮着她照拂一二。 写完这些信,慕玉白看看表,已经是十点多。 知道滕王府那边可能还在等着自己的回执,慕玉白让慕雨又加了两根蜡烛,开始仔细阅览起明日要交给皇帝的奏章。 写奏章的人虽然字不怎么样,条例逻辑倒是十分清晰,行文又粗浅,不仅带出了关键之处,还让不通兵法之人可以轻松读懂。 将奏章从头到尾细细读了两遍,又在细节之处添了一些东西,再读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遗漏,慕玉白便让一直候在外面的王府守卫将奏章带了回去。 那守卫刚走,祁峰和董静也紧接着出了门。 他俩一人跟着守卫,一人去李府,毕竟李立山的事情还没完,每夜的比试还要继续。 “明天熬点清火的汤吧。”两人走后,慕玉白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时间又过去一个小时,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她看着正在收拾书桌的慕雨道:“天越来越燥热,这半个月我们又一直熬夜,熬一天清火的汤都喝一喝,免得上火。” “今天本来打算熬点绿豆粥的,可没想到姐姐一大早就被国公爷叫走,没喝上。”慕雨手脚麻利,很快就把书桌收拾整齐:“我还给姐姐准备了清肺的汤,姐姐最近烟抽的是越来越多了呢。” “没有吧。”一边否认,慕玉白一边给自己点上烟,抽了两口,发现慕雨正一脸无奈的朝自己笑,也跟着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这不刚写完东西么,抽点烟,休息休息。” “唉,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北疆的事情的?”有些理亏的慕玉白自动岔开话题,问道。 “晚上去买酒的时候,在酒肆里听到的,这事儿已被戎狄人在京中传开了,姐姐没出门,自然没机会知道。” “这个高勋,真不是省油的灯。”一想到那个男人,慕玉白就有些头疼:“对了,小雨,你给他下得是什么毒啊。” 提到这个,女孩的眼睛又弯成一轮新月,捂着嘴笑着回答:“不是什么厉害的毒,不过是些暂时让人气血不通的药,不需要解药,一个月之后毒性会自动解除,高勋及时找大夫看,也看出体内气血瘀滞。” “啊?”慕玉白反应了一下,也跟着笑起来:“你倒是会诈,我当时还以为是什么不按时吃解药,就会让人经脉尽断而死的厉害毒药呢。” “倒是有,但那些我没法带出国公府,只能偷着带些简单的,没想到在这时派上了用场。”慕雨吐了吐舌头,模样俏皮可爱,像一个刚恶作剧了老师,正好被发现的花季少女。 但前提是,她们讨论的内容不是这么恐怖。 “虽然我不特别了解高勋,但这件事,我估计他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几天你别单独出门了,出去就让静静或是小峰陪着你,我怕高勋会乘机对你下手。”说到这个,慕玉白又皱起眉头:“小雨,以后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我这里不是国公府,姐姐这棵大树没法替你阻挡太大的风浪,你事事要以自己的安全为主,知不知道?” “姐姐放心,慕雨有分寸。”少女点点头,算是应下:“若战事真起,接下来高勋势必会被圣上严加看管起来,抽不出手对付我们的。” “这次也是高勋活该,谁叫他整天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谁也不放在眼里,瞧瞧,这不就栽在他眼中的小鸟儿手里了?”说着,慕玉白学着纨绔的样子伸手去勾慕雨的下巴:“我妹妹可不是小鸟,是能够涅槃的凤凰。” “姐姐又乱说话,该治你大不敬之罪。”慕雨由着她闹,尖细的小下巴还在慕玉白的手指上磨了磨。 指尖传来腻滑的少女肌肤触感,慕玉白兽性大发,放下手里的烟袋,一勾一拽,直接将女孩子揽入怀中,像抱着一个大号洋娃娃一样抱着慕雨,还使劲在她的发丝间嗅了锈:“真香!小雨这么厉害,到底什么人才能配得上啊。你上次说大理寺少卿裴鸿义,我这两天跟他有些接触,给人感觉确实是个比较沉稳的青年人。不然我去求国公爷,让你十八岁之后嫁给他怎么样?” “姐姐!”从不着调的慕玉白怀里挣脱开,即使昏黄的烛光也掩盖不住少女脸颊上的两团飞红:“裴少卿是侯府世子,又是大理寺少卿,岂是我这个刚脱奴籍的丫鬟可以高攀的。” “千万别这么说。”轻轻揉了揉女孩子的小脑袋,慕玉白收敛起嬉笑的脸,颇为温柔的安慰道:“只要你想要,愿意去努力,没什么是你得不到的。” ………………………………………………………………………………………… 近日家中有位长者身体抱恙,甚是担心,同时又觉得自己还不够努力,若是有足够的钱,能将长者从家里接来杭州看病,就更安心些。人生路漫漫,我还需努力。(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三十三章 皮肤好的韩不错 京城的夜,已经深到不能再深。 打更人越走越远,一直紧闭的祁府大门,却被人悄然打开。 “小峰?”独自坐在院子里抽烟的慕玉白试探的喊了句,下一秒,她就被拥入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之中。 她的头没入少年的胸怀,闻到了充满阳刚之气的少年人独有的味道,还有夹在在其中淡淡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慕玉白有些不安的挣扎,却被箍着她的双臂制止住。 “没有,那是别人的血。”祁峰安抚似得拍了拍慕玉白的后背,把尖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接着说:“半路果然遇到抢劫军报的人,不过都被我杀了,滕王府的人已经去通知了京兆尹,估计今晚上整个京城都没有好觉睡了。” “能看出是什么人吗?” “对方很谨慎,没留下什么线索。” “算了,之后的事情就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了,已经好长时间没睡个好觉了,你现在要好好保存体力,能不能要回你的姓氏,就要看这一仗了。” “姐姐,有你真好。”少年微微弯下腰,将脑袋埋进慕玉白的颈窝,用略带撒娇的口吻对慕玉白道:“今晚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我只有跟姐姐一起睡时,才能睡得安稳。” “小峰,我们说过的……” “我知道~”少年用脸在慕玉白的颈窝里蹭啊蹭,汗水很快湿透了慕玉白的衣领:“可是我只有跟姐姐一起睡的时候才不会半夜惊醒。” “你经常半夜惊醒吗?” “不是经常。”少年摇摇头:“从在北疆开始,只要不跟姐姐一起睡,我每晚都睡得不踏实。”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明儿让温大夫给你开几副安神的汤药。” “那些药没有用,能治我这毛病的,只有姐姐。姐姐才是我所有安全感的来源。” “你小子,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说起肉麻话却很溜嘛~”慕玉白失笑,反手搂住祁峰:“好好,今晚我陪你一起睡。” 总归还是个小孩子。慕玉白瞧着地上两个相互依偎的人影被入水月光拉得老长,心底深处难以言喻的满足感,那感觉就像是发现还被自己孩子所需要的家长一样,格外幸福。 董静站在屋里,安静的瞧着院子里的那一幕,神色尽数隐藏在黑暗之中。她看着两人拥抱,而后一前一后进了厨房再也没出来后,转身回到床上。 待众人睡定后,慕雨悄悄打开窗户的一角,将一封信塞出窗外。一个黑影快速闪过她的窗前,刚才放信的地方,空无一物。 祁府小院的夜,终于沉静下来。 明明昨夜睡得很晚,第二日天还没亮,慕玉白却就睁开了眼睛。 她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自己21世纪的家,她穿着一身白衣,一头长发回家,老哥笑话她的长头发,嫂子和妈妈则研究她的衣服,只有老爸黑着脸站在一边,对她说,在外面野了这么多年,你还能想起来回家?在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她笑嘻嘻去老爸面前狗腿,又是揉肩又是捶背,可老爸却怎么样也不原谅她。 再然后,老哥,老妈,嫂子,老爸,他们的脸在梦境中逐渐模糊,慕玉白猛地睁开眼,看见简陋的厨房屋顶,还有顺着屋顶缝隙洒落进来的阳光。 天,亮了。 这边慕玉白胡乱睡了一觉,那边的皇宫内,则是又熬了一个通宵。 一大早,天刚从漆黑专为天青色时,一匹快马从宫内疾行而出,直奔滕王府,而后像是接力一般,一个羽林卫牵着两匹马,又飞快奔向祁府。 等他到时,祁府内的众人似是有所感应一般,已经全部起来了。 仅仅两次接触,就足够慕玉白看出楚月华是这个怎样性格的皇帝。因此也料定,今早上多半就会定下战事的具体排布。 能够在一个月内连根将盘踞在朝中的一股势力拔起,这样的雷霆手段不得不让慕玉白敬佩。 “今儿您起得很早。”瞧见穿戴整齐来开门的慕玉白,传话的羽林卫先是楞了一下,随即做了个请的姿势:“马给您备好了,慕姑娘请吧。” “战时紧急,作为大盛的子民,自然要时刻准备着。”慕玉白也故作严肃,拽上跟在她身后的慕雨就往外走。 “您要带着她?”羽林卫有些踟蹰,他可都看见祁峰的黑脸了。 “不止她,今天我们四个人都过去。”慕玉白回头冲身后的另两个人招招手:“现在我们这里不安全,最近这段时间,还是都搬去滕王府吧。 瞧着这阵仗,年轻的羽林卫,似乎已经看到了滕王的黑脸。 “这样不妥吧……”羽林卫试探的问了一句:“殿下只说……” “你放心,在这种时刻,别说我要把家搬过去,就是我说要做你们王妃,滕王殿下都会答应的。”给了羽林卫一个安慰的眼神,慕玉白率先上马。 真要这样,滕王殿下的脸岂不是会更黑? 等几人都稳稳坐在马背上,慕玉白回首看见还站在原地满脸纠结的小羽林卫,忍不住捧腹笑道:“哈哈哈……小弟弟你真有意思,你放心吧,我对你们殿下没有任何肖想,你们殿下也比你想象的大度很多。时候不早了,军情耽误不得,我们快走吧。” “唉……好……”见自己的心思被看穿,羽林卫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纵身上马。 一路上他都在不断催马快奔,生怕被跟在后面的四人看到自己的大红脸。 这次在滕王府前迎接慕玉白几人的,是她在北疆的老朋友。 看到韩不错后,还未等马挺好,慕玉白就跳了下去,冲到他面前:“小韩公公,好久不见,你皮肤还是这么好!” “噗呲……”韩不错瞬间被慕玉白逗乐,他目光柔和的前后打量着这个总能带给她惊喜的女人,浅笑道:“好久不见,慕姑娘还是这么有趣。” ………………………………………………………………………………………… 2017啦~~~~在这里祝大家元旦快乐,新一年过得活得更美丽~~ 同时感谢小读者的月票~元旦又要开启双倍月票活动,你们不要客气的把票票砸来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三十四章:大战前夕 在高勋的推波助澜下,荣王叛乱这件事,已搅得整个京城人心惶惶,谣言四起。 滕王府这边,除了应对战事外,还要抽出人手在京城内四处安定人心。铁卫和羽林卫搭配京兆尹,在京城内进行二十四小时巡逻,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作为羽林卫千总,祁峰更是忙得团团转。 当慕玉白终于从战事中抽出神来,回到滕王给她安排的小院落内时,这才想起来,她似乎已经整整三天没有见过祁峰了。 “小峰这几天都没回来?”一边洗着已经汗了三天的,都快馊掉的脑袋毛,慕玉白问董静。 “回来了,不过每次都是下午回来睡一会儿,后半夜你回来的时候,又走了。”董静帮着慕玉白洗头发,慕雨则在另一边帮她洗衣服:“你要再早回来十分钟,说不定还能看见他。” “我煲了汤,姐姐你洗好了就来喝点,这几天你起早贪黑,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我瞧着又下去了。” “没时间喝了,一会儿我还要去城墙上看看,荣王的兵已经到了三百里之外的丰县,估摸着明早上就该到京城了,今晚上是最后的冲刺,我回头就不回来了,小峰估计一会儿也会过去,我回头在北门那边看看他吧。”慕玉白摆摆手,这几天她跟着楚星顾段昂等人跑进跑出,忙得实在够呛,当年在北疆,她只需要出谋划策,这次因为涉及到国家命脉,很多事情都需要她亲力亲为。 陷阱挖在什么地方,挖多深,各个城门如何排布,都需要她与楚星顾亲自商讨。她这几天还能囫囵睡个觉,楚星顾和段昂那才叫真的辛苦,真是硬生生熬了三天。 这场战事来得突然,杀了所有人一个猝不及防,却也是一个展示办事能力的好机会。 楚月华虽然一直深处大内,却对外面的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许是为了嘉奖自己四儿子的辛劳,这几天宫里的补品成车往滕王府送,连带着慕玉白也跟着沾光,吃到了不少好东西。 “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董静拿着一块厚帕子帮慕玉白细细擦头:“你可别忘了家里还有个女兵王呢。” “当然有需要你的地方。”慕玉白朝着董静龇牙一笑:“昨天戎狄送礼的队伍已经到了,我去打探了,徐哥也在里面,你要是没事,就去见见徐哥吧。” “我知道他来了。”听慕玉白提这个,董静愣了愣,随即将袖子撸起来,露出环在胳膊上的感应器:“昨天他进城的时候就给我发消息了。” “这东西还能发消息?现在不是没有网络吗?”慕玉白大奇。 “两个发射器之间靠蓝牙连接,不需要网络的,但是最多能确认他已经在城内,却不能互动消息。”董静解释道。 “这时候还是不要与戎狄的人有来往。”对董静和徐连桥之间的事情有所耳闻的慕雨开口提醒道:“现在京中所有的眼睛可都盯着姐姐呢。” “小雨说的是,反正你身边还缺个守卫,我一会儿换身羽林卫的衣服,跟你一起去吧。” “行吧!”想了想,慕玉白点头答应:“反正我不答应,你也还是会自己偷偷去的对吧。” “小白果然了解我。” 头发还没彻底干透,韩不错就来院子里请她,说是滕王殿下已经准备好出发。韩不错现在是滕王府的内府总管,滕王府大小事都由他张罗,临行前,慕玉白颇有点托孤意味的将慕雨交给他照顾,便头也不回的,带着换好衣服的董静出门与滕王汇合。 等她到门口的时候,以滕王为首的十几人小队早已端坐在马背上整装待发,慕玉白接着黄昏的余辉瞧着楚星顾,感慨五年的时光不仅没有磨去这个男人的俊朗,反而将他雕琢得更加优异。 让慕玉白不禁反思,自己当年要在北疆,为什么没有多跟这男人接触接触,搞不好她就能像穿越小说里的那些女主人公们一样,成为王妃一路升职最终坐上皇后宝座,母仪天下了呢。 再转念一想,楚星顾和段昂是一路人,为了达到目的,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定然不会如柏立山那般珍惜她。再说,自己姿色如何,她还是很清楚的,就这两日所见王府里的如花美眷,随便伸出半张脸都要比她强上不少。 这么胡思乱想间滕王的马队已抵达此一役的主战场——朱雀门。 这几日在铁卫和羽林卫不间断的巡逻中,他们一路上所见的百姓虽面露愁容,但总的来说人心还算安定。 若真能拿下荣王,光是稳定民心这一点,慕玉白觉得祁峰都能向段昂讨个不小的赏赐。 又继续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慕玉白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巍峨的城墙上,俯瞰起了大盛辽阔的山河。 “流民安置的如何?”她身边,楚星顾向一位守备询问着。 “禀殿下,流民已尽数安置在了城西的宝禅寺。” “伏兵呢?”楚星顾继续问。 “已抵达慕姑娘制定的地方隐匿好。” 楚星顾一问,那守备一答,等确认好了所有准备已万无一失,天边被的金色已全部消失,月亮俏无声息的爬上了头顶。 “接下来,就要看姑娘的了。”男人转过身给,给了慕玉白一个温和的笑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倦意。 “殿下放心,荣王殿下师出无名,军心不定,这场仗,他胜不了。”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但慕玉白还是硬撑着回给楚星顾一个坚定的笑脸。 能不能找回小峰的姓氏,让他摆脱祁姓带来的羞辱,就要看这一仗了。晚风撩起慕玉白未干透的发,她一手撑着厚重的城墙,眺望远处,心里想着,荣王殿下,您可千万不能让我失望啊! …………………………………………………………………………………… 第一次在医院度过元旦假期,希望公公的病可以早点好~小读者们在新年也要多多锻炼身体哟~~双倍月票开启,继续不要脸的求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三十五章 甘为他人做嫁衣 高举着清君侧大旗的荣王军队,已饱满的情绪和极佳的状态一路朝此次的目的地——京城奔袭。 策马跑在最前方的荣王像打了鸡血一样,京城边上可调配的军力不足二十万,离他们最近的北疆守备军又被戎狄大军牵制。即使父皇死守,等着岭南道的援军,那也是一个半月后的事了,他不相信这座城池,自己一个半月的时间还攻不下来。 而城内的各国使团,就让他们来鉴证一下大盛新王的登基仪式吧。 这么想着,荣王不由得加重了手中的马鞭,对身后呼喊:“传令下去,全速前进!” 马蹄声踏得京郊地动山摇,眼瞅着皇城已近在眼前,前往的探哨忽然拦住了荣王。 “报……前方发现一队车马。” “是什么人?” “为首的是羽林卫总兵段昂,说是奉圣上之命,带着重金前来与殿下讲和。” “哦?”荣王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弧度越扯越大,这还未开打就先讲和,父皇,你是怕了儿臣不成? “把人带上来。” “是!”领了命的哨兵纵马转向,很快,一长队车马被带至荣王面前。 “臣段昂,见过荣王殿下。”为首的段昂下马行礼,等了半晌也不见荣王有叫他起身的意思,他也不脑,继续维持着躬身的姿势。 这还没打下京城呢,就要给自己这个前朝旧臣一个下马威了吗?段昂在心中嗤笑着,这样的气度,可是当不了皇帝的啊。 “原来是国公爷家的公子,快快请起。”大约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荣王这才开了口:“一会儿本王就要进城了,这夜深露重的,一会儿咱们城内见不是更好?” “臣知殿下稍后要进城,但在进城之前,圣上有些东西,要臣代为转交于殿下。”段昂继续笑着,火光照在他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有点雌雄莫辩的魅惑感。 “不知父王这么着急,是要交什么东西与我?”荣王的眼中尽是藏不住的得意。 “开箱。”朝身后吩咐了一句,段昂带着的十二个大箱子依次打开,每个大箱中码着整整齐齐的金条,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圣上命臣带十万两黄金交由殿下,同时要臣转告殿下,他知殿下心中不愉,但这次贪墨案兹事体大,满朝文武的眼睛都盯在圣上身上,若没有个交代,怕是朝臣不服,百姓心寒。若殿下此刻愿回姜地,更多封赏会在稍后抵达。且圣上对殿下此次举兵没有丝毫不快,反而觉得殿下身上有他当年的那股子拼劲,怕是不日太子的封诰,也会下来了。” 段昂说话间,又对荣王行了个面见东宫时才会行的大礼,行完礼,接着道:“但若殿下此时执意进城,当着大盛百姓和各国使臣,为保天家颜面,恐怕不得不与殿下开战。” “哼……”荣王居高临下的盯着段昂,发出一声冷笑:“父皇身边就是太多你这样的佞臣,才会导致江南天灾不断,北疆战事不休,比起回到姜地等封赏,不若我现在就京城帮着父皇整顿朝野,让我大盛再现昔日辉煌。” “殿下且再听臣一言,圣上龙体渐衰,大宝之位恐不日即将易主,且荣王因此事已得圣上垂青,何不多待些时日,即可不用与圣上兵刃相见,又能名正言顺做天下之主。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若殿下此时执意要攻城,且不说京城固若金汤,殿下未必能一举拿下京城。即使殿下成功破城,日后岭南北疆一百多万守备军驾到,这金銮殿,殿下怕是也不好守啊。” “呵……”又是一声讥笑,荣王用轻蔑的目光注视着段昂:“我原想将你就地正法,以儆效尤,让将士们看看日后在我面前乱近谗言的下场,不过现在我倒是想放你回去,让你好好看看,我是如何一举攻下京城,又是如何拿下岭南北疆的守备军的。” “多谢荣王殿下的不杀之恩。”段昂再施一礼:“圣上言若是殿下执意攻城,便教臣带回黄金,而今臣擅作主张,将黄金留与殿下,就当恭祝殿下马到成功。” “人都说镇国公家的世子爷智勇双全,今日得见,不过是个见风使舵,卖主求荣之流,实在可惜了那张好脸皮。”待段昂走远,荣王身后的一名守备开腔道。 “哼。”荣王望着那背影,亦是一脸不屑:“他倒是聪明,用十万两黄金买了自己一条性命,你们且看着,待我们进城后,为了保他全家性命,这厮指不定连自己的屁股都会卖与本王。” 荣王说话粗俗,全然看不出是打小在自己外祖父那里受过良好的教育,而他身后的诸人在听到这番话后,则是一同哄笑。 稍作了一番休整,众人再次整装出发,当宏伟的朱雀门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太阳,已从天边,露出了一个角。 荣王一众在离城门还有三里地的地方停下,踌躇满志的年轻王爷指挥身后一员兵士道:“你去门前喊阵,就说本王入城之后,只杀奸佞,其他一切照旧,愿主动开门的将士,待本王登基后,官升三级,上银万两。” “是!”兵士领了命,驱马就要往城门前奔,还没走两步,他就看见巍峨的朱雀门打开一条缝。 接着,两个步撵从门内被抬出,一个步撵上坐着位衣着华贵,穿金戴银的妇人,一个步撵上坐着一名气度不凡的老者。 看着这两个人,荣王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行啊,搬出母亲和外祖父来压本王,以为本王就怕了吗!” 接着一名羽林卫策马从门内奔出,直达荣王阵前,朗声对荣王道:“殿下,贵妃娘娘宠冠六宫,虽不在皇后之位,但圣上一直以皇后之礼相待,更不曾亏待于殿下。太傅又为天下读书人表率,殿下自幼教养于太傅身侧,传得儒家正统。圣上希望殿下三思而后行,不要辜负圣上往日恩宠,让贵妃娘娘蒙羞,更不要让太傅殿下失礼于四方学子。” 就在羽林卫做最后的劝服时,城门之上,一身戎装的楚星顾转身问身后的慕玉白:“姑娘觉得,三皇兄会止戈于此吗?” “殿下放心。”熬了一夜,正在靠抽烟提神的慕玉白长长吐了一口烟:“荣王绝对会为您的前路,添砖加瓦。” ………………………………………………………………………………………… 开年就感冒了……粗略的算了下,16年我总共感冒12次,平均下来每个月一次……囧…… 双倍月票进行中,继续求票ing……(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三十六章:闹剧落幕 高举着清君侧大旗的荣王军队,已饱满的情绪和极佳的状态一路朝此次的目的地——京城奔袭。· 策马跑在最前方的荣王像打了鸡血一样,京城边上可调配的军力不足二十万,离他们最近的北疆守备军又被戎狄大军牵制。即使父皇死守,等着岭南道的援军,那也是一个半月后的事了,他不相信这座城池,自己一个半月的时间还攻不下来。 而城内的各国使团,就让他们来鉴证一下大盛新王的登基仪式吧。 这么想着,荣王不由得加重了手中的马鞭,对身后呼喊:“传令下去,全速前进!” 马蹄声踏得京郊地动山摇,眼瞅着皇城已近在眼前,前往的探哨忽然拦住了荣王。 “报……前方发现一队车马。” “是什么人?” “为首的是羽林卫总兵段昂,说是奉圣上之命,带着重金前来与殿下讲和。” “哦?”荣王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弧度越扯越大,这还未开打就先讲和,父皇,你是怕了儿臣不成? “把人带上来。” “是!”领了命的哨兵纵马转向,很快,一长队车马被带至荣王面前。 “臣段昂,见过荣王殿下。”为首的段昂下马行礼,等了半晌也不见荣王有叫他起身的意思,他也不脑,继续维持着躬身的姿势。· 这还没打下京城呢,就要给自己这个前朝旧臣一个下马威了吗?段昂在心中嗤笑着,这样的气度,可是当不了皇帝的啊。 “原来是国公爷家的公子,快快请起。”大约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荣王这才开了口:“一会儿本王就要进城了,这夜深露重的,一会儿咱们城内见不是更好?” “臣知殿下稍后要进城,但在进城之前,圣上有些东西,要臣代为转交于殿下。”段昂继续笑着,火光照在他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有点雌雄莫辩的魅惑感。 “不知父王这么着急,是要交什么东西与我?”荣王的眼中尽是藏不住的得意。 “开箱。”朝身后吩咐了一句,段昂带着的十二个大箱子依次打开,每个大箱中码着整整齐齐的金条,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圣上命臣带十万两黄金交由殿下,同时要臣转告殿下,他知殿下心中不愉,但这次贪墨案兹事体大,满朝文武的眼睛都盯在圣上身上,若没有个交代,怕是朝臣不服,百姓心寒。若殿下此刻愿回姜地,更多封赏会在稍后抵达。且圣上对殿下此次举兵没有丝毫不快,反而觉得殿下身上有他当年的那股子拼劲,怕是不日太子的封诰,也会下来了。·” 段昂说话间,又对荣王行了个面见东宫时才会行的大礼,行完礼,接着道:“但若殿下此时执意进城,当着大盛百姓和各国使臣,为保天家颜面,恐怕不得不与殿下开战。” “哼……”荣王居高临下的盯着段昂,发出一声冷笑:“父皇身边就是太多你这样的佞臣,才会导致江南天灾不断,北疆战事不休,比起回到姜地等封赏,不若我现在就京城帮着父皇整顿朝野,让我大盛再现昔日辉煌。” “殿下且再听臣一言,圣上龙体渐衰,大宝之位恐不日即将易主,且荣王因此事已得圣上垂青,何不多待些时日,即可不用与圣上兵刃相见,又能名正言顺做天下之主。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若殿下此时执意要攻城,且不说京城固若金汤,殿下未必能一举拿下京城。即使殿下成功破城,日后岭南北疆一百多万守备军驾到,这金銮殿,殿下怕是也不好守啊。” “呵……”又是一声讥笑,荣王用轻蔑的目光注视着段昂:“我原想将你就地正法,以儆效尤,让将士们看看日后在我面前乱近谗言的下场,不过现在我倒是想放你回去,让你好好看看,我是如何一举攻下京城,又是如何拿下岭南北疆的守备军的。” “多谢荣王殿下的不杀之恩。”段昂再施一礼:“圣上言若是殿下执意攻城,便教臣带回黄金,而今臣擅作主张,将黄金留与殿下,就当恭祝殿下马到成功。” “人都说镇国公家的世子爷智勇双全,今日得见,不过是个见风使舵,卖主求荣之流,实在可惜了那张好脸皮。”待段昂走远,荣王身后的一名守备开腔道。 “哼。”荣王望着那背影,亦是一脸不屑:“他倒是聪明,用十万两黄金买了自己一条性命,你们且看着,待我们进城后,为了保他全家性命,这厮指不定连自己的屁股都会卖与本王。” 荣王说话粗俗,全然看不出是打小在自己外祖父那里受过良好的教育,而他身后的诸人在听到这番话后,则是一同哄笑。 稍作了一番休整,众人再次整装出发,当宏伟的朱雀门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太阳,已从天边,露出了一个角。 荣王一众在离城门还有三里地的地方停下,踌躇满志的年轻王爷指挥身后一员兵士道:“你去门前喊阵,就说本王入城之后,只杀奸佞,其他一切照旧,愿主动开门的将士,待本王登基后,官升三级,上银万两。” “是!”兵士领了命,驱马就要往城门前奔,还没走两步,他就看见巍峨的朱雀门打开一条缝。 接着,两个步撵从门内被抬出,一个步撵上坐着位衣着华贵,穿金戴银的妇人,一个步撵上坐着一名气度不凡的老者。 看着这两个人,荣王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行啊,搬出母亲和外祖父来压本王,以为本王就怕了吗!” 接着一名羽林卫策马从门内奔出,直达荣王阵前,朗声对荣王道:“殿下,贵妃娘娘宠冠六宫,虽不在皇后之位,但身上一直以皇后之礼相待,更不曾亏待于带下。太傅又为天下人表率,殿下自幼教养于太傅身侧,传得儒家正统。圣上希望殿下三思而后行,不要让贵妃娘娘蒙羞,不要让太傅殿下失礼于四方学子。” 就在羽林卫做最后的劝服时,城门之上,一身戎装的楚星顾转身问身后的慕玉白:“姑娘觉得,三皇兄会止戈于此吗?” “殿下放心。”熬了一夜,正在靠抽烟提升的慕玉白长长吐了一口烟:“荣王绝对会为您的前路,添砖加瓦。” ………………………………………………………………………………………… 开年就感冒了……粗略的算了下,16年我总共感冒12次,平均下来每个月一次……囧…… 双倍月票进行中,继续求票ing…… 正文 第两百三十七章 楚星灿 估计是元旦发烧烧坏了脑子,昨天章节传错……已订阅的小读者们请重新查阅,凰影行叩拜礼求原谅……嘤嘤嘤…… …………………………………………以下是正文……………………………………………… 离金銮殿老远,慕玉白就看见金殿前白花花的汉白玉地板砖上,站着一个鹅黄色的身影。本着天家无小事,得罪就倒霉的宗旨,慕玉白凑到走在她前面的段昂身边,悄声询问:“那是哪位龙子凤孙啊。” “荣王胞妹,五公主,楚星灿。”瞧见这位小祖宗,腹黑如段昂,也忍不住皱皱眉,难得好心提醒慕玉白:“一会儿你千万别说话,也别抬头跟她对视。” “为什么?”慕玉白不解,她就是一平头百姓,自己想跟对方对视,对方也不一定愿意看自己呢。 “听我的就是。”段昂边说着,边调整自己的脚步,和走在最前面的楚星顾拉开了一点距离。瞧着段昂避之不及的模样,慕玉白心下了然,估计也是个难搞的主。 这么想着,她又故意慢了一步,走到了段昂的身后。 即使再不想面对,几人还是很快就到了殿前,遇上了那鹅黄色的身影。 具体说,是那鹅黄色的身影在看到他们之后,主动奔过来的。 “楚星顾!”离远了看不清楚,离近了之后慕玉白才注意到,这位公主穿着明黄色的短打,腰间还别着一盘长鞭,长发被束在脑后,配合那张英气十足的脸,颇有点雌雄莫辨的味道。 先是毫不客气直呼自己兄长的大名,接着女孩子扯开腰间的长鞭,就朝他甩过来。 楚星顾保持着他温润王爷的笑模样,轻而易举接住鞭子,笑道:“五妹。” “你别叫我五妹,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楚星灿很好的融合了父母的长相,和楚星顾站在一起毫不落下风,她杏眼一瞪,眼神中肆意的恨意,让慕玉白觉得自己再多瞧几眼,可能就要被掰弯了。 “五妹……”收敛起脸上的笑,一丝愧疚爬上楚星顾的眉梢:“三皇兄和你母妃的事,我也没想到,我原以为……” “别在这里给我装好人!成王败寇,三皇兄他既然敢谋反,就得承担谋反的后果。可你为什么要把我母妃和外祖父抬出去羞辱他们!提议由我去和戎狄可汗和亲的,是不是也是你!”少女说着,眼圈渡了一圈红,半哭不哭的样子,更惹得看客,也就是慕玉白一阵心疼。 长得好就是有先天优势,换作她来这么一副表情,就没有这么好的我见犹怜的效果。 说句实话,在现代还能以美女自居的慕玉白,发现来了大盛之后,自己实在没机会靠脸吃饭了。就连国公府随便一个小丫鬟,那模样放现代都是万里挑一的。 “我那么做,完全是为了保全贵妃娘娘与齐太傅的颜面。”楚星顾垂下眼睛,一张俊脸上是说不出的愧疚,慕玉白偷瞄着,忍不住给他这波演技点赞。 怪不得段昂的演技这么好,合着这么些年有人陪他对练。 “颜面?”楚星灿猛地抽回长鞭,气得浑身发抖:“你所谓的护着他们的颜面,就是逼死我母妃吗!” 其实死了更好啊……慕玉白有些没心没肺的想着,当天除了站在城墙上的他们,离那道火墙最近的就是齐太傅和淑贵妃,那冲天的火光还有在火堆里哀嚎挣扎的人影,连她这种从小看血腥片,又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几次的人看着都有些反胃,等荣王撤退,楚星顾的人把淑贵妃和齐太傅抬回来的时候,齐太傅已经背过气去了,淑贵妃吓得整个人都在胡言乱语,哪还有以往的仪态。 就是不死……往后也得疯了吧。 “我的小祖宗,这里哪是您能胡乱闹的地方啊。”一班太监从金殿内跑出了出来,为首的那个连拉带拽,将还要发作的楚星灿带走,走之前,还不忘给楚星顾行礼请罪。 “无妨……大家都是亲兄妹,我也不想看着这种事。”楚星顾以及一脸愧疚:“若我是能劝动父皇……就好了……” “殿下仁厚。”那太监狗腿了那么一句就告辞,离老远,慕玉白还能听见楚星灿的谩骂声,那架势全然不像一个公主,更像个市井泼妇。 待楚星灿一行走远,慕玉白明显感觉到段昂松了口气。 “哟呵……真没想到,这世间也有让你害怕至此的人啊。”慕玉白忍不住调侃几句。 “父皇膝下就这么一个公主,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未免有些骄纵。”刚才还一脸愧疚的楚星顾这时神色如常的调笑着:“瀚轩自小就在宫中走动,因为相貌过于出众,被我这五妹欺负过许多次。” “但是她反抗这么激烈,会愿意老老实实去和亲吗?”也不管自己的身份合不合适,忍不下心中的八卦之火,慕玉白又问道。 “我也舍不得。”楚星顾朝鹅黄色身影消失的地方瞧了一眼,悠悠探口气:“可……父皇就这么一位公主啊。” 行吧……慕玉白赶忙移开目光,不由为自己庆幸起来,幸好她生在红旗下,长在阳光中,父亲思想端正,没给她整出一堆弟弟妹妹来,否则,她还真有点吃不住这种算计不休的豪门世家。 被楚星灿这么一闹,几人本已晚了觐见,简单整顿了一番,由楚星顾带着,一小队人继续朝金銮殿走去。 也许是事情都解决了,今天大殿上的气氛颇为祥和,楚月华从头到尾一句重话都没说,当问起慕玉白要什么赏赐的时候,慕玉白就把在车上对楚星顾说得那番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楚月华听着高兴,称了她一句,有经天纬地之才,再挥一挥手赏下一堆东西。 跪下谢了恩,慕玉白心里乐开了花,有了钱,她就可以去买房子了,四个人住在巴掌大的小院子里总归是憋屈的。 她还可以给孙氏寄点钱,嗯,可以再在京城开家成衣店,这样她的小布摊也能重新开张了。 正对未来生活充满无限肖想之时,一个太监忽然急匆匆闯入殿内,也不管一殿内占满了人,金殿就直接跪下,扯着尖利的嗓子哭嚎道:“圣上……大事不好……五公主她……她……出事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三十八章 一地鸡血 天家无小事,尤其一件事能让一个老太监当着满朝文武这么失礼,可见真是大中之大的事儿了。 楚月华刚舒展没几天的眉头再次拧起。 事情涉及到公主,他没有当朝问起,只是大跨步走下高高的龙座,提了老太监一脚,也不管一殿的人,急步朝外走去。 皇宫不必国公府,除非住在里面的主子贵人心血来潮想自己散散步,否则不管去哪儿都是由步撵抬着。 这次事情急,得绿还没来及安排步撵,皇帝他老人家已经自己甩袖走远了。 从金銮殿到五公主住的藏香殿直线路程不远,但一座座宫殿穿插其间,真走起来,也得半个小时。 等到了藏香殿,楚月华刚好转没几天的脸色又铺上了一层白,额头上还冒出细密的汗珠,抑制不住的一个劲儿咳嗽。 等浩浩荡荡一群人进了宫门,首先瞧见的是跪了一院子的铁卫太监还有宫女,他们每个人都在不同程度的颤抖着,尤其看到那双明黄底绣着蟠龙金纹的鞋出现时,整个藏香殿内的温度骤降了好几度。 “怎么回事……”带着咳声,楚月华终于开口提问。 “奴才该死……”来禀报的老太监噗通跪到楚月华面前:“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人,那人就躺在五公主的香榻上了……” 一连串倒吸冷气的声音传来,听了这话,楚月华的咳嗽更厉害了。顾不得止咳,他抬脚继续朝五公主的闺房走去。 若说院子里伺候的宫女太监只是跪着,那么这一屋子的人,简直恨不得趴在地上。 尤其是楚星灿脚边,趴了一圈一边发抖一边颤抖的宫女。 只穿了一件贴身肚兜,身上披着一件薄纱的楚星灿则向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她对面的地上,绑着一个浑身散发不正常潮红,不停扭动身体的男人。 那人浑身不找一寸,只是腰间被盖了一块白布,下身某个部位将白布撑起了一个小帐篷,帐篷顶端还渗着血迹。 在看楚星灿的闺床,粉色的床单上也斑驳着点点血迹。 稍微有点经验的人大概都明白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作为一个过来人,楚月华的脸色瞬间由白转青再转黑。 他瞪红了一双眼,胸口剧烈起伏,由得绿顺了好一会儿气这才恨声道:“孽障!” “禀父皇,现在女儿已不是完璧之身,恐难担和亲之任,还请父皇另觅他人吧。”楚星灿连身都没起,坐在那里梗着脖子跟自己老爸叫板,她这话一出,一屋子跪着的宫人哭得更凶了。 “你宁愿这样糟蹋自己,也不愿去和亲?”楚月华气得已经咳不出来了,有一口痰堵在他嗓子里,不上不下,让他气都难喘平。 “好好好……”他在布置雅致的房间内来回踱步,整个人气得发抖:“这就是朕得宠妃为朕生下来的一双好儿女,儿子举兵谋反,女儿……”说道这里,皇帝有点说不下去了,那口堵在他心中的气全部化身为力量,他甩着衣袖扫落目光所及的所有摆件,瓷器的随便崩裂,飞得到处都是,离得近的宫人即使被扎着也只能强忍。 “圣上息怒,公主殿下还小,难免一时……”见皇帝动了大怒,得绿赶忙上去劝,没想到劝的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皇帝赏了一巴掌。 “她还小!她明年就十八了还小!老大在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上战场去杀敌了,老四也为了大盛几入杀场,这么多孩子里,朕最宠得就是她,现在就让她为了大盛去和亲,她居然做出这种事,你说她还小!朕宠着你,你三哥做出这样的事,朕迁怒过你一分一毫没有,你竟然这样对朕!”最后几句话楚月华即使是吼出来的,吼完他就扶着胸口使劲咳,脸色由黑变成了黑里透白,叫人不由得担心她会不会就此把肺给咳出来。 “这一屋子的人,统统给朕拖下去砍了,叫你们伺候公主,就伺候成这样了!还有这个人,给朕剁成肉肉泥去喂狗!” “这件事都是我自己主意,这一屋子的人谁都不知道。”听见楚月华这么说,楚星灿终于坐不住了,她猛地跳起来,跟老子对吼:“这个人是我随便抓的,我给他下了药,他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杀要剐都冲我来,别迁怒他们!” “朕疼你爱你,你不知感恩,现在倒是疼惜这些下人!”楚星灿的这番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让楚月华心里的那股火烧得更旺了:“你以为朕不会动你吗,你如此寡廉鲜耻,还以为有资格再做朕的公主吗!” “不做就不做,你以为我稀罕做公主,每天只能困在这高耸的宫墙里,还不如死了痛快!”楚星灿是个硬气的,虽然眼眶红了,气势却一点都不肯弱。 “孽障!”楚月华压低了声调,像一头即将暴走的困兽,现在不仅是跪在地上的藏香殿的宫人,跟着他而来的那些人都有些发憷,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遭殃。 要知道就连听到三皇子造反时,圣上也只是摔了几个杯子。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楚月华是打心眼里疼爱这个公主。 “人呢,还要叫朕说多少遍,这些人统统拉出去给朕砍了!”楚月华满脸阴翳,五官有些扭曲。 屋外候着的铁卫只好硬着头皮往里冲。 “谁敢!我屋里的人,一个都不许动!” “楚星灿,你是不是也要造反!”楚月华把桌子拍得震天响! “圣上息怒!”这回,所有人都跪下了,生怕这蛮横的公主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禀陛下……”就在所有人屏气凝神之际,一个清脆的声音悠然响起,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目光。站在被捆成粽子,在地上不停扭曲的铁卫面前,神慕玉白咧开嘴,勾出一抹有些傻气的笑:“民女有一言。” 她怎么在这儿?站在门口的楚星顾和段昂同时对视一眼。 “说!”正在气头上的楚月华没有一丝好脸,能不把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都拖下去砍了,已是他最大的隐忍。 “这名铁卫身上,还有床上的,应该不是人血。”说着,慕玉白俯下身仔细观摩了一下帐篷顶端。 这回轮到段昂白了脸。 “不是人血?”楚月华神色稍霁,目光在忽然僵住的楚星灿脸上瞥了圈,示意慕玉白继续说。 “颜色不像,那处是静脉血,色泽不会如此艳丽,这血一看就是大动脉里放出的新鲜血。而且……”慕玉白又转头去嗅了嗅床上的血渍,接着道:“人血的味道更腥一点,这血味,闻着很像鸡血。” ………………………………………………………………………………………………… 前两天闹了个大乌龙……我再次对自己的智商感到忧伤……(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三十九章 我后悔了 这人谁啊……一屋子的宫人没见过慕玉白,可现在这个一身红色经过改良谋士服的女人,却在他们眼中闪耀着金灿灿的光芒。 不管是谁,可算是救了她们一命。 “胡说!”楚星灿快步走到慕玉白面前,抬手想去打她:“你算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虽说功夫荒废了许久,肌肉记忆还在。慕玉白一个闪身躲过楚星灿一个巴掌,没想到却被脚下躺着的人绊了一下,朝着楚月华的方向行了个大礼。 “禀圣上,民女说得是不是实话,您找个人来验一验就知道了。”俗话说,在哪儿摔倒,就在哪儿趴下,估计自己起来还要挨打,慕玉白索性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来人,找个老嬷嬷过来。”楚月华的脸依旧阴得能掐出水来,但至少声音恢复了平稳,甩袖子走出了公主的卧房。 皇帝都走了,跟来的一众人自然也跟着离开。 段昂快步走到慕玉白面前,也不管楚星灿一副要把她杀了的模样,连拖带拽将女人拉出了房间。 “谁让你来的?你怎么跟过来的?”站在皇帝身后的角落,段昂声音中带着些慕玉白没见过的斥责。 “我不知道啊。”慕玉白两手一摊,表示自己很无辜:“我原本好好站着,圣上一走,呼啦带走了一堆人,我就站在大殿中间,就被这一群人给带过来了。” “你!”段昂一时气闷,事发突然,他全部的思绪都集中在楚月华身上,也没注意慕玉白,他以为她已经被人送出宫门了呢。 “哎呀,你要这样想,幸好我今天来了,不然圣上指不定该学习藏香殿了呢。”因为自己刚救了这么多人命,慕玉白心中有些激动,忍不住嘚瑟起来。 段昂气结,他发现自己真是拿这个女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以前把她往龙潭虎穴推,虽然有些不舍,却还能以大局为重。现在不知怎么的,连句重话都不愿意与她说了。 “慕玉白。”坐在一边等着嬷嬷的楚月华听到两人的对话,喊了一句,慕玉白特别狗腿的小跑到他面前,等待天家问话:“你把刚才判断血迹的话,仔细说说。” “禀圣上,人的体内大致可以分为两种血,一种叫动脉血,一种叫静脉血,这两种血的差别在于动脉血呈鲜红色,静脉血呈暗红色。而一个姑娘的初……那处的血,融合了两种,颜色更复杂些,反正不是像那么鲜红。再说气味,人血和鸡血虽然肉眼看不出来区别,但是久经杀场的人都知道人血有多腥,而那血的味道太骚了一点,我们家昨天刚杀了只鸡,我一进屋就闻见,那血味弥漫了一股骚味……” “不亏是女军师。”楚月华不咸不淡来了这么一句,让慕玉白刚翘起的尾巴一下子耷拉了下去,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怎么着,自己帮他摆平了一件事,他还不高兴了? 再者说,这事她真是不想出手也不行。高勋那天说得话她还记着呢,万一楚星灿和亲失败,高勋乘机让她顶上怎么办? “不过是日常多看了几本闲书罢了。”慕玉白谨慎的回答,现在皇帝盯着她看,让她连个给段昂打眼色救场的机会都没有。 “没想到慕姑娘不仅能战场杀敌,对医道还有所涉猎。” “俗话说,活到老,学到老。为了能够更好的效力大盛,多学点是应该的。”摆出一副特别端正的态度,慕玉白顶着头顶的大太阳,脑门上布了一层冷汗,真是操蛋啊,她忘记大盛没有动脉血静脉血这种说法啊,要是皇帝再细问下去…… 不对啊……又一转念,慕玉白忽然想到一件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是被楚星顾捡回来的异乡人啊! 就是被揭穿她又有什么可怕的! 这么想着,慕玉白又挺直了腰板。 很快,被楚月华叫来帮楚星灿验身的嬷嬷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走到楚月华面前微微一服,禀报道:“禀圣上,公主依旧是完璧之身。” 啧啧~果然还是个小孩,对自己不够狠。慕玉白微微勾了勾嘴角,要是换她,就真的自己一屁股坐下去,还找什么鸡血? 慕玉白这边满是对楚星灿做法的不屑,其他人则都长长舒了一口气,尤其是跪在地上的宫人。今天这命,可算是保住了。 “先留着你们的脑袋,这段时间好好看着公主,再有什么差池,提头来见朕!”撂下狠话,楚月华也不管屋内的人是如何哭嚎,大跨步离开藏香殿。 原本好好的论功行赏,谁也没料到会以又一场闹剧收场。 慕玉白被这么一折腾,回去的路上,有点累,被马车晃着晃着,居然晃睡着了。 回去的路上楚星顾没跟他们一起,车里就她和段昂。待差距坐在自己对面人的呼吸已趋于平稳,一直闭目养神的段昂悠悠睁开眼。 他甩开象牙骨的扇子,一下接着一下替慕玉白扇着,眼神中汇聚的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一句话:“我后悔了。” 段昂也不知道自己后悔什么,是不该将她带到京城,还是不该让她掺和那么多事? 这个女人就像宝石一样,越是经历打磨,就越发耀眼,吸引来的目光也就越多。可明明,第一次见她时,她还是那个穿着暴露又怪异衣服,一脸黑白,像个花猫似的粗俗女人。 现在似乎连脏话都很少听她说了。段昂摇摇头,不知怎么的,他很怀念那个明明没什么心眼,却还总爱把防备挂脸上,一笑起来就原形毕露的慕玉白。 马车悠悠的在京城街道上晃着,车顶虽然隔绝了中午炽热的阳光,却也把车厢变成了一个蒸笼。一开始被蒸着的慕玉白睡得十分不安稳,但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凉风,不疾不徐的吹向她。 “舒服……”毫无预兆的,慕玉白冒出这么一句梦呓。 …………………………………………………………………………………………………… 关于血液的描写……我即几有杜撰,大家不要当真……剧情需要,我尽量靠谱。(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四十章 请你来做客 解决了荣王叛乱的事,慕玉白又举家搬回了祁峰买的小院子,准备接着过自己的安稳日子。 待她到家时,院子内四散着饭菜的香味,勾得她食指大动。 因为还有善后的事宜,这几日祁峰依旧保持早出晚归的状态,三个女人心照不宣的,趁着男孩子不在,做了很多适合女孩的吃食。 没什么肉,多是鲜味和素菜,还有几道甜食,吃得慕玉白格外满足。 吃了午饭,宫中的赏赐也来了,慕玉白谢了恩,送走前来送东西的公公,开始和董静还有慕雨一起点起赏赐。 比起赏赐婉妃赏赐的东西,皇帝赏得就实诚很多,六口箱子,除了一些珠宝首饰,玉器字画外,就是钱和书,一箱子书,两箱子钱,还是差点晃瞎了慕玉白眼睛的金锭子。 瞧着那两箱金子,慕玉白笑得简直合不拢嘴。 “拿去找人融了,给你俩一人打一套,哦不,四套!首饰头面,再给你们每人买点铺子啥的,就当我送的嫁妆了。”美滋滋的惦着手里的黄金,慕玉白内心那只快乐的小小鸟乘风而上,扶摇九霄,都有点忘乎所以了。 “我跟你徐哥说好了,准备裸婚,你这么东西,还是都给小雨吧。”董静瞧着慕玉白那乐得牙花子都露出来的傻样,忍不住拿手指弹了弹她脑门:“以前没瞧出来啊,咱们小白这么能赚钱。” “那必须的。”慕玉白的小尾巴又翘了翘,一把揽过慕雨:“小雨,就当奖励你那天晚上的英勇表现,这箱子里看中什么,随便拿。” 慕玉白没敢直接提高勋的名字,她知道宫里的暗卫指不定在哪个墙头上趴着呢,故此她也没来及把上午新鲜出炉的皇家八卦同两人分享。 可是日子长着呢,她想着,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同两人分享这些八卦趣事。 “我都不要。”慕雨脸上也挂着笑,眼神中却多了一丝担忧:“我只求姐姐平平安安的。” “哎呦~”听了这软糯的一句话,慕玉白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抱着慕雨,吧唧在她溢满胶原蛋白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这妹子我没白疼。” 被对方突然起来的动作镇住,慕雨瞬间臊了个大红脸,少女跺着脚,使劲从慕玉白的臂弯中挣脱开,扭头就朝自己的屋子跑去。 “怎么了这是?”慕玉白看着慕雨关上房门,一脸不解的回望董静:“怎么亲一下,这孩子就羞上了?” “你呀~这里可不是21世纪,哪能让你随便搂搂亲亲。”董静没脾气的又用食指点了点慕玉白的眉心:“再说,慕雨一个小姑娘,怎么跟你那个没羞没臊的弟弟比。” “没羞没臊好呀。”慕玉白心情好,继续跟董静逗贫嘴:“老话不说么,脸皮厚,吃块肉。” 慕雨这一羞,就羞到了晚上,若不是董静亲自来拉人,估计她晚饭都不准备出来吃了。 吃了晚饭,祁峰还没回来,慕玉白早早洗过澡,一边在院内抽烟纳凉,一边为少年人守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为祁峰守门,已经成了慕玉白的一个习惯,她尝试有一天没守,结果那天她躺在床上,一直等少年回来才睡着。 解决了荣王事件,深夜李府陪练的日常又重新恢复,不过碍于现在宵禁更严了些,董静会早走一点,乘着巡逻的羽林卫或者铁卫换班时赶过去。 时间到了九点半,京城的大街小巷内已听不见行人往来的声音。和院子里的两人打了个招呼,董静换上夜行衣,飞速朝李府赶去。 送走了董静,慕玉白又开始寻思,后天就是太后寿辰,大宴之后戎狄的使团最多再京中逗留个周把就得走。 她得想想办法,让董静和徐连桥见一面。 最好还能让徐连桥把董静带走,她说什么也得助这对苦命鸳鸯有情人终成眷属才行。 又是李立山的心结,又是撮合董静和徐连桥,慕玉白忽然觉得自己这小日子过得也挺有滋味的,比在现代整天晃荡好。 她刚穿越过来那会儿正好大三,不少同学已经提前开始找实习,准备考研的更是目标明确,就她,整天在学校里瞎晃,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在哪儿,不知道自己未来要干嘛。 但是来到大盛,慕玉白就明白了,她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她要承担着照顾孙氏的责任,要保护祁峰,要助力董静的爱情,要帮慕雨寻一个幸福的未来。 这些可比去什么世界500强工作,升职加薪,出任ceo,逆袭男神来得有意义的多。 来大盛之前,慕玉白控鞋控包控口红,仿佛人生没了这些东西,就失去了意义一样,更是一刻都离不开手机,觉得离了wifi自己的天就塌了。来大盛之后,条件所限,她只能看天看地看书看风景,这一看,还真看出了滋味,那是名牌手机都无法带给她的东西。 也许真应了那句广告语。放下手机,才能看到身边美丽的风景。 举头望向不用拨开pm25就能看到的明月,慕玉白有点想家,却不得不承认,她又实在离不开这里这个通讯基本靠吼,出行基本靠走的地方。 见惯了京城的不夜天,安安静静的宵禁夜,让人格外的难以割舍。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慕玉白的思路,她看了看表,晚上十点,能在宵禁的时候还能堂而皇之来敲门的人,放眼整个京城也屈指可数。 慕玉白眼皮跳了跳,难道是荣王的事出了什么变故? 一直在屋里的慕雨也被敲门声震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门口,由慕雨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太监,这人慕玉白认识,楚月华身边的得绿,门口还停了辆马车,除了赶车的车夫,再无他人。 先是互相行了礼,慕玉白很客气的问:“不知得绿公公深夜光临寒舍,是为何事?” “无事。”得绿笑了笑,眼睛在祁府的小院子里打了个圈:“就是天家请你进宫一叙。” …………………………………………………………………………………………………… 加完班,在公司码一章,再去赶归于平静的地铁已成日常,感觉还挺好的~我会继续加油的,不辜负每天追文的小读者!(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四十一章 朕很喜欢你 皇上他老人家大半夜找我干嘛? 坐在进宫的马车里,慕玉白深深思考着。是自己白天表现太过抢眼,皇帝要召我单独聊天?也不能啊,白天不行,非要这大半夜的? 接了慕玉白后,马车一路疾行,中间遇到好几拨巡夜的羽林卫,都被得绿手中的一个金腰牌给吓退了回去。就这样一点没耽误时间,等慕玉白在城墙上见到楚月华的时候,时间也快到午夜十二点了。 披着一件斗篷的男人站在紫禁城的高墙上,眺望着城内的一片乌漆墨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得绿让慕玉白在一边等着,他先去通报,而后遣走跟在皇帝身边的其他人,自己也悠悠退下,让两人周围空出一大片。 “民女,参见圣上。”由于是第一次私底下单独面见皇帝,慕玉白也不知道该行什么礼好,干脆来了个隆重的,直接跪了下去。 真是……跪下后慕玉白就后悔了,夜晚的地板砖,真tm的凉。 “行屈膝礼即可。”楚月华一回头,看见跪在那里龇牙咧嘴的慕玉白,不由得想笑,提点了一句,然后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因为慕玉白听了他的话,从地上爬起来,又乖乖的重新行了一遍屈膝礼。他忽然有点怀疑,以这个女人的理解力,能想出那么好的对敌之策? “今日又吃了鸡吗?”使坏心不让对方起身,楚月华想看看她能那样蹲多久,随口找了个话题问。 “没有,今天吃得鱼。”慕玉白半蹲着,听了问题有些忐忑,一时间更不明白楚月华到底是为什么喊自己过来。 “鱼?” “嗯,酸辣鱼,还熬了鱼汤。” “你爱吃鱼?” “仅是好久没吃,就多买了两条。”慕玉白回答的中规中矩。 “为什么许久不买鱼吃,钱不够?”楚月华似乎对慕玉白的日常吃食产生的浓厚的兴趣,继续追问。 “想吃,吃不到。”一直处于半蹲状态的慕玉白有些hold不住了,好久没有运动的她,觉得自己能坚持个半分钟,也挺厉害:“南方旱灾虽未影响京城,但多少会有波及,入夏以来京城只下了几场雨,七月初开始,市集上卖得鱼就少了,尽管鱼价一涨再涨,但还是一出摊就被抢购空了。” “米价呢?涨了吗?” “涨了,但没有鱼价明显,京城中大多数人家还以食面为主,米价暂且还在能承受的范围内。”摇摇欲坠的慕玉白咬着牙回答。 “是啊,虽然南方旱灾,北方的麦田却是丰收年。”楚月华点点头,一直拧在一起的眉头舒展:“你起来吧。” “谢圣上。”谢了恩,慕玉白晃晃悠悠直起身,不着痕迹揉了揉自己酸胀的大腿。 “今日让你看笑话了。” 楚月华此话一出,慕玉白又方了,这个时候她该怎么说?正值青春期的小孩子都叛逆?还是夸一夸公主性格刚烈? 似乎也想着慕玉白会给自己什么答案,楚星顾又接着道:“朕就这么一个公主,从小是捧在心尖上的疼,只要她想要,只要朕有,除了皇位不能给,朕什么都能给她。朕,也舍不得让她去和亲。” 糟了……听到这,慕玉白心中警铃大作,和亲是她建议的,楚月华这个时候提,该不是要找她兴师问罪吧…… 她冤枉啊!她真不知道皇帝只有一位公主啊!知道您这么疼闺女,就是给她十个胆也不敢提出那样的建议啊! “可她若是说舍不得朕,求着朕,兴许朕就找人替她了,没想到她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楚月华越说声音越沉。 慕玉白吊起来的一颗心却稍稍放下了些许。 “哪有女儿舍得父母的?”毕竟这件事也与她有关,慕玉白想了想,还是决定劝劝:“五公主敢爱敢恨真性情,会做出这样的事,恐怕也是急了。再说,公主殿下会用鸡血,也是为了让事情有转圜的余地。” “我原以为,你会有些不同的说辞来安慰朕。”楚月华轻轻咳了几声,转过身,瞧着慕玉白,眼睛里带着些许戏谑:“其实朕当时也不信她真能做出那事儿,多半是吓唬朕,就用这个由头把她留下,也不错。” “啊?”慕玉白这回是真的愣了,怎么还有这弯弯绕在里面!连忙又给楚月华跪下,哭丧着脸:“圣上,天地可鉴,我真没有……” “无碍……”楚月华挥挥手:“这件事可以证明,你也是个没脑子的。”说完这句话,楚月华也愣了下。 “啊?”慕玉白继续一脸懵逼,她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楚月华是在夸她耿直?调整了一番思路,在对方再开口前,慕玉白又开口:“圣上明鉴,上午民女听着那一屋子的哀嚎,实在于心不忍,于是就……” “你是享受朕暴虐无道?”楚月华微微挑眉反问。 我屮艸芔茻,慕玉白有点想摔桌子,皇帝老儿,要杀要剐你给个痛快,这么吊着我玩有意思?!“民女绝无此意,民女只是……” “所以说你是个没脑子的。”直接打断慕玉白的话,楚月华走到慕玉白面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捞起来,沉着一双星目深深望着慕玉白的眼睛,不由得在心中赞道:“这双眸子倒是漂亮。” “段按察使也总说民女榆木脑袋来着,所以您千万别跟民女一般见识。”被楚月华这么拽着,慕玉白十分不舒服,因为姿势的原因,两人离得极近,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喷到她脸上的气息。 可偏偏又不能一个过肩摔把人给摔走!慕玉白在心中暗气,楚月华,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你很聪明。”楚月华松开不断躲闪他目光的女人,又说了一句自相矛盾的话。 重的自由,慕玉白赶忙向后退了几步,做出毕恭毕敬的姿态,实则是害怕自己再被抓住,可这口气还没松多久,楚月华接下来的一句话,又顺利将她冻住。 楚月华说:“朕很喜欢你。” …………………………………………………………………………………………………… 这几日各地雾霾报表,小读者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呀~(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四十二章 与洗澡有缘 原来我身上也有穿越言情女主角自带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金手指? 这是慕玉白听到楚月华这么说之后的第一反应,而当她的大脑开始正常运转后,这才明白楚月华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我看上你了,而是:作为一个谋士,朕很喜欢你。 所以前面他对自己说行屈膝礼,也不是让她现在就来一个!而是以后私下见到他,行屈膝礼即可。 怪不得蹲了半天也不见楚月华喊她起来呢,瞧自己这个猪脑子。慕玉白在心中狠狠给了自己脑袋一巴掌,十分恭谦的回了一句:“民女谢圣上赏识。” “这回脑子转过弯儿了?”瞧着慕玉白的反应,楚月华眯着眼笑了笑,这一次,是真的在笑,笑完他又叹息道:“可惜大盛没有女官的先例,否则朕还真想在朝中给你安排个一官半职。” 你可拉倒吧!慕玉白在心中秒拒,老子现在日子潇洒着呢,谁要没事跟你面前动都不动罚跪罚站的。 说完,也不等慕玉白再说什么,楚月华转过身,望着黑漆漆的京城,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慕玉白就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他身后当木头人。 因为周围都是眼睛在盯着他们,慕玉白也不敢看表,只是当慕玉白快站不住,开始立正打瞌睡的时候,楚月华这才终于开口让得绿送她回去。 回去和来时一样顺利,可直到她再次站到祁府大门口,慕玉白都没搞清楚,皇帝这次叫自己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凌晨三点,祁峰看见慕玉白惦着脚尖走进院子,动作轻柔的将大门落了锁,这才轻轻喊了一声:“姐姐。” “你怎么还没睡呢?”慕玉白揉着有点睁不开的眼睛,打着哈欠走到祁峰面前,故意压低声音问:“明早上还要去值班吗?” “明天我轮休,可以在家休息半天。”祁峰牵过慕玉白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手里搓了搓:“怎么这么凉。” “没事儿,吹风吹的。”慕玉白累得不想挣扎,任由少年动手动脚:“对了,段昂答应的事,落实了没有?” “今下午拿到了牙牌。”璀璨星空下,少年露出一个极灿烂的笑脸:“谢谢姐姐。” “那太好了,牙牌拿出来,给我看看。”听到这么个好消息,困意瞬间消下去很多,慕玉白也回了一个笑容。 “在屋里,我带姐姐去看。”少年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拉着兴冲冲的慕玉白就去了厨房。 厨房里,床已经铺好了,为了诱·拐慕玉白,少年还特意将牙牌放到了枕头下面,让慕玉白坐在床边上看。 “真好。”看着躺在手心上的竹片,用指腹摩挲着上面刻得名字,慕玉白脸上是收不住的笑意:“我没有辜负你哥,有脸去见他了。” “说什么呢。”少年一只胳膊穿过慕玉白的肩膀,从背后将她环住,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用亲昵的语调在她耳边耳语着:“姐姐你从来不欠我们什么。” “谁说的,欠得可多了。”慕玉白撇撇嘴,抬手摸摸少年的侧脸,摸到一手刺人的胡茬:“你是不是瘦了?” “就是有点累。”少年从没在慕玉白面前说过累,今日猛地这么说,把慕玉白心疼得直抽,赶忙招呼他脱衣服睡觉。 “可是没有姐姐在我身边,我睡不踏实。”少年不放开她,就这么抱着,语气中的撒娇意味愈发明显。 “你个小鸡贼。”明白了少年的小心思在哪里,慕玉白有些无奈的伸手捏了捏少年英挺的鼻子,因为害怕捏坏了,她还没敢使劲,让少年觉得是又什么东西在自己鼻尖蹭了蹭,很舒服,干脆一把握住,将手拿到一边,就那么低下头静静注视着慕玉白,眼里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姐姐,谢谢你,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非但没有保护你,还连累你中毒、受伤,是我没用。” “咱俩还说什么谢不谢的。”似是已经习惯了和少年间的亲昵互动,慕玉白没有打算从温暖厚实的胸膛中逃脱出来,反而顺势靠着,懒懒的搭在床边:“谁叫那时候是我把你带回的大盛,你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我?再说,你现在还小,我比你大十一岁,我会比你早十一年老去。等我老了之后,我就得靠着你了,我现在做的啊,是给自己未来找个依靠。你姐姐我精着呢。” “行了行了,这又没人围观,咱姐俩煽情个什么劲儿?洗了没啊,我可要睡觉了,你要没洗,我就回屋去抱着香香的静静睡了。” “早洗好了,就等姐姐回来了。”刚才的深情隐去,少年一把将慕玉白按倒在床上,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接着一挥手,灶台边的蜡烛熄灭,屋内归于平静。 慕玉白很怕,她生怕烛火再晚灭一秒,她那颗呼之欲出的心会被少年发现。 真是该死。 她在黑暗中想着,这小子越来越勾人了。 还有一天就是太后寿诞,太后寿诞结束后三日,高勋就要带着戎狄人离开京城。可董静似是没感觉一般,继续该干嘛干嘛,一点不着急去见自己的情郎。 见她如此沉得住气,慕玉白也不好逼得太紧,白天像没事人一样悠哉了一天,晚上却撺掇着小峰偷偷带她潜入四夷馆之中。 因为出现过一次高勋失踪事件,此时四夷馆的守备已是相当严密,颇有点连只苍蝇都放不出来的架势,若不是慕容峰事先偷到了一份防卫图和排班表,两人还真不好混。 除了要对付大盛这边的守卫外,管中还有戎狄人的侍卫在,他们倒是比大盛守卫好糊弄一些,似是一点不害怕他们家的皇帝会出什么事,态度上散漫很多。 带着慕玉白这么个拖油瓶,慕容峰一路飞檐走壁,等摸到徐连桥房间门口时,少年背后已湿了一片。 他前几天提前来踩过点,甚至摸透了徐连桥的起居规律。所以当两人从窗户悄悄潜入时,徐连桥正坐在浴桶里洗澡。 …………………………………………………………………………………………………… 这两天又被工作搞得没脾气,生气,码码字!(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四十三章:男人的担当 桶内坐着的人和站在窗前的人同时愣住,慕容峰第一反应便是用手遮住慕玉白的眼,引得桶内人一阵轻笑。 “别遮了,全身上下我都见过。”慕玉白挣扎着从大手后面逃开,脸不红心不跳的自行坐到桌前的椅子上,与徐连桥遥遥望着:“徐哥,您还真沉得住气。” “你身后这位小朋友,就是祁峰吧。”没有接慕玉白的话,徐连桥的注意力集中在一脸黑气,站在慕玉白身后的少年身上:“能避开这么多人到我屋里,功夫确实不错。” “什么祁峰,他叫慕容峰。”慕玉白拍了拍桌子,纠正。 “你的功劳?”徐连桥点点头:“我在云泉时听过他的大名,战场上以一敌百的杀神,没想到这么年轻。” “我问你话呢,别打岔。”察觉到对方是想吸引开自己的注意,慕玉白语气凶恶的将话题引了回来:“这都来京多长时间了,你也不去找静静,你就不怕你老婆跟人跑了?” “这不是一直没机会么。”徐连桥露出一个带着讨好意味的笑:“桌子上摆着云泉特产的点心,小白你尝尝。” “不吃”慕玉白嘟着嘴,一脸气样:“那这两天怎么不来。” “这几日大盛的皇帝连续召见,没抽出空。” “那你不会晚上过来,别告诉我是因为你不知道我们住哪里。” “这个还真不知道。”徐连桥一摊手,从水中露出健硕的胳膊,一直隐藏的男性荷尔蒙因为他的这一个动作汹涌而出。 “放屁!”随手从桌上拿起一个茶杯,慕玉白想也不想就朝男人砸了过去,徐连桥一伸手,稳稳接住:“高勋都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摸到我们家去,你敢说你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徐连桥表情无辜:“我都不知道高勋在京城中见过你。” “骗小孩子呢,现在你都作为戎狄使臣带头来送礼物了,高勋去哪儿还能瞒着你?”见茶杯砸不到他,慕玉白干脆朝他翻了白眼。 “你不能用你自己的思维带入那个男人。”徐连桥憨厚的笑着,眼神中却露出一丝高深莫测:“都说疑人勿用,用人勿疑,这为戎狄王是一切尽握,只给你他想给你的。” “看出来了,一头狡猾的狼。”慕玉白撇撇嘴:“那现在我来找你了,你准备怎么办?” “小白你希望我怎么办?”徐连桥反问。 “把静静,带去戎狄。”慕玉白一本正经的回答:“你把她带走。” “她不是我想带走,就能带走的。”徐连桥回了慕玉白一个苦笑:“来这里之前,我问过她,若是她不肯,我就不来了,静静当时的回答是:国家培养了我们,我们没有理由为了一己私情拒绝国家。” “我怎么觉得这像是你会说的话。”慕玉白不信。 “好吧,其实是静静来问我可不可以不来,我这么回答的她。”徐连桥从善如流。 “你们压根就没有这样的对话!”慕玉白气炸了,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压低声音怒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你还没发现吗?每个空间都有自己的秩序,若是能轻易被你们左右,我又怎么会在这里。这个任务若是能成功,戎狄又他妈怎么会存在到今天,你丫就放弃这个任务,在这个地方和静静隐居下来不好么,静静是个兵没错,但她首先也是个女人,是个女人就会希望有人爱,被人保护,你他妈现在算什么,你信不信我分分钟就把静静给嫁了!” “小白说的我都信。”徐连桥重新把自己埋入有些发凉的水里,收敛起刚才的嬉笑,又变回那个木头一样的男人:“但是我们身上都有各自的使命。” “使命能有一个你爱的女人的幸福重要!”慕玉白想提刀砍人了,这个男人怎么就说不听呢。 “能放手,让她和能给她幸福的人在一起,不也很好嘛?”徐连桥咧了咧嘴角,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你错了。”从进屋就没出声的少年忽然开口,他使劲将慕玉白拽到自己怀里,大手捏着她的肩膀,与徐连桥对视着,掷地有声道:“除了我,谁都没法给她幸福。” 他的话,让屋内的另外两人同时愣住,接着,慕玉白使劲拍了拍少年的胸膛,用挑衅的目光看向徐连桥:“瞧见没有,这才是真男人,这才是真汉子的血气!” 徐连桥没搭话,他靠在木通边,只露出自己宽厚的肩膀,和男人那张经历过风雨淬炼刚毅的脸。 就这么互相沉默了二十多分钟,慕玉白开始有些犯困时,男人这才悠悠开口:“她若是愿意跟我走,我带她走。” “就这么说定了。”没有丝毫迟疑,慕玉白从椅子上站起身,同时回身按住要起身的少年。她走到水桶包,忽的长大手臂,躺在水里的徐连桥先是愣了愣,而后明白过来,给了慕玉白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我了解我哥。”慕玉白用脑门顶这徐连桥结实的胸膛,瓮声瓮气道:“他把静静送来,就是为了让你们幸福,我会执行我的下达的任何命令的。” 回程的路上,少年将怀里的女人抱得很紧,形状好看的薄唇抿成一条线,黢黑的双瞳中眸色深沉。 “你说,我们怎么才能把静静给送到徐哥怀里?”慕玉白还沉浸在董静和徐连桥的事情中,全然没有发现少年的异样。 “打晕,绑过去。”少年回答的干脆利落,语气又冷又硬。 “不行不行,这太野蛮了。”慕玉白摇摇头:“况且伤到静静,我也会心疼的。” ………………………………………………………………………………………………… 继续加班……工作上的槽点多得吐都吐不过来,我这个吐槽小能手至少安静如鸡……而且工作量越来越大,倒不是想哭忙啥的,就是很害怕自己之后见缝插针的码字时间都找不到了……真的好羡慕那些可以每天万字的大神啊…… 正文 第两百四十四章:想向你提亲 话音刚落,慕玉白就感觉肩上一阵吃痛。し少年将两人挂在一颗高高的槐树上,低头对着慕玉白的肩头就是一口。 “疼疼疼……你咬我干什么!”慕玉白想伸手去捏开少年的嘴巴,却被对方单手镇压。四下静谧,她又不敢大声叫喊,只有随便抓了祁峰身上一块肉,同样的使劲捏回去。 就这么互相僵持了几分钟,少年这才从慕玉白的肩膀上松开嘴,而后用薄唇蹭了蹭自己咬住的那块肉,闷闷的说:“好想把姐姐吃了,这样姐姐就属于我一个人,不会再去管别的人了。” “你就为了这个咬我啊。”使劲敲了敲少年的脑袋瓜,慕玉白忍不住想翻他白眼:“我在你身上下得功夫还少?” “可是我不想分出去哪怕一丁点。” “你要是帮我撮合成了静静和徐连桥,我不就一颗心全在你身上了么。”脑瓜子转动了一番,慕玉白循序善诱着,希望少年能帮自己想个办法。 “真的吗?”慕容峰也觉得这是个好提议,他沉默几秒,随即坚定的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他又脚尖一点,抱着慕玉白从容的往回赶。 趁着星光,自下而上打量那张过分成熟的脸,慕玉白忍不住勾勾嘴角,不管平日里装得再成熟,内里总归还是个孩子呢。 第二天就是太后寿诞,早已里外布置焕然一新的京城大街小巷都洋溢着喜庆的氛围,挨家挨户都挂起了红旗彩灯,朝廷也提前整顿了街道,让原本就磅礴的城市,更添一份精致。 一大早,各国送礼的队伍就浩浩荡荡从四夷馆出发,沿路有羽林卫亲自护卫,百姓在街道两侧夹道相迎,场面好不热闹。 作为羽林卫的千总,慕容峰自然也是要去的,为了瞧一瞧自己弟弟的风采,慕玉白也带着董静和慕雨去凑了个热闹。 在拥挤吵闹的人群中,慕玉白笑眯眯的望着从她面前纵马而过的羽林卫,瞧着那些英姿勃发耳朵少年郎们,她心中就有一股说不出的骄傲。 就像是在现代看阅兵一样,这是国力的展现,他们是一个国家的骄傲。 “小峰在哪儿呢?”看了一会儿,见送礼的队伍已走了大半,还没出现慕容峰的身影,慕玉白有些着急,她忍不住踮起脚尖向后张望。 “他早上不是说了跟着戎狄呢么,戎狄的队伍还没过来,你别着急,再等等。”董静安慰的拍了拍慕玉白的肩膀,她的眼神却不受控制的一个劲儿的往后飘。 瞧着她那心口不一的样子,慕玉白笑得狡黠:“是呢,静静你的连接器从刚才开始就在震动,看样子是快到了吧。” “幸好有震动模式可以选择,不然你徐哥改露陷了。”董静继续装得一本正经。 慕玉白和慕雨站在她身边都没有说话,只是笑,等笑得差不多,三个站在一起的女生同时感受到来自董静胳膊上的震动,便齐刷刷将目光投向大路上。 徐连桥来了。 作为戎狄指望,高勋并没有骑马,而是坐在一辆华贵的马车里,时不时掀开帘子朝外张望。马车边的一匹枣红色的马背上,穿着一身戎狄华服的徐连桥挺直腰板,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目视前方。 即使连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汇都没有,但只要知道你在一个离我很近的地方,我就很满足了。 慕玉白读懂了他笑中的意思,在转头去看董静,女人一瞬不瞬盯着那个男人,回报了一个同样的笑容。 周围喧嚣的人群就在两人交汇的一瞬间褪去,吵闹、热烈,统统不见了,整条街,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尽管他们只是这样一个凝视,一个前行而已。 他们之间的情感这样的纯粹与坚定,不需要海誓山盟和甜言蜜语,只要一个简单的笑容,就足以填满彼此的心房。 眼泪不争气的从慕玉白眼角滑落,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攥住了,很疼很疼。 山和大海,甚至时空都不能阻隔这两个人之间的爱,可偏偏,他们就是不能在一起。要说造化弄人,总爱给相爱的人多一点考验,可这样的考验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 慕雨悄悄塞给她一块手帕,慕玉白注意到,少女的眼圈也红了。 围观完了送礼队伍,群众们也都各自散了。三个女人谁也没提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在菜场上简单买了些菜,便有说有笑的往回走。 “慕姑娘。”走到一半,一个声音突然从三人身后传来,叫住三人。 转过头,慕玉白看见一个许久不见的人正由小厮陪着往她们这边走。见到男人,慕玉白微微有些惊讶,而后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李二爷。” “我原本想亲自登门致谢,没想到在这里预见了你。”李立山显得还有些胖,但与一开始见到的那个邋遢的胖子比,已是判若两人。 “李二爷也是来看各国使团的吗?最近身体可好些了?”慕玉白点点头,对于李立山的变化很是开心。 “托福,已经好很多了。”说着,李立山让跟在身后的小厮送上一堆礼盒:“我能重新站起来,走出家门,真的要谢谢你。” “别谢我,你得谢她。”慕玉白指了指自己身边的董静:“每夜冒着宵禁被抓的风险,跑过小半个京城去给你喂招的,是我们静静。” “嗯,我……我是要好好谢谢董静姑娘。”看到董静,李立山脸上浮现出一出不自然的绯红。 呦呵,还脸红了。慕玉白饶有兴趣的瞅着李立山,也是,她家静静人长得漂亮,功夫也好,两人每晚过招也快有一个月了,对方不对她动点什么心思也不科学。 慕玉白正这么想着,李立山那边又开口了,并且这次是单独对着董静说的:“谢谢…你,帮了我这么久。恕在下冒昧,不知董姑娘婚配以否,李某不才,想,想向姑娘提亲。” ………………………………………………………………………………………………… 自古深情留不住,总是套路留人心,最近感受到了一波套路,再次感慨限时比小说精彩,有机会我一定要写进小说里,让你们感受感受,太tm刺激了。 正文 第两百四十五章:没促成的姻缘 李立山的突然表白,杀了三人一个措手不及。( “等等……”慕玉白睁大眼睛,努力消化刚才接收的信息,一脸不可置信的反问:“你和柳小姐是有婚约在身的啊!” “她呀……”忽然提到那个女人,李立山笑得一脸无所谓:“前几天跟我退婚了,说是喜欢上了我弟弟。” “什么?!”慕玉白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明明上次去柳家的时候,那位小姐还摆出一副此生非李立山不嫁的忠烈模样啊。怎么现在又改成喜欢李立云了?大盛人的恋爱观也这么前卫吗? “慕姑娘何须如此惊讶?”李立山似乎对此很不以为意:“这三年她与我三弟接触最多,他二人,算是两情相悦吧。” “不不不……”慕玉白飞快的否决,她自认为自己还是有些眼力见的,若是柳小姐对李立山没意思,上次见面她一定能看出来才对。 重点是,这个李立山看起来,也不是很伤心的样子是为什么啊,是他也移情别恋,喜欢上了董静的缘故吗? 成年人的恋爱观好复杂哦,作为一个宝宝,慕玉白真的不太懂成年人的世界。 “承蒙李二爷错爱,董静已经嫁过人了。”董静倒无所谓李柳两家的情史纠葛,她脸上挂着温和礼貌的笑,丝毫不留退路的拒绝。 “这样啊……”李立山原本写满期待的眸子,在听完董静的话后登时变得暗淡,他苦苦笑了笑:“是李某无福,没能早些遇到董姑娘。” “只要李二爷别再轻言放弃,总有一天,是会遇到一心爱你的姑娘的。”董静温言安慰了两句,便行了礼,想同李立山作别。 “这些谢礼还请董……董嫂子手下。”本想说董姑娘,可一想到对方已经成全,到了嘴边的称谓,又硬生生转了弯。 “李二爷太客气了,帮您恢复本来就是我们的分内事,现在看您好了许多,我们也跟着高兴,哪还敢收您的东西。”这次上前拒绝的是慕雨,这种事她比其他两个人都在行一点。 “那……董嫂子,今晚上还会再来吗?”见眼前三个人转身又要走,李立山赶忙喊住,又问道。 “李二爷如今腿已大好,怕是用不到董静了,只要继续训练,相信李二爷定能恢复到三年前的水准。”做事不留后患,从来都是董静的准则,若是没有今天李立山的突然表白,她也许还会将每晚的夜访延续一段时间,但既然已知对方的心思,她便没有必要再去了。 “这样啊……”李立山不是那种强求的人,只是脸上的失落和失望怎么藏也藏不住了,勉强勾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他又道:“这段时间,为了帮助李某恢复,有劳董嫂子了,嫂子大恩,立山今生难忘。” “若李二爷非要说恩,那就好好过下半生,娶妻生子,和乐美满的过日子,当做是给董静的报答吧。” “嗯。”李立山用力点点头:“立山,必不负嫂子所恩。” 两方再次做了别,结束这段短小的插曲,慕玉白三人继续朝家的方向走。 各怀心事的三人许久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慕玉白才开口打破沉默:“我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什么?”董静问。 “不明白那个柳小姐三年都坚持下来了,怎么现在人好了,却突然改口了?” “也许柳小姐早都喜欢上了李家三公子,只是那时候李二爷正值低谷,她害怕自己忽然提出,会更刺激李二爷?”董静给出自己的假设,慕雨听完却摇摇头。 “小雨,你有啥想法?”慕玉白瞧着少女一脸的不赞同,问道。 “没什么,我没见过柳家小姐,只是直觉觉得不是这样的。”慕雨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便再也不说话了。 慕玉白也没说什么,她瞧见过那个在李府门口,因为吃了闭门羹二落泪的柳小姐,也见过每每提到李立山时,柳小姐脸上的崇拜之情。 全然一副痴痴等着心上人的模样,怎么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但慕玉白却不愿去细想了。她所见过的爱情,有长久如她父母,有纯粹如董静和徐连桥,爱情是那么美好,她不想让别的什么乱七八糟来玷污这种美好。 回头让小峰再去李府送趟礼,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了,以后怕是也与李家人,没什么交集了吧。 唯一有些失落的是,没想到这段她一心想促成的姻缘,会以这样的方式结尾。 “人各有命。”像是看出了慕玉白的失落,董静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温声安慰:“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也不一定。” “是啊……”慕玉白点点头,一把扑倒董静身上,抱着她的胳膊,半个人挂上去:“而且比起那种娇娇弱弱的萝莉,看来李立山更喜欢静静这种御姐型的呢。” “姐姐又胡言了,御字哪能乱用。”不着痕迹的朝四周瞟了一眼,确定没人注意她们,这才放下心来。 “哎呀,你不懂。”慕玉白和董静相视一笑,没再解释什么。 回到家,董静去洗衣服,慕玉白则跟着慕雨去了厨房。她这阵子突发兴趣,想要学一学做饭,谁知道光是学会如何生火,都十分费劲。 “你还是好好去看你的,做饭有我们呢。”瞧见两人被满厨房的烟给呛出来,董静放下手中洗了一半的衣服,走过去两个猛咳嗽的人拍背。 “那不行,我也想给你们做顿饭吃。”慕玉白撅起嘴:“何况以后你们都嫁人了,就剩我一个在家,不会做饭怎么办?还能天天出去买着吃?” “你还有小峰呢,怕什么。” “他以后可是要升官加爵走上人生巅峰的,我总不能让他给我烧一辈子饭,人呢,多学点技能,总归是好的。”慕玉白做了最后的总结。 …………………………………………………………………………………………………… 同事这两天带自家喵来办公室,我抱着小可爱们码字,觉得无比幸福。嗯,又是加班的一天~ 正文 第两百四十五章:大半夜事儿最多 太后寿诞开了三天,慕容峰就脚不沾地的忙了三天。 眼瞅着这桩大事就要尘埃落定,时间也转眼到了七月底。 天越来越热,慕玉白把自己每晚洗好澡坐在院子里等慕容峰的作息,改成了确认小峰回来后,再去洗澡。 这个作息唯一不好的地方在于,一开始她是自己等,后来就变成了一大家子一起等。 “今晚上他是不是能早点回来了?”天越来越热,慕玉白的烟瘾却丝毫没减,反而还有增加的趋势。还好有慕雨拦着,否则她能一天抽完以前三天的烟丝。 “未必,虽然太后寿诞结束了,但各国使臣还没有离开,等使臣们离开了,小峰才能休息休息。”参与过多次世界级项目安保工作的董静对此很有经验,她刚练好一套拳法,正坐在慕玉白身边擦汗。 “算了,忙点也好。”摇了摇手中绣着一朵牡丹花开图样的罗扇,慕玉白点点头:“长长见识。” “绿豆粥好了,都来喝一点吧。”院里两人谈话间,慕雨从厨房端出三个碗:“我放在冷水里冰了一会儿,现在这个温度喝正好。” “哇~太棒了,有没有放糖啊,要是有冰就好了,把绿豆粥冻成绿豆冰棒,又好吃又消暑。”慕玉白美不滋儿的接过慕雨递来的碗,一口就喝下去半碗,忍不住大呼一句:“好甜好爽!” “你最近怎么这么爱吃甜的?”董静端起另外两碗中的一碗,正准备喝,却被慕雨止住,端了另一碗给她:“这是静姐的,里面放了盐,正合适你现在喝。” “矮油,小雨现在也很懂营养搭配嘛~”喝了汤,慕玉白开始用汤匙舀豆子吃,边吃还边夸:“小雨你是怎么掌握的火候啊,豆子不硬不软,真是太好吃了!” “确实!”董静喝了一大口咸绿豆粥,也不由得赞叹:“小雨厨艺很好。” “不过是在国公府里学到的一点雕虫小技,算不得什么。”被两人连接一通夸,慕雨有点不好意思,见慕玉白碗里的汤很快就被喝完,她伸过手,想要再帮她盛。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躲开慕雨伸来的手,慕玉白抱着自己的碗,乐颠颠往厨房跑。瞧她那急吼吼的样子,董静和慕雨一起笑。 “我看你以后可以多做点好吃的,有了吃的,她就不抽烟了。”董静想转头去看慕玉白放在一边的烟袋,却感觉一股强烈的晕眩感袭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闭上那双写满难以置信的眼,缓缓倒下。 而她身后,本不该出现在此的慕容峰,稳稳接住软倒的董静。 “药效这么快?董静可是接受过抗药物测试的,她体内对很多药品都有抗性。”慕玉白从厨房窜出,有点不敢相信现代药品都很难放倒的董静,居然轻轻松松被慕雨一小勺迷药给放倒了。 “静姐确实很厉害。”慕雨点点头,表示赞同:“我从昨天开始就给她下药了,药性累积到今晚才发作。” “什么?!”慕玉白瞪大眼睛:“下这么多,你不怕……” “我下得不是毒,是温大夫给那些失眠之人用的安眠药,以安眠为主,没什么毒性。只是一般人可能一包就能安睡整晚,我整整用了四包才让静姐睡着。” “那你都把东西下哪儿了?”慕玉白好奇的问。 “茶水了啊。”慕雨甜甜的笑着:“温大夫说,这药一定要温水送服才好。” “那那碗绿豆汤?”慕玉白的目光转到董静没喝完的绿豆汤碗上,又看回慕雨。 “就是一碗绿豆汤。”少女点点头,回答道:“就是为了遮盖药味,我这几天才一直煮果茶啊。” 什么是真正的用毒高手?慕玉白心想,慕雨就是啊,选择的下药时机和下药地点让人防不胜防。由衷的,慕玉白向慕雨竖起大拇指。 “那她会不会睡到一半醒啊?”慕玉白看着慕容峰将董静打横抱起来,有些担忧。 “温大夫说了,这种药叫五时,顾名思义,只要睡着了,没有五个时辰醒不过来,不过静姐吃得有点多,可能会多睡一会儿。” “那行吧。”既然有温大夫这块金字招牌在,慕玉白觉得自己担心再多也没用,便对抱着董静的少年挥挥手,说了句:“早去早回。” 少年点点头,脚尖一点,很快就消失在了沉沉的夜色中。 “太好了~”终于送走了董静,慕玉白觉得自己心中像是放下一块大石头,她的笑眼弯成了两轮新月:“有情人终成眷属,happyending。” “虽然不明白姐姐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相比是祝福的话吧。”慕雨也由衷替董静开心着,来到这方小院这么久,她就用过两次毒,一次是为了救姐姐,一次是促成静姐的姻缘,两件都是好事。 所用毒这种东西,并不分好坏,全看掌握它的人如何去使用。如果可以,慕雨想一辈子就这样用毒去救人,用毒去促成一桩桩美好的姻缘。 因为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送走了董静,慕玉白招呼慕雨去洗澡睡觉,可水还没烧沸,一直安静的大门,又被人拍响了。 慕玉白瞅了一眼手表,22点。 上次这个点门被敲响,是皇帝派人来接她进宫,难道今晚上也是?不要吧……又是忙着招待外宾,又是忙着设宴,楚月华还有工夫找她进宫看京城黑漆漆的夜景? “你去开门。”生怕自己的猜测成真,慕玉白想假装自己睡着,让慕雨去开门。 大门被打开,过了半晌,慕玉白听见慕雨折返回来的脚步声。 “姐姐,国公爷召我回府一趟,你先睡吧。”简单和慕玉白交代一句,在女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前,少女就又提着裙子跑回门口。 看见慕玉白从屋子里出来,在门口等着慕雨的栉风朝着她微微一礼,而后带着少女离开。 “大半夜的……”慕玉白想问出了什么事,大半夜的要把慕雨带回去,可没等她问完,大门就从外面被人带上。 慕玉白最后看到的,是跳跃的火光照在慕雨脸上,少女回眸朝她灿烂的一笑。 蓦地,慕玉白的心,没由来的揪了起来。 ………………………………………………………………………………………………… 忽然开了个小脑洞,如果小峰和小雨跟着玉白去了现代,会怎么样?有好奇的朋友吗?有的话我就开个番外,呀哈哈。(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两百四十六章:追 待慕玉白反应过来追出门外时,国公府的车队,已晃荡着走出了胡同,她很想追上去,但她又清楚,现在已经到了宵禁时间,没有任何腰牌的自己这样冒然外出,只会被羽林卫抓回去。(棉花糖 到底是什么事,需要这个点派人来把慕雨带走,而不是等到明天早上? 慕玉白跌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绞尽脑汁。可是她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为了不让自己过多牵扯入皇位的战争之中,她很少会主动询问朝堂上的事,来了京城之后,与段昂的接触也越来越少。 她想过安稳日子,于是一步步让自己走出权利的中心,可真遇上点什么事情,没有权利,果然还是不行。 不大的小院里,第一次这么安静。 耳边没有了总闲不住的慕雨,打扫院子的声音,没了董静与小峰对练的声音。 安静的让慕玉白有些心悸。 慕容峰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慕玉白一个人呆坐在院子里的场景。 细瘦的背影显得有些颓然,她微微弓起总是笔挺的后背,手里拿着烟袋,一口接着一口的抽。 “就你一个人?”几乎是瞬间,少年就察觉到院子里的异样:“慕雨呢?” “被国公府的人带回去了。”慕玉白磕了磕烟灰,抬眼看了看少年:“人安全送到了?” “嗯。”慕容峰点点头:“安顿好了,就把人放在了他马车里的软塌下,明早上他上去就能发现了。” “那就好。”至少还有一件事是顺利进行的,这么想着,慕玉白扯出一抹颇为牵强的笑,而后放下烟袋:“天不早了,这段时间你也辛苦,早点睡吧。” “姐姐你怎么了?”慕容峰没有听她的话,而是走到慕玉白身侧,伸出手从后环住她:“是不是跟慕雨有关?” “我只是心里不太舒服。”慕玉白摇摇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要不然,我现在跑一趟国公府?” “不用不用。”拽住小峰的手,慕玉白用指腹摩挲少年大手,摩挲虎口处因常年拿刀磨砺出的老茧:“也许是我想多的,来接她的人是栉风,应该没什么事。” 每次提到栉风,慕玉白都能从慕雨的眼里看到满满的崇拜。偶尔闲聊,慕雨也会说一些在国公府的过往。 她从小被卖到国公府,同一批被卖进去的姑娘里,就有栉风。 胆大泼辣又聪慧的栉风一眼被段国公相中,带去身边培养,一年之后,因为栉风的推荐,她也被送到了国公爷的身边。 她俩一个对内,一个对外。 如果说栉风是太阳,那慕雨就是影子,为了完成国公爷安排下的每一个任务,不择手段。 “说不定明天一早人就会被送回来呢。”沉静几秒,慕玉白又补了一句,不知是在安慰慕容峰还是在安慰自己:“那孩子,不应该再受苦了。” 慕玉白也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 她洗过澡,躺在平日和董静一起睡的那张床上,全神贯注注意着门口的动静,生怕错过国公府送慕雨回来的敲门声。 就这么听着听着,她就渐渐睡了过去,再一睁眼时,天光已大亮。除了她,其他人全都不在家,小峰将早餐留在了桌子上,早早去当值了。而慕雨,却还没有回来。 穿戴好,简单收拾收拾,慕玉白顾不得吃早饭,就往外面跑。 莫名的恐慌感环绕着她,让她越跑越快,越跑越快,生怕自己慢一点,就会错过什么。 “你……你们家,三爷……在不在?”等她终于上气不接下气的赶到国公府时,真巧碰到一位管家从朱红色的大门中出来。 慕玉白在国公府中还算露脸,这位她从没见过的管家认识他,恭敬的朝着慕玉白行了一礼,管家回答:“回姑娘的话,三爷跟着国公爷一起去送使团了,您要找三爷有事,可以去府衙找他,送完使团,三爷会去府衙。” “那沐雨呢,她在府里吗?” “沐雨姑娘?小的没看着她。” “你没看见她?”慕玉白大口喘着气,眼睛都瞪直了:“那栉风在不在府里?”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栉风姑娘是国公爷的人,她出入无需跟府里报备。” “麻烦你给我找一匹马,我有急事要找三爷,要府里最快的马!”慕玉白拽着管家的衣领,叫喊着,瞧她颇有点癫狂的模样,管家也不管自己手上的事,忙不迭的转身进门吩咐,很快就有马夫牵过来一匹马。 纵身上马,慕玉白没有任何迟疑的就朝戎狄使团离开的白虎门飞奔。 这太不对劲了,栉风大半夜出府去接人回来,居然一个管家会不知道?又为何偏偏挑使臣离开前一天把慕雨给接回去? 越想,慕玉白的心情越沉,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她不由得加快了催马的速度。可当她到达白虎门的时候,却只剩下来来往往的行人,和空空荡荡的城门。 她来晚了,戎狄使臣走了。 她终于意识到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没有拿到解药,高勋怎么会走?他既然没有上门再做纠缠,只能说明他已经拿到解药了啊。 那解药是什么?就是慕雨! 慕玉白的胸中有一口气血在翻腾,她扬起马鞭,暴喊一声:“驾!”催马去赶已消失无影的戎狄队伍。 “小峰,你看那穿白衣服,骑马的女子,是不是你姐姐?”城门上,刚做过交接的崔关阳和慕容峰,跟着段昂从屋里出来,眼尖的崔关阳刚看到那骑马飞驰出城的声音,就立刻叫了起来。 “拦住她。”顺着崔关阳的手指望去,段昂的瞳孔猛地收缩,想也没想就对着站在城楼下的守卫命令道:“拦住刚才出城的白衣女人,不要让她追上戎狄的队伍。” …………………………………………………………………………………………………… 最近各种睡不够,只想钻进被窝,就像睡到地老天荒。周末不加班,嘻嘻嘻……替更新发愁 正文 第两百四十七章:失不可追 “全都给我让开!”慕玉白瞪着一双赤红的眼,怒视挡在她面前的一排羽林卫,不论她想从哪个角度突破,总会被这些训练有素的年轻士兵阻挡。 “按察使有令,不得让您追上戎狄使团。” “我不管什么按察使的命令,我现在就要过去!”慕玉白歇斯底里的尖叫着,她挥动手中的马鞭,表情越来越绝望:“她就要被带走了,求求你们快让开!” “抱歉……”其中一个羽林卫双手抱拳,面露愧色,他们经历过荣王叛乱一战,见识过这个女人的聪敏与睿智,却不知挥手间就可以击退三十万大军的女军师,会露出这样无助的表情,心中生出一丝不忍。 “觉得对不起我,就快让开好不好……”慕玉白哑着嗓子,她的眼眶泛红,她答应小雨,要带给她一个幸福未来的,而不是把她送到高勋手里! 那个人渣,还不知道会如何折磨小雨,她才十六岁啊…… “姐姐。”慕容峰的身体从她身后传来,慕玉白像看到救星一样转过身,刚燃起希望的脸,却在见到跟在慕容峰身边的段昂是,瞬间熄灭。 “高勋是不是说,答应和亲也行,和亲对象必须他来选?”慕玉白寒着一张脸问段昂。 “是。”段昂没有如往常般温润笑着,俊美的脸庞格外严肃,此时此刻的慕玉白,让他很心疼。 “他选了慕雨你们没有问原因?” “是。”段昂又答。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问!”慕玉白歇斯底里的叫喊,她跌跌撞撞的爬下马,不知自己是怎么抬起的腿,怎么跑到的段昂身边,她只想好好将这个男人揍一顿。可最终,她的拳头还是落入了一个熟悉的胸膛中,没有打出去。 慕容峰将崩溃的女人环住,任她在自己的怀中哭泣。 这是他六年前就想做的事。 在寒风凛冽的北疆战场,当他看到那个失去挚爱,无助哭泣的女人时,他所想的,就是要把她揽入怀中。六年之后,他虽然实现了当初的梦想,可看着慕玉白濒临崩溃的样子,他又不然不想要了。 比起看到她哭,他还是更想看到这个女人的笑脸。 段昂坐下马上,看着慕容峰将慕玉白圈入他的怀里,看着慕玉白毫无顾忌的依靠着那个胸膛,心中升出一丝酸涩。为什么不是他呢,他也想这样安慰她呀。 “我一定会把小雨救出来的。”慕玉白扬起泪痕斑驳的脸,透过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仰头看着慕容峰,像是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带着哽咽道:“高勋,高勋他带走了我爱的所有人,小峰你不能再离开我了。” 像是冥冥中注定一样,柏立山死在高勋手下,徐连桥和董静会跟在那个男人身边,慕雨又作为和亲的公主送给了她。 高勋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她爱的人从她身边夺走。慕玉白不明白,她前世是同这个男人结下了怎样的仇怨? 现在她的身边剩下的,仅有慕容峰一个了。 瞧着女人这副模样,围在一边的铁血男儿们多少都有些动容,不少人不忍在看,都别过脸。 “我会一直陪在姐姐身边,我一定不会离开你。”慕容峰轻轻拍抚女人纤细的后背,声音虽轻,说出来的每个字却都掷地有声。 “还有我呢。”崔关阳大跨步走过来,完全不在意慕容峰投来的,略带点威胁意味的目光:“我以后就是亲弟弟,我会对你比我娴姐还好!” 哭到最后,精疲力尽的慕玉白就在小峰怀里睡着了,一行人纵马返回京城,段昂要回宫中赴命,让慕容峰先带着慕玉白回家。 慕雨虽然走了,但是她留下的事情还没完,高勋给他们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宫中那位现在对慕玉白是想当感兴趣,以至于慕玉白刚醒过来,就被得绿再次请进了宫。 这次没有把人带到上次见面的地方,而是直接给带到了皇帝的书房。书房内除了皇帝,还有段国公父子二人以及滕王楚星顾。 “没想到慕姑娘还认识高勋。”在慕玉白向他见过礼后,楚月华开门见山直接问。 “六年前,在北疆之时,为了击退瀚先,民女曾暗中潜入云泉去见高勋可汗,商讨联手之事,”慕玉白知道楚月华想问什么,很干脆的回答:“来京之后,也是民女无意中在集市上遇到了高勋可汗,转告了段按察使。”说到这里,慕玉白抬头看了一眼段昂,段昂立即意会,朝楚月华点头,示意此事确实当真。 “哦?”楚月华轻咳着笑了笑:“能面对草原上的狼王而不惧,慕姑娘真是好胆识。” “高勋此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当年若不是他反将我们一军,慕姑娘也许就不会未婚丧夫了。”适时的,楚星顾像是惋惜一般开口道。 “老四,你当时说,若没有那位姓柏的守备,怕是回不来的人就是你了?”楚月华像是回忆一般说了一句,又把目光转向慕玉白:“既然如此,想必慕姑娘十分痛恨高勋了。” “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慕玉白语气决绝。 “那又为何与国公府的小丫鬟有了牵扯?”楚月华终于问出了今日的正题。 “禀圣上,您可还记得当日召民女进宫应对荣王叛乱之事时,期间召高勋进宫,没想到四夷馆那边发现高勋不见了?其实那天高勋并没有跑出城,而是去了民妇家里。为了引起其他几国使臣的慌乱,他故意失踪,到了民女家中后,更是故意威胁民女,说若是和亲的人是我,他便同意圣上的和亲要求。慕雨原是段国公爷家中的丫鬟,因与民女投缘,一直跟在民女身边,她为了替民女解围,便在高勋的吃食中下了毒,威胁高勋,只要他愿意和亲离京,便奉上解药。只是民女万没想到,高勋临走时,会要求带走慕雨。” …………………………………………………………………………………………………… 相信小雨一定会幸福哒~ 正文 第两百四十八章:求而不得 除了董静和徐连桥这两人的事情没说,其他的事情,慕玉白没有一丝一毫隐瞒。 “那么这件事,轩翰可知?”楚月华听完,第一反应是看向段昂,慕玉白也跟着看了他一眼,又飞快低下头。 这次连个眼神交汇都没有,段昂直接道:“此事,轩翰并不知晓。” “为何?”楚月华问得是段昂,眼睛却看着慕玉白。 “因为没必要。”慕玉白如实回答,她的答案却让在场的几个男人心思一紧,单不说答案,这样的回答,已是大逆不道。 “没必要?”楚月华颇为玩味的咀嚼着三个字,随即轻笑:“为何没必要。” “因为说不说,都会有人说我有通敌卖国之嫌。”慕玉白说话的态度全无前几次面见楚月华那般小心,不论是语气还是言语之间,都带着一丝强硬:“既然高勋以受钳制,民女没必要再把此事说出来,陷自身于危难。” “你倒是很会为自己考虑。”楚月华没有动怒,只是不冷不热接了一句。 “民女亦为大盛考虑。” “听说你的弟弟,以前姓祁,现在改姓慕容?”楚月华嘴角含着笑,继续问。 “家弟原就不是流民。” “朕记得,月氏人多姓慕容?” 这是要来查老底了。慕玉白在心中冷笑,却丝毫不惧,继续答道:“圣上博闻强识,家弟确实是月氏人,当年先夫还在世时,我与他曾去白月沟探查地形,无意中救下的这孩子,因稚子无辜,民女便让他换了姓氏,带在身边。承蒙滕王殿下与段按察使赏识,让家弟可以有报效大盛救命之恩的机会。”慕玉白说这话的时候,背脊挺得更直。 “慕姑娘还真是有勇有谋。”不知是赞赏还是讽刺,楚月华听完后,只说了这么一句。 “圣上谬赞,不过是妇道人家的一时心软罢了。”不着痕迹的将楚月华的话挡回去,慕玉白继续低头站在原地。 “朕听闻,六年前的北疆一战,月氏人几乎被戎狄人灭族?那孩子倒是纯良,也不恨朕没有伸出援手。” “圣上谬赞,是月氏族人不肯受大盛庇佑,自然是有战时被灭族的觉悟。家弟能活到现在,全靠大盛庇荫,自然对大盛,对圣上鞠躬尽瘁。” “哈哈哈……”楚月华忽然大笑起来,等笑停了,他捂着嘴边咳边对慕玉白道:“你,很好,很好……” “谢圣上夸奖。”慕玉白低着头,没人能看清她说这话时是怎样的表情,段昂看着,只是觉得揪心的疼。 “行了,事情始末朕已知晓,你退下吧。” “谢主隆恩。”跪下谢了恩,慕玉白转身就朝书房外退去。 “老四,知道这样的原委,你怕不怕?”待慕玉白退下,楚月华忽然问道。 “恕儿臣愚钝。”难得的,这个一向在自己亲爹面前乖巧伶俐的楚星顾装了回糊涂。 “也对,你一向是个仁厚的。”楚月华自嘲式得笑了笑:“江南的赈灾事宜就由轩翰去办吧,给朕好好查查,那三十万两赈灾银,到底被那只狗给吞了。” “微臣领命。”段昂行礼接了任务,又听楚月华接着道:“把那个月氏小子也带上,朕听说他力大无穷,可单手打虎,你一个文弱书生,别再被江南的那些豺狼虎豹给吃喽。” “谢圣上关心,微臣必不负圣上所托,彻查江南贪墨一事。” “老四,你也去东海道看看,刘璨已被革了职,东海道该有个掌事的人。” “儿臣领命。” 又简单交代了一番,楚月华也累了,便叫几人退下。 待三人走出御书房,便看见守在门口的慕玉白。 “你怎么还没走?”问话的是段昂,他的语气里,带着藏也藏不住的关怀,引得段国公深深望了他一眼。 “我想见一见栉风。”慕玉白这话是对着段国公说的。 “好。”段国公温文尔雅,与两个芝兰玉树的后辈站在一起亦不落下乘,显出一股成熟男人特有的风骨。 “还有一事。”得到段国公首肯,慕玉白又转向楚星顾。 “何事?”楚星顾好奇,这女人刚才与楚月华的一番对话,着实有点让他吃惊,要知一个不慎,通敌卖国的帽子可就直接扣在她头上了。 没想到的是,这女人倒是十分坦荡,圣上问什么,她便答什么,那副光明磊落的样子,倒是不好让人说些什么。 慕玉白没有说话,只是做了请的姿势,暗示几人先行离开这是非之地。 瞧她这样子,几个人精,哪还不明白她的意思。没有任何迟疑,楚星顾率先抬腿离开,段国公和段昂紧随其后,慕玉白则走在最后。 “得绿,刚才她的话,你信吗?”书房一侧的偏殿中,楚月华坐在床边,端着一碗药,如有所思的问得绿。 “得绿信不信不打紧。”得绿将一盘蜜饯放在楚月华手边的小几上,笑着回道:“只是瞧着那姑娘肿成核桃般的眼,有些心疼。” “她哭了?”慕玉白一直低着头,楚月华没瞅见她的脸,有些惊异。 “听说一早上发现不对劲,现实跑到了国公府要见人,随后又要了匹马,追去了白虎门,最后被段按察使给拦了。”得绿简单的将他打听到的事给楚月华说了,看着楚月华将一碗苦药喝了,赶忙递上帕子给皇帝擦嘴:“老奴去接人的时候,看见了一双哭成核桃的眼,颇叫人心疼。” “朕倒是不知道,你小子,还有怜香惜玉的心。” “美人梨花带雨的样子,总是招人怜爱不是。”得绿讪讪笑了笑,用盘子接过楚月华吐出来的果仁核:“一个姑娘家,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会去救一个不相识的孩子,可见确实是个胆子大的。” “能让你得绿公公这么夸,朕倒是找不到理由治她的罪了。”听了得绿的话,楚月华浅浅笑着,躺在床上,任由得绿帮他掖好被角。 “天家哪里话。”得绿也跟着笑了笑:“老奴只是觉得,孤苦无依之人,最重亲情,更何况,还是一个未嫁就丧夫的女子,能替未过门的夫家守孝五年,单就这片痴心,是真叫老奴佩服。” 看似所答非问,但若让宫中其他人听见得绿公公这番话,却都会忍不住给他竖一个大拇指。 怪不得得绿能在圣上身边伺候几十年,荣宠不衰,因为他知道楚月华的弱点在哪。 在这看似繁华,却又异常冰冷的深宫中。一片痴心,是楚月华最想求,而求不得的。 …………………………………………………………………………………… 有时候我自己看看,都觉得,还挺虐的,哈哈哈哈哈…… 正文 第两百四十九章:怼人 “姑娘刚才,想对孤说什么?”走到了宫门口,确定身边都是自己人,楚星顾这才停下脚步,转身反问慕玉白。 没开口,慕玉白先给楚星顾行了个礼。 “玉白先谢过滕王殿下的不疑之恩,这些年我沉浸在当年的丧夫之痛中没有细想当年那件事,如今再被翻出,细想来,若是殿下当年对我起疑,恐怕一顶里通外国的帽子,我是摘不到了。为回报殿下这份恩情,玉白愿誓死效忠殿下。” 这是第一次,慕玉白如此直白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听完她的话,段昂和楚星顾都愣了一下。 随即,年轻的殿下反应过来,继续温文尔雅的笑着:“姑娘说这话就生分了,你与柏守备的情意,有目共睹,孤自然不会疑你。再说,姑娘不是大盛人,却愿意为了大盛一次次以身犯险,单凭这份义胆忠肝,孤也不会疑你。” “况且这些年,孤率军东征西站,姑娘也出了不少力不是。”说着楚星顾伸手将半蹲在地上的慕玉白给扶了起来:“我们的目标,都是重振大盛雄风啊。” “就是,玉白这样说,也显得与殿下太生份了。”段国公开口给圆了一句,言外之意便是应了慕玉白的要求:“天也不早了,殿下与轩翰还有要事在身,下官就先带着慕姑娘回府了。” 结束这段简短的对话,慕玉白和楚星顾段昂两人做了别,便跟着段国公登上国公府的马车。 “这位慕姑娘,倒是我比想象中的还要重情义。若没有此事,她恐怕还会避我们如蛇蝎,哪会这样主动站出来?”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楚星顾不由得感慨一句:“轩翰是否更后悔,没有好好把握住她了?” “殿下说笑。”段昂垂着眼,有意无意的整着自己的衣袖:“我从开始,就没有得到过她。” 一路无话,很快,马车就打了国公府大门口。 站在门口接车的,除了几位管家,还有一直跟在段国公身边的栉风。 “婢子早上去了一趟祁府,可惜姑娘不在家,婢子想着,晚上再去找一趟姑娘呢,谁想姑娘竟与国公爷一起回来了。”栉风比慕雨高很多,甚至比慕玉白还要高一点,看着一点也不像今年只有十七岁的小姑娘。她小心扶着慕玉白从车上下来,没有丝毫藏掖,直接道:“沐雨临走前,有封信要婢子转交给姑娘。” 慕玉白没说话,只是站定脚步,朝栉风伸出手。 栉风朝段国公望了一眼,见国公爷首肯,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迫不及待的接过信,慕玉白拆开信,一行行娟秀的小字引入眼帘。 “白姐,见信如唔。小雨不知事态紧急,未能与白姐好好作别,是小雨之过。若白姐见到此信,应是知小雨所踪。此一行北疆,山高路远,不知何时再能与白姐相见,小雨所思所想皆是白姐安妥,又思及白姐聪慧,便也放下心来。然无小雨在身边照拂,一日三餐,暑寒交替,皆需白姐自己留心。只是望白姐切记自己身体未大好,切不可贪恋烟草,要多食瓜果,养生为上。我已嘱咐栉风为白姐物色伶俐丫鬟,衣食起居,小峰恐有疏漏,总要丫头在旁多加照拂才是。时辰不早,小雨所虑太多,然笔走纸上,千言万语,倒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望白姐照顾好自己,无需多虑小雨,我定会顾好自己。期盼再与白姐相会之日,汝妹,慕雨敬上。” 捧着薄薄信纸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豆大的泪珠滴落其上,将墨迹化开,慕玉白赶忙用袖子擦拭,毫不在意染了一袖子的墨汁。 “慕姑娘……”栉风递上帕子,慕玉白的反应让她有些动容,真没想到,沐雨竟然能遇到一个这样牵挂她的人。 “傻丫头,你真是个傻丫头。”慕玉白也不管周围站了多少人,她一把揪起栉风的衣领咆哮:“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一定有办法治住高勋那个王八蛋,你们为什么不来找我!而是要送走那个傻丫头,她才十六岁,你们就忍心把她送给那个王八蛋!” 话是对着栉风说的,弦外之音却直指段国公。 楚星灿从大门口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哭成泪人的慕玉白揪着栉风的领子,大骂段国公。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不能去伺候那个高勋,就可以把我送过去了吗?”脾气暴躁的公主认出了那天撞破她计谋的女人,一时也怒上心头,直接冲到慕玉白身边,将她一把推到一边。 “你是公主,你从小就享用百姓辛苦劳作上供的锦衣华服,身边跟着一堆人伺候。你受着国家供养,现在国家需要你,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你也应当挺身而出,这是你的责任,是你享受这一切背后应该付出的代价。但是小雨算什么,她从小就被人卖到国公府,沦为奴籍,她尽心尽力为主人奉献自己的一切,她心甘情愿做着那些让她夜夜惊醒的事,她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又为什么要替你去承担,本该你履行的义务!”根本不管身前的人是谁,慕玉白发了疯一样反推楚星灿一把:“凭什么,这都凭什么,凭什么吃苦受累的是她,而作威作福的是你。你气我上次撞破你的计谋,可你又想过没有,若是那天没有我,那一屋子的人怎么办,那个可怜的,被你下了药的铁卫怎么办!”她真的恨,不单恨高勋,还恨这些人的所作所为。 “慕姑娘现在伤心过度,难以控制心神,对公主殿下有所顶撞,还望殿下大人大量,不与计较。”崔关娴跟在楚星灿身后的出得门,忽然撞见这样一幕,她也心下大骇,连忙上前替慕玉白向楚星灿告罪。 楚星灿从小到大哪被人这样吼过,也从未听说过享受多大权利,就要承担多大责任这样的言语,登时就立在了当场,只是跟在她身后的一个嬷嬷当即就要发难。 但慕玉白没有给她发难的机会。她将信仔细收好,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冲一直站在一边看热闹的段国公行了个礼:“今日玉白多有失态,还请国公爷见谅,若无其他事,玉白就先告辞了。” “慕姑娘走好。”段国公点点头,脸上依旧笑得和气:“忧虑伤身,想必沐雨也不愿见姑娘因她而病。” “国公爷放心,既已决定报效殿下,玉白自当会更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 说了你们可能不相信,我一开始,是想写一个欢脱互宠的种田文的……万没想到,心情是越写越沉重。可能这就是成年世界的悲哀,明明看着万里无云的天,身后却压着厚厚的乌云。 正文 第两百五十章:自己的路自己走 慕玉白最终还是被国公府的马车送了回去。 浑浑噩噩的到了家门口,再由马车夫小心翼翼伺候着下了车,她看见本该待在府衙内的段昂站在家门口。 穿着官服,玉树临风,一身华贵的男人,与那掉了漆的暗灰色大门格格不入,却又一幅上好的水墨画,如一幅透着萧索的上好名画。 “见过段按察使。”乖巧的行了礼,也不知是不是今天哭得太多,慕玉白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太阳穴也突突得疼。 慕玉白不是那么乖巧的人,每次见他,说话的音调中总透着一股阴阳怪调,如今这般正常,反而让男人有些不习惯。 “你先回去吧。”段昂先是伸手扶起慕玉白,感觉自己像是端着一片轻飘飘的纸。而后对等在一旁的马车夫道:“知道该如何回话吗?” “小人省得。”马车夫也是国公府的老人,自然听出了主子的言外之意,老实的回答。 得到想要的答案,段昂便扶着慕玉白进了大门。 女人就这么任由他牵着,乖乖跟在后面,那双招人的大眼里一片迷茫,全无往日的清亮,看得段昂的心愈发疼。 他听见自己用有些发紧的声音这样问:“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沐雨。” “人生路漫漫,有缘能走这一段,总是有些情谊在里面的。”慕玉白回得十分熨帖,仿佛刚才大闹国公府的人不是她:“不过哭也哭了,追也追了,即是无缘,散就散了吧。(” “对不起。”在经过小院时,男人难道的,道了一声欠。 “段按察使严重了,此事本就关乎大盛安慰,也不是按察使能左右的,我并不怪您,怪就怪,慕雨命不好,认识了我吧。”慕玉白说话的声音很轻,说完,又加了一句微不可查的叹息,接着道:“小峰再这么跟着我,怕也难有出人头地的日子,若是可以,还望段……” “圣上下令,让他过几天同我一起去江南勘查赈灾银贪污一事。” “如此,也好。”慕玉白点点头,终于抬起头,将手从段昂虚握的手指间抽了回来,又是规规矩矩的一礼:“玉白在这里,先谢过段按察使对家弟的提携。” “玉……慕姑娘客气。”想同以往那样亲昵的称呼她,可那个名字刚出嘴变,就硬生生转了个晚。 他原本想将这个神思恍惚的女人扶回房间,将她稳妥的安顿好。可真的见到了本人,经过了一番交谈,他才深刻明白。 此时的慕玉白很脆弱没错,可并不需要他的安慰。 “我不在的这段期间,有事你可以去大理寺找裴鸿义,何事他都会帮你。” “玉白谢过段按察使。” “好好找过自己。” “段按察使放心。” 男人带着一身疲累离开了这间小院,出院时,他遇见一位正朝院里张望的大婶,大婶腕间挎着一个菜篮子,里面放了一条鲜活的鱼。 “请问,这可是住着慕雨姑娘的祁府?”那大婶见到段昂从屋里出来,先是一愣,略微思索一番,还是上前搭话。 听到那个名字,段昂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正是。” “我是集市卖鱼的,昨儿慕雨姑娘在我那儿定了条鱼,可今儿都快收市了,也没瞧见她来拿鱼,左右没事,我就给送来了。”见着这么一位俊逸不凡,又穿着官袍的大人,平日里调开嗓门大声吆喝的大婶也不自觉收拢了调子。 “她住这里。”段昂接过篮子,从衣袖中翻出一锭银子,丢给大婶:“以后只要这家买鱼……不,没什么,鱼给我,你回去吧。” “唉唉,谢谢这位大爷。”平白得了那么一大锭影子,大婶老脸上乐开了花,她忙不迭的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颤巍巍接过银子,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祁府门口。 段昂盯着手中的鱼篓,眸色翻涌,其中的神思,没人能懂。 慕容峰拎着鱼回家时,慕玉白正在院子内打扫。 洗过的衣服平整的晾在院子里,董静养得几只鸡也好好的喂过了,她正在讲一地的烟灰扫去。 “你回来啦。”见到少年,慕玉白脸上露出一个带着浓浓倦意的笑。 “嗯,我买了鱼,晚上熬汤可好。” “好好。”放下手中的扫帚,慕玉白忙不迭的接过少年手中的鱼篓:“小雨昨儿还说今天要给我熬鱼汤呢,你俩倒是想一块去了,你去料理鱼,我去把水给你煮上。” “姐姐……” “你别小瞧我,我已经学会怎么用灶台了。”慕玉白挑了挑眉头,脸上带着得意:“以后煮粥烧水的活儿我也能做了。” “是么,姐姐真厉害。”察觉到慕玉白的不对劲,少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配合着。 “这样你以后忙起来,我一个人也能好好生活。你知道吗,小雨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封信,简直把我描述成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弱智儿童,还要我再找个小丫鬟来伺候,怎么可能,老子有手有脚,还有一个聪明的大脑,到哪儿都能好好活着。”两人边说着,已经进了厨房,将鱼放到一旁的水盆里,慕玉白捋了捋衣袖,蹲到灶台上就去点火。 她的动作还不是很娴熟,没一会儿就将一身白衣染了一层灰,但好歹最终还是点着了火。 “看!”慕玉白指着灶台里跳跃的火苗,眉毛乐得都快飞到头发里了:“快夸我!” “姐姐,对不起,是我太不中用。”一把将女人从地上捞起来,狠狠揉进自己的胸膛中,少年将脸整个埋进她的脖颈中,带着些鼻音道:“是我没用,保不住慕雨。” “说什么呢,今天你们真奇怪,一个二个都跟我道歉。是我没本事,保不住慕雨,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慕玉白轻轻拍了拍少年的结实的后背:“所以啊,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走啦~” …………………………………………………………………………………………………… 这一章我自己写得很难过,有种一个好端端的家,就这么被我拆散了的感觉 正文 第两百五十一章 真的打你哟 慕容峰在翌日早上,就随着段昂出发了。 江南贪墨案一事刻不容缓,也确实没机会再让他拖延。尽管慕玉白看起来笑脸盈盈的,但他知道那是一种伪装。 当她笑得越开心,越无所谓,就说明心里越疼越难受。 当年对待柏立山就是这样的,像个没事人一般在灵堂前守了三天三夜,而后昏倒在那个男人的坟前。 “你放心,这段时间,我让栉风去照顾她了。”瞧着少年一步三回头的样子,段昂忍不住出声:“当务之急,是先把手头的事情办好。” “属下明白。” 慕玉白见到栉风的时候愣了一下,见到栉风身边的楚星灿的时候,则是满心的疑惑,这小丫头是来报仇的吗?要打架吗?她没在怕的好不好! “你就住这么个破地方?”连个招呼也不打,熊丫头仔细扫了一圈有些老旧的门头,张口就来了这么一句。 “故而就不请公主殿下进入,怕污了凤眼。”慕玉白回得也想当不客气。 开玩笑,她以前可是个红二代,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论脾气排场,哪轮到这个小丫头跑到她面前撒野,谁还不是个小公主咋的。 “这是你赚钱买的?”让慕玉白没想到的是,这位看起来刁蛮任性的公主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歪着脑袋反问。 “是。”慕玉白回答的简单,她想看看这个公主殿下要整什么幺蛾子。 “你怎么赚的钱?”刁蛮任性的公主一下子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让慕玉白有些始料未及,倒是栉风先替她回了话:“回公主的话,慕姑娘是国公府的门客,每月享门客俸禄。” “那为什么不买一个大一点的宅子?”这回楚星灿是看着栉风问的问题,不过这个问题倒是把栉风问住了,她怎么知道这位慕姑娘不去买一个大一点的宅子? “因为没必要。”这句话,是慕玉白昨天刚对公主老爹说过的,现在又拿出来回给他女儿:“房子够住即可。” “可这么小,哪里住得下?”楚星灿指了指一眼就能看全的小院子:“你自己住一间,你弟弟住一间,之前那个沐雨再住一间,下人住哪里?” “公主说错了。”慕玉白不明白大清早的,大盛公主为什么要跑过来问她关注房屋分配的问题,却还是拿出一丢丢的耐心回道:“能住人的只有两间房,我与慕雨一间,我弟弟一间。” “那岂不是……”这个答案让楚星灿更吃惊了, “是,我与慕雨共睡一张床。” “所以感情才会这么好?”提起这件事,慕玉白明显感觉到这位公主的语气弱了许多。但这明显的示弱,并没有缓和慕玉白对她的态度,回答的语气依旧冷冰冰的:“即使不睡一间房,我与慕雨的感情也会这样好。” “哪怕是个下人?” “公主又说错了,慕雨不是下人,慕雨是我妹妹。” 这一次,就连栉风都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答案了。 与生在帝王家,从来都不懂亲情到底有怎样含义的公主不同,栉风则太清楚亲情的羁绊对于她们这种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当年若不是有同入府时结下的情谊,她后来也不可能会帮着沐雨在国公爷面前说好话。 自从当了国公府的大丫鬟之后,她更是看了太多的阿谀奉承,世态炎凉。 没有本事没地位的人会被踩在脚下,想往更高的地方攀爬,则需要结识更有用的人。可沐雨算什么呢,再是国公爷身边的得力丫鬟,也比不过这个屡立战功的女军师来得尊贵。 “那我以后就住这里了!”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楚星灿绕过慕玉白直接闯进院子,同时还指着唯一的两间屋子道:“栉风你住白姐姐弟弟那间,我和白姐姐住一间。” “wtf!”许久未见的国骂脱口而出,慕玉白也不管对方身份,一把将她扯住:“我同意了么你就往里近,你这是私闯民宅你知不知道,还有,谁要跟你住一间,谁是你白姐姐啊。” 熊孩子,妥妥的熊孩子,瞧慕玉白这两年养出来的好脾气,被这小丫头气得分分秒破功。 “我父皇不要我了,我又不能在国公府常住,自然要住你这里。”楚星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甚至还回给慕玉白一个不解的眼神。 逻辑满分,慕玉白冷冷笑着,又瞧了栉风一眼。栉风姑娘依旧保持着自己良好的教养,先给了慕玉白一个安抚性的眼神,又对楚星灿道:“公主殿下这样……” “别叫我公主了,父皇已经把我从宫里赶出来了。”楚星灿无所谓的挥挥手,继续好奇的往院子里张望。 “这话是你说的。”慕玉白冷冷笑着,转身就朝院内走去。不知她要干什么的栉风和楚星灿对望一眼,很快,就看见她提着一把扫帚从院子里出来,而后甩着扫帚就往楚星灿身上打去,一边打还一边骂:“你家长不好好教你我来教你,不要乱闯别人家!跟长辈说话要带敬语不知道吗,不是公主了还敢这么横你说你是不是自己作死!” 从小养尊处优的楚星灿哪里见过这种泼妇仗势,乱叫着就往栉风身后躲。栉风生长在极重规矩的国公府,自然也没见过这样的,一时间也乱了方寸。三个人像是老鹰捉小鸡一样的在祁府门口乱窜,跟这一起来的护卫小厮见状不妙立刻上前隔开两方。 “我这院子,你还敢不敢近!”慕玉白传者粗气,一手叉腰,一手扶着扫帚,恶声恶气瞪着楚星灿。 “我……我……”楚星灿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登时一双大眼就红了,她想说我要让父皇来灭你九族,但转念一想,不对,自己好像被父皇赶出来了,以后没有人替自己撑腰了,立马眼睛又红了一圈。 “啪啪啪……”一阵不合时宜的掌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 刚还凶声恶煞的慕玉白看到鼓掌的人后,立刻瞪大眼睛,扫帚也被丢到了一边。 “没想到几月未见,玉白还是如此凶悍,让人敬佩。”穿着一袭湖蓝色长衫,身上背着个包裹的儒雅男人站在他们不远处,脸上温和的笑着。 慕玉白很想上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是碍于周围人太多,只能隐忍。她的嘴巴动了动,几秒之后终于憋出一句话:“公孙,你怎么来了!” …………………………………………………………………………………… 写着写着,我忽然发现,作为一本女频的古言,我是不是应该再加多一点适龄未婚的男性角色进来啊…… 正文 第两百五十二章 给钱 “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婆婆还好吗?”在经历最初的,见到熟人的兴奋后,一丝惶恐又笼上慕玉白心头。 “家里无事,柏夫人一切安好。你忘了,我去年中了举,今年自然要来京城参加会试。”瞧慕玉白急了,公孙泱赶忙解释,刚才还温文浅笑的脸蒙上一层关心:“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没事,没事,家里没事就好,我在京城也一切安好。”得到这样的答复,慕玉白松口气,又换上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你来京可找好住处?正巧我家中近日又空房间,你要不要住我这里?” “不行!”出声拒绝的楚星灿,仿佛刚才被打的人不是自己一样,小丫头又风风火火的冲到两人之间:“孤男寡女,岂可同住一间,何况我们住进来,屋子里哪里还有空地。” 合着还是要住进来,慕玉白深深为这位公主的脸皮所折服。这样神经大条的孩子,楚月华是怎么养出来的啊。 “我答应让你住进来了?”慕玉白挑着眉毛反问,旋即扯起公孙泱的衣袖:“再说,你怎知他与我没关系,不能与我住一起?” “这话不能这么说。”公孙泱一把将自己的衣袖从慕玉白的手中拽出,脸色颇有些为难道:“我还指着日后娶一门好亲,玉白不要误我。” “嘿……”慕玉白眉毛一拧,有意思,她还没嫌弃他呢,自己倒是先被嫌弃了。 “既是老友叙旧,总部能一直站在门外说不是。”栉风总算是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赶忙上前,想把越跑越偏的局面给拉回来:“栉风知五姑娘与慕姑娘之间多有误会,但栉风既已领了国公爷的命,还望慕姑娘至少能让栉风与五姑娘将事情始末说清楚,也好回去与国公爷复命。” 慕玉白的目光在眼前高挑的女生身上打了个转,又扭头去看楚星灿,没好气的对她道:“你记住,能让你进这个门,我全是看在栉风的面子上。” 听见慕玉白松口,跟着来的护卫小厮同时松了口气,闹了这么久,至少终于能把这尊大神,给请进门了。 “你这里倒是环境不错。”进了院子,公孙泱环顾一圈,连连点头称赞:“闹中取静,倒是能偷得半日闲。” “你来晚了一步,小峰今早上刚去执行任务,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妹妹,昨儿也走了,现在我又成了空巢老人,只能找你这个孤寡老人来做做伴了。”慕玉白招呼公孙泱在院子里坐下,虽然不愿意,还是给楚星灿腾了个位子出来。 泡上一壶菊花茶,四个人趁着日头还没那么烈,先在院子里坐下。 “屋里更热,我原想着这两天让小峰在院子里搭一个纳凉的棚子出来呢,现在估计也得我自己动手,不过您来了,我倒是有了帮手。”兴致勃勃的给公孙泱倒了一杯茶,慕玉白全然不管另外两个人。 栉风接过茶杯,给楚星灿倒上一杯,表面上看不出丝毫因受到主人家冷落,而产生的不悦。 “你说小峰那孩子也是傻,不懂,买了这么间靠西的宅子,夏天热冬天冷的,屋子也少,要不是人都走了,我这两天就准备寻摸一间大一点的宅子搬家呢。”完全不在意身边还坐着两个陌生人,慕玉白只知道自己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老友,将肚子里的话一股脑儿全都说出来:“秋闱要到八月底,等着放榜也得九月中了,就是住最便宜的状元客栈,也得不小一笔花费,不是我小瞧你,有多少考生就在这住宿费上卡住了,你还不如在我这住下,又省钱,还能与我探讨探讨。”说完,慕玉白似是像又想起了什么,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这儿的?” “慕姑娘风头一时无两,某只是随便在路边一打听,便打听到了你的住处。”对此,公孙泱也对慕玉白表示敬佩,说完,还忍不住对她抱拳拱手,表达敬佩。 “不可能吧……”慕玉白也有些懵,一脸的我不相信:“要说我的大名在京城中人尽皆知我相信,但要说我住哪儿这事儿人人都知道,我日子还过不过了。你找谁打听的啊?” “一位年轻公子。”公孙泱想了想:“笑起来的时候,左脸有个酒窝,不知玉白认不认识这人?” “是崔家的二公子,崔关阳?”听了公孙泱的描述,倒是栉风先反应过来,因为崔关娴的缘故,她倒是能经常见到这位爷,对他左脸的酒窝印象深刻。 “原来那就是酒窝啊。”慕玉白后知后觉:“我一直以为他脸上长了个璇。” “哈哈哈……”不知是谁先笑得,紧接着,不大的院子里,爆开了欢快的笑声。听着这声音,等在院子外的护卫小厮又大松一口气,这都笑得这么开心了,应该不会再生什么枝节了吧。 待笑声落定,公孙泱带着些许未落的笑,开始回慕玉白刚才那番话:“我虽不住你这,但便宜自是没少占,这上京的路费,全仗着余秋雨资助,住宿费什么的也有。况且住在状元客栈,打听消息也方便些。若真是住你这里,你每日缠着我聊天聊地,我哪里还有看书的时间。” “我就说,就您那点微薄的老婆本,也没法这么全须全尾的走到京城。”听到余秋雨给了钱,慕玉白也不好强留,说罢,她转身回了屋,过一会儿,怀里抱了几锭银子出来,一股脑儿全塞进公孙泱的怀里:“扬水城不比京城,吃穿用度都贵得很,余秋雨不知京中物价,估计钱给得也不多,我这里什么不多,就是银子管够,这些你先拿着,住客栈钱太多也不方便,过段时间我再给你些。” “你为什么要给他钱?”十万个为什么宝宝楚星灿再次上线:“他到底是你什么人?” “你管得着么你。”白了楚星灿一眼,慕玉白又将银子往公孙泱怀里塞了塞。在两个女人的注视下,公孙泱接住怀里的银子,大大方方的塞进自己那个青白的包裹里,淡然一笑,说了句:“多谢。” 正文 第两百五十三章 可怜人的可恨处 “你这男人怎么这样?居然要女人的钱,还要的这么理所当然?”正义感爆棚的楚星灿跳起来,指着男人的鼻子,脸上写满了瞧不起。 “没人教你,跟人说话的时候,不要用手乱指吗?”慕玉白一巴掌拍掉楚星灿如青葱一般好看的手指,又拧起眉毛:“老子最不在乎的就是钱,我高兴给他,你管得着?” “难道这人真是你养的面首不成!”似乎是遇到了自己的准则问题,一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楚星灿回了一句。 “这位五姑娘怕是没明白玉白的意思。”公孙泱站起身,给楚星灿行了一礼:“某与玉白,是清白不过的君子之交。玉白虽坚持替柏兄守了五年的寡,但依旧是清白之身,若姑娘此话传出去,恐有损玉白清誉,还望姑娘不要误会,亦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按说,君子不受人钱财,然,某此时却是囊中羞涩,过于坚守,只是给自己找难堪而已。朋友之间,本就是这样,你有困难我帮你,我有困难你帮我的拉扯。玉白在某穷困之时出手相助,他日需要某之时,某亦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歹是做了几年老师的人,公孙泱没像慕玉白那样直接炸毛,而是保持谦和有礼的姿态同楚星灿解释,解释完,自带儒雅滤镜的男人微微朝公主殿下笑了笑,泼辣公主的一张俏脸,已众人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公孙先生不拘于俗礼,能屈能伸,叫人佩服。五姑娘涉世不深,天真烂漫,有不妥当之处,还请两位海涵,今日院中所言,皆会止于此地,二位放心,城中定不会出现关于慕姑娘的风言风语。”见楚星灿不说话,栉风只好站出来打圆场,没了往日惯常见的尔虞我诈,明抢暗讽,这样直来直去的交流让栉风感到既陌生,又舒适。 她大约是有些明白,沐雨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跟这个女人走了。不用去面对那一*的尔虞吾诈,简简单单过日子,也是很不错呢。 “你瞧瞧,多跟人家栉风学学,她还比你小一岁呢,比你懂事多了。”不知为何,瞧着这样的楚星灿,慕玉白生出一种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感觉。 若是没有那样的爹,没有那样的娘和哥哥,这小丫头,会不会长得更好一些。 她还记得那日在殿外楚星灿说的话,原以为是个三观还挺正的小姑娘,没想到……还是有些歪。 “某刚到进城,还未来及去贡院递交文书,客栈也要快些去定,今日就先拜别玉白,待定好之后,再来与你叙旧吧。”虽说在小地方窝了这么些年,公孙泱自然还是看出了楚星灿与栉风的不俗,尤其是楚星灿,虽然娇蛮了些,通身的气度浑然不像是寻常官家的小姐。来找慕玉白,自然也不是为了什么俗事,他见叙旧叙得差不多,便很有眼力见的起身告辞。 慕玉白本想陪他一起去,却被公孙泱一个眼神拦下,也就没再坚持,又简单嘱咐几句,将人送到门口,目送男人离开。 “你都是这样交朋友的吗?他们要什么,给什么?”送完公孙泱,慕玉白回到院子里,楚星灿急急迎上来,问道。 “是他们需要什么,我又有什么,就帮什么。”一旦觉得这小丫头可怜,慕玉白倒是没法再向之前那样对她横鼻子竖眼睛了,不由得放缓了语调。 “那我现在缺一个住的地方,我就在你这里住下了。”小姑娘说完,便笑眯眯的拉着栉风朝房间跑去,也不管她这个主人答应了没有,推开房间门就朝里打量,一边打量还一边发出让人恼火的评价。 “哎呀,房间这么小,床这么小,真的能住人吗?” “吃饭和睡觉不会都在一个屋子里吧。” 慕玉白听着这一声声惊呼,忍不住揉揉眉心,要不然怎么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呢?做人果然还是不能心太软! “你给我从房间里,滚,出,来!” 绿树成荫,知了纠鸣,一行车马在平整的官道上走着,来往的路人见到车队上插着的狼头旗,一边侧目,一边退让。 在车队靠后的一辆宽大马车里,时不时传出几声男人带着磁性的笑,以及女孩难耐的呻吟,不由得惹人遐想。 高勋伸着长腿,一口接着一口喝着酒壶里的酒,一边看着缩在马车角落里,那个不停扭动,浑身已被汗浸头的娇小少女。 “后不后悔?”见女孩似乎已经到了隐忍的极限,原本腻白的肌肤透着不正常的红晕时,方才开口:“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 “不后悔。”女孩死死咬着下嘴唇,不停扭动身体,强忍着不去触碰那瘙痒难耐的地方。本该殷红的小嘴被她咬得鲜血淋漓,与如雪的肌肤交相呼应着,透出一股诡异的魅惑。 “倒是嘴硬。”高勋眼中的戏谑更甚:“那就叫我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吧。” “我要去救她。”另一辆马车里,董静被徐连桥死死困在怀中,她眉头深锁,盯着前面那辆马车的眼中甚至能喷出火来。 “静静,你要冷静,那女孩现在顶着大盛公主的名头,高勋不能把她怎样,待等他玩够了,自然会放过她,你如果现在冲出去,别说她,连你都会有危险!”徐连桥压低声音在董静耳边分析:“你别忘了我们的任务,现在还不是和高勋起冲突的时候。” “那是你的任务,不是我的!”董静愤恨的回瞪男人一眼:“若是慕雨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小白交代!” “这是国家交代给我们的任务,没有你我之分,董静上尉,请你在行动之前,冷静思考当前的环境!”徐连桥瞧着董静的模样,也是一阵心疼,厉声教训过之后,又不由得软下语调:“而且要去也是我去,若是连你也暴露了,那要我如何同小白交代?” …………………………………………………………………………………… 返乡倒计时中,马上又要去赶春运了,紧脏……但只抢到站票,蓝过…… 正文 第两百五十四章 楚星灿的野心 “左边一点,对对对,把那块拉平了,拉你不会吗,那块是皱的你看不到吗!”本该宁静清爽的早晨,一连串的叫喊从慕容府的小院内传来。 祁府现在已改成了慕容府,牌匾是昨天挂上的,由公孙泱写得字,花了大价钱,找了京中最好的师傅做的。 “哎呀,你不是有钱吗,找个人来搭一个不就好了。”终于把凉棚搭了起来,楚星灿热得满头大汗,接过栉风递来的凉茶一口闷下。 “你以为赚钱那么容易啊,我现在多养你一个已经够辛苦了,不想出力,就自己花钱啊。”慕玉白一边打扫,一边打扫棚子下面的边角。 不知不觉,楚星灿已经在这里住了有一周多,从一开始各种闯祸,到现在还能给她搭个下手,这样的变化慕玉白看在眼里,嘴上却始终带着些不饶人。 “钱钱钱……我看你给公孙泱钱的时候倒是大方的很。”忍不住冲慕玉白做了个鬼脸,楚星灿很自觉的拿起抹布跟着慕玉白一起擦起了棚架。 “你也好意思跟他比,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说说,你是我的啥?”慕玉白被气得有点想笑,这个小丫头,真不知该说她太单纯好,还是太没心没肺好。 “我也不知道我是你的啥。”楚星灿默默擦完一根竹竿,又去擦另一根,语气显然没了之前的明媚。 “你是白吃白喝白住我的讨债鬼。”瞧着像阳光般灿烂的姑娘就这么萎了下去,慕玉白有点不忍心,上去抽走她手中的抹布:“我的烟丝没了,你陪我去一趟烟丝店。” “中午回来吃吗?”栉风从慕玉白手里接过抹布,她现在主要的职责是做饭,虽然做的没有慕雨和董静那么好吃,但总归让慕玉白能吃上一口家里的热乎饭,不用天天下馆子。 “不了,我还要顺带去一趟书店,你一起吧,我们一起去满香楼吃。”说完,慕玉白又瞥了眼听了满香楼立刻眼睛一亮的楚星灿,无奈的补了一句:“我请客。” “我还是在家收拾一下吧,衣服也该洗了。”栉风想了想,摇摇头,在这里不比在国公府,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许久没有干过洗衣做饭这样粗使丫鬟活的栉风,也不得不重拾技能。 慕玉白对待她的态度一直很客气,她干活也让她干,不干活她亦不会说什么。终归是因为慕雨的事,对她心存隔阂。 “行。”慕玉白点点头,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跑进去,把自己的荷包拿了出来,从里面掏出几锭碎银子:“这是下周的菜钱,昨晚上想给你来着,忘了。” “姑娘不必这么客气,我来……” “拿着吧,反正都是国公府的钱,花你的和花我的,没什么区别。”强硬的将银子塞到栉风手里,慕玉白给了楚星灿一个眼神,小姑娘便乐颠颠的跟在她身后出了门。 “我说,你干嘛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做,非要来我这个小院吃苦受累啊,要说体验生活,现在你也都体验过了,是时候该回去了吧。”这是慕玉白第一次单独和楚星灿一同出门,两人撑着同一把伞,慕玉白十分好奇的问。 “我都说了,是父皇不要我了,送我出宫前他对我说,以后我是死是活都跟她没关系。而且我觉得住在你这儿一点都不苦啊。你那日说,我是公主,受人供奉,就要担起国家的重任,可是我一点也不想要承担那些责任,也不稀罕别人的供奉,我觉得,以前的锦衣玉食,还没在你这儿粗茶淡饭过得舒坦。”说完,少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真诚而明媚。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倒是一点都不在意。” “哎呀,吃东西嘛,能填饱肚子就好了,管他吃什么呢。”楚星灿无所谓的摆摆手:“以前在宫中的时候我就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但是那些太监嬷嬷还是想尽办法想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可我真没什么特别喜欢又特别讨厌的。我母妃也是,她一整颗心都在哥哥身上,于我,就是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停给我那样东西就好了。但是她不知道,一样东西……” “一样东西拥有的太多,再喜欢,也不稀罕了,是不是?”慕玉白打断楚星灿的话,自己接了下去:“最喜欢的东西,往往是永远得不到的。” “是这么个理儿。”楚星灿认真点点头:“那些家国大义真不是我想要的,比起做公主,我更想做个女侠,可以仗剑江湖,快意飞马。”一边说着,楚星灿一边还比划了一番。 “收收你那三脚猫功夫吧,恐怕还没等你出京城呢,就被人给打劫了。”瞧着她那样,慕玉白忍不住嗤笑。其实深入了解一下,这位娇蛮的小公主,还是很可爱的。一点没沾染上皇家那些坏习气,没什么架子,也能跟她说道理,有时候脾气上来了,是犟一点,但一旦发现自己理亏,又会乖乖认错。 这位不受母亲关注,却在父亲盛宠之下成长起来的公主,有着让外人难以想象的好脾性。 慕玉白想着,所谓垃圾中也有宝藏,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对了,听说你弟弟是羽林卫第一高手,大盛第一力士。”话题转到了功夫上,楚星灿一脸期待的看着慕玉白:“等他回来了,让他教我功夫好不好?” “我怎么没听说过他还有这些名头?”慕玉白颇为好奇的看向楚星灿,因为对方比自己要高不少,离近看她,慕玉白还要微微仰头。 古代这些孩子都是怎么长的啊,怎么一个二个都这么高,只有小雨的身高正常一点。 “而且就你这小细胳膊小细腿,他一只手就能给掰折了,你还是乖乖自己玩吧。” “我不!”楚星灿撅起小嘴:“哪有入宝山而空手归的道理,我不仅要跟你弟弟学功夫,我还要学你翻手云负手雨的谋略。” “呵……小样,野心还挺大啊。” 正文 第两百五十五章 夜空中最灿烂的星 两人说笑间很快就到了闹事。 楚星灿也不是没有出过宫,每年春秋之际,佳节之时,她也会去参加某些皇亲贵胄办的赏花宴品酒宴等等,但那时她都会由精致的车马载着,身边跟着一堆宫女太监侍卫,浩浩荡荡的行过这热闹的街市。 从未像今天这样,一步一步,自己用脚走过来。 女孩兴致勃勃的张望四周,在经过一家卖豆饼的摊子时,像是想起什么,一边摇着慕玉白的胳膊,一边问:“为什么我没看到卖冰糖葫芦的啊,还有糖炒栗子,我听嬷嬷说,她小时候常吃那些东西。” “那是冬天的吃食,这么热的天,什么糖都化了。”无奈的白了一眼这位公主殿下,慕玉白指了指街边:“夏天小食不易保存,你要嘴馋,不如我们买只西瓜回去吧。” “那冬天我们买来吃。”慕玉白的答案丝毫没有浇灭女孩的热情,她弯起一双眼,笑盈盈道:“回头我也可以买点给我父皇吃,他肯定也没吃过。” “哟~这时候倒是知道疼你父皇。” “哎呀,虽然他不认我了,但毕竟疼了我这么多年,我又不是我那没良心的二哥,自然心里还是念着他的。”楚星灿噘着嘴,将目光移向皇城的方向:“其实我不想气他的,他现在身体越来越不好,我想孝顺他还来不及呢。可是他要把我嫁给高勋,我是万万不能接受的,所以那天才……” 女孩的这番说辞不由让慕玉白吃了一惊,真没看出来,这位刁蛮公主,还是个如此孝顺的孩子? “你是……五公……姑娘……”两人正说笑着,一声娇呼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慕玉白看到一个带着一堆丫鬟老妈子的小姐站在不远处,颇为差异得望着她们。 “你熟人吗?”慕玉白用胳膊肘捣了捣楚星灿。 “大概是哪家见过我的小姐吧,不记得了。”楚星灿很没心没肺的甩甩手,拉着慕玉白继续往前走:“不要理她们,她们就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后撵都撵不走。” “那你之前就没个朋友什么的?” “我不能有朋友。”楚星灿想了想,颇为认真的回答:“我的朋友都由我母妃和我外祖父给安排好了,所以还不如不交朋友。” “那你就不会觉得寂寞吗?”慕玉白好奇的反问。 “寂寞是什么意思?” “就是遇到开心的事,难过的事,想跟什么人分享一下,可是身边又没有那个人的感觉。”想了想,慕玉白分析道。 “没有吧,高兴的时候我就笑出来了呀,这样周围的人都知道我开心,也会跟着笑。不开心的时候我就发脾气,周围的人也会哄着我,没一会儿我就又开心了。”楚星灿眯着眼睛,笑眯眯的回答。 得。慕玉白忍不住扶额,她终于知道这姑娘没心没肺的性格是怎么来的了。 “五姑娘,五姑娘……”这边两人走得飞快,那边一行人也不死心的追了上来,见追不上,还特意遣了一个小丫头一路小跑到她们身前拦路:“请姑娘留步,我家小姐……” “我不是五姑娘,你们认错人了。”首先开口的是楚星灿,她伸手想拨开那小丫鬟,却没想到小姑娘看着瘦小,却如柱子一样死死定在那里,楚星灿推了几下,硬是没有推动。 “五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此,身边连一个宫人都没有?”就在这边陷入僵持时,身后一堆人也赶了上来,为首的小姐连礼都没来及行,着急问道:“您不应该……” “你错人了,我不是五姑娘。”楚星灿理直气壮的说道,慕玉白这才发现,这小丫头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倒是还行。 “五姑娘……你……” “我叫小雨,不是你嘴里的五姑娘,我是我姐姐的妹妹。”她今日穿着董静的衣服,除了一堆银耳钉外,身上再无首饰,外表看着确实和丫鬟无异,可举手投足间的贵气,是粗布麻衣怎么压也压不住的。 心怀疑惑的小姐这才将目光投向站在楚星灿身边的慕玉白身上,用目光打量着她,似乎在回忆这人到底是谁。 “请这位小姐见谅,我与舍妹刚来京不久,应是不曾与这位小姐谋过面。”一遍替楚星灿圆谎,慕玉白一边在心中冷笑,大盛的公主明明被派去和亲,现在却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街上,不知道出了这件事,楚月华要怎么处理。 楚星灿住到她家的前几天,栉风还是不准她出门的,就怕遇到这种状况。但慕玉白不同,她倒是巴不得楚星灿被人认出来。 “可是……”那小姐露出一丝疑惑,五公主确实是去和亲了啊。 “大盛幅员辽阔,天下之大,会有两人长得相似并不奇怪。”又紧接着补了一句,慕玉白带着楚星灿向那位小姐行了个礼:“若是无事,我与舍妹就先行告辞了。” 小姐点点头,带着一脸的疑惑,目送两人离开。 “可以啊你。”待走远了,慕玉白忍不住挑眉揶揄:“说谎都不带脸红的。” “嘻嘻~”楚星灿依旧没心没肺的笑着:“姐姐不必待那些人这样客气,她比姐姐年幼,可是见到姐姐连个礼都没有。” “你错了,别人不守规矩,是那人的错,但我们因为这样不守规矩,就是我们的错了。”慕玉白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不要管别人怎样,重要的是做好自己。” “是,白姐姐教训的是,阿灿受教了。”调配的吐了吐舌头,楚星灿笑嘻嘻的应承下来。 “小姐,她是不是公主殿下?”看着两人越走越远,跟在小姐身后的一个丫鬟小心翼翼的问道。 “应该不是。”小姐摇摇头,她记忆里的公主,可不曾那样笑过,更不会允许有人用手点自己的额头。 楚星灿,可是星空中最灿烂的星,被所有星星捧着护着的存在,更不会像这样,粗布麻衣,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的,坦坦然然在大街上走着。 其实就算是五公主又怎样呢?小姐又笑着,真正的五公主已经随着戎狄人去了北疆,京城中,不会再有第二个五公主了。 正文 第两百五十六章:职场厚黑学 虽然嘴上说着无所谓,慕玉白还是带着楚星灿走进小巷,抄近路去了烟叶店。 买完烟叶,按照惯例,慕玉白又带着楚星灿去了自己常去的那家书店。 不知是不是秋闱临近的缘故,京城大小书店中,多了许多文人仕子的声音,这家原本不太热闹的小书店,今日也进了不少客人。 “姑娘来了。”逛书店的女客不多,慕玉白很快就和老板混熟,每次来,至少能打上几声招呼:“近日来了很多话本,您要不要看看?” “最近不想看话本了,想看看农务方面的书,不知道老板这里可有。”眼睛在书架上上扫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吸引自己的书名,慕玉白直接问。 “那个小店还真没有,您得去国子监那边看看,此类书,那边多一点。”掌柜的一脸抱歉,似乎并不为慕玉白不照顾自己生意而冷落他。 “这样啊,谢过掌柜指点。” “哪里哪里。”掌柜一拱手:“最重要是姑娘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书,不过据我所知,现在已出版的农务书,除了《田间集》和《农耕要略》就没别的了,但这两本书,姑娘都已经度过了,没必要再跑一趟了。” “你怎么知道我读过这两本书?”慕玉白听了掌柜这话,不由得大奇:“我没跟你说过啊。” “姑娘忘了,有一次姑娘来我店里,正抱着那两本书。”掌柜摸了摸上唇两撇八字胡,笑着道。 “掌柜的真是观察入微。”慕玉白想了想,似乎确实有这么回事,不由得赞叹了掌柜的一句,赞完又不由得愁了起来:“这两本书内容都太过浅略,《田间集》就是写给富贵人家看得科普书,《农务要略》倒是有点干货,可也只针对一些简单的农害。” 左右两侧看了看,确定没人朝他们这边张望,掌柜的忽然压低声音询问:“在下粗浅,不知姑娘想知道的,是否与南方旱灾有关?” “掌柜又如何得知?”慕玉白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眼前这个瘦小的中年书店老板,倒是有点不简单啊。 “我还知,姑娘想找的是,旱灾之后的虫灾治疗及预防之法。” “你……”慕玉白收敛起了笑容,冷着一双眼盯着掌柜,重新将书店老板上下打量了一番。 “姑娘莫急,我知你是女军师慕玉白,我也知你曾在国公府的酒宴上说过,旱灾之后,南方还会有其他祸患。”说道这里,书店掌柜不由得得意笑了笑:“姑娘莫小瞧了我这书店掌柜,在京城开书店,接待的是全国的饱学之士,他们的出入各个高门府第,每当听说什么新消息,除了在茶社酒楼,就爱在我这小小的书店里谈论。我听说女军师慕玉白最爱一袭白衣,身不点饰,腰间还配着一个玉柄银嘴烟袋锅。放眼回来我店里的小姐闺秀,只有姑娘您最符合描述。再加之之前您再国公府那番言论,我猜,您也是知道旱后必蝗这一事的。” 呦呵……颇为惊奇的看着这个老板,慕玉白收齐刚才的审度,表情中掺了一丝惊奇,她还遇到一个大盛福尔摩斯啊。 “掌柜的说得极是,我就是来找着蝗灾的治理之法的。”答完,慕玉白想了想,又问:“掌柜的博学,不知您是否知道什么治理蝗灾的好办法?” “姑娘怕是没什么田间农务的经验。”掌柜的颇为高深的笑了笑:“对应蝗灾,其实不用看书。” “怎讲?” “这个我知道!”一直没怎么刷出存在感的楚星灿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一脸快来问我的表情瞅着慕玉白。 “你说。”见她那样子,慕玉白有点想笑,决定给他一个显白的机会。 “用小鸟,吃掉它们。”楚星灿说得大声,引来店内不少人的观望。 “哈?成千上百万的蝗虫来了,要多少鸟才能吃得完?”慕玉白感觉这个答案有点过于天方夜谭,没想到一转头,却看见掌柜的赞许的目光,心中疑惑顿生:“难道还真是?” “是,不仅是鸟,青蛙,蟾蜍,皆是蝗虫的天敌,都可在短时间内缓解蝗灾。不仅如此,蝗虫喜欢在干燥的地下产卵,有蝗灾是,将蝗灾发灾地地势低的地方改成池塘,多养些鱼虾,亦能帮助治理。” “受教了。”深深给掌柜的行了个礼:“玉白先替南方的灾民谢过掌柜。” “哪里哪里,不过是些粗鄙之见,怎受得姑娘如此大礼,慕姑娘快快请起。”慌忙扶起慕玉白,书店掌柜有些惶恐。 这可是解了荣王三十万叛乱军围城之乱的女军师,居然会因为自己一番话给他行如此大礼,真让他诚惶诚恐。 连书也顾不得买了,慕玉白拉着楚星灿又给书店掌柜行了个礼,拎着烟丝就急急往家走去。 “你是怎么想到用鸟吃虫的?”在回去的路上,慕玉白好奇的问楚星灿,为了奖赏她,她还特意给她买了一块来时馋了许久的糖饼。 “姐姐你没养过鸟吗?我以前养了一只,为了喂它,每天都要给它抓好多虫子的。”楚星灿一边啃着糖饼,一边回答:“这个饼没有宫里的好吃,糖一点都不甜,饼里还有沙子。” “街边的小食,卖两个铜板一个,怎能与宫内的吃食相比,宫中的吃穿用度,可都是最好的。”听了她这话,慕玉白又忍不住揶揄了一句。 “未必啊。”楚星灿撇着嘴,把最后一块饼塞进自己嘴里:“宫中的茶叶,就还没有姐姐府上的好喝。” “我家里的茶叶,就是从茶叶店里称得啊。”慕玉白也有些疑惑,不过她那时为了方便招待时不时就来她府里小坐得各路神仙,称了最贵的茶叶。但这最贵的,也比不上宫中哪些吧,天家用的,可都是各州府上供最好的东西。 思绪在脑海中转了几个弯,慕玉白很快就想明白了。虽说天家的东西,一般都要最好的,但谁也不能保证年年都有最好的不是?万一没有了,天家会不会怪罪下来呢? 啧啧~想着想着,慕玉白忍不住摇摇头,看起来呀,这职场厚黑学,她还有得好学呢。 正文 第两百五十七章:棚下谈心 回了家,慕玉白将听到的关于治理蝗灾的事情写成一封信交给栉风,拜托她安排人将信送去给段昂。 这是个立功的好机会,只有楚星顾的羽翼不断壮大,他在皇位之争上的胜算才越大。 栉风领了信,放下烧了一半的午饭,先回了一趟国公府。 院子里又只剩下慕玉白和楚星灿,慕玉白躲在刚搭好的凉棚里抽烟,楚星灿则盯着她的烟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来一口?”晃了晃手里的烟袋,慕玉白心里打起了坏主意。 “我才不呢。”一向直来直去的楚星灿毫不客气的拒绝:“我就是好奇,你为什么喜欢这玩意。” 是啊,为什么喜欢呢? 慕玉白想了想,居然认真的回答起她的问题:“一开始是因为有太多的愁心事,想借着这玩意来消消愁,抽着抽着,居然就离不开了。” “我听说,你未婚夫为了救四哥,死掉了。”说这话时,楚星灿的小脸上意外得带着一丝惧意,似乎是害怕慕玉白又会对她生气一样。 “是啊。”慕玉白淡然的笑了笑:“于是我就成了烈士遗孀。” “所以那时,你是愁自己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男人了吗?”女孩歪着脑袋,眼神单纯。 来了大盛这么久,楚星灿确实是慕玉白见过最单纯的人。过去的她被保护的太好了,不谙世事,率真直爽。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总能以一些奇怪的角度,看穿某些事情的真相。 慕玉白抽着烟,陷入沉思,也许真是这样。她相信自己是对柏立山有爱的,但现在反思,也许那时的自己更多难过的是,再也找不到一个人,能如阿山那样对自己了吧。 说到底,那份爱,还是以自己出发的。 “白姐姐,我是不是又说了什么惹你生气的话?”瞧着慕玉白半天不说话,楚星灿心里又打起鼓来,她真的好害怕再被白姐姐骂。 为什么栉风从来就不会被骂,而且白姐姐还会带她很客气,好苦恼。 “没有,你说的很对。”慕玉白回了女生一个浅浅的笑,让女生悬着的一颗心瞬间落地,而后她又恢复那大咧咧的样子,继续道:“没事的,我以前也遇到过。” “哦?你以前也有喜欢的人,后来死了?”听女生这么说,慕玉白的八卦之魂一下被点燃,要知道,古代的宫中绯闻,在现代可是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 “不是人。”楚星灿一只胳膊搭在石桌上,用手托着腮:“我以前养过一只狗,养了很多年,它可喜欢我了,可是后来老死了,我很难过。父皇见我这么难过,就又送了我一只,但我总觉得那只一定不如死掉的那只那么爱我。然后我父皇对我说,只要我像对以前那只狗一样去对待新的那只,新的那只也会和死掉的那只一样爱我。后来我试了一下,果然,新的狗狗甚至比死掉的那只还要黏我。所以慕玉白你也别太愁了,只要你对下一个人,像对之前那个人一样好,下一个人,也会和以前那个一样爱你的。” 楚星灿说这话时目光坚定,似乎对自己的结论深信不疑。 听了她的话,慕玉白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女生的脑袋,用稀奇的语气对她道:“没想到,你倒是会安慰人。” 一只狗有十几年的寿命,眼前的这位公主不过才十八岁,将一直狗照顾到它老死,说明那只狗贯穿了她整个童年与少女时代,她虽然只轻描淡写了一句自己很难过,但慕玉白明白,在面对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朋友离去时,那份心情,可不是简单的难过能够描述的吧。 “白姐姐你这样摸我,真像我父皇。”楚星灿很享受这个抚摸,在慕玉白的手离开的时候,还像小狗一样忍不住自己凑上去蹭了蹭。 “可惜自从三哥的事之后,父皇就不这么摸我了。”说道这个,女生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可是三哥是三哥,我是我啊。” “我怎么感觉你并不是很在乎你三哥?” “还行吧……”少女将另一只手也搭在石桌上,换成两手托腮的姿势:“哎呀,虽说都是一个母妃所生,但是三哥在很小的时候就由外祖父亲自教导,外祖父很不喜欢三哥同女眷接触,对我也不是很在意,我母妃更是一颗心都系在我三哥身上,只要确定我吃饱穿暖有人照顾就行了,其他的根本就不管我。几个哥哥里,只有大哥偶尔会和我聊聊天,可是大哥太傲气,我不爱跟他聊天。四哥倒是好脾气,只是因为婉妃娘娘的缘故,他与我也不是很亲近,所以我对这些哥哥都不是很在意。” “你不是还有几个弟弟?”第一次听楚星灿谈论自己的家人,慕玉白说不好奇,绝对是假。若是换了楚星顾在这里,她肯定听听就算了,绝对不会多嘴问,可换了没心没肺的楚星灿,她就肆无忌惮很多。 “你是说七弟啊。”说到这个弟弟,楚星灿显出一脸鄙夷:“我最不喜欢他了,这个马屁精,以前一直跟在我三哥屁股后面,可三哥出事了,他躲得比谁都快。” “我倒是很少听关于七皇子的事。” “打听他的事做什么,别污了耳朵。”楚星灿的措辞很重,让慕玉白直截了当的明白了她的态度。 “所以你最喜欢你父皇?” “对啊!”楚星灿重重点点头:“要是有可能,我想一辈子不嫁,就留在父皇身边照顾他。” “那你父皇把你赶出来,你一定很难过吧。” “有一点吧,但是我很后悔。”楚星灿撅起小嘴巴:“那天的事情之后,嬷嬷教训我,父皇身体不好,我应该好好同他说,不应该这么气他,这样是不孝顺。” “那你有没有同你父皇道歉?” “想来着,可是父皇不肯见我。”女生越说越失落,好看的眸子也垂了下去。 淑贵妃十几年来恩宠不断,除了手段,还有就是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皮。她的一双儿女很好的继承了她的美貌,尤其是楚星灿。 今日带她在路上走得时候慕玉白就能感受到,路人投在她身上的那些惊艳的目光。 “要不然,你给他做一份道歉礼吧。”作为前熊孩子,慕玉白也没少惹自己老头生气,但只要肯花心思哄着,她老头总是会原谅她。 “怎么做?”明亮的眸子瞬间亮了,巴巴望着慕玉白。 “你父皇喜欢什么?” “父皇最喜欢在夜里去城楼上眺望京城,可是我去看过,黑漆漆的,一点都不好看。” 慕玉白很有同感的点点头,不仅不好看,而且还很冷。 “我想到一个礼物,但是可能在制作的过程中会很累,还会受挫,你愿意为你父皇制作吗?”越接触,慕玉白越觉得这个女生就像一张未经着色的白纸,得由一双手一点点去描绘。因此,她也渐渐收起之前的暴躁,更心平气和的对待起来。 “当然愿意,只要父皇能原谅我,我什么苦都愿意吃。”听了慕玉白的话,楚星灿瞬间直起腰板,使劲拍了拍胸脯,表情坚定。 好孩子。慕玉白在心中赞许,若是姓楚的孩子,都有这般心姓,相比大盛会太平许多吧。 ……………………………………………………………………………………………… 坚持真是一项对人类天性的挑战,向每一个能与自己惰性相对抗的人致敬。(来自刚加完班,还要逼着自己更新的某凰) 正文 第两百五十八章:柱子 慕玉白的点子是从之前院里一个学长告白那里借鉴来的,放在现代看,也许情节有些老套,但是放到要啥啥没有的古代,慕玉白觉得,这应该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意料之外的,楚星灿居然是个行动派,决定好的事情,没有丝毫迟疑就催促慕玉白带着她开干。 看着女生这么有干劲,慕玉白胸中的热血也燃了起来。 但说和做确实有很大的差别,去集市转了一圈,确认这个时代没有自己需要的东西,慕玉白只能从设计图纸开始实施计划。 慕玉白大学学得是设计,美术功底很好,用了半天时间依照自己的记忆画出图纸,两人又走街串巷,花了半天时间去找能制作这东西的原材料。 找到了原料,她原想着是花点钱交给别人做,但楚星灿觉得既然是给父皇的礼物,一定要自己做才行。 拗不过她,慕玉白只好陪着一起做。 待栉风送完信,回到院子里时,就瞅见两个人坐在堆成小山的竹片边,热火朝天的做什么东西。 “五姑娘,慕姑娘,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栉风拿出帕子替两人擦了擦汗,又从屋内端出水,给一人递了一杯,这才开口问。 “我在做给我父皇的道歉礼物。”楚星灿挺起胸膛,开心的道:“栉风你也来帮我们吧。” “好呀。”栉风瞧着两人脏兮兮的爪子,心里有些畏怯。国公府一等大丫鬟的待遇,比小门小户的小姐还要好,她很是敬佩养尊处优了十八年,能很快适应这里环境的楚星灿。 “这个很简单的,我教你。”楚星灿一把抓过栉风的衣袖,在她的袖口抓出一道黑印。栉风瞧着那黑印,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而后飞快回归正常。 楚星灿光顾着解释这些东西要怎么做,没有注意到对方一闪而过的不悦,但慕玉白却敏锐的捕捉到了栉风的情绪,开口道:“这事我们两个来就够了,栉风还是去做饭吧,不然我们三个都做东西,没人做饭,该饿死了。” “说得也对。”楚星灿想了想,重重点点头:“那栉风你就去做饭吧,我都饿死了,午饭也没怎么吃。” “好。”栉风在心中松了口气,逃命似的奔向厨房。 楚星灿依然没有留意这些细节,她专注的做着东西,慕玉白却盯着栉风的背影若有所思。 饭很快就做好了,栉风的厨艺不精,只能做些简单的吃食。从第一天来就不挑食的楚星灿此时已是饿急了,根本不看饭桌上有些什么,只顾大口巴拉着碗里的饭。 “栉风姑娘,我想了下,先前我已经问国公爷要了一个得力手下,不好意思再强留你在府上,不若这样,明儿你替我向国公爷讨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厮好吗?可以能帮我们看门护个院,跑跑腿什么的就行。” “慕姑娘放心,国公爷重视姑娘,派我来伺候姑娘与五姑娘是应该的。”栉风一直很遵守餐桌上的规矩,即使同楚星灿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依旧是等两人将所有的菜全动了一遍,这才开始吃。听了慕玉白的话,她默默放下碗筷,准备等谈话结束再继续。 “栉风姑娘千万别这么说,当时要了慕雨,全是因为不知道慕雨在国公府的分量。你是国公爷的左膀右臂,国公府大事小事全靠你周全,我强留你这几天,怕是国公府上下已经人仰马翻了,实在厚不下这个脸皮。”慕玉白这话说得真诚,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 栉风思量片刻,点点头:“慕姑娘体恤国公爷。” 这事,就这么定了。 晚上院子里太暗,楚星灿本想再做一会儿,却被慕玉白已对眼睛不好强制她收手。 夜晚比白天凉快不少,栉风杀了一块在井水里冰镇了一晚上的西瓜给两人消暑。 今日她们谁也没买西瓜,可这西瓜到底从哪里来的,栉风不说,慕玉白也就没问。至于楚星灿,她根本不会考虑这些事,在她的既定思维里,这些东西就像是呼吸一样自然。 从小到大都是,她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 看着对着西瓜大快朵顾的女生,慕玉白想着,若是楚月华真想让自己的女儿吃点苦头,这么暗中护着,也不是个事。 三人休息了一晚上,楚星灿第二天一大早就把慕玉白弄起来继续自己未完的事业,而栉风在弄好早饭之后就回了国公府,并在中午之前带回来一个小厮和一个老妈子。 小厮名叫柱子,十七八岁的年纪,高高壮壮的,看着虎头虎脑的很是憨厚。而那个老妈子仪态得体,虽然穿着下人服,言谈举止却一点都不像一个粗使妇人。 “院子小,这位妈妈就请回吧。”一点没客气的拒绝了老妈子,慕玉白对这个柱子倒是很满意,不知怎么的,从柱子的笑容里,她看到了一点祁原的味道。 “这……”老妈子也没想到慕玉白会回绝的这么干脆,把目光投向栉风。 “总要留个烧饭洗衣的……” “在这个院子里,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想吃饭就要干活,谁也不能例外。”并不理会对方是不是段国公的得力手下,慕玉白很直接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五姑娘也是。” “栉风明白了。”知道多说无益,栉风只是行了个礼,便带着老妈子离开。 待两人走了,慕玉白这才将注意力转到柱子身上:“今年多大了。” “回慕姑娘的话,今年十七了!”柱子中气十足的回答,目光扫过楚星灿的时候,晒得黑乎乎的脸上翻起一丝红晕。 “看着挺壮实啊。”慕玉白自然是了解楚星灿美色的杀伤力,却也不点破,继续盘问:“家里还有什么人。” “家里还有我爹我娘和我妹妹。” “是国公府的家生子?” “嗯!”柱子的没一个回答都很用力,似乎是生怕自己会像刚才那个老妈子一样被拒回去。 “挺好,挺好。”慕玉白点点头,接着问:“拳脚功夫会吗?” “不会功夫,但是打架我在行,我可以一个人打五个人!”说着,柱子还亮了亮自己的拳头。 “好,最后一个问题,我这屋子房间有限,你住厨房,没问题吧。” “没问题。” …………………………………………………………………………………………………… 明天就除夕啦~~某凰也终于放假啦~~开心 正文 第两百五十九章:生活不易 进了八月,天是越来越热。 之前几年度夏,慕玉白基本都是找个地方一摊,维持能不动就不动的姿态,节省消耗。再加上柏府周围被一圈梨树挡着,枝繁茂密的梨树枝伸进院子里,在小院内投下层层树荫,缩在那下面,也不是很热。 今年不同,祁峰买的这个院子位置不好,院内除了搭得那个凉棚稍微凉快一些,其他地方,就连屋里都热得要命。 楚星灿因为一心想快点完成给楚月华的礼物,可以忍受高温酷暑,白天丝毫不停歇的干。慕玉白没有那么强烈的孝心,第二天就不肯再做了,她就负责在一旁给楚星灿打打扇子,没事再杀个西瓜什么的。 柱子显然也是一个能吃苦的。 慕容峰走之前给家里劈好了许多柴火,这几天已经用的差不多,柱子来了后,先是主动担负起了劈柴做饭的活,渐渐的,打扫院子和养鸡的事情也被他一手接过去。 如果不是其他两个人是女眷,她们的衣服他不好接手,按照柱子的勤快劲儿,恐怕洗衣服这件事,他也能给包圆了。 而现在,干完了所有杂活之后,他又主动帮楚星灿做起了东西,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让慕玉白忍不住夸奖:“柱子,你也够勤快的啊,以后谁嫁给你,倒是不愁没有好日子了。对了,你也十七了,到了娶亲的年纪了,有相好的姑娘吗?” “没呢。”柱子作为一个男生,在做东西上,比其他两个女人又不少先天优势,他做得又快又好,很快就成了制作礼物的主力:“我不着急娶亲,想把钱都先留着给妹妹当嫁妆,帮妹妹找一门好亲事。国公爷开恩,家生子不必在国公府内婚娶,我想让妹妹嫁出去。” “好孩子。”听了柱子质朴的话,慕玉白不由得由衷赞叹。 她不明白那些言情里,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斗来斗去的人,来了大盛之后,她接触更多的,确是如柱子这种安贫乐道,只要家人幸福安康,自己再苦再累都没问题的人。 当然,斗争也不是没有。慕玉白想到了荣王,想到了楚星顾。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讥嘲,反而拥有越多的人,**越强烈,可以为了一己之私,不顾亲情,不顾伦常。 尼采说过,贫穷的人总是幸福的,因为他们的精神是富足的。放到大盛来看,真是句真理。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回头我帮你物色物色。”慕玉白又问。 柱子听了这个问题,瞬间脸红到耳朵根,他傻乎乎的笑着,不再说话,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瞧着他的模样,楚星灿噗呲笑出声,一双好看的眼睛挑着,打趣道:“柱子你脸皮真薄。” 她这话不说还好,说完,柱子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一旦有了事情做,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很快,头顶那一轮像是要把人烤化了一样的太阳,就隐没到了城墙后面,只留下斑斓的火烧云,证明它的存在。 晚饭自然是柱子做的,因为天太热,慕玉白胃口不好,不愿意吃饭,楚星灿累了一天,依旧保持着旺盛的食欲。 瞧着她那红扑扑的小脸,还有一身朴素的衣服。那日在金銮殿外见到的鹅黄色俏丽少女,让慕玉白颇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你慢点吃。”慕玉白伸手抚平她额前的一缕乱发,笑道:“要是以前伺候你的那帮人,看到你现在的模样,指不定得心疼死。” “他们才不会心疼我呢。”楚星灿嚼着一颗青菜,鼓着圆圆的腮帮子道:“他们是心疼他们自己,伺候不好我,是要被父皇打板子的。” “哦?”慕玉白有些失笑,这位公主殿下,想得倒是通透:“那我天天还让你干活,岂不是该被你父皇拖出去斩了。” “白姐姐不一样,白姐姐的脑子比什么都值钱,父皇舍不得斩的。”女生回了慕玉白一个带菜叶子的笑,又道:“何况姐姐现在把我照顾的很好,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我都教了你什么?”慕玉白反问。 “姐姐教我如何行军打仗,如何不战而屈人之兵。” “我教你的都是些纸上谈兵的东西,能不能活学活用,还得看机缘。”慕玉白深深抽了口烟,这几天,她已经快把烟当饭吃了。要不是柱子和楚星灿的轮番轰炸,她可能等不到慕容峰回来,就会自己把自己饿死。 “跟着白姐姐,自然会有这样的机缘。”楚星灿笃定的说着,逗得慕玉白又忍不住莞尔:“合着你真打算赖在我这里不走了?” “这里这么好,我为什么要走。” “我也觉得。”柱子从他脸盆大的碗里探出脑袋复附和:“虽然我就住了三天,但是我觉得慕姑娘府上,比国公府好。” “行了行了,一个二个的,好好吃饭吧,都别在这里拍我马屁了。”这回轮到慕玉白不好意思了,她想着,自己好歹是个二十六岁的成年人了,怎么被这两个小鬼耍的团团转。 吃饭完,一切收拾妥当,就又到了纳凉的时间。 白天慕玉白出门买菜的时候,特意打了一点酒,望着天上那轮即将圆满的月亮,慕玉白有些怅然,又快到中秋节了啊。 不知道今年,能不能和小峰一起过。 “就没见过你这种抽烟喝酒的女人。”实在受不了慕玉白身边烟熏雾绕的烟味,楚星灿跳起来大叫。 “那是你见识太少。”慕玉白简单的怼了回去。楚星灿想再说什么,柱子的声音适时响起:“慕姑娘多吃点西瓜吧。”柱子小心翼翼的将切好的西瓜推到两人之间企图缓和下气氛。 “不吃,西瓜西瓜,天天就只有西瓜,再吃下去,我就成西瓜了,我要吃葡萄。”在慕玉白那里受了挫的公主,耍起了自己的小性子。 “想吃葡萄?可以啊,自己赚钱去买。”慕玉白也不惯着她,葡萄在现代可以随便吃,但是大盛,那是只有北疆才盛产的水果,大盛卖得极贵。 今年南边干旱,水果普遍涨价,像他们这样还能每天还能有西瓜吃的家庭,已是少之又少。 慕玉白不管楚星灿气鼓鼓的脸,她只想让楚星灿知道,生活不易,她再不是那个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公主了。 今天是除夕,新的一年,希望每个小读者,都能在坚持自己梦想的道路上,越行越远。 正文 第两百六十章:一次失败的说亲 楚星灿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 一觉睡醒后,昨晚上的不愉快也就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慕玉白起床,看到又继续坐在院子里开始做礼物的女孩时,她不由得扶扶额,心太大有时也不好,她想教,可是人家记不住。 “慕姑娘,早餐在厨房,快来吃。”柱子坐在楚星灿身边,看到慕玉白从屋里出来,他露出憨厚的笑脸,而楚星灿则动也没动。 看来还是有点记性。瞧着女孩略带些赌气的背影,慕玉白勾了勾嘴角。 吃完早饭,慕玉白便出门去买菜。 南方干旱越来越严重,很多南边来的时令蔬菜几乎在菜市上绝迹,反而是北边大丰收,一些北方蔬菜格外水嫩。路过一个水果摊子时,慕玉白甚至看到了葡萄、 想了几秒,她笑了笑,挑了两串让小贩称重。 “慕姑娘。”一个清甜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慕玉白一转头,看见崔关娴带了几个丫鬟婆子朝自己走过来。 接过葡萄,冲着崔关娴行了个礼,慕玉白颇为好奇的问:“三少奶奶是来买菜?” “嗯。”崔关娴点点头:“在府里闲着也是闲着,就干脆出来转转。” “三少奶奶贤良淑德。”慕玉白很有眼力见的拍了崔关娴一句马屁。 “慕姑娘谬赞。”崔关娴浅浅笑了笑,把目光转到慕玉白手上,好奇的问:“栉风说慕姑娘府上没有会烧饭的人,我特意挑了个会烧饭的小厮过去,不知姑娘和那位,吃得还习惯?” “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能吃饱就行,我和她,都不挑。” “哦?”崔关娴有些惊诧:“我还怕……” “别说三少奶奶,我也没想到,那位娇生惯养长大的,不仅一点架子没有,还好养活的很,给什么吃什么。”看出崔关娴心中所思,慕玉白回报一个微笑:“是个谁也没想到的乖孩子。” “只能说慕姑娘教导得好。”崔关娴点点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最近,关阳那皮猴,没去府上叨扰吧。” “没。”慕玉白摇摇头:“就小峰走得那早上来了一趟,就没来了。” “甚好甚好。”听到这个答案,崔关娴松口气:“这皮猴前几日非吵着要搬去你那儿,好不容易被我按下来,我又让人寻了个差事把他支走,生怕他再惹出什么枝节。” “真想不到。”一想到崔关阳,慕玉白脸上的笑意更甚:“我那间小破院子,倒是受欢迎。” “慕姑娘秀外慧中,自是惹人倾慕的。”说到这,崔关娴顿了顿:“今日碰巧在这里遇到姑娘,不知可有机会请姑娘喝杯茶?” “三少奶奶哪里话,关阳和三爷对小峰和我照拂颇多,也应该是我来请。”慕玉白心中暗想,就知道不是这么碰巧在菜市场相遇,表面是还是不动声色。 两人一个暗怀心事,一个想着见招拆招,就由着一个开路的小厮,有说有笑的进了最近的一间茶馆。 一大早,茶馆也刚开张,管内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两人找了个安静的包间坐下,待小二上了茶水,崔关娴这才悠悠开口,说她想说的正事。 “来京路上,想必崔关阳,给姑娘看了一本书吧。” “对,是一个话本,说一个富家少爷和西席女儿的故事。”慕玉白想知道崔关娴来意为何,并不点破自己看出主人公就是崔关阳本人。 “说出来还望慕姑娘勿要笑话,那话本中的主人公,便是我弟弟本人。” “哦?”慕玉白装出吃惊的样子:“那这故事……” “故事也是真的,前几年,我弟弟为了那个小姐寻死觅活了许久。”说到这里,崔关娴脸上浮出一丝怅然:“你别看那皮猴整日没心没肺的,其实一旦动起情来,可是比谁都要认真,都要执着。” “少年人的爱恋就是这样,你我不也是吗?”慕玉白心中某根平静了许久的心弦动了动,眼神黯淡几分。 “是啊……”崔关娴素手纤纤,给慕玉白斟满一杯茶:“后来他不眠不休三天将这段故事写成了书,逢人便送,几乎满朝文武都快知道他这段情史了。能斩断他的情丝,这件事,我父亲是却是如何拦也拦不住。” “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慕玉白低声笑了笑,想起他塞给自己那本书时的情景,她还误以为崔关阳是希望自己能帮他做什么。 现在听崔关娴这样说,不过是少年难以抒发自己的心情,把qq空间的文章变成了一本书,逢人就分享了。 “只是最近,家母告诉我,这皮猴,忽然不再逢人就发书了。”说到这里,崔关娴一双秋水瞳定在慕玉白身上:“我想,他是不是有了新的心上人。” 听女人说到这里,慕玉白心中警铃大作。她并不答话,只是继续品着茶,想等崔关娴继续说下去。 “关娴听说过慕姑娘为未婚夫守孝五年的事,知姑娘也是重情重义之人。我也曾遇到过同样的遭遇,以为那人去了,自己的心也就没了。但斯人已逝,你我即使再执着,那人也回不来了。”崔关娴的声音好听,如一泉清冷的山泉水在房间内缓缓流淌:“日子总要继续过,是不是?” “是。”慕玉白收敛目光,盯着眼前的杯盏,回了个单音节。 “除了那位小姐,我还未曾见过关阳将哪个女子这样放在心上,不知慕姑娘可……” “三少奶奶。”印证了自己的想法,慕玉白直接打断对方接下来的话,忽的抬起眼眸,与对方直视:“相比三少奶奶也知玉白与高勋有不共戴天之仇,在报了这个仇之前,恐怕玉白都没有心思去想儿女私情。” “可是……”崔关娴直接对上那双清亮的眸子,被那眸子里射出的光刺得下意识想要闪躲。 “关阳是个很可爱的弟弟,从第一天见到他时,我就想,我要是也能有个这么可爱的弟弟就好了。”稍稍收敛了些目光中的尖锐,微笑重新挂上慕玉白的嘴角:“若我真与崔关阳结为异性兄妹,不知令尊令堂会不会不愿意呢?” ………………………………………………………………………………………… 初一啦~~~可惜某凰已经过了能讨到压岁钱的年纪 正文 第两百六十一章:无缘无分 慕玉白的话说得半真半假,可态度,崔关娴却是明了了。聪明如她,也不继续在此时上纠结,只是笑了笑,顺着慕玉白的话继续道:“能有慕姑娘这样的姐姐,是关娴的福分。” 两人就这么继续闲聊了几句,慕玉白自觉这个天再聊下去也没什么意思,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想同崔关娴请辞。 “慕姑娘稍候,关娴还有一事要同姑娘说。”对于慕玉白这种,若是没什么别的事,连废话都懒得多说一句的性格,崔关娴颇有些无奈。 她从崔关阳口中听了慕玉白不少事,其中一项便是慕姑娘是个爽朗的人,总有很多趣事能与周围人分享。她却感觉,这这份爽朗,到了外人这里,就消失全无。 很不凑巧的事,她还就是这个外人。 “您说。”还没来及抬起的屁股重新落回座椅,慕玉白依旧保持一副聆听者的姿态。 不知是这个世界的功劳,还是时间的,以前那个咋咋呼呼废话有长江那么多的慕玉白消失了,现在的,若是没有什么必须要讨论的事情,可以一整天也不说话。 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安静挂上钩,慕玉白对于自己这种转变表示十分惊奇。 “过几日,我婆婆要在国公府举办赏荷宴,会邀请京中的名门淑女前来赴宴,慕姑娘刚解了荣王叛变之乱,在京中风头正胜,亦在受邀的名单里,现在名帖还未发出,今日正好碰到姑娘,关娴就想先自作主张,询问姑娘的意思。”崔关娴将事情一五一十同慕玉白说了,一脸殷切的看着她:“虽说后宅的妇人一向不参与庙堂之事,但这些事又哪里能分得开?令弟慕容峰现在虽说只是个羽林卫千总,但升上去,也只是时间的关系。可一级两级好升,若他想要一路高歌快进,没有一个强有力的盟军总是不行的。三爷虽说能帮衬,可有些地方毕竟难以伸手。关娴今日多言,说了些本不该我说得话,只是……” “三少奶奶的好意我心领了。”慕玉白挥挥手,直接打断女人接下来要说的话,说实话,她一开始还觉得这位崔家小姐,国公府少奶奶人不错,可今天这一番对话下来,她对崔关娴真的很失望。 慕玉白不能理解,难道除了东家长李家短,除了婚丧嫁娶,京城中高门大户的小姐们,真的没别的事情可以做了吗?多读点书不好吗? “慕姑娘莫要误会,我只是……”崔关娴着急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却又被慕玉白打断。 “三少奶奶放心,我绝对没有误会,不过虽说我是小峰的姐姐,但有些事,在我们家,是绝对要以个人的第一意愿为主的。”慕玉白起身恭恭敬敬对崔关娴行了个礼:“小峰是个独立的人,他有自己的想法,就像当年我尊重他的选择,愿意让他离开我一个人进京一样,在婚姻这件事上,我依旧尊重他的意愿。若是他想用婚姻作为自己仕途的踏板,我不会反对。若他只想要一心人,得白首不相离,我亦赞成。所以说,这个赏花宴,我去不去其实没多大用处,关键还是要看小峰自己的意愿。不如这样,我这几日正好要给小峰写信,倒是我会在信中提一提这个事情,若是他有意于此,我便去参加,如何?”慕玉白没有直接回绝,也不是故意甩锅给慕容峰。她明白慕容峰对自己的感情,但在这个时代,有多少感情抵得过升官进爵的诱惑?小峰从来都是个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崔关娴这番话直白话,也告诉了慕玉白联姻一事在仕途上的重要性。 慕玉白不想替他做决定,也不会替他做决定,一切的结果,都要靠男孩选择。 “那姑娘你呢?就不想再找一位一心人?”见慕玉白没有直接回绝自己,崔关娴也松了口气,赏荷宴的事情段昂知道,她与段昂的婚事,也就是去年在赏荷宴上定下的。想必在此事,她家三爷,已经告知了慕容峰。 “随缘吧。”慕玉白抬起手,微挑起遮着窗户的珠帘,从茶楼的二楼向下瞧。此时路上的行人更多了些,她看着路上来往不绝的熙攘人群,忽然间生出一丝恍惚,仿佛下一刻,那个曾经无比熟悉的人影就会出现在某个转角处。她眨眨眼,赶走脑海中那股幻想,露出一个苦笑:“三少奶奶不知,情这一字最叫人无奈,不知从何而起,又不知何时能终,那人去时我觉得全世界都没了,而现在,我又觉得那人也许就活在这世界某个角落,不愿意让我发现。” “慕姑娘这样何苦。”崔关娴瞧着慕玉白满身的落寞,不由自主叹口气:“人生多苦,我们已受生老病死所磨,何必让心在背上爱别离的痛?” “若能解开那枷锁的钥匙是他,我宁愿戴一辈子的枷锁,可惜啊,可惜……”慕玉白放下帘子,又坐回位子上:“爱别离只是枷锁,可求不得,才是我难以放下的因。越是求不得就越想求,没离那样东西远一分,心就痛十分,却偏偏硬是不舍。所以人啊,很多时候,都是自寻烦恼。” 话题朝着一个沉重的方向越走越远,屋里的气氛也跟着凝重起来。两人相对而坐,却各怀心事,过了许久,一直盯着杯中茶水沉思的慕玉白听到崔关娴开口:“恕关娴僭越,有个问题,关娴一直很想问慕姑娘。” “三少奶奶但说无妨。” “关娴想问,姑娘可知三爷对您的心思?”崔关娴问这话时,将说有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慕玉白的双眸间,似是企图从中看出些什么。 “知道,五年之前就知道。”慕玉白浅浅笑了笑,只是那笑中带着稍许揶揄的意味,让崔关娴忽然窥见了些,这人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时的风采:“不过我与段按察使无缘无分,此生应是只能做战场上的盟友,无法做同池中的鸳鸯。” ……………………………………………………………………………………… 第一次作为一个女主人在自己家招呼客人,招呼完之后,我的感想是……我还是想做那个可以一放假就死在房间里宅着,哪也不出去的废人…… 正文 第两百六十二章:惊喜 “我说这些,并没有别的意思。”慕玉白平静的与崔关娴对视:“希望三少奶奶不要误会我与段按察使之间的关系。段按察使无疑是我所认识人中很优秀的,机智,有风度,人又是那么的风流潇洒。然而我们从来不是一路人,不论段按察使对我有怎样的想法,但在我这里,若不是这些利益上的纠葛,可能我与他,连朋友都不是。” 慕玉白将话说得很重,重到完全不顾及若是段昂听到这番话,会产生什么后果,造成怎样的影响。 她只是单纯的不想再纠葛在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漩涡中,她现在只想做完自己的事。 而后安静的去过自己的生活。 “慕姑娘无需这样。”崔关娴垂下眼睑,微微摇着头:“今日,是关娴僭越了。” “心中有结,总是要化开了,才好过以后的日子。”慕玉白拎着自己买的东西再次起身:“时候真的不早了,再不回去,那位可就该着急了。” “姑娘好走。”崔关娴起身相送,慕玉白回了个礼,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间茶楼。 “小姐。”待见到慕玉白的身影消失在茶楼中,等在门外的丫鬟这才进屋,唤了声依旧坐在那里发呆的崔关娴。 “我们也回去吧。”崔关娴用手帕擦拭着有些微湿的眼角,露出惯常温和的笑。 “小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那位慕姑娘……” “休要胡说,慕姑娘很好。”崔关娴冷声呵斥着,同时冷眼扫过鱼贯而入的其他侍从:“今日我只是在路上碰上了一位昔日旧友,你们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侍从们整齐划一的回答道。 因为和崔关娴的会面,慕玉白耽搁了不少时间,回去的路,只得走得格外快,等她回到家时,意外看到了最近一直在闭关的公孙泱。 碍于自己身份的特殊,她从没亲自去状元客栈找过公孙泱,公孙泱忙于读书,也几乎没来找过她。 仔细算算,两人已有一周多没见过面。 “今儿是哪阵风把您给吹过来了?”将手中的菜交给柱子,慕玉白坐回凉棚下,习惯性的点烟。 “人总是要劳逸结合的。”公孙泱坐在楚星灿身边帮她做礼物:“闲了这么久,总该到你这儿劳作劳作。” 慕玉白还有些阴郁的心情因公孙泱一句话而一扫而光,她笑得花枝乱颤,险些将烟斗里烧得正旺的颜色给抖出来。 “你小心些。”楚星灿眼疾手快的将离慕玉白最近的一个礼物拿开,顺势还不忘瞪她一眼。 原本就不大的院子里,现在被这些东西堆得满满当当,慕玉白瞧了一眼她手边所剩无几的材料,问女孩:“还有几个?” “还有三四个就做好了。”女生答话时,一脸的骄傲。 “那行吧,你加把劲,咱们争取明晚上就把礼物送掉。”慕玉白在自己脚边磕了磕烟灰,又对公孙泱道:“你这两天晚上也留意着,保管咱们五姑娘送出的这份礼,会让你终生难忘。” “是嘛?”公孙泱也没见过手边的这些东西,他露出一个颇为好奇的目光,看了看慕玉白,又看了看楚星灿。 女孩的目光在于他目光接触的一瞬间移开,而后本就热得红扑扑的脸蛋,似乎更红了几分。 楚月华一如既往的在书房内批了半夜的奏章,待将最后一本由段昂写来的,关于南方赈灾银贪污案的折子看完,男人舒展了一番自己的身体,忽的看见得绿从一旁的宫人那边,接过一个披风。 “半夜了,你拿披风作甚?”楚月华不解的问。 “天家不是要去城楼吗?”得绿一脸懵逼的反问,随即意识到自己的事态,立刻跪下请罪。 “罢了罢了。”楚月华摆摆手,示意他快起来:“朕也许久没去那里散散心了,今日夜色尚早,得绿,摆驾吧。” “遵旨。”得绿低着头从地上爬起来,没让楚月华看到自己脸上浅浅的笑意。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了城楼,今夜吹南风,风中带着一丝凉意,将白日的暑气一扫而光,让楚月华舒服的忍不住眯起眼。 忽然,原本被夜幕笼罩的黑暗城内,忽的亮起星星点点的光,引得楚月华不由自主眯起了眼。 “怎么回事?”他伸手指着那些光,问得绿。 “似乎是烛火?”得绿往城墙边上凑了凑,半响给了个回答。 接着,在众人的注视中,那些烛火越烧越亮,从京城的四面八方飘起,一时间为暗夜下的京城镀上一层柔和的橘边。 让在黑暗中悄然无声的皇城,平添出一分祥和,美轮美奂。 “这些是什么?”楚月华瞧着星星点点朝他飘来的烛火,一时有些失语。 “好美啊……”得绿忍不住赞叹道:“像是从城中飘出了星星,天家快看,这些星星都朝这边来了,星星上面好像还有字。” 让人微醺的仲夏夜微风忽的大了些,离紫禁城最近的一个灯笼样式的东西已经快飘到他们眼前。 站在楚月华身边的铁卫统领,眼明手快的为楚月华捞过来一个。这是一个用竹篾子做的方架,外面糊了一层红纸,做成了一个大灯罩的样式,地盘上放着松脂。 接着松脂还未燃尽的火光,众人清楚的看到红纸上写着字。 “祝愿父亲大人圣体安康。” 这笔迹楚月华再清楚不过,是他当年握着一只小手,一笔一划连出来的。 “这字迹,瞧着有些眼熟啊。”得绿脸上的笑,再也藏不住了,他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绽开一个惊喜的笑:“像是五公主的。” 楚月华没有笑,他斜过目光,盯着得绿,半晌后问道:“这事你知道?” “天家明鉴。”得绿又诚惶诚恐的跪下。 “你这个老货。”楚月华抬脚轻轻踹了踹得绿有些微胖身体,终于也笑了,用带着几分愉悦的声音对他道:“起来吧!” ………………………………………………………………………………………… 今天去看了《降临》,将一个宏大的故事,以一种安静的方式诉说。不是爆米花片,看完之后,值得人去深思。 正文 第两百六十三章:最灿烂的花 前一夜的奇景,在京城内百姓还未来及谈论时,便被一只看不见的手伸出砍断。 没有人知道天上飘的是什么东西,那东西最后去了哪里也无从所知,有传闻说是巡夜的羽林卫放的,是某个高官为了博家中爱妾一笑而使得手段,也有传闻,这是戎狄人刺探到了大盛军情,向外放的信号。 总之这事众说纷纭,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实情。 始作俑者们自是不知道这些传闻的,楚星灿在家一觉睡到大天亮,她也没想到这份礼物那么美,以至于她对慕玉白的倾慕,又上了一个台阶。 “白姐姐,我们中午吃什么呀。”一大早,楚星灿又乐颠颠的凑到慕玉白面前,全然忘了昨天自己对这个女人摆了一张臭脸。 “你想吃什么?”正在抽晨烟的慕玉白斜眼问她,同时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担忧,以后得什么样的公婆,才能受得了这样的儿媳妇啊。 “吃****楚星灿有些眼馋的盯着院子里的几只鸡。 “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她,这句话没听过么。”虽说了解这姑娘也许不清楚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慕玉白对于她猛开的一车,还是有点没hold住,噗呲笑了笑。 “什么意思啊。”楚星灿一脸纯真,而正在一边劈柴的柱子则羞得一脸通红。 “意思是,想吃鸡就自己去抓。” “好嘞~”得了慕玉白的令,小姑娘欢天喜地的跑去抓鸡了。 “就是这了吗?”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在慕容府门口停下,两个人一先一后从车上下来,站在前面的,正是当今大盛朝天子——楚月华。 “是这里。”得绿换了身布衣打扮,轻声回道。 “太小了。”楚月华摇摇头,还有句话他没说,这院子瞧着,也太破了些。 “小姐住着开心就好。”得绿笑道:“要去敲门吗?” 楚月华刚想点头,一阵叫喊声就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从左侧包抄,柱子断后,那边是右,哎呦,我的大小姐,你敢不敢再笨一点!”这是慕玉白的声音。伴随着声音传来,似乎还有人摔倒在地的碰撞声,和一阵听起来颇为惨烈的鸡鸣。 “可是刚才我有机会直接抓住它啊!”楚星灿颇为不甘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你那叫有机会?不要让敌人判断出你的意图是对兵法最起码的尊重你懂不懂!兵贵出其不意!”慕玉白咆哮了,特喵的一只鸡,三个人,快抓一个小时了还没抓到,坑爹呢这是。 “可明明刚才姐姐你还说兵贵神速呢!”楚星灿也不愿意了,她明明是挺姐姐指挥的。 “兵贵神速也要因地制宜,我让你上来就声东击西,你声了吗,击了吗,你一上去就暴露了杀气,这下好了,鸡跑得满院子都是,你跟它比速度,它一会儿要上墙了,你跟着上去?!” “上去就上去,就这墙,我一蹦就上去了。”楚星灿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服。 “呦呵,这么横,我看你也不用上墙了,你直接上天!”慕玉白很想打人,没由来给自己惹了一身汗,这家伙现在还跟自己杠上了。 “慕姑娘,五姑娘,别吵了,要不要鸡我来抓吧,我一个人很快就能抓住的。”柱子眼瞅着战火越烧越旺,忍不住想做个和事佬。 “你什么意思,是说因为我们你才抓不到鸡的吗?” “不是不是……” “不是我们,他单指你。”慕玉白不嫌事大的继续煽风点火,还颇有点幸灾乐祸的看着柱子。 “我真没那个意思!”柱子也急了,可一急,他又更解释不清。 “那你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嫌我碍事吗?” “真不是他嫌弃你,你要是愿意乖乖到一边看着,这只鸡我分分钟抓给你看。”慕玉白擦了把脸上的汗,指着凉棚,示意楚星灿哪凉快,去哪儿待着。 “哼!”使劲用脚跺跺地,楚星灿转身朝凉棚走去。 “爷,还敲门吗?”站在门口的得绿转身询问站在他身后的人,有些犹豫。 “走吧。”楚月华摇摇头,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神思间却有些落寞。 他的小公主长大了,能带给她快乐的人,再也不是他了。 “都已经到了,还是进去看看吧。”得绿伺候了这位主子几十年,自是能瞧出对方的悲喜,多嘴了一句。 “小五在这里过得挺好。”楚月华摇摇头:“回去后,多给慕玉白一些赏赐吧。” “怎么赏?”得绿有些疑惑。 “就谢她对小五的教导吧。” “教导?”得绿更疑惑了,抓只鸡还有教导在里面? “对对对,柱子,先追着那两只跑圈,看到你左前方那只没有,它一会儿一定会往又跑,你一会儿就抓它。”慕玉白激动的声音再次传来,引得门外的两个人再次将目光转了过去。 楚月华终于肯笑了笑,目光悠远,似乎透过了厚厚的院墙,将院内的一切看得真切:“她教得东西,可是再多当世大辅,也教不来的。 得绿动作很快,当天下午,一箱箱圣上的赏赐就被抬进了慕玉白的院子里。 “得绿公公,我父皇最近还好吗,昨天的礼物他喜欢吗?”陪着慕玉白领了赏,楚星灿便缠着得绿问这问那,跟着得绿来得宫人则假装看不见这个公主的存在。 “笨,东西都送来了,你说你父皇喜不喜欢。”慕玉白又点上烟,同时示意柱子去打赏来送东西的人。 “真的吗!那太好了!”听了慕玉白的话,楚星灿瞬间欢天喜地起来,也不管得绿走没走,径直去拆箱看父皇都赏给慕玉白哪些好东西。 “慕姑娘是能人,得绿佩服。”见楚星灿走远,得绿向慕玉白行了个礼:“咱家有好多年,没见着公主笑得这么开怀了。” “得绿公公哪里的话,小灿是个好孩子,只要愿意真心相对,她就能向你开出最灿烂的花。” …………………………………………………………………………………… (*^__^*)嘻嘻……发现今年春晚有几个小品还挺好玩的,歌舞还是一贯的烂,好吧,其实这章是在大年三十的夜晚码出,再祝一遍大家鸡年大吉吧。 正文 第两百六十三章:自古套路留人心 送走了得绿,慕玉白对着满院子的大礼箱愁,从段昂开始往她家抬箱子开始,这本就不大的小院子里已经堆了几十个箱子,慕雨原先睡得小房间早已堆不下,她和楚星灿睡得主卧里也堆了些。 现在楚月华又弄来这么多,到底该把这些箱子放哪里,成了一个让人十分头痛的问题。 就这么直接放在院子里?慕玉白怕自己如此暴殄天物会遭雷劈。 怎么处理这些箱子,真成了一个大问题。 “慕姑娘为何不换一个大点的院子?京城内有头脸的谋士门客宅邸都非常好。” “是不是再买一房的丫鬟小厮伺候我衣食住行?”慕玉白挑挑眉,喷了柱子一脸烟:“不过你这主意好,放不下,干脆就把钱花了吧。” “打算怎么花?”楚星灿好奇的问。 “先把笔墨纸烟给你姐姐我拿来,我让你看看,什么叫挥金如土。” 女人的种族天赋就是会花钱。慕玉白不确定别的女人是不是这样,但她确定自己一定是。写完信,吹干上面的墨迹,慕玉白长长松口气,她这一会,可是要花个大钱了。 七天之后,从一东一南来的折子,同时摆到了楚月华的龙案之上。 从东边来的折子,是楚星顾写得,东海道局势动荡,希望朝廷能追拨军饷,另一封,是段昂写来的,希望朝廷能追加赈灾银。 看着这两封信,楚月华刚松开没多久的眉结又拧成了麻花状,朝廷的钱就那么多,顾得了东顾不上南。 一个内忧一个外患,手心手背让人难以割舍。 愁了一个晚上,第二日早朝,他便将这个问题抛给了满朝的文武,不负众望的,段国公提出,既是国家有急,做臣子的自当愿意为国家排忧解难,当下直接提出让在场诸位一同捐钱,同时向国内大富户征集应急银。 听到这个歌好主意,楚月华瞬间就准了。也不管文武百官的脸色又多难看,先提出缩减后宫用度,开始命段国公着手督办此事。 掐着时间,留下足够几人开销的银两,慕玉白也将自己院子里那大小箱子,怎么进得,怎么给抬了出去,瞬间完美解决钱太多没地放的困扰。 而她的举动,很快又在京城中传了个遍,逼着很多人不得不往外吐钱。 “姐姐,你真的不多留点?”楚星灿瞧着空荡荡的院子,还颇有点不习惯,将院子瞧了一遍后,她又担忧起来:“你这么做,不怕给我四哥和国公爷树敌?” “政治嘛……本来就是这样。”慕玉白其实也不太懂政治是什么样子的,但还是强行胡说八道:“有些人本来就该早早惩治,现在有棵大树在前面顶着,自然比日后自己面对风浪来得要好。” 柱子一脸迷茫的看着她,楚星灿则似懂非懂的站在一旁不说话。 待到慕玉白一烟袋锅的烟抽完,女孩才重新开口:“姐姐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父皇是顶风的大树,我四哥以后一定会当皇帝?” 这院子并不怎么隔音,说话的声音大一点,都会被院外的人听去,因此,女孩难得有了回眼色,将自己的声音降到最低。 “你也不要想太多,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么,享多大的福,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连你三哥你爹都不姑息,何况剩下的那些蛀虫?既然他有想法,我们就给他出手的机会,这样你爹也开心不是?至于你四哥的事,那是天机,我可不敢妄言,只是我想着不管谁做皇帝,我这个小小的军师都要效力,所以都是自己人,是不是?” 慕玉白这番话说得颇为隐晦,前半段柱子没明白,后半段他听明白了,吓得黑脸一白,立刻低头去扫自己的院子,而楚星灿则继续瞪着一双大眼看着慕玉白,一言不。 直到吃午饭的时候,楚星灿这才终于开口,道:“白姐姐,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慕玉白嚼着一颗青菜,颇为好奇的问。 “这就是你所说的套路。” “哈哈哈哈……”听到这么一句话,慕玉白笑得前仰后合,差点连嘴里还未来及咽下的饭都要给喷了出来,待笑意止了一些,慕玉白这才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颇为认真的对楚星灿道:“这回你知道了吧,自古套路,留人心。” 等到了八月下旬,南边的旱情有所缓解,蝗灾也如期而至,一点没让慕玉白失败。 因为有个她的提前预警,段昂早有准备,在蝗灾刚有点冒头的时候,就被他成功扑灭,没让南边凭白再多受损失。而东海道那边,因为楚星顾的雷霆手段,也迅镇压了几小股反叛势力,还捎带手敲打了一直在海岸线徘徊的海寇,东海道得以回归正轨。 双喜像是越好一样,亦是同天抵达了京城,喜得楚月华再朝堂上对楚星顾和段昂一通夸奖,当即下令让这两拨人回京领赏。 让两人带队回京的消息,慕玉白也是第一时间知道的,也许是有了提前预告,这一次,对于小峰要回来这件事,她比上一次突然见到少年时,心中生出更多的期待。 虽说皇上下了要他们回京的令,却也没说是立即回京,两方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同时选择不疾不徐同时慢慢来。 等到真正回来时,秋闱也已结束,满京城的人都在翘以盼,今年的状元爷,会花落谁家。 “你能得状元吗?”小院子里,慕玉白吃着眼前的花生米,配着一壶美酒,吹着晚风,想当惬意。 “不能。”公孙泱坐在她对面,回答的直白:“我就是想来看看自己能不能考上进士。” “啧”甩给男人一个白眼,慕玉白仰头干掉杯中的酒:“若是考上进士了,那之后的生活可就无望了,我可给你打听过了,现在不论是京中还是各州府,好点的位子都没什么空缺,倒是一些穷乡僻壤,倒是需要个县太爷什么的,但还有往年大批进士在那里排号,等着补缺呢,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你,你这段时间在京中怎么活?” “男子汉大丈夫,有手有脚,区区温饱还能难住我?”公孙泱笑着,颇为不以为意,同时举着酒盅和慕玉白碰碰杯,两人一起干了个杯。 “他要是没钱吃饭,白姐姐你再给他不就完了。”一直坐在一边盯着两人说话的楚星灿忽然开口,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你懂什么。”慕玉白伸手点了点女孩的脑门,给公孙泱使了个眼色,男人接着道:“救急不救穷,之前我是急,现在我是穷,自然是不能再找你白姐姐借钱的了。” …………………………………………………………………………………… 带着满心期待去看西游除妖篇,没想到花了票价就看了一堆特效,我觉得我一定是看了一个假的周星驰,一定的…… 正文 第两百六十四章:来不及了 “你们俩这酒是不是喝得太过了一点?”楚星灿拎起两个小酒坛晃荡晃荡,听不见任何液体碰撞的声音,又一次跳起来指着慕玉白的鼻子:“你这个女人,抽烟喝酒,你还要不要生娃娃了。”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生孩子,你知道孩子是怎么生的,从什么地方生出来的么。”慕玉白挑着已经染上了醉意的眼,坐在她对面的公孙泱也没好到哪里去,正举着酒壶拉着柱子对月吟诗。 “就是就是教养嬷嬷跟我说过,我知道!”被这么一反问,女孩羞红了一张脸,可还是挺直腰板,装出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 “教养嬷嬷说过啥,来来来,我来教你。”彻底喝high了的慕玉白跌跌撞撞走到公孙泱面前,一把推开他身边的柱子,扑进男人怀里。 今晚上这酒是柱子买得,入口清甜,后劲却是十足的,已经被酒虫彻底冲晕过去的慕玉白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抓着公孙泱的领子,就要往他嘴上啃。 公孙泱哪里肯,两只手按住慕玉白的胳膊,脸上是**裸的嫌弃:“不行不行,这事我是要与未来娘子做的,玉白不不成。” “我为什么不成!”喝多的慕玉白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动作又大力几分,颇有点今天不亲到他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就是不成!即使你是男子也不成。” “你t才是男人,老子现在就脱给你看,我到底是男是女。”说完,慕玉白就伸手去拉扯自己的衣服,这下轮到楚星灿赶忙上去制止。 慌乱间,一声巨响打断院内的吵闹。 “砰!”一直安静关着得大门忽然被踹开,一身煞气,一脸杀气的慕容峰站在面前,看着跨坐在公孙泱身上,衣衫已经褪去一半的慕玉白。楚星灿在她身边忙着拽衣服,柱子则帮着捂着公孙泱和自己的眼。 “你是谁!”见有陌生人闯入,柱子和楚星灿瞬间进入戒备。 慕玉白努力让自己的眼睛聚焦,看了半天,看清楚来人是谁,欢天喜地的放开公孙泱,朝来人怀里扑去,一边扑还一边撒娇道:“小峰,你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你就是慕容峰?”楚星灿歪着脑袋看向那个少年,门口漆黑一片,少年又穿了一身黑衣,只是那双狼眼亮得很,叫人看着有点生畏。 “她喝了多少?”一只手将慕玉白揽进怀里,另一只手控制住慕玉白不安分乱抓的双手,慕容峰的眼睛扫过底下的酒坛,问道。 “一坛多。”楚星灿从平日的闲谈中了解到这位姐姐似乎有些害怕他,忽然像是背后有人撑腰一般不客气的告状:“你管管你姐姐,抽烟喝酒就算了,喝多了还去扒一个男子的衣服,成何体统,一点都不知羞。” 而被慕玉白扒衣服的那位,终于顶不住酒精的压力,趴倒在了柱子身上,睡了过去。 “你们照顾老师,今晚上谁都不住进主卧。”带着不容回绝的霸气,慕容峰一提一览就将慕玉白打横抱了起来,快步走进主卧,留下院子里面面相觑的两个人。 “五姑娘,这样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啊。”楚星灿还沉浸在少年刚才的余威里,没反应过来,这个慕容峰,可真吓人。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对慕姑娘的名誉不妥。”柱子从小在下人堆里摸爬滚打,将慕容峰望向慕玉白时眼中透出的**看得一清二楚。 “切,那也是她自找的。”楚星灿对着紧闭的主卧大门使劲白了一眼,又转身对柱子颐指气使道:“你,把公孙先生搬到小房间去,再去烧点水。” “嗳。”既然主子都这么说了,他这个下人自然也不会多嘴,应承了一句,就费劲的架起摊成一团泥的公孙泱,朝着小房间走去。 慕容峰很想直接把这个女人摔到床上去,可一看到她盯着自己痴痴笑的脸,又有些于心不忍,最终还是将她轻轻送上了床。 可慕玉白显然是理解不到对方的好心,被摆到床上后,慕玉白挣扎着又想扑向慕容峰,嘴上还说着:“弟弟有没有想姐姐,快让姐姐来亲亲。” 真是慕容峰盯着撅起嘴的女人,一边迎上去叼住她的嘴,一边轻松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一条布,手法娴熟的将女人绑在了床边上。 手被固定住了,慕玉白身体扭动的更厉害了。 “小峰小峰”她瞪着一双醉眼看向慕容峰,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绑,下一刻,少年大手一扯,慕玉白身上,就只剩下一条亵裤,和一片藕白色的肚兜了。 “说什么给我两年时间,你可好,我一走,就迫不及待的去找了别得男人,嗯?”慕容峰拽开自己身上的软甲,欺身上前,用身体压住慕玉白:“既然姐姐不守信誉在先,那弟弟我,也就不客气了。” 恐是少年周身的威压太大,慕玉白虽然头还晕着,但是酒已经醒了不少,开始能正常思考了。 “小峰你说什么呢。”她颇为不解的笑了笑:“我什么都没做啊。” “那我们现在就做点什么好不好?”慕容峰狞笑着,再次叼住慕玉白的嘴,两只大手开始不安分的在女人身上游走。 慕玉白还没洗澡,身上带着白日的黏腻,汗味混合了烟味酒味本该十分难闻才是,可少年闻着,那味道却像是欢迎他一样。 叼了一会儿慕玉白的嘴,少年扯下慕玉白上半身最后一块布,低头有噙住她胸前的红果。 少年大力却没有章法的啃咬,让慕玉白又痛又痒,想避开,却又舍不得。 吃完了左边的红果,少年松开嘴,看着站着唾液的,亮晶晶的尖端,眼神愈发暗沉,又埋下头,去撕咬右边的。 一边咬着,他的手也没有闲着,一路向下,顺利摸到了一处让他登时全部血液下涌的地方。 “慕容峰,你要造反是不是,放开我!”那处被摸到的瞬间,慕玉白的酒已经全部醒了,她拼命喊叫着,身体不停扭动。 少年抬起头,露出一个带着几分邪气的好看的笑,盯着慕玉白惊恐万分的眼,一字一顿道:“现在知道怕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嗯,小狼崽子自己忍不住了,一登场就放了一波大。 正文 第两百六十五章:没人会来救她了吧 “慕容峰!你放开我,你要是敢!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慕玉白叫的歇斯底里,院子里两个听到声音有些不对的人对视了一眼,楚星灿一个箭步跑到从里面栓上的主卧门前,使劲拍打着门:“白姐姐,你怎么了白姐姐,慕容峰,你要是敢动我姐姐一根汗毛我,我,我要我父皇诛你九族!” “我九族里就有你白姐姐,你想好了再说话。”门砰的一身被打开,周身寒气十足的慕容峰站在门前,脸色阴得几乎能掐出水。 “你!”女孩瞪了少年一眼,而后想一把推开他朝屋里冲,奈何推了几下都没推动,人高马大的少年站在门口堵着门,她想进,又进不去,只好隔着少年朝里喊叫:“白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慕玉白略微带些颤抖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隔了一会儿,楚星灿听见她又说道:“你去照顾公孙,慕容峰你进来。” “白姐姐!”楚星灿又叫了一声,又气又急:“你……” “乖,听话,我真的没事。”慕玉白的声音再次传来,少年听了,转身进屋,将主卧大门砰得一声关上。 当他回到屋里时,慕玉白重新穿好了衣服,正坐在床边上,看样子是想抽烟,可一时间又找不到自己的烟袋去了哪里。 “这次事情,我不打算原谅你了。”她的声音很平淡,手指则不安分的在床边轻挠,那是想抽烟的表现:“明天我就带着这两个人搬出去,以后的路,我就不陪你了。” “不许!”少年站在原地未动,一双眼只死死盯着慕玉白,女人头很疼,一阵强烈的晕眩感和恶心感从心底升起,她拼命将这些感觉按压下去,继续与少年对视:“你知道你刚才那种行为叫什么吗?叫q·j·未·遂,明白吗?放到我的国家我的时代,是犯法的!我承认今晚上我酒喝多了,我越界了,所以你就可以这样对我吗,这就是你嘴里说的对我的尊重!” 似乎之前每一次的动怒都以她晕倒为结局,而这一次,没了毒药的作用,她十分清醒的面对着这一切,胸中怒火如滔天骇浪翻涌。 “不许你搬出去!”少年根本听不见慕玉白后面说了什么,他耳朵里嗡嗡的,不断回放着女人刚才说得那句话,我要搬出去,搬出去…… “我一定要搬走,小峰,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了,我也照顾不到你什么了,从此后,我们就做个陌生人吧。”慕玉白觉得这话应该不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因为说话的声音那么遥远,飘飘忽忽的,语调又冷又硬。 可脸上的泪水又告诉她,这么一句句直接插在她心窝子上的话,确实出自她的嘴没错。 “我想,若是再发生这种事,我是真的不知……该如何自处下去了。” “我知道了。”少年站在明暗交界的地方,他收敛起周身的冷气,将自己仍在地上的佩刀和软甲拾起,又最后看了慕玉白一眼:“你不用走,该走的人,是我。” 少年走得那样干脆利落,他像一阵风一样回来,又像一阵风一样离开,只留给所有人一个萧瑟孤寂的背影。 此后两年,慕玉白果然没再见到这个男孩。 就如同之前那个五年一样,时间在慕玉白看书,抽烟,无所事事中,嗖得一声就过去了。 这两年里,她帮着楚星顾一点点培养自己的势力,让这个男人逐渐拥有了足以与大皇子分庭抗礼的势力。 楚星灿大约只待了一年,就被楚月华叫回了宫里,柱子也在同年被慕玉白礼貌的,遣送回了国公府。 原本不大的院子,在一个又一个人离开之后,变得空荡荡的,除了已成楚星顾得力助手的公孙泱偶尔还来看看她,和从宫中偶尔传来的楚星灿的问候以及崔关阳时不时的问候外,这个小院再无人问津。 慕玉白越来越深居简出,她与烟丝店,书店还有附近一个酒楼的老板分别谈了三笔长期合作,烟丝店和书店老板定时会给她送来烟叶和书单,酒楼老板则负责每天给她送一日三餐。 最长的一次,慕玉白整整一个月没出过家门。难得几次出门,还是为了朝堂上的一些事,她去了国公府,滕王府几次。 这两年来,慕容峰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了无音讯,慕玉白一如之前那样,不打听,不好奇,就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只是每年的八月十五会格外想念之前的日子。 然后她就会感慨,自己的好日子总是那么短暂。 从认识慕容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年,可她和那少年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还没有满一年。 来了大盛整整七年,没人问过,她也没告诉任何人,八月十五是她的生日,她每次和小峰在一起的时候都特别希望少年能陪在她身边,陪她过一个生日,然而没有一次成功过。 高勋依约,这两年间果然没有什么动作,因为南方旱灾第二年,北方就发生了冻灾。岭南道和东海道倒是不怎么安稳,却都在慕玉白、楚星顾还有段昂的合力下给搞定了。 大皇子英王是越发看自己这个弟弟不顺眼,在楚星顾东奔西走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在京城鼓捣事情,也颇为让楚星顾头疼。 两年前,在筹措了应急银后,楚星顾又顺着捐款这条路子,揪出了不少贪官,其中有不少英王的手下,这事让楚月华没少对英王敲打。 这些敲打对于英王这个桀骜的男子来说,格外难以容忍,在慕容峰走得第二年冬天,在一场大雪中,英王趁着楚星顾和段昂都不在京城的时候,终于动了手。 他掳走了慕玉白,作为交换人质的条件,他要求楚星顾将三司长官,全部换成自己人。 楚月华的病越发重了,他已经管不动朝堂上的这些是是非非,眼睁睁看着两个儿子斗得你死我活。 “让他们斗吧,有能耐的就做这个位子,没能耐的,就跟着朕,一起去地下下棋好啦。”当楚月华躺在温暖的龙榻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慕玉白正缩在一个阴冷漆黑的洞穴里瑟瑟发抖。 离她不远处有几个负责看守她的人,他们正围着一个火堆取暖,可慕玉白离得太远,根本感受不到火堆的温暖。 她被绑的时候身上穿得并不多,每日用来果腹的也不过是干冷的馒头,那些东西根本无法让她暖起来。 这股寒冷让她想起小时候的一次绑架,也是冬天,她被绑匪带到了一处深山里,周围都是雪。 那时父亲和哥哥发疯似的找她,最后是徐连桥冒着零下三十多度的苦寒,背着她走了十多里地,她才得以获救。 可是这一次谁会来救她呢?她迷糊的想着,虽说她这个女军师有点用,可拿下了三司的位置,楚星顾等于将大半个朝堂收入囊中。 孰轻孰重可想而知,慕玉白想着,她大概,就要死在这个地方了吧。 ……………………………………………………………………………… 唉,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正文 第两百六十六章:自救失败 “几位兄台,小女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终于冻得有些受不了了,慕玉白这才颤巍巍出声,嗓子已经被冻哑了,又干又涩,脸蛋冻得也极疼,疼到最后全然没了知觉,慕玉白觉得自己要是说话幅度再大一些,可能腮帮子就会从脸上掉下来。 “不当讲。”从远处悠悠传来一个声音,又粗又粝,不怎么好听。 “这位兄台,做人不能这么耿直,会娶不到老婆的。”也许自己是冻傻了,慕玉白不知道她怎么还有心情与这几个绑匪打趣:“你们爷绑我来,无非做个人质,要交换某样东西,但东西没交换到,人先冻死了,你们爷反倒落了下风,交易也就没法进行了。天寒地冻的,几位大哥也已经陪我一天一夜了,不能在最紧要关头掉链子不是。” “说了这么多废话,你到底要干什么。”那声音又传来,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围着火堆烤火的四个人也齐齐向她这边转头。 “我想烤烤火,顺带要见暖和衣服。”不再绕圈子,慕玉白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 “娘希匹,老子都在冻着,你还想要厚衣服?”一直和慕玉白搭话的男人站起来,慕玉白逆着光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单就看身形,慕玉白也能明白,别说她现在快冻残废了,就是好手好脚的时候,她也不可能从这样的壮汉手底下逃脱。 “那就让我也烤烤火,或者离火堆近一点也行,绝不打扰几位兄台。”见对方一步步毕竟,慕玉白想后退些,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四肢都已经冻僵了,根本动弹不得,只好认命的继续蜷缩在原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 “老二,把她扔过来吧,冻断手脚无所谓,那么好使的脑袋瓜,万一冻坏了,爷可是要找麻烦的。”另一个颇为浑厚的声音接着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真是麻烦。”被唤作老二的男人咕哝着走到慕玉白身边,将女人全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而后像提小鸡一样提着她的后颈,将她提到了火堆边,随手一丢。 慕玉白也不知道嗑了什么地方,寒冷将痛感放大,先着地的半边身子是刺骨的疼。 靠近火堆,被一股热气环绕着,虽然她的身体还是控制不住的打颤,整个人,却都感觉好多了。 四个人在她身边腾出个空地,慕玉白也顾不得什么仪态,手脚并用的又朝火堆边靠了靠,闭着眼微微感受了一番火焰带来的温暖。 “那天绑得急,没注意看,倒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娘子。”就在慕玉白还沉浸又活了的喜悦之中时,另一个颇有些油滑的声音从她左手边传来,她睁开眼往左边看,一个留着两撇八字胡的男人正用赤·裸·裸的目光看着她。 “哪里,哪里,大众脸,大众脸。”七年前,在北疆军营,段昂也曾在相同的境遇中说了她一句好看,结果是被她一同扫射怼死。七年后,她再次变为鱼肉,面对这样的场景,只是低眉顺目的替自己解围。 “老四,莫要打歪主意。”那浑厚的声音再次传来,慕玉白顺着声音看去,说话的是个留着一脸络腮胡,长相颇为周正的汉子。 打量完了他,慕玉白眼珠一转,将绑了自己的四个人都打量了一遍。 不论是造型还是长相,标准的绿林好汉脸,慕玉白如何也无法将他们同绑匪联系在一起。 “吃吧。”坐在老四身边的是个长得颇为温文的男人,他递上来一块馒头,还有一个水囊,声音也比其他三人温厚些:“雪太大,不好打猎,只有这个,你趁热吃吧。” 接过馒头,慕玉白道了声谢,也不管那水囊是曾经谁喝过的,摸着温热的囊袋,她先是使劲惯了一大口,当热乎乎的液体顺着口腔一路滑下,最后落到胃里,慕玉白这才终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了起来。 “为了绑我,也是辛苦几位好汉了。” 慕玉白说着,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哦?刚才还是兄台,现在就改口叫好汉了?” “不才,我曾听闻英王殿下在塞北救过一伙江湖豪杰,那四人重情重义,为报救命之恩,甘愿听英王差遣。我瞧四位好汉一身豪杰气息,想必就是英王殿下救下的那塞北四鹰吧。”慕玉白一边啃着馒头一边道。 听了慕玉白的话,四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三人同时看向坐在上首,声音浑厚的男子,那男人勾了勾嘴角:“看不出,姑娘倒是消息灵通。” “区区不才,平日就爱窝在家里看个话本什么的,偶然读到诸位的故事,如今联想一二,倒是能对的上号。”说话间,慕玉白已经啃完了馒头,正意犹未尽的舔着手指,不想错过剩下的哪怕一点点馒头屑。 这个年代的人毕竟想象力有限,能写出的话本多半是以现实为原型,当初读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她特意跟段昂打听了一番,没想到今日还真碰到原型了,也算是缘分。 “你诈我们?”浑厚声音的男子微微眯起眼,周身登时升起不那么友好的气息。 “这位好汉莫要误会,我只是想,与其大家一起在这里受冻,不如我们一起回京,坐在温暖的屋子里,围炉夜话,岂不舒坦?” “你又有什么鬼打算?”这次开口的,是刚才那个将她提过来的汉子。 “我想着,不论是英王做那个位子,还是滕王做那个位子,总归我以后都是要替大盛效力的,到底谁坐那个位子,对我来说都不是很重要。再者说,玉白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军师,即使立了些功劳,但与还是不能与英王提出什么条件想必,怕是滕王殿下为了弃车保帅,就此弃了我也不一定。与其最后不欢而散,不如麻烦各位英雄去和英王殿下说一说,就说慕玉白愿意替英王殿下效力,不管此次愿望是否达成,日后玉白都会全力相助,帮他拿到他想要的东西。而现在,就将我带回城里,我现在感觉自己头晕目眩,这是要发烧的征兆,若真是烧傻了,那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了。几位好汉觉得,如此这样,可好? “你这算盘打得好。”声音浑厚的男人忽然笑了笑,其他三人看向她的目光也透着古怪:“可惜啊,英王殿下也说了,若是真得傻了残了,滕王不要你了,他也是会养着你的。” 啧~慕玉白咬了咬后槽牙,在心中暗叹一声,自救失败。 ……………………………………………………………………………… 才发现第一百六十四章有部分内容被后台禁了,重新上传了一遍,不知可不可以显示,订阅过的小读者,可以刷新看一看。 正文 第两百六十七章:人性化的绑匪 “您别这么说,我原本就是误打误撞来到这个世界的外乡人,所思所想也不过是要在这里活下去。我现在既然入了大盛籍,自然一切以大盛为先,朝堂上的那些你争我夺,跟我没什么关系。”说着,慕玉白的手下意识往腰间探去,什么都没摸到,才意识到自己的烟袋早不知道去了哪里。壮了壮胆子,慕玉白又接着问:“几位英雄,不知你们在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的烟袋?” 她记得她被绑的时候刚吃完晚饭,烟袋应该是在她身上才对。 “被送去了滕王那里,若你有命见到他,可以找他要。”依旧是那个声音浑厚的汉子回的慕玉白。 “别这么说啊,搞得我还挺害怕的。”慕玉白讪讪笑笑,确实,那烟袋她从买回来就基本没离过身,没什么比那东西能更好代表她:“我看几位关系甚笃,是亲兄弟?” “干你何事!”老二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声音在狭小的山洞里回荡,震得慕玉白脑子疼。 “自然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们这不是在闲聊嘛,总得有个话题不是。”慕玉白继续赔笑,心里咒骂着,一看你就知道是个没老婆的人。 “二哥,你吼什么,莫要吓着这娇滴滴的姑娘。”老四瞥了一眼那壮汉,笑着凑到慕玉白身边:“我听闻,你从七年前守寡到现在,一直未嫁。” “是啊,玉白福薄。”大概看出老四是怎样的做派,听到他聊起这个话题,慕玉白警惕起来。 “你看,你都被绑了一天一夜了,也不见滕王有何动作,去了英王那里,搞不好还会遇到同样下场,不如跟了我,让哥哥我带你吃香喝辣过安稳的小日子,岂不更好。”老四挤眉弄眼的朝慕玉白身边凑,老大和老二一脸看热闹的样子,没打算管,老三拉了拉他,却被老四一把推开。 “您这样,找到过愿意跟着你的姑娘了吗?”慕玉白也不气恼,只是斜眼回瞧他,现如果这人剃了那堆碍眼的八字胡,看起来也不是很大。 “那必须有。”老四先是愣了愣,而后故意挺了挺胸膛:“当年我兄弟四人在塞北,可是无数姑娘小姐追逐的对象。” “这样啊……”慕玉白笑得颇为莫测:“那不知您觉得那些追逐您的小姐里,哪位性子最好,哪位品貌最优?” “这……”没想到对方会有如此一问,老四僵了僵,很快又反应过来:“我自是谁都不喜欢的。” “塞北那么多小姐闺秀您都看不上,玉白不过是个大龄剩女,自然是更入不上您的眼了。”轻轻巧巧将问题给打了回去,慕玉白将冻僵的手凑到火边,烤了烤。 “哈哈哈……”老大蓦地拍手大笑:“老四,你就别再自取其辱了。” “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老四显然还没明白过来。 “慕姑娘,荣王造反之时,是你的计谋解了京城几百万平民之患,我们敬你,所以没有束了你的手脚。若非王爷有命,说实话,我们兄弟决计不会动你分毫,可你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自能明白我们的无可奈何。”慕玉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粗狂万分的汉子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心中微微有些吃惊,她没说话,等着男人继续说下去,可让她没想明白的是,对方说完这番话,却不再开口,只是用继续往火堆里加柴火。 又等了一会儿,确定自己等不到接下来的话,慕玉白这才开口:“恕我愚钝,我不是很明白你话里的意思。” 老大也饶有趣味的盯着慕玉白,依他的经验来看,他那番话说得露骨,他不相信对方真的不明白,可瞧着慕玉白满脸实打实的疑惑,又不像是装得。一时间,老大颇有点看不懂眼前这个女人。 “大哥,英王殿下与我们有恩,你怎能说这种话。”不等慕玉白说什么,老二倒是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瞪着自己的大眼,颇为不悦的反诘。 “二哥,大哥不是那个意思!”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三跳出来,给老二打了个眼色,又急急瞥了慕玉白一眼。 瞧着这三人的反应,慕玉白大概明白了,她半眯着眼睛,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要么怎么说,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呢?刚才老大那番话让她一瞬有了对方是要倒戈的感觉,但老三这么一说,她才反应过来,对方亦是在用话诈她。 “我想您一定是误会了。”慕玉白笑了笑,主动权又回到了她身上,这让她感觉十分舒畅:“我是真心实意觉得,只要能帮到大盛,无论跟着谁,都是可以的。”慕玉白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说完,她还无比真诚的看了一眼老二。 老二被她这目光看得毛,硕大的身体朝着老大那里缩了缩,但转念一想,他为什么要怕一个弱女子,于是又立刻挺直了腰板。 慕玉白被老二的这连番举动惹得笑出了声,四个人的目光再次聚到她的身上。 “你笑什么!”大概意识到对方是在笑自己,老二粗声问。 “笑你有趣。”慕玉白歪着脑袋,直言不讳。 “什么!慕姑娘你喜欢我二哥这种类型的?”老四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道。 “其实我最喜欢你大哥这样的。”也许是真有点烧,慕玉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接了这么一句。 “可惜啊,我心已有归属,此生只能负了姑娘了。”老大也只是愣了几秒,很快的反应过来。 “可惜了,希望咱们来生有缘吧。”慕玉白叹了口气,仿佛无比惋惜。 火堆里传出噼里啪啦的微弱爆炸声,随着火堆越燃越旺,几人之间的气氛也莫名的有所缓和。慕玉白伸手烤着火,心中暗想,能遇到这么有人性的一群绑匪,自己的运气也不算坏。 反过来说,就因为他们不是朝廷的人,英王也才敢派他们出来绑架自己吧。 …………………………………………………………………………………………………… 公司开门红包,某凰抢到一个不算小的,心中颇为满足,在这里祝朋友们开年大吉大利呀 正文 第两百六十八章:风水轮流转 慕玉白这边终于过了一个暖和点的寒夜,当她毫无警惕的缩在火堆旁睡着时,京城滕王府内,依旧保持炸锅的状态。 “人还没找到?”正厅内相对而坐的三个男人,盯着跪在下首的一个羽林卫,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慕容守备还在挨家挨户的搜,我们几乎把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可是还没发现……”答话的羽林卫声音有些颤抖,他可从未见过段按察使有过这样难看的脸色。 “难不成真被藏到了城外?”坐在段昂对面的是裴鸿义,他听了答话,问道。 “早知就不该将她一个人留在那个院子里!”段昂用手狠狠的砸了砸桌子,他眼下一片灰暗,整个人的气色也十分不好,当然,最不好的还要数他的情绪。 他居然把慕玉白弄丢了,而且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现在说这些也不是办法,大哥那里我已经在想办法拖延,若是明日再找不到,恐怕……”楚星顾的眼色暗了暗,后面的话他不用说出来,想必在座的几位也都能明白。 他父皇的身子眼瞅着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这朝堂之争也进入了白热化,楚星辉可比楚星耀那小子难搞的多,这两年来明争暗斗不休,眼瞅着一盘棋就要下到最终,落下最后关键一子就能分出个成王败寇。 只是想不到,最后这关键的一子,居然会是那个女人。 段昂没说话,就定定得看着楚星顾。他陪他一路走过来,知道通天之路有多难走,经历了多少坎坷。楚星辉现在是走投无路才会出此下策,可……可他真不愿再也见不到那双清亮的眼,见不到那么鲜活的人。 “既然还有时间,我们就还有机会。”裴鸿义看出了自己表哥难得外涌的情绪,他做了几年大理寺少卿,破了些案子,对找人一事颇有些心得:“若是不在城内,对我们来说未必是坏事。” “此话怎么讲?”段昂急不可耐的问。 “为了钳制我们,英王定不会将人藏在太远的地方,京城外能藏人的莫过于北郊的寒山,南郊的翠连山,西郊的白马岭。寒山上有黄觉寺,平日里来往的人也多,人多眼杂,不适合藏人。翠连山倒是清净,但山势平缓,要找人也很容易。只有白马岭,平日里就因为山势曲折陡峭,而少人前往,最近被大雪封住了山,更是没人会去那里,若是英王没将人藏在城内,那多半,就藏在白马岭。” “可那么大一个白马岭,要找一伙人,谈何容易!”段昂的声音微颤,如果那女人真被藏在山里,这样的天气,得受多大的罪。 “但总比我们在城里这么漫无目的的找要强。”楚星顾也觉得裴鸿义说得有礼,赞同道:“白马岭再大,也是做山,近日来大雪连连,绑匪要真上了山,势必要找个山洞躲雪,我们找几个熟悉地形的猎户,一个洞一个洞的找过去,定会有所收获。” 段昂的目光在楚星顾和裴鸿义两人之间辗转一番,最终虚虚抬起手,对跪在下面的羽林卫道:“去……把慕容峰找回来,连夜上山。”说完,他顿了顿,又沉静许久,而后像是用光了自己所有气力一般接着道:“若再找不到,人,就弃了吧……” 上半夜停了的雪,下半夜又飘飘洒洒的下了起来,老二站在洞外寻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动静,抖着浑身的雪,重新钻回洞内。 “她睡了?”瞧着缩在一个角落动也不动的慕玉白,老二难得压低了声音问坐在她身边的老三。 “睡了,发烧了。”老三在这几个粗壮的汉子里显得最文秀。 “真是心大,这样也能睡着。”老二咕哝着,一屁股坐到慕玉白身侧,恰好为她挡住从洞口吹进来的寒风。 “慕姑娘有勇有谋,从一开始就认定我们不会对她做什么,才敢如此放心。”老大正坐在火堆边,用一块帕子擦拭自己的佩刀,似乎终于将锃亮刀身上看不见的脏东西擦掉了,他这才收起刀,颇为认真的对其余三位兄弟道:“后天交人的时候,我去就行了,你们几个,等明天天晴,就回塞北去吧。” “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四离他近,嗖得一下凑到老大面前,脸色有些不痛快。 “没什么意思,喜娘临产在即,你们替我回去看看她。”老大声音说得轻,目光越过摇晃的火苗,落在衣服被染成火红色的慕玉白身上。 “大哥为何不自己回去看,嫂嫂生产,我们做兄弟的又帮不上什么忙。”老四继续道。 “大哥是怕我们也死在殿下手上吗?”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老三忽然开口,他不说话则已,一说话,惊得其余两人立刻瞪圆了眼。 “老三你这什么意思?!”老二嗖得坐正身体,声音也不受控制的上涨,忽然的爆和惊醒了慕玉白,女人勉强睁开眼,就发现四兄弟之间的气氛格外压抑。 “你们还不明白吗?”老三有些颓然的笑了笑:“慕姑娘的今日,就是我们的明日。不论她是生是死,滕王都不会放过我们。” “你们也莫要想太多,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替他出生入死的份上,殿下多半会……” “大哥你不就是明白英王殿下弃了我们,才让我们离开的吗!”这次陡然拔高声音的是老三,他说这话时脖颈的青筋暴起,借着火光,还能看见其间闪烁的泪花。 明白了,慕玉白晃了晃自己有些犯晕的脑袋坐正身体,原来现在是在上演兔死狗烹的戏码。 “要我说,几位英雄也不必如此慌张,事情不到最后一刻,咱们都不能盖棺定论不是。”慕玉白笑了笑,用有些干哑的嗓音说道。 “慕姑娘倒是一点不替自己的安危着急。”老大依旧保持镇定,只是其他三人,则都明显的气息上浮。 “急有什么用,我眼前不过两条路,生或死。滕王殿下救我则生,弃我则死,多简单。”慕玉白摊开双手,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们也一样。” 也许是冷的,也许是烧的,总之她对于自己此时的处境十分看得开。 “我们没有姑娘那心中那番大义,觉得只要为了大盛,效忠哪位主子都没关系。”老大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又拿起自己的佩刀,仔仔细细的端详起来。 “我才很好奇,就你们这死脑筋,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慕玉白忍不住嗤笑一声:“我有说,让你们叛变了吗?” “姑娘是何意思?”听了慕玉白的话,老三的眼睛里放出光来。 “其实朝堂上的事我真的不是特别懂,那些文武大臣之间打得机锋嘴仗,我更是弄不明白。但我懂打仗啊,打仗要比玩弄权术来得简单的多,战场上要么输,要么赢。赢么,显然各位不是赢家。要说输,诸位英雄却可以给自己想一种输法。”像是故意卖关子一样,慕玉白说到这,又停下了。 “还请姑娘明示。”老三恭恭敬敬朝慕玉白行了礼,却遭到了老大的呵斥:“老三,无需同她多言!” “可我不能这么眼睁睁看着兄弟们死!而且大哥有没有想过,你死了,嫂嫂怎么办,你那未出世的孩儿怎么办!”老三也急了,忍不住顶撞道。 “是啊大哥……兄弟们贱命一条,死了就算了,可你得为大嫂想想。”老四也跟着附和。 “喜娘……”提到那个人,老大的表情有些松动。 “输自然是有输得法子,就看你们是想选死,还想选生了。”在心中暗骂了老大一句渣男,本着对女同胞的关怀,本还想再吊吊几人胃口的慕玉白也没了心思,干脆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若想死,路已经在前面了,你们接着走就是,若想生,那就更简单……” “如何?”不等慕玉白说完,老二着急忙慌的问。 慕玉白轻轻笑了笑,吐出一个字:“降!” …………………………………………………………………………………………………………………………………………………… 我也没想到这一章能写……多这么一点,(*^__^*)嘻嘻……(感觉很讨打 正文 第两百六十九章:落定 “以我对滕王和段按察使的了解,两人在发现我被绑架后,一定会想办法拖延时间,而后派人满世界找我。不过这偌大京城,要找一个慕玉白谈何容易,各位英雄不妨透露点行踪,让滕王找我的人有迹可循,届时大批寻我的人马杀来,几位英雄再是以一当十可不是敌手不是。”慕玉白慢悠悠说着,声音夹杂着火堆里时不时传出的炸裂声,在不大的山洞中一圈圈荡开。 “虽说我可能没有英王殿下提的要求有价值,可多少还是能在滕王殿下那里说上几句话的,为几位英雄开脱应该不是难事。龙位之争已到了最后关头,几位英雄就暂且委屈几日,待一切尘埃落定,再远走塞北,继续做逍遥的塞北四鹰。不知玉白这样安排,几位英雄觉得如何?” 慕玉白这样的安排好不好?四人心中明白,自然是现在助他们逃出困局的最佳方法,只是若真这样,那岂不等于还是叛了英王? “娘希匹,若是这样,我们兄弟,不还是等于叛变!”最先呛声的是老二,他一圈砸在慕玉白耳边的石壁上,听着肉与石块碰撞的声音,慕玉白默默替他手疼。 “我说了的,我只是出个主意,是选死路还是活路,就要看几位英雄的意思。”慕玉白并不怵这个大块头,只是冷眼瞧着几人,想看他们最终如何选择。 “姑娘你错了。”沉默许久的老大开口道:“你眼前并不如自己所说那样只有两条路,姑娘一直在想办法找出救活自己的第三条路。” 慕玉白浅浅笑了笑,颇为谦虚的回道:“人么,总不能活得太被动。虽说我这么努力的给自己找活路,但这条路走不走得通,还得看诸位英雄放不放行不是。况且……”说道这里,她眼波流转,挑着眼梢看向老二:“老二英雄说得不错,除了死,还真没什么方法能成全你们的一身忠义,但当你们向我问这个策的时候,你们的心,就已经开始叛变了。世间难得双全法不是,又想如来又想卿的好事,不存在。” “大哥,我赞同慕姑娘。”老三将目光移到自己大哥身上,眸光坚定:“当年欠殿下的,我们为殿下鞍前马后这些年该还的也还了,这件明知会送命的事,大哥也二话没说就接了下来,我们不欠殿下什么了。” “老三英雄很明事理。”慕玉白点点头:“以死保全忠义固然值得敬佩,但愚忠,可就没那么值得后事赞赏了。” “大哥……我……我也赞同……”老四扭捏着附和:“我还没娶媳妇呢,我娘死前我答应过她,要给我们家留个后的。” “老二,你怎么想?”老大将目光落到老二身上,神情中看不出情绪。 “我烂命一条,光棍一个,上无父母,下无妻儿,我无所谓。”老二霍得站起身:“我们也别选了,明天我去送人,兄弟们今晚先回塞北。” 这才是真汉子!慕玉白盯着老二,眸光中带着几分欣赏。虽然脑瓜子不特别灵光,一身血性让慕玉白颇为钦佩。 “不行!长兄如父,我怎么能让你去送死!”老大也站了起来。 “天也快亮了,几位英雄早作决定,玉白还是那句话,不论你们降不降,我于滕王已是一颗弃子,趁着我还有点用处,不如大家互利互惠,双赢,总比抱着一起死强啊。”说完最后一句,伸了个懒腰,慕玉白又靠回冰凉的石壁,打算闭目再养一养神。 养着养着,没听见洞内再有人开口的慕玉白就这么迷糊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短兵相接的声音将她从迷蒙中拉回来,她揉了揉眼,发现洞内空无一人,洞外倒是十分热闹。 强忍下浑身不适,她慢腾腾扶着石壁站了起来,一点点朝洞外走去。 雪地里,十几个穿着一身黑的羽林卫正与塞北四鹰缠斗,其中打得最狠,杀气最重的,便是她许久没见的弟弟——慕容峰。 “都停手吧。”眼瞅着老二老四不敌慕容峰,就要被他斩于刀下,慕玉白这才开了腔。 她一开口,两方人果然同时听了手。 早已杀红眼的慕容峰瞧着那么扶着石壁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人,心,陡然漏了一拍,他哑着嗓子喊了一句:“姐姐……”而后在塞北四鹰没反应过来前,快步跃至慕玉白面前,一把将她拢入怀中:“姐姐对不起,我来晚了。” “无碍无碍,我与这四位英雄相谈盛欢,大家也都把兵刃收一收,这里怪冷的,找个暖和点的地方说话吧。”慕玉白安抚性的拍了拍他宽阔的后背,又把目光转向那四人:“四位英雄,看起来老天爷替你们做了选择,我最后再问几位一遍,降还是不降?” 老三手中的长剑首先落到厚重的积雪上,老四瞧着他,也跟着扔掉了手中的佩剑。老大没有动,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慕玉白,老二似乎在等他选择,也没有动作。 “出来混,最重要的是保命,就像玉白之前和您说的,只有大盛太平,我们平头百姓才会有好日子过,所以跟着哪个老大混不是混呢?” “慕姑娘,你不懂。”老大摇摇头,他带着一身伤,有些颓然的立在雪地中:“男子汉大丈夫,俯仰不愧于天地,殿下当年有恩与我兄弟四人,再造之恩等同父母,如今没有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务,我亦只能以性命相还。” “大哥你要做甚!”老二大吼着,想要扑上去,老大却急急跳到更远的地方,浑厚的男声在纷飞的鹅毛大雪中响彻山林:“今日我许海以命相还,塞北四鹰再不欠英王殿下什么,三位弟弟从今后便是自由之身,可继续恣意江湖,还有,替我照顾好喜娘。” 说完,殷红的鲜血从他脖颈处蓬勃而出,落在毫无杂色的白雪地上。 ………………………………………………………………………………………… 加完班,蹭着公司的网络码一章,现在越来越佩服那些白天上完班,晚上回来还能写个几千字的大神,真的,敬佩!(来自被工作搞得身心俱疲的某凰 正文 第两百七十章:雪中一吻 原来这个男人叫许海啊……慕玉白望着那个直挺挺躺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男人,看着他身边被殷红鲜血融化的雪,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些英雄好汉们的心思她总是琢磨不透,董静徐连桥即使跨越了时空,依旧会为祖国的命令二献上生命,许海在任务失败后,会以命相抵,只为还当年英王当年一个人情。 她不行,真的不行。刚在在山洞中,她说得句句属实,若是滕王弃了她,她就去英王手下,效忠谁不是效忠?只要大盛海清河晏,自己有好日子过便行了,及时止损才是王道,哪有那么多的风骨,那么多的忠肝义胆。 她不懂,为了一群视他们性命如蝼蚁的人,送了自己的性命,与心爱的人,与家人从此永远两隔,值得吗? 老二最先冲到许海的尸身边,高大的汉子放声恸哭着,全然不管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老三和老四被羽林卫围着,留在原地没有动,却一起朝着老大尸首的方向跪了下去。 “慕容守备,接下来……”正当场面颇为伤感时,一个名羽林卫不合时宜的禀了一句。 “我和其他三个绑匪留下,叫你们的人装作没找到的人样子离开山,回去让殿下答应英王的要求。”慕玉白将目光转到慕容峰身上,面无表情的下令。 “姐姐!”慕容峰抱着慕玉白冰冷的身体,面色大惊,跪地痛哭的几人亦一朝她看来。 “你们放心,答应了英王的要求,他势必会把我接回京城,但一定不会放了我。”慕玉白又把目光投回躺在冰冷雪地里一动不动的许海身上:“他必定会继续挟制我,提出其他要求,让滕王都一一答应。” “姐姐你在说什么!”寒冷的天气也无法让慕容峰冷静,他心中的怒火无法遏制,好不容易找到她,他怎么能忍心眼睁睁看着慕玉白继续待在虎口之中。 “我在说人话。”慕玉白斜眼瞧着他,目光凉如雪:“在英王提出第二个条件后的三日,你来英王府上将我接走。” “可是……”刚才提问的羽林卫也有点不解,若是慕玉白被接去英王府,哪里势必会被重兵看守起到,如何出来都是个问题。 “可是什么可是,有这几位英雄做内应,我还怕到时候出不来?”慕玉白的目光迎上那个羽林卫,又转投向老三:“老三英雄,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意思吧。” “大哥因你而死,你还想我们帮你!”老二跳起身,举着大刀就想慕玉白这里冲,却被临近的羽林卫挡住。 “你们大哥是为你们的忠义而死,与我有何干,况且,若是他不肯降,早晚依旧是个死,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关系。”女人沙哑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目光冷漠就这么看着老二赤红的眼,继续道:“你们也是,要么现在听我的话,任我安排,待这事完结之后,我自会替你们,还有你大哥的遗孀,叫喜娘,对吧,寻个活路。要么……就和你们大哥死在一起吧,也方便在场的羽林卫收尸。” 雪很冷,风很刺骨,却都不及慕玉白这一番话来得寒彻心扉。 不止又塞北三鹰,就连羽林卫们都没想到这女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但姑娘这样做,殿下那边,岂不是会陷入被动。”又有人提出质疑,却被慕玉白一句轻飘飘的话堵了回去:“不要太小瞧你们的滕王殿下还有前老大,只要你们乖乖把话带到,他们自然会明白接下来要怎么做。” “不行!我不许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慕容峰捏着慕玉白的肩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不会再留你一个人冒险。” “小峰,又过了两年,你怎么还没想明白呢?”慕玉白抬起手,用冰凉的手指抚上已初现少年日益刚毅的脸颊:“你有你的路,你要怎么走,我不拦着。我有我的路,我要怎么走,你也帮不了。”说完,她勾住慕容峰的脖颈,将他的脸拉进,在那双抿成一条线的薄唇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落下一个吻,待她松开昔日的少年,慕玉白冷若冰霜的眸子终于有所融化,她柔声对慕容峰道:“乖,回去吧。” “殿下,探子来报,上山的那伙人已经下来了。”一个略带些尖利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正和一众谋士坐在屋内的英王楚星辉腾地坐直身体:“可被他们找到什么?” “未看到慕玉白的声音,探子说,瞧他们下来时颇为丧气,尤其是走在前面的慕容峰,脸色最为难看。” “好好好。”楚星辉一通拍掌:“我道老四有多厉害,现在城里城外都让他折腾了个边,什么也没找到,我看他这次从是不从。” “殿下,万一滕王弃了那女子,我们……”坐下有一人道。 “放心,不会。”楚星辉摆摆手:“老四多仰仗那女人你们也知道,他不会就这么随便弃了她,老四可还指着那女人帮他打一场翻身仗呢。” 另一边,当听慕容峰转述了慕玉白的话后,已于她有十足默契的楚星顾和段昂对视一眼,同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去,带上兄弟,在跑一趟另外两座山,把握下时间,早朝前回来即可。”楚星顾挥挥手,示意慕容峰再跑一趟,同时又对侍候在一旁的家丁道:“把我书房,还有后院的烛火全都点上,今夜都不许灭,还有将几位老将军都请来,说是本王有事相商。” 楚月华又一次被步撵抬上了他惯常去的城楼,楚星灿伺候在他身侧,扶着他从步撵上下来,慢慢走到敦厚的城墙边。 京城再次陷入黑暗,而这片黑暗中,唯二亮着光的滕王府和英王府格外醒目。 “终于要结束啦……”楚月华一遍咳嗽一遍感慨,说完,他又看向扶着自己胳膊的女儿,问道:“你这么喜欢那个姐姐,现在人失踪了这多么时日,你也不担心?” “我担心她作甚?”楚星灿回得十分费解:“白姐姐命大着呢,用不着我操心。” ……………………………………………………………………………………………… 趁着加班继续码字,开年才三天,加了三天班,今日被客户搞得非常不爽,整个人是炸毛状态……需要抚摸。 正文 第两百七十二章:放饵 第二日晌午十分,洞外的雪势小了,她也被楚星辉派人接触了那逼仄的山洞。 老三和老四跟着她一起回了京城,老二却什么也不愿意走。 接应的人开始还有些起疑,但当老三展示了与他斯文样貌不符的口才后,便打消了接应人的疑虑。 几个人一脚深一脚浅的朝京中走去,等到了山下,坐上马车时,她的鞋袜已经湿透了。 来接应她的马车看着不起眼,内里却别有乾坤,不仅装着暖炉软垫,甚至还特意准备了一个婢女为她换衣。 穿上一件浅绿绣着祥云纹,镶着狐狸毛边的棉袄,换上羊皮靴,被冻成震动模式的慕玉白感觉自己体内早被冻住的血液,终于有了化冻的迹象。 替她换好衣服,又简单的梳洗一番,婢女还从马车内的小柜里端出一些点心。 不客气的吃了点心喝了热茶,慕玉白靠在软垫上,在晃悠悠的马车中安然睡了过去,那舒心的模样,似乎一点不为自己的前路担心。 那婢女显然也是有分寸的,从始至终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慕玉白要怎样,她就配合着,低眉顺眼的模样,让她不由得想起了生死未卜的慕雨。 也不知道慕雨现在怎么样了,这是慕玉白睡着前,想得最后一件事。 “姑娘,到了。”婢女轻声唤着,两夜一天没怎么好好睡的慕玉白忽然遇到个这么温暖的环境,睡得极沉,她唤了许久才将人唤醒。 慕玉白睁开眼,困倦的双眸有些迟钝,反应了许久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到了?”她张嘴吐了两个字,声音哑得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随即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果然还是烧了。 记得前几次发烧,她似乎总会晕一晕,没想到这一次自己的身体如此给力,一直支撑到现在也没晕倒。 没晕倒就好,总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下了车,在一个小厮的带领下,慕玉白还有早在马车下等她的老三老四一起被带去了楚星辉的书房, “许海呢?”见着只有他俩,楚星辉皱皱眉。 “还望殿下见谅,我大嫂临产在即,大哥心系大嫂,同二哥一起先回了塞北。待侄儿降生,大哥会和二哥一起回来向殿下领罪。”老三和老四半跪在地上,将脸沉沉压着。 “胡闹,这是什么时候,许海居然敢擅离职守!”楚星辉狠狠拍了拍桌子,老三和老四由跪着变成了五体投地。 “我瞧着没什么不好的。”一直站在一边的慕玉白缓缓开了口:“玉白还未恭喜英王殿下夙愿达成。” “你倒是一点都不为自己担忧啊。”楚星辉的注意力顺利被慕玉白吸引了过去,他饶有兴趣的走到慕玉白身边,两支手指捏起她的下巴,勾起锋利的嘴唇:“你可知自己现在的处境?” “玉白自然是知道的。”慕玉白垂着眼,没有与男人对视,只是继续轻声应答:“玉白应该是被滕王殿下弃了。” “你看,你为他出谋划策,助他一步步走至今日,拥有与本王分庭礼抗的实力。最后还抵不过三司长官的位置,落到如此地步,是否感到非常寒心?”楚星辉从慕玉白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异样,心中愈发好奇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玉白一向有自知之明,不过是一届小小军事,哪能与重臣之位相比。”原来是用她交换三司的位置,这位英王倒是看得起她。 “你若一早转投本王麾下,本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姑娘落的如此田地的。” “玉白素知殿下仁厚,对手下是一等一的好,只是从古至今,只有君弃臣,怎能臣叛君,玉白断不能在滕王殿下厚待时做出这种背信弃义之事。”慕玉白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些松动,使了吃奶的劲,让自己的眼眶红了一圈,她这才悠悠抬起低垂的眼皮,用略带些幽怨的目光望向楚星辉,不再说话。 “真是可怜。”瞧着对方楚楚可怜的样子,楚星辉叹息一声:“现在他既然弃了你,你可愿转投本王门下?”说着,楚星辉用大拇指在她的下巴上慢悠悠摩挲,眸光深沉。 “玉白谢过殿下,只是……刚遭此时,玉白心里还乱得狠……”装可怜,坚持装可怜,这么想着,慕玉白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生理盐水一点没客气的从眼眶中滑落。 她感觉自己这波演技还行。 楚星辉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颇为爱恋的抚了抚她的脸,一脸疼惜道:“无妨,你现在既已无处可去,就先留在我府上,这几日叫你吃苦了,你先好好休养着,这事日后再议不迟。” “玉白谢过殿下体恤,”低头俯身给楚星辉行了个礼,不是她惯常行的谋士礼,而是大盛女子惯常的礼。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慕玉白勾起一抹浅笑。 nice,鱼上钩了。 “你们先下去吧,这几日好好照顾慕姑娘,勿出任何纰漏。”刚被慕玉白冠上了一顶仁厚的高帽子,楚星辉十分受用,大手一挥,姑且先放过老三老四,说完,他又补了一句:“待许海回来,让他到我这里请罪。” “属下领命。” 照顾不过是看管的另一种说法,慕玉白被下人带到了一个偏院,院中处处透着优雅精致,一栋二层的小楼落在院落的东南方,小楼周围是一圈人工挖凿的小渠,进出小楼只能通过一条石桥穿过小渠。 倒是十分合适的,看管人质的地方。 “姑娘,屋内弄热了地龙,热水也烧好了,姑娘是想先用膳,还是先沐浴?”刚才在马车上服侍慕玉白的婢女出现在小院子里,她身后,还有一大群丫鬟。 “先洗澡吧。”慕玉白伸了个懒腰,一个人过了这么些年,这几日,她可要好好享受享受。 ……………………………………………………………………………………………… 加班到十点,愉快的码一章,越来越享受这种累极了再写一章的状态,╮(╯▽╰)╭,日后还会有无数个这样的日夜,嘻嘻~坚持订阅的小读者与我同在。 正文 第两百七十三章:收线 慕玉白以为,以自己二十八岁的高龄,在大盛这帮子人看来,已经算是徐娘半老,没什么吸引力了。当晚她很放心的吃喝睡,除了偶尔得装一装感伤的模样,对着一院子皑皑白雪发发呆外,其他一切顺心。 哦,也不算顺心。她的高烧似乎有越燃越旺的趋势,尤其在洗了个热水澡后,身体进一步脱水,不得不一个劲儿的给自己灌水。 洗完澡,三四点的时候吃了个晚饭,慕玉白便抗不住那股难受劲儿,先爬床睡去了。 一觉睡醒时,天还亮着,她抬手看表,发现外面的太阳,已从前一天的夕阳,变成了第二的。 摸摸脑袋,依旧热着,但经过充足的休息,精神倒是好很多。 只要思维还是清醒的就好,足够她去应对接下来的事。 “慕姑娘醒了。”一直守在屋内的婢女见到慕玉白从床上坐起来,连忙上前伺候:“姑娘已睡了一天一夜,可饿了,我让人传膳上来。” “好,给我上些清粥小菜即可,我没什么胃口。”一边嘱咐着,慕玉白一边由两个丫鬟伺候着穿衣。 “殿下早上散朝后来看过姑娘,姑娘稍后可要去见殿下?”婢女先将慕玉白的要求传达下去,而后站在床边问道。 “若是殿下没有要求,我便不去了,只是还要劳烦这位姐姐替我同殿下告个罪,玉白现在就想安安静静的待一段时间,等调整好了,再亲自去同殿下请罪。” “婢子明白。”婢女领了话,便去向英王复明。 等洗漱完了,伺候吃饭的婢女们布上一桌精致的饭食。她只说了清粥小菜,饭桌上依旧摆上了琳琅满目的十几道佳肴。 一向对吃饭没什么要求的慕玉白,面对这一桌子菜,有点犯难,到底从哪个开始吃呢? 来了大盛许久,这算是她吃过最精致的一顿,以前在扬水城,小芸只能做些家常菜,后来来了京城,在国公府里住的那段时间,也是以养伤为主。后来搬出来,慕雨倒是会做些色香味俱全的,但不会一次做这个多,还是家常为主。这两年,她甚至都不要求什么色香味了,能吃饱就行。 哎~默默探口气,慕玉白总结一下,看来自己混得还是不行,这次事情过了,她一定要换个大房子,然后专门招一个厨子。 做人,果然还是不能太亏待自己。 干脆也去置办写漂亮衣裳和首饰,她想着,那几套白衣服她穿了这么多年,确实有些腻味了。 慕玉白正坐在周边发呆,楚星辉瞧在眼里,以为她心中还是难过,神色不由得软了些。 他听下面的人说过,这个女人同他一样大,今年都28岁。他母后28岁时,他已经快十四了,这个女人居然还没有嫁出去。按理说这么大岁数还未嫁的女子,换平时他定然瞧都不瞧一眼,偏偏这个女人他却很有兴趣尝一尝。 应该会很可口吧。楚星辉站在屋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和两年前匆匆一面对比,她似乎没怎么变,依旧是长眉连娟,眼神清亮,殷红的唇角永远微微上挑着,是一张天生讨人喜欢的模样,更重要的是,时间没有磋磨掉她身上的光彩,反而还添了不少熟·女的韵味,这可是小姑娘身上看不到的。 “怎么,吃食不合口味?”男人迈着大步走进屋子,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的一屁股坐到慕玉白身边,神色间满是关怀。 “玉白见过英王殿下。”察觉身边多个人,慕玉白赶忙起身想行礼,却被楚星辉一掌按在椅子上。 “玉白与本王之间,无需那些虚礼。”楚星辉单手揽着慕玉白的肩,他宽厚的肩膀轻而易举将慕玉白纳入期间:“玉白在我府上住的可还习惯,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细雨是个得力的。” “玉白惶恐。”慕玉白微微垂下头,努力做出小鸟依人的样子,语气也尽量嗲一点,显得柔弱一点:“殿下对玉白这样好,玉白不过是一届弃臣。” “有何惶恐,以后本王还要许多要仰仗玉白的地方,自然要礼待玉白。”瞧着当日在大殿上挥斥方遒的女军师,如今露出这副受伤兔子的模样,楚星辉不可谓不心疼。 女人总归是女人,一帆风顺还好,一旦被男人弃了,自然而然就会怕了。 “玉白何德何能受殿下青眼。”说着,慕玉白又使劲掐着大腿,在眼眶中酝出眼泪:“玉白……玉白是个无用之人……” “怎么好好说着话,又湿了眼眶。”楚星辉柔声哄着:“你这几日就好好歇着,莫要乱想,待本王将前朝事平定了,就带你去看看那些弃了你的人是如何惨淡,如何?” “我……”慕玉白又使了一把劲,眼红得更厉害了。 楚星辉温柔小意的哄了一会儿,除了一直揽着慕玉白的肩白,倒也暂时没其他动作。两人就这么在房间内磨叽到了晚饭,楚星辉晚上还有饭局,交代丫鬟们照顾好慕玉白,便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楚星辉每天都要来一趟慕玉白的院子里,随便聊点什么,都能扯到让慕玉白为他效力上去。 而慕玉白除了装难过,就是装难过,整日缩在自己房间,除了睡觉就是瞧着院子里的雪景发呆。 托了这好日子的福,养了三天,没吃药,她身上的烧也褪了下去。这让慕玉白颇为开心,那天晚上本想多吃点庆祝一下,但一想到自己这几天的林妹妹人设,就不得已作罢。 就这么混到了第五天,当白天睡了一整天,晚上有些睡不着的慕玉白正躺在床上纠结着自己是数绵羊还是数水饺时,原本该安安静静的窗枢,以极轻的响动被敲响。 慕玉白没有说话,那婢女就睡在她隔壁的侧间,稍有些风吹草动,就会被她发现。 慕玉白轻手轻脚摸下床,小心翼翼将窗户拉开一条缝,原想看看是不是小峰在敲窗,但在她向外张望之前,一柄她极熟的烟袋,首先被塞了进来。 是小峰!他来接她了! …………………………………………………………………………………………………… 难得慕玉白智商超神了一回,大家千万不要嫌弃啊~谢谢晓叶笙香投的月票。 正文 第两百七十四章:两情相悦 婢女是被一盆冷水浇醒的,刺骨的冷水猛地浇下,激得她身体一颤。 “人呢?”脸色发黑的楚星辉站在她面前,先是给了她一脚,而后吼道。 “人?”婢女的心打了个颤,什么人?难道慕姑娘不在了? “慕玉白,人呢!”楚星辉又给了她一脚,直中心口。没来及管又多痛,新下已经明白一切的婢女跪爬到楚星辉脚边颤抖着跪趴下,一个劲的给自己求饶:“婢子不知,婢子。” “没用的东西!”楚星辉大吼着,接着给了她要一脚后,开始砸屋里的东西,一边砸一边骂,那架势吓得一屋子的人直接跪倒。 婢女跪在那里瑟瑟发抖,她小心翼翼的瞅了眼屋外,现在看到了大好的冬光,显然不是清晨的阳光。 现在是什么时候?慕玉白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婢女想着,可脑海里全无印象。 她昨晚明明是看了慕玉白睡下,熄了她房间的蜡烛,才睡下的,人怎么会没了么?她不清楚,只在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刚才没有回答出全部实情。她作息向来规律,能一觉睡到现在,多半是昨晚被人下了药或者打晕了。 如果是这样至少她还有条活路 英王府里闹得鸡飞狗跳,而滕王府里就显得欢腾很多。 慕玉白伸了个懒腰坐起身,一直陪在床边的慕容峰立刻上前替她披上衣服,一双俊眼深情款款的盯着她,轻声问:“姐姐可睡好了?” “好了。”慕玉白点点头,眼中带着些未睡醒的惺忪,张开双臂:“过来,让我抱抱。” 慕容峰没想到慕玉白会忽然这么说,愣了一下,接着狠狠将女人拥入自己怀中,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间,使劲嗅着着她身上的味道。 “姐姐我还以为,我会失去你” “傻孩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慕玉白转过脸,在他耳边留下一个浅浅的吻:“你姐姐我可没这么容易死掉。” “对不起,当年我不应该就这么离开的” “那件事姐姐也有错,是我醉酒后放荡了。”慕玉白反省道:“事后想想,可能就是因为我和公孙太熟了,已经熟的超越了性别,才会做出这样的荒唐事。后来公孙还特因为这件事教训了我,还禁了我许久的酒。”摸了摸慕容峰的脑袋,将下巴抵在他结实的肩膀上,慕玉白有些好奇道:“怎么觉得才两年不见,你这肩又宽了?再这样长下去,姐姐可抱不过来了。” “无所谓,以后就我抱着你,我保护你。”慕容峰抬起头,用无比坚定的目光与女人对视:“我知道这话我说过很多遍,没有一遍兑现过,但从今日起,我慕容峰对着长生天发誓,一定会保护慕玉白一身无忧。” “傻小子,说什么呢,我又不是你老婆,你怎么保护我一世?”慕玉白浅浅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少年下巴上冒出的胡茬。 “姐姐,你知道的,我不要什么媳妇,我只要你。” “我今年二十八,你可只有十八,你可想好了?”慕玉白收起笑,毫不退却的同他对视。 “那又如何?等姐姐八十八的时候,我亦七十八了,我们俩又有何差别?”慕容峰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哎”轻轻叹口气,慕玉白摇摇头:“真是不懂你们这小年轻人,放着那么多小姑娘不去喜欢,非要盯着我这么个老姑婆。” “姐姐不是老姑婆,姐姐是我的小白,最聪明,最漂亮,最善良的小白。”年轻人说得极认真,明明言语直白,在慕玉白听来,却比任何语言都要优美。 “行啦行啦我知道啦”慕玉白有些羞赫的别过脸,不好意思的挥挥手。 “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年轻人的眼睛有些放光,两只大手一把握住慕玉白的双肩。 “意思就是我知道啦!”无奈的重复一句,慕玉白猛地向前,在年轻人的嘴上啄了一口,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你明白了吗!” “这这是真的吗”男孩的声音有些颤抖,小心翼翼的确认。 “假的,全都是假的!”嘟着嘴,慕玉白翻了翻白眼,这个时候还敢给她确认,找死是不是! “我”年轻人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脸,再次使劲将慕玉白拥进怀里:“是真的,是真的,姐姐说了就不许反悔,不管是真是假在我这里都是真的!” “小傻瓜。”慕玉白有些失笑, 她永远不会告诉慕容峰,那天晚上,在风雪呼啸的山上,当她扶着石壁走出山洞,首先看见雪地上那个奋勇厮杀的年轻人时,心情是如何的震荡。 小峰来救她了,她还有小峰! 她绞尽脑汁与那四人周旋,她已经做好了被丢弃的打算,可是可是还有个年轻人愿意为了她拼命,冒着呼啸的大雪连夜上山找人。 她不是没人要的,她永远都有这个孩子。 管他十岁的年纪慕玉白想着,耽误了这孩子的大好前程又怎样,她要自私一点,牢牢抓住自己的幸福才行。 段昂站在门口,望着湛蓝的天空,将屋内两人的对话尽数收入耳中。 也好。他负手立着,嘴角扯开一抹苦笑,能有这样的结局也好,这女人总归不是他的,她能幸福,他也能安心一点。 或者说更加死心一点 屋内再次响起年轻人的蜜语甜言,这个平日里不善言辞的年轻人,在说起亲密话时却格外嘴甜。苦笑着摇摇头,段昂迈着步子,离开这个小院。 “一会儿再进去。”走之前,他对侯在院外的下人们道:“等他们开门了再进去。” 最近换了个机械键盘,打字好爽好爽嘻嘻嘻元宵节快乐哟记得一定要吃元宵,某凰爱吃黑芝麻馅的,最不爱吃肉馅的,小读者们呢?对了,还要感谢书友151106111056195投的月票算是元宵礼物啦 正文 第两百七十九章:后顾之忧 慕玉白听着少年说了许许多多的情话,包括七年前初次离开她后,他心中的思念,还有再次离开后,彻骨的相思之痛,一点点用他已变成男人的低磁嗓音娓娓道来,听得慕玉白又心疼又甜蜜。 终于腻歪够了,在屋外候着的仆人也等得有些着急,开始催促时,两人这才手牵手从屋子里出来。 出来后第一件事自然是去见滕王,她很想知道自己这颗鱼饵,能钓上来多少大鱼。 “慕姑娘,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正在和段昂和一众老将议事的楚星顾见到慕玉白,刚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从书桌后走出来。上下仔细打量着她,颇有点心疼的说:“我怎么瞧你是越来越瘦了。” “最近这两年怎么吃也不胖,浪费了许多粮食。”慕玉白笑了笑,给楚星顾行了个谋士礼,而后不等对方招呼,自己就找了个地方坐下:“倒是英王府里的吃食甚好,短短几日就给我养胖了些,待这事儿完了之后,英王府里的厨子,殿下一定要给我留着。” “别说我大皇兄府里的厨子,就是宫里的御厨,只要姑娘喜欢,随便带回府里就是。” “一个就够了,我府上房间甚少,可住不下那么多人。”慕玉白继续笑着接话,心下却对现状有所了解,这事,是成了。 “无妨,京中空着的宅子那么多,姑娘想要哪个就说,本王给你安排。”楚星顾回到书桌后坐下,眯着一双笑眼:“别说宅子,姑娘想要什么,只要本王力所能及,都能给你。” “若我说我想要高勋的人头呢?”慕玉白似笑非笑的望着男人,眼神中带着些许探究。 “哦?”在场的三个男人均是一愣,他们倒没想到慕玉白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 “内乱已平的差不多,是时候攘外了吧。”慕玉白勾着唇,拿起挂在腰间的烟袋,往里塞烟丝。 “这事恐怕本王有心无力,南方旱情虽已过了,今年倒是迎来了一个丰收年,但百姓依然穷苦,北疆这两年又一直遭冻灾影响,此时出兵讨伐北疆,可不是什么好时机。再说,两国刚和亲不久,这时起兵,怕有损我大盛颜面,叫天下人都以为我大盛是言而无信之邦。”楚星顾无能为力的摇摇头,又把目光投向段昂:“轩翰以为呢?” “在下以为,这可不是我们想不想的问题,殿下莫忘了,那位殿下最近可是与北疆走得近得狠。”多年培养出的默契在此时显露出来,即使不看慕玉白,男人也很清楚对方到底说得什么意思。 “如此,若对方真不顾盟约,我大盛自是不能让人欺负的。”楚星顾点点头,回得颇为真诚。 一屋子将军们也纷纷附议,表了一番忠心,全都说愿意为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谈定了国家大事,慕玉白深深抽了一口烟,舒服的半眯起眼睛,又道:“玉白还有件事要同殿下禀明,还希望殿下成全。” “慕姑娘请说。” “当年在北疆,玉白与柏立山的婚事便是由殿下赐得,而今玉白想请殿下再做一次月老,为我和慕容峰指婚。” “你胡说什么!你们俩之间可差了十岁,他是你弟弟!”最先跳出来反对的果然又是龙勇,七年过去了,这位老将看起来一如当年勇猛,依旧精神矍铄。 “唉~龙老将军此话差矣。”楚星顾摆摆手,示意龙勇莫要着急:“慕姑娘和小峰,相识于微末,两人相互扶持这么多年,结为夫妻,倒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况且,姐弟也不过是敬称,户籍上两人是单独的家庭,并不是亲缘关系,结为夫妻于礼也未有不合的地方。”段昂跟着帮腔,慕玉白从善如流的站起身,朝楚星顾行了个大礼,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慕容峰亦跟着行了个礼。 虽然龙勇依旧气得吹胡子瞪眼,但这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定了婚事,就该去办一办正事。 楚星辉拿着慕玉白要挟楚星顾得来的几个重要职位,一个早朝的时间就被颠覆,认了职的几人不知什么时候被滕王抓了把柄,昨日早朝的时候,一道道弹劾的奏折被摆到天家龙案上,气得身体刚好些的楚月华再次卧病。 彻查此事的重任自然落到了滕王身上,滕王办事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不过几日时间就将这几人查了个底朝天,不仅如此,还连带着扯出一连串的人出来,京城从上到下被彻底得洗了一遍,滕王英王分庭礼抗的局面,也变成了滕王一家独大。 明眼人不用看都知道,下一任的大盛君位已定。 英王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甘心将自己觊觎已久的皇位拱手让人,但他也没有如当年的荣王那样轻率的举兵造反。 他寻了一个自省的由头,自行请命去了北疆驻守,楚星顾也没反对,就这么任由他去了北疆。 在英王离开后,盘旋在京城上空许久的阴云这才终于散开。 因有了被绑架事件,不仅是慕容峰,就连楚星顾也不愿意再放她一个人出府去住,这位王爷难得强硬一次,将慕玉白留在了他的府上。 “小白。”这日,当慕玉白正躺在太师椅上看书晒太阳时,公孙泱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公孙……哦,不,现在得唤你一声驸马爷才是。”慕玉白缩在一张裘皮铺盖下,没有起身,只是抬手同他打了个招呼。 “看你还有精神打趣我,我就放心了。”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公孙泱自顾自坐到慕玉白对面,有婢女端上来的椅子中:“我一早就想来看看你,奈何俗物缠身,现在才得了空。” “驸马爷莫要这么说,您能来看我,已是玉白的荣幸。”慕玉白继续笑着,上下打量起这位新晋的驸马爷:“婚后生活可好?” “公主远在北疆,我不过是娶了一位良家子,怎经得起驸马的称呼。”抬手敲了敲慕玉白的脑门,公孙泱脸上挂着笑:“倒是你,马上就要嫁做人妇了,依旧没点正行。” “正行要来做什么,我没嫁时都不在意那些,现在有人愿意娶我,我连点后顾之忧都没了。”语毕,两人对视一番,齐齐笑了起来。 …………………………………………………………………………………… 大家放心……真·男主,某凰一定不会给写死的…… 正文 第两百八十章:充实的这两年 楚星辉的事情暂告一段落,慕玉白又在滕王的府里过上了悠闲的小日子。 她和慕容峰的婚事就定在一月初,一切事宜由滕王府操办,而她出嫁的地方,这是裴氏主动要求的,说是她一直把玉白当做亲生女儿看,至于嫁妆,则有国公府和滕王府一起为她出。有人愿意提她忙,慕玉白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不论外面已经忙成了什么样,她的日子依旧安宁。 也许是前段时间被冻出了什么后遗症,慕玉白最近不爱动脑子,一动脑子头就痛。于是抽烟看书的日常,变成了抽烟回想。 回想回想这两年自己都经历了什么事,出过了哪些门。 这两年的事情算起来,还真不太少。 先是崔关娴有喜,段昂一跃成为父亲。在孩子的满月酒上,崔关娴当着一京城的皇亲贵胄让这孩子认慕玉白做义母。 慕玉白那天送得礼特别俗,不过是一颗小小的金花生。 崔关娴突然提出这么个要求来,义母慕玉白当时就给小孩子赐了个小字——如风。 希望他以后能做个风一样的男子。 喝完满月酒,她以为日子又恢复安耽了,谁料某天楚星灿哭哭啼啼的找上她,抱着她问白姐姐我该怎么办。 那场面,差点吓得慕玉白烟袋都掉在地上,以为小姑娘是受了什么欺负。后来问清楚才知道,是小姑娘同公孙泱告白,却被对方拒了回去。 慕玉白不知道这小姑娘是什么时候对公孙泱那个大叔红鸾星动,芳心暗许的,但又想已公孙泱的品性,配一位公主也是绰绰有余,决定帮他们一帮。不过在做月老之前,她还要确定一下这一段情是否是楚星灿的单相思,万一一个不好,神女有情襄王无梦,她强牵鸳鸯谱就不好了。 今次恩科,公孙泱的成绩不错,虽然没有进前三甲,但也算名列前茅,她背着男人同段昂提了提,给他在京城中安排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闲职——大理寺文书做着。 别人眼里的闲职,不知怎么的,到了他手里,就变得异常忙碌,好不容易逮到他休沐,慕玉白先是将人请到了家里,让餐馆送来一桌子好菜,两人就这茶水吃了小半天,言谈间几次试探了一番,慕玉白心里有了谱,便开始着手撮合。 她把现代那些偶像剧桥段都用了一遍,皇天不负有心人,将自觉配不上公主殿下的公孙泱逼到绝路,最后还是从了,于去年秋天成了亲。 虽无大操大办,因为身份的缘故,楚星灿也是从她那间小破院子嫁到了公孙泱的小破院子,但是来得嘉宾却足以震惊朝野。 负责迎亲的是大理寺少卿裴鸿义,主持人是按察使段昂,送亲的是滕王楚星顾,拜得高堂是当今圣上楚月华。 不过是一桩不起眼的民间亲事,街坊们甚至对这些人一个也不认识,却硬生生从他们不凡的举止中看出了些端倪,都觉得这户姓公孙的人家不简单。 办完了楚星灿的婚礼,她倒是又闲适了一段时间,中间还过了年,是去和楚星灿还有公孙泱一起吃得午饭,两个人吃完午饭要去宫里陪楚月华吃晚饭。 谁也不知道,这一年找了身体不适就不参加除夕宴的大盛皇帝,在外朝群臣大宴时,躲在自己的书房,吃着由自己女儿女婿做得一顿家常菜。 这是慕玉白来大盛后第一次自己守岁,随意吃了点饭,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干脆买了些炮自己在院子里放着玩,玩累了就合衣坐在屋内听屋外的热闹,坐了了就半躺着睡一会儿,睡醒了再磕磕瓜子看看书,一夜也就这么熬过去了。 初一早上,同自己道了声新年快乐,便又一如既往的过日子。 那时她终于明白,这世上真没谁离了谁过不了。虽然她也想小峰,也会想这大年夜,他是在哪里过的,跟哪些人过的。可是想想也只是想想,他若有意透露自己的行踪,自己总会知道,可偏偏,她就是不知道。 不论是从段昂还是楚星顾那里,关于这个少年的事,她一点也不知道。 那么他又会想自己吗?慕玉白想着,估计不会想吧,毕竟是她一次次将这个少年从自己身边推开。 冬去春来,天气虽然逐渐复苏,但朝堂上的气压却越来越低。原本还能表现出兄友弟恭的滕王英王因为接连不断的摩擦,逐渐有撕破脸的迹象。 南方旱灾完,北方又遇到了冻灾,这一次楚星辉主动请缨去救灾。 可是冻灾有什么好救的?慕玉白嗤笑,能好好安排难民,自己过去不被冻死就得了,哪像旱灾牵着这么多事。 最后楚星辉救灾归朝,楚月华也不过一句简单的辛苦了,将人给打发了。为此,生性骄傲的英王不免又是一通麻烦的找,楚星顾这边,明着有段昂帮忙见招拆招,你来我往,暗地里,慕玉白也会贡献一点自己为数不多的权谋,倒也帮上了不少忙。 不仅如此,开春之后,楚星顾估计是看她太闲,让她在三个月之内整出一套水军训练的法子。 陆军有她那三波战阵,暂时难逢对手,但水军还太弱。不过还好,慕玉白在现代除了陆军外,海军也是接触过一点,虽然现代海军比陆军更依靠高科技,但兵法一事,万变不离其宗,她还真就整出了一套,让楚星顾拿去一边训练她跟着一边调整,不知不觉大半年就过去了。 如此盘点了一番,慕玉白就觉得,这两年虽然没怎么出屋子,经历得事情倒也不少。而时间也在这样的闲思中悠悠流过,很快,便到了她成亲的日子。 …………………………………………………………………………………………………… 感谢晓叶笙香和书友151106111056195的月票打赏~~~周末去了趟西溪湿地采风,走过那么多风景,越来越觉得,一个地方,最迷人的不是其景色本身,而是在那里曾发生过某些流传千载的故事与诗句。 正文 第两百八十一章:娶你回家 在离婚礼还有三日的时候,慕玉白被接进了国公府,理由是成婚前三天,新郎新娘不得相见,万没想到,当晚,慕容峰就抹黑进了梨白院,将一日未见的慕玉白重新搂回了怀里。 “瞧你这猴急的样,活像没见过世面的小chu哥。”慕玉白一边被人暖暖的抱在怀里,一遍摸着他硬实的胸肌。 年轻人身上的线条比两年前更好看了,少了份少年人的纤细,多了份成年的壮实,却依旧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段时间两人一直住在一起,慕玉白自然是不理会那些闲言碎语的,她长在现代,深知婚前知根知底对婚后生活多么的重要。 可慕容峰这个大盛人,虽然每晚坚持抱着慕玉白睡觉,却守着最后的规矩,尽管次次都被慕玉白撩得难以自持,却还坚守着最后一道底线,让慕玉白稍稍有些佩服起他的定力。 结束一个缠绵的吻,当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慕玉白的手指在对方坚硬的胸膛上打转,压低声音,颇为勾人道:“你两年前不还想强了我么,怎么现在如此守规矩?” “那不同!”年轻人有些气恼,狠狠在慕玉白的肩上咬了一口:“那日是被小白气急了,现在不一样,现在我要尊重小白。” “啧啧~反正不管怎样,都是你有礼。”慕玉白低笑着又吻了吻年轻人的侧脸,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黑暗的房间内闪着光,颇为花痴道:“我以前还想着,以后的弟媳真有福气,每日睡前能看到这样一张帅脸,睡醒后又能看到这样一张脸,没想到,最后那个有福的人居然是和我哦。” “能娶到小白,我也很有福气。”慕容峰低头回了她一个吻,一只大手在慕玉白身上游走:“我以前想着,谁要敢这样摸小白,我就把他的爪子剁掉,现在倒是省事了。” “对,不能剁,这么好看的手,我还要留着自己看呢。”慕玉白浅浅笑着,又使劲往年轻人怀里缩了缩,感慨着:“好暖和啊,大盛没有空调没有暖气,两个电暖宝宝都没有,你都不知道的我之前的每个冬夜,是花了多大力气,才能下定决心钻进被窝的,现在好了,有了你,终于有人个给我捂被窝了。” “我会给你捂一辈子的被窝。”浅吻落在慕玉白的额上,慕容峰也环紧双臂:“我以前总觉得,不论我走到哪里,小白都会在家中等着我,只要我回去,就能看到你。可是现在我很怕,害怕这次的事情还会再出现,怕再也看不到你。” “你每次走得都这样干脆,我还以为我在你心中,也不过如此呢。”慕玉白撇撇嘴,拿起他的一撮头发玩:“那时在扬水城,你连一句再见也不说,掉头就走,两年前也是,就留给我一个孤孤单单的背影,你都不知道姐姐有多心痛。我与你相识那么多年,在一起的日子却还不足一年,每次眼瞅着就有机会同你一同过中秋了,却每次都会在中秋前出点事情,让我们俩分开。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都不让我们在一起?” “不是!”慕容峰坚定道:“这是老天爷给我们的考验。” “那你今年可要给我包一份大礼了,要补上之前七年的。” “别说过去七年的,未来七十年的礼物,我都可以给你补上。” “不不不,我只要之前七年的,哪有一口气送七十年生日礼物的道理。”慕玉白忽然被吓到,连忙拒绝。 “中秋节是姐姐生辰?”恍然大悟什么的慕容峰小心翼翼的问。 “对啊,是个好日子吧,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本该阖家团圆的,我却偏偏分离这么多次。”女人有些不开心的撇撇嘴:“可见人也不能太迷信。” “是我不好……”再次将脸埋进慕玉白的怀里,年轻人声音闷闷的:“小白每年都会想着我的生辰,我一个人上京城时,没到生辰段按察使都会送我一份礼物,虽然他没说出处,但我知道那是小白送的,在北疆这两年,礼物也一次没落过,可我却从没主动问过小白的生辰。我嘴上说着喜欢小白,可事实上却什么也没做,小白一直不答应我是对的,我根本就配不上小白。” “傻孩子……”摸着怀中人的脑袋,慕玉白低声安慰着:“我们若是细算这些,日子还过不过了,只要你愿意以后陪我过完每个生辰就好了。” “会的,我会陪小白过完余生所有的生辰!”年轻人的语气温柔而坚定,像一枚钉子,狠狠钉进慕玉白的内心。 三日一晃即过,凌晨四点多,还在睡梦中的慕玉白就被裴氏弄起来梳妆打扮。嫁衣是找最好的裁缝秀女做的,头面也是慕玉白一件件精心挑选的,等装点好一切,外堂也等来了迎亲的队伍。 和慕容峰一起来迎亲的是崔关阳,两人一文一武搭配着,过五关斩六将,倒也颇为顺利的就进了梨白院前。 负责守着新娘院门的是段昂和公孙泱,他俩一个是慕玉白的义兄,一个是慕玉白的至交好友,负责给未来的姑爷出最终考题。论起真材实料做学问,这崔关阳的小聪明无论如何都派不上用场,眼瞅着吉时要过,两人还没抓耳挠腮不得其法,慕容峰一个生气,直接将梨白院的院门给拆了,一众羽林卫还有北疆的官兵冲入屋内,硬生生将慕玉白给抢上了花轿。 终于将人接回了那个小院子,当亲事定下后,就被人请到京城的孙氏坐在高堂的位置,这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柏家主母,流着眼泪喝下了这对新人奉上的茶。 她心中没有丝毫的不甘,那五年慕玉白待她如何,她比谁都清楚,她打从心眼里愿意看着这个好姑娘得到幸福。 拜完天地,就是吃酒席。 他们住得这间院子太小,席面摆不开,慕容峰就包下了一整间酒楼。 新郎出去应酬,新娘则安安稳稳的待在屋子里休息。 慕玉白没那么多规矩,待屋内的人都出去差不多,她盖着红盖头,自顾自的睡了过去。睡到最后,肚子饿得实在有些受不了,她这才慢悠悠爬起来。 “夫人醒了。”年轻人带着些醉意的声音传来,慕玉白想掀开红盖头看看他喝了多少,却硬生生忍住,对他道:“你快来把我的盖头掀了,我要饿死了。” “是是是,为夫遵命。”慕容峰浅笑着走到床边坐下,一把将女人抱到自己怀里,大手一挥掀开红盖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慕玉白,半晌,说了一句:“小白,我终于把你娶回家了。” ……………………………因为开车和谐,此处省略洞房花烛夜…………………… 这是一个加班逼出的第二章,五十万字之后男女主终于在一起了,我觉得也是特别不容易,之后的剧情两人估计是分不开了,2333,当然,跟希大的《诛砂》还是不能比。对于起点主流的网文来说,我觉得我这篇还是有点非主流的,没什么宅斗宫斗,更多的时候,都在讲一个有点一技之长的平凡小人物的,略有点不平凡的日常。之所以会写这样一篇文,大概就想和现下那种,女人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价值观唱唱反调。 谁离了谁活不了,妇女还能顶半边天呢,是吧~ 正文 第两百八十二章:夺位之战 正值青春期,血气方刚的u·男有多可怕,慕玉白真是领教到了,新婚头天大早,当慕玉白睁着眼躺在床上,连根指头都懒得动的时候,她完全不担心未来的新生活。本文由 。。 首发(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嗯,特别好。 吃饱喝足的小狼替她端了早饭进屋,瞧着红帐内那个被自己折腾惨了的声音,年轻人脸上浮现一丝不正常的红。 “小白,起来吃点东西吧。”他轻轻走到床边,拢了拢散落一片的青丝,声音柔软。 “不想动。”慕玉白懒懒翻个身,浑身酸痛:“我今天就想死在床上。” “昨夜……昨夜累这么狠,总得吃点东西。”年轻人说这话时,不算白的小脸红得愈发明显。 “那你喂我。”一点不知收敛的朝对方撒着娇,慕玉白用脑袋蹭了蹭正抚摸自己的大掌。 “好……”慕容峰起身,将一碗加了糖的白米粥端到慕玉白面前,用勺子慢慢喂着,则趴在枕头上,很自觉的长起嘴。 她一动,厚重的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带着红痕的肩头,与白腻肌肤相呼应,在青丝间若隐若现,惹得年轻人的喉头又是一阵滑动。 “你打住!”眼角瞥到某样东西似乎有变身的趋势,慕玉白连忙叫停,她勉强抬起手,在慕容峰的身上打了一下:“物极必反知不知道!” “谁让小白这么诱人。”慕容峰不满的撅着嘴,一副宝宝委屈的卖萌模样,惹得慕玉白只想翻白眼。 t到底是谁教这小子卖萌的,给老子拖出去枪毙了! 甜甜蜜蜜的日子过了一周多,楚月华忽然驾崩的消息猝不及防传来,将掉进蜜罐子里的慕玉白捞回现实。 “人怎么就死了?”这是慕玉白被接进国公府,见到段昂时问得第一句话,第二句是:“有遗诏没有?” 说实话,就连太医们都没想到,病情已然稳定住的圣上,为何会在一夜之间暴毙。这两年圣上过得极为养生,远离后宫,不问前朝,大事小事几乎都由自己两个儿子负责,他深居简出,做起了甩手皇帝。他的病原就因为心火过旺而至,谁也不知道,早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皇帝,为何会一夜驾崩。 “没有遗诏,但死之前圣上有一句遗言,当时,说是皇位绝不可传给那个逆子。”段昂摇摇头,他脸色很不好看,双眼通红,眼圈发青,丝毫不见当初那位翩翩佳公子的神采。不仅是他这样,此刻很多人的状态,可能还没有他好。 皇帝的仙去,搞得整个京城都人仰马翻。 “逆子?指谁?”慕玉白追问,问完了自己又想了想,补了一句:“英王?” 段昂只是笑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道:“现在宫中由太后娘娘主持,皇后和太后为姑侄,这两人正想办法召英王回京,而前朝则是一片扶滕王殿下上位的声音,前朝后宫僵持不下,玉白可有什么好法子,解了这困境。” “段按察使是明白我的,权谋之事一向不是玉白擅长。”慕玉白理了理思绪,事已至此,她想明哲保身也不可能,但若真要她放开了说,她又怕自己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不知段按察使有和高见,可否能告知玉白一二。” “我手里有英王里通戎狄的证据。”段昂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那里正放着从英王那里得的,所有证据:“由三公拿着证据上表奏折,发起百官请立滕王殿下为新君。” “还不够。”慕玉白沉了沉目光,嘴角微微上挑,用带着嘲讽的目光与段昂对视:“你以前威胁我的时候怎么没有如此温柔?” “还请玉白明示。”出人意料的,段昂给慕玉白行了个大礼。 “铁卫现在既然在你们手里,为何不趁此机会,一举逼宫?” “不行,太后一脉依旧虎视眈眈,此时逼宫万一……” “成败在此一举,哪还有什么万一不万一?铁卫在内,围住太后皇后,羽林卫在京中看住太后一党,速速调集附近州府滕王殿下能召集的兵力驻守京城。若是太后一脉此时想来硬碰硬,大家就来碰碰看,到底谁的兵多,谁的拳头硬。”慕玉白说这话时,声音凉得,堪比屋外呼啸的北风。 段昂瞧着眼前这个胸有成竹女人,忽然记忆跳回了七年前,想起那个站在主账之内,强掩慌张,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的脸。 不过短短七年时间,同样一个人,居然可以变这么多。 “简单粗暴,果然是玉白的行事风格。”段昂低声笑了笑:“我在等你时,还想着你会不会给我这样的答案,没想到,还被我猜中了。” “能有段按察使这样的知己,是玉白的荣幸。” “不瞒玉白,我与殿下亦有逼宫打算,只是怕这样太过冒进,既然现在玉白也赞同此等做法,我们倒是不用再等了。” “兵贵神速,玉白就先祝殿下马到功成。” “只不过……”段昂将目光放到站在慕玉白身后的年轻人身上:“你家的相公,需要借我一用。” 慕玉白回身望了眼高大的慕容峰,年轻人回以一个安抚性的目光,她扭过头,笑道:“小峰本就是大盛将士,在国家危难之际,自然是要挺身而出的,哪有什么借不借之说。” “打搅了玉白新婚,某内心总是有些过意不去。”段昂调笑着,全然不管对面女人对自己投来的鄙夷目光,从怀里掏出一沓书信直接交到慕容峰手里:“这是弹劾英王的重要证据,这几日就交由你保管,不要让我们三人以外的任何人知道,接下来的几天你都同我一起,要让所有人都以为,这东西,其实是在我书里。” “属下领命!” ……………………………………………………………………………………………… 最近开始准备新书,我不知道面对这样的工作强度,我怎么还有这个信心去开新书,真是不自虐,不错成魔…… 正文 第两百八十三章:比较 太后一党比慕玉白想得要没用的多。 从楚月华驾崩到楚星顾登基,不过用了短短三天之间,这期间太后一党的所有动作都被他们轻松化解,轻松的让慕玉白都有点不敢相信。 更让他们意外的是楚星辉居然全无动作,依旧缩在北疆,只派人送来吊书,似乎完全不在意太后一党的动作。 然而慕玉白却明白,他不是不动作,楚星辉正在憋一个大招,一个一举拿下皇位的大招。 果不其然,楚星顾登基半月后,北疆传来消息,楚星辉羁押了北疆守备军将军许安,联合戎狄大军,准备领军北下。 收到消息时,慕玉白和慕容峰正在前往北疆的大军队伍中,共同躺在一辆马车内,说着让人脸红耳赤的悄悄话。 慕玉白说了一句知道了,就又同自己的相公腻歪在了一起,一只手不老实的游走在他解释的腹·肌上,心想着大盛要是有健身房,她也得练个自行车线出来才能配得上小峰的好身材吧。 “小白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着急?”慕容峰任由她不老实,反正他的手也没怎么老实。 “有什么急的,我算是看出来了,姓楚这一家都是些没本事的。”最后一句她是贴着年轻人耳边说的,气哈在他的耳朵上,惹得慕容峰一阵痒痒,抱着慕玉白就是一通蹂·躏。 “为什么这么说?” “人家是挟天子令诸侯,到了楚星辉这,一个堂堂的皇子,还要挟一个将军,才能调得动三军,也正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哦不……他姥姥家确实也挺丢人的,架势摆得那么足,没想到不过也是个纸老虎。” “那还是小白谋划出神入化。”慕容峰在慕玉白的嘴上啄了啄,又问:“小白刚才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我们就出许安,北疆军就不攻自破了?” “不用救,只要我们过去,楚星辉就已经管不住北疆军了。”嘲弄的笑了笑:“收民心这一点,滕王殿下倒是比他这个大哥做得好。所以啊,你要从中学会,不论是不是虚情假意,有时候一些表面功夫该做还是要做的。” “小峰谨遵姐姐教诲。” 慕玉白这边云淡风轻,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段昂那边就没法做到那么淡定了。楚星顾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小的滕王,不能再随意跟着大军东奔西跑,必须坐镇京城。因此这次的北伐,便由段昂领了将军一职,带着一种老将出征。 段昂收到消息时,和慕玉白的反应差不多,也觉得楚星辉多半没有完全掌控住北疆军,但他更想在抵达北疆之前,想出一个万全之计,便招来众人商讨。 谈了一半,龙勇忽然拍了拍桌子,吼道:“那丫头呢!” “方才我已让人去将此事告知玉白姑娘,可能稍后就会到。”段昂瞧着北疆地形图,他这些年也读了颇多兵书,每每想同慕玉白探讨一二,却总被她已各种理由拒绝,这让他很不爽。 最后将那女人逼紧了,对方居然撂下一句她慕家的兵法传女不传男,一句话断绝了他的念想。 “估计她还同那小丈夫腻歪着呢,这几日两人连车都不下了。”不知是谁酸溜溜说了一句,刚才还气氛凝重的大帐内响起一阵心照不宣的低笑。 “成何体统!”听了这话,龙勇又是吹胡子瞪眼一阵气,恨不得现在就去慕玉白的马车把人给揪下来。 “莫要胡说,我明明晚饭还同大家一起吃的。”慕玉白的声音悠悠传进帐篷,接着大帐帘子一挑,一高一矮两个紧紧依偎的身影出现,两人各自朝着帐内诸人行了个礼,慕玉白这才款款走到段昂身边:“不知段将军召玉白前来,是为商讨何事?” 她倒是学会了端架子。段昂皮笑肉不笑的瞥着她,道:“想问姑娘对北疆此时的形势,有何高见。” “玉白以为,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楚星辉,而是已经知晓北疆布防的戎狄人。” “可北疆军总是要夺回来的。”又有人扯了一嗓子,慕玉白笑笑,摇摇头:“不过是找些人去放话的活,没什么要紧的。” “哦?” “是啊~”慕玉白眨巴眨巴眼睛,装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许将军在北疆德高望重,不说全部啊,大部分北疆军都是他的心腹,段将军不妨先派些人去私下告知那些许安旧部,说京城来救许将军的大军将至,让他们放心反就是。” “若是这样,岂不是还没开始对抗外敌,我军就先内耗了?”又有人问。 “就算不内耗,现在的北疆军,也不是完整的了。”慕玉白露出一个颇为凉薄的笑:“没有内应,你们以为楚星辉是如何这么轻松就拿下的许安?与其损失我们带来的这些人,不如先让北疆军优化内部,最大化减少楚星辉能带走的人,同时保留我们的实力。” “玉白高见。”段昂忍不住想为这个女人鼓掌,七年过去,这女人倒是越来越老辣了。 “想必此法段将军早也想到,不过是给玉白一个卖弄的机会。”慕玉白倒也谦虚,一顶高帽毫不客气的就扣到了段昂脑袋上,气得段昂摘也不是,不摘也不是,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这女人分明是在气自己怀了她和慕容峰黏糊的时间,变着法的报复自己。七年的时间,她不仅老辣了,气性也大了。 但又不得不说,这样的慕玉白,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愈发迷恋了。 这么想着,男人的目光又不自觉落到站在她身后,正用同样迷恋目光盯着慕玉白看的慕容峰身上。 为什么能站在她身后的人不是他?他不明白,之前是柏立山,现在是慕容峰,他到底哪里比这两个莽夫差了? …………………………………………………………………………………………………… 这本书开始构思,大概就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不知不觉一年又过去啦~能在一年之内写完一本书的感觉……真好~下本书,大家想看什么样的故事,可以同我说一说哦~ 正文 第两百八十四章:好日子长着呢 当夜,段昂就派了人去与北疆许安的旧部碰头,当大军五日后抵达北疆军营外时,这场内讧已经解决的七七八八。许安不仅被顺利救出,还丰神俊朗的出现在了北疆军营门口接他们。 “英王殿下呢?”两方寒暄了一番后,段昂问道。 “英王率领五千兵士出走,此时应该过了八里坡了吧。”知道段昂这个问题到底要问的是什么,许安很有眼色的主动回答道:“此次内乱,我军内部损耗三万余人,还请段将军呈报圣上,望圣上治许某统兵无方之罪。” 呵……站在段昂身后的慕玉白听了这话有点想笑,差点就内乱了居然只请一个统兵无方之罪,这位许将军的算盘打得真好。 “许将军哪里话,是英王通敌叛国,该向圣上请罪的人是他。”将行礼的许安扶起,段昂一副许将军您受苦了,许将军您是我大盛良将,我怎忍心向皇上告你状的模样。 要不是自己最近几次的啪啪啪是在安全的状态下进行的,慕玉白差点就以为自己这么想吐,是因为有了。 她这辈子见过最深的套路,永远是段昂的。 两个假惺惺的男人又你来我往了一番,终于舍得离开北疆刺骨的冬日寒风,进到了主帐之中。 一进主帐,刚才还互相客套的两人,像换了系统一样开始分析时局,他们分析就算了,却偏偏要拉上慕玉白。 慕玉白觉得自己在兵法一事上太冒尖也不好,她现在颇有点全世界都指着她转的错觉。 “其实现在我们想太多也没什么用。”慕玉白斜斜靠在沙盘旁边,一头乌黑的发依旧散着,没有梳成妇人发髻,那身白衣也换成了一件墨绿的厚袄,加之年纪给她带来的沉淀,这个曾经在北疆咋呼过的女孩,再次回到这里时,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稳重女人。 “戎狄那边指不定设下了怎样的埋伏在等着我们,派人去追击楚星辉的人多了,会被高勋当做是大盛故意挑事的借口,人少了,就等着被他们宰。要我看,这几日就安心养着,段将军与许将军做做兵士们的思想工作,安抚一下刚经历了内乱的将士们的情绪,确保日后打起仗来,我们内部不会再出问题。”慕玉白觉得自己选择保守一点的做法没什么问题,可显然令两位大将不太满意她的意见,深吸一口烟,慕玉白借着吐烟圈的机会叹口气:“七年前我就说了,用兵一事最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现在是寒九天,在外面多站一会儿人都能冻成一个冰疙瘩,何况行军打仗?再说地利,北疆布防图都被戎狄摸得一清二楚了,我们还有什么地利可言?最后说人和,两位将军不是看不到外面一军营兵士的脸色吧,一个个跟亲娘死了,亲爹要娶后娘进门似的,这样能打胜仗?” 待慕玉白分析完,一屋子的人有意见也没意见了。 “慕姑娘说得在理,可许某只怕待天暖和这之后,戎狄人杀来,我们依旧无招架之力。”许安虽还是一副铁骨硬汉的某样,却因为一直在北疆遭受日晒雨淋的缘故,显得比他实际年龄要苍老许多,倒是从那双眼睛中射出的目光依旧没怎么变,还是那么犀利。 “这个无妨,我军有大盛补给军饷,但北疆没有,冬天越冷酷,他们就越难熬,只要我们不自己没事送上去,高勋估计也不会想着这个时候开战。这段时间,我们都是可以商量一下北疆如何布防。”慕玉白伸出手指哗啦哗啦沙盘:“其实上次来的时候我就像说了,虽说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是好事,但是战线拉这么长,你们真的不是在找死吗?” 重新规划布防图,着实费了一些功夫。 就像是玩军棋开战之前的布防一样,一方面要想着对方会用什么样的套路进攻,一方面又得考虑自己布置的是否合理,总之十分费脑子。不过,虽然费脑子,不过慕玉白真的钻研进去之后,却觉得还挺开心。毕竟闲了这么久,终于有点和她本身特长搭边的事情,做起来还是很开心的。 不论是在北疆还是岭南,即使直面战场,有下一秒就死掉的风险,也比在京城时好呀,在京城虽然安稳,但是没事中个毒,遇个刺,遭个绑架什么的,她真有些hold不住。 宫斗权斗什么的,真的很伤身体啊。 慕玉白这边高兴着,她的新婚夫君,如今的北疆守备慕容峰就不太开心了。 除了前两天,慕玉白还会因为害怕会他因旧地重游,而睹物思人难过陪陪他外,这几日,她简直是把自己缩进了主帐内,同段昂许安等人一待就是一天,晚上回到他们的营帐休息时,整个人也疲惫不堪,摆出了一副对夫妻生活完全不感兴趣的模样。 这让小狼不爽,非常不爽,若不是碍着有几位将军在,有几次他都想把人绑回营帐内,好好一通教训。 庆幸的是,布防的工作很快就定了下来,经过多方商讨,所有人都没什么意见之后,就开始实施。 慕容峰以为他们终于又可以腻歪一阵,没想到慕玉白忙完,该他忙活了。作为一个守备,他日常工作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执行上峰下达的命令。现在命令既出,他只有马不停蹄把事情做完的份。 这一来一回,很快一个月就过去了,当两人终于都得闲,年轻人想要抱着自己软软的老婆一通亲热时,他悲催的发现,老婆的葵水来了。 防不胜防,真是防不胜防。 当慕玉白看着年轻人对着自己投来的那幽怨的目光,猜想着他在愁怨什么的时候,只能憋着笑,而后深吸一口烟,安慰道:“没事儿,等此事了了,我们回京,好日子长着呢。” ………………………………………………………………………………………… 春天来了……我各种犯春困,整个人的状态都是懵得,加之气温变动较大,周围已有不少朋友生病,小读者们也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呀。 正文 第两百八十五章:不含而立 慕玉白批这一件前些天许安送给自己的白狐披风,围着同色系狐狸毛围巾站在军营外的一处山坡。她脚边放着一盏灯笼,里面的烛火随风摇晃,像是随时可能熄灭。慕玉白没有管那烛火,只是一个人呆呆的站着,眺望星空下辽阔的草原,黑漆漆看不到边际,却意外的可以让浮躁的心情沉淀下来。 此情此景,让她有些明白楚月华为何喜欢站在乌漆墨黑的城楼,眺望同样乌漆墨黑的京城。 楚月华也许只想一个人静静,就像一个内向的孩子,不开心了,难过了,无处发泄内心种种情绪,只能自己躲到一个黑暗的角落,默默消化,默默的自己安慰自己。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慕玉白没回头,就知道是她那个小夫君。 “小白原来躲在这处,叫为夫好找。”慕容峰站在慕玉白身后,伸出长臂,一把将人揽入怀中,一只手不老实的伸入披风内,带着些许凉气,刺得慕玉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不容易在京城养了些肉出来,怎么一到北疆,肉又下去了?” “可能是热胀冷缩。”将年轻人的手捂着,慕玉白整个人靠在他身上,瞎胡扯道。 年轻人低声笑了笑,弯着腰,将自己的下巴靠在慕玉白的肩上,随着她的目光一起向远处望:“小白前几日开导我,说过去的就过去了,莫要睹物思人,现在看来,没放下的,是你吧。” “我只是在想小雨还有静静和徐哥,这两年,也不知他们过得怎样,现在两国交战在即,不知会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不利。”慕玉白微不可查的叹口气,过去的两年,她不是没想过打听这三人的消息。 为此她找上了胡景铭,说道消息灵通,谁也比不上这位走南闯北的大富商,有几次,她甚至还动了在与对方去一趟北疆的念头,谁知这个念头还没说出嘴,就被段昂给掐灭了。 胡景铭不知是碍着滕王那一层面子,还是顾念他们曾同行过一段的情谊,免费帮慕玉白带了个消息。 高勋自打将大盛公主收入后宅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对旁的女人再没有半点兴趣,甚至连一院子百来位姬妾也不在眷顾,只独宠公主一人,这位大盛公主的风头一时无两。而她要打听的另两位人,则实在没什么消息。 只知道高勋手下有一位颇为厉害的军师,其他再无消息。 慕玉白想着,被高勋宠着,至少被虐待要好,而董静那边,没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她既然打探不到什么,也渐渐就不想了。 只是偶尔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院子里,会忍不住回忆共住的那段时光。将那段时间单拎出来,和其他日子一比,慕玉白才惊觉,那段日子,居然是她大盛过得最开心的时光。 来这个世界七年,实打实开心的日子,居然不足一年。 想着不免又有些伤怀,她开始告诉自己,日子长着呢,万一下半辈子再无机会体会那时的快乐,她又深陷回忆难以自拔,人生未免会越过越惨淡。 幸好幸好,小峰回来了,她还有小峰陪在身边。 这么想着,女人转过身,正面扎进年轻人的怀抱中,一把揽住他,闷声闷气道:“这一路,都是你陪我走过来的,谢谢你。” 慕容峰没说话,只是轻轻回搂住她,过了半晌才在慕玉白额前落下一个浅浅的吻,道了一句:“未来一辈子,我都会陪着你。” 慕玉白现在是不太敢相信未来这个词了,她曾许下过无数未来,她同她父母许过未来,同她闺蜜许过未来,同男神程昱许过未来,却没有一个能兑现。 这个人的未来,她不敢轻易许下,生怕一开口,自己就立了个的flag,随时随地会flop。那样就太虐心了,不仅虐别人的,还特别虐她自己的。 “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回去吧。”两人又相拥站了一会,慕容峰开了口,拾起慕玉白放在脚边,被吹了大半天风,居然还没熄灭的灯笼。 “其实小白无需想那么多。”慕容峰牵着慕玉白的手,放慢脚步,与她并肩走着,灯笼被他提起,只能照得清方寸,可两人依旧没有丢了它的意思:“慕雨就像这灯笼里的烛火,看似弱得很,其实没那么容易被击灭。” “嗯。”知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慕玉白轻轻附和了一句,直接岔开话题:“你手上的事情忙完了吗?” “各城县的兵力布防已重新排过,听段将军说,稍后几日,就要开始以新法练兵?” “是,也不算什么新法,你姐姐我才疏学浅的很,来来去去也就那一两招,不过是希望兵士们配合得再默契些。” “那你岂不是又要忙了?”好几天没有同自己娘子温存,一听接下来还有事,小狼颇为不满。 “你们练兵,关我何事,接下来是夫君要忙了才是。”说完,慕玉白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低声笑了笑,接着道:“夫君解释别忙得晚上有心无力才好。” “娘子多虑了。”年轻人坏心思的将握着慕玉白的手移到她的屁股上,狠狠抓了一把:“面对娘子,为夫我不会有心无力,只会不含而立。” 饶是慕玉白脸皮厚如城墙,听了这话也有点无话可说,以前这条小狼在她心中是快晶莹剔透的钻石,干净的一眼就可以看个对穿。成了婚之后才发现,这家伙妥妥老司机,随时随地能开车,一脚油门踩上去,不上车就会被撞死。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闷·骚呢?”慕玉白歪着脑袋看他,脸上写满费解。 “什么叫闷·骚?”慕容峰回了一句,亦是一脸纯良。 “闷·骚就是……”慕玉白刚想进行名词解释,嘴巴就被对方堵了个严实,等良久两人分开后,小狼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收了脸上的纯良,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笑道:“我明明是明着骚。” ……………………………………………………………………………………………… 快乐总是少的,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得过且过,所以大家一定要学会珍惜啊~ 正文 第两百八十六章:对手 北疆除了有点冷,慕玉白觉得怎么都比在京城好一点。 不想出屋子,可以躲在主帐内同一伙在马背上驰骋了一辈子的老将们谈天说地,天气晴好了,牵一匹马来,就能够在苍茫宽广的大草原上策马奔驰,更是说不出的舒畅。 若不是时不时会有军报呈来,提醒慕玉白这还是战时,说实话,她真有点乐不思蜀了。 “这两日天气有回暖的迹象,戎狄那边,终于按捺不住了。”一众人齐聚,听着探子的回禀,有人颇为激动的道。 “试探。”慕玉白磕了磕烟袋头,一脸无所谓道:“不用理他们,敌进我退,继续查看。若他们真想打,早就率军打来了,不会这样等着。” “不如我们先去打一场如何?这样等着,对军心不利。”龙勇麾下的一个小守备忽然开口:“我们一直没有动静,会让戎狄觉得我们怕他们。” “这样也行,毕竟此时亦不是我们出手的最佳时机,若能让戎狄人知难而退,倒也不错。”段昂点点头,把目光转向慕玉白,征询她的意见。 慕玉白又朝烟袋锅子里塞了点烟叶,就这蜡烛的火光点燃,深吸一口,将烟吐出后,这才悠悠说了一句:“也好了,反正我也好久没玩玩了。” 换做七年前,她这句话势必会引来一堆叫骂,而七年后的今天,当她再说出这句话,周围是一片附和的低笑。 “那就这么定了。”段昂一锤定音。 万夫长领着自己的队伍正浩浩荡荡横扫过空寂的荒野,今天天不好,云层有厚又低,像是随时就要压下一般。 他原不想今日出兵,这种天气,应该窝在帐篷里喝酒吃肉才是,可是前几天的出巡依旧没有见到大盛的军队。他觉得大盛那帮子胆小鬼,应该是怕了他们戎狄神威,可偏偏上头非要他们这样出巡,直到与大盛对上为止。 大盛人就是事情多,他瞧着他们那个徐军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长得和大盛人一模一样,谁知道他肚子里还有多少鬼花肠? “跟后面说,再往前行十里,遇不到人我们就回去,就回禀汗王,依旧没看到大盛狗贼的队伍。”被这阴沉沉的天压得有点喘不上气的万夫长很不爽的扯了扯领子,让一点凉风灌进来,才舒服一点。 这鬼老天爷,他还没在大冬天遇到这样的天,按理说,这样的天该是夏天出来,又闷又燥,他可以抱着光着膀子,抱着同样光溜溜的美人。 “前面有个山坡,需不需要找个探子先去探探路?”万夫长手下的左先锋瞅着远处的一小片山丘,有些不安的提醒。 “探个屁,我们都巡那么多次了,两个鬼影都没有,大盛狗贼胆小如鼠,有何需要忌惮。”相比于手下的谨慎,万夫长满不在乎的挥挥手,示意队伍快马加鞭。 有老大下令带头冲了起来,跟在他们身后的骑兵一时间呼号齐想,一起催着马往前狂兵。 “呼……”就在戎狄人策马奔得尽兴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支弓箭,破开阴冷的空气,一箭命中万夫长的咽喉。接着,就在戎狄人没反应过来之前,箭雨像是从厚厚的阴云层中冒出,一箭箭射落处于急奔中,未来及刹车的戎狄诸人。 “前方有突袭,快撤退!”左先锋是亲眼见到万夫长倒下的,他急忙下令,想要退回弓箭手的射程,可是还不等他命令传达下去,第三波箭雨结束后,大批的大盛骑兵从山坡两侧杀出,迅将他们为主,大批步兵则从正面的山顶冒出,挥着手上闪烁着寒光的大刀,嘶吼着冲下。 “完了……”左先锋愤恨的瞪着万夫长倒下的地方,眼神又瞬间绝望:“一切都完了。” “报……”传令官快跑进大殿内,殿内的高勋正讨好的为一个怀有身孕的娇小女子剥葡萄。 他下手,徐连桥则是自顾自喝着酒,两厢互不打扰。 “交锋了?”徐连桥瞥了眼没工夫管传令官的高勋,开口询问。 “木连一队,一万零三十三,全灭。”传令官的声音是颤抖的,他不知道汗王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回事怎样的反应。 “如何歼灭的?”听到这个消息,在座的两个人都没有动怒,徐连桥反而饶有兴趣的追问。 “木连带队去巡逻,遇到一处山坡,他没有派探子去查看,没想到那山坡后埋伏着大盛军队。先是有一个支箭先……先将木连射落马下……” “接着是不是箭雨落下,三波箭雨落完之后,左右两侧奔出骑兵形成了合围之势,而后正面奔出步兵截杀?”不待传令官继续说,徐连桥抢先接道。 “是……”传令官大惊,徐军师说得,仿佛他就在现场一般。 “没什么长进啊……”高勋颇为失望的摇摇头,放下手中的葡萄,端起面前的酒杯,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些手段,徐军师,你若对上了,可有把握破解。” “徐某不才,但若是让徐某带那一万人,倒是绝不可出现这种情况。”徐连桥笑了笑,慕玉白可是将军和少将手把手带大的,从小接触的军事教育,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七年前他不就接二连三败在这个小丫头手底下? “你是说,她猜到木连不会前去查探,才故意这样安排?”高勋微微眯起眼,问道。 “是。”徐连桥放下酒杯,站起身,毕恭毕敬对高勋行礼:“慕玉白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对军法的运用,她最可怕的地方是对人性的洞察。哪怕没有见过,仅凭行军作战之法,她都能将也一个统帅的带兵风格了然。七年前的最后一场仗,汗王之所以能够拔得先机,也不过是仗着慕玉白对您的不熟悉。” “有个强大的对手,打仗才有意思。”高勋冷冷笑着:“之前机会太少,如今,就让本汗,好好会会她!” …………………………………………………………………………………………………… 最近又忙成狗,周日还在加班,搞得自己特别想翻白眼。实在没有力气更新,于是断更两天,希望大家能原谅,凰影叩。 正文 第两百八十七章 走不完的套路 远在几百里之外的慕玉白显然不知道身在云泉的两人是如何的评价她,在整个军营都沉浸于今日不损一兵一将的情况下,灭了戎狄一个万人团队时,她正苦恼着如何哄好自己的小相公。 “哎呀,我的小亲亲,你到底怎么了?”两人的帐篷内,慕玉白从背后环住慕容峰,用讨好的语气询问。 仔细回想起来,今日的一切都很ok啊。慕容峰将万夫长一箭封喉,算是拿下了此战的头功。回来之后她跟着段昂一起赞了她,可不知哪句话出了问题,这小狼就一直冷着脸,不理他。 她是有那句话说错了? “你不说话,我永远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呀,夫妻之道,就是要多沟通,多了解,你说对不对,信任是建立和谐夫妻生活的基础。”慕玉白回想八点档言情剧里的台词同慕容峰一通好说,说得是口干舌燥。 马蛋,谁不是个宝宝咋得,这小子要再敢气,她也要发脾气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今日做得不算什么?”慕容峰回过头,一双俊脸上写满畏惧。 whaaaat……慕玉白高高扬起眉毛,我什么时候觉得你没做好了?都说女人的心思别猜,现在看来,踩着青春期尾巴的小鲜肉的心思也不好猜。 “这话怎么说的,我不是夸你了吗?”慕玉白一脸虚心求教的样子。 “可是你第一眼看得不是我。”年轻人嘟着嘴,帅萌帅萌的,让慕玉白又爱又恨。 这位宝宝,你这么作是会没有老婆的你知道吗? “我哪里没看你?我还特意盯着大风站在营口等你呢。” “可是我跑在最前头,你没迎上来。”年轻人的嘴嘟得更高了。 “好好好,下次你再回来,我一定骑着大马跑过去迎你。”说完,慕玉白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揶揄道:“瞧你这小气样,心眼太小可是会长不高的!” “我不用长高了,我现在已经比柏师傅还要高了。”慕容峰颇为得意的挑眉道:“小白你还记得吗?七年前我在这说过,我总有一天会超过柏师傅的。” 一夜好眠,第二日一大早,段昂就将慕玉白叫去了主帐,他打算趁着昨日胜仗建立起的高涨士气,再拿下几局。 “再等几天吧。”慕玉白歪歪斜斜的靠着慕容峰,她昨晚上可被折腾惨了,本想睡个懒觉恢复一下,没想到一早就被拉来开会,心情十分不美丽:“还不到时候。” “可这一等,士气就等没了。”龙勇开腔,昨日他没跟着去,颇为后悔。 “培养士气的方式又不止这一种。”慕玉白斜了他一眼:“我之前不是让你们多开开动员大会,多编一编口号啥的么。” “那有何用?出发之前,已有圣上亲自主持了祭祀仪式,求得老天庇佑。”龙勇不解,在他心里,男儿上阵杀敌是天经地义之事,为何还需要动员。 真是封建迷信害死人。慕玉白无语的摇摇头,她自小生长在军营,最知道口号的力量。 “当然不一样,一个好得口号,胜过千万场胜仗。这样吧,我给你们举个例子,你们回头可以要求士兵背这样一段文字,看看效果。”慕玉白冲他眨巴眨巴眼,在心中酝酿了一番,张口道:“我是大盛子民,由天庇护,依律入伍是吾等无上之荣,为了肩负起兵士的神圣职责,我宣誓:热爱大盛,热爱国土,全心全意保家护疆,遵守国家的律法,执行军队的律令,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严守纪律,英勇顽强,不怕牺牲,苦练杀敌本领,时刻准备战斗,绝不叛离大盛,誓死捍卫祖国。” 这段入伍誓词慕玉白从小到大不知听了多少遍,毫不夸张的说,让她倒着背她都能背下来,现在不过简单改改,更是轻松不过。 背完之后,她吸着烟,环视屋内众人,笑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这……”龙勇与前后众人交换着目光,段昂的神色中也有些迟疑。 “有疑惑是好事,不如这样,我们可以先把人召集起来,有我们最德高望重的龙老将军起头,带着大家一起喊一喊,看看效果,如何?” “好。”段昂点点头:“就先从左营开始。” “那行,我再写一段演说词,龙老将军背一背,到时候只管喊出来,然后配合动作,带着所有人一起喊这段话,保证会让所有兵士热血沸腾。” 索性除了练兵,现在没什么其他事,段昂便让慕玉白放手去搞。 慕玉白花了半个上午的时间回忆了一番她老哥之前开动员大会时的说辞,又把早上那段话默写了出来,一起给龙老将军送去。 看着写得密密麻麻的稿纸,龙勇这介武夫头都大了,推说自己实在记不住这么多动,于是动员的众人又落到了许安身上。 瞧着慕玉白始终不提自己,段昂有些吃味,阴阳怪气的问她为什么不选自己。慕玉白回了个同样阴阳怪气的笑:“您最近骑马练利索了吗?” 段昂瞬间被秒杀。 许安倒是很快就记下了给他的东西,晚饭之前,将驻守在此地的十几万将士聚集起来,场面格外浩大。 “你一会儿动员完,开始喊口号的时候,记得一定要站直,而后右手握拳举起至太阳穴处,我示范给你看。”慕玉白展示了一个标准的军姿,右手握拳,掌心向外:“就这个样子,有点仪式感。” “慕姑娘的家乡,都是如此做战前动员的?”许安双手环胸,好奇的上下打量着慕玉白。 “你别管这么多。”慕玉白相知骄傲的小公鸡,高高扬起自己的下巴:“你只要记得,信玉白,得永生就行。” ………………………………………………………………………………………… 大盛众将士:城市套路深,我想回农村。农村地也滑,人心更复杂。当我们回首往事,发现记忆里不是那明媚的阳光和哀愁的雨,而是慕玉白满满的,永远走不完的套路! 正文 第两百八十八章:错失 不得不说,口号这种东西,还是要一群人一起喊出来才有气势。 原本对慕玉白的法子将信将疑的段昂一众人,在听到十几万人一起喊出那段振奋人心的文字后,也觉得十分心潮澎湃。 于是,原本只是想在左营试验一下的段昂等人,当机立断将留守在此处的所有将士都召集了起来,以营为单位,一个接着一个的喊了过去。 慕玉白只是站在一旁斜眼眯着他们,心想着,小样,我这一套好歹是从人类几千年文明中凝结出来的东西,经受住了无数事实的考验,实践出真知这个道理懂不懂! “可某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我们再等等。”一个时辰后,当许安的嗓子快哑的差不多的时候,这场美名其曰宣誓大会的动员会终于结束了,一下台,段昂就拽着慕玉白问道。 “您可以看看天啊。”慕玉白指了指已经快黑透得天,同时不着痕迹的将自己被对方攥在手里的衣袖拽了回来。 干嘛呢这是!她是有夫之妇知不知道,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再说,她家的小狼醋意大着呢,万一要是被慕容峰看到了,她指不定又是得一顿好好哄着。 结婚后的这几个月慕玉白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年轻人对她的占有欲是有多强烈,除了公孙泱以外,其他的男人多跟慕玉白说几句话,他都会阴下脸来。 男人心眼这么小可不行啊。慕玉白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心里却还是美不滋儿的,里的霸道总裁情节居然发生在了她身上唉,光这么想想,就足够人心花怒放了有木有! 段昂自然是清楚慕玉白这点小心思的,毕竟两人你追我赶也这么多年,不能说是好朋友,但是好对手好搭档还是能称得上。 “这两天一直阴天。”段昂知道慕玉白又要用对待龙勇那帮人的做法来对待自己,别说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但是这次不一样,如果我们的人没有及时回撤,可能会遇到一场大冰雹。”慕玉白故意加重了大字的音调,随着年龄的增长,这几年她是越发的沉稳了,但自从和慕容峰成婚后,时不时会出现以前那种神神道道的模样,虽然看着怪,但却很可爱。 看来女人还是要被人宠着的,只有生活在幸福中的女人,才会永远长不大,永远看起来天真烂漫。 “大冰雹?”段昂有些惊异:“你现在连天象也会测了?” “哪里哪里,毕竟是吃军师这碗饭的,这点专业技能还是要有的。”慕玉白谦虚的笑了笑,而后目光越过段昂的脸,朝他身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像只欢快的小狗一样屁颠颠的朝正向他们走来的慕容峰迎过去。 “你跟着喊了没有,是不是觉得特别热血澎湃,恨不得现在就提刀上阵去杀掉几个敌人?”非常自然的用胳膊环住对方的腰,在周围一群人仇恨的目光中,慕玉白没有丝毫不舒服的同慕容峰亲热起来。 “是小白文采好。”年轻人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瞧着她那张被风吹得红扑扑甚是可爱的小脸蛋,强忍住亲下去的冲动。 慕玉白其实脸皮还是很薄的,尤其是在亲热的时候,他随便亲一亲,这个女人就会从眼眶开始变红。 那模样很好看,也特别勾人,他不想让别的男人看到慕玉白勾人的模样。 那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 “嘻嘻嘻”慕玉白身后那条看不见的尾巴翘得更高了。 就这么被晾在了一边,段昂的心情要说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黑着脸,看着眼前被粉红色环绕的两人,很不客气的打断他们:“依玉白之见,我们何时才能再出兵?” “这个你别问我。”慕玉白伸出一根手指,往天上指了指:“你得问问老天爷。” “你怎么不多穿一些。”她的话音刚落,慕容峰的声音又起,年轻人握着慕玉白的手,一脸嗔怪道:“手这么凉。” “手不凉,怎么让我的亲亲夫君帮我捂呢。”慕玉白笑得像个弱智,两只手一左一右被年轻人抓着,她则十分开心的带着对方的手一起晃胳膊,就这么晃了一会,想着旁边还站着段昂,这才又说道:“让探子们也回来吧,最近几天不好过,我们就窝在军营里,哪都不去,所有人手都加强在巡逻上,尽量多安排些人,减少每个班的巡逻时间,先将这几天度过去。” “还有,让人在营前设下一些陷阱,有备无患总是好的。”说完,她又补充了几句,便欢天喜地的拽着已经没事了的慕容峰走了。 “我原以为最后这位姑娘会和你成婚。”一个嘶哑难听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段昂移了移目光,看到刚从高台上下来的许安朝着他这边来。 “许将军何以见得?”此时提这个话题,无疑是在段昂的伤口上撒盐,因此他的语气不是很友善。 “毕竟七年前那位守备死后,能护住她的只有你。”许安今年已四十有余,家里亦有几房姬妾:“女人么,总是会对一直保护自己的人心生好感。” “许将军说得甚是,只是段某人的保护,她似乎并不是很需要。” “真的是她不需要吗?”许安颇为高深的笑了笑,而后一拱手,对段昂行了个简单的礼节:“许某还有军务要处理,就先行告辞了。” “许将军慢走。”回了对方一个礼,又将目光转到那两个,渐行渐远,相互依靠的背影上。 一直看到那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某个营帐后,段昂这才用谁也听不见的苦涩声音道:“你怎知,我就没护着她呢?” 如果说之前只是加班,这段时间简直是加班到爆炸,我现在好像化身人肉炸药,去炸了客户!当然前提是我能带着满满当当的炸药包,过得了安检的话。话说,你们知道为什么段昂到底是为什么没有追到慕玉白的吗? 正文 第两百八十九章:官场如战场 前半夜还好,后半夜慕玉白是被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的,她刚想起来,已经穿点整齐的慕容峰则一把将她按回了被窝里:“外面冷,你在帐篷里待着。” “那你把头盔戴上,注意安全。”慕玉白握了握年轻人温热的手,叮嘱道。 噼里啪啦的声响一直持续到天亮,慕玉白睁着眼,望着昏暗的帐篷顶,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看了看手表,当时针终于走到数字六的位置时,她一个翻身从床上下来,麻利的穿上衣服就想往外冲。谁知刚打开帐帘一股扑面而来的寒风将她又硬生生逼回了帐篷内。 屋外有多冷,可想而知。 慕玉白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她回想一下,慕容峰走时,似乎穿得并不多。 咬了咬牙,她深吸一口决定一鼓作气冲出帐篷,帐帘却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高大的人影夹杂着风雪走进来,混杂着汗味的熟悉气息传来,是慕容峰回来了。 “我刚想去找你,你就回来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冻着。”也不管对方的手有多冰,慕玉白拽过就将人往炭盆边上带,一把将年轻人按到炭盆坐下,她又忙着给倒了杯热水塞进他的手里。 慕容峰难得享受到慕玉白这样的对待,舒坦的坐在那里,任凭对方摆弄自己。 倒完了水,慕玉白又赶忙拿来干帕子替他擦头发。被放在一边的头盔上有一个硕大的凹陷,看得她胆战心惊。像是找虱子一般在年轻人茂密的头发内扒拉许久,确定对方没有受伤后,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落下。 “是冰雹吗?”头发擦得半干,慕玉白又找出几件干爽衣服让年轻人换上,对方在换衣服同时,她还不忘上下打量着,生怕错过什么伤口,万幸的是,除了背上有一片青紫外,倒是没添什么外伤。 可是这一片青紫亦足够让慕玉白心疼一会儿的了。 “不是叫你注意安全,怎么还是伤着了?”她从帐篷里的医药箱里掏出一瓶药油,仔仔细细的替慕容峰揉着:“外面情况怎么样?” “主要是马匹的顶被打翻了,战马受了惊,冰雹下得有碗那么大,背后那一块就是被一块大冰雹给的,不过幸好听了娘子的话,戴了头盔出去,已经有好些个人脑袋被砸破了,军医那里有得好忙了。”年轻人说着说着话手就不老实了,顺着慕玉白的大腿根往上摸。 “你小色鬼。”嗔怪的打了下年轻人,慕玉白低头亲了亲对方的额头,柔声道:“旁人我不想管也管不着,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下完冰雹就又开始下雪,慕容峰没歇多久,就又出去了。 待慕玉白再见到他的时候,是在主帐里,同段昂许安一起吃晚饭的时候。 “在聊什么,这么开心?”得到了段昂的默许,年轻人直接坐到了慕玉白身边,从她手里接过慕玉白递来的碗筷,巴拉一大口热粥,一口热粥下肚,他的四肢百骸也跟着热了起来。 “正等着段将军说前几年遇到的一桩乐事呢。”说完,慕玉白目光灼灼的盯着段昂。 段昂悠哉的啃着馒头,待将所有人的胃口都吊的差不多,这才悠哉开口:“牟山县在我去时,刚遇到新县令上任,那县令不是什么精明人,志向却颇为高原,接了上任的一盘散沙后,也不管人员安排是否到位,着急忙慌的就调出一大批陈年旧案要细查一下。要说这牟山县的衙役分为两个班,却没有个总长。甲班的班头是个老人,分别伺候过两任县太爷,颇受这新县令的重视,乙班的班头却是新提拔上来的,有股子拼劲。因为甲班班头,我姑且称他为老甲,在牟山县颇有声望,一般新案子就交给他处理,而那些旧案,新县令就给了乙班的小乙。陈年旧案向来不好查,牟山县的衙役也不过十人,甲乙两班各五人,小乙人手不够,就通过师爷,向县太爷接了甲班两个衙役。县太爷发话,老甲自然乖觉的点了两个得力的人过去,对小乙说,这两位兄弟现在就是你的人,你随意差使。小乙谢过老甲,开始查案,却在查案中发现,这两个他可以随意差使的人,并不听命,还时常阳奉阴违,有好几次小乙差点与其中一人起了冲突,其中一次,甚至闹到了县太爷那里。 县太爷自然不会出面管这些事,于是就由师爷从中调停了几次,让小乙多担待这两位衙役弟兄,小乙听了自是不愤,他要人来是干活的,如大爷般供着,还不如不用。师爷无奈,却又不好说什么。我到时,正是冲突最激烈的时候,我就对那小乙说,这两人是老甲当着县太爷面指给你的,如此不听话,就干脆辞了,招一些听话的进来。小乙听了我的注意,就如此同县太爷说了,县太爷想了想,觉得毕竟原先是老甲的人,还是要听听他的注意,便将老甲也叫来,问他这二人要如何处置,老甲听了小乙的要求,立马拍胸脯保证一定会找这两个衙役好好谈谈,事后我也不知他们谈得怎么样,总之,这两个衙役之后终于愿意好好配合这小乙的吩咐,认真当起了差。” “这样的衙役放到军营,就应该被砍头,这和战场逃兵有何不同!”因为外面大雪,除了巡逻实在无事可做,大部分的将领都聚在主帐内,其中就有人这样说。 “玉白以为如何呢?”段昂听了那话,并未答复,而是将目光转到慕玉白伸手。 慕玉白也拿着个馒头,认真啃着:“这俩衙役不过是棋子,杀了作甚?” “哦?”许安挑挑眉,一副感兴趣的样子。瞧着他那模样,慕玉白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你个官场老油条,装什么装,却继续道:“怕是老甲表面上说这俩人小乙可以随意差遣,背地里却对那二人嘱咐,勿要听小乙的话,暗中捣乱,为的就是让县太爷看出小乙无用人之能,想把小乙从乙班班头的位置上拉下来,而后好提报自己人坐上乙班班头之位,届时,待县太爷需要选一个总长的时候,老甲由自己人挺着,自然而然就坐上了那位子,段将军,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玉白聪慧,就是这么个事。” 所以说啊慕玉白在心中感慨,官场如战场,走到哪里,都是满满的套路。 他妈最近遇到了一波套路,我实在是不吐不快。没错,文中说的捕快的故事,就是真实发生在某凰身上的,然而故事中是个好结局,而现实就感觉自己在职场宫心计中,快要撑不下去了,大家保佑我能活过第二集吧。 正文 第两百九十章:慕玉白的胆怯 大雪一连下了三天,慕玉白除了缩在帐篷里,似乎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慕容峰每天除了带着兵士去铲雪,维护外还喜欢带着自己的人在雪地里狂奔,且一跑就根本停不下来。 许安和段昂在见到年轻人的活力后,双双夸赞了一句,其他守备看着眼红,每天也跟在慕容峰的身后跑。一时间,十多万人在雪地里奔跑的场面倒成了北疆守备军校场的一道奇景。 “有空我们干脆举办一个北疆马拉松比赛得了。”慕玉白和段昂围坐在一个火盆旁边,看着围着校场画圈的大部队,建议道:“全民皆可参加,第一名有现金大奖。” “玉白总有许多奇思妙想。”段昂没理会她的脑洞,只是仰着脑袋看落雪的天。 他们头顶上有个棚子,正好可以挡住雪落下,又不妨碍雪景,大朵的雪花飘落,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雪落下时的声响:“这场雪,该停了吧。” “差不多吧”慕玉白吧嗒吧嗒抽着烟:“温度上去雪就化,温度上不去,接下来一段日子更难熬。” “云泉如何呢?”段昂歪过脑袋问。 “云泉里不难熬。”她也随着段昂一起仰起脑袋,瞧着灰蒙蒙的天:“但想从云泉过来这一路,就不一定好熬了。” “那玉白以为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兵?” “大约”慕玉白咧嘴笑了笑:“要等太阳决定从南回归线回来的时候吧。” 她这句话说得颇为高深,许安和段昂谁也听不懂,也默契的谁也没追着问名词解释。 只是雪下到第五天,终于停了的时候,慕玉白让段昂下了一道令,全军扫雪。 这个扫雪,是要把军营里里外外的雪都清干净,滚成雪球堆到军营外面去,而且滚得越远越好。 刚结束跑步,又要去滚雪球,兵士们有苦难言,只得听令,唯一的好处是,因为太冷了,每次回去后,军中都会准备大锅的热骨头汤给他们暖身体,吃的东西跟上了,抱怨的声音也就少了很多。 滚雪球的活动进行了两天,第三天大早,当所有兵士醒来后,发现那些大雪球,全都变成了大冰球。段昂又下令,将雪球给滚到不远处八里坡的坡顶上。 一开始所有人都在费解,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用,直到在大雪后,第一次与戎狄人交锋时,慕玉白下令让人将所有停在山顶的冰球猛推下去,圆滚滚的坚硬冰球横扫了一大片戎狄人的冲锋军后,才明白过来。 被这冰球砸了个措手不及,带队的戎狄大将,想也没想,就带着自己的人撤退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物尽其用。”在接受一众人崇拜目光洗礼时,慕玉白无所谓的摆摆手,心里想着,要不然她什么时候也在大盛开展以下保龄球运动好了。 “小白,你最近有点不对劲。”吃了晚饭,在一起回营帐的路上,慕容峰忽然单手控制住慕玉白,一脸担忧的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能有什么心事啊。”慕玉白干巴巴的笑了笑:“可能是被烦的吧,眼瞅着大战在即,天天被段昂他们拽着讨论来讨论去,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讨论的。” “不是这件事。”年轻人摇摇头:“你这几天晚上睡觉时,都会抱我抱得特别紧,是关于我的事。” “可能是这几天降温降得厉害,抱着你更暖和吧。”慕玉白歪着脑袋继续笑着:“一个**恒温暖宝宝。” “那又是为何叹气?还总用一副忧心忡忡的目光盯着我看?” “哎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如此心思细腻之人啊。”慕玉白有些抓狂,他这段时间不是忙着各种训练呢吗! “要看对方是谁,若是小白,我整副身心都在你这儿,自然会比对常人更加用心。”慕容峰最近说起情话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配合他这张每天早上都会把慕玉白帅醒的脸,让女人每每听到这些话都全无招架之力。 这就是为什么不少人不爱找帅哥的缘故吗!因为只要帅哥撒个娇卖个萌,自己真是什么条件都能答应啊! “我真没事。”慕玉白无奈的摇摇头:“在这里我吃得好,睡得好,比在京城中自在多了。” “不,小白你心里有事,七年前的事情你从来都没放下过,你害怕我也会死在这里。”这段话,是慕容峰将女人推进他们的帐篷里时说的,说话时两人目光相对,年轻人一字一顿。 待他说完,慕玉白垂下眼,不安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半响后才开口,带着些凄然的声音道:“我不是放不下柏立山,若是放不下他,我不会嫁给你,我是害怕再面对失去的情绪,小峰,你明白吗?现在的我,身边,就只有你了。” 年轻人一把将面前纤细的人揽入怀里,他的心难以自持的疼着,错的人是他,是他一次次的离开,才让这个女人如此缺乏安全感。 那个总是笑对一切的慕玉白,内里,有一颗及其惶恐不安的心。 “我比柏师傅力气大,我比他高,我比他武艺更高强,这里除了你,没有第二个值得让我舍命保护的人,小白,我不会离开你,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七年前你就说过这话,可是这七年,我们之间,有过多少次离别?如果我知道你只是远走他乡还好,若与你阴阳两隔,小峰,我真的受不住这痛。”慕玉白觉得此情此景应该有些眼泪,可偏生她却十分的冷静,冷静的抬起头,冷静的仰着脑袋看着年轻人:“算我求你,这一场仗,你别上了可好?” 天气忽冷忽热,大家一定一定要保重好身体我最近想了很多,觉得自己写书的水平还差很多,写完这本,可能要封笔许久,希望再回来时,还能有人记得我。 正文 第两百九十一章:越正常越不正常 “所以她这段时间如此拖延,就是因为这个?”段昂坐在床边,抬着烟,同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年轻人对视。 “对,她心里有个解不开的结,若是依她这种情况去领军,恐怕会有所纰漏。”慕容峰点点头,说得颇为认真: “你说的纰漏是什么意思?”段昂反问,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在昏黄摇晃的烛火中,格外勾人:“我倒觉得,她越是心情波澜,表现的就格外凌厉。” 就如上次的绑架事件,能在那种情况下,在电光火石间安排好一切,且一系列手段让人拍案叫绝,他不相信慕玉白会出怎样的纰漏。 “段将军可还记得七年前最后一仗?”慕容峰摇摇头,似是很不赞同对方的说话,他的目光落到一张绘在兽皮上的北疆地图,目光在工笔描绘的峻岭与草原之间扫视。 “自然是记得,很精彩。”那是段昂第一次见到几十万人的拼杀,其壮观程度不言而喻。 “但段将军可想过,若当时输了,也许北疆几十万大军就彻底颠覆了?”那天所有人都带着情绪迎接最后一战,反而只有他这个刚入军营不就的局外人看得最通透。 那不是酣畅淋漓的一战,而是慕玉白心中的背水一战。 “被绑架了也是,她是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才设下了布局。在她状态不稳定的状态下,她是会有很好的发挥,但那可能会导致两败俱伤的局面。”年轻人将目光移转回段昂身上:“因此这一仗,为了圣上,为了大盛,属下请求不要再让慕玉白参与。” 段昂定定看着他,好看的眸子中寒光灼灼。 “你的想法,同她聊过了?” “没有,她不会同意,高勋已从她身边带走太多东西,她比谁都恨高勋,她这两年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战场上拿下高勋首级。”慕容峰同样回给对方一个坚定的目光:“所以属下希望,能强制她不来参与。” “说得轻巧。”段昂冷冷笑了笑:“你终究是长大了,这种做恶人的事,学会让别人来做了。” “属下绝无此意。”慕容峰十分有眼力见的直接单膝跪下,无比诚恳道:“因为这件事,只有将军您能做到。” “她怕得不过是你会同柏立山一样战死疆场,之后我不让你上战场,不一样能解她的心结?”段昂垂下眼眸,茶色双眸中华光流转,俨然是在算计什么:“一个是只会打仗的守备,一个是能敌千军的军师,孰轻孰重,慕容守备你应该心里有数。” “若真说用处,我确实没有她用处大,可现在将军面前的选择不是守备与军师,而是很可能会将大军推入深渊的军师,和一场安安稳稳的仗。戎狄为边陲小国,举国之力不过与我大盛一方守军相抗衡,我想,有段将军,许将军还有龙将军等一众久战沙场的老将们在,即使没有她,亦能给圣上一个满意的交代。段将军您又何必赌这一遭?” “我原以为你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段昂一瞬不瞬的盯着慕容峰看了会儿,忽而笑起来:“我还记得你刚进军营的时候,不论看谁,眼中都带着敌意和戒备,可只会在她面前装乖巧。” “因为那时候只有她会保我,而恰好她又似乎喜欢乖顺的孩子。”慕容峰没有丝毫隐藏得说道。 “后来你找到我,说是她将你交给了我。” “只有她打着她的旗号,我才能得您照拂。” “两年多前我们不过是想抓一些前荣王的马脚,并不需要将她也牵扯进来,你却依旧将她的安危置之度外,公然回了扬水城。” “只有那样才会让荣王的马脚才会露的更多。” “对对对……还有你们上次分别之前,你明明已向我要了北疆的差事,却还借着她醉酒的机会,造成一种她撵你走的假象,让她心里难过。” “那次……”年轻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次他确实是气急了,并没有那么多。 “你说说……她对你掏心掏肺,恨不得把全天下都捧到你面前,你却这样算计她,真是我这个外人听着都觉得心伤。”段昂扶着床站起身,慢悠悠朝慕容峰踱步:“这次也是,你心知此战对你的重要性,亦明白她无论如何也不愿让你上阵,所以你才回来找我谈这一番话,以大盛为由,以圣上为由,想要我出面换掉她。是不是?” “我……”年轻人企图争辩些什么,可他还未开口,就被表情变得异常严肃的男人高声打算:“是不是!” “是……”慕容峰颤着声,吐出一个音节。 “很好,不亏是月氏,不亏是草原之狼。”段昂的嘴角勾着笑,可他的眼神中却无半点笑意:“此事我应下了,只是有个条件,得她来同我说不参加。” “她不会听我的。”年轻人摇摇头,神色中带着一丝颓然,若不是段昂这一连串的质问,他真的都快忘记,自己是如何一步步利用的那个女人。 “之前不会,不代表现在不会。”段昂继续笑着,凛冽如梅,冰冷如雪:“哦……我还有一句话,我段某人的家门,可是永远朝她敞开的,小狼崽子,你可小心了。” 慕容峰在帐前不停踱步,这两日气温有回升的迹象,可屋外还是冷的可怕。他一点都不怕冷,他更怕的是如何面对慕玉白。 如何才能说服她报仇,说服她暂且从这场战局中抽身。 慕雨被高勋带走那日她张皇失措的模样还刻在他的脑子里,那么无助的慕玉白,他还是继柏立山死后,第二次见到。 就又这么寻思了一会儿,年轻人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撩开帐帘。 可就在撩开帐帘的瞬间,慕容峰就觉得事态有些不对了。 营帐内的烟,似乎有些太大了些,按照她往常抽烟的频率,不可能会有这么浓重的烟雾。 而接下来慕玉白同他说得第一句,让年轻人心中一跳,知道可能真的出事了。 慕玉白捧着烟袋,一脸云淡风轻的瞥着他,而后用同样听起来很正常的声音问他:“小峰,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正文 第两百九十二章:真的喜欢你 “你在我心里,自然是最重要的娘子。”年轻人想向慕玉白靠近,却被慕玉白一个目光瞪了回去。那个目光中带着陌生感与戒备,从两人相遇开始,慕玉白就从未用这种目光看过他,瞧着这目光,慕容峰的心愈发有些沉:“小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刚听了一些话,心中有些憋闷而已。”慕玉白说话间,又给自己添上烟,抽一口,呛的脑仁子疼。 她下意识的抬起另一只手去揉揉眉心,揉完了,又再吸一口。 “你听到了什么?”年轻人的嗓音里透着些紧张。 “很多,从七年前我遇到你开始,一桩桩,一件件,和我们有关的事,我几乎都听全了。”尽管心中还是很憋闷,可实在抽不动烟的她,将烟袋锅子里剩下的一点烟丝倒进一边的火盆里,闭眼嗅了嗅,从火盆中冒出的丝丝烟味。 再睁开眼时,那双清亮的眸子里,写满疲惫:“小峰你对我说实话,我在你心中,除了利用价值,还有些什么?” “姐姐……”年轻人张口喊了一句他昔日拼命想摆脱的称谓,他内心胆怯,害怕慕玉白下一秒就会说出什么绝情绝义的话,他下意识想用这句称谓唤起两人之间的一些联系。 “也是……”慕玉白将烟袋放到一边,一只手搭在床边,手指摩挲着麻布床单,感受残留在上面的温度。 今早上,他们还在这张不算大的床上共赴**,下午,她却要独坐在床上,质问本该让她全身心信任的另一半。 “你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有野心有抱负,你的家没有了,族没了,可我一点不担心,就凭你一个人亦能重新创造出一个家族来。”说着说着,慕玉白就笑了:“所以坚持娶我,是觉得我比你接触的寻常姑娘要聪明吗?你想要些聪明的后代?” “你在胡说什么!”慕容峰大呵一声,想打断慕玉白,可女人还在自顾自说着:“可惜啊,你是错了,我之所以对军事兵法了如指掌,全因为我生长于军营,别人在看电视玩游戏的时候,我被我爸带着满军营的溜达。我只是比别人多了这么点先机,要说聪明,我觉得我连崔关娴的一半都不到。” “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年轻人大步跨到慕玉白面前,试图去捂她的嘴,却被慕玉白一个闪身多开。 “刚才段昂那里不是很伶牙俐齿吗,怎么,到了我这里还要装出一副不善言辞的样子,是不是很累?”慕玉白死死撰着自己的烟袋,脸上依然保持着温和的模样,如果是模样实在显得太过无所谓,旁人确实看不出她现在的不对劲。 以前那个一激动就会飚脏话,能动手,绝不轻易用嘴解决,像猴子一样就爱上蹿下跳的女孩似乎真的消失不见了。 “你都听见了?”一记实锤落下,敲得慕容峰神形皆是一颤:“可是……” “放心,这次真不是段昂陷害你,我只不过恰巧看到你进了他的帐子,恰巧听到你们在谈论我,于是便偷听了个墙角罢了。”一边说着,慕玉白一边还露出一个带些歉意的笑,待收了笑意,她脸上最后一丝温和也消失殆尽:“只是没想到,这随便一偷听,竟听到了这样的大秘密。” “小白你听我解释……” “怎么这时不喊姐姐讨饶了?”慕玉白用衣袖半掩着嘴,放声大笑起来,一直笑道有泪珠从眼角滑下:“想想也是,从前只要你跟我撒个娇,叫我一声姐姐,几乎没什么事我是不应你的。若不然,现在你也喊我一声姐姐,我便也原谅你这一次,如何?” “真的吗?”年轻人的眼睛里闪出一丝希望。 “自然是真的。”慕玉白点点头,用手指拭去眼角的泪珠,笑道:“姐姐对弟弟,有什么好怨的呢?” “慕玉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年轻人的声音有些发抖,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你不就是想让我原谅你吗?”慕玉白歪着脑袋,一脸的无辜,仿佛也很不解:“我可以原谅你,只要回京之后,你答应同我合离。” “我不会答应的!” “年轻人,做人是要讲道理的,若是你发现对自己的枕边人一点都不了解,甚至都不知道他面对你时做自己还是在演戏,你还会选择继续跟这个人一起生活下去吗?”慕玉白脸上的笑越来越讥讽:“那次雪夜去救我,是不是也是演戏,知道我最吃这一套,知道只要别人给我一点点的好,我就会千倍万倍的还回去?慕容峰,我真的很想知道,我们姐弟相处这么些年,你于我,到底有多少真心?” 接二连三的追问像一把把刀子,直接刻在年轻人的心口,他努力调整气息,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在此时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是真的喜欢你。”慕容峰忽的伸手将女人死死揽入自己的怀中,他原以为对方会挣扎,没想到,她却动也没动,乖顺得不可思议:“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喜欢你,也许是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就喜欢上你了。可那时的我不懂爱,我只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你也许可以信一信,而你又毫无防备的将自己的一切都铺到我面前。后来离开你,第一次一个人去京城,我开始怀念你,想你对我的千万般好,我才知道我在心底里有多依赖你。但那时我以为我可以保护你,我把荣王的手段想得太简单,以为可能不过就是刺杀,还能有什么?我没想到他们会下毒,如果想到了,我一定不会回去。等我再回去,看你没了我过得还是那样好,我心中满是妒火,我觉得自己不是你生命中的唯一,让我非常气愤,我恨不得把你关起来,好让你只想着我。当我发现你中毒了,我开始恨我自己,恨自己保护不好你……这些事,让我一点点明白,慕玉白,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 正文 第两百九十三章:信任 慕玉白就这么被年轻人搂着,她没有任何的挣扎,反而将脸埋进年轻人的胸膛里,仔细嗅着熟悉的味道,有一些发懵。 喜欢这个词,她已从这个年轻人的嘴里听到无数遍了。 这一次无疑是最热烈的一次,然后她一点都不开心,听完年轻人的这番话,她愈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那么盲目的相信一个孩子,然后亲手培养她成长,像养一棵小树苗一样一点点的,看着他成为一棵参天大树。然后某一天,她忽然发现,自己养的其实并不是一棵树,而是一棵藤萝,藤萝纠缠在她身上,吸取她所有的养分,然后自己变成一棵树。 作为养料的她呢?大概会在失去作用后,被藤萝丢弃吧。 她倒不是不愿意这样,她心甘情愿为这个孩子付出这些。毕竟她的命是这个孩子的哥哥,用生命换来的。只是她好恨,因为现在她发现,这个孩子从她身上汲取的,不仅仅只有养分,还有她这颗心。 柏立山去世后,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爱了,从此以后再也遇不到一个能对她那样好的人了,可是当她终于下定决心,再将这颗心给奉出来的时候,却收获了这样的结果。 真的很让人伤心啊。 “情话倒是说得很溜啊。”慕羽白的语气中有一些讥讽:“背着我没少练吧?”她有些揶揄的问。 “不是的!”青年人十分激动:“我没有背着你练过,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此生真的只爱过你一个人!从我十一岁开始,整整七年,心里只有你,小白,你知道吗?” “那被你喜欢的代价还真是惨痛啊……”女儿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小峰,放开我吧。” “我不会放开你,我绝对不会放开你!”年轻人的眼中带着些许疯狂,他双手握住慕玉白纤细的肩膀,半俯下身子与她对视:“小白,我后悔了,我不求你的原谅,只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好吗?” “即使我原谅你,也不会离开你呀~你看,你是我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亲人,如果离开了你,我可真就是孤家寡人了呢。”慕羽白说话间抬起手,亲昵地摸了摸年轻人英俊的面庞,手指一点点抚过他刚毅的轮廓,最后停在那双漂亮的眼睛上:“可是我没法在将你当做丈夫,爱人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柏立山吗?不是因为他有多英俊,不是因为他能赚多少钱?只是因为他全副身心都在我的身上,会在寒夜里替我挡风,会在我饿的时候送上自己仅剩的饭食,他心里只有我!她只想着对我好,且从不企图从我身上榨取些什么!他永远不会利用我,小峰,你明白吗?这才是爱,你还不懂爱,可我注定不是那个能教会你爱的人,我也许会让你无比的迷恋,因为是我把你救出来,愿意替你挡风遮雨。但那不是真正的爱,那是一种雏鸟情节。现在我也明白了,我会答应你,愿意嫁给你,同样也是在利用你,因为自己内心的不安全感在作祟,害怕再失去,再一个人被孤零零的丢下,我才会投入你的怀抱。这也不是真正的爱,我们只是互相需要彼此而已,所以也许比起做夫妻,姐弟的身份其实更适合我们吧! 我不会再阻挠你上战场这件事,我也会倾尽所学,来帮助大盛赢下这场仗,我会助你成为一代名将,可我的丈夫,注定不是一个将军。他也许是个穷酸的秀才,也许是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我们会一起过着平淡的生活,却一定不是在互相利用中走向人生巅峰获取高官厚禄,小峰,真的,结束吧…… 说完这番话,慕玉白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从那一双如铁箍一般的手中挣脱出来。拿起自己惯常穿的白色裘皮,径直离开了帐篷,留下孤零零的年轻人。 “今儿怎么想起来来找我了?”慕玉白到时,段昂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他这两年也培养了一点好小爱好,不过都是一个人玩儿的。楚星顾荣登大宝,座上天子之外后,他才发现,原来除了这位四殿下,自己真的再没有其他什么朋友了。 “你知道我是来找你干什么的?”沐浴还将裘皮随意甩到一边,而后一屁股在男人对面坐下。她捏起一颗白子,毫无章法地将棋子放在棋盘的某个点上。 “难不成那头小狼真的说服你了?”段昂顿时来了些兴趣:“我倒不知道,你原来是个这么容易被说服的人,还是男色当前,实在难以抵抗?” “若我现在让你休了崔关娴娶我,你可还愿意?”慕玉白没有理会,对方的八卦忽然问道。 “愿意。”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把她斩钉截铁。 “渣男!”冲对方翻了个白眼,顺带下了一句定义,慕玉白又接着问:“那若是现在有一项任务必须我去做,但那任务又是极凶险的,你可还会答应?” “要看是什么任务,若是为了家国,我会答应。”段昂心中知道这不是对方想要的答案,但他还是这样答了,比起欺骗来,他更愿意对这个女人坦诚相待。 “看来我当时还是没有选错,你也不是我的良人。”慕玉白边摇着头叹息,又忍不住给自己点上烟,想想真是可笑,刚才走的这么急,她居然还没忘记带自己的烟袋锅,如此看来,其实她心中真爱的是这个烟袋锅才对吧。 “世上哪有那么多良人?有得有舍,为了家国,我什么都可以舍下。” “你这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了我的两个朋友,他们也是这样,为了国家为了使命,为了自己身上的荣誉,可以连性命,爱情都不顾,可你们这又是为了什么呢?在我看来,什么家国,都没有自己的幸福来得重要。” “你说的朋友可是在戎狄的那两位?” “你都知道了?” “你并没有防人的心思,即使过去七年,你依旧不知道如何防人。”段昂颇为无奈的摇摇头:“你那小院里的一举一动,都被摆在明面上,以为没人知道,是以被人尽收眼底。” “我只是没想到大家对我这么关心而已。”慕玉白拨弄着棋盒里的棋子:“既然知道了,也没有问我的罪,说明我这些事儿,还不是什么大事。” “玉白,你可明白,没有动你,是因为我们信任你,相信你不会背叛我。” “信任?”慕玉白忽然开怀的笑起来,笑声中有些凄凉:“我这辈子做的最可笑的事儿,就是tm学会了信任。” 正文 第两百九十四章:哄老婆 当天夜里,北疆军营发生了一件,足以让无聊多日的兵士们,津津乐道许久的事情。那对惯爱当众撒狗粮的军师夫妇,今日不知怎的闹了别扭,不少人亲眼瞅着慕玉白,从他们俩的营帐内搬了出来。 他离开的时候,慕容风就站在帐篷口,像一根木桩似的定定地望着她,看着她将自己的衣物书籍,一件件带离,而后没有丝毫留念的转身离开。 “你倒是够狠心的,说搬就搬?怎么的,今早上还黏糊的不行,这到了晚上,就开始演恩断义绝的戏码了?”段昂双手环胸站在慕玉白的帐篷里,看着女人一言不发的给自己收拾床铺。 “要你管!几十万大军,有够你操心的,别跟我这杵着。”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段昂一脸受伤的表情,眼中却带着让人不容忽视的幸灾乐祸。 “那我还得谢谢您关心是不?”慕玉白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要是真闲的慌,外面的马棚还等着扫呢,实在不行就去找戎狄打一架!” “你不出手我哪敢找戎狄人打架?”男人的语气颇为无奈:“既然现在都搬出来了,那是不是预示着,这场战争也可以真正的开始了?” “合着您是在等着我开战吗?那您可真是太高看我了。” “不仅我,整个北疆,几十万人都在等着你呢。”段昂挑着漂亮的桃花眼,正了正语气道:“你这闹也闹够了,是时候该干些正事了吧。” “段将军,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闹也闹够了,我要是没干正事,前两仗是谁打赢的?” “那真的是在打仗吗?还是你在拖延时间!”段昂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拔高:“你可知我们在这里浪费一日,就要消耗多少军饷?现在大盛国库并不充裕,要养这么多将士,需要百姓辛苦劳作多久!” “现在知道心疼百姓了,打仗之前怎么没想想这个问题?”慕玉白的声音也跟着拔高:“嘴上说的好听,为了家国为了社稷,其实不还是为了你们自己那些野心。想要一统这片山河的,不是百姓,想要打仗的也不是百姓,你有什么资格说家国!” 貌似是被慕玉白这番话气着了,段昂瞪她,许久没有说话。慕玉白也毫不示弱的回瞪回去。许久后,终于败下阵来的男人才开口道:“罢了,你今天心情不好,我不同你计较。” “呵,你不同我计较?那我还真是要谢谢段将军的大人大量。既然你觉得在我这受气,那我也就不留你了,慢走不送。” 听到对方一点不客气的逐客令,段昂一甩袖子,气鼓鼓地走出帐篷。当他也走了,空荡荡的帐篷只剩慕玉白一人时,绷不住的女人,跌坐在床边,用袖子捂着自己的脸,低声啜泣了起来。 “说吧,到底怎么了?”段昂冷着脸坐在主帐内,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我怎么不知你还有这么大的出息,不过是去谈个话,竟还可以闹出了一场,让整个军营都津津乐道的笑话,你们倒是真有本事呀!” “属下斗胆有一事相问。”年轻人没有正面回答上峰的问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问!” “段将军是真不知那时玉白会在帐外吗?” “你是说我与你谈话时她在帐外?”聪明如段昂,自然一秒领悟了年轻人话中的意思:“我与你的话她都听见了。” “是。”简单的一个字,慕容风回得颇为绝望:“她都听见了。” “她怎么会在帐外?平时她没事,不都会好好的在帐篷里待着吗?” “所以我想问您是否知道?”年轻人抬起头,一双幽暗的眼直直的盯着段昂的眼睛,像是盯着猎物的狼一样。 “你以为这是我给你下的套?这对我有什么好处?”男人使劲敲了敲桌子。 “没什么好处,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将军,您不是一直喜欢她吗?” “你以为我喜欢她就见不得你们好?慕容峰,我告诉你,我是这个世界上除柏立山以外,最希望她能好好过的人!” “可是她现在不好……”年轻人又低下了头,呢喃了一句:“都是我的错。” “现在你知道错了,当时算计她时,你在干什么?在慕玉白那里受了一肚子气的段昂,总算找到了一些发泄的地方,干脆将所有的气,全部撒在了年轻人的身上:“她待你那样好,你是怎样待她的,她现在就是千刀万剐了你,我也不会有丁点的同情!” “我倒是愿意被她千刀万剐,也不愿意她离开我……”年轻人的声音越来越低。 “她要离开你,什么意思?”段昂眉头微挑,看起来事情比他想的还要严峻。 “她要与我和离。” “她要与你和离,你便会与她和离了?”段昂语气中尽是不信:“你可是窥伺了她整整七年,会这么轻易就放手?” “可我是真不愿意再看到她难过了,她一定是哭了,只不过没有在你我面前显露出来而已。” “就因为这样你便决定放开她?慕容峰,我倒是高看了你,若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将她拱手相让。”段昂冷冷笑着,伸手端过放在一边案几上的茶杯,悠哉的喝了一口:“你可知?若不是我放手,谁也没有办法将她从我身边抢过去,哪怕是让她这辈子都守着那个死去的人,我也不会同意她嫁给你。” 年轻人没说话,只是又抬起眼,眼神中少了些绝望,多了些阴鸷。 “别那样看我,你知道,我有的是方法留住她。” “即使他离开我,我也不会将她让给任何人,他是我的女人,一天是,一辈子都是。”年轻人这话说得掷地有声。 “在我面前耍狠有什么用?年轻人,有这功夫不如想想,怎么把你自己老婆给哄回来吧!” 哄老婆吗?慕容峰在离开主帐时,心中默默念叨着,他似乎还未怎么哄过慕玉白,似乎更多的时候,都是这个女人在哄着她。她自诩比自己年长了十几岁,便终日摆出一副长姐的样子。动不动就爱同他说个道理,当说的他不爱听时,又会巴巴的过来哄。 她救他性命,将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他,还为他找回了自己的姓氏,可自己呢?为这个女人做了些什么? 慕容峰一边想着,一边双脚不受控制的,走到了慕玉白新搬的营帐外,厚重的帐帘挡住了帐内的一切,但他仿佛能透过这营帐,看清里面的一切。这个女人一定有毫不收敛的坐在床边抽烟,有可能还一边抽烟一边掉眼泪。 他不想再让她掉眼泪了,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年轻人大步走向前,一把撩开营帐的帘子。 然而刚才设想的一切,都没在眼前发生。帐内空无一物,慕羽白去哪儿了? ………………………………………………………………………………………………………………………………………………………… 感谢书友151106111056195、五点才能到家投的月票 正文 第两百九十五章:夫妻之道 “知道慕军师去哪儿了吗?”慕容峰拽过不远处的一个守卫问道。 “刚出去,带着她的烟袋,往西边的方向去了。首位被年轻人的神色吓倒,一双眸子里满是要吃人的神情。 松开手,慕容峰没有丝毫迟疑的就往西边去,西边有个小山丘,慕玉白常去那里看夜景,最近天气回暖,大部分动物都出来觅食了,他很害怕她会出什么事儿。 就在就在慕容峰满世界找慕玉白的时候,慕玉白正在龙勇的营帐内,和老将军面对面坐着。 真是奇了怪了,这老爷子找我有什么事儿?慕玉白心里思索着,难不成是来劝和的,不应该吧?瞧小峰的样子,也不像是和龙勇什么交情的呀。 “这几日天气回暖了,我们是否也可以准备接下来的战事了?”龙勇像变戏法一样端出几碟蚕豆米,摆在两人面前:“这是我老婆子临走前给我带的,她亲手炸的,你尝尝味道,可好了。”像献宝似的,老爷子将蚕豆米往慕玉白面前推了推,眼中满是期待。 “那我可得好好尝尝,以前我爸每次回部队,我妈也会给他准备一堆吃的,虽然部队里什么都不缺,但老太太总觉得我爸会在部队里受委屈。后来我哥去了部队,她又开始这么为我哥张罗。”一边说着,慕玉白一边捏起一颗蚕豆米扔进嘴里,一咬嘎嘣儿脆,而后香酥的蚕豆味儿在唇齿间溢开,十分可口。 “你爸?”龙勇显然没明白这个单词的意思,问道。 “这是我爹我娘的意思。”慕玉白简单解释了一下。 “你爹也是当兵的,现在可还安好?”龙勇这是第一次同慕玉白谈起家里事,颇为好奇。 “那老爷子活到一百岁应该都不成问题吧?”回想起自己老爸强迫的体格,慕玉白答道:“我来这之前他还能去参加马拉松了呢,就是长跑比赛,一个人跑四十公里不带喘的,我连他一半的一半都跑不到。” “你爹能有多大呀?我四十多岁的时候,也能一个人跑几十公里。”龙勇颇为不服气。 “我上头还有个哥哥呢,我哥今年得有四十了吧,我爸生他的时候,就已经三十多了我来大盛快八年了,老爷这不得有六十了呀。” “那你家中除了爹娘和哥哥外还有什么人?”龙勇摆出一副叙家常的模样,问得愈发仔细。 “还有我嫂子和我小侄子,我小侄子得有十好几了,估摸着也该参加高考了。” “高考?”又听到一个新鲜名词,好奇宝宝龙勇再次上线。 “嗯,就是我们那的一个升学考试,考过了,就可以进太学之类的地方读书,考不过……考不过也没什么,换个方式活呗。” “你来大盛之后,还和家里有联系吗?” “当然联系不到啦,我那跟大盛都不在同一个世界里,想联系都没法联系。”提起这事儿,慕玉白的心情微微有些低落,别人跟丈夫吵架还可以回娘家什么的,她呢?只能在寒天冻地里,跟一个老大爷吃蚕豆,话家常。 想想也是可怜。 “哎……”龙勇叹了口气:“想你一个姑娘家家,独身一人在陌生的地方闯荡,也是不容易。” “您要是觉得我不容易,平日里少吼我几句。”慕玉白嬉笑着又捏起一粒蚕豆扔进嘴里,顺带还夸奖一句:“别说,您夫人这蚕豆炸得可酥啊。” “她就会这一样,其他什么也不会,我都吃了几十年了,早吃腻了。”嘴上说着嫌弃,龙勇脸上却写满了幸福。 龙勇的家事慕玉白多少知道一点,这位动不动就发火的老将军,是大盛大名鼎鼎的痴情人,一生也就娶了一位夫人,可外面那些动不动就收好几房小妾姨太太的高官一点也不一样。 “可您心里不腻呀,要是腻了的话,还会一路带着?”慕玉白忍不住打趣道:“哎哟~我这是为什么要来听你给我撒狗粮啊。” “你这丫头,我好端端的蚕豆,怎么到了你这儿就成了狗粮了!”听了慕玉白的话,龙勇又怒了,一双豹眼瞪得圆溜溜的。 “狗粮是个形容词!”慕玉白有些崩溃:“我的意思是说,我为什么要在这儿看您给我秀恩爱,秀恩爱明白吗?就是您和您太太这样的!” “说我秀恩爱?”龙勇不气反笑了:“你瞧瞧你自己,你与那小子一路上秀恩爱还少了吗?”龙老将军活学活用的极快。 “您是来给我做婚姻辅导的吗?”终于了然对方请她来的目的,慕玉白忽然觉得蚕豆嚼着有些索然无味了:“我和他的事您不知道。” “我吃的盐比你走的路都多,有什么不知道的!” “那您说说,您知道什么?”慕玉白也不跟他争,反问。 “他是不是骗你了?”龙勇盯着她,颇为自信的问。 “是,他骗我了,你说他骗我什么了。” “那我哪知道他骗你什么?”龙勇白了慕玉白一眼:“我就知道,小峰这孩子即使骗你了,也不是在原则性的问题上。这两年他一直跟在我身边,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看的明白,他是我见过最拼命的孩子。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拼命,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他说他要自己变强,这样才能回去保护你。我不知道你们小夫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我知道,一个男人,如果这么努力只为保护一个女人,那这个男人一定是爱这个女人。” 没想到龙勇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慕玉白着实有些吃惊:“您平时不是最讨厌别人把情啊爱啊的挂嘴边上的么?” “我那是不喜欢你们公然搂搂抱抱!”龙勇一秒又严肃了起来:“像什么样子?也不怕叫人看了笑话。” “那就是我们年轻人表达爱的方式。”慕玉白耸耸肩:“您不要总拿自己身上的一套,用在我们身上呀!我们是不一样的!” “我没有你那一套,我也和我家老婆子过了一辈子了。”龙勇用事实反驳道,慕玉白竟无法反驳。 “我老婆子给我炒蚕豆是对我的爱,但她从来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拉着我说什么。我知道你同寻常女子不同,你是能干大事的,我也不介意一个姑娘做军师,只要你有本事,你能带我们打胜仗,我龙勇就尊敬你。但这件事儿,作为一个过来人,作为你的长辈,我还是要说一句,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不是曾经有过什么欺骗,而是在一起的时候,看到对方为你付出了多少,这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似是怕自己的话分量不够,龙勇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夫妻之道,没有旁的,就互相依赖而已。” 正文 第两百九十六章 被隐瞒的伤疤 慕容峰发疯似的找了一圈,也没有在军营里找到慕玉白。难道她已经不愿意见我了?年轻人自暴自弃的想着,神色颇为颓废。 篝火昏黄,照得整个军营昏暗不清,士兵们训练有素的从他身边走过。偶有一两个人向他投来一瞥,眼神中都带着些幸灾乐祸。没有谁在他面前停下,直到一条长长的人影投在他身上,风中传来那人熟悉的味道,年轻人这才慢慢抬起眼,看见他找了许久的身影, “你去哪儿了?”慕容峰哑着嗓子问。 “龙勇叫我去吃蚕豆米,我去他那儿了。”慕玉白走到年轻人身边蹲下,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风尘仆仆的年轻人:“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你怎么弄得这么脏?” “我没找到你,我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以为我想不开,去自寻短见了?”慕玉白伸出手,拍了拍年轻人的脑袋:“你想太多了,我还不至于为了这事儿自寻短见。” “我不是这个意思。”年轻人连忙解释:“我是怕你遇到什么危险。” “放心,若要出营,会叫上你的。”慕玉白冲他笑了笑,然后站起身,将一只手递到慕容峰的面前,道:“走吧,外面这么冷,我们进帐篷里说话。” 一米八几的高大年轻人,乖顺地跟在女人身后,默默进了帐篷,而后像一只犯了错的小狗,站在帐篷内的一个角落里,不敢说话,也不敢向前迈一步。就可怜巴巴的盯着自己的主人,希望主人能够原谅自己犯下的错误。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慕玉白有些无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过来,坐。” “我……”年轻人有些犹豫,没有动弹。 “怎么,一个小时还没到,就已经不打算听我的话了?”慕玉白歪着头盯着年轻人,又重新拍了拍自己的床边,说了句:“我让你过来。” 乖觉得走到慕玉白身边,年轻人动作僵硬地在她身边坐下,等着对方下一步的指令。 “脱衣服。”慕玉白又道 “什么?”慕容峰像是没听明白一样,反问了一句 “我说让你脱衣服。” 没有问为什么,年轻人根据对方的指令,乖乖的将自己的上衣脱了,他正准备解开裤带时,一只手按住他。 “转过去。”慕玉白又下令道。 这一次,年轻人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抗拒。 “不听话啦?” “男人的后背没什么好看的。”年轻人摇摇头解释着。 “那行,你坐着别动。”慕玉白不再说什么,只是站起身,自己绕到了年轻人的背后。 慕玉白见过无数次年轻人*身体的模样。他的正面无疑是完美的,常年锻炼出来的精致肌肉,每一块都刻画得分明,叫人看着血脉喷张。而他的后背,还是慕玉白第一次清晰窥见。上面布满了疤痕,就如同聂云的后背一般,刻满了所谓的男人的骄傲。 “这条伤是什么时候的?”慕玉白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在一条最长最深的疤痕上,在指尖触碰到对方肌肤的瞬间,她感觉到年轻人的身体微微一颤。 “四年前。”慕容峰老实的回答。 “这条呢?”她的手指又往下移了移,那也有一条,同样又深又长的疤痕。 “去年吧,记不清了。”年轻人继续老实回答。 “我真是不称职的妻子,明明都与你换好了这么多次,却一次也没发现你背后竟有这么多的伤痕。” “这不怪你。”年轻人转身握住慕玉白的手,黑黢黢的眸子盯着她清亮的眼,道:“是我故意没让你看见,也不让你碰到。” “要不是龙勇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瞒着我?” “我只是觉得这些无须告诉你罢了。”年轻人摇摇头:“小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若你不喜欢,我以后什么事情都不瞒着你,可好?” “你这孩子一定要这么钻牛角尖吗?”慕玉白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你觉得我是在同你计较你没告诉我这些伤的事儿?” “不是。”年轻人攥着慕玉白的手:“我是怕你又误会什么。” 慕玉白盯着年轻人的神色愈发复杂,明明是两人是如此亲近,可现在她却一点也不知道该如何同这个年轻人相处了。 “快把衣服穿上吧,小心别冻着了。”颇为无奈的,女人拾起一件外套,替年轻人披上:“许是我这个姐姐做的也不称职,你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我却连一声问候也没有过。” “不,小白,你别这么说,你是除了我阿爹阿娘外,对我最好的人了!” 帐篷内的空气又安静了下来,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慕玉白率先打破沉默:“你回去吧,天不早了。” “好。”没有多余的话,年轻人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重新穿回去,带着依依不舍转身离开。 第二日一早,在号角声的催促下,驻扎多日的北疆大营整个拔寨,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大漠深处挺进。 迟来的一战,终于要开始了。 “其实我真觉得这一仗没必要打,楚星辉已经被你们赶出去了,流落在外的皇子不如鸡,他就真的东山再起了又如何?你们暗中经营了这么多年,等他有能力带兵杀回来,圣上的位子也早已坐得稳稳当当了,那时兵强马壮,再开战,岂不是更好?”慕玉白骑着马和段昂并排走着,她对于这帮男人执意出征很不能理解。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个道理,玉白怕是比我们都有心得。”段昂只是斜睨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两人都穿着白色裘皮,内里也同样是墨色衣衫,慕容峰遥遥望着,心中生出一丝诡异感,似乎这两人站在一起,才更相配些。 但他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女人是她的,谁也夺不走。这几日的争吵,就当是夫妻生活中的一丝调和吧,等回了京城,再慢慢追回来也不迟。 ………………………………………………………………………………………… 重要说明:小狼的婚姻观,非常不健康,小读者勿学。 正文 第两百九十七章:怕什么? 大军走得不远,只到了八里坡便停了下来,开始准备驻扎。 兵士们热火朝天忙活的时候,慕玉白几人也没闲下来。十几名将军聚在一起,商量之后要做些什么。 “我和玉白商量了一下,准备兵分三路。”和慕玉白对视了一番,段昂开始发话:“一路待上厚礼,前往南边的各胡部,一一劝降?” “劝降?”龙勇皱起眉:“他们一向同戎狄沆瀣一气,怎么会在大战之前投降大盛?” “就是大战在即。”慕玉白答道:“刚经过两年的冻灾,戎狄不论兵力还是财力都无法支撑下来这一场持久战,各胡部亦是如此。他们按兵不动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权衡大盛与戎狄孰高孰低么?” 北疆辽阔,除了漫天黄沙和青青草原外,还有无数游牧民族生活在此,其中最强大最凶悍的无疑是戎狄,其他部族则统称为胡部,由较大的八个部落推选出议事长老,称为八大胡。 慕玉白建议去劝降的,就是这八大胡,只要他们愿意归顺大盛,做大盛的附庸。就等于这场仗,他们已经提前拿下了北疆南边。 “第二路呢?”有人接着问。 “第二路就是镇守在此的主力大军,直面戎狄进攻。”段昂接回话题,继续道:“而第三路,也是最艰难的一路,需要绕过西面的茫茫大漠,去突袭高勋的大本营——云泉!” “什么!西面的无人区,就连戎狄人都不敢轻易涉足,怎可……” “只能这样做!”慕玉白蓦地拔高声音,两道凌厉的目光从那双清亮的眸子中射出,叫众人的神色皆是一凛。 这个纤瘦的女人,愈来愈有大将风度了。 “想一举解决戎狄这个心头大患,只有这样做!” “要带多少人?谁带这个路?”沉默不语的许安忽的开口,沉声问道,他上下打量着慕玉白,瞧着这个被包裹在厚厚白色裘皮内的女人,背脊挺直的站在这片本该只属于热血男儿的战场,神色间露出让人无法质疑的坚定。 “最多能派出三万人。”段昂和慕玉白一对一的回答问题:“有二十天时间穿越西面无人荒漠,至于带队的……” 说到这里,男人顿了顿,目光中带着不确信的转脸去看慕玉白:“你确定要选他?” “是。”慕玉白点点,坚定道:“让慕容峰带着这三万人去。” 当这个名字被公布出来,在场所有人无不愕然。 “丫头,你疯了!你可知这一去是凶多吉少,你已经做了一次寡妇,难不成还想当第二次!”最先跳出来的果然是龙勇,他的声音极大,离得近的兵士们,都被他的大嗓门吸引了注意力。 “别的兵士也有妻子儿女,也是爹生父母养的,为什么他们能去,慕容峰就去不得?龙老将军,我知你心疼我,但你莫要忘了,这里是北疆,是战场,在这里,而慕容峰则是一个兵,从他入伍那天开始,就应做好为祖国贡献一切,包括性命的准备。作为他的妻子,我更不能因为一己私情而耽误国事。此次率军北伐,虽不是危机大盛存亡,却关乎北疆数万平民安危,待他日戎狄人修整过来,再次率军南下,对于边疆百姓,无疑又是一场灾难。吾等受国家奉养,吃下去的每一粒米,都是百姓辛苦劳作而来。不为圣上期待,亦不能辜负百姓所托。现在战事进入关键之处,为了不辜负圣上,不辜负百姓,这一趟,慕容峰必须得去。” 慕玉白的话说得铿锵有力,往日那懒散的表情也收敛了起来,变为说不出的严肃。 “你这又是何苦……”知晓其中关节的段昂叹口气,在慕玉白耳边轻声道了一句,随即又对诸位将领道:“慕姑娘深明大义,段某深感敬佩。” “丫头啊丫头!”龙勇用一双铁拳将自己的甲胄敲得砰砰作响,眉眼间皆是不忍与心疼,他不忍看着慕容峰去送死,亦心疼做出这样决定的慕玉白。 这对新婚夫妻好容易修成正果,难不成又要天人两隔?! “难道就没有别的人选了吗?”又有人问。 “人选我们想了很多。”此刻的慕玉白已接近面无表情:“但同时符合熟悉北疆,又骁勇善战、且有足够体力能坚持沙漠奔袭这三点的领将,除了慕容峰外,无第二人选。他本就是月氏人,自小在这大漠生长,派他去带队,胜算大一些。” 场面再次陷入沈默,见诸人再没什么话说,慕玉白给了段昂一个眼色,男人再叹一口气:“若是诸位将军没什么异议,便安排下去,让一路三路,今日就启程吧。” “那慕容峰那边……”有人问了一句。 “由我去说。”答话的是段昂,他看了一眼慕玉白,接着道:“我也会亲自率军去说服八大胡。” “万万不可啊,段将军!”听了这个补充的消息,在场的诸位将军又是一愣,旋即叫嚷开:“您现在是中军主将,怎可轻易去涉险!” “就像慕姑娘说得,慕容峰最适合带兵西去奔袭,我亦是那个最可能说服八大胡的人。”段昂咧嘴冲慕玉白笑了笑。 这个笑,是慕玉白认识男人这么久,在男人脸上看过最傻气的笑,全无往日的半点精明,却让他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祖国既然需要我,即使明知去送死,段某人亦不会退却。再说,军中诸事,还有许将军,诸位将军,以及慕姑娘,即使没了段某,想必亦不会对大军有太多影响。” “可是……” “没什么可是!”段昂摆摆手:“段某心意已定,诸位将军无需多说,我会带走一万人,加上三路带走的三万精锐骑兵,留守此处的兵力会削弱不少,若戎狄真是大军压境,诸位将军身上的重担,只多不少。” 段昂话说至此,在场每个人的面色都无比沉重。这场仗,本意是来追剿楚星辉,谁也没料到,最后回成为一场与戎狄人的你死我说。 “害怕吗?”当人群散去,慕玉白与段昂面朝军营,并肩站在一起时,她问道男人。 “为什么害怕?” “八大胡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丧心病狂如高勋,这么多年,亦不是没能将他们纳入囊中?你这一去,可算是生死未卜。” “那你又害怕吗?”段昂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又不是没当过寡妇,怕什么。”慕玉白耸耸肩,无所谓的笑了笑。 “对啊,我也完成了为国公府传宗接代的任务了,我又怕什么?” 说完,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那笑声越来越大,像是无形的涟漪,一点点在北疆冷冽的风中晕开。 正文 第两百九十八章:绝不后悔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慕玉白抽了一口烟,透过袅袅白烟,瞧着白烟后虚虚实实的慕容峰:“这毕竟事关生死,我与段将军也不会勉强你,只是咱们丑话要说在前头,若是你自觉无法胜任,那就与逃兵无异。一个逃兵,是没法再上战场的。” 慕玉白轻描淡写般说出来的一番话,叫坐在大帐内的所有人都惊了。 在他们的记忆里,这女人往日连句重话也不愿意与站在她面前的年轻人说,而如今,从她嘴里冒出来的每个字,都如一把把利刃,直戳年轻人最柔软的心脏。 就是连慕容峰也惊了,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杂糅了各种情绪。有震惊,有痛苦,也有绝望。 “慕姑娘,你这话什么意思?”不待年轻人回答,许安首先沉不住气了,且不说单就深入西面毫无人烟的戈壁荒漠需要多大的勇气,这项任务还要求领队不仅要进入荒漠,还要去偷袭高勋的大本营,即使再有血性的男儿,初听到也会有所迟疑。 “我觉得我说得没什么不对。”慕玉白斜眼扫了扫许安:“若我有他一身本事,即便你们不说,也会主动请缨去执行这项任务。” 说完,慕玉白又把目光转回到慕容峰身上:“柏立山也不会迟疑,徐连桥、董静,他们都不会迟疑。小峰,你说是不是。” “慕军师,我有话想单独同你说。”瞧着对面人满脸的挑衅,慕容峰明白了,这就是慕玉白所说的,要助他一战成名的方式,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在接受她的帮助时,还要选一道选择题。 目标与慕玉白,他只能选择其一。 “有什么是不能当着诸位将领们说得吗?”慕玉白看穿了年轻人的心思,继续抽着自己的烟,露出一抹从容的笑:“战场的诸位,可都是看着你长大的,都是你的叔伯,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就当着大家的面说吧。” “好。”年轻人收敛起了所有的情绪,锋利的薄唇抿成一条线,继续道:“若我选择了去呢?”他问。 “那姐姐自然会在大营内,日夜为你祈福,等着你凯旋而归。”慕玉白勾起嘴角,笑得颇为真诚与自豪,然而场内众人都看得明白,那双清亮的眼里,是没有一丝笑意的。 “若我选择不去呢?” “那便脱了军籍,回京继续去铁卫或者羽林卫领个差事,守内与攘外,本就是一体的,我亦会陪着你。”慕玉白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她知道少年人一定听懂了她在说什么。 称呼之间细微的转换,曾经是两人床笫间亲密时的调和剂,现在摆到了台面上来,却成为这段零落飘摇的夫妻关系间,最后一丝牵扯。 做了七年傻子,慕玉白一点都不后悔,她相信自己没错。她曾经那么爱这个男孩,恨不得给他全世界最好的东西,对于这一点,她没有丝毫的后悔。因为她以真心相待了,若是也能收获一颗真心,得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那是最好的。若到头来,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她给自己营造的镜花水月,那掸去站在衣袖上的水滴,转身离开,也是潇洒的。 慕容峰以为自己很懂慕玉白,直到身处此情此景时,他才明白过来,他一直不怎么懂这个女人。 说她聪慧狡黠也好,迷糊粗心也罢,那都是她想给你看你才能看到的东西。这个女人还有千千万万张脸没有展示出来,而今天他所面对的这张,就是那极骄傲的,天之骄女的气势。 董静告诉过他,换一个世界,这个女人是他必须仰望的存在,可慕玉白一直向他展现自己的美好,让慕容峰并没有将董静当时的劝诫放在心上。 她又是那么没架子,不论跟谁混在一起,都是十分的泰然。会对马车夫道谢,会弯下腰递给乞儿一枚铜板,会毫不嫌弃的替他盥洗脏衣。 这样的人,慕容峰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天之骄女的一面是怎样的。现在见到了,看见从她身上流露出的,丝毫不逊色于从小被人捧在手心中长大,被人唤为天之骄子的段昂半分。 气质,真是再怎么消磨,也消磨不掉的东西。 不仅是慕容峰,在场众人也能明显感觉到慕玉白的变化,往日那个总是眉眼舒展,见人就温和笑着的慕玉白不见了,难以言喻的威压从她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压迫着众人,就像从小便生长于皇宫大内里的贵人一样。 “自七年前月氏被戎狄灭族,承蒙大盛不弃,收留慕容峰至今,如今大盛需要慕容峰,慕容峰又怎敢不应!”年轻人挺直了要被,深情的,快要溢出水的眸子一瞬不瞬与慕玉白对视:“即使回到京城,继续做羽林卫千总,亦会日夜谴责良心。此一战,即使慕军师不点我的名,我也会主动请缨。我慕容峰在此向诸位将领立誓,必将带领三万精锐绕过荒漠,直取云泉。” “啪·啪·啪·啪·……”年轻人的话音刚落,慕玉白的掌声就接着响起,她站起身,抚平自己的裙边,颇为满意的冲年轻人点点头,脸上依旧挂着那挑不出什么错,就偏偏让人看着感觉刺眼的笑,称赞道:“很好!不愧是我养大的好弟弟。” 说罢,慕玉白轻迈莲步走到年轻人面前,抬手替他整了整衣领,抬起一双毫无情感波澜的眼,柔声道:“小峰,这一战是否能大获全胜,我们是否能直取高勋,剿灭戎狄人主力,就全看你了。” 一出姐弟情深的戏码,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一个演员领了命就退下去安排,一个演员则回过头,对段昂道:“走吧,挑完了领队,接下来,还要挑三万精锐出来呢。” 而其他看客,都聪明的选择了沉默不语,静待这出戏后续的发展。 “慕玉白!”段昂声音中带着怒气,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唤这个女人。 “如何?”慕玉白歪着脑袋与他对视,脸上写满了疑惑。 “你会后悔的!”段昂几乎是用吼得,说出了这句话,主帐内的空气,因为段昂的暴怒,又安静了几分。 “这话你七年前就同我说过。”慕玉白全然没有理会对方的怒火,只是俏皮的笑了笑:“你还记得当年我是怎么回答你的吗?” 记得。段昂心里咆哮,他当然记得。 七年前,同样的地方,同样吹着刺骨的北风,他与慕玉白并肩站在军营内的校场外,看着场内正与柏立山过招的小男孩,许久后,男人转头对身边的慕玉白说道:“给自己养了这么一头狼,待有一日,小狼崽子长大了,将你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的时候,你会后悔的。” “后悔什么?”慕玉白亦是用同样的表情看着她,只是那时她的眼角平整,没有丝毫岁月留下的痕迹。她扬着一张干净的小脸,用那双清亮的眸子对男人莞尔一笑,颇为自得的说:“我选择养得狼,即使被他吃个干净,我也是不会后悔的。” 正文 第两百九十九章:周到 解决了慕容峰的事,又从十万骑兵里挑选了三万自愿跟随慕容峰深入敌后的骑兵,段昂一刻没停的又安排起了出使的事宜。 往日出使,段昂身边总会带上一队至少能保他平安的精锐,而这一次,除了一个赶车的车夫外,他没带一分一毫,仅穿着一身官服,便上路了。 “你确定真不带点人防身?”慕玉白与一众将军站在军营门口为段昂送行,这一次,她难得担心起了段昂的安危。 “玉白这是在担心我吗?”男人的眼睛里闪烁着戏谑的光,果不其然,刚才还一脸忧思的女人,瞬间就变了脸色,冲他翻了个大白眼。 “我是担心没能把圣上的肱骨之臣全须全尾的带回去,圣上震怒之下,会让我给你陪葬。”原本好好的送别氛围被慕玉白一句话瞬间搅和了,刚还有点伤春悲秋的众人,不由得失笑。 “玉白放心,即使我死了,也会死得全须全尾的。”男人没再同慕玉白调侃,而是转身朝许安深鞠一躬:“之后军中大事务,就全仰仗许将军,和诸位老将军了。” 许安和剩下几位老将齐齐回礼,一人一句的应下男人的话,便看着他登上了马车。当车轱辘开始转动,慕玉白忽然像想到什么了似的,冲着开启的马车喊了一句:“段昂。” “玉白还有何吩咐?”男人撩开马车后的窗帘,探出那张漂亮的脸。 “为了你儿子,也要活着回来。” 诧异了一秒,男人脸上绽开一抹灿若炎阳的笑:“一定。” “所以我最讨厌打仗了。”待马车越走越远,慕玉白咕哝了一句,神色间满是落寞。 “为何?”站在慕玉白身边的许安低头问她。 “因为在战场上,每一次的离别,都像是永别。” 送走了段昂,紧接着,已正装好的三万突袭队伍也准备出。这一次的送别,慕玉白从头到尾一言不,只静静的看着许安为众人做战场动员。 慕容峰从接到命令后就一直在忙着研究地图,而后准备行装,当三万骑兵消失在夜幕之中时,他与慕玉白也没上一句话。 “你连句再见也不同他,不会后悔吗?”许安回到主帐,看着坐在沙盘边上抽烟的慕玉白,有些好奇的问。 “了怕你不信,过去七年的时间,我与峰分别了两次,一次分别五年,一次分别两年,每次的分别都没有一句再见,所以我觉得这一次,不什么,也没问题。” “可若是万一这一次就成了永别呢?”许安有点搞不懂这个女人在想什么,聪明的女人他不是没见过,他的后宅也有聪明妻妾,但他觉得,这些妻妾的智慧,大多都用在了他身上。 她们花样百出的想将他留在自己身边,使尽浑身解数就之为他多看她们一眼。可这个女人真怪,她毫不介意自己男人的离开,似乎在她心中,男人也不是必须的存在。 可她空有一身才华又能怎样?仗总会打完,天下终将太平,他们这些将军能够带着满身荣誉解甲归田,可她没有男人,即使被赏了天大的恩宠,还是会需要一个强壮的肩背来依靠呀。 “我就再回去安安心心当我的寡妇。”慕玉白嬉笑着,似乎全然不把许安的话当成一回事:“毕竟做寡妇这事儿,我还是很有经验的。” “你真是……”听了慕玉白的话,许安竟有些无言以为,他还真没见过哪个女人,将做寡妇这件事得如此坦然。 “我真是如何?”慕玉白轻声嗤笑:“许将军多半是觉得我疯了是吧,在你的认知里,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做寡妇,对不对?” “对。”许安也不遮掩,直接答道。 “但是我就认识一个女人,她的丈夫为国捐躯了,她毫无怨言,一手拉扯大自己的儿子。后来他的儿子也为了保护他人死在了战场上,她依旧背脊挺直的过着自己的日子。若是能成为那样的寡妇,我觉得也挺好的,至少比很多男人活得都要有尊严。” “是个烈妇。”许安点点头:“朝廷该许她诰命。” “许将军您又错了,朝廷不仅没有许她诰命,甚至连封赏都没有。”慕玉白笑了笑,目光透过缭绕的烟雾,穿梭回扬水城内那座被粗壮梨树围绕着的,安静的院:“至今她都不过是一个普通妇人,在一个县城里过着最普通不过的日子。” “这个女人是?” “是我之前没嫁成的,柏立山的娘亲。”慕玉白收回目光,将视线转到许安身上:“早年丧夫,中年丧子,就是她一句惨,恐怕也不为过。可她不觉得惨,也没想着要再嫁人,她只想替自己的丈夫儿子守着家,希望有朝一日他们的英魂归来,不会无处可去,无家可归。”罢,慕玉白又深吸了一口烟:“你们总爱把男人比喻成树,把女人比喻成藤萝,觉得若是输倒了,藤萝也就散了。可是女人真的是藤萝吗?不,女人是站在男人身边的另一棵树,也有粗壮的树干,也能生出茂密的枝叶,为躲雨的人遮风挡雨。即使另一颗树倒下了,她们也会笔直站着。所以啊,别瞧女人,没有谁是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 哒哒的马蹄声,在空旷的荒野中想着,三万骑兵纵马奔驰在黑暗中的原野里。慕容峰骑马走在最前面,待确定四下无人关注自己时,他从怀中掏出一样显然不属于大盛的东西。 是董静戴在手腕上的定位传送器。 和徐连桥嵌在皮肤里的那款不同,它得到了很好的改进与完善,不仅拥有长的待机时间,还能通过磁场来辨别方向。 董静曾经向他展示过这东西怎么用,在将董静送走的那天,慕玉白交代他把这东西从董静的胳膊上取了下来,以方便日后慕玉白去寻这两人。 今天临走时,他在自己的包裹里现了这个东西,显然是慕玉白放的。 这个女人虽然让他对两人的关系做了番选择,却还是想尽方法让他活命。 怪不得她这件事只有他能做。慕容峰的眸子暗了暗,我的好姐姐,你果然事事,都想得十分周到呢。 正文 第三百张:山雨欲来 同时送走了段昂和慕容峰,慕玉白这边也有闲下来。 毕竟一三路人马皆以出动,若戎狄人迟迟不发兵,她所有的部署也都跟着白瞎。紧接着,由慕玉白口述,军中的文书执笔,写了一篇檄文,让人连夜快马加鞭送去了云泉。 檄文的主要内容是指责楚星辉的叛国之罪,同时不忘在言语间刺激高勋,说戎狄曾与大盛有个休战之盟,现如今公然包庇大盛逆贼,若他们能及时醒悟,将楚星辉交还与大盛,此事大盛既往不咎,若高勋一意孤行,执迷不悟,毁约于前,就不要怪大盛亦不顾盟约之宜。 一份檄文写下来,文采虽算不上超然,但至少大盛的里子面子都占全了,即使拿给天下人看,也不会觉得他们此番出兵会有什么不妥。 高勋是狡猾的,也是暴躁的,他当着楚星辉的面将檄文撕成碎片,二话不说就命人将前来传书的使者拖下去砍了。 “你们大盛人,要开打就痛痛快快的打,还非要弄这虚头巴脑的东西,叫人看着就生厌。”高勋的面色十分不好看,一连灌了好几大口酒下肚,也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这一定又是那女人的手笔,几年未见,她是越来越知道该如何惹恼本汗了。” “这本就是你的过错,姐姐说得也没错。”坐在一旁的慕雨贴心的继续为高勋斟酒:“从一开始汗王就不该留下此人,即使他逃到了北疆地界,汗王您也该将他绑了送回大盛,这才是盟约之道。” “死得东西,从你这张小嘴里说出来,也能活了。”高勋瞪了一眼坐在自己身侧的娇小人儿,内心的怒火却在慕雨三言两语间熄灭了不少。 即使没有楚星辉,这场仗,他也是要打的,只不过如今在口舌上落了下风,让这个倨傲的男人颇为不爽。 熄了火,高勋又将目光落到坐在自己左下方的楚星辉身上:“英王殿下莫急,你那弟弟此番实在欺人太甚,按我戎狄的规矩,皇位从来都是长子长孙继承,先汗若不是时运不济,英年早逝,这汗王的位子,亦轮不到本汗来坐。我戎狄是与大盛国有盟约,自然不能看着盟友就这么荒唐下去,你且宽心,我这就召集兵马,帮你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皇帝,从不属于他的位子上赶下去,让真龙归位!” 至于这条真龙到底是谁……高勋在心中冷笑着,总不会是你这连自己东西都守不住的窝囊废。 “有高勋可汗这样的盟友,实乃是我大盛的幸事,本王愿与高勋可汗一同出征,踏平夺权篡位的叛臣贼子。”楚星辉亦十分配合的站了起来,他深深朝对方施了一礼,表面上一副深受感动的样子,心中却阴笑着,如今你纵容身边的女人这样贬低本王,日后本王定会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大盛国威! 瞧着这两人,明里一出,背地里一出的演戏,慕雨只觉得有些反胃,她甩甩手,换来侍候自己的宫人,简单说了句自己乏了,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大殿。 目送慕雨离开,楚星辉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厌恶,开口道:“真没想到,高勋可汗是这样怜香惜玉的人,若换做本王,如此没有规矩的丫头,早就被拖出去杖毙了。” “英王殿下见谅,我这爱妃就是这副性子,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依旧不管用,反而有时心情不虞,与她斗上两句嘴,倒是可以舒缓不少。若有冲撞了殿下的地方,还请殿下见谅。”高勋不咸不淡的为慕雨请饶,却丝毫不将楚星辉的不满放在心上。 他高勋喜欢的女人,就是再刁蛮跋扈,也不是这个落魄王爷能够指摘的,看来,他还是要找个机会,好好同这个王爷说一说,寄人篱下得遵守什么样的规矩才行。 “可汗严重了。”楚星辉端起酒杯敬了高勋一杯,大殿上的气氛,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祥和。 不用楚星辉催促,第二日,早已整装待命多日的戎狄大军就已在云泉外部整装完毕,高勋颇为自得的向楚星辉展示戎狄的战力,徐连桥则站在一边,同乔装为他侍卫的董静说着悄悄话。 “真的要和小白开战吗?”女人言语间满是忧虑:“少将派你来,不是为了让你跟他妹妹对着干的。” “静静,这不是我能选择的事情,你明白吗?”徐连桥悄悄握了握董静冰凉的手:“七年过去了,跟测仪还在运转,说明计划依旧在执行,只要计划在执行,我就必须完成自己的任务,为指挥室提供数据。” “我明白……我只是不想……”董静的声音逐渐低哑下去,她不想看到这两个人用生命去博弈。 “你我都知道,这是关键一战,因为我的到来,已经延缓了戎狄被灭亡的时间,这对指挥室来说,是极有力的数据。若是这一战败了,我尽管拖延了历史的速度,但还是没能改变什么,那这场战役结束,我若能活着回来,就同你归隐山林,从此安稳生活,可好?”男人目光诚恳且坚定,两人从相识相知再到相恋,中间历经了整整十五年,这番话,是他说过的唯一承诺。 “好!”董静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眼角的泪痣像极了一滴摇摇欲坠的眼泪,她反手握住徐连桥的手,坚定道:“我等你回来,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亨隆元年,大盛新帝初登大宝,便调集北疆精锐,于北疆辽阔草原上,与骚扰大盛北境百年的戎狄大军,展开了一场局定天下的大战。 此一战后世称为,初九之战,其功过后世众说纷纭,而身处战局其中的诸人,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走向何方。 一方是踌躇满志,不愿屈居一隅,势必要拿下北境,拓展疆域的戎狄可汗高勋。 一方是困于情殇,想要交个天翻地覆,急于发泄的慕玉白。 两方都抱着一决生死的决心,抛开所有周旋,斩断退路,只求在这一战,杀出自己新的人生。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知根知底 段昂和慕容峰走得第三日,慕玉白起了个大早。 以至于校场的诸位在看到她出现的时候,都颇为惊异。 军中生活一向规律,三餐定时,晨昏有序,而慕玉白一向不爱遵守这个规律,她能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睡想出一个精妙的阵法,也能一睡睡到日上三竿。 没人能管得了她,也没人有资格管她。 睡觉她那脑瓜子灵光呢?不少将士听闻,她虽没有诰命在身,见到圣上也是可以不跪的,品阶第一点的后妃看见她也要行礼。这是何等的牛气。 慕玉白自然不知道自己已被军中诸将传得神乎其神,若是让她听到了,她定然会好好反驳。 见着皇上,她该行的礼,一样也不会少,至于那些后妃……她从来就没见过,在滕王府时住了几日也从未见过,但若是真遇到,不行礼,恐怕也会被朝中柬官们的唾沫星子淹一淹。 之所以敢在北疆大营里如此放肆,也不过是仗着天高皇帝远而已。 全然无视正在操练的将士们,投来的诧异目光,慕玉白脱去碍事的大衣,露出穿在里面的劲装,先热了热身,而后开始沿着校场跑圈。 当她跑到第三圈时,闻讯赶来的许安跟在她身后,一边小跑一边问:“今日是 什么风,把你吹来这儿了?” 男人盯着女人已经开始冒出细密汗珠的前额,还有她被风呲得红扑扑的小脸蛋,很想替她擦擦汗。 “不……不想……给你们拖后腿……”慕玉白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的回应许安:“一圈……是五百米,我……今天的……目标是跑完……五公里,没力气……跟您说话。” “难不成慕姑娘也想上阵杀敌?”许安的眼睛亮了亮,他七年前见慕玉白亮过一手,手法很利落,像是个练家子。 “不杀敌……”慕玉白被许安问得有些烦,已经整整七年没有运动了,猛地开始跑,她还真有些吃不消,可再吃不消,她也得练起来:“逃命……用……” 没有丝毫的遮掩,慕玉白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叫许安听着颇有点哭笑不得。这仗还没打呢,就已经想着逃命的事了,若叫兵士听见,这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人心,岂不是分分钟就又散开了。 生怕慕玉白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语来,许安不再多问,自觉地退到一旁,一边和自己的副将过招,一边看着慕玉白一圈圈得跑。 也没细数女人到底跑了几圈,当他切磋完三四十招后,再看去,发现这女人正站在校场的一个角落,打着一套他从没见过的拳法。 “别说,动作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副将用帕子擦着汗,用下巴指了指慕玉白,对许安道:“不过就这花拳绣腿,怕是连戎狄人的一招都敌不过。” “也未必。”许安笑了笑:“要不,你去找她切磋切磋?” “不敢不敢,她可是慕容小子心尖上的人,要是在我这里磕了碰了,慕容小子回来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副将闻言连忙摆手,整个人不由自主向后退。 “我倒是不知道,刘副将你这么怕慕容峰。” “那小子力气实在太大了,下手又没个轻重。”对此副将也表示十分无奈,无奈归无奈,盯着不远处那细瘦的人又看了几眼,副将嘿嘿****道:“能和慕容小子亲热这么久一点事没有,这小娘子还真是好本事啊,还是说那小子所有的力气都在手上,那玩意其实中看不中用?” 军营生活本就枯燥乏味,而大盛兵营一没什么素质教育,二没什么娱乐活动,一群大老粗聚在一起,不是吹牛·逼·,就是说女人,荤段子张口就来,毫不顾忌。 “你要真想知道,问问那小娘子不就行了?”许安也跟着笑了笑,他虽是世家子弟,但在军营内厮混四十余年,身上多少沾染了些习气,亦对此类无伤大雅的荤话毫不避忌。 “那我更不敢咯~”副将从入军营那天就跟着许安,两人私下相处时颇为随性:“万一惹得小娘子生气,一状告到御前,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慕玉白全身心的练着拳,全然不知道有人在意·淫·自己。她没指望自己真能练就一副上阵杀敌的好本领,也明白就指望自己这点功夫,别说杀人,提到杀个鸡都有些困难。她不过是想让自己日益迟钝的身体再次灵活起来,战场上刀剑无眼,这一仗真打起来,恐怕她这个军师,都有被卷进去的危险。 “丫头,你练得是什么,左出拳右出拳的,看得人眼晕。”龙勇刚巡逻归来,也听到了慕玉白在校场练习的消息,跟着过来看看,刚到,就瞅见慕玉白对着空气一通乱打,甚是不解。 “龙老将军来得正好,陪我过两招呗。”慕玉白见龙勇过来,用衣袖擦了擦汗,招呼道。 “我怕我一拳就把你半条小命打没了。”龙勇颇为轻蔑的哼了一身:“一个姑娘家家的,不好好在营帐里待着,到这里丢什么人,穿上衣服,快回去,你那小丈夫不在,回头吹了风受了寒,别指望有人能照顾你。” “我说您能不能盼我点好啊。”慕玉白不满的撇撇嘴:“得了,我自己回营帐里练,不在这里碍您得眼。” 慕玉白就这么又练了四天,在她明显的肌酸感还未消退时,没等来前去八大胡做说客的段昂,先等来了乌泱泱看不到头的戎狄大军。 “没事,先派探哨盯着。”慕玉白坐在主帐里揉着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刚经历了长途跋涉,高勋多少还是会让手下人休息休息的,今晚上加强戒备,这一战,最快也得等到明天。” “不知段将军可还顺利。”等回自己人,倒是先把敌人等来了,着是沉稳如许安,言语间,也带着隐隐的不安。 “你们段将军厉害着呢。”慕玉白摆摆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相比于他,我们倒是危险一点。” “此话怎讲?” “我与戎狄人交手了无数次,虽然率先占据了八里坡这个优势地形,但我的行兵手法也被对方摸了个一清二楚,敢率大军前来,想必高勋是做了完全准备,如何开个好头,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啊。”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还礼 高勋和之前遇到的对手不一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即使再心思缜密的人,在形式时,都会留下些蛛丝马迹,能让人有迹可循。 可高勋不一样。他非常矛盾,每次交锋,都会让慕玉白推翻一些之前对这个人的看法,行事风格更是布朗运动,完全找不到规律。 就比如现在,按照戎狄人的惯例,多半看到他们就直接上来开打,绝不会再八里坡五里开外的地方守了三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拖延时间吗?慕玉白顶着呼啸的北风,站在瞭望塔上思索。是拖延时间?不对。 冻灾刚过,戎狄人和大盛在军需上半斤八两,拖起来也意思。那他又是在干什么呢?慕玉白垂眸思索,长直腰间的发随风飞扬着,瘦白的脸蛋上,一双清亮的眼中,透出悠远的目光。 一个兵士站在沉思的慕玉白身后,瞧着这与眼前毫无生机的北疆广漠融为一体的女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会打破眼前的场面。 他只远远瞧过这女人一眼,当时她和慕容峰站在一起,脸上露出幸福的笑,整个人就散发出柔和的光。现在站近了再瞧,却只从她身上体味到冰冷的寒。 要是他以后的娘子,也能有慕军师这样的气势该多好啊。 正这么想着,年轻的兵士忽的感受到几股杀意,他本能的拽着慕玉白扑倒,并将女人死死按在自己身上,只听耳边响起几声金属嵌入木桩的声音,大营不远处爆出几声欢呼。 兵士和慕玉白一齐朝木桩射来的方向看去,几支箭,死死的嵌在里面。 从位置判断,若不是那兵士机敏,那几支箭现在射中的就不是木桩,而是慕玉白了。 “慕……慕军事,您……没事吧……”兵士被吓得小脸惨白,说话都打着磕绊。 “我没事,谢谢你。”被兵士拉起身,顾不得检查自己是不是有哪里受伤,慕玉白顺着刚才发出欢呼的地方看去,只见几个纵马快速离开的声音,渐行渐远。 “了不起。”慕玉白冷哼一声:“心这么大的几个人都能被放进来,我们的寻访士兵真了不起。” 慕玉白遇袭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军营,原本只是个哨兵的兵士,被慕玉白带着,一起去了主帐,向诸位将军汇报自己下午遇到的事情。 “把负责在那片巡防的人给我带过来!”再三确认慕玉白没受伤,龙勇怒气值max的发出咆哮。 “带什么带啊,等你们带来,尸体恐怕都冻成冰块了。”拍了拍老将军的后背,示意对方稍安勿躁:“我已经看了巡防布局,按理说应该不会有漏洞,会让他们进来,说明是有大股军队在外延支援,先杀了巡防小队,再派几个人进来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说道这里,慕玉白给了救自己一命的兵士一个微笑:“要不是张云反应快,我的命,恐怕要成为他们此次滋扰的一个意外收获了。” 忽然被点到名,原本缩在帐篷一个角内,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小士兵猛地一震,而后一抹红晕从鼻尖瞬间蔓延到耳根后。 “来而不往非礼也。”许安扫了一眼那小士兵,冷冷说到:“既然对方送我们这么一份大礼,不还点什么,显得我大盛太小气。” “是啊~”点燃自己的烟袋锅,慕玉白将目光落到手边的沙盘上:“我记得当时出发是,我让人带了许多烟花炮仗?还能用吗?” “能能。”有人回道:“因为害怕受潮,特意用油纸包上了,前天盘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那行~”慕玉白挥挥手:“就让戎狄人见识下我们的还礼之道,也让将士们喜庆喜庆。” 夜深了,北疆军营里一顶又一顶的帐篷暗了下去,只剩下军营内的篝火还燃着昏黄的火光。 戎狄的探子盯了大半夜也没见对方有什么动静,便悄悄回了大营复命。 凌晨三点,不论是戎狄还是大盛,军营内皆弥漫着睡意,忽的,天边突然发出爆响,砰砰砰,似乎要炸醒整个草原。 戎狄大营内,在第一声爆炸响起后,就陷入一片慌乱之中。从熟睡中被惊醒的高勋披了件大衣就往营帐外奔去。 与他同样打扮的还有一众同样在熟睡中被吓醒的兵士,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惊慌失措,提着自己的兵器茫然的冲向账外,却没见到一个大盛的人影,只有漫天散开的绚烂烟花。 烟花一炸就炸了半个多小时,将戎狄众人的睡意炸得一干二净。 当天边终于泛起鱼肚白,烟花终于停息后,正准备重新睡下的戎狄诸人又迎来了新一轮的噪音骚扰。 这一次是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戎狄大营不远处一响又是半个时辰。 当鞭炮声停歇后,在戎狄人以为一切终于要结束时,两三里外,锣鼓唢呐的声音,又被慕玉白用号角临时改装的扩音器送到戎狄大营内。 晚上放烟花,接着放鞭炮,白天唱戏。 如此被骚扰了三天,一分钟好觉都没睡成的戎狄大军内,充斥着暴躁。 高勋也被气得牙根直痒。 北疆地域广阔,慕玉白选择晚上点燃烟花鞭炮的地方每次都不一样,他想蹲点去抓都抓不到。白天派人去打哪些唱戏的,可还没靠近,他的人就会先接受一波箭雨的袭击,根本没办法靠近。 可看着日渐焦躁的兵士,高勋又明白,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恐怕消耗战还没开始打,自己的人就会先撑不住。 第四天晚上,高勋集结了一队轻骑兵,决定夜袭北疆大营,结束这场疲劳战,最后却收到了,走到一半,轻骑兵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大盛埋伏给歼灭的消息。 “好,很好!”听到消息后,高勋一把捏碎自己手中的酒杯,笑得颇为骇人:“我送了你一箭,你要了我几千人的命,慕玉白,你果然好得很!” ……………………………………………………………………………………………… 加班,更新晚了,抱歉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识破 虽然赢了仗,但同样遭受到声音攻击的大盛诸人睡得也不是太好,唯一庆幸的是,他们白天可以睡一会,慕玉白又让他们在帐篷连上加了一层棉被,阻隔音浪。 再加之北疆军们,都带着瞧好戏的模样瞧着戎狄大军,精神头非常足。 回了军营内,清点完人数物资,许安就带着人下去休息了。 “接下来呢?”老年人本身觉就浅,即使龙勇不,慕玉白也能从他满眼的红血丝和快要吊到肩膀上的烟袋判断出,这老头这几天估计也没怎么睡。 “把今天早上休息过的将士们着急起来,我们给对方一场奇袭。”慕玉白打着哈欠,抽着烟。 她也很困,若是没有烟草吊着,恐怕她早已睡死在了战场上。 “现在就去?”龙勇激动道? “对,但是不是你去,叫二营的人来。”二营是大盛的轻骑营,慕玉白随便指了一个人:“把二营的七万人都召集起来,从现在开始,大家分开休息,我们要打一场不停歇的流水战。” “流水战?”龙勇有些不明其深意:“只派几万人去,万一……” “当年他们送我们一个疲劳战,弄得我们苦不堪言,如今我便再还他一个,我倒要看看,是每天跑断腿比较累,还是一天到晚睡不了一个好觉比较累。” 事实证明,显然是睡不了觉更累一点。 又是一个三天过去,白天会有轻骑突袭,并且坚持打了就跑,晚上则会有步兵偷袭,将戎狄军营闹个鸡犬不宁便走。 徐连桥想要破慕玉白的局,却始终没找到突破口,当第四天,他站在瞭望台上,观察排成了b型的回撤骑兵队伍时,男人忍不住笑出声。 “白啊白……”徐连桥摇摇头,心中明白,在不知不觉间,这个曾经整日疯癫癫的丫头,已经成长为一个需要他仰视的巨人了。 “废物,一群废物!”戎狄主帐内,被慕玉白耍得团团转的高勋正在大雷霆:“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我要你们有何用!” “可汗息怒。”徐连桥撩开帐帘,堪堪躲过一个正朝他脑袋呼啸而来的酒樽:“慕玉白越是用这种手段,越是明,她不敢与我们硬拼。” “什么意思?”连日没有睡好,高勋的肝火也很旺,没了往日对待徐连桥的和颜悦色。 “据探子回报,大盛的北疆军,可能不足六十万人。”徐连桥没自己亲自去了一趟大盛探查的事,接着道:“按照慕玉白的行兵路数,她每次出手,都会算准人数,争取每次出兵的利益最大化。若是人手很足,不应该每次都是股军队前来滋扰,而是至少会派十万以上的人大盛兵前来。” “徐军师的意思是?” “我们不能再被慕玉白牵着鼻子走了,我们要主动出击。” 若是慕玉白再此,一定会为徐连桥的机智点赞。连上被楚星辉带走的人,还有这两年6续从北疆调往岭南和东海道的士兵,如今的北疆大营,总人数堪堪不过五十万。 这其中,又被慕容峰带走了三万的精锐,北疆守备军又少了不少,根本没法和接近百万的戎狄大军硬碰硬。 “好!”高勋一拍桌子:“拔寨,召集所有士兵,今夜我们就杀过去,将大盛人杀个片甲不留!” “慕……慕军师……这里危险,我们还是下去吧。”士兵张云畏缩的站在慕玉白身后,脸上写满了为难。 “有你保护我,我怕什么?”慕玉白又站上那日遇袭的瞭望台,她已经爱上了站在哨塔上远眺的感觉,目光顺着脚下一路延展,越过绵延起伏的,逐渐呈现出欣欣向荣之色的大草原,看着夕阳的余辉将草原镀上一层金边,她的心境,不由得开阔去多。 “我……”张云很想,那天他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可因那事,他从一个兵蛋子,一跃成为百夫长,该的话到了嘴边,却又怎么也都不出来了。 “我问你,段将军已经走了多久了?”慕玉白话锋一转,忽的问道。 “十六天了。”张云掰着手指算了算:“今天过完,就十七天了。” “一晃十七天都过去了啊。”慕玉白的语气颇为感慨:“为他们拖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也是经历了呢。” “慕军师这话是……” “你能看出五里外有什么异动吗?”慕玉白指了指戎狄人驻扎的方位,反问张云。 年轻的士兵伸长脖子,仔细瞅着,摇摇头:“什么也看不出来。” “那你在回头看一眼我们军营,能看到什么?”慕玉白伸出葱白的手指,指了指他们脚下。 张云的眼睛被那支漂亮的手勾得抹不开眼,幸好慕玉白没有看他,否则他又该羞出个大红脸。 “有人在巡逻。”张云老实答道。 “还有呢?”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慕玉白接着问。张云不明白对方的意思,挠了挠后脑勺,继续盯着军营看了看,有过了一会儿,才心翼翼答道:“还有伙夫在做饭。” “是啊,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慕玉白满意的笑了笑,转过头,下巴一挑,示意张云再看五里外,又问:“现在你再看呢?” 心中带着疑惑,张云的目光再次落到远方,看着看着,他忽然疑声道:“没有炊烟!” “是啊~到了该吃饭的时候,戎狄军队的上空居然没有炊烟。”慕玉白拉长了声调,斜眼睨着士兵,想一个极有耐心的老师,循循善诱道:“这代表什么你知道吗?” “戎狄人拔寨,要打过来了!”张云出答案,脸瞬间一白。 “聪明!”慕玉白打了个响指,夸奖道:“以后盯梢,不要用光用眼看,还要用脑子,用心,这样才叫盯梢。明白了吗?” “明白了!”忽然醒悟慕姑娘这是在教自己,士兵激动得有些气息不稳:“那我们接下来……” “去主帐,向许将军汇报此事,让兵士们也别吃了,带好打仗的家伙,今夜,我们可有一场硬仗要打。” ………………………………………………………………………………………… 这几日更新时间不固定,再次致歉。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做人要自信 炊烟断了。 徐连桥跟在高勋身后,望着离他们还剩不到一里的八里坡,坡后面就是大盛的军营,往日这个时候,都会有袅袅炊烟升起,而今天,山坡背后的炊烟,断了。 这是慕玉白在提醒他,他的计划已经被自己窥破了吗? 这很像那个女人的风格。 只不过知道了又能怎样呢?徐连桥想着,大军已经开到这里,前面就是火海刀山他们也要去冲一冲。 “这样排布真的没问题吗?”另一边的大盛军营,龙勇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给你们家段将军一点信心啊。”慕玉白磕了磕烟灰,此时她也换上一身盔甲,这是离京前,兵部特意为她量身做的。和其他人一身古铜色重铠不同,她这身盔甲泛着银白色,十分轻薄,只在心口的位置做了加厚,护住要害。 这一站,她是打算跟这群人一起上战场的。 抽完最后一口烟,慕玉白将烟斗仔仔细细擦干净,小心的递给站在自己身后的张云:“这个可是我的宝贝,你要收好了,等我回来,要问你要的。” “他不去?”龙勇瞥了眼这个小兵,脸色有点不虞,这小子看着也不过十六七岁,和慕容峰差不多大:“你相公还生死未卜,你这样,会不会……” “我说龙老将军,您能不能思想境界高一点,张云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提拔他一下怎么了?”慕玉白听明白了龙勇的言下之意,立刻炸毛了:“再说了,小峰已经是我的底线了,这孩子才十五,人家还是个未成年人,您能不能看我点好,我真不是会随便荼毒祖国下一代的老巫婆!” “再说,你看他这弱鸡样,上了战场能干什么,给对手送人头吗?还不如发挥一下他眼力好的优势,让他在哨塔上跟踪战局比较能物尽其用一点,好不好,我的龙勇老将军!”慕玉白使劲用手扣了扣龙勇的肩膀,手指敲铁甲敲得生疼,龙勇却好似一点反应也没有。 张云红着一张脸站在一边,他想说自己也能上阵杀敌,可慕玉白的样子,却让他张着嘴,半天发不出声音。 “刚才那话,你别多想。”待与众人散去后,慕玉白对蔫头耷脑跟在自己身后的张云道:“不是否定你,但每个人的能力不同,擅长的地方不一样,而我要做的,就是将每个人的能力最大化。” “我没事……”张云嗡嗡的回一句,模样一点不像没事人。 “有事说出来也没什么。”慕玉白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小脑袋:“小峰向你这么大的时候,我都得仰视他了,你这样子,才像个十五岁少年该有的模样。” “可是慕容……” “你别看他力气大,要是不费力控制,什么东西到他手里都能成为碎片。”许久没有主动想起,再提及那个人,不知怎么的,慕玉白脑海里浮现出的,全是一个个背影,十一岁第一次离开他是的倔强的小豆丁。十六岁时在黑暗中头也不回踏出房门的,带着怒意的背影,还有十几天前,那个一步三回头,满眼皆是恋恋不舍的背影。 想着想着,慕玉白觉得自己脸上一热,滚烫的泪珠不知何时从眼角滑落,流了满脸。 “慕军师……你没事吧……”张云被这阵仗吓到了,他没看错吧,慕军师哭了?怎么好好的,就哭了? 因为提到了慕容守备吗?他记得慕容守备走得那天,慕军师可是在哨塔上站了一天。从那天开始,只要没事,慕军师就爱往哨塔上跑,朝着西面发呆。 他听不少人说,两人闹别扭,慕军师一气之下,亲手把自己的相关给推进了鬼门关。可这几天的接触下来,他不觉得慕军师是这样的人。 她会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教导他很多东西,张云已经做了一年的哨兵,可看了一年的哨,也没有这几天学的多。 对一个陌生人都能倾囊相授,这样的人,又怎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去送死? “没事没事,只是有些想某个小兔崽子了而已。”慕玉白擦了擦泪,对张云投去一个微笑:“总之呢,你不要妄自菲薄就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你只要发挥你的特长,总有一天回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小人斗胆……”张云鼓了鼓勇气,追问:“想问慕军师,为什么要教我这些?” “啊?”对于这个问题,慕玉白颇为意外,她有教什么吗? “小人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吃饭的手艺是不能随便外传的,慕军师您智冠三军,为什么要轻易教我如何分析敌情,如何观测天气?”少年梗着脖子,他不过比慕玉白高一点,可总会被慕玉白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压着,显得像个小萝卜头。此时壮了胆,抬头挺胸,倒有一些气势出来。 “可能是觉得你比较敏锐吧。”被这么一问,慕玉白真有些哭笑不得。她着实没想什么教不教的事情,就觉得张云看着胆怯,却在很多地方都显露出了敏锐。这敏锐,说直白点,就是第六感。 在战场上,多一点第六感,就等于多一点生存的机会。 “敏锐?”张云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气势,被慕玉白一句话又给压了回去,少年歪着头,一脸疑惑。 “嗯。你看,我没教你如何辨别天气,你也可以察觉到晚上要起雾,早上会有大风?这就是你的天赋,别人都比不上的天赋。”慕玉白又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她其实早就想这么干了,可是慕容峰太高,高到她踮起脚尖才能够到他的头顶,可那中姿势已经没办法揉了。 只是能够到而已。 “可是……”张云还想辩驳什么,却被慕玉白结结实实打了脑袋:“好啦~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信,你看我,当时我初到大盛的时候,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就凭着一股子张狂的自信,这不好好活到了现在。” 张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一字一句将慕玉白说的话记在心中,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简简单单一句话,他就这么记了一辈子。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要么胜,要么死 这场大战,已经打了整整一夜。 慕玉白险险躲过从身后劈来的一刀,纵马回撤。 她那身漂亮的银白色盔甲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上面沾满了血渍与污泥,握着轻剑的手掌亦是一片滑腻,入眼的是满身全是和着血泥脏污不堪的士兵,呼吸之间,嗅到的是独属于人血的刺鼻腥气,听到的是粗重的喘息,和兵刃碰撞发出的刺耳声音。 这一仗异常难打。 当夕阳的余晖消失在地平线,漫天星辉照亮大地时,双方号角吹响,示意对战拉开序幕。 占据了八里坡有利地势的大盛依旧是箭雨三连发,而后骑兵从山坡奔下,步兵从西边包抄,想把戎狄人往东方逼迫。 若是势均力敌,慕玉白就轻易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现实的情况是,大盛确实比戎狄少了一半的人。 也许五千人遇到一万人,还有一敌之力。但现在他们面对的是百万人,是百万骁勇善战的戎狄人。 所以她要不断搞小动作,拿出后世振奋军心的那一套东西出来。慕玉白特别害怕仗还没打,战士们心理上已经认输,可偏偏这场仗,他们真的输不起。 所以她要在战前,让许安下令砸掉所有锅,帐篷也留在原地,不许收拾,让许安在战前动员中说,这一仗要么胜,要么死,没有退。这是场破釜沉舟之战,他们只有逼着戎狄人东去,否则一旦北疆被戎狄人攻破,太平祥和了二三十年的大盛,将再次陷入战乱之中。 真是想不到,生长于和平年代的自己,会遭遇这样的乱世。 夜色终于逐渐褪去,这场硬仗也快要到尾声。 慕玉白身边一直有保护,作为本该待在战场后方的非战斗人员,因为战事愈烈,战场的不断扩大而没能幸免,最终还是被牵连入其中。 她的那点功夫起到了作用,至少在保护她的人将她合围起来之前,让她躲过不少攻击。作为一个女人,她在战场上实在是太突兀。 就像一个专门拉仇恨的坦克,戎狄的某位万夫长发现她后,很快调集自己的兵士来集火她。这一集火,倒是让慕玉白找到机会,指挥一小支弓箭手,极其高效的解决了这波人。 而后,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围着自己的敌人少了很多。再然后许安安排的人就来了,带着她跟着大部队一起,像一个被无形的巨人之手拿起的铲子,将戎狄军队一点点朝东边铲。 “结阵!”当光线足以支撑弓箭手们瞄准准星,慕玉白给不远处的传令官们打眼色,阵型还未乱的大盛军队迅速在战场西侧聚拢,重甲步兵在前阻隔戎狄的进攻,重甲骑兵在中间用长矛为步兵舒缓压力,弓箭手搭弓射箭。 一波,两波,三波……箭雨划破北疆冷冽的空气,从泛着天青色的无云晨空落下,无数戎狄将士哀嚎着倒下,没有倒下的,跟着他们的将领一起调转马头,往东方拼命奔逃。 终于……慕玉白松口气,这一夜鏖战,终于结束了。 没有迟疑,北疆大军重整队形,分三波紧跟在戎狄人之后,箭雨不停落下,戎狄人跑得愈发快。 眼见着就要抵达八大胡的领地,高勋的心头一松,反败为胜的机会来了。 “快……传令官快去八大胡……” “不对劲!不能往东去!”已经彻底反应过来的徐连桥想喊住发号施令的高勋,但他不断流血的肩膀让他虚弱的声音没法穿过嘈杂的人群,传到高勋耳朵里。 这一切都是慕玉白的局。 她是故意在八里坡和他们缠斗,消耗他们的战力。她的目的就是让虚弱的他们奔逃至八大胡,至于八大胡,多半此时已和大盛结盟成统一战线了吧。 徐连桥快速的给自己做了简易包扎,在出血的地方压了个止血包,而后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从腰间摸出一粒消炎药扔进嘴里,便催马想赶上跑在最前头的高勋。 “汗王,汗王……”男人的呼喊终于引起了高勋的注意,他稍稍拉了拉缰绳,让胯下的坐骑放慢速度,方便脸色苍白的徐连桥赶上。 “徐军师,你没事吧。”语气虽听着敷衍,高勋还是问了一句。 “属下无碍,只是恐怕前方有诈,属下觉得此时最好还是调转回云泉,或者杀回去与大盛殊死一拼,现在追兵不过寥寥二三十万人,我军还有五十万人,杀回去,还有一线生机。” “你觉得前方有诈?”听了男人的话,高勋一双剑眉蹙得更紧。 “是,属下觉得,慕玉白似乎是一心想将我们往八大胡处驱赶。” “呵……徐军师多虑。”高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目光中闪过一丝阴狠:“八大胡与戎狄相交百年,断不会在这节骨眼上叛节。更何况……”说完,高勋露出一抹更耐人寻味的笑:“前几日八大胡派人给我送了份大礼,说是大盛派使者前来劝降,八大胡为祝我军旗开得胜,特砍了那人的人头,来做贺礼。” “这事……”徐连桥想说这事他为什么不知道,但话还没说完,思路却已转了过来。高勋这是在·赤·裸·裸的告诉他,我不信任你。 “属下明白。”不在多言语任何,徐连桥闭上嘴,催马跟在高勋身后。 “慕姑娘,我们一直没收到段将军的消息,就这么冒然将高勋赶去八大胡,万一八大胡不仅没有归顺我大盛,还和戎狄沆瀣一气,该如何是好?”许安驱马跑到慕玉白身边,经历一夜奋战,这男人看着也着实狼狈,只是一身的戾气,却如何压也压不住,大有杀红眼了的架势。 能在这种情况下还冷静思考,慕玉白不由得在心中为他点赞,而后无奈苦笑道:“我早都说了啊,这一战,要么胜要么死。三路各有使命,有一环缺失都会满盘输尽。若是段昂失败,我们只能拼到战死,否则已现在我们与戎狄的人力悬殊,即使逃回关内,又能活多久呢?” 慕玉白的声音不大,她说得话却一字不落的全部落尽许安的耳朵里。沉默良久,男人点点头:“若真是败了,能与慕姑娘这样的巾帼女英豪死在一起,许某人,也是赚了!”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生死在天 轰隆的马蹄声踏破北疆清晨所有的宁静,似乎是要惊醒这片沉静土地上的一切,告诉所有生物这场大战的惊天动地。 不论是戎狄人还是大盛军队,全部开足马力朝东方狂奔。东方,不仅是日出之地,更是八大胡的所在。 原先这个并不受大盛或戎狄重视的,由各个势力组成的草原联盟,此时却在这场战事中起到了决定两个大国命运的关键作用。 根据探子的反馈,八大胡所有兵力加起来,大约有十万余,和大盛联合,虽不足以将戎狄一击毙命,却可以极大的动摇戎狄的军心。 慕玉白要得就是这个效果。 但相反,若是八大胡没有被段昂动,继续支援戎狄,这片青青草原,就真的成了他们的葬身地。 当慕玉白同身边的将士一起奔袭时,看着刚冒出个头的金轮,给每个人染血的盔甲上,染了一层柔和的金边时,她忽然有点理解徐连桥和董静的悍不畏死,能理解他们那种为了祖国,可以将自己的一切置身事外的精神。 这是一种每根血管中的血都在沸腾的感觉,去他的使命感,荣誉感,家国思想,她手里握着还滴血的刀,身上沾满了不知谁的血,脑子里就想着一件事——打败敌人。 她想胜,前所未有的想要胜利。 当董静和徐连桥成为战士的一瞬间,他们的脑子里也就只有赢这件事了吧。信仰也许是他们的精神寄托,但对胜利的渴望,才是能够舍弃二不后悔一切的动力。 八大胡越来越近,慕玉白看见跑在前面的戎狄兵士忽然一阵沸腾,整个军队的气氛都随之一变。 瞧着前方这样的变化,慕玉白在心中暗骂了一句糟糕,喊了一句:“加快度,追上他们。”猛地一踢马腹,催促战马跑得更快些。 “不能再快了!”许安抛开所有的礼教制度,伸出手拽住慕玉白的胳膊:“再快你的马就要废了。” “要赶在他们和八大胡汇合前拦住他们,这是唯一的机会!”慕玉白甩开许安:“气氛变了你看不见吗!” “我看见了!看见了又能怎么办,现在既是把马跑死我们也追不上,还不如给自己留一口气,好为之后的硬仗做打算。”到底是年长慕玉白快二十岁,许安拿出他中年人的沉稳和常年泡在战场中的临危不惧,一双眸子入稳重的磨石,直勾勾盯着慕玉白:“慕姑娘,你现在就是军心,你乱了,大盛的军心,也就乱了。” 被他这么一抓一盯,慌乱的女人也恢复平静。慕玉白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子中又是一片清明。她冲许安抱歉的笑了笑:“是我乱了,许将军得对。”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许安松开慕玉白的胳膊,拍拍她的肩膀:“你要为几十万将士的性命负责,你的一言一行都关乎他们的生死,替自己的生死做决定容易,替别人的生死做主,很难。” “慕姑娘,你真的已经做得很好了。”着,许安扬起马鞭,指了指眼前那一轮正冉冉升起的太阳,用听起来无比安宁,与此时嘈杂场面格格不入的声音道:“你让我们看到了希望。” “可是……”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溢出,慕玉白死咬住下嘴唇,不让自己大哭出来:“我让你们看到了希望,却又亲手葬送了这希望啊……” “哪有什么。”许忽的大笑起来,对身旁一直跟着他们的副将道:“你还记得每次有新人进军营,我们都会得一句话是什么吗?” “当然记得。”往日那个慕玉白看着总有点贼眉鼠眼的汉子也开怀笑起来,身上那股子臊眉耷眼的味道消散全无:“每个兵都记得,进了军营,生死在天。” “慕军师,前方有异动。”从追击开始就一直跑在慕玉白前面的张云忽然回声冲她喊了一句,将几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拉回前方。 “怎么了?”慕玉白扯着嗓子喊道。 “戎狄人忽然往北跑了!”少年脸上是止不住的兴奋,若是东方无碍,戎狄怎么会突然朝北跑? 慕玉白的眼睛也亮了,她擦掉蒙着视线的一层眼泪,仔细看去,果然戎狄的先头部队,已经和东边的一股势力开始交战。 段昂,拿下了八大胡! “弓箭手第一轮箭雨准备,目标戎狄后方,重骑兵箭雨后准备冲击,我们和八大胡配合夹击!”一道又一道军令布下,慕玉白在安排完一切后,迎着朝阳,鼻头又是一酸,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八大胡虽然人数不占优势,但他们没有经历昨晚的消耗战,皆是兵强马壮,面对军心乱了的戎狄,就像砍菜切瓜一样,一刀一个绝不手软。 慕玉白不敢想象这场大战之后,这里会否血流成河,堆尸成山,她想到的只有,太好了,没有辜负那些牺牲了的兄弟,真是太好了…… 八大胡的变故,杀了高勋一个措手不及,他知道此时不是硬碰硬的时机,当机立断下令回撤云泉。 这一彻又是两天两夜,当筋疲力尽的戎狄人回到自己的老家时,现老家门口是整装待的大盛将士,插着大盛的龙旗时,不少人当场崩溃。 “怎么会……”高勋也懵了,大盛人是怎么通过由他严防死守的关隘,又是怎么会出现在云泉?他下意识想去看徐连桥,忽然想起,从昨日上午就开始高烧的徐连桥,已经被他丢在了茫茫沙漠之中。 这就结束了吗?高勋颓然的垂下手,手中的寒刃依旧泛着骇人的冷光,只是握着它的主人,再不是那个大杀四方的天子骄子。 “汗王,交出楚星辉,归顺大盛,您就还是这草原的汗王。”一个声音适时响起,不似武夫们那般浑厚,是个清朗的,温润的声音。 高勋将视线转回身后,面向一路追击而来的追兵。一个穿着绯红官服的男人站在阵前,他得脸精致漂亮,眉目如画,周身也干净的不像刚经历了一场战争。 他与一个穿着沾满血污的银铠女子并肩站着,脸上挂着柔和的笑,缓缓开口道:“我大盛特设的草原王。”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许来生 慕玉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记得等段昂说完草原王最后三个字后,心中某根紧绷的弦啪得断了,她眼前一黑,整个人如同突然断电的电脑,直接宕机,眼前一黑,接着便什么事情也不记得了。 她仰躺在床上,盯着熟悉的大盛军帐顶,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这一动,她发现自己的衣服似乎是被换过了,身上干爽舒适,指甲缝里的血污都被清理了个干净,再抓起一把头发凑到鼻尖前闻了闻,上面飘满了茉莉花的香味。 自己这是得睡得多熟啊。慕玉白心想,有人给自己洗了澡换了衣服洗了头发,甚至上了头油都没把她弄醒。 那么问题来了,慕玉白歪脑袋想了想,是谁给她换的衣服擦的身子洗的头发呢? 管他谁呢。慕玉白摆摆手,不知是否因为这场仗消耗过度,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像一台生锈的机器,但凡想点什么事情,脑袋里就想起生锈齿轮咯吱咯吱的转动声,十分难受。 尝试着翻了个身,酸痛感袭来,这是长时间剧烈运动留下的后遗症,估计得过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消下去。 眼睛在帐篷里扫了一圈,一个人也没看见,女人不自觉的撇撇嘴,她得待遇真是一次不如一次了,以前昏个几天,醒来的时候身边还会有个看护的人,现在倒好,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不过转念一想,她现在不过是个孤家老人,还能奢望有什么人能侍奉床边?再说,自己这习惯了被慕容峰伺候的坏毛病,也是时候要改一改了。 慕玉白单手撑着床,慢腾腾做起来,扫了一眼床边,有一套干净的衣服正整整齐齐摆在床尾的位置,不看一眼衣服的摆放次序和叠法,她就这些一定是慕容峰做的。 裙子放在最下面,上面是外套,外套上面是贴身的棉衣,棉衣再上是其他的贴身衣物。为了方便她漏穿某一层,年轻人为她准备衣服,从来都是按照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顺序来。 慕玉白随手捞过一件,磨磨唧唧穿着,一边穿一边想着,也不知大盛的离婚手续麻不麻烦,她似乎也没什么共同财产能分给那孩子,就是全给他也没事,毕竟在生活中那孩子对自己也算是照顾入微,等她百年之后,这些东西,还是留给那孩子的。 只是和离之后,应该是没法再住在一起了。 不过这个也不打紧,反正她脸皮厚,京城混不下去,她还可以回扬水城,反正孙氏一定还会收留她。她还可以回成衣店给余秋雨打打下手,再不济,去老袁那里混个差事也行。 她好歹顶着大盛第一女军师的名头,总归是饿不死。 还有什么呢? 慕玉白穿完所有的衣服,开始穿鞋袜。她脑袋还有点糊,思绪也散乱的不像话,等鞋子也穿上,看到挂在一旁的裘皮时,她这才想起,现在不是想着分家的时候,她得去见见高勋。 挑开帘子,刺目的阳光打在慕玉白的眼上,激得她连忙用手遮眼,适应了好一会儿,这才放下手。 入眼是熟悉的大盛军营,唯一不同的是,不远处有一片绵延的浅绿,真受着春意的感召,争先恐后迸发自己的生命力。 刚还决定立刻找人带自己去见高勋的慕玉白,瞬间又把此时抛诸脑后,她缓步走向最近的一棵树,看着很像小白杨,笔挺,拥有顽强的生命力,是可以适应沙漠险峻环境的植物之一。 它丝毫不受战事的影响,依旧活得我行我素,摆出一副,不论这片土地的主人是谁,都与我没有关系的模样,努力且坚强的活着。 “真好……”慕玉白摸了摸粗糙的树干,微微勾起嘴角,脑袋里像走马灯一样播起了她与慕容峰之间的点点滴滴。 初见时,祁原在废墟中察觉到了虚弱孩子的呼唤,而后他们带上孩子,一路狂奔回北疆大营。在路上祁原为了保全他们自己主动跳下马,勇敢的面对自己根本打不过的敌人。 后来他们一起南下,一路上,她抱着柏立山的骨灰坛发呆,小男孩就牵着她的手,陪着她一起发呆。 再后来……慕玉白不愿再回想了,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眶红了一圈。 “你,把刀给我。”慕玉白冲一直在自己身边徘徊,假装无事,其实是在暗中保护她的张云道。 “慕军师,你没事吧,可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叫军医来瞧瞧?”张云一直在慕玉白的帐篷外守着,刚才慕玉白出帐篷的时候,他就想凑上来说话,可对方就像没见到他一眼,径直朝这颗树走了来。 他知道对方身体上并无大碍,但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经历了这样一场大战,总归是……有哪里不舒服的吧…… “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废话这么多的人?”慕玉白斜睨了对方一眼,自己伸手抽出挂在他腰间的刀,而后在小白杨前蹲下,用刀开始刨坑。 “慕军师,你这是要挖坑?让我来吧,刀剑无眼,小心伤着……”张云想伸手去夺刀,却被慕玉白错手躲过。 “没事,我只是想埋个东西,不需要挖个很大的坑。”挖了一会儿,估摸着坑够深了,慕玉白从脖颈上取下自己戴了七年的一串拽着狼牙吊坠的项链。 这是她送给柏立山的定情信物,她一直戴着,总觉得戴着它,那个会在夜晚为自己挡风的男人,就时时刻刻跟着自己一般。 将链子放入深坑内,恋恋不舍的最后瞧了一眼,她捧着土,一点点将这坑填了回去。 “这辈子我可能没机会跟你成两姓姻缘,希望我们来世有机会结一堂缔约,goodbye,ylover。” 对着新坑发了会儿呆,慕玉白扶着树慢慢站起来,对站在他后面,仔细瞅着她的张云道:“高勋呢?” “被押在营帐内,等着国公爷来审问呢。” 慕玉白眨巴眨巴眼,随即了然,确实,擒了戎狄的可汗,是得派个能代表天子的人来。不过这一切都跟她没什么关系,慕玉白活动活动手腕,下巴一扬,道:“你带路,我他。”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托孤 “啊……”走着走着,带路的张云忽然一顿,似是想到什么,有些忐忑转身望向慕玉白:“慕军师,有个人想见你。” “有人相见我?”清亮的眸子微垂,她点点头:“带我去。” “您不问问是谁?”张云勾着脖子,脸上一副想八卦,又不敢八卦的样子。 “不用问。”慕玉白摇摇头,戎狄人里,她认识的统共就那么几位,她刚来北疆那时候还天天记挂,可真的拿下了戎狄,她却又把这些人给忘了。 是忘了,还是不敢面对呢? 在追击的过程中,她隐约看见一个背影很像徐连桥的男人从戎狄的队伍中被赶出来,一人一马歪歪斜斜的朝着西边荒漠去了。 她不敢想那个骑在马上摇摇欲坠的男人到底是谁,更不敢想分别了两年后,慕雨和董静是否还在这片土地上安然无恙。 自己实在太弱了,弱到谁也保护不了,甚至她自己,唯一的作用,也不过是让人利用。若是利用价值没了,她是否能像那颗小白杨一样,自由生长呢? 张云瞧着慕玉白,她表面什么一样都没有,整个人懒懒散散的,说话依旧是那么慢条斯理,走起路来也喝之前一样悠哉,可少年的心里却觉得总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这一场仗打得艰苦,许多兄弟也因此一役与家人天人永隔,但能够活捉高勋,灭了戎狄,这是几代大盛天子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 慕军师作为这一战最大的功臣,难道不开心? 瞧着给自己带路那人,满腹心事的样子,慕玉白叹口气,开口道:“这一仗我们赢了,用得我的谋略,虽然损失了十几万人,可亦能保大盛北疆几十年,或者百年安康,这么看来,确实是赚了。然而你可知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死去的人,原本是不需要送命的。若不是我用了这样破釜沉舟的计谋,我们完全可以和戎狄拉锯战,在北疆继续焦灼个几十年。所以赢,是必须的,而万一输了,我就是死万次,也不足以告慰那些牺牲的将士。” 女人沉缓悦耳的声音慢慢晕开,听得原本心中十分雀跃的张云,情绪一点点低落下来。 “张云,我没资格替任何人的性命做主。我感谢每个相信我,愿意跟随我的将士,感谢他们将自己的性命交到我手里。许将军告诉我,你们在新入伍时,都会被传授一句话,生死在天。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作为计谋的设计者,我就是你们的天?但我不认为我是你们的天,相反,你们才是我的天,没有你们挡在我前面,为我筑起一道血肉长城,我又怎么能安心在后方排兵布阵?”说到这里,慕玉白停下脚步,环视了一圈周遭来往的兵士,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的,死里逃生的庆幸,与大战得胜后的激动。 “走吧……带我去见那个人。”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还很有可能让人觉得自己假惺惺,慕玉白很自觉的闭了嘴。 张云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心中盘算着,慕军师可能是真受了什么刺激,决定一会儿把她的异样汇报给慕容守备。 两人很快就到了一个小营帐内,张云替慕玉白挑开帐帘,帐内没有点灯,十分暗,叫慕玉白莫名的有些排斥进去,便站在帐外喊了句:“要见我,就出来吧。” 慕玉白的心和声音一起颤抖,她既期待又害怕,生锈了半日的脑袋终于开始正常运转,她想着第一句要说些什么才好,或者什么都不说,直接上去给一个拥抱? 似乎也不行,若是她表现出和对方太熟悉,会给两方都找很多麻烦。 就在慕玉白忐忑思考时,营帐内传出一连串脚步声,很快,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娇小身影从营帐内走出来。她的脸还是那么小,一双眼睛就占了整张脸三分之一的位置,头发盘成大盛流行的妇人髻,穿着一身绣着精巧花纹的浅绿色大盛服饰,像光明一样,吸引人的眼球。 “姐姐。”慕雨眉眼间带着些倦意,绽开一抹淡淡的笑。她没有给慕玉白机会,率先说出了两人时隔两年再相逢时的第一句话:“让我的孩子活下去。” 糟糕……慕玉白用手捂着脸,这小丫头,永远知道如何拿捏她的情绪。 在被手挡住的脸上,泪水肆意流淌,慕玉白咬着嘴唇不想让自己发出呜咽的声音,肩膀却不受控制的耸动。 “若是高勋不降,我会随他一起去了,但是稚子无辜,我想让他看看这个世界。”慕雨平静的看着慕玉白,仿佛是在交掉一件极平常的家常话:“谁照料他我都不放心,只有姐姐能教出一个好孩子。” “你们一个两个真是……”慕玉白摇着头,用衣袖狠狠擦了把眼睛,而后放下手,露出那双哭红的眼,勉强扯起一抹极难看的笑:“小峰就被我教歪了,怎么还这么信任我?还是吃定我是个心软的,知道我一定会帮你养孩子?你别忘了,你走得时候,可是连句再见都没跟我说。我当时说了让你代替我了吗?你背着我搞了这么大一件事,问过我意见了吗?现在又扔个孩子给我,要养自己养,我不要。” “姐姐呀……”慕雨眨眨眼,面对慕玉白这连番轰炸,没有丝毫恼怒,反而笑得更灿烂:“因为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自然会帮我养。” “放屁!老子以后是要做天底下最自私的人。”慕玉白恶狠狠的回道,为了加重话里的力道,她还不忘龇了龇牙。 “那就把宝宝教成全天下最自私的人也行。”慕雨被慕玉白这番话逗得更开怀,她摸了摸肚子,低下头对肚子里的宝宝道:“这样我的胜儿,就不会受任何人欺负了对不对?” 说罢,慕雨又抬起头,费劲的冲慕玉白行了个礼:“那此事就如此定下吧,若我和高勋一起去了,胜儿就麻烦姐姐了。” 行了礼,女孩扶着肚子,又慢慢走回硬仗中。 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两米的距离,没有一句问好,更没有一个拥抱。这次重逢,就这么以一个慕玉白难以想象的方式开始,又以一个她全然无法预料的方式结束了。 ……………………………………………………………………………………………… 大会小会开了一天,晚了,抱歉。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离婚谈判 一股没有来的怒气直冲慕玉白的脑门。 简单几句话,这丫头就把自己打了?这帮崽子可真不得了,一个二个,真仗着她不跟辈计较,在她这里蹬鼻子上脸? 感觉自己已经沉稳许多的女人着实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她迈着步子刚想大帐里冲,便被一个声音叫住。 “慕姑娘。”许安目睹了刚才的一切,心下也有些凄然。 慕姑娘转过身,一脸不耐的盯着许安。男人今日没穿盔甲,一身褐色的长袍,看起来倒有几分文气。 “你的手伤了?”目光落到男人被一条绷带吊在胸前的左手,心中的不耐削减几分。 “一点伤,不足挂齿。”许安摇摇头,大步走到慕玉白面前:“我刚想去看看你,没想到你倒是先醒了。” “我睡了几天?”醒来后要做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往她脑袋里蹦跶,到让她忘了问自己睡了多久。 “两天半。”许安答道:“好几天没吃东西,先随我去吃一点吧。” “我还有点事。”慕玉白指了指眼前黑漆漆一片的帐篷:“解决了这里的事我再去找你们。” “姑娘放心,人在军中,跑不掉,身体要紧,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到这里,许安忽然笑了笑,笑容很单纯,就是高兴,打从心里替慕玉白高兴:“真是个壮实的孩子,这么折腾都还好好的。” “你什么意思?”慕玉白有点晕乎,似乎不太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 “慕军师,这事儿我原也想告诉你来着,可是也忘了……”张云站在她身后,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您,您有喜了……” 有喜了?慕玉白还是一脸茫然,什么叫有喜了? “慕姑娘,你没事吧?”瞧着慕玉白一脸的木讷,许安有些担忧,这慕姑娘的脑瓜,一息之间是可以转几百个弯的,怎么这时候不灵光了? 战场上也没见她脑袋受伤啊,要么再找军医来给她瞧瞧? “你是,我怀孕了?”脑袋转了无数弯,慕玉白似乎终于明白生了什么。她低下头,在自己平坦的腹上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着。 不可能啊……慕玉白回忆着,她确实半个月前和慕容峰卿卿我我来着,但她记得因为到了危险期,她都特别心,勒令慕容峰弄到外面来着,没道理怀上啊。 瞧着慕玉白那副如遭雷劈的样子,站在不远处帐篷后的慕容峰,眸色又暗了暗。 “这里的事不忙,你先随我来吃点东西吧。”给张云使了个眼色,少年半哄半拉的拽着还没回过神的慕玉白朝主帐的方向走。 军营里这帮糙汉子们无一不见惯生死,刀里来,血里去的,永远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在见到慕玉白后,这波人,莫名有些怂了。 刚还扯着嗓子在主账内乱嚎的众人,因为慕玉白的到来,瞬间委下去,纷纷给慕玉白让出一块空地,一群大老爷们挤在一起,生怕自己身上的煞气会冲撞到慕玉白肚子里的生命。 作为资深父亲和资深爷爷,龙勇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优越感,摆了一堆吃得在慕玉白身边,骄傲的:“难得云泉有鱼,我给你抓了一条,这么多天没吃东西是不是饿得难受,先喝点汤垫垫。” “我真怀孕了?”慕玉白盯着龙勇的眼睛,像是终于琢磨过味来似的。 这他妈都什么事,慕雨刚还强势托孤来着,现在她自己又有了?! “孩子他爸呢?”扫了一圈帐篷,没看到那个高大挺拔的人影,慕玉白瞬间更不快活了:“再把军医给我叫来。” 按往日,慕玉白可不敢如此嚣张,但现在她顾不了那么多,只觉得气血一个劲儿的上涌,若是有血压计,她真想量一量自己现在的血压已经飚到了多少。 孩子爹一直站在帐篷外,听到慕玉白扯嗓子喊了一句,他冷着一张脸,迈开大长腿就进了帐篷。 瞧着他那张死人脸,慕玉白火气更大了,怎么着,你自己造了孽,还跟我这儿甩脸子? 心里憋着火,慕玉白的目光就在年轻人的脸上扫了一下后,就迅移调了。 瞧对方不愿意理自己,慕容峰也没凑过去,像木桩一样就站在帐篷口,但若仔细留意,就会现,他站得地方,恰好能挡住从外面吹进来,直朝慕玉白而去的寒风。 别人家的夫妻冷战就冷战吧,至少明面上看来还是一团和气,这俩人倒好,冷起来丝毫不顾场合,弄得主帐里的诸人都颇有点尴尬。 龙勇自认知道些内情,又关心慕玉白有身子,就摆出一副护短长辈的模样,瞪了不成器的子一眼,而后一个劲的让慕玉白吃东西。 也不知道是不是饿过劲了,慕玉白是真的不觉得饿,来得路上听张云,她昏睡的这两天,慕容峰给她喂过一点粥,让她不至于就这么饿死过去。 实在顶不住龙勇热切的目光,慕玉白端着碗口喝起鱼汤,鱼汤被熬得又白又浓,里面还加了鸡蛋,鲜香无比。不知名的鱼肉除了刺多一点,吃起来也格外鲜嫩。 一碗汤刚喝完,慕玉白觉得四肢百骸都暖和不少,准备再吃个馒头,手还没伸过去,军医就到了。 军医给她把脉的时候,无数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那白腻的皓腕,慕容峰瞧着这些人的目光,心里亦不痛快。索性大跨步走到慕玉白面前半蹲下,用宽厚的背,挡住所有投向她的目光。 “在下并不精通妇科一道,以前诊脉,没有两三个月,也诊不出是不是喜脉,只是慕军师的孩子格外有活力,是我瞧着像是还不足月,却也是能让人摸到脉象。”军医也在北疆待了有半辈子,话十分谦和。 “有劳徐军医了。”道了谢,慕玉白深吸一口气,扶着龙勇的肩膀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年轻人深邃的双眸,道:“既然今天诸位将军都在,那我们正好盘一盘和离之后,这家,改怎么分。”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在安静的营帐内瞬间炸开了花,所有人都一副‘我他妈听到了什么’表情盯着慕玉白。 而这番话的慕玉白也没想到,自己放着那么多事情不去做,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和慕容峰谈和离。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拒绝和离 “你希望,这家如何分?”慕容峰站起身,两人的高低排位立刻掉转,慕玉白不得不退后一步,不让自己仰头的动作太过明显。 “钱财房产,都给你,我一分不要。这个孩子,归我,并且我可以让你每周见他一面。”很干脆的给了对方自己的条件,慕玉白盯着他,想看对方怎样回答。 她不清楚慕容峰对于这个孩子的态度,过去七年,为数不多的相处时光中,慕玉白能干出慕容峰不是一个爱孩子的人。他小的时候就不大与同龄人交往,后来长大些,更是彻底与孩子绝缘。 结婚后,正是浓情蜜意的那段时间里,慕玉白也曾调笑过,按照慕容峰的播种次数,他很快就会收获一个小队的孩子了。 每次调笑完,对方都会显出一副又害羞又生气的模样,压着慕玉白再来一次。从来没有说自己喜不喜欢孩子,想不想要孩子。 不过想想也对,说到底,今年不过十八岁的慕容峰,自己也都还是个孩子呢。 “慕玉白,你瞎说什么!和离是能随便挂在嘴上的事情吗?”这次不止龙勇,就连许安都加入到了征讨慕玉白的队伍中去。 “我以为,这是我的家事,今日大家有缘聚在一起,便让诸位将军做个鉴证,若是有不赞同的,我也不强留,大可现在离开。但今天这事儿,我和慕容峰之间总要有个了结的。”斜眼瞧着许安,慕玉白又缓缓扫视了眼前一圈人,最后落到年轻人的身上,十分不耐烦的催问道:“你到底怎么说呀。” “我不同意。”慕容峰盯着对面那个脸上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样子的女人,心莫名的揪着疼,她话说得潇洒,可心里指不定如何滴血呢。 总是这样,柏立山死那会儿也是,不论心中多难过多悲伤,她就是在一开始发泄过后,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隐藏,装出一副云淡风轻,岁月静好的模样。 这人十分有病,慕容峰心想,他本该是治好她这病的药,可显然,因为他的缘故,这人的病已经愈发重了。 “你年轻力壮,以后想要什么样的孩子没有,何必跟我这么个人老珠黄的老人家争抢呢?我今年二十八岁,再过几年可就迈入高龄产妇的行列了,你就把这孩子让给我吧。再者说,此次突袭云泉,你功不可没,回京之后大把的名门闺秀等着你,带这个拖油瓶,对你日后平步青云,总归是有妨害的。”慕玉白自认为自己讲的十分有理有据,而与她对视的男人神色微动,似是在认真思考慕玉白所说的问题一般。 “和离具体要个什么手续我不是很清楚,但想来,有些事情先由人鉴证着达成协议,回京后,事情也会办得快一些……”慕玉白还絮絮叨叨说着什么,一个略显调侃的声音忽然插进来,之间一身青蓝袍的段昂跨步走了进来:“玉白莫要忘了,当时为你赐婚的正是现如今的圣上,你能不能和离,不是你说了算,还圣上同不同意。” &nbs?!忘了这一茬的慕玉白顿时石化,楚星灿岂止是为她赐了婚,还是她的证婚人之一好不好! 不过……又仔细盘算了一下,她觉得让皇帝赐她一个离婚也不是不可能,毕竟…… “我也不会同意和离。”一直没吭声的慕容峰忽然开口,打断慕玉白的思索:“我从一开始,就没说过要与你和离。” 怎么着?慕玉白觉得自己的眉毛要竖起来了,合着搞半天,是她自己在这里自嗨呢是不是? 低头笑了笑,慕玉白伸手去拽别在腰间的烟袋锅子,可烟嘴还没凑到嘴边,手长的慕容峰就将它一把拽了过去:“莫要抽烟了,对孩子不好。” “我他妈管它对孩子好不好!有人问过我想要这个孩子了吗,这个孩子想不想来这个人世间你他妈问过他了吗,你算什么东西,若不是老娘当年一时糊涂,把你从废井里捞上来,这里又有你什么说话的份!”炸了,她是彻底炸了,心底里那些愤怒压抑得再好,却被这两人轻而易举的激了出来。 段昂和慕容峰交换了个眼神,他们从对方的神情中看出了一丝安心。 还能发脾气总是好的,若是这股火在她心里憋出个病来,那就麻烦大了。 “故而我更不会同意跟你和离。”惯常面无表情的年轻人扯开一抹得逞的笑:“你当时救我时,也没问我愿不愿意继续活下去,只是一厢情愿的做了,难道不要为自己当时的选择负责任?” “别说我没欠你什么,我被你利用了这么多年,你他妈还有脸跟我谈责任?”慕玉白用满是讥嘲的目光盯着他,而后伸出细瘦的爪子,厉声道:“还给我!” “既然现在是慕军师的家里事,我等也不便再次久留。”段昂不轻不重说了一句,营帐内噤若寒蝉的大老爷们如蒙大赦纷纷逃离。 “你别再气她了,她有身子呢!”龙勇虽不情愿,也知道此时他不便久留,起身跟着人群一起离开。 很快,原本吵吵嚷嚷的主帐大营,就连门口的守卫都不剩了。 “小白,别闹了,你若是生气我之前做的事,我便跟你道歉。”瞧人全走光了,刚才还硬气十足的年轻人忽然软了下来:“只要你不提和离,我们一切好商量。” “商量什么,我没给你机会吗?是你自己不要!我从小就告诉你,做人不能贪心,鱼和熊掌你永远没办法兼得,你他妈现在功也立了,还要在要我,做梦呢吧你!” “我很清醒。”慕容峰摇着头朝女人面前靠近,瞧他要过来,慕玉白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可还没等她逃开,对方已先长臂一揽,将人箍进怀中。 “太好了。”在年轻人结实胸膛内激烈挣扎的慕玉白忽然听他说了这么一句:“你不知道那时我看着你从马上倒下去有多害怕,我生怕你就这么离我而去,我已经没有家人了,若是没有你,我要那些功绩又有何用?我当时就想着,若是你走了,我就是做鬼,也要跟你在一起。小白,我不能失去你。” ………………………………………………………………………… 今日在外跑了一天,抱歉又晚了。 正文 三百一十一章:怼人的感觉 慕玉白最终还是挣脱开了那个温暖的怀抱,同时还不忘拽回自己的烟袋锅,头也不回的离开主帐。 没走两步,她就注意到了正站在风口处等他的段昂。 芝兰玉树的男人站在那里,显得与周围粗犷的一切格格不入。他嘴角含着笑,冲慕玉白招招手。没有办法,领导召唤,女人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走过去。 “不知道段将军有何指教?”慕玉白连礼都不愿意行了,仅懒懒应对道。 “料想玉白料理完家事,定然会想再谈一谈国事。”男人温和的笑着,语气也是说不出的轻缓,配上他那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欺诈性十足。 “我倒不知,打完仗后,还有我能参与的国事。”比谁都了解自己对面是个什么人,慕玉白自然不会被他这副温柔小意的模样蒙骗,当下就警惕起来,生怕自己会不小心落入这男人为她挖得深坑。 “玉白莫要自谦,若是你愿意,天下诸事皆可指点。”段昂笑了笑,目光往她身后一瞥,又很快收回来。 捕捉到对方目光的变化,慕玉白顺势转头一看,刚被她拒绝的年轻人此时又站到了离她不远处,一副担忧又可怜的盯着她,活像一只乞求主人不要抛弃自己的小狗。 哎……慕玉白在心里默叹口气,老天爷,你把这个乱卖萌的狼崽子收回去吧,我不想要了,真的! “不知段将军,此番是需要我掺和什么国事?”无奈的收回目光,她将思绪拉回刚才的话题上。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想请玉白劝一劝高勋。” “据我所知,上代可汗留下的儿子可不止这么一个,不听话就拉去杀了,扶一个听话的上位不就行了?” “某不是怕这个死了,那个跟着殉情,玉白肚子里怀着一个,再带一个,太辛劳么。”段昂这番话说得如行云流水,十分利落,瞧着慕玉白的眼里,也满是为她着想的意味。 “这怕什么,到时候人死都死了,我就是将孩子随便找个地方丢了也没人知道,无碍。”慕玉白挥挥手,满不在乎到:“真当老子这里是免费寄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她话里有话,年轻人听着抿了抿唇,却什么话也没说。 “听着倒是不错。”段昂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何必丢了这么麻烦,不若把孩子给我,我瞧那高勋也生得十分英武不凡,慕雨又是我父亲亲自跳出来的妙人,他二人的孩子,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这可不行。”慕玉白摆摆手:“不过你可以去我丢孩子的地方把孩子捡回来,别人送给我的东西,我不喜欢只有丢掉,岂有转送他人的道理。” 两人一边说一边朝关押高勋的营帐走去,慕容峰跟在慕玉白身后,听着两人的对话越来越不着调,不由得皱起眉头。 “小白原本就不是这样狠心的人,何必非要放出这种狠心话?” “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高兴说什么就说什么,与你何干?”一记眼刀飞过去,女人扬着下巴,神色间尽是倨傲。 行吧……你是孕妇你最大。年轻人咽了口气回肚子里,龙勇说得不错,果然怀孕的女人气性大。 “对了,楚星辉怎么样了?”不想再理会跟在自己身后的大尾巴,慕玉白岔开了话题,问段昂。 “昨日一早让人押回京城了,毕竟是英王,爵位还未夺,要圣上来定夺。” “那跟着他出走的那帮兵士呢?” “全部缴了武器,在军中除了名,放回家了。” “可以啊~”听到这个答案,慕玉白眼睛亮了亮:“放虎归山不像是你会干的事啊,你就不怕这些英王余孽会卷土重来?” “一仆不侍二主,自然军营里是留不住了。况且,那些普通兵士也是听令行事,抢扣他们也无意义。倒是忠心耿耿的那几位,只愿他们能一路平安吧。”段昂高深目测的笑了笑,其中深意慕玉白自然是看懂了,她耸耸肩,这结果与她意料的也差不太多。 “戎狄俘虏呢?” “关在另一个地方,好吃好喝的供着呢。”段昂手指指了一个方向:“我大盛是礼仪之邦,若是拿下一个地方就毁人宗室,与戎狄鞑子有何分别。” “切——段将军的漂亮话真是越说越好听了,恐怕还是看了我留下的锦囊里,所提的优待俘虏政策吧。”没有一丝保留的直接拆穿对方,段昂也不脑,谁让这位现在是祖宗呢? 慕玉白只道这个孩子会为她带来多少麻烦,却不知一个在军营里出生的孩子,对整个军队意味着什么。 在这个只有活人进,死人出的地方,孩子,意味着希望。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很快就到了关押高勋的地方。 看押在外的兵士冲三人行了个礼。 “怎么样?今天还是不肯吃?”段昂指了指里面,问道。 “不肯。”兵士摇摇头,似乎十分苦恼:“说是绝不……” “我不想知道他说了什么。”用脚趾头都能猜出对方大概说了啥,慕玉白打断兵士后面的话,径直往帐篷里走。 可她的手还没碰到帐篷帘,就被跟在身后的慕容峰握住:“我先进。” 从对方手里抽出手,慕玉白在原地站住,等着年轻人先进去。 毕竟囚着一国之主,关押高勋的帐篷甚至比许安段昂住得还要好些,睡得用得皆是好东西。昔日那个驰骋草原的狷狂男人正坐在左边,盯着手里的茶杯,连个眼风都不给进来的三人。 “感觉还好啊。”慕玉白上下打量了一番高勋,除了身上有点伤外,精神阴鸷点外,这个男人看着比段昂还要健康。 “看来还能再饿几顿。”收回目光,慕玉白做了个简短的总结:“叫你的人不用来送饭了,免得浪费粮食,等他想吃饭时,自己来要。” “啪嗒~”一身脆响,高勋手里的茶杯被捏得粉碎,慕容峰则快速反应,将慕玉白彻底护在自己身后。 “别那么大惊小怪,高勋可汗好歹是一国之君,不打女人的风度还是有的。”单手拨开挡在自己眼前碍事的年轻人,慕玉白继续面无表情道:“其实我来看你也没别的什么事,就是刚去见了见慕雨,她说你要是死了,她生完孩子就跟你走,孩子交给我。我呢,已经养出了个白眼狼,不准备再养第二头,所以等慕雨死了,我就打算找个没人地儿吧你孩子丢了。” 她这番话说完,高勋要吃人般的目光也跟了过来,瞧着他那恨不得就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样子,受了一肚子气的慕玉白,忽然开心的笑了:“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我与段将军约好了,他回头到我丢孩子的地方把孩子捡回去,慕雨本就是他家的奴仆,现在能生下一个有戎狄贵族血统的孩子,自当是稀罕的,等长大后,不论男女,都该是倾国倾城。你知道的……政治嘛,从来都有很多方式,想必那孩子,对段家未来的政治之路,会大有裨益呢。” “你激我?”高勋双目赤红,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声音中的威压十分骇人。 “不不不~”慕玉白笑得更开心了:“我只负责帮这帮人打仗,其他的一律不管,反正你不当这草原王,我们也可以扶一个你的兄弟或者孩子坐这个位子。我只是今天特别不爽,想找您发泄发泄。也算是对两年前京城之事,我对您的回礼了吧。” 说完这番话,慕玉白简直不能更心旷神怡,低头做人久了,她都快忘了把人怼飞起来,是一种多么心旷神怡的感觉了呢~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什么也做不到 “你那么刺激他作甚?”从帐篷里出来,段昂难得埋怨了慕玉白一句:“这下好了,你这么一说,他想必是更不会吃东西了,我之前那么多口舌算是白做了。” “是你要我来见他,我又没答应你会去当这个说客。”慕玉白翻了翻白眼,心里却有些,我爱人因他而死,他又带走了我妹妹,我与高勋之间怎么也都算仇深似海了,我巴不得在战场上直接弄死他,还帮着你让他活下去?你该庆幸我知道了自己有孕在身,不然今天这帐内,有个人,总得留下点东西给我做几年。”她的话说得又冷又狠,神态语气全然不似玩笑,让段昂看着微微挑眉。 “看来玉白这次是真铁了心。” “错误一次就够了,我早该铁心。”轻哼一声,慕玉白接道。 柏立山死了之后,她就该铁了心,不让任何人在走进自己的心才对。 心不动则不痛,不痛则不伤。 她一心以为这个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会和段昂不一样,她不停的向他灌输自认为正确的三观。可当一切真想揭开后,当发现这个孩子与她理想的偏差颇大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气愤,而是自省。 为什么会这样?是这孩子的错,还是从头开始,自己就教错了? 还有一种可能。 女人扭过头去看段昂,目光阴森的让男人不由自主往旁边闪了闪。 “为何如此看我?” “我把小峰交给你时,他才十一岁,现在他十八岁,行事作风和你简直如出一辙,所以我在想,是不是你把他带歪了。”慕玉白朱唇微启,一张一合很是好看,但从这好看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两个男人都脚步一僵。 “玉白,你可知为何京中如此多的门名闺秀我不娶,我偏偏要去娶崔关娴?”段昂双手环胸站住,脸上露出一抹玩味。 “自然是崔关娴对你有用。” “说得不错。”段昂点点头,又道:“那你可知,除了我外,崔关娴其实还有一门亲事可选,但选了我,你可又知为何。” 这次慕玉白没有说话,只是斜眼看着他,眼神中透着厌烦。 她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你们夫妻那点糟心事,我真的不想了解! “我再问你,你觉得我与崔关娴恩爱与否?”见慕玉白不答,段昂也不急,只是接着问。 “你夫妻关起门来的事,我又怎知?” “崔关娴虽无倾国倾城之貌,亦无冠压群芳之才,但却是当时我需要拉拢的吏部尚书家的女儿,这样的身份,足够我丢开其他家闺秀,将她娶入段府。同样,崔氏一脉虽是名门,却因人丁逐渐凋零,想要在京中继续立足,也需攀上国公府的高枝。你瞧,一场联姻,两方受益,多好?” “你们开心就好咯。”慕玉白的语气中讥诮十足,表情同样很到位的讥讽着。 “让我意外的事,崔关娴确实被吏部尚书教养的极好,有当主母的风度和气度,人也聪明。所以若现在将你俩放到一杆秤上称一称,她恐怕要比你重很多。”这是段昂第一次当着慕容峰说出自己对慕玉白的爱慕,言语间的坦荡,让年轻人连点刺都挑不出。 “所以呢?”慕玉白可不管这么多,她本就对段昂没兴趣,更不稀罕自己在这男人心中的地位,是否会被别的什么女人比过去。 “其实不止我,大盛千千万万对夫妻在成婚前,首先考虑的还是两姓之间的利益,若是能结百年之好,必然是婚后共同努力的。丈夫疼爱妻子,妻子体谅丈夫,这才是婚姻的根本。” “所以我就要体谅他对我的欺瞒、利用、伤害?”头一歪,慕玉白眼风扫了扫站在自己身侧的年轻人,问道:“那你呢,小峰,你又为我付出了什么,你身上又有什么值得我利用的东西?” 年轻人垂下眸子,薄唇抿成一条线,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就是因为没有,玉白比任何人都值得爱。”段昂抬手点了点慕玉白的肩:“不论玉白是否自愿,但在位这个孩子无怨无悔付出这么多后,真的没有人会不被你打动。” “你以前同我说过,要做你相公,首先就不能娶三妻四妾,必须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做不到,我有我的家族使命,日后会有人想着法的往我后院塞人。自然无法许你一人白首,但慕容峰不一样,别说我,你在大营中随便拉个人来问一问,他们都会告诉你,这小子在人前发过誓,今生今世唯一所爱仅你慕玉白一人。他在努力想要做你的好相公,不管以前做了什么错事,而现在……” “现在?你忘了那天在大帐中的对话了?遣我回京,就为了他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他做这个决定之前,问过我的意见了吗,得到我的同意了吗!”慕玉白压抑着怒火,她的胸口剧烈起伏,脸上却绽开一抹笑,她扭过头,盯着年轻人问:“你爱我?这么好一个跳板,是该好好爱护爱护,是不是!” “不是。”这两个字,几乎是被一直沉默的年轻人吼出来的:“你不是跳板,你是给我第二次生命的恩人,是抚养我教我为人道理的恩人,是我日日挂念夜夜思念的爱人!” “呵~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教你的为人道理中,可没有一条是踩着他人往前走,没有一条是牺牲爱人换取功名利禄!” “可是我能怎么办!”慕容峰的眼眶红了,又一次,他因为慕玉白而露出绝望的神色:“你站得太高了,我就是垫着脚也够不到你,我也想成为你的助力,我也想日后能帮助你,保护你!” 说完这句话,年轻人忽的蹲下,一拳砸在地上,砸的自己右手血肉模糊:“我能怎么办呢……”年轻人哽咽着:“小白,我什么也为你做不到啊……” …………………………………………………………………………………………………… 感谢我念你无涯、五点才能到家两位同学送的月票,感谢我念你无涯的打赏~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一个拥抱 “所以你认为自己这样做并没有错是吗?你是因为迫不得已,无可奈何,没有办法,所以才欺骗我,伤害我是吗?”慕羽白捂住脸,努力不想让人看到她脸上的泪水。 此时再讨论对错都已毫无意义,她就想知道,这孩子为什么会长成这样。 “行吧~”擦掉自己脸上挂着的泪珠,慕玉白叹口气:“小峰你今年十八岁,在我家乡算是成年人,成年人就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任。 我孤身一人来大盛,初来乍到即陷入危境,为了活下去,我用自己所学所知努力生存,从北疆到岭南,再到被雪封住的冰冷山d,我敢摸着良心说,我慕玉白有如今地位,一不靠坑蒙拐骗,二没有踩高贬低,三不会卖身求荣。你敢这样说吗?若是这样你还觉得自己没错,那我就是拼着一尸两命,此生亦要同你断绝关系!我慕玉白,没有你这样不知善恶,不分情理的弟弟!” 她这番话说得决绝,同时惊着了身边的两个人,年轻人扬起布满泪痕的脸,神色间皆是错愕。 “我不明白……”年轻人又一拳在在地上:“世间的路千千万,为何只有你的路是对的?难道我走的路就一定不对?!” “是啊,七年前你就问过我,为什么条件更好的京城我不去,非窝在小小的扬水城。我当时如何同你说的?你要走你的路,我不阻拦,但我也可以选择,不同你一道走,明白吗?我有我的价值观,有自己想走的路,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我当年才会放手让你走。若你还心念我的救命之恩,就放了我,让我们好聚好散,让这段感情终不会只落得,成为一个笑话吧……” “姐姐……”年轻人刚还坚定的神色,忽然有些迷茫,只这么下意识喊了一句,他便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喃喃自语着。 在心中叹口气,慕玉白甩开衣袖扭头走了,留下立在原地若有所思段昂,还有迷茫不知所措的年轻人。 慕玉白必须承认段昂说的没错,很多夫妻关系,确实建立在互利互惠之上。 即使倡导自由恋爱的现代,很多人结婚,也不过是为了找个人搭伙过日子,尤其在大城市,两个人的生活成本总归是低一些,且相互之间还能有所依靠。 这么一想,她不禁要反思自己过去的择偶观念太过童话,总想着两个人只要真心相爱,总会百年美满,可现实呢?唯一毫无所求真心待她的柏立山死了,另一个喜欢她执着她的段昂会在利益面前毫不纠结的舍弃她,已和她结下秦晋之好,以为会执手一生的慕容峰,打着保护她的名头,利用她。 龙勇说,夫妻是相互包容,相互扶持,也许其中有索取,有利用,但只要心在一起,目标在一起,这些索取和利用,不过是为了更美好未来付出的代价。 可她还是觉得,她的幸福,她的美好未来,向她索取的代价太高昂了,她根本付不起。 慕玉白漫无目的的在军营内游荡,眼神空旷,像无家可归的孤魂。无数兵士与她擦肩而过,或是看着她走过,可没谁敢拦她。这女人现在的模样,哪里像是在马背上指点江山的女军师,分明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 不知就这么晃荡了多久,一阵胃绞痛将她拉回现实。转个身,没有丝毫迟疑,她拽过一个巡逻的兵士,让他带着自己直接去了龙勇的营帐。 往常这时龙勇都在校场同年轻人切磋,今日因想着慕玉白的事,一直没出去。没想到琢磨着琢磨着,他琢磨的对象自己就来了。 “你来我这里做甚,讨骂?”刀子嘴豆腐心的龙老爷子毫不客气的,直接朝慕玉白扔过去一把飞刀。但是嘴上这么说,他还是讲一个软垫放在了自己身边。 “我饿了……”慕玉白直接走到龙勇放软垫的地方坐下,撅着嘴,可怜巴巴盯着龙老爷子。 “饿了就去伙房,找我做什么。”龙勇被慕玉白一句话气得吹胡子瞪眼,合着把他当伙夫了?别的不会,杀·人他在行,不然给这死丫头烤个·人·r吃一吃? “他们做得都没您做得好吃。”摆出一副我不管我就要吃东西的泼皮架势,要不是碍着肚子里还有一个,慕玉白真打算就地打个滚。 就这么一句话,龙勇的火气瞬间就消下去了。他依旧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却变戏法一样掏出两个馒头一碟牛r,扔到慕玉白面前,语气依旧硬邦邦的说道:“吃吧。” “嘻嘻~”慕玉白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抓起馒头就往嘴里塞,可吃着吃着,她突然从本该甜滋滋的馒头中,尝到了一丝苦咸。 “唉……”瞧着慕玉白边吃边掉眼泪的可怜样,龙勇也有点心疼:“丫头,我知道你聪明,懂得东西比我多,但过日子不是打仗,不是非输即赢,不讲成王败寇,过日子就得这样窝着,想开心,想和睦,得自己去造。你不能指望另一半事事顺着你,你瞧瞧我,与那老太婆过了一辈子,还三天两头拌嘴吵架。我年轻的时候甚至想过,自己怎么就娶了这么个炮仗,娶个温柔似水的回来会不会更痛快?可我后来明白了,只有这个女人我愿意去忍,愿意去让,愿意接受她所有的缺点。丫头,人无完人,没有谁不会犯错,若你愿意给他机会改,他也愿意改,这日子,就能继续往下过。” 龙勇在她耳边语重心长的絮叨着,慕玉白听起来颇为奇怪,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需起来糙到不行的老大爷来开导感情问题。 二十一岁离家,她像是还没长齐羽毛的鸟儿硬生生被推出鸟窝,这个世界*着她坚强,*着她成长,如今再有这么一位敦厚的长者与她说这番道理,泪水瞬间流得更多了。 “你这丫头,怎么说着说着哭得更凶了!”被对面的哭势吓了一跳,龙勇赶紧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她:“但你若实在不想忍了,那就去和离,圣上不容易,我就是丢了这张老脸也一定帮你离了,你要是以后没地方去,就去我府上住着,要是想再嫁人,我宗族里的汉子随便挑,不上,就喜欢那样的,我就是跑遍整个大盛,也帮你找第二个慕容峰来,你才多大,你……” 龙勇的话没说完就卡在了嘴边,一身正气的老大爷蓦地僵成石膏雕像。慕玉白环着他的脖子,给了龙勇一个大大的拥抱,泪水蹭湿了龙勇的颈窝,慕玉白对他道:“龙爷爷,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终章 结尾 慕玉白在龙勇的帐篷里一直待到吃完晚饭。 她早上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睡到一办又被饿醒,吃着吃着就想出恭。以前无比能忍的慕家大小姐,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妊娠期带来的生理作用,以上种种,她是一点点也忍不了了。 忍不了就解决,龙勇伺候自己媳妇生了一个又一个孩子,到了慕玉白这里,可谓是驾轻就熟,一天伺候下来,老爷子已经能做到看对方一个眼神,就知道她想干嘛了。 刚刚受到得知自己怀孕以及单方面失恋的慕玉白,那颗强大的心脏一秒变成玻璃,脆弱的不要不要的,见有人这么宠着自己,到了下午又哭了一场。 虽说这孩子命硬,前段时间又是骑马又是熬夜也没把它搞掉,但到底还是个刚刚成形的胚胎,而慕玉白因精神的崩塌,身体也跟着弱了下来,到了傍晚时,隐隐有些出血的征兆,吓得龙勇赶忙派人去喊了军医。 开了几贴保胎的药,又叮嘱了慕玉白不要动气,安稳养胎,军医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龙勇的营帐。 “你要是不想回去,我就让人就近给你收拾个帐篷出来。”送走了军医,龙勇对赖在自己床上不愿意动弹的慕玉白道。 真是幸好对方是个孕妇,且整个军营都知道这位厉害的军师私底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然就冲她整天泡在自己这里,又是跟他撒娇,又是赖他床的样子,龙勇估摸着他俩一出去,都得被外面的吐沫星子淹死。 “没事,您这跟我帐篷挨得近,我一会儿自己回吧。”慕玉白摆摆手,胳膊一撑就准备起床。 “哎呦,你这丫头,慢一点,慢一点!”瞧着女人风风火火的样子,龙勇的眼皮就直跳:“徐军医才说过你又忘了,你现在要静养,不管做什么都要慢慢来!” “哎呀……我习惯了嘛……”揉了揉肚子,慕玉白下意识放缓了自己的速度:“那我现在就回去静养着,明早上等你的鱼汤。” “嘿,你这丫头,还真把我当伙夫了?”龙勇被她理所当然的言语气得直翻白眼,可又偏偏拿她没辙。 “因为您做得好吃呀。”笑嘻嘻接过龙勇递来的外衣,慕玉白脚还没迈开,就听帐篷外传来一个她无比熟悉的声音:“龙将军,我来接姐姐回去。” 听到这个声音,慕玉白与龙勇对视几秒,而后龙勇不顾慕玉白眼神中的阻止,开口道:“进来吧。” “我不想见他!”见龙勇倒戈相向,慕玉白立马开口,然而她这句话没有任何威慑力,慕容峰还是进来了,且手上还拿了一个披风和围巾。 “外面风大,我给姐姐带了点衣服。”年轻人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刚想朝慕玉白再近一步,就看见对方直接背过了身,不愿意看她。 “这才有点做丈夫的样子。”龙勇点点头,似乎很满意慕容峰的举动:“刚找军医来看过,他给配了一副安胎药,你回头去他账里把药拿了,再去伙房准备点热粥,什么的,等她吃了药,再吃些粥再睡。她最近饿了这么久,脾胃都太虚,要小心晚上千万别着凉了。” “我知道了。”乖觉的点头,年轻人还是走到慕玉白身前,小心为她披上披风,围上围巾,而后隔着衣服拉起她的手,用带着能溺毙任何女人的低磁嗓音道:“想不想走?不想走,我抱你回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平复了一整天的心情,被眼前这人轻松搅乱,慕玉白索性解了围巾和披风,坐在床边,直勾勾盯着那张在烛火勾勒下愈发英俊的脸。 “想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赎罪,想和姐姐继续好好过日子。”年轻人的声音平稳,走到慕玉白面前,单膝跪下:“姐姐还记得之前同我说过,为什么这么喜欢柏师父吗?你说,柏立山是个好人,一个懂得如何爱人,又值得被你爱的好人。我想被姐姐也爱着念着,亦希望自己能做个好人。但我又有一点一直不明白,我觉得我爹娘我哥哥我姐姐,还有那些我早已不知魂归何处的族人应该都是好人,他们一生爱平乐道,和气待人,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你知道。柏师父也是好人,他呢?娇妻还未娶进门,就马革裹尸战死疆场,你也知道。那时我就想着,我不能做他们那样的人,只有自己厉害了,做了人上人,能保护自己,才有做好人的资格。”话说到这里,年轻人顿了顿,抬手想摸摸慕玉白的脸,却被对方偏头躲开。无奈之下,慕容峰只好接着说:“可是早上姐姐你告诉我我错了,我又想了之前你的话,才知道,原来做好人的前提不是自己有多厉害,多风光,做个值得被你爱的好人的前提,是我得是个正直的人。我得俯仰无愧于天地,我得光明磊落,能成为这样的人,自然而然就是好人。换言之,做个好人,并不是指对他人有多好,而是我的心,就要是善良的,否则表面功夫不论如何到位,内里不过也是一团败絮。” 慕玉白将脸转回来,神色颇为复杂的看着略微仰视自己的年轻人,半响后开口道:“你就指望用这番说辞求我原谅你?” “不。”慕容峰遥遥头,答道:“我不是来求姐姐原谅的,我想求姐姐你给我个机会,现在你怀了我们的孩子,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同你和离。但在怀胎的这段时间,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看看我的改变。若是十月之后,姐姐对我依然十分失望,那到时我们再谈和离,孩子,宅子,银钱,我一分不要,不仅如此,我还会从此消失在你的视线中,再不出现。” 最后几个字,被他说得铿锵有力,连站在一旁听得龙勇也忍不住有些惊讶,慕玉白更甚。 “可是有那两年之约的事情在前,我不相信你。”慕玉白回得相当直白,清亮的眼睛盯着对方的双眸,一瞬不瞬。 “所以我希望姐姐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十个月的时间证明自己,证明我能成为一个如柏师父那样,懂得如何爱人,又值得被你爱的人,证明我可以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有担当的男人,姐姐,我真的不求你原谅我,但是又真的恳求给我这么一个机会。”沉缓的男音在微冷的营帐内一点点消散,身处其中的三个人每人说话。 慕容峰目光恳切的注视着慕玉白,慕玉白则抿着嘴不知在想什么,站在一旁的龙勇想帮年轻人说点什么,可到了嘴边的话一句没说出来,又全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好。”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帐篷中,再次响起慕玉白的声音,她像是下定了某个极大的决心,缓缓开口道:“我给你这个机会。” ……………………………………………………………………………………………………………………………………………………………… 不知不觉,这本书写了整整一年零一天,首先,要感谢在我断更期间,没有抛弃我的小读者,和编辑大大,也谢谢大家一直忍受我的渣文笔和错别字,十分感恩。 再说回的结局,有些朋友觉得这样的结尾有些突如其来,但比起he,某凰还是觉得,点到为止也许有些时候,比解释清楚更加动人。b,作为一个自诩良心的作者,埋了这么多坑,当然不会就此弃之不顾,慕玉白与慕容峰的未来,徐连桥的生死,慕雨和高勋的结局,会在某凰的下一本书揭开,想知道的小读者,一定不要走太远哦,精彩马上回来~ 凰影再次叩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