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鼎》 第一篇 《入世》 第一章 匹仙修成无争纷 奈何怀璧惹乾坤 上古时期以来,宇宙间氤氲灵气滋养生机,使得万物灵智初开,而后便为争夺方寸之地,殊死相争。于是哀鸿遍野,万物开始视力量为尊,追求修仙之道,竟渐渐有了雏形,皆唤之功法,奉为传世之物。 西方贫瘠之地,有一妖兽竟侥幸悟得长生之道,修炼三千七百年,化为人形,圈地为王,夺得无数珍宝,自诩“枯槁老仙”,率领万千妖兽称霸一方,甚是快活。 老仙偶得天外陨铁,其材质甚是坚硬,遂率众妖日夜打造百年光景,终锤制成一柄约莫两尺,坑坑洼洼的黑色古刀。唤其为“石欠刃”,又欲在古刀上书其名,而石欠刃却材质坚固,老仙日雕月琢也不过歪歪扭扭的刻完石欠二字,而后便呲牙咧嘴耗尽耐心只得作罢,又因所得宝物之喜,叽叽喳喳的笑闹开来。老仙生性顽劣,所到之处鸡犬不宁,惹得许多是非。 于是大陆上便得传闻,有一身高近一丈,形容单薄,枯骨嶙峋,虎眉豹目,面部棱角分明塌鼻梁的妖物使得民不聊生。众仙家道士初闻其事时皆袖手旁观,后得之枯槁老仙所持珍宝功法无数,便呼朋唤友打一大旗“替天行道”,浩浩荡荡奔向老仙的“枯槁仙府”。 来到府前,却见光秃秃的山脉下开着一道缺口,前方撇着一块坑坑洼洼的巨石,权当是刻着府名的牌匾,缺口中钻出一个一丈高的干瘦家伙,手持一柄短刀,单手掐腰,吱吱哇哇叫闹的妖物,身后更是挤满了奇形怪状的妖兽,种类繁多,是说不出的怪异。 这些修仙之士便二话不说,纷纷念起口诀,但见漫天金光碧影,各种法器纷纷祭出,在妖兽中炸开了花,惹得枯槁老仙大怒,于是便战在一起,仙家道士们却未想其力道奇大无比,众人皆是一个照面,就败下阵来。 仙家中却有一黑发黑须,眉毛雪白面色红润的老者尤为醒目。此人乃是当今第一门派玉壶宗的建派者——明远老祖。却仿佛置身世外,表情淡然,毫无出手之意,手持一掩盖儿的碧玉葫芦,微眯着双眼等待时机。 再看这众人已经战到了黑夜,就在众人难解难分之时,明远老祖眼中精光一闪,高喝一声,那碧玉葫芦却晃晃悠悠的迎着与众人激战的枯槁老仙飞了过去,那枯槁老仙感觉眼前一晃,便抄起武器一挡,却是被那葫芦击退了几步。 那葫芦此时却发出微弱的红光,老仙的身体渐渐发出一种焦灼气息,立觉不妙,于是慌忙逃窜,可是那葫芦却盖子一开,就要把那老仙吸进葫芦内。 老仙发出一声吱吱哇哇嘶吼,又仿佛是叹息,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舍与决然将浑身的气力都流入了他右手的石欠刃中,恋恋不舍又隐蔽的将其射入夜色中。 而后老仙便化成一缕黑烟,被吸入葫芦内,那葫芦剧烈的晃动一番之后便毫无声息。众妖见状便做鸟兽状纷纷逃也开来。 众仙家道士互相看了看眼色,便打消了追赶之意。只是感叹明远老祖的道法玄妙,暗暗乍舌,但撇见葫芦毫无异样,便招呼各子弟子,将“枯槁仙府”掠夺一空,又瓜分了宝物,便面带喜色,打道回府。明远老祖却眉头紧蹙瞥向远处,又正眼看了看葫芦,摇了摇头也御空离去。 此后,又过去了许久年月,明远老祖在入世修炼之前,在玉壶峰门前石碑上留下了几行文字,便御空离去,此后再无其传闻,惹得众人心生疑惑,却又毫无头绪。而那神秘的文字却成为乡间孩子们嬉戏时的童谣“子虚善恶子虚僧,乌有垂髫乌有翁;岁岁年年是今日,年年岁岁何有终”。 第一篇 《入世》 第二章 卧溪山下卧溪村 卧溪村里孤独人 玉壶宗外二万里处有一座大山,因山上横批一条溪河,故名为卧溪山,山脚下有一个小村落,便随山名,唤做卧溪村。此时村口处一块大石周围围着一群孩童,石头上站着一位看上去十岁左右的少年,唾沫横飞,眉飞色舞的讲着些什么。 “吴大哥,吴大哥,那妖兽究竟是什么呀?” “吴大哥,那葫芦是什么呀!” “吴大哥,明远老祖和教书先生那个更厉害呀!” 石头周围的孩童们在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哎呀,好了好了,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你们啊!”被叫做吴大哥的少年急的满脸通红,浑身是汗。 当眼神瞄到不远处那个孤单的身影时他眼珠子一转,高声喊道“算了算了,今天不讲了,乌凡,我们走。” 说着就从石头上跳了下来,拽起那个独自玩耍五,六岁的胖墩儿向村外跑去。而那群孩童见到乌凡,都仿佛见了瘟神一般,念念有词的各自散去。 “吴吴大哥,慢点跑,我跑不动了!”这胖乎乎的小孩,被那少年拉的跑了好远,一张嫩白的小脸涨的通红,累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哎呀,乌凡,你还想不想听我给你讲故事了!” “想!” “那就跟上咯,哈哈。”这个被叫做乌凡的小孩没有办法,为了听故事,只得咬了咬牙,撅着小嘴,努力的跟了上去。 在这初秋黄昏的小路上,一位大步奔跑嘻嘻哈哈的少年,一个追逐着的胖乎乎孩童,竟给这个寂静的季节平添了一抹风景。 平静的湖面上,一只鸟儿落在湖中的一块圆石上休息,突然“噗通”一声,一块石头落在它身边的湖面上,激起了一片水花,受惊的鸟儿慌忙飞走了。 “哈哈哈。”湖边的草地上响起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吴大哥,你说的故事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吴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上次你还说给我糖吃,替你把门,你偷看于嫣姐” “哎呀!”那个少年一脸尴尬,就要捂住乌凡的小嘴,“我明明天给你糖!” “真的?” “真的。”少年仿佛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来。 “我怎么知道你没骗我啊?”孩童撅着小嘴问到。 “额,就凭我姓吴,而你姓乌,咱们姓氏读音都差不多,我怎么能骗你?” 乌凡幼稚的低头想了一想,感觉没什么不对,顿时变成了笑脸,对叫做吴昊的少年点了点头,一张认真的小脸上竟满是坚毅。 “吴昊大哥,大家都不和我玩,只有你对我好,给我讲故事,和我玩,我相信你。” 吴昊顿时没有了半点开玩笑的神色,一脸怜惜的说:“额,那是他们不懂事,算了,不提这些,我可是从教书先生卧室的书柜里偷嗯,借来的书中看到了很多好东西,我来给你一一道来。告诉你啊,那些仙人天天吃喝不愁,没事就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我觉得明远老祖比教书先生厉害得紧,那个玉壶宗里都是很厉害的家伙,还有那个” 少年越说越起劲,而乌凡听得也十分入迷,虽然只是吴昊的信口胡说,却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增添了不一样的色彩,仿佛天边的云,仿佛触手可及,却十分遥远。 此时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本来晴朗的天布满了乌云,好像就要来临一场大雨。少年惊呼一声对乌凡说:“哎呀,快走吧,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和你说吧。” 乌凡仿佛意犹未尽一般,脸上还带着迷茫的神色,吴昊也不管那么多,撒腿就跑,乌凡见状也反映过来。 “吴大哥,你等等我!” 乌凡刚要迈步却仿佛听到一声叹息,那声音里竟有说不出的悲愤,于是诧异的看了看四周,感觉没什么异样,也就摇了摇那胖嘟嘟的小脑袋。 吴昊回头看乌凡没跟上来,便招呼了一声快点,就放慢脚步朝着村子方向跑去。乌凡便匆匆忙忙的跟了上去。 此时的湖边却凭空出现一个模糊的暗影,枯槁的身躯,颇为奇特,突然又像是没出现过一样消失在了夜色中。 过了没多久,乌凡就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村子偏僻角落里的一栋房屋前,这栋房屋显得十分突兀,感觉与这个村子格格不入,但四周却是乐的宽敞大方。 只见门口有一年龄二十七八明眸皓齿肤若凝脂气质出尘,神仙一般的女子正在焦急的张望,但是当见到乌凡的瞬间,那脸上紧张的气氛马上变得轻松起来,却又多了一抹严厉,轻声呵斥:“小凡,这么晚了,去哪玩了,再不回来,就把你丢到外面喂野狼吃了!” 乌凡却是仿佛没有感觉到女子口中严厉的语气,奶声奶气的撒娇说道:“娘,我只是在村口听吴大哥给我讲故事,一不留神就这么晚了,不要把小凡喂狼吃,好不好?” 女子听闻却是再也绷不住脸,噗哧的笑了,“算了,今天就饶了你小子,快进屋吃饭吧。” 乌凡便闻着香气蹦蹦哒哒的进屋去了,虽然只是乡野村居,没有什么复杂的菜色,但是不知为何,这普通的饭菜,却仿佛是天下美味一般让乌凡百吃不厌,而每次疯玩了一天疲惫的回到家时,吃完饭时都感觉精力充沛,而且红光满面。 饭后,乌云渐渐散去,太阳仿佛被雨水浇熄,残存的一抹红霞挂在泛黄的布匹之上。乌凡双手拄着下巴,怔怔的望着窗外出神。 女子见到乌凡好像在想着什么,就走到了窗边,将乌凡抱到自己身上,而后坐在了桌旁,问道:“小凡,怎么啦?” “嗯?” 乌凡被打断了思绪,愣了一下,却转过头来,瞪着一双乌突突的大眼睛,将自己白天听到的故事,和女子重复了一遍。 女子不由的苦笑了一下,然后告诉乌凡,“娘不是说过了吗,等你长大一些,也会被送到学堂,跟着先生读书写字。据说这里每隔五年便会有专人来招收满足条件的孩童,然后经过那些臭道士们的选拔,按照资质天赋和自己的喜好分到各个门派学习功法,前途却因人而异,有的资质聪颖被前辈们看重,一步登天;有的却可能一辈子都是杂役弟子,默默无闻。” 女子淡淡的将这些重复了好多遍的话语,又耐心的对着乌凡讲了一遍,而对于臭道士这几个字眼却是额外的加重了语气。 “而当今的修仙门派呢,正正邪邪良莠不齐,很久以前的那场大战时,明远老祖是当时领袖一般的人物,也是那一战让玉壶宗发扬光大,名声远扬,而后来玉壶宗便是没了那般人才” “娘?”乌凡听着听着发现娘没了动静,便小心的唤了一声。女子应了一声便继续说道,“继明远老祖之后,却也有贤能之士辈出,当今的修真界的名门正派,除了大陆中部当年名气极盛的以各种功法宝器闻名的玉壶宗,还有大陆东部后来居上与其不相上下的道术至尊太一阁,西部以佛法经文驱邪的金沙寺,北部剑术华丽飘逸的剑星居,南部女弟子众多擅长炼毒解毒的碧匣谷。” “当然还有一些被正道中人所不齿的邪门歪道,在极北瘴气林专门研制鬼门之术以鬼神施法的鬼差殿,极南的地下熔岩窟里炼制活人血肉来增加自己功力的化生堂,还有同在极南部神出鬼没靠莫测的诅咒巫术害人的巫图窟。” 说到这里,女子不禁看向乌凡,见乌凡微眯双眼,双手拄着下巴入神的样子,就继续讲道,“除了我们人类修仙门派,那些遗留的妖兽慢慢的竟然也研究出了门道,竟打开了封印部分妖兽的宝塔,改名万妖塔,并在此筑巢,而还有一些上古神兽之类的后裔,被唤作夔人一脉,具体门派却是纷纷杂杂,没人能说得清,而除了正邪门派,和妖兽一族外,还有一个毫无踪迹的门派却很少被提及,就像它的名字” 女子正要往下说,却听见微微的打鼾声,却见怀中的小人儿躺着口水,砸吧着嘴,俨然是睡得正香。 女子苦笑一声,把他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却是毫无睡意,对乌凡讲述的这些,竟然让自己的情绪荡起了层层波澜,往事一一掠过心头。 她不禁湿润了眼角,泪水滴落在睡着的小人儿的脸上,而乌凡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仿佛像是做了个梦,梦里即将到口的食物被河流冲走了,心底深藏的那份孤零零的寂寞也多了一分悲伤作伴。 第一篇 《入世》 第三章 心障皆因嫉妒起 玉壶宗上仙人来 翌日清晨,袅袅炊烟从每家每户屋顶升起,主妇们都在灶台边为一家的早餐忙碌着,草草的结束简单的一餐,便又是卧溪村里的妇女们三三两两聚在在溪边洗衣的“围溪晨话”时间了。而每次的闲言碎语便免不了提及那五年前的事情,天天如此却又乐此不疲。 五年前,寒冬腊月,卧溪村。 冬日的乡村生活比以往的季节多了一分恬静。没有蝉鸣、没有播种、没有劳作、没有收割。如同往常一样,白日里孩子在雪地里嬉戏,大人在家里喂喂家禽叼叼烟袋。白天被寒冷压缩,太阳刚刚升起就迫不及待的坠下。 因为寒冷,家家户户皆是早早的进了被窝。也许是太阳刚刚藏起,也许是午夜时分,村民们不约而同的听到村子不远处的那片曾经是坟场的荒地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村民中迷信牛鬼蛇神者皆如鸵鸟一般,将脑袋捆扎在被子里,紧闭双眼,眼观鼻,鼻却透不过气,就这样放空了自己,不知到底是睡熟还是缺氧而昏厥。 有胆大者透过门窗的缝隙窥视,被寒冷遮掩的白色的村子里,唯独那片荒地处格外显眼的泛着粘稠的红光。空气中荡漾着甜腥的气味,也许是红光的味道,也许是紧张踢翻了尿桶。 而荒地处依稀可见几个黑色,也许是暗红的影子。步法如鬼魅一般,飘忽不定。而所到之处泥土涌动、树枝纷飞,待到一切归为平静的时候,这片荒地上竟然出现了一座房屋,而这些人影却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第二天直到正午时分,村子里的鸡才稍稍的鸣了一声。家家户户便在这阳气最足的时辰纷纷抗着着锄头棍子壮着胆到荒地处一探究竟。荒地处凭空出现的房屋让村民们目瞪口呆。房屋四周的雪地平平整整,毫无践踏过的痕迹。 人们想近前观看详情,却发现屋门前插着一把黑漆漆的刀,更是没有人胆敢踏近一步,今天的胆气随着阳气的下降稍显不足便只能就此作罢,纷纷惊魂未定的退回了家。当晚这窸窸窣窣的声音却依然如此,次晚亦然。第三日又到了正午时分,家家户户壮着胆子出门探查,发现那房屋作了些许修缮,里面貌似添了一些琐碎之物。而雪地依然平整,黑刀依然竖立。这让卧溪村的村民惊心动魄,却又有莫名其妙。 某天夜里,那扰人心神的声音不见了,却换做了仿佛是猎猎风声,而透过门缝却观望到,那些黑影的速度变得极快,其间夹杂着一丝白色,仿佛有什么急事一般。而就在子丑交替之时,荒地处突然安静下来了,村民们紧张的屏气凝神,嫌自己的心跳声太过喧嚣。 而缓和了片刻,心情刚归于平静时,只听见窗外一声婴儿的啼哭,在这寒冬的夜里格外刺耳,仿佛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了这一种声音。 只是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后,终是归于平静,而经历了情绪大起大跌的村民们却是难以入睡,蜷在被窝里,打着哆嗦,死死盯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皆感觉到黎明前的这段时间甚是煎熬。 天刚刚泛出鱼肚白,家家户户的人们似乎再也不想受这种煎熬之苦,有胆大者决定不管什么妖魔鬼怪都要去拼个鱼死网破,留下自家婆娘孩子便先后抄起家伙冲出家门,凶神恶煞张牙舞爪的咆哮着冲出门去,而片刻之后便突然没了声音,家人们的心全提到了嗓子眼。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两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有按耐不住的妇女拼也是的冲出门外,向那荒地之处奔去,却发现男人们竟是仿佛中了邪一般,纷纷丢下手中的工具,愣愣的围在那栋屋子旁。 那妇女拨开人群一看,那栋房屋门前竟站着一位妙龄少女,年方二十,柳眉澈目,皓齿星眸,肤若凝脂,着粉则太白,点朱则过赤,一身白衣胜雪,腰上挂着一个绛紫色香囊,乌黑的头发结成一个发髻上面斜插一个碧蓝色发簪,有些许碎发恰好使得双耳隐约可见,仿佛一个灵动的仙子落入凡尘。 只是那双星眸却是暗淡无光,只是低头望着怀中包的严严实实的棉布包裹。定睛一看,包裹内貌似一个婴孩,想必昨日的啼哭便是这孩子所发出,而那少女仿佛未觉察到众人,只是愣愣的站在门前,就像她周围的时间静止了一般。 那明白了缘由的妇人转身看见自家男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位少女,不由得心生恼意,一把拧住了那男人的耳朵,大声呵斥道“你个死老头子,我看你是着了道了,没准这女人是妖精变得,给我滚回家去!”此言一出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觊,感觉自己耳根也被拧了个跟头,赶紧拿上工具,灰溜溜的回家了。 也是因为妇人们的嫉妒成见,慢慢的就把村子里的人灌输了一种观念,这母子俩是异类。 而这母子俩却也常年闭门不出,也没什么特殊之处,这倒是让村子里的人放宽了心,又慢慢的恢复了村子往日的生机。 只是村民离他们的房屋躲的远远的,虽然偶尔的接触觉得其与常人无异,却心里都有所忌惮,每每打个招呼便慌忙逃窜。 只是村长比众人要热情的多,经常给这对母子送去食物。而那个襁褓中的婴孩就在这个小村庄里慢慢的长大了。他,便是乌凡,到了这个年岁,正是贪玩的时候,可是村里的孩子见了他也是受了父母的影响,与他在一起的回家便是一顿训斥,久而久之便根本不敢和他玩耍,乌凡却浑不在意。 自己孤身一人玩耍时,甚是喜欢听那郎朗的读书声,还有那经常在村口讲故事的吴昊。而吴昊也不像其他人对待乌凡一般疏远,反而对这个安静的孩童是很喜欢。 虽然吴昊父母也是阻拦,甚至抄起扫帚就要打他,吴昊却是不当回事,总觉得乌凡和自己有缘分。 但其实也就是乌凡打心里相信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又觉得乌凡颇为可爱,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触,也就慢慢成为朋友,偶尔还自称吴昊真人与乌凡切磋。 虽然是与一个几岁的孩子切磋,吴昊却觉得乌凡的力气却和自己不相上下,而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十几岁的大孩子了,为了能进入那些传说中的门派,天天也对身体进行一些锤炼,虽然每次都能略胜一筹,但也赢得连连抱怨。 再说乌凡也因为有了个朋友,每次回家便都与娘亲诉说每天的事情。只有此时这女子脸上才会有一抹微笑,也稍稍欣慰了些。而每次听完吴昊的鬼话,回到家也会缠着娘亲,让娘亲给他讲故事,却每次听不完就呼呼的睡去。 每当乌凡睡觉之时,女子也会解下那绛紫色的香囊,放在乌凡枕边,感受到娘亲香气的乌凡,便睡的更加香甜。 秋季这凉爽舒适的季节感觉十分短暂,寒冷的冬天便悄无声息的降临了,人们的穿着也变得十分笨拙,此时的乌凡烤着火炉,虽然感觉不是很冷,但那干燥的空气还是让他很不舒服。 而那女子的的衣着却和往日一样的单薄,乌凡皱着鼻子问到:“娘,你不冷吗?”女子却是淡然一笑,点了点头就当是回答了。 乌凡不禁嘀咕道:“娘你好厉害,我要穿那么少岂不是要冻坏了?”毕竟是年幼的乌凡,转眼就忘了这茬,看见外面飞舞的雪花,就欢快的出去堆雪人了。 外面纷飞的雪花洋洋洒洒,季节还是同样的季节,而那些过往,仿佛就在昨天,却再也不会重现。四季交替仍四季,物是人非是非人;堂前春燕拾旧木,不见小僧敲空门。 冬日的季节虽然恬静,却让人感觉枯燥寂静,家家户户的大人们冻的整日蜷缩在屋子里,只是村子中偶尔会有孩童的嬉戏声,日复一日下恍然就迎来了第二年的春天。 积雪消融,万物都涌现了生机,家家户户也都开始敞开房门,舒缓那憋闷了好久的身体。而这日清晨,村子里炊烟刚刚升起,就听见窗外传来了破空之声,村民们便纷纷打开房门,走到院子里四处观望,而当看见来者时,所有人都从内心涌出一种崇拜,敬仰,狂喜之情。 天空之上,只见一个颜色翠绿、约莫两丈见方的一个瓢状的物体载着几个身影。定睛望去,只见两个大概二十几岁的青年,穿着打扮十分的超凡脱俗。 身着一袭白袍,白袍之上皆有如游龙一般的苍翠花纹盘于周身之上,而胸襟上有一个宛若葫芦形状的绿色图案,细看却又像是一个玉字,二人皆是左手握拳放于腰后,而右手捏着剑指放于腹前。 他们的神情十分傲气,而眼神却恭敬的望向前方一位老者。那老者身高八尺,体态端正大方,一身白袍与那些年轻人无异,只是胸前的图案貌似有些不同。 他银鬓白眉,胡须却是老长,感觉年龄颇大,而却满面红光,双目炯炯有神,目光慈祥却透着一股威严,让人心生敬畏。此人便是那玉壶宗专门负责招收弟子的云浪真人。 那云浪真人右手一挥,只见天空绿光一闪,这三个身影便缓缓的落于地面之上。而那瓢状的物体却仿佛泄了气一般,越来越小,竟化为一个葫芦形的玉佩,落入真人手中。 这番奇景,让村民们每次都惊诧万分。云浪真人望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微微一笑,便开口道:“想必大家都记得每五年的例行吸收新血之事。 你们卧溪村虽然地处深山之中,却也是人杰地灵,希望这次还能给我们带来惊喜。闲话少说,让年龄在十至十五岁的孩童,都聚集到村口,由我进行入门资质测试。只有身体强健,头脑聪慧的才能符合要求。通过测试的孩童回去准备好行李,明日午时出发前往玉壶宗进行入门仪式。”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起来,家家户户有符合条件的孩子,都打扮的干干净净的,只是一盏茶的时间,就都汇集到了村口,而乌凡头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场面,也挤入人群中,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 第一篇 《入世》 第四章 资质测试堪称奇 吴昊入宗初别离 卧溪村村口处此时热闹非凡,村口人头攒动。中间的云浪真人和两个弟子,皆已经在村民准备好的一个长桌前坐下。 云浪真人前方摆放着一个半尺见方的青玉石砚,其四个角上雕刻着朱玄白青,分别对应着南北东西,仔细观察之下,那石砚中心竟隐隐有液体流动,中心处沿半弧形排列着五个凹槽。那两个弟子一个研墨,另一个手持纸笔,在准备记录什么。 此时桌子前站着的二十几个少年都十分紧张,而在其中的吴昊,却是比较平静,看到人群中的乌凡时,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这时云浪真人,抬起头来,望向眼前的少年们,淡淡说道:“今年的吸收新血,与往时大同小异,却愈加严格,这不仅是门派管事们的要求,也是为了世间苍生。近年吾观望玄空九星之变,深感那荒蛮之地处隐隐约约有些异动,而实地探查之后却又毫无发现,或许不久之后将有大乱于世。故我们要挑选出年轻一辈的精英来全力培养,让那灾星现世之时能够保护苍生,更能成为万人敬仰学习之楷模!” 这一番豪迈万丈的话语,让那些少年们稚气的脸蛋上浮现出来一抹坚毅,更是对以后充满了向往。 而后云浪真人便让那些少年们排成一排,说道:“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玉壶宗弟子,不仅仅要有过硬的本事,还应该有非凡的气度和才华,既然你们要成为玉壶宗的弟子,那么谁能告诉我玉壶宗的由来?” 众人皆是互相看了看,然后便有一个身材较瘦小的少年犹犹豫豫的答道:“可能是因为玉壶宗所处山峰长得像个大水壶吧。” 听闻此言,那两个玉壶宗弟子不由得一阵嗤笑,眼神变得更加轻蔑起来,窃窃私语道“也不知道真人怎么想的,竟还要来这个荒郊野岭的地方招收弟子。” “是啊,每次这里的人资质都不是很好,去往玉壶宗后没多久都被分到副峰做杂役去了。”云浪真人听到他们窃窃私语,眉头微微一皱,只是咳了一声,那两人彼此看了一眼对方便赶紧停止了交头接耳。 “据说当年明远老祖手持法宝碧玉葫芦,封印了上古妖魔,一战成名,玉壶宗便是取这玉葫二字谐音,唤作玉壶,而得名玉壶宗。”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位颇有自信的少年,此人正是吴昊。 听闻此言,那云浪真人却是赞许的抬头看了一眼,虽然这种问题不算晦涩,在外界也算是街坊皆知的事情。 但毕竟此处地势偏僻,也只是他随便即兴所问,没想到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也有人对玉壶宗有所了解,而不是随意的神化。 他又见吴昊倒是颇有自信,却又没有丝毫骄傲和谦卑神色,不禁点了点头。 “嗯,不错,玉壶宗正是因为明远老祖的法宝所得名,而此法宝如今仍在玉壶峰上,由长老们监督掌管。好了,你们也不要因为答不上来气馁,这只是我随口一问,算不得数,现在按照你们年龄排序,依次来到桌前接受资质测试。” 听到真人这么说,那些年轻人才松了一口气,便依次排队,紧张的等候轮到自己。 只见云浪真人将手放到第一个少年的天灵盖上,微微运气,然后让那少年将右手放到那个青玉石砚之上,五指放入五个凹槽。 只见石砚中平静的液体,仿佛受到了清风吹拂一般,渐淡淡的荡起一丝波纹。真人点了点头,对后面的弟子说了什么,然后那个弟子赶忙在纸上记录起来。 记录完毕后,真人便招呼下一个少年上前,这过程颇为简单,每个人几乎是走一圈就结束了。 终于轮到了吴昊,云浪真人让他也将右手放入那石砚的凹槽中,只见石砚中的液体,有如受到了狂风一般,急剧流动起来。 云浪真人不禁微微一惊,就连身后那两个满脸傲色的弟子也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突然赶紧回过神记录起来。 云浪真人又多看了几眼吴昊,点了点头,满眼赞许神色,便继续检测起来。直至最后一个少年结束,云浪真人便翻阅记录仔细斟酌起来,而众人便忐忑的等待检测结果。 过了大概一盏茶时间,云浪真人便捋着胡须,站起身来,“嗯,这次检测的结果倒是不错,竟令我出乎意料,我已从这二十七个年轻人中,决定了十五个合格的人选,他们是:姜龙,王明,王郎,何正,吴昊这些人通过了玉壶宗的入门弟子资质检测,现在回去准备吧。明日午时,在村口集合,出发前往玉壶宗!” 话音一落,安静的人群就沸腾起来,那些成为入门弟子的家人笑的合不拢嘴,高声欢呼,而那些落选了的都是一脸黯然,低声呜咽。 可是这力量为尊的世道就是如此残酷,丧失了这人生唯一的转折的机会,曾经的幻想都已破灭,此生却只能默默无闻的继续与世隔绝下去。 而此时此刻,听闻吴昊成功被入选为入门弟子,乌凡也是十分高兴,急忙忙的跑到吴昊跟前,十分欢喜的说道:“恭喜吴大哥,吴大哥真是厉害,以后也能像书中的仙人一样厉害了吧”。 吴昊也是十分高兴的点了点头,“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我吴”,而后便又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沉默片刻后对乌凡说道:“恩,对了,你先去老地方等我,我一会去找你”。 言罢,便向家中跑去了。乌凡十分不解吴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一溜烟的向村外的溪边跑去了。 村口长桌前捋着胡须的云浪真人感觉到了什么,抬头时恰巧看到了跑出村口的乌凡,眼神中出现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神色,而后便恢复了神情,招呼着两个弟子,前往村长家暂做休息。 溪边的大石上,乌凡仰面朝天,叼着一根野草,望着天上的云彩愣愣出神,好像在猜测着吴大哥究竟要干什么。左等右等,竟微眯着眼睛,几乎快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乌凡突然感觉阳光好像被遮住了,睁眼一看,却望见一张略显坚毅的脸颊,两撇剑眉下一双笑眯眯的眼睛,高高的鼻骨下微微扬起的嘴角,乌凡被惊的呀的一声坐了起来,却见是吴昊背着双手笑眯眯的躬着腰,挡在了自己的脸前。 待乌凡清醒了,吴昊狡黠的对他说:“嘿嘿,让你久等啦,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便如同变戏法一般从背后拿出了几本书,“这是我从教书先生那里偷偷拿走的,一直藏在家里,明天明天我就要走了,留着应该也没什么用处,就给你看吧,这里面的好多东西很厉害的!” 说完便将这几本书递到乌凡面前,乌凡忙接过来翻看起来,翻了几下却仿佛想起了什么,却是再无兴致,将书一股脑的收入怀中,而后便是一阵沉默。 过了许久乌凡才缓缓开口:“明天,吴大哥你就要走了,小凡再也听不到吴大哥给我讲故事,也没人陪我玩了这么久一直只有吴大哥陪着我我” 说着乌凡的眼圈不禁红了起来。 吴昊察觉到此时气氛的变化,心里也是十分难过,长出了一口气,做出一副笑脸的样子对乌凡说:“吴大哥只是比你先去修炼几年而已,你自己可不要偷懒,小心以后我吴真人打的你还不了手,哈哈哈。” 说着就弹了乌凡脑袋一下,然后笑着跑开了。 乌凡见状,也忘却了忧伤,一张小脸气得通红,追了上去,“吴大哥,你还欺负我,站住!” “你能追上我吗,哈哈。” “别跑。” 之前那空气中忧伤的情绪还没凝结就被这笑声冲散了,一大一小两个孩童就这样笑闹着,不知不觉,夕阳就染红了半边天。 万物初醒的季节里,风还带着一丝凉意,溪边那一高一矮并排的两个身影,一个在憧憬未来,一个在暗下决定,此时此刻,他们就是这个世界。 成熟和稚嫩的两张脸庞上的眼神里都有着一种坚毅的神情,仿佛做了某种决定。 返回村庄的路上两道影子被夕阳不断的拉长仿佛是两位长大了的少年。 次日午时,村口沸沸扬扬,十五个背着包裹的少年集合在了村口。 云浪真人待到他的两名弟子核对无误之后,便捋着胡须一本正经的对他们说到:“稍后我将用我的飞行法器—苍芦载你们返回宗门,但是你们要记住时刻保持清醒,不要半路瞌睡,从天空上掉下去,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听真人此言,那些少年皆是吓得面无人色,云浪真人便笑道:“放心,我可不会让玉壶宗的弟子们半路出事故的,只是提醒你们一下,不要一会上天吓破了胆。” 言罢,便从袖口取出那块葫芦形的玉佩,念念有词,而后那玉佩便像打了气一般,飘在半空中,变成了三丈见方的小舟,比前日却是大了一圈,甚是奇妙。 见到那些少年们面面相觑,真人便一挥手,众人感觉像似被一阵风刮到了“大葫芦”上,稳了稳身形后,云浪真人令众人盘膝坐好,扫视了一眼人群,仿佛在寻找什么。 而后捏着剑指,冲云而上,破风而去,弹指间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而此刻村外溪边大石上的乌凡望着消失的地方,捏紧了拳头,怔怔出神。 第一篇 《入世》 第五章 学堂识字学不够 教书先生爱念咒 转眼又过了半月有余,玉壶宗的风波也已经被淡忘在忙碌的季节。 村子里的人们又开始了新一年的耕作打猎生活,那乡野间的忙碌身影为这个深山中的村庄增添了一道生机,孩童们也在三五成群的玩耍,只是少了那位讲故事的少年,村口的大石处便少了那道壮观的风景,变得萧索了许多。 村外的溪水汩汩的流淌,溪边一个胖乎乎的孩童盘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握着一卷书籍,怔怔的望着湖面发呆,颇有些落寞的感觉。 突然“扑通”一声,他的面前溅起了水花,乌凡的表情马上变得喜悦起来,不由得回头高呼到:“吴大哥!” 望着身后空荡荡的地面,才回想起吴昊已经走了许久,那打破平静的却不是吴昊扔出的石子,而是一只受惊的蛙。 他感觉被捉弄了一般,放下那卷书,拾起周围的石子对那只蛙狂轰滥炸,见其仓皇逃窜,才觉得解气,便又拾起了书本,翻阅起来。 不知不觉中,时间就一天天的过去了,书本上的生字在娘亲的标注下,也变得越来越少,渐渐的乌凡已经能将这本书上的字全部认全。 一日午后,乌凡吃过饭便又去溪边读书锻炼了,仿佛听着那溪水的声音还有那溪边的回忆才能给自己带来真正的平静。 此时乌凡家中的房门被敲响,乌凡的娘亲一开门,发觉是村长先生,便邀请他进屋一坐。村长四下望了望,便点了点头,跟随她进了屋子,“村长先生,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茶。” 村长也没有要坐的意思,行了个礼说道:“不麻烦姑娘了,我来说几句话就走了。” “怎么能是麻烦,这么些年,还是承蒙的村长的照顾了。” 村长听闻,便是赶紧摆了摆手,“照顾倒是谈不上,只是受人所托,尽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便慌忙抬手握了握拳头,“对了姑娘,我这次来是有事来通知你的。” 乌凡娘亲闻言眉头一皱,刚要说什么,便被打断了。 “哈哈,姑娘莫急,我这次来是为了乌凡来的,虽然乌凡年龄还小,但是悟性却是极高,我前些天和教书先生商量过,过几天学堂要开学了,正好将他送入学堂学习,也好在下次玉壶宗来招弟子的时候做些准备嘛。” 乌凡娘亲闻言,点了点头,便应允了。 “那还是多谢村长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那既然这样,到时候我再来叨扰一下,那我先走了。” 说完村长便走出了门。 “且慢,承蒙你多年的帮助,这是一点谢礼,还请村长不要嫌弃。” 说着乌凡娘亲手中便出现了一颗药丸,“这是锻筋丹,虽然不是很贵重,但却也能强筋壮骨,增强人的体质。” 村长闻言,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双手接住丹药,捧在手心里,赶紧鞠了一躬,“谢谢,谢谢姑娘。” 乌凡娘亲只是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便转身进了屋子。村长于是面带喜色,双手捧着丹药匆匆忙忙的向家中赶去。 乌凡娘亲的眼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情,倚在窗棂边望着天边怔怔的出着神,蓦然低下头,解开了腰间绛紫色的香囊。 那香囊约有成人半拳大小,上面缝着复杂的花纹,开口处却也缝的死死的,里面不知装的是什么香料,总能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 而仔细去闻时却又感觉不到,似有似无。 她望着香囊,不禁喃喃自语,“躲到哪里都藏不住,原来你真的在乎我。”伴随着一声叹息,一滴玉珠滴落在地上,碎成了万千往事,化为了云烟。 转眼就到了学堂开学的日子,一早乌凡就兴致勃勃的搓着小手。 毕竟一直听着学堂里的声音,却碍于年纪迟迟不能接触,终于今天能进去学堂了,激动的小脸红彤彤的。 准备好了笔墨纸砚,乌凡便蹦蹦跳跳的出门去了。 初春时节的清晨,天气还有点微凉,露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然后随着微风滑落,碰撞到另一滴露珠,凝聚,滴落到土地上。 学堂门口,慢慢的围满了等待入学的孩童,有的初时还带一脸睡意,被凉风一吹,就清醒过来。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学堂的门才吱呀的一声开了。 学堂门口,站着一位样子约有二十几岁的青年,他身披一件及地的淡青色长袍,腰间系着一个翠玉腰带,脚踏一双白色云履,左手撩着右手的袖子,而右手之上端着一个记着名单的册子。 青年发髻上顶着一个白玉冠,面相上柳眉杏眼,唇红齿白,竟有几分像是女子,孩童们不禁叽叽喳喳的乱作一团。那青年清了清嗓,只说了两个字,“安静。” 顿时,门前是落针可闻,倒不是说青年说话有多大魄力,只是这清秀的面容之下,隐藏的浑厚嗓音,实在是个强大的反差,让众人不禁阵阵唏嘘。 见众人大眼瞪小眼的不知所措,那青年却是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下面听到名字的便进去吧。” 然后就打开册子开始点名,当点到乌凡时,青年倒是对他多看了几眼,一方面也是因为乌凡小有“名气”,另一方面便是因为某些尚且不为人知“缘分”吧。 乌凡踏进了学堂的一瞬间,就被震撼住了,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外表看上去学堂并没有多大,可是走入之后仿佛一切都豁然开朗。 那放着书卷的桌子,整齐的课桌,和桌下的蒲团,甚至连笔墨纸砚都已经备好了。 乌凡顿时感觉自己做了多余的事情,尴尬的挠了挠头,便放下包裹,按照顺序坐在了靠窗的蒲团之上。 又等了一会,点名结束,那青年便也关了门,进入了学堂屋内正前方的红木桌前,往后一跳就坐在了桌子上,便用那浑厚的嗓音做起了介绍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学堂的头儿,江湖人称的玉面书生便是洒家哦不对,便是我了,我的名字叫做嗯叫做吴冕。以后你们叫我吴老大就行了。” 这磕磕绊绊的说辞,听的这群孩子一愣一愣的,出了一身冷汗,仿佛是一群小羊掉进了狼窝,对这个“貌美如花”,“如花似玉”的教书先生,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不靠谱。 乌凡不禁对自己憧憬的学堂产生了质疑。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乌凡也渐渐的习惯了学堂的生活,又因为他格外聪明,所以很受那自称为玉面书生的吴冕的青睐。 而通过这几个月的接触,众人也对吴冕这个不靠谱的先生刮目相看,这个人虽然看上去是那么不靠谱,却算的上是上通天文下晓地理,把学堂中的生涩的知识变得活灵活现,让众人也是学的津津有味。 而在休息时,也能与这些孩子们打成一片,俨然是一个孩子王,只是在这打闹中却有一个身影形单影只,只是默默的在一旁发呆,或者静静的看书。 吴冕虽然看在眼里,却只是暗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顺其自然吧。而后便将那一丝无奈抛去,继续和孩子们嬉戏笑闹开来。 当吴冕从孩子群中脱身而出时,都控制不住的来到乌凡的身边,给他讲故事。 说是讲故事,倒不如说是每次都是在吹嘘自己的本事,自己其实是个高手,万人迷什么的,一开始乌凡还能和他聊上几句,可后来发现每次他那不着边际的话都是来来回回讲的都是如何称赞吴冕自己,便不再应声。 而吴冕倒也不在意,依然比比划划的,在那自顾自讲的十分热闹。 毕竟也只有乌凡能静静的听着不跑开,而其他孩子只有玩耍的时候才与他亲近,一遇到讲故事就作鸟兽散。吴冕便摇头晃脑的说:”哎呀哎呀,真是寂寞如雪啊。” 然后便挤到乌凡身边开始新一轮的“心灵讲堂”。 每每挨到放学,乌凡的耳朵都几乎被磨出了老茧,如果天色尚早,他便会来到溪边释放一下被这位有爱的先生对自己施加的魔咒。 在大自然中沉浸过久,会恍然感觉一切从未变过,而一切又已经变了。 人依然还在同一个时空,却不知是否会再次相逢,今日的溪流还似昨日一般熟悉,而昨日的溪流已经流到了它的明天。 第一篇 《入世》 第六章 溪边林里掏树窟 吸收晶石得奇书 每次学堂放学不久,溪边的圆石上便会多出一位常客,久而久之粗糙的石头表面都被磨的十分光滑。 石头上躺着的是一个约有七八岁模样的孩子,叼着草枝眯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吴大哥只是比你先去修炼几年而已,你自己可不要偷懒,小心以后吴真人打的你还不了手,哈哈哈。” 每次乌凡来到这个地方总会不经意间想起吴昊临行前对自己说的话,而后便咬咬牙一爬而起沿着溪边疯跑,胡乱的伸伸胳膊踢踢腿,搬搬大石头,权当是对自己的一种修炼。 折腾累了便躺回石头上,那块石头就因为时常受到乌凡的这种“摧残”,表面不仅仅光滑还微微泛着光泽。 “唉,已经三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吴大哥怎么样了,是不是也能在天上飞了呢,现在一定非常厉害了吧。” 乌凡低声的在湖边自言自语着,探起身子弯下腰看着溪水中的自己,因为经常的锻炼,身体倒是长高了许多,体形也没以前那么胖了,看上去倒是比较匀称,乌凡跳下来洗了洗脸上的汗水,便准备回家去了。 就在他转身离去前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似在诉说,又似哀怨,隐隐约约,断断续续。 乌凡想起吴昊走之前,他也在这听到过奇怪的声音,但以为是幻听。这次却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循着声音之处搜索而去。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树林边上,这山里野兽颇多,村里人都警告孩子们不要走得太远,因此乌凡也只是在村外人们常活动的溪边玩耍,倒是没来到过这么远的地方。 树林里面枝叶茂密,只有几束光偶尔照射到地面,再加上阵阵微风吹得人浑身发冷。乌凡作为一个八岁的孩子,对于未知的恐惧和好奇,就在这树林阴影边缘彼此斗争,犹豫着该不该进去。 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心想如果进去的话,回家自己肯定憋不住要和娘说,然后就会受到娘的斥责,虽然好奇战胜了恐惧,却惨败在对娘亲的敬畏之下。 乌凡乍了乍舌,准备回身返回村子。而乌凡眼角余光一扫,瞥见不远处一棵树的树洞里红光一闪,乌凡便转了转眼珠,咬了咬牙。 乌凡心想,我只是去林边的不远处,不远处怎么能算太远呢。趁着自欺欺人勉强战胜了敬畏,他小跑着来到了树洞前,踮脚向里面望去。 他看到树洞里朦朦胧胧有一个模样方正的东西,便伸手探去。握到手里的时候,感觉好像是一个扁平的木盒,而木盒因年久表面有些腐朽,破了几个窟窿。 正当乌凡要一探究竟的时候,突然!乌凡听到远处隐隐有狼的叫声,吓得扑通一声坐到地上。 他顺势把盒子揣到怀里,狼狈起身,飞一般的逃了。到了村子门口,这才敢回头看身后,发现只是虚惊一场,就拍了拍屁股,又稍作歇息,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就鬼鬼祟祟的回家了。 不久后,他刚才取物的树洞口处,出现了一团模糊的虚影,那空洞的眼神望了望跑得没影的乌凡的方向后,又慢慢消失。 乌凡怀中的那个木盒里装着一卷书和一块半透明的血红色晶石,那晶石里面隐隐看见有一个白色的核。 刚才在乌凡的跑动中,腐朽的木盒几乎裂开,里面的晶石被乌凡的汗液浸湿了,竟滋滋作响,如同被沸水浇了一般,化作一股红色的烟雾升腾出去。 随着乌凡的剧烈呼吸,红雾从微微张开的嘴被吸入到了乌凡的身体里,而唯独那剩下的白色的核,滴溜溜的撞来撞去。 乌凡到了家,便迫不及待的掏出了那个烂盒子,看着盒子就这么坏了,乌凡是一阵心疼,赶忙把这堆烂木头扔掉,取出书和那个只剩下白色的核的晶石。 拿着这块白石头一头雾水的乌凡,对刚才的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浑然不觉,仔细打量了那个白石头,摸上去是十分光滑,表面上模糊的刻着什么,既看不清也看不懂。 乌凡便对它感觉索然无味,随便的揣了起来,然后兴致勃勃的拿起那本书翻看起来。 乌凡发现这本书纸张材质特殊,木盒腐烂了书却是完好无损。因为没有封面,而且还是半本,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这么是什么书。 摇了摇头后就翻开了这半本书,可当他翻开书随意的看了几眼就再也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这半本书虽然篇幅不大却密密麻麻挤满了字,讲解的东西也十分全面,小到奇花异草的各种药效毒效,大到凶禽猛兽的强处弱点,当翻到各种兵器的时候就翻到了半本的尽头,令乌凡黯然失色。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书,发现这最后一页的左下角用一种特殊的字体印着三百三十二,这应该是标记页码的数字,乌凡总感觉这个字体在哪里看见过,好像似曾相识。 左思右想后突然他灵光一闪,想起了当初吴昊临走前给他留下了一堆赃书中有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残书,因为当初是半本,再加上他年少不识几个字,所以也没在意就扔到了一边。 想到这乌凡便匆匆翻出了那个小包裹,打开后发现这册书果然和那本一样,右下角是那种同样的特殊字体,印着三百三十五,中间貌似少了一页,而从这页起介绍的便是第二个功法神通了。 如此说来那张纸应该一面是最后一种武器的介绍,背面则是第一种功法的记载。琢磨了一会,乌凡又仔细的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不禁有些遗憾,但是他心中更多的却是惊喜。 稍稍将这两个残卷装饰修订了一番,便沉浸在了奇妙的世界中,那图片上的东西栩栩如生,花草仿佛就在眼前,而猛兽也仿佛随时都能冲出书来,武器的刀光剑影在眼前交织,各种功法神通再脑海里演练在耳边猎猎作响。 乌凡仅将这本书映入了眼睛,却将整个世界都装进了脑海。 学堂的知识虽然开始是令人新奇的,但是长久反复,便也让他产生了一点点的厌倦,而呆的时间长了,吴冕粘着自己讲述传奇自述更加变本加厉。 所以乌凡一有时间便溜去溪边研究这本外表发黄的缺了一页的“小黄书”,看到尽兴时便从石头上一跃而起,开始每天习以为常的锻炼,身手也变得十分矫捷,溪边的石头都被乌凡折腾过,他的力量也在逐渐增长。 书中也介绍过许多功法神通,因为记载详细,虽无人指点,乌凡慢慢的倒也有些领悟。 从开始不懂方法,随意的伸胳膊踢腿,到如今的一招一式似乎慢慢有了一点样子,再也不见当初的手忙脚乱。 而随着招式精进,乌凡对树林的恐惧也是与日俱减。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乌凡依仗着自己跑得快的本事,几次进过之前的树林,仔细搜查过树洞和周围的各个角落,却再没寻得那缺少的一页,每次都失望的从树林里走出来。 而后又找了几次也寻得无果,渐渐的对寻找那页书失去了信心,一心一意的研究起了这本残书。 渐渐的乌凡也把书中的东西记得差不多了,心中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向往。 原来翱翔天际的仙人和平静安逸的生活,只是表面上的世界。还有更多更新奇的事物等着自己去探索,还有更多充满阴暗的地方去对抗。 乌凡便暗暗的决定以后要练就真本事,让世界间的邪恶无处遁形。而之前乌凡体内吸收的最后一丝红色的烟雾,终与他的血液融合在了一起。 在这种锻炼,看书,听传奇故事的时光中,日复一日渐渐又堆积成了一年。 此时的乌凡正是成长的年龄,为了内心的目标,乌凡在这过去的一年间更加努力的锻炼自己,所以仅此一年时间,个子便长高了许多,比同龄孩子要高出一头。 而那浑身微微隆起却又不突兀的肌肉,显得他的身材也是更加匀称健壮。那本书乌凡早已倒背如流,又因为他知道了这本书的不凡,决定将其隐蔽保管起来。 这种掌握一切知识的感觉,竟让他感觉十分强大,自问现在就算到了外面的世界,应该也不会过于格格不入吧。 乌凡踩在溪边的石头上,低头眯着眼,默默的看着湖中云彩的倒影,他在望着湖面,也许望着天边。他在期待明天,他在期待未来,却不知道他所期待的未来究竟何时才能到来。 第一篇 《入世》 第七章 万事聚聚亦分分 乌凡初离卧溪村 秋天慢慢的来临,天气中多了一分凉意,学堂生活也到了今年后期,按照计算再过一年多就是玉壶宗招收弟子的时候了,所以学堂一般会在前一年把课程结束,这样最后一年让家家户户做足准备,让孩子们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可这日清晨,天空中飘来一个翠绿的瓢状物,惹得家家户户一阵惊呼。 待到那个东西飞到进前,众人定睛一看,竟是那几年前的云浪真人,不禁感觉十分诧异,之前不是说每隔五年才来招收弟子,为什么今年却提前了? 而当云浪真人从那葫芦玉佩上下来之后,众人发现他身后却没有弟子跟随,更是摸不着头脑。 云浪真人见大家都来的差不多了,便开口说道:“因为最近妖兽猖獗,为了确保苍生相安无事,众仙家门派都在从各地紧急招收弟子,有备无患,所以我便提前了些时日来招收弟子。” 见众人脸色吓的发白,云浪真人微微一笑,安抚道:“不用担心,招收弟子是为了门派的发展,遇到战斗的时候,自然会有长老和精英弟子前去迎战,而战乱之地又距离遥远,你们大可放心。”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云浪真人简单从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点了点头,“今年的弟子水平都可以,勉强达到了入门标准,因为时间紧迫,进一步的测试就等到了玉壶宗再进行吧。毕竟是妖兽猖獗时期,虽然表面暂时风平浪静,但我们这些长老时刻都得准备迎战,我也是抽时间过来一趟,而且以后情况尚不明朗,这暂时是最后一次从你们这招收弟子了。好了,话不多说,你们抓紧去准备一下,今日午时我们便准备出发。” 众人闻言便赶紧回家准备行囊,乌凡也匆匆忙忙的赶回了家,刚到院子门口他就高声大喊:“娘,娘,太好了,我要去玉壶宗了。” 乌凡娘亲打开了门,看见乌凡一张小脸红彤彤的,轻笑着说:“好了好了,我已经知道了,看把你高兴的。” 说着,便牵过乌凡的手进了屋子里。乌凡此时的心中情绪万千,有对娘的不舍,对玉壶宗的向往,对吴昊的思念,还有对未来的期待 乌凡翻出了缺页的奇书,又裹了几层便收到一个包裹里。 现在除了添加几件衣服和干粮便再无所需之物,而后便是安静的等待分别时刻了,一想到要离开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再次相见,乌凡的眼圈蓦然红了。 娘亲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如果以后有时间,娘会去看小凡的,反正你在玉壶宗,我若想去寻你,也并非难事。” 乌凡揉了揉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没关系的,娘您放心,小凡定会勤加修炼,您就好好等着我学成而归吧!对了,我还有东西没装好,先过去一下。”然后便眼里带着泪花,抹着眼泪假装去他的房间整理行李。 乌凡娘亲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个装着什么的玉瓶,美丽的眼眸上,一双柳叶眉微微的皱着,仿佛在犹豫什么。 想了一会就又把玉瓶揣了起来,看乌凡在那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轻声唤道:“小凡,你过来。”乌凡听到娘在叫他,便起身来到了娘的面前。 见乌凡那明亮清澈的眼神,让她不禁有些恍惚,已经有了几分成熟的乌凡,也渐渐有了那个人的模样了。 摸了摸乌凡的脸颊,她便从腰上解下了那个绛紫色的香囊,递给了乌凡,“小凡,这个香囊是娘的重要之物,现在把他交给你,你一定要保管好。要时刻贴身携带,不要沾了尘土,等以后娘去找你的时候,也容易些。” 乌凡见娘亲的语气十分坚定,也没做多问。接过了香囊,上面还有着淡淡的香气,和娘亲的体温。 这时外边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恐怕是时间快到了,众人在和自己的孩子道别吧。 于是乌凡把香囊揣入了怀中,拿过了包裹,默默地走出了屋子,突然又回过身,跪在了地上,给娘磕了三个响头,转过身去,匆匆的离去了。 乌凡只怕多待一刻,哪怕是弹指的时间,就会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了。乌凡的娘亲苦笑了一下,心想这孩子也是一个倔脾气,死撑的样子到是得到了遗传。 乌凡来到村口时,发现众人都已经聚集在了这里。离别的气氛如同毒瘴一般在人群中传染,悲伤也笼罩了每一个离人。 今夕一别,不知再聚时又到了何夕。此番去,何相聚,山中不见溪边绿;车马急,便相离,相思徒化子规啼。 云浪真人见人群中悲伤汹涌,便出言安抚交待一番,然后取出了那葫芦形玉佩—“苍芦”。口中默念了几句,那玉佩便化作了庞然大物,飘到了半空中,这番奇景也恰巧冲淡了悲伤。 云浪真人微微一挥手,乌凡及这一群孩子便感觉似乎被一阵旋风托着,然后落在了苍芦之上。 坐到了苍芦上,乌凡发现这个瓢一样的东西虽然从外表颜色上看起来十分脆弱,但是触碰上去却是十分结实。 而且这个“大葫芦”的的确确像一艘船,四周雕刻着古朴的纹路,里面有一片凹陷的空间,坐在那里能感受到有一种吸力,仿佛能牢牢的把自己粘在这个苍芦之上。 乌凡依稀记得那册残书中貌似出现过这种船边雕刻的纹路,不由得握紧了包裹,对那残书更加视若珍宝。 正在一众好奇宝宝打量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面前一阵清风刮过,云浪真人的身影出现在了苍芦之上。他回身令众人盘膝坐好,便调转葫芦准备向玉壶宗出发了。 又看了一眼后面面色发白的众人,云浪真人轻笑几声,然后念了一番口诀,轻喝一声“走”!那苍芦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瞬间就飞出了百米开外。 以往从地上看天上飞的总感觉它们的速度很慢,而如今到了天上从飞鸟的视角看着地面那急速向后飞驰的百里大山,才感受到日行千里是什么感觉。 此时众人那离别的伤感和对飞行的恐惧一点点的消失了,现在感受到的却是惊喜和刺激。 看着消失渐远的村子和包裹着村子的溪流和大山外的风景,他们的血液仿佛都沸腾了,激动的涨红了脸。 穿梭在云层中,看着那地上渺小的景物,乌凡仿佛自己有一种凌驾与万物之上的感觉,心潮激荡,平静了多年的心,仿佛沸腾的岩浆,再也无法停息。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在天上飞行了五天五夜,孩子们开始的好奇之心也慢慢的消失了,变成了一种急躁不耐的情绪,毕竟他们都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在天上只能活动在身子周围的地方,还不敢有大动作,呆的浑身酸痛,只是偶尔停下让大家方便一番,便又继续急忙赶路了。 苍芦又飞行速度极快,身边的风是猎猎作响,太阳当头时还能感觉有点凉快,可是一到夜晚,没有阳光的照耀,皆是在大风下被冻得浑身发抖,都把包裹中的衣服全部取了出来裹在了身上,才算是稍稍解脱。 反观乌凡因为时常的锻炼,这点寒冷倒是可以忍受的住。 稍稍抱紧了包裹,感受怀中的香囊,内心便稍稍温暖了一些,静下心来闭目回想那些看过的书来分散注意力,便倒是缓解了一点身体上的感觉。这让暗暗观察的云浪真人微微的点了点头,默默的在内心对乌凡多了一丝赞许。 此时众人的食粮消耗的差不多了,又前进了半天时间,云浪真人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比较大的城镇,便对众人说:“因为飞行了太长时间,相信大家身心都很疲惫,最主要的是粮食和水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今天咱们就进行一下补给,并休息一晚,明天咱们再继续赶路吧。” 听到云浪真人的话,孩子们顿时就精神大作,心想终于能下去放松放松了,在上边待了这么久,内心太过苦闷也说不出,现在心里是乐开了花,都按耐不住的原地跺脚。 要不是看苍芦飞得高,看他们的架势仿佛能直接跳下去。云浪真人见状微微一笑,驾着苍芦朝着城外不远一的处亭子驶去。 第一篇 《入世》 第八章 方家惹事不嫌多 苍嶙城里起风波 说话间,苍芦就到了亭子前。 云浪真人见众人是眉开眼笑好不热闹,嘴角微微一翘,距离地面约两丈高的时候,直接收了苍芦,那些孩童见身下再无依靠,马上就要掉落下去,吓得是哇哇大叫。 云浪真人见他们快落了地,便一挥衣袖,他们的下落速度便缓和了一些,停在约半人高的地方,然后扑通扑通的摔倒地上。 他们一个个都捂着屁股呲牙咧嘴,仿佛打了败仗的公鸡,再也没了半点激动。 见状,云浪真人收起了笑容,板着脸说道:“正好这里有一池清水,你们赶紧收拾一下,换身衣服,咱们便准备进城去了。 到了城里以后,都要乖乖的听话,不要惹是生非,待我领你们购置了食粮,便寻一处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要继续赶路。” 听了这话,他们赶忙一窝蜂的去池边清理下自己的小脸。只是稍稍胡乱的比划一下,又匆匆换了一身衣服,便随着云浪真人,一行十几个人步入官道,浩浩荡荡向城里走去。 随着离城池越来越近,来来往往的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有担着担子的行商小贩,也有赶着马车,替人运送棉帛布料的马夫,有的衣着华丽,也有的衣简朴,更有一气质超脱凡尘之辈,与一群乡野顽童走在一起,尤为瞩目。 这,便是云浪真人一行人了。在一群人疑惑的目光中,云浪真人便加快了脚步,带领着大部队,加快了脚步,他可不想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他们才来到了城门前。 这座城池的城墙约有五丈高两丈厚,而筑城的方砖,每块都约有五尺长,侧面二尺见方,砖砖交错,中间的缝隙也用泥土封死,看上去十分坚固。 在高大的城墙顶部,只见外侧有连续凹凸的齿形陴墙,上有可射箭和瞭望的垛口,下部又有通风孔可以保护墙体。 而内侧的矮栏,比垛口略低,能充分起到防护作用,防止上面巡查的士兵跌下。城墙的城门的正中央,建有一个城楼,重檐歇山顶,龙首飞檐,看上去十分精致美观。 而在墙体外侧,每隔一定距离,还有凸出于墙体外侧的一段墙台。 城楼之下便是一个钢索吊桥,搭在那百余米的护城河上。必要之时,亦可以吊起,使城池与外界隔绝开。 城池两侧连着两座大山,左侧大山名为“苍木”,右侧大山称作“嶙石”,山势险峻,恰好将城池两侧包裹,成为了天然的庇护所。 坐落在其中的城池便成为了方圆百里唯一的交通要道,因此才显得如此繁华。 乌凡头一次见到这么宏伟的建筑,竟深深地沉浸到壮阔景象之中,此时突然惊醒,才抬头向城门之上镶在城墙上的那块石头牌匾上看去。 那牌匾四周雕刻着祥云花纹,恰好照应了那城楼的龙首飞檐,在牌匾正中雕刻着三个大字——苍嶙城。 苍嶙城依山而立,便依山为名,与大山融为了一体,实属恢弘大气,又浑然天成,真是大自然的绝笔。 平复了一下震惊失态的心情,乌凡向四周看了看,才发现大家都是一样的震惊表情,走出山外,来到了缤纷多彩的闹世中,才知道自己以前的所谓的憧憬和遐想,竟是那么微不足道。 边走边望的一群孩童随着云浪真人慢慢走到了城门下,城门里有两行士兵把守,他们皆是左手紧贴在大腿上,右手握着一人多高的长枪,身体绷得笔直,眼睛不停地在人群中扫视,见到贼眉鼠眼或是神色异常之人,便要上去盘问一番,守备甚是森严。 其中有一人,貌似是小队长之类的,与这些士兵相比稍显悠闲一些。当看到云浪真人时,便大步上前,行了个礼,抱拳说道:“云浪真人,这次收弟子可是提前了不少时间啊。” 云浪真人闻得耳边有如一声闷雷,转身一看,身旁站一个近一丈高的壮汉,身着一身银鳞铠甲,腰上别着一把蛇纹雕花的砍刀,一张国字脸,浓眉虎目,浓密的两侧络腮胡让他看上去如同野兽一般,此人乃是苍嶙城的守城将军冯虎。 云浪真人微微颔首应声答道:“哦,是冯将军啊,最近世道有些不太平,那锁妖塔的妖魔也开始隐隐欲动,你们也要多加防备啊。” 冯虎将军点了点头,“谨遵真人教导。” 云浪真人便挥了挥手,道:“我还要去置办事情,就先别过了。”说着便转身离去。 “真人慢走。”那将军送走了云浪一行人,便又回去把守了。 走入城内,入耳便是一阵嘈杂,呼喊吆喝,嬉戏交谈。 乌凡在山里很长时间都在倾听溪水的汩汩声,已经安静惯了,突然接受这么多的声音,仿佛脑袋都要炸了,就晕晕乎乎的跟在众人后边,像喝醉了酒一般。 突然间他觉得身子碰到了一片柔软,也许是撞到什么东西,赶紧回过神来。 只听到哎呀一声,乌凡循声望去,发现是撞到了一位姑娘,便赶紧上前道歉,准备拉她起身,就在他目光落到那姑娘身上的一瞬间就呆住了。 只见她精致的脸庞之上一对儿双眸似水,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明眸锆齿。 一头青丝在头上松松挽起成一个发髻,上边插着一枚白玉螭龙发簪,身着一袭碧玉缕衣,衣袂上绣着淡粉色蝴蝶的花纹,活灵活现,随着微风拂过,竟好似要翩翩飞舞一般。 杨柳细腰上系着一条轻纱腰带,显得身材玲珑有致,而腰带上挂着一柄碧蓝色的宝剑,剑长三尺五寸,剑鞘上有蓝色的纹路,隐隐能从那柄剑上感受到一种刺骨的寒冰之气,剑柄上镶着六枚淡蓝色的宝石。 如此柔美的女子,搭配上一柄寒霜宝剑,倒是显得如此惊艳,乌凡不由得看痴了。 那姑娘见乌凡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眉头微蹙就要发作,可她抬头迎上乌凡的目光,却丝毫没感受到贪婪和亵渎,而是一种羞涩和不知所措的茫然。 她脸色微红,便伸出一只玉手准备接住乌凡那举着的手。 就在此时,那姑娘身后闪出一个一袭白衣头戴玉冠长相颇为俊美的少年,目光中带着一种蔑视和敌视。 手中一道寒光闪过,便举剑向乌凡扫来,云浪真人刚要呵斥,但也是来不及了。 乌凡心中十分慌乱,第一次遇袭,实在不知如何是好,生死关头脑海中闪过书中的内容,他条件反射一般右手握拳,伸手便向那少年拿剑的手抡去。 而那少年见状愣了一下,他本来只想吓唬吓唬这个乡巴佬,留下个伤口教训他一下,如果乡巴佬反应快点,向后倒去的话,也只是能摔倒在地,在众人面前丢个脸而已。 可谁能想到,这个看似懦弱的孩童却做出如此行径,难不成是个不要命的傻子?少年面色不由得加了一丝轻蔑,狠下心来,向乌凡拳头上砍去。 可是就在刚才少年分神的时候,乌凡那拳头却先到一步,咔嚓一声砸在了少年握剑的手背上。那少年手一吃痛,手中的剑便脱手刺在了地上,当的一声斜斜的插在了地面的青石上。 听到这边有动静,人群中赶过来了几个和那少年一样装束的几人,他们皆是苍嶙城大家族之一“方家”的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是不是方玮师兄又打人了。” 一番交头接耳之后,那几个人便都把目光转到了这个握着个拳头呆若木鸡的乌凡身上来,也二话不说,纷纷拔剑就要冲上去,云浪真人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准备上前制止。 这时却听见有人高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那些人便赶忙收起了宝剑,对来人行礼道:“师傅,这小子伤了方玮师兄他” “算了,事情的经过我都知道了,再说你们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 来人身着一件青花镶边白袍,剑眉,剑鬓,鹰钩鼻,面目棱角分明,仿佛整个人就是一柄剑。 训斥了一番徒弟们,便向云浪真人朗声道:“云浪师兄,好久不见啊,你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云浪见了此人眉头微皱,略有不快道:“宏峰师弟,你真是看得一手好戏啊。” 那宏峰听到云浪话语中的火药味,却也不在意,“哈哈,小孩子家家开玩笑,哪里劳烦咱们插手,也算是咱们切磋一下嘛。” “好一个玩笑,差点废了我们玉壶宗弟子的一条手臂!”宏峰见云浪是动了真怒,便陪着笑脸劝说:“师兄呀,你想想,你们宗门这几年遭遇不幸,尽从荒山野岭招弟子,没资质没身手,哪有几个闯出名堂的,我也是刚才那傻小子身体倒是不错,就没急着制止,想看看有什么身手没有。” “你也看见了,这小子这分胆色十分了得,这不是把我新收的徒弟都打伤了吗。我这次来苍嶙城是因为这里几大家族中有一批弄剑的弟子资质很好,来招他们入我们剑星居的。尤其是刚才那位苍嶙城主施天舜家的小女儿,别看她身体柔柔弱弱的,一手剑法却是十分精湛,哎,你看看我又说跑题了。师兄啊,今天就这么算了吧。” 云浪真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也的确如此,想当年单凭明远老祖一个名号,玉壶宗便兴盛不衰,便引得各地达官贵族争先恐后的输送人才,而如今明远老祖隐于世俗,也不知是否尚在。 再加上那一场大劫,使得元气大伤,逐年没落,近年来实在没有什么老祖一般杰出人物独当一面,那些名家贵族的子弟都跑去被别的宗门拐去了。 真应了那几句: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得志猫儿凶过虎,落毛凤凰不如鸡。 迫不得已,只能带着深山出璞玉的想法自欺欺人,拉下脸面去穷乡僻野收弟子,也是希望真有一块璞玉将玉壶宗照亮吧,之前倒是有一个叫做吴昊的资质不错,进步神速,貌似乌凡与他感情深厚,只是可惜 回头打量了一眼乌凡,见他没有什么异状,也停止了扰人的思绪,对宏峰说:“嗯,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既然没出什么问题,那今天就此作罢。咱们师兄弟倒是好久没叙旧了,这次时间紧急,等以后有时间再说,我稍作停留就要赶回宗门,告辞了!” “好的,师兄保重,告辞!” 言罢,云浪真人便带着弟子去购置食粮了,那宏峰瞪了一眼那个方玮,带领他们向另一边走去了。 第一篇 《入世》 第九章 伊人丽质未红妆 凤亭再遇心慌慌 这苍嶙城甚是繁华,沿街的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云浪真人只是简单的绕了一圈,便把路上的食物购置的差不多了。这一路上倒是难得的安静,身后这些默不作声面色发白的少年们应该是被刚才的事情惊到了,还没缓过神来。 云浪真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群不韵世事生活在乡野的少年,才遇到一点小波折就受了如此大的打击,以后还有更多的煎熬,不知道能不能挺得过去。再看那乌凡两眼无神,也是直愣愣的跟在他的身后,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虽然刚才乌凡的表现手忙脚乱,却也有些斗志,竟敢徒手去硬抗刀剑的锋芒。虽说是匹夫之勇,在这么小的孩子身上,也算是难能可贵了。而现在看上去貌似有些后怕的样子,也算是孩子的天性使然。收回思绪,云浪带着一行人,继续向前走去,准备在路上寻得一处客栈休息。 此时的乌凡虽然看上去双目无神,但是他的内心却是波涛汹涌。也不知道为何,刚才恍惚间有一种热血上涌的感觉,自己仿佛能取下那方玮的一条手臂,便迎着剑锋,挥拳而上。就在拳头快打到方玮时,胸口处一阵清凉使他清醒过来,慌忙收了几分力气,重重的打在了方玮的手腕上。 虽然不至于残废,但至少也得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拿剑,这对于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家族人来说,也算是一种耻辱。当然乌凡却没想那么多,脑海中依稀浮现出那个碧玉缕衣仙子般的少女,脚下的步伐也随着心跳轻快了几分。 此时已到黄昏,天色渐晚,来往的行商小贩都已经散去,街边巷角的喧闹也渐渐平息。此时云浪真人走到了苍嶙城城西的一处灯火辉煌之地。 走到近前,发现这里矗立着一座古香古色的楼宇,以往途径此地,都是来去匆匆。今日遇事耽搁了几分,倒是一番机缘巧合,也能稍稍驻足观赏,发现这里竟然如此不同凡响。只见那红钻绿瓦的屋顶下,四角的凤首飞檐上边分别悬挂着一个四棱灯笼。 灯笼四面分别绣着杜鹃、黄鹂、喜鹊、鸳鸯,仿佛要随着飞檐上的凤凰飞出灯笼,而笼骨上则镶嵌着晶莹剔透的宝石,在火光的照耀下,煞是好看。门前是九级石阶约有三丈宽。其中割出一方空间培上泥土,种上鲜花,实属香气袭人。 石阶两边是矮墙扶手,用几根石柱支撑相连,上边雕刻着百鸟图,在灯笼的照耀下朦朦胧胧的,就像鸟儿在绕柱嬉戏,十分神奇。他们一行人踏上台阶,听到里面觥筹交错的声音,真是好不热闹。 走上台阶向门里望去,那大厅的正中,一棵有百年光景浓郁苍劲的巨大梧桐木撑地而起,郁郁葱葱枝繁叶茂,靠近门前的枝干上系着一块玉盘,上面雕两个大字——凤亭。 凤亭一楼的空间十分宽敞,桌椅绕柱而摆围成一圈,作百鸟朝凤状。沿着大厅四周的墙壁上是一排通往二楼的梧桐阶梯,这二层每隔一段距离就分割成一块空间,与一楼的喧嚣比起来是十分安静。只能依稀的看到房间里灯光的照耀下,窗户纸上隐隐有人影浮动。 再往上看去,凤亭的三楼却是一块隐秘的空间,而且感觉更是安静寂寥,平时应该很少有人光顾,或许只有名门望族大家权贵才有幸能登上这里。 众人进入凤阁,一旁的店小二见打头阵的这一群憨头憨脑的少年,却是撇了撇嘴不屑一顾。再一看那身后跟着的这位样貌上是仙风道骨,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自然不少听闻一些江湖上的故事,知道此人一定不凡。 他赶忙换上一副笑脸,小跑着上前,点头哈腰的打着招呼:“哎哟,这位仙长应该是玉壶宗的吧?真是贵客贵客呀!快请随我来,这里面还有很多位置。看你们这么多人风尘仆仆的,这么晚应该是要住店吧。你们现在这品尝一下我们的饭菜,我去后边给你们安排住处,待到你们酒足饭饱,我便带你们去后边休息。” 云浪真人闻言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店小二去领路。那店小二一看,便眉开眼笑的,在前面带路,把他们带到了角落里一个算是比较安静的地方,帮众人放下行李,点了饭菜,就匆匆忙忙的找人安排住处了。 经过了长途跋涉,这群少年们虽然是“飞”着来的,但是一直被在天上挂着,还是有点疲惫,终于有地方坐下休息,便都叽叽喳喳的抱怨起来,乱作一团。云浪真人咳嗽了一声,瞪了他们一眼,他们才稍微安静了一下,然后又小声的交头接耳起来。 就在云浪等着上菜的时候,却感觉喧闹的室内突然安静了,然后便听见窸窸窣窣的谈话声。云浪抬头一看,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转眼刚分开,就又和那宏峰一行人见面了。 那群方家的子弟被众人谈论着,脸上骄纵的神色又添了几分,仿佛不可一世,大家族的子弟那些嘴脸,毫不掩盖的表现了出来。而这时宏峰一抬头,也恰巧迎上了云浪的目光,不禁尴尬的一笑,一行人走到了与云浪真人相隔一个栏杆的桌前,行了个礼,便坐下了。 那群方家的二世祖们也见到了云浪一行人,都不愿坐在靠近他们的一边,仿佛害怕沾到晦气一般。然后便都自顾自的聊天去了。而那吊着一条手臂的方玮,看着背对着他坐着的乌凡的后脑勺,目光中充满着愤恨。 乌凡挠了挠感觉有些发烫的后脑勺,感觉浑身不自在,一回头就看见方玮那怨毒的眼神,不禁皱了皱眉,准备转过身去。 而就在此时,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吓得乌凡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被自己撞到的姑娘,见她板着脸打量着自己,乌凡更是感觉十分不自在了,茫然不知所措。 那姑娘见乌凡这样子,再也板不住了,噗哧的一声笑了,对他说:“喂,你很怕我吗?”“”“我叫施雨柔,你叫什么啊?““”“”“”见乌凡那呆若木鸡的样子,也不回应自己,气的施雨柔直跺脚。 然后她抬起手,啪的轻敲了乌凡脑袋一下,乌凡这才反应过来,磕磕巴巴的说:“啊,施姑娘你你好,我我叫乌凡。”“哦,乌,凡。”那施雨柔一字一顿的念叨着,“你也别施姑娘施姑娘的叫了,一点也不好听,你叫我雨柔就可以了。”“嗯,好的,施姑娘。”“哎呀,真是一个呆瓜!不理你了!”说着便回身坐回了桌前,乌凡不由得一阵苦笑。 再抬头望去,发现不止方玮,那桌子上除了背对着自己的施雨柔和闭目养神的宏峰,剩下的那些人全在瞪着自己,乌凡头一次感觉目光也能杀人。现在的自己就像一只被拔光了毛的小鸡,被熊熊的火焰烘烤着一般。 还好小二及时端上了饭菜,乌凡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转过身狼吞虎咽起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却背对着自己抿嘴偷笑着。 本来只是想用狼吞虎咽来掩盖住自己的紧张情绪的乌凡,此时却已经完全被眼前这道菜的味道所吸引,不由得放下了紧张的情绪。都说食物是心灵最好的疗伤药,在这一刻就充分的体现了出来,那每一口美食的口感就像厚厚的积雪,看上去十分厚重,而却入口即溶,如果不是那口齿间的香气萦绕在嘴中,乌凡甚至感觉夹起来的食物是一种幻觉。 店小二见乌凡吃的如此香甜,不由得骄傲的笑了,“这位小客官觉得这道‘阳春融雪’怎么样,这也算的上是我们‘小店’的招牌了。”乌凡此时嘴里塞满了饭菜,也只能一边竖起大拇指,一边模模糊糊的挤出:“好吃好吃。” 而这时就听见那施雨柔在那嘀咕:“小店,你这要是小店,你还让别人家怎么敢做生意。”那店小二闻言,尴尬的笑了笑:“施大小姐,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这不是谦虚一下嘛,反正这都是施城主家的产业,我这么说不也是显得咱们城主低调嘛~” “哎呀哎呀,好了好了,你去忙你的吧!讨厌死了!就会拍马屁!”那施雨柔嘟囔着嘴,挥了挥手,就不说话了。店小二又尴尬的朝着云浪真人他们笑了笑,便又去端菜去了。 乌凡也听到了他们的交谈,不由得摇了摇头,心想,命运这种东西真是奇妙啊,生活在大家族,平时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而且处处受人敬仰,从小也受到严格有方的教导,以后一定会如日中天。 而自己现在普普通通,只是力气比同龄人大,日后的发展光凭自己还真是堪忧啊。想到这里,饭菜也上的差不多了,乌凡便沉浸在了美食的海洋中,忘却了这些烦恼。 云浪真人倒是没怎么品尝这些美食,倒不是说不合胃口,只是他们这种修道之人,有时要长时间的闭关修炼,对于食物的追求甚微。平时吃一粒丹药,少则数日,多则数月便可不沾食物,渴了便饮山泉之水。 节约了日常三餐的饮食时间,也凭添了些时间安心修炼心神。望着这群少年狼吞虎咽的吃着饭菜,云浪真人不禁回想起自己当年不也是这般狼狈,历经多少磨难的岁月,才混到今天这个受人尊重的地位。 云浪真人也不记得上一次用食物填饱肚子的时候是哪一年,而曾经失意时,也醉的不省人事。凡人都敬仰所谓的仙人,而仙人又何尝不羡慕凡人的随性的生活呢?凡人眼中的仙风道骨,不过只是自己尽力装扮着罢了。正所谓是“断情断欲将心焚,百年清修成寡人。唯舀清泉空对月,清泉饮饱不醉人。” 过了大半个时辰,桌子上已杯盘狼藉,一个个的都捂着圆滚滚的肚子,抹着油花花的脸,云浪真人也早已收回了心神。看着狼狈的众人,心想不知何年他们才能再一次品尝世间美味。以后踏入宗门,十有八九是沦为杂役。 而因为宗门每况愈下,普通弟子以下便是粗茶淡饭,能吃饱就已经不错了,更不要想什么油水。也是希望他们多多努力,毕竟时间长了,会变通奉承一点,杂役也有机会成为普通弟子。 云浪向隔壁桌的宏峰打了个招呼,便唤店小二,引着他们去后边的客房休息了。乌凡临走前扭头望了一眼那个施雨柔,却发现她只是大家闺秀般小口小口的吃着饭菜,仿佛没注意到这一切。而那个方玮因为成了“独臂大侠”,却没怎么吃东西,一直在幽怨的盯着他,让他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加快脚步跟上众人的步伐,往客房走去。 第一篇 《入世》 第十章 半夜凤亭取涅草 佳人夜话心生根 跟着众人从凤亭大厅后门出去,是一片栽着小竹林的场地,向前走几步眼前出现一片池塘,池塘中有着五颜六色说不出名字的鱼儿在嬉戏。 而在它的上方,跃着一个宽阔的石桥,连接着两岸。跨过石桥,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三侧开口的四角亭子,左右两侧连接着两条长廊。 长廊一侧是院墙,另一侧是围栏,左右延伸出去了一段距离,便又分别向里拐去,将中间围绕成口字形的一方空间。 其中也栽着一棵粗壮的大树,虽然不高,却是枝繁叶茂,将这片空地遮掩的密不透光,围绕着树下自然生长着各种喜阴的植物,其中却也没有蚊虫,不禁让人惊奇。乌凡打量着这番景象,不由得被吸引了,突然他发现在树下某处生长着一株枯黄的“野草”,看上去就像是要枯死了一般,可是再仔细一看,那株草叶子的梗处却有着淡淡的金色。 乌凡回想自己曾在那本奇书中见过这种植物,叫做涅草。 其含义就是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看上去像是枯死,实际上却是生机盎然,如果作为药材炼制丹药的话,便能起到让人起死回生的功效。 乌凡见如此稀罕之物竟无人问津,不是财大气粗就是毫不知情。不管是什么缘由乌凡都暗暗决定,找个机会偷偷的取走它。 走出了长廊,便来到了这一片高矮交错,装饰不一的楼群,这应当就是客房了。四周的环境也是依照地形分割开来,分出个三六九等。 乌凡他们人比较多,就被带到了一个二层小楼处,楼前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字“地,十”。 店小二见众人有所疑惑,便解释道:“我们这的客房依照‘高中低’三个档次,分别标做‘天地人’三个牌号,而每个牌号的客房,又按照次序排列,这样比较方便标记嘛。因为‘天’字的都被挂名占了位置,所以还是委屈仙长了。” 云浪真人却毫不在意:“只是稍作休息而已,一早我们就要出发。居所环境倒是无妨,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吩咐你的。银两我先交于你,至于剩下的钱就留下吧。” “多谢仙长,多谢仙长,那我就先退下了。”店小二便眉开眼笑的返回前厅去了。 众人进入客房,发现室内装饰的古香古色。笔墨纸砚,茶具果盘俱全,桌子椅子上也没有一丝灰尘,床铺的数量也刚好合适。 少年们也等不及更衣脱鞋,便直接趴到在了软绵绵的床榻上,乌凡挑了一个靠外的位置,一方面不那么拥挤,而另一方面也方便自己半夜偷偷的去摘涅草。 书说简短,没多一会夜色就慢慢降临了,这一群少年们洗了洗脸,便都钻入了被窝,没过一会便呼呼的睡去,云浪真人也盘膝打坐,闭目养神起来。 子夜时分,一个床铺上坐起了一个身影,捻手捻脚的向门外走去。一阵凉风吹过,那个身影哆嗦了一下,鼻子一痒就要打出喷嚏。 他慌忙的捂住了嘴,还是发出了一点声音,赶紧屏息凝神,身体僵在门口,静谧的夜里只听见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这人紧张的出了一身冷汗,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惊醒,便赶忙悄悄溜出门去。在惨白的月光照耀下,出现了一张紧张的小脸,不是乌凡还能是谁? 天亮的时候乌凡已经记清了路线,于是借助月光,悄悄的溜向那个长着涅草的那条长廊前。 乌凡向里面望去,白天的时候那片地方就十分阴暗,此时到了夜晚,在惨白月光照射下,仿佛只剩黑白两色。 地面上一个个小孔仿佛一只只眼睛死盯着自己,加上下起了细雨,打在叶子上沙沙作响更是让人感到头皮发麻,曾在书里读过的鬼怪夜话此时记得是尤为清楚。 乌凡现在是十分后悔,怎么来时眼神就那么不安分看到这东西了。心中响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声音,让它不禁停跳了半拍。 但转眼又想起涅草的宝贵,且可遇不可求。又叨叨了一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心里就痒痒起来,咬着牙也要把它摘到手。 也许是白天人生嘈杂没有在意,现在乌凡每踏入一步,脚下的木板就嘎吱作响。 他走的稍快几步,脚下就振聋发聩,而当他慢踏下来,那牙酸的声音又连绵不绝。 他心神一动将鞋子脱掉放在一旁,直接跨过栏杆踩到泥泞的土地里,又紧跑几步总算来到了树前。 还好有一丝月光透过那茂密的枝叶照在了树下,否则让乌凡摸黑去找,岂不是更平添几分难度。 他轻轻的将涅草连根拔起,抖净了根须上面的泥土,塞入怀中,准备回去放入包裹里。 做完这一切,乌凡抹了一把汗,便沿路返回,在一片蓄满雨水了洼地洗了洗手足,翻身跳出栏杆,穿好鞋子准备溜回客房。 就在这时乌凡就觉得耳边一阵微风吹过,一样东西拍的印在他肩膀上。他刚穿鞋起身还没站稳,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吓得向前窜去,吃了一嘴泥土。 也不敢回头一探究竟,顺势一骨碌爬起来就向前逃跑,可因为太过心急,又跌倒在地。 这时就听见身后响起咯咯银铃般的笑声:“一个男子汉怎么这般胆小,说!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乌凡听见声音如此耳熟,就回身望去,只见月光下一个白漆漆的身子,脖子上黑乎乎一片,又被吓了一跳,回身就要继续跑。 “喂,是我呀!” 那身影向前凑了凑,借助那一丝月光,映出了一个漂亮的脸蛋,原来是前一天见过的施雨柔。 乌凡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不由得十分羞赧,低声抱怨:“施大小姐,你这样是会吓死人的,大半夜不好好休息…” 施雨柔感受到了乌凡的怨念,歉意的笑了一下,眼睛叽里咕噜的转了转,又摆出一副奸诈的表情说:“还说我呢,我是睡不着,趴在窗边看月亮,却看见你鬼鬼祟祟的溜了出来,我才穿上衣服跟了出来,说!你这么晚了不好好睡觉,在这做什么坏事?” 乌凡何曾遭遇过这般伶牙俐齿的连珠炮,支支吾吾的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厚着脸皮说:“我…我也睡不着,出来抓蛐蛐…” “真的吗?在哪在哪?”施雨柔听信了乌凡的谎言,便低下头四处寻找起来。 乌凡看见她神色认真,便想了想,继续厚着脸皮说:“被你这么一吓,肯定都被吓跑了!算了算了,也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施雨柔听了他这么说,就应了一声,随着乌凡一左一右的慢慢向客房走去了。 路上施雨柔就像一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乌凡做贼心虚,自然是想偷偷摸摸的不被人发现,但是碍于礼貌,却又不得嗯啊的应付施雨柔的问题,后来却是忍不住找了个借口:“施姑娘,这大晚上的,大家都休息了,咱们还是天明再叙吧。” 乌凡心想反正明天一早我就走了,不由得为自己的机智暗暗点头。 “哦。” 见她答应的这么利索,看样子是不说话了,乌凡心口的一块大石就落了下来。 然后刚走了两步就听见施雨柔降低了声音问他:“哎,不如你来我们剑星居吧!以后咱们也能一起玩呀!那几个方家子弟一个个鼻孔朝天,都像跟屁虫一样讨厌。你要是能多教训他们几顿,我可以和师尊为你讲讲好话哦~” 乌凡满头黑线,心想这位姑娘真是个话匣子,一直说个不停也不累吗?我要是再教训他们几顿,可能没等你传完话,我就变成小土包了。 他沉声答道:“谢谢姑娘好意了,只是我们村一直承蒙玉壶宗照顾,而且我有一位朋友也在那里等我,我们有约定,所以辜负姑娘一片好心了。” “你朋友叫什么,我和师尊说说,把他也一起拉过来!”施雨柔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说道。 乌凡心想这要是真的进了剑星居就更挣脱不开她的魔爪了,嘴角多了一丝苦笑,“真的不用麻烦姑娘了。” 见乌凡态度如此坚决,施雨柔不禁瘪了瘪嘴,失望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如果以后有时间的话,我会去找你玩的哦。” 乌凡小声嘀咕:“但愿没时间。” “你说什么?” “哦,我说…但愿有时间。” “别担心,我时间很多的。” “……”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乌凡住的地方,乌凡才松了一口气,刚要进去,又觉得让施雨柔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去有些不妥,便转头问她:“施姑娘,你住在哪里?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怕是不安全,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吧。” 施雨柔见乌凡如此真诚,本来还想用他刚才被吓到的事情调戏一下乌凡,话到嘴边却是咽了下去。 她脸色不自在的说:“不用了,我就住在你边上的天字一号楼,那我先回去咯,以后我会去找你玩的。” 说完便蹦蹦跳跳的回去了。 乌凡目送着她进了屋子,便悄悄的将门打开了一条缝,无声无息的钻了进去。 见屋里的众人鼾声连连,睡的正香,不也由得困意上涌。把涅草放到枕边的包裹里,脱了衣服鞋子,也很快的进入了梦乡。 梦里一个姑娘泛着轻舟,湖面上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乌凡的嘴角微微上翘,呓语道:轻拄窗沿守阁楼,银月妆上纱盖头。晚风扯瘦秋夜雨,化作纤丝绕指柔。 乌凡因为经常锻炼,每次都是天蒙蒙亮,他便清醒过来。走出屋子,呼吸带着泥土芬芳的雨后新鲜空气,更是精神一振,活动活动身体,折腾的差不多了,乌凡便回头进了屋子。 当他一回头,发现云浪真人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带着一脸满含深意的笑容,看的乌凡一阵心虚,忙和云浪打了个招呼。 这时,屋内有了陆续起床的声音,云浪真人便拍了拍乌凡的肩膀转身回到了屋子,乌凡也提心吊胆的跟了进去。 见众人都差不多醒了,云浪真人吩咐下人送些早点过来,然后嘱咐众人打紧精神整理行囊,吃完早点就继续出发了。 很快甜美的早点就被送了过来,众人简单的吃了早点,在云浪真人的吩咐下带上行囊,离开了凤亭。 此时城门已经打开了,城中的商户或是往来的小贩都陆续摆出了摊子,苍嶙城新的一天便又要开始了。 虽然只是在这里待了仅仅一个晚上,但离开家的第一个落脚处还是会在异乡人的心里留下一分情思。乌凡那一夜不仅仅带走了一株涅草,也在凤亭树下埋下了一粒“种子”。 没过多久,云浪真人一行人便来到了当日落脚的亭子。 他取出苍芦,提醒了一声懒散的少年们,云浪真人便又驾着苍芦载着众人,缓缓升起,嗖的一声继续向玉壶宗前进了。 第一篇 《入世》 第十一章 村童入宗成弟子 玉壶宗下唤师尊 再次登上苍芦的少年们再也没有了开始那种新鲜感,而且苍嶙城也离得越来越远,几乎都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中。回过神来想到未来几天又要被困在这苍芦之上,心情都是十分苦闷。入秋的天气也愈发的清冷,少年们便裹紧了衣服,索性倚在苍芦上打起了瞌睡。 不知不觉过了三天三夜。这几天的飞行,使得少年们十分疲惫,整天昏昏沉沉的。这天刚刚破晓乌凡便醒了过来,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就趴在苍芦的边上,望着脚下的风景。 只见脚下放眼望去尽是茂密的树林,随着风起伏不定,却又望不到边,仿佛是大海的波涛一般,托着苍芦这个小船在云中乘风破浪。乌凡就愣愣的望着这片“海洋”怔怔的出神。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树海终于消失了。眼前出现了一片平整的陆地,而后紧接着的一池湖泊中,环绕着几座大山。只见那湖泊当中架着一条吊桥,一边搭在陆地上,另一边搭在湖中心的一块平台之上,平台深处是一处山坳,两侧茂密的树林间夹杂着一条通往山上的石阶。 那石阶宽约一丈左右,截面二尺见方,依照山势雕刻而成,与大山连为一体,这石阶外形粗犷大气,而那整齐的如同豆腐般平整的表面和笔直的线条又显露着一种细腻。 云浪真人带领众人飞过吊桥停到了平台之后,便收起了苍芦,再一次把昏昏沉沉把少年们扔到了地面上,轻轻的捋着胡须,说道:“玉壶宗外围有禁制,不能随意飞行,咱们便随着石阶进去罢,也正好带你们看看沿途的风景。”少年们一听,心想终于不用再在空中受煎熬了,都打起精神,望向了那幽深的入口。 此时石阶上洒满了落叶,随风在地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大自然的声音,虽然没有音乐的韵律,却是让人感到十分的舒服,尤其是这些大山里长大的孩子,此时此刻仿佛回到了家乡,都兴致勃勃争先恐后的沿着石阶向上跑去。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这些兴致勃勃的少年们,从开始蹦蹦跳跳的冲在前面,都变成了四肢着地,气喘吁吁的跟在云浪真人后边不远处往上爬。唯有乌凡还能紧跟着云浪,一步步的跨上台阶,只是呼吸也变得十分沉重。 终于有人累的直接躺在了地上,浑身无力的问道:“云浪真人,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山上啊?”云浪真人微微一笑,答道:“你们现在大概爬了三分之一的路程,按照这个速度的话,天黑之后也许能到吧。为了节约时间,我先行一步去前面等你们,顺便准备一下入门的事宜,你们先自己慢慢的走吧。” 众人见云浪真人嗖的一声就不见了踪影,便纷纷倒在地上偷起懒来,准备养足体力,休息够了再继续前行。仿佛感受到了众人的懈怠,云浪真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对了,提醒你们一下,这森林里面有食人的野兽,它们昼伏夜出,小心别被叼了去,哈哈哈…” 听闻此言,众人脸色皆是吓得惨白,毕竟小命要紧,哪还顾得上什么身体上的疲惫,都咬紧了牙关向前跑去。 到了山顶之后,皆是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上气不接下气,都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在这群少年们身上就表现了出来,这剩下的三分之二路程竟然比之前用的时间还短。 云浪真人此时微眯着眼,站在山门的柱子边,嘴角有一丝玩味的笑意。等到众人歇息的差不多了,便走上前去,板起脸喝到:“休息的差不多了吧?赶紧起来,和我去外院安排一下你们的住处和日常的任务。” 众人赶紧起身朗声道:“是,真人!”云浪真人一听,仿佛想到了什么,便老脸一红,沉声到:“咳咳,你们现在既然入了山门,便是我玉壶宗的弟子,为何还不前来参见师尊?”众人闻言,赶忙齐声答道:“弟子拜见师尊!”云浪真人听到众人这么称呼自己,虽然是自己所要求,却也高兴的眉开眼笑,暗暗得意。 就在此时,听闻远处传来一阵轻笑:“云浪师兄,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啊?”听到这个声音,云浪真人不由得皱了皱眉,然后又装作一脸平静的回过身去,对来人淡淡的说道:“吕纯师弟怎么如此悠闲,有时间来我们东峰闲逛了?” “唉,说来话长…”“那就长话短说!”那位叫吕纯的话被打断,脸上显出了一丝不快,却又马上消失了,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说道:“本来我在西峰待的好好的,没事就训练训练我们那群杰出弟子。可是主峰吩咐我来通知你明日去一趟,说有些事情交代…”说着又看了一眼乌凡等人,眼神充满了不屑,“还把你们这些‘优异’的弟子托付给我掌管些日子,真是荣幸啊!”“哼!那还真是有劳吕纯师弟了。”云浪真人冷哼到。 吕纯摇头晃脑道:“不敢当不敢当,既然消息已经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还有明日你让他们早点在山门集合,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哈哈哈…”伴随着阴冷的笑声,吕纯就消失在了东峰的山门外。 从他们的话语中,就可以感受得到那十分明显的针锋相对。在外人看来一派祥和的玉壶宗,却也是藏着明争暗斗,一想到那个吕纯的嘴脸,少年们不由得浑身发颤,真不知道,明天会有什么样的训练。 云浪真人平复了一下不快的心情,然后对着他们说道:“好了,现在你们先跟随我进入内院,路上我来给你们讲讲玉壶宗的一些事宜…”众人便跟在云浪真人身后,跨越一片宽阔的广场后,就顺着一条小路通往内院而去。 “玉壶宗分为五座山峰,为首的便是中间的主峰,主峰上有议事阁,如果遇到什么需要商议的事情,玉壶宗的长老们平时都聚集在此。除了议事阁,还有藏书阁。玉壶宗其中一些极为优秀的内门杰出弟子,因为可以进入到主峰修炼,平时就可以到藏书阁学习一些功法,如果有缘还能得到长老的指点。除了主峰便是东、西、南,三座山峰,而我们现在所在的就是西峰。南峰是内门弟子的聚集地,而东、西两峰是外门弟子的修炼场所,而西峰比东峰能好上一些。正是因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所以西峰对于东峰有一些轻视,也是在所难免,所以刚才的事情也不要放在心上,以后只管安心修炼就好。而你们因为是初入宗门,开始的修炼也不会太艰难,只是先加强你们的身体素质的锻炼。然后待到你们适应了一些,便开始进行锻体的练习。如果机缘巧合,你们便可以修炼功法了。” 云浪真人用一句机缘巧合便草草的结束了修炼的话题,倒不是说他不想长篇大论的讲下去,只是他实在不忍心欺瞒这些少年。现在的他们又赶上了错误的时间,可以说是比起外门弟子还是外门,只能算是杂役弟子。 平时锻炼身体,也就是为了让他们有力气为宗门跑腿而已,还哪里算的上是修炼?锻体是不假,可是这种锻体,也只不过是最最入门级的。即使你再努力,就算你修炼了十年二十年又有什么用呢? 有多少玉壶宗的佣人杂役,怀揣着一颗被磨灭的壮志雄心,变成了“劳务工具”。云浪真人不禁长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安安静静跟着的一群少年,便继续向前走去。 这条笔直的小路,犹如树干一般,每隔一段距离就向两侧分出两条小路,路口处标记着数字,当走到一处标记着“九-十”的地方时,云浪真人便带着众人拐了进去,又走了一段在一个标有“九”的庭院处停了下来。 这个院子四周被竹林包围着,显得十分幽静,庭院的大门是两扇木门,门上有两个漆着翠绿色的葫芦形浮雕,底部各有一个拉环,打开大门,有个石质屏风,上面仿佛雕刻有什么字画,如今都被风蚀的看不清本来面貌,石屏风后边是个几近干枯的小池,小池中间是一个积灰的亭子,都已看不出本色。 院子左右各三间屋子,还有六间正对着大门,没想到这个院子看上去不算大但却有十二间屋子。乌凡他们一共是十一人,于是有一个屋子便被空置了。 虽然外表看上去,屋子放置了许久,而走进屋子里也能感受到一股淡淡发霉的味道,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屋子里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日常用品和衣物都摆放的整整齐齐,看来云浪真人之前,的确是安排过人进行了打扫,否则的话还真是无法住人。 安顿下了众人,云浪真人便对他们说:“之前你们也听到了,明天我有些事情,所以你们姑且先听那个吕纯真人的安排,你们只要老老实实的,他不会太刁难你们,况且过些日子,我就会回来了,这段时间你们就权当是磨练一下自己吧。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早些在山门的广场处集合,一切暂且听候吕纯真人的安排。” 说罢云浪真人便转身离去了,这些孩子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干什么,就各自挑了一间屋子,准备回房休息了。 第一篇 《入世》 第十二章 朝思暮想终得讯 只闻消息不见人 云浪真人走后,他们便返回了各自的屋子拾掇了。因为之前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如今一得到放松,缓解了疲劳之后,肚子便咕咕的响了起来。 虽然他们早上吃过东西,但饿了一天,而且背包里的干粮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此时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委屈,思乡之情油然而生。 没过多久,就听见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然后就听见外面洪钟一般的吼声:“嘿!你们这些新来的!跟我去食堂吃饭去!”众人被这喂的一声吓了一跳,然而闻得吃饭二字,便都双眼冒着绿光,一个个破门而出。 这壮观的场面不由得使门外来人吓了一跳,心说:“好家伙,这是多久没见过饭了?”赶紧又高喝了一声:“哎哎哎,你们这些小子,有活力是不错,但是你们给我站成一队,整整齐齐的!这才像话的嘛!”众人闻言,赶忙规规矩矩的站好了,便跟在这个人后面,浩浩荡荡的走向食堂。 乌凡只见眼前这个小山一样的壮汉,长得是膀大腰圆,方头阔脸,五官长得极为个性,俱可以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大”!大眼大耳大鼻子,任谁看了都难忘记这张脸。 这座“小山”没走几步就开口道:“我是十号院的队长,暂时也是咱们这两院的队长!我叫袁褚,以后你们叫我队长,师兄,或者直接叫我名字都是可以的,我这个人比较实在,没那么多规矩。这几天呢,我会带你们熟悉一下日常的生活。等到你们习惯了之后,便自己选出一个队长,我便算是完成任务了。听明白了吗?”众人都是饥饿难忍,还哪有心情听他唠叨,恨不得早早飞到食堂,皆是点头称是。 没走多远,前面就出现了一条分叉的小路,路口站着七个年龄较大的青年。听袁褚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便一起沿着小路向里走去。乌凡通过他们的谈话,了解到那些人也是十号院的。 这条分叉路口左边是九号院,而对应的右边便是十号院,倒是相隔不远。而且沿着小路向里望去,也能看见一座和他们院子差不多大小的房屋,此时房屋中有青烟升起,隐隐约约的还有饭菜的香气,让乌凡这一群人的肚子更是咕咕的叫个不停,惹得那群青年大笑不已。 来到了屋子前,乌凡向里望去,只见略微宽敞的大厅中摆放着五张四方桌子,左右两侧分边两张,中间一张,而且每张桌桌上四副碗筷,桌下四把椅子。左边的桌椅应该是新打造的,还有一股木头的清香。 看见十号院的青年们在右侧略微陈旧的桌前坐下,这些孩子便纷纷挤到了左边崭新的桌椅上。唯独剩下乌凡和袁褚两个人,便坐在了中间的桌子前。安静下来后,乌凡便听见右侧一个屋子里传来做菜的声音。 不禁十分诧异,不禁猜想,这个人也是十号院的,居然会炒菜做饭,难不成是个女的?在漫长的期盼与等待中,又过了半刻钟的时间。只见那屋门一开,钻出来一个和袁褚一般魔鬼身材的汉子来,虽然五官看上去还算端正,只是那浓浓的络腮胡子,让乌凡不禁吸了一口冷气。 仿佛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那汉子扭头向这边看来,正好搭上了乌凡的目光,狡黠的一笑,就向乌凡抛了个媚眼。吓得乌凡胃中一紧,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去,如果不是饿了一天,乌凡此时都能吐出来。 见这群小子目瞪口呆的样子,他不禁哈哈大笑,然后左手挡门,右手扛着一个板子,上面是几种菜肴。饭菜一摆上桌子,少年们便狼吞虎咽了起来。然后那个壮汉,也坐在了乌凡对面的位置,看着这些少年满足的笑脸,也拿起筷子,吃起饭来。 水足饭饱过后,少年们仿佛获得了新生,感觉浑身又充满了力量,这时就听见袁褚那豪放的声音:“哈哈哈,小子们,感觉饭菜如何?这可是你霍褔师兄为你们接风洗尘,特地做的拿手好菜!别看他长的五大三粗的,却是咱们玉壶宗响当当的厨子!也就是咱们东峰的九、十号院才能享受的到,你们应该感到荣幸!” 那被称作霍褔的青年壮汉,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师兄过誉了,我只是稍稍会做些饭菜而已。”见众人一幅其乐融融的样子,仿佛一个大家庭一般,少年们也不知不觉中你一言我一语的融入了其中。 “什么!?要让那个‘蠢驴’带你们修炼?”虽然得知云浪真人吩咐过明天有要事,可当听到是吕纯代替云浪真人的时候,那个霍褔竟然砰的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不行不行,坚决不行,那‘蠢驴’平时与咱们积怨甚深,这次有这样的机会,他这么容易答应下来,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就是就是!” 听到他们情绪这么激动,又称呼吕纯为“蠢驴”,一定是有很深的过节,乌凡便好奇的问道:“师兄,究竟是为什么,你们如此痛恨吕纯?”众人七嘴八舌的便讲了起来,乱作一团。此时袁褚拍了拍手,说道:“你们先安静安静,既然小兄弟想知道,那我来给你说明缘由吧。” 然后只见看上去大大咧咧的袁褚此时眉头微皱一脸深沉的站起身来,轻轻关上了屋门,又回到了座位上,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众人闻言也是心生愤慨。 那是很久之前的故事了,吕纯和云浪是一起入宗修炼的,吕纯性格十分狭隘,又自恃清高,云浪却是性格温和,为人谦逊。两人都是当时十分受重视的杰出弟子,而论起资质云浪却胜于吕纯,因此云浪也是十分受宗门重视。长老们就打算在将来玉壶宗三座外峰选举峰主的时候,安排云浪为南峰的峰主。 吕纯得知这个消息,心生妒忌,表面上恭喜云浪,而暗地中却咬牙切齿,十分不服,处处刁难。恰巧一日,轮到云浪去主峰清扫祠堂,吕纯便趁云浪不在,潜入他的房间,在水中丢了一枚迷魂丹。 云浪回房之后,因为毫不知情,饮尽了壶中水,然后头晕目眩的倒在了桌子上。吕纯趁人不备,将祠堂里的牌位,祭品全部打翻。又回到云浪的房间,在昏睡的云浪身上洒了一身酒水,又把一个酒壶塞入他手中后,便偷偷地逃走了。 所以结果可想而知,云浪醒来就被带到了议事阁,长老们对他勃然大怒,取消了云浪的候选峰主资格,但见云浪义正辞严,对于此事拒不承认,毫不退缩。便又觉得事有蹊跷,只是以失职为借口,惩罚他在东峰掌管日常事务。 吕纯本以为没了竞争对手,他就有机会了。结果他因为平时人缘颇差,竟然被分到了西峰,当个普通的管教。吕纯颇为不忿,一心认为都是因为云浪害的,于是处处针对东峰。就连平时训导弟子的时候,也以东峰为反例,潜移默化的就导致了东西两峰的日益分化,但也是背地里的冲突而已,直到几年前… 那是上一批新弟子入门,其中有一名新弟子,名叫吴昊,此子能说会道,有比较聪颖,深得云浪真人喜爱。而且没过多久,也与东峰上其他弟子混的比较熟了。平时吴昊也十分勤奋,修为也成长的比同批弟子快了不少。 一次他们去山下采摘果子,遇到了吕纯和西峰的弟子,然后因为西峰弟子的言语奚落而起了争执,便动起手来。吕纯非但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躲到一边看起了热闹,看他的样子貌似是对自己的弟子颇为自信。 毕竟东峰这些弟子是刚入宗门的新人,对于有招有势的对决,毫无头绪,竟被欺辱的节节败退。而此时本来不打算惹是生非隐忍的吴昊,见对方下手颇重,竟把自己这边的弟子一个个击晕在地,顿时怒气上涌,跳入了战局。仅凭一人之力,便扭转了战局,将那些西峰的弟子打的呼爹喊娘,再无半点威风。 本来还打算好好讽刺一下东峰弟子的吕纯见到自己的弟子在吴昊一人的攻击下就显得如此不堪,溃不成军,心中恼羞成怒,起了杀心。冲上前来,掌心一扭,带着一股旋劲的一掌击中吴昊的胸口。 吴昊虽然有点本事,但是毕竟是新人,哪能承得住吕纯这一击,直接被打的倒飞出了三丈开外,紧接着就是一口鲜血喷出,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地跪在地上咳个不停。吕纯不由得心里一惊,这一掌虽然没有全力,但也有七分,竟然没打死他?于是左臂弓在身后,右手由掌化爪瞄准吴昊脖子,右腿一蹬向吴昊那边冲去,看样子是要下杀手了。 就在这紧急关头,只感觉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吕纯的身形一怔,身体还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却无法再进一步,腹部渐渐凹陷出了一个手掌的形状,然后带着身体向后弓去,倒翻着跟头飞到了林子里,那一众弟子吓得屁滚尿流起身就跑,那还顾得上林子里那只败犬。 一切平息之后,一个身着黑衣带着斗笠的身影就落在了吴昊身前,看着昏迷的吴昊,伸手从胸口处拿出一粒丹药塞到他口中,然后两指轻点吴昊两侧胸口,看他呼吸平稳了,就准备离开。 而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捻指算了算,略微思虑了一下,叹了口气。回身一挥袖子将吴昊带到身前,就蓦地消失了。而吕纯此时貌似受伤比较严重,满眼怨恨的扫了一圈地上的东院弟子,鬼鬼祟祟的沿着小路溜走了。 当这些弟子缓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吴昊不见了,慌慌张张的回去报信。而这件事没过多久这些参与其中的弟子就突然消失了,外界传言是其因为受伤严重和备受打击,主动或是被动遣送回家,但个中缘由无人仔细探究。 几日后,外出归来的云浪听闻弟子报信后勃然大怒,就要杀上西峰去取那吕纯狗命。可刚出门口就踢到个黑布包裹,云浪打开包裹发现是一块玉牌,云浪真人读取其中内容之后便释然了。虽对吕纯心有不甘,却只是摇头苦笑,长叹一声走回屋去。 而后吕纯也被记了大过,而且受了一掌之后,倒是收敛了许多。每想起那天的事情,总感觉腹部隐隐作痛,后来也只敢逞逞口舌之快。虽然云浪暂时在这件事放过吕纯,事情的风波也慢慢消散,但对这厮的恨意却是与日俱增。 第一篇 《入世》 第十三章 吕纯使坏离焚印 众人皆骂大蠢驴 晚饭过后,众人便被带回了九号院,袁褚再次叮嘱了乌凡他们一番就回去了。疲惫了一天之后的少年们终于填饱了肚子,而紧接着的便是困意上涌,纷纷倒头便睡。 而此时的躺在床上的乌凡内心却不能平静,终于听到了吴昊的消息,可是却不是乌凡内心深处所期望的那样,甚至还与其相反,甚至不知道吴昊现在是死是活,不由得在了他纯净的心灵中生出了一种愤恨的情绪。 乌凡的呼吸随着恨意的增强急促了起来,他的血液里红色的烟雾变得不安分起来在身体中窜来窜去,使得血液仿佛沸腾了一般变得通红,血管纹路竟清晰的显现在了皮肤表面上,把本来皮肤还算白皙的他变得像红漆染的一般,仿佛随时都能渗出血来。乌凡张着嘴拼命的呼吸却发不出声,身体随着体温的上升浑身不停颤抖,紧闭的双眼里也早已经满是血丝。 就在这时,乌凡的胸口处那个绛紫色的香囊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异常,通体发出一股紫色的光芒。而这光芒仿佛有生命一般,直接笼罩住了乌凡的身体表面,就听见嘶嘶的声音,乌凡皮肤表面生出了一层蒸汽,温度便慢慢的降了下去,然后他的呼吸变的慢慢的平稳下来,便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次日天明,乌凡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后感觉脑袋隐隐作痛,只记起昨天回来后一直惦记着吴昊的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模糊记得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一个红色的身影和一个紫色的身影在争斗,那叮叮当当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响个不停。 现在想想觉得应该是突然处在在吵吵闹闹的环境里,有些不适应的原因吧。乌凡做了几下深呼吸收敛了一下心神,又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之后,就换上了一早送来的玉壶宗弟子的衣服。穿戴整齐后就随着众人去山门等那“蠢驴”真人了,也不知道这厮会怎么刁难他们,想想以后会受到的待遇,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黎明时的东峰,天气还有些微凉且十分潮湿,山门前整整齐齐的站着几个少年,他们都在左顾右盼,脸上带着一种狐疑,交头接耳的探讨着什么。“你说是不是咱们来早了?”“不会呀,那个吕纯明明告诉过咱们早些来集合吧!”“会不会是他把咱们忘了?也许不会来了吧?” 这些正是一大早出来的乌凡一行人,他们已经在这等了有一会儿了,可是别说是吕纯了,就是连头驴都没见着。因此内心都按捺不住了,从清晨朦朦胧胧的太阳升起等到了大中午,还是没见到吕纯的身影。 此时众人的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就商量着打算先回去吃午饭。而就在这时,听见山门外传来一声奸笑:“嘿嘿嘿,这东峰弟子的耐心看来果真是不怎么样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吕纯打着哈欠,一脸戏虐的表情,慢悠悠沿着石阶的走上了山来。看那样子分明是早就来了,却躲在一边在看他们的笑话。本来打算回去吃饭的一行人不得已停住了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知所措。 吕纯真人眼睛叽里咕噜的转了转,而后狡诈的一笑,高声喝到:“毕竟是受人所托,所以对你们的修炼就应该负责任,我平时对弟子的要求非常严格!看你们这么精神,那么现在就开始训练!湖边有一堆石头是我做了记号的,你们马上到山下取一块来,然后搬回这里!如果一个时辰内你们没有回来,或者石头是半路上随便找的,那么可别怪我不留情面,哈哈哈…赶紧滚蛋!别磨磨蹭蹭的!”说完这些话,吕纯真人就自顾自的到一边休息了,任凭众人抱怨连连,他却理也不理。 见吕纯那嚣张的态度,众人虽然十分气恼,奈何吕纯品性卑劣,却也会些手段,过于争执的话真不一定会受到什么惩罚。便都忍气吞声,默不作声向山下奔去。 下山倒是十分轻松,伴随着两旁树木沙沙的声音,众人你追我赶大步流星的踏着台阶一跳一跳的,倒是十分愉快,因此没过多久就到了山下。 望着眼前的平台,他们仿佛又感受到了昨日初来玉壶宗的新鲜感。昨天还是普通人,今天就算是正式弟子了,成为了一名玉壶宗的弟子,除了换上了一身标志性的衣服,好像也和常人没有什么不同,感觉内心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入口不远处有一堆石头,约莫二尺见方,打磨的却是光滑,上面刻着奇怪的纹路。有人挽起袖子卯足力气捧起一块石头,却没站稳扑通一声向后倒去坐在地上,一脸不解的神情。众人见他这样感到十分奇怪,都上手去搬,搬起石头后都是一脸轻松。 乌凡来到一块石头前,也上前伸手试探一下,却发现这石头仿佛没有重量一般,轻轻一举就抱在了胸口。看四周众人喜笑颜开的谈论是不是吕纯变了性子,改头换面了。乌凡眉头一皱,回想那副尖嘴猴腮的奸诈嘴脸,心想事情绝对没这么简单。 想着要早早赶回去吃饭,一行新人捧着大石匆匆往山上返去。因为轻车熟路,这次上山的脚程也加快了不少,可随着路程过半,怀里的石头感觉越来越重,而且温度也越来越高。一开始大家都不在意,以为是搬得久了,所以心里感觉变重了。 可后来有人要歇息的时候,发现这块石头表面好像有一种吸力,无论怎么甩都无法挣脱,如同长到了手上一番。心里不禁十分慌张,却又毫无办法,只能转过身去,背身拖着石头咬牙往上爬。有些实在搬不动的直接趴在地上,虽然石头表面有些炙手,可一停下来,温度却不再增长,干脆心一横,在这等待惩罚吧。 乌凡为了节省力气,没像众人一样慌忙赶路,他来到半山腰处发现众人都慢了下来,也是心生疑惑。可他继续向前的时候也发现了异样,手中的石头重量成倍的增长,温度也逐渐升高,渐渐地他的速度也超过了众人。 又向前行进了几步,周围已经没有人扛得住,都放弃了。只剩下乌凡咬牙坚持,怀里的石头犹如一座小型火山,压得乌凡无法直起身来,双手和胸口被烫的通红。汗水滴到石面上也很快被蒸发,乌凡喘着粗气,意识也变得模糊,只剩下躯壳强行拖着自己负重前行。 一步又一步,他的整个身体不知是否因为石头的灼热,慢慢变得通红。而就在此时,紫光一闪,乌凡感觉身上的温度好像降了下来,神志也变得清醒了不少,石头虽然看上去有如烙铁一般通红,他却感到一股暖流包裹着双手和胸口,竟颇为舒服。手里的石头也没那么重了,他加快了步伐,看着山顶就在眼前。 三分之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乌凡总算是气喘吁吁的到了山顶。他四周望了望也没见吕纯的身影,石头也放不下,急的是想抓耳挠腮,却腾不出手。他走到树下,感到手里一松,石头轰的一声砸入了树下的泥土,轰的一声,留下了一个大坑,让他吓了一跳。 而与此同时,他身边的树上叶子哗啦啦的落下,然后扑通掉下一个东西,落在石头上嗷的一声跳了起来。乌凡定睛一看,正是那吕纯真人。这吕纯真人啪的拍了石头一下站起身来,那石头上的纹路被抹掉了一笔,变得暗淡了几分。吕纯却没有发现,骂骂咧咧的喊道:“谁他娘的折腾什么?真是反了天了,敢打扰老子睡觉?”回头一看乌凡在边上站着,“你怎么没下山搬石头?想偷懒?门都没有!” 乌凡心生不快,心想师尊明明是让他来训练大家,这厮却在这偷懒,但表面上还是平静的说道:“禀告真人,我已经完成任务了。”“什么?”吕纯虽然是偷奸耍滑之辈,却也不傻,清醒过来也大概明白了。只是明明自己在训练的石头上又加一层咒印,为了让这些弟子无法完成任务,可怎么这小子完成了居然毫发无伤? 吕纯偷瞄了一眼乌凡的手,只是微微发红,心生疑惑。“你先去那边待着去,离老子远点!”见乌凡走远了,他回头检查了一眼石头发现有一处咒印果然断掉了,心中的疑虑便减轻了,又赶紧把这咒印清理掉。乌凡安静的坐在下山的台阶上,丝毫不知自己在死亡边缘游走了一圈。 时间过了许久,见还没人上来,吕纯心情变得好了起来。又看了一眼乌凡,心想算你小子捡了个便宜,但是明天有你好受的。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土水火金木,金水木火土,土来!”只见山下传来一片惊呼,每块石头后面带着一个在地上跑的小尾巴,向山上赶来。 随着扑通扑通石头落地,这些弟子也算是心里落了地,趴在地上没起来。吕纯趁人不备,隐蔽将每块石头上的咒印擦除,然后又施法将石头送走,骂了一声废物,就头也不回的走了。众人搬石头耗费了不少体力,加上中午没吃到午饭。皆是又累又饿,也没有心情聊天,安安静静的挪着步子回到九号院了。 回到院子里,乌凡洗漱一番之后,低头看着自己被烫的微红的双手。思虑着难不成自己的力气又变大了,又摇了摇头把心事放在一边,摸着胸口放着香囊的地方,情绪变得安静又忧伤。 不知过了多久,乌凡听闻远处有人喊着什么,走出院子一看,只见袁褚在那招手高呼:“弟弟们,开饭啦!”又到了每日的开心时刻,这一群人便兴冲冲的跟着袁褚走了。饭桌上袁褚打听了一下今天的事情,乌凡便详细的说明了经过。 当乌凡说到石头越来越烫手时,袁褚眉头一皱:“听你形容这应该是一种咒印,名曰‘离焚印’,以前是歪门邪道刻在奴隶身上,用来防止逃跑的,如果距离过远,宿主会直接焚体而亡。”“可是袁大哥,我到了山顶也没感觉身体有什么变化呀?”“哦?那这么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毕竟这种东西被正道所不齿,应该不会出现在玉壶宗里,要不然你到了山顶???”话到最后,袁褚直接喊破了音。 而后屋子里陷入了一番寂静,见众人看怪物似的盯着他,乌凡一脸不解,“袁大哥,霍大哥,你们怎么了……” 第一篇 《入世》 第十四章 入门仪式显神力 众人高呼小凡哥 袁褚用疑问的眼神询问了一下与乌凡同行的新人,众人虽然没注意乌凡什么时候超过了他们,但是他们被石头拖到山顶的时候,唯独看见乌凡一个人在山顶等着,便都点了点头。见众人都默认了这个事实,袁褚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霍福,他的眼里也是满满的震惊。 乌凡见他们大眼瞪小眼,仿佛在打哑谜一般,不禁问道;“袁大哥,霍大哥,你们到底是怎么了?” 袁褚沉声说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的嘛,这种石头是我们这里用来锻炼力量的石头,叫做砳石。它到达一定高度便会随着高度增加逐渐加重。因为你们是新弟子,要行一个月的入门式嘛。所谓的入门式就是搬着砳石从山下沿着石阶搬到半山腰,然后再下山。因为是搬石头,身体肯定是弯曲的嘛,说是寓意是什么心怀敬意,但其实也就是折腾人。” 说到这他和霍福对视了一下,从神情上看得出他们都对这种陈年旧规有些头疼,“哎,也不能说是折腾,毕竟也是一种锻炼的入门方法的嘛。从山下到半山腰石头增重四钧,也就是一石,故称之为石力训练或是练石。所以你们的入门式便是让你们力量增加到一石,当你们过了一个月,就会和我们去练习场。练习场在半山腰,每往上一百级石阶便增加一石,当然你们之前的一石力只是基础,并不算在内,而从训练场到山顶少说有五百级阶梯,便是五石之力。而…而且……” 听袁褚的声音变小了,乌凡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那袁大哥你们要天天从半山腰练石到山顶吗?” “嗯。不…不是…” 听到袁褚吞吞吐吐的话,霍福也是忍不住了,“瞅你内没出息的样儿!嘎哈呢?当初定了规矩就要承认!是贼样儿滴,俺们当初说,谁能先上到山顶儿,就是大哥。可现在俺俩才近三石力,他是觉得磕碜不好意思说。” 袁褚憋得老脸通红,拍桌而起道:“谁说不好意思了嘛?我就是在酝酿感情,十号院的弟兄们站起来,喊小凡哥!” 十号院的众人倒是毫不犹豫,蹭蹭的站起身来高声喊道:“小凡哥!” 九号院的新弟子见状也随着叫了一声,眼神里多了一丝钦佩和认同。 这一声震天响,瓦解了乌凡被冷落了多年的孤独,震裂了九号院的那丝陌生的隔膜,也惊落了山间的落叶。 片片落叶随之飘落,不知是因为受惊,还是因为这个季节。 愣了半晌的乌凡眼中有一点朦胧,微微张口,竟不知如何表达内心的感动,少了一个吴昊大哥,多了一群“小弟”,也算是有失有得。 “承蒙各位师兄和同门抬爱,我们既然都是师兄弟本来就应该互相照顾关怀,但是你们打的赌,我……” “没关系,那都不算事儿!既然愿赌就该服输,你看眼跟前儿就有事儿需要照顾,既然我们喊了小凡哥,就不会收回去。但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还说不明白,明天你们早些回来,咱们再仔细叨咕叨咕呗!”霍福插嘴道。 见大家都没有意见,九号院的众人就告辞了。与来时的散漫不同,回院的路上众人都以乌凡为中心围绕在两边。 你一言我一语的搭着腔,一口一个小凡哥叫的乌凡是满脸通红。这个晚上与昨日的冷清不同,院子里欢声笑语,一群陌生的少年终于是打成了一片。 疲惫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但是乌凡却感觉与以往不同,内心多了一份紧张和激动。 每日早早睡去的乌凡今日竟然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抚摸着胸口的香囊,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嘴角带着一抹微笑进入了另一个温柔的世界。 第二天清晨,乌凡仍同往常那样早起锻炼,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却被吓了一跳。 九号院的这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房门前,一改往日的懒惰,高声呼道:”小凡哥!“乌凡一脸无语:“你们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是有什么事吗?” 人群中有一个稍大一点的回答道:“我们几个从与你同来的几个卧溪村的兄弟那听说了小凡哥的事情,感觉颇为不公平,只是因为大人的胁迫就让小凡哥受这么多年的寂寞,真是让人生气!但是从今天开始不会了,你是我们老大,我们都听你的!” “对不起,小凡哥,以前是我们不懂事,现在我们在外面无依无靠,才知道你那几年的寂寞。可还好有吴昊哥曾陪着你,可现在却没有吴昊哥的消息了。” 那几个卧溪村的孩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见乌凡脸色不妙,又赶忙说:“不过吉人自有天相,他对你那么好,绝对不会有事的,你们一定会早日相见!” “但愿吧…”乌凡陷入了沉默。 刚才那个领头说话的孩子啪的打了一下这个小子,“大早上的怎么说话呢?存心惹小凡哥伤心是不?那个小凡哥我们也是有事所求,你看你昨天那神力也是震撼到了我们,听说你没来玉壶宗之前便是天天锻炼,我们今天是商量着早上和你一起锻炼身体,省着被吕纯那老狗折磨。” 乌凡闻言心中思虑了一下,心想那本书现在来历不明,如果有些招式套路一不小心被坏人知晓,也许会为这些人带来杀身之祸。 基础的锻炼倒是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便应允了。让众人跟着自己一招一式效仿,倒也有些教书先生模样。 锻炼了一会后,发觉距离昨日到山门报道的时间还尚早。由于昨天是怕迟到便早早赶去,结果却饿了一天肚子。今天众人便去食堂和十号院的师兄们吃了顿饭,然后告辞前往山门去了。 到了山门果然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又等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吕纯才慢慢悠悠的晃悠过来。众人暗暗算计了一番,这训练之后八成又到了中午,这午饭估计是又泡汤了,不免心生愤恨却又无可奈何。 吕纯见昨天散沙般的众人今天居然格外团结,中间围着一个人。他仔细一看,这不就是昨天莫名其妙的到了山顶的那小鬼吗? 他暗暗想道:真是了不起啊,这才一天就当了头头儿了?一群村野之夫,现在还凭力气大称王,真是笑话。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 走到近前吕纯假意打量了一番众人,说道:“怎么我不来你们就偷懒了吗?以后不用我说,你们就赶紧该干嘛干嘛!直到我满意为止。好了,都滚蛋吧!” 众人气的是脑袋直冒烟,明明当初是你让我们提早在这里你等着的,现在倒好。无奈的众人只能跟着乌凡向山下走去。 “等会!”见众人寸步不离的跟着乌凡,吕纯心生不快。“你给我过来!” 吕纯指着乌凡喊道,“你这小子力气挺大的在这倒是屈才了,和这些窝囊废在一起有什么本事,干脆你喊我一声师尊。跟我去西峰怎么样?” 众人闻言心里都不是滋味,乌凡的确有资格去更好的地方,我们只是拖他的后腿。 看着乌凡推开他们走到吕纯前面,虽然心有不甘却实在找不出理由劝阻。 只听乌凡淡淡地说道:“都说西峰强过我们东峰,物资人才都优于我们,真是令人向往。”吕纯眉头一喜,已经想象到云浪被气得吐血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还没等他做任何表示,又听乌凡继续说道:“奈何我也是乡野之人,空有一身蛮力而已,实在不想脏了您那片地界,我只想和我的兄弟们在一起。而且现在是您西峰只敢践踏东峰的弟子,但您怎么知晓我们东峰未来不会胜过南峰呢,不知那时真人您还能否说出这样的话来,今后龙归沧海虎入深山,来日山覆海还是海吞山,真人还请拭目以待吧!” 众人听的是热血沸腾,不禁暗暗叫好,心中对乌凡充满了敬佩和感激。 吕纯气的是鼻青脸肿,仿佛被打了一耳光,却因之前的事情,心有顾虑不敢轻易动手,骂道:“你还真是吃饱了力气大,黄口小儿竟敢如此放肆!这搬石头我看是满足不了你了,你的兄弟们缺柴火了,你给我去北峰砍柴去!” 说着就提着乌凡便向树林里的一条小路走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追上去却跟不上吕纯的速度,只能先老老实实的去搬石头了。 再说乌凡一路上只感觉耳边风声烈烈作响,过了好一会才来到一片十分昏暗的地方,山林茂密,杂草丛生。 不远处是一座更加高耸的山峰,好像人烟稀少,通往山上的石阶上都长满了杂草。 “你小子力气不是大吗,别施展不出你的本事!这里很久无人清理,你给我沿路把草割了,然后砍树劈柴,对你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段时间你天天来这干活,别想偷懒。” 边说着吕纯边四处打量着,仿佛顾忌着什么东西,然后就要离开。 “可是真人,我什么工具都没有,怎么干活啊!”乌凡赶忙喊道。 “你自己不会找吗?山下有个之前搭的破屋,那里应该有…”吕纯真人边说边飞速的离去了,后来又嘟嘟囔囔的说了什么乌凡也是一点没听到。 没办法只能去山下那边看看所谓的破屋到底还有没有工具了。 吕纯飞速逃离了一段距离之后,回头阴险的笑道:“什么龙虎又山海的我不知道,我可知道你在这要自生自灭了!和我斗?虽然我不敢表面上动手,但你自己出事可与我无关。” 然后哼着愉快的调子,大摇大摆的去东峰了。 第一篇 《入世》 第十五章 被弃北峰众人急 无奈又把旧事提 乌凡见吕纯走的飞快,心里倒也没什么想法,只是单纯的觉得他是回去偷懒睡觉了。便按吕纯临走前说的,向前面一处山坳处走去,寻那所谓的屋子。乌凡一边走一边回忆,当初师尊讲玉壶宗主峰是长老们的地方,南峰是内门精英弟子,东西二峰是外门弟子居所,可是却没听他提到过北峰,不由得心生疑惑。 乌凡回想了一下,北峰貌似距离其他几座山距离颇为遥远,来的路上貌似经过一个吊桥,可是由于被吕纯拖拉着行进,只感觉一路上十分痛苦了,也没太注意周边的环境。现在看来,北峰貌似真的什么都没有,可能本来就是一片荒山,靠外侧还好一点,越往里面走,杂草越高,渐渐盖过了乌凡的头顶。 风吹过草塘的沙沙的声音,和天上偶尔飞过的怪叫的鸟,让北峰即便是白天也让人感到阴森恐怖,而且也许是心理作用,总感觉北峰仿佛被乌云笼罩一般,感觉特别的阴暗。乌凡一边拨开野草一边前行,总觉得说不出的怪异,可是又形容不出来。 又前行了将近一刻钟,前面的杂草好像没有了,乌凡心中的压迫感降低了许多,赶忙走快几步,拨开野草前面是一处空旷之处,眼前一片凹陷之处是豁然开朗。他本想长出一口气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可突然暗道一声糟糕了,便脚下一空,跌了下去。 吕纯早已回到了东峰,他寻了一处树杈处,半倚着向下眯眼看着这些九院弟子搬石头滑稽的样子,又想到乌凡被自己打发到北峰了,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心里十分开心,身形一动跳下树来,高声喝道:“老子今天心情好,今天就到这了!看你们一个个的,一石力都承受不住,早早回去洗洗睡,趁早滚蛋得了,哈哈哈哈…”说着便晃晃悠悠的走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灰溜溜的放下石头就回去了,一路上都是默不作声,倒不是因为吕纯的训斥而伤心,毕竟他狗嘴吐不出象牙来,大家都习惯了。主要是不知道乌凡现在怎么样了,看吕纯的样子,应该是没打算把他带回来,乌凡现在的境遇真是让人堪忧。 正巧赶上午饭时间,恰巧见十号院的师兄们,有说有笑的扛着背篓拿着工具回来。十号院这些人没见到乌凡,以为他是先回九号院了,也没放在心上,便招呼他们一会一起去食堂吃饭,就先回去准备了。 过了一会九号院的众人一脸深沉的来到了食堂,袁褚见众人一脸不悦,问道:“怎么了嘛?今天早早回来不是挺高兴的事情的嘛?小凡哥呢?今天怎么这么慢,当了大哥,学会摆谱了吗?哈哈哈…”袁褚的话引得十号院众人哈哈大笑。可是看九号院的这些弟子,脸色变得更差了。 袁褚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是乌凡出事了?眉头一拧,赶忙问道:“怎么回事!乌凡人呢?吕纯这老狗把他怎么了?”“袁褚大哥,是这样的…”有一人便把这事简单的说了一遍,听到乌凡怒怼吕纯,十号院的弟子们是大声叫好,心里想小凡哥果然是条汉子,然后又继续听那弟子说道:“就是这样,吕纯听了很生气,就让小凡哥自己砍柴去了。”袁褚闻言,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砍柴啊!每到了这个时候,各院弟子都会派几个人去砍柴的嘛,人如果多的话,大家一起干!活倒是很轻松,可就让他一个人去,也的确是这吕老狗的风格。” “哦?那这么说是没事了吗?吓死我们了,看他那架势我们还以为吕纯能把他怎么样呢!”九号院的弟子们表情变得轻松了许多。袁褚倒了杯水,“当然没问题了,小凡哥去哪里砍柴了,我们这院也有几个兄弟在山后砍柴,直接照顾一下小凡哥就行了,这也没什么麻烦的嘛。”说完就举起水碗咕嘟咕嘟的喝起了水。 “那先谢谢袁大哥了,吕纯好像说是把小凡哥带到了北峰,到时候别忘…”话没说完,只感觉脸前一凉,袁褚这一碗水倒是一滴不剩的给他洗了个透彻,这弟子见袁褚面如死灰,也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水,“怎么了袁大哥,有什么问题吗?” 袁褚往后一倒,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念叨着:“完了,全完了,刚认的大哥第一天就’驾崩‘了。”十号院的众人也是一脸死灰,默不作声,让这些新弟子顿觉不妙,但却是一头雾水。 过了好一会,袁褚才缓和过来,愁眉苦脸的给他们讲起北峰的故事。北峰在玉壶宗鼎盛时期,是玉壶宗最重要的一座山峰,宗门的功法书籍,灵丹妙药都放置于此。山峰下有一座大阵,将山峰彻底保护住,此阵是开山立派的祖师以及当时的各峰峰主耗费无数奇珍异宝,花费数日才设立而成。此阵是进去难出来更难,所以祖师给它起名“困仙阵”,就是神仙也难以逃脱。只有凭借宗门法宝同化自身的气息方能进出自如。 玉壶宗重地有此阵守护,让外来宗派十分顾及,表面都奉玉壶宗为大,但暗地里也是相互勾结,皆是想方设法的琢磨着除掉这个大威胁,甚至不惜联合歪门邪道来对付玉壶宗。一日众门派闻得西方贫瘠之地竟有妖兽修得功法又有宝物无数,便联合起来派精兵悍将前去抢夺,奈何实体悬殊,实在不敌,于是便去玉壶宗请明远老祖出山。 可老祖早闻其事,称虽此妖兽称霸一方,但只是性情顽劣使然,却没为祸百姓,杀生害命,不至于斩草除根。而众门派却大言不惭道人妖殊途,妖就是邪恶的。老祖对于善恶之分的层次与众人不同,而且早已看透这些人的鬼点子,只是不想说破罢了。奈何众人软磨硬泡,日日夜夜如同蚊子草蝇一般围绕在玉壶宗,惹得宗门上下是不得安宁。 迫于无奈,明远老祖只能随众人前往西方去会一会那妖兽,这一群名门正派有了明远老祖撑腰,更是杀伐果断。能杀死两个就不放过一双,一时间枯槁仙府是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枯槁老仙见状也是怒气上涌,挥着一柄破刀,仿佛天神下凡,战的是虎虎生风,一时竟无人能进得其身。 眼看着这群掠夺者败下阵来,明远老祖实属无奈,祭出碧玉葫芦,念念有词,便向那枯槁老仙飞去。老仙虽然神勇,可对于更加强悍的对手却无力招架,带着一声不甘被吸入葫芦内,瞬间就扭转了战局。这一群人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取出袋子就奔仙府赶去,没过多久一个个是喜笑颜开的走出洞来,看来是收获颇丰。 明远老祖在用葫芦收了那妖兽时,觉察到那妖兽动作隐蔽的抛出了什么东西,但他见众人毫无察觉,自己也没做任何动作,随着众人打道回府了。回去之后明远老祖暗自测算了一下,暗道天道轮回,一切皆是定数,便留下四句诗,消失不见了。 而过了不久,一日北峰峰主突然邀约其余三峰峰主去商议宗门发展事宜,就在大家放松警惕时,北峰峰主突然发难,双手凭空射出三枚土刺,射向三人。虽然众人身手不凡,奈何距离太近,只是稍稍躲过致命伤,三人分别在右胸,左臂,左腹处留下了三个血窟窿。 三人见北峰峰主行为异常,目光泛红,青筋暴起,怀疑是中了血蛊。原本四峰峰主本领相当,虽各有千秋,却也是不相上下。可此时三人身受重伤,与中蛊后身体实力增强又没有痛觉的北峰峰主战在一起,却是勉强能打个平手。只见北峰峰主神形一退,左手捏了指法,右手从下向上撩起。南峰峰主心生不妙高喝一声:浪来!凭空巨流奔涌把自己三人卷出屋外。 只见屋内地上仿佛春天到了一般,嗖嗖嗖的长出锋利的地刺。见一击没起到效果,北峰峰主右手一推,这些地刺拐着弯儿的向三人袭来,就在三人马上被捅成了马蜂窝时。东峰峰主双臂交叉,往前一推,凭空好像生出了一堵墙,那地刺再无法前进分毫。然后双臂拉开,两个手掌半握,默念道:缚!身边的空气仿佛活了一般,连地上的浪和地刺,一同倒卷而去,将北峰峰主包裹在其中。 就在感觉胜券在握时,众人突然心生不妙,神志渐渐变得模糊,身体也快要失去控制。心想我玉壶宗竟遭如此不幸,遇奸人陷害,趁着神志还算清醒,三人将一身修为封印入一颗珠子,放入匣中,然后抛下山谷。毅然决然的各自取出一张符篆,上书“玉石俱焚”。 这“玉石俱焚”符,本来用来以后不敌妖兽邪魔时,与其同归于尽的,没想到今日居然要用到同门师兄弟身上,看着其余二人也是一脸苦笑!然后微微抱拳作告辞状,便引爆了符篆。 玉壶宗弟子这日也是心神不安,突然只感觉天摇地动,北峰顶上一片火光,纷纷赶到了北峰前,却只能干瞪着眼瞅着,有眼神尖锐的弟子见一人鬼鬼祟祟的从山上下来,便上前盘问。这人一开始说什么都不知道,这弟子见状直接上去就是一脚,那人被踢到在地,高呼冤枉,就要起身辩驳。可就在他起来的时候,怀里掉出一个血红色的玉瓶。 有人拾起玉瓶,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是一颗通红的丹药,表面还有淡淡的纹路。人群中走出一位长老,仔细看了看,突然神色一变,直接掐住那个人的脖子,问这是什么。那人意志也是不坚定,被追问下一股脑的全盘托出,原来他是收了别人的好处,让他把这个“血蛊丹”,放进峰主的茶里,虽然让他放两颗,可此人贪财,觉得剩一颗还能卖钱,就没舍得放。这才被抓了个现行。 正当长老追问那人是谁的时候,只见这个人嘴里咕噜噜的说不出话来,然后七窍流血而亡了。而北峰整个变成了火焰山,烧的是一片精光。而后又有传言,说在北峰经常有鬼怪作祟,便有长老派弟子查看,可是进去一个少一个,也再也不见出来,所以就此作罢,而后来的长老弟子因为受外界打压陷害,本领也不如以前,更是无法探查北山,那里就成了禁地。 入山的法宝本来十分贵重严加保管,现在也沦为了一把进出禁地大门的普通钥匙,随随便便的放在长老殿。因为众弟子都耳濡目染的知晓了北峰的诡异传闻,虽然不知现在是否安全,却也没勇士赶去赴死,所以如此贵重的法宝如今倒是如同猛兽毒蛇一般让人抵触,无人问津。 第一篇 《入世》 第十六章 少年大意落深坑 大难不死奇遇生 不知又过了多少年月,被烧的精光的北峰又焕发出了生机,而这生机一发不可收拾,也无人收拾,本来光秃秃的北峰,变得杂草丛生。这么多年过去,也再无人听到北峰有什么异象,心里对北峰的恐惧稍稍减少了几分。 前些年,有位长老觉得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便商议修缮北峰,可最后只凑得几个如临大敌的一手锄头镰刀,一手兵器法宝的内门弟子。这一群精兵悍将干起活来神情紧张,仿佛一锄头下去地里就会长出一只妖兽,而每次动作之后,都不由得伸手摸一摸兵器法宝安抚一下紧张的情绪。 就这样战战兢兢的过了小半天,终于是盖起了一个小木棚,虽然它只能堪堪挡住些微风,但是也是现在众人唯一的精神支柱。而就在此时只听见远处沙沙作响,茂密的草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逼近。 安逸过了多年的人们,终于想起被北峰传闻支配的恐惧。锄头镰刀一扔,向声音来源处,抄起法宝狂轰乱炸一气,然后二话不说,回头便跑。对于敌人妖兽即便无力抵抗,心中也有一战的信念,可当面对这种无形的恐惧时,那一点点支撑着自己的信念便被狠狠击碎。 虽然大家都安然无恙的逃脱了,可这次的事情一传播出去,北峰更是成了玉壶宗人心里的禁地,还好北峰有封印隔绝,要不然日渐萧条的玉壶宗八成都要变成荒山了。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北峰的故事,众人闻言还是心惊肉跳,背后直冒冷汗。再想到乌凡被带到了北峰,心里是十分焦急,却又没有办法,袁褚长叹了一口气,暗道:虽然踏入北峰是十死无生,但还是希望那些传言只是被人夸大了,小凡哥吉人天相,能够化险为夷吧。 不知过了多久,乌凡终于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枯草上,衣服被刮了好几道口子,身上也有几处擦伤,但是还好只是皮肉伤。他仔细看了看四周,发现是光滑的石壁,再往上是长满杂草的土壤。 午饭心想这原来应该是一处修缮过的水池,后来干涸了,由于这边地势很低,又长满了杂草,所以看不到脚下的情况,他应该是顺着石壁滑了下来,摔在了水池底下晕了过去。 虽然乌凡在同龄人中算是身材高大,但毕竟是小孩子。怎么跳也够不到石壁的边缘,这里的泥土颇硬,难以挖动,只能先四处逛一逛看看怎么能出去。可放眼望去这片水池虽然很大很深,而且好像是直接从一块大石头上挖下来的,竟然没有缝隙,让乌凡也是暗暗称奇。 又绕了几圈,乌凡也没力气了,肚子也是咕咕作响,就又坐回到他掉下来时的枯草上。坐了一会他心想不对,明明池塘底部是石头挖成,怎么偏偏这里有泥土还能长草呢。他便握紧拳头用力砸向地面,只感觉这里好像空空的,没有多深的泥土,于是顺着泥土和石头的边缘开始一点点向下挖去。 表面的土尤其坚硬,一开始很难进行,可一但清理掉表面的泥土,中间就变得松软了一下,乌凡又挖了两刻钟左右终于是把这一条边清理的差不多了,然后再往下挖又触到了坚硬的东西。 他用关节叩了几下,发现是个木板,用力拉了拉发现怎么了拉不动。他左右摸索了一下,发现原来他挖的这边镶了一条铁边,他记得他们那里的门都是合页的外面与墙间连接处做包裹,方便固定。所以他是挖反了方向,只能生气的揉了揉发红的手指,继续挖另一头。 因为有了目标加上气出了倔脾气,这次居然不到一刻钟就挖到了木板,这边左右两侧各有一个铁环。乌凡踩到木板左右两边,然后往上一用力,区区一方泥土对于他的五石之力来说是不在话下,轻而易举的就被掀开了。 简单的把木板固定住,他便好奇的向里面望去,只见里面的空间很大,墙壁上都点着“万年灯”,这种“万年灯”乌凡在奇书里见过,虽然被称作是灯,但其实只是一种发光的晶石,因晶石内蕴含了能量,能起到照明的作用,而又因为损耗很小,所以能达到千年万年依然明亮。 可唯一有一点不足之处,使得“万年灯”使用起来颇为困难,那就是贵。“万年灯”所需的晶石,说起来虽然很简单,但是其出产处地势险峻,这是哪里先暂且不提。也没有人单纯为了在家里照个亮子,去那凶险之处。 乌凡思虑的时候也没闲着,把这石头池子底唯一长毛的地方,拔的是干干净净,一根不剩。然后搓成了草绳,一边紧紧的系在铁环上,剩下的草绳直接抛下,一看离地面距离还有半个屋子高。他便脱下衣服裹住双手,爬上草绳,一点一点的滑了下去。 终于爬到了绳子的尽头,乌凡便一跃而下,扑通落在地上。这一落地不要紧,因为长时间无人,灰尘是厚厚的一层,乌凡所落之处仿佛跌入了仙境,顿时烟雾缭绕,呛得乌凡是一阵咳嗽。赶忙扯下一条衣服包住口鼻,这才得到缓解。 乌凡心想这衣服真是个好东西,又能遮羞又能垫手,现在又能遮住口鼻,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吧。加上自己从天而降,怎么都感觉自己像一个入室行窃的飞贼,而这个飞贼明明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乌凡打量了一下这个空间貌似是一片地下室,地下室有一扇门通往另一间屋子。这个地下室里什么物品都没有,墙壁下面有几个排水槽,而与连接那个屋子的门中间有一度半人高的矮墙,应该是防止这边漏水淹了那个屋子。乌凡便觉得那里应该有很重要的东西。 于是便迫不及待的小跑过去,发现这空间比他刚才来的地方大了几倍,四周摆满了柜子篓子,里面都是一些玉简字画,但是字画八成都被腐蚀了。中间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边上是一个漆黑的玉简,下面压了一封信。 乌凡轻轻地吹去灰尘,把黑玉简挪开,便要拿起信封,可是信封却早已支离破碎,乌凡是一阵惋惜,就这一点点线索,还粉身碎骨了。可信封碎了后,里面掉出一块写了些字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革,乌凡赶忙接住,发现这皮革竟然还有些柔软。 皮革上面的字竟然是用武器刻上去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倒是尚能分辨,乌凡把皮革凑到眼前,只见上面写道,“如果有人困于此时,相信玉壶宗已经支离破碎,一切皆是因果,吾虽修得正果,奈何天命难违,实在不忍看自创基业毁于一旦。故踏入世俗,不问一切。” 看到这乌凡心想,难不成这是明远老祖留下的?说的到像那么回事,如果不是北峰破败水池干涸,一般人估计没事也不会来到这里,不过是让后来人看上去感觉高深莫测罢了,心里哼了一声继续向下看去。 “看到这里你肯定心里哼的一声,不屑一顾,以为我是故弄玄虚。但也情有可原,毕竟这里实属隐蔽,却是玉壶宗的精髓所在,相信你赤裸上身遮住脸很不舒服,第一个柜子里有个箱子,里面是一套衣物。而且你也饥肠辘辘,桌子上的丹药你看着吃就行了,这瓶子可是好东西,可保持里面丹药万年不化,可别乱扔。稍安勿躁,相信不久后你就可以靠自己的本事出去了,但是出去之后尽量不要过早张扬你今日所得,否则会惹来杀神之祸。还有别忘了打扫一下屋子,灰尘太大了,打雷了,别吓到。” 乌凡越读是越心惊,好像写信人是自己肚子里的,不对是站在自己身边给自己读一般。觉得总好像又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赶紧遮住身子,扭扭捏捏的去柜子那里穿衣服了。边穿边神神叨叨的嘀咕着:“谢谢老祖赐予衣物,衣物质量真好,我穿这么好的衣服很高兴,一定会将玉壶宗发扬光大。” 他边穿衣服边沿着另一条路往外走,发现这边是一个洞口,他探头向外一看,吓得赶紧缩回头,在外面光顾着找工具割草了,却没注意这下面就是万丈神渊,心里不禁一阵阵后怕。他突然想起老祖说打雷了,别吓到。可明明外面晴空万里,也没有一片乌云。不禁又放松了心情,,暗想原来老祖也不是料事如神,什么都计算的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咕噜一声,把乌凡吓了一哆嗦,原来是自己的肚子叫。乌凡神色一惊,赶忙回到桌子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就在乌凡还没起身时,那桌上的玉简黑光一闪,仿佛作了回应一般。 乌凡起身擦拭了一下这些玉瓶,发现上面标记的颇为仔细,手里的这两瓶分别书有“生津”,“果腹”。应该是吃了这俩应该就能水足饭饱的意思吧。他晃了一晃发现里面竟有不少,他谨慎的一样倒出了一粒,闻了闻,舔了舔。发现没有什么异样,于是便把这两粒丹药咽了下去,因为不知道吃多少,他也不敢多长尝试,万一撑死在这,岂不是更加丢人现眼。 “生津”入口就消失了,他只感觉突然神清气爽,屋子里仿佛明亮了几分,而山洞外的风声也变得更加明显。“果腹”入腹之后,他感觉疲惫一扫而空,身体也热了起来,浑身的力量更大了几分。而且果然如丹药名字所说一样,他丝毫感受不到饥渴,仿佛吃了一顿饱饭。 吃饱了之后,他紧张的精神终于是松懈了下来,心想虽然暂时饿不死,但是却也出不去,回想老祖说靠自己本事出去,他也是不明所以,突然他听见啪嗒一声,便循声望去,直接柜子里掉出了一块玉简。他感到十分奇怪,走上前去拾了起来。 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乌凡突然想起之前信封上的黑色玉简他还没有仔细查看,于是并刚刚捡起来的玉简握在手中,回到桌前,拿起了这块桌子上的黑色玉简仔细端详,可怎么看也看不明白。他目光瞥到那张皮革之上,皮革折角处漏出了一个心字。乌凡突然被醍醐灌顶,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这块黑玉。 随着时间流逝,这黑玉里的墨色仿佛流失了一般变得通体洁白无比,突然,乌凡睁开了眼睛,微眯着眼,嘴里暗暗念叨着:原来是这样… 第一篇 《入世》 第十七章 初学功法显神奇 受困近月终得离 随着山洞外的风声渐小,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这地下空间内的乌凡仿佛一座雕像一般吸收着黑玉的墨色。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乌凡慢慢睁开了眼睛,而他手中的黑玉的颜色竟然由黑变白,乌凡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清明。 原来这些玉简大部分是玉壶宗的各种功法秘术,还有其鼎盛时分收集来的一些外门功法,正道邪道倒是都囊括其中。只是邪道功法来源不详,如果传出去玉壶宗私藏邪术,也颇有影响。所以干脆连着本门的秘法都收藏在一起,这样也不容易被人发现,而这些玉简浓缩了所有书籍的备份,以防万一。 之前北峰大劫,估计那些功法也灰飞烟灭,而现在主峰里的八成是后人所编写。虽然大体上毫无差别,但是一些新的想法的精妙之处,肯定是有所不及,乌凡忍不住暗叹了一声造化弄宗。然后便拿起手中的玉简,按那黑玉中讲述的屏息凝神,将念头打入玉简之内。 一开始乌凡屏息憋的满脸通红,根本无法凝神,后来他稳了稳心神,又多尝试了几次,发现屏息凝神的真义是心境平和。不在乎是行走还是站立,只要保持住心境不受外界影响便可。 正所谓是心神守一,静观敌动,便可以不变应万变。 渐渐掌握了技巧,乌凡这次很快就进入了老僧入定的状态。因为之前在卧溪村时,他从奇书上了解到的功法经常在头脑里演练。所以现在从玉简中汲取到的东西,他也掌握的很快。玉简中记载的东西被完整读过之后,便牢牢的烙印在了乌凡脑子里。感觉记得差不多了,乌凡微微的睁开了眼睛,只见手中的玉简的光泽变得暗淡,然后咔嚓一下化成了一地碎片。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阅后即焚?乌凡心中蓦的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又摇了摇脑袋,赶紧回想一下刚才所学的功法,要是忘了可没地方复习了。 他沉思了一下,低声念道:“刚才玉简讲的是玉壶宗的五行诀,所谓五行便是‘金木水火土’,宇宙中万物皆蕴含着五行能量,统称为‘灵’。各门各派都有独自的操控方法。而玉壶宗法诀,是将身体里的‘灵’与空气中的‘灵’沟通,用自身气力作为介质来进行控制。” 虽然听起来很别扭,但是乌凡实际上心里也是很别扭,虽然背的很熟但是实际上却一头雾水,如果有人指点还好,现在连记载的玉简都碎了,真是让人十分头疼。看外面天色渐黑,乌凡心想反正也是等死,何不来尝试一下? 乌凡记得恰巧最开始介绍的是‘五行-火字诀’,而这最开始接触的第一个法诀也让他印象深刻,便按照玉简中单系法诀描述的“火字诀,由火生,五行相克火先行;火字当头火当尾,五行相生把火生”练习起来,“五行相克火先行,应该就是火金木土水,然后火当头尾,五行相生就是木生火前面是水,对了,是土金水木火。” 念叨完这两句,乌凡回想起那日吕纯把九院弟子拖上山来,念叨着的是土来,应该就是土字诀了。那这么说来自己想的没错,于是便神色紧张的念道:“火金木土水,土金水木火,火来!”仿佛这个山洞也在为他加油,不停地回响着,火来,火来火来! 即便是有山洞的帮助,他等了好久,火却也没来,但夜色却来了,带着一群蚊虫,围着乌凡嗡嗡的叮咬。乌凡气的一跺脚,心想:对!一定是我没用力气!于是将全身力气憋在右手食指上,放在额前一尺处,指着一群蚊虫,高声喝道:“火金木土水,土金水木火,火来!” 只见一团火焰从手指上方凭空而起,那群蚊虫瞬间被烧为焦炭,乌凡得意的哈哈大笑。可那些带着火星的尸体扑扑掉落,团团小火苗将乌凡的眉头燎的精光,仿佛石室上那片被拔秃的土地一般。 山洞屋子里升起了一团篝火,乌凡手里捏着两粒丹药,没有眉毛的眉头紧皱,然后一口将两粒丹药狠狠吞下。按照五行诀的说法,自己的灵沟通出来的元素可以控制是否可以对自己造成效果。可刚才自己想杀蚊子,为什么会烧到自己,望着烧的噼里啪啦的火堆,乌凡把手探过去,果然感受到了热度,和刚才手指上的火焰感觉不同。 乌凡这次收敛了力气又用了一次法诀,这次只是一丝小小的火苗,乌凡用手去触碰,火苗缠在手指上,乌凡却感受不到丝毫温度。于是他到洞口捡了一片落叶将其点燃,果然火焰的温度升了起来。原来是因为自身的灵转移到了其他的介质上,变成了自然中的其它元素。 于是他又尝试了几次,发现果然如此,此番发现让他充分感受到了五行诀中灵的神奇,以后如果遇到意外可能会有妙用。随着尝试次数过多乌凡也感觉有些疲惫,五行诀操控元素用的是自身气力,乌凡觉得气力应该就是力气。虽然不论托着一团火苗或是团团烈火,身体上都是一样的感觉。可是实际上消耗的力气就像是分别拿着一袋铜币和扛着一袋面粉走了一段路。 所以乌凡心想五行诀的根本还是要注重自身素质锻炼,乌凡不由得感觉十分纠结,明明它是法术,为什么修炼法术却还要锻炼力量。而且现在还仅仅是单系法诀,以后要是组合起来岂不是累死个人,奇奇怪怪的,真是让人一头雾水。因为力气使用的过多,乌凡越想越累,便渐渐地睡去了。 就这样在看玉简,练习,睡觉这几件事的重复中,乌凡的眉毛也一点点的长了出来,对于五行诀的操控也更加得心应手,最初的两瓶丹药吃光之后,再吃第二瓶的时候,乌凡发现虽然服用之后,依然能填饱肚子。可却没有最初的那种神奇的感觉了,难道是因为经常服用丹药的原因,现在已经感觉索然无味了吗? 而在这之间的日子里,乌凡又背下了几片玉简,之后便练习了五行诀的其余四门法诀,俗话说一通百通,掌握了火诀之后,剩下的四门倒是还算好掌握,只不过从物质本质上来说,火和水属于自然类元素,而金木土属于物质类元素。虽然说可以通过自身内五行的灵可以与之沟通,但是火和水可以从空气的燥热和潮湿中提取转化,金木土却只有在身处环境中才能完全发挥作用。 所以说从攻击角度来说火和水的破坏力是从外界对物体进行破坏,而金木土是从环境本身进行破坏。越想乌凡越纠结,这光靠凭空想象,也难以从中感受到具体的差别和联系。之后的组合法诀他只是脑海里演练了一番也没敢付诸实际,这山洞里的房间虽然不大,但毕竟也是容身之所,万一出个意外被自己毁了,自己算是直接把自己埋了。便干脆先放到一边,继续浏览起其他的玉简来。 一晃又过去了十数日,见柜子上完整的玉简也不多了,其中大部分功法已被乌凡牢记于心。乌凡是不管好的坏的黑的白的,反正是玉简里记的东西,他是一股脑的全塞进了小脑瓜里。乌凡算算自己来到北峰也有一月有余,自己的小弟们却还没来寻找自己,心里也是暗暗赌气,回头要是能出去,定要教训他们一番。 而乌凡不知道的是此时那些弟子,已经从最开始乱锅里的蚂蚁,变成了温水中的青蛙,仿佛身体上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双目无神,如同行尸坐肉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掉下一块巨石将锅砸漏,让这些青蛙再次焕发生机。 又过了几日,乌凡终于将最后一块玉简塞完,心里感觉空落落的的躺在地上,他仿佛也适应了这种紧张又安逸生活,每天不用去想其他的事情,只是重复着前一天重复的事情,毫无新意,却也不用去想以后该怎么办。而终于到了玉简读完的这一天,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可做,乌凡陷入了一种恐惧。 丹药仿佛是算计好了一番,到现在也所剩无几,空学了一身本事却无处伸展,如果在这里饿死,还不如当初一口气灌两瓶直接撑死算了。如果山洞外面,能飞来一架石桥该多好,就像当初吕纯那样… 想到这乌凡一骨碌从地上跳起,恨不得啪啪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自己从最开始用火烧死蚊子就错了,然后从这里开始就一步一步走远了。他只想到如何用五行诀来攻击,却丝毫没想到过如何使用。就连这段时间天天用火诀生火,也觉得自己是在攻击木头。再说起木头,石屋里的柜子是木头,山外的藤蔓也属于木属性,而且漫山遍野的草木就在眼前,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天天守着火堆,只知道玩火。 乌凡气的胸口直发闷,他来到山洞口,左手掐个虽然没什么用只是为了好看也没人看的到的剑指,右手微张,心想我直接在山体上筑出一堵石墙,然后就可以上去了,就要喝道:“土水火金木,金水木火土,土来!” 乌凡土诀刚念到一半,心里总觉得不对劲,突然想起来他跳下来的那个隐蔽的洞口,那里离地面也不高,从那上去岂不是更容易,何苦在这多费力气。真是闷的太久,整个人都傻掉了。 灰溜溜的来到了那个洞口,赌气又羞怒的高声对着脚下施了土诀,只见脚下轰隆隆作响,一个石柱在他脚下冲天而起,直接把他从洞口顶飞了出去。乌凡慌忙收了土诀,身子跟着惯性又向上飞起了一段距离,停止,落下,一屁股摔倒在他最初摔晕的位置。 第一篇 《入世》 第十八章 离得山洞困北峰 山顶骷髅战的凶 北峰干涸的水池里有一处隐蔽的洞口,洞口上满是泥土的木板被人打开,突然感觉地面一阵震动,木板上的泥土随着震动纷纷掉落。只见洞口生出了一个长着人的石柱,那人口中念念有词后,就被石柱甩到了地面上,摔的呲牙咧嘴。 乌凡揉了揉屁股,心想果然使用法诀时一定要心态平和,控制好力气,弄不好别说摔得再狠一点,怕不是直接就要上天了。重获新生的乌凡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虽然这片荒山上没有什么美景,可看惯了洞穴的里面那狭窄的空间,荒凉的北峰如同仙子一般变得楚楚动人。 乌凡将那木板原封不动的盖好,又用土诀弄了些泥土把木板遮盖住,然后搭了几个台阶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四处看了看发现北峰还是和来时一样荒凉,于是便沿着原路返了回去。走着走着眼前的空间就变得明朗了起来,前面是一片空旷的地面,再前面不远处就是来时的吊桥了。 乌凡便走边低声自言自语:“已经过了这么久,怎么还没人来找我,袁大哥他们听说我被带走之后,应该不能这么不讲义气,肯定是有什么理由,八成应该是吕纯从中作梗吧。”乌凡暗自瞎猜着,他猜中了事情的主谋,却怎么也想象不到真正的原因。 他低头走着走着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把他弹了回去。乌凡心中一惊,下意识就要念起法诀,而后一想如果现在暴露了自己的法诀,加上自己脑子里着一月来所学的东西,肯定会惹得杀神之后。于是便作势向后一倒又滚了几圈,倒也是拉开了一段距离。 可是当他向前看去,发现什么都没有,心里吓了一跳,难不成大白天见鬼了?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着,发现突然就再也无法向前了。虽然看不见,但是眼前如同有一道墙,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前进一毫。怪不得北峰里什么都没有,原来是被设下阵法了,虽然乌凡是第一次接触,但是从奇书里也算是早有“眼“闻。 抬头望去,天上有鸟儿飞过,可就在接近北峰的时候仿佛撞到了什么,向下掉了一段距离,然后就向远处飞去了。上面不行就走下面,乌凡摸着看不见的墙走了一段距离,这边外面有几块巨石将视线挡住。他隐蔽的用了一下土诀,发现只有法阵里面的泥头被挖开了,中间仍然被完整隔开。 乌凡无奈了叹了口气,现在真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窟,才从把自己困了一个月的山洞出来,现在又彻底被困在了北峰。他本想高声喊几嗓子,如果喊来的是宗门弟子有办法还好说,可毕竟是吕纯把自己放进来自生自灭,估计只有他有办法让自己出去。可他必不会让自己出去,甚至会给自己补上一刀,所以便放弃了。 没有办法,乌凡回首看了看高高的北峰,心想反正也不知道还要被困多久,自己为何不去上面探索一番。万一也有丹药岂不是美哉,心里想着乌凡带着小跑向山上跑去。 北峰因为久无人居,上山的石阶也几乎被野草覆盖,但好在石阶很大,草的生长环境很艰难,所以中间还是有一条路可以容下一人行走。左右两侧的树木歪歪扭扭的生长着,四周一片死寂。 也许是之前吃的丹药的缘由,这次上山乌凡竟然丝毫没有感到疲惫。不到一刻钟,他就跑到了山顶,北峰的山门仿佛被什么炸毁了一般只剩下两个满是裂缝柱墩,而且上面也变的春意盎然。 乌凡又向前沿着石路走了有一会,发现北峰看样子也人烟鼎盛过,曾经的屋宇楼阁成为了满地的断壁残垣都被爆炸尽数被瓦解。乌凡看着建筑物倒塌的方向,推断出中间一处建筑应该便是爆炸的源头,心想这北峰难不成是玉壶宗的法术测试之处? 因为学会了五行诀,现在的乌凡翻箱倒柜倒是得心应手,这一地的石砖瓷瓦他的土诀下,四处飞散,噼里啪啦的飞到一边。看见稍微完好一点的能储物的东西便是取来查探一番,颇有些勇者侠盗风范。虽然说不上收获颇丰,倒也是少有所得,捡过一块被烧焦了边的破布把这些瓶瓶罐罐的仔仔细细装了起来,到有了几分居家过日子的感觉。 一路捡着“破烂”,乌凡来到了一个还算宽敞的小广场,广场上被断成几截的屋顶遮掩住,底下仿佛压着什么东西,乌凡用法诀一点点的把这些屋顶移开,看清了下面的东西不禁吓的妈呀一声,跑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感觉没什么动静,乌凡嘴里念着阿弥陀佛,双手合十,鬼鬼祟祟的回来了。原来只见屋顶下是几具几乎被风化的骷髅,这在一起的几具骷髅,骨头焦黑,甚至有的部分都已缺失,而稍微远一点的那个倒是几乎没受到波及,而且好像微微泛着红光。 乌凡心想这几个应该就是引起爆炸的罪魁祸首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既然在玉壶宗,而且是很多年以前,乌凡不由得沉声悼念着:“各位玉壶宗的老前辈,小子初来乍到被奸人困于北峰,无意路过,无心惊扰,如果各位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请托梦给现在玉壶宗的吕纯真人,希望各位前辈早日投…”乌凡心想,看这样子,应该差不多已经投完胎了吧,于是改口道,“希望各位前辈以后安安稳稳的,别搞什么爆炸了。” 仿佛听到了乌凡的话语,这几个骷髅仿佛更加腐败暗淡了。乌凡在一旁的树林前挖了几个坑,找了一块颇为规整的石头立在前面。准备让这几具露天的骷髅安个家,乌凡轻轻地将前几具骷髅,安置好,实在找不到的零件,乌凡用土诀捏了几个。捏的时候心想,如果以后玉壶宗混不下去了,这也算是有一门手艺混饭吃了。 闲话少说,乌凡把这几具前辈的骷髅都已经安置拼凑好了,看上去倒也像那么回事,看天色虽然尚早,但是自己还不知道接下来有什么着落,便心想着这最后一具骷髅安置好,一起埋了之后,自己也要上路了。 乌凡走到最后一具骷髅前,发觉这骷髅保存的不仅仅是完好,关节处仿佛被若隐若现的红光粘住,甚是神奇。他心想这个人难不成是那三个人的老师,尸身是腐而不散,真的神奇。乌凡忍不住贴近身仔细观察,可是他此时突然鼻子一痒,就打了个喷嚏。 “阿嚏!”一个喷嚏带着一股热气直冲骷髅的面门,这骷髅仿佛被按了开关,两眼红光一闪,蹭的一下站起身来。乌凡嗷的一声,浑身毛发直立,吓得连滚带爬的四肢着地的跑了开去。带着哭腔喊道:“前辈莫怪,小子一时没忍住,你能消消气躺下吗?我一会第一个先埋了你,不是,是先让您入土为安。” 这骷髅眼中的红光紧紧锁住了乌凡的方向,伸手抄起旁边一个木棒就向乌凡砸来!乌凡脑子里的法诀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只能向一旁躲去。骷髅见一击未成,便又抬起一块石头追赶而去。 乌凡此时不仅仅害怕还特别郁闷,都说去玉壶宗可以学得一身本事,光宗耀祖。可自从他前一天来了玉壶宗,第二天就被困山洞里了,好不容易学了点法术还算是偷学的,不能光明正大的使用。终于逃离山洞了,北峰又把自己困住了。这次来峰顶寻找点希望,可是希望的烛火还没被点燃,就被两个眼睛里点着烛火的骷髅追的抱头鼠窜。 如果这次交代在了这里,后人的记载上怕不是要多了一个笑话,“昔有弟子,名曰乌凡。入宗次日,困于洞也。幸而出洞,又困北峰。出峰无门,转而上山。遇骷髅怪,卒。”心里不禁暗暗落泪。 渐渐地乌凡跑不动了,回头一看那骷髅咚咚追的不亦乐乎,心里的恐惧慢慢减少,变的冷静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寻找趁手的武器,不远处的地面上,半人高的杂草里,立着几个烧焦的草人。乌凡心思一动,这里应该是练武场,他赶紧扫视了一下,发现在不远处的草人上斜插着一柄大刀。 于是他纵身一跳,就要去拔刀,却恰巧又躲过了身后扔来的石头,乌凡听到石头砸到地面的声音,回头一看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赶忙回身拔出刀,暗道一声对不住了,回头便向骷髅刺去。 只听当啷一声响,乌凡感觉手里一麻,这一刀仿佛刺到了一块石板一般,刀尖咔嚓的一声就碎裂了。而骷髅上只留下了一个白印。骷髅却看上去没有什么感觉,一掌推开刀身,拳头就要往乌凡身上招呼过来。紧急关头,乌凡神情一凝,喝道:“火金木土水,土金水木火,火来!” 只见一团火球呼的一下向骷髅飞去,那骷髅不知为何,给人一种十分惧火的感觉,赶忙双臂交叉挡住了火球,然后便呆愣了一下,眼中的红光好像暗淡了几分,又抄起身边的一根半壁宽的石柱砸了过来。乌凡刀身一横,挡了下来,没想到骷髅气力颇大,砸的他是矮了矮身子,勉强站住。 在和骷髅的过招中,他对于力量的运用也熟练了许多,绝不多用一分,也绝不少用一豪。渐渐的和骷髅打的有来有回,好像两个人在进行实战训练一般。而在此过程中乌凡也尝试和骷髅交谈,但是丝毫没有给他活物的感觉,这个骷髅完全只是凭着条件反射在进行招架和攻击。 又联想到刚才他施展火诀时候,骷髅的反应,乌凡心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心神一动,低声念道… 第一篇 《入世》 第十九章 人有妙招初得胜 林中摘果遇大蛇 安静了千百年的北峰上,此时是叮叮当当吵个不休,一人一骷髅打的不可开交。乌凡每次找准时机砍到骷髅上,却丝毫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只是留下了淡淡的白印,而只要乌凡一时疏忽没躲过骷髅的攻击就被打的呲牙咧嘴,疼上半天,渐渐的乌凡的力气越来越小,而看那骷髅仿佛永动机一般是越战越勇,战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突然乌凡心思一动,想起刚才用了火诀时,骷髅好像下意识的躲避,那么为何不再用法诀尝试一次。刚刚光顾着被动挨打了,竟丝毫没有攻击的想法。可每次刚想使用火诀就被打断,心里也是十分焦急,脑海中略过山洞中燃烧的篝火,他眼光一亮,计上心来。 乌凡趁骷髅一击落空的间隙,向后拉开距离,心中念起火诀,然后大刀一举,“火来!”只见乌凡手中生出一团火焰将大刀包裹住,普通的一柄刀,包裹上火焰倒是显的很有观赏性。见骷髅此时又变的呆滞,乌凡趁机操起火刀,向骷髅身上一通乱砍。 本来占着优势的骷髅,此时竟弃掉了“武器”,只顾着格挡乌凡的攻势,与刚才的神勇判若两人。乌凡是越砍越兴奋,仿佛把从入山以来的郁闷全发泄了出来,骷髅双眼里的红光也愈发暗淡,招架的姿势也变慢了起来。他趁机右手持刀劈向胸口,见骷髅双臂格挡在胸前,面门大开。他将火焰刀向下一压,又一念火诀,左手带着一团火焰一拳挥向了骷髅的面前,咔嚓一声砸了个正着。因为用力过大,乌凡赶紧收回生疼的左手,向后退去。 只见骷髅的动作渐渐变的僵硬,然后便没了动静,双眼里红光闪了一闪,随后就熄灭了。只见骷髅的眼眶中掉落出了两只红的发黑的虫子,摔在了地面上。它好像是两个炮仗,一落地就炸的粉身碎骨,化成一缕黑烟,消散了。 见骷髅没了动静,乌凡用刀尖捅了捅它,只见它向后倒去,摔成了一地碎片,只见骨架表面虽然是苍白色,里面的黑色却深入骨髓。乌凡突然醒悟,这应该就是能控制人心的毒蛊吧,也不知道这人生前被控制了多久,居然被腐蚀成这种程度。没有了蛊虫的维持,这副骨架便变得如此不堪。 劫后余生的乌凡是长出了一口气,放松了心情。这时他突然感觉右手微微疼痛,他低头一看原来是这把大刀被火焰包裹的时间太长,已经变得十分烫手,他赶忙松手把刀扔在地上,刀上的火焰便消失了。心想,“怪不得这种华丽又实用的战斗没人用,原来是时间长了拿不住刀。” 因为是平生第一次使用武器,所以对于刀,乌凡产生了难以名状的情感,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找一把结实又耐热的大刀,而且要好看,因为他在苍嶙城时听一个小贩说,好看就是好刀! 这把刀已被烧的破了相了,加上刀尖已经折损,乌凡因为经过一番打斗,觉得身在“江湖”还是应该有武器傍身,否则实属不踏实,因为这一路上是边打边退,来回折返,离之前的练武场倒是不远,乌凡赶紧一路小跑,也顾不得累,生怕再来几具骷髅,自己赤手空拳不好应对。 又回到了练武场,乌凡仔细翻看了几个稻草人,发现它们都是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心里颇为失望。边走边踢着杂草,走着走着感觉咚的一声好像踢烂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不由得一喜,原来这有一个摆放武器的木架子,倒在草里倒是不容易被发觉,可惜的是,上面有枪有棒有剑就是没有刀,估计自己刚才用的那把刀应该是唯一的一把了。 乌凡手里拿着剑心想,虽然这剑和刀感觉上差不多,但是刀用来劈、砍很顺手,而剑虽然也能劈、砍,但是使起来却有些不伦不类,还是撩、刺更有美感,然而自己现在要的不是美感,是打击感。于是抛开了剑,拾起了那杆长枪,心想这么长的武器,如果点上火一定更为壮观,还不容易烫到手,虽然没有刀看起来威武,但是一寸长一寸强,现在只能凑合用它了! 打斗耗费了太多体力乌凡又回来翻找了许久,现在早已饿的肚子咕咕叫,之前剩下的几粒丹药和刚才捡的一兜子破烂,也不知道在跑路的过程中丢到哪里去了,他此时也无力寻找。沿着小路继续向前走,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汪湖水和一片树林,顿觉口渴万分,觉得树上该会有野果子吃吧,就拖拉着长枪向树林里走去了。 终于来到水边,乌凡低头一看,这湖水竟十分清澈,便将脑袋贴近水面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浑身的乏力仿佛一去而空。又看到湖水的那个小乞丐模样的自己,他赶紧捧起泉水洗漱一番。清洗了一会之后,乌凡又恢复了可爱的模样,只是外衣几乎就剩下几片布条披在身上了。 乌凡将这几片布条清洗干净,挂在了枪头上,枪把斜插在地面上,心想还好拿了长枪,果然很实用。他就近找了一块石头,安静的躺在上面,仿佛又回到了卧溪村,虽然这块石头与村里的石头一般大小,可是他总是感觉不舒服,也许石头变小了,也许是再也不会有人在他边上溅起水花,乌凡心中百感交集时,突闻“咕咕”的叫声,原来他刚刚只是喝了几口水,现在饥饿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他便一扫杂念,看了看搭着布条的长枪,起身向树林里寻找野果子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走进树林里没一会就看到了一棵果树孤零零的立在一片空地处。果树上的果子已经成熟,有些果实已经掉落到了地面上甚至有些腐烂。而地面上有的果实仿佛被针扎过一般,表面上还有个窟窿,乌凡只顾着爬树也没有注意到。 这颗树干的表面十分光滑,表面仿佛被涂了厚厚的油脂,乌凡爬到一半竟然差点滑了下去,还好他伸手抓住了树枝,用力一荡就坐到了树枝上。见不远处的一束枝叶中藏着几个果子,他伸手一摘就取入怀中,擦了一擦就狼吞虎咽起来。没多一会乌凡身下的地面上就多了六七个果核,他水足饭饱之后,困意便袭了上来,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就在树上沉沉的睡去了。 睡了不知有多久,乌凡慢慢的醒了,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乌凡便准备跳下树去。虽然休息够了很舒服,但是他在树上睡的很是不踏实,倒不是说害怕掉下来,而是他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吧,乌凡又摘了几个果子捧在怀里,咚的一声跳下了树。唰唰唰,仿佛起了风,四周传来了草叶摩擦声。可他感受了一下却没感到丝毫的风,难道是树林太密了吗?他琢磨着。没做多想,他开开心心的捧着果子,回身向河边走去。 就在他回过身子的时候,不禁愣住了,离他不远处,是一颗硕大的蛇头,呲呲的吐着信子。那蛇头足有水缸大小,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乌凡记得书中说过,你只要不动蛇就看不见你,于是就在那和蛇大眼瞪小眼的对峙着。 可是由于对峙时间太长,手里捧着的果子此时仿佛有千斤重,他胳膊一抖,只见最顶上的一个果子骨碌碌的掉在了地面上,滚到了大蛇的身子前,乌凡感觉随着果子脏了大蛇的眼睛里竟多了一种可惜的感情,然后大口一张,便向乌凡冲来。 乌凡吓的回头就往树林里跑去,心想怪不得树干滑滑的,原来这蛇还好这口,八成这棵树的主人便是它了。于是他一边跑一边向后扔果子,一方面是物归原主,另一方面也希望大蛇被果子吸引走,不再追他。可是弄巧成拙,他一果子歪打正着,砰的一声砸在蛇的脑袋中间。本来这大蛇开始还慢慢悠悠的在后面追,可现在倒好,它被砸的怒目圆睁,蛇神仿佛生了双翼,速度突然快了几倍。 眼看着乌凡就要被追上,他此刻也顾不得暴不暴露本事,急忙向前加快了几步,然后回身高喝一声:“土诀”,双手从下向上举起,只见地面轰隆隆一阵翻涌,周围的泥土仿佛活了过来,瞬间在乌凡面前筑起一堵高墙,然后乌凡侧身一滚继续向前跑去。大蛇来不及躲闪,轰隆一声撞在了墙上,竟把墙直接撞裂开来,抬头看了看前面逃命的乌凡,眼神里充满疑惑和委屈。 乌凡见大蛇好像减慢了速度,心想如果不趁现在做点什么一会怕是没机会了,既然土诀没拦住那我还有别的方法。因为他身处树林,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木,乌凡心想五行诀我今天就要用个遍!精神一振就准备放手一搏,使出全身的力气,使用了木诀。 只见林间草木疯长,野草缠绕在了大蛇的身上,树木也探长了身子,左右交叉聚拢仿佛双手五指一般把大蛇所在的地方紧紧锁住。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乌凡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大汗淋漓的靠在树上,见那边的树木牢笼微微晃动,大蛇没有挣脱的迹象,心想这下应该是暂时安全了,长出一口气,准备休息一下,等能够站起来,再找地方躲避。 可没等到他这口气喘完,只感觉银光一闪,那个木牢整齐的断成了几截,然后只见那道银光绕了几圈,割开了蛇身上的野草,然后被大蛇一吸就吞入腹内,甚是神奇。大蛇扭了扭身子,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已经被破坏的乱七八糟,眼中仿佛充满了怒火,慢慢的向乌凡爬来。 第一篇 《入世》 第二十章 云浪蛇口救乌凡 闻其法诀惹心惊 乌凡本以为自己耗尽力气做了一个牢笼,能困住大蛇一段时间,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大蛇就挣脱了出来。倒也不是挣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银光一闪,就划破了困住大蛇的草木牢笼,然后只见那道银光又嗖的一下被吸入大蛇口中。 看着大蛇慢慢向自己逼近,硕大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自己,乌凡想起身逃跑,却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这条大蛇从坑坑洼洼的土地里,爬到了自己身前约莫五丈远的地方,然后双眼仿佛带着魔力一般吸引着乌凡无法挣脱视线。虽然他的心里还很清醒,可实在是没有办法挣脱,精神一点点变的困乏。 眼看着他就要睡去的时候,只听有人高喝一声:“这个不行!”然后一个形状像葫芦一样的东西,斜插到了他和大蛇之间的地面,乌凡摆脱了大蛇的视线,昏沉的大脑变的清醒起来。他感觉有一个身影从天上落下,然后向他这边走来,乌凡偏过头去,定睛一看,不禁喜上心来。 只见那边快步走来一位身着白袍,银鬓白眉仙风道骨的老者,此人不是云浪真人还能是谁。云浪真人几步就来到了乌凡身边,右手放在乌凡脑袋上,仔细查看了一下乌凡的状况,却发现乌凡只是身体十分虚弱,倒是没有什么伤。见他双目泪眼汪汪一寸不离骨碌碌的盯着自己,精神状况也没什么问题,应该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云浪真人起身收起苍芦,情急之下苍芦竟然被他用来做了挡板,也颇为无奈。他一边拉起乌凡,一边扭头盯着那边冷眼旁观的大蛇,心里也是十分尴尬,不知道怎么解决当下的问题。 因为之前事情紧急,现在救下了乌凡,他打量了一下四周,不由得心中一惊。心想:这小子是怎么得罪这位祖宗了,怎么把这里搞得乱七八糟的,还好我来的及时,要不然又要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了。但是云浪真人还是赔上一副笑脸,对大蛇说道:“这不是快到门派演武的时间了嘛,这小子现在可是咱们玉壶宗的希望,您能不能给个面子,让我把他带走。没准复兴北峰的人也许是他呢,您说是吧?” 大蛇一开始表情颇为不屑,后来听说复兴北峰,眼神不由得变得凝重了,但还是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冲着云浪真人“呲呲”的吐着信子。 云浪真人看大蛇这样,不由得十分头疼,说道:“您说这次又要什么条件,丑话说在前面,您现在这个样子出去是不可能的,没等你出了玉壶宗地界,估计就被泡了酒了。” 大蛇闻言,脑袋一仰,仿佛被说破了心思欲盖弥彰,摇了摇头就回头进了树林,貌似在寻找着什么。没过多久,只见这大蛇如同一只狗一般,叼着一棵大树就爬了回来,头一甩就把树干横到了云浪真人面前。 乌凡在边上看的是一愣一愣的虽然云浪真人他们一直在交谈,他刚才却一直在愣神,却没注意他们在讲什么。而现在回过神来看见大蛇叼着树干过来,乌凡不由得暗暗咂舌,心说这真人难道是驯兽师出身?把蛇训得如同家犬一般听话,这是要和真人玩耍吗?不由得噗嗤的笑出了声。 那大蛇听到笑声,突然觉得不对,好像明白了什么,气愤的张嘴扑向乌凡。乌凡心说坏了,看来是我误会了,吓得叽里咕噜的躲到了云浪真人背后。 云浪真人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我明白了,再给您栽十棵苹果树,不不二十棵怎么样。”那大蛇闻言眼睑一眯,仿佛奸计得逞了一般,半咧着大嘴,摇头晃脑的爬走了。 见到这个祖宗终于被打发走了,云浪真人赶忙把乌凡扶起来,说道:“都怪为师走的匆忙,马上就到门派新血交流会了,诸事繁多,再加上从你们那里回来路上耽搁了。本想把你们安排好再走,谁知道吕纯那个老狗居然提前知道了,生怕我这次再招来像吴昊一样的弟子,想前来坑我一把。“ 见乌凡神色有变,云浪真人赶忙安慰道:“你放心,吴昊虽然被吕纯打伤,但也算因祸得福,现在得了个好去处,你不用担心。反倒是你…”云浪神色一敛,“过了这么多天,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而且我来的时候在途中看到一把烧黑的刀,沿路来到河边看到挂在长枪上的衣服,恰巧听到树林里的动静,便找到你了。” 乌凡心里一惊,暗道不好,把这茬忘了,支支吾吾的说:“我饿了渴了便在这边喝水吃果子,只是今天运气不好走的远了,遇到大蛇。前几天偶然遇到一个山洞,捡到一本书,学到了玉壶宗的五行诀,然后我去山顶遇到一个骷髅,就捡了把刀和它打架,后来发现它怕火,我就把火覆盖在刀上,才侥幸逃脱,但是书被弄丢了。” 乌凡因为玉简中的警告,所以不敢过多暴露,只能半真半假的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编排了一遍。云浪真人闻言眉头一皱,然后眼睛死死盯着乌凡,仿佛看出了什么,乌凡见真人这样,心里也不由得一慌,难道自己哪里说漏了。 云浪真人向前一步,乌凡竟被盯的有些压迫感,就听云浪真人说道:“你来带我去你发现骷髅的地方。”然后乌凡在前云浪在后两人默默无语的沿路又向山上走去。本来乌凡已经不敢上山,可现在有了靠山,虽然不知道师尊现在是什么想法,倒也是十分轻松,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山上乌凡挖了坑的地方。 看见三个摆放整齐的骷髅,残缺处都用泥土补齐,云浪真人不由得暗暗点头赞许了一番,这才出声对乌凡说道:“这三人加上之前与你打斗的都是玉壶宗开宗立派时的元老,可是被奸人所害…”云浪真人把北峰发生过的故事从头到尾的细细讲给了乌凡听,乌凡也了解到原来这几人是舍身取义而死,并不是搞实验爆炸而亡,赶紧暗暗的道了个歉。 讲完了北峰的故事,云浪真人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两粒丹药,“这是补气丹,你把它吃了,然后把你学的那个五行诀给我演示看看。”乌凡接过丹药二话不说就吞了下去,只感觉浑身又被力气充满,虽然与那日所服用的丹药感觉不同,但是也十分舒服,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乌凡抬头看了看云浪真人,问道:”师尊,您想先看哪种?“ 云浪真人本来云淡风轻的脸上充满怪异,“哪种?”“对呀,五行诀不是有五种吗?您想先看我从哪种演示起?”云浪真人仿佛没缓过神来,“你…都来一遍我看看吧。”乌凡虽然感觉云浪真人很不自然,但是也没当回事,心神一动,暗自念起法诀。 只见乌凡左手一缠一股水流顺着手腕油然而生,化成一个水球托在手心。乌凡将左手的水球向上一掷,手指马上向下一指,地面升起三根不到一尺高的土柱支起一个小碗把水球接住了。右手向上一托,地面上的一堆小草便聚集到了一起团成一团堆在土碗之下,然后他右手一个响指,一股火苗从指间升腾而起将这堆草木点燃,玩的是不亦乐乎,云浪真人是看傻了眼,沉默不语。 乌凡看云浪真人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的表演好像变戏法无法如师尊法眼,于是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尊抱歉,金诀攻击性太强,我现在没怎么用过,还不算熟练。”云浪真人背过身去,此时此刻高大的背影,随着黄昏的来临仿佛寂寞了几分。 “你是怎么做到的?”“什么?”“我说五行诀,你是怎么做到同时控制的?”云浪真人一脸郁闷,“一般来说,五行诀极为简单,是因为只要掌握好灵就可以感悟,而它又极为复杂,因为其相克的特性,所以很少有人能同时掌握相克的两门。这些玉壶宗的祖师,最多也就是掌握相生的两门,比如水木或者土金,但是相克的两门比如水火或者金木,只有一人精通,不,也许是两人了。” 看着一脸疑惑的乌凡,云浪真人心想,真是不枉此行,居然捡了一个小妖怪。虽然妖怪尚幼,未成气候,但一遇风云,便可平乱世。看来这所谓的世道不太平,以后应该流传于妖兽们的口中。 虽然十分惊讶,但是表面上他还是严肃的说道:“所以你以后千万不能在外人面前,使出相克的五行诀,否则会惹来杀神之祸!”乌凡闻言心中颇为紧张,又是杀身之祸,难道现在的世道,有了本领都是一种罪孽吗?明明手段高强,可以一通对付外敌,可现在更加危险的居然是身后的盟友。 云浪真人稍加思索了一番,对乌凡说:“金诀戾气太重,而且你还不熟练,所以你不能用,水诀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太过柔和有局限性。干脆你和我一样学习土诀,而且我从那把刀上感觉你火诀用的很熟练,所以你危险时刻可以用火诀来保身,而且因为火生土,所以不显的突兀,虽然能引起人的注意,但是只是警戒防备,并不会惹祸上身。” 乌凡闻言才知道原来玉简中“习五行诀切记,切勿同时练习,否则可能爆体而亡”的意思原来是不能一个人学多种法诀,他还早中晚分开练习,每次练完都感觉浑身燥热无比,然后血液又沸腾起来,但后来好像胸口一凉感觉就消失了。现在想想原来自己每次都在爆炸的边缘疯狂试探,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第一篇 《入世》 二十一章 奇遇归来三月闲 参加比武入主峰 在云浪真人的一路叮嘱下,两人也来到了北峰峰下,向吊桥前去。乌凡越走越心慌,伸出一只手在前面摸索着,生怕撞到那看不见的法阵之上。云浪真人见状,嘴角微微一笑,不知从哪掏出一个白色的珠子,只见那珠子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将二人笼罩,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北峰,却丝毫没受到阻拦。 见已经来到了吊桥前,乌凡心里不禁暗暗称奇,回头看了一眼北峰,又赶忙跟上云浪真人离去了。看见四周依然安静和谐,乌凡这一个月来的遭遇仿佛不曾在这里发生过,如同一场被拉长的时间的梦。 一个月的练石早已结束,九院的弟子也已踏入了正轨,虽然表面上是入门弟子,天天也有训练。可是除了训练之外,基本上都是干一些杂役的活计。玉壶宗北峰现在一共有十个院,两两一组,每次干活的时候也经常能见到其他院的弟子,时间长了也都能打个招呼。因为之前的九院是吴昊一干弟子,因为种种原因一个人都没剩下,所以每次别院弟子见到他们时,都是颇为关照。 虽然才过了不久,但是这些九院的弟子们也早已习惯了这日常的生活,只是每每望着那个空屋,不免心中多了一分不甘与无奈。而这个时候,众人早已聚集到了十院,看看有什么帮的上的,一起准备晚餐。 袁褚无精打采的侧头耷拉在桌子上,看着门外发呆,突然神情一怔,赶紧起身:“参见师尊!”然后众人也是放下了手中的活,集合到大厅内。云浪真人左右看了看,然后说道:“我之前来本是想通知你们关于三个月宗门比武的事情,可有急事处理,这次是来和你们仔细的说一说具体的事情。” 众人一听宗门比武,便来了精神,听着云浪真人说道:“这次宗门比武,事关重大,我们要选出四名弟子去参加泱都城的‘古门大选’,所谓古门就是上古一直流传下来的门派,比如我们玉壶宗,和之前遇到过的剑星居,以及太一阁,碧匣谷,金沙寺,当然虽然说是古门,但也有一些江湖异人,小门小派参与。而且每次这种大选,也难免会遇到邪门歪道参与进来扰乱,如果你们有幸能在宗门比武胜出一定要多加小心,就算没胜出也没关系,只要取得一个好名次不仅仅为东峰带来名声,也为自己带来一番机遇,而且大选之后还会有进一步的安排,到时候你们自然会知道。” 言罢,众人皆是沉默不语,在思考着什么。“对了,因为你们前些日子缺了一名宗门弟子,我给你们寻了一人回来,快进来和大家打个招呼。”听见真人这话,众人皆是满脸好奇,都抬起头向门口望去,只见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一脸尴尬的笑容,走了进来。 众人一看皆是满脸激动,这不是小凡哥吗?难道他没死?都迫不及待的围了上去仔细打量一番。可是只见袁褚扯着嗓子就嚎了起来:“小凡哥你死的好惨啊!我知道你不甘心的嘛,你就放心的去嘛,我们会给你烧纸的!”霍福操起勺子就敲在他脑袋上,“你瞎哭丧啥玩仍?这个小凡哥是活的!不对!小凡哥没死!” 袁褚闻言,凑到近前,颤颤抖抖的伸出手放在乌凡鼻子前感受一下,好像还真有气儿。赶紧把乌凡抱住,“太好了!小凡哥!我就知道吉人自有天相的嘛。”“你再不松开,我就被你勒死了…”袁褚赶紧不好意思的松开了乌凡,又絮絮叨叨的和他说起了最近的事情。 云浪真人见状,也不再忍心打扰,看见他们那高兴的样子,眼神里多了一丝欣慰,心里却不由得生出了一分落寞。居高位虽然引人羡慕,可是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种三五好友,互相插科打诨,毫无顾忌随心自然的感情了。 正所谓是:路见他乡落檐鸟,忙递新雀归旧巢。任它堂前雀儿闹,我自孤心远蓬蒿。 袁褚给乌凡絮絮叨叨之后,乌凡也将自己这一月所经历的事情,用和云浪真人所讲的那一番话,又重复了一遍,谎话说了二遍就顺口了起来。乌凡竟还加了一些生动的词语,将所经历的是讲的十分生动。让众人如同听书一般,是暗暗叫好,高呼过瘾! 本来众人还想让乌凡演示一下土诀,可是大家都肚子咕咕叫了,只能先作罢。而后便匆匆的吃了晚饭,在众人强烈要求下,而其中尤其是袁褚叫的最欢。乌凡心思一动,一念土诀,一根柱子直接勾住了袁褚的衣服把他带到了两丈高。袁褚吓得哇哇大叫,众人逗得哈哈大笑。 又折腾了一会乌凡有些累了,告辞了各位他便和九号院的弟子们一同回去了,回到屋子,竟感觉很是整洁,仿佛天天被人在打扫,乌凡心里十分感动。这么多日子里,悬着的心终于是可以放下了,乌凡只感觉眼皮越来越沉,然后就躺下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乌凡醒来时发现众人早早的起身集合锻炼了,这么多日子过去竟然还没懈怠,而且愈发有模有样了。乌凡便上前一个个指导一下不规范的动作,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听说九号院那位被放到北峰的弟子居然活着回来了,东峰可算是热闹起来了。每次遇到别院弟子,那些人都像看到宝贝一样,两眼放光,上前拍拍他的身子,摸摸他的脸蛋,让乌凡心中十分痛苦。 好在好奇心来的快去的也快,众人见乌凡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两条胳膊两条腿,时间长了也就不那么好奇了,只是每每遇到他的时候总会和他打招呼,“信凡哥,得永生!”也成为了他们的座右铭。 三个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乌凡对于五行诀也是信手拈来。尤其是土诀在云浪真人的指导下,他掌握了一些意想不到的窍门,对于使用法诀的气力也把握的很精准。了解了所谓的力气和气力也不是一回事,但还好有些相通,倒没什么大问题,所以暂且不提。 这日他们刚刚起床,就见外面有一弟子匆匆赶来,原来是宗门比武来临,让他们每院选出两名弟子,到东峰门口集合,然后就走了。众人商议了一下,乌凡肯定是首要人选,然后第二个人便犯了难题,这时听边上的一人说:“哎,小忠子,你家里不是练武的吗?干脆你和凡哥去吧,你觉得怎么样?” 只见边上一个小个子一脸难为情的说道:“家父虽然是位武师,也教我功夫,可他嫌我笨,我挨打的本事倒是不小,打人我害怕…”乌凡心想这些人里也只有这个小忠子底子不错,虽然说此人胆子小,但是却也有些拳脚功夫,于是说道:“赵孝忠你不要怕,实在不行就认输,反正去比武也没什么坏处,出了事我担着。” 赵孝忠咬咬牙,说道:“既然小凡哥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怕了,大不了就是挨顿揍!以后回去我也可以吹牛说我参加过比武大赛,看看谁喊我赵孝忠是赵小虫!”然后在众人的加油鼓励中,乌凡和赵孝忠便朝东峰门口走去。 东峰门口已经有几位弟子在那里等着了,见乌凡带着个小个子过来了,便笑着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乌凡和他们简单的聊了几句就一齐等着剩下弟子的到来。这时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吼叫:“凡哥!来啦!哎哟!”只见霍福一脚踢在袁褚屁股上,引得众人哈哈大笑,乌凡满脑子黑线,心想果然十号院是这俩活宝来了。 走到近前,袁褚低头一看就乐了,“哈哈,小虫也来了嘛!不怕被逮去喂鸟吗?”因为平时都混熟了,对于这群师兄弟的称呼,赵孝忠倒是不在意,所以袁褚也开了个玩笑。乌凡闻言,瞪了袁褚一眼,装作不高兴的样子说:“我们院本来就不好找人,你给我把小忠子吓跑了,要是一会师尊问起来,我把你分成两份怎么样?”袁褚嘻嘻一笑:“小凡哥你要是把我分成两份,我另一份也想在十院歇着,你还是得在你们九院找人。” 就在众人笑闹间,东峰的十院二十名弟子都到齐了。过了没多久,只见云浪真人从峰门慢慢走来,大家便赶紧安静了下来等待下一步指示。云浪真人见众人都到了,就对他们讲道:“这次宗门比武,我们东峰十院一共二十,西峰二十院四十人,南峰二十院四十人,一共整整百人参加,最后取前五优胜者,参加古门大选。南峰实力虽然强劲,但我们也不要有丝毫的胆怯,我们并非没有一战之力,反观吕纯肯定会暗中做些手脚针对我们,所以要多加小心。西峰虽然实力不济,但在吕纯的‘教导’下倒是眼高手低,既然他们要针对我们,倒不如我们打它个措手不及,一雪前耻!而且这次优胜者有丰厚的奖励,对于自己的峰门也有很好的宣传作用,大家要努力要搞好名次,为自己的将来打好基础!但最终最重要的还是保护好自身安全!” 听到云浪真人的话,众人也是心潮澎湃,仿佛已经看到了吕纯满脸铁青的样子,恨不得比武马上开始。云浪见众人也有了斗志,微微点头,带着一群人向玉壶宗的主峰浩荡前行,乌凡微微握紧的双手终于就要揭开玉壶宗主峰的神秘面纱! 第一篇 《入世》 二十二章 主峰山下好热闹 吕纯赛上试禁药 相传玉壶宗最初只是一座孤零零的巨峰,后来是在远古大战被通天神力一分为五,东西南北将中间的山峰围绕。而后有一小童偶得奇遇,途经于此,在此处修得真传。而后便于此立足,取名玉壶宗,没过多久,便名扬天下。 乌凡一行人跟随着云浪真人一路前行,终于是来到了东峰脚下,又向西行近半刻钟,便来到了主峰脚下。只见主峰脚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虽然高矮胖瘦参差不齐,但着装倒是整齐统一。都和乌凡他们一样是纹着苍翠花纹的白袍,胸襟上一个玉葫芦图案,只是他们的是东,而其余的人分别是南和西。 每一群人都围着一个中心的领队,东峰这边是云浪真人,西峰是吕纯真人,而南峰那边是一个面容冷峻的女子,即便有人与其打招呼,她也不予理睬,而大家好像也习以为常。而山门口,有两人在仔细检查着每个玉壶宗弟子的信息,乌凡见两人有些面熟,突然想起是他第一次见到云浪真人时,他身后的弟子,因为当时是初次见到玉壶宗弟子,所以倒是印象深刻。 吕纯见云浪带人过来,脑袋向前指了指,示意身后弟子跟上,然后便向那边走去,一开口就讥讽道:“吊车尾的东峰峰主来了呀?今年又准备包揽后十名?”云浪真人仿佛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走了过去。吕纯心想,这老东西还在这硬挺,虽然我不是你的对手,看我西峰弟子一会怎么收拾你? 吕纯心里轻哼了一声,扫了一眼云浪身后的弟子,突然双眼圆睁,仿佛见了鬼一般。不顾云浪的无视,上前就拽住了乌凡:“你小子是人是鬼,我明明把你扔到北峰了,我观察了好几天都没见你出来,你…”吕纯眼睛叽里咕噜一转,声音高了几分,“你一定是练了什么邪术!让我会会你!” 吕纯正要一掌拍下去,忽觉不对,忙向后一跳,只见刚才身子所在的地方,几根银色的冰针嗖嗖插在地上。他吓了一跳,扭头就冲边上骂骂咧咧道:“雪老妖婆!你干什么!”只见不远处那南峰的女子神色一凛,就要发作。云浪见状暗道糟糕,赶忙上前拉住她,那女子脸色微微一红,便再没了动作。 云浪真人赶忙收手歉身悄声道:“雪雯师妹,别为了这嘴臭的老狗误了正事,回头再和他算账。”这被唤作雪雯的女人,轻声嗯了一声,然后瞪了一眼吕纯,见她南峰的弟子们已经检查完毕,便带着他们上山了。云浪真人也斜眼看了他一看,冷笑一声,也带着弟子检查去了。吕纯这次倒是没有什么动作,盯着乌凡,心里在思考着什么。 所谓的检查,倒也不是复杂,只是暂时扣下他们随身物品以防作弊,顺便记录一下各峰各院弟子姓名方便一会抽签选择对手,所以没过多久就结束了,一群人此时已经集中到了主峰山顶。 虽都说玉壶宗不景气,但也只不过是相对与从前鼎盛时期来说的,现在即使实力不及以往,但也绝非形同虚设。且说上山的路就宽了数倍,此时走过了一条长长的石路,眼前便是一个已经搭好的比武台,与其说这比武台搭好,倒不如说是直接放置好,因为它的整体是一块略高于地面,横竖十丈见方的一块平整的大石,大石四角处,分别插着约两丈高的柱形石碑,石碑中嵌着一颗宝石,隐隐发光。 隔着比武台的另一侧再往远看,便是一片恢弘大气的建筑,主体为朱红色,墙面上漆着色彩斑斓的五行气运图,楼顶为灰筒瓦绿琉璃剪边重檐歇山式,朱红色门窗部分和蓝、绿色的檐下加上金线和金点作装饰,显得五行图的色彩更加鲜艳活泼,平坐周围以木制滴珠板封护,下层檐为四坡屋顶,各层屋顶戗脊上置着五行珠,让乌凡心中十分震惊。 而再观比武台两侧的高大建筑上分开层层高台,恰好能容人驻足,观看比武台的全貌,而此时众人也按照要求被分配到了比武台左侧的建筑内,等候下一步的安排。 乌凡从众人的聊天中也了解到原来云浪,吕纯和雪雯三位一开始仅仅负责三峰事务。而各峰各院本来也有独自的长老和师尊,可树倒猢狲散,玉壶宗这棵大树倒了,处处被人挤压,所以几乎都离开了。剩下的管事的唯独他们三人算是元老级,所以干脆三人一人负责一峰外门弟子,平时倒也优哉游哉。而虽然吕纯平时惹是生非骄横跋扈,但碍于面子主峰长老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至于后来给玉壶宗带来了灾难,但这都是后话。 再说比武场这边,又过了一会,只见那对面的建筑中人渐渐多了起来,为首的几位坐在正中,应该是几位元老,身后的那些人应该是主峰的长老以及精英内门弟子。只见身后一人从楼上纵身一跃,然后轻飘飘的落在比武台中间,清了清嗓,开始介绍比赛的规则。 “这次比赛是为了古门大选举行,虽然外人可能将玉壶宗遗忘,但是我们自己却要坚定自己的信念!其实本来这次古门大选没有我们玉壶宗的名额,可三个月前突然收到消息破格给了外门弟子五个,所以这次比武倒是匆忙了一些。虽然三个月时间不短,但是毕竟外门中有初来玉壶宗的弟子,大概无法精通本事,你们各尽所能吧。这次东西南三峰共一百人,采取随机抽签的形式进行比武。听到名字的直接来到台上就行了,武器就在边上自己挑选,被打下台或投降就算输,拳脚无眼自己留心。还有这台四周有防护法阵,外界情况不用担心,出了问题我会阻止。” 听完这比赛介绍,乌凡感觉这些人貌似对比武不是很重视,也许是以前精英弟子没取得过好名次,所以对外门也没有指望,乌凡握紧拳头,这种被瞧不起的感觉让他心里对玉壶宗的仰慕变淡了几分。那人下台之后,就回到了高楼上,从统计的名单里随机挑出了两人,“西峰,何庆。南峰,彭锐。” 只见楼里一前一后走出了两名弟子,西峰那名弟子在武器架上取了一柄剑便上了台,南峰那弟子也取了剑便要上去。可还没站稳,便见寒芒一闪,一道剑光就向自己袭来,他慌忙格挡,竟然差点被打下台去,暗道一声卑鄙。身子一矮,收回手中长剑向上一撩,西峰那人赶忙撤离几步。 彭锐见状身子一转,直接向何庆刺去,只见何庆右手长剑一搅,顺势将其荡开。左手掌心悄然出现一个匕首,嗖的一下向彭锐刺去,彭锐反应不及,被匕首划破了左臂。赶忙飞身远离,可何庆怎么会放弃这样的机会,乘胜追击招式是一招比一招阴险毒辣。 尽管南峰的弟子资质优于西峰,可平时很少打打杀杀,何曾遇到这种歹毒的剑法。也是只能慌忙格挡,连连败退,看台上有人要阻止,却被其中一位长老拦下:“小孩子家家打打闹闹的,随他去吧,别出人命就行。”这让此人眉头一皱,心生不爽,但也是十分无奈。 可就在彭锐马上就要被击退到台下时,只见他身子一滚,手中长剑寒光一闪,射向何庆,何庆身子瞬间一僵,然后直接冲出了比武台。“第一场,彭锐胜!下一场…”虽然看上去打斗了有一段时间,但实际上还不到三分之一刻钟,几乎是上台,偷袭,反击,投匕,逼迫,反败为胜,就结束了。 虽然最后一幕让这些局外人一脸不解,可下一场比赛紧接着就开始了,众人便又聚精会神的观看起来,这场比赛是两个南峰弟子的对战,打起来倒是文明礼貌,一招一式你来我往有板有眼,直到一人稍稍有些失误,才好不容易结束,让人看的实在困乏。 “对不起,吕纯真人,我尽力了。”“罢了罢了,我只是试验一下。目标还没出现,杀手锏还不能用,你把这个喝了看看。”只见喝了这瓶药水的何庆,本来略显强壮的身体,变得瘦小起来,恢复了本来的样子。“吕纯真人,这样就好了吗?”“废话!老子的解药你喝下去,绝对看不出来你之前服用过什么东西,你滚蛋吧!” 见到何庆越走越远,吕纯心里不由得一喜,虽然他这得来的秘方制的药水还不成熟,但还只是稀释了小小的一滴,居然就能短期增强人的力量和反应力,虽然副作用是让人寿命缩短,但是谁管他呢,反正都是自己的棋子罢了。这弟子本来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孤儿,他只是为了方便掩人耳目,表面上抓来做弟子而已。 而这场比赛吕纯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观察这药水的效果,只是让他简单的过三招,见到那些长老丝毫没发觉什么异常,他便偷偷将一个丹药挖空,将几滴药水滴到里面,然后又把丹药封死,准备等着目标出现,给自己的棋子服用。后来又觉得不妥,又多稀释了几瓶,准备还是先多试试再说,万一真的出现异状,只怕是不好收场。 这边的比武,其实还是比较乏味的,因为都是外门弟子,很少能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毕竟都只会一些宗门的基本体术,和冷兵器的对战练习。 以往私下里东峰弟子遇到了西峰弟子,还能你来我往一番。这次比武场上却不知为何,对面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越战越勇,东峰的几个倒霉蛋最后只能投降。而偶尔有几个南峰弟子稍稍有些本事,招式中偶尔能透露处一丝冰诀的气息,却不知实力不济还是为了隐藏,也没过多暴露。 比武中途倒是因为有人产生质疑,带走了一位获胜不久的西峰弟子去做了测试,可虽然外观上看此弟子场上场下判若两人,但是此西峰弟子仿佛只是战斗后紧张导致身子虚弱。众人也不好多说,只能理解为体力消耗过度。吕纯听到这个结果,本来紧张的心也是彻底的放了下来,但是后面的比武为了让众人松懈,他让用了药的弟子的最后故意输给对方,没用药的靠实力对战,倒是暂时解除了大家对西峰的怀疑。 正当吕纯有些按奈不住的时候,只听见“第三十九场,东峰,乌凡…”他耳朵一竖,心里嘿嘿直乐,心想,倒霉鬼终于来了。“…南峰,朱旭。”“靠!”吕纯气的一拳砸在面前的墙上,然后疼得自己呲牙咧嘴,好不滑稽。面色变的十分阴沉,暗骂道:臭小子我看你还能蹦跶多久! 第一篇 《入世》 二十三章 初试土诀拿首胜 小虫偶窥试药人 比武进程已经过了大半,袁褚,霍福都已经出场过了,只是运气不佳,遇到了西峰弟子,自然也是不敌。反倒是平时不起眼的赵孝忠,在与西峰对手的交战中,丝毫不落下风。虽然那名西峰弟子招式阴险,而且反应速度都不慢,却在赵孝忠的赤手空拳下,节节败退,最后被击落于台下。 正在乌凡等不及的时候终于是听见了自己的名字,“第三十九场,东峰乌凡,南峰朱旭。”然后他便赶忙赶到比武台前,想都不想,就抽出了一把大刀,跳上台去。只见对面朱旭一脸傲色,抽出了一柄长剑,便站到了乌凡对面。观战的弟子中只听两人窃窃私语着:“居然是朱旭师兄,听说他也冰诀小成了。”“嗯,本来水诀就不好修炼,他居然能掌握变异法诀,真是太厉害了!” 比武台上,朱旭长剑一指乌凡,说道:“这位东峰的弟子是新来的吧,我朱旭也不欺负新人,你现在认输吧。”乌凡闻言心想,南峰的弟子居然也这么狂傲,又一次被看低,内心中无名多了一丝愤怒:“哪来那么多废话!你怕了的话,认输便是了!”“那你是自讨苦吃,接招!”说着便是一剑刺来! 虽然是第一次正式对敌,但自己这么多年学来的东西倒是没白费,虽然一开始尤为狼狈,但渐渐的得心应手起来,又仿佛回到了当初大战骷髅怪的时候,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朱旭越战越心惊,虽然一开始没用全力,但是他也没有轻敌的心思,可打到现在他竟然有些微微吃力,每次的攻击都被对面轻易化解,而当自己格挡对面的大刀时,拿剑的手被的得微微发麻,可是他虽然陷入窘境,嘴上却不服输:“你小子居然有两下子!但是我还没用我的看家本领,本来不打算早早暴露,可你要是再纠缠下去,休怪我无情!” 还没等他在说下去,乌凡左右横劈了几刀算是回应了他,朱旭冷笑一声,轻喝道:“冰诀!”只见比武台上仿佛起了雾气一般,空气中闪耀着微光,朱旭手中的宝剑变的更加晶莹刺眼,长剑一搅,带着一股寒气刺向乌凡。 乌凡见状,倒是微微惊讶了一番,五行诀怎么还有冰诀了?但心里不敢丝毫放松,赶忙横过刀身,当的一声,挡住了这次攻击。可是虽然剑被挡住,可是那股寒气却继续向前,直接将乌凡笼住。乌凡感觉如入冰窟,好像身体的动作都变的缓慢了。只见朱旭嗖嗖嗖又是几剑刺来,乌凡丝毫不敢犹豫,赶忙向一侧退去。 “师尊,玉壶宗的功法只有五行诀吗?会不会太过简单了?”北峰路上,乌凡好奇的问道。“简单?那是你运气好,居然全掌握了才这么说,玉壶宗的五行诀是基础法诀之一,而且这五行诀并不仅仅是你看到的这样。”云浪真人拾过一枚叶片,只见他暗念法诀,柔软的叶片上顿时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石甲,让乌凡暗暗惊奇居然还有这种用法,“五行变化万千,可以变异衍生,若果你运用得当,便可以掌握全局,绝处逢生。”乌凡突然回想起,当日与师尊离开北峰路上的谈话,突然恍然大悟。 乌凡看了一眼手中的大刀,它此时已经在寒气的侵蚀下,变得十分脆弱且布满裂纹,仿佛在撑过一击就要被刺碎。他心想朱旭的剑应该也是如此,只不过自己一味的用刀身格挡,加速了武器的损坏罢了。而此时朱旭见乌凡躲过了这次攻击,便又咄咄逼人的追上来就是一剑! 乌凡心里有了主意,暗念土诀,只见一层石甲覆盖了大刀表面,但因为颜色几乎没差,所以倒是没引起朱旭的注意,他依然剑身一横,直接向着剑尖冲去。众人皆是看的一惊,这小子难道是自暴自弃了?都伸长了脖子准备看乌凡失败的场景。 眼看着剑尖就要刺到刀身,寒气几乎都蔓延到了乌凡全身,只见他丝毫不退缩,双手顺势用力一递。只听咔嚓一声,那柄寒剑从剑尖开始一块一块的裂成了碎片,还没等朱旭反应过来,只见乌凡刀身已到了身前,一下砸到了他的胸口,直接摔到在地。他刚要起身只见一把大刀指着自己,“这位东南的师兄是早来的吧,我乌凡也不欺负老人,你现在认输吧。” 朱旭虽然心里觉得如果没有武器自己其实还可以一战,可现在自己的剑都碎了,只能老老实实认输。可就在他跳下台去的时候,只听见稀里哗啦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只见乌凡手中的大刀,也化成了一地碎片,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第三十九场,胜者!乌凡。下一场…”平平淡淡的第一轮比武就这样结束了,因为已到午时,而胜者也要稍作休息,剩下的五十人便要在下午决出胜负。 乌凡他们回到东峰的路上,看袁褚他们一张哭丧的脸,他便上前去安慰:“袁大哥,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要过多在意。”“小凡哥,我不是在意比武结果如何,只是这次打的憋屈。”旁边还有几位比武场次靠前的东峰弟子也插话道:“对呀,平时我们与西峰也有摩擦,而且他们几乎都是我们的手下败将,可这次比赛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打了鸡血一般。”“对呀,而且自从西风弟子被检查之后,就没怎么赢过了。” 这时人群中一个小个子犹犹豫豫的说道:“小凡哥,我觉得好像与吕纯有关。”“咦?赵小虫,你今天表现的倒是不错,有什么发现吗?”袁褚听见赵孝忠说话,赶忙把他拉到身前,”你继续说说!“然后赵孝忠便一五一十的讲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他过于紧张,趁着一场比赛结束还没到自己时,赶忙想去找个地方方便一下。就在他刚要解决问题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说话,他怕被发现就躲了起来,只看见一个身形略显强壮的身影在和吕纯说着什么,而这个人好像是刚才比赛的何庆。只见短短几句话之后,吕纯让何庆喝下了什么东西,然后何庆就变成了一幅瘦弱的样子。 赵孝忠见状,大惊失色,躲在树后也不敢做声,过了好久才敢探头观察,发现人好像都走了,才敢哗哗放水。后来就偷偷回到了人群中,因为担心自己刚才错过,又不敢过问,只能紧张的盯着比武场,倒是把这茬忘记了。 “我就说的嘛!肯定与这老狗有关系!我说这群弱鸡怎么变成凤凰了嘛!原来是用了药!咱们现在怎么办?”听见袁褚在这嚷嚷,乌凡心中也是百感交集,没想到这吕纯现在居然变本加厉无法无天了,一定要抓紧禀告师尊。于是他开口答道:“我们先暂时不要过于声张,毕竟产生怀疑也已经检查过,如果当面对质肯定找不出证据。而且被吕纯知道他被人发现了,肯定会对咱们不利。接下来的比赛咱们也没剩几个人了,还好现在西峰弟子收敛了一点,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不会出问题,我晚些时候偷偷的和师尊报告一下。” 说着话众人便回到了东峰,各自回到各院休息。听闻乌凡和赵孝忠都晋级了,九院的这些弟子是一阵欢呼,倒是让他们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下,也再没心思休息,给他们讲了起上午发生的事情。 “下午的比武马上开始,各位做好准备!第一场,东峰乌凡,南峰齐鸣。” 这场比赛乌对面的南峰弟子见对手是把朱旭师兄打败的人,已经没了斗志,只是简单的过了几招就假装不敌投降了,倒是让乌凡觉得莫名其妙。但毕竟结果是获胜,他当然是十分高兴。下了比武台回到了原处,便在人后面找了个位置准备坐下。 这时他见云浪真人向自己这边看来,他灵光一闪,赶忙眉头一皱,捂着肚子就蹲下身去。云浪真人见状,赶忙过来询问乌凡,见乌凡眼睛一眨,云浪真人也便明白乌凡是何用意,带着捂着肚子的乌凡向边上僻静处歇息。 见四下无人,云浪真人问道:“好了好了别装了,神神秘秘的,有什么事情?”乌凡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然后站直身子沉声道:“师尊,我这也是没办法,是这样的…”他便把赵孝忠所看到的事情和云浪说了一遍。 只见云浪真人越听脸色越差,到最后怒喝道:“我说这次比赛怎么这么奇怪,原来又是这个败类搞的歪门邪道,本来看在都是同门师兄弟的情况下,大家一忍再忍,可他却变本加厉了!好好好!我这就派人暗暗盯着他,如果事情属实!这件事关系到宗门声誉,上面对他一定不会姑息!这次谁了保不了他了!” 乌凡见师尊这么说,心里倒是轻松了不少,便和云浪真人告辞,起身回到比武场那边了。 云浪真人掏出一块玉牌,念头一动,只见玉牌闪动了几下,然后恍惚感觉四周出现几道黑影,然后又凭空一闪就消失不见。云浪真人收回玉牌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径自回到了演武台的楼上,继续看着台下的比赛结果。 “今天的比武结束,明天将会决出最后的五名优胜者,请各峰弟子回去好好准备,明日再战!”因为人数减半下午的比武倒是很快就结束了。管他最后胜利还是败北,大家都是松了一口气,唯独吕纯捏着一颗丹药,目光阴冷的盯着离去的乌凡。 第一篇 《入世》 二十四章 次日首战抽空签 比武台上出异状 “辛苦了!”玉壶宗某处树林中,一个黑影递给了云浪真人一个包裹,然后也没说话,头也不回的隐入了树林中消失不见。云浪真人小心打开包裹,简单的查看了一下,顿时神色有异,眉头紧皱,四下望了望也离开此处。 次日清晨,剩余的二十五名弟子,早早就来到了主峰的比武场,迫不及待的等着比武的开始。可能是因为人数逐渐减少,这次比武场的管事竟然更改了比武条件,要求他们自己抽签决定对手,这是倒也不错,顺便还能做些应对措施。 赵孝忠心里十分紧张,在队伍里悄悄的回头对乌凡说:“小凡哥,咱们东峰就剩咱们两人了,千万不要咱们抽到一起了!”“抽到一起你也不要认输,我看你虽然不会法术,功夫倒是不错,我倒是想领教领教,哈哈。”“……”谈话间便轮到他到了抽签处前。 只见前面桌上摆着一个竹筒,里面是长条形的木牌,他双手合十仿佛求签一般,暗暗的念叨了几句,然后一咬牙抽出了那块木牌,赶忙遮住数字,露出一条小缝,偷偷的瞄着。乌凡见状笑笑,随手抽了一个木牌出来,只见上面却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他愣了一下,扭头看向一旁管事。 那人呵呵一笑,说道:“看来你还挺幸运的,你这次轮空了,直接晋级,可以去场边候着了。”赵孝忠闻言心里一苦,光想着怎么避免和小凡哥遇上,居然忘了这茬了,也不在乎自己牌子上的数字了,直接随着乌凡离开了这里。 见众人已经抽完了签,管事便高声说道:“好了,现在你们一共是十二组,按照数字相同从小到大的顺序依次上台。第一组,上场吧!”乌凡闲的没事,只能在一旁看热闹,没过多久,就轮到赵孝忠了,他的对手居然是一名西峰弟子。 本以为西峰弟子,肯定会是一番艰难的战斗,但是虽然那西峰弟子也不弱,但在赵孝忠的进攻下,竟然只是被动防御。丝毫没有抵抗的意思,然后就投降了。虽然这次胜利看起来很轻松,但是乌凡却渐渐心神不宁,总感觉西峰在预谋着什么,仿佛有危险就要来临,而这之后的比赛有一场居然是两败俱伤,两人双双被淘汰了。 紧接着就是第二轮抽签,剩余的十一人加上乌凡恰好能组成六组,而最后根据表现会淘汰一个人。所以这最后一场比赛可以说是这次宗门比武最为关键的一局! 比起抽了一门空签的乌凡,也许赵孝忠才是真正的幸运儿,他又遇到了西峰的弟子,这次战斗也是草草结束。倒是显得他颇为神勇,让人刮目相看。而第二场,第三场分别是南峰的弟子内战,因为平时也是知根知底,所以干脆也放了水,随随便便就决出了胜者。 终于轮到了乌凡,他的对面是一个看上去和赵孝忠体型相似的西峰弟子。乌凡生怕西峰耍诈,紧走几步取了大刀先一步跳到台上,而对面的弟子的武器是一把半人高的流星锤,乌凡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弟子,发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不堪流星锤的重荷,可是握着武器的手却非常稳。双眼眼圈微红目光有些呆滞,鼻孔喘着粗气,嘴巴紧闭着。 乌凡虽然对西峰没什么好印象,但还是出于好心出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可对面的人却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嘴巴紧闭,一句话也不讲,然后便是双手抡起锤子,脚一蹬地,向乌凡面前袭来。乌凡见状,赶紧抬刀便挡。却没曾想此人虽然形容瘦削却力量颇大,一锤就把他是蹭蹭蹭的击退几步,双手也微微发麻。 乌凡也不敢再次掉以轻心,右手提刀抽身向前,直刺那人肋下。可那人耍起手中大锤仿佛一团棉花,当啷一声便将大刀格挡开来,然后身子向前一推,胳膊一抡,就带着流星锤转起了陀螺来。是步步紧逼,直接把乌凡的攻击全部化解,乌凡跳将开去,是左躲右闪,趁其转到背向自己时,刀身一立,只探其下盘。 这人被刀背一抽,身子一歪,就跟着手里大锤滑出了一丈有余。然后如同没事儿人一般,一跃而起,拾起大锤就甩向乌凡面门,直取乌凡性命!引得台上是一阵惊呼,惊叫连连。事发突然,台上有人想要制止却也实属来不及。只见乌凡双腿一弯,刀尖撑地,身体向后仰去,那大锤擦着乌凡的鼻尖就飞了过去,砸在比武台一角的石碑上,竟然隐隐有开裂的迹象。 乌凡见此人是招招凶狠,锤锤夺命,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一刀便向那人身子砍去。可这人没了大锤,如同挣了链子的疯狗,是更加灵活,一拳就打在乌凡的肚子上,直接把他打退到了擂台边缘,再看此人双拳之上不知何时凭空套上了两只铁拳。 “金诀!是金诀!西峰居然还有通晓了五行诀的弟子!怪得不如此嚣张!”台上有人高呼道。乌凡闻言一愣,怎么学了五行诀的人都遮遮掩掩的,难不成都喜欢玩个出其不意的调调?然后缓解了一下疼痛,捡起大刀,又冲向了对面。 在与他这一番对战下,乌凡的心里总觉得不对,说是金诀的话,感觉这人运用起来十分怪异,如果非也,可又的的确确的幻化成形。近身时观其面色十分疲惫,但力量却从未衰减,就在乌凡胡思乱想的时候,只感觉当啷一声,他的大刀终于是被铁拳砸碎。 在刀屑纷飞中,一副黝黑锃亮的拳头,如同两条黑龙,直接探到乌凡身前,可就在距离他身子不到一寸远的时候,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只见此人双腿之下的竟被泥土所缠绕起来,然后这泥土如同有生命一般,继续向上蔓延,直接把他整个人裹成了一个泥球,说像泥球不是很确切,倒不如说像个雪人,毕竟这还有个喘气的家务事儿在外面露着。 虽然看上去十分滑稽,但是却也没人笑的出来,这场比赛对比下来,自己那点伎俩简直如同儿戏一般,金诀,土诀再加上南峰没透露出来的冰诀,难道是玉壶宗有望再次崛起? 在角落里偷偷窥视的吕纯本来都要哼起了小曲,这一个土诀,仿佛塞住了他的嗓子眼儿,本来有几次都差点干掉这小子,以为是他运气好,没想到还真有点东西,吕纯气的失去了理智,盯着那西峰弟子嘴里念念有词,那弟子神色一怔,然后犹豫了一下慢慢点了点头,嘴里一动好像咽下了什么东西。 正准备宣判乌凡胜利时,只见这位弟子突生异变,他面部十分狰狞,仿佛及其痛苦,然后双目变的血红,嘴里说了一句话:“对不起!我不能输啊啊啊!!”只见包裹着他的土块轰的一声四散炸开,刚才原本瘦弱的人,此时变得尤为强壮,此时竟然高了乌凡几头,浑身肌肉隆起,青筋暴露,刚才瘦弱的人现在如同一只野兽。 乌凡心里咯噔一下,暗道遭了,云浪真人看来是还没找到确凿的证据,心里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怪不得西峰这几天一直很安静,原来是吕纯想要陷我于死地,再看对面这个弟子的身躯上慢慢的覆盖了一层铁甲向自己逼近,他所面对的东西,又从野兽升级为了一座铁山!乌凡也打算放手一搏,心想:吕老狗,这应该就是你最后的杀招了! 吕纯看到这个状况,心里也是暗暗吃惊,没想到这药的效果这么明显,禁药加禁术早晚都会查到自己头上,以后彻底无法存留在玉壶宗了,这件事处理结束,干脆跟随赐药的那位大人去罢!吕纯本想直接就溜走,可现在时间还宽裕,如果不看见乌凡被杀,他实在是无法心安! “这难道也是玉壶宗法诀?”“我觉得不是,刚才他好像咽了什么东西!”台上的人群也是沸沸扬扬。“这是怎么回事?”一位长老质问起来,可大家都是一脸茫然,就在这时只见云浪真人远远走了过来,“各位长老稍安勿躁,相信乌凡能够应付,现在你们请看这是什么?” 比武台上乌凡见这座铁山缓缓逼近,他边后退边做思考:如果火诀要是能用的话,我倒是能直接给他来个铁板烧。可现在我只能暴露土诀,但是表面上却无法造成实质的伤害,又抬头看了一眼云浪真人那边,只见他不紧不慢的仿佛在和长老们说着什么,心里暗暗委屈,师尊你好毒,为啥不先帮徒儿解决这个东西? 乌凡见铁山迎面跃起,一拳砸向自己,便也无心再考虑其他事情,赶紧专心面对眼前的难题。于是在面前筑起一堵墙,想挡住他的攻击,可那墙如同豆腐一般直接被砸了一个窟窿。虽然铁山的攻击力十分强悍,但现在他套上了躯壳却笨拙了许多,乌凡见他动作缓慢,趁他向前一击落空时,直接跳到侧边,高喝一声:“土来!” 只见铁山身后一块巨石凭空出现直接就把他砸趴在地,他怒吼了一声,转身举起巨石向乌凡砸来!乌凡暗道糟糕:这岂不是念起土诀砸自己的脸吗?赶紧向边上躲去。虽然铁山动作迟缓,对自己暂时没什么威胁,但是他却感受不到疲惫,自己耗尽体力也没有办法,而自己硬碰硬也无法与之匹敌,不禁让乌凡陷入了难题。 而此时打斗了许久,比武台上突然起了风,将满地的尘土卷的迎风飘散,直接罩住了乌凡和铁山,那向乌凡逼近的铁山竟然暂时减缓了步伐。而后尘土散去,又看见乌凡出现在视野中,铁山又地动山摇的向乌凡冲来!乌凡见状不由得心里大喊一声:有了! 第一篇 《入世》 二十五章 乌凡机智胜铁山 获得宝刀不一般 这比武台上惊心动魄的战斗让观战的弟子们是心惊胆战,看见这弟子本来身形瘦弱,突然间变的体型巨大,双目红光,众人不由得暗暗咂舌,这西峰弟子竟如此放肆,居然敢光天化日服用禁药!而几次乌凡陷入险境更让他们神色紧张,可突然间场上就刮起了风! 这一阵风吹起的尘土遮住了双方的视线,却吹散了蒙在乌凡脑子里的乌云,只见他眼神一亮,突然有了主意。趁着铁山还有一段距离,他再次施展土诀直接将铁山连人带甲包裹的严严实实,铁山微微用力,就要再次挣脱,可乌凡怎会再给他机会,右手攥紧拳头在控制着包裹着铁山的泥土,左手向上一指,直接一个泥罐儿凭空出现,然后扣在了铁山的头上。 随着铁山的视线被挡住,整个人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如同一座巨大的土雕,只听见这座土雕里面传来微弱的声音:“求求你杀了我…我…控制不了…我的身体…”乌凡倒是十分犹豫,没有动手。 云浪真人不知何时来到了台上,听闻此言,无奈的叹了口气,暗念道:“土诀,缩!”只见那座土雕表面小了几圈,里面包裹的铁山咔咔几声就再也没了动静,看着乌凡不解的眼神,云浪说道:“他这次药剂服用过量,就算现在救回来也活不过三天了,还是给他一个痛快吧。”然后向远方一看,“反倒是有辱宗门之人,倒是不能放过!”说着纵身一跃下台就向外面追去。 吕纯看见云浪真人杀伐果断,直接解决了自己的棋子,暗骂一声糟糕!便一猫腰转身便逃,可还没等他跑几步,就见云浪真人已经追了上来,挡在他面前。“吕纯师弟,这是要去哪儿,走的这么急?”“哎哟,师兄,我没事转转。”“转转?你弟子打的正精彩呢,你怎么不去加油打气?”“我那弟子资质欠佳,不知道搞了什么歪门邪道,我去他住处调查调查。”“哼!我看是你搞的歪门邪道还差不多!你看这是什么!”只见云浪真人手中,赫然出现一个药瓶。 吕纯一抹胸口,暗道不妙,他伸手又向里一掏,道:“师兄你这药瓶里可是好东西,我这里倒是还有,都给你吧!”说着掏出一样东西,向地上一摔,只见一股烟雾直接遮住了云浪的视线,然后他神色一厉,“土诀,土刺!”只见身前密密麻麻的土刺嗖嗖的刺向雾中,发出噗噗的声音。 见一击得手,吕纯转身撒腿就溜,可还没迈开几步,就听见身后的声音:“本来还想给你个机会,看来你还是禀性难移!”吕纯回头一看,只见烟雾消散,一排密密麻麻的土刺都钉到了云浪身后的墙上,“虽然不得不留你一条狗命,但是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你了!”然后手掌一拍,那些土刺转了个个儿,直接刺向吕纯,把他四肢穿了个血窟窿,钉在了地上嗷嗷乱叫。 因为发生这种事,比武倒是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了,长老们商议了一下,便作出决定,因为西峰涉及到禁药,所以他们的弟子都直接淘汰了。所以剩下的是乌凡,赵孝忠,以及三名南峰弟子,管事便带领他们来到抽签那个台前。 这一众长老盯着这几名弟子,微微颔首,觉得玉壶宗这次定能名扬四海,然后唤那个管事把奖励取出颁给众人,只见那管事取出一个巴掌小的袋子,就把事先准备好的东西,从里面一样一样的往外掏。这袋子看上去很小,乌凡以为奖励不过是几颗丹药,可没想到这管事如同变戏法一般,没一会就把奖励铺满了桌子。 “好了,桌面上有武器,功法,丹药这几样东西,上面基本都有说明,你们每人从中任选一样吧。”那管事给众人简单的介绍了一句,便向后退了一步,站到了众人身后。 他们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怎么选择,就小心翼翼一样一样的查看着,乌凡一边翻看着一边想,功法我脑子里基本上都有了,只是没有练习,丹药倒是暂时也用不上,我现在只是缺少一把趁手的武器。 一边想着他就来到边上的武器堆中,只见其中有一把大刀尤为醒目,整把大刀用兽皮包裹,刀柄也被红布缠绕,他抽出大刀一看,只见刀身银光闪闪,约二尺有余,靠近刀柄处尤为宽厚,愈往刀尖愈细,如同一只犬牙,再仔细一看发现上面雕刻着奇怪的纹路,仿佛其中有液体流动,刀柄根部刻着两个小字“不器”。 乌凡曾经在奇书上见过“不器”贰字,记得有一把刀是如此描述“古有一樵人,行为善良。初入山砍柴,身携粮饼,偶遇一小兽,分而喂之。再入山,又遇此兽,欣而喂之。久之,成友。一日遇虎,即将丧命。忽闻兽吼,虎流血而亡。回首视之,见一巨兽,昏厥…” 后面的事情说起来就很复杂了,大概意思是说有一个樵夫在山间砍柴时经常遇到一只小兽,然后他心地善良就经常喂它,就成了朋友,一日遇到老虎差点被咬死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巨吼,直接就把老虎吓的七窍流血而亡,他回头一看是一只特别大的野兽,就吓晕了。醒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一只兽牙,却再也没见到那只小兽,后来他把兽牙带回了家里。这兽牙十分锋利,砍柴劈石如同切豆腐一样,然后这件事传到了当时的王耳中。这位王把樵夫恭请到宫中,为他加官进爵换得此物,又命当时铸器大师—子君,铸造此刃。 子君见此神物,神色也是十分惊喜,双手捧此神物熬了三天三夜,然后才开始锻制。锻制间山间虎啸龙吟,山林间的生物都不敢靠近子君的居所,数日之后,终于锻造结束,取樵夫旧衣紧紧包裹携入宫中。 王只见大殿中,一个粗布包裹里面仿佛有活物一般隐隐欲动。遵从子君的意见,唤来樵夫打开这个包裹。只见包裹打开,大殿中传来一声巨吼,仿佛包裹里面包裹了一只巨兽,而巨兽看见持刀的是樵夫,又化作一个小兽的影子,钻进了包裹中,樵夫弯神一看,里面是一把通体雪白如同兽牙一般的大刀,他伸手握起的瞬间,仿佛整个人充满了力量。 而王让其余几人尝试着接过大刀,却仿佛触碰了一根烧的通红的铁棍,实在无法拿起。王十分高兴,问子君此神器姓名,子君说:“此刀蕴含龙吟虎啸,声若奔雷,持之而立,便可吓退千军万马,我把它唤作—哮牙。” 因为这把宝刀,只有这个樵夫可以驾驭,于是王便封此樵夫为大将军,把“哮牙”赐还予了他。而这樵夫有“哮牙”傍身,整个人变得英勇无比,一人一刀便可孤身抵挡千军万马,所到之处如同奔雷一般,将士们美名其曰“奔雷大将军”。 而有一日妖兽入侵,一方失守,恰逢奔雷大将军及时赶来,他仿佛一朵黑云,直接杀入妖兽当中,这“哮牙”在妖兽中居然也杀出一条重围,引着这群妖兽越来越远,到最后消失再了众人的视线中,过了许久,妖兽也没有入侵,可是奔雷大将军,也再没有回来,“哮牙”也随之消失了。后有人传言在远方的山林里见过一位樵夫,手中一把如同狗牙一般的砍柴刀,但却极为锋利,平时喜欢喂喂小动物,人们都叫他“狗牙樵夫”。 再说子君这个人铸器涉猎广泛,却有一个特点,但凡是自己的作品,他都会在不显眼的地方,刻上“不器”贰字,以表明是自己的心血。 再看手上这把武器虽然形似“哮牙”而神非,但居然也有“不器”的字眼,但应该也是后来人仿造了,乌凡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可他神情一愣,顿时哭笑不得,原来这个器中间的犬字少了一点。所以这把武器的意思就是比“不器”少一点。 反正这把刀倒是很好看,“好看就是好刀”,他第三次想起苍嶙城那小贩的话语… 决定了就是这把刀,乌凡便把它收入兽皮刀鞘中,再看那两个南峰弟子,貌似挑了两瓶丹药,赵孝忠在对着一堆功法犹豫不决,乌凡走近前去,看他手中的几本功法分别是《金体术》《风行诀》《隐息诀》,心里不由得暗暗苦笑,说道:“能不能有点出息,你看看你选的这是什么,一个抗揍的,一个跑路的,还有一个干脆是躲起来的,你就不想选个攻击性的功法吗?” 赵孝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打不过就跑吗?我再想如果躲起来被发现了,我打不过可以跑,我跑不过的话,最后是不是选《金体诀》会不会好一点。”“亏你家里人还是武师,怎么你这么胆小!我帮你看看!”然后乌凡便在功法中挑选了起来,他心想这赵孝忠虽然平时胆子小,但是真打起来拳法套路倒是有模有样的,如果选法术类的倒是要重头练习,但是武术类的应该有基础,这个《土行诀》也不行。 可他刚把《土行诀》放下,就看见赵孝忠眼珠子盯着直发光,仿佛如获至宝,“不行!”乌凡翻了个白眼无奈的喊道。正当他摇着脑袋回头继续挑时,突然发现书堆下面漏出了一个拳字,不禁心头一喜赶紧把这本功法扒拉出来,只见这本书上几个醒目的大字《农夫三拳》。 第一篇 《入世》 二十六章 帮助小虫得三拳 行前云浪召北峰 自从乌凡见到赵孝忠以来就没见过他胆大的时候,就算独自下山打水时都会被树叶的沙沙声,吓的屁滚尿流扔了桶自己跑回来。据说此子并非愚笨,反而是天资尚佳,不仅完全继承了自家武学,反而还能举一反三,却从未见过人前显露,反而每次都是被欺负。 看他这次挑来挑去,就是回避攻击的功法,乌凡实在看不下去,上去为他出谋划策,就在这时突然看到了一本《农夫三拳》的功法。他简单翻看了一下,关于功法介绍描写的倒是特别引人注目。 翻译过来大概是这样:一个村子里,有一农户,一夜生一怪胎,双拳如同脑袋一般大小,被村人视为怪物。迫于压力,家人只能趁夜将其包裹妥当,置于一小舟之上,顺流而下,听天由命。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小舟流入江河之中,河流湍急。眼看着就要被漩涡卷入河内,只见小舟突然被一老龟托起,缓缓带到山中一个茅屋门口。 只见茅屋门一打开,里面是一个须发洁白的老翁,老翁附身捧起包裹,发现了里面的纸条,又打开包裹端详了一番,先是神色惊异,然后点头大笑,将怪胎带入屋子里。 十多年后,之前的村子突然间遭遇妖兽的侵犯,虽然负隅抵抗,但是奈何妖兽数量过多,都身负重伤,一村人就要成了妖兽的点心。这时只见妖兽外围乱成一片,一只只妖兽就像树叶被风刮飞了一般,被一人生生打出了一条路。 只见此人年约二十,面色黝黑,身材高大,尤其是臂上双拳犹如两个石墩一般巨大,一拳一个妖兽,而剩下的妖兽见状,便四处逃散。此人见妖兽已逃,也无心追赶,双手一甩,就恢复了正常大小。 村人来到近前正要感谢,突然发觉这人眉眼间,很像以前村里的一户农夫,想起自己所作所为,都面有愧色,默不作声。此人只是淡淡抱拳说道:“家师三年前算出此处今日有难,奉我来报答一下此地的生育之恩,今日生恩得报,杀恩不提,从此便再无瓜葛。”说完便转身几步,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再说这人,沿路经一城池,发觉被他遣散的妖兽,居然跑到这里放肆,既然事出己因,便了了这果。守城士兵正艰难对敌,已经死伤大半,眼看就要被攻陷,就感觉眼前的妖兽突然侧飞出去,然后砸倒了一排妖兽。 为首的妖王见又是此人坏事,心生怒意,一声怒吼便向此人冲去,只见此人是不慌不忙,把双手的妖兽嗖嗖的向妖王扔去,妖王双爪向两边一扯,直接把这两只妖兽撕成了碎片,把这些守城士兵吓的面色发白。 然后妖王也没有停直接顺势向这人冲去,只见此人右拳一握,仿佛充了气一般疯长,然后迎着爪子就击了上去。众人本以为这人的手会皮开肉绽,可当爪子上的指甲刺到拳上却仿佛刺到了铁板,发出刺耳的一声,然后嘣的断裂了。 只见此人右手收回,一拳打在妖王的身子上,生生把它停在了半空,然后是第二拳,又打在妖王身上,只见它被这一拳打中的地方凹陷了下去,然后浑身的纹路仿佛被撑裂了一番,缝隙变大了几分,紧接着就是第三拳,这妖王直接被打的爆裂开来。然后跟随着那断裂的指甲,飘洒落下。 见这人浑身染满了妖兽的蓝血,缓缓向城门走来,众士兵紧紧握住了武器,却止不住的颤抖,只见此人开口道:“可容我进城换身衣服?”众人便松了一口气。 如众星捧月一般,众将士迎着此人来到了城主殿,城主刚刚听闻前方传来战报,赶忙前来迎接这位勇士,只见此人年约二十,身高九尺,虽经日晒风吹面色黝黑,但是浓眉大眼,神色刚毅。心头一动把自己的女儿唤了出来,只见殿后帘帐里走出一位芳龄十八的少女,此女虽不着粉黛,却容貌气质甚佳,长长的睫毛下一对儿黑珍珠闪闪发光,长发挽在头上,手持宝剑,一身戎装。 “爹爹,你看你不让我上战场!功劳都被别人抢了去…”话音未落,便见到了这位浴血而归的英雄,都说美女爱英雄,更何况是本来就想成为英雄的美女,这一番初见,便成全了一番姻缘。 数年后,老城主退去,新城主便将自己的“拳”功法传承下去,发扬光大。“夫君,这功法不能光叫拳法啊,能不能给它起个名字?比如铁拳斩妖王什么的?”“嗯…我本是农夫,而这番姻缘皆因那日三拳便斩了妖王而已,就叫‘三拳’罢了,‘农夫三拳’。”“这是什么破名字啊?即俗气又难听!”“哈哈哈,正所谓大道至简,虽然是三拳,但其间却万千变化,名字虽俗,但正是这些不起眼的俗物,反而能衬托世间万般万象的雅,正是这些至俗,才可以压住那些至妖至邪!万事万物万万不要只凭表象决断。”“好了好了,你又开始讲道理,不行!你要陪我练武!这次让我三拳!” 万事万物不要凭表象决断,看到此处,乌凡不禁陷入了沉思,脑子里第四次响起了那句话“好看就是好刀”。低头看了看自己挑选的武器,倒是真的挺好看的。 虽然故事很长,但是时间很短,乌凡直接把功法一合,心想,就决定是它了。然后直接塞到赵孝忠的怀里,赵孝忠一脸不情愿的接过《农夫三拳》,打开看了一眼,然后轻咦了一声,神色不由得变得十分怪异,然后越来越惊喜。乌凡见状,心想自己选对了,但也没有多猜,正好此时大家都挑选完了自己的物品,便唤赵孝忠先把功法收起来,跟随管事走去。 走到峰前大门处,管事让众人站好,自己拿出一个木牌读道:“东峰:乌凡,赵孝忠。南峰:何江,何海,吕白。好了,现在你们一行五人算是玉壶宗的外门弟子小队了,你们自己选个小队长吧。”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不由得都看向了乌凡,“好了,那就是你了,把这个接着…”说着就扔过来了一个玉简。 乌凡握住玉简,仔细的探查了一番,发现这是一张地图,上面零零散散的标记了一些东西。“这张地图是玉壶宗通往泱都城的大路,虽然有些绕远,但是却是官道,安全性比近路倒是高了不少,你们今天回去之后,修养一番,三天之后,在此集合,有人带你们出发!”说完管事就离去了。 回到了东峰,乌凡看见所有弟子居然都聚集在了九院,平时空旷的地方现在竟现在极为狭窄。众人看见乌凡和赵孝忠归来,皆是一阵欢呼,本来以前比武基本上都没有他们的份,而这次居然一次出了两个他们东峰的名额,他们都十分开心。袁褚也很应景的说:“现在东峰有了两小哥,一位在这…”袁褚双手一指,“小凡哥!”然后又来到赵孝忠边上,“还有一位是这个小虫哥!” 只见赵孝忠这次可能也是因为为峰争光了,居然一改往日的郁闷,也跟着大家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趁人不备一脚把袁褚踢的嗷嗷大叫,众人见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的更欢了,一片欢声笑语,覆盖了东峰,也许这是压抑许久以来,东峰头一次这么放肆的大笑,第一次让人感受到东峰上的是一群正值青春热血的少年。 蓬勃的朝气仿佛感染了东峰,空气中的阳光仿佛也舍不得离去,久久的照在每个人笑容洋溢的脸上,如果现在时间能够暂停,相信谁也不会舍得让它继续流逝,也许多年以后,沧海桑田,仍然会有人记起现在这些短暂的快乐和生命。 乌凡早早的把自己随身的物品都收拾好了,把自己的书也隐蔽的藏了起来,需要携带的仅随身衣物和武器而已。第三日清晨,乌凡突然惊醒,看时间尚早就要继续睡去,可突然感觉脑子里有人在喊自己去北峰一趟,乌凡吓了一跳,四处看了一眼却没有发现有人,可那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他眼睛一转,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师尊的声音吗?师尊应该是用的传音术,这次急急忙忙喊我应该是有什么事情交代,于是被子一掀急急忙忙向北峰赶去。 这次去北峰和上次被吕纯拖去的可不一样,上次自己还是个外门小白弟子,一路被拖拉的头昏脑涨,现在却掌握了些法诀,吃了丹药身体素质也变强了,这一路加速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疲惫。这些东西倒也算是拜吕纯老狗所赐,真不知道是该恨他,还是好好谢谢他。 乌凡一边在路上狂奔,一边心想,不知道吕纯被发现私下使用禁药了之后,会受到什么惩罚,是否会被逐出宗门,但是这样也许太轻了,应该狠狠揍他一顿!回想起他那副奸诈的嘴脸,乌凡心里想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一顿! 终于到了北峰的吊桥前,乌凡停了下来,四处望了望见没看到师尊,就要过另一边去,这时只听到脑子里师尊又说:“稍等片刻,我这边处理一下,哎呀…”然后便没了动静,乌凡一听,顿时变得十分焦急。心想莫不是师尊那边出了什么事?想大声喊又怕被人发现,只能四下张望着低声张着大嘴:“师尊!你没事吧!师尊!快回话啊!” 只听见吊桥对面传来了云浪真人没好气的声音:“别喊了,鬼鬼祟祟和做贼一样!为师没事!”乌凡心头一喜,转身看向云浪真人的方向,可是当他看到云浪真人的时候,整个人突然愣住了! 第一篇 《入世》 二十七章 喜得珍宝掌中界 又获宝袋藏白蛇 北峰本就阴森恐怖,加上现在是清晨天刚蒙蒙亮,山林间还有雾气,更是给它笼罩上一层神秘的面纱。乌凡好一会总算是来到了北峰下,可是坐等又等就是看不见云浪真人,心里暗暗着急。 正当他要走过吊桥却受到了师尊的传声阻止,可话说了一半就没了动静,乌凡只能悄声的喊了几声,正当此时,只听见对面云浪真人说着话从隐隐的雾气里走了出来。乌凡面色一喜,赶忙走到近前,看到了云浪真人的状况,却是大吃一惊! 只见平时仙风道骨的云浪真人,此时灰头土脸,身上脏兮兮的,头发上甚至还沾了几片叶子,手里捏着一个两个拳头大小的口袋,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见乌凡呆若木鸡的看着他,云浪真人老脸一红,咳咳了几声,紧忙整理了一下衣服。 “这次你出去,不一定何时回来,我也不方便出去,所以要交代你几句。外面的世道险恶程度,与玉壶宗你所经历的事情相比,就如同江海与壶瓢一般,所以你要多加小心。”说着云浪真人递过那个口袋,“这样‘东西’暂且交与你保管,还有这个。”说着又掏出了一只黑色的半截手套,与口袋一起递给乌凡。 乌凡接过口袋,然后二话不说就把手套戴在了左手上,却感觉恰巧合适,而且戴上去倒是十分舒服,仿佛手上什么都没有一般。心里不禁暗暗的想:难道是因为天气转凉,师尊是让我注意保暖吗? 只听云浪真人见状微微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看来这东西倒是也和你有缘,免得我另寻他法,一般人倒是戴不上这宝贝,反而还容易被它反噬。它虽然看着是一只普通的手套,但却是一件上古奇珍,名曰‘掌心界’,你用读简中书的方式感受一下,就知道了。这里面有一方空间,能储存东西。而且它会吸收日月精华,慢慢成长。能装载的东西种类就越多,现在暂时只能装一些食物和杂物,有生命的东西还无法囊入其中,不知道以后会成长到什么地步。“ “师尊,这礼物太珍贵我不能收。”乌凡一听赶忙就要把手套摘下来,却被云浪阻止了,“珍贵与否,也是因人而异,比如一个没有双足的人即便是有金玉宝履,对他来说也是无用之物。这‘掌心界’虽然能装杂物,但是对我来说却不如一枚戒指手镯来的方便。而且最重要的是里面的东西是你现在及其需要的。” 乌凡听云浪真人这么一说,便也不再推脱,精神力打入其中,仿佛脑子里打开了一片新的区域,他仔细一看,这“掌心界”的空间十分宽阔,感觉有近二十丈见方,虽然空间很大,但每一寸仿佛都触手可得,他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在角落里堆了一地的苹果,就好像一个小山一样。乌凡又想:难道这是怕我们路上饿肚子,但是天天吃苹果,好像会腻吧。 乌凡心神一动,只见一个苹果凭空出现在他的手心里,他正要出声询问,只见那个口袋里白光一闪,嗖的一声冲向了乌凡手中的苹果,然后又带着苹果缩回了口袋里,口袋里弹出一个果核就没了动静。乌凡吓了一跳,直接把口袋扔了出去。云浪真人见状,心里一惊,赶忙接过口袋。他见没什么事情,就又递给乌凡,可乌凡双手背后,拼命的摇头,说什么都不肯接。 云浪真人无奈的说道:“刚才说‘掌心界’里面的东西是你及其需要的,其实与这个东西也有关,这袋子其实也是个宝贝,但是袋子的主人是袋子里的东西,它其实你也见过,就是之前北峰里的那条大蛇。”然后他就把事情的缘由和乌凡交代了一番。 说起这条大蛇就要追述到几千年前的事情,那时明远老祖还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也从未想过开宗立派,只是仗着一身本领独自闯天涯。当时传言西方有极乐国,里面有仙人居住,明远偶然听到了之后,按奈不住内心的好奇,和众人的劝阻又孤身踏上西行之路。 一路上御剑飞行倒是颇为无聊,偶尔遇到小城,也偷闲去逛一圈,就这样飞飞停停终于看到了一个小村落,这村落再往西边就是一望无际的森林,森林再远处就是荒漠,虽然明远目力异于常人,却也望不到尽头。年轻人的一腔热血早已耗尽,便打算在这个村落讨口水喝,折返回去。 可临近村子,他却闻到空气中有一丝血腥的味道,暗道不好,赶忙加紧速度来到了村子里。只见村口处,横七竖八的倒着几具村民的尸体,远处还有叮叮当当的打斗声。云浪悄悄的靠近,躲在树后偷偷看去时,只见一名身着纱衣浑身血污的白衣女子怒视前方,身后挡着几个瑟瑟发抖的村民,女子对面有一名一身红衣的身材高大的男子一脸阴沉的笑意盯着她。 “臭婆娘,竟敢坏老子的好事!今天那宝贝老子定要拿到手!要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想留你做个压寨夫人,老子早把你宰了!小贱人!你若是再继续阻止我,休怪我心狠手辣了!”那红衣男子口中发出桀桀的怪笑声。 “呸!你个臭不要脸滥杀无辜的老妖怪!宝贝是这群人类的!与你无缘!我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给自己积点阴德,免得断子绝孙!”那白衣女子虽然伤势不轻,但依然没有丝毫认输的意思。 “好你个小贱人!给脸不要脸!本来看在祖爷爷的面子上我放你一马,既然是你自己求死,那就休怪我不留情面!”话毕,只见一把血红色的长剑直接射向了那女子的脖颈,那女子已无力抵抗,双眼流出了不甘的泪水,等待死亡的来临。 就在这时只听脸前“当”的一声响,“哈哈哈,一个大男子光天化日的欺负一个弱女子,还真是不嫌害臊!”白衣女子慌忙睁开眼,泪眼朦胧间,只见眼前一位剑眉星目相貌英俊的绿衣少年,右手一剑架住了那道红光,回头咧嘴笑了一下:“姑娘,没事吧!”白衣女子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哼!真是一条活路不想走,偏要送死送一双!区区人类,我捏死你如同捏死一只蝼蚁,竟然也敢在我烛九阴一族面前放肆!”那红衣男子颇为不屑的轻哼道,“既然有只蝼蚁插了进来,那小贱人你再多活几个呼吸时间,我解决了他再来杀你!” “哈哈哈,痛快!我杀妖无数,头一次遇到化了这么像人的妖怪,你既然痛恨人类,为何还要化成人形?真是笑话,哈哈哈哈!”这少年仿佛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竟然十分高兴,“本来你要是不自报家门,我或许还能留你一条狗命,不对,是蛇命,而既然你是异族,那我就踩死你这条长虫罢了!” 说完便提着宝剑,向前刺去,那红衣男子冷笑一声,只是右手操控者红光迎击这位绿衣少年,左手食指放在嘴前一咬,一滴暗红色的血液带着点点黑光涌上了指尖,然后他轻轻一吹,这滴血化作一股烟雾就袭向了绿衣。 “当心!”,那白衣女子惊呼一声。那绿衣少年仿佛却毫不在意,回头笑了一下,只见这一片逼近少年的烟雾表面仿佛起了霜花,被瞬间冻住然后落在地面上,这一块地面仿佛被腐蚀了一般,咕嘟咕嘟的冒着黑烟,“哟,这牛粪的劲儿够大的!真是可惜了这一地鲜花了。” 见偷袭未成还遭人奚落,这红衣一脸的散漫变成了愤怒,手腕交叉搭在胸前,然后双手一分,那道红光便一分为二,然后他双手一招,只见那两道红光就飞回到了他的手中,化为两把笼罩着红光的短刃。然后他欺身向前,向绿衣刺去。 那绿衣眼神一亮,长剑一横右手一指弹在剑身上,只见这剑身上仿佛荡起了波纹,这坚硬的剑仿佛变成了一条绸缎,在两把短刃之间左右缠绕。让那红衣的全攻击仿佛打在了棉花上,心里十分憋屈,却无法完全把愤怒的力量释放出来。 一招没挡住,红衣就被那绸缎刺在了身上,可是仿佛身上穿了什么宝甲一般,这攻击倒是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这红衣更加愤怒,嗷的一声怒吼把红光吸入腹中,身体红光一闪,身形短短一瞬就膨胀开来,化为了本体!霎时白天黑夜不停闪烁,狂风暴雨突然袭来。 “人类!你值得报出你的姓名!居然能逼我烛堃用本体战斗,今天你死的不怨!值得让我知道你的姓名!”“哈哈,战的痛快,但是今天谁死还未必,我!公良明远!今天势必屠蛇!”言罢手中长剑幻化成千万星光向巨蛇席卷而去。 这烛九阴本体极为坚硬,那些星光打到它身上仿佛没有什么作用,只是留下了闪闪亮亮的痕迹,它巨尾一甩,直接把一片树木连根卷起,铺天盖地的砸向明远。幸好在烛堃现为原型的时候,明远示意白衣女子带着几个村民躲了起来,要不然现在怕不是要被砸成肉饼。 见明远躲了开来,烛九阴呲的吐了一口气,一片红雾直接笼罩了这片土地,只见草木瞬间变得枯萎,明远暗道不妙但是却无法逃脱,身上也沾到了雾气,只见浑身的皮肤瞬间变得苍老起来,然后扑通一声滚倒在森林外的地上。 看见终于解决了这个麻烦,烛堃阴险的笑了几声,爬到了树林外,停住了狂风暴雨,此时只剩明月高照,这一战也不知战了多久,终于是结束了。烛堃得意洋洋的说:“我就说弱小的人类是不可能打败我们烛九阴一族的,吼哈哈哈哈哈哈…”“是吗?”“嗯?”烛堃听见有人虚弱的说了句话。 “人类,别硬撑着了,我等会儿给你一剑,让你痛快的死去,以免受到万毒蚀骨之苦,也算是感谢你赐予我这场战斗!”“我都说了,谁输谁赢,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呢!”说完,长剑一指月亮,高声喝道:“万千星光!爆裂吧!” 烛堃一听,暗道不妙,赶忙就要爬回树林,可是还没等它回头,只见浑身的闪光,变得极不稳定,然后轰轰的爆炸开来!直接把他炸的皮开肉绽,再也控住不住法力维持本体。见明远轻笑着看着他,一步一步逼近。他赶忙收了本体,用最后一点力气化为人形,化为一股红雾,消失在了原地。 见到烛堃逃走,明远的笑容一僵,摔到在了地上,便没了气息。 第一篇 《入世》 二十八章 明远险胜中蛇毒 白绫悉心终得醒 烛堃见到明远中了自己的毒雾,仿佛胜券在握,放下防备就来到了树林外,只见明远面如死灰,双目紧闭,他是哈哈大笑,仿佛天上的月光都亮了几分。 正当他得意忘形的时候只听见一声:“万千星光,爆裂吧!”心里感觉不妙,但是也来不及逃跑,身上的闪闪光点,一齐爆炸开来,把他炸的皮开肉绽,差一点就暴毙于此。心里竟生出一丝恐惧,看着眼前慢慢走近的明远,他顿时失去了斗志,法力无法维持硕大的身躯,赶忙化作人形,用最后一点法力施了血遁二话不说就逃跑了。 “水…水…”“姐姐,姐姐,他醒啦!”听到这句话,只听见吱呀的开门声,然后有人蹬蹬的一边喊一边跑了出去,过了没一会儿,屋外传来急急忙忙的脚步声,“小石头,你喊你娘帮我看一下药炉,不要让火熄了!”“知道啦!”只感觉来人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赶忙倒了一碗水,吹了吹,将他扶起身来,把碗放在他的嘴边,一点一点的喂了下去。 喝了点水,明远仿佛感觉好了一些,慢慢的睁开眼,眼前模糊的景物渐渐清晰,他侧过头去,一看,这喂水之人居然是那日的白衣女子,他心头一惊,啪的把碗打翻在地,一手掐在了这女子的喉咙上,听到屋内碗落地的声音,只见一个小女孩跑了进来,一见这架势,上前就要拉开明远,一边拉还一边打他,“你这个大坏蛋!放开姐姐!不然打死你!” 那白衣女子被这么一掐,神色一黯,但又阳光起来,一掌打在明远的胸口,直接把他打的躺在床榻之上,回头笑着对这个小女孩说:“小草儿乖,大哥哥是和我闹着玩呢,你去玩儿吧。”“真的吗?”“嗯,姐姐怎么会骗你,草儿,你去让小石头娘亲一会把药送来。”“好,知道啦!”说完小女孩一蹦一跳的就走了。 回过头来看着明远,她轻声道:“你…感觉好些了么?”明远被她一掌打倒,浑身也使不动力气,气鼓鼓的说:“这位妖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要在这奚落我!”“没有啦,我只是关心你的恢复情况,没有别的意思哦!”“哼!妖怪!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蛇妖!妖怪都是蛇蝎心肠!怎么会有好心!” 这女子顿时哑口无言,她脸色一僵,回头看了看四下无人,脸色一变:“…你这个人真是有毛病,本姑奶奶好心好意的把你救回来,你不感谢我就算了,一口一个妖怪,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早知道我就不救你,把你挖个坑埋了。没准还能化成肥料,滋润几朵鲜花,讨得本姑娘欢心,免得你在这妖怪妖怪的!烦死了!烦死了!” 明远一听,突然想起了当时用尽最后的力气施展了万千星光之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么看来,倒是错怪这个女妖…女子…前辈了?见她正在气头上,明远也不敢再惹她,便小心翼翼的忍着疼痛,伸手去摸身上的丹药,不知还剩没剩下。可他左摸右摸却怎么也没摸到,大惊之下也顾不得疼,一骨碌就坐了起来,倒是把这女子吓了一跳。 见明远在那坐起身子摸来摸去的,又掀开被子看了看身下,大惊失色,慌忙把被子盖到身上,然后抬头盯着女子,嘴唇一动一动的好像要说什么又不敢说。女子见状是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沉着脸说:“呸!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你以为本姑奶奶会伺候人换衣服吗?不是我换的是狗换的!”明远仿佛没听明白,低着头说道:“真是麻烦狗精姑娘前辈了…” 女子闻言恨不得揍他一顿,但见他痛苦的表情,强忍着没下得去手,“你这人年纪轻轻的不会是个傻子吧!你才是狗精!你全家都是狗精!你给本小姐听好了,姑奶奶来自虺蛇一族,芳名虺白绫,已修炼五百年化蛟,大概相当于你们人类的二十岁吧!什么前辈前辈的叫的我好想个老太婆一样!”“好的,白前辈…我这衣服…” 虺白绫被明远这天下第一大呆瓜气的七窍生烟,咬牙切齿的说:“请叫你姑奶奶我白绫,没有前辈!你这衣服是小石头他二叔给你换的,你不要蹬鼻子上脸和我套近乎!伤好了就给我滚蛋!” “咦,姐姐,你看到我姑奶奶了吗?我怎么没看到呀!”正在这时只听见门口传来小石子疑惑的声音。“去去去,别捣乱,快让开,我把药给你姐姐送去,一会凉了。”“好的,娘。” 只见门口一位村妇打扮的女子,端着一个带盖子的碗放到了床前的桌子上,“白姑娘,你熬的药好了,这是什么药啊,我看你熬了三天三夜没合眼了,也不休息休息。”然后她又转身看向明远,“哎哟,恩公您醒啦!为了救了我们葫芦村一村人的命把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太谢谢您了!”说完弯下身子就要跪下。 “举手之劳…哎哟…白前辈…”刚要起身,却发现浑身疼痛,无法动弹,他话刚说了一半,扭头见到白绫冰冷的眼神,赶忙改口道:“白姑娘,劳烦您帮我搀起她!” 白绫搀起了女子,说道:“石头娘,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她的,您先回去忙吧!”石头娘抹了抹眼泪:“哎,真是可惜了这么俊俏的一个小伙儿,要不然你们倒是不错的一…”白绫脸色一红,赶紧拉住石头娘,生怕她在说出什么出格的话语,“石头娘,放心吧,恩公要休息了,咱们还是出去不要打扰他…” 说完白绫就拉着石头娘往外推去,见她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回过身端起了药碗,坐到了床边,“呆瓜!张嘴!”明远虽然极不情愿,但人在屋檐下,只能唯命是从,别扭的张开了嘴巴,只见白绫轻轻舀起一勺汤药,轻轻地吹了吹,就喂明远喝了下去,屋子里的药味弥漫,仿佛将刚才的火药味遮盖住,两种味道稍稍一混合竟然变得十分温馨。 可是这份温馨还没保持多久,只见石头娘突然折返回来冲屋子里又喊了一嗓子:“恩公好好修养身子,小石头他二叔七天前进山打猎,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回来了,我一会回去带点野味来给你补补!”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听到这句话,明远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微微一愣,然后抬头便迎上了白绫的目光,只见白绫一双明眸柔情如月似水,月下的脸庞如同正月里的大红灯笼,谎言被不经意的点破,她羞赧的跺了跺脚,把刚舀出了一勺药直接插到了明远的嘴里,烫的他是呲牙咧嘴,白绫却好像没看见一样,慌忙的把碗往床边一扔,逃也似的离开了。 明远嘴里插着勺子,呆若木鸡一般,然后便嘿嘿嘿的一阵傻乐,见这汤药一入腹中,丹田之内好像有一股热气散发到全身,他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疼痛削弱了不少,赶忙吹了吹汤药,然后趁热一口气干了下去。顿时感觉浑身的疼痛缓解了不少。 于是翻身下床,活动了一下四肢,虽然他还是很虚弱但是还是勉强能动了,揉了揉双臂,突然感觉不对,撸起袖管一看,不由得面色一变,只见原本健壮的双臂,此时竟然变得非常瘦弱,光滑的皮肤也变得非常粗糙。他赶忙来到水盆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脸,虽然依稀能看出以前的模样,但是却如同年过半百的老人,头发也变得灰白。 明远眉头紧锁,看来这烛九阴的蛇毒果然厉害,竟然能融掉人的生命力,看这个样子,自己也许命不久矣了。本来是想来这里得一番奇遇,却遭此不幸,明远虽然平时爽朗豁达,但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让他黯然神伤。 天色已到了傍晚,明远站在窗口心事重重的,直到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他才缓过神。恰巧望见远处石头娘自己一人,拎着一个背篓远远走了过来。待到近前,只见明远站在窗口发呆,她赶忙进屋过去把他搀扶坐下,然后把背篓里的几样东西都端上了桌子,“恩公,你看这是石头他二叔,刚打回来的野山兔,野山鼠,这野山鼠虽然被叫做鼠,但其实却不是老鼠。只是因为体型较小,和老鼠接近。平时见到危险就啾啾的叫,所以我们这也叫他山啾啾。” 石头娘一边介绍着一边递过一个小腿,送到明远手中,“恩公,我看你和白姑娘年龄相仿,就也叫我婶子吧。要不然总这样叫怪生分的,你也别光听婶子絮叨,赶紧吃,别凉了。”“那婶子你…”“我给你送完回去,和小石头他们一起吃,本来想喊你一起,但白姑娘怕打扰你休息,就让我送过来了。” 明远闻言,也顾不得其他,赶紧一口塞进嘴里,狼吞虎咽起来,吃了两口就慢了下来,口中的肉质十分鲜嫩,仿佛带着一点血丝,但是却又没有肉腥。外皮咬上去十分酥脆,还带着一股清凉的感觉,可里面却柔软又温热,这小腿仿佛是一颗炸弹,区区一口,香气直接炸裂开,溢满了整个口腔,迅速膨胀,仿佛要从鼻孔溢出,他感觉十分满足,不由得想要好好的夸赞一番这个手艺,拇哥一竖,说道:“好吃!” “好吃就对了,白姑娘的厨艺那可是不一般!想当初刚遇到那会,还以为小姑娘大家闺秀的,哪会做饭,可没想到这一顿饭菜就把我们村里人收买了。她也便顺理成章的住下了…”“这是那白妖…白姑娘做的?”“是呀,而且白姑娘特地为你做的,里面还加了什么草什么琼浆,我也没听懂。”明远闻言不禁暗暗吃惊,没想到这表里不一的人,居然还有一手。可又转念一想,我之前说她是妖怪,这姑奶奶该不会怀恨在心,在菜里面下毒吧… 屋子远处一棵树上,茂密的树叶中漏出了一个窟窿,里面有一只眼睛紧张的盯着窗口桌子边吃东西的明远,突然阿嚏一声,这人差点掉下树去,于是赶紧换了个姿势,揉了揉鼻子,心想:怎么有人骂我?咦?该不会是这呆瓜怕我下毒吧?哼!噎死你噎死你! 只见明远突然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石头娘帮他拍了几下后背才得以缓解,白绫赶紧捂住了嘴巴,难不成自己的诅咒术已经练成了? 第一篇 《入世》 二十九章 成王败寇是非多 湖边惊异生死变 村子的时光仿佛因为过于平淡,节奏也慢了下来,渐渐的明远也在白绫的悉心照顾下,伤势倒是逐渐恢复了几分。可身子还是很虚弱提不起力量,站久了就会感觉疲惫,如同垂垂老矣。 每天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坐在窗口,看着村里的人忙来忙去,每次想起身走走都会感觉身体如同散架一般,年轻的灵魂被困在了老年的身躯里,情绪也是十分低落。 又过了几日,他实在是憋的不行,拄着一根棍子慢慢的走到外面,想感受一下久违的自由。可还没走几步,脚下忽的一软,就要摔倒在地。可就在这时,只感觉一阵香风袭来,紧接着他就被一个温暖又柔软的身躯扶住。“我说小老头儿,你不老老实实的歇着,出来折腾什么?”明远抬起头,只见白绫笑眯眯的对着他说,这么多天过去了,白绫早就和明远混熟了,虽然只是单方面的。 “白绫姑娘…我是实在待不住了,今天想到外面活动活动。”“哎,好吧,反正姑娘我也没事,陪你走走吧。”然后也不管明远答应不答应,搀起他的胳膊就向湖边走去,路上他们是她一言她一语的好不热闹,而一句话也不想说的明远却是被吵得头疼不已,突然明远好像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白绫姑娘,我还不清楚,当日你们交战时,我听说那烛堃是为了什么宝物,你知道吗?” 白绫眉头微皱,想了一下,说:“其实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已经离开家很久了,因为…” 原来这白绫来葫芦村之前,和家族住在一起。当时有他们蛇族一共五大家族:烛九阴一族,腾蛇一族,虎蛟一族,化蛇一族,虺蛇一族。她之前说的祖爷爷就是当时五族的大族长虺笑苍,因为有祖爷爷撑腰所以虺蛇族当时的日子可以说是无忧无虑,但蛇无远虑,必有近忧。 五族当中,腾蛇和虎蛟二族生性暴戾,凶猛好斗,而当时烛九阴一族的族长之子烛燚继位,此子生性骄横自大。在腾蛇、虎蛟二族的唆使下带领三族造反,对虺蛇和化蛇二族进行打压。虽然虺蛇和化蛇二族交好,但是奈何对面实力太强,为了保全族人的利益安危,虺笑苍只好委曲求全,交出了族长的令牌。 在虺笑苍当大族长的时候,五族的资源分配均匀,实力大体上不相上下,保暖思造反,才让这三族有了可乘之机。而到了烛燚,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出现,腾蛇、虎蛟二族唆使烛燚进行重新分配,以后的资源分配他们占大,化蛇、虺蛇占小,不公平的分配间接的扰乱了各族之间的平衡,但是也敢怒不敢言,导致上古以来的交好到此彻底破裂。 白绫是虺笑苍最喜欢的孩子,为了避免遭受陷害,便暗中把她隐藏在世俗之中,给她留了几样东西,让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白绫这日走着走着好像被什么吸引,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这个村子,感觉这里安静祥和,而且让她感觉很舒服,所以就留下了。 可是好日子没过多久,一天她从林里回村,发现村口了几个村民中毒受了重伤,奄奄一息。她听旁人说有一个红衣的男子,让他们告诉他宝物的下落,可是村民又知道什么呢,于是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子,这些人就都中毒了。 白绫气的浑身颤抖,操起宝剑就像村子里冲去,只见这个人自己倒是有些面熟,再一看原来是烛燚的小儿子—烛堃。这烛堃虽然是小儿子,但脾气秉性倒是完全继承了他老子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而且本事倒也不差。烛堃虽然没见过白绫,但是也听说过虺笑苍有一个小孙女在人类世俗中,而且加上她身上蛇族血脉的气息,他便直接断定出了她的身份。 一番交谈未果,加上白绫的伶牙俐齿,气的烛堃七窍生烟,便打了起来,再后来就是明远出现,后面的事情也都知道了。听完了白绫啰里啰嗦的陈述,明远也是脑袋发昏:“那么我问你宝物是什么,你说不是很清楚,所…”“哦,宝物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白绫回答的十分坚定豁达。 唉,听了这么多废话,还以为能得到点有用的事情,明远觉得自己好像多此一问,恰好来到了湖边,明远感觉有些累了就失落的坐了下来。白绫见状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他,伸了伸舌头躲到一边摘果子去了。 明远看着面前的小湖,前面一个圆形的湖面接着一个大一点的圆,就好像一个葫芦一样,湖水微微泛着绿光,表面如同镜子一样闪亮。紧挨着湖边的野草十分茂盛,比远处的高了整整一半。他望着湖面微微发呆,觉得这个“葫芦”很不完美,于是用手里的“拐棍”戳向靠近自己的湖边缘。 费了好大的劲,湖边终于是被他挖了一个小坑出来,然后他用力向前一捅,这最后一点土壤被捅塌,湖水就哗哗的流了进来。正当他要缩回“拐棍”的时候,突然感觉不妙,湖中的绿光沸腾了起来,仿佛找到了宣泄点,顺着这根棍子,疯狂的袭上了明远的身体,然后便把他整个人包裹住,从远处看这道绿光,就像一个巨大的水球。 而随着这团水球的流出,湖边那茂盛的野草仿佛被抽离了生命一般变得枯萎,而湖里的水虽然还是那样清澈透明,可是却少了那一份翠绿的光泽。 明远被“水球”包裹着,想挣脱也使不出力气,想喊却只发出了一串儿气泡,憋的十分难受,心想难道我命休矣?再也憋不住气,他索性就放弃了,反正这幅身躯也活不长久,就这样吧…只是辛苦了白绫姑娘的照顾,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妖都是邪恶之辈,其中不缺心地善良之辈,我以往斩妖除魔,不知道是否错了,也许在那些无辜的妖魔的眼里我才是真正的妖魔,也许这就是因果报应吧… 明远渐渐地失去了气息,然后又失去了意识,整个身体都变得灰暗无比,然后这团绿色的水球顺着他的七窍流入,仿佛把他当做了一个容器,过了许久,直到最后一滴绿水流入了他的身体,他悬空的身体缓缓沉下,躺在了地面上,平静,安详,他皮肤的表面微微的透着绿光。 “小老头儿,你看我摘了好多果子,你要不…哎呀!”白绫手里托着一个大叶子,一蹦一跳的从远处跑来,刚要和明远炫耀战果,却看见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咚咚咚,叶子上的果子掉落在了地上,她眼圈微红跑到明远身前,“本以为你还能多活几天,谁想到这烛九阴的蚀命之毒,这么厉害,你怎么这么快就死了,呜呜呜…” 白绫再也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绪,轻轻地抽噎起来,自己真的是没用,祖爷爷为了保护自己,把我藏在了人类中,现在都不知道祖爷爷怎么样了。现在终于遇到了第二个保护自己的人,还没想好怎么好好报答他,他就已经死掉了,而且自己平时还喊他“小老头儿”,现在想想十分后悔。难道自己天生是克星,对自己好的事物,都会遇到灾难吗? 晶莹的泪珠一滴滴滑落,湖边的空气也因为这种伤感变得潮湿,天空中的云彩仿佛不忍打扰这位伤心的人,为他扯过一块阴影。一粒粒珍珠滴落在了明远的脸上,眼睛上,鼻孔里… 只见地上躺着的人鼻子一皱,咳咳的一边咳嗽一边跳了起来:“我靠!这什么鬼东西了,居然把老子呛死了,哼!原来人死了居然真的有鬼魂!罢了罢了,死就死吧!大不了投胎之后又是一条好汉!”明远十分郁闷,“但还好灵魂没有受伤,这一天天慢慢悠悠的可憋死我了,还有那个老妖怪,天天喊我小老头儿!太气人了!要不是打不过她!老子早就教训她了!” 说着话,明远一低头看见两眼泪花的白绫一脸震惊的盯着自己,他吓了一跳低声嘀咕道:“这老妖怪怎么还哭了,这哭起来倒是挺好看的,等我以后投了胎,回来欺负你,让你天天哭!哈哈哈哈…”恢复了年轻的身体,他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试着走了几步,发现灵魂居然不是想象中那种飘的,倒是让他很诧异。 来回走了几步他突然感觉不对,自己不是死了吗?怎么看不见尸体啊…他突然感觉身后一阵杀气,后头一看,只见白绫一脸怒气,眼露凶光,咬牙切齿的盯着他,“老妖怪,你看见啥了,这么生气,哎,这女人真奇怪,一会哭一会生气的,这要是知道我喊他老妖…”说到一半,他不禁暗道糟糕,难不成自己还没死呢?他伸手摸了摸脸,温热的,摸了摸心跳,还在跳动。 “哎哟,我的身子好虚弱啊!白绫姑娘,麻烦您把棍子递给我,我要回去了…”明远身子一佝偻,装作虚弱的样子。“好呀。”只见白绫笑眯眯走到他身后的捡起了棍子。 明远心想还好我机智,这就糊弄过去了,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感觉屁股上一阵剧痛,白绫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个王八蛋!敢糊弄姑奶奶,你虚弱个屁!老妖怪不是叫的很顺口吗!递你棍子?送你回去?我送你归西!” 话音未落又一棍子砸到他身上,他疼的呲牙咧嘴,“白绫姑娘我错了…白姑娘…别打了…白老妖!你住手!”白绫闻言一怔,然后啊的一声怒吼,棍子如同雨点一般噼里啪啦的砸到了明远身上。 “就是这样?”“唔…就是这样…”湖边一位妙龄女子拄着下巴听着旁边一位被打成猪头的人解释着什么,“然后我醒来,身体状况变得很好,以为我是灵魂出窍了,没想到白姑娘也会为我伤心…嘿嘿…”“呸!那是本姑娘心地善良,我平时踩死一只蚂蚁都要哭半天呢!”白绫俏脸一红,头仰向一边,嘴巴撅的老高,“你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赶紧去湖里洗一洗。” 明远看着自己身上满是泥土,而且皮肤的褶皱都更明显了,赶忙走到湖边,回头喊道:“你!你别偷看我!”“再废话信不信我过去打死你!姑奶奶才懒得理你!”闻言,明远长出了一口气,脱光了衣服,扑通的跳到了湖里。 可没过多久,湖边突然传来明远的惨叫声,“啊!救!救命啊!!” 第一篇 《入世》 三十章 返老还童结姻缘 惨遭屠村白绫离 湖边不远的的树下,白绫拿着那根木棍,气呼呼的敲打着一棵大树,“想得美,本姑奶奶才不会为你伤心呢!哼!”说完这句话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羞赧,脸又涨的通红,更加用力敲打起这棵无辜的大树来。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湖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尖叫,白绫神色一惊,心想不好,平静了这么久把烛堃这茬忘了,难道是他回来报复了?伸手往腰中坤包一摸,一柄闪着寒芒的宝剑便握在手中,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赶往湖边。 拨开了湖边高高的杂草,她把剑向前一指,高喝一声:“你给我住手!”湖边的尖叫声停止了,万籁俱寂,仿佛这一声,打破的时间流逝的规则,不知过了多久,只见湖中的人蹲下身去,用河水遮盖住了身体,只露出一个脑袋,嘟嘟囔囔的说:“之前叫你妖怪是我不对,姑娘你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毕竟这条命是你救的,可能不能等我洗完再说啊…你这样耍流氓可不好…” 白绫此时脑袋嗡嗡作响,保持着持剑的姿势是怎么做都不是,“你…你瞎叫唤什么!我…以为你遇到危险…”“哦哦,不好意思,刚才我的确被吓坏了,白姑娘你看…”说着他便站了起来。“你给我蹲下!”白绫赶紧转过身去。“…”明远突然反应了过来,赶紧蹲下,然后伸出了一只手臂,“白姑娘,你看!” “谁稀罕看你…”一边说,她一边偷偷的转过头来,然后突然凑近了几步,瞪大了眼睛,看那架势就要走进湖中了,“这是怎么回事?”只见明远本来褶皱没有光泽的手臂上,褪去了一层死皮,里面包裹着的皮肤,如同新生儿一般细腻光滑。然后明远将脑袋缩到水里浸泡了一会,浮了上来,只见原本苍老的面容,居然又恢复了他英俊的容颜。灰白色的头发渐渐脱落,取而代之的是一头乌黑的碎发。仿佛这摊湖水有着返老还童的魔力,让一个耄耋老人回到了弱冠之年。 “难道你刚才说的真的是真的?”白绫一脸震惊。“什么叫真的是真的,原来你以为我在编瞎话吗…”明远窝在湖里,一脸无奈的看着她。“你这人说不出什么好话,鬼才信你呢!你快点洗!洗干净点!一会让姑奶奶好好瞧瞧!”白绫一脸诡异的笑容,看的明远浑身不自在,如同黄花闺女一般。 明远本来还想慢慢洗一会,感受一下身体还有什么异样,可实在招架不住白绫在那催来催去的。草草的洗了洗就上了岸,白绫如同一个好奇宝宝一样,捧起明远的胳膊就摸了起来,“哇!这皮肤好有弹性!哇!这么白嫩!这么光滑…”正当她摸的起兴的时候,突然听见“咔嚓”,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她回头一看,只见石头娘一脸揶揄的偷笑着:“不好意思,白姑娘,打扰到你了,我本来是想给你们送早饭,可是你们屋子里没有人,我听到湖边有水声,就过来看看,既然你忙着,那就先不打扰你了。”说完就要走,白绫赶紧把手撒开,“哎呀,婶子你误会了。” “年轻人幽会很正常,姑娘不要害羞,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小伙…咦?你不是恩公吗?恩公你的相貌恢复了?”石头娘刚才没仔细看,现在突然回忆起来,当初明远没中毒之前不就是这个模样吗?只不过当时有些黝黑,现在倒是变白了。 “真是双喜临门啊!我得回去重新准备一顿好菜!”说着就急忙跑回了村子,看她开心的样子,好像嘴都咧到了后脑勺。“什么双喜临门?难道还有什么好事?白姑娘?白姑娘?”看见平时私下里如同疯丫头一般的白绫,此时竟然变得大家闺秀一般安安静静的,明远感到很奇怪,“姑奶奶?我们回去?”“你在乱说什么呀,叫我白绫就好了,我才没有那么老呢。”“…”明远心想,白绫是不是吃错药了? 回到了村子里,只见家家户户喜气洋洋,如同过年一般热闹,家家户户的桌子拼在一起,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桌子一端有两个椅子铺上了红布,摆的整整齐齐。见到他们两人回来,石头娘赶紧把他们拉到那两把椅子上坐下,见众人的架势,两人都是明白了用意,正所谓郎情妾意,这么多天虽然都在拌嘴,但也是暗生情愫,只是羞于开口,半推半就之下,终于见证了二人的终身大事。 一天虽然只有一个白昼,但是日落之后,二人却渡过了春夏冬秋。 少了一对冤家,多了一份温馨,整个村子,仿佛因为多了一对眷侣而更加平静安详。这日二人如同往日一样,早饭后去外面嬉戏打闹,可他们回来的时候,在远处居然没看到村里升起的炊烟,安静的吓人。他们心生疑惑加快步伐来到村里,感受到空气中那一丝血腥,皆是面色大变,来到村里,发现这一村子的人都惨遭毒手。 横七竖八的尸体,支离破碎的摞成一堆,唯独脸上坚毅的表情和紧闭的嘴,看得出他们死前应该是受了威胁,看着尸体干枯腐朽的样子,白绫控制不住双眼的泪水,“烛堃这个畜生!我早晚要宰了你!”明远也是泪眼朦胧,如鲠在喉,怒火中烧。这时他突然看到那尸体堆里有一个竹筒,他忍着痛苦,将它拾起。 打开这个竹筒,里面掉出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十六个小字,“小小谢礼,不成敬意,欲要回礼,蛇谷一叙。”所谓蛇谷,并非蛇族栖息之处,而是一片乱石林,里面的树木枯枝残叶,纷乱交错,地形复杂。里面生有一种叶片是圆柱体的草,就像一条蛇钻入了地面,留下一条尾巴,所以叫蛇尾草。而之前这里被唤作蛇尾谷后来叫着叫着就变成了蛇谷。 因为这儿地势险峻,又没什么观赏之景,所以二人虽有所耳闻,但从未去过,看见这张纸条,明远面色一沉,便要前去为一村子的无辜百姓报仇。“这烛堃虽然恶毒,但也不是有勇无谋之辈,这次你定是有死无生,不如咱们先把村里的人安葬好,商量一下对策,我们再去如何?”听了白绫的话,明远略微思索一下便应允了。 终于把村民们安葬好,昨日之前与世无争的小村子,今日变成了一片坟冢。任凭谁都无法接受,白绫满眼爱意与不舍的递过一个装满了水的竹筒,说道:“夫君,我们在此结缘,却没想到这里遭此不幸,我们这番蛇谷一行,定然凶多吉少,你一定要多看看此处,如果有来生,这里依然青山绿水,我们还要再续前缘。” 明远闻言也是心中感伤,“放心,如果遭遇不幸,我定会护你全身而退…绝不会…不会…”“傻瓜,如果全身而退,怎么说也会是你…”看着明远渐渐睡去,白绫轻声说道:“小老头儿,你定要好好活着,不枉我一番苦心…”一滴两滴泪水再次滴落在明远的脸庞上,却再也没能呛醒昏睡的人。 “白绫!你不要走!白绫!白绫!!!”梦里一个白色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明远的身旁,他怎么握也握不住,只能流着泪捕捉着空气,然后突然坐起,感觉头脑十分昏沉,心想:还好是做梦,看来是我太紧张了。然后突然感觉不对,赶忙起身环顾四周,哪里还有白绫的影子,他脚下咚的踢到了一个竹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只有干涸的水渍。 他回想起梦中消散的影子,突然感觉喉头一甜,噗的喷出一口鲜血,“白绫,你不要有事…呜呜…”如同小孩子失去了最心爱的宝物,明远踉踉跄跄食神落魄的向蛇谷跑去,这一路上不知道跌了多少跤,撞了多少树,一身绿衣已经沾染了太多的泥土失去的明亮的光泽,如同他的心情一般阴郁灰黑。 “我说老二,这都过去两天了,这龟儿子不会害怕不敢来了吧?”只见蛇谷怪石嶙峋之后一个相貌比怪石还丑陋的“人”,在和边上与他一样“貌美”的男子低声说着什么。“大哥,堃少爷让咱们就算死也要盯着,咱们怕不是也要变成石头了吧。”“变变变,变个屁!你说也是,这对儿狗男女,不对,蛇男女,也不对,这对儿蛇女人男,怎么这么别扭?反正这两位你说说组团来送死不好吗?非要一个一个来,要不然咱们是不是回去喝酒去了!” “大哥!你咋不早说,我有酒啊!”“嘘,小点声,咱们有任务在身,别喝酒误了大事,哎,老三老四他们知道吗?”“不知道,这是我没喝完,偷偷带来的,以为能早早回去继续喝,可谁知道,唉…”“那就行,你给我盯仔细了,我喝一口解解渴!”“那我…”“回去我再赏你一坛,盯好了,别打扰老子!” 说完这丑陋一号嘿嘿一乐,美滋滋的表情让他更加丑陋猥琐,拿起小瓶就要品一口。只听丑陋二号低声说道:“哎呀!大哥来了!”丑陋一号一听啪的把酒瓶摔到身后的山下,鬼鬼祟祟的伸头一看,哪来的大哥!回头一拳就砸在丑陋二号的脸上:“特奶奶的!大哥在哪呢!敢诓老子?”“哎哟,不是,我意思是,大哥,有人来了,你看…” 只见蛇谷来路上,一个衣衫破旧的人神情呆滞的看着破烂不堪的蛇谷,仿佛前几日刚刚经过一次大战,不由得哀嚎起来。丑陋一号心里也是恼火,“你说说这个人像大战少爷的那个吗?这就是个人类口中的神经病!不仅害的老子没酒喝,还在这打扰老子心情,走叫上老三老四出去教训教训他!” 见老二抽身离去,这丑陋一号便啪的一拍石头,弹起身来,一跃落到石头前,大摇大摆的走到路上,高声喝道:“呔!此谷是我开,此树没人栽,要想活着走,赔我瓶酒来!” 第一篇 《入世》 三十一章 身陷嗜血焚魂阵 宝贝葫芦初发威 明远失魂落魄的来到了蛇谷,发现此处空无一人,而且仿佛刚刚经过一番血战,断枝碎石满地都是,精神变得更加萎靡恍惚,踉踉跄跄的走入了蛇谷。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念叨了几句话,蛇谷边缘的大石头后面,跳出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长的鼠头鼠脑,却是人的身体,脸上的毛发左一块,右一块仿佛脸上纹了一幅地图,边走边嚷嚷着:“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明远最近经历的事情,让他现在实在无心搭理这些妖兽,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就直接走了过去。 “大哥,这人类是不是疯子呀?听说人类里疯子很可怕,咱们还是躲远一点吧。”只见远处又走来了三只怪物,为首说话的是一只獐头人身的东西,身后分别是蜥蜴头怪,还有一只也是鼠头怪,但是体型较小身后还拖着一条尾巴。“咱们四个还能怕区区一个人类不成,胆小怕事的,如果目标来了,咱们还能跑了不成?…撤!”虽然嘴上很硬气,但是鼠头大哥身体却是很诚实的转头离去。 那三只见老大都撤了,也都跟在它后面快步溜走,见这个人类没追上来,他们也是松了一口气,那个小个子鼠头怪不禁抱怨道:“那个虺蛇族的小姑娘咱们没抓到就算了呗,烛老大非要等她的小情郎,这么些天过去了,那能等得到吗?傻子才来这里找…我的妈呀!” 明远本来已经走远,突然听见这群小妖交头接耳的话语,眼睛顿时焕发了光彩,凭空召出一把宝剑,手指一甩,这柄剑直接插到了那说话小妖的尾巴上,那小妖疼得哇哇直叫唤。然后还没等它叫唤够,一道深绿的影子就来到了近前,抽起宝剑,驾到了它的脖颈之上。 “疯子大哥饶命啊!我们只是几个打杂的小妖怪,身上没有钱财!饶命啊!”这几个小妖怪一看平时就是溜须奉承,毫无本事之辈,此时只知道点头哈腰的求饶。“说!白…烛堃这畜生把虺蛇族那女子怎么样了!如果她有三长两短的话,我定把烛堃碎尸万段!” 一听此人这么一说,这几个小妖恍然大悟,原来正主来了,眼珠子一转,赶紧说道:“哦,原来您就是烛堃老大说的那位英俊潇洒,本事高强的对手啊,您说的那个女子没什么事,被请回去喝茶了。”明远闻言,眼睛一瞪,抄起宝剑就要给它一下,这小妖一看这位狠人看来不吃这套,赶紧把事情的缘由给他解释了一番。 原来前几天,众人设好圈套,就等着他们两人上钩,可是坐等右等为了对付明远大费周折,可最后只等到了白绫一人前来,烛堃只能先把她抓了起来,准备回去好好收拾她,可回去的路上莫名其妙的被人劫了,现在谁也不知道白绫哪去了。 明远越听越心痛,最后身子一软,把那小个子鼠妖放开了,然后歇斯底里的大吼了起来,又吓了这几个小妖一跳,见这人放开了自己,小个子冲那个大鼠妖眨了眨眼,大鼠妖突然明白了什么,向怀里一掏,掏出个铜币大小的玉牌,咔的一声捏碎了,里面滋的冒出一股红烟,然后就消散了。 然后四妖大眼瞪小眼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瑟瑟发抖,没过多久,忽闻天边轰隆隆一阵巨响,只见一片妖兽踏着黑云飞了过来,为首那人身着赤红战甲,手持血色双刃,甚是威风,此人正是当日那逃跑的烛堃。 仇人见面是分外眼红,新仇旧恨都将于今日了解,明远手中绿光一闪,便抄着翠绿的宝剑冲向敌群,烛堃点头示意了一下,只见他身边走出四妖,一齐向明远杀去。一时间是叮叮咣咣的打的十分热闹,虽说双拳难敌四手,可明远以一敌四,却丝毫不落下风。 宝剑上的绿光仿佛有生命一般,每次与四妖武器交接,都顺着武器蜿蜒而上,缠到众妖身体上,如同一根绳子束缚住自己,行动都变得缓慢起来,却还无法自行隔断,越战是越力不从心,很快就败下阵来。 而烛堃眯着眼睛,仿佛在看一场好戏,突然他大喊一声动手,只见四人瞬间杀招齐出,明远不屑的哼了一声,直接向后躲去,他脚刚一着地,就看那杀招轰然在半空爆裂,然后他又准备飞身出击,可就在此时只听见身边的石头纷纷爆裂,露出了里面的黑玉本体,只见上面奇怪的符号闪着红光,烛堃手下当中,有几位老者沉声念叨着:“拦仙阻神,大开鬼门,嗜其血肉,焚其灵魂。” 只见这片乱石堆里瞬间鬼气森森,空气仿佛变得粘稠且血腥,身体的皮肤接触到空气后变的瘙痒,吸入肺中仿佛能灼伤自己的内脏,对外界的感觉一点点也变得丧失。只见四只小妖,前一秒还美滋滋的看着战斗,此刻惨叫连连,拼命的挠着自己的身躯,直到血肉模糊也没有停歇,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没过多久这四只小妖就变成了四瘫残渣,魂飞魄散,脱离了轮回之道。 而明远虽然还在咬牙坚持,可是他的皮肤早已经被腐蚀一空,表面上都能看见血管脉络和森森白骨,然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好像没了气息。烛堃一脸阴险,大声笑道:“任你本事再高又如何,还不是死在我的脚下,可惜虺白绫那小贱人被救走了,要不然我定让你们死在一起。“ “好了,你们几个先把这嗜血焚魂阵收了吧,这布阵宝物珍贵的很,最好省着点用。”烛堃对这几位老者嘱咐了一下,待阵被收好,他派手下下去试探一下,发现没什么问题,自己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发现明远居然还有微弱的呼吸,“哼,命倒是挺硬,也好,那就让我送你一程。”说完他手中一抹红光就要削下地上这人的脑袋。 只见这道红光刚碰到明远的脖子就嗖的一声,没入了他的身体,然后消失不见。烛堃不由得一愣,怀疑是自己太激动削歪了,于是又两道红光嗖嗖奔向明远的身体,然后又消失不见了,烛堃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涌现出一丝慌张,暗道不好,赶紧招呼众人道:“情况有变,快撤!” 只见明远腐朽不堪的身体里,涌出了一团绿雾将他包裹,然后残缺的血肉迅速生长,仿佛就从没受伤,恢复如初,只见他两眼一睁,翻身而起,那绿雾恢复好了伤势,便化作衣服盖在了他的身体上,只见明远右手掌心向下,手背上绿雾升腾包裹着一样东西,他翻过掌心一接,绿雾里落下一个葫芦,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掌心。 烛堃见状,面色大惊,化作红雾就要血遁逃走,可这次刚刚凭空消失,就见那葫芦晃晃悠悠的荡到了他消失的地方,微微一撞,那片空间便荡起了波纹,一团红雾被波纹搅了出来,葫芦便把它吸入其中,然后又回到了明远手里。 原来这就是烛堃那日欲寻的宝物,仔细想想,虽然当日寻宝物无果,可现在被其吸入囊中,也算是在一起了,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滋味。见烛堃一落地就被“死人”秒杀了,众人皆是落荒而逃,明远从烛堃得知白绫被救走,心中倒是稍稍宽慰了一些,只是伤于不知何日再能相见。 明远终日郁郁寡欢,再无追求,只是为了能让白绫找到自己,在此处创立了玉壶宗,声名远扬,只为让白绫知道自己一直在等她,任它日月千回百转,仍有一人孤心向她。我本无心攀顶峰,为寻伊人独开宗,待到伊人寻得此,弃其归隐尘世中。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玉壶宗的名声远扬在外,可谓是人尽皆知,可明远老祖却依然不知她知不知,只是每日来到湖边静静伫立着,仿佛偶尔会想起什么高兴的事情,嘴角微微扬起一下,然后便又是长叹一口气。 一日他又来到了湖边,他走着走着突然神色惊慌,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空气中有淡淡的香气,他循着气味来到湖边,只见湖边放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包裹上放着一个腰包,这腰包正是白绫以前系于腰间的那个,他不禁扭头四处看去,高呼道:“白绫!出来啊!我知道是你!你为什么不肯与我相见,我为了你能找到我,我建了玉壶宗,我们一起走,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才不在乎什么人妖殊途!出来啊啊啊!!” 几十年的仙风道骨如今在湖边哭成了一个泪人儿,仿佛被打成猪头的少年求饶的模样,突然他听见“哇哇”的哭声,神色一变,赶忙走到湖边轻轻捧起包裹,发现里面包裹着一个婴儿。他愣了一下,然后又疯狂的笑了起来,如同一个疯子一般哈哈大笑的捧着包裹,飞回了玉壶宗里。 看到他离去,远处的树上跳下一个人影,“小老头儿,还真的快变成老头儿了呢。我也希望我们能早日相见,可是现在不是时候。”“白族长,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到!”“遵命!”看到这人离去,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明远离去的方向,“女儿就交给你带些日子吧,如果亏待了她,我回来定不饶你,如果我能回来…” 言毕,一滴泪水落下,她神色一凛,转身消失在了此处,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也许只有脚下的鲜花上,那一滴咸咸的“露水”,记录了这一切,然后滑落到土壤中,便再无人知晓。 第一篇 《入世》 三十二章 北峰旧事终得解 手中腰包怎得接 自从得了这个女婴,明远如获至宝,立誓再不杀妖,琐事都交给宗门打理,自己天天在北峰隐蔽的陪女婴玩耍,毕竟虽然表面上是女婴,但实际上毕竟是虺蛇与人的孩子,如果传出去,怕这人心险恶,惹是生非。 妖兽与妖兽的后代,需要成长修炼多年才能化成人形,而妖兽与人类的后代不同,出生后便可用外力维持人形。虽然这外力说起来容易,但是实际上却尤为复杂,但话说回来,对别人说起来复杂的东西,在明远白绫这里却是小事。这小家伙随身携带的一个腰包里有一个化形珠,维持到她有能力化为人形还是绰绰有余。 对于小家伙的来历,明远不得不隐瞒,所以也无人得知真相,而小家伙自己因为虺蛇一族的血脉还没觉醒,记忆都被封存了,倒是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的慢慢成长,因为身体里是妖兽的血脉,虽然在成长,但是靠着化形珠维持着,生长的极为缓慢。望着小家伙一天天的成长,明远也是十分欣慰,可最近心神不宁,总感觉有大事发生。 这天他突然感觉北峰外闹哄哄的,下山一看只见各宗各派的老家伙百年不遇的集合在一起,他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问道:“各位兄台,不知所为何事来我玉壶宗?”“西方出现一只妖兽,为祸百姓,到处惹是生非,我们是来请老祖出面对付妖兽,一起救济天下苍生。”对于这妖兽,明远其实早有耳闻,无非生性顽劣,倒没有为祸人类,也便没有应允。 从这天起,这群人便暗暗对玉壶宗使坏,惹得玉壶宗鸡犬不惊,见明远还是不为所动,便利诱玉壶宗的人一同前去讨伐,又暗中设计把他们害死,明远老祖见状,便出山收了那个妖兽。 因为之前发过誓,不再杀妖,这次也算是破了誓言,暗自算计一番之后神色极为凝重,可实在放心不下自己和白绫的孩子,天天眉头间阴云不散。这日一弟子因为大闹祠堂被罚北峰面壁等待处分,愁眉苦脸的在北峰后转悠,走着走着忽然看见一个小女孩在树下一跳一跳的想摘果子吃,却怎么也够不到。 云浪虽然疑惑这里怎么会有孩子,但是以为是哪位长老家的后辈,也没多想,蹭蹭几下爬上树枝,摘了几个果子,在小河边洗了洗,递给了这个小家伙,然后一大一小两人就靠着大树,吃起了果子,其中一个吃的开开心心,另一个却是愁眉苦脸,虽然感觉很冤屈,但是也无力辩驳,只能等着长老们定罪。 这小家伙见这人脸色不好,瞪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说道:“叔叔,你怎么不高兴呀?是果子不好吃吗?我把我的给你吃,很甜的哦。”云浪一脸苦笑:“小家伙,你吃你的就好,我不开心只是因为大人的事情,你还小,不懂。”“哦,难道大人总是不开心吗?我见爹爹有时也是这样。”小家伙一脸疑惑。“不是的,只不过大人却不会因为一点点小事而开心了。” 见她一脸疑惑,他摇摇头笑道:“算了,你现在还不懂,等你长大了,就理解了。”说完他站起身来,伸出手,“走吧,你住在哪,我带你回去,你家大人也是心大,就把你丢在这不管,遇到野兽怎么办。”可还没等小家伙拉着他的手,只见她面色一喜喊了一声爹爹就朝自己身后跑去。 云浪心想,让我看看这位心大的爹爹到底是何许人也,反正要离开了,我好好训训他出出气,然后酝酿了一下情绪,回过身,一脸埋怨的说道:“你这个当…老祖您好!”云浪的震惊多过了惊吓,这老祖什么时候有的孩子,我们怎么从没听说过,难道是私生子不好露面,我该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看着一脸面无表情的明远老祖,云浪心里暗暗想到,完了估计是已经想到怎么处理我的尸体了。只见明远老祖手指捏动,突然眼睛一亮,“哈哈,办法有了!”云浪眼睛一黑,我要完了! 只见明远老祖慢慢走近,端详着自己,又摸了摸他的身子,一边摸一边点头:“好好好!”见云浪神色紧张,明远老祖微微笑道:“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了解了,但是要怪也要怪你,平时不谨慎,这次就给你一个小教训。但你也是因祸得福,今天我要给你一番造化,但是这场造化就像是一扇门,等你遇到了推门人,你才能受此妙法。” 然后他把小家伙的事情详细的交代给了云浪,让他帮他好好照顾,因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不能违抗天命,所以他不能轻易插手,否则极易引发变数。事情安排妥当,明远心上的乌云也算是散去了,然后就再也没了他的消息。 而后云浪就像一个长辈一样,时常来到北峰后山照顾小家伙,而小家伙一天天的长大,对外面的世界也很好奇,但因为明远老祖的交代,尽管她软磨硬泡,他就是老脸一拉说什么也不答应。久而久之小家伙见没有办法也就不再磨嘴皮子了,反正每次云浪过来,她都要耍一耍刁蛮性子。 每次冬日来临的时候,因为她还没有觉醒虺蛇血脉,没法修炼化人,所以便要冬眠,这日云浪来后将她安顿好,把装着化形丹的腰包放在石床的床头,就转身离去了。可小家伙偷偷的打开了腰包,将化形珠放到一旁,偷偷的从包里取出了几个果子吃掉,才心满意足的睡去了。 突然一日北峰上传来了轰隆隆的爆炸声,这化形珠骨碌的掉到了地上滚出了山洞,掉下了北峰。因为北峰的变故,云浪虽然心中焦急,但是因为封锁甚严,如果盘问起来他也无法交代,所以只能暗暗祈祷小家伙没事。好不容易等到了来年春暖花开,北峰的事情渐渐平息,而且最近北峰突生诡异传闻,让众人唯恐避之不及,已经无人把守。 这日云浪进入北峰,看见眼前的断壁残垣,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但却无心多留,赶紧来到后山寻找小家伙,来到洞口他发现,这里倒是鲜受波及,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可来到洞里,只见一个腰包在石床上放着,上面的小人儿却消失不见了。 他赶忙四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忽然他看到有一处草地上仿佛有什么痕迹,他一路沿着痕迹追去,突然发现一只巨大的白蛇在前方的空地上,白蛇前面有几个不知死活的玉壶宗弟子,他心想糟糕,难不成小家伙被大蛇吃了,他悲愤的喊了声,跳出身来,就要宰了这条大蛇。 可就在这时,白蛇那巨大的头颅向后一摆就看见了他,然后血盆大口一咧,嗖的一下就来到了云浪面前,云浪正要出手,却发现这大蛇有些不对劲,看它嗖的一下,变成一条绳子粗细就缠上了云浪的胳膊蹭来蹭去的。 云浪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的问道:“绫儿?”只见这条小蛇上下晃悠着脑袋,云浪这才放下了戒备,“包裹里的化形珠呢?我不是给你放好了吗?”这条小蛇委屈的脑袋一低,指了指地上的果子,“我走后,你又偷偷的吃东西了,然后化形珠弄丢了?”云浪一脸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这几名弟子怎么回事,你把他们杀了?”小蛇赶紧摇了摇头,指了指他们手中的武器,又指了指自己,然后跳到地面上变回了大蛇的模样,张开大嘴咧了一下,然后又缩小身体缠到了云浪胳膊上,“他们想要攻击你,被你吓晕了?”看见这小蛇摇头晃脑得意洋洋的样子,云浪不禁又好笑又好气,见它现在这样,倒是好像更加安全,就把它安顿好,把弟子偷偷送出了北峰。 回来云浪也不管它听不听得下去,把它的身世告诉了它,小蛇歪着脑袋盘在地上,好像在仔细的听,可当云浪问它话的时候,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这条白蛇平时甚是喜欢吃果子,而且只吃果子,云浪自从北峰被毁之后,现在不仅要忙宗门事务,闲下来时,还要到北峰植树造林送果子,直到几年之后,那些果树结果了,他才算得到了解脱,能稍微放松一下。 就这样北峰平平静静的过了数十年,直到乌凡入宗被吕纯扔到北峰,然后与大蛇打了一架,所幸云浪及时劝阻,然后被委屈巴巴的大蛇坑了一堆果子才算作罢。因为吕纯近日所犯之事有辱宗门被发落到北峰囚禁,所以云浪怕它遭遇不幸,恰巧乌凡要出门历练,而且此子不论是脾气秉性还是本事也让人信得过,所以提早来和大蛇商议,让它和乌凡一同出去,顺便还能有个照应。 可之前大蛇怎么求云浪放它出去玩,他都不答应,现在见云浪主动要让它出去,它就耍了小性子,说什么也不走,云浪好说歹说,软的硬的都用了,好不容易折腾了半天说服它缩成小蛇钻进了那个腰包里。 乌凡听的云里雾里脑袋昏昏沉沉,直到最后听到包裹里装的是那天和自己打架的大蛇,他吓的激灵一下,退后了几步,双手背后盯着那个袋子,只见黑洞洞的袋口雪白锃亮的脑袋瓜上一双贼溜溜的眼神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呲呲的吐着信子,乌凡不由得浑身冷汗直流… 第一篇 《入世》 三十三章 雪雯遇事忽折返 众人林中遇鬼怪 听了云浪讲的故事,乌凡虽然心里很是同情大蛇,可是真要是天天和它作伴指不定哪天它一生气就把自己宰了,心里是一个劲的打鼓,脑袋摇的飞快。 看见乌凡这个样子,云浪暗暗好笑,劝说道:“你别看它看着凶猛,实际上是吃素的,而且哪天血脉一觉醒,也可以化成人形,对你以后来说也是个得力助手。”乌凡心说,这怎么说也是老祖的女儿,这要是一个照顾不好,对我来说就是个灾难,带着它就相当于带个炸弹火器一般,用的好可以伤敌,用的不好自己就灰飞烟灭了。 “放心,我和她商量好了,你们的私人恩怨暂且放到一边,以大局为重,而且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准备上路了。”说完就拽过乌凡的手,把袋子往他手中一塞。乌凡虽然很不情愿,但毕竟是师尊托付自己,只能撅着嘴巴将这个袋子牢牢系在腰间。 看见天色已经大亮,乌凡告别了云浪,就要离去,只见袋子里的小蛇嗖的钻出个脑袋,两眼忧伤又依依不舍的看着这唯一的亲人,云浪伸出一个手指按了按它的脑袋,“虺思绫,按照妖龄与人类的折算方法,你现在应该是人类的六岁了。毕竟我也算是你半个大伯,你听好了,从今天开始,你要将乌凡当哥哥看待,路上你一定要听他的话,千万不要惹麻烦,听明白了吗?” 小蛇一脸郁闷的点了点头,默默的缩回了袋子里,随着乌凡离开了北峰,云浪看着乌凡带着白蛇离去,长出了一口气,这烫手的山芋终于有人接手了。 “小凡哥,小凡哥,起来了吗?我们该走了。”赵孝忠咚咚的敲着门,可是却没人回应,正当他要推门而入的时候,只见乌凡打开了门,“我刚才落下了几样东西没收拾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出来。”“嗯,好的。” 乌凡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将藏好的奇书收到了“掌心界”内,发现丝毫没有感觉增加重量,心想这宝贝果然神奇,要不然那一大堆果子自己可真是无法负担。而他刚刚从房间后门进来,就听到赵孝忠的呼唤,赶忙先和他打个招呼,然后又回来把后门关好,随赵孝忠一起前往主峰集合。 到了主峰只见南峰的何江,何海,吕白三人也刚好到达,点了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便一同等待来人带他们出发,没一会,就看见山下来了一位女子,虽然眉眼精致但是面容冷峻,乌凡感觉此人好像在哪见过,突然灵光一闪,这个人不正是南峰的雪雯真人吗。 看到南峰三人丝毫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看来应该是早就知道了,乌凡和赵孝忠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份安心,毕竟之前山下的事情还是她帮自己解过围。雪雯走到了乌凡面前,仔细的打量了他几眼,点了点头:“不错。”然后看了一眼大家:“既然各位都到齐了,我们先一同下山,然后便准备出发。” 到了山下,只见雪雯手上的玉镯一闪,陆地上凭空出现了一架马车,虽然说它是马车,但是却没有马在车前,虽然说它是车,却也没有车轮。雪雯见乌凡二人一脸疑惑,便出声解释道:“这次前往泱都,路途遥远,如果御空飞行,气温低气流大,我怕你们体力吃不消,耽误了古门大选,所以我们用‘剑车’走陆路。” 说完她手中的长剑嗖的一下钻到了车底,托起了这架“剑车”,乌凡心想这帮人起名还真是随意,马拉的车叫马车,剑拉的车就叫剑车了,然后也随着众人直接跳上了车。 这没有了轱辘的车果然是平稳无比,因为是低空飞行,所以一路上没有任何颠簸的感觉,而且虽然外观上看此车只有一丈宽,五尺长,可内部空间居然大了几倍,甚至还有几个小屋子,乌凡不禁暗暗称奇,心想这为何不叫“房车”呢。 一路上过的倒是久违的平静,众人都得到了很好的休息,乌凡也时不时的掏出几个苹果喂喂小蛇,可是这小蛇总是晕晕乎乎的,几乎也没什么胃口,看来应该是晕车了,这一路上倒是十分安静。 这一日,“剑车”经过了一片山脉,车内众人差不多混熟了,都聚集在车中心的大厅里,听着乌凡给他们讲自己精简版的奇遇记,众人也是听的津津有味,雪雯真人也在一旁静静的坐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突然只见雪雯神色一变,掏出了怀中的一个玉简,只见它剧烈闪动,仿佛在传达什么要紧的事情。 “众人听令,宗门内发生紧急的事情,此处距离泱都按照你们的脚程,应该最多不超过三天,古门大选还有七天开始,所以倒是来得及。”雪雯真人转头看向了乌凡:“乌凡,你是云浪最信赖的人,所以我也相信你,希望你保护好众人安全,安全抵达泱都城,这是我玉简的神念,记得抵达泱都城时通知我。” 说完她的玉简一道闪光印在了乌凡的传讯玉简之上,然后将众人放下地面,收起剑车,御剑飞速离去了。 乌凡此时的肩头上的重担逐渐加重,吴昊,白蛇,古门大选,随着遇到的事情越多,能力越强,他感觉自己的担子就越重了,虽然年纪尚浅,但是一抹坚毅过早的刻在了他的幼稚面庞之上。 “赵孝忠,何江,何海,吕白,四人听令,因为路途生疏,接下来我们不一定会遇到什么困难险阻,但是我一定会身先士卒,带领大家攻克难关,希望大家能相信我,我发誓用我性命护你们全身而退!”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也变得凝重,一个个的将手叠到一起,“我,赵孝忠!”“我,何江!”“我,何海!”“我,吕白!定不违背队长命令,同进退,共存亡!” 玉壶宗参与古门大选的五人,此时热血激昂,信誓旦旦,这豪言壮语,不仅仅惊跑了林中的飞鸟走兽,也引来了第一批敌人,就在他们踏入树林之中的时候,一股危险的气息也在四周弥漫开来。 一行五人开始时神色紧张的走在树林中,可随着踏入深处渐渐的发现好像是自己大惊小怪了,渐渐的都放松了警惕,可能是因为树林越来越茂密,众人都感觉天色好像暗淡了下来,“大家也走累了,我看天色好像要下雨,咱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吃点东西再走如何?”乌凡询问道。 众人都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处大树下颇为宽敞,便快走几步,做到了树下,从各自的口袋里掏出食物,准备补充一下能量。乌凡趁大家不注意,悄悄的掏出几个果子,递到装着小蛇的袋子里,小蛇仿佛是从晕车中缓了过来,几口就吃光了果子,然后就缩回袋子睡觉了。 “哥哥,你把水递我一下。”何海冲着何江说道。何江闻言头也没抬就向后递过了一个竹筒,然后竹筒一轻,他便继续吃着自己的东西。“哥哥?”“又怎么了?”“水呢?”“弟弟,别闹了,我不是递你了吗?吃完还要赶路呢,算了,再给你一个,然后就别闹了。”说着就像后又递了一个竹筒。“我没和你开玩笑啊,我真的没…”何海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一条水流从天而降,直接浇到了何江的头上。 何江哎呀一声,跳了起来,“何海,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什么时候…你…”看见何海面色发白,嘴唇颤抖的看着自己的头上,他一脸疑惑的抬头望去,只见一张仿佛被水泡的发白的脸,直勾勾的贴着自己抬起的脸上。 这张光秃秃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密密麻麻长满了黑白掺杂的绒毛,皮肤表面如同透明的一般,绒毛中间能隐隐看到肤下黑色的血管,双眼没有眼白,整个都被墨色填满,几乎看不到瞳孔。它的嘴里叼着一个竹筒,此时被獠牙咬碎,竹筒里的水,顺着碎裂的地方浇到了何江的头上,何江此时浑身汗毛直立,鸡皮疙瘩起满了全身,长着嘴却因过度惊吓喊不出声音。 倒是何海离得稍远一些,虽然吓了一跳但还是反应过来,夺过何江手中的竹筒砸向这怪物的头上,只见这怪物脑袋一转,冲向了何海,口中的竹筒一吐,一吐舌头直接缠住了他的脖子,缩回脑袋就向上拉去。虽然何海反应不慢用手挡住了它的舌头,但随着舌头越勒越紧,只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小…凡哥…救…” 这一切变故都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乌凡刚把袋子系好就听见有人在喊自己,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细长脖子的白头怪物,用舌头吊起了何海向树冠中缩去,来不及多做思考,直接一个土刺就袭向那怪物,只见那怪物中了一刺,吃痛之下,松开了舌头,然后嗖的一下没了踪迹,这时何江才缓过神来,接住了掉下来的何海。 吕白刚刚在树后方便归来,恰巧看到这一幕,双手提着裤子,目瞪口呆,头皮发麻:“这…这到底是人是鬼?” 第一篇 《入世》 三十四章 秋千之刑生妖怪 身处险境怎逢生 突然遭遇变故,众人都收到了极大的惊吓,也再也无心吃东西了,紧张的盯着四周,生怕再遇到这个怪物,过了好半天,见周围再也没有动静,他们才放下心来。 “小凡哥,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赵孝忠一脸惊恐的看向乌凡。 “刚才救人心切,我没来得及仔细端详,但是我以前在书中看过一种怪物的介绍,大概是这么说的…”乌凡见暂时安全了,生了个火堆预防妖怪偷袭,然后和众人讲起了怪物的故事。 相传在上古时期,有一昏君名为“涣躏”,生得一幅兽相,如同一头黑熊,他生性残暴,喜欢吊刑。一日骑马出游,偶然路过一个村子,遇到一群小儿做投石占卜,口里还念着童谣:“山间虎,林间狼,来了黑熊称大王,凶狠暴戾荡秋千,秋千成妖荡断肠”。 这涣躏一听,是怒目圆睁,山间虎,林间狼,他听过传说,前者说的是一擅使拳之农夫,以三拳闻名,而后者是一个樵夫,有刀“哮牙”,一人归于山间,一人隐于林中,他曾派人打探过,却一无所获。 而后面这凶狠残暴的黑熊说的就是自己,荡秋千正是自己所喜之吊刑,最后说秋千成妖荡断肠,虽然尚且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涣躏于是大怒,命手下将一村人处以吊刑,并用生油将他们尸体浇灌,准备将他们烧死。 之所以用油浇灌而并非直接烧死是因为他手下有一男觋说这样能在皮肤表面形成一层油膜,使得灵魂无法脱体而出,只能形神俱灭,甚是狠毒,可这日刚要生火,却天将大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自己眼皮子都下被烧死,他难解心头之恨,便命众人打道回府,日后再来处理。 风雨中,这个村子大大小小的尸体,随风摆动,仿佛真的是在荡秋千,但是却没有欢声笑语,只感觉阴森诡异的吓人,偶尔传来嘎吱嘎吱的摩擦声。 这大雨一连下了几天,涣躏也把这件事情忘记了,直到后来雨停了,他一心享乐,也没有心思再提及此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村子里的房屋因为久无人气,变得破败倒塌,而这些“秋千”,却因为绳子质量很好,依然在慢慢的荡着,无论白天黑夜。而且因为油脂的包裹,尸体竟然都没有怎么腐烂,只是因为长久的潮湿,皮肤变得发白,表面上生长起了绒毛。尸体的脖子因为拉伸的原因愈来愈长,四肢也因为吊着变得细长,身体的重力都向下堆积,这些“秋千”如同灌了水的水袋,上细下粗,随着脖子的拉长,“秋千”的双脚几乎都快接近地面。 这日夜里,“秋千”村里,依然同往常一样鬼气森森,但是不同的是多了一个不速之客,看此人形容苍老面无人色,仿佛到了风烛残年一般,借着淡淡的月光发现此人正是当日提议涣躏的那男觋。此人轻轻一跳,如同鹅毛一般,飘到了吊着“秋千”的绳索上,手指一点,绳索就断成了几截,然后他转身消失在了此地,离去的地方传来了“呷呷呷”诡异的笑声。 只见脱离了绳子的束缚,这些尸体看似柔软的脖子却立的笔直,而后又如同久坐之人活动脖颈一般,脖子一扭然后嗖的一声缩到了肚子里,将肚子胀的溜圆。然后这些怪物如同长臂猿一般,嗖嗖的上了树,向着涣躏的城府荡去。 这时的涣躏,在府中吃喝享乐,好不自在,腐败的肚子与那些怪物有的一拼。而就在此时有人来报,说有村民为大王献礼,只见殿前一群看着眼熟的村民,捧着一个金碧辉煌的碗,说是在山间遇到仙人所赐的一碗面,食之可延年益寿,羽化成仙。涣躏闻言颇为高兴,赶忙伸手接过来,然后遣散了殿内的众人,只留下一群村民。 只见这碗中的面,金光闪闪油光四溢,还有一种浓厚的香气,虽然有点怪异,但他见这些人面容憨厚也没起疑心,狼吞虎咽起来。可吃了几口之后,他的口中竟突然感觉一阵恶臭,碗里一股尸油的味道,不由得一阵恶心,他赶紧吐出口中的面,向碗中看去,只见手中哪里还是碗,分明是一个骨灰瓮,而那所谓的延年益寿面,是瓮内一堆沾满油污血泥的绳索。 “好啊!你们这些愚民居然敢戏弄本王,来人把他们给我…”涣躏勃然大怒,抬起头来,可眼前哪里还有村民,只见一群四肢细长,头小肚大的怪物,瞪着漆黑的双眼阴仄仄的看着自己,只见它们脑袋左右一晃,后面跟着一条条细长的脖子,呲着獠牙就向自己袭来。 虽然涣躏生性残暴贪图享乐,但是毕竟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肯定也是有一番本事,见到怪物逼近,他双手一晃,左右手指上的两枚扳指咔咔两声,变成两把四尺长鞭,虽然长鞭不短,但是在涣躏黑熊一般的身躯下,倒是如同两个玩具一般,他见妖怪来势汹汹,操起长鞭就像怪物们的脑袋劈去。 只见这两把长鞭带着风声呼呼甩动,攻击之势覆盖了四面八方,那叫一个密不透风。一群妖怪甩着一条条脖子在他四周试探着,每次想攻击都被长鞭阻挡在外,倒也是无法近身。虽然涣躏有几下松懈,被獠牙咬到了几口,但也只是皮肉伤,反倒是那几个妖怪,被脑袋带着倒飞出去,不知是死是活。 终于最后一只妖怪被他打倒在地,他终于也是体力不支,拄着长鞭坐在了地上,身后靠着椅子腿,呼呼的喘着粗气。放松下来之后,他突然感觉腹中一阵剧痛,赶忙伸手便抠自己的嗓子,要把刚才吃下的“面”吐出来。 吃下去的“面”还没被消化,倒是完完整整的吐了出来,可是他还是感觉腹中有什么东西隐隐作痛,他又呕了几下,感觉嗓子眼儿里好像还是有一截绳子没吐出来,他赶忙伸手去拉,抠的嗓子生疼,满眼泪花,他的手指总算是勾住了这一截绳子,他伸手一拉,顿时感觉腹中一空。 他不由得心中暗喜,心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截绳子,便双眼一闭全神贯注的加快了速度拉扯着绳子,可是他越拉感觉身体越乏力,感觉身前一片温热,终于把最后一段绳子拉了出来,他浑身虚脱的睁开了眼… 只见他身前和地面上一片血污,手中握着的哪里还是绳子,他竟生生的把自己的肠子,拉出了身体,断成了几截,肠子干干净净的拉了个精光,哪里还有活命的道理,一代暴君涣躏,就这样被自己拉断了肠子死掉了。 而这时终于有人感觉到了异常,大门一推,只看见涣躏不知是死是活,栽倒在椅子前,浑身鲜血,手中紧紧地攥着一条“血绳”。他吓得屁滚尿流,赶忙去喊人。 而此时空无一人的大殿内传来了孩子咯咯的笑声和欢快的歌谣:“山间虎,林间狼,来了黑熊称大王,凶狠暴戾荡秋千,秋千成妖做面尝。不见虎,不见狼,没了黑熊当大王,高高兴兴神仙面,欢欢喜喜拉断肠。” “而打这以后,山林间就多了一种异人族的妖怪,其外观看上去大腹便便,双眼漆黑,皮肤透明,生有绒毛,四肢如同蜘蛛一样细长,脖颈缩于腹内,口中能吐出粘液捕捉猎物,而且行动极为灵活,被人唤为‘藏颈缚人蛛’。”乌凡一边思索一边把这妖怪的来历讲与众人,然后又说道:“刚才我没来得及打量,这怪物就不见了,但是应该也是八九不离十。” 听闻这个故事之后,原本因为不了解妖怪来历,未知所以恐惧的几个人,现在因为知道了这个故事,充分的了解了妖怪,所以变得更加恐惧了,几个人都快哭了出来。 看见众人一脸紧张,乌凡赶紧劝慰他们:“你们放心,藏颈缚人蛛咱们完全可以应付的来,对付这种妖怪,咱们不必留手,如果它再次出现定要将其斩杀!以免它继续为祸人间!”众人闻言一想也对,虽然怪物很可怕,但是自己只是因为刚才光顾着害怕了,所以没想过如何应对,听了乌凡的话,众人把武器都握在了手中,时刻警惕着它再次出现。 “小凡哥,如果真的只是区区一只藏颈缚人蛛,我们应该应付的来。你现在还没吃东西呢,你先去吃,我们帮你注意四周!”这四人一脸轻松,心想一只妖怪还不足以构成威胁。 “刚才我好像忘说了一句话,如果真的是藏颈缚人蛛的话,那就糟糕了,它们是群居性的妖怪,如果你看到了一只藏颈缚人蛛,就证明附近还有它的同类,所以…”乌凡面露苦涩,“咱们面对的可不仅仅是一只…” “那都这么半天了,也没见到它再次出现啊,而且我刚才去方便,也没看到它的同类,该不会是它们害怕了,跑了吧?哈哈…”吕白故作镇定干笑到。 “我还有一点忘了说,就是它们的报复性极强,除非一方死亡,否则它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乌凡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小凡哥,你还有什么忘了说的,都一起说了吧,我怕我一会承受不住了。”赵孝忠哭丧着脸。 “应该没有了吧,但是我很奇怪,为什么这只藏颈缚人蛛攻击失手后就放弃了,难道说书中记载有误,还是妖怪转了性了?”乌凡眉头一皱,沉思着。 就在这时,只听见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声惊叫:“啊!这是什么东西!救命啊!救…” 第一篇 《入世》 三十五章 初斩妖蛛蛛王现 乌凡困妖身殒亡 听说此妖怪不仅一只,众人刚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如果是三四只那倒还好说,如果是十几二十几只那么今天估计是在劫难逃了。 就在众人高度紧张的时候,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尖叫,然后便是紧急的呼救声,乌凡心想,怪不得不见这些怪物继续偷袭,原来周围还有其他的“猎物”。于是他示意众人跟上,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刚刚传来呼救声的位置。 “大小姐,你们先跑,我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只见人群中一位中年人,舞起一柄长剑,掩护着一群年轻人,而这群年轻人中有一人的胳膊貌似被妖怪咬断,袖口空空的,不停地淌着鲜血,剩下的几名弟子也身上有伤,但是看上去却不严重。 此时这名中年人,不仅仅要抵抗妖怪的攻势,还要掩护身后的众人,渐渐的力不从心起来,几次差点被妖怪得手,但好在身手矫捷,反应灵敏,堪堪的挡住了攻击。 “小凡哥,要不趁现在怪物没注意到,咱们赶紧跑吧。”赵孝忠凑近乌凡耳边,低声说道,其余三人也是频频点头。乌凡虽然有想帮助他们的想法,但是毕竟自己现在要考虑队伍整体的利益,一咬牙狠狠心就准备开溜。 正当他们要逃走的时候,只听打斗处传来气喘吁吁的呼喊声:“不是那边是哪路的朋友,能否助我剑星居一臂之力,日后必有重谢。”乌凡闻言心想,这距离这么远,我也没有暴露,是怎么被发现的。 他刚要直起身来,只听见隔着这群剑星居的另一侧树林中,走出了几个黑白道袍的少年,“哟,剑星居的前辈果然是有一番本事,这么激烈的战斗中,还能发现我们的存在。可惜我们还有要事在身,而且你们应该能对付得了这些东西,在下先告辞了。”然后转身便要离去。 正在此时,赵孝忠紧张的放了一个屁,虽然没有声音,但那几个黑白道袍的少年,眉头一皱,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诡异的一笑:“前辈,虽然我们爱莫能助,但似乎有人想帮你解决妖怪。”说完右手中出现一只毛笔,然后左手从笔杆向笔尖凭空一推,一点墨水便冲着乌凡身后袭来,然后嗒的一声,滴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乌凡暗道不好,直接把他们几人推拉出去,然后后面的大树轰然炸开,爆炸的威力直接把这几人又向前推了一段距离,乌凡揉了揉屁股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四周,心说这下坏了。 战斗是以剑星居的中年人中心散开,最外圈有几只妖怪虎视眈眈的等待着机会进攻,而乌凡他们几个倒霉蛋被那些黑白道袍的人,直接送到了战场中心,这下倒是彻底脱不开身了。 “哈哈哈,你们慢慢享受战斗,我们先走了!”说完这几个道袍便飞速离去了。 “可恶,太一阁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那中年人一剑挑开身前妖怪的攻击,怒气冲冲的怒骂道,然后回头看了一眼乌凡这群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群小兄弟是玉壶宗的吧,一会我帮你打开一条路,你和我们剑星居的弟子一同逃走吧。” 见此人这么一说,乌凡心里倒是很不是滋味,怎么玉壶宗现在就这么不受人待见吗?他回头对四人说道:“你们几个不是这群妖怪的对手,一会我帮你们开路,你们去跟着他们躲起来,如果能解决掉麻烦,咱们再一起上路,如果见形势不对你们就先跑。”然后手中大刀一亮,冲着拦路的妖怪砍去。 这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如果留在这也是乌凡心头的“包袱”,就趁着那妖怪被引走的时候,来到了那群剑星居弟子的身边,只见这几人神色暗淡,似乎是受了不小的惊吓,也没搭理他们,回过头去紧张的盯着战场的情景。 见到乌凡干净利落的就解决了一只妖怪,这中年人倒是眼前一亮,“抱歉了小兄弟,刚才多有得罪,没想到玉壶宗又有崛起之势了,一个外门弟子居然都如此有胆色,有本事,真是令人刮目相看,看剑!”话没说完,他又一剑挑飞了一只妖怪,因为有人分担了一半的妖怪,他此时倒是轻松了不少。 乌凡现在可不敢一心二用,专心的对抗着这群藏颈缚人蛛的攻击,正当他在抵挡眼前的妖怪,只见眼前一闪,另一只妖蛛从他身边一跃而过,冲向他身后的人群,他来不及阻挡,高呼一声:“小心!”只见这只妖蛛,满口獠牙的向人群中咬去。 中年人和乌凡都被藏颈缚人蛛缠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妖怪一点一点的逼近人群,奈何无力回天。可就在此时,只听见一声怪叫:“呀!打!”那怪物的脑袋直接被打烂了,像一滩烂泥一样摔在地上,滑了好远,就没了动静。 只见一个小个子,一只手捂着眼睛,蒙着头,另一只手握成了拳头,高高举过头顶,拳头上沾满了血污,“赵孝忠,好样的!”乌凡看见赵孝忠这一拳直接秒杀了这只偷袭的藏颈缚人蛛,不由得十分惊喜。 赵孝忠刚才也是十分紧张,情急之下使出了“农夫三拳”的第一拳,他感觉刚才好像打中了妖怪,然后偷偷的从指缝见看了一眼,妖兽居然不见了,果然应该是被自己打跑了,他的心脏因为紧张咚咚的狂跳。 他平静了一下心情,特别兴奋的喊道:“我成功了,哈哈,小凡哥,我成…呕…”他一低头突然看到了自己拳头上还沾着妖怪的体液,而这体液的主人,脑袋细碎的倒在他的不远处,他突然感觉一阵恶心,腹部翻涌起来,只当了一口气功夫的英雄。 见到这只妖蛛惨死当场,众人刚要惊呼,只感觉头顶上一片骚动,不一会这骚动停止了下来,一颗大树上一阵抖动,然后啪的一声,跳落下一只浑身红毛的藏颈缚人蛛,这中间人轻咦了一声,然后面色变的凝重起来:“这怎么…居然会出现蛛王?” 乌凡也一脸疑惑,虽然妖蛛中有可能存在蛛王,但是这种可能性无限接近零,因为藏颈缚人蛛的寿命比起其他妖怪来说,及其短暂,仅仅不到十年,而且从一开始浑身白毛的幼年期开始,慢慢发展到成年的黑色,如果超过了十年,表面的绒毛就会变成褐色,只有超过百年的藏颈缚人蛛绒毛才能变成红色。 而且随着颜色鲜艳起来,它的表面也变得十分坚硬,可以说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及其难对付,可是超过百年的条件极为苛刻,举个例子来说,一只飞蛾如果想要延长寿命就需要杀死老鹰然后吸取它的生命,这听起来跟本就是天方夜谭,所以其中一定有蹊跷。 乌凡和那中年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疑惑的神色,然后点了点头就像蛛王冲去,那中年人高喝一声:“七星剑术!”只见他的宝剑前方出现了七颗星星连成一条线,比剑的速度更快的袭到了妖怪脸前,妖怪侧头一躲,细长的胳膊带着拳头迎上了那七颗星星的剑气,然后当啷一声便将其击碎,然后脑袋一摆,带着一条细长的脖子就咬向他。 乌凡眼睛一亮,心想这机会来了,直接铆足了力气,一刀就砍向了蛛王的脖子,蛛王来不及躲闪,只听咔嚓一声响,就见一样东西断成了两截。 乌凡看着手里剩下了半截大刀,再看看蛛王的脖子上连一道白印都没留下,不由得暗暗叫苦,这好不容易得到的宝剑,初露锋芒就一命呜呼了,好看的刀果然未必好用啊!还没等乌凡伤感结束,那蛛王感受到了乌凡的偷袭,勃然大怒,一拳就打向乌凡面门。 乌凡慌忙用剩下的半截大刀挡住了这次攻击,但是刀面被砸的凹了下去,却再也没法使用,只能一甩手,当做飞镖砸向了蛛王的腹部,只见蛛王来不及闪躲,被咚的砸了一个正着,“嗷”一声尖叫,就后退了几步,乌凡见状,赶紧出声喊道:“前辈,蛛王的弱点在腹部!” 那中年人眼睛一样,七星剑术再次亮起,袭向了蛛王的腹部,这次蛛王再也没有丝毫松懈,赶忙转身,只听叮叮七声之后,那蛛王的背后却什么伤痕都没留下。 看见这蛛王对自己的腹部保护的极为周全,刚才只是凑巧让乌凡占了个便宜,乌凡心思一动对这中年人说道:“前辈,你等我一下,我用法诀将他双臂牵制住,等他身前大开空门,你在蓄力一击!”中年人闻言点了点头,周围的空气中剑光纷飞,吸引了蛛王的注意,让乌凡有时间施展法诀。 “土水火金木,金水木火土,土来!”只见地面涌动,一道土墙遮掩了乌凡的位置,然后土墙后面,嗖嗖的射出了几道土刺,袭向蛛王,那蛛王颇为不屑的右手一拳打出就要将几根土刺击碎,可这几根土刺刚接触到它的拳头直接就将拳头包裹起来,直接把一根细麻杆裹成了一个柱子,而蛛王怎么甩也无法挣脱,速度变的缓慢下来。 然后只见土墙后乌凡高喊一声,“就是现在!”然后只见乌凡的人影冲出,直接抱住了那根被泥土包裹住的柱子,那蛛王见状,左手指尖并拢,仿佛一个钻头一般,从他身后的盲区就刺向了他的胸口,而他察觉过来时却已经晚了,这锋利的钻头,直接穿透了他的胸口,直接就把他的身体穿透了。 “小凡哥!不要啊!”赵孝忠看到乌凡被捅了个对穿,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第一篇 《入世》 三十六章 泱都又见施雨柔 五大门派齐聚首 异状突生,让下面围观的人群一阵惊呼。“小凡哥!”赵孝忠见到乌凡直接被戳了个通透,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而这中年人虽然大惊失色,但是也强忍着悲痛,趁着蛛王的双臂被束缚住,直接一招七星剑术就刺向了蛛王的腹部。 只见七颗星星剑气直接没入了蛛王的腹部,然后宝剑的剑尖紧接着刺入,留下了一道小小的缺口,只见蛛王的肚子呼呼的膨胀起来,然后轰的炸裂,顿时是血肉纷飞,蛛王迅速将左手将乌凡甩了出去,直接劈断了右手,落荒而逃,而剩余的妖蛛也早已消失不见。 “小凡哥?玉壶宗…乌凡…他是乌凡吗?”人群中有一女子突然出声问道,剩余的几人闻言,黯然失色的点了点头。然后这女子也不顾自身的伤势,赶忙起身跟随他们几个跑向乌凡掉落的地方。 这剑星居一行人中倒是有几个熟面孔,方玮、施雨柔正是初入玉壶宗时,路过苍嶙城时所识之人。方玮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乌凡,但是因为之前发生过摩擦,心里一直对他有芥蒂,但是这次不管怎么说,乌凡也算是间接的牺牲了自己救了他们,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对于施雨柔的反应,他也没有劝阻,也起身跟随众人前去。 来到了乌凡倒下的地方,只见剑星居的这个中年人盯着地面一脸疑惑,众人随他的眼神向地上看去,虽然从远处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可是现在看去,只见此时地面上的这个“人”面目全非,因为从高处摔下,整个变得四分五裂,分明就是个泥人儿。 这时只见远处的土墙倒塌,从后面走出了一个光着身子的少年,此人不是乌凡还能是谁,原来刚才为了吸引蛛王的注意,他把自己的衣服套在了泥人身上,自己躲在了土墙后,准备偷袭,可没想到歪打正着,竟被中年人找到了机会,解决了蛛王。 “呆瓜,你没死啊!可吓死我了,你们怎么没有师傅陪同啊?你现在居然会法术了吗?”再次见面,施雨柔还是想连珠炮一样,乌凡刚从战斗中得到放松,就被施雨柔弄得头昏脑涨,“好巧啊,施姑娘。”“你学的是什么法诀?对了,让你之前考虑来剑星居现在考虑的怎么样了?”“…” 见乌凡一脸苦涩,那中年人哈哈一笑赶忙插话道:“大小姐,剩下了路不远了,既然你们认识,那这路上你们结伴而行,我也就放心了,这几名伤势很重的弟子,我要抓紧送回去,以免伤势加重。”“嗯,那平叔你回去也要注意安全。”“放心吧,这次只是意外,还有你们要注意,比妖魔更可怕的是人心。”想起之前太一阁那几人,平叔不由得多说了一句。 “小凡哥,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好不容易解决了施雨柔这个麻烦,乌凡又听见了一声惨叫,循声望去,只见赵孝忠孤零零的在远处哀嚎着,他穿好了衣服,走了过去,“好了好了,我还没死呢…”“啊!小凡哥,你别骗我了,你都被戳漏了…咦?你身上的窟窿呢?”赵孝忠一边摸索着一边说。 乌凡只能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赵孝忠这才放下心来。安慰完赵孝忠,他回头恰巧碰上了方玮的目光,只见方玮哼一扭头,就转身走开了,乌凡一头雾水,心想自己今天也没惹到这家伙啊。 泱都城,东方世界的都城之一,已有几千年的历史,任凭历史更迭,岁月变迁,泱都城却始终辉煌,无论遭受妖魔入侵或者外敌讨伐,都完好无损。 这日,乌凡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城外,一路上施雨柔就像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乌凡刚开始能有耐心回答几句,后面干脆就不搭理她了,她自己倒是自顾自说的也起劲。他们身后的两队人,也习惯了一路上的噪音,比起安安静静的赶路,倒是安心了不少。 乌凡在路上时,心中说不出的怪异之感,当来到泱都城时,他突然醒悟怪异在何处。按照常理来说,这藏颈缚人蛛所出现的地方都应是荒无人烟,而据此不远就是泱都城,所以完全没有可能出现,可这次不但出现了,还遇到了一只蛛王,所以这里肯定有问题。 “哎呀,道友们果然本事非同寻常,居然没有成为那些蜘蛛的粮食,哈哈哈…”突然间,乌凡被这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打断了思绪,他跟着声音看去,只见不远处几人目光狠辣的盯着自己这一群人,这几人正是那日把自己炸到妖怪堆儿里的太一阁弟子们。 “哼!你们这几个畜生!不帮忙就算了,还在此说风凉话,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方玮看见这几人气的直咬牙,右手就要摸向自己腰间的宝剑。 “慢着!”看见方玮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施雨柔赶紧劝住了他,“方玮大哥,不要惹事,小心有诈!”然后狡黠的一笑,扭头看向那几个太一阁弟子,“多谢几位师兄关心,还好中间遇到了几只黑白壳的王八,帮我们吸引来了帮手,要不然也定是凶多吉少。” 那几个太一阁弟子闻言,面色一沉,其中一人隐蔽的手指一弹,一个小黑点就冲着施雨柔飞了过去,可是众人却都丝毫没有察觉,就在那黑点飞到她身前的时候众人只感觉耳边一胀,响起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那小黑点滋滋的冒了一股烟,就化成了灰,散落在地上。 只见旁边走来了一个老和尚,身后跟着几人,缓缓来到他们身边,“年轻人,好说话,勿打杀,慈悲为怀,阿弥陀佛…”施雨柔他们倒是一头雾水,自己明明不是没有动手吗? 乌凡眼神一凛,刚刚他注意到太一阁的人好像做了什么,被自己疏忽了。但是佛号一响,施雨柔身边就冒了一股烟,不由得咯噔一下,自己还是警戒心不够,让人差点偷袭得手,如果不是这老僧及时赶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他赶忙上前双手合十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嗯?”老僧见这小子居然察觉到了什么,不由得打量了他一番,心中微微一惊,但是还是面不改色的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分内之事。”“敢问前辈尊姓大名?”“不可说,不可说…哈哈哈哈”说完这一行人便转身离去。 乌凡心想,这和尚好奇怪,只是问问名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这时他听到身边有来来往往的路人,或者闲散门派的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听到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总算是见到大师本人了!”乌凡听的一头雾水,这群人好像在打哑谜一样,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几位大哥,请问你们说的是大师是谁啊?” “这位小哥儿,你是外来的吧,大师你都不认识?他乃是金沙寺的不言大师。”“不言大师?”“我看你挺有眼缘,哥哥就仔细和你说说吧…” 金沙寺乃是东方闻名的寺院,其中各种名号一直被传诵着。而在民间有三个颇为闻名,它们分别是不闻,不见,不言。他们都有自己的标志,比如不闻的“不可听”,不见的“不可看”,不言的“不可说”。所谓的不闻,不见,不言是修的禅法,通过封闭感官修炼,来增强它的敏锐和功力。 “不闻”使其耳聪,“不见”使其目明,而“不言”使其成箴,而修感官禅更能使其有出乎意料的功效,但修炼之时,万不能看能听能说,但是修炼成功之后可以收放自如,倒是可以减少一些顾忌,像这位第三十五代的不言大师,就已经是修炼到了极致,虽然已经修禅得果,但是习惯了不言,所以少言少语。 乌凡明白了怎么回事,心想怪不得刚刚听到“阿弥陀佛”的时候,耳边会嗡嗡作响,原来是这么回事,谢过了这位热心大哥,他怒视着太一阁这群歹毒之人,暗暗思考着怎么报复他们。 “哎哟,这么漂亮的妹妹呀,差点可惜了,不过还好有那个老秃驴出手帮助,要不然真是白白浪费了这幅脸蛋了。”只见施雨柔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位身着华丽纱衣凹凸有致的女子,观其面容妖媚,点唇如樱红,媚眼如桃花,轻抚着施雨柔的脸蛋,面带笑容的说道。 可就在这么一个狐媚的女子出现后,周围围观的人仿佛都被踩了尾巴一般,迅速的离开了。 “啊!老…华曼姐姐…”看见此人的模样,施雨柔吓了一跳,一声老妖怪就要脱口而出,感受到自己脸上的手一僵,她赶忙改口道。“雨柔妹妹想好了吗?来我们碧匣谷怎么样,你这种大美人,去凡门俗派真是可惜了。”这位华曼姐姐这劝诱的话语,刨去美人二字,和施雨柔对乌凡说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施雨柔赶紧跑开几步,“华曼姐姐别说笑了,您才是大美人,如果没什么事情,我们先走了…”说完拉着乌凡,就离开了这里。“咦?这是有小情郎就忘了姐姐吗?等我把小情郎帮你解决了,看能不能挽回你的心。”华曼虽然表情很委屈,但眼神阴险的盯着乌凡的背影,嘴里凶狠的说道,然后便离开了。 “哟,玉壶宗,剑星居,太一阁,金沙寺,碧匣谷,这五大门派还真是有缘分,这就凑齐了,咦?不对,这是四大门派?哈哈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一道黑影诡异的出现在原地,浑厚的嗓音比起他的身影来说,倒是显得更加别致了。 第一篇 《入世》 三十七章 饭馆偶救三皇子 忙里偷得几日闲 泱都城门口,排成了几长列,一点一点的向里面挪动着,城门口的守卫对照着一张画像一个个检查着来来往往的人流,排了好一会儿终于轮到了乌凡他们。 路过守卫的时候,乌凡回头瞥了一眼那幅画像,发现上面是一副陌生的面孔,但是这画中人的瞳孔却颇为奇特,是如同蛇一般的一条竖线,然后这条大竖线左右两边还有两个黑点儿,乌凡看的入了神,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前面干嘛呢!快点走几步,我们还等着进城呢!”听到身后有人催的急,乌凡赶忙回过身去,跟上了大部队进了城内。 如果说苍嶙城是地势险峻而壮观,那么泱都城就是恢弘大气的壮观,条条大路四通八达,沿途建筑是金碧辉煌,不管是面积还是人气都是苍嶙城的数十倍,不愧是东方最大的皇城。车水马龙,人烟鼎沸,沿途可见各种奇装异服的人士,有金发碧眼白皮肤的卷发女子,也有灰发褐眼高鼻梁的高大男子,甚至偶尔还能见到个子矮小的尖耳绿皮肤的生物,让乌凡是大开眼界。 虽然天色尚早,但是众人也要先找到歇息之处,然后再做打算,可是泱都城这么大,乌凡一路上找花了眼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就在路上瞎转悠,而众人此时也饥肠辘辘,腹中空空,这时他们见到不远处有一个古香古色的饭馆。 因为玉壶宗这次也算是有些起色,给足了乌凡票子挥霍,加上身边这位施大小姐也是不差钱的主儿,所以二人眼神一碰,便愉快的决定就是这里了,恰好现在不是饭点儿,也没几个人,倒是乐的安静。 饭馆儿里的伙计一见到来人,赶忙把他们接到屋内,丝毫没有因为年龄大小或是服装简朴而产生丝毫轻视,倒是显得颇有风度,但是料想谁也不敢在皇城根底下吃霸王餐,伙计左手一递,给了他们一张单子让他们慢慢看着,招呼着来人招待一下,然后就去后厨忙活了。 过了许久,饭馆内进来了三个人,打头的是一个面罩黑纱身着华丽的男子,右手攥着一把折扇,啪啪的轻敲着左手掌心,身后两人一人身材壮硕血气方刚强壮的如同一只老虎,另一人却身材瘦弱目光无神十分虚弱如同一只猴子一样。“三位爷,今儿个坐哪?”“随便坐坐吧…我们只是来等人。”“好咧,那您几个这边儿请。”说完就把他们带到了乌凡他们对面的桌子。 乌凡这时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恰巧听到了他们的交谈,从男子说话的声音上感觉这人也很年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遮住脸。见那个伙计过来了,他也不再乱猜,顺手把刚才他没拿走的单子递给了伙计,然后这伙计左手接过菜单就去了后厨。 就在他们等待的时候,只见几个带着面具的男子诡异的出现在了蒙面男子的桌子前,低声的交谈着什么,然后就见那蒙面的年轻男子哼了一声做出个请的手势,那几人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真是岂有此理,丧家之犬还敢谈条件…”看见这人情绪激动,那伙计陪着笑走了过来,右手的水壶慢慢的倒着水,“这位客官息怒,喝杯茶消消气,吃点什么东西?” 这男子接过茶杯,眉头一皱:“都说了不吃了,算了肥虎瘦猴,我们走。”说完话,他起身举起杯子,探进面罩内,就要一饮而尽,就在这时只听“小心!”一声,然后一只筷子嗖的一声,插向蒙面男子的拿杯的手。 那男子一吃痛,手中的杯子啪的一声就掉到地上,肥虎瘦猴面色一变,回头就向这扔筷子暗器的乌凡袭去,乌凡来不及躲闪被逮了个正着,和他一桌子的玉壶宗以及剑星居弟子一脸疑惑,这怎么吃着饭突然就打起来了。 正当这肥虎瘦猴要逼供乌凡的时候,只听见蒙面男子喝道:“你到底是谁?”肥虎瘦猴回头一看,只见刚才那杯茶溅到的木栏处,正滋滋的冒着白沫。而那伙计掏出一把匕首,一脸阴沉的盯着他,“死人知道我的名字有什么用?”然后匕首一横就向着蒙面男子刺去。 肥虎瘦猴心道糟糕,赶忙就要阻止这刺客的动作,可是这刺客还没等到蒙面男身前,只听一声“土诀”,就被地面上的泥土束缚住,摔倒在地,失去了绝佳的机会。然后肥虎瘦猴赶紧趁机把他控制住,那刺客扭过头恶狠狠的盯着乌凡,“没想到老子杀人无数,居然在个小鬼这翻了车,真是不甘心。” “别废话,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正当肥虎瘦猴两人逼问的时候,只见这伙计嘴里一动,就没了活气,然后脸上一张人脸面具缓缓滑落。 “三…公子,您没事吧,属下该死,保护不周。”“哎,罢了罢了,我也是一时气恼,疏忽大意,还好有这位小兄弟出手相助,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乌凡见这人客客气气的向自己问话,赶忙回复道:“在下乌凡,玉壶宗弟子。” “玉壶宗?玉壶宗有如此机敏过人之辈,看来又要崛起了,对了,我叫…洛央,乌凡兄弟怎么发现这个人有问题的?” “之前他递给我们单子,和取回单子的时候都是用左手,应该是左撇子,而他从后厨出来的时候却改用了右手,但是这也许只是偶然,可还有刚才你来的时候明明说坐一会就走,他刚才却问你吃些什么,所以让人感觉很奇怪。”乌凡略微思索,低声说道,“而且他后来倒茶之后,眼睛却没看着客人,而是紧紧盯着杯子,所以我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下了毒。” 虽然乌凡表面上是这么说,可其实是他在空气中闻到了一种淡淡的味道,这种味道和当日大战骷髅时那种蛊虫有些相似,但这种事情不好暴露,于是假借着推理,就把事情的缘由解释一番。 “你也别你啊你的叫了,显得多生分,这样你喊我一声洛大哥,我保你以后在泱都城横着走!”洛央一股嚣张的姿态,逗得乌凡他们哈哈大笑,“洛大哥,我现在倒是真有一事相求,我们这次来参加古门大选,但是实在找不着住处…”“这算是事吗?瘦猴,你带人把我三号街那个院子收拾一下,把我兄弟好生招待着,我和胖虎回去和父…亲汇报一下情况。” 那瘦猴点了点头,示意这群人跟上,就要离开。“洛大哥,我还没付账呢…”“算在我头上了,你们先走吧。”“那谢…”“走走走,再和我客气,休怪我翻脸!”乌凡面色一尴尬,带着一行人赶紧跟着瘦猴离开了。 “三公子,那伙计的尸体被藏在仓库里了,应该是没死多久,这刺客的身份,还需要详细调查。”“哼,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虽然我感觉的到应该是谁,但是没有证据也不能乱说,回去后你暗中帮我找人调查一下。”“遵命!”“对了,这件事不要声张,回头把这伙计厚葬了吧,顺便给他家人安顿好。” 说完便带着胖虎,一前一后走出了这家饭馆,随后饭馆里来了几个身着麻衣的普通人,不一会就带着什么东西离开了,而饭馆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依旧如同往常一样营生着。 乌凡一行人此时正长着大嘴,看着眼前的院子,与其说是院子倒不如说是楼阁,周围的风景秀美,而且十分安静,虽然隔壁街就是闹市区,可是这里却鲜有人走动。“我们到了,你们委屈一下,住在这里吧。因为很久没人居住,回头我找人打扫打扫,你们平时没事可以出去转转,我会安排人给你们按时送饭的。”说完瘦猴嗖的一声,跳上了房檐,不见了踪影。 乌凡一行人沿着正门踏入这座庭院,只见院内花园假山,小桥流水倒是别有洞天,中心处一个小亭子与各栋房屋中间有长廊相连,他们商量了一下,便兵分三路回屋子去了。 这几日众人因为不用担心吃住的问题,倒是过的清闲,四处逛一逛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施雨柔也天天吵着让乌凡带她出去逛街。方玮虽然对乌凡还是心有芥蒂,但毕竟被他救了一命,也再没什么过分的表现,只是天天暗地里跟着乌凡他们二人,虽然施雨柔早已习惯,但是乌凡却受不了方玮那怨妇一样的目光,与众人的安静祥和相比,他倒是天天过的提心吊胆。 短短几日过去了,终于到了古门大选的日子,只见各门各派的人一同聚集到了泱都城中心的皇城下,等待着来人宣布这次古门大选的具体内容,因为这次消息很隐蔽,所以参赛者都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众人正在台下窃窃私语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厉鸣,只见远处的天空中飞来了一只金色的大鹏,嘴里叼着一个卷轴,向皇城前飞来,然后一个俯冲落到了地上,惊起了满地尘土,而当尘土落下的时候,只见一个身披金丝缕衣,剑眉鹰眼,神色严厉的中年模样男子,手中卷轴一甩:“这次古门大选具体事宜如下,你们听好了!” 第一篇 《入世》 三十八章 古门大选入迷藏 遇见一个小和尚 终于到了古门大选的日子,乌凡一行人一大早就来到了皇城下,而此时这里已经沸沸嚷嚷的好不热闹。等了有些时辰,众人有些按奈不住的时候,只听见一声厉鸣,远处飞来一只金色的大鹏,然后化作人形落在了皇城下的台子前。 此人乃是泱都城的守城将军,千年妖兽金鹏王,泱都城之所以能屹立不倒,主要也是因为与每一代的金鹏王交好,得到金鹏一族的帮助。他微微扫了一眼众人,便甩开卷轴,宣读起古门大选的注意事项以及比赛规则。台下的人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渐渐的也知晓了这次大选的具体事宜。 这次古门大选参赛者共一百一十八人,时限为七天,地点在泱都城北部的迷藏之森里。每人在进入迷藏之森之前,要在入口处凭身份号牌领取刻着自己印记的玉牌,和十枚木牌。 如果参赛者遇到危险可以主动捏碎玉牌求救,到时候会有人前来救助,所以一旦捏碎玉牌就代表弃权。如果玉牌离开自己超过一天,或者积分归零超过两天,也会自行碎裂,虽然私藏玉牌不失为一种战术,但是也是预防有人通过这种方式躲过七天。而且如果两个玉牌距离过近,积分高的玉牌会有微微的闪光,所以一旦猎物遭遇猎手,不知是任其宰割还是反咬其喉。 而木牌代表的便是自己的积分,参赛者凭借这些积分木牌来进行随机且自由争夺,在最后时间结束前,积分排名前十且及时走出迷藏森林者,便可成功入选。 乌凡发现这个大选的规则,貌似只是简单说了地点、时间以及规则,但是对争夺的手段却没有任何要求,感受了一下四周阴沉肃杀的气氛,看来接下来这七天将会是残酷的生死局。 众人从入口处取了袋子之后,便一个接一个的走入了迷藏之森,本来乌凡商议好让玉壶宗的弟子紧随其后,可当他踏入森林的瞬间,精神竟然感觉一阵恍惚,突兀的出现在一片平地中,四周哪还有其他人的身影。他回想起入口处看到的那道微微一闪的亮光,应该是某种法阵,可以将这些人随机的传送到森林内部。 但愿众人能安然无恙吧,乌凡虽然心中十分担心,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暗暗的祈祷着。他打开了口袋,数了数木牌,刚好是十枚,木牌用金线镶边,方方正正的,正面刻着一个“泱”字,背面雕着一个鸟头,看样子应该是金鹏一族的标记。乌凡将木牌收好,拿出了那枚玉牌,发现玉牌中心透着一个光点,背面显示着一个数字“一百一十七”。 乌凡看着这个数字,心想这难道这是除了自己剩余人的数量?可正在这时,这玉牌上的“一百一十七”突然变成了“一百一十三”。乌凡不由得皱紧了眉头,难道这么快就有人遇到危险了吗?从第一名进入森林的人,到自己进入时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淘汰了四个人了,虽然看上去时间很长,但是争夺积分之后,如何存活也是一个问题,他赶忙装好玉牌,收好袋子朝林子深处跑去。 “呷呷呷呷,你们乖乖把木牌交出来,老夫没准心情一好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迷藏森林里某处,一个身材干瘦,面如枯树的老者,一脸奸诈的看着身前瑟瑟发抖的几名少年。“哼,老妖怪,就算你再使诈,我们也不会上当!”一名紫衣少年一脸愤怒的盯着这名老者。 原来这紫衣刚刚传送到森林当中就碰巧看到这名老者和另外几名弟子交谈着什么,然后突然趁他们不备,偷过了他们的袋子,咔咔的捏碎了玉牌,那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带走了,这老者洋洋得意的怪笑了几声就整理起了战利品,这个紫衣少年见没人注意便趁机逃走了。 后来这老者笑嘻嘻的收了木牌,感受到玉牌上显示出猎物的标记,然后便沿着标记追去,看到眼前几人,他装出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老朽是这林中的猎户,碰巧捡到了些木牌,不知它有什么作用,能否帮我看看。”这几个人看到木牌,眼前一亮,一副贪婪的模样,就要伸手去摘袋子,收了这些积分。 就在这时,紫衣少年的突然出现,点破了这老者的伎俩。这几人赶忙收起了袋子,一脸警惕的看着这老者,这老者见计谋没有得逞,脸色一变就开始威胁起来,“交了木牌,放你们一条生路!”“休想!”“敬酒不吃吃罚酒,接招!!” 只见这老者双臂变得细长,如同枯枝一般生长,没等几人反应过来,直接缠绕了几人把他们高高吊起,“嘿,几个小娃,莫得嘴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呷呷呷,怪怪的把积分交出来如何?”“你…休想…”这紫衣少年被勒的浑身动弹不得,但还是嘴硬的很,毕竟这次机会难得,他可不想轻言放弃。 就在此时,只见旁边走出一个身穿黑白道袍的人,不屑的哼了一声,一甩毛笔,几滴墨迹滴到了老者那如同枯枝的手臂之上,滋滋的冒出一股黑烟,那老者一吃痛,直接松开了手臂,转身就溜。这黑白道袍刚要追赶,只见这几人走到他面前,抱拳道:“不知这位兄台尊姓大名,多谢救命之恩。” “把积分交出来,饶你们不死!”这黑白道袍面色一厉,沉声说道。紫衣少年闻言面色一僵,尴尬的说道:“这位兄弟,该不会是开玩笑的吧…看你的穿着,应该是太一阁的兄弟吧。”“哈哈哈,你怎么知道我是开玩笑的…”这黑白道袍面色一缓。“我就说嘛?这兄弟怎么可能要我们几个的积分…真会开玩笑…” 话没说完,众人突然感觉喉头一热,噗噗几口黑血吐出就没了气息,“我就说我是开玩笑的嘛,怎么可能饶你们不死?哈哈哈哈…”说完他便收了几人的口袋,然后从那人身上爬出了几只黑色的小虫子,钻到了这太一阁弟子的身体里,消失不见了。 这黑白道袍解决了几人,随手把没用的玉牌一扔,本想追踪一下那老者的踪迹,但是玉牌上却没有任何反应,他轻哼了一声就转身离去了。 乌凡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着,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让他感觉很是不舒服,可是他却没发现身边有任何异动。只能时刻警戒着身边的动向。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身前白光一闪,身后的树上“妈呀”一声,掉下来一个人影。 乌凡回头一看,只见白蛇缠在身后的树上,咧着大嘴,冲着那道身影吐着信子呲着牙,“啊啊!别吃我!我不好吃!”只见树下一个小胖墩瑟瑟发抖着,抱着脑袋求饶着。乌凡眉头一皱,用土诀化作一把大刀,横在了这人脖子前,“说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我没跟…大哥…能不能先救救我,这白蛇要吃我…” 这白蛇因为天气逐渐变冷,经常打瞌睡,自从上次和云浪一别,好像没怎么出来活动过,估计这次是刚刚睡醒,在袋子里憋的久了,想出来透透气,正好遇到了一个跟踪乌凡的倒霉蛋。 “那个…”乌凡从北峰里出来还是头一次和白蛇交流,现在倒是不知道怎么称呼它,“大白!你给我回来!”白蛇闻言,气的眼珠子一瞪,就要发火,可是看见乌凡手里掏出了几个果子,它的眼神闪烁了几下,有些不甘心的被现实打败了,灰溜溜的吃了果子,钻回了乌凡腰间的口袋里。 “说吧,你是谁?有什么阴谋?”乌凡见虺思绫倒是还挺好糊弄的,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然后又面露冷色盯着这个目瞪口呆的小胖墩。 “大哥,那白蛇是您的宠物吗?”“是我的…妹妹。”“那大哥,您是蛇妖吗?”“别和我废话,你要是不老实说明白,我现在就吃了你!” 那小胖墩闻言,吓了一跳,赶紧叽里咕噜的和乌凡说起了原因,“大哥,是这样的,我是和我师兄弟一起来的,可是一进来的时候就不知道为什么被分散开了,这里阴森森的,我很害怕,但是我饿了,就上树摘果子吃,可是我刚爬到树上,就看见一个黑白道袍的人在救人,我看到他好像很厉害,一出手就把一个老妖怪打跑了,我就想下去和他混,但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些被他救的人都被他杀掉了,我就一直在树上躲着,直到他走远了,我才敢下来,可是跑了几步我才想起来我还没吃东西呢,然后就听到旁边有人经过…就偷偷的跟上去想偷袭…” 这小胖墩抬头看了一眼乌凡,见他还在听,于是继续说道:“但是我一看是大哥你啊,我看大哥英明神武,英俊潇洒,一看就不是俗辈,比起我那些只会阿弥陀佛的师兄弟强多了…”“等下,无言大师是你什么人?”“回大哥,那是我师尊。”“你是金沙寺的小和尚?”“是啊,大哥,您真是慧眼识珠,聪明机智…” 乌凡收起了土诀,无语的说道:“为什么别的小和尚都是施主,施主的叫,你却一口一个大哥,油嘴滑舌的,如果不是你这锃亮的小光头,我真以为你是假冒的。” “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小和尚摇头晃脑的说道。 第一篇 《入世》 三十九章 山洞偶得砍柴刀 白蛇引来杀身祸 一路上有人陪伴,倒也分担了几分紧张的气氛,虽然身边的人不知道靠不靠谱,路上乌凡也是知道了,这位胖胖的小光头的的确确是货真价实的金光寺弟子,法号“缘桦”。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他是被金光寺的和尚从桦树林中捡到的,因桦生缘,故名缘桦。捡到他的时候,身上只有一个玉牌,上面刻着他的俗家名字,而此事只有寥寥几人知晓,这个婴儿打记事起便从金光寺长大,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但是性格却是十分活泼,时长调皮捣蛋,弄得金光寺上下鸡犬不宁。 一日,无言大师修闭口禅时,恰好遇到缘桦拿着扫把在院子里嬉闹,见其操练扫把的动作,一招一式中竟浑然天成,便将其招呼过来,示意他来到近前演示一遍。操练结束后,只见无言大师微微点头,便扔过一个追魂铲,示意了师徒关系的达成。虽然缘桦是寺里最小的和尚,但是凭此铲子加上无言的指点,他的功法造诣也是一飞冲天,名列前茅。 本来因为他年纪过小,古门大选没打算带他,可他却自己偷偷的溜了出来,可还没出门口就被无言大师逮了个正着,架不住小家伙的软磨硬泡,和他约法三章后,便带他一起来了,本打算让他看看热闹就行,可他转眼就带着身份玉牌溜了,钻进了迷藏森林,然后就遇到了刚才的事情,毕竟是小孩子,刚接触到打打杀杀的事情还是把他吓得不轻,只能鬼鬼祟祟的躲着,直到遇到了乌凡。 本来看他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想来个突然袭击,要挟一点吃的东西,可刚刚找到一个好位置,就遇到了大蛇,小和尚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大的家伙,吓得一屁股就摔下树去。 “乌凡老大,要不是我偷偷溜出来的,比较着急,我就把师尊的袋子偷…拿来了。”这位圆滑的“缘桦”小和尚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乌凡给他的食物,一边比比划划的说。 “你现在有多少积分牌子?” “十个。” “你把牌子给我一下。” 小和尚闻言一愣,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的交出了十个牌子。乌凡却没拿那么多,只取了一个木牌,只见他的玉牌上,积分变成了十一,然后在他光点的旁边出现了一个一闪一闪的光点,然后他又拿走了小和尚所有的木牌,他的积分又增加了,但是边上那个闪烁的光点一闪就消失了。 乌凡把木牌还给了小和尚,心里对这个积分系统又深入的了解了几分。如果要是信得过的人多,可以把牌子轮番保管,这样如果积分牌多的就是猎人,不会被积分少于自己的发现,而没有积分的是淘汰者,也不会被发现,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再次获得积分就可以不被淘汰。 而且在过程中一方面可以掠夺落单的人,也可以用其中一人携带一积分的木牌吸引其他猎手,逐渐增加自己的积分,最后积分够多便完全可以全队胜出。 乌凡把这个方法与小和尚一说,小和尚又开始拍起了马屁,见与他商量也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而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干脆找个地方先休息休息,等到明天形式稳定了再说。 乌凡与缘桦就这样一边找一边走,来到了一个石壁处,只见石壁上方不远处有一个恰好容得下他们二人的小洞口,乌凡纵身一跃而入发现这洞口周围向四周裂开,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砸了个窟窿,洞口向下倾斜着,倒是也有一段距离,乌凡便把小和尚拉了上来,将洞口用碎石遮掩了一下,便盖好了一座容身之处。 他让小和尚先在洞口等着,他一边适应着黑暗,一边向里面摸索着想找个平整的地方休息,可突然手指一痛,好像摸到了什么锋利的东西,被割了个口子,他赶忙抽回手回到了洞口,却没注意到他身后的洞内隐隐的闪过一道红光。 发现只是手指尖被划了一个小口子,乌凡也没有在意,心想也许是石洞里面锋利的石头将他划伤,他便生了个火把,准备回去处理一下,预防再次受伤,可是当他回去的时候,却发现洞穴深处的石壁中,刚才割伤自己的地方,斜插着一把坑坑洼洼的黑色短刀。 乌凡伸手就要将它拔出,可当接触到这把短刀的时候,却感觉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燃烧一般,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恨,浑身颤抖,大口喘着粗气。而就在此时,他掌心界内那绛紫色的香囊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股清凉的气息从香囊中涌出,乌凡瞬间变得清醒起来。 他本想将这把难看的短刀扔掉,但是想到现在自己也没有趁手的武器防身,暂时也能将就用一用,他低头看了一眼这把黑色的短刀,只见上面隐隐刻着一个“砍”字,看来这应该是一把砍柴刀了吧。 小和尚见乌凡进到洞里面就没有动静了,一脸疑惑的摸了进来,“老大,你怎么了?”看见乌凡拿着一把又黑又难看的短刀,他不由得一乐,“老大,我当初还觉得我师尊给我的追魂铲难看,没想到你的武器更难看,怎么刚才没见你用过啊。”说完就伸手要看看这把黑刀。 “哦…刚才没想起来,你刚才在门口,发没发现有什么异状?”乌凡也没在意,说着话就直接把黑刀递向了小和尚。 “没有啊,这地方鸟不拉屎的,连个鬼影都没…哎呀…”缘桦一下没拿住,这把黑刀,嗖的一下就插到了地面上,“老大你这刀怎么这么沉啊,而且还烫手,呼呼!”他一边吹着气,一边抱怨着。 乌凡闻言一愣,小心的拔起了插在地上的黑刀,轻轻一拔就握在了手中,发现并没有缘桦说的那么烫手,心想这把刀就是把普通的砍柴刀,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小和尚还要说什么只听见洞口一道黑影闪过,赶忙闭上了嘴巴。 乌凡也感到了异状,握紧了砍刀紧张的盯着洞口,突然,只见那洞口上探下一个黑色的脑袋,鬼鬼祟祟向下张望着,见到里面的火光,吱吱一叫就逃走了,原来是一只路过的山猿,乌凡和缘桦吓了一身冷汗,也在没心思研究这黑刀了,收拾收拾就准备休息了。 第二天,乌凡因为比较疲惫,起的比往常稍微晚了一些,可他借着清晨照进洞内的阳光却发现,洞穴内哪还有缘桦的影子,八成是偷偷的溜走了,他赶忙检查自己的物品,发现玉牌和积分牌还在,只是装食物的包裹不见了,他无奈的笑了笑,稍稍了松了口气。随手掏出几个果子,想喂给袋子里的小白,可坐等右等也没看见它的影子,乌凡暗道一声糟糕,打开袋子一看,哪里还有白蛇的影子。 正当他焦头烂额的时候,就听见洞穴外面,传来一声声的惨叫:“老大,救命啊!蛇老大!饶命啊!”乌凡赶忙冲出洞穴一看,白蛇恢复了本体,嘴里叼着缘桦从树林里爬了回来,看到洞口的乌凡,缘桦激动的眼泪都溜出来了,“老大,救命呀!我…我没想跑,我只是去找食物了,呜呜呜。” 看见小和尚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乌凡让小白先将他放到了地上,“小白,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万不能现出原形,现在这树林里危险重重,如果万一有个闪失,我回去可没法交代。”看见小白怒气冲冲的盯着那个袋子,乌凡恍然大悟,原来它以为缘桦偷走的是它的果子,不然以它的性格才懒得管闲事。 乌凡取回了袋子,这大白才又变回了小白,嗖的一下钻回到了袋子里,乌凡见到四周无人,才放下心来。看着缘桦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是又好气又好笑,一脸无奈的说:“唉,既然你想走,我也留不住你,这些食物你带走吧,也不枉你叫了我这么多天的老大。” 缘桦嘴唇抖了几下,也没再说一句话,捡起了袋子,转身离去了。乌凡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心想果然临时的结盟果然不靠谱,看来还是要抓紧寻找自己宗门的人了,希望他们相安无事,低头看了一眼玉牌,上面的数字依然是一百一十三,让他感觉十分怪异,却又说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说,那白蛇往哪里去了?”只见一个狗脸鼠目的年轻人,厉声询问着面前一个灰袍男子,这灰袍男子斜眼看了一眼狗脸男子身后跟着两名蒙着脸黑衣人,捂着自己的伤口说道:“仙颜公子,我们刚刚就看到它从这经过的,后来就真不知道了。” “真不知道?”“真不知道!”“你可想好了再说话,你还记得你同伴怎么死的吗?” 这灰袍男子咬紧牙关,虽然很不甘心,但是自己真的不是对手,“仙颜公子,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以为那是一只普通的白蛇,本想逮来入药的,可眼看就跟上了,这不是遇到你们了嘛?” “你的意思是怪我咯?” “不敢不敢,要是知道仙颜公子想要,我们肯定双手奉上…” “话说的到好听,既然这样,你只要不乱宣扬,也不再让你受罪了,八十二,八十三,送他一程。”说完这位狗脸鼠目的仙颜公子便扬长而去。“不必劳烦公子,我自己能走,咳…”话没说完,只见一柄剑鞘直接从这人的后脑刺入,把他未说完的话语,抹上了红的白的黑的色彩,霎时间是口吐“芬芳”。 “临死还这么客气,说了送你一程,就送你一程,我们长的好看的说话就是这么讲信用!哈哈哈!” “公子,你看此处的草地光滑,向两边倾倒,想必跟着这个就能找到那条白蛇了…” “有眼力,没想到这次本想混到古门大选里想发个财,居然还能遇到药引子,真是吉人天相,果然长的好看的运气都会好啊,哈哈哈…”仙颜公子狗脸笑的满是褶子,那眉毛下的两眼一眯如同又多了两条皱纹。 第一篇 《入世》 四十章 孝忠藏身湖边树 方玮湖边战憨骑 “本来,小凡哥是跟在我后面进来的,可是一转眼就不见了…”只见迷藏森林的一处小湖边上,一个小个子少年在和旁边身着蓝纹白衣的两人说着什么。 “那也没有办法,不知道他们搞的什么鬼,我们也是一进来就被散开了,只是我和方玮距离不远,我们的剑气在一定范围内有了感应,才能聚到一起,可是我们剩下的弟子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唉,烦死了。”剑星居的施雨柔抱着双腿,蜷坐在湖边,听着赵孝忠的话,看样子也是没见到任何人,不由得一脸失落。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们两个的?”方玮一脸警惕的看着赵孝忠,他为人谨慎,生怕这小个子是假冒的。 “其实也不是我找到你们,而是你们找到我的。”赵孝忠一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指了指湖边的那棵大树,“因为我自己一个人很害怕,四处都是树林,时刻都得保持警惕,而我在这棵大树上躲着,湖水这边很空旷,就不用那么紧张了,然后早上,我刚要下来,就听见有人说话,就没敢弄出动静,直到发现是你们两人,我才过来找你们。” “哼,你们玉壶宗的都是这么胆小怕事吗?我估计乌凡那个胆小鬼,八成也躲起来了…”方玮闻言洋洋得意的笑道,然后眉头一皱,“哎哟!” “喂,方玮,不许这么没礼貌,背后说别人的坏话,我感觉乌凡才没有这么胆小呢。”施雨柔一脸不高兴,随手捡起一个小石头就砸到了方玮的身上。 “呷呷呷,我说怎么今天早上眼皮直跳,原来是要发财了呀!”只见湖的对岸走出了两人,一人身材壮硕,面容憨厚,神情呆滞,而他的右肩膀上坐着一位身材苗条的独臂少年,身穿黑布背心,裸露的左臂上纹着奇怪的纹路,左手手掌中握着一条短棍,而残缺的右臂根处那短短的一截缠着绷带。看到湖对面的三人,他高兴的眉开眼笑。 “憨骑,我们过去!”这壮硕的汉子闻言,眼里精光一闪就冲着湖面疾驰而来,只见他哒哒几下,轻盈的踩着湖面就来到了他们面前,这矫健的姿态与壮硕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此时的湖面上,仿佛被什么东西炸开一般,咚咚的溅起了几道水柱。 “昨天找了一天猎物,也就宰了五六个人,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就来了个开门红…”这独臂少年,眼睛一眯,扫了一眼这几人,“剑星居,哎哟,真是有缘分,我昨天宰了一个小子好像也是剑星居的,死前还嚷嚷着什么方师兄会给他们报仇的,不会是你吧?” “畜生!我宰了你!”方玮闻言眼圈一红,抽出宝剑挺身跳起,一剑刺向独臂少年,那少年手中短棍一挡,向后一倒就翻身跳下“憨骑”,轻声笑道:“憨骑,陪他们玩玩,不要急着弄死,我看这小姑娘模样还不错,没准还能结个姻缘,哈哈哈…” “你找死!”施雨柔听闻自己的同伴已经遇难,不免黯然神伤一番,此时又听闻此人言语轻薄,不由得化悲痛为力量,与方玮一同欺身上前,就要绕过憨骑刺向此人。 可还没等她靠近,就见这憨骑一拳砸向自己,她慌忙横剑格挡,可没想到这憨骑的力量颇大,她虽然挡住了这一拳,但是生生被这力道带退了十几步,轰的一声撞到树上才停了下来,紧接着口中咳出了一口鲜血。 “哼!不自量力,哈欠…”说着话,独臂少年打了个哈欠,“憨骑慢慢陪他们玩,我有些累了,先睡一会。”然后他便自顾自的躺倒在了草地上,一脸惬意的眯上了双眼,见到他如此目中无人,方玮和施雨柔颇为气恼,可是这憨厚的壮硕男子,却如同一块人形磁石,把他们的攻击统统缠住,无法脱身。 一旁的赵孝忠,被吓的瑟瑟发抖,丝毫不敢动作,看那壮汉的拳头,也许一拳就能把自己打个半死,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几次想要逃跑,但是却迈不动脚步,不知道是因为被吓的腿软,还是因为于心不忍。 “那个谁,玉壶宗的,帮我照顾好施大小姐,免得我分心…”方玮看见赵孝忠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样子,料想也帮不上什么忙,便让他去照顾施雨柔,免得他偷偷溜了,这样如果突发状况也能充当个挡箭牌。 “额…好…好。”赵孝忠唯唯诺诺的答应了方玮,慢慢挪到了施雨柔的身边。 “如果一会形势不对,你赶紧跑,我帮你拖住他们,争取找到乌凡,我总感觉他一定有办法。”施雨柔眼神坚定的看着自己,就好像当初乌凡劝说指点自己练习农夫三拳时候的眼神,他心中的怯懦淡去了几分,咬咬牙坚定的说道:“我不会轻易的逃跑的,小凡哥知道的话,也不会让我这么做…”“哎,乌凡他平时都喜欢做什么呀?” 方玮听见赵孝忠的话,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几分,没想到虽然看上去很胆小怕事,但是意志倒是蛮坚定的,可一转耳又听见施雨柔开始八卦起来,方玮都快气哭了,心说姑奶奶你闲聊能不能看看时候,这不是存心让我分心吗?这时只见面前一个黑影袭来,他伸掌格挡,被这沙包大的拳头打的退了几步,只感觉整只手臂都微微发麻,使不上力气。 见单凭剑术无法伤及这人一丝毫毛,他眉头一竖,眼神一凛,呼的吐了一口气,仿佛空气中都冷了几分。只见他身子一矮,脚下一记横扫,将那壮汉绊了一个踉跄。然后他身子退了一步,右手将宝剑横在身前,左手剑指一抹剑身,只见这柄宝剑寒光一闪,仿佛笼罩上了一层银光,而剑尖处凝出了一颗剑星。 赵孝忠轻咦了一声,感觉这寒剑的招式好像在哪里见过,左思右想后他突然想起当初玉壶宗比武的时候,小凡哥的对手,那个南峰朱旭好像就是这么一招,看见了赵孝忠的疑惑,施雨柔低声解释道:“这个剑星是剑星居的剑术,而寒剑是我们家传秘法,和你们玉壶宗的冰诀倒是有相通之处,你认识南峰的雪雯真人吗?” “嗯,本来是雪雯真人带我们来的,可她半路上因事折返了…”赵孝忠看着施雨柔,突然发现她眉眼间和雪雯真人有些相似,“难道…你…”“哦,是这样啊。其实雪雯真人本姓施,她是我的姑妈。”赵孝忠闻言一愣,心想,居然看不出来雪雯真人已经这么大岁数了啊,果然是清心寡欲使年轻,欲壑难填使人老啊! “七星剑术!”方玮口中一喝,便带着只有一颗剑星的七星剑术向憨骑刺去。只见憨骑手臂一横,就要用手腕上的臂铠挡下这道攻击,方玮剑势却是不减,剑尖一歪,用剑身啪的抽到壮汉身上,然后又身子一转,收回宝剑继续啪啪的抽向壮汉的手臂,直接把一柄宝剑用成了戒尺。 随着时间流逝,方玮宝剑抽向憨骑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只见憨骑的胳膊上包裹上了一层淡淡的冰霜,整个手臂冻的发紫,行动也缓慢了下来,方玮见状眼神一喜,又按照这种办法,把憨骑的另一条手臂也冻上了,然后找准时机,一剑刺向了憨骑的胸口。 憨骑见状,扑通的一声跪倒在地,方玮见状愣了一下,心想这怎么打不过就跪下了,可他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地面微微晃动,让他无法站稳,他心中暗道糟糕。此时只见憨骑身子一低,一头定向方玮的胸口,把他整个人直接顶的倒飞了出去。 然后憨骑转身扑通一声跳进了湖里,只见他手臂上的冰霜慢慢的融化开来,被冻成紫色手臂也恢复了血色,一脸怒色的吼了几嗓子,就跳上岸来,向方玮冲去。 憨骑的铁拳是左右纷飞,甚至捕捉不到拳影,方玮忍着痛咬牙坚持,勉强的阻拦着憨骑的拳头,可每次格挡都被击退几步,不知不觉的退到了施雨柔他们的面前,他斜眼看了一下身后的两人,心想不能再退了,于是咬紧牙关,用尽最后的力气,高喝一声:“七星剑术!” 只见原本可怜的一颗剑星之上,光芒一闪,又出现了一颗剑星,在护人心切的情况下,方玮居然对七星剑术的领悟加深了一重,他感觉手中的力量和速度仿佛变强了,一剑向憨骑手臂刺去,只见憨骑手臂一横,用盔甲挡住了这次攻击,可是那二星剑气却把他的盔甲上,刺出了一道裂缝,隐隐的在憨骑的身体上留下了一道不小的口子。 方玮赶忙趁机又是一剑,可是只见二星光芒闪烁,嗖的一下就消失了。初次掌握二星,对于气力的把握不到位,方玮用力过度,直接自行消散了剑气,这柄剑软软的触碰到了憨骑的手臂上,他心中一急,赶忙要继续使出七星剑术,可是却提不起半点力气。 只见愤怒的憨骑一掌将宝剑扇飞,然后怒喝一声,一记铁拳就砸向了方玮的脑袋,方玮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心想:对不起施大小姐,我还是没有能力保护你,希望用我这条命,祈祷你口中的乌凡能及时出现… 第一篇 《入世》 四十一章 重拾信心战怯懦 赵氏三拳显神通 方玮在与憨骑紧张的战斗中竟领悟了七星剑术的第二星,可奈何高兴过早,竟然没把握好气力,导致过多的气力倾斜而出,这一击的剑气消散后,短时间内竟然无法再次凝结,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憨骑的铁拳砸向自己脑袋,他绝望地闭上眼,不敢想象自己下一秒会如何,也许会想西瓜一样,被砸个稀碎吧。 一个呼吸过去了,两个呼吸过去了,三个呼吸过去了,可是方玮丝毫没有感受到死亡给他的痛苦,也许是这一拳的威力太大,自己来不及思考就已经死掉了吧。他的眼睛微微张开,当看到了眼前的一幕,瞬间瞪得溜圆,下巴也被惊掉了。 只见这硕大的拳头居然被一个小小的拳头拦住了,而这个小拳头微微用力,居然把憨骑推的退了几步。身前的赵孝忠,满脸涨红,身体瑟瑟发抖,但是目光却是决然,仿佛英雄赴死一般,虽然击退了憨骑,但是他还是保持着这个拳头向前的姿势,微丝不动。 “玉壶宗这位兄弟,多谢出手相助,原来是我目光短浅了,你才是真人不露相啊…”方玮松了一口气,拍了一下赵孝忠的肩膀,便要对刚才的态度表示歉意,可话没说完,只见赵孝忠回头一拳就要打像方玮,吓得方玮赶忙侧身躲开,“手下留情,手下留情,这位兄台…” 施雨柔见赵孝忠表情木然,看来应该是受了惊吓的条件反射,眼珠一转,便冲他喊道:“乌凡来了!”“小凡哥?小凡哥在哪?小凡哥救我!”赵孝忠听见乌凡的名字,神志恢复了正常,赶忙四处张望。 看见赵孝忠恢复正常了,两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施雨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赵孝忠。”“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功法,居然能拦得住这壮汉的全力一击?”“就…就是我们玉壶宗的一套拳法。”看见赵孝忠支支吾吾的,她也没在多问,看见壮汉又向自己这边走近,赶忙喊道:“小心!他来了!” 赵孝忠刚才情急之下使出了农夫三拳,没想到这尚不成熟的一拳就能如此精妙,他不由得多了几分信心,咬咬牙,转身挡在了二人面前,摆出了一个进攻的姿势。 “小凡哥,这个拳法我感觉和我父亲教导我的有相似之处,但是又有些不一样。”初得三拳的赵孝忠,在练习的时候,产生了疑惑,恰巧看到乌凡路过,便把他喊住了。乌凡在帮赵孝忠挑选这套拳法的时候也研究过,刚刚发现他练拳的时候上手极快,还以为是他天资聪颖,原来是在复习自家拳法。 “你把你刚才的这套拳,再打一遍给我看看。”因为饱受奇书浸染,乌凡也有了一些教书先生的潜质,看着赵孝忠的拳法浑然天成,果然武学世家就是不一样,但是他总感觉有几个地方不对劲,又让他反复的给自己演示了几遍。 乌凡一边看书,一边看赵孝忠练拳,突然他惊咦了一声,“你把这几个地方替换成这几个套路再试一下。”“我看看…好好,明白了。”赵孝忠看了看乌凡让他更改的地方,然后又重新打了一套拳。 虽然这次中间连接处有一点生疏,但是他感觉到以前练拳中断的地方居然被完美连接,而且力量层层涌进,如同登梯一般,不停的将力量向前递推,只可惜自己的力量不够,只能打出一拳半多一点,然后便再也提不起半点力气。 但是将农夫三拳与家父的赵氏拳法融合的“赵氏三拳”,倒是完全弥补了自家拳法的空白之处,而且现在时间紧迫,暂时也不再用去重头练起,倒是省去了不少时间,只需平时多多磨合熟练即可,赵孝忠心里十分感动,对于乌凡更是敬佩感激。 而此时面前的憨骑算是此套拳法的第一个敌人,虽然开始想过逃跑退缩,但是如果被小凡哥知道,虽然他不会多说什么,但是心里也一定会对自己失望,既然小凡哥帮我精进了拳法,我就要用它来证明自己! 只见这个矮小的身影慢慢的直起身来,仿佛因为信念的增强,他的身形也变得更加高大,面对比自己高了几倍的憨骑,此时的赵孝忠,再也没有半点惧色,迎着憨骑的拳头便欺身上前! 有道是一物降一物,虽然在憨骑的重拳之下,方玮实属不敌,但在同样是拳法,而且拳法更加精妙的赵孝忠面前,憨骑那毫无章法的乱拳居然颇为不堪,只能慌忙的格挡,再也没有与方玮战斗时的意气风发。 这套整合起来的拳法,虽然大都是虚招,只有后插入的那三拳是实招,而且赵孝忠现在只能勉强使出第一拳,但是就是这循环反复的第一拳,就把憨骑浑身的防御完全击碎了,而此时方玮气力也恢复的差不多,重新施展七星剑术,与他一起共战憨骑。 “赵氏三拳,喝!”又是两拳相碰,只见赵孝忠使劲浑身力气咚了就击打在了憨骑厚重的拳头上,然后被震退了三步,而憨骑却哒哒的退了十几步,“方大哥!就是现在!”赵孝忠看见憨骑向后踉跄着,赶忙冲方玮喊道。“七星剑术,吓!”只见方玮手中宝剑如同一条长蛇,直袭憨骑的胸口,再无盔甲阻挡,剑气直接没入了他的胸口,憨骑噗的吐了一口鲜血,轰的倒在地上。 看到二人联手终于将憨骑打败,施雨柔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可是就在这时几人突然听到一声哈欠声,“傻大个,你对付这几个臭小子,怎么还弄出这么大个动静?咦?”只见远处的石头后走出一个揉着眼睛的独臂少年,这几人心里不由得一惊,怎么把正主忘了? 这人伸了个懒腰,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突然感觉气氛不对,他定睛一看,不远处的三人正一脸警惕的盯着自己,而自己的“傻大个”,倒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生死未卜。 看到这个状况,这独臂少年面色一冷,却没有丝毫同情,仿佛不过自己的玩物被毁坏了一般,只是稍微有些可惜,“好不容易找到个坐骑,这下倒好,居然被你们给弄坏了,说说怎么赔偿我?”他眼神一扫三人,一舔嘴唇,“要不然就按我说的,你们把小妞和积分木牌都留给我,然后滚蛋!” “休想!吃我一拳!”赵孝忠仿佛还没从战斗的热血中缓过神来,这次见这个独臂少年比那个憨骑相比仿佛不堪一击,二话不说伸出右手就是一拳砸向此人。 “找死!”这独臂少年收起脸上的嘲弄,身子向后一倒,躲过了这一拳,然后左臂短棍横扫,打在赵孝忠右肋之上。 赵孝忠一吃痛,身子一栽,骨碌碌的就滚了出去,他咬了咬牙顺势爬起,又是一拳砸向了独臂少年的后腰,独臂少年听闻身后风声烈烈,左手短棍撑住地面,左脚一拧,右腿化鞭就抽向了赵孝忠的面门。可是没想到赵孝忠拳快一着,咚的一声闷响就砸在了独臂少年的右腰上,然后他的鞭腿踢在了赵孝忠的半个身子上,将他送到一旁。 因为轻敌受了这一拳,疼得这独臂少年是呲牙咧嘴,右肩膀向下低了低,仿佛想要用右手去按揉一下腰间,可是又好像突然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右臂,只能扭了扭腰,缓解一下。 可是还没等他缓解过来,突然感觉身后一凉,他赶忙操起短棍一甩,只听当的一声,便挡住了身后此人的攻击,“名门正派?还搞偷袭?”“哼,对付你们这种人,就要不择手段!”来人正是方玮,见偷袭未果,便收了长剑,与独臂少年僵持着。 “你看你们和我这么干耗,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要不然各让一步怎么样?”独臂少年又眯起眼睛邪笑道。方玮见他这么说,也有些蠢蠢欲动,毕竟体力消耗的也差不多,如果一会再遇到敌人,那更加凶多吉少,倒不如舍弃一些积分,各走各路,养足精力再做打算。 “说吧,要多少积分牌子?” “嗯?哈哈哈?积分牌子?不不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不要积分。” “那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把小妞留下,你看看你们路上她也是个累赘,交给我的话,我也能好生照顾…嗷!” 话没说完,只见这独臂少年一个踉跄摔了出去,施雨柔手中长剑如同绸缎一般,直接勒住了独臂少年的脖子将他甩了出去,十分狼狈的滚到了湖边,“哼!真以为本姑娘是吃素的?要不是刚才运气疗伤不方便打斗,我打的你满地找牙。” “好,很好,既然你们一心求死,我也不得不实现你们的愿望了!”见现在的局势,他一人打对面三个肯定不是对手,于是他心一狠,一口咬掉了缠在右臂的绷带,露出了里面的断肢。这断肢血肉模糊,形容凄惨,仿佛生生被撕开不久的样子,随着绷带的脱落,血液也开始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地上。 三人心生疑惑,难道这个人是因为打不过精神变得不正常了,开始靠自残装疯卖傻了吗?只见独臂少年左手短棍一甩,半截外壳脱落,原来这短棍是一截有半臂长白惨惨的短刺,观这短刺向外一端尖锐,手持的一端圆润,活生生的如同一块臂骨。 只见这独臂少年面色惨白,嘴唇颤抖,犹豫的看了看左臂上的纹路,低声念叨着:“魔师莫要欺我!”然后颤抖的左手一划,将短刺掉了个个儿,绷紧了手臂,一狠心用尽全身力气,将尖锐的那一端深深的插入了残缺的右臂根处那摊血肉之中,口中发出痛苦悲凄的哀鸣。 第一篇 《入世》 四十二章 短刺入肉黑臂生 紧要关头现救星 看见独臂少年手中的短棍,居然是一把带鞘的短刺,三人不由得心生警惕,以为此人要痛下杀手,可随后发生的事情却让他们几人汗毛倒竖,触目心惊,竟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原本就血肉模糊的残臂,被短刺噗的一声就狠狠的刺入,而且还伴随着短刺与骨头摩擦的声音,独臂少年痛苦的跪倒在地面上,左手青筋暴起,狠狠的捏着自己右胸口,也许是因为疼痛过于剧烈,他喊着喊着就没了声音,围观的三人面面相觑,准备偷偷绕过此人溜走。 可就在此时,只见独臂少年左臂上的纹路沿着他的皮肤蠕动着,一点点蔓延到了白骨短刺刺入的地方,只见那残臂的短刺上面竟然生出了血肉,然后向下迅速生长,短短的几呼吸之间,竟然生出了一条漆黑的手臂,观其表面一胀一缩,如同会呼吸一般,然后这独臂少年也随着手臂的胀缩,渐渐的恢复了生机。 只见少年双眼猩红,皮肤下的血管隐隐的泛着黑色的光泽,右臂一挥直接把他身边的石头砸的粉碎,然后回过头来盯着三人,如同看见了美食一般,口中垂涎三尺,面色一脸贪婪,右手往后一刨,直接冲着三人疾速袭来。 “快躲开!”赵孝忠看见此人如同野兽一般丧失了人性,顿觉不妙,赶忙把方玮二人推开,一拳就迎上了这黑色的手臂,直接把独臂少年打的倒飞出去。 “好!”方玮与施雨柔刚要开口称赞,只见赵孝忠面色难看,赶忙关切道:“小兄弟,你怎么了?” 赵孝忠摆了摆手,示意没什么大碍,“我没事,但是他这条手臂有问题,刚才我与之对了一拳之后,竟然感觉颇为不舒服,好像力气和精神被抽离了一样,一会你们与之交手的时候千万小心不要直接接触到它。” 二人点了点头,见这黑臂少年又向赵孝忠袭去,赶忙抽出宝剑上前迎战。方玮的二星剑气越来越娴熟,只见这一剑带着寒气就刺向了那少年的黑臂,可是那二星剑气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和剑上的寒气一同吸入了黑臂之中,然后那黑臂回手一拳打出,只见一道淡淡的白色拳影砸向了施雨柔。 施雨柔身子一矮,好险算是躲掉了这次攻击,只见这拳影擦身而过,啪的烙在了她身后的大石上,那大石表面上凹陷了一块,然后向两边微微裂开,而那凹陷的表面上竟盖了一层冰霜,在阳光照射下变成了一股白雾。 施雨柔长剑舞起,如同绸缎一般卷在了黑臂之上,她赶忙向身旁一拉,可因为力气太小,那人竟然纹丝未动,然后口中发出桀桀的声音,握着剑身,直接将施雨柔甩了出去,摔到了远处。 “施大小姐!可恶!”方玮见施雨柔被击飞,又撩起宝剑,向前一送,直袭黑臂少年的面门,只见这少年右臂掌心迎着宝剑就遮了过去,方玮见状哼的多使出了几分力气,想将这黑臂击碎,可当他的剑尖接触到黑臂的掌心之时,却仿佛刺入了棉花当中,宝剑嗖的一下就被吸了进去,他暗道糟糕,赶忙松手向后退去。 只见那宝剑没入了黑臂之后,少年黑臂一甩,掌心中竟生出了一柄黑色的剑,这黑剑只有半截剑身露出掌心,然后他一掌便拍向身前的方玮。方玮见状,心头一紧,但反应倒是不慢,回手解下剑鞘,反手一劈,荡开了少年的攻击,然后他借着这股推力,反向一滚,就逃出了黑臂少年的攻击范围。 因为有了黑剑,赵孝忠倒是再也无法靠近身前,只能狼狈的躲避着,而只有一把剑鞘的方玮更是失去了主动攻击的机会,虽然施雨柔想把自己的剑给方玮,但是却被奉劝留着防身,本来是你来我往的打斗,现在三人只能狼狈的防守者,而三人也知道,被击败只是时间问题,而那时迎接他们的便是死亡。 渐渐的三人都变得疲惫不堪,身上也有了几道伤痕,神色萎靡不振,大口喘着粗气。而此时黑臂少年手中的黑剑又增长了几分,桀桀乱叫了几声,又向他们袭来。 就在黑臂少年冲到了一半的时候,只见面前寒芒一闪,一柄追魂铲砰的一声拦在了他的面前,只见他霎时变得神情紧张起来,转身就要逃走,可是他身后却被一个小小的人影拦住了,只听见此人口中念道:“阿弥陀佛,区区幻肢小妖,尚未修炼成型就敢如此作怪,看老子怎么收了你!” 只见一个圆滚滚的小和尚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一脸怒色的瞪着黑臂少年,这黑臂少年一见眼前居然是个小和尚,眼中红光一闪,脸上多了几分不屑,一剑就像他刺来,而这小和尚仿佛没看见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高僧,你快跑啊!这黑臂少年已经失去了人性,你恐怕不是对手!”施雨柔看见这小和尚貌似被吓傻了,赶忙出声提醒一句,强打精神拖着宝剑就向那边赶去,而方玮和赵孝忠见状,也咬紧牙关赶忙上前。 可就在这时只听见这小和尚口中一喝:“唵!”伴随着这一声佛咒,那少年身形突然定住了,他的黑臂变得颤抖起来,那黑色长剑当啷一声掉落在了地上,失去了黑臂的包裹,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然后这黑臂少年又变的面部狰狞,痛苦的跪在地上,颤抖不已。 三人见状一愣,顿时傻了眼,怎么自己使劲了浑身解数都无法与之匹敌的怪物,在这小和尚嘴里一个字就解决了?刚要出声询问,只见这黑臂少年突然起身,漆黑的手掌向小和尚的脖子掐去,小和尚正得意洋洋的等着众人的称赞,怎能料到异象突生,惊叫一声:“唉呀妈呀!”就扔了包裹,转身就跑。 施雨柔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长剑刺出,缠绕在了黑臂少年的腰间,困住了他的行动。方玮趁机拾起长剑,因为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光想着对付黑臂,结果没起到任何作用。这次他直接将寒气包裹住了他的全身,延缓了他的行动。 赵孝忠看见地上这柄铲子,捡了起来就要向黑臂少年扔去,而这时小和尚见那人居然没追上来,回头一看发现黑臂少年居然被控制住了,不由得松了口气,正巧他看见有个小个子捡起了自己的铲子正准备扔过来,赶忙高呼道:“小矮子,把铲子扔过来。” 赵孝忠一脸黑线,明明半斤八两,凭什么你喊我小矮子,但是此时事态紧急却也顾不上其他,赶忙把铲子扔向小和尚。只见小和尚转身一跃,刚好在半空中接到了追魂铲,然后双手向下一劈,“呔!妖怪,吃我小缘一铲!” 只见这一铲子直接劈在了黑臂根处,生生把这条黑臂连根斩断,而失去了身体的连接的黑臂,啪的落在了地面之上,独臂少年也身子一歪软到在地,没有了动静。 只见地上这黑色的手臂表面迅速的干枯,如同水分蒸发了一般,表面的黑色血肉迅速的溶解,只留下地上白惨惨的一个骨头短刺,而这团黑色的东西最后化成了一滩黑水,这滩黑水就像有着生命一般,在地面蠕动着,仿佛感受到了宿主的气息,沿着草地慢慢的爬向独臂少年的身体。 小和尚见状,赶忙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砰的拔开塞子,将里面的粉末撒在黑水之上,只见这摊黑水突然变得不安分起来,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如同被烧开的水,然后化成了一股焦臭味道的黑烟,消散在了空气中。 历尽艰难险阻,终于解决了这个大敌,三人紧绷的精神终于得到了缓解,身子一软,再也提不起半点力气,重重的靠在树上,气喘吁吁的看着眼前的小和尚说道:“感谢这位小高僧出手相助,还不知小高僧尊姓大名…” “不敢当,不敢当,小僧法号缘桦,也是偶然听到这边有打斗声,才闻讯赶来,善哉善哉。”小和尚回想起刚才因为大意,差点出了大事,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还好众人却没有在意此事,一边搭着话他一边转身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包裹,假装拍打着上面沾染的尘土掩饰自己的尴尬。 “在下方玮,刚才在打斗中,听闻你称之幻肢小妖,不知何解?”方玮一头雾水,趁这机会,刚忙出声问道,“还有你刚才说了个什么字,竟然让这黑臂失去了控制?”而一旁的两人也是竖起耳朵,等着缘桦的答案。 “刚才我用的是‘六字大明咒’中的的唵字诀,此字诀可净身障,因为他的黑臂并非其本身之物,所以我通过消其身障引来了黑臂的排斥之感…”小和尚略微思索一下,见几人言行举止也不似什么作奸犯科之辈,便出声解释道,“而这黑臂,就说来话长了…” 第一篇 《入世》 四十三章 憨骑清醒诉实情 乌凡不知在险境 在上古时期,幻肢之术是一种医术,通过符法让身体残障的人生出手臂的代替品,十分有效的解决了因为常年征战而导致的伤残问题。而当时某座城中有一名身材羸弱的少年,因为时常被人欺凌,境遇凄惨,一日被人陷害,跌落于山谷之中,然后就没有了音信。 然后不知过了多少个岁月,世间凭空出现了一位自称“魔师”的奇人,将幻肢之术的符法变成了咒印,而从那以后被种上幻肢之术的人,所生得的幻肢力量奇大无比,宿主的性格慢慢的变得嗜血暴戾,一日这些性格暴戾的人出现在了那个被欺凌的少年生活过的城外,顷刻间便将这座城池变成了废墟。 幸好有一老僧闻此异象,出现在这些异人之中,心中便知晓了异人出现的缘由,口中高喝一声,只见一道金光从他四周散出,那些异人的幻肢便开始不停地抽搐,然后化为了飞灰,这些宿主表情由狰狞变得释然,然后便没了声息。 原来这些幻肢的咒印是地狱中的恶鬼所化,虽然能给宿主带来实力的增长,但是时间久了极有可能剥夺宿主的意识,使其变成这些恶鬼的肉身傀儡,虽然只有微乎其微的机会能保持自己的意识不被剥夺,但人们皆是受不了言语的诱惑,选择了变成魔鬼。 “看来,这少年也是被奸人诱惑迷失了自己啊!”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方玮深深地叹了口气,神色甚是同情,施雨柔和赵孝忠知道了真相也是思绪万千,默不作声。 “哎呀!”缘桦小和尚突然一拍脑袋,怎么把正事忘了?都怪自己贪吃,半夜饿醒了没控制住嘴巴,竟然把袋子里的食物吃了个精光,本来想早上冒险偷偷溜出去弄点吃的,结果刚摘了几个果子就被白蛇发现,把自己叼了回去。倒是被乌凡误会了,看着乌凡失望的神色,他也不好意思多做解释,心里想着赶忙多弄点食物弥补一下自己的错误,可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就遇到了三人。 他以前听无言大师和他讲起过有一种异人叫做“幻肢妖”,而且状况倒是与此人相似,他也知晓对付其的办法,但是在旁边纠结了一会到底孰轻孰重之后,还是决定先出手相助,毕竟那个洞穴还算隐蔽,只要乌凡没离开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想到这里,缘桦抬头严肃的看向了三人:“既然解决了这个问题,接下来谈谈怎么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怎么样?” 方玮三人闻言一愣,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果然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朋友,但是自己几人属实是无力再战,方玮伸手向怀中探去,一脸苦涩,“喏,我把我的积分都给你,一会儿我直接捏碎玉牌弃权便是了,但是你能不能放过他们两个。” “啊?”缘桦小和尚一脸惊讶,“谁要你们的积分,也不能填饱肚子,我意思是要食物!…化缘?对对对!化缘!”然后他把偷吃东西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三人才恍然大悟。 “哈哈,原来是一场误会,既然你说你的大哥也在这里,为何咱们不结伴而行?倒也是安全许多。”方玮出声问道。 “你们食物多吗?多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缘桦小和尚沉吟了片刻,一抬头看到他们手中的袋子,眼前一亮,“算了,人多力量大,你们随我来吧。”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向湖对面的方向走去了。 就在这时只听到地面上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等等…那边…”只见刚才被击败在湖边几乎没了气息的憨骑,努力的翻了个身气喘吁吁地出声说道。 几人赶忙一脸警惕的盯着他,生怕他再有什么动作,看见这几人的样子,那憨骑苦笑了一声:“各位兄弟放心吧,我的师弟已经死了,我身上的控制便失效了,但是我恐怕也命不久矣,你们听我说完…咳咳…” 憨骑噗的一声咳出了一口黑血,精神又黯淡了几分,“我和我师弟本来是无门无派的行修之人,这次参加这个大选是听说有什么宝物出现,所以来碰碰运气,可是刚进到森林不久就遇到了一个太一阁的弟子,也没见他使出什么招式,便断了我师弟的一条胳膊,正当他要对我出手的时候,只见他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东西,积分都没来得及抢夺就转身疾行而去。” “然后我突然听见有人问我想不想救我的师弟,便答应了。然后就看见一个狗脸鼠目的年轻人带着两名黑衣人走了过来,只见他用一个短棍蘸着什么东西在我师弟的左臂上画着什么奇怪的纹路…”憨骑扭头看了一眼那边的尸体,伤心的流出了眼泪,“然后我师弟便醒了过来,但是我感觉他好像哪里不对劲,现在想想可能当时他就已经不是我的师弟了,然后我正要感谢这个面容丑陋的人,就突然感觉精神变得恍惚…” “虽然我朦朦胧胧的还有一点意识,但是却无法控制自己,只能成为了师弟的‘坐骑’。”憨骑一脸苦笑,“今天寅时刚过,我们几人听到旁边路过的二人说看到了一条白蛇,这位自称‘仙颜公子’的人闻言,赶忙上前逼问白蛇的下落,一开始二人还不肯讲,但是其中一人被残忍的化为了一滩烂泥,剩下的那人吓坏了,带着我们一路寻找白蛇,就在我们走到湖边的时候,听到了你们的声音,于是那‘仙颜公子’便命令我们两个来处理你们,他们去抓那白蛇了…所以那边不安全,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要是想活命直接从这边逃走吧。” “白蛇?哎呀!老大!你被我害惨啦!”一开始缘桦还兴冲冲的听着憨骑讲故事,正听到起兴之时,忽然感觉不妙,八成是自己偷溜后,白蛇出来逮自己的时候被发现了,他眼圈一红,也不管众人,蹬蹬蹬的向来时的路上跑去。 “小高僧!你等等!咱们怎么办啊?”赵孝忠心里咚咚的直打鼓,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再去送死。 “咱们答应报答他的食物还没交给他呢,不行,我要去帮他!”施雨柔一咬牙,赶忙紧随其后。 “那施大小姐,你倒是把食物袋子带上啊!”方玮哈哈一笑,赶忙服下两粒丹药,呼了一口气追了上去。 只剩下赵孝忠哭丧着脸,“急什么呀?倒是商量一下呀!”他咬紧牙关,跺了跺脚,呼哧呼哧艰难的跟上了两人的身影。 “哎…你们怎么这就走了啊…”憨骑虚弱的看着几个人向远方跑去,突然感觉身子好像轻了几分,向边上挪了挪靠在了石头上,“我感觉我还能抢救一下…” “你们两个怎么停住啦,发现什么状况了吗?”一张挤着两只鼠眼的倒葫芦形狗脸上,仙颜公子的两撇小胡子一翘一翘的说着话。 “公子,没有状况,但是…”这名黑衣人伸手一指地面上的草地,“这里有些奇怪,您看这边的草地上亮晶晶的向两侧压倒着,可是这边却没有白蛇爬过的痕迹了…”黑衣人摸了摸树干,“而且白蛇也没有上树的迹象,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哼,这么大一个家伙,还能飞了不成,肯定在附近,你们两个!给我分头去找!”仙颜公子一声呵斥后,那两名黑衣人躬了躬身子,便各自向反方向快步离去。 “哎,也不知道昨晚收的那两个奴隶怎么回事,这么半天还没解决战斗,看来还是身体素质太弱了,一会等他们回来,还是吸了魂魄留着养蛊吧,啊欠~算了,看样子也没什么事,本公子睡个美容觉好了。”说完他嗖的一下跳上树去,一身懒腰,趴在树枝上就做起了白日梦。 “呸!这什么玩意儿?又苦又涩的真难吃!”乌凡扔掉了手中的果子,还没等果子落地,只见一道白光嗖的叼起果子就回到了袋子里,“小白,这果子你居然能吃的下去?”袋子里钻出一个小脑袋,滋滋的吐着信子,眼神里充满了鄙夷之色,仿佛在说他一点没有品位。 乌凡干呕了半天总算舒服了一点,又扔给了小白两个果子,见它吃的倒是美滋滋的,看来蛇类的口味果然非同寻常,倒是十分无语。本来以为自己的掌心界里还有很多果子可以果腹,把食物都给缘桦没什么关系。 可他刚刚掏出一个果子,小白就钻出袋子虎视眈眈的瞪着他,他好说歹说用各种好吃的诱惑,才获得只吃一个的许准。不由得暗暗心酸,今天居然沦落到蛇口夺食的地步了,但由于腹中咕咕叫个不停,他还是一口咬了下去。 可这一口下去却发现这果子特别难吃,赶忙吐了出去,怪不得小白这家伙天天只吃果子,原来这果子真是“非同一般”。乌凡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看了看洞外依然十分安静,心想还是出去附近走走吧,说不准还能逮到些小动物,或者摘些野果。 想到这里,乌凡藏好小白之后,挪开了洞口的遮掩,咚的一声跳下地面。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不远处的树枝上传来了一声轻咦。 第一篇 《入世》 四十四章 缘桦无遮引来祸 为护白蛇舍命来 乌凡将挡在洞口的石头树枝挪到了一旁,几根干硬的枯枝落到了地面上,乌凡见四下无人便纵身一跃跳了下去,恰巧踩到了枯枝之上,发出咔嚓的一声脆响,他也没有在意,起身朝着树林中走去。 “嗯?”听到有脚步声,仙颜公子鼠眼一睁,心想这八十二和八十三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觉八成是睡不了了,于是翻身一骨碌跳下树去,迎着脚步声走去,“我说,你们怎么这就回来了?发现白蛇的踪迹了吗?白白的耽误了本公子睡觉的话,我可饶不了你…你…”仙颜公子发现眼前竟然不是他的两个黑衣随从,他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看你的样子,是玉壶宗的小鬼吧?” 乌凡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打量起眼前这个人,只见此人身着一身褶褶皱皱的灰色长袍,腰上插着一把墨色的拂尘,灰白杂乱的头发之下,一张倒瓢脸分外可笑,尤其是那两个贼溜溜的小眼睛,让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在掌心界中准备好了刚才那把黑色的砍柴刀,只要此人一有异动他就动手。 看见眼前这少年一脸戒备的样子,仙颜公子嗤之以鼻,“喂,小鬼,我对你可没什么兴趣,本公子问你,你在附近见到过一条白蛇吗,给我如实招来,如果信息有用的话,我饶你不死如何?” “我…不知道。”乌凡表面平静的说到,但是内心却已经紧张的咚咚的乱跳不已,暗道糟糕,白蛇果然还是暴露了,如果让眼前这个丑东西知道白蛇在自己身上,绝对会不择手段的抢到手中,如果和他待的时间太久被察觉到蛛丝马迹,一定会被发现,所以现在应该尽快脱身,只能舍弃掉积分了,“如果我遇到白蛇,可能就成了它的美餐了,这位…公子,我看你一表人才,我把积分木牌都给你的话,应该会放过我吧…” “哈哈哈,好小子,有眼力,本公子人称‘仙颜公子’,岂能是浪得虚名?看在你这么识相的份上…”仙颜公子左右张望了一番,“那就带着积分趁早滚蛋吧,我只是来发财的,积分对我可没什么用。” 乌凡闻言暗自松了口气,抱拳道:“多谢仙颜公子。”然后转身就快步离去,可就在他还没走几步远的时候,只听见远处有人高声喊道:“老大!不好啦!你的白蛇被发现啦!快跑啊!” 乌凡听见这句话,气的差点两眼一黑背过气去,自己好不容易说了几句违心的话,才得以逃脱,这下倒好,来人的一句话直接把自己又路人甲升级成了首要目标。他赶紧加速跑了起来,“缘桦,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回头再和你算账,快跑!” 缘桦一头雾水自己怎么好心提醒还能挨骂,但他转头看到了乌凡身后站着的那个人,狗脸鼠目和憨骑描述的一模一样,赶紧捂住了嘴巴,小声道:“阿弥陀佛,小僧看来是又犯错了,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然后向乌凡的方向跑去。 仙颜公子听到来人的话,愣了一下,心想难道还有人藏在附近没被发现,但他听到玉壶宗这小鬼回话之后,顿时心生怒意,“奶奶滴,居然敢糊弄本公子!你给我站住!”说完他撩起长袍蹬蹬蹬的追了上去。 “咦,你看小神僧的老大,像不像乌凡…”施雨柔一脸疑惑的看向跟上来的二人。 “是小凡哥!小凡哥!小…”就在赵孝忠确认了此人正是乌凡的时候,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顿时失去了平衡,三人轰然倒在了地上,只见四面黑色小旗子插在了他们四周,然后三人仿佛被一团雾气笼罩着,无法移动一步。 两个黑衣人出现在他们身后,见他们被成功困住后,身形一闪就拦到了乌凡身前,“白蛇!交出来!给你个痛快!” “休想!”乌凡看见大战在所难免干脆放手一搏,直接取出掌心界中黑色的砍柴刀,握在了手中,赶来的缘桦也取出了追魂铲,一前一后的包在了黑衣人两侧。 “你们两个小鬼是来干农活的吗?一把锄头,一把铲子,真是笑死本公子了,还有你小子居然敢骗我,快把白蛇交出来,我给你个快活的死法!”仙颜公子一脸嗤笑。 “呸!你个丑八怪,休想!”缘桦依旧口无遮拦的说道,乌凡闻言感觉不妙,转头看见仙颜公子的脸色变的奇差无比,“八十二,八十三!动手!” 只见这两名黑衣人眼中寒芒一闪,双手中各自出现一柄环形短刃,身影一闪分别向前后的二人袭来,二人操起“农具”格挡住了这次攻击,然后黑衣人身子向后一退,短刃一转,再次向他们袭来。 乌凡一念土诀,在他和黑衣人中间凭空竖起了一道墙,可只见黑衣人向上一跳,身影又突然落下,一瞬间就出现在了乌凡面前,脚下一蹬,短刃就向着乌凡的脖颈割去,乌凡急忙把身子一转,只感觉肩头一凉,衣服被划了一道口子,然后有鲜血缓缓的渗出,他出了一头冷汗,情急之下一堆土刺向前射去,那黑衣人本想第二次追击,看见面前密密麻麻的土刺,只能闪到一边,然后这些土刺便刺到了墙上,把土墙刺的粉碎,轰然倒塌。 而缘桦那边一把铲子竟耍的虎虎生风,竟然和那黑衣人打了个平手,而且他口中还时不时的念起六字真言,那黑衣人仿佛受了影响竟然身形有些慌乱,一咬牙看向边上的仙颜公子冷声说道:“公子怎么还不动手?我们两人可不是白白替你做事的。” “你急什么你?给我客气点,怎么和本公子说话呢?”仙颜公子一脸气急败坏的说道。 “哼!” “连个小鬼都对付不来,还和我叽叽歪歪,本公子出手还不是手到擒来。”仙颜公子眉头一皱,伸手掏出了一个口袋,“这个符咒现在貌似不好用了,那两个奴隶到现在还没回来,算了算了,能省则省。”说完他收起了口袋,黑色拂尘一甩,就向缘桦小和尚冲去。 “你们以二打一,还欺负小和尚,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一对一啊!”缘桦一铲击退了黑衣人,看见这狗脸公子又偷袭了过来,慌忙后退,一边招架着,一边怒斥这二人的厚颜无耻。 “我管你公不公平,死人才不会再乎这种小事!接招!”说完他拂尘又甩向了小和尚。 不知道这拂尘到底是什么材质,居然在铲子的切割下丝毫没有受到损伤,反而几次都抽打到了缘桦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的黑气缠绕在被击打过的地方。 “你这…是…什么妖法!”缘桦身上的黑气随着拂尘扫过越积越多,开始他还没有什么感觉,可到后来每次稍微身形一动就会剧烈的疼痛,最后一个不注意,被黑衣人一刀刺在了腹中,便痛晕在地,不知死活。 反而是开始陷入苦战的乌凡坚持到了现在,一开始因为突然陷入战局略显慌张,对于手中的黑刀用的稍显十分生疏,后来稍稍习惯了一些,倒是尤其顺手,可却无可奈何打不出优势,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但好在并不致命,此时看到缘桦身受刀伤不知生死,心中十分的急躁,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 “嘿,小鬼,快把白蛇交出来吧,否则我会把你变成活死人,让你生不如死!”仙颜公子见只剩乌凡一人苦苦支撑,便想威胁他一番,希望能省去一些麻烦。 只见乌凡腰间的口袋里,小白从缝隙中观察到了这一切,但是虽然它是百年的妖兽,但因为没化成人形,心智发育的很慢,现在还是个小女孩,平时吓唬吓唬人,捣捣乱倒是顽皮使然,可现在遇到了凶神恶煞的敌手,它也是瑟瑟发抖不敢露头,生怕乌凡把它交出去。 “休想!它对我来说,是我的妹妹,我才不会把自己的亲人交给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乌凡眼睛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被鲜血侵染,竟然变得通红无比,感受到了乌凡的决心,小白心中十分感动,一狠心就要冲出袋子助他一臂之力。只见乌凡好像感到了什么一般,隐蔽的勒紧了口袋,“如果非要我交出白蛇,那也要拿你们几个坏人的命来换!” “呵呵,话说的倒是好听,什么恶魔坏人的,大家无非都是因为有利益才产生了分歧而已,各取所需罢了。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亲人又能如何,还不是垫脚的棋子罢了…”仙颜公子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事情,“既然你不知好歹,八十二,八十三,这小子交给你们解决了,本公子虽然被你们盯着,但还没理由帮你们擦屁股!”说完他一扭头就走了。 “哼!要不是帮主有令,我等岂能受你任意派遣,早就收拾你了!”八十三恶狠狠的说道。 “休得胡说,任务要紧!”八十二依旧惜字如金,“动手!” 说完二人左右刺向中间的乌凡,乌凡右手挥刀挡住了八十三的攻击,就要反手向八十二砍去,可左边哪还有人影所在,只感觉右边八十三的影子中出现了一道寒芒,直接划在了乌凡的右臂之上。 顿时乌凡的右臂血流如注,汩汩的鲜血流淌到了砍柴刀上,只见这把黑色的砍柴刀,如同一只饥渴的牛犊,将留下的鲜血饮了个精光,然后红光一闪,顺着乌凡的伤口,没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第一篇 《入世》 四十五章 黑刀饮血入了魔 顷刻解决两喽啰 乌凡此时被二人左右围攻,一招堪堪挡住后连忙翻身挡去,可没想到左边的身影突然消失了,这八十二是十分狡猾,藏身在了八十三的影子中一击得手,便刺中了乌凡的手臂,瞬间就让他丧失了战斗能力。 乌凡深知不是二人的对手,心中颇为不甘。右臂上汩汩的鲜血流到了黑刀之上,竟一点点的被黑刀吸了个精光,然后红光一闪顺着他身上的伤口没入了身体之中。 异象突生,乌凡身旁的八十二、八十三两人也是微微一愣,没反应过来,然后双眼对视,点了点头,各自使出杀招直袭乌凡的喉咙和胸口,可就在手中的环刃距离乌凡的皮肤不到一寸距离的时候,只见乌凡的身体表面也泛起了红光,然后悄无声息的像四外扩散而去,把二人推的倒飞而去。 而远处昏迷的缘桦也被这红光波及,轰的飞了出去,凑巧将困住赵孝忠三人的四角旗子阵砸开了一个角,这狼狈的几人感觉天昏地转的地面突然停了下来,各自跑到一旁哇哇大吐。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好像刚才地面好像地震一样,摇摇晃晃的,晕死我了。”赵孝忠眼冒金星,走路都变得歪歪斜斜。 “这应该是一种扰敌的阵法,我也是第一次见过…”方玮看见地上被黑影压断的小旗子,面色惨白。他又转头看向那个黑影腹中的刀口,不由得大惊失色,赶忙上前将他扶起,“小神僧,你怎么了,快醒醒!” 只见缘桦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看见是方玮,便冲他挤了挤眼睛,“我…我没事。”说完他忍着剧痛,伸手向腹中掏去,扔出一本被刺了个窟窿的佛经,“无言大师让我出门带着它,让我没事多学习学习佛学知识,言语专业一点,不要天天插科打诨,没想到知识果然能改变命运,但是我现在身上中了那个狗脸小道的法宝,动一下就如同刀割,容我休息一下。” 方玮闻言赶忙把他轻轻放倒在地上,“施大小姐,玉壶宗的小兄弟你们二人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我没事,刚才只是感觉有些失重,现在好多了,可是乌凡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施雨柔他们被困之时一直在观察战况,只是因为被困无法脱身,暗暗的焦急,可现在终于形式逆转,看见眼前的情景,她却还是放不下心。 只见乌凡此时皮肤通红,微微泛着红光,每滴鲜血滴落到地面上的时候,就如同滚油滴到了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音,虽然八十二和八十三两人的攻击严丝合缝,毫无破绽,但是现在环刃每每触碰到乌凡身上都被狠狠弹开,而且每次乌凡的黑刀向自己两人砍来的时候,就如同一个烧红的铁块,带着炙热的温度迎面而来。 而二人手中的环刃已经被砍的满是缺口,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支离破碎,只见八十三将手中两把环刃嗖嗖的掷出,然后趁着八十二吸引了乌凡的注意,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摔碎在地面上,只见瓶中散发出一种透明的气体,这片地方的空气变得扭曲起来,八十二身子一缩就要钻进去逃走,八十三一看他竟然把自己当诱饵,然后跑掉了,便转身拉向八十二。 可就在这时只见一道热浪从刀尖处射出,直接包裹在了八十二的半截身子,顿时就被烧的焦黑,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那片扭曲的气体的消散而去了,八十三见到八十二被热浪烧焦,八成是活不成了,心中竟多了一丝安慰,正当他思虑着怎逃跑的时候,只感觉胸中一紧,他低头一看,只见一个漆黑的刀尖从自己的胸口长出,然后浑身的血色变得苍白,仿佛被蒸发了一般,八十二壮硕的身形变得干枯瘦弱,然后轰然倒地。 看到这两名黑衣人如此惨烈的死法,围观的四人都是心惊胆战,沉默了一会只听到赵孝忠试着喊了一句:“小凡哥?”听到这喊声,乌凡面无表情的瞪着血红的双眼看向了这边。 “咦?小矮子,你怎么认识我老大的?”四仰八叉的缘桦小和尚一脸疑惑的问道。 “因为我们都是玉壶宗的弟子啊,你不知道吗?小凡哥什么时候成了你的老大了?”赵孝忠一脸不悦。 “哦哦,原来是老大的同门弟子,失敬失敬!老大!我找食物回来了!你看我还把你师兄弟找到了!”缘桦躺在地上一脸邀功的表情,扭头看向乌凡,只见乌凡面无表情的举起大刀,一刀就插向缘桦的脑袋。 “我的妈呀,老大,我只是偷吃了食物,不至于要命吧!救命…哎?”缘桦感受到灼热的死亡气息迎面而来,但是却使不上力气,吓得哇哇乱叫,但还好赵孝忠眼疾手快,一拽他的脚腕,只见黑刀贴着他的脑壳插到了地上。 “乌凡可能是走火入魔了!咱们现在快跑,边跑边想办法。”施雨柔撑着宝剑站了起来,示意众人赶忙离去。 “还跑啊,我今天腿都快跑断了…”虽然嘴上不情愿,但没有办法赵孝忠拽着缘桦的脚腕就跑的飞快。 “哎呀,哎哎!能不能放我下来,你这样拽着我还不如让我死了呐!”缘桦被赵孝忠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拽着跑,也是欲哭无泪。 “不要轻易的放弃生命,坚持会胜利的!”赵孝忠没听清缘桦在那里说什么,以为缘桦觉得自己是累赘,想让他松手自己逃跑,于是他一紧双手,咬了咬牙跑的更快了。 好在乌凡一步一步走的缓慢,众人倒是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小和尚,你除了会清除身障,会不会让人回归意志清明?”施雨柔突然出声问道。 被赵孝忠拖着的“死狗”本来双眼无神,仿佛再也没有什么留恋,而听到了这句话突然焕发的神采,大喝一声:“吁!我会呀!我刚才忘了。” 赵孝忠听到这声吁颇为不爽,感情把我当成马车了吗?但还是停了下来,看见乌凡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便放开了缘桦,“小和尚,你确定可行吗?上次…” “当然可行…应该可行吧,反正还是尝试一下吧,虽然试了不一定会成功,但是不试肯定不会成功!”缘桦梗着脖子讲着道理,“扶我站起来,哎呀,疼!慢点!让我靠在这树上就行。” 靠在了树上,缘桦看着眼前的红色人影越走越近,他心里迅速的思考起来:之前的唵字诀是净身障,而老大这次应该是意识被蒙蔽了,呢字诀净意障应该可行,可是距离现在太远,如果等他离近一些,万一没有用的话,大家一定会遇险。于是他转头和其余几人说道:“我怕你们现在精神不集中,受到我的影响,所以你们先稍微离远一点,如果发觉有什么不对,赶紧逃走。” 虽然弃他于不顾不是很好,但是既然缘桦这么说也没有办法,“好吧,我们先躲到一旁,如果遇到危险,我帮你吸引注意力,然后让这位小兄弟把你救走…” “快点,一会来不及了…”缘桦满头汗水紧盯着越来越近的乌凡。 终于乌凡走到了距离自己不到两丈远的地方,缘桦深吸一口气,一声“呢”字诀,带着一道金光打入了乌凡的身上,但是乌凡只是皱了皱眉头就继续向前走来,缘桦又施了一遍,但是还是没用,眼看着乌凡就来到面前举起了大刀,缘桦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怎会…会…酱子…这样子。” 本来继续挪步的乌凡听到这句话,突然站住了,脑海中模模糊糊的回忆起一个绛紫色的香囊,他僵硬的左手按向了左胸口,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清凉的气息传遍了全身,意识渐渐变得清醒起来,浑身的红光慢慢的退散,钻回到了黑刀里面。 刚才众人见情况不妙,正要出手相助,却看见乌凡身上的红光退去,身子一软就倒向了树上的缘桦,把缘桦砸的痛苦万分,“救命啊!快!快把他挪走!” “咳咳…我这是在哪?”乌凡慢慢的睁开了双眼,看见身边一个女子趴在他身边睡着了,听到有人说话,这女子摸过宝剑就站了起来,看到原来是乌凡的声音,不由得安下了心。 “乌凡,你醒啦?我们还以为你得恢复个三天三夜呢,这才半天你就醒了。刚才你记不记得自己怎么了?可把我们给吓坏了!你饿不饿?渴不渴?”施雨柔看见乌凡这么快就清醒了,心中十分震惊,但还是发扬了她连珠炮的风格,乌凡刚刚清醒就十分后悔,还不如多眯一会。 “呃…施大小姐,你看没看见一个小和尚?”乌凡只记得自己刚刚脱困就被缘桦一嗓子给害惨了,而且他好像还被黑衣人刺中了一刀,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赶忙出声问道。 “哦,他没事,唯一凶险的一刀被腹中的佛经挡住了,剩余的都是些小伤,没什么大问题,你刚才真是吓死人了,但是倒是真厉害,那两个黑衣人被你几下就给杀死了,对了,你这两天都干什么事情了?还有一般昏迷的人清醒之后都要水喝?你怎么不要水呢?” “…” 正当乌凡要被烦死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有几人走了进来,他抬头一看身高挺拔的方玮身后跟着两个小矮人,一个胖乎乎的是缘桦小和尚,另一个瘦小的是赵孝忠。 看见乌凡醒了这两个小矮人十分高兴,“小凡哥!”“老大!”一边喊着,一边鼻涕眼泪的留个不停。 “乌凡,你现在感觉如何?”因为被乌凡所救,方玮倒是没有以前那么冷漠,反而倒是让乌凡很不适应。 “方玮大哥,我现在感觉很…”乌凡本想说很头疼,但看了一眼施雨柔那关切的目光,便改口道:“很正常,而且我身上的伤口也愈合了,你们给我服了什么灵丹妙药?竟如此神奇!” “愈合了?我们在你晕倒后,跟着缘桦来到了你藏身的山洞,决定让施大小姐暂时照看着你,我们几人一同去采草药。这才刚刚回来,还没来得及给你服药呢…” “啊?” 第一篇 《入世》 四十六章 玉牌数字显怪异 林中遭遇三兄弟 黑暗,漫无边际的黑暗,乌凡只感觉身处一片混沌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心中充满了寂寞和不甘的情绪,“我这是在哪?有人吗?缘桦?”乌凡张开嘴用力嘶吼着,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也许是跟本就没有发出声音。 乌凡尝试着踏了一步,却发现脚下触及之处软绵绵的毫无感觉,而且也无法从一片漆黑中判断出自己是否移动了分毫,只能盲目的慢慢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感觉颇为漫长。而突然之间,他听到耳边有嘶哑的低语声,无边无际的黑色瞬间变的血红,脚下的地面变成了一片血海,他也开始慢慢下沉,正当他要被这一片血海淹没的时候,胸口处闪出了一道绛紫色的光芒,将这片血海连同这片空间蒸发开来。 这柔和的光芒让乌凡感觉十分安心,那些复杂的情绪扫荡一空,随之而来的便是厚厚的疲惫感,将他的眼皮狠狠地盖上,他便昏昏沉沉的睡去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借助微弱的火光,看见身旁居然是施雨柔枕着双臂伏在他身边的石头上。 他不禁回忆起了,他失去意识之前受到了黑衣人的合击,然后才陷入到黑暗之中,也不知道缘桦怎么样了,现在又是什么时辰,施雨柔被他起身的动作惊醒,便是一顿连珠炮的攻势,把乌凡的问题全堵到了嗓子眼,好在没过多久众人就回来了,手里摘里几株草药。 看见缘桦没事,乌凡也松了一口气,而且现在居然遇到了赵孝忠,倒是也多了一份安心,只言片语间,众人都很惊异乌凡伤势的恢复速度,尤其是他右臂上的刀疤都也愈合了不少,乌凡知晓了刚才在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情也是十分的后怕,如果真的把他们打伤,自己醒来后肯定是会自责不已。 “现在咱们人数增多,这石洞里倒是有些闷,咱们去外面透透气吧,刚刚发生战斗暂时应该不会有人在附近。”乌凡知晓距离刚才的战局不到一个时辰,按了按自己身上的伤口,虽然还有些疼痛,但是却好了大半,心中也是十分疑惑,众人沿着石壁缓缓地行走,乌凡忽然想到了什么,“现在还剩下多少人了?” “还有一百一十三人,咦?不对啊,老大,昨天咱们刚进来不久的时候,不就是这么多人数吗?怎么过了快一天了,一个没有减少?”缘桦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木牌。 “按照规则来讲,只要没有主动放弃,玉牌没有损坏,人数便不会减少,但是依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估计是只有一种情况…”方玮皱着眉头,一种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方玮大哥,你说的是什么情况啊?”赵孝忠挠了挠脑袋,但是方玮却盯着木牌不说话。 “距离昨日进入迷藏森林还有一炷香的时间,稍安勿躁。”乌凡示意赵孝忠不要出声,一群人默默的盯着缘桦手中的玉牌,空气中安静的可怕。 沙沙沙,风刮动了枝条,片片枯叶随风飘落,几片落叶落在了树下几人的身上,他们却仿佛没有觉察到一般,死死地盯着手中的玉牌,“差不多…时间到了吧?”看着玉牌上的数字仍然是一百一十三,赵孝忠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说道。 “不…这只是刚刚开始…”方玮话音刚落只见,玉牌上的数字瞬间减少了三人,然后每隔一段时间数字就会减少几人, “这是怎么回事啊?”赵孝忠吓坏了,惊慌失措道。 “如果玉牌离开自己超过一天,或者积分归零超过两天,就会自行碎裂,现在看来,最好的情况就是没有牌子的人被暗中寻到送出了森林,最坏的情况就是这些人都已经…”方玮咬着牙,一拳砸到了身旁的树干上,惊飞了树上歇息的鸟儿。 “被杀了。”乌凡心里咚咚直跳,估计玉壶宗剩余的三名弟子是凶多吉少了。 玉牌上的数字越来越小,众人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看来咱们要抓紧商量一下对策,估计现在猎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之前我有想过如果咱们人数足够的话,可以把木牌暂时集中到一个信的过的人身上,然后每隔一段时间换个人寄存,这样就可以组团去寻找落单的猎物,夺取他的积分,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乌凡沉吟片刻把之前与缘桦商量的方法讲了出来。 “我听小凡哥的…” “无妨。” “我听老大的!” “乌凡你真聪明,这种方法都想的出来,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咱们是什么时候行动呢…如果…” 听见施雨柔又在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众人赶紧劝住她时间要紧交出自己的积分,“那就先从我开始吧,我现在身上只有十积分。”乌凡袋子一抖,把积分木牌倒在了地上。 “我和施大小姐一共是二十积分,这十积分是我刚才从那黑衣人身上搜出来的。” “我也是十积分,小凡哥。” “你呢?缘桦?”看见缘桦盯着他自己的口袋发呆,他不由得面露疑惑。 “我…我…”缘桦双手一翻,将口袋一倒,里面的木牌连同各种食物噼里啪啦的掉了出来,感情他这袋子里装的不少吃的东西。 “一,二,三…”赵孝忠一边扒拉开食物一边翻找着木牌,“十,十一?十二?…”他越查越不对劲,发现缘桦的木牌怎么如此之多,“小神僧…你该不会也…” “阿弥陀佛,我才没杀人呢!我刚进到迷藏森林就和老大遇到了,就是今天早上我出去化了个缘而已。”缘桦小和尚也是一脸不解,突然想起了什么,“嗯?难道…” “四十!”赵孝忠终于查完了木牌的数量,一同交给乌凡收了起来,没想到真人不露相,这缘桦身上的积分竟差不多抵得上他们几人了。 “那咱们现在一共是九十积分了,缘桦你的积分怎么这么多?”乌凡看向缘桦,一脸好奇。 乌凡的话音刚落只见林子那头气势汹汹的走来了三名大汉,虽然三人身材不是很高,但是却十分壮硕,如同野兽一般。 “大哥!就是这个小秃驴!特奶奶地!出家人还当起贼人来了!真是气煞我也!”左侧穿着棕布衫的人怒气冲冲的指着缘桦怒骂道。 右边这名穿着黄褂子的壮汉嘴巴一咧,眼睛一眯,笑骂道:“臭和尚,我就说你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我们大哥就像一条狗一样,抓你还…” 可他还没说完就被之前的人一巴掌拍到了头上,“三弟,你会不会说话,那是大哥有猎犬一样灵敏的嗅觉。” “那不是一样吗?”三弟十分委屈的低下了头。 “你们两个给我逮住他,我今天定让他屁股开花,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中间这人浓眉一竖,咬牙切齿道:“居然还把老子的食物偷走了,害得爷爷们饿了一上午!” 看见那两人越来越近,乌凡一脸无语的扭头看向缘桦:“你又惹什么祸了?” “我昨天晚上把食物偷吃了,然后怕你生气,早上偷偷溜去找食物了,正好看见这三个家伙呼呼的睡觉,就把他们的袋子偷走了,没想到转身离去的时候打了个喷嚏把他们吵醒了,然后我转身就跑,跑到一半就被白蛇叼回来了…大概就是这样。”缘桦撅着嘴巴,本以为这几个人看上去憨憨的,没想到鼻子倒是挺灵,这下坏了。 这二人走到近前,见被方玮三人拦住,不由得心生不悦:“你们几个小娃子让开,这与你们没关系,别耽误我们的大事!” 虽然三人拦住了这两名壮汉,但是心里也直犯嘀咕,比竟现在是自己这边没理,只能硬着头皮不说话。看见了三人没有让开的样子,这两壮汉十分生气:“哼!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完一人伸出一只蒲扇大的手掌就要把他们扔出去。 赵孝忠见状右手握拳一拳就砸向了左边那位棕衣壮汉,只听咚的一声就砸到了这人的掌心里,赵孝忠心想这一拳都能打退憨骑,这个人虽然强壮,但是比憨骑小了几圈,应该不是我的对手。可只见这人握住他的拳头嗖了一声就扔到了一边,然后若无其事的晃晃手掌,“这小子手劲倒是不小,要不然跟我混吧?” 看到这人居然轻易的接下了赵孝忠的一拳,方玮和施雨柔不由得一愣,心想:难道是赵孝忠身体还没休息好?怎么感觉这一拳没什么用处。 “女娃子,你还是让一让,伤了你不好,这个男娃子来打俺一下,俺也想扔个人玩玩。”黄衣男子好像很是兴奋,冲着方玮伸出手掌跃跃欲试。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让开,我来和他们交手!”缘桦咬咬牙站了出来,手中追魂铲在掌心一转,“来吧,你们这两个傻大个儿!” “俺才不是傻大个儿!你这个小秃驴!看俺不打得你屁股开花!”黄衣男子怒目圆睁,双手握拳,马步向下一蹲,只感觉他身上仿佛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黄雾,一拳就像缘桦袭来,速度倒是极快,只留下身后淡淡的虚影。 “三弟留几手,一会我也要教训他几招!”棕衣男子双手抱在胸前,淡淡的看着黄衣说道。 “好的!二哥!” 第一篇 《入世》 四十七章 饥肠辘辘腹中空 干戈玉帛暂弃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乌凡一行人刚从黑衣人手中侥幸得生,转眼就因为缘桦偷了袋子,遇到三位身形怪异的失主找上门来。 其中一人身着黑横纹黄褂,圆头圆脑鼻子肥大,双瞳偏黄;一人身着棕布衫,体型健硕,肩背隆起;最后那人身披灰黄色长衫,四肢匀称矫健,面部颇长,眼眶高高凸起,两鬓的毛发从耳边蔓延到了颌角两侧。 只见黄、棕二人怒气冲冲的缓步向前,一照面就把赵孝忠扔了出去,可见他们力气颇大,缘桦赶忙掏出追魂铲就要与他们拼命,乌凡见这几人虽然来势汹涌,但是貌似只是为了取回他们的袋子,心想让缘桦被教训一顿倒是也能长些记性,暗暗的对方玮,施雨柔二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退到一旁。 赵孝忠揉揉屁股看见缘桦一人叮叮当当的与这两位壮汉打的正凶,因为刚才一招就被扔了出去,丢了面子,这时二话没说就加入了战局,丝毫没有看到乌凡劝阻的意思。 那黄衣汉子看到这个小个子居然又回来了,心中一喜,“二哥,这个小矮子交给俺了!你去收拾小秃驴!”然后伸出两个蒲扇大的手掌就像赵孝忠拍去。赵孝忠见状,慌忙出拳砸向他的掌心,可是却感觉砸到了石头上,自己反而被震退了几步,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接连被一掌击退,他心生惧意,赶忙回头喊向人群:“小凡哥救我!” 乌凡本想安静的看戏,可是既然赵孝忠这胆小鬼,貌似在被二连击退后,丧失了信心,摇了摇头,深呼吸几口气后,一个箭步就拦在了赵孝忠身前,双掌一举就迎上了黄衣汉子的蒲扇,一击过后,乌凡也被击退了几步,但是虽不像赵孝忠那样狼狈,他只是退了几步就站稳了身子,而那名黄衣汉子居然身形摇晃了一下,左脚退了一步,才堪堪站稳。 “嘿!好小子,力气倒是也不小,你们到底是吃啥长大的,一个个儿的人挺小,劲倒是大!”黄衣汉子仿佛看到了什么宝贝一般,眼睛一样,砸吧砸吧嘴,拍了拍肚子,“哎,都怪小秃驴把食物偷走了,俺饿着肚子现在都没力气打架了!” “三弟,别和他们废话!赶紧把食物抢回来,咱们还有要事在身呢!”棕衫汉子见他竟然唠起了闲话,赶忙把他劝住,要不然又没完没了了。 “也对!这位小兄弟,我劝你还是早早把东西交出来,否则别怪俺们手下不留情了。”黄褂汉子哈哈一阵嘲笑,让乌凡心中颇为不爽,“还倒是可以还给你们,但是要看你们有没有本事让我们主动奉上!土诀!” 话音刚落,只见这黄褂汉子脚下一空嗖的陷入到了地面中,只露了个肩膀以上的半截身子和一个脑袋,呆若木鸡的看着眼皮下面的地面,然后挣扎了几下发现完全无法动弹,“哎呀!俺咋还被埋住了!快把俺放出来!” 原来在说话的时候乌凡悄悄的将他身前的泥土变得蓬松,看见黄褂汉子放松了警惕,他便将其身下挖了个大坑,将他束缚住了,“哈哈,解决一个,缘桦,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这边还…哎呀!”又被棕衫汉子弹了一个脑瓜崩,缘桦捂着脑袋吸着凉气,“你个傻大个儿,能不能光明正大一点,还我铲子!” 缘桦的一身招式在这壮汉面前完全无处施展,虽然说其天赋异禀,一套铲法耍的有几分模样,但是刚一照面见,就被这人二指一捏夺了过去,一直在被动的挨打。乌凡见到缘桦的“惨”状正要给棕衫壮汉也来一个埋萝卜,突然间感觉身后灰影一闪,那个大哥就来到了他的身后。 乌凡正要转身出手,只听见耳边传来一声耳语:“小哥儿,老子…不对…哥哥我们实在是饿的不行了,要不然积分给你们,把食物还我总行了吧。” 乌凡回头一看,发现这身形匀称的灰袍男子,一脸赔笑,仿佛在奉承一般,虽然感觉他神色有异,但是也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本来便是我们有错在先,食物还你们也没什么不可,但是如果你们出尔反尔,我也不会手下留情!”言罢,他翻手亮出了那把黑色大刀,插到了地面上。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灰袍男子一脸赔笑,眼神落在了黑色大刀之上,神色一怔,然后笑的更加灿烂了,“我们三兄弟诚实友善可是出了名的!” 虽然这种行为可能是放虎归山,但此虎本就没有伤人的意愿又何尝不可呢?乌凡暗暗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暂时化干戈为玉帛,双方各自停止了争斗后,乌凡将黄褂汉子放了出来,“既然都是误会,那么我们就把你们的东西返还,你们等一下。” “大哥,俺刚才被埋住了,你怎么不给我报仇啊!”黄褂汉子神色萎靡,不知道是因为饥饿还是委屈。 “哼!就说你们不够成熟!咱们要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教训他们,要学会隐忍!”灰袍男子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抚摸着自己修长的双鬓。 “三弟,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冲动是魔鬼’,‘小心驶得万年船’,你看看二哥我怎么没被人家给埋了?”棕衫汉子一脸坏笑的看向黄褂。 “来,这是你们的袋子。”乌凡和一行人窸窸窣窣的商量了一会,便简单的达成了共识,挑出了三人的东西物归原主。 “哈哈,有劳了,我看看…咦?”灰袍男子突然发现了什么眉头一皱,“这积分木牌怎么还给我们了?而且还多了十个?” “这些原本就是你们的东西,虽然这次大选是以积分作为依据,但是来的不光彩的积分,对我们来说没什么意义,多的就当做我们的赔礼了吧。”说完,乌凡便带着一行人准备离去。 “各位小兄弟,请等一下…”灰袍男子仿佛在思虑着什么,“既然你们食物短缺,倒不如一起来吃顿饭吧,也算是一场缘分,这次我请客!” “大哥这招叫化敌为友,一会趁他们酒足饭饱之后好下手,学到了吗?”棕衫又对着黄褂细细讲解。 片刻之后,众人围成了一圈,狼吞虎咽的吃着这些杂粮野果,在饥饿了许久之后,这些寻常的东西便如同山珍海味一般,让他们大快朵颐,好不滋润。 “异人?”乌凡从三人口中听到这句话,倒是十分诧异,回想起之前遇到的藏颈缚人蛛就属于异人,没想到短短几天之后又见到了异人族。 “我们兄弟三人现在也属于异人族,但是以前我们也是人类来着…只是…”灰袍男子将手中的野果放下,仿佛陷入了沉思,将他们的故事娓娓道来。 遥远的南方有一个山村,那里与世隔绝,恍若世外桃源,山清水秀,远离朝廷,不受世俗纷扰,男猎女织,儿童在村边的山林中嬉戏打闹。村里的小庙中供奉着一位不知名的三头神灵石像,中间是狼头,左右是虎熊,不知道过了多久的岁月,小庙的墙壁爬满了藤蔓,墙角布满了青苔,而石像表情也许是因为经常打理,倒是光洁无比。 村里的人们经常警告小孩子们不要到小庙周围去玩耍,可正是调皮的年纪怎么能听得进去,这天三名顽童跑闹着就来到了小庙的周围,阴了好些日子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顿时天空如同墨色下的昏天黑地。这三名顽童来不及多想就钻进了小庙里等待这场大雨停歇。 小庙中因为经常有人维持,所以倒是有几颗蜡烛微微的照亮了这方空间,可烛光的照耀下,那三颗兽头此时却显得分外狰狞,吓得几人连连磕头,然后索性不再向上看去,突然一声炸雷在他们头上响起,只见这石像上分别从三颗兽头处吐出了灰、棕、黄三颗珠子,没入了三人的头顶,消失不见。 三个顽童只感觉疲惫涌上身体,身子一歪撞在了供桌上,碰倒了一只蜡烛,他们刚想伸手去扶,但一阵困意袭来,便脑袋一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他们看到了三只巨大的凶兽的影子,中间的是一匹狼,左边是老虎,右边是棕熊,分别在他们的面前一一对应。只见那道狼影身形矫健的穿梭在突然出现的树林中,利爪所经之处都化为了齑粉,棕熊的影子二足站立,拍打着胸口,一掌就打碎了面前的小山,而那道虎影一声咆哮,惊飞了山林间的飞禽走兽。 然后三道影子仿佛发现了三人的存在,化作一缕烟雾冲向了他们的身体,他们感觉一个激灵,就从梦中惊醒过来,看着外面的大雨还在下个不停,桌子上的蜡烛刚刚从桌面滚落,刚才发生的事情仿佛就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三人互相看着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震惊之色,也不怕被雨淋湿回去挨骂,匆匆的逃里了这座小庙。 而小庙里的神像仿佛失去了以往的神采,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表面沾满了灰尘。 第一篇 《入世》 四十八章 绿仙带走狼熊虎 混入大选寻贵人 “这几个小子现在怎么这么能吃?再这么下去爹娘可养不起你们了。”一位妇人笑眯眯的看着三个狼吞虎咽的孩子打趣道。 “到了长身体的时候,当然能吃了,这几个臭小子膀大腰圆的都快赶上我一样高了,夫人快来给我盛碗水,最近这天气真是太热了。”一位汉子推门走了进来,放下了手中刚捉到的野兔山鸡,“我怎么总是听说最近村里的家禽经常莫名其妙的失踪?” 可是就当他刚刚放下这几只野味时,有一只晕死的兔子突然苏醒过来,两脚一蹬便向门外跑去,只见这三个少年速度极快的拦在了野兔面前,然后直接把它生生撕碎分而食之。看到了这种景象,夫妻二人皆是吓坏了,“孩儿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刚刚这一幕发生的及其突然,两人何时见过这种场景,而三名少年仿佛不尽兴的舔了舔嘴唇,充满兽性的双眼就看向了他们的双亲,正当他们控制不住要冲上前去的时候,忽然听闻远处一声怒喝:“孽畜,还不给我住手!”然后三道金光闪闪的绳子就套在了几人的脖颈之上,随着金光的闪动,三人的目光逐渐变得清明。 回想起自己刚才险些酿成大错,三人皆是十分后怕,抱头痛哭起来,就在这时只见一道浅绿色的人影几步就踏到了他们面前,“你们二人不必惊慌,这三个孩子不过是被你们村子供奉的三面兽皇的残魂反噬,丧失了神志而已,这倒也算是他们的造化,不如让他们暂时随我离去修行一段时间,收敛一下兽性,要不然任期发展可能会酿成大错。” 还没等夫妻二人答应,地上的三名少年便哭着回答道:“这位老神仙,我们愿意与你一起走,这些日子我们晚上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到处去偷家禽吃,今天看到兔子本能的就去捕捉,还好有您及时出现,要不然…”他们看了看自己的爹娘,不敢再说下去了。 “既然你们同意就好说,给你们点时间准备,我去村口等着你们。”说完这老者便几步消失在了此处。 一家人本来可以无忧无虑的过上一辈子,奈何发生了这种事情,突然的别离无法让人接受,但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但又不得不暂时断绝,但这一断,却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仿佛感受到了这抱头痛哭的一家五口的伤感,村口处的白眉老者,抬头看向了遥远的西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老神仙,我们这是要去哪啊,阿嚏!”三人第一次在空中飞行,本以为天气炎热他们就少穿了几件衣服,可现在却冻的直打哆嗦。 “山里,你们现在还无法掌控自己体内的三面兽皇残魂,虽然我用缚魂索套在了你们的脖颈上,但是为了预防万一,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去修行吧。”老者微眯着眼睛,淡淡说道,“还有我只是作为你们的引路人,并不适合当你们师傅,所以你们这段时间称呼我‘绿仙’便可,而且你们也要改名换姓。” “那…绿仙,我们要叫什么名字啊?” “你们现在吸收了残魂,现在拥有了兽人的血统,已经不是人类,但是你们又是半路出家,与兽人又有所区别,所以我便取一贾字作为姓氏,意在让你们时刻记住自己原本的出身。老大吸收了狼魂,取名贾郎,老二吸收了熊魂,就叫作贾雄,而老三是虎魂,称作贾浒,这样也方便你们日后再出入人类社会时会方便一些。” “多谢绿仙赐名!”三人本想起身抱拳鞠躬行礼,可奈何风速太大,只能趴在这空中飞行的物什上,疯狂点头表示感谢。 后来三人便在山中按照绿仙的指点进行修炼,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慢慢的压抑住了身体里的兽性,但是自身的性格和身体却因为各自的兽魂影响发生了改变,老大变得冷静深沉,体型匀称,老二憨厚呆板,身材高大,老三活泼好动,十分健壮。而后来见他们已经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行为,绿仙便指点他们几天,就消失一段日子,他们慢慢的也觉得枯燥起来,怀念起小时候的日子。 这日绿仙回来的时候交给了他们三人三个袋子,“你们这些年来,已经完全脱离了野兽的束缚,除了血脉无法还原,你们的性格都已经稳定了下来,我也能放下心让你们去闯荡了,你们拿着这个袋子,前往东方的泱都城参加古门大选,但是入不入选是次要的,你们要在其中找到一个人。” “绿仙前辈,你让我们找什么人啊?那人能让我们吃饱饭吗?现在天天吃野果野菜的我都饿瘦了。”贾浒絮絮叨叨的说,然后突然一愣,“什么?让我们去闯荡?绿仙前辈你是不是嫌我们吃的多,不要我们了啊!” “闭嘴!”“住口!”贾郎,贾雄二人齐齐给了他一脚,“前辈您请继续说。” “之前我带你们走的时候就和你们说过,我只是你们的引路人,而你们只要找到这个人,他就会帮你们找到你们的师傅的。”绿仙眯着眼睛看向了远方。 “那么你们找到那个人了吗?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乌凡听到这里,禁不住出声问道。 “没有,我们转悠了半天连个人影还没碰到,然后东西就被偷了。”贾郎又瞪了一眼缘桦,缘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其实具体要找什么人,我们还不知道…” “绿仙不是说什么五…”贾浒刚要说话就被贾雄捂住了嘴,贾郎见状沉声说道:“抱歉了,小兄弟,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多麻烦就越多,所以不方便被外人所知。”乌凡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绿仙前辈,你说的这个人他叫什么名字?”贾雄回想起了临行前他问绿仙的问题。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此人身藏奇宝,人称五行之人。” “那这奇宝又是什么?” “你们暂时还是不要知道这么多,如果透露玄机,便会大难临头。” 收整了一下思绪,贾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将手中一个袋子扔给了乌凡,“小兄弟,这十个积分还是还给你吧,对于我们来说,其实都没有食物重要,二弟,三弟,我们走了,告辞!”说完他便带着二人离开了此处。 “大哥二哥,咱们这是准备趁他们不注意,再回去偷偷的教训他们吗?”贾浒贼头贼脑的回头看了看,发现乌凡他们向着另一边走远了。 “算了,也算是给咱们一个教训,虽然一开始我打算吃饱了再收拾他们,但没想到领头的这小子居然行事光明磊落,与咱们路上遇到的那些奸诈之辈有所不同,而且…”贾郎打断了贾浒的问话,“不知为何,他的那把黑刀让我心神不宁,算了算了,咱们还是继续寻那五行之人吧。” “老大,咱们接下来要干什么?”缘桦一脸满足的揉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仿佛没事人一般问道。 “现在咱们的积分一共是六十分,要想获得前十咱们得抓紧寻找猎物了,毕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手中有积分牌子。”乌凡一边说话一边掏出自己的玉牌。 刚才光顾着和他们闲谈,把这件事差点忘了,也不知道现在还剩下多少人。可是当他掏出手中玉牌看到上面的数字时,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哎呦!”紧跟在他身后的赵孝忠没反应一头撞到了乌凡身上,“小凡哥,你怎么还停下了…”众人看到乌凡的异状,都围到了他的周围,只看见玉牌上面的数字赫然变成了五十三。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赵孝忠惊呼一声。 “如果说是玉牌被人夺走,隔了一天自行碎裂,这些人被找到送出了迷藏森林倒还好说,但现在的情况极有可能是他们还没来得及捏碎玉牌就被杀死了,所以到了现在便开始减少数字…”方玮皱着眉头分析道,“而且这下面现在还显示出了积分前十名的排行…” 只见这片榜单上位居第一的居然高达二百七十分,然后第二第三分别是一百五十分,乌凡牌子上的标记显示出他现在持有六十积分排在第五但是分数与第四名一样,然后紧接着第六第七第八是三十分,第九第十是二十分。从数字上看,除了他们以外的那些相同积分的人极有可能是一组。 现在前十名的积分高达八百二十分,剩下的人四十三人只占有三百六十分,所以肯定也有人像他们一样将积分交给了一个人保管,导致自己的积分是零。 “虽然咱们现在排在第五名,但是把积分平均分下来,几乎是并列垫底,所以要抓紧去获取积分,争取让每个人都能获得资格,最主要的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虽然我们成为目标的几率很小,但前几名的猎人对于我们来说是最大的威胁,赵孝忠,这五积分你拿一下…”乌凡喊过了赵孝忠递给了他五积分,发现榜单上的积分随之发生了变化。 “而且这积分变化是实时的,所以我们要时刻注意数字的变化,来保护好自己…嗯?” 就在乌凡试探过后,他突然发现积分榜在不停的发生变化,原本在他排名下的两个三十分突然消失,然后在他的上面凭空多了一个六十分,将他现在的五十五分挤了下去。 积分榜前十的数字开始不断的变化起来,仿佛他的试探就像一块石头一样,激起了积分榜上的涟漪。 第一篇 《入世》 四十九章 城主被迫成傀儡 无可奈何金鹏王 短短两天时间,人数就已经减半,古门大选的争夺惨烈远超过了泱都城所料想的那样,迷藏森林外只有寥寥数人被送出,但是森林内活着的人却仅仅只有五十三人了。 “往年的古门大选明明都很和平,很少有死伤之人,可这次怎么如此惨烈!”“是啊是啊!本来我想带我师门弟子前来碰碰运气,这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啊!”见到发生这样的状况,在外等待的各位散仙道友再也按奈不住自己的情绪,不安的出声埋怨道,“金鹏王呢!给我一个解释!” “聒噪!”正当众人吵得正欢的时候,只见天空中一道金光划过,“放肆!休得在此喧哗!”只见这道金光化为人形站到了迷藏森林的入口处,“本来大选之前就把道理讲的就明明白白,何况争夺本来就是残忍自私的,出了什么意外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这才一个小小的试炼就丧命了,就算他们侥幸偷生,接下来也是步履维艰。” 虽然背地里大家敢大呼小叫的吵嚷一番,但是真到了金鹏王面前,感受到他身上的威严和身后的势力,众人只能乖乖闭嘴,默不作声,看到众人沉默不语,金鹏王哼了一声化成金光就飞走了。 泱都城的大殿内空无一人,大殿之上坐着两名中年男子,左边的一身龙袍,头戴金冠,正是泱都城的城主泱翀苍。而他右侧这位男子头戴半个面罩遮住了双眼,一袭黑衣黝黑锃亮,面色桀骜的和这位城主说着什么,而城主一脸讨好的神色唯唯诺诺的点头应答着。 “我说城主大人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老实交代啊?”黑衣男子转着手中的羽刃,斜眼睥睨着泱翀苍,一脸不悦的说道。 “黑鹏王,我哪敢欺骗您啊,谁知道你的人居然会出现意外?”泱翀苍满头大汗,一脸畏惧的回答道。 “哦?那你的意思是我们黑鹏族的人不行咯?”被称作黑鹏王的男子目露寒色,手中羽刃一握,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子。 “不敢,不敢,我们深受你们黑鹏族照顾,怎么能怀疑你们呢?”泱翀苍一脸赔笑。 “禀告黑鹏王,我遵照您的命令,把那些人类的埋怨声呵斥住了。”只见殿门口走进一位金色的身影,正是那刚才迷藏森林门口的金鹏王,他面无表情的冲着殿上的人说道。 “干的不错啊,小金,有没有兴趣归顺我们黑鹏族啊?要我说啊,你们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老家伙们,早就该退位让贤了,何苦现在受那皮肉之苦?”黑鹏王一脸邪笑的说道。 “哼,要不是你们这些奸邪之辈设计陷害,金鹏族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外来者指手画脚!”金鹏王一脸怒色,剑把一指怒喝道。 “真是给脸不要脸!”黑鹏王听见此言,脸色一黑,手中摇起一个铃铛,只听见一阵铁皮摩擦的声音传来十分刺耳。然后只见金鹏王体内有物体涌动,他痛苦的跌倒在地,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扶住胸口,口中吐出了几口黑血。 “别和我讲什么所谓的正义道德,自古都是成王败寇,你们这些失败者就不配拥有记载,等到我们掌握了鹏族史册,烙印上我们的名字,你们就是野种,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哈哈哈哈…”黑鹏王一阵放肆的大笑,然后又冲着金鹏王高喝一声,“滚!” 金鹏王闻言,痛苦的站起身来,艰难的走出了大殿之外。 看到金鹏王走后,黑衣人又转头朝向了城主,“咱们的事还不算完,如果这次我们的小主子完好无损的回来,那便算你命大,八十二和八十三的事情也不追究。但是如果小主子少了一根毫毛,泱都城千年的历史就会在你手里毁于一旦,你就是千古罪人,我要让你永世背负着骂名!” “小主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出问题的。”泱翀苍给黑衣人倒了一杯茶水,示意他消消气。 “据八十二说,他是被一个持黑色大刀的小鬼所伤,你们这次的名单里,有没有这样一个人?” “小鬼?据我所知,这次年龄小的只有老五宗的几名弟子,而且检查登记的时候也没发现有人持有这种武器啊?” “难道是那些老不死的悄悄安插进来的?或者是那里的人?”黑衣人眉头微微一皱,但是仇人太多,他也猜不到答案,“哎,罢了罢了,八十二说貌似那小鬼也受了重伤,八成现在已经死了,就算不死暂时也构不成威胁,倒是那仙颜老狗居然敢私自逃跑,他也不想想是谁养着他!要不是看在那位大人的面子上,我早就宰了他了!” 说完他起身便向殿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如果出了意外,我定会回来找你算账!”说完,他便化作一只黑色大鹏冲天而起,扶摇而去,消失在了天际。 泱翀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摊到在了椅子上,一直保持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呆呆的坐着一动不动,不知在思索这什么。 “咳咳咳…”泱都城一处隐蔽的宅子中,传来了一串急促的咳嗽声。 “金前辈,您醒了,快,把药端过来!”看到这人苏醒,只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急急忙忙的传唤道。只见一个瘦弱的男子将床上这人扶起,慢慢的将药灌了下去,然后看了看他的脉象,对着年轻人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多谢三皇子搭救,我这是在哪?不行不能给你添麻烦,我得离开。”床上这位虚弱挣扎着就要起身,他正是刚才离开大殿的金鹏王。 “前辈请放心,这里是我外处的一个宅子,这里十分隐蔽,您不用担心,先修养一段日子吧,瘦猴,麻烦去倒点茶水来给前辈稳稳心神。”说话的人正是当日乌凡偶然搭救的三公子,此时他没戴面罩,露出了那张英俊带有一丝稚嫩的脸庞。 “三皇子,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金鹏王努力回忆着自己走出大殿,然后就感觉天昏地暗,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本来我想向父皇禀报迷藏森林的事情,可是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交谈,没想到居然是黑屰那个杂毛鸟和父皇串通起来做的!我本想冲进去理论一番,但是自己又没什么本事,只能转身离去。可这个时候,我看见前辈您急急忙忙的赶来,我便躲在了柱子后面继续偷听,然后我听到十分奇怪的声音,然后你就跌跌撞撞的出来了,没走几步就晕倒了,我便趁人不备让瘦猴把你带到了这里,前辈不知您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是这样。哎,都怪我们心思手软,才养虎为患啊!”金鹏王目光闪烁,看了一眼三皇子身边的瘦弱男子,三皇子便领悟了他的意思,“瘦猴,你在门口盯着点,不要让闲杂人等靠近!”“遵命!”说完瘦猴走出屋子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面只剩下金鹏王和三皇子二人,二人默契的一笑,回忆便带着故事缓缓而来。 “杂毛鸟!说东西是不是你偷的!”“肯定是这个杂毛鸟!快把东西交出来!”房间内一群身着金丝缕衣的年轻人对一个黑衣少年拳打脚踢着,“不知道谁谁家的野种,居然也敢混入我们金鹏族里!” “你们给我住手!”门外传来一声怒喝,“金鹏族岂是你们这些人无理取闹的地方!” “快走快走!金因大哥来了!”“走走走!” 遣散了这些人,金因伸手拉起了地上蜷缩的少年,“黑屰,你没事吧?这次又因为什么事?” “金因哥,我没事,还不是因为他们看我不顺眼?”黑屰捂着胳膊慢慢的站了起来。 “还说没事,这里都擦伤了,这些人越来越过分了,等父亲回来我一定让他好好收拾他们!走我去给你擦擦药!” 溪边枝头上,黑屰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他抱着双腿,垂头丧气的和身边金丝缕衣的金因说:“金因大哥,还是你最好,以后如果你要是能统领金鹏族该多好,我也不会再受欺负!” “瞎说什么呢,就算我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员也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唉,都怪我出身不好,只恨我的父亲在我出生后就没了消息,还害了我的母亲被罚,关在山中。” “不要伤心,我现在就是你的亲大哥,如果有什么事情都要和我说,我一定不会食言的,来拉钩!” 溪边枝头上传来了一阵阵的欢声笑语… “为什么不行?难道就眼看着黑屰受人欺负?”金因一脸愤怒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父亲大人,他毕竟也是金鹏一族的孩子啊!” “哼!你现在懂什么?他是金鹏族与外族所生,血统已经不纯,你看看他一身黑羽黑衣,哪还有金鹏族的样子?”中年人一脸无奈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以后你与他还是保持些距离,免得别人说我闲话。” 金因一脸苦涩的走出了房间,本来答应替黑屰出头居然得到这样的结果,心中充满了惭愧。 第一篇 《入世》 第五十章 黑屰蒙冤关地牢 积郁多年性格异 “黑屰,走!我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你怎么搞得满手黑乎乎的?”金因因为父亲的训斥,心中十分郁闷,他想找个地方放松一下自己的情绪,便来到了黑屰的房间,推门而入,看见他在屋子里,便拉着他像门外跑去。 “金因大哥,我只是在…研墨。”黑屰慌忙把手中的东西收了起来,起身和金因打招呼,“哎,我们这是去哪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喏这个你拿好了。”金因扔给他一个金色的令牌,“一会没这个东西,可是进不去的哦。” “啊?金因大哥不会是要带我去后山的禁地吧,算了算了,我现在只是一个异类,如果被人发现肯定会给您惹出大麻烦的。”黑屰赶忙抽出手,拼命地摇头。 “哪有怎样,我不说你不说,谁能知道,咱们悄悄地…”正当金因和黑屰走到下山的路口时,突然听到几个脚步声远远的传来,只听见带队的人高声喊道:“金公子,金鹏王喊你过去一趟。” “又怎么啦?我不是刚刚才离开吗?”金因被扰了兴致,一脸不高兴的嘟囔着。 “回金公子,刚刚金鹏王只是说有要紧事让我们寻你过去。”那位带队的人弯腰说道。 “好啦,好啦,我去还不行吗?烦死了!”然后他转头冲着黑屰眨了眨眼睛,低声说:“黑屰,你先回去等我,我回来就去找你。” “金公子,金鹏王说…”还没等黑屰回话,那带队之人又催了起来,金因一脸不耐烦的说:“我知道,我知道,要紧事,要紧事,都说了我这就过去了。”然后便跟着这队人离开了。 “父亲大人,您又有什么…这位是…”金因急急忙忙的赶了回去,只见房间中间站着两个人,一位是金鹏王,还有一位是一个书生样子的人。 “览山先生,这位便是我的孩儿,金因,还不快快来拜见览山先生!” “金因拜见览山先生。” “好好好,久闻金公子仪表堂堂,行为端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那么我们这就启程了。”览山先生手中扇子一敲,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父亲?我这是要去哪?”金因听到览山先生的话一脸不解看向了金鹏王。 “我之前不是说过,有空要让你去听学,学一学人类的人情世故吗?这次恰巧览山先生从泱都城来捎个口信,我便想让你趁现在这个时间去学习学习,免得天天在家胡闹!”金鹏王一脸严肃的和金因说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三个月你就好好静下心来学习,三个月后我自然会派人去接你。” 金因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声,便告辞了金鹏王跟随着览山先生离去了。 “金因大哥怎么还不回来啊?”黑屰躺在屋子的床榻上,抖着二郎腿,焦急的等待着,他掏出了那枚金色的令牌,对着漏光的屋顶看去,这令牌的形状就如同金色的羽毛一般,金光闪闪的十分好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唉,什么时候我也能有一枚金鹏族的令牌该多好啊。” 黑屰坐起身来看着地上那一盆黑漆漆的水,又看了看自己的左臂,长叹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然后咚的一脚,门就被踢开了。他赶忙起身向门口看去:“金因大哥…你怎么…”话音刚落,只见门口处却是几个不怀好意的身影。 这几人正是前些日子殴打黑屰的那群少年,为首的一人阴阳怪气的学道:“金因大哥,你怎么,怎么什么啊?一天天的就知道找靠山,快去帮老子干活去!天天就会偷懒!咦?”这人说着说着,突然发现黑屰手中的金色令牌,顿时怒目圆睁,“嘿!你这个杂毛鸟,胆子肥了,连金鹏族的令牌都敢偷了,来来来,给我狠狠的教训他!” “我没有…我没有啊…这是…”黑屰正想说是金因给他的,但是他害怕这么一说,如果金因被落下口舌就坏了,干脆闭口不言了。 “臭小子,还狡辩,我让你嘴硬,让你嘴硬!砰!”这人操起一个凳子就砸向了黑屰的脑袋,只见黑屰满头鲜血的倒在了地上,没有了动静。 “头儿,这小子该不会死了吧…”身后有一人颤抖的说道。 这人也心中一惊,虽然平时欺负欺负他解解气没人管,但是如果真的是杀了自己的同族,那可是大罪,赶忙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松了一口气:“没事没事,还有气,这个杂毛命硬的很,来人,把他带到地牢里去!反正现在金因不在,我看你怎么办?” “金因…金因大哥,救救我…”黑屰迷迷糊糊的感觉被带到了一片阴冷潮湿的地方,然后两边的力气一松,他就被扔到了地上,浑身的疼痛加上阴冷的地面,让他顿时清醒了一点。 “实话告诉你吧,金因已经把你放弃了,还指望他来救你呢?白日做梦,你就在这慢慢的等死吧,哈哈哈!”这句话过后,眼前朦胧的几道人影渐渐的远去了,然后只听见轰的一声关闭了牢门,最后一点的烛光也没有了。 “你们骗人…骗我…金因大哥一定回来救我的…我的…”黑屰的声音渐渐的弱了下去。 “这金鹏一族如此辉煌,怎么会有这么深的郁结之气?呷呷呷,正好让我的孩儿们饱餐一顿。”不知过了多久,天边飞过一道漆黑的影子,停在了金鹏族的领地之上,一阵邪笑之后,黑影向下一冲就落到了地牢的入口处。 “站住,非我族人,擅入此地者,杀无赦!”这人影刚刚落地,就看见两侧闪出四名金鹏族人,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误会,误会,几位小兄弟,我只是赶路的,路过此处稍稍歇息一下。”这人嘿嘿一笑,然后抱拳客气的说道。 “那请你即刻离去,不得再做停留!”四名守卫丝毫没有放松,微微抽出武器,时刻准备着进攻。 “好说,这就走,这就走咯。”说完这人便转身离去,可是他刚刚转身,就见这四人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咦?几位小兄弟怎么还睡下了,唉,年轻人怎么说睡就睡,哈哈哈。”说完他身子一侧闪身进了地牢之中,从四个人身上爬出了几个黑色的小虫子,钻到了他的身体里。 “哎哟哟哟,这地方是人待的地方吗,这都什么味啊?”这人一边嫌弃的捏着鼻子一边向下走去,只听见一间牢房中,隐隐有人在念叨着什么,“金因大哥会来救我的…你们骗我…会来的…” “开!”这人手指一点牢门,这沉重的大门就被轻而易举的打开了,他在朦胧的灯光下面,看见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浑身发白,蹲在墙角不停地打着哆嗦,他身边的青苔被刮下了一大片,看来是被他吃掉了。 “有点意思,还挺顽强,本来还打算吃了你,这么一看,这个家伙以后倒是能用的上。”这人低声念叨了几句,然后冲黑屰喊道:“喂,小子,你念叨什么呢?” “金因大哥!”黑屰猛然惊醒,发现眼前这位只不过是一位陌生人,他便面如死灰的继续念叨,“救我…骗我…” “小子,我和你说,金鹏族都是背信弃义之辈,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你嘴里那个什么大哥,八成早就把你忘了!”这个人一脸不屑的说道。 “不可能,金因大哥从来不会骗我,他说过会回来找我的…”黑屰目光呆滞的说道。 “嘿!那你倒是说说,你在这里关了多久,可有人来看过你吗?” “一天…两天…一月…二月…我记不清了,反正…金因大哥会来救我的…”说完他呆滞的眼里流下了两行泪水。 “救?怎么救?弱者才会想着喊救命!一看你这样子就是备受欺凌之辈,那么我问问你,你想不想变强?报复那些欺负你的人?” “变强…报复…杀!我要杀光他们!我要变强…我要报仇…”黑屰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然后开始咆哮。 “跟我走,我带你去见我家大人,如果你表现的好的话,倒是有这个机会,如果表现不好的话…你知道结局是什么。”这个人一脸阴森的表情,咧着嘴打量着这个人。 “无所谓了,黑屰在被带入地牢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只不过是一个躯壳而已,我现在只想复仇,只要能变强,我不惜一切代价,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黑屰的表情从懦弱惊恐慢慢的变得狰狞起来。 “还能喘气的话就跟上我,一会门口那几个守卫醒了就坏了,我现在有要事在身,可不想惹是生非。”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黑屰看见这个人转身离去,他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伸手抓了一把墙上的青苔,塞到口中,干呕了几下后,硬是眉头一皱咽了下去,然后连滚带爬的跟了上去。 终于走出了地牢,那个黑影一提黑屰的胳膊,化成一缕黑烟就飞走了。这两个多月的折磨,就如同过了数年一般,黑屰看着身下渐行渐远的金鹏族领地,目光变得十分阴险冷漠。 “刚才发生了什么?”就在这两人刚走不久,地上的守卫突然醒了,赶忙打量起四周来,但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咱们用不用去看看那个杂毛鸟?万一…” “有什么好看的,咱们只是奉命看守,他的死活与咱们也没什么关系,上面怪罪下来,也算不到咱们头上,而且这两个半月过去了,就算不冻死也饿死了,我怕看见了反胃,要去你自己去吧。” “我才不去呢!我就是问问。”说完这几人见四下无人,便又躲到一旁偷懒去了。 第一篇 《入世》 五十一章 又闻美酒三月梨 可惜初识走得急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金因在泱都城的听学也早已结束。因为他一直在泱都城的研学阁中听览山先生讲学,几乎没有外出过,一开始的时候还很新鲜有趣,到后来就感觉无聊了起来,这日终于结束了三个月的听学,他便偷偷的溜到集市中,想感受一下人类的生活。 他发现人类的言谈举止,与自己族群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自己能化成金鹏,而人类不能罢了。但是沸沸扬扬的人群,和高声吆喝的小贩,这种热闹欢乐的气氛却是死板枯燥的金鹏族中没有的,金鹏族族规有一条是禁止高声喧哗,所以无论到了哪里都是一片死寂。 因为来到泱都城这人类的地方,金鹏王临行前给了他不少的票子,倒是不必担心看中什么却负担不起。走着走着他发现前面有一家酒馆,里面传来了阵阵芳香,而且这香气还有些熟悉,他循着香气就走了进去。 “这位公子挺面生啊,是第一次来此处吧,来里面请,请问您要来点什么?”只见店小二点头哈腰的招呼着。 他点了点头皱着鼻子到处闻了闻,指着一坛酒说道:“这里面是什么酒,怎么这么香?” “哎哟,客官您真有眼光,这是咱们这特有的酒,名曰‘三月梨’,是用三月初开的梨花酿造而成,酒香醇厚,气味却淡雅,品相金黄,入口而绵延,现在这正是起坛的第一批酒,就被您碰上了…”小二夸夸其谈道。 金因点了点头,回想起一次黑屰不知何故受罚,而后偷偷的找到自己去山下的野亭喝酒时,所享用的正是这种酒,那时他感觉这一杯酒颇为不错,便一饮而尽,再管他要的时候,他却一脸苦笑的说没有了,现在想想原来这小子是因为偷偷溜出来才被罚的,他不由得笑了一下,“小二,给我来两瓶。” 提着手中沉甸甸的金液,仿佛已经想象到黑屰开心的样子,可是他却不知道在他离去的这段时间里,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就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样子了,正所谓是:急饮杯中野来酒,今方知名三月梨,梦里旧亭相对饮,醒时凤黯孤自啼。 提着两瓶酒他又到处闲逛,发现有个小贩摊子上摆满了香囊,他蹲在了摊子前好奇的打量着,突然发现一只香囊上秀了一只黑色的大鹏,而这黑色大鹏左翼却是金色的翅膀,他十分好奇的问这个摊主:“这位前辈,请问这个香囊上面是什么鸟?怎么生的这么奇怪?” “回这位公子,这是一种传说中的邪鸟,传说它的左翼中封印了善念,如果它心存善念,浑身的羽毛就都会变成金色的,如果他要是被邪念沾染,邪恶就会把左翼的羽毛染成黑色,它的名字好像叫作…”还没等这位老人说完,金因突然感觉身后被人撞了一下。 他心中紧张了一下,生怕自己被人发现,又被抓回去,但是回头一看却发现是一个几岁的孩童,这孩子衣着华丽,应该是哪家的小公子,只见他神色紧张的看着后面,好像被人追赶着,却没注意到身前的金因,“大哥哥!能不能帮我甩掉后面那些坏人…” 金因起身看去,发现有几个穿着普通的汉子,但是身上却隐隐透着杀气,左右打量着好像寻找着什么慢慢的向自己这边走来,他点点头,把香囊塞进怀中想回去送给黑屰当礼物,然后掏出几枚钱币准备扔给摊主,可是地上的摊子却凭空消失了,他心想这老人家跑的倒是挺快的,然后弯腰托起这个孩童,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此处。 “刚才明明看见他跑向这边了!怎么又跟丢了!”“完了完了,这下麻烦了,逮不到他,咱们回去都得遭殃!”“分头找!快!”这几人见跟丢了目标,浑身冷汗直流,赶紧四处分散开来。 “呼!终于甩开了!多谢这位…前辈相助!”这小孩儿坐在金因怀中,只感觉眼前一阵模糊,然后就落在了旁边一处高塔之上,心中十分激动,赶忙道谢。 “小弟弟,我比你也没大多少,你这么叫可把我喊老了。”金因突然感觉辈分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这声前辈是说你本领高,才不是看你老才这么叫你呢。”这小孩儿十分认真的说道。 “对了,你是谁家的孩子,为什么被人追赶?”金银一脸疑惑的问道。 只见这小孩儿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根糖葫芦,美滋滋的吃了起来,“哼!还不是怪我娘亲,说外面的东西不干净,怕我吃坏了肚子,让那个糟老头子天天盯着我,还好最近听说有人来听学,他便去给人讲学了,我好不容易溜了出来,就被发现了。” 听了小孩儿的话,他苦笑了一声:“原来他们是你们家的佣人啊,敢情你这是拿我当挡箭牌了,我还是把你送回去吧。” “前辈不要啊,我好不容易才溜出来的,要是被糟老头子看见了,又要念叨我了!要不然糖葫芦给你吃一个,你陪我多玩一会怎么样?”小孩儿一脸委屈的念叨着。 “其实我也是听学太无聊,今天总算熬出头了,趁族人没来接我的时候,偷偷跑出来了,那我就多陪你一会吧,免得回去看见先生那张臭脸。”金因双手往脑后一垫,就躺在了塔顶上,闭上了眼睛,那小孩儿在一旁也是吃的开心,别提有多过瘾。 天上的太阳不是很热烈,照在人身上倒是暖洋洋的,可他刚刚闭上眼睛就感觉脸上的阳光仿佛被什么遮住了,一开始还以为是小孩儿的玩笑,他也没有在意,然后只听见身边传来一阵声音让他汗毛倒竖,吓的坐了起来。 “三皇子,金公子,你们俩没了我这糟老头子打扰,倒是挺自在的,是吗?”只见览山先生摇着扇子站在一旁,眯着眼睛打量着他们二人。 “啊!览山老头!”这被称作三皇子的小孩儿吓了一跳,脚下一滑,就掉下了塔去,吓的哇哇大叫。 览山先生不慌不忙的扇子一扇,只见这小孩儿被一阵旋风又刮了上来,扑通跌在了瓦片上,捂着屁股刚要咧嘴,迎上了览山先生的目光,便闭上了嘴,默不作声。 “他是…三皇子?”金因大惊失色,赶忙抱拳道:“金因参见三皇子!” “前辈不用多礼,咱们可是好哥们儿,私下里咱们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哎呀!览山老头你干嘛!”三皇子一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然后被览山先生一扇子敲到了头上。 “天天不务正业,出来偷糖葫芦吃,看回去我怎么和你娘告状!”览山先生恶狠狠的说道。 “不要嘛,先生最好了,先生不要和我娘说…”三皇子委屈道。 看见三皇子这幅模样,览山是又好气又好笑,他掏出玉牌,握在掌心,“肥虎,瘦猴,黑狸,金珠儿…你们几个不用找了,我带三皇子去逛逛,今天的事我就权当不知道,你们知道该怎么做。”然后他收起玉牌,“走,下去吧。” “对了前辈,我叫泱洛,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三皇子手里捧满了果饯花糕,吃成了一个大花猫,美滋滋的和金因聊着天。 “金鹏族,金因。”知道了这个捣蛋鬼是三皇子,金因就感觉身边是一个行走的炸弹,变的倒是有些不自然。 “哇,金鹏族!那现在的守城大将军是你什么人?”三皇子满眼都是小星星,一脸崇拜的看着金因。 “那是家父。”金因回答道。 三皇子眼中的小星星更加的闪耀了,“那希望前辈赶紧当上我们的守城大将军,那样我们就能一起光明正大偷偷的出去玩了!” “你们两个是当我不存在吗?当着我的面就想逃课?三皇子你回去给我把课本抄三百遍,不抄完不准出门!”览山先生板着脸说道。 “嗝!”三皇子险些噎到,吓的打了个嗝,“那我要和金因前辈一起抄!” “胡闹,他这些日子的听学课程已经结束了,再过几日差不多该有人接他回去了。” “好吧…大哥天天一心舞刀弄枪跟本不理我,二哥就是个闭门不出的书呆子,好不容易遇到金因前辈,可他还要走了…现在又没人陪我玩了…”然后就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只要我的族人一天没来接我,我就陪你一天,如何?”金因看见三皇子低头沉默,倒是有些心疼,就出声劝慰他,可他仔细看去,却发现三皇子正低头吃着袋子里的花糕,哪有一点伤心的样子,心想自己是自作多情了,便抬起头跟着览山先生沿着大路走去了。 而吃着花糕的三皇子却感觉平时松软甜腻的糕点,突然变得苦涩难咽了。 第二天,太阳刚刚探出地面,泱洛就迫不及待的跑向了金因的房间,“金因前辈,趁现在没人,咱们…” “说下去…”览山先生面无表情的看着推门而入的三皇子。 “咱们…去抄书…”洛央探头看了看,“先生,金因前辈人呢?” “他族人来接他回去了,刚刚走了没多久。” “这么快就走了啊…”洛央郁闷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要离去。 “三皇子,金公子临行前托我给你带样东西,我放在了桌子上,你去看看吧,我要先回主殿了。”览山先生拍了拍洛央的肩膀,转身离去了。 洛央心中一喜,赶忙走到桌前,桌子上有一封信,他赶紧把信封撕开,发现里面写道:其实昨天晚上我的族人便已来到,但是昨天比较匆忙没有准备什么礼物,思虑着要送你一份惊喜,于是我命下人们在外面熬了一夜,帮你把三百遍课本抄完了,趁着夜色还未退去,将它藏到了柜子中,不知道你是否满意,以后有缘再见,金因敬上。 洛央跑到门口,见览山先生早就不见了踪影,赶忙偷偷打开柜子,发现里面的被褥被替换成了课本,在角落里堆的整整齐齐,他整了整衣服,高声喝道:“来人!” 只见门口迅速出现了几道身影:“三皇子,有什么吩咐?” 三皇子指了指前面的二人:“你们两个,帮我把这些东西,偷偷搬到我屋子里去,如果先生发现,别怪我不客气!” “遵命!”“遵命!” “然后还有你们两个,肥虎,瘦猴对吧?为了弥补你们昨天的过错,今天我命令你们陪我出去…体察民情。”一个玩字刚到嘴边,他赶紧改了口,“愣着干什么,快走啊!”然后他便快步向前走去,生怕被览山先生发现了。 三皇子前脚刚走,房上便落下一个身影,肥虎瘦猴二人回头一看便愣住了,他们刚要说话,这人却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点了点头,然后再次离去了,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第一篇 《入世》 五十二章 学成归来正欢兴 黑袍出现惹心惊 “金因大哥,你这次居然买到了‘三月梨’,不枉我一番苦等。”黑屰高举酒杯一饮而尽,高呼痛快。 “当然了,咱们今天是不醉不归…哈哈哈…”金因举起酒杯一口就喝下了杯中酒,但发现这杯酒居然索然无味,他心中十分诧异,举起酒瓶咕嘟咕嘟的一饮而尽,发现这瓶中酒也如同清水一般寡淡,“黑屰,你看我这…” 他猛然抬头望去,眼前哪还有黑屰的身影,只看见对面的酒杯中盛满了血红色的液体,他脑袋嗡的一下,变的十分紧张,“黑屰…你在哪?黑屰!”他猛然起身,一头撞在了马车的顶棚上。 “公子,发生什么事了?”外面传来急切的询问声。 “没事,没事,…”金因揉了揉脑袋,恍然想起,原来自己还在路上,“对了,咱们还有多久能到家?” “回公子,大概还有半日便到了。” “好,我知道了。”金因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丝莫名的不安,他低头晃了晃那两瓶三月梨,又握的紧了一些。 “公子,我们到了。”金因感觉马车停了下来,帘子被人撩开了,“金鹏王让您过去一趟。” “嗯,你帮我转告一下,我回下房间,马上过去。”说完金因就提着两瓶三月梨向另一边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想着,也不知道黑屰这小子在不在屋子里,一会给他个惊喜,然后他把两瓶酒藏了起来,换了一身衣服,去往了金鹏王处。 “吾儿这次听学归来,气质大有不同啊,哈哈哈,一会我去设宴为吾儿接风洗尘。”金鹏王一脸满意的神情,看着金因微微点头,“这次你去泱都城跟随览山听学有什么感触?来和我说说。” “父亲,我觉得人类相比金鹏一族,更加的自在潇洒,随歌而舞,凭酒赋诗,虽然大部分都是普通的百姓,但是生活却五彩缤纷,所以我们更应该去保护好他们不受外族的侵扰。”金因严肃的回答道。 “没错,这是我们一族的使命,想当年我们的老祖困难之时,深受泱都城城主的帮助,便定下了这个规定,以后人类与金鹏族同生共死,不得生有异心,否则必受天雷灌顶之谴,魂飞烟灭。”金鹏王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动了动嘴唇,还是决定说出口,“吾儿,我有一事不知…” “报!禀报金鹏王,外面有一自称是黑鹫族的男觋说有要事相商。”门口突然走来一个侍卫,鞠躬说道。 “不见!”金鹏王闻言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面色变的阴沉起来。 “呷呷呷,不要这样嘛金雕王…不对,现在应该叫你金鹏王了,就算你讨厌我,也不要不念旧情呀。”只见门口的侍卫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从他身后走出一个身穿黑袍的老者,袍子的帽檐遮住了他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大大的鼻子和两侧干瘪的颧骨,黑紫色的嘴唇向上咧着,硬是挤出了一个不自然的笑容,只见他袍子一动,一股黑气就卷向了金因。 金鹏王眼睛一瞪,两道金光射到了黑气之中,只听见黑气之中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然后就被金光灼成了飞灰,黑袍老者噗的吐出了一口黑血,但是却浑然不觉一般,诡异的笑道:“金鹏王风采真是不减当年,老朽佩服佩服啊!您不要急着出手,我只是不想让人打扰到我们叙旧罢了。”然后他眼睛一眯,“你别忘了,我对活的可没兴趣。” “因儿,你先出去吧,事情回头再和你说。”金鹏王扫了一眼金因,示意他速速离去。 “好的,父亲。”金因行了个礼就转身离去了。 “哎哟,那只爱哭的小鸡崽儿现在都这么大了啊,都怪我来的匆忙,都没给我的乖侄子带份礼物。”黑袍老者歪着脑袋冲向金因,看的金因浑身紧张。 “放肆,别打因儿的注意,因儿!你给我回屋去,和这秃鹫族的老狗有什么可待的。”金鹏王怒气冲冲的呵斥道。 看到金因渐渐走远,金鹏王才暗暗长出一口气,没有好气的问道:“好好的叫秃鹫不好?改什么黑鹫?怎么?改了个名字脑壳就长毛了?” 那老者脸色一寒,不依不饶的回复道:“就许你金雕叫金鹏,不许我们改个雅称?” “哼?雅称?在雅也改变不了你们那扭曲变态恶心的原貌,要不是当初遭受你们设计陷害,我们至于隐姓埋名?”金鹏王满眼血丝,握着的金色双爪的双拳青筋暴起。 “金鹏王息怒,我今天可不是来专程找你吵架的,我可是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不知你有没有兴趣知…” “有屁快放!”金鹏王狠狠地打断了嬉皮笑脸的黑袍老者的话。 那人面色一僵,咧着的嘴角耷拉了下来,“好!那我也不多和你废话,据传言魔师已经重现江湖,他已经派人放话出来,要重整魔道,我们大部分的族群都已经准备投靠于他,我们黑鹫王不过是看在术鱼的面子上,让我来告诉你一声,希望你弃暗投明…” “弃暗?投明?笑话!魔师是什么人世人皆知!当初仙、妖、鬼三界联合才将其魔界覆灭,现在只是传言说他重出江湖,你们的奴性便像野草一样生长了出来。你们想让我放弃泱都城的人类百姓,不报当初的救命之恩,和你们这些畜生为伍?亏你们做的出来!当初不是人类修士舍身赴死,葬送了那么多的英杰,人类现在也不至于如此落魄!” “人类那是活该,自讨苦吃,不惜自己的性命,说的好听,说白了就是傻子…” “那我问问你,术鱼呢?术鱼也是傻子吗?黑鹫王他还有脸和我提她,术鱼就是他害死的!”金鹏王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眼中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本来还想嘲讽一下金鹏王的黑袍老者闻言,却也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他身子一转就向门口走去,就在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出声问道:“你们可是真的准备顽抗到底?” 金鹏王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的地面,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振兴族群?说的容易,当今这个世道,不依山傍水,怎么能活的下去?如果你想要得到某样东西,你不残忍,不狠心,是永远无法那么轻易握在手里的,反正我是传达到了,你们是死是活与我们也再无半点关系,告辞!”说完只见他化作一个黑影,消失在了暮色中。 “黑屰,黑屰,你在吗?看看我带来了什么东西!”金因看到父亲脸色不对,便匆匆离去了,回到屋子后,他心思一动,正好趁现在父亲脱不开身,我何不去找黑屰喝酒呢?于是他提上一壶三月梨带上之前买的金翅黑鸟香囊就往黑屰的房间跑去,可是他左敲右敲却怎么也没人开门,“这小子干吗去了?” 他轻轻一推门,发现门吱呀一声就开了,“黑屰,你不答应,我可进来了。”他见还是无人应答,便踏步进了屋内,屋里的桌面床板上蒙了一层灰尘看上去是很久没有住人了,而且床前的地面上还有一滩干涸了很久的血迹。金因心里咯噔了一下,手中一松,三月梨和香囊掉落在了地上,酒瓶摔得粉碎,黄金色的液体流淌到了那摊干涸的鲜血之上,仿佛是鲜血在流动一般。 金因想起以前黑屰被欺负时候,有时会躲到野亭那边,于是他心里念叨着:黑屰你不要出事,黑屰你不要出事啊,我这就来找你了。可等他跑到野亭的时候,却发现这里也是空无一人,他怕如果大声喊叫,会给黑屰带来麻烦,便沿路下山,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地牢处。 只见地牢门口空无一人,金因正想走近观察,突然听到边上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他便慢慢的走到了边上,探头一看发现是四个守卫在喝酒聊天。 “嘶,哈。过瘾!你别说这酒酒劲可真大!” “那可不,这可是泱都城酒肆里的招牌之一,叫什么捅刀子…” “乱说什么呢?哪有酒叫这个名字的?真是没文化,但是要我说啊,这泱都城里最好的酒还数三月梨!” “三月梨是什么酒,没喝过…” “呸,什么没喝过,你听我说,我记得有一天那个杂毛鸟挨揍之后,偷偷溜了出去,不知道从哪偷来一瓶三月梨,他回来的时候让我逮了个正着,我就要提着他去受罚,杂毛鸟私自外出还能了得,我就吓唬他说将他逐出族门,他一害怕就把这酒拿了出来说分给我一半,说什么本来是给他大哥买的,希望用自己的那份,让我不去通风报信,我上去就给了他一脚,区区一瓶酒,就想收买我?” “就是就是!” “对吧?我当时就没怎么在意,就打开了条缝闻了一下,好家伙那香气简直从我鼻孔直接穿透了我的后脑勺,我便放了他一马,带着这瓶酒就要走,可是这小子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抱着我的大腿,死活让我给他大哥留一点,我说你这杂毛鸟能有什么大哥,该不会也是个杂毛吧?” “哈哈哈,估计呀杂毛鸟是没喝到,心里不舒服,故意骗你的。” “我是把他打了个半死,他还是不撒手,我没辙了,就给他倒了一杯,他才乐颠颠的滚蛋了!真是犯贱啊!”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是你们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喝了之后就不记得我的好了!”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之前我记得你带个精致的瓶子过来,还以为带了什么灵丹妙药…也不对,喝了之后让人飘飘欲仙,岂不就如同那仙露琼浆一般?” “哼!还算你有些良心,下次有机会碰到这小子,我还给你喝…”说到这里,醉醺醺的他咽了一口唾沫突然变得清醒起来,吵吵闹闹的几人也突然就安静了。 “我可不想有下次了,你别忘了,这杂毛鸟已经被关在里面三个月,没吃没喝的够他死上好几个来回了,而且我估计啊,八成都已经投上胎了,这要是能看见他估计是见了鬼了…” 这几人感觉一身晦气,赶忙就要转移话题,可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双眼血红的落在了他们的面前。 第一篇 《入世》 五十三章 归家才知黑屰事 心怀愧疚四处寻 正当几人发觉说漏了嘴时,赶忙想找个别的话题改变一下紧张的气氛,可是就在他们冥思苦想有什么开心的事情时,只看见一道双眼血红的人影,落在他们中间,把他们吓的差点尿了裤子。 “啊!鬼啊!咦?金…金公子?”离得近的守卫双臂挡在了眼前,袖子遮住了整个脸,只留个小缝偷偷地向外张望着,他从下到上仔细一打量,发现这人有些熟悉,再借着火光看了看来人的面容,竟然是金公子,然后他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金公子,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问你,黑屰呢?”金因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冷声问道。 “啊?我…”这人低了低头,眼睛扫了扫其余几个人,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不知道呀。” “我问你,黑屰呢?”金因继续冷声追问,双拳紧握,微微颤抖着。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金公子。”这人狠下心来,反正他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黑屰呢?”金因手中寒芒一闪,右手上出现了一个金色的爪,锋利的寒芒紧紧的顶在这人喉头之上。 “我…我真…”他刚要说不知道,只感觉脖子上一痛,被爪刺破了皮肤,他顿时吓破了胆,慌忙向后退了几步,跪在地上,“金公子饶命啊,我说我说,是三师兄,是三师兄把他送来的,那日听说他偷了金鹏族的令牌,于是三师兄找人将他打了个半死就带了过来,让我们跟谁都不能说…” “令牌…”金因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那玉牌明明是自己送到他手中的,没想到居然成了老三打人的幌子,那他岂不是已经被关了…想到这里金因颤抖着嘴唇,问道:“他关了多久了?” “三…三个月零…零两天。” “快给我开门!”金因怒吼道。 “可是…” “开门!”金因手中的爪指向了地上的守卫,守卫见状吓得连滚带爬的就打开了地牢大门。 金因走进地牢中,迎面传来一股腐朽潮湿的味道,他皱了皱眉头,快步向里面走去,只感觉这里十分寒冷,这座地牢就算外面天气是炎炎夏日的时候,这里都及其阴寒,更何况是现在呢?金因仔细搜查了一遍,却没有发现有人的样子,便回头看向了这个守卫。 守卫赶忙来到前面之路,可当他来到深处时,却发现这个牢门居然被人打开了,心里变得十分慌张,“不对呀!那杂毛…那黑屰明明被关在这里了,难道他逃走了?” 金因走到了这间地牢里,发觉角落里的青苔少了一大片,上面还有隐隐的手印,他大概知道了什么,狠狠的咬牙一拳砸在了石壁上,“你们给我去找,找不到你们也别回来了!滚!” “是!金公子!”说完守卫便屁滚尿流的逃走了。 三日后,金鹏族大殿中,金因仿佛在和金鹏王争论着什么。 “为什么不行?父亲!黑屰虽然与我们族人颜色不同,但是毕竟也是我们族群的后代,为什么不让我派人找他?”金因怒气冲冲的说道。 “这几日你闹的还不够吗?金鹏族都快被你翻的底朝天了,我前几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屑理睬,你倒好!现在还要让我派精锐部队去帮你去外面找人?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局势,哪里有多余的人帮你管闲事?”金鹏王一脸无奈的说。 “闲事?对于我来说,这不是闲事!如果不是因为我,黑屰也不会被冤枉,被关地牢,然后失踪!他现在出了事,我怎能袖手旁观?”金因据理力争。 “算了,这件事不怪你,况且你三弟那边我已经帮你教训过了,暂且把这事放到一边吧。唉,当今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自保,自从传言开始,大部分的兽族都已经背信弃义追随魔师去了,剩下的族群虽然做到了坚守自己的本心,不与他们同流合污,但是想在以后的拼杀之中存活下来,却是难上加难啊!”金鹏王看了一眼金因,发现他好像在思考什么,没有听到自己的话,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了。 又不知过了多少个岁月,可能黑屰这个金鹏族的污点已经从这里抹去,从那以后竟再也没人提起。 “阿七,哥哥我再出去几日,如果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记得给我发个信息哦,还有在家好好练功读书,不要和你三哥他们一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金因摸着一个孩子的小脑瓜,笑眯眯的说道。 “嗯嗯,金因哥哥放心好了,就算是为了冰糖葫芦果饯花糕,我也会好好的学习的!”阿七挺起小胸脯,拍的咚咚作响。 “那我先走了,阿七再见!”金因从山坡上一跃就消失了踪影。 “大哥再见!”阿七拼命的摆了摆手,擦了擦口水,小声嘀咕道:“早点回来呀!”不知道这一句到底是希望金因早点回来,还是说给冰糖葫芦听。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十年了,也不知道黑屰现在过的怎么样了?”终于来到了大路上,这位英俊的青年整理了一下衣服,抱着肩膀慢慢的向前走着,他记得不远处就是一个小城,几月前他出来的时候还在此落过脚,虽然这里没有三月梨,但是比起路上没滋没味的喝水,随便来壶酒凑合凑合倒也潇洒,想到这他便大步走去。 “我们小店真的没有钱了,这位爷,求求你放过我女儿吧。”只见酒馆门口,一位中年男子跪在地上,他前面摆着一个碟子,碟子里面是一层碎银子。对面站着一位黝黑高大凶神恶煞的男子,脚下踩着一个跪在地上的女孩。 “呸!我们前几天来的时候不还是挺多的吗?怎么现在没钱了?我看你是舍不得钱换你女儿的命吧,桀桀桀。”说完他脚下一用力,那女孩疼的咧了咧嘴但是却没有喊出声,只是咬着牙狠狠的说:“你们这些王八蛋,有本事就杀了我,欺负我爹爹算什么本事,你们不敢去泱都城放肆,欺负我们这些穷苦百姓算什么本事?” “哟?小丫头片子,嘴皮子到挺利索,看你这脾气我倒是很喜欢,有点舍不得这么快就要了你的命了,回去好好侍候本大爷,给爷弄高兴了,没准还能当个压寨夫人,桀桀桀。” “这位爷,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本来我们城就不大,来来往往的客人也不多,一天挣不了几个银子,可你们三天两头的来要钱,现在路过的听说了都绕路走了,那还有人敢来我们这里了啊。”中年人看见女儿被狠狠的踩踏,心中十分心疼,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儿。 “嘿,有点意思,你这是怪我们耽误你生意了?” “不敢不敢,我没那个意思…”中年男人赶忙解释。 “你们两个,把这女孩带走,你,把银子带上,老家伙,我和你说,你女儿我就好好帮你照顾着了,嘿嘿,我要是一天看不到钱的话,你就别想看到你女儿了,走!”说完他就转身带着几人离去了。 “这位爷,求求你,钱我会想办法,求求你放开我女儿…”这中年人见女儿被带走了,赶忙冲上前去抱住了这黝黑大汉的腿。 “去你娘的!给脸不要脸!”这大汉见状颇为不爽,一脚就把这中年人踢飞,砰的撞在了墙上。 “爹爹!”这女孩看见爹爹被打,狠狠的咬在抓着自己那人的手臂上,那人一吃痛松开了手,女孩便几步跑到了爹爹面前,“爹爹,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女儿,爹爹没…咳咳咳…”话没说完,他就一阵剧烈的咳嗽,吐出了一口鲜血。 “哼,本来本大爷心情不错,给你们一条活路,可是你自己嫌命长就怪不得我了!来人!把女孩拉开,我可不想伤了夫人,哈哈哈!”说完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皮鞭,在空气中啪啪的甩了几下,然后将鞭子在酒坛中浸了一下,嘴角向下一咧,一道鞭影就像中年人抽了过去。 这道漆黑的鞭影如同一只猛兽看到了自己的猎物一般,带着漫天的杀意席卷而去,这一个普通人如果挨了这一鞭,就算不死也只剩下半口气了,就在这时他感觉身侧有一道黑影砸来,于是慌忙将鞭子转向这道黑影,只听见“嗷”一声惨叫,这道身影就没了气息。 他仔细一看,顿时气的哇哇乱跳,这不是自己身后那几个侍从吗?正当他要发火的时候,突然感觉身边出现了一个金色的人影,他赶忙走远了几步,想看看来人到底是谁。 只听见来人哈哈一笑:“我说你们这些秃鹫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这跟着魔师不是应该吃香的喝辣的吗?怎么沦落到打家劫舍,强抢民女了,怎么?这是要转行当‘土匪头子’了吗?” “哼!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金鹏族大公子吗?你这是来体察民情了吗?怎么?泱都城现在轮不到你,你就管到这里来了,是不是管的有点,宽?”黝黑大汉不怀好意的说道。 “误会,误会了,本来路过想讨点酒喝,谁知道路上听到一阵犬吠,我心想前些日子这里还没人家养狗呢,我就很好奇,可谁想的到是你黑小花在这叫着玩呢?”金因眯着眼睛看着他。 围观的人群中传来嗤嗤的低笑声,黑小花不知道是因为羞恼还是气氛,一张黑脸涨的通红,“好你个牙尖嘴利的金毛鸟!我说不过你,你给我等着瞧!”说完招呼几人就要遁走。 “你看看你说的像话吗,什么叫你说不过我,说的好像你打得过我一样似的。” “我…你…等着瞧!”黑小花再也不想多和金因说一个字,转身几步就走远了。 第一篇 《入世》 五十四章 下山偶遇黑鹫族 潜入打探惹心惊 “多谢金公子救命之恩!”这中年人被女孩慢慢搀扶了起来,和金因道谢道。 “不必客气,我记得我上次路过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如此嚣张,最近这是怎么回事?”因为对黑屰一事心存芥蒂,金因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外出打探消息,每每经过此地时,便要提壶酒喝,和这卖酒的也算是熟悉了。 “还不是那魔师闹的,这些黑鹫族虽然以前顽劣,但是并没做什么出格之事,可最近他们族中多了一群黑衣人帮他们做事,然后他们就性格大变,越发嚣张起来,真是仗势欺人!”中年人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气愤的回答,“这几天更是变本加厉,弄的我们这些人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哼,真是岂有此理…”金因闻言,面露怒色,“正巧我现在不知道去哪,现在我倒是想去黑鹫族看看他们在搞什么把戏?”说完他提了壶酒,扔下银子就离开了。 三日后,黑鹫族领地。 “唉,本以为归顺魔师能得到什么好处,现在倒好,天天还得守大门,真郁闷!” “一开始不也过了几天安逸日子吗?可是最近说是要有什么大动作,大人那边不也派人来帮咱们了吗?” “你怎么是榆木脑袋,也不好好想想,那些黑衣人表面上看着好像来帮忙的,其实就是上面派来的眼线,来监视咱们的!”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你没发现最近咱们的活动都被限制了吗?自从那小子被带来之后,这坏事就一天接着一天…” “我倒是听说大人格外看重这小子,这次的行动都是派他带队执行的。” “那是当然,我感觉是他主动请缨的,应该是去复仇的,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我和你说…” 金因刚刚来到黑鹫族大门处,就听见两名黑鹫族士兵在把守大门,有一言没一语的搭着腔,他想偷偷的听他们说些什么,就嗖的一声悄悄地爬上一个大树,隐蔽了起来,从树枝中观察者这两人的动作。 可是这守卫刚刚要讲什么事,话还没说出口,突然感觉身后一凉,一个人影就落在他后面,“呃?”他回头一看,赶忙换上一幅笑脸,“哟,二位兄弟回来啦,你们这是才来还是准备出去呀?” 守卫面前站着两位黑衣人,神情冷漠的看着他,他们二人手臂上分别缠着一条黑布,上面缝的是八十二,八十三。这二人并没有说话,只见八十三面色冷冷的盯着金因藏身的大树,一言不发,然后掏出一把匕首就刺向了金因方向,金因心想,这样居然都能被发现,于是就要起身躲避。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匕首突然加了速度,拐了个弯儿就向他身边上刺去,只听咚的一声,匕首插在了他身前的树枝上,几只鸟受了惊,被吓得逃跑了。 “八十三,你太紧张了,区区飞鸟而已,不足为虑,快走吧!”说完,八十二冲着八十三眨了眨眼睛,二人便沿着大门走进了领地中。 金因浑身冷汗直流,还好没被发现,他正要跳下树去的时候,转过头来发现面前多了一张毛茸茸的脸紧贴着自己,他吓了一跳,一拳就把这东西打飞了出去,只听那东西吱吱叫着就没影了,原来不过是一只猴子。 “嗨,我就说没人吧,一只猴子而已,这次咱们就是负责盯着黑鹫族的人别让他们私下里搞小动作,也不是以前的暗杀任务,放轻松一点。”在大门守卫的位置,八十二和八十三突然出现,而那走近领地的两个人影随之变的模糊消失。 “但愿是我多心了吧…”八十三说完这句话又和八十二走远了,这次金因可不敢草草的跳下去,生怕二人再次折返,可过了许久还是十分安静,想必应该是不会迂回了。 “这…两个人应该不能再回来了吧?你说咱们俩刚才聊天,他们听没听见?”一个守卫伸着脑袋像里面张望,悄声和旁边的人说道。 “…” “我和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那人没好气的收回目光,却发现眼前的守卫晕死在地面上,他暗道不好,却突然感觉身后有人,但是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就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距离大门不远处的草里窸窸窣窣传来一阵声音,只见金因把二人捆成了两个“粽子”,然后换上了黑鹫族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进了大门,“这样混进去一时半会应该不能被发现,也不知道刚才那两个人是干什么的,算了,进去打听打听。” “你!你干嘛呢?”金因正在屋外探头探脑的向里张望,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他。 “我…我是…”金因急着打探消息,借口忘了编,他现在大脑疯狂的转,想找到一个完美的理由。 “看你很面生啊,我当了几年的小队长怎么从来没见过你。”这人眼睛一眯,手就向腰间的剑柄摸去,金因看到这样,心想糟糕,看到要暴露了,他正要逃跑的时候,突然感觉肩头一沉,“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前几日那群前来投靠我们的…” “哦…对对…队长…我是来投靠的…投靠的。”金因松了口气,赶紧顺着话接了下去,“不怪是队长啊,这么厉害,一猜就被你猜中了。” “哈哈,那是当然!”这小队长正要高兴,突然感觉不对,沉声问道:“你一个新人,怎么跑到主营来了,说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敌人派来打探敌情的?” “队长,要不然你先猜猜?”金因尴尬的一笑,出声问道。 “嗯?我猜你是迷路了…” “队长真是机敏过人!我就是迷路了,本来想偷个懒找个地方喝酒,可是这里到处都一个样,我找不到自己的住处了。不如这样,既然看到队长你了,那这壶酒就送给你了,我继续慢慢找。”金因装作一脸无辜的将酒壶塞到了队长手中,转身就要离去。 “嗯,这里的确很难找,我刚来的时候也是找不到路,但是偷懒是万万不行的,我当上队长并不是因为我有多少本事,只是因为我勤奋,所以当上了小队长。”这小队长一脸骄傲的说道,他说着说着发现金因居然想逃跑,眉头一皱,“站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目的是什么,想骗我可没那么容易!” 这小队长捧着酒壶一把就拽住了金因的胳膊,“你可能骗的了别人,但绝对骗不过我这双眼睛,我早就看穿了你的想法!什么迷路?你在说谎!” 金因暗道糟糕,正当他要出手的时候,小队长又继续说道:“你无非就是想贿赂我,然后想找个人少的地方继续偷懒罢了!这点小心思我一点便看穿了,还说什么迷路?我呸!现在大家都知道主营这边的人三天前出去执行任务了,所以你是故意来这边清净的。但是很不巧的是因为我过于优秀,大人让我留在家里看家,就把你小子逮着了。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 “唉!队长真是神人也!我这点小心思都被你看透了,您这么优秀,当个小队长真的是委屈了。”金因心里乐开了花,心想黑鹫族就这种智商怪不得总让人当枪使。 “知己难寻,知己难寻啊!这位小兄弟真是我肚子里的什么虫,来来来!和哥哥喝几杯。”小队长闻言十分感动,眼睛里闪动着泪花,拉着金因就进了这个屋子里。 “好兄弟!我干了,你随意!”小队长也是个酒鬼,刚刚坐下就迫不及待的一人倒了一杯酒,然后碰了下杯,一饮而尽,因为金因要保持清醒准备从他口中套出话来,便趁着小队长仰头痛饮的时候,将杯中的酒倒回了壶中,然后和他一起将杯子落到桌面上。 “哟!爽快!再来!”小队长见金因的杯子居然也空了,心里十分高兴,赶忙又给他满上,然后二人又开始了下一轮的表演。 酒过三巡,小队长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了,嚼着舌头含糊不清的说道:“我…说…兄弟啊,你可…真是哥哥的好弟弟,只有…你懂哥的…嗝…心,你别看你现在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兵,只要你…勤奋就…会和我一…样优秀!” 金因暗自苦笑,刚才听他啰里啰嗦半天才了解到,和他一起来的人早就升官了,唯独他天生愚笨四处受排挤,几年才混到小队长,每次出门都把他留着看家,也算是个可怜人,看他现在迷迷糊糊的,金因问什么说什么,于是就开始套起了话儿来。 “队长哥哥,我问你啊,我听有人说你们这里来过一个人,给你们带来了不少麻烦是吗?” “也不算是来的,是带来的,是十年前,十年…我们的男觋大人从外面提回来的…” “提?” “对,是提,没错!那小子浑身恶臭,就像个死狗一样,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男觋大人从哪里捡来的乞丐,后来发现他居然和我们族人有些相似,但是好像他左袖是金色的…” 因为衣服的颜色是根据羽翼所化,所以黑翼便是黑翼,金翼便是金衣,但是单独一只金翼的黑鸟,倒是没听说过,金因思索了片刻再次问道:“那后来呢?这些人三天前去执行什么任务了?” “任务?对!是去执行任务…就是这个小子带走的…这人恢复之后,和男觋大人学了一身本事…他资质悟性虽然不算优秀,但是对自己下手及其狠毒,只要是能提升实力…什么阴招都往自己身上招呼,后来来了另一位大人,我们也没见过,但是那大人本事极强,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个被带来的小子深得大人赏识…呼呼…” “你先别睡!你再和我说说,他们执行什么任务去了?”金因晃了晃队长,好不容易才把他晃清醒一点。 “哦…我想想…他们是去…灭族?” “灭族?” “好像…好像是说…要去剿灭金鹏族…” “什么?!” 第一篇 《入世》 五十五章 族中叛徒下毒手 金鹏一族被剿灭 “首领!金鹏族内的馀党已被尽数捕获!”一位黑衣人恭敬地向身前带着面罩的黑影躬身道。 “带我过去看看!” 金鹏族大殿前,大大小小的人影都被条条金索束缚住,只要他们稍稍挣扎一下,金索上就发出一阵电流,使他们痛苦不堪,“有本事杀了我!你们这些畜生!”“卑鄙小人!无耻!” “哈哈哈,你们倒是挺精神的嘛?怎么药效过去了,有力气挣扎了吗?”金鹏族群后的大门外传来了一阵放肆的笑声,一个带着黑色面罩的年轻人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卑鄙小人,居然用这些阴损把式,有本事光明正大的来一场!”金鹏族群中有人怒喝道,然后他身后的黑衣人一脚踢在他的胸前,他向后翻了几个跟头才头破血流的停了下来。 “咳咳!也就是你们这些无耻之徒才能做出下药这种下流手段!”虽然被踢到,但是这人却丝毫不惧,继续表达着不满。 正当那黑衣人抬起脚,要再次踢向那人的时候,只见黑面罩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然后走到了这人的面前,拍了拍他身上的泥土,将他拽了起来,“既然你这么嫌弃这种行为,那我就让你看看罪魁祸首是谁?”他啪的将这人向后推了一下,袖子一甩,转身背着手走回了众人的面前,高声道:“把他带出来!让大家看看!” 只见门口四个黑衣人中,一个金色的身影被带了进来,那人低着头挡着脸,被身后两人推着向前走,带到了黑色面罩的身边,这黑色面罩将他向前推了几步,高声道:“来!你们看看认不认识此人!” 金鹏族人闻言,慢慢的抬起头来,当看到此人面目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有疑惑有不解有愤怒有惊讶,“三…三公子?”“三公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金圭!你这个叛徒!走狗!” “我…我没有,我不是,他…”金圭一脸紧张语无伦次。 “金圭!你这个畜生!我们金鹏族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竟然做出如此卑鄙龌龊之事!” “我!我没有!还不是你…你们!你们只看重金因,就算是他之前天天和杂毛鸟混在一起的时候,你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那杂毛鸟有什么好的?我就是看不惯一个杂毛鸟混在金鹏族里!我气不过!我就天天算计他!让他惹众怒,可到头来金因却处处保着他!最后受惩罚的总是我!”金圭又哭又笑的,状若癫狂,旁边那黑色面罩听到他说的话,眼中寒芒一闪。 “自作孽不可活!你天天惹是生非,还要算在你大哥头上?”族群中那人继续呵斥。 “哈哈哈!什么狗屁大哥!我表面上喊他大哥,其实我恨不得他死!凭什么他是老大,他就能继承金鹏王的称号!我怎么就没有权利,幸好我遇到了这位首领,他应允我,只要我天天在你们饭菜里加点慢性毒药,等到你们功力丧失,便让我当金鹏王!是不是啊?首领!你可不要忘了我们的承诺!”金圭双手抱住黑色面罩的双肩拼命的摇晃着。 不知是故意还是偶然,黑色面罩缓缓的滑落,露出了这人的本来面貌,金圭看着首领的面罩滑去,渐渐的显露真容,正想好好拍个马屁,可是他的眼睛慢慢的瞪个溜圆:“你…你…你是杂毛…你是黑屰!你不是早就死了吗!鬼啊!” “鬼?笑话!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我能有今天这个样子,倒是要感谢你当初把我打入地牢等死啊!可惜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了下来,今天也算是来报答报答你!”黑屰一脸冷笑道。 “这…这小子不是十年前叛逃了吗?地牢是怎么回事?”“对啊…不是说他突然失踪了吗?”人群中传来小声的嘀咕声。 “哈哈哈,但凡你们当初对我多一点关心,也不至于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一切都怪你们咎由自取,来人,地牢扩建好了吗?把他们都给我关进去,让他们也好好享受享受!” “黑公子,黑首领,以前是我的错,我不懂事,但我也算是帮了您的大忙,金鹏王的事?”金圭一脸讨好的说道。 “我说金圭呀?你是信不过我吗?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却不能不讲信用啊!”黑屰一边带上了面罩,一边说着,“我说让你当金鹏王你就能当,但是你也看到了,现在金鹏族的人都被关进地牢了,我总不能让你去地牢了当金鹏王吧,这样我送你去一个地方,那里别说金鹏王,你想当什么王就当什么王!” “真的?” “当然!” “那什么时候送…”话没说完,金圭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胸口出现了三个血洞,汩汩的淌着鲜血。 “我是个急性子,当然现在就送你去了,到了那边别忘了给家里人报个平安哟!哈哈哈哈哈!”黑屰收回乌黑的爪子,擦了擦上面的血渍,高声喝道:“从今天起,金鹏族便不复存在了,现在!这里!只有我!黑鹏王!” “恭迎黑鹏王大人!恭迎黑鹏王大人!”手下一众黑鹫族人以及那些黑衣人将武器举过头顶振臂高呼。 茂密的林间,一个影子疾速穿梭,“快啊!快啊!”金因的心中咚咚狂跳不止,心中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安,接连的赶路让他疲惫不堪,生怕回去晚了,便再也看不见金鹏族了,仅仅一天半的时间,他便赶到了金鹏族的山下。 平时安静的气氛中,此时多了一分肃杀,空气中隐隐传来了淡淡的血腥味,他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正当他闯入山门的时候,突然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瞬间就被烟雾所包围,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男觋前辈,你这个易容术竟如此神奇?”黑屰对着铜镜捏着自己的脸,发现这张面具就如同一张真脸一般与肌肤紧密的贴合在一起。 “黑鹏王大人,这完全是面具的功劳,而且它也是我偶然所得之物。” “仅此一张?” “仅此一张。” “唉,罢了罢了,本来还想多搞一些玩玩。”黑屰在自己的脸上掐来掐去,把自己掐的生疼,面具居然还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 “黑鹏王大人!山口处刚才又捉到一名金鹏族人!” “不是和你们说过了吗?再遇到外出回来的金鹏族人,直接废了修为扔到地牢里!这点小事不要天天打扰我!”黑屰一脸不耐烦的摆摆手,让他退下了。 “遵命!”这人一转身回头向身后几人说道:“听到没有,把金鹏族大公子修为废掉!直接打入地牢!” “等一下!”黑屰闻言一愣,“你们说你们刚才捉到的是谁?” “回黑鹏王!是金鹏族大公子金因!”这人恭敬的回了一句,然后转身就要离去。 “你等等…这个金因大…公子,对我们还有些用处,先把他带过来吧!”黑屰一声金因大哥差点脱口而出,赶忙改口道。 “黑鹏王大人!老朽实在不该多管闲事,但是听闻你与这金公子以前交好,我劝你还…” “那是以前,我自有分寸!你不用说了。” “你们这些畜生!我一日不死,便要杀光了你们!啊!!”金因被金索紧紧的缚住,每当他挣扎一下,就被电光狠狠的电击,平时衣冠楚楚,意气风发的他现在十分狼狈。 看到金因如此痛苦,黑屰眼角微微颤动了几下,咳嗽了一声,压低了嗓子说道:“这不是金大公子吗?怎么混到这个地步了?” “你是谁?我的族人被你们怎么样了?” “稍安勿躁金大公子,初次见面,我是你们的新大王,黑鹏王,你的族人被我伺候的好好的呢,那里冬冷夏凉的,倒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放了他们!放过他们!我甘愿替他们受罚!” “呵呵,你们现在都是我的阶下囚,放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你乖乖听话,我倒是可以对他们下手轻点。” “只要你不伤他们性命,我愿意以死相抵。” “谁稀罕要你的命,死人是没有价值的!”黑屰眼光闪烁,毫不留情的说道,他感觉黑鹫族那男觋在身后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咬了咬牙,伸手向怀中探去。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铃铛,这铃铛有半拳大小,通体发黑,表面上纹着奇怪的文字符号,铃铛上面有一个手指长短的红色握把,恰巧能让人稳稳握在手心,黑屰一弹手指,只见一个黑点大小的甲虫被射出,落到了金因的手臂上,然后在他皮肤上钻了个小孔就消失不见了。 黑屰一摇铃铛,只听空气中传来刺耳的铁皮摩擦声音,金因的身体里仿佛有什么来回爬动,他的皮肤一股一股的就像要被涨开一般,他十分痛苦的低吼着,然后吐了口黑血,晕了过去。 “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关起来!还有,先给我派人把他弄醒了,可别给我弄死了,以后他还有大用,听到了吗?” “遵命!” “没想到黑鹏王果然下手狠辣啊!老朽真是自愧不如!那么我先行退下了!”黑鹫族的男觋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就急急忙忙的退去了。 “告辞!”黑鹏王见男觋急急忙忙的离去,定是去通风报信了,心中冷哼一声,眉头一皱,扔给下人一样东西,“你去把这个药给金大公子服下,还有…告诉众人管好自己的嘴!” “遵命!黑鹏王!” 看见这人离去,黑鹏王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声道:“这个面具一旦戴上,恐怕就再也无法摘掉了。” 第一篇 《入世》 五十六章 不觉己身陷幻境 受困几日方发觉 泱都城中,城主泱翀苍正在自己的寝室中查阅书卷,突然一阵狂风刮过,屋子的门被打开了。他走到门口左右观望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就顺便关上了门,转身回去。 可就在这时,他发现桌前坐着一位面容冷峻的黑衣男子,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慢慢的品尝,只见他喝了一小口,然后打量着手中的茶杯,慢慢说道:“城主大人近日可好啊?” “阁下是什么人?来找我所为何事?”泱翀苍一脸警惕的看着黑衣男子,慢慢的向放在床前的佩剑处挪动。 黑衣男子余光注意到了他的动向,伸手一招,那把佩剑就落在了自己手中,然后他啪的一声将佩剑拍到桌子上,“城主何不坐下来慢慢谈?” “哼!有话直说!” “痛快!那我说话你可听好了,你们泱都城现在已经归我们管辖了,但是也不能白白罩着你们,每月要按时上贡,少了一个子,我便杀你一人。”黑衣男子转着茶杯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们泱都城向来与金鹏族交好,不知阁下这样做可问过金鹏王答不答应?” “金鹏王?金鹏王已经沦为了我的阶下囚,现在这里说了算的只有我黑鹏王!” “什么?不可能!”城主掏出一块传讯玉牌却发现这玉牌已经失去了光泽,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玉石。 看着城主一脸灰暗的神色,黑鹏王阴险的一笑,“不要徒劳了,你只要好好的听话,我和我家大人都不会亏待你的,若是你生二心,可不要怪我不留情面,废话不多说,告辞。”黑鹏王走到了门口,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和你们大公子倒是很谈的来,我把他带回去喝茶了,他日后能喝到什么茶,都取决于你的诚意,哈哈哈…” “可恶!”泱翀苍一掌掀翻了身前的桌子,上面的杯子噼里啪啦的掉落在了地面上,和他的心一起化为了碎片。 “这三年来,黑鹏王经常以我大哥做要挟,胁迫父王做一些违背道德的事情,虽然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现在却成了黑鹏王的傀儡!”泱都城一座隐蔽的宅子内,三皇子洛央和受伤的金鹏王金因交谈着,“刚才前辈你说养虎为患,看来是知晓此人来历?” “此人来历尚且不详,但是以前这黑鹫族与我们倒是有些来往,开始时候他们也惨遭迫害,还是我们金鹏族看在一个人的情面上,在他们危难之际拉了他们一把,可谁能想到现如今,他们傍上魔师居然要倒打一耙!真是可笑啊!”金鹏王苦涩的摇头,也不知这一声可笑,笑的到底是谁。 “前辈,到底是什么人的情面,能让你们舍身相助?”洛央好奇的问道。 “罢了罢了,这件事暂且不提,现在正事要紧。这次古门大选表面上公平公正,但是暗藏玄机,我总感觉将有大事发生。”金因将此人一笔带过仿佛不想再提,将重点转移到了古门大选之上。 “前辈说的没错,这次大选只是为了平息谣言罢了。我偶然听得貌似这次大选早有安排,迷藏森林里早就安顿了绊脚石,除了安排好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凶多吉少!”洛央起身打开窗,望向了迷藏森林的方向,心里暗暗想道:乌凡小兄弟,保重啊! 迷藏森林内,一群人无精打采的走在望不到边际的林海中。 “老大!咱们都走了这么半天了,怎么还没遇到猎物啊!”缘桦小和尚叼着一根野草,向着手里握着玉牌的乌凡抱怨道。 “是很奇怪,虽然除去咱们只剩下四十八个人,再除去排名靠前的几人,也有四十多人,怎么在咱们的玉牌上却没有任何标记?”方玮插话道。 “不会是剩下的这些都是像咱们现在一样,没有积分的人吧?”赵孝忠疑问道。 “小矮子你也不想想,前面这些人积分加起来才六百多分,总分数是一千一百八十分,剩下的人怎么可能都没有积分,难道还能扔了不成?”缘桦打着哈欠说道。 “扔了倒是也有可能吧?如果本小姐不想和他们玩了的话,淘汰之前,我可能把它当柴烧了,也不会让别人得到的。”施雨柔坏笑道。 “言之有理,说的没错!”“哦哦。” “倒是也有施姑娘说的这种可能,所以咱们现在还是小心为妙吧,大家都累了,先歇息片刻吧。”乌凡收起了玉牌,几下就爬上了一棵大树,四周打量了几下,见没什么危险,他把黑刀插在身下的树干上,示意众人安心坐下。 积分榜上的数字不停的在变换,第一名已经三百余分,把后面的人拉开了好大一块距离,而且后面的分数慢慢的都在提高,就连他们这群人凑在一起的六十分在前十的位置都变的岌岌可危。 可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仿佛是被大家有意避开,一路上竟然没看到任何人影,虽然玉牌上的人数不断减少,积分也不停的变更,只是他们几人早已习惯了这份安静的日子,在这片密林中悠然自得的散着步,如同在桃花源里一般,与世无争,恬然自得。 “小凡哥,咱们的水不多了,怎走了这么多天还没看到湖泊?”赵孝忠晃了晃自己的竹筒,发现里面的水所剩无几。 “小矮子说的对,别说湖泊了,之前偶尔还能看到几个小池子、小土包什么的,这几天连个鸟都没有了。”缘桦小和尚叽叽喳喳的吵到。 “对啊!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发现了,这几天太安静了!难道是…要下大雨,小动物都躲起来了?”赵孝忠机智的说道。 “…” “你们说的没错,咱们这几天一直在原地转悠,你们看!”乌凡指着高处的一根树枝,“那根树枝下面有一个刀痕,是我之前爬树留下的,这样看来,咱们并不是没遇到敌人,而是咱们早就被盯上了,只是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动手。” 听见乌凡这么说,大家顿时将怠惰一扫而空,握紧武器盯紧了四周,头上出了一层冷汗,感觉四周有千千万万只眼睛在盯着自己。 “老大,难道咱们被鬼打墙了?” “大白天的怎么能遇到鬼打墙?小和尚你…别瞎说…”赵孝忠听见鬼打墙,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们跟紧我,这应该是一种阵法,利用地形刻意的引导咱们在原地转圈!”乌凡将手中黑色砍刀横在了身前,然后闭上眼睛,慢慢的挪动着,突然他脚下一停,睁开了眼睛,只见眼前是一棵粗壮的大树,他把刀尖对准大树,加速向前跑去,眼看着就撞到了大树上。 可就在他的刀尖触碰到树干的时候,却仿佛刺入了水面一般,四周荡起了波纹,将乌凡吸到了大树中,看见乌凡凭空消失,众人一阵心急高呼着乌凡的名字,可是却听见自己身前很近的地方传来了乌凡微弱的声音:“你们别喊了,跟着我过来吧!” 乌凡看着眼前的几人,虽然仅仅几步远,但是他们却左顾右盼,跟本看不见眼前的自己,心想布阵之人果然有一手,他们几人的高呼声传到自己这里几乎小不可闻,赶忙出声让他们赶紧过来。 几人对着眼前的大树一个接一个的撞去,那种疼痛感却没有传来,反而都感觉自己撞了个空,稳了稳身形才没有摔倒,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湖水,众人都是一阵惊奇。 “原来咱们这么多天一直没走出这个湖边啊!”赵孝忠惊讶道。 “不知道什么人布下的阵法,居然如此真实,还好他没对咱们下手,不然咱们真的是在劫难逃了。”方玮心有余悸,打量着四周,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身边的树干,生怕仍然身陷阵法中。 “方玮大哥不必紧张,这阵法没那么容易布置,咱们既然破了这个阵法,暂时应该是安全的,而且布阵之人之前没对咱们出手,应该是没什么恶意。”乌凡出声安慰道。 “但愿如此。” “混蛋!哪里来的混蛋把我的家给拆了!可恶!我好不容易才建的幻阵!这才几天就被毁了!”几人刚刚从大阵中脱出,正在探讨着下一步的事情,就听见旁边传来了一个女孩儿的怒骂声。 乌凡闻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众人躲在了树后悄悄的靠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身穿浅绿纱衣柳眉杏目唇红齿白的年轻女子,一手扛着一头不知名的野兽,一手掐腰,看着眼前的一堆残枝枯叶气的直跺脚。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别让我抓到你们!要是让我抓到你们,我必要扒了你的皮,抽…”这女孩儿正骂的尽兴,忽然发现自己突然被人围了起来,吓得她花容失色,惊声尖叫,掐腰的手隐蔽的向身后探去,“你们要干嘛?救命啊!救…” 正当她要够到身后的袋子时,乌凡眼疾手快,一掌劈到了这人的后脑勺,她便没了动作安静了下来,乌凡暗暗心想:这施大小姐现在好不容易消停了,怎么又遇到这个棘手的家伙,也不知道是敌是友,如果是敌人倒是好说,一刀解决干净利落,如果是友的话,这几天双倍的聒噪,真是不敢想象。 第一篇 《入世》 五十七章 林间偶遇奇女子 夜色将至临大敌 “快放我下来,你们这几个混蛋!”树上一名女子被捆的严严实实的吊在半空,一边晃悠着一边对着树下的众人喊着。 “这位姑娘,你醒了,刚才看你要出手的样子,我迫不得已才将你敲晕,实在抱歉。”乌凡抬头看着这个闹腾的女子,苦笑道,“不知你是何人,为何将我们困于你的幻阵中?” “废话少说,先放我下来!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这女子丝毫没有求饶的样子,瞪着眼睛气鼓鼓的说道。 “既然你不说,那就在这吊着吧,反正现在迷藏森林的人也所剩无几,如果运气好的话你能遇到大魔头给你个痛快,如果运气不好你就在这慢慢的风干了吧。”乌凡见这人言辞犀利,便出言吓唬吓唬她。 “有本事你们就把我留在这,我可是碧匣谷的弟子!等我出去…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那女子虽然声音减弱,但是口头上丝毫不求饶。 “碧匣谷吗?那又怎样,我们撤。”乌凡眨了眨眼睛,这一行人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见这些人越走越远,这女子心中也是扑通扑通的直跳,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魔头,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说,我说!求求你放我下来吧!我害怕!” 乌凡闻言转头说道:“你叫我什么?” “大魔…大好人!大好人还不行嘛?放我下来嘛。”这女子嘴巴嘟的老高,一脸不乐意。 见着女子也算是服了软,众人又走了回来,“那我问问你,这幻阵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困住我们?” “谁稀罕…谁要困住你们了啊?明明是你们自己闯进来的!我是被人追杀,迫不得已在这躲藏,前些天实在是没有食物了,我见追赶我的人不见了,便出去打猎,可谁知道我…我回来的时候迷路了,这是刚刚找回这里,谁知道我好不容易建的幻阵就这样被你们给毁了…我还没让你们赔我材料呢…哎呀!” 她话还没说完只感觉身子一沉扑通一声就坐到了地上,摔得呲牙咧嘴,然后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你这个大魔头!对女孩子就这个态度吗?把绳子给我解开!” “乌凡,要不然再把她挂一会儿?”施雨柔见这女子对乌凡依然不依不饶的,不由得出声道。 “哼!” “算了,既然是误会,那便放她一马吧,这几日咱们在这耽搁了不少时间,倒是该考虑一下接下来怎么办了。”乌凡看了看玉牌,也不再搭理那女子和众人商议着。 “距离大选结束只剩下两日,剩下的人数也不到二十人,分数多的人要是躲藏起来,想遇到人岂不是更加艰难…”方玮出声道。 “这第一名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已经快四百分了,他一个人竟包揽了三成的分数!” “等一下,那女子呢?” 众人专心探讨问题,早就把她抛在了脑后,听到此言,他们向那边望去,只见地面上留下了一堆绳索,绳索断开处就像被什么腐蚀了一样,两端处居然化为了齑粉。 “这碧匣谷最擅长一些诡门法阵,医术毒术,看样子八成是用什么药液将绳索腐蚀断了,而且刚断不久,应该是没走多远,咱们是追还是…”方玮看向乌凡问道。这一路上缘桦一口一个老大,赵孝忠一口一个小凡哥叫的大家把乌凡默认成主心骨了,几乎有事情都下意识的询问乌凡,而乌凡所提的建议倒是也十分妥当,没辜负大家的期望。 “算了吧,反正她也没伤害到咱们,虽然我感觉她说的话半真半假,但是应该没什么恶意,要不然她可能早对咱们出手了。”乌凡略微思索了一番,然后对众人开口,“咱们当前还是继续赶路吧,积分轮到谁保管了,前面带路。” 众人沿着湖边一步一步的走着,终于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脱离了幻阵的束缚,周围的安静祥和之气又变的阴森诡异起来,加上天色变暗,每一个风吹草动都让他们紧张不已,握着武器的手已经出满了汗水。 此时的迷藏森林里仿佛多了一分肃杀的气息,树叶凋零冷风吹过,也许是寒日将临,躁动的心都被冻的颤抖不停,就在最后一丝光线被树叶剪断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乌凡,听声音好像是碧匣谷的那位女子啊。”施雨柔眉头一皱,一边警戒着四周一边悄悄的说着。 “小凡哥,那边一定是遇到危险了,要不然咱们先跑吧!”胆小鬼赵孝忠面色惨白,颤声说道。 “方玮大哥,麻烦你照看好他们,缘桦,咱们过去看看!”乌凡对着方玮点了点头,拉着缘桦就像声音处跑去。 “乌凡,等等我,咱们一起走!”施雨柔还没等说完,见乌凡和缘桦几下就没了踪影,然后也慢慢的跟了上去。方玮见施雨柔已经动身,自己自然不能再无动于衷,对赵孝忠抱了抱拳转身就离去了。赵孝忠见大家都走了,自己在这更是害怕,又咬咬牙跟了上去,自从他跟了大部队,牙根都松了几分。 “桀桀桀,小姑娘,咱们真是有缘分,又见面了!”只见地面上坐着一个绿色纱衣的女子,嘴角中流出一丝鲜血,捂着自己的小腹眉头紧蹙,他面前围着三个黑白道袍的年轻男子,但是口中的声音却有几分苍老的感觉。 “你们几个畜生,杀我碧匣谷弟子,等我出去以后,一定告诉我的师傅取你们狗命,以祭奠我师姐们的在天之灵!”说完她便想腰间摸去,然后突然大惊失色,“我的玉牌呢!” “你说的不会是这个吧?就算玉牌给你又如何,我肯定能在你捏碎玉牌之前杀死你。”这人手向上一扬,一个袋子握在了他的手中,“也真是可怜啊,你师姐们为了成全你,把积分都交于你手,拼死阻拦我们的去路,可折腾了半天,这积分不还是回到了我手中。要我说你当初就不要挣扎,乖乖把脖子递过来,免得天天担惊受怕。” “畜生!你们这几个畜生!去死吧!”女子一弹手指,几根银针嗖嗖的飞向这几人的脸上,为首这人反应十分迅速,身子向后一弯,那几根银针便擦着鼻尖飞过,剩下的二人反应也不慢,但还是有一个人被划伤了一个小口,但是身体上却没感觉什么异样。 这人见手下一人当着自己的面被摆了一道,心中十分恼怒,“好你个诡计多端的妖女,本想多留你陪我们玩玩,我看你找你师姐的心思倒是挺急,那我便行行好,送你一程罢了!”说完他手中毛笔一握,笔尖变得坚硬起来,他握着笔杆,刺向女子的喉咙,如同握着一把匕首一般。 就在这时只见旁边的草丛里射出一枚土刺,啪的一声打在他的笔杆上,他的笔尖一歪,与女子的脖子擦身而过,然后又是几道土刺向自己袭来,他也顾不得继续补刀,踏踏踏的后退几步躲开了这几次攻击,然后眼中凶光一闪看向了草丛的方向:“不知何方仙友在此出招,何不现身出来光明正大的比试一番?” “真是世风日下,昔日名门正派太一阁居然做出残杀同道之事,如此行径真人让人贻笑大方。”草丛边走出两位白袍少年,说话之人身上青花镶边,而后者胸前纹一青色葫芦,正是方玮、乌凡二人。 “哟,这不是剑星居的那位仙友吗?玉壶宗这位仙友也别来无恙啊,不知道之前和小蜘蛛玩的开不开心啊?哈哈哈。”太一阁的这个人表面上客客气气,脸上却是一脸的轻蔑之色。 “大魔头?你们怎么来了?”碧匣谷的弟子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感受到痛楚,眼睛偷偷张开了一条缝,却发现身前的这个人被来人逼退了几步,她赶忙站起身来却发现来人似曾相识。 “我说这位姑娘,你若是再这么讲话,我们可不管你了啊。”乌凡一脸郁闷。 说话间后面几人也赶到了方玮和乌凡的身后,看见眼前的状况,都是摸不着头脑,乌凡便将自己偷听到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个大概,众人闻言对他们的行为都感觉颇为不齿。 “想不到太一阁表面上光明磊落,原来内地里也是这种偷鸡摸狗之辈,怪不得之前遇到他们的时候,不仅不帮手,反而加害与我们!看来这次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了!”乌凡握紧了手中的黑刀,面色凝重了几分。 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两队人就这样僵持着,林间的落叶也在夜色中隐藏了自己的身躯,生怕一不小心变成了碎片。林间的虫鸣不知道在何时也戛然而止,只剩下猎猎风声,撕扯着众人的长袍。 突然间他们的头上飞过一只怪鸟,发出一声接一声的鸣叫,落在了众人的中间,欢快的在地面上蹦跳着,来到了太一阁那人的脚下,像发现了什么美味一般,低头啄了一口那人笔尖滴落的墨汁,只见它剧烈的颤抖了几下,竟再也叫不出声,身子一僵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第一篇 《入世》 五十八章 又见旧仇太一阁 既有异术何藏身 夜色降临,迷藏森林白日里的安静祥和已然消失不见,仿佛每一片落叶都是割胆的飞刀,每一道沙沙声都是死亡的序曲,淡淡的杀气聚集在森林的某一个角落,蓄势待发。 绿纱女子见两个阵营的人正紧张的对峙着,便要趁机溜走,正当她要挪动脚步的时候,一只怪鸟落到了她的身旁,蹦蹦跳跳的来到了她的脚边,啄起了她即将落脚处的那一点墨滴。 只见这只怪鸟刚刚吃进墨滴,突然变得僵硬,死亡。让她触目惊心,不受控制的惊呼出声,随着她的这声惊呼,太一阁的人笔尖一甩,几点墨滴在夜色中向绿纱女子袭去,她感觉到这墨滴上的死气迅速逼近,浑身汗毛倒竖,就要迈步逃离,可没想到急中生乱,她一脚踩到了怪鸟的尸体之上,迎着墨滴倒了下去。 就在此时只听不远处一声“土诀”响起,她的身前生出了一堵土墙,那墨滴溅落到土墙之上,生生在其上灼出了几个深坑,女子赶忙趁机溜到了这人身后。 “大魔头,谢谢啦!”碧匣谷的女子一拍乌凡的肩膀,倒是毫不客气。 “这位姑娘,你能简单的说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乌凡紧盯着眼前的几人,低声询问着。 这女子的表情变的沉重起来,沉声道:“几日前,我和我们碧匣谷的师姐好不容易凑到了一起,看战况惨烈,就商量着本将积分牌交予大师姐,我们布阵躲个几天,以免受到波及,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我们路上遇到了两名太一阁的弟子,师姐心善,便商量着带他们一起上路,却没想到这二人,将我们引到了此人之处。” 女子看向那领头的太一阁男子,眼中充满的仇恨:“因为是太一阁的弟子,所以我们并没有戒备,可是随着越走越近,我们突然发现这人身上有几滴血渍,师姐觉得不妙将我拉到身前,就在这时身后二人一左一右的将我二位师姐打伤,然后便是一场混战,后来师姐趁乱将积分塞到我手中,让我赶紧离开…然后…” “平时听闻太一阁宅心仁厚,受人尊敬,今日一见没想到太一阁竟如此道貌岸然,真是我辈之耻!”方玮怒气冲冲的说。 “我见那二人步履轻浮,身形摇摆,应该是有伤在身,便交给你们对付了,我帮你们撑住前面这个人,你们迅速解决之后,再来助我一臂之力。”说完乌凡黑刀握在手中,一踏地面就冲了过去。 众人也迅速调整状态,剑铲拳齐出,挡在了那二人中间,而碧匣谷女子身上有伤,却是有心无力,只能暗暗着急。 黑刀在地面上拖了长长一条刀痕,然后乌凡身子一甩,黑刀带着泥土劈向了此人,这人笔杆一横,将黑刀生生停在了半空中,然后手掌一拍刀面,将迎面而来的泥土全部打散开来。 见一击未果,乌凡抽刀倒退了出去,只见那只毛笔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生生挨了这一刀却连个白印都没留下,让人心中微微一惊,对面那人手中毛笔在空中画了个符,然后左手一拍,只见这个符中激射出一阵箭雨,有几只黑箭射到地面,竟将地面上的草地腐蚀成了一片黑土。 乌凡边退去边使出土诀,只见地面上生出许多土刺,迎着箭雨刺了过去,这两种攻击在半空碰撞,坚硬的泥土在黑箭的攻击下,变成了一滩焦臭的烂泥滴落到了地面上,而黑箭也无法再前进分毫。 “小鬼头倒是有两下子,看招,墨龙!”这人手中毛笔向腰间的筒里一蘸,然后用力甩出,只见一道漆黑的墨液在空中凝结,化成了一条手臂粗细的墨龙,这黑龙上下翻腾了几圈,看向了乌凡,张牙舞爪的就冲了过来。 墨龙的攻击中,一滴墨水溅射到了乌凡手上,将他的皮肤灼了一个伤口,但是还好伤口不大,他心神一动,赶忙用土诀化甲,将皮肤上覆盖了一层暗淡的光泽,每当被墨龙溅射到的时候,他便将土甲的窟窿补上,然后继续战斗。 太一阁这人眉头微皱,如果一般人被溅射到,会皮肤溃烂疼痛难忍,可这小子怎么却毫发无损,混不在意,但是因为天色很暗,他也没注意到乌凡身上的变化,便以为这小子不过是在硬挺,冷笑了一声,几乎用尽了竹筒内的墨水画出一条墨龙,心想,我看你这下怎么办? 一条墨龙对乌凡来说,刚好招架的过来,好在此人需要操控墨龙的攻击,无法再次进攻,可没想到此人居然修为高深,还能抽空再画出一条墨龙,乌凡光是修补身上的窟窿就手忙脚乱了,而在这过程中一个不小心又被伤到了几处。 他突然眼光一亮,嗖嗖几根土刺从那人身后偷袭了过去,那人赶忙躲避,用墨龙反身飞来将土刺搅碎,乌凡趁机仔细观察了一眼墨龙,然后一念土诀,只见一条大腿粗细的土龙从地上涌出,在乌凡的操控下袭向了此人。 此人神色一惊,赶忙用两条墨龙阻挡,但因为墨龙随着攻击次数过多,墨水消耗殆尽,身形越来越瘦弱,就像两条黑泥鳅一样,和巨大的土龙缠斗着,好不容易终于将土龙搅碎,可是这两条墨龙终于也是化为了一地墨点。 就在他们打斗正酣,突然听到旁边一阵惊呼,只见赵孝忠丝毫无法近身他的对手,反而不知道那人使了个什么法子,在他身下的地面上画了一个墨圈,然后这人啪一打响指,笔尖上的墨滴就像一个黑色的火苗一样滴在了那个墨圈之上,只见这个墨圈瞬间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将赵孝忠包围在其中。 这火焰燃烧的速度奇快无比,所经之处的地面上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留下,而且火焰有一丈余高,赵孝忠更是无法脱身,眼看着就要被烧成了齑粉,只听见乌凡高声喊道:“小虫!倒水!” 虽然不知道乌凡是什么意思,但是赵孝忠下意识的就将腰中的竹筒取下,可这竹筒里却早就空空如也,只有一滴水缓缓的从半空滴落,赵孝忠绝望的盯着这滴水,仿佛自己的生命即将和这水滴一样融入泥土之中。 就在水滴滴落到地面的一瞬间,赵孝忠感觉脚下一湿,他以为是自己被吓尿了,脸色变得十分差劲,可是没想到这“尿量”如此之大,居然将他从地面生生拔起,他向脚下看去,只见水滴落下之处,仿佛涌起了惊涛骇浪,以自己为中心向四周席卷而去,直接将黑火的痕迹停留在了自己周围不到二尺的距离,赵孝忠抹干了脸上残留的惊涛和泪水,“小凡哥,我这是临死前出现幻觉了吗?” “水诀?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身存两种五行法诀,既然这样我给你一条活路,跟着我怎么样?”这太一阁之人见状丝毫没有紧张,反而点头轻笑道。 “休想!我本不该暴露,但是迫不得已,既然你们看见了,就为我拿命来藏!”乌凡的汗水夹杂着伤口上的血液流到了黑刀之上,情绪也随着黑刀上的红光变得躁动起来。他手中黑刀一托,向着太一阁人刺去,此人侧身一躲,笔尖一甩,最后几滴墨迹当当当的击打在刀体之上,虽然墨滴的速度不快,但是力量却十分强劲,差点将黑刀从乌凡手中击飞出去。 乌凡趁此人身形不稳,在他身下生出一个土刺,噗的一下刺入了此人的右臂后,将其悬在半空,仿佛胜券在握,此人正要呼救,只见乌凡手指一捻,又用水诀将其困在了一个水球之中,只见这个人咕噜咕噜的冒了几个气泡就没了动静。 正当乌凡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只见那人的竹筒中一滴黑色的墨水,缓缓的上升,漂浮到了那人的眼前,那人突然睁开了双眼,左手握向了那滴墨水,只见那一滴墨水轰然炸开,将透明的整个水球变成了一团黑色,然后那人被这团黑色的巨大墨球托起,发出诡异的笑声:“桀桀桀,小鬼头,居然能让我受伤,真是不简单啊,你已惹怒了我,我更不能让你轻易的死去!” 说完,只见这黑色的墨球化为一条巨大的黑色墨龙,张着满是獠牙的巨口向乌凡咬去,乌凡赶忙将黑刀一横,拦住了这墨龙的攻击,但是却被巨大的力道推的不停的后退,感受到身后有一棵大树拦路,如果自己不躲定要被压成肉饼,他赶忙侧身一滚躲了开去,而那棵大树也被墨龙腐蚀成了一块腐木。 乌凡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这巨大墨龙的威力极强,自己刚才怒气上涌,居然弄巧成拙,水诀居然成了那人的帮凶,区区土甲已经不能抵挡它的攻击,他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心想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都已经暴露了,那就干脆战个痛快,如果没有命在,即便是守住再多的秘密又能怎么样? 乌凡翻了翻掌中界,发觉之前与蛛王打斗时碎成两截的大刀,他还没舍得扔掉,现在倒也是能物尽其用了,他暗念金诀,在自己身体表面之上盖上了一层银光闪闪的铠甲,在丝丝透过枝叶间那月光的照射下,倒是尤为醒目,然后黑刀一指黑白道袍的太一阁弟子,高声喝道。 “金诀,万箭穿心!” 第一篇 《入世》 五十九章 以多敌少却艰难 暗藏玄机蛊缠身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底牌一旦亮出,便要使尽,丝毫不要顾虑,一旦有所犹豫,就会惨遭意外。 看到满天银光闪闪的箭雨,太一阁这名领头人神色变的十分惊讶,“土、水、金三系法术之人,我再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归顺还是死亡。” “我选择第三种,抹杀你!”乌凡有些情绪不稳,但吃了上次的亏,他趁机将娘亲交给自己的绛紫色香囊揣在了胸口,倒是能稍稍的保持着自己的清明,以免误伤自己人。 “那我到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巨大的墨龙化作一股黑色的飓风,将漫天箭雨刮的四处散去,但还是有不少的银针刺入到他的身体上,活活像一个斑秃的刺猬。 墨龙的攻击在这次抵挡过程中损失颇大,疾射的箭雨攻势还没有结束,墨龙就已经崩溃殆尽了,他只能狼狈的用手中的毛笔勉强的抵挡着。 虽然战场这边,乌凡依靠着法术多变占据了优势,然而另一边的几人,即使是面对着受伤的二人,在以多敌少的情况下,却也没有占到便宜,反而是占足了劣势,如果不是靠人多勉强支撑着,也许早就已经落败。 原本乌凡指望着他们解决战斗来帮助自己,可没想到这番战斗下来,却完全是一幅颠倒的结果。他赶紧收回心神,专心面对自己的敌人,赶紧解决掉这个心腹大患。 方玮的七星剑法上那一截剑气勉勉强强的能将墨滴凌空刺碎,便和缘桦小和尚一直在主动帮其余二人抵挡着,赵孝忠因为使拳,肉身太过年轻无法抵挡这种攻击,早就已经皮开肉绽的倒在了地上,而施雨柔毕竟是世家小姐,哪能忍得了这种痛苦,动作也已经变得缓慢,几人落败之势愈来愈烈。 而这两名太一阁弟子扫到与乌凡对战之人已有败势,眉头一皱对视了一眼,只见一人咬破了自己的指头,几滴鲜血融入了墨液之中,化成墨滴嗖嗖的向方玮他们袭来,不知是否由于夜色的缘故,那人的血液中仿佛有黑色的东西蠕动着,一闪而过融入了墨液。 随着墨液越来越近,方玮的心也越来越不安,看见缘桦操起铲子拍向墨滴的时候,方玮突然出声道:“小高僧!快!快躲开!有点不对劲…呃!”他光顾着看缘桦,却没注意到几滴墨滴已经触碰到了自己的皮肤之上。 只见这墨滴如同一个晶莹剔透的黑宝珠,即使是在夜晚,也能看出亮丽的光泽,“啪”的一声,如同雨点滴落到了地面上,墨滴接触到方玮的皮肤上时,碎成了无数个黑色的墨点,在自己的手臂上蔓延。 他只感觉身体一阵发痒,定睛一看,皮肤上哪里有墨滴灼伤的样子,半条手臂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从远处看去好像是一条纯黑的手臂。这小虫背后背着甲壳,长着数不清的毛绒绒的腿,头尾瘦小,肚子溜圆,如同梭子一般,但外表比蚂蚁却还要小上一圈,这群黑色小虫头接头尾接尾的在手臂上蠕动,让方玮感觉头皮发麻,浑身都是鸡皮疙瘩,一种深深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正当他要颤抖的伸手去将这些虫子打掉的时候,只听旁边有女子高喊一声:“不要用手去碰它们!接着!”方玮伸手去接,却见手中握着一团乱七八糟的草药,只听那女子继续说道:“快将这些草药嚼烂,涂抹在脖颈和七窍!” 方玮闻言也不顾多想,直接就将这些东西塞到口中拼命的嚼了起来,直觉得口中酸涩腐烂辛辣的味道一同上涌,直冲鼻腔,差点把自己呛晕过去,但却丝毫不敢怠慢,赶忙狠心多嚼了几口,实在无法忍受后便呕了出来,赶忙听话的涂到了七窍与脖颈上。 缘桦见方玮的状况后,也是浑身汗毛倒竖,吓得四处躲避,突然感觉后颈被人一拉,四周一阵变幻就倒在了地上,他正要回首反击,只见身后竟是那碧匣谷的女子,她面色苍白,一脸疲惫的样子,“刚才趁你们打斗的时候,我用最后一点的精力布下了法阵,一时半会他们无法找到咱们的位置,希望大魔头为咱们争取点时间养伤,再出去助他一臂之力。” “不行!这二人见咱们失踪肯定要一齐对付老大!我要出去帮他!出口在哪?”小和尚一脸焦急,蹭的就站了起来,然后扑通倒在了地上。 “你看那边。”碧匣谷女子小手一挥,只见旁边的空气一阵波纹抖动,映出了外面的画面,正是乌凡在压制着太一阁那领头人,“你看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出去了,也是拖后腿,倒不如把伤势缓解一下,再出去帮他。” 缘桦想了想,这碧匣谷女子说的也对,现在这群人都丧失了战斗力出去就是送死,还不如缓解一下,再想办法,只能点头答应了。 “你们这个大魔头叫什么名字?玉壶宗何时出了这种怪物?三系法术?除了那位好像还没听说过有人能掌握如此之多属性?依我看这样下去的话,外面三名太一阁弟子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和老大也是刚认识,我只知道老大叫乌凡…” “算了,先不说闲话了,正事要紧!”说完她从锦囊中掏出一套木头药臼药杵,将刚才那几样草药塞到里面捣起药来,“这几种药是驱邪避讳驱赶蚊虫的,一会你帮他们涂抹在脖颈心脉七窍处,帮他们护住头脑口鼻和心脉。” “姑娘,既然你有这种东西,为何还让我用嘴去嚼啊!”方玮呛得泪流满面,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废话!刚才情况紧急,我怕我还没等捣完药,虫子就爬到你的七窍里把你掏空…”说到这里,女子突然一愣,赶忙让方玮将手臂从里面掏出来。 方玮闻言拉住袖子就要抽出手臂,却发现怎么也用不上力气,缘桦见状帮他脱掉了上衣之后,看见他的手臂之后,吓得妈呀一声鸡皮疙瘩起满了全身。 只见方玮的手臂上连着半截身子,密密麻麻的都是黑色的小窟窿,这些窟窿比毛孔略大些,排布的倒是整齐,大部分的孔里都有一个黑色的小尖,而有一小部分窟窿里的黑点随着衣服脱下,也噼里啪啦的掉到了地上,明显是死掉了。 围观的几人不由得一阵恶寒,方玮更是脸都白了,“这…这是…什么!救命啊!” “呃…这位仙友你放心,因为你刚才涂抹了草药加上咱们现在在阵法里,这些蛊虫已经和外面控制的人失去了联系,只是看上去很恐怖,但实际上也有可能有点…危险。”看见方玮的脸色丝毫没有好转,仿佛更加恐惧了,她赶忙安慰道:“你放心,这种蛊叫梭虫,只能寄生在血液之中,能让人丧失行动能力,但是它属于见光死,明天太阳出来你多晒晒太阳就好了。” “此话当真?” “应该当…当真!肯定当真!”女子嘿嘿的做出了一个假笑,然后回过头,皱着眉头想了想,我记得书上是这么说的吧,“哎!对了,一会你把虫子挑出来的时候,千万记得用软布包裹着刀尖,直接用手的话,虫子可能会自爆身亡,虽然现在虫子是死了,但是也是为了预防万一嘛!” 虽然不知道靠不靠谱,但是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怎么也比现在长了一胳膊的窟窿强,就算多看几眼,都能把人恶心的要死。 这时碧匣谷的女子看见小和尚嗖嗖的就把衣服脱了就要脱裤子,赶忙拉住他:“你你…你干嘛?” “我怕我身上也有这什么梭虫呀!”小和尚看见方玮那样子之后一直坐立不安,在身上挠来挠去的。 “如果你身上早有梭虫的话,你一直没涂药,早就浑身窟窿眼儿了!”碧匣谷女子没好气的说道,“刚才都说了,梭虫是寄生于血液中的,一旦离体马上就死亡,刚才那个人是用血液包裹了虫卵来进行的攻击,只要虫卵破裂的时候不接触到血液,并不会活下来,只是这位仙友太幸运了,虫卵落在了伤口上…” “我可不想要这种幸运…呲…”方玮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境遇,正在挑着自己身上的黑点,“小神僧,我身后够不到,还要劳烦你来帮我一下。” 缘桦看了看旁边昏迷不醒的赵孝忠和施雨柔,只能硬着光滑锃亮的头皮,浑身恶寒的接过了方玮手中的小刀,一边挑着一边絮絮叨叨:“你说这太一阁不是学的风水墨法之类的吗?什么时候钻研这种邪门蛊毒奇门诡术了?” “我对太一阁的功法道术也有耳闻,之前也同家师拜访过太一阁,见过他们操练术法,对于他们是否修习什么诡术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与他们交手的时候总感觉有些奇怪,虽然与我所见到的法术没什么区别,但是就是感觉不对劲…哎哟…小神僧,你慢些…”方玮说道一半,突然吃痛。 “有形而无意?”碧匣谷女子眼睛一亮。 “对!有形而无意!” 第一篇 《入世》 六十章 绿衣使阵救众人 惹得乌凡祸缠身 半刻钟之前。 这两名黑衣人与方玮、缘桦几人看似战斗正酣,但是他们却如同猫抓老鼠一般,戏弄着几人,不紧不慢的应付着几人,就在这人突然听到边上的领头人传音寻求帮助,转头一看只见他被玉壶宗的这个小子扎的像个刺猬一样,这二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的攻击铺天盖地而来,让缘桦他们压力暴增,而另一人趁机割破了自己的手指。 只见手指中鲜红的血液滴出,里面好像裹着一个晶莹的物体,然后便融入了墨滴之中,向众人射去,一人躲闪不及,被墨滴击中了伤口,被蛊虫侵袭,然后剩下的人也不堪攻击,纷纷溃败,正当他要对这个小和尚下手的时候,只见一个女衣女子扯住了小和尚的衣服向后一拉,几人就不见了踪影。 原来是这碧匣谷女子趁众人没注意到自己,偷偷地消耗精力布下了阵法藏身,看见几人欲用杀招的时候,赶忙将几人引入阵中,而外面太一阁的二人见自己的攻击失去了目标,蛊虫也失去了联系,便对他们消失的地方狂轰乱炸但是却没发现几人的踪迹。 “居然还是被他们逃了,早知道就应该先解决掉那碧匣谷的女子,现在留下了一个大患!” “罢了,反正他们藏的了一时,也藏不了一世,我已经在周围布下蛊虫,只要他们敢现身,便是他们的死期!走!去帮忙!没想到这小子竟如此棘手,竟让咱们巫…” “咳咳,别乱说话,去帮忙!”这人指了指两人的衣服,打断了那人的话。 说完二人便脚不沾地的向太一阁领头人那边赶去了,而这边的阵法中,看见二人离去,众人心头的担子松了一松,赶忙杵起了药为众人涂抹,以免再次被蛊虫所伤。 乌凡看见对手受伤处越来越多但是还在坚挺着,心中也越来越急迫,恨不得他马上倒地,然后自己便能脱身去帮助缘桦和赵孝忠,可就在此时,他突然感到身后传来破空声,下意识的就身子一矮,伏到了地上,然后就地一滚,跳出了一段距离。 只见身后一条墨龙像一条瀑布一样,从天而降,砸到了地面上,竟然把地面砸了一个大坑,“这小子,反应倒是挺快的!真是浪费了大好的机会!队长,你那边没事吧?” “只不过区区小伤而已,不碍事,你们帮我撑一下,我准备些东西,这小子有点难对付。”这个队长说完,便退到一旁,掏出了一枚丹药吞了下去,就不再顾及身上的伤势,面色阴沉的从袋子里掏出了几个瓶瓶罐罐,不知又在搞什么名堂。 乌凡看见他这番举动,心中也觉得不妥,正要上前阻止的时候,只见这二人一前一后的袭了过来,“我说小子,居然能从我们队长手里讨得便宜,你也是不一般,看你年纪轻轻,本事倒是不小,不如来我们这儿吧,免得一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后悔了。” 虽然这二人的本事单打独斗上不及那个队长,但是二人的攻击加在一起,却也让乌凡吃了些苦头,他一边招架一边找着机会,丝毫没有在意这人说的话。 乌凡一刀挡在了前方这个人刺来了毛笔之上,用力一推,将这个人推了退后了几步,然后便要操刀砍去,他身后的人见状神色一喜,笔杆一甩,一条墨色的黑刃便向乌凡背后砍去,仿佛要将他拦腰截断,可乌凡就像身后长了眼睛一样,大刀在身前绕了半圈,直接迎着黑刃砍去。 黑刀与黑刃碰撞的瞬间,就将黑刃砍的支离破碎,散成墨滴向四外飞溅,乌凡有铁甲护身,丝毫不在乎零零散散的墨滴沾染在身上,黑刀继续向来人砍去,这人神色一惊,赶忙向身后退去,没几步就到了刚才那个大坑的位置,一不留神,脚下一滑就跌了进去。 乌凡见状眼睛一眯,趁此人还未跌到坑底,无法躲避之时,直接用土诀将他的半截身子埋了起来,这人力气也不小,双手向地面一锤,用力一撑,只见周围的泥土涌动,就要破土而出。 可就在他身子刚刚探出一点点距离,只听见一声水诀,身下坚硬的泥土突然变得泥泞不堪,他那支撑地面的双拳也被陷入了地下之中,任凭他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正当他要呼救的时候,只感觉身体里一阵清凉透体,口中噗的吐出了一口鲜血,身下的泥土中,如同野草一般,生出了锋利的铁刺,将他的声音永远的留在了咽喉之中。 看到这片铁草中鲜血喷溅的血人儿,那被击退之人还没来得及伤心和愤怒,便在心中生出了一丝恐惧,也许在他的心中并没有对同伴的同情,只有对上级的敬重和对性命的珍惜。他将所有能用的招式都扔了一遍,转头便向队长那边跑去,“队长!左臂已断!右臂不敌!请求撤退…” “右臂莫慌,我已经准备好了…”只见他们的队长身下的瓶瓶罐罐已经空空如也,倒了一地,而他的身子周围被一团黑气笼罩,身体的皮肤已经腐蚀殆尽,只剩下红色的血肉,他每向前踏一步,黑气便随着他向前一步,脚下的草木瞬间变的枯黄凋谢。 “鬼…鬼气滔天…”被唤作右臂那人大惊失色,“鬼差那边居然将这种法术都授予了咱们?这里究竟出现了什么?让他们如此重视!” “现在这个只是靠外力形成的半成品,那边的家伙心思多得很,可没有那么大气舍得全盘托出…”队长举起双手低头打量了一番,“不过半成品对付他倒是绰绰有余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倒是想试试那招…” “队长,左臂已死,现在就剩你和那小鬼二人,你那招怎么使得出来…难道…不要啊!队长!” “右臂啊,为了家主的事业奉献自己的血肉乃至灵魂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你难道想拒绝不成?” “不,不,我愿意…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可言,这是你的荣誉!” “我…我还没准备好…救…啊!!!”正当右臂想要逃走的时候,左手却被队长身上的黑气束缚住,手上的衣物血肉瞬间被黑气吞噬一空,就连那森森白骨都变得黑漆漆一片。 只见队长身形一动便来到了右臂前面,右臂不只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面色变的扭曲狰狞,眼中冒出一股狠厉,右手化抓就要向队长胸前探去,可他的右手刚刚探出一半的时候就停住了,整个人呆愣愣的没有一点神志,但是还残留着一点生机。 只见队长的手画了一个符咒,然后悬空放在了右臂的头上,随着符咒的闪烁,只见一抹红蓝掺杂的魂魄从右臂的头上被拉扯出来,捏在了队长的手中,那魂魄剧烈的颤抖着想从队长的手中逃离,可是每当撞到符咒束缚的光芒时候,表面便散发起一股白烟,那灵魂中便传来了凄惨的嚎叫。 队长松开了束缚着右臂的左手,右臂便软软的躺在了地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天空。队长转过身去,从袋子里又端出了一个陶瓷器皿,将其打开一条缝,托着灵魂的手放在器皿的边缘,只见器皿中伸出一条细长的物体插入了灵魂之中,这灵魂就像泄了气一般慢慢变小,嚎叫声便随着灵魂的减小慢慢的消失了。 然后这器皿轰然碎裂,里面是一只身体半透明的物体,体内隐隐有黑色的物体蠕动,就如同一块圆滑透亮的肥膘,那细长的物体原来是它口中的舌头,但是它的身体上除了一个嘴巴,再无他物。只见这个东西仿佛吃饱喝足了一般的醉汉,嘴巴砸动了几下,打了个嗝扭了扭身子就没了动静。 这队长血肉模糊的脸上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见他看着手中的这坨物体默不作声,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名堂,乌凡看见这人居然如此心狠手辣连自己的手下都下此狠手,心里念叨一句先下手为强,也不再注意那奇怪的东西,土诀金诀念起,左右操控者两面箭雨刺向此人。 可与之前的狼狈相比,这次他却丝毫没有慌张,任凭着漫天箭雨向自己袭来,就在这密不透风的攻击即将触碰到他的身体时,只见他身体表面的黑气突然动了起来,在他的体表如同刮起的大风一般,将箭雨扫落在一旁,而这些“箭”落到地面上也化为了满地粉末,随风飘散而去。 乌凡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居然如此诡异,不仅能腐蚀物体,居然自动抵挡外来的攻击,他便不敢丝毫怠慢,全神贯注的盯紧了眼前的黑影。 就在这时,只见那人手中的肥膘颤抖了一下,然后口中呕的一声,吐出了无数颗透明的虫卵,噼里啪啦的落到了地面之上,虫卵表面的潮湿的保护壳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就变得干枯破裂,只见里面的东西感受到了外面的空气,仿佛从梦中苏醒了一般,纷纷破壳飞出,感受到了到身旁有人存在,便一齐向他飞去。 可是当接触到他身体表面的黑气之时,都是纷纷落在了地上,几次尝试都无法成功,这些小虫好像发觉了这样的徒劳无获,于是它们停息了片刻,仿佛在商量着什么。 片刻之后,它们当中有零零散散的几只的身体转向了乌凡,然后十只二十只三十只,直到所有的飞虫都发觉了新鲜的食物,然后一团巨大的黑雾便向乌凡的方向包裹而来。 第一篇 《入世》 六十一章 才出逆境又遇险 被逼无奈五行现 “那人手里的是什么东西啊?感觉好恶心。”小和尚看到那东西被这人掏出来的时候心头咯噔一下,一种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玲珑蛊囊?我记得这东西好像是巫图窟的玲珑蛊囊,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碧匣谷女子眉头一皱,轻咬朱唇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咦?这个东西我听无言大师说过,但是这东西我记得不是魔道的东西吗?”缘桦小和尚挠破了头,想起了无言大师和他讲过关于这个名字的故事,但是他左耳进右耳出,一门心思都放在了窗外的蝴蝶,模模糊糊的只想起个大概。 “这东西最开始是人类炼制的,但是那人却没有成仙,转而入魔,所以便带入了魔道,而后魔道力强,渐渐有统领之势,所以仙、妖、鬼三界联合,才将魔道这个大患解决,但是他们也是两败俱伤,在争夺魔道遗宝时,又是互相争夺,最后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残留了不少流向咱们人类修士中,人间修士的实力才突飞猛进。” “那这个什么蛊囊,竟有如此来头?它有什么用啊?” “玲珑蛊囊,囊括百蛊。别看它看上去不大,但是他的体内空间却是无边无际,虽然看上去是一个生物,但是他却是一件珍宝,类似于咱们的储物袋,但是它却能孕育生命,滋养生机,而且最开始它好像还不叫玲珑蛊囊,只不过后来人发现用它炼制蛊虫的时候,竟然出人意料的完美,所以现在便用它来制蛊了。” “那这个…东西,是怎么控制的?为何刚才那些蛊虫出来的时候,居然攻击这个将它召唤出来的太一阁的人?”缘桦惊异于此物的神奇之处,却还是没记住这个东西的名字,只能用“东西”二字唤之。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刚才召出来的那些应该是摄魂蛊,顾名思义,就是摄取灵魂的蛊,这人用自己同伴的灵魂做引,将玲珑蛊囊中的摄魂蛊唤醒,摄魂蛊食取了这么少的灵魂之后,肯定不会满足,所以便破壳而出寻找更多的灵魂,而刚才地上那人已经被摘掉了魂魄,也就是灵魂。所以并没有成为他们的目标,但是这个人貌似无法控制住摄魂蛊的攻击目标,所以才用秘法为自己加了一层‘外衣’,但是这个外衣好像及其不稳定,虽然他看上去十分淡定,但是他却在竭力维持着这个状态,所以自身不敢做一些大动作。” “那现在老大岂不是处境十分危险?”小和尚眼泪汪汪的看向女子。 “是的,但是我们现在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帮助大魔头,只能希望他自己有方法应对了…” 漫天的蛊虫如同一片漆黑的云彩,向着乌凡席卷而来,乌凡慌忙闪躲,举起黑刀在空中毫无章法的一通乱砍,对于漫天的摄魂蛊来说这黑刀的攻击范围虽然不大,但是摄魂蛊每每沾到黑刀的时候,都会落地而亡。 虽然攻击有些效果,地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虫骸,但是蛊虫胜在数量巨大,几乎没有什么损失。而且随着时间流逝,不少的蛊虫已经沾到了乌凡的身上,虽然乌凡每次都及时的将他们击落,但是他却感觉身体一阵阵的恍惚,意识越来越模糊。 身体的力量越来越小,但是刚刚施展法诀后消耗过多的气力却恢复了一些,他看了看四周的蛊虫,一咬牙就冲进了中心的位置,不见了人影。 一旁的太一阁队长见状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任你本事高强又如何,现在不也是丢了魂魄,去自投罗网了!” “老大!”小和尚看见乌凡跌跌撞撞的冲进了虫堆之中,用铲子一撑地面就要站起来,但是因为伤势原因,刚刚起身便跌到在地,“不要啊!” “小和尚!快看那边!”绿衣女子正要劝慰缘桦,突然感觉战场中异象又生。 只见乌凡几步来到了蛊虫中心,双手用力将黑刀插到身前,然后右手化掌举向头顶,嘶吼道:“火诀!去死吧!” 在危险黑夜中,在蛊虫包裹下,在人影上,在掌心中,亮起了一个星星点点的光芒,这点微弱的光芒渐渐变大,燃成了一个火苗,这个火苗仿佛被四下拉扯,拉伸成一个巨大的火球,乌凡毫不犹豫的一拳砸向了这个火球,这火球轰然炸裂,化成一片火海向四外散开。 漫天的摄魂蛊,在火海之中被引燃了自己的身躯,如同一群归家的萤火虫,在肃杀的夜里,燃烧着自己的生命,照亮了它们的归宿。萤火,坠落,也点燃了身下早已献出了生命的残骸,即便是早已死去,但是它们在最后一刻,也散发出了属于自己的微光,照亮了不倒的黑刀,照点了扶刀的人。 安静,空气又陷入了安静,但是也并不安静,空气中偶尔会传来蛊虫燃烧的噼啪声。焦糊的味道下,扶刀的人影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然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抬起头,一步一步的走近太一阁的始作俑者。 “火诀?哈哈哈!没想到区区一个古门大选,居然有如此收获,如果我将你的尸身带回去,想必我家大人会十分高兴,如果我要是因此加官进爵,倒还是要感谢你赐予的一番造化,虽然来之不易,但是收获颇丰。”太一阁这人目露凶光,仿佛胜券在握一般,出声威胁着。 “大…魔头究竟是什么怪物啊!我从未见过如此多法诀加身的!” “…大哥,牛啊!”小和尚眼前一亮,心中直夸自己跟对了人。 “哼!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居然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卑鄙无耻!”乌凡冷声道。 “呵呵,为了生存,当然要不择手段,你以为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就很光彩,哪一个不是踏着尸山血海走过来的?罢了,和死人有什么好说的,去死吧!” 太一阁这人手中的毛笔早已化为了齑粉,他面目狰狞的缓缓举起右手,虽然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有几丈远,但是他还是一拳向着乌凡的方向砸去,只见他身上的黑气如同一只野兽一般,向着乌凡袭来。 借着林间的火光,乌凡看到一样东西向自己扑来,赶忙刀身一横用力一推便想将其挡住,虽然黑气来势凶猛,但是当它碰到黑刀的时候,竟然毫无声音的消失了,乌凡的力气打了个空,随着黑刀踉跄了几步,扑倒在了地上。 他本想靠着黑刀站起身来,可是却感受到手中的黑刀不停地在颤抖,丝毫不受控制一般。他因为体力消耗过度,实在是无力起身,只能伏在地上,一股困乏的感觉袭上心头。 “哈哈哈,你的尸身我就收下了!”虽然太一阁这位不知道眼前这小子怎么倒下的,但是他知道这接下来一招下去,胜负便显而易见了,于是再也不说废话,赶忙又要一拳砸向乌凡,以免再生变数。 “大哥三弟,咱们还等吗?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身藏金、土、水、火四种属性…”乌凡与太一阁战斗周围的一片树丛里,鬼鬼祟祟的藏着三个人。 “你们觉得呢?”被喊作大哥的人正在思虑着,听到有人说话,下意识的开口搭道。 “二哥说的有道理,绿仙让咱们寻的引路人是五行之人,可是他现在才四行,依我看咱们再等一会,看看这小子一会要是被杀了之后,脑袋上能不能长出树来,再结个果,果子一裂开蹦出个小小子来…哎哟!” “三弟,你可闭嘴吧!要是被杀了长不出来花怎么办?” “你们两个都给我消停点,问你们就是错误!依我看,咱们还是找机会帮他一把,毕竟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而且咱们自打出来以后别说五行之人了,就是二行都没见过,虽然不敢确定他是不是五行之人,但是宁救错,勿放过,就算他不是,也许会给我们一点提示也没准呢,你们听没听见?” 这大哥一本正经的分析着,却见这两人探头探脑的不知道又发现了什么,“二哥!你看那浑身黑气的家伙身后是不是树妖?”“依我看不是树妖,明明是被人操控者想偷袭这个黑白道袍的家伙!” “什么树妖不树妖的?你们一点见识都没有,这是木诀!知道吗?卧槽!木诀!出手!”这大哥开始一脸不屑的教训着两个弟弟,然后突然醒悟了什么,大惊失色,嗖的一声窜了出去。 太一阁这人身上的黑气越来越弱,他心中也变得急躁起来,虽然表面上言辞犀利,但是心中也是不安的很,靠外物维持的鬼气滔天,不仅威力比自己想象的小很多,而且对肉身的反噬也尤为厉害,现在自己一动也不敢动,生怕骨头散了架。 这最后一拳如果打出去之后,杀死了这个小子,自己便能弃了自己的残躯,用灵魂夺舍他的肉体,再加上获得了四种法诀,他血肉模糊的脸上,隐隐扯出一丝笑意。 第一篇 《入世》 六十二章 贾氏弄拙反成巧 众人脱难得团聚 眼看着此人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淡薄,乌凡用尽最后一点气力,操控着这人身后的树木,趁着此人将黑气凝聚到手中击出之时,身后的树枝刺穿了他的身体,将其高高吊了起来,悬在半空中。 可那股黑气已经瞄准了乌凡的位置,乌凡想躲也无法躲开,就连用刀格挡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看着黑气快速的向自己袭来。那黑衣人虽然已九死一生,但是血肉模糊的脸上仍然能分辨出他得意忘形的笑容,他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虽然满口鲜血不停的流淌,生气慢慢流失,但是他却混不在意,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灵魂夺得了乌凡的五行之体。 呼吸间,黑气便来到了乌凡的身前,那种腐败的感觉越来越浓,但是就在黑气即将触碰到乌凡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身侧一个巨大的黑影带着极大的冲击力将自己击飞出去,体内的五脏六腑仿佛被挤到了一边,他在天上转了几个圈,咚的一声摔到在地。 只见刚刚乌凡的位置,一棵约有二人合抱粗的大树突然出现,替代乌凡成为了倒霉鬼,整棵大树的树干生生被黑气腐蚀出了一个大洞,咔嚓一声断成两截,轰隆隆的倒在了地上,随后边上出现了三个人影,看着眼前的景象沉默着。 “大哥二哥,我不会惹祸了吧?” “老三!你这只蠢猫!如果这小子有什么三长两短,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哥,我这不也是情况紧急,忙中出错…” “闭嘴!” 原来就在这三人刚刚冲出来准备帮忙的时候,太一阁的人那一拳刚要打出。而刚刚这几人见过黑气的威力,单凭肉体谁也无法抵抗,恰好旁边有一棵被战斗击倒的大树,这老大见状,赶忙唤过老三,让他用大树挡住黑气的攻击。 可是却没想到黑气的速度如此之快,眨眼间就飞了一半距离,慌忙之下,老三一个回身抱着大树就扔了过去,直接将乌凡扫飞了出去,倒在了一旁一动不动的。而那太一阁的人一看这小子竟然又被莫名其妙的救了,气的热血上涌,加上本来就伤势惨重,脑袋一低,就没有了呼吸。 “咳…咳咳…”地上的乌凡突然身子颤抖了几下,痛苦的捂着被撞疼的半截身子,心里一惊就坐了起来,当看到树上吊着的人已经死掉的时候,气势一泄,身子便软了下来,无力地躺在了地面上,闭上眼睛。 潮湿的空气,仿佛也因为战斗的紧张,一直在收敛着,现在终于得以松懈,哗啦啦的雨点便纷纷落下,将林间的火焰轻轻的遮住,黑夜又恢复了原本应有的颜色。 雨点拍打在脸上,虽然触碰到伤口会有些疼痛,但是正是因为会疼,才证明自己还活着。身旁的雨点落在树叶上,地面上,沙沙哒哒的声音不绝于耳,可是他突然感觉自己这边的雨水突然没有了,于是睁开眼睛,只看见三个黑漆漆的身影,挡在自己脸前,他心头又是一阵紧张,这些人是谁?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的怎么没有发现? “大哥,这小子不会被撞傻了吧?怎么这种表情?” “老三!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这位小兄弟,你还好吗?” 三人谈话间直起了身子,借着天空中淡淡的月光,乌凡看清了几人的面容,心情又平复了下来:“贾郎,贾雄,贾浒,好巧啊,又见面了,刚刚发生了什么情况?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你们救了我吧?真是多谢了!” “客气什么,都是应该的,都是我眼疾手…”老三贾浒听到乌凡道谢,那负罪感顿时抛在了九霄云外,沾沾自喜的夸赞起自己,可是被大哥瞪了一眼之后就默不作声了。 “说来惭愧,我们从那日一别便没走多远,本想回去再与你们结伴而行,可是你们却好像蒸发了一样,没了踪迹,我们也就在湖边不远处隐蔽了起来,安营扎寨。可是今日突然感受到了你的气息,我们便从远处赶来,本想早早出现助你,奈何他们功法诡异,变化多端,我怕我们出现再给你带来麻烦,就在那边等待时机,发现情况不对,我便准备带你逃跑。” “那真是有劳各位老哥费心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还有,今后还有劳小兄弟多多照顾我们几个了!” “好的,反正古门大选已经快结束了,这几日咱们就结伴而行吧,也算是有个照应。” “这个…兄台…我说的今后是指从今以后…没有期限…”贾郎老脸一红,唯唯诺诺道。 “贾郎老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乌凡一脸不解。 “大哥,您还记得我们之前和你说的,绿仙让我们出来找人吗?我们其实已经找到了…” 乌凡丝毫没有感受到,贾郎对他的称呼的变化,茫然的看着四周,除了他们几个再无他人,“那个人在哪?” “绿仙让我们寻那引路人是身怀异宝的五行之人,而您!身怀五行法术!正是我们要找之人!”贾郎一脸严肃的说道。 “啊?虽然我偶尔习得五行法术,可我并不知道你们师傅在哪啊?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绿仙说过,那人得知你们所寻之人是他后,他会说他并不知道你们师傅在哪,但是没关系,你们跟着他以后自然会遇到。”贾郎认认真真的说道。 “好吧…姑且先这么认为,但是如果听闻其他五行之人的消息,你们一定要问个仔细。” “遵命!来来来,二弟三弟,认大哥了!” “拜见大哥!”“拜见新大哥!” 乌凡暗暗头疼,这古门大选的积分还没着落,小弟倒是招了不少,自己一穷二白还是个外门弟子,多了这么多个小弟,回到玉壶宗怎么交代还是个大问题,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想到积分,乌凡赶忙起身,感到自己的伤势虽然没有恢复个七七八八,倒是也恢复了五五六六,勉勉强强的走向了吊着太一阁那人的大树前,让贾氏三兄弟帮忙把他放下,乌凡上前大概的搜查了一下,发现这人的袋子里鼓鼓囊囊的,他将袋子里的东西倒出,顿时张大了嘴巴。 袋子里积分木牌稀里哗啦的散落了一地,大概也有个二三百,这些积分和第一名的加起来,几乎占了古门大选的大半壁江山,乌凡简单的算了一下,平均分配下来,每人怎么说也有四十积分左右,前十倒是不在话下了。 简单的将这些东西收好,为了节约时间,乌凡让他们三人先去那两名太一阁弟子处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意外收获,自己再看看这人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等到三人走后,乌凡仔细的搜了一遍,发现这人身上还有几个袋子和几枚戒指,但是上面有特殊的禁制,自己无法打开,便遗憾的收入的掌心界里。 他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突然感觉头上一凉一个软塌塌凉飕飕的东西落在了自己的脖颈上,把乌凡吓了一大跳,赶忙伸手摸去,却发现手中居然是刚才那人召唤一堆蛊虫的东西,乌凡一阵恶寒就要将他扔掉,可是它却十分主动的嗖一下没入了掌心界。 乌凡心想,掌心界不是还没成长到可以装活物吗?为何这个东西居然能进入其中,难道…想到这里,他附身寻了一只蚂蚁,欲要将其放入掌心界,却发现好像有一堵墙,将他的意念隔了开去,于是便一头雾水的作罢了。 “谁?鬼鬼祟祟的!出来!”乌凡突然听见贾氏三兄弟那边传来一声怒吼,赶忙隐蔽在阴影中向他们那边迅速靠近。 循着声音找去,前面不远处有几个壮硕的身影藏在一棵大树后,应该是贾氏三兄弟隐蔽之处,依稀可见他们正对着的方向有几个模模糊糊的人影闪动,乌凡感觉气力恢复一点,勉强能使出一个法诀,便悄悄的靠到近前,用火诀点燃了,人影头上的树枝。 只见火光的照耀呀,诡异的出现了一个油光锃亮的物体,在黑夜里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让围观的四人都微微一愣,贾氏三兄弟伸手指向那边,惊呼道:“哇!小秃驴!” 原来是小和尚和碧匣谷女子见这边的战斗突然停歇,从法阵中也观察不到这边的状况,等了半晌之后,实在是按奈不住,二人便让方玮照顾两名伤员,他们偷偷的靠近观察,没想到刚才不小心刮到了枯枝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看见对面几个高大的身影,便赶忙回身躲了起来。 “你们认识?怎么认识的?”绿衣女子看向小和尚,悄声问道。 “算是认识吧,我之前偷…偷的出去化缘,偶然就碰到他们了。”缘桦口风不严,险些暴露了偷东西的事情,但还好绿衣女子并没在意,他也是松了口气。 “缘桦,赵孝忠他们呢?”乌凡看见只有他们二人,便出声问道。 “施雨柔和小虫受伤昏迷了,但是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会就快醒了,方玮留下在照顾他们。” “对了,缘桦,你们刚才怎么突然不见了?我这里刚刚要打败那个领头的,突然就被你们那边的二人偷袭了。” “这说起来,还要多谢这位碧匣谷的姑娘了。” 第一篇 《入世》 六十三章 敌首躯亡借体生 后患遁走生无穷 知晓了这边的状况,看了看方玮的伤势,乌凡也打心里生出一阵恶寒,赶忙移开了视线,看向了这位绿衣女子:“多谢这位仙友出手相助,这么久了还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 绿衣女子眼睛骨碌碌的一转,说道:“大魔头不应该先报出自己的名字吗?” 乌凡苦笑了一声,回道:“在下玉壶宗,乌凡。” “这还差不多,本姑娘是碧匣谷,尤雅。” 互通了姓名之后,双方便再也无话可谈,只能大眼瞪小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各自查看起了自己的伤势,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他们便准备在尤雅布下的法阵中稍作休息。 “你们三个搜查的怎么样了?”乌凡见贾氏三兄弟,在那边转来转去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便想让他们一同休息一下。只见几人不甘心的看了看四周,然后便向着乌凡走了过来。 “那个…乌凡大哥,你们刚刚是与三名黑白道袍的人交手对吧?” “是的,怎么了?” “除了刚刚你搜查的那个人,我们只找到了一个半截身子埋到地里的,还有一个不知道哪去了?” “不可能啊!那人的灵魂明明都被吞噬了,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而且周围也没有什么野兽出没,这尸体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乌凡心头一惊,带着众人来到刚才那名被摄魂的太一阁弟子大概的位置,却发现地面上只有一滩血迹,别无他物。 他记得这个叫作“右臂”之人明明被黑气吞噬了一只胳膊,然后灵魂被喂了刚才那个肥膘一样的东西,不管从什么角度来想,他的尸体都没有理由消失不见,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却让他不得不相信。 “呵呵,该死的小鬼,竟然把我逼到了如此地步!”乌凡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耳朵一动转头看去,却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诡异的身影,只见他的左臂处空荡荡的,右手握着一样东西,用手肘拄着大树,阴险的说道。 “你!不是死了吗?你到底是人是鬼?”乌凡眉头一皱,让众人加倍小心,自己也暗暗的握紧了黑刀。 “是人是鬼?哈哈哈…”这人一边向前走,一边自言自语道,只见随着他走出阴影,真实面目就显露在了众人面前,此人果然是那个叫做“右臂”之人,此时的他只剩下了右臂,和他的名字也算是更加贴切,但是他的面庞上,却隐隐显出另一幅面孔,想白色的雾气一般,笼罩在他的身体表面,这幅面孔竟然是刚刚那个太一阁的队长。 只听他尖着嗓子继续说道:“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还不是拜你所赐!我的肉体被你毁掉,只剩下了灵魂残留着,本想占据你的肉身,怎奈何天要亡我,居然让你捡了条命,无奈我只能用这幅躯壳,可恶!可恶!” 这人状若癫狂,灵魂仿佛都变得极其不稳定,在身体表面跳动,他大口喘息了片刻,愤怒的嘴脸突然诡异的多出了一抹笑容:“哈哈哈!但是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千不该万不该,你现在实力如此不济,居然就敢暴露五行之体,怪不得那件东西找不到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乌凡心头咯噔一下,刚才光顾着保命,最后关头明明可以不暴露木诀的。但是如果不暴露木诀的话,却不知道贾氏三人会不会再现身救自己一命,有因便有果,一切也许都早已注定,既然已经决定了这条险路,即便是刀山火海,也要披荆斩棘一路前行。 “哼,你说我大哥不济,那你不也是他的手下败将,真不要脸,要我说你有什么招式赶紧使出来!”虽然眼前这个人已经是一幅换了灵魂的躯壳,但是这幅躯壳刚刚却把自己打的人仰马翻,现在终于能占到便宜,缘桦怎能错过这个机会。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秃驴,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只见这个人右手中的黑色符咒轰然裂开,表面散发出阵阵黑雾将他包裹了起来,众人暗道不妙,正要出手应对,却只见这片黑雾又被吸回了符咒中,然后符咒化为了碎片,洋洋洒洒的落在了地面上。 “可恶,居然是传送符!”乌凡咬牙切齿道,还以为这人又要出什么奇招,准备措施都已经做好了,没想到这人居然一股黑烟就逃跑了,虽然以这人现在的状况,传送不了太远,但是这漫漫黑夜里,想找到他也是天方夜谭,只能暗暗作罢。 幻阵中,众人终于得以休息,紧张的心情得到了放松,便有一言没一语的搭着话。 “小凡哥,咱们安全了吗?”“乌凡,你身体怎么样?”不久前赵孝忠和施雨柔也醒了过来,方玮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他们二人这才安下心来。 “安全了,无大碍…” “大魔头,你快说说,那人说的那件东西是什么?”“乌凡,你快说说,你怎么深藏不露的,居然可以掌握五种法术?”与众人叽叽喳喳的聊了半天,尤雅也和大家熟络了起来,尤其是和施雨柔,两个同龄人,又是女孩,没聊多一会就手牵着手,成了好姐妹。 “这个…”乌凡挠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这人话中的含义,那件东西难道说的是我的那本奇书?可我的法术与奇书一点关系都没有。难道说的是我的黑刀,他摸了摸黑刀,这就更不可能了,虽然它还算神奇,但是却险些让自己走火入魔。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乌凡自己也不清楚,只能摇着头说:“我也不知道。” “虚伪!”“骗子!”二位女子站到了统一战线,对乌凡的回答颇为不满。 “这个我真不清楚,我虽然偶然习得五行法术,但是我师尊警告我千万不要显露,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所以我基本上都没用过,至于那件东西说的是什么,我就更不知道了,我也没有传家宝,也没有人托付给我什么东西…”说到这乌凡眉头一皱,想起了母亲给自己的绛紫色香囊。 这绛紫色的香囊每每在心神失守的时候,都能让自己保持清明,虽然十分神奇,但是娘亲出门前也未特地叮嘱千万不要打开,想必也不是什么让人争得头破血流的物什,这么久过去了,也不知道娘亲一人过的好不好,乌凡看向远方,眼神中多了一份思念。 看见乌凡心事重重的样子,二女也识趣的没有再叨扰他,自顾自的叽叽喳喳去了。 “你看,你们三人管乌凡叫大哥,对吧?” “对。” “我也管乌凡叫大哥,对吧?” “对。” “那么我比你们先认的大哥,所以你们该称呼我为什么?” “小秃驴。” “哇呀呀,真是气煞我也!你们三个是榆木脑袋吗?” “不是,是野兽脑袋。” “…” 缘桦小和尚,与贾氏三兄弟在争夺乌凡座下首席之名,争的是不亦乐乎,但是那三人一脸呆萌的模样,惹的缘桦七窍生烟,干脆闭口不言,修起了闭口禅。 乌凡看着他们好笑的样子,那抹忧愁也抛在了脑后,将刚才搜刮来的东西稀里哗啦地倒在了地面上,慢慢打量起来,众人看见乌凡摆弄着身前的一堆东西,也十分好奇的围了过来。 乌凡将瓶瓶罐罐的东西划拉到一旁,从下面掏出厚厚一叠符纸,和几罐墨水和两只毛笔,这符纸摸起来细腻光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如同绸缎一般,还有些韧性,隐隐透出一种值钱的感觉。 随后乌凡打开了一罐墨水,却发现这与平常的墨水不同,感觉有些浓稠,而且向外倒出的时候,墨水连而不断,隐隐还有一股香气沁人心脾,趁着这一长条墨水还没落地,乌凡赶忙用盖子接住倒了回去,感觉这墨水好像也十分不便宜。 将这两只毛笔托在手上,感觉这笔杆仿佛隐隐透着微光,而且叮叮当当的与他们交手了不下几十招,这笔杆居然丝毫无损,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就不说笔杆,这笔尖上的毛都没掉一根,他砸了咂嘴,小心翼翼的将这三样东西收好。 还是不可能还回去了,让自己吃了这么多亏,也算是收了太一阁的一点利息,而且如果以后有一天混不下去的话倒是可以去找个拍卖行卖个好价钱。 乌凡收好了这几样东西,眼光落在了前面的一个布包上,他打开布包一看里面是三套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起,他打开看了看,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便要将这几件衣服收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见尤雅轻咦了一声,“这衣服我好想有点眼熟…” “尤雅姐姐,你见过这种服装?”施雨柔出声问道。 “好像见过,但是却不尽相同。”尤雅接过这件衣服,上下仔细的看了看,“因为我们碧匣谷所处密林之中,钻研幻阵与医毒之术,谷中人外出采药之时,经常能遇到一些修习异法邪术的奇人异士。因为我们碧匣谷术法诡异无形,救人杀人皆在一念之间,所以即便是遇到了对方,也是客客气气规规矩矩的以礼相对。” 尤雅将衣物叠好,交还于乌凡手中,“这些人心里如何思虑我们不管,但是表面上倒是给足了碧匣谷的面子,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偶尔也有例外…” 第一篇 《入世》 六十四章 三人身份成谜团 五行消息外人知 碧匣谷,因其所攻医毒之术,而林间医草采种尤其便捷,故立根于地处南方密林深处。谷中人行事诡异随性,丝毫没有正邪道义之心,有德报德,有怨抱怨,无论用尽何种手段,所以碧匣谷很少有人招惹。 但是其中也有一批异类,他们以巫术蛊虫为法门,自认蛊毒为天下第一,丝毫不把碧匣谷放在眼中,每每遇见都想方设法的下绊子,与其一争高下,但是所种之蛊往往都被瓦解,而自己却无法化解碧匣谷之毒,更是对其恨之入骨。 碧匣谷中弟子的服饰皆为浅绿纱衣,胸口纹有一个叶子图案,袖子上花纹交错如同藤蔓一般。而这巫图窟的衣服颜色为深绿,袖口印有一个月牙,但是这颜色却是暗红。 尤雅本以为这是巫图窟的衣物,但是检查了袖口之后却发现几人的袖口都已破烂,无法辨别几人的身份,只能把猜想简单的与众人简述一番。 乌凡将衣物扔到一边,又翻看了剩余的东西,发现除了那些不明用途的瓶瓶罐罐,剩下的东西几乎都有着和刚才那人一样的禁制,一时半会也解不开,于是他便一股脑的收到了掌心界中。 “大魔头,你刚刚有没有看到那个玲珑蛊囊?” “玲珑…那是什么东西?” “哦,我倒是忘了还没和你说过,玲珑蛊囊就是刚刚那人手中白白胖胖的…那个宝物。” “你是说那块肥肉吗?刚才它掉下来砸到我了,然后自己钻到我的储物空间里了,等我我把它取出来给你看一下吧。”乌凡说着晃了晃左手,就要将那尤雅口中的玲珑蛊囊取出来。 “啊?你碰到它了?”尤雅有些没反应过来,看见乌凡举起了左手就要取出里面的东西,赶紧拉住他,“停停停!不要拿出来!” 乌凡被这么一拉,吓了一跳,一脸不悦的说:“我说你这个人,一会问我看没看到,我欲取出给你仔细看,你还阻拦我。” “大魔头,你没被砸坏了脑子吧?”尤雅起身看了看乌凡的脑袋,然后又轻轻抚摸了起来,“头发也没秃?真是奇怪。” 看到众人一脸愕然的看着自己摸着乌凡的头,尤雅脸蛋一红觉得不妥,赶忙解释道:“哎呀,别误会了,是这样的。这个玲珑蛊囊虽然看上去,洁白透明,但是里面装的都是剧毒之物,它的整体早已被毒物侵蚀,所以一般碰到它的人都会皮肤溃烂,刚刚那个太一阁的人因为有鬼气护体才没有被伤害到,所以我只是觉得大魔头接触到蛊囊居然毫发无损,真的是…” 听到尤雅的话,这些人恍然大悟,眼睛看着乌凡,双手也蠢蠢欲动,乌凡心中一阵恶寒,赶忙出声劝阻了各位躁动的双手,高声说道:“想必各位也已经疲乏,天色也快亮了,不如我们抓紧休息一番,然后剩下的事情醒来再做决策。” 因为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众人都忽略了时间的问题,现在这么一听,才发觉不知不觉天色都蒙蒙亮了,不知道白天还会遇到什么怪事,趁着困意涌上心头,便一个个的靠在树上,很快就睡去了。 乌凡本想安排大家轮换着休息,但是转头却发现刚才还精神抖擞,向自己脑袋上比划的这些人,竟然已经全部没心没肺的睡着了,不由得暗自苦笑,只能自己盯着周围的动静。但是他突然想到前几日,自己这些人身困阵法中,几日都未尝发觉异样,对法阵的信心终究还是战胜了自己的精神,身子一歪睡倒在了地上。 “参见大人!” 某客栈中,一名身形狼狈的黑白道袍躬身向身前屏风对面的人影躬身道,只见他面色惨白僵硬,左侧手臂上的袖子空空荡荡的,身子不停地在打晃,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刮倒。 “你们几个还真是没有用,解决一个小鬼就把你们弄成这个样子?灵魂夺体?看样子左臂右臂都死了吧?”帘子对面传来一阵阴仄仄的声音,这声音虽然就在眼前,但是却感觉从四面八方袭来。 “大人饶命,属下无能,没能完成任务,请大人责罚!”这人瑟瑟发抖,声音仿佛和灵魂都被吓去了几分。 “哼!废物!那我问你,那小鬼伤的怎么样?” “大人…我们尚未寻到你让我们对付的人…”这人浑身大汗淋漓,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可话音未落只感觉一股阴风迎面而来,只见一个漆黑的手掌厄住了他的咽喉,让他本不稳定的灵魂几乎要离开了身体。 “五…行…遇见…”这人的灵魂不住的颤抖着,眼看着就要离开了身体,突然嘴里蹦出了几个字眼。 听到这几个字,那漆黑的手掌一停,松开了这人的脖子,然后手指一弹,本来在身体表面融合十分困难的灵魂,此时竟然完全收回了身体里,只见这个人的面色变的红润起来,身子也不再摇晃,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身体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控制,虽然面容上还是别人的样子,但是灵魂融合了之后,便可用秘法变化回原本的样子。 这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感谢大人,不杀之恩!感谢大人…” “我救你回来,只是为了听听你刚才所言之事,如果回答的让我不满意,我不仅仅杀你,还有灭你魂魄,永世不得轮回。” “大人!是这样的,虽然我们没完成任务,但是却遇到了更为棘手的家伙,不知大人是否还记得那样东西?” “哦?这么说来,你遇到那个东西了?” “回禀大人,我遇到的并非东西,乃是五行之人!虽然不知道他和那样东西有什么联系,但是绝对脱不开干系!” “五行之人!?你可当真!”这阴仄仄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然后只见那个人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绝对没有错,我本以为那人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玉壶宗弟子,没想到他竟隐藏的如此之深!” “玉壶宗,果然是玉壶宗,什么四峰尽灭?什么一落千丈?现在想想八成都是他自导自演的笑话!比起心狠可能我还是不如他!对了,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哦?那个人据说是被关押到了北峰,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不知道下一步大人您打算怎么安排?” “没想到这一颗弃子,居然能在这盘棋上撑到现在,既然这样,那就让这颗弃子吞了这幅棋盘吧!”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安排下去!”说完这话,他便躬身慢慢退出了屋子,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眯着眼睛点了点头,消失在了客栈中。 客栈中那阴仄仄的人影起身正要离开,刚刚推开屋门,突然后退了几步,一拳砸向了屋顶,将屋顶的瓦片砸了个大洞,四散开去,发现并无异样,然后哼了一声,才扬长而去了。 在他走后不久,屋檐的另一侧匍匐着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抖了抖身上的瓦片,偷偷摸摸的站了起来,但是脚下一个没注意踩到了碎瓦上,然后扑通一声四仰八叉的摔到了地上,疼的呲牙咧嘴。 只见此人长得十分高大,凶神恶煞,与刚才鬼鬼祟祟的样子倒是判若两人,只见他扶着墙壁站了起来,紧了紧腰上的黑色长鞭,嘴里气呼呼的说道:“黑鹏王那个混账家伙,也不知道抽什么风,让我蹲在迷藏森林外面搞什么跟踪?还好这小子受了伤,跑得慢,要不然我早就跟丢了…这个什么狗屁大人,怎么和我们那位大人似的,这两个人要是在太阳口上蹲一会,太阳都能冻熄了火,唉…” 正在他低头抱怨的时候,只感觉腰间传讯牌一响,他赶忙换做一幅笑脸:“黑鹏王大人,你安排的事情,我是十分用心的完成了,你看…” “黑小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别说废话了,那个人现在在哪?” “跟丢了…” “既然这样,我也当你丢了罢了。” “别呀,黑鹏王…看在当初我天天照顾你的份上…你也不能落井下石啊…”见黑鹏王那边没了动静,八成是要收了神识,他赶忙说道:“黑鹏王!等下,等下,我有事要讲!” “讲。” “你别这么冷淡嘛?” “走了。” “哎呀,我说!我说!我虽然跟丢了,但是也没跟丢…刚才我偷听到了了不得的事情,差点被人发现了,我才多躲了一会…”感觉到了黑鹏王的不耐烦,黑小花赶紧收回了废话,正儿八经的说道:“刚才这个人在与他的大人说他本来是被派去对付咱们小主子的,但是发现了什么五行之人,还被那人给团灭了,然后…” 黑鹏王那边沉默了一会,然后嗯了一声好像就断了神识,黑小花干巴巴的等着回话,却发现那边没了动静,左等右等也没有动静,气的瘪了瘪嘴,抱怨道:“黑鹏王这个家伙,真是个混蛋!用完我了就不搭理人!早知道当初就不天天偷偷给他送饭了,哼!黑鹏王给我记住了,你要是不求我!我还就不回去了!切!” “好!那你别回来了!”传讯牌上传来了黑鹏王冷漠的声音。 “啊?”黑小花闻言,石化在了当场。 黑鹏王也不管黑小花在那边瞎嚷嚷什么,收起了传讯牌,暗暗思忖着:刚刚黑小花隐约提起那个人使的是一把黑刀,不知与杀了八十三的是不是同一人所为?他看向了迷藏森林的方向,然后在纸上画了两个圈圈连接了起来。 第一篇 《入世》 六十五章 最终一日终到来 迷藏入口藏鬼胎 迷藏森林中,明媚的阳光透过枝娅照在了地面上,乌凡感受到了脸上火辣辣的温度,眼皮中骨碌骨碌的转个不停,然后他突然睁开双眼神情紧张的握紧武器看向四周,突然想起战斗已经平息,刚才只不过是梦一场,才稍稍安下心来。 看着太阳已经升到半空,乌凡心想这可能是记忆中头一次起的这么晚,伸了个懒腰清醒了一下,便身子一抬,跳起身来看向四周,他发觉周围的人都已经醒了,可能是怕打扰到自己,离自己颇有些距离。 赵孝忠在给方玮涂药,施雨柔在和尤雅叽叽喳喳的聊天,缘桦面红耳赤的和贾氏三兄弟争着二哥之位,倒是一片祥和,热热闹闹,仿佛昨日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境况不过是一场幻影。他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伤势居然已经接近痊愈,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乌凡早就习以为常,便整理了一下衣服向众人走去。 “大哥!你醒啦?”看到乌凡走了过来,贾氏三兄弟赶紧起身问道。 “嗯,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巳时刚过。” 乌凡掏出玉牌看了看,发现上面的积分几乎稳定了下来,第一仍然遥遥领先,然后紧接着便是他自己,再往后面便是稀稀落落可怜的分数了,反正不管怎么说,如果第一名的确是孤身一人的话,自己手中的分数便足够众人获得前十,如果第一不是一人,那么自己手中的积分也足以支撑几人成功入选。 “各位,咱们手中的积分足够几人入选了,明日便是最后一日,咱们差不多要尽快往回赶路了,以免迟则生变。”乌凡略微思忖了一下,说道。 “是啊,咱们这些天光顾着找猎物提升积分,都忘了时间了,找个近点的地方安稳一下,然后时间一到,大门打开,咱们便抓紧出去把。”众人点头称是,便收拾行囊,准备出发。 只见尤雅在四周取回了几样东西,周围的景物便突然发生了变化,仿佛空气都流通了几分,让围观的人们暗暗称奇,“尤雅姑娘,你这法阵为何外面的人可以进去,里面却不可出?”乌凡突然想到了他们被困到法阵中的情景。 “大魔头你乱说什么?我这法阵明明是外人拒入,内人可出!”尤雅一脸不屑。 “那为何之前我们莫名其妙的进入你的法阵就出不去了?” “那…那能一样吗?我那个法阵是束缚幻阵,你们触发之后当然被困在里面了!”尤雅狡辩道,但其实当日她被人追的急,忙中出错,结果法阵倒置把自己困在了法阵中,好在那几人没追上来,直到后来乌凡将她法阵破掉,她也没有察觉异状。而经他刚刚那么一说,她才醒悟过来,原来这次不是自己路痴,而是犯傻,不由得满脸通红。 乌凡几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看了看方向,便向入口处寻去了。 这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也许是有人积分足够,便懒于争夺,也许是有些人积分太少,自暴自弃了,本来剩余人数不多的迷藏森林里,现在又少去了几人,仅仅剩下不到四十人,这么算起来,自己这些人的位置倒是岌岌可危了。 古门大选终于是到了最后一天,此时迷藏森林入口不远处,只见几名服装各异的弟子神神秘秘的聚集在一棵干枯的老树下,好像在激烈的商议着什么。 “这件事是我出力最多,依我看积分我应该拿四成!” “这主意明明是我出的!我才应该拿更多积分!” “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人,也不看是谁把你们聚集到一起的?财物都应该归我!” 原来这些人因为积分少了一些,便临时拉帮结伙,为了打劫路过这里的人。因为马上到了出口,成功就在眼前,途径之人便放松了警惕,然后就落入了这些人布置的陷阱里,身上的积分财物俱被掠夺一空,将其玉牌打碎赶了出去。 这招虽然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仔细想一想,毕竟好不容易撑到了最后一日,谁也不想多待一刻钟。便有不少的人着了道,咬牙切齿的被带走了,而这些打劫的人现在因为分赃不均,竟然吵了起来。 “唉,算了算了,现在还有些时间,咱们赶紧隐蔽起来再干最后一笔,然后咱们平均分配一下便各自离开吧!”说完他便身子一纵,跳到了旁边一棵树上躲了起来。 剩下的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将积分木牌零零散散的扔到了地面上,然后布置了一下陷阱,退到了一旁。 就在他们刚刚隐蔽好没多久,只见不远处晃晃悠悠的走来一个身穿灰色道袍腰插黑色拂尘的身影,不紧不慢的向自己这边走来,这些人使了个眼色等他一踏入陷阱就对此人动手。 只见来人狗脸鼠眼,灰白色的头发比起前日更加蓬乱,如同一个移动的鸡窝,这别致的造型估计天下除了这位仙颜公子再出无二,只见仙颜公子缓缓踱到了近前,斜眼看了一下旁边地上的积分木牌,不屑的哼了一声就走了过去,仿佛这东西对他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本来准备等这个狗脸道士过去踏入陷阱就出手的这些人,面色怪异的互相看了看对方,然后点了点头跳了出去,拦住了仙颜公子的去路。 “喂!你这家伙,把身上的积分和宝物都交出来,我们可以放你一马!” “积分?好说好说,反正也没什么用了。”说完只见他伸手就向怀中探去,掏出了一个包裹扔到地上,然后又慢慢悠悠的离去了。 见到此人这么好说话,这些人心中一喜,便捡起了这个包裹,仔细查看里面有什么东西,但是这包裹一翻,只见里面居然只有孤零零的一枚积分木牌掉在了地上。 “站住!你耍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这不是避免被淘汰嘛,我现在没心情和你们这些小孩子打打闹闹的,别烦我了。” “呸!你这个丑八怪,被人抢了积分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真是不要脸!” “就是!就是!估计人家是看他长得丑,不和他一般见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嘲讽个不停,仙颜公子闻言面色一变,本来自己一时冲动,趁着八十二和八十三脱不开身,从他们的监控下逃走了,可没想到这二人居然转眼间就被解决了,原本自己就不受待见,这样一来更是惹祸上身,回是回不去了,现在只能低调行事,走一步算一步了。 可他低调,别人却不让他低调,你一言我一语,刺耳的话语就像钢锥一般,不停的刺向仙颜公子脆弱的心脏,他再也无法忍受,拂尘一甩,便袭向众人。片刻后这些人的身上都被漆了一层墨一般漆黑无比,动一下就浑身剧痛难耐,在地上哀嚎着。 “都说了本公子没心情和你们这些小孩子打打闹闹,你们怎么就不听劝呢?还有木老头,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干起了这打家劫舍的勾当?”仙颜公子一边打量着地上的人一边转头说道。 只见刚才这些人在旁商议事情的枯树突然动了起来,蔓延的四肢慢慢收缩,然后变成了一个老者的模样,只不过他的一只手臂上隐隐有伤,如果缘桦再次定会认出此人,这便是那大选初日,被太一阁首伤的那位老者。 只见这位老者走到了仙颜公子身后,双拳一抱,说道:“哟,仙颜公子,好久不见啊!怎么有空来这凑热闹了?” “我堂堂仙颜公子要不是被人胁迫,岂会来这破地方受苦?倒是你木老儿,还没和我说说,怎么和这群货色混到一起了?” “说来惭愧,我第一日便被人所伤,那人术法竟然十分克制我这副身躯,我只感觉身体不停地腐蚀,于是我便寻了一处安静处化为本体疗伤恢复一下,没想到这一恢复就到了今天,反正闲来无事,我就在这看这群小子帮我打工,本想等时机差不多,夺了他们的东西,好好气气他们,没想到他们不开眼,居然惹上了你。” “哦?还有这种事?罢了罢了,木老儿你慢慢玩,本公子先行一步。” “不知公子去往何处?” “出口处。” “那咱们结伴而行如何?也好有个照应。” “也好。” “那公子还请稍候老朽一下。”只见这木老儿身形矫健的在人群中窜来窜去,将这些人的东西搜刮一空,笑的满脸开花,然后他又走到了一个人身边,抬起脚就向那人身上招呼着。 那人本来就中了仙颜公子的拂尘招数,一动就奇痛无比,现在突然被这木老儿踢了几脚,更是疼痛难忍,出声高呼:“你这老头!我与你什么仇什么怨?你为什么踢我?” “为什么踢你?刚才就是你小子在我脚底下尿尿!弄的老儿我一身骚气!我恨不得踢死你!”木老儿想到此处更是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又是补了几脚,才稍稍甘心,然后将几个人的玉牌取出捏碎,跟着仙颜公子离去了。 “仙颜公子,刚才你也有功!这积分宝物咱们一人一半。”木老儿倒是颇为豪爽。 “算了,你拿着吧,我要这积分没什么用?”仙颜公子兴致缺缺。 “那这些宝物你收下吧,虽然不算值钱,但怎么说也算不白来一回。” “放心吧,木老儿。我仙颜公子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也不会趁人之危,你就不用贿赂我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木老儿嘿嘿一乐,盆满钵满的点了点头。 第一篇 《入世》 六十六章 遇险巧遇面具男 历经万险出森林 “咦?怎么最后一天还有人在打斗?”看到玉牌上的变化,乌凡一行人不由得心生诧异,突然他发现玉牌边缘隐隐有几个光点沿路和自己这些人一同行进。 因为乌凡的积分高,可以轻而易举的发现比他积分少的猎物,而其他人积分低,当然容易被人发现,因为之前为了避免轮换的麻烦,干脆把积分都交予乌凡,每人只留了一枚积分木牌,这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只是不知道这几个人安了什么心思,乌凡便简单的说了一下现在的状况,让众人小心一些,预防万一。 “小队长,我发觉有点不对劲啊?”远处偷偷尾行的几人小声说道。 “怎么了?”其中一个略显成熟的男子问道。 “你看他们一共是八个人,但是咱们玉牌上却只有七个光点,万一…” “怕什么?肯定是其中一个人没有积分,所以不显示,你看看他们这队人,一群小兔崽子,就三个大汉有点威胁,一会把他们引到包围圈,十多个人还对付不了他们?”那成熟男子一脸不屑,“你们这些人真是胆子小的不行,能成什么大事?” “小队长说的是…”这人表面奉承者,但一转头脸色就变的阴沉无比,咬牙切齿的想道:这几日不过是临时结盟而已,为了利益,称呼你一声小队长,没想到当了几天官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起来,出去后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小凡哥,你刚才说的那几人还在吗?”赵孝忠怕被发现,一边跟随着众人走着,一边板着脑袋,两个眼睛左右不停了打量着,时间长了,竟然有些头晕目眩。 “还在,不过这些人好像有意把咱们往前边引着。” “那咱们干脆换条路吧。” “不行,这边只有这一条正路,如果绕路的话时间可能会来不及,而且这边地势险峻,如果走小路,我怕他们会布下陷阱。”乌凡安慰了一下赵孝忠,“小虫你别怕,没关系,咱们什么情况没遇到过,不都安全的挺过来了吗?这几人还不在话下。” 森林中,刮过一阵阵微风,恬静而舒适,但是刮在他们身上,却有一种刺骨的微凉,也许是秋末的预兆,也许是心中的不安。这一路上虽然有人作伴,但是他们就像喉咙中的鱼骨一般,不一定什么时候会突然翻身刺痛自己。 走着走着,众人眼前居然出现了一个大门,看样子好像是他们入场时那传送阵旁边的入口,赵孝忠拉着乌凡的衣袖,兴奋的喊道:“小凡哥!快看,是出口!咱们安全了!”说完他便大步流星的跑了过去,如同身后有豺狼虎豹追赶一般。 “不要过…”碧匣谷那尤雅姑娘刚要阻拦,可是这一声去字还没出口,赵孝忠便来到了大门处,伸手就拉向大门的门环,这门环一拉,只见周围的景物就开始变换了起来,再像赵孝忠那边看去,哪里还有什么大门,他的一只手按在了一块画满符咒的石头上,直接触发了这个束缚法阵。 “怎…怎么回事,救命啊!”赵孝忠吓得屁滚尿流的跑回了人群中。 “赵小虫!我真是服了你了!胆小如鼠还添乱,这下好了,被困在人家法阵中了吧?”尤雅气呼呼的骂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赵孝忠一脸委屈。 “先别忙着内讧了,尤雅姑娘,你对法阵熟悉,能不能破了这个法阵?”乌凡赶紧拉住尤雅,然后出声询问道。 “能破是能破,不过需要一些时间,现在时间紧迫,也许会来不及。哎,大魔头,你不是破过我的法阵吗?要不然你来试试?”尤雅对于乌凡破阵的事情耿耿于怀,到了现在还不忘奚落一番。 “这个…当初我破你的法阵时,纯属侥幸,因为我会五行法诀,如果我仔细去感应,会觉察到周围的元素,当时我感觉到某个方向有水灵的存在,可是眼睛看上去却还是一片树林。心中觉得有些蹊跷,所以便径直走去,才一刀破了你的那个法阵。可这个法阵处于林中,没有什么参照的东西,而且我感受到周围的灵十分混乱,比如说现在居然有金、火两种灵在四周环绕着…” 乌凡话音未落,只见四周凭空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火箭雨向自己袭来,好在听到乌凡的话语,众人好奇的看向四周,第一时间发现了火箭的出现,方玮与施雨柔赶忙一前一后将众人护在身后抽出长剑,寒霜包裹剑身之上,剑芒舞成了一朵霜花,将大部分的火箭拦在了半空。 虽然霜花阻挡了一部分攻击,但这箭雨一波接着一波来势汹汹,他们二人也有些招架不住,就在这时只听乌凡轻喝一声水诀,只见一条水龙席卷而去,将漫天的火箭瞬间熄灭,然后被水龙卷落到地面之上,而零星的落网之箭也插在了刚刚趁着方玮他们保护之时,乌凡建造的那几堵土墙之上。 就在这时,只听到周围传来一阵阵话语声,仿佛就在耳边,但是却触手不及,“各位真是好手段啊,没想到这样都毫发无损,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将积分宝物都给我扔到地面上,然后等我们取了东西,自然会放你们离开,刚才那些只是一些小手段,如果你们不听话,接下来可有你们受的。” “乌凡兄弟,咱们现在怎么办?”方玮警惕的盯着四周,侧着头向乌凡问道。 “只能靠我撑一会,然后尤雅姑娘趁机找到法阵的破解之处,要不然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喂,你们想好了吗?我们可没什么耐心。”外面传来了另一人的声音。 “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你爷爷我才不怕呢!”缘桦拄着追魂铲,蹲在土墙后面,颇有些不服气。 “真是死鸭子嘴硬,你们几个继续放箭,这次挂上这些爆炸符咒,我就不信他们不服软,你们听见没有?你们…你是谁…啊!!!”听口气这人正要继续出手,但是突然外面传来了一声惨叫就没有了动静。 然后只感觉身前的景象布满了裂痕,这个法阵轰然倒塌,露出了森林原来的面貌。此时众人周围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每个人的喉咙都被一个黑色铁镖刺入,想必是死的不能再死了,然后只见这些黑镖一阵抖动,向一处聚拢,化成了一只漆黑的护手,包裹在了来人的右手之上,此人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嘴中吐出两个字:“废物!” 只见此人身材匀称而健硕,穿着黑衣黑裤,袖口前襟用金线纹着奇怪的兽形花纹,长发及背扎在脑后,耳边的长发扎成两个辫子,挂在耳旁,脸上也遮着一个带着金纹的漆黑的面具,他伸手一招,便将地上这些人的积分宝物吸到了自己的袋子中。 “多谢这位前辈出手相助,不知这位前辈怎么称呼?”乌凡双拳抱紧向此人恭敬的问道。 可是这人却仿佛没听到一般,依然自顾自的收拾着东西,然后就像没看见他们一样,转身离去。 “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小凡哥向他致谢,他还爱答不理的,要不是看在他救了咱们的份上,咱们肯定要教训他一顿!”赵孝忠一脸不屑道。 这人仿佛听到了赵孝忠的话,那右手的黑色护手上分离出一只黑色飞镖,向着赵孝忠的脖颈割去,乌凡心中一惊,赶忙抽起黑刀,挡住了这次攻击,然后这个黑色飞镖势头一转又飞回了那人手中。 “狗仗人势!”这人正要继续攻击,面具中的眼睛扫向了林中某处,犹豫了一下,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这人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啊?我也没说什么…”赵孝忠正在碎碎叨叨的说着,却被乌凡打断了。 “算了,小虫,你不要给我惹事了。”乌凡心头也是一阵气结,这小子现在和小和尚学的越来越口不择言了,但是胆子和本事却没长半分,还好这个人应该只是教训他一下,并没打算出手,要不然定又是一番恶战。 这次他们继续向前却没有再遇到阻拦,但是沿路上也有战斗过的痕迹,想必是那个面具男,已经把障碍扫除了,自己不经意间又欠了一个人情。 再次来到大门,赵孝忠远远的躲在了众人后面,生怕再次遇险,乌凡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带着众人往大门方向慢慢的走了过去。 “快看快看!又出来人了!”看到迷藏森林大门被人拉动,外面传来了沸沸扬扬的声音,仿佛如同热闹的集市一般,此时迷藏森林外,三五一群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更有甚者,已经摆摊吆喝了起来。 “你赌这次是几个?”“我猜啊,这次应该还是一个!”“我猜是三个!”“快!下注下注!买定离手!”人群中居然有人做起了赌博的生意,本来紧张的气氛,竟然有些好笑。 “一,二,哈哈说一个的你们输了,三,四,怎么还有啊,五,六,…呸呸呸!不玩了不玩了!”刚刚赌博的人群中,那个猜三个的一开始高兴的直拍巴掌,可这人头却不停的往外走,他真是恨不得进去把那几个人都给宰了,气的扭头就走。 乌凡一行八人走出了迷藏森林,竟然成了外人的焦点,又是给他们介绍门派,又是给他们强拉姻缘,一时间他们竟然有些头疼,怀念起了迷藏森林里安静的感觉。 突然间的热闹气氛,一开始虽然让他们心中激动万分,但是现在却只想逃离,怎么这些平时高高在上的仙家道统的行事风格居然也如此烟火气。 第一篇 《入世》 六十七章 大选尘埃终落定 有人欢喜有人悲 迷藏森林里的时间过的很快,仿佛刀光剑影之中,斩断了部分的时空,而如今这些人终于回归到了外界,等待着大选结束的宣告声。 眼看着最后一炷香就要熄灭,原本放肆的人群多了一丝紧张,虽然森林中仅剩寥寥几人,但谁都希望是自家子弟得以幸存,可满怀希望的双眼首先看到的还是香火燃尽的青烟。 “恭喜各位完成了入选条件,现在请持积分木牌来台前登记,排名前十者便可以获得最终资格。”只见金鹏王这次并没有高调入场,只是缓缓的从后方人群中走来。 听到这句话,二十名左右的入选者,便跟着金鹏王前往台前登记,赵孝忠生怕落了后,占着个子小,身子一矮就钻了进去,将木牌登记好转身就出来了,但是当他登记好的时候却发现,虽然这群人都来到了台前,但是却没人提前去登记,而是低声商议着什么。 就在这时,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个金纹黑衣带着黑色面具的人,将手中的大袋子咚的砸到了台子上,然后转身离去,登记处的几人见状,打开了袋子,顿时张大了嘴巴,然后开始仔细的数着这一大袋积分。 终于处理完了这一堆积分,这几人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将这人的分数登记到了榜单之上,只见这榜单两极分化严重,第一名:黄奇林,四百一十分。第二名:赵孝忠,四十分。 乌凡他们心中一惊微微看向那远处的人影,怪不得此人嚣张骄纵,冷漠异常,原来是技高一筹,看不上自己这些人倒是也情有可原。 “小凡哥,你们怎么不抓紧登记啊?”目前的“榜眼”选手赵孝忠看见了榜上的分数,感觉十分丢脸,一头雾水的问道。 “你说你急什么?现在这些人手中的分数也是平均分配的,他们在商议着用某种利益换取积分争夺排名,但是却怕别人拉帮结派,再把自己好不容易换来的名次压下去,得不偿失。” “你们这些人真墨迹,老儿我也来凑凑热闹吧!”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位老者,将手中的袋子同样咚的一声扔到了台前,虽然响声没有那黄奇林大,但是也能看出有不少积分。 果然,当众人登记结束的时候,只见原来的榜眼赵孝忠现在落到了探花的位置,取代他的位置上赫然写着:第二名,木逢春,一百一十分。 这时突然听到外面有被淘汰的弟子谈论道:“这不是第一天咱们遇到那个骗人的老头儿吗?可恶!让他阴了一手!”这木老儿听了也不生气,“你们几个小子还不感谢我,要不是我把你们弄出来,你们还能有命在这扯闲淡?”这几人哑口无言,也不再辩驳,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而这些商议的人已经发现第一名竟然是孤身一人,倒是给自己减轻了不少压力,想来剩下的人分数也都差不多可以估量的到,于是他们也依次来到台前登记了分数。榜上的排名又重新排列了起来,赵孝忠早就被挤到了排名外面,哭丧着脸,耷拉着头。 乌凡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五十分,勉强能混到九、十名的位置,便要上前登记,可他还没动身就被方玮拉住了,“乌凡兄弟,这次多亏了你,我们才得以保全自身,之前的事多有得罪,这些积分就都交予你了。” “方玮大哥,不必如此…” “乌凡你就收下吧,这次我们剑星居弟子遇害,事情不小,师门传讯让我们赶紧回去,说有什么大事发生,而且应该是很严重的事情,要不然不能连这次大选都不顾了。”施雨柔也劝说道。 “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乌凡只能接过他们手中的袋子。 “乌凡大哥,我们兄弟三人这次主要目的是奉绿仙之命,寻找跟随五行之人。而今天我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但是我们有个心愿就是要回去看一看,我想趁着你们行程明确的时候回去将心愿了却,之后再回来找您,所以我们的积分也一并交予你们吧。”贾郎将三个袋子扔给了乌凡。 乌凡从一个穷小子变成了暴发户,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碧匣谷的尤雅,只见尤雅身子一缩躲到了施雨柔身后:“大魔头,你可别打我的注意!我好不容易出来玩玩,才不想回去呢!” 缘桦也附和道:“老大!我也要玩!我也不想回去!” 乌凡一阵头疼,这两个家伙怎么好像刚出了虎穴狼窝一样,他将手中的积分木牌分成三份,扔给了二人,然后说道:“事先说好了!如果要是出了麻烦可别怪我!” 尤雅接过袋子,高高扔起,脸上笑开了花,“太好啦!不用回去啦!”可这个袋子刚落到半空就在头顶被人接住了,尤雅正要发火突然听到一阵温柔的话语。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呀?能不能和师父讲讲?”身后这娇滴滴的声音传来,把尤雅的脸色吓的煞白,回过头去:“师父您来啦,我是说快要见到师父啦,所以很开心。” “哦?师父本来还想多让你出去走走,既然你这么离不开师父,那么你就和我回去吧。”华曼脸上的笑容温暖和善,可尤雅的心情却如堕冰窟。 “唉,算了。”华曼将袋子扔到了尤雅手中,“这次我们的弟子也损失惨重,本想让你可我一同回去的,可是这小子还算不错,你便与他同去那个地方吧。”华曼看了一眼乌凡,“小子,如果我的宝贝弟子出了麻烦可别怪我。”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乌凡听着似曾相识的话语,心中一阵苦涩,郁闷的带着缘桦和尤雅来到了台前登记了分数。 最终的结果终于是敲定了,榜单上的排名情况如下: 第一名:黄奇林 四百一十分 第二名:乌凡一百二十分 第三名:木逢春 一百一十分 第四名:缘桦一百分 第五名:尤雅一百分 第六名:姜欣八十分 第七名:朱力八十分 第八名:柏奕七十分 第九名:姜洋六十分 第十名:罗释六十分 没想到居然有人后来居上,好不容易用珍藏宝物换到了五十分挤到前十的几人沾沾自喜了好半天,心情一下从天庭掉到了地狱,长吁短叹的离开了,生怕自己看到榜单一口气背过去。 泱都城的大殿中,金鹏王扫视了一眼入选的十人,不动声色的在那带着面具的人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便开口说道:“首先恭喜各位能够成为这次古门大选的佼佼者,但是这不过是一次入门考验,不管你们是凭借实力还是运气能脱颖而出,那都是自己的本事,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才是这次古门大选的最终目的。” 死川国,只有在每年的冬日时节入口才会出现,但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它会何时出现又何时消失,而且据传闻死川国内有寒魈出没,所以更是让人畏惧,久而久之便被人忘记了。但是对于泱都城来说,这里却是试炼各宗门间实力的宝地,只有最优秀的弟子才能为自己的宗门争取到最好的资源,壮大宗门的发展。 而一开始玉壶宗每次都能在试炼中夺得魁首,所以当时本就实力居上的玉壶宗更是风光无限,一时无人能及,可后来突然发生了那种事情,一时间内敌外乱,让玉壶宗大伤元气,从此一蹶不振,竟再无人才横空出现。打那时起各门各派你来我往,不一定风水就转到了谁家的宝座之上,每次的试炼便也成了各家的赌注。 而距离死川国的入口出现还有些时日,众人便按照金鹏王的吩咐,安顿在了泱都城中,不得离开,随时准备出发。赵孝忠已经随着方玮施雨柔一路返回,而贾氏三兄弟也约好了到时候在泱都城见面,此时他的身边相熟之人便只剩下缘桦和尤雅。 其实对于乌凡来说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只不过是一个胆小的小矮子换成了一个圆滑的光头小矮子,一个聒噪的女子换成了一个同样聒噪的女子罢了,而且这个尤雅比起施雨柔的通情达理相比较起来却是有些放肆了些。 “大魔头!我饿了!带我出去吃饭!”尤雅咚咚的敲着乌凡的房门。 “这里不是有人送饭吗?还要出去干什么?”乌凡正在房间里休息,本来不想理她,但是眼看着就要把房门拆了,赶忙回应了一句,打开了门。 “小秃子!你说,你想不想出去!”“想…”虽然缘桦一脸不情愿,但是也不知道尤雅使了什么招,泱都城这几日竟然把他驯的服服帖帖,乌凡没有办法只能回房间收拾了一下,关门出去了。 与此同时,泱都城的某间房内。 “三皇子,您回来了。” “嗯。您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金因前辈。” “无妨,这伤势不过是看着吓人而已,但是就是提不起力气罢了,修养几天便好多了。” “这些天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也没什么,只不过他们口中那位小主子看上去还真是不一般,对了,肥虎前几天好像有事找您。” “肥虎?我不是让他去暗中保护我那位小友了吗?难道发生了什么状况?”泱洛心中一惊,赶忙起身找人传唤肥虎,可正当他打开门的时候,只见一个黑影悄然落在了他的身后,“三皇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那位小友没出什么意外吧?” “回三皇子,意外倒是没有意外,只不过…”肥虎看了一眼金鹏王,欲言又止。 “金因大哥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遵命,三皇子。是我多虑了,事情是这样的…” 第一篇 《入世》 六十八章 江湖疑现五行鼎 暗剑指向玉壶宗 那日三皇子知晓了乌凡是来泱都城参加古门大选,便让肥虎暗中保护他的周全,只能在最危急的关头出手,千万不要暴露自己,以免被人抓了把柄。 可乌凡却每次都化险为夷,身怀奇招,没等肥虎出手就被化解掉了,数日前他见到乌凡遇到了那位黑鹏族口中的小主子黄奇林,虽然只是依稀听说,但是从描述上来说正是此人,如果这两方真的打起来,他也不便相助,便暗中释放出一点气息,给了黄奇林一些压力,把他劝退了。 这几日因为三皇子外出未归,肥虎暗中打探了一些消息,今天总算等到了三皇子归来,他便来到了此处,恰巧遇到三皇子打开屋门。 “什么?我这位小兄弟居然会五种五行法诀?哈哈哈!但是我好像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将五行同时掌握,不愧是我的救命恩人,厉害厉害!”洛央将肥虎这几日的见闻仔细的听了一遍,仿佛在听故事一样,时而倒吸凉气,时而拍案称妙,没想到乌凡居然藏有这种本事。 “三皇子,我感觉他一开始并不想暴露自己的本事,只是为了保命被逼无奈,而且虽然五行之术运用纯熟,但是技巧好像差了一些。” “难道是那样东西出世了?”金因突然插话道。 “金鹏王,您也知道?”肥虎惊讶的看向金因。 “小的时候,偶然碰到家父与人聊天,我只是偷听到了只言片语。”金因皱着眉头回忆着。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什么东西不东西的,快给我说说!”三皇子看两人隐晦的提及那样东西,一脸好奇,赶紧催肥虎和金因详细说明一下。 肥虎看向金因,对方点了点头,他便起身看了看外面,见四下无人,便关门回来坐下,和二人讲起了他所打探到的消息。 据说世间遗留着一样宝器,名曰“五行鼎”。此鼎有白青黑赤黄五色鼎足,分别代表了金木水火土属性,每个鼎足上正对着的鼎面上也有着奇异的符号,然后这些符号被神秘文字环绕将鼎面密密麻麻覆盖,五行鼎肚大口小,腔内气团凝而不散,即便是鼎内烧的通红,鼎身上也无一点温度,甚是神奇。 据传言,这五行鼎乃是传说中第一铸器师“子君”炼制材料的宝器。每当炼制材料之时,鼎内光华流转,五彩缤纷,光芒从鼎口中射出,如同年节之时,邻里乡间燃放的绚丽焰火。而凡经此宝器炼制材料所铸成的东西,无一样不是神兵利器,远超当时凡间的种种。而持鼎者子君,竟也能以身为鼎,简单的操控五行之灵,炼器之时与宝鼎相互搭配。 当时有一名为涣躏的暴君,偶然听闻此事,便派死士四处寻找此人,欲要挟他为自己打造武器,但是多年以来却丝毫没有消息。涣躏大怒,便将有过子君传言的地方,全部屠戮一空,所经之处更是杀气滔天,血流成河。而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听说子君的名字,也许是人们对于涣躏的恐惧,从此闭口不提,生怕波及到自己,也许是子君再也没出现过,五行鼎也便再也没有消息。 “因为玉壶宗修习五行法术,自古以来就受人觊觎,虽然总有传言说这五行鼎被藏到了玉壶宗建宗的位置,所以他们才会五行法诀。各门各派也偷偷的安插了眼线,可是却发现这两者跟本没有关系,慢慢也就作罢了。谁知道后来风波宁息的时候,居然在一次峰门会议之上,造人陷害,导致玉壶宗实力大衰,一蹶不振了。”肥虎将所知之事尽数讲了出来,微微吐了口气。 “哦?原来还有这种曲折离奇的故事。对了,刚刚你说的那灵魂夺体逃跑之人,术法诡异,我想绝对不是太一阁的弟子…看来这次死川国的猎魈之行,不会那么简单。”三皇子脸色阴沉的说道,“如果我强行阻止乌凡前去的话,可能会带来更大的危险…” “三皇子,依我看来,您也不用太担心,毕竟黑鹏族那边还有他们黄奇林这个死心眼儿的小祖宗,如果让乌凡与他同行,即便是黑鹏王知晓了乌凡是五行之人,也不敢草率出手,而且遇到意外情况还不得不保护着他们的安全,可谓是一举两得。”金因突然诡异一笑,心想黑鹏族这下算是吃了个明亏,还得硬挺着。 “哈哈哈,妙哉妙哉!肥虎,去安排一下!” 玉壶宗,北峰。 “你是哪峰的弟子,怎么进来的?”北峰半山下的禁地中,有一衣衫褴褛之人,但是却神色倨傲不怀好意的盯着眼前一身着玉壶宗弟子衣服,背对着自己站在山洞门口的人,“有没有什么吃的,给老子弄点,天天吃这些酸果子,涩死老子了。” 见此人不理自己,他骂骂咧咧的走上前去一拉这人的右胳膊,却发现手中拽住的却是一只空袖口,然后这人的玉壶宗衣服滑落,这人转过身来,露出了这人的本来面貌。 “右…右臂前辈,您怎么来了,您这右胳膊…”见到此人的样子,北峰中这人吓了一跳,赶忙躬身卑微的说道。 “吕纯,你在仔细看看我是谁?” “啊?”吕纯微微抬了一点头,眼睛努力向上翻起,向看清来人的面貌,但是的确是右臂无疑,但是他突然直起了身子,瞪大了眼睛:“吕…童?” 灵魂夺体已经过了数日,吕童的样貌渐渐的变回了他原本的样子,虽然还有些差异,但对于这对儿昔日的表兄弟来说,却依稀能辨认出他的样子。 “吕童,你怎么变成了右臂的模样了?”吕纯一脸疑惑的问到。 “唉,吕纯大哥,都怪我一时松懈,被一个小鬼占了个便宜,将我的肉体击杀了。”吕童对于自己招数使劲的事情拒口不提,找了个借口揶揄了过去,“对了,他好像还是你们玉壶宗的弟子,个子挺高,模样还算清秀,是哪峰的内门弟子吗?” 听到吕童这么一说,吕纯愣了一下,什么时候玉壶宗弟子这么厉害了,这个吕童的实力他可是知道的,要不然怎么能年纪轻轻的就担任了巫图窟的小领班,可是内门弟子也没有符合他说的…不对,内门弟子虽然没有,外门弟子也不可能,但是有个杂役弟子却很符合要求,他尝试的问了一句:“那名弟子可是叫乌凡?浓眉大眼,清秀的和个姑娘似的…” “对,正是此人!他是哪门的内门弟子,竟然能让我吃个暗亏!真是岂有此理!” “这小王八蛋是杂役弟子!”吕纯气的咬牙切齿,看见吕童一脸不可思议的正要说什么,就被他拦住了,“别提了!这小子就是扮猪吃老虎,我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是拜他所赐!这个混账王八蛋!”然后他便将事情一一道来。 “那照你这么说,他短短数月就获得如此本事,肯定有原因,北峰中有什么地方你没探查到吗?我估计他的奇遇肯定是在这里得到的。” “不可能啊,这北峰虽然不小,但是山上几个窟窿我都摸了个遍,跟本没发现有什么奇异之处。” “都找遍了?” “都找遍了!” “山下呢?” “…” 看见吕纯一脸紧张的样子,吕童不禁哈哈大笑,“吕纯大哥,你不要紧张,我就是问问而已,咱们巫图窟的巫王,这次让我来给你最后一个任务,然后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了。”吕童笑眯眯的说道。 “什么?大人说的可是真的?我能回去了吗?”吕纯激动的浑身颤抖,就要上前拉住吕童的左手。 吕童不着声色的退了一步,然后掏出一个药瓶塞到了吕纯伸来的手中,“当然,毕竟你这么多年为巫图窟付出的一切,巫王都看在眼里,这次让我给你送来可以增强实力的秘药,让你服下之后,与我内外配合,剿灭玉壶宗!”吕童眼中闪出一点狠辣的光芒。 “秘药?那种秘药研制成功了?”吕纯急急忙忙打开了药瓶,发现里面居然是一颗红色的丹药,他眉头一皱,“我记得之前北峰峰主那次服了这个东西之后,仿佛变成了没有神智的野兽一般…而且我听说这个丹药叫血蛊丹…” “吕纯大哥你误会了,这个怎么能是血蛊丹呢?我可是你的表弟,不会欺骗你的,等你服用此丹之后,咱们将玉壶宗解决掉,我会向巫王提及你的伟绩,让你当我的副将!”吕童眼中闪着泪花,“要不是吕纯大哥你当初为了保护我,主动选择到玉壶宗当内应,我怎么能有今天,这就算是我为了报答你的礼物吧!” “多谢吕童…表弟了!”说完他便将这枚秘药整个吞下,一瞬间他出现了错觉,隐约的看到吕童的嘴角传来阴险的笑容。 “吕纯大哥,你感觉怎么样?”吕童看见吕纯服用了丹药之后,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不住的颤抖着,不由得退了几步,握紧了腰间的双刃。 只见吕纯不停地颤抖着,眼中的红光越来越剧烈,浑身肌肉暴起将衣服撑裂开来,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感受到了身体中的力量是如此汹涌。 “哈哈哈,看来血蛊丹真是名不虚传啊。”刚才一脸和善的吕童,此时表情变得狰狞恐怖,“废物东西,我吕童会稀罕你的同情,人人都说我是靠你才有的今天,现在你变成了我的傀儡,我命你现在杀尽玉壶宗的人,然后自行了断吧!去吧!” 看见吕纯呆愣愣的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吕童眉头一皱,“听没听见,行动!” “你…骗我…”吕纯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 “咦?难道血蛊丹练成了?”吕童惊讶的看着吕纯,没想到他居然还保留着一丝神智,只见吕纯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吕童心中生出了一丝恐惧,“吕纯大哥,我和你开玩笑呢,咱们快完成任务,然后我回去还要为你美言几句呢。” “你…骗我…”说完这句话,吕纯眼中的红光又亮了几分,一道残影向着吕童袭去。 第一篇 《入世》 六十九章 昏昏暗暗行数日 雪海漫漫死川国 数日后,泱都城。 这天阴云压城,天色昏暗,分不清白昼和黑夜,但见云层之中隐隐有银龙翻腾,闪烁中隐隐看见城门口聚集了十余道模模糊糊的人影,头戴斗笠,身披斗篷,围成一圈,中间一人嘴唇微动,貌似在说着什么。 “想必各位这几日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死川国的入口即将打开,你们现在随着这二位即刻启程,他们会引着你们进入死川国的入口,你们进入死川国先寻得一处栖身之所,然后再开始行动。记住!虽然这次时间很长,但是每一天都尤为珍贵,希望你们在猎杀寒魈的时候,也能遇到一番奇遇。”金鹏王说完看着外面二人点了点头,然后便离开了。 那二人看向众人,招了招手便转身离去,众人急忙跟上二人的步伐,向北方走去,走着走着众人竟然来到了迷藏森林的入口处,然后就走了进去,众人微微一愣,但也迷迷糊糊的跟了进去。 这二人在迷藏森林里,左拐右拐,小半天的功夫就带着众人走出了迷藏森林,原来这迷藏森林之中也步有种种法阵,竟让人不经意间就走了冤枉路,怪不得碧匣谷那尤雅会将法阵布返,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忙中出错惹了麻烦,现在想想也许是恰巧布在了森林的法阵上,凑巧被颠倒了,尤雅心中的一丝丝惭愧此时也一扫而空。 天色还是一样的阴暗,众人只感觉这几日仿佛回归了开辟之初,天地还粘连在一起,混混沌沌,日月无光。生怕远了一步就掉了队,这些人都跟的死死的,鼻尖挨着后脑,如同野鬼附身。 麻木的走了许久,在这诡异的气氛中,这些人仿佛都忘记了自己的嘴巴耳朵,当听到前面二人说出“停!”的时候,大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撞成了一片。乌凡被身后打着瞌睡的缘桦一头顶到了后背上,一个踉跄就扑到了那黄奇林身上,感受到他那凛冽的杀意,乌凡赶忙松开了手,退后一步:“抱歉,黄兄,我不是有意的。” 那黄奇林漆黑的护手上的精芒闪了一下就黯淡了下去,然后他头也没回仿佛没听到一般,静静的站在那里。乌凡扭头瞪了一眼小和尚,缘桦尴尬的咧了咧嘴,双手合十微微的躬了躬身子表示歉意。 再看前面那两人,手中拖着一个鹅蛋大小的透明圆石,里面有弱小的一丝光芒,但是在此时此刻众人心中,这微弱的光芒却是如此的耀眼夺目。只见这微弱的光芒被托在一人手中,在四周慢慢的试探着什么,就在他走向某个方向时,只感觉那点光芒突然间变得璀璨了起来,然后越来越亮,最后如同一个小太阳一般,照亮了众人身前的土地。 这人另外一只手向前探去,只见随着他的手刺入那片空间,就好像撕裂了包裹着眼睛的黑布,那一方空间内的光芒倾泻而出,铺满了每个人惊异的脸庞。 “就是这,进去吧!出来时,来接你!”此人惜字如金,示意众人赶紧从那片地方踏入,他们这十人便小心试探着从那个地方一点点的挪了进去,一个个的消失在了原处,而就在最后几人踏入的时候,恍然间好像有人将什么东西扔到了地面之上,然后那东西便消失不见。 这二人看见十人安全到达,互相点了点头,长出了口气,背后早已经布满了汗水,还以为路上会有一番恶战,没想到居然如此安逸,而现在这些人进入了死川国,他们也算是完成了任务,赶忙收好圆石转身离去。 “大哥!我好像瞎了!什么都看不见了!怎么办啊!大哥!”缘桦紧闭双眼,泪水哗哗的流淌,四下摸索着寻找乌凡的位置,还没来得及感慨雪景的美丽就遭此不幸。 “是雪盲症!各位快快将眼睛闭上!”乌凡赶忙从包裹中掏出了一条黑色的纱巾撕下一条,叠了几下系在了脑后,然后睁开了眼睛适应了一下,又撕下两条帮缘桦和尤雅系上,“缘桦,别怕。你眼睛先不要睁开,休息一些时间就会恢复了。” “各位,你们用这个纱巾遮住眼睛,千万不要直接睁开眼睛,咱们刚刚从黑暗中出来,遇到强烈的阳光,眼睛会不适应,而且没想到这死川国居然漫天冰雪,所以阳光更是强烈,如果直接看过去,会导致暂时失明。”乌凡一边说着一边向每个人的手中塞着纱巾,这些人连声感谢。 当走到面具男的面前,他犹豫了一下,用纱巾在他手上扫了扫。那人感受到手上发痒,便接过了纱巾,也不说话,直接将纱巾系在面具上,看上去倒是有些滑稽。但是乌凡也不敢嘲笑,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去了,这面具男几下就系好了纱巾,看着乌凡的背影,手指搓动了几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待到大家系好了纱巾,这才打量起四周来,观其所处之地尽被冰雪包围,眼前之景,一片洁白,别无他物,再往远看去,隐隐看到有一处连绵不绝的建筑群,但也被大雪遮掩了半个身子,一些矮楼在外面只留下一个屋顶。 有人回身打量了一下他们进来的地方却发现没有一丝入口的痕迹,就算是想打退堂鼓也没有后路留下,只能趁着天亮向那片巨大的建筑群缓缓走去。 卧溪村下雪的时候,乌凡也会去外面撒欢,但是即便是雪下的再深,也可以感受到地面的坚实。可现在在死川国,也不知道大雪积攒了多久,他们在上面走的时候极为艰难,与其说是走在雪地上,倒不如说是游在雪地里。 他们每个人半个身子都沉到了雪地中,身子向前趴着,几乎伏倒在雪地上,拖着下半身向前爬着,在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但是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们回头看了看,发觉并没有移动多远。 好在随着距离建筑近了一下,脚下的地势也高了起来,雪也只能没过他们的腰下,慢慢的每个人都能直起身子,趟在雪中,速度虽然与正常行进没法比,但是比刚才的狼狈倒是强了许多,虽然行进缓慢,但是这个速度也能让他们在夜色来临前,抵达那片城堡。 “呼呼…老大…咱们还有多久才能休息啊?”缘桦的眼睛已经能微微张开,但是还是看不清楚远处,只能模模糊糊看到眼前乌凡的身影。 “最晚也就是酉时左右,而且咱们脚下地势比刚才又高了不少,马上就能加快脚步了。” “老大,咱们要杀的什么寒魈是什么东西?” “寒魈应该与山魈差不多吧?反正都是精怪之物,但是咱们一路上却还没见到过,也不知道它们躲在哪里。” 乌凡刚刚说完,只感觉身后一个身影蹭蹭几步就跟了上来,低声说道:“这位是乌凡兄弟对吧?在下罗释,乃灵犀一族,我一见到你就感觉很亲切,难不成你也有妖兽血脉?” 只见此人褐眉黄瞳,大鼻子小嘴,两耳比正常人小了一圈,紧紧贴在脑后,而额头高高隆起,头上的帽子中央隐隐能看见一个尖锐像角一样的物体把帽子顶了一个小尖尖。 “啊?”乌凡看见此人微微一愣,不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自来熟又是什么人,有没有妖兽血脉乌凡不清楚,但是身上却带着一位妖兽的小祖宗,自己差点把这茬忘了,感受了一下虺思绫的气息,发现它还在沉睡,这才放下心来。 看见乌凡一脸疑惑的表情,罗释尴尬的笑了笑:“看来是在下唐突了,但是关于你们谈论之事,在下倒是略知一二。” 山魈,有人言其形如小儿,又有人言其身长体黑,虽然关于形态众说纷纭,但是关于凶残食人倒是口径相当,这种鬼怪力大无穷,移动极快,而且寿命颇长,堪称山中霸王,无兽能敌。但其唯有一足,若此足受缚,便丧失战力,只能落荒而逃。 而寒魈与山魈略有不同,其形若狒狒,面如恶鬼,四肢奇长,体覆白毛,但是性子本领却和山魈一般凶残,一个是山中霸王,一个是雪地领主,好在它们都是夜行鬼怪,畏惧阳光,要不然必成祸患。 “但是这寒魈的弱点却尚不明确,有人说其身上有一娇嫩之处,貌似在两腋,或者是耳后,但是寻常人却又怎能得知。好在其虽然对普通人是个祸根,但是对于咱们妖族仙家倒是没有什么威胁。” “当真没有威胁?”乌凡眼前一亮。 “不当真,我只是自我安慰一下。”罗释倒是真诚,“反正现在天色尚早,寒魈不敢出来,这点倒是真的。” 也许是脚下的地势又高了几分,众人听到了罗释的这些话后,身形更快了几步。 一片白茫茫的景色中,看上去明明距离很近的那些建筑,实际上却十分遥远,他们终于来到近前的时候却发现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好在满地的积雪反射着太阳的余晖,显得天色倒是尚且明亮,眼前的建筑表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寒冰,在光芒的反射下熠熠生辉,美轮美奂,仿佛众人置身于冰与雪建造的城堡中。 他们在这座被白雪淹没的古城中,踏着屋顶,来到了城中一片恢弘大气的建筑中,这建筑设计的倒是结构巧妙,中间的空气十分流通,只有在贴近四周墙面上有着高高的积雪,中间的空地上,隐约的有一条小路,仿佛不久前还有人走过一般,路面十分干净。 他们跳下屋顶沿着这条小路向前走去,发现前面有一扇微微打开的窗户,走在前面的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里面,却发现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沿着外侧的楼梯长廊,再次回到这个城堡的楼顶,相比较起来这上面倒还算明亮,于是他们找到一处垮塌的地方,跳了下去。 里面虽然破旧了一些,但是空间倒是颇大,他们用屋子内的东西将四周的入口堵得严严实实的,这才靠在四周休息了起来。 第一篇 《入世》 七十章 涌川奔流来生机 人心不足成死国 入夜,风起,撕碎了一叠叠白日停靠在壁上的霜花,贴盖在地面上,稍稍歇脚,却又被扯着,游曳到了另一个归处,如同世间漂浮不定的野游人。 “老大,没想到这死川国竟有如此恢弘的建筑,虽然看似腐朽不堪,但却在冰雪的包裹之下,依然坚固。” “是啊,如果是一般的古城在时间的洗礼中,可能已经破败不堪了,也不知这座城是如何保全的如此完整…” “嘿嘿,你们有所不知,这死川国以前倒也是个金贵地儿,就算是泱都城与之比起,也不堪一提…”只见这位身材干瘦的老者一捋胡须,摇头晃脑的说道。 乌凡打量起这位老者,发现他虽然老态龙钟,但是却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仿佛有着无穷的生命力,尤其是那双眼睛,如同新生儿一般黑白分明,水汪汪的散发着光芒。 “老大,这就是我之前遇到的那个老骗子,你可不要听信他的胡言乱语…”缘桦之前和乌凡讲过他那日的见闻,但这些日子以来却把这事忘记了,而这几日他一直处于朦朦胧胧的状态,好不容易看见了光,还差点被弄瞎了眼,现在恢复的差不多了,看见说话这人声音有些相熟,便伸长了脖子一看,还果然是个故人。 “这位小僧,对老儿可是有些误会?老儿虽使些下乘手段,但无非是利益所需情况所迫,可老儿却未尝伤一人性命。和在座各位一路寒芒热血的走来,老儿岂不算是菩萨心肠?” “这…”缘桦小和尚挠了挠头,倒是也无话可说。 “反正闲来无事,各位如果有心就听老儿讲讲,也落下一个知根知底儿。如果没兴趣,就权当老儿我老来聒噪罢了。”然后他向前挪了挪,捋了捋胡子,脑袋一晃,拾起了未完的话语。 一座本无生机的空城,一间塌了顶的空屋,此时却被外来客围坐了半圈,笼罩住中间四散而去的喑哑声。他们在寒夜里守着断续之音,如同抱火取暖,这烛火无光,却照亮了每个人的思绪。 死川国的冰雪,在木老儿的口中融化,生机,便趁机溜了出来。 百年,或许千年前,那时川还未亡,汹涌而滂沱,不知何时起,在此处建立起一座巨大的都城。城上的牌匾上三个巨大狂放的字体就像它的名字“涌川国”一般,随时可能将牌匾涨破。 之所以叫“涌川”,乃因这片河流并非自远方来,而是一日从地面涌出。自涌出那日起,它便成了川,而非普通的一眼溪泉。涌川带来的不仅仅是潮湿的空气,还有万家烟火和烈马雄兵。 相传城主乃是修行千年化为人形的龙族妖兽,但是却与人类相处为善,保护着涌川国人不受外族侵害,即便是群山间最为凶煞的山魈也无法侵入一步。 世间最恶最毒之物,无非邪魔外道,而极恶极毒之首,乃人心。 涌川国的人类千百年来受尽了这龙族的滋润,不知何时起,在龙族的溺养之下竟滋生了嫉妒的苗根,然后茁壮生长,成了颠覆之心。虽然暗自生出一股对抗势力,但奈何势单力薄,只能口头上传播叛乱之言,一时间反叛的情绪高涨。 但是涌川国的人类是龙族一手提携而起,人类的寿命相比龙族而言,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流星。百年的反抗也许在他们眼中不过是青少年的叛逆,所以龙族并未放在心上,妄想让这种情绪被时间的洪流抹去。 仿佛响应了他们恶念的召唤,一日这些心生颠覆之人再次出谋划策之时,门外突然走进一个面无人色,鬼气森森的男觋,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便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扔到了人群中。 为首之人下意识的接住了这个东西,发现原来是一个碧玉酒壶。他一脸戒备的打开之后,只感觉空气中奇香无比,控制不住的就要举壶痛饮,而此时却感觉手腕上传来了一股寒凉入骨的感觉。 他手上一僵,哎呀一声,酒壶便脱离了手中,被一只铁青色的手掌握在了半空。只见此人一手握着酒壶,另一只手紧紧的扣住了这人的手腕,只见一股可见的寒气快速的从这人的手腕蔓延开来,身体被冻的止不住的颤抖。 “呷呷呷,我为了帮你们对付龙族,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弄出来这壶毒酒,你们这些人可无福消受。龙族剥夺了你们太多东西,如果你们要拿回来,只要将毒酒搀到他们的酒水中让他们喝下,他们便会气力涣散,任人摆布,剩下的就不用了教你们了吧?”说完这人影便诡异的消失了。 这首领感觉自己的右手如同断了一般,缓了好一会才恢复一些知觉,然后和众人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将那男觋留在桌子上的酒壶揣了起来,起身前往龙族的大殿中。 听闻昔日反叛那些人类良心悔悟,龙王甚悦,大开宴席,来表达自己的欣慰之情。可却没料到这些人早已在酒水中搀了那毒酒,三旬之后这些龙族之人感觉浑身如堕冰窟,气力竟然全被凝结不通,才恍然觉悟遭人陷害。 看见龙族之人俱然丧失了气力,这些人类便将龙族之人全部捆了打入水牢,而水牢之水也早被掺入了毒酒,涌川国从此日起便易了主。 夺得了权位,这人自立为王,涌川国便换了一幅光景,压榨苦力,鱼肉百姓。脱离了龙族的管制,人类的阴暗面完全得以释放,下起手来肆无忌惮,寥寥数日将四周大大小小的村落抢掠一空。 而他们还未好好享受几日帝王的待遇,一日深夜原本安稳了许久的山魈不知被什么东西赶到了涌川国主城中,开始山魈十分畏惧的不敢靠近,但是被赶入城内却发现竟无人驱逐,虽然此时驱赶他们的力量消失了,但是他们竟舍不得离开,试探几番之后,便嗷嗷乱叫的大杀起来。 安逸了许久的人类怎能对付得了这种凶煞的鬼怪,此时才想起龙族的好,赶忙派人去水牢将龙族捞了上来,龙族之人体内的寒毒早就被解掉了,只是受缚于水牢中的寒毒,才无法自行脱困。 被困数日,终得脱困,龙族之辈恢复了自由。可体内的寒毒易解,心毒难散,寒毒侵了体,但是伤了心。 不顾众人的苦求,龙族之人现出了原形,在涌川国上盘桓了数时,便遁入了河流,消失在了那涌川之中,也许是水牢中的寒毒失去了制约,霎时便结成了寒冰,然后每一寸土地,每一滴川流,都被凝结。 涌川便成了死川。 “那城中这些恶人真是死有余辜!”缘桦听闻气的脱口而出,感受到众人奇异的眼光,赶忙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奸邪之辈,罪有应得!”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你说说要是当初涌川国的人死尽了,这故事倒是从哪传出来的?这死川国的来历又怎么道的如此明了?”那木老儿嘿嘿一笑,狡猾的说道。 “那老骗子!你又是从哪里听说的?” “老儿我啊…道听途说罢了…嘿嘿。”木逢春目光闪烁道,但黑暗之中,也无人看得清他的表情,也分不清是一脸的无所谓,或是一声苦笑。 “老骗子!我就说你这故事不可靠,弄不好就是瞎编的,要不然你说说那些山魈生命力极强,怎么现在看不到它们的影儿?”听多了木逢春的话,缘桦谈话间也不经意的卷起了舌头。 “看不到它们的影儿?要不然你以为寒魈是怎么来的?凭空变出来的?”木老儿嗤之以鼻,“话说这都到了黑夜了,怎么没见到寒魈?难不成都回到山里去了?你们怎么回事,都盯着老儿做什么?不信就不信,你们还能看出花儿开?” “木前辈,那寒魈的眼珠儿,是什么颜色的?”缘桦小和尚咽了一口唾沫,低声说道。 “当初见到山魈的时候,记得应该是通红发亮,就像两个红宝石一样,倒是漂亮的很,如今变异成寒魈了,也不知道把没把祖辈儿的血统继承下来…哎?你问这个作甚?” “老骗子,你慢慢靠过来,千万别回头…” “怎么着,你这小和尚要当小骗子?你可骗不到老儿,咱们还能占了寒魈的老巢不成?”木老头儿不屑的回头一看,然后妈呀一声头皮炸的发麻,捂住了嘴巴,“这…这…什么时候的事儿…” 只见木逢春身后那扇连接着长廊的窗子外,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如果平时的话,这些红宝石的光芒倒煞是悦目,而此时知晓了红宝石的主人,再加上月光下,那模模糊糊的白色鬼影,不是寒魈还能是什么! 从一对儿一对儿的红宝石上数来,这起码有十几只寒魈,鬼气森森的盯着屋内的众人,只见罗释抬头看了看被遮住的屋顶,然后低声说道:“我数到三,然后你们紧随着我,先冲出去再说,待在这里咱们施展不开,只有被团灭的份。”说完他便身子一弯,蹲在了地上,“你们谁能阻拦一下?” 寒魈肯定是害怕火光,乌凡本想尝试用火诀将它们驱散,可是这冰天雪地之下,竟然丝毫感受不到火灵,使劲浑身解数才弄出一点火星,于是便放弃了。而土诀与金诀也被漫天的冰雪隔绝,空气中只有水灵很是浓郁,难不成要给寒魈洗个澡,洗舒服了便能放过自己一马? 摇摇脑袋排除了这可笑的想法,然后他突然心生一计,赶忙和罗释说道:“罗兄,我倒是有办法拦住它们一下,但是拖不长久。” “能拖住一个呼吸?” “能!” “足矣!” 第一篇 《入世》 七十一章 冰天雪地战寒魈 奈何不敌钻地道 美常常与危险伴生,越是朴素无常之处,那明目张胆的艳丽之枝,往往生长在危险的根源。 此时被茫茫白夜所包裹的众人,一边握紧了武器,同时等待着罗释口中的倒数,只听罗释口中一声“三”刚刚落下余音,他便身子一纵,浑身皮肤散发出一种淡蓝色的光泽,轰的一声将屋顶上刚刚遮盖好的杂物,撞的四散开去。 那些寒魈就在罗释数数的时候已经悄然靠近,随着罗释起身,它们紧跟着破窗而入,众人正在紧张之时,只见这寒魈一个个落到了地上,扑通扑通的滑倒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挤成一团滑向了屋子另一端。 原来是乌凡用水诀在地面上铺了薄薄的一层水雾,此时结成了冰。这些人趁着寒魈还没起身便接连着从那个洞中跳了出去,从屋顶上滑了下去,跳到地面之上。 夜意渐浓,但夜色却被白雪停了下来,远处的景物虽然只能显出黑色的轮廓,但身边的街道建筑倒是依然清晰可见,风势越来越大,刮的众人移动艰难,但好在有两旁的建筑将这边形成了一处风口,将道路中间的积雪推搡到了两边。 就在这时,只听到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诡异的红光从阴暗的屋子中亮起,然后轰的破门而出,一只只寒魈虎视眈眈的挪了出来。 “刚刚谁不是说什么山魈寒魈是独行性的生物,怎么这次竟然组着团儿就来了?”缘桦将追魂铲掏了出来,紧紧的握在双手之中。 “老儿也不知道这次怎么这么邪门儿,竟然要被寒魈围剿了!听说以前都是各宗门弟子组团寻寒魈去杀!” “小心身后!”乌凡看到缘桦身后一道白影突然站在他后边,一个箭步窜到了缘桦面前,左手抓住缘桦两手间的铲体,用力向后一拽,然后右手抽出黑刀,抡向了那寒魈的肩头。 这一刀力道颇大,就算是砍在石头上,也能将它斩成两截。可这一刀下去,乌凡只感觉右臂被震得发麻,但是这寒魈却毫发无损,嗷嗷叫着推掉了架在胳膊上的黑刀,呲着一口獠牙就像乌凡头上咬去,乌凡赶忙向后仰去,一个翻身就躲开了。 四周的寒魈已经缓缓逼近,众人一时间各显神通,叮叮当当的向寒魈身上招呼着,虽然他们的每次进攻都没让寒魈占到便宜,但却只是将寒魈击退了数步就又冲了上了。 大部分的寒魈都毫发无伤,只有黄奇林手下那只寒魈形容凄惨,被他那黑色护手化作的刀刃割的浑身都是伤口,流出了暗绿色的血液,将洁白的毛发染得左一块右一块的,看起来尤其狼狈。 “我说各位,依老儿之见,咱们现在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这些鬼怪山精好像个铁蛋儿蛋儿一样,不知道弱点跟本伤不到它,你们看那边远处有个大宫殿,咱们姑且先退避一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是?”木逢春托着一柄剑鞘,挡下了寒魈的攻击,趁机说道,然后一边招架着,一边向那边跑去。 众人虽然嘴上没说,但是也暗地赞同了这种想法,边战边退,跟上了木逢春。 跨过了吊桥,众人来到了大门之下,却发现这城门已经被冻住,想推开倒是需要费些功夫,可如今时间紧迫,眼看着寒魈就要跨过吊桥,只见其中一人拔剑出鞘,一道剑气将这些寒魈击退了几步,然后割在了吊桥的铁索上。 也许是在天寒地冻之下,这铁索竟然脆弱无比,咔嚓一下被砍的粉碎,然后吊桥没了支撑轰然榻下,将桥上的寒魈摔了下去。 “干的漂亮,姜欣!”只见一位相貌清秀唇红齿白的英俊小哥儿一拍身边与他相貌同样俊俏的人,语气轻快的称赞道。 “嘿嘿,姜洋,我这次可又快了你一步哦。”姜欣看着姜洋拔出半截的宝刀,微微笑道。 就在他们谈话之时,剩下的人倒是也没闲着,只见罗释半个身子贴在一侧大门上,浑身青筋暴起,低吼一声,用力向这扇大门推去,只听见大门上咯嗒作响,噼里啪啦的砸下一截截冰柱,这些束缚的东西被清除掉之后,大门就被缓缓的推开了。 大门刚刚开出一条缝,只见木老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举着剑鞘,嗖的一下就钻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就听见里面传来他的呼声:“各位进来吧,这里面没有寒魈!” 听到这句话后,众人的紧张心思刚刚要放下,只听见身后地面一震,居然是那些寒魈顺着干涸的河沟爬了上来,当真叫一个死缠烂打,他们赶忙趁着寒魈还远,一个接一个的侧身挤了进去。 可最后这人不知是因为一时心急还是过于慌张,竟然摔到在地,试了几次才站起身来,这时他身后的寒魈已经到了他的身后,一爪就挠向了他的身后。只见他身子一侧,这爪子便沿着他的肩膀划下,顿时是一片血肉模糊,滴滴鲜血滴落下脚下。 就在这寒魈再一爪袭向他的时候,只见一只纤细俊美的手拉着他的手腕,将他拽进门中,然后罗释赶忙关上了大门,将地上的门闩插回大门之上,才松了一口气。 “你伤的怎么样?朱力兄。”姜洋刚刚进来后发现身后迟迟没有动静,一看是他身后的朱力居然被绊倒了,居然被那寒魈抓了一下,他赶忙在紧要关头将朱力拉进了城门中,看着地上的鲜血,他不禁眉头一皱,关切的问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无妨,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嘶…”朱力满头汗水,咬着牙说道。 “尤雅,你们碧匣…” “大魔头怎么这么有善心啊?”尤雅此时也不忘揶揄一下乌凡,然后取出一个药瓶,“哎,内个什么洋的,你帮他把这个涂了吧。” “姜洋替朱力兄多谢姑娘了。” “这外面寒风呼啸的,没想到这城府里却如此安静。”缘桦扯了扯身上的斗篷,弹了弹斗笠上的积雪,然后随众人一样挂在了身后,在城府里四处转悠着。 城楼上牌匾的字迹看上去十分模糊,就像被人用什么钝物刮掉了一般,但是依然可以感受到上面传来的那种磅礴的气势,金丝镶边的红木斗拱之上,青砖绿瓦如同烛火一般散发着莹莹辉光,上面一条巨龙卧在飞檐之上,仿佛欲腾空而起。 就在众人啧啧的四下打量时,忽然听到大门处传来嘎吱一声,只见厚重的城门居然被寒魈推开了一条缝,而那门闩却不知为何掉到了地上,还来不及多想,只见一个接一个的雪魈便冲了过来。 “快!这边发现了地道!随老儿向这边走!” 乌凡边跑边用水诀将身后的地面铺满了薄冰,那些寒魈稍稍用力追赶就会滑个跟头,一时倒是进不了身。 “老大!快进来!”只见缘桦在一个柴房门口向他招手,乌凡赶忙跑了进去,只见缘桦将身旁的铁锅掀到了一边,然后示意乌凡跳下去。 乌凡一看这下面居然是一个漆黑的洞口,也不知道木老头儿靠不靠谱,怎么找到的这个洞口,虽然不知道它到底通向何处,但是眼看着寒魈大队就要追上,便来不及思索,顺着洞口滑了下去。 缘桦本以为寒魈体型巨大,这么小的洞口它们无法进入,便想戏弄一下这些鬼怪。可没想到这些家伙居然只是虚胖,白毛给了它们虚假的体型,此时竟然跟着最后的缘桦一同嗷嗷乱叫着跳了进来。乌凡刚落地便眼前一阵光明,没想到这里的光明居然是自己当年困在北峰山洞里见过的万年灯。 借助灯光,乌凡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分岔路口,左右相对着向两侧通去,因为不知道他们前往那个方向,便决定在右侧的入口处等一下缘桦,可他感觉等了好一会缘桦都没过来,正要出去打探一下之时却发现,缘桦哇哇乱叫着,身后跟着一排缓缓跟随的白毛怪。 乌凡刚要喊住他,却只看见他身子一转就进了左边的通道,缘桦看见前面没人,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对面,只见乌凡摆出一个招手的姿势,一脸疑问的看着他,“你是怎么回事,寒魈不是被我甩掉了吗?” 缘桦一脸尴尬,正要探身出去,却与追来的寒魈四目相对,看着眼前血红的眼珠,感受着寒魈口中的腥臭的涎水,缘桦吓得退后了几步,那寒魈正要追赶却感到被人从身后偷袭,于是便转向了身后,对面的乌凡看见它成功被自己吸引,赶忙高呼:“缘桦,你快跑!” “不行!老大!我不能丢下你!哇啊啊!白毛怪!我和你们拼了!”说完他一铲子就拍向了寒魈,这寒魈仗着钢筋铁骨,身子一抬便硬要吃了这一铲,可没想到这洞穴不高,它咚的一声就撞到了洞顶,好巧不巧的将屁股冲向了缘桦。 缘桦这一铲子,直勾勾的就铲向了寒魈的柔弱之处,这寒魈何时受过这种伤害,发出了惨无人道的凄厉吼声,将身后的寒魈们挤到一旁逃了出去。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第二只寒魈也冲了上来,他便故技重施,一铲子就毫不留情的怼了上去,这寒魈的叫声惨烈甚是让人动容,身子一转,跌跌撞撞的逃了出去。 缘桦眼睛一亮,赶忙对乌凡喊道:“老大!捅他腚!捅他腚!” 乌凡正在诧异这寒魈怎么跟见了鬼一样,看了自己一眼之后,表情居然如此扭曲,然后转身便逃,他还以为自己身后有什么恶鬼凶煞,吓得没敢扭头。原来是缘桦这小子歪打正着,找到了寒魈的要害,虽然这要害之处颇为不雅。 一时间,凄惨之音悲天恸地,天上的月亮都晦暗了几分。 死川国,横行霸道了千百年的寒魈,这日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洗礼。 第一篇 《入世》 七十二章 地牢之内寒气烈 枯木上钉木逢春 往往看似坚不可摧的堡垒,都有着更加脆弱的心脏,哪有什么永恒的强敌,只不过你没发现他的软肋罢了。 战况突然逆转,二人竟有些不适应,一开始乌凡还有些拘谨,后来也就麻木了,而当最后一只寒魈嗷嗷逃走的时候,缘桦还意犹未尽的砸了咂嘴,掂了掂手里的铲子,下意识的就要跟上去。 乌凡啪的一拍缘桦的脑瓜,“你还要干嘛?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缘桦这才从热血沸腾的战斗中苏醒过来,“哦…哦,我记得是这边,右边拐过去就被封住了。”然后他招了招手,回身钻进了地道,“咦?难道是我记错了?这怎么是死路?老大等下,我去看看你那边…咦?怎么还是死路?” 两边的通道都被封死,让二人十分诧异,可是这边现在却也没有第三条路可走,难不成这些人原地蒸发了? 就在这时他们隐隐感觉到脚下有微微的震动,然后听见左边的地道内传来了什么东西撞击的声音,接着越来越近,震动也越来越大,他们二人赶忙举起武器戒备了起来,只看见地道深处的泥土裂开了一条缝隙,然后嘭的一下四下炸开,从里面撞出一个淡蓝色的人影趴在地上,又骨碌了几圈。 他们感觉这个人影有些熟悉,仔细一看,原来是那灵犀族的罗释,赶忙上前将其扶起,罗释抬起头一看,眼睛顿时一亮:“乌凡兄弟,你们俩个居然没事,可把我们惦记坏了!” 原来在他们刚刚跳出地道的时候,身后的地道中间突然垮塌了下来,将他们里外分隔了起来,无论里面怎么喊外面却都没有回应,正当众人想办法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凄惨的叫声,都以为是他们二人遇害了,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眼前堵死的路口,而就在这时罗释摘掉了头上包裹的头巾,只见他的额头正中长着一只小小的犄角。 而他口中念叨了几句之后,这犄角便变得有半人多高,然后罗释便生生用蛮力撞开了一条路口,没想到这最后一下没收住力气,竟然扑倒在地。 “哇!我还以为你裹着头是因为你也是光头呢,没想到你居然还藏了这么一手!”缘桦摸着自己的脑袋叽叽喳喳的吵嚷到。 罗释一边将头巾裹到头上,一边骄傲的说道:“开玩笑!我这灵犀一族可不是浪得虚名!”然后他突然语气一转,“不对呀,刚才咱们明明被那么多寒魈追赶,怎么现在不见那些寒魈了?刚才那凄惨的叫声是怎么回事?” “你说那些寒魈啊?它们的腚…”见到缘桦口无遮拦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八成又是什么腚上开花之类的,乌凡赶忙上前一步,偷偷的踩住了缘桦的脚,趁缘桦呲牙咧嘴的时候赶忙接话道:“它们的腚…它们定…是…忌…讳…这个地道里面的什么东西,看他们神情惊恐的就跑了出去。” 心境往往都是被传染的,乌凡本来也是知书达理,嫉恶如仇,举止得当的一个小人儿,现在天天被缘桦熏染,瞎话倒也是信口就来了,而跟上来的众人闻言后,淡淡的点了点头,虽然感觉不是这么回事,但也既然大家都安然无恙便没有再多问。 “既然你们无事便好,对了,你们二位绝对想不到,这个小地道居然通向的是一座地牢,刚才本想探查一番,但是却发现你们居然被困住了,既然大家又凑齐了,今晚便在这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说完罗释便带着二人钻进了地道中。 还没走几步,乌凡只感觉眼前竟然豁然开朗,他们钻出洞口直起了身子,发现眼前便是一个巨大的牢笼,这个洞口处在黑暗处,又恰恰被牢笼遮住了洞口,倒是十分隐蔽。 这座地牢的采光十分奢侈,四壁镶嵌了满满的万年灯,而这个牢笼周围有几处却十分空荡,看上去好像这几处的灯被人挖走了,乌凡想起了那地道的廊上挂着的歪歪扭扭的挂着万年灯,也许便是由此而来吧。 而从石阶向下走去,众人都感觉浑身越来越冷,冻的打了几个喷嚏,“姜欣,这里怎么如此奇怪?明明没有一片雪花,却如此寒凉彻骨。”那名叫做姜洋的俊俏小生搀扶着受伤的朱力,转头向旁边的人问道。 “我也不知为何,但每多下一步,寒意便加剧一分,想必这寒凉之意应该是从下方传来的。” “大魔头,你有没有发现很奇怪?”消失了有一阵的尤雅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吓了乌凡一跳。 “小魔女,你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看着灰头土脸的尤雅,乌凡一阵好笑。 “我刚刚去跟踪那个木老头儿,发现他好像对这里特别熟悉,而且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印象了,一开始讲故事的时候我还没怎么怀疑,可后来从咱们被寒魈围赶,被领到此处,然后门闩被人打开,再被引入地道入口,好像都是被人安排好的一样。最主要的是这里如此隐蔽,他怎么这么巧就发现了?而且寒魈本来是独行的鬼怪,除非是被什么吸引,要不然不可能聚集起来。”乌凡沉吟着。 “缘桦,你还记得你问他山魈眼珠什么颜色的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吗?”尤雅逼问道。 “记不清了,我想想…对了,他是这么说的‘当初见到山魈的时候,记得应该是通红发亮,就像两个红宝石一样,倒是漂亮的很,如今变异成寒魈了,也不知道把没把祖辈儿的血统继承下来…’。难道…”缘桦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没想错,他以前来过这里,而且是很早以前…甚至是在涌川国的时候…”尤雅叹了口气。 “你刚才不是跟着他吗?木…木老头他人呢?”乌凡眉头一皱,心生不妙。 “我看他独自进入了那个最下面的封闭的地牢中,也不方便在跟踪,于是便来和你们商议一下,咱们谈话间他一直没有出来,应该是还在里面。” “走!咱们找他过去问个究竟!”二人闻言,三步并做两步的在石阶上快速向下跑去。 可就在他们快到地牢底时,正准备再商议一番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惊呼,几人赶忙放下了商议的心思,赶忙向着声音方向寻去。 等到他们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只感觉浑身冻的一阵发麻,但却没有在意,随着众人的脚步走向了那间封闭的地牢。 只见那受伤的朱力,面色铁青的靠在门口,颤抖着指向里面。 “朱力兄,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姜洋扶起了朱力,发现他的伤口处又渗出了不少血液。 “里面…死了…”说完他便晕了过去,姜洋见状便将一枚丹药含到了朱力的口中,然后将他的身体远远的放在了一个损坏在地面的牢门上。 这些人听到这没头没脑的话,一脸茫然,赶忙挤入这个封闭的地牢中。 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棵生机缺缺的大树,而这棵大树上好像钉着什么东西,当看清了那样东西之后,乌凡三人的猜想瞬间破灭了,只见一个枯瘦苍老的人被一把匕首刺入左胸口,钉在了树干之上,四肢和头颅无力的耷拉着,已经感受不到一丝丝的生机。 而树下站着一个握着匕首的人,此人穿着和他们一样的斗篷,挂着斗笠,耳朵两边的鬓角剃的干干净净,中间头发虽然不长,但是在后脑处扎了一个辫子,眉毛寥寥无几,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本来颜色就很淡的嘴唇发青,嘴角处流下了一丝鲜血。 此时他的双瞳漆黑无比,隐隐有白点闪过。他沾满鲜血的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大树,感受到周围的异样之后,他手中匕首一松当啷一声就掉在了地上,漆黑的瞳孔也恢复了正常。 罗释见状,眼中涌现出一股怒意,双手中出现两把洁白的骨锤,一声爆喝就砸向了这人,“混账!” 这人刚刚恢复了清明,那黑白分明的眼神一抬,看向了杀向自己的罗释,连忙摇了摇头,表示冤枉。但在罗释的眼中,他好像再说,你也不行,于是更加愤怒上涌,手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 这人一脸不爽,然后身子稍稍向前走了一步,只见罗释的攻击擦肩而过锤在了地上,击飞了一片泥土。然后罗释身子一翻,双锤支撑地面,双脚踩向这人的面门,可只见这人又是微微侧身,推了一下罗释的身子,罗释又踢了个空,跌到在地。 “老大,这罗释怎么蛮力那么凶猛,却打不着人呢?” “那个人有问题…” “我就猜到了这个人有问题,咱们这一路上的遭遇,肯定与他有关!” “不,我的意思是,我感觉这个人的眼睛有问题。” “大魔头说的对,我也发现了,这个人每次躲避之前,瞳孔都会变得如同墨色一般,然后就躲过了罗释的攻击,真让人匪夷所思。” “而且更加奇怪的是,这个人我怎么没有印象?”乌凡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 “鬼眼,柏奕。”乌凡脑后传来四个冷冰冰的字眼,他回头一看,居然是那惜字如金的黄奇林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身后,微眯着眼睛,仿佛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乌凡看了看柏奕,又扫了一眼黄奇林,心想:寡言少语之人难道都如此凶残? 这沉默寡言黄奇林豪夺积分赢得了古门大选的第一名。然后这个毫无存在的柏奕,怎么刚刚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的第一件事就把木逢春钉在了树上,想到这,他赶忙向一旁走了几步,生怕这个不知脾性的黄奇林一时兴起把自己钉在木老头儿的边上作伴儿。 第一篇 《入世》 七十三章 遇内鬼被困地牢 木老儿死而复生 见到这平时神出鬼没的柏奕竟然将罗释耍的团团转,再加上此时杀人证据确凿,姜欣、姜洋也不知何时加入了战局,一场战争毫无理由的就指向了柏奕。 虽然柏奕这一路上没有明显的异状,但是他毫无理由的就将木逢春杀害,倒是引起了几人的恐慌,虽然想将柏奕制服,一问究竟,但是几人全力竟然也无法伤害他分毫。 乌凡正在仔细打量了树上的木逢春,突然感觉身边人影一闪,黄奇林竟然也要出手,乌凡正要掏刀阻止的时候,只见尤雅来到他面前,手中一团东西就扔向了黄奇林的面门,黄奇林伸手一挡,这团东西便轰然裂开,一团绿色的烟雾将他们几人所在的位置包裹了起来,然后向外扩散而去。 地牢中的几人忽然感觉心头一阵轻松,刚才心中那种冲动和焦躁一扫而空,保持着进攻的姿势停在了原地。 “这间牢房中被人布下了陷阱,空气中有一种药粉,能扰乱人的思维,咱们进来的时候机关被触发了,所以大家看到眼前的情况下意识的产生了理所当然的情绪,所以才会毫无理由的打起来。”尤雅看到几人恢复了正常,便出言解释道。 “可是小魔女,这地方光秃秃的,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做陷阱吧?” “好好的一个大魔头,可惜是个瞎子。”尤雅瞪了一眼乌凡。 “小魔女,那你说说这个地牢就这么大个地方,除了这棵大树…大树?” “大魔头还算有点脑子,你仔细看那树上的木逢春,左胸口的匕首整个没入了他的身子,而与之对应的右侧却只留下一个伤口,想必就是柏奕手中的匕首所留下。而这只匕首却只有尖端有血迹,想必是刺入的伤口不深。而你再看那柏奕的手上却没有一丝血迹,应当是他刚刚想将这只匕首取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但是却不小心触碰到了大树,树枝上的药粉洒下,便被咱们这些人刚刚进来的人吸入了身体。” “那照你这么说,这人应该是双手使匕刺入木逢春的身体,但是也许左侧有伤所以用不上力,可咱们所有人都在这所地牢里,不对!那个受伤的人不在!糟了!”正在乌凡发现了真相的时候,只听见身后的牢门轰隆的一声就锁住了。 “哈哈哈,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怪不得外面那么多人都惦记着你,还真是个小机灵鬼,本来想让你们自相残杀一番,没想到被搅了局,但那又怎样,我的任务完成了,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这等着受擒吧。”门外传来了朱力肆无忌惮的笑声。 “朱力兄,别开玩笑了,快放我们出去!”姜洋拍着牢门大声喊道。 “姜洋,和他费什么话,直接用剑气将牢门破开!”姜欣让他退到一边,身子向前倾斜,唰的拔出宝剑,只见一抹淡淡的剑气刚刚出鞘就消失了,“怎么回事,我怎么使不上气力?” “哈哈,别挣扎了,你们这牢房里不仅仅有我布下的迷魂粉,还有一种残留了许久的寒毒,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寒毒已经不至于要了你们的小命,但是足够冻结你们的气力了,你们慢慢享受着,这下面有点冷,我这伤口可受不了。哎,对了,姜洋兄,谢谢你的照顾哈哈哈…”朱力的声音越来越小,看来是真的已经走远了。 “可恶!没想到朱力兄居然是这种人!”姜洋愤怒的一拳砸在了墙上,然后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喂喂,那个罗犀…” “我叫罗释。” “好好好,罗释,你刚刚不是钻开了地道把我和老大带进来了吗?现在你能不能把牢门钻个窟窿,就我们出去?” “刚刚那边不过是泥土塌下来而已,而这间地牢四周都是岩石。主要我现在也一点气力都没有,就算能钻开,我也钻不动啊!也不知道这间地牢里关的什么人,居然弄得这么大排场。”然后他又转头看向了柏奕,“柏奕兄弟,刚刚多有得罪,抱歉了。” 柏奕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又摇了摇头,原来他居然还是个哑巴,怪不得一句话不说。 解除了他的误会,众人便聚在一起商议着接下来怎么做,乌凡提议看着木老头儿孤零零钉在树上也怪渗人的,干脆把他放下来,也算是让他安息了。 就在他们走到木逢春尸体之前,正要拔出匕首的时候,突然木逢春睁开了眼睛,看向了众人。 “诈尸了!”缘桦吓了一大跳,赶忙阿弥陀佛的念起的经,希望木老头的冤魂不要吓唬他。 “这…这是怎么回事…”众人大眼儿瞪小眼儿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脏紧张的蹦蹦乱跳。 “你们…快…随我…来吧…”木逢春这句话虽然声音不高,但却像一个炸雷,震得各位脑子嗡嗡响。 “木前辈,您还有什么心愿,赶紧和我们说说,我们尽量满足你,但是随你去,现在倒是有些早了点。”缘桦咬着牙,和木逢春商量着。 “…小混账,我还没死呢!”木逢春眼睛一翻,气的直吹胡子,“你们等一下!” 说完这句话,木逢春就没有了动静,又变成了一具尸体,“老大,他刚才是不是回光返照了?”缘桦用手指头捅了捅木逢春,却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僵硬了。 可就在此时众人只感觉脚下传来一片震动,然后这棵大树表面也随着颤抖起来,这棵枯萎了千百年的大树上居然隐隐的生出了嫩芽,本来已经死去的木逢春,面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胸口的匕首慢慢被推出身体,掉落在了地上,然后他眼睛一睁跳落在了地上,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些人都有一种错觉,感觉木老头好像年轻了几分。 木逢春伸出手摸向大树,这大树表面突然出现一个一人高的树洞,他努了努嘴示意众人跟上,然后便闪身跨入了树洞之中,众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反正现在在地牢里困着也是等死,倒不如出去冒险探索一番。 跟随着模模糊糊的影子,也不知道向下走了多久,众人突然感到眼前一亮,顿时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在城府之下,居然还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地下宫殿。 虽然宫殿宏伟壮观,但是墙面上却覆满了干涸的青苔和枯萎的藤蔓,在万年灯的照射下,竟然隐隐的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他们又向里面走了几步,便来到了宫殿正中,看见木逢春抬头发着呆,盯着远处的一个吊在上方的巨大笼子。 “木前辈,您是不是以前来过这里?”乌凡感受到这里愈发的寒冷,裹紧了斗篷试探的问道。 沉默了半晌,木逢春长叹了一口气:“我不是来过,而是从未离开过…” “你们可能不理解我说的话,但是听了我接下来那未讲完的故事,你们就明白了…” 故事又回到了多年前龙族被陷害的时间里… “前辈,前辈,我又来给你们送饭了!”一个年龄不过几岁的小孩,趴在水牢门口的上方,用一个吊篮慢慢的向下送着饭菜,而笼子中是一群胸口以下大半个身子被浸在水潭里的人,虽然衣着华贵,但是却狼狈不堪。 “小春子,你这几天还是不要来了,他们那些叛乱之贼,正在严查尚与龙族有瓜葛的人类,你一天来回跑好几次,万一哪次被他们发现了,可就遭殃了。” “放心,前辈,我是从密道挖过来的,没人知道哪个洞口在哪。”小春子一脸狡黠的笑容。 “那也不行!”这龙族首领脸色一板,“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可没法和你娘交代,听话!赶紧回去。” “好吧,那我明日再来看你们!”说完,小春子就偷偷的溜走了。 “龙王,咱们还要被困到什么时候?人类真是太可恶了,亏我们千百年来这样保护他们!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联合外界对咱们下手!如果有一天能够解脱,我一定要杀光这些忘恩负义之人。” “唉,虽然有一部分人贪婪忘本实属该杀,但不也有像小春子一般的知恩之人吗?人类的本性是善良的,只不过是受到了邪魔的劝诱,才会犯错。” “希望小春子能够安然无恙吧。” 水牢中被下了寒毒,龙族这些人时刻承受着刺骨的痛苦,现在的身体状况比起小春子也强不了多少,要不是小春子天天给他们送饭,估计也撑不了这么久,可是小春子这天回去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龙族这些人更加的难熬了,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龙王,小春子不会真的听您的话,不来了吧?” “我每次都让他不要来,你们看他哪次听话了,我这几日心神不行的,总感觉好像出了什么事…”话音未落,他突然听到头上传来铁链摩擦的声音,然后紧接着牢盖就被人挪开,一个小小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只见他眼圈微微泛红,将一篮食物吊了下来。 “前辈,不好意思,这几天我有些事情,没有过来,还有…今天的饭菜…可能有些不好…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你能来看望我们,我们就很欣慰了,这几日你没来,我倒还怕你出了什么事情,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龙王低头看了看篮子中的饭菜,米饭还有些略生,但是菜却有些糊了,而且比起前些日子,更加的寒酸。 龙王感觉有些不对劲,抬头看了看小春子,低声说道:“小春子!你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春子眼圈越来越红,最后再也忍不住了:“娘,俺娘被他们杀死了!” 第一篇 《入世》 七十四章 木灵珠吞咽入体 小春子奇遇得还 消失了数日的小春子,终于得以出现,让这些渐感人心薄凉的龙族之人心中又感受到了一点温暖,可发现小春子的异状后,在龙王的逼问下,得知了事情的真相,让本就寒凉的地牢中更加了一份寒意。 前几日小春子回去的时候,被人发现了异样,就将他和娘抓了起来,锁在了牢里。后来听那些叛贼说今天要把他们送到山中好像试什么秘术,他便在天还未亮的时候,从栏杆的缝隙中挤了出去,偷了牢门的钥匙,想带着娘一起逃走。 可是他前脚刚刚踏出牢门,就被巡逻的人发现了,娘为了保护他逃跑,只身一人堵住了路口,生生被这几人打死。而小春子拖着脚镣躲到了密道中。 巡逻那些人的交谈声音就在他耳边萦绕:“你们这几个废物,连个小崽子都追不上!他戴着脚镣肯定跑不远,给我分头追!”“告诉过你们多少次了,尽量别取人性命,那秘术要的是活人!这下又要挨骂了!” 小春子浑身颤抖的不敢作声,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竟然昏昏睡去了,而醒来的时候周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他偷偷的走出密道,发现那些牢房中的囚禁者都被带走了。他便将这些人们的残羹剩饭简单的凑了凑,从密道中又来到了被关押的龙族这里。 “可恶!这些白眼儿狼,这样对咱们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对同类自相残杀!” “是啊!小春子,你这次离去,千万要躲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千万不要被他们抓了去做什么秘术!”龙王也一脸担忧的说道,“我们一定会记住你的恩情!” 龙王说完这句话犹豫了一下,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绿色的珠子,递给了小春子:“小春子,这个珠子叫做‘木灵珠’,我们这些日子之所以能够保留生机,都是因为它能帮我们抵抗寒毒,我们已经没有生存的希望了,就把它托付给你,只要你带在身上,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只要不死,便会很快痊愈。” “不!这太贵重了!而且它是你们保命的东西!龙王前辈!我不能要!”小春子连连摇头。 “奉春!这是我最后一个请求!难道你连我这个要求都不答应吗?我们已经是灯油枯尽了,木灵珠也不过是让我们苟且些日子,只有你才能绽放出它的光芒!”说完他拉过了小春子的手,将木灵珠塞入了他的手中。 小春子正要推辞,突然感到身后传来了一片火光。“嘿!这小王八蛋居然在这!真是让爷爷们一顿好找!什么林猪山猪的,我现在就要把你打成死猪!” 没想到这些巡逻的人居然来到了水牢这边晃悠,听到了脚镣哗啦哗啦的声音,他们几个偷偷的靠近了几步,隐隐听到有人说话声,偷偷探头一瞅,原来是这小子溜到这边来了。 “你小子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给老子看看!”看到奉春手中好像死死地攥着什么东西,巡逻队中有一人开口说道。 小春子闻言,下意识的就想将木灵珠藏起来,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情急之下便将木灵珠塞到了口中。 “嘿,你小子还挺硬气!给我打!直到他吐出来为止!”说完,一群人对着奉春拳打脚踢了起来,可打了半天却发现这小子居然还是默不作声,其中一人捏开了奉春的嘴巴,没想到那东西居然被咽了下去。 他正要起身,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探了探奉春的鼻息,然后面色一变:“头儿,这小王八蛋,好像被咱们打死了…” 领头那人脸色一变,赶忙弯下身子查看,发现这小子心脉气息全无,“坏了坏了!上面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弄死人,秘术那边正是需要活人的时候,尤其是小孩儿,这下可怎么办?” “这小子他娘被打死不是还没上报呢吗?干脆把他们关在那个封闭的地牢里,反正那里平时也用不上,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行行,你们几个来把他拖走,呸!真晦气!” 看到救命恩人在自己眼前被打死,龙族之人心中止不住的悲痛,但是却又无能为力,龙王双眼赤红,对人类的包容随着小春子的死一同灰飞烟灭了,唯独口中还念叨着小春子的名字:“奉春…” 趁着无人发现,几人偷偷将奉春的尸体扔到了地牢中,便赶紧离去了,正当他们走上地面的时候,只听见四周传来凄惨的叫声,“山魈来了!快跑啊!”“救…” “山魈不是已经被龙族杀光了吗?怎么回事?”他们拽住了一个跑近的人,大声问道。 “谁知道怎么回事?听说是山中秘术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突然之间就出现了一群山魈,大家都被杀了,快跑吧!”说完这人挣脱了身子,向远处跑去。 “头儿,怎么办?” “怎么办?快快…把龙族那几人救出来,让他们出手!”说完转身就跑向了水牢这边。 “前辈们救命啊!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将你们关起来的!”水牢之上,龙族这些人都被捞了上来,虽然气力恢复的缓慢,但是终于离开了这寒毒的控制,这些龙族面如死灰的脸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恢复了力气,这几个巡逻的人瞬间就被龙族中的一人敲晕扔到了地上,然后便随着龙王来到存放着小春子的地牢中,想把他带走好好安葬。 可当他们打开牢门的时候,神色都是一惊,这座地牢里竟然凭空生长出了一棵大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而地牢中却没有奉春母子二人的尸体,龙王走上前去,轻轻的抚摸了几下这棵大树,仿佛感受到了汹涌的生机,体内的气力竟然流转了起来,他咬了咬牙,不舍的看了看这棵大树,然后便带着众人永远的离开了。 就在他们离开之后,大树的枝叶纷纷掉落,缓缓的铺满了整个地牢,而当最后一片叶子落下的时候,仿佛溅起了一片涟漪,随着波纹四外散去,涌川国的时间便如同停止了一般,大川中的每一滴水停在了原地,凝结成了此时此刻的模样。 “后来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森林中,本打算自暴自弃草草结束此生,可也许是木灵珠的关系,我发现我竟然老而不逝,伤而不死,怎么死都死不掉,于是便化名木逢春,在外面带着这副身躯活了几百年。但是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陷入沉睡,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我怀疑原因在这棵树上,所以这次我混到古门大选就是为了进入死川国寻找真相。” 说完木逢春转身走向了那棵大树的根部,沉声说道:“其实我这次好不容易寻得此处,就没打算再出去。” “前辈莫慌,要不然咱们出去的时候,将这棵大树带上?”缘桦指着远处暴露着的树干,没想到这棵大树在地牢中的长度还不到地牢下的十分之一,“但是这要想带出去,估计要把地牢挖个底儿朝天。” “不要费力了,这棵灵树是外力是无法挪动分毫的,我刚才就是在实验之时,疏忽之下才被那个朱力伤害的。”木逢春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几十年前在外面偶然遇到一位前辈,他得知我身上的情况只是说等我遇到五行之人,就会得到解脱,只是我苦寻至今,也没发现任何线索,八成是那位前辈的安抚之语罢了。” 乌凡闻言,心里加速跳动了几分,现在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就是五行之人,但是不知道眼前这几人是敌是友,如果要是轻易暴露的话,万一他们产生异心,岂不是立自己于危险境地。 他心里还在犹豫是否出手相助,只感觉肩头被人一拍。“木老头儿,你算是捡了个大便宜,那五行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眼…”缘桦转头看见乌凡一脸阴沉的表情,喉咙中的话生生的停了下来。 “什么?乌凡小友居然是五行之人?”木逢春瞪大了双眼,在乌凡身上摸来摸去,眼中隐隐有泪水闪动,“太好了太好了!我算是有救了!” “木前辈,那人有没有说我怎么才能帮你?” “他说自然会有办法…” 乌凡不由得一阵头疼,看来这个前辈应该是绿仙无疑,他记得当初贾氏三兄弟说绿仙和他们说过同样的话语,当遇到五行之人的时候,自然就会找到的…那件事情目前尚且没有头绪,现在又给自己添了个大乱子。 正在乌凡思索这些事情的时候,突然看见木逢春啪的一拍手掌:“原来如此!” 乌凡还以为他发现了解决的办法,赶忙问道:“木前辈难道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朱力!原来朱力的目标是你小子!他说任务完成的时候,我本以为他是知道了木灵珠的消息,被派来杀我的。现在想想他的目标应该是你!”木逢春一脸恍然大悟。 “第一天进入死川国的时候,有人在地上扔了一样东西,我以为是谁不小心掉落,却也没来得及提醒。然后我将你们引到这座城府中的时候,他也是故意受了伤,在门口留下了鲜血,然后趁人不备将门闩打开,而后又挡在你们前面将地道拦住,真是一番好算计!他这番行动,好像是为什么人引路一般…” “那既然这样,为什么却不见有人跟上来?” “难道你们没发现那些寒魈突然消失了?八成是半路上遇到了尾随的那些人,与他们打斗起来了。” 乌凡和缘桦相视一笑,如果是这样,那些人估计是惨了。 腚上的疼痛缓解之后,耻辱之感便会化作獠牙,这些,可足够他们吃一壶的! 第一篇 《入世》 七十五章 寒魈闻涎巧化险 炎凉镜中映惨景 死川国,城府外。 雪地中突然出现了几个黑影,他们刚刚离开一个漏了顶的屋子,正在靠近中心那城府的位置。为首那人胳膊一拦,示意众人停下,然后闭上眼睛侧过头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突然他睁开眼睛说道:“这边。”然后便向着大门方向走去。 正当他们靠近大门的时候,这人突然眼中寒光一闪,手中长剑一刺,一道剑光便砍在了大门上,只见门口一人抱头鼠窜的钻了出来,急忙喊停:“各位大哥,自己人自己人,我是那个报信的!” 只见朱力点头哈腰的摘掉了斗笠,走近了几步,为首那人看清了他的模样,便将长剑收回了鞘中,问道:“他们人呢?” “他们找到了个地道,躲到下面去了,现在被我关在地牢里了,不知道当初的条件,你们答不答应?” “当然!你做得好,先带我们过去吧!” “好,各位大哥,请跟我来。”说完,朱力便美滋滋的转身向城府大门走去。 可就在他刚刚转身的时候,胸口却突然被一柄长剑刺穿,朱力不可思议的转过身,口中咳出了几口鲜血,眼神逐渐涣散,一脸怨愤的倒在了地上,而在临死前他怀中揣着的一个小瓶子落在地上,里面的液体撒满了雪地。 “既然你贪心,想为我们效力,那就先去下面报个到吧。”这人不坏好意的笑了几声,转身就要离开,可是突然闻到空气中隐隐有一股腥香之气,不禁暗骂道:“这个混账,鬼涎香居然还敢私藏!” 本来这些人是打算让朱力将鬼涎香倒在他们身上当做诱饵,这样死川国境内的寒魈受不住诱惑便会将这些人撕个稀巴烂,可没想到这厮居然把它当做宝贝留了下来。 就在此时,这人感觉左边一个白影疾速逼近,他右手举剑一挡,赶忙后退,可身上的斗篷还是被这个白影一爪掀飞,露出了一只空荡荡的袖口。连帽的斗篷被撕落,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原来他正是当日魂魄夺体的小队长。 从地道里被阴损的招式逼出的雪魈,一旦回到雪中,伤势便可以快速愈合,本来憋着一股怨气准备回去报复,可是却闻到了更加浓郁的香气,便疯狂的向这边袭来,看到了同样装束的人类,便怒气上涌,乒乒乓乓的与这些人打成了一团。 虽然这些人本事高超,比起乌凡那些人来也只强不弱,但奈何对手是刀枪不入的寒魈,一时间战况陷入了僵局,而这鬼涎香随着大风四外散去,将远处的寒魈也吸引过来,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人身上都挂了彩,气喘吁吁的马上就要无力抵抗。 这个小队长三番五次的要戴罪立功,可每次都是铩羽而归,这次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可以弥补自己的过错,没想到还发生了这种事,但是为了保命,他也来不及多想,将身上最后半瓶鬼涎香啪的扔到了那群黑衣人中,趁着寒魈们被吸引,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向着来时的方向疾驰,然后找到了标记的出口,狼狈的撞了出去。 终于来到了外面,他将长剑插回刀鞘,掏出一张符咒,张口正要念叨,突然长叹了一口气,又将它揣了回去,然后一瘸一拐的向远处逃走了。 “巫图窟怎么就他一个人回来了?他不是带了一群人进去吗?” “八成遇到了意外,这死川国可不是那么好闯的!” “要我说,还是他们实力不济…” “那你们几人怎么不进去?” “嘘,小声点,别被人发现了,看来消息传的很快,大家都知道那样东西出现了。” 死川国的入口处,虽然外表看上去一片寂静,但此时居然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本以为木逢春带他们来到这个宫殿是有出口可以脱困,可没想到原来他只是为了触景生情,而这宫殿过于阴森寒冷,他们便又回到了地牢中,围绕着大树想办法。 乌凡绕着这棵灵树左摸摸右瞧瞧,如果他将灵树随意用木诀驱使,也不知道对木逢春是否有影响。虽然能感受得到浓郁的木灵,但是却不知道如何下手,这毕竟也是木逢春的本体所在。 想着想着疲惫也涌上了心头,他便昏昏沉沉的睡去了,梦里高矮胖瘦各种样式的小树苗不停地围着自己转圈圈,吵的乌凡醒来的时候脑子还是昏昏欲睡。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一双漆黑的瞳孔盯着自己,突然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柏奕蹲在自己脸前,他赶忙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大家都远远的靠在四周墙壁上,看样子是还没睡醒。 “柏奕兄,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是有什么事吗?”乌凡摸了摸自己脸蛋,也没感觉上面生出花儿来。 柏奕看见乌凡醒来,摇了摇头,指了指灵树上的树洞,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就起身钻了进去,看他的意思是让自己跟上去。乌凡本想叫醒缘桦跟着自己,但是又怕他嘴巴大不一定惹出什么乱子,就自己悄悄的跟了上去。 终于走到了底部,乌凡打量了一眼四周,发现远处隐隐有一个人影在墙壁四周摸索着,原来是木逢春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了下来,在这里装神弄鬼。 二人走到了木逢春的身后,木逢春听到声音便回过头来,点头说道:“乌凡小友,多有打扰,是我让柏奕带你过来的,你来看这里。”说完他便将乌凡带到一处墙壁处,只见这墙壁竟然是冰川形成,而其中隐隐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这人身上穿的居然是玉壶宗弟子的服饰,但是却是一副死者的相貌。 乌凡一脸愕然,又贴近了几步,确认无疑,然后转头看向二人:“这…这里怎么会有我们玉壶宗的弟子!” 自己虽然在玉壶宗时间不长,但是无论是什么宗门正史,还是宗门野史,就连什么奇闻异事都听了个遍,但是从未听说过死川国的事情,这次居然遇到了这种事情,倒是让他一头雾水。 “你看到的是玉壶宗的弟子吗?那应该对了,这里面看到的是与我们以后有关的影像…”木逢春低声道,“怪不得这寒毒经久不散,原来是触发了这个宝物,但是龙族当时灵力被冻结也无法将其取走,所以就留在了这里。” “宝物?” “你看这面墙壁犹如冰川一般,但其实他是一面镜子,叫做炎凉镜。之所以叫炎凉镜,是因为它能照出世态炎凉,骄阳似火时,此镜便如同火焰一般,可以照出镜前人的得势之时,而冷若冰霜时,此镜便如同寒冰一样,可以照出镜前人的失势之景。” 看见乌凡若有所思的样子,木逢春沉声说道:“老儿我在镜中看到的是我变成了一个娃娃,而柏奕看到的是…他变成了瞎子…不知道小友你看到的是什么状况…” 乌凡皱着眉头看着炎凉镜中的景象,嘴唇微动,缓缓说道:“我看到的是…我已经死了…” 二人闻言,大惊失色的看向了乌凡,柏奕伸手拉了拉木逢春,指了指镜子,木逢春闻言,赶忙说道:“乌凡小友,你不要开玩笑,你在仔细看看…” “我看过了,我好像是被人打了一掌,腹前都是鲜血,这炎凉镜的景象大概是多久以后…”乌凡心中怦怦乱跳,紧张的说道。 “据说是十年以后,但是这东西年久失修,我感觉它是坏了,你们两个也不要当真,你就说老儿这个样子,他怎么能变成娃娃?呸呸呸!八成这镜子是骗人的!”木逢春找来一个门板就把这个镜子遮住,然后就把乌凡拉走了,“算了!不看了!小友你有没有办法帮老儿解决了这棵大树?” 乌凡又回头看了看那个炎凉镜,心中乱跳个不停,但是想了想这镜子中的事情的确不能作数,于是便跟着木逢春回到了大树下。 看着这巨大的灵树,三人也是一头雾水,突然乌凡想起了自己梦里,那一圈小树苗,心中一动,心想:既然不能把灵树砍成一段一段的,那么变小总没问题吧。 于是他看向木逢春,问道:“木前辈,我想现在尝试一下,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对你有影响,还请做好准备。” “你放心吧,虽然它是老儿的本体,但是应该没什么影响,你看着这树叶落了一地,老儿不也没秃头吗?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弄!”木逢春倒是挺洒脱,拍的胸脯咚咚作响。 乌凡点了点头,虽然自身的气力在现在的环境中不够全力使用木诀,但是奈何这里木灵葱郁,几乎不怎么特别消耗气力唤醒,于是他暗暗念道:“木土水火金,火土金水木!木诀!木收!” 只见这棵灵树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般,就像那如意金箍棒似的,嗖嗖嗖的就变成了拳头大小,木逢春见状心头一颤,趁人不注意,悄悄的向胯下摸了一把,长出了一口气,暗道:还在还在,还好还好。 第一篇 《入世》 七十六章 灵木化心人成茧 老翁破茧成俊哥 这棵巨大的灵树凭空缩小,在地牢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洞,缘桦正靠在树上睡得正酣,突然感觉背后一空,突然惊醒,手忙脚乱中,居然用脚勾住了大洞的边缘,哇哇大叫,惊醒了地牢里的众人。 这些人睁眼一看,发现地牢中心出现了一个大洞,而大树没有了,都一脸惊讶,他们跟随哇哇的叫声向下一看,只见缘桦挂在了洞口,眼看着就要掉下去,姜洋赶忙伸出手将他拉了上来。 “哎呀,吓死我了!谁这么缺德?趁我睡觉的时候把树给弄没了?”缘桦摸着光头,平复着惊魂未定的心情,“哎?这大树怎么没了?” 他们围城一圈向下看去,只见一个拳头大小的绿色树苗在下年闪闪发亮,然后化作一道绿光,没入了其中一人的胸口。 “老大他们怎么在下面,老大!老大!你们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缘桦伸长了脖子,向下面喊道。 可还没等乌凡回应,他们周围的泥土便开始碎裂起来,然后地面轰然榻陷,一群人便随着泥土飞速坠下,眼看着就要摔落到地面之上。 乌凡将大树变小之后,发现生机好像被浓缩了一样,连树干都变得绿意盎然,自己身体里的气力也开始慢慢运转,可就在这时只看见这小树苗嗖的一声就没入了木逢春的胸口,他刚才问话,只听见上面轰隆作响,然后巨大的泥土就掉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恰巧乌凡刚刚恢复气力,赶忙用土诀控制住这块巨大的泥土,将其上的众人缓缓的降落到了地上,还没等众人开口,乌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木逢春。 只见那道绿色的光芒没入了木逢春的胸口,心脏处隐隐发出的光穿透了身上的衣服。他苍老的皮肤上,也多了一分光彩,而突然间整个人的皮肤被树皮遮盖,在众人眼前形成了一个一人高的树茧。 “这木老头儿什么情况,不会出来变成扑棱蛾子吧?”缘桦大胆上前用手指戳了戳,发现这个茧稳稳的生在地面上,而且外壳也很结实,表面如同树皮一样粗糙。 “既然木前辈现在这个状况,咱们只能看情况再说,反正这里颇大,食物也有不少,先找个地方休息几天吧。”乌凡看向树茧说道。 几天过去了,树茧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众人心里有些暗暗着急,一方面是因为不知道木逢春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另一方面是因为实在太冷了。 这天,乌凡走出宫殿,发现树茧还是没有什么变化,正当他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发现缘桦、尤雅、姜欣、姜洋他们四人在不远处的墙壁旁吵吵嚷嚷的。 原来缘桦这几日闲不住,到处寻找出口,突然发现这边墙壁上有一扇大门,他本以为这里面是一条通道,打开门就要往里钻,但是却咚的一头装在了冰壁上,他正骂骂咧咧的起身,却突然发现眼前一个长发飘飘的男子,把自己吓了一跳。正巧尤雅和姜姓二人从另一边走来。 他们三人看见缘桦的异状,便赶忙上前,却发现只不过是冰壁上的倒影而已,尤雅凑到近前仔细的看了看,发现里面哪有缘桦说的长发人影,分明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而姜欣姜洋二人来到镜子前,却发现里面哪有什么人影。 几人看到的各有不同,于是便嚷嚷了起来,看见乌凡路过,尤雅便喊了起来:“大魔头!你过来评评理!我在镜子里明明看见的是一名女子,这小秃驴却说看见了一名长发男子…” 乌凡看见炎凉镜,才想起来前几天只是随便将其遮住,免得自己看了不安,本打算将其好好遮盖住,没想到被木逢春的异状这么一闹,竟然把这事忘记了。 “这个镜子如果是男子照见,里面的就是男子,女子看见就是女子而已,没什么奇怪的。”乌凡怕说出真相,引起他们的恐慌,干脆撒了个谎。 “请问乌凡兄弟,那为何我们二人却看不到任何东西?”姜洋抱拳向乌凡问道。 乌凡闻言,心中大惊,看向二人的目光竟然多了几分同命相连的悲悯。 如果真的如木逢春所言,炎凉镜能窥十年之景,那么眼前的二人,十年之内便会殒殁,但是这个时间却尤其模糊,可能是九年,也可能是明天,看着二人期待的目光,自己实在不想告诉他们残忍的真相,反正自己十年后也会是一抔新土,干脆便做十年的恶人罢了。 乌凡转过身去,不在看他们,低声嗫嚅道:“有时,也…也许…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要放在心上。” 听到乌凡的话,几人心中便轻松了不少,感叹起了镜子的神奇之处,你照一下我照一下玩的不亦乐乎,乌凡看了看欢乐的几人,苦笑了一下,便再次离去,迎面对上了柏奕漆黑的眼眸,只见他嘴角微微翘了几分,对着乌凡点了点头。 众人走后,只见黄奇林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看见了镜中的景象,眉头一皱,转头看了看离去的乌凡,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因为寒魈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天天无事可做,缘桦和优雅将这龙族宫殿翻了个底朝天,倒是也拾得不少金银宝物,乐的合不拢嘴,缘桦哪还有一点像个小和尚,天天捧着宝物,好像一个财迷似的,后来将安稳的姜欣姜洋二人也带坏了,四处搞起破坏来。 而乌凡因为知晓了自己的死状,倒是心事重重,假借看守树茧为由,在一旁发呆,而柏奕也天天陪着他大眼瞪小眼的对坐着,倒是增进了几分默契,几乎每次都是同时出现,同时离去,偶尔还能看见不远处黄奇林的身影,但是乌凡每次打招呼都被他无视掉了。 这天二人正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听见耳边咔咔的碎裂声,只感觉一股滂沱的生气从树茧中涌出,二人赶忙来到旁边,发现多日没有动静的树茧,表面生出了几道裂纹,然后一片片的剥落。 感到异动,那搬金四人组也灰头土脸的闻讯赶来,站在二人身后,紧盯着眼前的树茧。突然间,树茧表面的裂缝变大了,然后轰然裂开,那汹涌的生机顿时散发开来,四周的寒气淡了几分,空气中多了一分潮湿,千百年的寒冰有如要融化了一般。 树茧碎裂,化成了满地的碎屑,这些碎屑无风自飘,洋洋洒洒的不知要飘向何处。随着树茧的消失,漫天碎屑也慢慢消散,只见众人的眼前出现了一位绿衣飘飘的俊朗男子,面如瓷瓦,儒雅随和,眉如柳叶,唇薄且红,他微微睁开了眼睛,只见他眼间双瞳如同两点玉珠,暗含春意。 “这…是什么戏法儿…大变活人?木老头儿呢?”缘桦简直看呆了,丈二摸不着头脑。 “小秃驴,怎么?连老儿我都不认得了?”只见这个绿衣飘飘的男子微微一笑,看向缘桦。 “您当真是木前辈?”一个老头进了树茧,出来一个年轻小伙,要不是亲眼所见,放在谁身上都不敢相信。 木逢春看见这群人好像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就连那面冷寡言的黄奇林都皱着眉头,他也心中直嘀咕,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居然是一袭翠绿,再看自己的双手,洁白如玉,哪还有一点褶皱,他赶忙来到冰壁前融化的水面上照了照自己的样子,不由得惊呼了一声,“老儿怎变成如此这般模样?” 地牢中,终于回到了上面的众人围成一圈,面前的枯叶烧的噼啪作响,重新感受到了温暖,火光照应着每个人兴奋的脸庞。只有缘桦哭丧着脸说道:“早知道带个大点的袋子来了,地宫中的宝贝还有好多没带走就被淹了。” 原来自从木逢春苏醒,死川国中的寒意便渐渐淡去,空气中的灵又活跃起来,众人被冻结的气力渐渐化解。地下的冰壁在空气变暖之下,迅速融化,地宫里的水面迅速升高,眼看就要将地宫吞没,缘桦只能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淘来的金银珠宝被淹没在地宫中。与众人一起被水面逐渐托起,直到从地牢那个洞中钻了回去。 “你们几个别盯着老儿看了,好像老儿是什么妖怪一般!”木逢春被众人盯的头皮发麻,终于忍不住了。 “木前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乌凡为了缓解他的尴尬,转移了话题。 “我感觉有些不正常。” “哪里不正常?” “我也说不明白,但是以往每次沉睡的时候,我都会忘记大部分的事情。可这次我不仅仅将以前的事情全部想起来了,脑子里还多了几段不属于我的记忆…”木逢春捂着自己的脑袋,眉头紧皱,“但是我却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不对,刚才看见了我自己的模样…我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自己…” 突然木逢春抬起了头,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一句话。 “我发现我好像就是‘绿仙’…” 第一篇 《入世》 七十七章 死川回春人归来 又遇朱力算旧怨 木逢春这般奇遇也算是应了他的名字,朽木逢春,现在这般相貌哪还是个老头,分明一个俊俏的公子哥儿。 而听说木逢春说当他看见自己的模样,想起他自己就是绿仙更是让乌凡一头雾水,乌凡突然想起了什么,精神一振,询问道:“那木前辈不知你印象中记不记得这样几个人。”乌凡便将贾氏三兄弟的样貌给木逢春描述了一遍。 木逢春默默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真有点儿印象,但是实际上我也是受到了某种指引,履行某种使命。其实我有点不敢想,可能木逢春早就已经死了,只不过一丝是意识占据了这个身体…” “木前辈不要过于忧虑,现在你终于不受这棵灵树的束缚,恢复了自由,这岂不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乌凡看见木逢春神色黯然,便出声劝慰。 “这倒也是,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前的事情都已过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木逢春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死川国的冰雪已经消融,咱们也是时候该出去了。” 地宫中的水已经灌满,就连他们现在所在的地牢地面上,都笼罩上了一层水帘,而且就在谈话间,水面还在不停的上升,缘桦掂着脚,尝试着向上爬去,却发现没有落脚点,虽然地牢顶上有一个透气的窟窿,但是也堪堪能爬过一只老鼠,他便再也没心思白费力气,“老大,咱们怎么办?要是再不出去,可能就成淹死鬼了。” 众人一开始就试验过,发现这个地牢密不透风,只有几个小洞用来换气排水,也不知道这墙壁到底是什么材质,罗释撞的眼冒金星也微丝不动,现在都是希望渺茫,所以也懒得尝试了。 “哦?原来你们想出去吗?老儿还以为你们是为了躲避危险,才把自己关在这里面。”木逢春一脸恍然大悟。 “…”众人一阵无语,暗道这老儿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不知道,赶忙催促他快点开门。 只见木逢春走到牢门边上,左敲两下,右敲两下,又捅捅咕咕好一会,才听到墙内传来咔咔几声,然后牢门轰隆的一下就打开了,就在这段时间里地牢里的水已经没过了胸口,他们便一个接着一个的游了出去,终于踩到了台阶上,然后一齐向上走去。 一路返回倒是没再出什么状况,四处看看没什么危险之后,他们便钻出了之前那个藏在灶台下的入口。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感受到久违的阳光,内心中说不出的舒服,乌凡他们迫不及待的走出屋子,想感受一下自由的感觉。 河流已经开始溶解,巨大的冰块漂浮在河面上,雪地因为融化,蓬松的高地变得低矮,原本被淹没的树木,便张牙舞爪的探出身来。房屋上的冰霜被慢慢的剥落,露出了原本的样貌,空气中隐隐传来了泥土的味道,中间还隐隐夹杂了一丝血腥。 “姜洋,你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了吗?”姜欣皱着眉头问道。 “有一丝血腥,还有一股焦臭味。”姜洋回答道。 “大家小心点,这好像是那寒魈的血腥味!你们躲到我后边,咱们先出了这座城府再说!”木逢春也感受到了空气中肃杀的气氛,赶忙几步走到前面,带着众人向大门走去。 来到大门前,木逢春示意他们先停下,他伸手取下了门内的一个袋子,里面都是一些引爆符咒之类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这里设下的陷阱,应该是想趁外人进来的时候从背后引爆,出其不意。 “我怀疑这也是朱力这个混账为了对付咱们设计的。”罗释怒气冲冲的说道。 “不应该呀,如果他要是怕咱们出去,为什么不在门外设陷阱,反而要放在门内,难道是外面有什么人要进来?”尤雅闻言回答道。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外面有咯吱咯吱踩雪的声音,赶忙停止了交谈,探身向门外观察,却发现吊桥另一面,有一个身影摇摇晃晃的在满地尸体中摸索着什么,待到这人转向自己这边时,他们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不由得惊呼道:“朱力!” 那人仿佛听到了这边的声音,抬头发现了这边的众人,转身就要逃走,姜欣眼中寒光一闪,长剑出鞘,剑光砍在了朱力身旁的一颗小树上,那小树一倒,将朱力砸了个正着。 趁着朱力没有挣脱,他踩着漂浮的冰面来到了对岸,踢开朱力身上的小树,长剑指着朱力的脖颈,怒声说道:“你若是再动一下,我让你脑袋搬家!” 乌凡他们紧跟着姜欣来到了这边,只见朱力低着头,嘴里念叨着:“各位少侠饶命,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还请各位给条活路。” 他们见朱力被姜欣控制住,便打量起了四周,只见周围都是寒魈的尸体,寒魈身上白色的毛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焦臭,露出了血肉模糊的身躯,而这些寒魈中间围着几名黑衣人残缺的尸体,每个人都被撕的碎成了渣。 众人看了这种状况,心中一阵阵恶心,赶忙转过身去,不再看它,转而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朱力这头。 “说!谁派你来的?你来这里为了什么?”姜欣和姜洋也算是救过他,没想到朱力居然如此忘恩负义,姜欣十分气愤。 “我…”朱力眼神十分涣散,仿佛十分抵触这个问题,“我不知道。” “亏我们救你,没想到你居然恩将仇报!把我们困在了地牢里!你居心何在?这些黑衣人就是派来对付我们的吧?” “地牢?他真把你们困在了地牢中?”朱力一脸惊讶。 “朱力,你在这装什么糊涂,什么他不他的,就是你这个混账干的!怎么?才几天不见你就忘了?”姜欣收起长剑,用手掐住了朱力的脖领,气的满脸涨红。 “我错了,我只是受人蛊惑,才作出那种事情!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只见朱力抱着脑袋,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你还装,我宰了你!”说完,他拔出长剑就要杀了朱力。 可就在此时,只见姜洋拉住了姜欣,劝说道:“姜欣,我感觉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朱力不是也认错了吗?而且你要是杀了朱力,传出去对咱们影响也不好,不如干脆就算了吧。” 姜欣虽然恨之入骨,但是冷静下来思索对比了一番,发现如果现在杀了他一定是弊大于利,便哼了一声将剑收回了鞘中。 朱力望向了姜洋,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感激,然后又突然消失,变回了涣散的样子。 将朱力双手捆住之后,众人便拽着他,向进入死川国的方向寻去,看见这路上貌似有人走过,尤雅便问向朱力:“你这么多天,都在哪里过的,门口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回这位姑娘,那天我们…他们跟着我留下的讯息来到了大门口,没想到引来了寒魈的偷袭,不知道那些寒魈吃了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凶残。发觉敌不过它们,我们便准备逃跑,可是我脚下一滑掉进了一个洞里面,醒来的时候大家就都死掉了…我这些日子躲在前面的一个城里,这几日一直没敢出去。今天发现这里的冰雪开始融化了,我本想趁着他们没被淹没的时候,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宝贝,没想到遇到了你们…” “那算你倒霉,谁叫你把我们关在牢里的?”尤雅嗤之以鼻。 “是是是,当初我不该听信了他们的鬼话,来抓走乌凡。”朱力嘿嘿的奉承道。 听闻此言,众人都是一愣,没想到他的目标还真是乌凡,木逢春便出声问道:“那我问问你,你们抓乌凡做什么?” “抱歉,这位兄弟,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奉命行事。”朱力倒是守口如瓶。 “兄弟?”木逢春闻言一愣,然后哈哈大笑道:“老儿我可是木逢春,你现在该怎么称呼我?” “木兄?久仰大名,没想到真如传闻中一般一表人才,失敬失敬!”朱力赶忙转身将被束缚的双手抬起,微微的拜了拜,一脸笑意,可他刚转回身,却发现身前被一柄银光闪闪的宝剑架住了。 “说!你到底是谁?”姜欣一脸警惕的盯着朱力的眼睛,周围的几人也停住了脚步,蓄势待发。 “这位兄弟说笑了,我是朱力啊!”朱力一脸慌张道。 “那我叫甚名谁?”姜欣又一指姜洋,“他又叫甚名谁?” “你…你叫…他叫洋…”朱力一脸痛苦的表情,仿佛在挣扎着什么,然后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我隐藏的好好的,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你到底是谁?朱力呢?”姜洋向前一步,紧紧的盯着这看似熟悉却陌生的面孔。 “朱力?朱力早就被我们队长杀死了!你别说这小子倒是有点意思,都死了还不消停,把死川国的寒魈几乎全引来了。还好我机智,没有和他们那些忠犬一样搞什么灵魂自爆与寒魈同归于尽,灵魂才夺了这小子的身体活了过来。” “灵魂夺体…又是灵魂夺体?说!你和迷藏森林中那独臂的丧家之犬是什么关系?”乌凡沉声道。 “独臂?你是说颅?哦,我倒是忘记了,我们颅队长也是被你逼的,还成了个残废,可惜他为了保命,先一步弃我们而去了,要不然你们又能见面了,没准儿还能唠唠家常。” “我唠你姥姥!”乌凡从掌心界掏出黑刀,就要砍向此人。 可没想到他手中的束缚突然解除,然后一闪身就躲在了姜洋身后,将他挟持在了身前。 “都给我滚远点!要不然…我宰了他!” 第一篇 《入世》 七十八章 二人成行迎日去 月下薄影少一人 虽然相貌是朱力的相貌,但是时间一长,话语中就露出了马脚,他们一行人入死川国时,木逢春还是个枯瘦的老头儿,一转眼就变成了俊郎官,任凭谁都要惊异几分,可这人话语中却仿佛这木逢春打一开始就是这般模样,怎能不让人生疑? 几番逼问之下,果然发现了朱力的异样,正当要出手对付他时却没想到朱力早就挣脱了手上的束缚,居然挟持了姜洋。如果他不被发现异状,没准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开溜了。 朱力手指轻点几下,封锁了姜洋的气道,让他无法再使用气力,用他的身体遮挡在自己身前,奸笑道:“怎么着?各位拿剑指着我作甚?难道想把我们两个串成个糖葫芦不成?”说完他顶着姜洋向前走了几步,果然将几人的武器逼退了几分。 “可恶,你放开他!有本事冲着我来!”姜欣怒喝道。 “那倒不是不行,这样你自己封了气道过来吧,我用这人与你交换。”朱力笑呵呵的说道。 “姜欣,不要乱来,快杀了他,不要管我!”姜洋挣扎着极力劝阻姜欣。 可姜欣哪里听得进去,唰唰几下,就阻断了浑身的气力,来到了朱力身前,可朱力哪有放人的意思,左臂绕过姜洋的身后,掐着他的脖子,而右臂向前一拉,便将姜欣也掐在了手中,一时间倒是左拥右抱,好不自在。 这姜欣姜洋虽然英气欠了几分,但是二人生的颇为秀美,背影婀娜纤长。如果外人在身后见了此景,定会是认为哪家风流快活的公子哥的捧花抱柳,羡慕他的齐人之福。 可听着眼前这人奸计得逞的笑声,只能让乌凡他们恨得牙痒痒。 “看着我作甚,难不成还有人迫不及待的要当人质?放心,只要你们乖乖的把我送出去,我心情一好,就把他们放掉了。” 死川国的太阳,仿佛终于可以大施拳脚,感觉比平时跑慢了几分,而刚刚暴露出来的硬土,此时已经变得泥泞不堪,一群仙门世家的子弟们,如同田间耕种的农夫一般,弄得浑身污渍,好在他们穿着的是黑色的斗篷,稍微让他们的狼狈不那么显眼。 “通道大概就在附近,咱们仔细找找,话说那个人怎么知道咱们什么时候出去?”尤雅靠在一棵几乎没有什么枝干的秃树上,四处看了看,他们进来的时候地势应该比这高出不少,虽然多了不少参照物,可是当初进来的时候一片雪海茫茫,加上雪盲,只能大概凭感觉估计一下。 “老大,你感没感觉到地面在震动?”缘桦拄着追魂铲,感觉手中的铲子微微颤抖着。 “好像真的在震动,而且这震动好像越来越大了,之前我们一直在行走没有感受到,现在停了下来,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才发现。”乌凡蹲下身去,用手摸了摸地面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地震了?”尤雅赶紧抱住了身后的大树。 “还记得老儿之前说过这里叫涌川国吗?八成是那川口也恢复了生机,地下的水流都像那里聚集,所以地下暗河涌动才导致了震动,但是没什么关系,这地下的河水顶多灌满护城河。”木老儿顶着一张漂亮脸蛋信誓旦旦的说道,他看了一眼“朱力”那边的情况也没什么异样,就眯上了眼睛靠在一旁休息。 可能是因为容貌的变化,说出的话语也让人有安心的感觉,缘桦一时竟没有反驳,众人都在四下寻找通道的时候,缘桦却站在来时的高坡上,几次回头看向木逢春,但是看着他那张不像骗子的脸,却几次都是欲言又止。 “小秃驴,你有话就直说,别和老儿在这眉来眼去的,老儿对和尚可没兴趣!”木逢春也感受到了缘桦那不停看来的目光,出声挤兑道。 “呸!老骗子,别以为换了张皮就能摆脱你的嘴脸…那个…你说你以前是涌川国的人,那么涌川国那座城府这么多年以来,被淹过几次?”缘桦被这么一挤兑,也按奈不住内心的疑问。 “淹过几次?笑话,那城府从来没被淹过,那可是龙族的地界,要是这么容易被淹了,那岂不是笑话!虽然现在龙族已经不在…”说到这,木逢春眯着的眼睛突然瞪的溜圆,手忙脚乱的跑到了缘桦站着的山坡,跟着他的目光向下望去。 只见眼前一片浪涛汹涌的向这边奔腾而来,眼前哪里还有任何建筑的影子,而且这水势还在不停的上涨,如果跨过这个斜坡,便会将自己这些人卷入远处的山崖下,木逢春二话不说,撩起斗篷嗖嗖嗖的就跑到了那棵大树下,然后几下就爬到了上面,抱紧了树干。 “老骗子?你这是闹哪样?”缘桦看见这木逢春变年轻之后,就和猴儿一样到处乱窜,还以为他又在发什么神经,也没搭理他,又转过身继续看“海”,嘴里还暗暗赞叹着壮观的景象。 “小秃驴!想什么呢?快跑啊!一会大水过来,咱们直接就被卷到山崖下摔成肉饼了!还有你们,先别忙着找通道了,赶紧学老儿找棵大树避一避!”木逢春焦急的喊道。 缘桦一听,这还了得,也跟着木逢春跑到了他那棵树下,可是却扭扭捏捏不敢上去,木逢春看他在树下干站着,右手一伸,化成了一根长树枝,将缘桦卷了上来,放在了他对面,只见缘桦抱着树干不敢向下看,疑惑道:“小秃驴?难道你是旱鸭子?害怕大水?” “老子才不是旱鸭子,我…我怕高…” 木逢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对缘桦奚落个不停,小和尚此时却也不答话,闭上眼睛阿弥陀佛个不停。 脚下的大水来势汹涌,冲的大树都摇摇晃晃个不停,几棵矮小的树苗已经被连根拔起,坠下了山崖,而他们这边的两棵大树虽然不停摇晃,但是却屹立不倒。而姜欣姜洋被朱力挟持在其中一棵之上,乌凡他们五人则和缘桦、木逢春挤在了另外一棵大树上。 看着脚下汹涌的河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样子,而这颗大树也不知道何时会被冲倒,尤雅便又向上爬了几步几乎到了这棵大树的顶部,正当她抬起头的时候,突然感觉脑袋上咚的撞到了什么东西,头上一片柔软。 “是…是通道!我找到通道了!”尤雅伸手一探,发现这片空间荡起了波纹,然后出现一个黑洞,她感觉身子一轻,就被人拉了出去,只见此人正是当初将他们送往死川国之人,将尤雅拉出了这个通道后,他淡淡说道:“下一位!” 罗释刚刚就在尤雅身边不远处,他听见尤雅说找到通道,然后人就不见了,慌忙来到尤雅那个位置,还没等说话,就感觉脖领一紧,嗖的一下被拽了出去,扔到了外面。 看到一个接一个的被带出了死川国,剩下的几人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黄奇林,柏奕也接连着被送了出去,然后乌凡将缘桦送出去后,回头看向木逢春,“木前辈,他们几人怎么办?” 木逢春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大树,高声喊道:“那个假朱力?要不然你先过来?”然后他拍了拍乌凡的肩膀,“乌凡小友,你先出去吧。” “想得美,我要是先过去了,你们两人对我下手怎么办?”当他看到乌凡被木逢春送出了通道,又继续说道,“这还差不多,先过去一个人质在那边等着我,等我安全出去,你们再救另一个。还有,为了预防万一,我刚刚给他们二人服了毒药,如果一个时辰内没有解药就会暴毙而亡,所以不要和我耍花招。” 说完,他将姜洋向前一推,递给了他一个药瓶,“你先出去吧!” 可还没等姜洋接过药瓶就被姜欣一把抢了过去,留下姜洋一脸难以置信目瞪口呆,姜欣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对着木逢春喊道:“先救我过去!” 这番情景让众人一愣,但是情况危急之下,却也来不及多想,只能将姜欣接了过来,只见姜欣过来之后踉跄了一步,跌到了木逢春的怀里,然后赶忙起身说道:“抱歉,木前辈,多有得罪。”然后他便将手背到身后靠在一旁。 木逢春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姜欣,然后回身说道:“假朱力,该你们了。”说完他便伸手化作树枝将二人卷了过来,稳稳的放在了树上。 木逢春看着姜欣,正要说话,却被他突然打断道:“木前辈,您先出去吧,我们二人断后。”木逢春摇了摇头,便钻了出去,然后死川国内便只剩下了他们三人,和无边的滔滔巨浪。 “你们两个给我断后吧,等我出去之后再给你们另一瓶解药。”说完他便自顾自的向上爬去。 “姜欣,刚刚你为何…” “这不是很正常吗?当哥哥的,我自然什么都要快你一步了。” “可是…” “可是什么…反正咱们不都在这里了吗?对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姜欣拢着嘴巴靠近了姜洋的耳朵。 话音未落只见姜欣突然出手将姜洋一掌击飞到了空中,然后在姜洋不解和伤心的目光中,姜欣的眼湿润了,然后神色变的决然,只见那假朱力还没到通道口,突然被一根树枝抽了回来,然后这根树枝缠到了姜洋的脚踝,将他拉向了通道口。 就在姜洋快要进入通道的时候,最后一眼却看见姜欣的身前贴满了引爆符咒,紧紧的抱住了落下身来的假朱力,姜洋顿时明白了姜欣的用意,悲愤的吼道:“不!!!” 天地间失去了声音,只剩下姜洋的大脑嗡嗡作响,他只看见姜欣的嘴巴一张一合,淡淡的笑着。 “这是我最后一次快你一步了。” 第一篇 《入世》 七十九章 欣欣向荣已暮色 洋洋得意人未知 世间大小门派,分门别类,而同类宗门又各有千秋。譬如修剑之道,各方大陆皆有诸多门派,彼盛我衰,彼衰我盛,唯有剑星居如有乘龙之势,扶摇而上,扬名于世,其中子弟只要足够优秀,若要凭借其宗门名声扬名立万,更是轻而易举。 然其余闲门杂派,虽名不经传,但总有宅心者,凭其仁厚的德行,也赢得了一方威名,譬如“剑气门”。 剑气门起源时间暂且不去深究,但是相传创始者乃剑星居中一长老后人,因其看不惯大门派那种眼高于天,骄纵跋扈的态度,又性格直爽,深受挤兑,便亦然脱离了剑星居,于江湖中闯荡。而后偶得奇遇,破而后立,研习剑气之法,竟也弄出了一番名堂,便以“扶光君”自称,后来便自立山门,名曰“剑气门”。 “剑气”,乃至柔至美之物,但是却擅以柔克刚,可破邪物魔障。一时间扶光君倒是也几无敌手,闻名四海,门前石阶都被欲拜入门下的各路人士磨的圆润光滑。而扶光君对于门下弟子要求严格,不仅仅要心性正直洒脱,而且要容貌俊美。 因为“剑气”的柔美与否皆起源于持剑者,试问如果是一只相貌丑陋无比的怪兽,即便舞出的剑气如同三月的烟花一般,在旁人眼中也不过是死亡的华丽视觉感官而已。 所以虽然“剑气门”来访者颇多,但单单因为其苛刻的入门条件,真能留下的便也是也寥寥无几。但是这些寥寥无几之人,倒是的确凭借自身的优秀条件,将“剑气门”支撑了起来。 这姜欣、姜洋二人便是来自这“剑气门”… “这次考核成绩,第七名…”一座颇有特色的竹阁前,一名年龄稍长一些的青年拿着一张纸,在宣读着什么,“第二名:姜洋。第一名:姜欣。” “姜洋,这次我又快你一步!”这名叫姜欣的少年摸着姜洋的头,和善的笑道。 而被唤作姜洋这少年,却丝毫没有恼怒,只是一脸郁闷的说道:“哎,怎么每次都是差一点…” “剑气,之所以比剑的威胁大,是因为它每次都料敌先机,快剑一步。什么时候你领悟到了这个道理,什么时候你就可以达到哥哥的水平了。”姜欣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一脸老成的“教导”着姜洋。 “哼!姜欣,少拿师父的话忽悠人,我只是没有听清口令,反应慢了一点而已,要不然咱们二人同时出发,再比较一次。”姜洋不服气的说道。 “哎,累了累了,睡觉睡觉。”姜欣打了个哈欠就像竹阁中走去。 “这才刚刚申时,你也不怕睡死!”姜洋小声嘟囔着,也跟着姜欣走回了竹阁。 姜欣、姜洋二人,不仅仅是姓氏相同,实际上他们是同父所生,但是性格却不大相同,姜欣更为灵动活泼,而姜洋听话正直,所以每次姜洋都不少被姜欣捉弄,怎奈何姜欣比自己大了几天,便处处被压一头,只能吃个哑巴亏。 也许是先天的优势,从来到世上的时间开始,到长高,入学,入门,考核,几乎每次都被姜欣占了优势,而自己即便是偶尔快了一点,也能被姜欣扰的落后一步。 就算是这次入了迷藏森林,本以为二人分数相当,没想到却不知何时被姜欣偷去了十分,差点无缘死川国。但还好足够幸运,成了个垫底的。 ●而如今从进入死川国,击退寒魈,夺取解药,直到身殒,也是快了姜洋一步,看着姜欣决然的目光,与那假朱力同归于尽,他的大脑嗡嗡作响,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古门大选最后二日,迷藏森林中。 姜欣和姜洋平均了一下分数,每人恰好七十分,姜洋洋洋得意的想道:嘿嘿,姜欣,看你这次怎么比我领先。但是表面上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生怕姜欣气急败坏的强取豪夺。 为了第二天养足精力,预防万一,他们二人便寻了一隐蔽之处,早早的睡下了,就在半夜的时候,其中一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四下偷偷的看了看,然后向身边之人吹了吹气,见其毫无反应,便偷偷的将他怀中的袋子拿到了自己手上,正准备揣到自己怀里时,却犹豫了一下,掏出了十枚积分,放到自己的袋子里,又将那人的袋子悄悄的塞了回去。 看着姜洋没心没肺的熟睡样子,姜欣一阵苦笑,摸了摸他的脑袋,姜欣自顾自的低声细语着:“你说说你,毕竟也算是宗门老二,怎么一点戒备心都没有啊。我知道其实你比我优秀,但是好钢易折,枪打出头鸟,我之所以处处压你一头,就是怕你处事太过单纯,遭人陷害,好在你从未埋怨过我…” 姜欣打量了一眼四周,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次大选危险重重,想必接下来入选之人也绝非什么善辈,如果咱们二人没进前十,那自然更好,咱们回去剑气门,将其发扬光大,成为第二个剑星居。如果进了前十,我倒是希望只有我一人承担风险,毕竟我只有你这一个弟弟,我可舍不得你受到半点伤害,就算是死,我也绝不会谦让一分…”说完他帮姜洋掖了掖衣襟,便转身睡去了。 和煦的笑容,如同一缕春风,包裹着寒凉的季节,而睡着着的姜洋也仿佛感受到了这一丝温暖,嘴里隐隐嘟囔着:“哥…等等我…”也许只有在梦里回到儿时,才能肆无忌惮的称呼着彼此,而非直呼其名。 而此时,一声“哥”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如鲠在喉,将姜洋憋到窒息。外面等待的众人只听见了姜洋的一声绝望的吼声,就看见他被木逢春拉了出来,晕死在地上,不由得大惊失色,急忙询问木逢春是什么情况。 而就在这时,只听见不知何处传来轰隆隆的爆炸声,引得周围一阵晃动,但是只是片刻就平息了,而周围的景物却丝毫没有什么损伤,只见将他们带到死川国那人手中托着那个透明圆石,其中的光芒却无论怎么试探都再也没有亮起,只有一个光点在距离圆石中间很远的地方。 “什么?通道毁了?”这人又四处试探了几次,发现了圆石的异常,惊讶的说道。 “什么?通道毁了?那姜欣怎么办?”缘桦一阵惊呼,然后看向了木逢春,“老骗子,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木逢春看向了一旁昏死过去的姜洋,叹气道:“刚刚是这样的…” 原来当乌凡出去后,木逢春正要把姜洋拉过来,只见姜欣夺过解药就要让木逢春先救自己,木逢春还以为姜欣是贪生怕死,想着自己逃命,但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只能将他先拉了过来,而这姜欣被拉到木逢春身边的时候,突然脚下不稳,扑向了木逢春的胸口。 木逢春正要伸手去扶,只听耳边姜欣压低了声音,悄悄的说道:“木前辈,情况紧急,您听着,我把解药塞到了你怀中,你现在悄悄的把之前挂在大门上的引爆符咒交予我…”接过了引爆符咒,紧紧地攥在了手中,他继续说道,“一会这个人一定会抢在我们前面出去,不一定还会有什么阴招。而且此人如果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传出去,想必大家都有危险…所以…” 姜欣怕时间过久引起假朱力的怀疑,连忙起身,高声说了一句抱歉,然后双手背后低声继续说道:“我一会会提议让您先出去,留我二人做饵,想必这人不会阻拦。然后您在这人即将出去,放松警惕的时候,将他击退,我会趁机将我弟弟送到您触及范围里,然后拖住这个人,将他击杀,以绝后患!” 木逢春哪里听不出姜欣话语中的深意,分明是以命抵命的舍身求全而已罢了,虽然万般于心不忍,但是这种情况下也许这就是最正确的抉择了,只能强忍着悲痛,面无表情的将对面二人拉了过来。 当他按照姜欣的指使拉出姜洋的时候,在通道关闭的一刹那,他看到了假朱力惊恐的面容和姜欣欣慰的笑脸,却心脏痛如刀割。虽然木逢春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但是此时刚刚恢复了年轻的心脏,在这种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变得苍老无比。 刚刚的爆炸声,不仅仅封闭了通道,也封闭了危险的源头,而付出的代价是一条年轻的生命,于其个人来说,损失的是他的全部,但于其他人来说,这伟大的消逝,却为他们拔除了一颗毒瘤。 姜欣的死亡,也许预示了炎凉镜上的预言,此时木逢春与乌凡二人四目相望,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一丝担忧。然后木逢春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从怀中掏出那瓶解药,来到姜洋的身前,现在姜洋的存活与否,也预示着乌凡他们的将来是否能有一丝转机。 倒出了那里解药,正要给姜洋服下的时候,尤雅的一句话,让他们的心情又如堕冰窟… “木前辈,姜洋没有受伤,只是晕过去了,倒是用不到您手中这颗补血丹。” 第一篇 《入世》 八十章 时过境迁人心碎 冬日之后再无春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通道毁灭,宣示着这次死川国的试炼结束了,虽然一开始的目的是让他们杀寒魈取出它们的鬼核,最后依据鬼核的数量评判优劣。可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料想不到,独行的寒魈居然也会成群结队,竟将他们逼迫到了地下躲藏数日。 如今终于脱出了死川国,好不容易迎来了暂时的心安,手中这颗补血丹,却让木逢春和乌凡他们二人面如死灰,而同样看过了炎凉镜的柏奕,问讯来到近前,知晓了目前的状况后,也是面色一凝,不知所措。 看到他们的异样,尤雅不禁出声问道:“大魔头,木老头儿,你们怎么了?” “小女娃子,你说这是补血丹?你可没有看错?” “当然看不错了,虽然这枚丹药中掺杂了一味药物,掩盖了它原本的气息,但是任凭他怎么遮掩也逃不过我的眼睛。”尤雅竟颇为得意。 “小女娃子,这小子被那人施了毒药做要挟,还说这瓶子里的丹药是解药,这下可怎么办?如果他要是死了的话…”木逢春扫了一眼乌凡和柏奕,发现他们的脸色奇差无比。 看见地上昏死的姜洋,浑身涨红的样子,的确是有几分恐怖,尤雅赶忙来到了他的身前,蹲下去为姜洋诊脉,没过多久,突然严肃的抬起头来,说道:“再这样下去,他的确会死的,而且你手中那颗补血丹,对他现在来说,更是毒上加毒!会加速他的死亡!” “什么!竟然有此种奇毒?可恶!那他还有救吗?”木逢春一脸担忧的问道。 看到几人严肃的样子,尤雅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惹得他们一头雾水,只见尤雅将姜洋的身子扶起,微微靠在树上,然后说道:“大魔头,木老头儿,看看你们吓的!其实姜洋并没有中毒。” “什么?那他这是什么情况?” “他之前不是被封住了气道吗?现在正是气血凝滞的状态,而刚刚那人应该是给他服了补气丹之类的丹药,所以他现在只是气血不畅,无法疏通而已,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字,‘憋’的。他现在就像是装满了水罐子一般,如果你们再给他服下补血丹,他就会承受不住这种压力,爆体而亡了。” “既然这样,老儿来为他解开气道就好了!”木逢春长出一口气,一捏手指就要向姜洋身上戳去。 “木老头儿你别乱来!虽然他只是气血过盈,但是你要是这么乱解一通,这滂沱的气力会对他身体造成很大的损伤,算了!还是我来吧!”尤雅看见木逢春跃跃欲试的样子,赶紧把他拦在了那里。 只见尤雅从气道末梢一点点解穴,最后只剩下封住了气力关口的主穴,她双手齐下,同时将两侧的穴位解开,只见他身体表面的皮肤中,竟如同藏着溪流一般,从躯干上汩汩的流向了四肢,身体表面的涨红也慢慢褪去。 “这就解决了,他现在只是伤心过度,自己还无法承受事实,无法清醒,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姜洋的生命关系到炎凉镜中他们的境遇,现在终于得到解决,所有人的心情都放松了下来,便准备打道回府了。而此时却见那带路的人眼神盯着这万黑从中一点绿,而这点绿尴尬的笑了笑:“不过是易容之术,老儿换了身衣服而已。” 众人十分默契的没有表现出异样,这人便也没再怀疑,眼神冷冽的向四周扫视一圈,便带着众人返回泱都城。 这群人刚走没多久,只见他们刚才的地方出现了几队人影,轻声商议着什么。 “说好的等他们出来就解决掉,怎么你们不出手?” “那你怎么不先动手?想占老子便宜?” “你找死!”这人手中长剑抽出,空气中隐隐凉了几分。 “行了行了,都消停点儿!”人群中有一血肉赤红的红发大汉低声怒吼了一声。 听见此人的话,这些人便哼了一声闭上了嘴巴,仿佛对此人颇为忌惮。 “这些小子杀了也就杀了,那五行之人就算带个尸体回去也好交差。关键是刚才那名带路的,你们可曾发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就算是他只是擅长隐匿身法,你们谁又能确定杀得掉他?如果没做掉他,等他回了泱都,将我们的事情一说,这事情不就泄露了?” 这人虽然看上去如同莽汉,但是眼神中却透露着一丝精明,见众人默不作声,他便继续说道:“大人那边交代过,不要轻举妄动,尽量封锁住消息。一旦咱们出手,就算故意隐藏自己的招式,但明眼人一看就知晓了咱们的身份,那么这个计划就算是暴露了,谁又承担的起?” “还是郄血尊深谋远虑,是我等莽撞了。” “郄血尊深谋远虑,在下佩服!” 一群人从开始的勾心斗角,互相埋怨,到现在终于站在了溜须拍马的同一阵线上,而郄血尊却并不吃这一套,摆了摆手,说道:“想必那边处理的差不多了,咱们虽然无功而返,但也算落得几日清净,现在便各自回去吧。” “郄血尊,告辞!” “再会,郄血尊!” 数日后,泱都城。 某清净之地,立着几栋楼阁,此时其中一扇窗前,站着一位白衣飘飘的柔美男子,神色黯然的看着手中的宝剑,那日姜欣将身上的物件都塞到了木逢春手中,一并托付他交给姜洋。 这日姜洋惊醒后,眼前这群关切的人中,再也没有那昔日的调笑之人,他恍然醒悟,原来梦中那渐行渐远的影子并未虚幻。 见到姜洋醒来,身体又无大碍,只是情绪低落,等有人端了一碗补汤,喂他喝下后,木逢春便将姜欣的东西放到了桌上,拍了拍姜洋的肩膀,推着众人离去了。 姜洋颤抖着打开了姜欣的袋子,里面有一块玉牌内,留下了一段讯息,正是迷藏森林那晚,姜欣的自言自语。姜洋双眼朦胧,轻抚着姜欣的长剑,心口一阵剧痛,跌跌撞撞的靠在了窗前。 就这样从白天站到了傍晚,泪水也已经流干,心上的剧痛也变成了麻木,他身子一转,回到了屋内,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将姜欣的佩剑背在了另一侧,正当他打开屋门的时候,只见乌凡和缘桦站在门口正准备敲门。 “姜洋兄,夜宴就要开始了,你这是准备去哪?”乌凡看姜洋将屋子收拾的整整齐齐,看来是准备出去。 “乌凡兄弟,我准备先行离去,返回剑气门。”姜洋点了点头说道。 “姜洋兄你不要过于伤心,你刚刚苏醒还没有进食,身子还虚弱。不如我们一同前往夜宴,等这夜宴结束了,明天咱们就都可以回去了,路上没准还有个伴儿。”看见姜洋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乌凡不由得一阵心痛,想当初自己初到玉壶宗时,得知吴昊消失的消息时,自己不也是这般伤痛,现在他们二人也算是一条伤心道上的“同道之人”了。 姜洋刚要拒绝,就被乌凡和缘桦夺了行囊,放回屋子里,推搡着他前往泱都大殿中,一路上乌凡和缘桦不停的和姜洋聊着关于自己的种种趣事,倒是让姜洋的伤心淡去了几分,也渐渐有了笑容。 泱都大殿之下,四周的长桌上,金樽玉壶熠熠生辉,各种山珍海味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门口有乐师奏乐,中间有舞女起舞,气氛很是热烈。 看到众人都到齐了之后,殿上便有人尖着嗓子高呼道:“城,主,到!”只见侧边上的屏风后走出了一位气宇轩昂,头戴金冠,身披龙袍的中年人,正是那泱都城主泱翀苍。虽然他只是普通人,但是其身上的人王之气,也是让人心生敬仰。 乌凡略微抬头一看发现这人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却有一种中年男子独有的魅力,看他的相貌俊朗端正,年轻的时候想必也是容貌佼佼者,但是感觉这人眉眼中却有几分熟悉,他回想起了那日泱都城那位三公子。 洛央?泱洛?乌凡微微一笑,怪不得那三公子举手投足之间,也有一种官僚的气势,他顿时明白了三公子真实身份。怪不得他生的俊俏,原来也是继承了父辈优良的血统。 “安静!”泱翀苍伸手一挥,那乐师和舞女便退到了一旁,“首先恭喜各位仙长,成为这次大选的佼佼者。想必各位也是身心俱疲,我便让各位多休息了几日,今日这场夜宴一方面是让各位冲洗掉这些日子的疲惫,另一方面就是对你们表现的嘉赏,金鹏王!” 只见殿下人群中,走出一位金丝缕衣,剑眉鹰眼的中年人,手中拿着一个卷轴,高声宣告着:“因为这次死川国中有变,寒魈发生了暴动,所以最终的成绩,还是以迷藏森林的排名为准。所以这次的魁首,黄奇林,以及其后的…”金鹏王握着卷轴的双手微微用力,“…黑鹏族,可以获得泱都城接下来的资源调配优先权。” “而排名后面的人,依次获得次等,三等权力…除此之外,泱都城还对你们个人有其余的奖励…” 没想到自己居然为玉壶宗争取到了这么大的机会,想必回去之后,师尊一定会非常高兴吧。乌凡激动的心跳咚咚加快,自己的思绪早就回到了玉壶宗,虽然自己在玉壶宗的时间不算久,但是自己也有合得来的朋友,和关心自己的师尊。自己早把玉壶宗,当成了第二个卧溪村。 可是事情真的如他所愿吗?吕纯在北峰搞了什么名堂?五行之人的暴露会给玉壶宗带来什么样的灾难?吴昊究竟在哪?炎凉镜中黄奇林到底看见了什么?真正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一切尽在第二卷—《惊世篇》。 第一卷《入世篇》完。 第二篇 《惊世》 第一章 虽言旧舍人情冷 焉知覆巢不可归 万籁俱寂,唯有两个黑影默默的站在楼阁上,如两尊石像一般,月光下一人手中的玉牌隐隐发亮,然后只听他手中咔嚓一声,将玉牌捏了个粉碎,打破了这份安宁。 “真是岂有此理!这些名门正派行起事来,真是如此令人不齿!” “三皇子息怒,好在这次黑鹏族并没有参与其中,咱们也没有受到牵连。而且黑鹏族也算是名正言顺的走了出来,站在了泱都城的身后。” “金因前辈,你说这件事情,我要不要通知我那位小友?” “三皇子你要知道,你现在的境遇很不好,如果被牵扯到其中,整个泱都城有可能会受到牵连!虽然他们会忌惮黑鹏族身后的魔师,但是魔师之事毕竟只是捕风捉影,没人见过他的真容。万一他们狗急跳墙,对付起黑鹏族,那没有影的魔师会不会站出来撑腰,还尚未明确。” “唉,这小友也算与我有恩,奈何我现在眼看着他去送死,却只能这般至他于不顾…” “谁都有无可奈何的事情,不求无悔,但求无愧!有些事情是必须去做的,如果不去抉择,一辈子只能活在后悔和惭愧二者中。” “金因前辈的意思是…” “三皇子,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可什么都没说。” “多谢前辈!”说完三皇子眼前一亮,转身离去了。 清冷的高阁上,只剩下金因的孤影,他托着手中空空的酒壶,摩擦着上面的字眼,然后将其放在了栏杆上,也转身而去了。天空中的云彩被一道月光刺痛,躲开了它的身躯,那道月光便映在了酒壶之上,上面隐隐的显出三个模糊的字眼“三月梨”。 翌日清晨,乌凡和缘桦早早的就收拾好行囊准备上路了,可能是因为再也不会见面,就连那冰块似的黄奇林竟也罕见的冲乌凡点了一下头,乌凡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再次看去的时候,黄奇林早就没了踪影。 来到泱都城的城门口,他看见木逢春和尤雅在大呼小叫的,精力十足,柏奕和姜洋也在旁边驻足围观,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他也很好奇的凑到了近前,发现四个大汉在那边角力的十分起劲。 “这三位兄弟力量不错,以后有空一定要来我们灵犀族玩玩!”罗释哈哈大笑,拍打着对面三人,十分得意。 而那对面三人虽然与罗释打了个平手,但是却没占到任何便宜,虽然和罗释交手很痛快,但是心里还是有一点憋屈,正好看到旁边的乌凡,便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老大,您终于来啦!我被人欺负了!咦,小秃驴,你怎么还在这呢?” 看到贾氏三兄弟,乌凡虽然感到十分亲近,但是却也有些头疼,如果是三个小点的跟班儿,回去和云浪师尊说说,没准还能当个外门弟子。可凭他们现在这个状况,没几天就得把东峰吃穷了被赶出来。 “你们几个什么德行老大还不知道?肯定是你们挑的事!”缘桦看见他们三人吃瘪,心里十分痛快。 “小秃…咳咳…小兄弟,原来你们认识,这可不怪他们,是我主动要和他们比试的。”罗释刚才和三人聊天聊习惯了,差点叫走了嘴。 贾氏三兄弟看见缘桦脸都绿了,什么憋屈一扫而空,哈哈大笑的和罗释称兄道弟起来。 “哎呀!”乌凡一转身的时候,撞到了一位挑着担子的男子,那男子一个踉跄,伸手扶到了乌凡的肩膀上,然后隐蔽的往乌凡身上塞了一样东西,又赶忙站稳了身子,“不好意思这位小兄弟,我是路过的卖水果的小贩,来看看热闹,这几个果子就当给你陪个不是。”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了。 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小贩,乌凡感觉他身上的味道有点熟悉,但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也许是果子的味道吧。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他也没多想,和各位告辞之后,便匆匆离去了。 而那小贩进了城后,进了一条小巷子,将担子扔在了地上。旁边的一个被捆在树上只剩条亵裤的男子看见这人掏出了一把短匕,吓得屁滚尿流正想求饶,只见这人一刀把他的绳子解开,又扔给了他些银子,便转身消失在原地了,只听见这条巷子里传来鬼哭狼嚎的谢谢声。 “你们师门没人来接你们吗?还跟着我做什么?”乌凡本以为一路上只带着三个傻大个儿,没想到缘桦和尤雅也跟在了乌凡后面。 “我师父说突发状况走不开,老大你就带我走一程吧,反正也顺路。” “我家那老妖怪也说有事走不开,大魔头你就照顾一下弱女子吧。” 虽然乌凡口中埋怨着,但是心里倒是也挺开心,习惯了热热闹闹的场面,如果突然静下来倒是会有些不适应,这一路上吵吵嚷嚷的倒是也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几天就过去了。 这日他们来到了一处小河边,正准备洗漱一番的时候,突然看见河流中隐隐有一片片赤红,都是吓了一跳,便顺着河道向上游悄悄靠近,没走多远突然发现,河边居然有几具尸体,看样子是刚死没多久,而且每个人的口中都握着一个空瓶,嘴里冒着白沫。 “这是怎么回事?”乌凡一皱眉头。 “看样子,这几人是想在河水中下毒杀死我们,但是却被人阻止了,然后将他们手中的毒药灌入了他们自己口中。”尤雅说道。 “这几人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对咱们出手?” “从服装和相貌上并无法判断,看来是故意做了隐藏,但是我也猜不出他们是什么企图,也许是山野小贼想谋财害命罢了。只是…究竟是何人暗中相助,是敌是友还尚未明确。”尤雅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咱们还是远离这里,如果被人发现就麻烦了。”众人听了乌凡的话,赶忙跨过这些尸体,趟着河水来到了对岸,继续抓紧赶路。 “你都看到了吧?这种毒你们碧匣谷应该不陌生。”河边不远处,一人对着旁边的女子说道。 “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这女子皱着眉头,丝毫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呵呵,华曼。别欺骗自己了,你不过是碧匣谷弃掉的一颗棋子。还好这次行动,没有你和你的弟子的份,不然我一定会让你好看。” “你威胁我?”华曼神色一怒,冷声说道。 “威胁?我只是善意的警告,劝你早早脱离那是非之地,不然等此子觉醒,那就不仅仅是警告了。”这人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你好好考虑考虑,我走了。” 此时乌凡等人又到了一条小溪,虽然大家疲于赶路都口干舌燥的,但是却没人敢去轻易尝试,生怕再踏近一步河流又变的鲜红。 “怎么?喝水都不会?还要我手把手教你们不成?”他们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子悦耳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尤雅嘴巴噘的老高,小声嘀咕道:“这老妖怪不是不来吗?” “那老妖怪已经来了,你又能怎么样呢?”不知何时这个人影突然来到了尤雅身后,两个手指捏住了尤雅精致的小鼻子,尤雅口中发出了尖声尖气的求饶声:“师傅我错了,我想死你了,呜呜…” “哼!我才没有你这个野丫头徒弟,这才几日,你就野成这个样子,干脆你在外面疯吧,别回来了!” “好呀好…呀!我错了师父!”尤雅下意识刚要欢呼,却又被尤雅揪住了鼻子。 可这次华曼却没有生气恼怒,而是一脸哀怨的看着尤雅:“果然为师就这么惹人讨厌吗?既然你不想回来,那就不要回来了…” 尤雅看见华曼的情绪不对劲,试探的说道:“师父,师父。人家不讨厌你啦,只是碧匣谷太闷了,透不过起来。” 华曼脸上的伤心一扫而空,仿佛从未失落过:“我就说你小丫头还算有良心,碧匣谷现在的确很闷。既然这样,为师给你一个任务,你听好了!” “是!师父!” “为师命你从今天起,跟随这个臭小子,保护他的安全,直到我什么时候取消任务,你才可以回来,听到了吗?” “师父,我不想离开你,呜呜。”尤雅被华曼这种计谋耍了无数次,觉得其中必定有诈,所以丝毫没有相信,装作一副难舍难离的样子。 “这是命令!”华曼声音提高了几度。 “师父,我不想…” “这是命令!”华曼声音又提高了几度。 “真的?”尤雅一脸怀疑,但看到华曼一脸认真,不由得松动了几分。 “真的!”华曼坚定的说道。 “哇,太好了师父,谢谢你!这次能让我多玩几天吗?” “嗯。”华曼点了点头,看着欢呼雀跃的尤雅,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然后神色一冷,瞪了一眼乌凡,“臭小子,你给我滚过来!” 乌凡本来和缘桦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热闹,没想到居然还有自己的戏份,竟然被吓了一大跳:“华曼前辈,有什么事情吗?” “尤雅我现在托付给你了,你千万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如果被我知道了,我打的你屁股开花!记住了吗?” 乌凡心想,好像自始至终一直是我受委屈吧。但是抬头看了一眼华曼那种只要你拒绝我就让你死的表情,他迫于淫威之下,还是不得已的点了点头。 “可是我要回玉壶宗啊…那边不知道收不收女弟子,我回去怎么和师尊交代啊?”乌凡突然一脸担忧。 “这点你可以放心,已经再也没有交代了。无论如何,照顾好她!”华曼摸了摸乌凡的头,便转身离去了。 “大魔头,师父和你说了什么?”尤雅看着华曼离去的背影,也没敢打招呼,生怕她一打招呼,自己就会被带回去。 “没说什么,她说如果你不听话,就让我教训你。”乌凡本来在思考华曼说的再没有交代是什么意思,但是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听到尤雅底气不足的问自己,不由得调笑道。 “大魔头!你找死!”尤雅追着乌凡打闹着。 远处的华曼脸上流出了两行泪水,却再也没有回头,口中轻轻的呢喃着。 “只要你好,便可不归。” 第二篇 《惊世》 第二章 绿水青山今尚在 不想人烟成空门 路上,落叶已铺满了地面,夕阳的余晖下漫眼望去一片金黄,却不知是那叶子生命散去后的不舍,还是夕阳的挽留。微风吹过,卷起了地上的金箔,缠住了行路人的步履。 “老大,咱们今晚恐怕又要露宿荒野了。”如此悲凉的话语在缘桦口中仿佛是什么新鲜事物一般,竟显得十分有趣。刨去经常四海为家的贾氏三兄弟不提,尤雅只要是不回碧匣谷,好像在哪里都如同仙境。 乌凡也习惯了这群人无所谓的态度,这样倒也蛮好,行且潇洒,休也随意,比起那些娇滴滴的贵族子弟来说,倒是免去了不少麻烦,一路上饿了便抓些小兽山鸡,渴了便饮晨露溪水,倒是无忧无虑,恣意盎然。 “老大,距离玉壶宗还有多远啊?”一行人在夜色来临之前早早就生了火,可是行了数日,身心疲惫,话语也少了许多,缘桦冷不丁的就跳出了一句话。 “大概五十余里,明天再走三个时辰左右,就能到了。”乌凡四处看了看周围的景物,估算了一下,“缘桦,话说你什么时候回金沙寺啊?你不会也要随我去玉壶宗吧?” 缘桦闻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老大,我只知道金沙寺在玉壶宗西北方逾百里远,怎么也要一天的脚程。所以我只有到了玉壶宗才能找到金沙寺,我是个路痴…你们三个傻大个笑什么?” 看见贾氏三兄弟闻言一脸嘲笑的表情,缘桦不由得恼羞成怒,和三个人打成一团。 “你们几个不要闹了,明天还要早早赶路,早早休息下吧。对了,缘桦,明天路上会经过一些小村落,我带你去补给一下,你也好独自赶路。” “好呀好呀!谢谢老大!” 翌日天刚蒙蒙亮,乌凡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早早的就醒了,但是看见大家都睡的正香,便也没有打扰,一个人靠在树上发呆。 掐指算来,离开玉壶宗也有些日子了,也不知道袁褚霍福他们过得怎么样?不知道他们听了赵孝忠讲起这段时间的经历,他们会是什么表情?还有终于能见到师尊了,想必自己这番成就一定不会让他失望,只是五行之人这件事情,自己为了保命不得已而暴露,想必师尊也会理解吧。 正在乌凡还在沉思的时候,众人也陆陆续续的醒了过来,乌凡又想起了什么,赶忙和众人说道:“贾浒贾郎贾雄还有尤雅,如果到了玉壶宗那边,你们千万要说是想拜入门下,与我只是偶遇才结伴而行,千万别露馅了!” “是的!大哥!”贾氏三兄弟虽然不知道乌凡什么想法,但还是胸脯拍的咚咚响。 “大魔头,你多虑了吧?我才不想与你攀什么关系…”尤雅对此却嗤之以鼻。 “你们不要误会,事情是这样的…”因为这些人也算是亲近之人,乌凡将他进入玉壶宗所经之事,毫无隐瞒的讲给了他们。 这些人越听越心惊,本来以为乌凡是天资卓越,受宗门大力培养,走了后门才进的古门大选,没想到这一身本事竟然如此来之不易,如果没有奇遇,可能他早已经就是北峰树林的肥料了。 “真是可恶!大哥你放心!等到了玉壶宗,我们帮你一起收拾那个吕纯老狗!”贾氏三兄弟气得牙痒痒,恨不得马上就能胖揍吕纯一顿。 “大…大魔头,那…那白蛇呢?”尤雅此时小脸煞白,说话也没了底气。 “它之前偶尔还醒一下,可是自从进了死川国后就一直在熟睡了,现在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能醒来。”乌凡指了一下自己腰间的袋子,感受了一下白蛇微弱的气息,之前他还怕白蛇出了什么问题,可是每次看它的时候它都是信子挂在嘴边的死样子,也没有什么异常,便早就习惯了。看着这家伙睡觉的模样,心想也不知道它是不是跟什么狗精长大的。 一边聊着,他们一边也上了路,倒是聊天正事两不误,可是这一路上却十分诡异,沿途经过了两个小村子,本想进去找个行商小贩帮缘桦购置些东西。可村子里竟然空无一人,可家家户户的锅碗瓢盆却十分齐全,只是蒙上了一层灰,好像突然之间村里的人就消失了一样。 “大魔头,你们玉壶宗周围的村子怎么荒无人烟的?不对呀,这里不久前还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老大,难道是你们这里的消息特别灵通?听说你为宗门争了光。男女老少都投奔玉壶宗去了?”缘桦从旁边一个草房子里两手空空的走了出来,一脸疑惑的说道,本想进去找点吃的,却没想到锅里的东西早就臭掉了。 乌凡也是一脸疑惑,但是他们来的时候乘的是雪雯师尊的剑车,光顾着在车里聊天,也没注意到四周的状况,想到雪雯师尊,他赶忙掏出玉简想传讯询问一下,可却发现玉简中的联系已经断掉了,便和众人加快了脚步,继续前行。 可越往前走,他们越心惊,远处的村庄只是人去楼空,但屋内的东西还算完全,只是有些凌乱。而再近一些的村子里,房屋半数尽毁,地面上还隐隐有血迹。而现在眼前的村子居然被夷为了平地,什么也没有留下。 “这…这到底怎么了…”乌凡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隐隐生出一种不安,回想起了华曼对自己说的话:这点你可以放心,已经再也没有交代了。他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走!快走!”然后飞一般的向玉壶宗赶去。 玉壶宗,主峰下,依然安静如昔,没有欢呼,没有喝彩,没有迎接自己凯旋而归的弟子。但是乌凡现在嗓子干的厉害,颤抖的双唇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不想要欢呼,也不需要喝彩,更不期望有人迎接自己凯旋。 他只是希望眼前入口两边的护法弟子阻拦质问自己是谁,而并非现在这样,成为了两具冰冷僵硬的尸体,浑身血痕的被钉在入口两旁的石壁之上,乌凡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他回来了,但是却回不去了。 他没有哭泣,也许是忘记了怎么哭泣,磕磕绊绊的终于来到了主峰,脚下围绕着断臂残肢的乌凡,衣衫凌乱,浑身血污,这血污也许是自己的擦伤,抑或是上山路上脚下一层又一层柔软的肉身石阶。 主峰的恢弘建筑已经土崩瓦解,眼前一片断壁残垣。连接峰与峰之间的铁索、栈道都已破碎,乌凡却也不再想下山折返,去往东峰,他生怕这一去一返,会剪碎最后一点关于玉壶宗的惦念。 举手间,泥土涌动,在东峰与主峰间,筑成了一座石桥,乌凡拖着黑刀,双眼赤红的冲向了东峰,而其身后的众人终于赶上了乌凡的身影,看见了这凭空出现的石桥。虽然知晓了乌凡的本事,但是他们还是稍稍惊了一下,缘桦也不在乎什么恐高不恐高的,一咬牙便带着众人跟了上去。 终于踏上了东峰的土地,迎接着乌凡的是眼前一个又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他们此时面部狰狞,或者十分痛苦,而且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们都躺在了地面上,乌凡口中唤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仿佛念到了他们名字的时候,会看到地上的人儿站起身来,笑着站起来对他说:“小凡,你回来了?我们和你在开玩笑,没吓到你吧?” 可是无论他喊了多少遍,直到嘶哑,也没有人回应他,实在是…一点…也没有礼貌… 乌凡忍着痛苦,翻遍了路上所有的尸体,但是却没有发现赵孝忠,一路上回到了熟悉的九号院,院内却是空无一人,只有一片被损毁的房屋,乌凡心中的那点希望的火苗,里面的灯油几乎燃烧殆尽,只剩下黄豆大小的微弱荧光。 十号院是他最后的希望了,虽然他不敢也不想看到这点希望早早夭折,但是他在玉壶宗还能失去什么?终于推开了那扇门,他是有多想听见袁褚那洪钟一般的吼声,闻到霍福做的美味佳肴。可这扇大门还没等他推开,就碎裂了一地,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屋子的尸体。 乌凡麻木的翻看了一下,发现果然九号院的弟子都在这里,还是唯独不见赵孝忠,就连十号院的袁褚和霍福却不知为何也不在其中。乌凡低下头,只见其中一人身下压着一个盒子,乌凡翻开那人的尸体,将其小心的取出,发现上面刻着几个颇为俗气的字眼,“一声凡哥,一生凡哥。”然后里面还有一页纸上隐隐约约的写着:如果小虫和凡哥回来,我们要准备怎么怎么样欢迎云云。 可是这纸上中间大部分的字眼都被血迹覆盖,再也看不楚,他越擦感觉眼前越是模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簌簌的滴落在纸上,将唯一清晰的几个字眼也晕开了。 “老大!”“大哥!”“乌凡!” 本来害怕打扰到乌凡,几人没有敢追的太近,可是乌凡进了屋子半天却没有出来,让他们十分担心,当他们悄悄的进入十号院的时候,发现乌凡手中捏着一个盒子,晕倒在了地上,不由得高呼出声。 他们俱是因为乌凡要回玉壶宗,便随他一路来此。可是却没想到,曾经闻名于世的名门大派,此时却已物是人非,荒凉悲戚。即便是现在的玉壶宗不比往昔,但想将其覆灭于此等地步也绝非易事,到底哪个门派,出于何种原因居然会对一个已经与世无争的清净之地下此毒手!这不仅让他们心惊肉跳,更让他们不知道何去何从。 “玉壶宗被覆灭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他们好不容易有了目标,可他却已经因为伤心而昏厥过去。 有些问题的答案可能会晚一些来到,但是却来不及等,就在他们为乌凡而担心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房门处落下了三道诡异的人影,发出了沉闷了落地声… 第二篇 《惊世》 第三章 煮豆当要燃豆萁 莫使豆萁空折枝 巫图窟,晦暗的一弯红月前,半跪着一个缺了只右臂的身影,此人低着头,闷不做声,身体不住的颤抖,仿佛十分害怕眼前的人。 “颅。可知我为何唤你?”石台之上,倚着一个身材普通,容貌普通,声音也没有什么特色的男子,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男子,懒散的说出这句话,却让台下的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知…”颅又压低了脑袋,连石台的最低阶都看不见了。 “那你看看,他是谁?”这普通男子动了动手指头,只见大门处走进了一个身影,站在了颅的旁边。 “拜见巫王!”来人十分恭敬的和这普通男子打了个招呼。 听到这个声音,这半跪着的身体突然跳起,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旁边的人,支支吾吾的说道:“这怎么…这不可能…你明明已经…不可能!你到底是谁?” “吕童,怎么连大哥都不认识了吗?”这人一阵阴仄仄的冷笑,满脸写满了戏谑。 那日,巫王赐予吕童一颗血蛊丹,让他服下之后去从内部干扰玉壶宗,当他们分了心神,便带领各路人马从外面一举攻破,可吕童却深知这血蛊丹没有那么容易练成,试丹之人无外乎是爆体身亡的后果,他迟迟不敢尝试。 而他知晓吕纯被关在北峰的消息,便窃了进入北峰的钥匙,准备依照巫王的吩咐从这颗弃子身上下手,本想骗他服下丹药后,命其屠戮一遍然后自行了断,却没想到这次的血蛊丹居然让服下丹药者保持一丝清明,吕童一时的口舌之快都被吕纯听了个清楚,他们二人当即战作一团。 这血蛊丹当真是个喜忧参半的诡异物件,虽然实力增强,但是身体偶尔会不受控制,吕纯本来都将吕童逼到了山崖边,却一个摇晃,后退了几步,吕童见状,一个箭步冲到了他身后,翻身一脚就将吕纯踢到了山崖下。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就算是没有马上死,也没有活着的希望,吕童长出了一口气,赶忙远远的离开了本峰,又用几颗血蛊丹控制了几名玉壶宗弟子,命他们大开杀戒后,就溜走了。 话说吕峰落到地面后,浑身几乎粉碎,就连内脏都摔成了几瓣,但是因为有血蛊丹作用,他却还剩了最后一口气,昏昏沉沉的支撑着,他的血液四处流淌,突然沾染到了一个三色珠子,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吕纯强扭动脖子向声音处望去。 眼前这三色珠子正是当日南、西、东峰三位峰主联合起来封印的修为,只望以后有弟子能够获得这番造化,振兴玉壶宗。可是却是造化弄人,却被如此恶徒获得。然三色珠子分不清善恶,它感受到了吕纯身上玉壶宗的气息,便融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吕纯醒来的时候,发觉他的身体不知为何完好如初了,而且体内除了自己原来的土诀,现在居然又能感受到其他三种灵,一水、一火、一风。 吕纯轻轻一招,自己身边便狂风大作,自己好像大浪中的一叶扁舟,被摇摇晃晃的吹卷到了山崖之上。而此时北峰的法阵结界不知为何被撤掉了,叮叮咣咣各种五彩缤纷打的正激烈。 吕纯心中压着一股邪火无处发泄,正好眼前遇见了一群玉壶宗弟子。领头那人正是商议将自己关到北峰的人之一,看到吕纯身上狼狈的样子,这人正要嗤笑,却没想到吕纯居然祭出漫天的火焰箭矢,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被烧成了灰烬。 吕纯微微一愣,只记得昏过去的时候看到一样什么东西,但是却记不清了,但现在也不重要了。自己现在有如此本事,正好新仇旧恨一并报了,便从北峰一路杀了出去。 虽然他在玉壶宗不受待见,但在巫图窟的小辈中,也是个打入敌人内部的光荣分子。此时有巫图窟中的人看到远处一位杀神,一路火焰席卷,不由得面色一喜:“吕纯前辈!好久不见!你还活着!” 吕纯听到这话,手中的杀戮不由得停了几分,没想到这玉壶宗里还有担心自己之人,可他看到这人的装束,顿时感觉自己多虑了。 就在此时,只见几名白衣飘飘手提寒剑的人向自己这边来势汹汹,他眉头一皱,就要杀上前去,却被刚才巫图窟那后辈拦住了,只听他说道:“吕纯前辈,不要动手,这次咱们把玉壶宗覆灭了,还得多亏了他们这些人呢!” 吕纯一脸不解,都说玉壶宗、剑星居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看见吕纯一脸疑惑,这后辈赶忙解释道:“听说玉壶宗出了个五行之人,想必一定是宗内私藏什么宝物!而那件宝物一直是各门各派千百年所寻之物,如今居然不知何时被玉壶宗私藏了!巫王便号令各家讨伐,将玉壶宗中所持宝物瓜分天下,以示惩罚。” 吕纯云里雾里的听了个大概,这才放下戒备,在这人的带领下回到了巫图窟。巫王虽然当初曾和吕童说过,让弃子吞了这一盘棋,但只不过想放弃了这步废棋,随口一言而已。却没想到这一个废卒,过了河之后居然果真一路横冲直撞,走到了最后。 吕纯不敢隐瞒,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尽数托出。巫王虽然表面上憨厚无比,实际上奸诈狡猾,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让人传唤吕童前来,让他们二人处理掉这件事情,以免夜长梦多,什么时候捅了娄子。 “你们二人既然都在这,那么便好好处理一下,本王年岁大了,操不起这份闲心。”说完他身子一正,起身离去了。 “吕纯大哥,这都是误会…”吕童双手半握着,可怜巴巴的跪在地上向吕纯摩擦而去,就在到了吕纯身前的时候突然张开了双手,一柄匕首割向吕纯的喉咙,只听噗嗤一声,一片清凉的液体喷到了他的脸上,吕童嘴角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他的这抹笑意刚刚从嘴角升起,还没扩张到耳根,就突然停住了,一脸不可思议的抬起来头,只见匕首之上,吕纯的头颅骨碌碌的掉在了地上,化成了一滩水,然后他的身子也软软的浸入了石缝中。 只见吕童的四周涌起了一圈土石,将他包裹在了这个石卵中,然后石卵的表面变得通红,从石卵上的孔隙中传来了凄惨的叫声,然后戛然而止。石卵破裂,里面只剩下了一句焦黑的尸体,吕纯蹲下身去,满怀深情的说道:“表弟,你这是何苦呢,本来想让你死的轻松一点的…” 然后他起身离去,一脚踩在了黑色的颅骨上,化成了一地齑粉,正当他要走出石室的时候,门口出现了几人将他拦住,为首两人递给他一块黑色的牌子,上面刻着一个大字“颅”。 “这是巫王让我给你的。从今天起,你就是新的‘颅’了。我们是双臂,他们是双足。” 说完,四人微微后退了一步,恭敬地单膝跪地,右手放到左胸口,左手握拳,拇指顶在头顶,十分虔诚。吕纯看着眼前的四人,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看向了巫王离去的方向。 因为知晓乌凡便是那五行之人,而此子重情重义,定会回到玉壶宗。吕纯虽然想亲自去玉壶宗宰了乌凡以绝后患,可奈何巫王给他派了其他任务,无法抽身,便派了三名隐匿本领极强的手下,去玉壶宗蹲守。 他们发现乌凡之后本想下手,却没想到乌凡身后还跟了一群不明来路的人,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便继续尾随着等待时机,此时终于等到这些人进了屋子,他们便悄悄的跳上了屋顶,想来个一网打尽。 屋子里的人光顾着查看乌凡的情况,却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三道沉闷的落地声。当他们感觉身后有异样的时候已经晚了,身后的破空声已经传到了脑后,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东西砰的一下就砸到了缘桦光秃秃的脑袋上,缘桦呲牙咧嘴的捂着脑袋,举起铲子,看向了门口处。 只见本就拥挤的门口,倒着三个黑衣人,这三人双手握着蓝光闪闪的匕首,看上去剧毒无比,而他们的后脑上都被钉了一个钉子,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当场毙命。只见三人身后站着一名身形纤瘦的淡青色长袍男子,柳眉杏眼,唇红齿白,腰间系着一个翠玉腰带,发髻上顶着一个白玉冠,从面相上来看倒是十分清秀,看样子是他解决了这三个刺客。 “哎呀呀,现在这些刺客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还从屋顶上偷袭,要我说直接扔个爆炸符咒,连窝端了就完事了。如果怕没死的话,拉出来一人补一刀,既简单又轻松。现在就没有一些仪式感的刺客吗?哎呀哎呀,真是寂寞如雪啊!”这人踢了踢脚下的尸体,非常不屑的说道,然后一不小心弄脏了他的白色云履,赶紧在他们身上仔细的蹭了蹭。 这些人本想说声感谢,但听到这番话,又对来人的目的产生了质疑。而且这人虽然看上去如同小鲜肉一般,声音却如同老腊肉一般浑厚,巨大的反差让他们傻了眼。 “那个小秃子,你帮你们…老大把那个包裹收好,醒来时候交给他,哎?大秃子怎么还没到呢?”这人向身后探头望了望,突然发现了什么,“大秃子!这里这里!” “玉面书生,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声囔囔!让小僧颜面何存!”只见远处几步踏来一个手持短棍的和尚,看到了这玉壶宗的惨状,赶紧将短棍一背,阿弥陀佛的沿路诵着。 看见来人的模样,缘桦赶忙揣起了那个包裹,眼泪汪汪的冲了过去,抱住了来人的腰,哽咽道:“师兄,你怎么没死啊?” “你这个捣蛋鬼!难道希望师兄死了不成?”已经习惯了缘桦说话不经大脑,这人只是佯装怒意,敲了一下缘桦的脑壳。 “师兄,为何迷藏森林出来,你和师父都不见了,我还以为师父说的突发状况是…” “的确出了状况…”他眉头一皱,看向了被人背在背上的乌凡,“走!这里不方便!咱们先回金沙寺再说!” 第二篇 《惊世》 第四章 屠鱼唯因涸泽故 莫把哑虎当大猫 虚惊一场过后,师兄便要带缘桦回金沙寺,可他扭扭捏捏的却有些不情愿。 “师兄,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因为金沙寺历来不带外人,现在乌凡昏迷不醒,缘桦也是放心不下,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而眼看着师兄就转身离开,他还是咬了咬牙,说出了口,“…能不能把老大,不不,乌凡也带回金沙寺。” 看见师兄并不应声,他赶忙继续请求道:“就几天,等他醒过来之后,便让他离去就是了。” 那师兄面无表情的看着缘桦,然后再也没有忍住,微微笑道:“这位小施主,不算外人,这次其实是师父让我来接他过去的。” 缘桦以为师兄说的不是外人意思是他认乌凡为大哥,所以并不算数。于是又和师兄说道:“那么他们这些人,和我老大是一起的,是不是…” “不可,尤其是这位女施主,还望各位海涵。等到了金沙寺,我们会给你们安排好居所,这点不必担心。” 缘桦本还想说什么,但是好在金沙寺处在两城边陲,交通也算发达,而众人看样子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妥,便瘪了瘪嘴,不再说话了。 一群人走了一段距离之后,那师兄回头看了一眼,便停住了脚步,说道:“玉面书生,你不随我前去吗?” 那玉面书生摆了摆手,回道:“哎呀哎呀,我话儿都送到了,就不去凑热闹了,再说了,我可不想被老光头们撵出来!就此别过。” “也好,就此别过。”说完他们便大步离去了。 “哎,你说说你这小子,到底是福星还是灾星,刚刚显露一点锋芒,就惹得如此大祸,要是被人知晓了你的身世,怕不是要乱了套喽!”玉面书生身形一纵跳上了房顶,看着眼前的断壁残垣,十分感慨,“依我看你就别叫什么乌凡了,干脆叫乌殃算了,去哪哪遭殃…” “览山小白脸?”受三皇子之名,金珠儿一路保护着乌凡等人。可这次还没等她出手,就被人解决了,她便一直在旁边静观其变,当看到将乌凡接走的是金沙寺的人时,她便放下了心。可眼前这个被称作玉面书生的人,她越看越眼熟,突然她神情一怔,下意识的喊道。 听到这个名字,玉面书生心中咯噔一下。“览山”这化名,还是他以前经常用的,但是大部分人都尊称他“览山先生”,再相熟一些的便因为他声音老成,玩笑称他“览山老头儿”,而这世上只有一人喊他“览山小白脸”。 他机械般的扭头看向身侧,只见屋顶另一侧,站着一位体态婀娜凹凸有致黑色劲装的女子,肌肉线条曲顺雅致,颇有巾帼英雄的气魄,虽然脸上罩着面罩,但是从那双羞怒却又不失英气的眼眸中,看得出这是一位俊俏的女子,他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看见玉面书生死盯着自己喉头一动,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带着一股劲风就像他打去。玉面书生一脸苦笑道:“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这个小白脸,化成灰我都认识你!”说完身形加快,身子一低,双手撑地,一脚就踢向了玉面书生的肩膀。只见玉面书生,手中折扇一荡,就将力量化解,然后顺势将脚腕握在了手中,就要将她甩出去。 可她怎会善罢甘休,借着这股力量将另一只脚抬起就要想玉面书生的胯下踢去。玉面书生脸色一变,慌忙双膝内扣夹住了这致命一击,破口大骂:“金珠璎!你疯啦?”可说完之后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恨不得狠狠抽自己的嘴巴。 听到玉面书生喊起这个名字,金珠儿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然后突然发现现在这个姿势的确有些欠妥,便收回了攻击,恨恨的站在一旁,好像一个深闺怨妇一般。 玉面书生一脸尴尬的看着眼前的人,正要开口说话,突然面色一喜,冲远方喊道:“这个…我…哎?三皇子?你怎么也来了?你说说我当初教你那些东西,你平时应该多给他们灌输灌输,免得一见了故人就要死要活,喊打喊杀的…一点也不像话!” 金珠儿闻言面色一变,赶忙转过身去:“三皇子殿下,金珠儿正要回去报信,您怎么来…了?嗯?”她向四处看了看,周围哪里有三皇子的影子,再回头看去,玉面书生却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金珠儿气的双目冒火,脚下狠狠一跺,就把这最后一间还算完整的院子跺塌了,然后又噼里啪啦的发泄了一通,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过了许久,已经感觉不到周围的动静,不远处的一处废墟下,一具弟子的尸体被慢慢挪开,只见玉面书生长出了一口气钻了出来。原来刚刚他刚藏进去,上面的这具尸体恰巧滑落,为他遮挡住了洞口,才没有被金珠儿发现。 玉面书生理了理衣服,收回了之前玩世不恭的态度,十分恭敬的对这具尸体,弯腰拜了拜,“多谢这位兄台挺身相救,但救命之恩,今生算是无以为报,那我便祝你早日投生个好人家,一生富贵荣华衣食无忧。”说完他便双手合十,低声诵读着什么,只见这具尸体上,微微涌起一点光芒,然后便消失不见了。 “快!东西藏好!捣蛋鬼被缘槐师兄带回来了!” 路上,这位师兄已经派人将其余几人安顿好了,此时背着乌凡,带着缘桦回到了金沙寺。看见缘桦归来,这些小师弟们慌忙奔走相告,吵吵嚷嚷。 “佛门清净地,不得喧哗!”听到廊间一阵闹腾,一位年长的和尚开门怒斥了一句,当看到缘槐身后的缘桦之后,他面色一变,赶忙关上了门,将自己的抄本隐蔽的藏了起来。 缘桦这小和尚生性顽皮,这些师兄弟的抄本书籍没少被他偷取糊纸鸢,但是又拿他没办法,只能吃些暗亏。这次缘桦一走,他们算是好不容易得了个解脱,赶忙把柜子里发潮的书籍拿出来晾晒。反正现在捣蛋鬼不在,他们也不必藏着掖着。可现在他突然回来了,众人生怕自己好不容易抄下来的典籍,再被放飞了去,便赶紧将东西收拾起来。 “师父,师父最好了,帮我救救老大吧!”缘桦不停的暗示乌凡是自己人,生怕他被师父撵出去。 “是要救的,不过,缘桦你现在抱着我的腿,可让为师如何走动?”不言大师哈哈大笑。 缘桦赶忙松开了手,不言大师摇了摇头,便来到了床前,将手放到乌凡脑袋上,感受了一番。 “小小年纪,五行藏身,心性柔软,缜密过人。此次变故,伤魂劳神,若无人心,可杀鬼神。”不言大师碎碎念了一通,然后转身问向缘桦,“缘桦,不知道你那些纸鸢上的东西都记得怎么样了。” “全都记下了。”缘桦不知师父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那暂时便无虑了。”不言大师点了点头,“这位小施主只是暂时不愿意醒来而已,如果为师要强行唤醒他,恐怕会伤害到他。这些日子,他就交给你照顾了,每日你就在他边上默诵静心的法诀便可,千万不可妄用六字真诀。” 缘桦信誓旦旦的点了点头,搬了个凳子就坐在了乌凡的身边,闭上眼睛,口中念出一个个低沉悠长的字眼。房门口的不言大师微微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去了。 次日清晨,金沙寺门口吵吵嚷嚷的挤满了人,看这架势是要冲进寺内,可门口却被一群和尚拦在了外面。因为不闻不见二位大师在外修禅,寺内便只有不言大师主事,听见了门口的喧闹,他便缓缓走来,双手合十道:“不知道各位施主有何贵干,寺内不迎外人,各位施主就在这里说吧。” “老秃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那小王八蛋藏起来了!你们就是一伙的!快点把他交出来,不然休怪我一把火烧了你们这破地方!”人群中有一黑脸汉子言语粗鲁,满嘴喷着吐沫星子骂骂咧咧的说道。 “老前辈,我们可是听说了他是被你们的弟子带回了金沙寺,如果带不回人去,下次再来可就不是聊天能解决的了。”这人言语表面上客客气气,但是却也话里藏刀,处处带着威胁。 “交人!交人!”“对!把人给我们交出来!” “各位施主不知是从哪儿来啊?你们口中所言何人?又不知道听谁说你们所寻之人在我这里?”不言大师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丝毫没有在意众人的言辞激烈。 “老秃驴!说出来我怕你吓到,听好了!我们是这次破鼎行动的正道联盟的精英部队的先遣部队的第一分队的…一部分,哈哈哈,乖乖把人交出来,我们正道联盟还能给你们一条生路!”那黑脸汉子十分猖狂的笑道。 “正道联盟?那敢为这位大将,这联盟的盟主又是何人?”不言大师依然微笑着问道。 但是这淡淡的微笑,看在黑脸汉子眼里却是讨好的笑容,他更加肆无忌惮的说道:“当然是我们伟大的巫王…” 旁边那人赶紧示意这人停嘴,说道:“这个不能说!” “怎么不能说?”不言大师轻笑道,“太一阁,剑星居,碧匣谷等大大小小的这些所谓正道,如今受了巫图窟的唆使,手足相残,覆灭了自己曾经的根基—玉壶宗。这是什么?破而后立?怎么不能说?难道不光荣吗?难道很可耻吗?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联盟,如果当初不是玉壶宗的照顾提携,怕不是早就成了你们现在盟主的蛊粮了。” 神色淡然的不言大师,不急不躁,语气平和的讲述着,见其中大部分人低下头默不作声,便继续说道:“我倒是想知道你们这些人受了什么恩惠,或者有什么把柄?居然心甘情愿的当起了巫图窟的走狗?难道巫图窟夺了五行鼎会不想占为己有对付你们,真是可笑。各位施主,趁着天色尚早,回去还能吃顿午饭,老僧这就不送了。” 那黑脸汉子听的一脸阴沉,看见不言大师就要转身离去,抽出大刀就要强行闯入,但是只听见无言大师口中高喝一声:“退!”他便被砰的一下,击飞了回来。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如果你们还想强行闯入,老僧也不再阻拦,这么多年过去,金沙寺屹立不倒的原因,难道真的是与世无争而已?金沙寺的来历的你们怕是忘记了,我不在乎破了戒让你们回想起来!” 眼前的不言大师,神情淡漠的看着他们,那冷漠的眼神,如同看着一群死人一般,让这些人的寒意涌上心头。 第二篇 《惊世》 第五章 世间少有清净处 近朱者赤墨者黑 原本清净的金沙寺,虽然现在聚集了不少闲杂人等,但此时空气中依旧落针可闻,门口这些人如同泥塑一般,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分,也许是身体僵硬,不知何人手中的武器当啷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将为首那黑脸大汉吓了一跳。 “特奶奶的!哪个王八蛋?吓老子一跳!”这黑脸大汉激灵一下,擦了擦汗水,“反正今天必须回去交差,我还就不信邪了,一个破寺能把咱们怎么样,都…都给我上!” 虽然话语气势十足,但是众人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这黑脸大汉迫不得已只能一步步挪近金沙寺的大门,每近一步,脸色就白一分,也不知道是因为过于气愤还是惊吓过度。 当他终于踏进了金沙寺的大门,赶忙将大刀挡在身前,鬼鬼祟祟的看了一周,发现门内的和尚早已被不言大师遣散,现在即无陷阱,也无伏兵,心中的那丝侥幸顿时膨胀起来,满脸得意忘形道:“看看你们一个个胆小如鼠之辈,黑大爷不是安然无恙的站在这了?” 听着众人黑爷威武,黑爷霸气的奉承,这黑脸大汉一脸受用,已然忘了刚才的惊惧模样,正当他飘飘然的时候,突然脸色一变:“什么声音?谁敲什么东西呢?吵死了!给老子停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四周除了他吵吵嚷嚷并无其它声音,俱是一脸疑惑,喊话道:“黑爷,您在说什么呢?这什么声音都没有啊?” “你们嘀嘀咕咕什么呢?老子听不见!这是什么声音,别敲了!别敲了!”那黑脸大汉丝毫没有听到众人的话语,反而捂起耳朵,痛苦的在地上打起了滚。 只见他黑脸中隐隐透着一丝红光,双眼怒瞪,目眦欲裂,嘴咧的老大痛苦的嘶吼着,身体一颤一颤的抖个不停,然后只见他身体一软,眼鼻耳里汩汩的流出了鲜血,显然是断了气了。众人见此异状,皆是头皮发麻,双腿发软,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大师饶命!大师饶命!” “劳烦各位施主将这位黑施主的尸身好生安葬,老僧就不远送了。”不言大师说完,脚尖一挑,就将黑脸大汉的尸体送出了金沙寺,然后关上了寺门,转身离去了。 门外这些乌合之众,再也不敢多待一刻,拖着七窍流血的黑脸大汉,灰溜溜的逃走了。 “巫王大人,果然如你所料。”巫图窟石殿中,一个袖口纹着暗红弯月的黑衣探子躬身说道。 “呵呵,还是死的太少了。难道那位真的转了性了?如果按照他当初的手段,这些人应该是一个不留才对。也罢,反正杀光和杀一个都是破了戒。五行之人!这下我看还有谁能保得住你!” 金沙寺,缘桦寝室门外。 平时缘桦寝室方圆三丈里,几乎是无人靠近。生怕哪个倒霉蛋撞见了缘桦,被他死缠烂打上,敲诈个遍。除非外面天气恶劣,不得已路过此地,也要掩面疾行。而如今这狭长的过道居然挤满了小和尚,仿佛这屋子里有什么稀罕的物件惹人眼球。 “也不知道缘槐师兄带回来的是什么人,居然能让缘桦师兄如此上心,我入寺十余月,从未见过师兄如此安分。” “你才十余月,我已经入寺五年有余,也未见过缘桦安心诵经。” “那我赌一本《目禅入门》手抄,今天缘桦师兄还不会出门!”这位十余月的小和尚啪的将一本册子扔到众人中心的圈子中。 “赌什么赌?师父怎么教导你们的…”旁边那位入寺五年的和尚表面一脸大义凛然,然后从怀中掏出几本册子,小声说道,“哎哎让一让,我赌一套《金刚不坏心经》!” 自从缘桦来了金沙寺后,虽然没教师弟们什么好东西,但却助长了歪风邪气。学好千日不足,学坏一日有余,自从受了缘桦的教唆,之后他们但凡遇到争执的事情都要用赌博来解决。一开始那些师兄还很抵触,慢慢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现在渐渐的也是乐在其中,把金沙寺变成了一个“小型赌场”,如果先人有知,也不知会不会气到灵位上冒起青烟。 “不劈柴、不担水、不诵经,聚在这里,所为何事?”只见不言大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们身后,指了指圆圈中心的一堆册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师父,我们是怕缘桦师弟寂寞,给他送来经书观摩…”如果经书被上缴事小,如果被发现赌博事情可就大发了,见不言大师没有表态,这些小和尚赶忙起身溜走了。 正当那稍大一点的和尚要起身离去时,不言大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缘桦用不上这些,还回去吧。”说完就推门进了屋子里。 看见不言大师进了屋子,缘桦赶忙起身,却见师父招了招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只短粗的青色蜡烛,将其放到一只青铜香薰炉中点燃,然后盖上了盖子。没过多久,一股清凉的气息就蔓延在了屋子里。 “莫急,如果他心中有了决断,自然便会醒来。”不言大师看向了乌凡,淡然说道。 “我这是在哪?”乌凡昏昏沉沉的在黑暗中行走,只感觉脚下十分泥泞,四周隐隐有血腥之气灌入他的鼻腔,如此浓郁的气息直令他作呕。 突然,他的耳边又响起了一阵嘶哑的低语,身边的黑暗开始淡去,转而变成了一片血海茫茫,这番熟悉的景象,让他回想起了不久之前,自己好像来到过这个地方,“你到底是谁?快放我出去!” 乌凡想抽出自己的黑刀,但是却发现却好像和掌心界失去了联系,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到自己的黑刀,嘶哑的低语仿佛就在耳边,但是四周除了血海却再无他物,正当他要像那日一般失去理智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耳边一阵绵长的佛咒声,心中的那种焦躁不安,顿时平静了几分,眼中的赤红也变得清明。 随着他心情平静,四周景物也瞬息万变,那片血海的颜色倏地褪去,变幻成眼前清澈的溪水,与之同时出现的,是一风景秀丽的小岛,岛上有一木屋,形容简陋。 趟着脚下的溪水,乌凡没多久就来到了岛上,正当他走近木屋时,却突闻林中传来咔咔的砍柴声。他便寻声走去,撩开眼前的树枝,只见前方不远处,坐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身影,弓着身子,拿着一把黑刀,在不停的劈柴。 “这位前辈,请问这是哪里?”乌凡侧着身子,谨慎的问道,可眼前这人,却丝毫没有任何反应,乌凡以为此人没有听见,便放大了声音,“前辈你好,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只见此人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耳朵动了动,仿佛不敢相信耳边的声音,突然扭过头来,虎眉之下一双金色豹眼与乌凡四目相对,然后哇哇乱叫的就冲了过来。 乌凡何曾见过如此奇形怪状的“巨人”,看到这如同骷髅一般瘦弱的巨人,向着自己冲过来,他下意识的就向后逃命,冲出了小岛,可乌凡即便跑的再快也没用,这高瘦的巨人几步便追了上来,眼看就赶上了他的身影。 乌凡一脚踏入湖边的细沙中,一个不稳就摔到了溪中,正在他心想糟糕的时候,只听到一声闷响,那身后的巨人就被弹了回去,看样子应该是岛上有什么禁制将他束缚在了岛上。 而这巨人一骨碌爬起之后,虽然向着乌凡的地方走近了几步,但是看了看脚下小岛的边缘,伸出去的手便无力的缩了回去,不甘心的多看了乌凡几眼,便耷拉着脑袋,转身离去了。 看着眼前这个巨人的目光中虽然饱含烈火,但是却好像并无恶意,乌凡试探性的喊了一声:“这位…你好。”本想喊他前辈,但是看它这样子根本不是人类,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语,干脆先打个招呼好了,“你好,这里是什么地方?” 听到身后的声音,浑身写满委屈的身形突然变得一阵,转过身来哇啦哇啦叫个不停,然后就从身后掏出了黑刀向乌凡指来,乌凡见状赶忙向后退去,但是却发现这个巨人只是指着自己的黑刀,乱七八糟的比划着。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地方是黑刀里面?”看见这巨人啪啪的拍着手,疯狂点头看来是这个意思没错了。但是这把黑刀乌凡怎么看怎么眼熟,虽然体型巨大,但分明就是自己那把砍柴刀的扩大版,“这把黑刀,我也有一把,但是比你这把小了一些。” 只见这巨人神情一愣,然后抓了抓脑袋,用黑刀在地面上划拉了半天,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哇啦哇啦的乱叫一通,招了招手,指着地面,向乌凡示意着。 乌凡试探着走上了小岛,发现这巨人并没有攻击自己的意思,只是不停地在自己身边打量着,仿佛在欣赏着一件宝物,满眼的兴奋和激动,溢于言表。他便放下心来,仔细的研究起地上的符号,虽然这符号仿佛鬼画符一般,但是乌凡越看越是皱眉,倒不是因为表述内容过于惊心动魄,这字也太丑了吧! 过了好一会,乌凡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方向,一字一句的低声读着地上的鬼画符:“这是本老仙的石欠刃。” 然后他一脸纠结的看向了故作起高深的巨人,疑问道:“老仙?” 老仙骄傲的仰起了头颅,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满脸写满了两个字— 骄傲。 第二篇 《惊世》 第六章 逝人沾染河边草 便言草怪可吞人 一人一妖兽,一问一答,问者三言两语,答者比比划划,在地上胡乱的涂抹,好半天才能让乌凡明白它的意思,不知道过了多久,关于眼前这位自称是枯槁老仙的妖兽,乌凡也算了解了个大概。 “那老仙你的意思是说你的肉身被收到了一个葫芦里,而你的灵识被你自己封印在了石欠刃当中?”理解了好一会,看见枯槁老仙哇啦哇啦的怪笑着点头,乌凡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把地上的谜题完全解开了。 老仙运气颇佳,每每外出都或多或少会寻得些宝物,不知怎的,它又诸多宝物的消息就被传开了,匹妖无罪怀宝其罪,竟引得一群贼子前来强取豪夺,几乎杀尽了它手下诸多小妖,老仙怒气上涌,便与贼子们战作一团。 这场乱战,枯槁老仙虽然表面越战越勇,无人可敌,但却已经是强弩之末,仗着自己强悍之体和愤怒之情,勉强支撑着,眼看着就要形神俱灭,便要燃烧自己的生命与以死相博。好在一人出手阻止了贼子的攻势,偷偷传音让它魂体分离,然后用葫芦收了它的肉身,表面上解决了大患,实际上却是将肉身保存了起来。 “老仙,不管你是托我报仇还是报恩,恐怕我都很难帮你实现…”看见老仙哇啦哇啦的十分焦急,乌凡赶忙摆摆手,继续说道,“倒不是我不肯帮忙,主要是我现在跟本不知道当初联合起来的贼子究竟是何人,就算知道的话,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贼子在不在还是个问题。而且报恩的话,如果我没说错,那将你用葫芦收了的人应该是…明远老祖对吧?” 当日乱战之时,周围的人不停喊着这个名号,后来这人又出手助它,所以它早就牢记在心,枯槁老仙听到这个名字,连连点头。 乌凡苦笑了一下,说道:“明远老祖是我们玉壶宗的开门祖师,我便是他的宗门之后,但可惜前些日子我们的宗门已经被人覆灭了,我现在自身都难保了。” 没想到乌凡居然是恩公门人,枯槁老仙满眼惊喜,可听闻恩公创建的宗门被覆灭的消息,它又情绪低落的抽噎起来,没想到一只妖兽,居然还如此念及旧情,但人类之间为了丝毫利益,却会手足相残,真是令妖发指。 乌凡跟着老仙默默无语的来到刚刚它砍柴的地方,发现地面上的木头散落了一地,他便伸手去拾,可就在他的手接触到木头的时候,却感觉手中的木头十分炙手,通红的血丝顺着乌凡的手掌便向上蔓延着,乌凡大口喘着粗气,双目赤红,充满了杀意。 老仙觉察到乌凡的异样,赶忙夺过他手中那块木头,然后将石欠刃插到乌凡面前,只见红色的薄雾从乌凡体表缓缓的渗出,吸入到了石欠刃中,乌凡才恢复了正常,神色紧张的说道:“老仙,刚才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岛上这片树林是石欠刃中的血气所化,老仙之所以要砍树劈柴来烧,并非生火取暖,而是为了化解石欠刃上的血气,因为石欠刃乃天外陨铁,而自己锻造功夫不到家,虽然勉强铸成了刀形,但是这块陨铁的劣性却并未去除,如果见血便会止不住的吸收血气,好在枯槁老仙并不嗜杀成性,要不然定会成为一方灾星。 它也曾想寻访过传说中的铸器大师—子君,可奈何枯槁老仙虽擅于修炼,但却不精言语。每次去到人类中,不是把人吓跑,就是把人吓跑,弄得到处是鸡飞狗跳,没少引起是非,后来因为实在是臭名远扬,便作罢了。 自封刃中,已有数十年光景,为了平复石欠刃中的杀意,枯槁老仙夜以继日的砍树,终于就要完全将其肃清。可却没想到石欠刃刚刚出世,就被乌凡见了血,光秃秃的小岛又是一番生机盎然的景象,气的枯槁老仙整日暴跳如雷,骂骂咧咧。后来总算折腾不动了,便又垂头丧气的继续砍树了,以至于后来乌凡喊它的时候,它都没有注意到。 又是一番艰难的沟通,乌凡心想当初与那八十二、八十三打斗之时,应该就是自己的血流到了刀身之上,为血气架起了一座通往外界的桥梁,才导致自己突然的失控,下意识的离身边的树木远了一些。 恩仇希望渺茫,老仙心中苦涩,从随身的袋子中掏出了一堆残破的布料,就要烧掉。乌凡见状,心想这老仙难道还会制衣不成,这番打击之下,看样子是要放弃了这个技能吧。他眼看着老仙就要将这团衣物布料扔入火堆,突然袋子上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仇字,他眉毛一皱,看向了那堆衣服,突然发现了一样东西,赶忙劝住了老仙。 乌凡伸手提起眼前这件青花镶边的白袍,感觉有些熟悉,手下轻抚着滑腻的衣料,突然感觉好像有刺绣的图案,他将衣服一翻,那图案便亮了出来,一个圆圈之内,七颗寒星首尾相连,分明是剑星居的标志,虽然款式稍有改变,但是剑星居的标志却无法更改。 他又伸手捡起两道布片,这两片布皆为绿色,只不过一片略深,一片略浅,深色上面有一个暗红月牙,浅色上面的是几只藤蔓,乌凡依稀记得那尤雅的袖口上也有藤蔓花纹,而这暗红月牙倒是没有印象。 他又翻看了几件衣服,他越看越是心惊,默默的将各种标志图案记在了心里,没想到那些夺宝的贼子居然是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但是单凭老仙一妖之言,却也无法鉴别真伪,只能不动声色劝老仙收起来,不要烧掉这些证据。老仙想了想,便将这些东西随便的团了几下就塞回了袋子里。 仇袋又变的鼓鼓囊囊,而旁边的恩袋却依旧空空荡荡,老仙洞府中宝物早已被掠夺的干干净净,它现在只剩下一个灵体,还被困在了石欠刃中,翻遍的周身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时只见老仙突然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在地上鬼画符着:“你想不想报仇。” “当然想!”乌凡脱口而出。 “我可以帮你。”老仙继续在地上写道。 “怎么帮?” “将我的灵体与你的灵魂共享肉身。” “这…”乌凡为难道。 “你不必担心,我的灵体只是需要依附在你灵魂之下,并不会对你造成影响,反而会增强你的肉体力量和坚韧程度。这种依附条件一旦达成,只要你想,我的灵魂随时可以形神俱灭,灵体却依然会保持依附。但是我有个要求就是如果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一定要为我报仇。毕竟你的安全是第一位,报仇也不差一时半会,早些晚些都一样。”老仙一口气写了不少字,此时也累坏了,靠在一旁等着乌凡考虑的结果。 乌凡一开始的确想拒绝,但自己五行之人的事情已经暴露,以后免不了腹背受敌,如果真的如同老仙所说,能增强自己的身体,倒是多了一道生命保障。反正破罐子破摔了,已经没有后路可退,干脆就赌一把。 乌凡咬了咬牙,一狠心点了点头,老仙看到乌凡同意,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情,不仅仅是对于报仇的希望,也是乌凡对自己的信任,他在地上写道:“我想用灵体依附于你的灵魂之下,如有违背,必将魂飞魄散,不得轮回,你同意吗?” “同意!来吧!”乌凡大喊一声,闭紧了双眼,初次接触灵魂契约,也不知会有几分疼痛。 可他刚刚闭上眼睛就听见耳边传来嘶哑的声音:“好了。” 乌凡吓了一跳,赶紧睁开眼睛四处打量,但是发现眼前却空无一人,“别找了,我已经搬进来了,咦?你居然是五行灵体?但是又有点不像,真是奇怪…”只听见这声音嘀嘀咕咕从自己的脑子里传来。 “啊?依附这就结束了?”乌凡出声问道。 “当然,这有什么复杂的,也就是你们人类搞的大惊小怪。” “老仙,你既然会说话,为何还要那么费劲交流?” “你们人类的发音太难了,我虽然修炼方面谁也不服,但是语言我真的一窍不通。还有你在外面别这样说话,其他人类可能以为你精神有问题,我现在毕竟依附于你,所以我的想法你当然可以明白了。” “原来如此,那老仙你刚说五行灵体又是什么?” “五行灵体都不知道?你们人类也真是的,总喜欢把这种东西遮遮掩掩的,生怕别人知道,但又比谁都想知道。所谓五行灵体就是有些生物一生下来就有与天地间的五行之灵沟通的本事,但是却因为身体难以承受极易夭折,即便是好不容易撑过了这一关,但也会在未成长起来之前,被人杀害,所以几乎灭绝。虽然你身体里有五行之灵,但是却好像是借助了什么外物一样,用什么隐蔽的方法遮盖了起来,凭我现在的状态,倒是无法判断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习惯了灵魂交流,老仙的话语也多了起来。 怪不得师尊再三叮嘱不要暴露,还有自从迷藏森林出来就危险重重,也许这次玉壶宗的覆灭与自己脱不了干系,乌凡握紧了拳头,心情变得阴郁了起来。 世人爱我,我亦爱之;世人诈我,我可忍之;世人欺我,我亦可逞;牵连周身,罪不可恕!既然你们要拖我下水!那我便扰了这池浑水!既然你们阻我入世!那我便惊了这世! 第二篇 《惊世》 第七章 作孽到头终将报 只是未得好时辰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世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仿佛从未有过浩劫,也从未有人心碎。突然,天空中轰隆隆作响,金沙寺上,凭空炸响五色神雷,然后化作雾气,隐在了白云间。 这番奇景,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还是被有心者捕捉,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不言大师站在窗前看到了这番奇景,却长长的叹了口气,淡淡说道:“天上五色雷,地上五行摧,自作孽,不可活。” “老仙,宗门被毁,故友已逝,我现在也再无顾虑,咱们出去后,找到幕后黑手,搅它个天翻地覆,如何?” “当然甚好!但是你先不要急着寻仇,虽然我的灵体现在依附于你,但是想要彻底融合改造你的身体,还需要一些日子。而且我刚刚将石欠刃的刀灵释放了回去,等到石欠刃恢复到当初那个状态,加上你的身体改造,势必无人可挡!好了,咱们可以离开了。”老仙一脸迫不及待的表情。 “可我不知道怎么出去啊?老仙你难道没办法带我出去?” “我要是有办法出去,岂能放着旧仇不报,在这里困了这么些年月?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出去不就完了?” 上次被困还有绛紫色香囊将自己唤醒,可这次不知为何这香囊居然没有一点反应,难道娘亲那边也遇到了意外?乌凡心里咯噔了一下,顿感不妙。本以为卧溪村与玉壶宗没有丝毫关系,但现在香囊却丝毫没有感应,不得不让他往坏处想。 就在他暗暗心急的时候,突然闻到空气中一阵清凉的香气,让他的精神一振。但四周的景物却暗了下去,然后眼前一片漆黑。这时他突然听见耳边轰隆隆一阵巨响,便下意识的伸手一挥,却仿佛有开天裂地只能,眼前出现了一条细小的裂缝,然后便涌入了白光,随着这裂缝越来越大,眼前的景物也越来越清晰,看着眼前的屋顶,才发现原来自己躺在了床榻之上。 “老大!你醒啦?师父,他醒了!老大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倒水!” “缘桦?你先回来,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金沙寺,那天你晕倒后,我们便将你带到这里来了,老大你先别起来,我去给你倒水!” “我又不口渴,你倒什么水?” “我看一般人昏睡了许久之后,醒来不都是要水吗?我都准备好了!” “你那是在哪里看的?我没事了,我躺了多久?”乌凡活动了一下身子,站了起来。 “从你那天被带到这里,今天是第四日!”说完缘桦就匆匆忙忙的出门了。 乌凡闻言愣了一下,明明感觉自己在老仙那边不过几个时辰罢了,没想到外界居然已经数日。他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一转身发现屏风另一侧隐隐有一道人影,他赶忙穿好衣服,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发现这人居然见过。 “多谢不言大师出手相助。” “无妨,举手之劳罢了,何况也不是外人。”不言大师笑着说道。 乌凡以为不言大师说的是缘桦喊他作老大的事情,一脸的不好意思道:“不言大师不要当真,那只不过是儿戏罢了。” 但是不言大师闻言,神色却变得严肃起来:“衷心之言,岂可儿戏。” 没想到这大师居然如此认真,想必也曾是江湖中人,乌凡心生敬意,赶忙点头称是。然后便是无言的沉默,好在这时缘桦端着斋饭前来,唤乌凡过去,打破了这份安静。 因为已经过了用膳的时间,缘桦和不言大师都已经食过,所以乌凡也再不谦让,虽然这些天没有运动,一直在躺着,但此时的腹中也有些咕咕作响,便不顾形象,狼吞虎咽起来。 解决了人生第一大事,乌凡满意的擦了擦嘴角,出声问道:“缘桦,尤雅和贾氏三兄弟他们人呢?怎么我没有见到?” “老大,他们是外人,不方便进入金沙寺,所以缘槐师兄将他们在寺外的城里安顿好了。”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多作打扰,我还有要事要解决,现在就要走了。”乌凡还是放心不下卧溪村,想着回去看看。 “等一下!老大!有人托我把这个包裹给你!”说完,缘桦转身从床下取出一个包裹,递到了乌凡手中。 与包裹在一起的还有那个小盒子,抚摸着上面的字眼,乌凡心中又是一阵伤感,仇恨也增加了几分。他忍着胸口发闷,问向缘桦:“这个包裹是谁给我的?” “他也没说他叫什么名字,反正他后来和我说你看了就知道了,对了,我听我师兄喊他玉面书生来着。”缘桦挠了挠头。 听闻玉面书生,乌凡便记起了那不靠谱的教书先生,他平白无故定不会给自己送什么东西,除非是受人所托,或是卧溪村出了变故,乌凡虽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当手中托着这个包裹的时候,却仿佛有千钧之重,没有胆量去将它打开。 看到乌凡这个样子,不言大师拍了拍缘桦的肩膀,二人便悄悄的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乌凡独自神伤。 不知过了多久,乌凡的身上早已被冷汗浸透,终于还是一咬牙打开了包裹,发现里面有一枚玉牌,他颤抖着将玉牌握在手中,闭上了眼睛…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没想到我会给你带消息吧?知晓了你秘密终究还是藏不住,我便提前告诉你一些事情。你出生的时候,有一件上古奇宝—五行鼎,被封印在了你的身体里。如果你学的只是普通剑术道法倒是也没什么,如果一旦接触五行法术,便会触发五行鼎的运转,将你身体变成一个承载五行的熔炉。金刚不坏,百毒不侵…” “…以上这些虽然达不到,但是一般的攻击毒物基本上无法伤你分毫,就算是对你造成了伤害,但是也会很快的痊愈。为了保守秘密,你娘将你带到了卧溪村隐姓埋名,但谁想到擅使宝器的玉壶宗中还是让你得了奇遇,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如果你这次去往泱都,定会遇到难平之事,免不了暴露自己的本事,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 “另外如果你要是暴露,他们定会以为五行鼎在玉壶宗,从而联合起来对付它,甚至可能会波及到卧溪村,所以你娘便让我给你报个信,千万千万不要回玉壶宗,和卧溪村!勿念!” “补充,你小子到底跑哪去了?害的老子挨骂不说,还走了不少冤枉路!玉壶宗已经毁了,别回去了!还有你娘已经提前被人接走了,卧溪村你也别回了!现在爱去哪去哪吧!完毕!” “再次补充,如你所见,玉壶宗已经毁于一旦了,你也不要过于悲痛,这不过是你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而已,以后你要经历的可能比这痛苦百倍,更要煎熬。怪不得你收不到消息,原来是你身上的香囊损坏了…既然没用了,我一会便把它顺走了,顺手拿走,不要误会了!我才不是看它值钱才动了这个心思,这就姑且算是给你报信的报酬吧。对了,不要担心你娘,照顾好自己!完毕!” 乌凡一摸自己的胸口,果然香囊居然不见了,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丝毫不敢相信玉面书生说的话,原来这件事情早就有预料,可能是自己之前战斗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香囊中的某样东西,所以一直没有收到消息罢了。他看了看包裹中的东西,都是一堆,鬼画符一般的符纸,但旁边却都注明了这些符纸的作用。 如果早就收到这些东西的话,自己这一路上也不会这么险难险阻,披荆斩棘,时刻担心性命之忧。虽然现在不知道自己的娘亲身在何处,但是得知她没有受到牵连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打开掌心界,收起了包裹,乌凡的目光变得凛冽了起来,虽然玉面书生说照顾好自己,但是大仇不报,男子汉又怎么苟活于世? “不言大师,敢问您可知道这次玉壶宗之祸是何人所为?” 缘桦和乌凡找到不言大师的时候,他正站在一口巨大的铜钟前,这口铜钟约有三丈高,两丈宽,高高的挂在寺顶端,上面雕刻着古朴的花纹,而且材质奇特,年代久远,虽然无人打扫,但是表面却没有灰尘。 “你们可知,这是什么?”不言大师指着眼前的铜钟问道。 “一口古钟。”乌凡不解道。 “哑巴钟!”缘桦听到乌凡的话,感觉有些抬举它了,颇有些不屑的抢话道:“老大!这口大钟你别看它这么大,但是无论怎么敲都敲不响,而且也晃不动,从我记事起,它就挂在这里,好像就是个摆设。” “那你可知它的来历?”不言大师丝毫没有在意缘桦的调侃,淡淡笑道。 “呃…师父,我问过你,你不是说我不要乱打听吗?还罚我抄了几日的经书…”缘桦吐了吐舌头。 “那时,时机未到,现在,该来的已经来了,该讲的既然就得讲了…” 第二篇 《惊世》 第八章 美景皆爱蔚蓝海 待到夕阳血满江 金沙寺之所以屹立不倒,外人皆以为其清静之地,受人敬仰之故。但个中缘由,倘若听之闻之,又难以相信其实。 很久以前有一名门大户,家中小儿却不喜刀枪,不沾商贾,日夜沉浸在吃斋念佛中,而家人也无反对。后偶遇一过路僧人,发现其颇有慧根,便引荐他到一座寺庙,当个俗家弟子,专心修行。他日夜沉浸上乘佛法,终于即将得道,却因久离家乡,心中难以释怀,便下山归家,填补这份空缺。 但是当他远远的站到了家门口时,却发现原本灯火通明的大院,此时竟然夹杂着火光,空气中还隐隐有一股血腥,便心中大惊,慌忙向家中赶去。 只见家中老老小小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屋里被翻的乱七八糟,显然是遭受了一番洗劫,他心中的底线顿时崩塌,对自己这么多年潜心修善产生了质疑。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后厢房处隐隐有咳嗽声,他便疾速赶去,发现是家中的一位车夫,因为身体健壮,勉强的支撑着,而当他看到了小少爷回来的时候,那种支撑便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将事情的缘由告诉给了他,便一命呜呼。 原来是几日前,一伙衣着破旧的行人路过他们家,因为受到小少爷的影响,家里人都很乐善好施,便将他们带到家里,招待了一番。可却没有想到,这是一伙下山的山贼,这番善意,却招来了飞来横祸。这伙山贼回去之后,将他家中的情况讲给了贼首,这日便趁着夜色将他们家洗劫一空。 这巨大的打击,让他再也没有对生活的欲求,惶惶终日,借酒浇愁,这日他路过一个义庄,恰逢日暮,再往前便是深山密林,里面嗷嗷的传来野兽的叫声,他便暂歇于此。 因为酒醉,他便草草的寻了一处靠窗的干燥的地方,倒头便睡。睡到半夜的时候,酒也醒的差不多了,他突然听到周围传来淅淅沥沥的下雨声,便想起身向屋子里面挪几步。 可当他睁开眼睛看向窗外的时候,哪里有一丝雨点,也许是自己听错了罢了。就在他转头回去的时候,耳边却又传来了淅淅沥沥的声音,又好像有人窃窃私语,用指甲哒哒的敲桌子的声音。他不由得毛骨悚然,发现这间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人,声音传来的地方在另一间屋子。 这义庄,乃道义之义也,原本是行脚僧、赶考秀才、过路商人中转之地。可经常因为战乱,导致尸体无法安葬,有时连棺木都购置不起,只能将尸体暂时安顿在义庄中。这一来二去的,活人也就不敢接近,成为了死人的安息之处。 而他这次因为酒壮了胆色,便一骨碌睡下了,如果睡倒次日天明,顶多是仓皇而出,有些后怕。此时半夜醒来,山林间隐隐有绿光闪烁,指不定有多少野兽等着送上门的口粮,他只能咬牙硬挺。 可外面如此安静,倒是把那淅淅沥沥的声音显得十分明显,仿佛每一次敲击声都震荡在自己的胸口,他抱紧的身子坐在墙角,却不敢闭眼。他害怕一闭上眼睛,就有一双冰冷干枯的手,扶上自己的面颊,就在他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时候,突然感觉耳边吹来一阵冷风,有什么东西爬上了自己的头顶。 他吓的哇的一声跳了起来,发现墙边有个破洞隐隐透着外面的月光,呼呼的灌着晚风,而头顶那东西竟然是一只硕大的老鼠。这老鼠早就习惯了爬在死人的身上,谁料到这次居然是个大活人,它也吓了一跳,吱吱的怪叫着,就逃到了另一侧屋子里。 只听见一声凄厉的哀鸣,这硕鼠便没了动静,他的心脏狂跳不止,生怕隔壁的东西会顺路来自己这边光顾一下,便赶忙祭出自己的最大依仗“阿弥陀佛,见怪莫怪,小僧只是借宿一晚,勿要紧张…”嘀嘀咕咕念了起来。 人在紧要关头总会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作死行为,他心情稍稍缓解之后就产生了一探究竟的欲望,悄悄的靠近了另一件屋子,他顺着屋门向内看去,发现屋子正中,端端正正的放着一口棺材,但是这棺材不大,三尺长二尺宽,难不成里面是一具早夭的婴孩。 他鬼使神差的不知受到了什么诱惑,居然走进了屋内,发现刚才那只硕鼠已经七窍流血而死,倒是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一个踉跄撞到了这口棺材。而这棺材的盖子仿佛纸糊的一般,直接被撞飞到了一边,棺材里面咔咔的声音就更加明显了。他吓得赶紧退到了一旁,但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生。于是他胆子一横,走到了棺材前,顿时愣住了。 之前这口棺材中间,金丝玉帛中,包裹了一个约二尺长的带把铜铃,而四周的木头因为干枯,咔咔的裂开,仿佛有人在敲击一般。这口棺材,原来是一个装东西的盒子,只不过身处义庄中,下意识的就被当成了棺材,弄了个乌龙。 他伸手去取这个铜铃,握着把手铃铃一摇,却发现无论怎么摇都没有声音,便只能作罢,准备将其放回原处。可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不知不觉间,天色居然已经大亮了。 “特娘的,这钱真是不禁花,才享受几天就又要饿肚子了!” “还不是你去赌钱,要不然这些钱起码能撑个十天半个月!” “去去去,说的好像你没赌一样,倒是想想今天怎么办吧?” “我听说上次咱们灭了门那家,还有个小少爷活着,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他们家的金库在哪?” “哪里还有金库?都烧个底朝天了,也没看到哪有宝贝,咦?”这人正说着,突然看见眼前一个衣衫破旧,手里拿着铜铃,背了个包裹的年轻人,“哪来的乞丐,滚一边去,别耽误老子发财!” “原来是你们这些混蛋!” “哟?该不会这么巧吧?你是那位小少爷?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哈哈哈,给我抢!他包裹里肯定有好东西!” 说完这群人一窝蜂似的冲上前来,将他踹倒在地,拳打脚踢,剩余几人抢了他的包裹,满心欢喜的打开之后,却发现里面只是僧衣和袈裟,“呸!怎么着?家门沦落,想去当和尚了?哈哈哈!我看倒不如我们几个送你上路,你快赶几步,还能和你家人一块投胎!” 听到这话,他心里的悲痛又涌上了心头,双眼止不住的流泪,握着铜铃的手疯狂的颤抖着… “什么声音?”那山贼眉头一皱,捂住了耳朵,“你们谁在摇铃铛?烦死了!给我停下!” 旁边的人也拼命地捂着耳朵,仿佛十分痛苦,道:“大哥!是这小子!他手里握着铜铃…” 这山贼赶紧上前,一脚就踢向他手中的铜铃,只见铜铃咔嚓的一声就飞到了一边,只剩下一只握把,握在年轻人的手中。这山贼正要得意,只见那个铜铃迎风而涨,变成了一口铜钟,轰轰作响,他瞬间就被震的七窍流血而亡。而剩下的山贼也没有一个能逃离这个厄运。 年轻人手握着的握把变成了一把追魂铲,他颤抖的站起身来,将每个人的尸身剁成了肉泥,灵魂也被铲子完全粉碎掉了,形神俱灭,再也无力轮回。而回过神来的年轻人,一阵呕吐,直到口中泛酸,才停了下来,好不容易适应了眼前的惨状,他用追魂铲,沾着鲜血在地面上写下了几个大字— “杀生和尚,到此一游!” 然后他走到了铜钟处,伸手一招,这铜钟便又化成了铃铛,与追魂铲合成了不起眼的铜铃,看着这个铜铃,杀生和尚发出了悲戚的笑声,他剃掉头发,换上袈裟,一边走,一边放声道。 “至恶肉身,亡我洪钟!诸般邪魂,尽碎铲下!奸邪是非,且唤和尚!杀得随意,生便逍遥!” 从此之后,但凡有为非作歹之人,烧杀抢掠之处,便会有一阵钟声,钟声过后便会留下八个大字。一时间,天下居然短暂的太平了起来,但是即便是少了山贼盗匪,依然会有恶政苛税,变相的剥夺,导致民不聊生,这短暂的太平不过只是表象罢了。 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杀生和尚突然销声匿迹,山间便多了一间寺庙,名曰“禁杀寺”。而总有不知轻重的宵小之辈,要凭此立威。可每当外人闯入禁杀寺的时候,总会感到一阵轰鸣的钟声,轻则丧失神智,重则七窍流血而亡,从这以后便再无人敢挑衅禁杀寺的威严。 多年过去了,为了消弭禁杀寺的杀伐之气,后人便用金沙寺之名来取而代之,虽然读法相同,但是金沙寺却给人一种“金光普照,大爱如沙。”之感,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改了两个字,但倒也多多少少增强了些许说服感。 “那师父您的意思是这口大钟就是…杀生祖师的铜铃吗?”缘桦闻言,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心想以前经常围着大钟打闹,不由得一阵后怕。 “然也。” “那师父,祖师那把铲子在哪里?”缘桦嗫嚅的问道,感觉有些不妙。 “你那。” 第二篇 《惊世》 第九章 石碎水面惹波纹 泥沙慢笼尘世浑 “师父,铜铃若交予我手中,金沙寺怎么办?” 不言大师接过缘桦手中的追魂铲,口中念了一套法诀,这两样东西就拼在了一起,缩成了二尺长的带把儿铜铃。然后将铜铃一转,就要递到缘桦手中,可缘桦拼命摇头,不住的拒绝。 “这次玉壶宗大劫,他们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金沙寺非但不参与,反而与其作对,已然成为众矢之的。法器保得了金沙寺一时,却保不了一世。现在已然作用不大,倒不如交予你日后路上防身,也算是对把你托付给我的人有个交代。” “不言大师,可否告知这次到底是谁对玉壶宗出手?” “自然要告诉你,也好让你有所防备。说来倒也可笑,一群名门正派为了个莫须有的五行鼎,居然也如此龌龊行事。但这宝物之事,不过只是个契机…”不言大师长叹了一口气。 乌凡了解到玉壶宗这次覆灭,坏就坏在主谋巫图窟早就蓄谋已久,在玉壶宗内安插了诸多耳目。而其中就有吕纯,他不知如何寻得了几位峰主封印的法术,又侥幸融合,便将峰内的弟子杀了个遍,玉壶宗内顿时大乱。可宗内刚刚要出手应付吕纯,外围却传来噩耗! 太一阁、剑星居、碧匣谷等大大小小的宗门加上一些闲门修士,也不知道收了巫图窟什么好处,居然趁虚而入!将玉壶宗打个措手不及!玉壶宗怎能想到,这些人居然是敌非友,还没反应过来,就死伤大半。这一番里应外合之下,玉壶宗没多久便陨落了。 而这些人随后就轻车熟路的将玉壶宗的宝物掠夺一空,如同多年前在枯槁仙府时一般井然有序,乌凡有听老仙讲过,却没想到多年前的事情,居然会在自己身上上演。一样的境遇,一样的仇家,居然将他们紧紧的绑在了一起。 “既然小施主已经知晓,相信何去何从也有所决断。今后便让缘桦也跟着你,一路上互相照应。”不言大师将铜铃放到了缘桦手中,“这铜铃唤作‘慑心’,它可分为‘追魂铲’、‘夺魄钟’两种法器,法诀与用法我现在传授与你。”说完就将手心按在了缘桦头顶,缘桦只感觉记忆中多了一条线,与手中的‘慑心’有了一丝感应。 “师父,金沙寺…也要不在了吗?”缘桦满眼泪花。 “哪里有人,哪里有寺。”不言大师微微一笑,“看清脚下,大步且行。” 送走了乌凡与缘桦,不言大师身后出现了两道同样的人影。 “不闻,不见,如何?” “听的不远。” “看的不远。” “大概多远?” “十年。” “十年。” “十年?我看不然。弟子们既然都已遣散…咱们也离去吧。”不言大师言罢,只见这三道身影合为一体,脚步轻踏,便消失在了原地,身后的金沙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化为了一滩金色的细沙,随着阵阵清风,洋洋洒洒的铺满了地面。 “尤雅姑娘,抱歉!你还是离开吧!”乌凡冷着脸色说道。 跟着师父的指示,乌凡和缘桦来到了尤雅他们几人安顿的地方,但是知晓了碧匣谷也是谋害玉壶宗的元凶之一,乌凡对尤雅的态度便有些异样,但是念在这些日子的相处,而且事情与她也无关的面子上,决定让她离去。虽然她是无辜的,但毕竟是碧匣谷弟子,乌凡对她也是心存芥蒂。 “大魔头…怎么了,你不要这么无情吧?我师父可是把我托付给你了呢!”尤雅一脸无辜。 “哼!你师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托付?说的倒是好听!但其实八成是让你来暗中监视我的吧!你可知道?这次玉壶宗被灭门,你们碧匣谷的功劳可不少!”乌凡怒声道。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碧匣谷…我师父才不是那种人!”尤雅听到乌凡言辞不善,也有些恼怒。 “呵,不信的话,你四处打听打听,看我所讲之事可有一丝虚言?你们碧匣谷和巫图窟一样是邪门歪道!你师父也一样是奸邪之人!” “你胡说!我师父和他们不一样!她…她…”尤雅的伶牙俐齿此时竟无法辩驳。 “这位姑娘,我劝你还是趁现在赶紧离我远一点,不然我可不客气了!滚!滚回你的碧匣谷!” “你!你给我等着!我再也不理你了!”尤雅委屈的双眼湿润瞪着乌凡,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十分精致的小香囊嘶啦一下扯了个大口子,扔到地上狠狠的踩了几脚,转身跑开了。 “呃,咋回事儿啊?大哥…尤雅姑娘心地挺善良的,我感觉不像坏人,而且她一直与咱们在一起,应该与她无关。”贾浒挠了挠头。 “要是与她有关,我岂能留她活命!灭宗之仇,不共戴天!你们不必再帮她说话,不然也随她去吧!”说完,乌凡握紧了双拳,转身离去了。 贾氏三兄弟悻悻的互相看了一眼,赶忙收拾好东西跟上了。 “你们可能会觉得我变得无情,但今后如果路上遇到碧匣谷的堵截,你们说该如何处理?倒不如当断则断,也算是为了她好,以免受我牵连。只是此次一别,日后相见必然兵戈相向,不再留情。” “老大!金沙寺的解散与这些人也脱不了干系!现在我有了‘慑心’,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他个人仰马翻!”缘桦狠狠道。 “大哥,我们几个皮糙肉厚的,一定带头冲锋!”贾氏三兄弟也不甘示弱,山林间的篝火旁的气氛,也被这团烈火点燃了起来。 巫图窟内,几大门派的代表围城一团,商议着什么。 “那金沙寺一夜间就化为了飞灰,那群和尚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据说有人看到有二人下了山,但不确定五行之人在不在其中。” “那古门大选时,五行之人身边那个和尚不就是金沙寺的吗?我估计下山的定是这二人无疑!” “华支长老,你们碧匣谷不是有个小姑娘和那五行之人厮混在一起吗?现在她在哪?” 听闻此言,众人都把注意力转向了被称作华支那人的方向,只见这人双眼狭长,眯成了一条缝,略薄的嘴唇微微张开道:“各位有所不知,这小丫头性子野,唯独有华曼长老能治得了她。但是她和华曼都是不受约束之人,自从大选结束,我便没见过这二人的踪迹。” “哼!好一个不受约束!诺大个碧匣谷还管不了区区一介女流之辈?”刚刚问话这人一袭黑白道袍,眉毛胡须黝黑细长,一脸不屑的说道。 “清虚道长有所不知,这华曼乃是碧匣谷老谷主的小孙女,甚得老谷主喜爱,俗话说:滚水倒尽,盛器尚温,虽然老谷主退位,不再操劳谷中大小事务,但余威还在,谁也不敢触及老谷主的霉头啊,而且有传闻说那小丫头还是这华曼的私生女…所以这…” “哈哈,寒江长老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我们碧匣谷怎么从未知晓,你们剑星居难不成没事也研究起八卦来了?”华支长老哈哈一笑,微微抱拳道。 “道听途说,华兄莫怪!”这位寒江长老年龄颇大,却对比自己年轻不少的华支称作华兄,十分客气。 “这巫王怎么回事,这么久了也不见他出面?” “就是,这都过了多久了,难不成还真把自己当成头领了不成?”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道。 “哦?这么说?你是觉得巫王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吗?”殿上旁门中,隐隐走来一个人影,听到这句话时,不由得冷声呵斥道。 那人闻言,赶忙闭上了嘴巴,只见旁门中走出了一个身穿巫图窟服饰相貌不扬的男子,一脸桀骜的看着眼前的众人。 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这人不甘心的说道:“你你你又是谁?装神弄鬼的!快让巫王出来见我们!” “巫王有要事,不便脱身,你们有什么事情和我讲,我帮你们转达了。哦,对了,忘了介绍,我是颅。” “你是颅?我记得颅明明是吕童,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哦,原来死在我手里的可怜弟弟还有相熟之人?我叫吕纯,吕童的哥哥,现在的颅是我,以后也是。” 听闻吕纯的介绍,这些人虽然心里有些不悦,但是却也没再开口,都知道巫王手下有一支专门用肮脏手段的暗杀小队,虽然颅换了人,但是吕童表面上起码还算客气,这个人从面目上看就知道必然是个心理扭曲之辈,谁也不想被这种人算计到,便默默地忍下了,将事情简单的报了一通。 “你们还真是废物,区区一个小子都抓不到,要是有我在,将金沙寺围他个几天几夜,我还不信他们能插翅膀飞了?算了!都回去吧!如遇要事巫王会再唤你们的。”说完他便大摇大摆的走掉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憋屈无奈,“还好郄血尊不在,要不然依他的脾气,肯定会惹出乱子!” “郄血尊一直以来都与巫图窟不合,这次围剿他都没亲自参与,只派了手下区区数人凑了个热闹…” “我倒是听说他得了个宝贝弟子,天天言传身教的,从未见他对谁如此上心!” “还有这种事?” “当然,我还听说…” 平时仙风道骨,威风凛凛者,八卦起来倒也煞有介事。 第二篇 《惊世》 第十章 有情自古伤英雄 断念难捱美人怨 化生堂,位于东方大陆极南熔岩地带。据江湖上传言,化生堂门徒皆靠炼制活人血肉来增加自己功力,所以对其十分畏惧,也未曾有外人敢打探它的消息。 虽然前人曾经炼制活人血肉,但是时间长久过后,皆是无法支撑住违背伦理的反噬,导致气血失控,爆体而亡,所以现在早已经不再伤天害理,而根据其所处地势,转修熔岩之术,不过因为世俗根深蒂固的恶劣印象,也懒得辩解。 化生堂内部最深处是地心熔岩最为热烈之处。虽然表面上有禁制,让其无法喷发,但是其中包含的巨大能量,却让人望而却步。围绕着熔岩的四周墙壁上,如同塔楼一般环绕着十八层石头建筑,一圈一圈的通向地面。 这些建筑皆是从中心向四周,从岩石上一点点镂空凿制而成,虽然靠近地表的几层很是精美巧妙。建筑上隐隐有些花纹雕刻,但是越靠近底层的高温处便越是简陋,尤其是最下面十八层,几乎完全没有石头被凿过的痕迹,地面上草草的扔着几个石头平台而已。 这些屋子中,隐隐能看到不少的弟子在其中盘膝修炼,身上隐隐有红光闪烁,但是绝大多数弟子都聚集在七、八层,只有零星的几名的弟子,在第九层修炼者,但是也是苦苦支撑。 此时在第十层中的某个房间中,一名红衣少年盘膝而坐,膝前地面上放着一个红色面罩。他双手贴于地面之上,虽然呼吸平稳,但是却眉头紧皱,浑身大汗淋漓。身后站着一名血肉赤红,赤裸上身的红发大汉,而这人身上却十分干爽,仿佛丝毫没有受到高温的影响。 就在这时,红衣少年的呼吸突然变得紧促起来,红发大汉赶忙开口道:“放松,不要去抗拒,把自己当成容器,吸纳周围的温度。” 少年闻言,赶忙调整状态,渐渐平缓了下来,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将面罩带在了脸上,起身恭敬的说道:“多谢郄血尊指点!” “放心,现在没有外人,不用如此紧张。”郄血尊满意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走,去外面聊聊。” 山头处,红衣少年与郄血尊并肩而立,此时郄血尊也披上了一件红色长袍,突然感受到外面潮湿的空气,红衣少年仿佛有些着凉,打了几个喷嚏,惹得郄血尊哈哈大笑。 “好徒儿,你虽然天资聪颖,进步神速,早早就超过了其他的门人,但是近几日心神却总是不稳,是不是看上了哪家姑娘?” “师父不要戏弄徒儿,我只是最近总好像记起了以前的事情,但是那些零零散散的碎片却总是一闪而过,思绪有些乱。”夕阳之下,红衣少年的面色也是红彤彤的。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大概记起了什么东西?”郄血尊一脸意外。 “我朦朦胧胧中,好像看见了一条小溪,溪边有两个孩童,其中一人也许是我,另外一人我…”红衣少年一阵头痛,“我还是记不起来…” “另外一个不会是个姑娘吧?”郄血尊拍着少年的肩膀,丝毫没有架子的调笑着,“你也老大不小了,天天在化生堂窝着也不回事,干脆为师为你做做媒如何?” “师父,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红衣少年羞怒的高声道,然后突然眼珠一转,“师父,我那碧匣谷的师娘,你何时才能…哎呀!” “给我滚回去!明天起来去第十一层修炼!”郄血尊仿佛被触及到了软肋,一脚就将红衣少年踢了下去。 红衣少年刚想埋怨,只见郄血尊一瞪眼睛,仿佛是动了怒,便躬了躬身子,灰头土脸的离去了。 郄血尊,看着离去的少年,无奈的摇了摇头,思绪又回到了多年以前… 那时的郄血尊正风华正茂,春风得意,一心想为化生堂正名。而他的身形远没有现在这般魁梧,但是却十分匀称,一袭红发飘飘洒洒,加上宛若新郎官的华美红袍,不知牵动了多少女修士的心。而他却并非登徒浪子,只对一人情有独钟,而此人便是那碧匣谷的华曼姑娘。 华曼姑娘生性烂漫洒脱,一开始与郄血尊相处,不过是看不惯碧匣谷那故步自封,与世隔绝的态度,不想受制于自家的安排,表达自己的不满。但后来却渐渐被郄血尊年轻有为,正气凛然所感染,渐渐暗生情愫。 华曼不知什么原因,被禁足了一年,这日终于在碧匣谷外的林子里得以幽会,二人腻腻歪歪了好一阵子,直到天色昏暗才不得已分开。而郄血尊刚走出一段距离,他就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在说话,便悄悄的靠近了一些,就看到原来是巫图窟几人隐隐约约的谈着什么行动,内线,玉壶宗的事情。 郄血尊觉得为化生堂正名的时候到了,如果这次帮了玉壶宗,想必化生堂的名声便会慢慢打响,于是他便接外出的机会,悄悄的来到了玉壶宗,可谁知却遇到了玉壶宗长老对弟子下手之事,把自己的计划完全打乱了。 郄血尊这次出来报信十分隐蔽,一身黑衣斗笠还蒙着面,但见到了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十分气恼,没想到这玉壶宗的长老居然会对弟子痛下杀手,便控制不住出手相助,带走了这名弟子。虽然心中已不屑于帮助玉壶宗,但是暗中调查了缘由后,还是偷偷的留下了讯息。 而这弟子受伤倒地的时候,后脑磕到了石头上,醒来之后,竟然全然不记得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郄血尊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发现他的身体已无大碍,便将他暂且收为了堂中弟子。 没想到这弟子居然天资聪颖,对于熔岩之气的领悟颇深,而且竟然能将熔岩之气凝聚在一双手上打出,虽然现在只能伤人皮毛,但若此子修为精进,能掌握更加精纯的熔岩之气,这一掌打出可能会让人形神俱灭。 郄血尊便起了爱才之心,将其收为自己亲传弟子,赐其“熔山手”的称呼,日夜指导,十分满意。 他一门心思放在了徒弟身上,久而久之居然对华曼有些冷淡。华曼听信谣言便与其产生了争吵,郄血尊心高气傲,心思又放在了徒儿身上,一时气恼也懒得解释,一来二去,这番姻缘居然就被这个误会隔断了。 郄血尊也变的不修边幅起来,身形也开始横长,短短几年就变的样貌粗鲁,由一个红衣新郎,变成了一个血衣屠夫,使得化生堂变得更加让人生畏。 好在五年过去了,他的爱徒“熔山手”的确没让自己失望,短短时间就下到了十层修炼,让实力为尊的化生堂充分的认可了这位“熔山手”,半开玩笑的称呼他“熔山尊”。 而这日他看这徒弟的手吸收了十层的熔岩之气,隐隐变得赤红透明,呼吸也变得急促,想必是十层的温度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的双手,导致吸收了周身的温度,让他感受到了压力。可是这第十一层,虽然只是下降了一层,但是再往下面的温度却是成倍的增长,也不知道他能否承受的住。 传闻化生堂主在十七层闭关,但是却许久未见。而自己已在十四层停留了许久,虽然能下到十五层中,但是压力却颇大,一不小心就会让自己灰飞烟灭,所以也没再尝试。只是希望他的徒弟有望踏底,这种安慰也算对得起他以后孤独终生。 红衣少年离开前,远远的看了一眼郄血尊在石头上孤单的身影,心中也感觉到一丝寂寞,脑海中隐隐的闪过“小凡”二字,然后头痛了一下,又将这丝回忆彻底的忘记了。 碧匣谷,地牢中,关着一位绿衣少女,她柳眉微蹙,杏目紧闭,浑身伤痕,双手被铁索吊起,奄奄一息,只有微微颤抖的身体证明她还活着。 地牢门打开,走近了一位双眼狭长的男子,一脸心疼的抚摸着她惨白的脸蛋,低声说道:“这,到底是谁?怎么能对咱们自己的弟子下此毒手,真是心疼死我了!尤雅,你醒醒!”说完他转身舀起地上桶中的水泼向了尤雅,她便被咳咳的呛醒了。 “说吧,五行之人在哪?”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告诉你!”尤雅痛苦的咬着牙关,怒声喝道。 “来人,给我打!” “华支长老,这恐怕不妥吧…要是被华曼长老怪罪下来,我们…”这两名弟子诚惶诚恐的说道。 “怎么?我说话你们不听是不是?难道还要我亲自动手?” “不必劳烦长老,我们听您的便是了…”说完这二人歉意的看了一眼尤雅,取出了桶中的鞭子,对着尤雅就抽打了起来。 看着尤雅不住的惨叫,华支丝毫没有同情,反而无情的嘲笑道:“你不是嘴硬吗?我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好了,今天就这样吧,你好好考虑考虑,看看你和他的小命哪个值钱?”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了。 这两名弟子见华支离去,赶忙偷偷的取出几粒丹药塞入尤雅口中,满眼泪花的说道:“小师姐,对不住了,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这几粒丹药你赶紧服下,能减轻一些痛苦。” “没事…你们赶紧跟上,华支这个人心思缜密,我怕他发现异常会对你们不利…” “大不了,大不了我们和他拼了,我拼死也要把小师姐你救出去!”说完他们就要放下铁索。 “不,不要,华曼师父会给我报仇的,你们快走!” “那小师姐你好好疗伤,我们还会来看你的…”说完他们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看见二人离去,尤雅赶忙将口中的丹药偷偷的吐到了领口内,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第二篇 《惊世》 第十一章 善恶道上行善恶 子虚事里论子虚 车马颠簸在时间的坎坷路上,不免会溅起尘土飞扬,任凭它席卷飞扬,终归无法冲破天际,即便它再遮人眼眸,终将会归于平息,世间种种,皆是如此,没有什么,可以永恒。 五年,不过弹指一瞬,寥寥几笔,也就过去了。 巫图窟中,巫王眉头紧锁,听着殿下酒席中各位宗门人士,你一言我一语的汇报着什么。 “巫王大人,算上前些日子被杀的长老,这已经是三年来第十三个了!” “这还不算!其中几个小门派中人心惶惶,据说已经解散了!” “我还听说前些日子,有几个门派对外宣称与巫图窟要断了关系!” 听着下面的人吵吵嚷嚷,碧匣谷那位双眼狭长的华支长老咳嗽了两声,大声说道:“你们几个,能不能不要听风就是雨,自乱了阵脚,如果真出了事,巫王大人怎会坐视不管?”说完他微微的向巫王躬了躬身子,退回了人群中。 巫王闻言点了点头,高声道:“没错!现在外面这种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但是我派人探查过,发现这些无非是捕风捉影之事!只不过是想往咱们身上泼浑水罢了!具体细节还有待商议!” “我们自然是相信巫王所言,只是我听到一些传言…这些事会不会是那个组织做的…”这人声音压低了几分,不知道在怕些什么。 “这位仁兄,您说的该不会是…”这些人面色变的煞白,即便是面对巫王的怒火,他们也没如此失态过。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次大战中,他们明明同魔道一起被剿灭了吗?难道还有残党?” “诸位切莫慌张,这不过是谣传罢了,不可轻信!何况这么多年没有动静也不像他们的作风。现在咱们联盟如此壮大,就算他们还在的话,想必他们也不会是对手!来!干!”巫王说完,举起酒杯便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晕晕乎乎,胆色也大了起来,将烦恼抛在了脑后,看见巫王已经醉倒,便各回各家去也。看到殿下众人都已散去,门口走进了一个诡异的人影,也不知这吕纯到底修炼了什么功法,一路上竟然黑雾笼罩,无人察觉。 “巫王,您唤我?”吕纯来到殿上,恭敬的单膝跪地将右手放到左胸口,左手握拳,拇指顶在头顶,显然是巫图窟的礼节。 “免礼,起来吧!”伏在石桌上的巫王哪里有一丝醉酒的模样,眼里满是清明,“颅!有件事情,交给你去处理。” 巫王站起身子,负手而立,沉默了许久,开口问道:“你听说过‘子虚’吗?” 吕纯微微一愣,疑惑道:“这名字倒是有些耳闻,但听说它不过是人们杜撰出来的一个组织罢了。” “非也!不过是人们过于恐惧,不敢提及罢了。”巫王眉头紧皱,握紧了拳头。 旧时江湖中,流传着一个杀手组织。它来无影去无踪,非正非邪,行事又随心所欲,如果是看不上的任务,即便是悬赏再高,再简单,它也不屑一顾。如果是看得上的任务,即便分毫无收,它也会漂漂亮亮的完成。 任务只需贴在榜上,如看得上,自然会有人去揭;悬赏只需放在桌上,时间一到,自然会有人来取,无一例外。此组织虽然不惹是生非,但还是成为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一次任务完成后,这个组织让其将悬赏放于桌上,子时便会来取。某个门派大能十分不信邪,偏要一探究竟,率众多门人将这桌子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就等着它的到来,一举拿下,扬名立万。 次日子时一到,天空中突然卷起了一朵乌云,将月光遮了个严严实实,但是这大能却准备十足,点燃了火把,将这家照射的如同白昼,十分挑衅。可左等右等却没发现有人前来,这大能便高声大笑它是怕了不敢来了,然后便是哄堂大笑。 可这阵大笑刚刚起步,就被人掐住了嗓子,空气中静的可怕,只听见咚咚的叩门声,却不见人影,十分诡异。这大能拉过身边一个瑟瑟发抖的门生,狠狠推了一把,让他去开门。 只见他在众人的目光中,颤颤抖抖的走向了大门,慢慢的打开了一条缝隙,然后发出一声尖叫,坐在了地面上,向后飞快蹭去,仿佛看见了恶鬼一般。 众人见状大气都不敢喘,操起了武器,小心翼翼的围在了门口,有人远远一剑劈开了大门,却发现门口空空如也,暗道不妙,赶紧回头看去,却发现桌上的包裹凭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人脸面具。 原来这人一早就混入了人群,竟无人发觉异样,一群人都是面红耳赤,看向了那位大能。而他却一言不发,仿佛受到了很大打击,呆立于此,旁边便有人轻轻的推了他一下。 虽然只是轻轻一碰,这大能竟然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已经是没了气息,惹得在场的众人魂飞魄散,好一会才冷静下来,仔细的观察起了大能。但是他身上并无任何伤势,唯一引人注目的是手中握着的一张纸条和一块石牌。石牌背面是一个特殊符号,正面刻着一个数字,这是组织每次任务后都留在当场证明的物品。而纸条上,狂乱潦草的写了几个大字— 吾名子虚,非实非虚,不论邪正,辱者杀之。 初次正面交锋,大能便诡异死亡,仅仅获悉了组织的大名,如果这位大能泉下有知,也不知会不会后悔这番行动。但这次行动之后便再无人挑衅子虚的本事,没有任务,世间便无子虚,若有任务,之后又无子虚。 直到后来仙、妖、鬼三道联合对抗魔道的那场战斗,三道生死存亡,出现了一群身形功法缥缈的人,将魔道之人牵扯到了远处,战斗轰轰作响。没多久就只见远方光芒四射,仿佛升起了第二轮太阳,将战场中的一切都化为了虚无。从那日起,魔道被覆灭,子虚也再也没有消息,也再无人记得。 “没想到那时的人道中居然会有如此神秘的组织?”吕纯眼睛一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仙魔皆在一念年,肉身腐烂化鬼神。说到底除了妖道,其余三道皆是凡人所化,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巫王淡淡说道,“废话少说,咱们现在首要的是守好眼前的利益,这么多年,这五行之人还没有消息,虽然他定会知道‘五行鼎’的下落,但是比起‘子虚’的威胁,倒是可以稍微往后缓缓,毕竟也不差这么几天…颅,你去吧…” 三岔坞,因处于上游两条河流的交叉口处而得名,而两条河流向下汇聚留向远方的青羊山。 码头边,停靠了一只不小的商船,来来往往卸货的商贩忙的不亦乐乎,只见船家对着眼前一位十七八岁,身姿挺拔,带着一个黑纱斗笠,身穿纹着花纹的黑色长袍的少年点头哈腰着:“青舍公子,您的货,我都给您搬下来了,不知道这次…”船家捻了捻手指,嘿嘿笑道。 这位公子手里托着一个铁网鸟笼,笼中却没有鸟,隐约可见一只白蛇,两只眼珠骨碌碌的乱转,在笼中活蹦乱跳,被公子敲打了几下笼子,才安静下来。听到船家的话,他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 “白老头,我们公子什么时候差过你的银子,给!”只见这位公子身旁,一位稍微年轻一些的藏青长袍短发少年,一脸不情愿的掏出了一个钱袋子,“去去,滚蛋!” “嘿嘿,好嘞,公子,我何时来接你?”这被喊作白老头的黑壮汉子也不生气,仿佛习惯了一般,用钱袋子蹭着脸,笑眯眯说道。 “等我传讯即可!”这位青舍公子虽然身形挺拔,但是话语却很沙哑,还咳嗽了几声,仿佛是受了风寒。言毕,他便托着鸟笼,带着身边的少年离开了港口,而他们身后跟着三名挑着担子的汉子。 这三岔坞原本是一个普通的船坞,只是周边建起了两个门派,虽然门派不大,但来来往往的信徒,却让这个普通的船坞发展成了一个颇有规模的交易港口,向内建成一个不小的城市。山有山贼,水有水匪,为了预防不长眼的贼人,城里便组了巡逻队,倒是也像那么回事。 青舍公子一行五人一蛇,将货物送到了几户店家,客套了几句就安顿在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客栈中,紧闭的房门中,青舍公子摘下了斗笠,便出现了一张稚嫩中带有一丝坚毅的娃娃脸,倒是显得比旁边的少年还要年轻几分。这张娃娃脸深得妇人喜爱,每每出门做事,总会受尽“母爱”,他便干脆带个斗笠,顺便增加了几分神秘感。 终于放松了下来,一行人长出了口气,看着眼前的人不知从哪掏出一个果子逗弄了几下白蛇,直到白蛇气呼呼的吐着信子,才扔进笼子里。短发少年突然问道:“我路上问了一下,这次的两个目标分别在两个门派,虽然相距不近,但是必须要走水路,中间难免走漏风声,打草惊蛇,这次怎么办?” “不急,缘桦,会有办法的,走,下楼带你们吃大餐!”这位青舍公子拿起斗笠微微笑道,哪有一丝风寒模样。 “乌凡大哥!小秃驴还是留下来看家吧!一会我们哥三个给他带点果子来吃!”贾氏三兄弟一脸坏笑。 “呸!我又不是白蛇!吃什么果子…老大,它又凶我!”缘桦闪身躲到了乌凡身后,看着白蛇怒瞪着自己。 “哈哈哈…”屋子里传来了一阵笑闹声。 第二篇 《惊世》 第十二章 絮絮叨叨无心语 窸窸窣窣侧耳听 太阳升起,落下,循环不止,已是常态。但众人皆疲于生活,却无人思忖,自己能否见到次日天明。 一连几日,化名为“青舍公子”的乌凡带着缘桦和贾氏三兄弟,在三岔坞游山玩水好不自在,仿佛完全融入了这山水田园的生活中,和这里的人在接触下也熟络了几分。 据说这三岔坞码头口有一家名为“仙炉烧”的饭庄,其中的特色便是远近闻名的“仙炉烧鱼”。虽然说是仙炉,但其实是一口大石炉。 据传言是这家饭庄以前的生意是能算是不温不火,勉强维持。一日打烊时,遇到一个过路的乞丐,想来讨些食物,而店里却只剩下了店家一人,他本打算今日关门就收拾行李回老家去,看到乞丐的模样,也许是境遇凄惨的背井离乡之人,便心生同情,做出了自己拿手的烧鱼,邀请他共同进食。 这乞丐仿佛饿死鬼一般,风卷残云的将烤鱼扫荡一空,吃的是满面红光,但是却对这道菜指指点点,虽然自己拿手好菜受人指点,心有不悦,但是他还是欣然接受了乞丐的批评,毕竟他也是自己最后一个客人,也是相谈甚欢。 就在乞丐离开,他正要关门的时候,那乞丐突然转身劝他晚一日关门,反正心中决定关门也不是一时冲动,倒也不差这一日,便点了点头。 果然第二天,直到晚上,客人依旧寥寥无几。店家摇头苦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可就在他关门的时候,只见一个人影扛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气势汹汹的向自己走来,他吓了一跳,呆在了门口,眼看着这人将大石想自己砸来。 可想象中的事情没有发生,他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厨房中多出了一个石炉。原来前日那乞丐,是一只石精,如果大限之日无法赶回故土,便会不得轮回,而它急于赶路,几日几夜没吃没喝,眼看着就撑不过去,却被店家救了过来。而这石炉正是石精所化,为了报答店家的救命之恩,托付自己后人运送而来。 而这石炉烹饪出的食物,的确是不同凡物,渐渐的让这家饭庄风生水起,因此它便取名为“仙炉烧”。 “仙炉烧鱼”也实属美味,这鱼便是取自三岔坞里鲜活的江鱼,因为江中水流湍急,江鱼的肉质也尤其紧致,弹性十足。取一舀江水,加上石炉的烧制,让热量瞬间传遍鱼身,储存在身体内部,而江水中的一丝咸气,在水分蒸发后,残留在肉质里,成为了天然的佐料。 当鱼肉上桌,筷子挑开的瞬间,被积蓄在体内的热气瞬间爆开,将淡淡的鱼香四外爆开,表面形成淡淡的白雾,如同一条鲜活的江鱼沐浴在温泉之中,其肉质滑腻,入口即溶,如果筷技不佳者,甚至要用羹匙将颤颤巍巍的鱼肉缓缓舀起,才能送入口中。 烧鱼的特色就在于鲜美,如同仙子一般,不沾染尘世间的凡尘,让食用者甚至想捏紧口鼻塞住毛孔,不让香气从食道中溢出,食客在如梦如幻的烧鱼中皆如痴如醉,如果类比于醉酒来说,他们便是醉鱼。 沉浸在“仙炉烧鱼”的味道中,乌凡一行人与店内的其余客人一样,眯着眼舒服的品尝的如此美味,就连平时活蹦乱跳的小白,此时也贪婪的在笼子中,用信子品尝着小碟子中的鱼汤。 而就在这时,一阵争吵声打破了这份寂静,惹得店内的众人怒目而视,那群人赶忙起身赔罪,又压低了声音小声争执着什么。虽然声音仿若蚊虫,但乌凡几人皆是耳力异于常人,心思一动便听清了几人争执的内容。 “混账!这青羊观有什么自傲的资本?大家都参与过‘正道联盟’,凭什么它如此嚣张?”其中一个年轻人神色十分恼怒。 “唉,谁说不是呢?但据说他们与巫图窟中一名客卿有些私交,所以便压咱们一头。” “本来青羊山五年前已经是咱们‘三口塘’的地盘了,那次事情一闹,这巫图窟的弟子出面调解,处处向着他们,咱们还只能忍着!真是气煞我也!”听到这句话,这些人都是气的捶胸顿足,默默无语。 “你们听没听说,最近几个宗门被灭门的事情?”其中一人眼睛为了打破这片寂静,四处扫了扫,发现没人注意,抛出了一句惊人的话语,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不对吧,我前些日子,听我远方表叔家的二大伯家的表兄家的…说是死了十三名长老啊?” “胡说八道,这是我亲眼所见的!本来我是去见一个至交,夜里回来路上却闻到一股血腥味,我虽然胆子不大,但是好奇心重,就鬼鬼祟祟的凑了过去,就听见有两人一边走出来一边说,回去和上面不要报告实情,就还像上次所说,死了一名长老,然后他们就离去了…” “居然还有这种事?咱们应该不会遭此横祸吧?” “呸呸呸!乌鸦嘴!咱们现在势单力薄,自身难保,就连当初唯一参加‘正道联盟’的那位前辈,都被暗中拉拢到‘青羊观’了,就算被人寻仇也算不到咱们这吧?”一位带着白玉扳指的年轻人一脸惧色。 “唉,咱们这次奉‘三口塘’塘主之命下山,不就是为了寻求高人对付‘青羊观’吗?听说他们已经准备对咱们下手了,塘主那边也是颇为不安啊!” “如果是灭掉那些宗门的高手,也不知道会怎么要价?”那一脸惧色的年轻人,沉吟了一句。 “就算咱们负担的起?你知道怎么找到那位高手吗?” “这个你别说!我还真就…不知道…”这人举起一根手指摇摇晃晃,吸引起了同行这些人的兴趣,然后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引起了一阵白眼。 这人见这群人不搭理他,自讨没趣的干掉了杯中的酒,说了句如厕后,便起身摇摇晃晃的向后门走去,路过乌凡那一桌时,看到了桌上的鸟笼,本想近前逗弄一下。但抬眼一看这桌前几人的模样感觉就不好惹,笼中还不知是什么东西吐着细长的舌头够着桌子上的鱼汤,看上去十分诡异,他吓的酒醒了几分,赶忙加速离去了。 就在他宽衣解带之时,突然感觉脖子一凉,一个细长的东西就抵在了喉咙上,他吓了一跳,就要高声呼喊,耳边却传来一句话:“如果你敢叫人,我绝对会在他们到来之前,取走你的小命!” “这位英雄,我们无冤无仇,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身上的钱都给你,好汉饶命!”这人一动也不敢动,小声的求饶。 “我就问你几句话,你老老实实的回答…” “好!好!好汉,你问吧!” “你们是哪里人,要往哪里去?” “大人!我们是上游一个小门派‘三口塘’的弟子,这次是奉塘主之命,找人对付下游青羊山下的‘青羊观’。” “那‘青羊观’中可有什么难对付之人?” “有…有…我和你说…”这人嘀嘀咕咕絮叨了半天,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他,“秦明!你在那絮叨什么呢?我还以为你死茅厕里了呢,快点收拾收拾,趁着天黑,该赶路了。” 这秦明啊了一声,身子一抖,脖子上那东西,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他低头看去,发现原来竟是一根筷子,他心中一阵无语,提着裤子的双手赶忙将腰带扎上,哪还有一丝尿意? 他路过一个桌子的时候,扭头一看,发现刚刚那桌不好惹的客人不见了,刚刚放着鸟笼的地方,孤零零的放着一根筷子。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稳了稳自己的情绪,一脸歉意回到了自己的桌子前:“抱歉,刚刚肚子有些不适,耽搁了一会。” “老大,这人靠谱吗?”回到客栈中,缘桦按奈不住心中的疑问,问向乌凡。 “我们调查了许久,发现这三口塘的塘主的真实面目一直是个谜,而他们塘主消失之后,便凭空出现了这个秦明,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联系。秦明这人心机颇深,刚刚谈话的时候就不停地将话题往这边牵引,还特地抛清了自己的干系,生怕惹火烧身,倒是有点意思。” “那他刚刚说这些该不会是骗咱们的吧?”缘桦皱紧了眉头。 “他不敢!虽然有些地方没说实话,但是他们现在的境遇的确如他所言。现在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必然会和盘托出,不敢有所保留…” “老大!那他已经知道了咱们的身份,会不会反过来威胁咱们?” “我也在赌,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聪明,值不值得我们去帮他。”乌凡眯了眯眼睛,看向了窗外。 江中,一条小船顺流而下,船桨上包裹着黑色的布匹,几乎没有一点声音,突然那秦明手中的白玉扳指微微闪烁,他赶忙让众人停下船,然后握紧了扳指沉默了一会,低声道:“塘主有令,计划取消,让咱们即刻返回!” 然后秦明便闭上眼睛,假寐了起来,突然耳朵一动,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第二篇 《惊世》 第十三章 如意山上如意道 如意信徒无意人 漆黑的水面,如同巨大的黑洞,吞噬着天空中淡淡的月光,唯有偶尔溅起的水花,像一把把惨白的弯刀,逼迫着一艘小船缓缓前行。 听见返回的命令,其中有一人一脸意外:“秦明,反正咱们再前进几里就到下一个港口了,要不然先上岸歇息片刻再说?” “即刻返回!这是命令!”秦明口气严肃了起来,这人也不敢违抗,哼了一声,命众人调转了船头,然后趁人不备,悄悄的在江中放下了一个黑布包裹的竹筒,向下游飘去。 这艘船走了没多久,只听两侧树林中沙沙作响,一道影子诡异的潜入江中取回了竹筒,发现里面匆匆忙忙的写了几个字,“取消,撤防!”然后啪啪一拍手,两侧又涌出了不少人影,从江中收起了一张大网,网中隐隐有尖锐的光泽闪动。 “算你们命大!”为首一人冷哼一声,“撤!回青羊山!” 这些青羊观的人,接到线报,三口塘要派人外出寻求高手对付自己。因为表面上不好出手,便准备趁着夜色,在江上将他们一网打尽,伤伤他们的锐气。反正这里人不知鬼不觉,就算出了意外,也会被人以为是船底触到了暗礁,可却没料到到嘴边的鸭子飞了,只能打道回府。 可就在他们准备回去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了三道人影,悄无声息的靠到了近前,这些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没了气息。这三道人影在每个人身上的致命处又补了几刀,便收起了刀子,将这些尸体隐蔽了起来后,消失在了夜色中。 “大哥,那三口塘的几人果然半路折返了,但是我们正要回来的时候,发现青羊观的人居然也在暗中设计陷害他们,却没想到被他们躲过了。我怕那些人回到青羊观,势必会将事情暴露,所以我们将那些人全部留下了。”贾氏三兄弟在和乌凡低声汇报着什么。 “干的不错,只要这几人暂时没回到青羊观,那边就不会有太大的警戒。但是这件事却不能拖得太久,一旦那边多日得不到消息,肯定会严防把守,咱们的行动就会险上几分,明日白天咱们去往青羊山,然后抓紧行动。” 青羊山,一处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上有云雾缭绕,下被碧水环绕,满眼绿意,四季如春。但此处百年前还是一处平平无奇的石头山,山上百鸟不落,百草不生,山下的百姓生活也十分难熬。 传说有一日,山上飘过一朵云彩,其中乘着一位骑着青羊的老者,这老者座下的青羊,看着光秃秃的地面,无从下口,便咩咩咩的叫了三声。第一声,远处的河水来势汹涌,第二声,山上的草木急速疯长,第三声,天上的云彩便低下了几分,遮住了日头。这青羊便撒开了欢,满意的低头吃起草来。 为了感谢这青羊赐予的造化,山下的百姓便将石头山改名为青羊山,又在山中建立祠堂,里面供奉着老者和青羊的雕塑,香火不断,灯火不暗。 且不论传说真假,这青羊山下的生活倒是蒸蒸日上。而自从几十年前,一位云游到此的老道建立起“青羊观”,这风水便也转到了这里,从一个几户小村,发展成了百十户的大城。经常会有往来的求道者到此沾沾仙气,希望拜入观中。 青羊饭庄中,一个短发的少年将钱袋啪的拍到桌子上,“小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给我们公子来上一遍!” “好嘞!这几位客官,您几位稍等片刻!”虽然阔绰的公子哥不少见,但是如此阔绰的倒也不多,店小二看着桌上的钱袋,乐开了花,伸手就要去拿钱袋子,可他的手刚刚握到钱袋,就被那短发少年按住了。 “别急着走,你们这青羊山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或者什么有趣的人或事?给我们公子说来听听,我们公子最喜欢听这些故事了。” “这…”店小二一脸为难,“这有什么可说的,我给你们讲讲青羊山的来历?话说这青羊山啊!以前叫做…” “打住打住,这故事我走一家听一家,讲的我耳朵都生茧子了,就没有什么新鲜的?就比如说说什么青羊观的秘闻?” “不!这可不能乱说…”店小二脸色一变,拿起钱袋就要离去,可就在这时,只听咔嚓一声,带着黑纱斗笠的那位公子,打开了他手中的鸟笼,一抹银光嗖的缠到了店小二的胳膊上,一个蛇头狠狠的盯着店小二的眼睛,口中两颗獠牙十分狰狞。 “啊…这位公子…您的…公子救命…”店小二吓的一动不动,眼珠子斜向下看向这位公子,连连救命。 “说,钱是你的!不说,命是我的!”青舍公子淡淡的哑声道。 “我说我说…”店小二赶忙点头答应,这胳膊上的白蛇嗖的一声,回到了笼子里,他才松了口气,然后四外打量了一下没有什么人,便关上了门窗,低声说道,“其实这些事情,青羊山本地人知道的不少,但是却不敢往外传,我讲之前,还请各位爷给个担保,出门不要与外人讲,否则我…我还不如被这个白蛇吃了呢…” 那缘桦还要说什么,却被乌凡制止住了,继续哑声道:“我青舍公子只是对世外杂谈感兴趣,如果要是你不方便不讲也罢。”他一边说,一边默默的用手拨弄起笼子的开关。 这咔咔的声音,就像阎王爷敲桌一般,小二又从门窗窥视了一番,咬了咬牙,说道:“其实这青羊山中,只有一半活人了。” “什么?”听闻此言,屋子里的人一阵心惊,纷纷握紧了武器。 “各位客官不要误会,虽然我说他们不是活人,但也没说是死人啊!” 听着店小二说,这青羊观当初私自建在山上,山下的村民十分反对。他么派人三番五次的去找过,但是每次都吃了闭门羹。而自从青羊观建立以来,夜间的山上经常有奇怪的声音传来,让这些村民们也是十分惊惧。 后来有几名胆大的人,趁着夜色悄悄的潜入青羊观中,但是却再也没有回来过。村民们以为这些人被青羊观所害,天明时纷纷持着农具前往观中讨个说法,没想到这次青羊观的大门居然开了。那几名村民居然一身道袍,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说自己受道长感化,已经决心修道,便又转身回去关上了大门。 这让村民们一头雾水,虽然他们表面上如此说辞,但是眼神中却有种异样的色彩,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只能暗暗吃了个哑巴亏。下山后也有人同外人讲过这种事情,但是每当有人泄露这件事情的时候,听者与讲者便会突然凭空消失,不一定何时会出现在青羊观中。 原来,村民中已经有不少人被青羊观控制,但是随着时间流逝,这种控制手法越来越巧妙,让一开始的僵硬之感逐渐消失,也可以完美的融入到日常生活中来,不容易被外人察觉。剩余的人们也发现了这个规律,便都对此事守口如瓶,丝毫不敢有任何泄露。 “这么说来,现在青羊山中的村民大都是青羊观的傀儡?”缘桦突然问道。 “这么说也没错,但是这些人却依然同往常一样生活,除了对青羊观十分敬仰之外,倒也没什么出格的事情。”店小二答道。 “你敬仰青羊观吗?”乌凡突然哑声道。 “我当然…几位客官不会是不相信我吧?”店小二苦笑了一声,“家父就是当年被操控的第一批人,那日家父离开时,家母带着身孕回了娘家,然后在外面生下了我。后来听说家父修道的消息,家母十分气愤,就要回去讨个说法,当时我年幼身子弱,沾不得寒凉之气,便被留在了保娘家,直到大一点才回去。” “回家的路上,我被一个和尚叫住,他说我日后会丢失魂魄,便给了我一块玉蝉,让我随身佩戴,关键时刻能救我一命。我也没放在心上,心想反正也是个好东西,大不了以后没钱了换酒吃,可我回到青羊山,却感觉有种奇怪的感觉,村子里的人脸上的笑容看的我脸上发毛,而且家母对于家父修道之事也十分赞同,竟然也劝我上山修道。” “当时我吓坏了,就到处乱跑,恰巧遇到了一位年纪相仿的孩子,我刚从外面回来时他见过我,知道我是个正常人,便把这些年的事情和我讲了一遍,我当时年纪小不懂事,便把这些事和我母亲讲了,劝她清醒过来,可谁知道当天夜里,我和那名少年就被抓到了青羊山上…看到了这辈子我都忘不了的事情。” “我们二人被扔到了道观中,瑟瑟发抖,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我的神智就变得模糊了,然后我胸口处那玉蝉一凉,我就清醒了过来,只看见那个道长…不!那个怪物,他眼中冒着绿光,嘴巴一吸,就从那少年脑袋上吸出了一团雾气,然后满意的打了个饱嗝,正当他要吸我的时候,发现我裆间被吓得一股尿臊味,便没有了雅兴,让两人将我们带回了山下。” “好在当时我吓得不敢动弹,那妖怪道长没发现异状,我才大难不死,回想起当年那和尚说的话,我才明白了怎么回事,这么多年我一直想找个机会,为家人报仇,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人长大了,胆子却小了…” 第二篇 《惊世》 第十四章 将计就计入虎穴 仙人观中现妖道 述者心切,闻者心惊,没想到看似光明磊落之下,居然隐藏着如此污浊之事,都是暗暗心惊,就在这时乌凡嘘了一声,指了指门口,发现一道诡异的圆形影子趴在门口。 那店小二一看顿觉不妙,神色变的紧张起来,仿佛这客房门外有虎豹豺狼一般,向带着斗笠的乌凡投来求救的眼光,而门外那道影子左右晃动着,不知在做些什么,乌凡伸手一招,这木门便无风自开,门外那道影子猝不及防,摔进了屋子里。 只见地上倒着一位体态圆润,衣着华丽的的男子,仔细一看居然是这家店的掌柜,那店小二赶忙上前将他搀起,那掌柜的便哎哟哎哟的站了起来。 “我说掌柜的,你这是闹哪样啊?您这是怕我们公子无趣,上来表演戏法来了?”缘桦一脸轻笑道。 “哎哟,客官说笑了,我这老骨头可不敢献丑,只是我这小二迟迟不归,那边客人等急了,我上来看看…” “真就是上来看看?” “就是上来看看。” “我们家公子对食物颇为挑剔,所以刚才耽误了些时间,现在点的差不多了,你们赶快下去准备吧。” “是是是,那就不打扰几位了。”说完他便推搡着店小二走出了屋子。 那店小二趁着掌柜不注意,回头翻了翻白眼,又指了指掌柜的,然后消失在了门口。 “老大,这小二什么意思,说老板翻白眼了,不是活人?”缘桦疑惑道。 “意思虽然是这个意思,但是说的并不是翻白眼,而是他的眼白。刚才你们也许没有注意到,他们二人的眼白中都有一条黑线从眼底长出,也许是因为玉蝉的原因,那小二才没受到控制,但是也留下了这个症状。”乌凡一边敲打着桌子,一边说着。 “哦…” 又过了没多久,饭菜便依次上桌,然而这次上菜的却是几个陌生的面孔了,缘桦刚要问话,就被乌凡轻咳一声止住了,然后几人便安静的吃起了菜肴,吃着吃着,屋子里就安静了下来。 房门口,隐隐约约有几个人影,等到屋里没有了声音,便让刚才那个店小二试探一下,那店小二不情愿的敲了敲门,道:“公子,公子?你们在吗?”听到里面没有任何反应,他便轻轻的推开了门,发现屋内的五人已经趴倒在了桌子上。 “掌柜的,他们都被迷晕了,我就说我没骗你吧,你还不信。”店小二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和身后那掌柜说道。 只见这个掌柜一脸阴霾的说道:“料你也没那个胆子,趁天黑把他们给我带走,别惊动他人!” “好嘞!你们几个把他们装到马车里,跟我把这几个人交给道长!”说完他便提着那个鸟笼,抢先一步走出了屋子。 历经了一路颠簸,那几个人把五人抬到了青羊观门口的侧室中,便被观中的人驱赶出门,看到观中的人转身离去,那店小二突然一拍脑袋,从马车里取出那个鸟笼,说道:“你们几个给我在这里等着,我把这个东西献给道长。”说完就闪身进了观中。 见到那几名道士远去的身影,店小二提着鸟笼从黑影里蹑手蹑脚的走进了侧室,关上了屋门,掏出了怀里的东西就要回头,就在他回头的时候,吓了一跳:“你你你们几个怎么没事啊?” “就你们那这种程度的迷魂散,对付我们可一点用也没有。”乌凡低声说道。 原来之前的事情已引起了掌柜怀疑,掌柜便打算将这几人迷晕送往青羊观处理,而这店小二也被他怀疑,不让他接近乌凡的屋子,便趁人不备,将纸条塞入菜下,被送到了乌凡屋子中。 乌凡早已不是当初的年幼无知,虽然迷魂散无色无味,但是还是能隐隐感觉得到菜品的不妥,当缘桦去夹菜的时候,被他拦在了半空中,就在此时却发现其中有道菜隐隐有被动过的痕迹,他轻轻翻看就看见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被怀疑,菜中下药,快逃。 他们正愁如何混入青羊观,这机会就来了。便将计就计将解药混在了酒水中,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等到酒足饭饱之后,一股脑的倒在了桌子上,等着鱼儿上钩,没想到轻而易举的就成功了。 “这位公子,这可不是胡闹!你们既然没中迷药,那么赶紧跑吧!一会那道士来了,就来不及了!”这店小二一脸无奈的劝说道。 “你三番五次的帮助我们,到底有何阴谋?”乌凡冷声道。 “我只是不想再让外人受牵连而已,我没有什么恶意…”店小二眼神闪躲着。 “你要是不说实话,休怪我恩将仇报!”乌凡举起了店小二放在地上的笼子,就要打开笼门。 “公子饶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其实是这样的…当初我和你们说,是我得了玉蝉,其实有玉蝉的是他,我当初把故事讲给了他后,没想到居然被那老道的眼线发现了,他为了保护我,便将玉蝉塞给了我…” “非亲非故的,他为何如此?” “他是我亲生弟弟啊…我那日见他回来,心中激动,一股脑的把事情全告诉他了,他就将玉蝉塞给了我,说既然我离不开青羊山,反正他生在山外,大不了他回到保娘那里…可谁知道还没等他离开,就被抓住了…” “呷呷呷,听说又有食物送上门来了?老朽闭关修炼了多年,昨日刚刚出关,今日就有如此美味,真是老天眷顾本道爷!”远处传来了一阵尖细怪笑声。 这店小二身体不住的颤抖,一咬牙扯断了脖子上的细线,将玉蝉递到了乌凡面前:“如果我弟弟没被我害死,现在差不多也和公子一般年岁,我虽然当日无法救回弟弟,但是今日绝不想再后悔,公子,我去拖延住老道他们,你们赶紧从后门逃跑吧!” 乌凡看着眼前灼灼的目光,仿佛回到了当年的卧溪村一般,他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膀,温柔的说道:“大哥放心!弟弟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先休息一下吧!”说完一掌便将他击晕,将玉蝉塞回了他怀中,将他藏到了角落的草堆后。然后看着几人点了点头,恢复了刚才昏迷的状态。 就在他们屋子里刚刚恢复宁静的时候,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踏踏的脚步声,只听一个尖细的嗓音说道:“你们几个把门打开让道爷挑挑…哎,算了,直接带到主室吧!” 乌凡眯起眼睛,悄悄的看着眼前的动静,却发现主室虽然被照亮的如同白昼一般,但是却尽是一些玉石法器的光芒,貌似这道士十分怕火,就连所供的神像前的香炉里,都没有一丝香火,反而是几支散发着光芒的玉石“蜡烛”。 众人都听到隔壁的屋子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但是身后被几人盯着,也不好动手,只能一动不动的暗暗的观察着,就在这时他们耳边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如同沙哑的铜钟嗡嗡作响,神智就变得模糊了起来,昏昏欲睡。而就在此时,缘桦心意一动,腰间的铜铃微微晃动了几下,几道不易察觉的金光缓缓飘入几人的耳旁,他们的精神瞬间变得清醒了起来。 “呷呷呷,这迷魂药的功效可比不了我这件宝贝,为了预防万一还是让你们多睡一会吧。反正醒来之后,青羊观下又会多了几位忠诚的信徒,美哉美哉!”只见一位灰棕色长袍的身影拿着一个带把铜铃,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缘桦见了铜铃后,心中不免一惊,要不是刚刚自己确认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的“慑心”被老道取了去,他仔细的看了一眼,发现老道的铜铃虽然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但貌似是一体铸成,不想自己的“慑心”,还能分成“追魂铲”和“夺魄钟”。 那老道示意身后几人让他们站起身来,便走到近前细细打量了起来,看到老道近前,这几人赶忙闭上了双眼,唯有乌凡隔着一层黑纱,倒是不容易被发现。 只见这个老道,面部长有一层毛绒绒的短毛,两只眼睛如同绿豆大小,镶在了额头下方,面部带着一个黑铁面罩,面罩两侧却没有耳朵,只是两个漆黑的小孔,看上去不伦不类的,他左瞧瞧右看看,对耷拉着脑袋的缘桦仿佛很有兴趣,当他看到缘桦腰间的铜铃时,不由得面色一变,身子后退了几步,尖声道:“别装了!你怎么可能也有这个东西!你们到底是谁?” 见到计谋被识破,几人便睁开了眼睛,一掌击飞身后的几人,反正混进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便是一场恶战,但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缘桦便出声道:“你这老道,知道这个东西?” “本道爷这件东西可是好不容易才弄来的真货!你这小娃子又是从哪里弄来的仿制品?”那绿眼老道一脸不屑道。 “哼!孰真孰假?尝试一番不就知晓了?接招!”缘桦闻言轻哼,便踏前一步,手中铜铃摇晃,空气中隐隐有淡淡金光射向了老道的身前。 那老道一脸不忿的同样摇起铃铛,一道银灰色的光线便于这道金光纠缠于半空中,周围的空气中,仿佛响起了阵阵闷雷,那几名道士早就被震得七窍流血,倒地不起。 好在乌凡几人被“慑心”的光芒护住,却没有受到一丝影响,但却不敢轻举妄动! 第二篇 《惊世》 第十五章 故人新仇提故怨 谁知新仇是故人 都说仙人斗法,应是气势磅礴,天翻地覆,然而青羊观中,二人真假铜铃之战,表面上却是安逸得很,唯独感觉四周的物品微微颤动着。 平时这老道的铃铛都是用来扰人心魂,倒也用的得心应手,却从来没想今天这般用个痛快。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感觉手中的铜铃竟然止不住的颤抖,仿佛承受不住四周的压力,铜铃表面居然出现了细细的裂纹。 虽然老道这铜铃法器不成样子,但奈何他法力精深,缘桦毕竟修炼时间尚短,虽然手中慑心十分强悍,奈何自己不够精深,无法充分使出它的本事,便形成了僵局。 可此时他也注意到了老道手中铃铛坚持不了多久,便咬咬牙,另一只手单手合十,口中一声佛号喝出,依附在铃铛的金光 中,向老道射去。只见老道手中那铃铛便再也抵挡不住,受到了这次攻击,哗啦啦的碎成了一地碎片,然而缘桦此时与老道交锋许久,力气也几乎耗尽,大口喘着粗气,盘膝坐在了地上。 “我的法宝!可恶!”老道一脸肉疼的看着地上的一堆碎片,然后因为愤怒,眼中的绿光更加浓郁,“本道爷为了买这件宝贝,几乎散尽了半数家产,没想到居然被你这小娃子毁掉了!真是气煞我也!” “哼!毕竟老子的铜铃才是真的,你那不知道从哪淘来的假货能撑到现在也算‘物有所值’了。”缘桦嘲讽道。 “这几个王八蛋居然敢欺骗本道爷买了假货,日后我定让他们不得好死!”这绿眼老道气的直跺脚,然后突然神色一变看向了缘桦,道:“呷呷呷!我管它真的假的,反正你这宝贝,我今天是要定了!倒不如你老老实实献上宝贝,道爷心情好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呸!看招!”缘桦恢复了几分力气,又摇起了铃铛准备解决掉这老道,可没想到这间房子的结构早就被之前的铜铃震得支离破碎,此时再也不堪攻击,哗啦啦的分崩离析,贾氏三人赶忙将乌凡缘桦二人挡在中间,身子一蹬,便退出了门口。 几人刚刚退出,这屋子就变成了一堆废墟,将老道掩埋在了废墟之下,生死未卜,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解决了一人,他们皆是面面相觑。而且他们这边动静闹的不小,居然没有人前来,众人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疑惑。 就在此时,只听到碎瓦之下,传来了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如同呼噜声一般。声音忽大忽小,然后便安静了下来,只见眼前的碎瓦颤动,从中间钻出了一个满身伤痕的人影,此人正是那被压在下面的老道。 只见此时的老道狼狈不堪,浑身都是被刮擦的伤痕,而令几人头皮发麻的是,那老道脸上的面具已被砸碎,露出了他本来的面貌,只见面具之下遮挡的半张脸上,居然还有四只绿油油的眼睛,眼睛中间,是一只圆形的巨口,口中密密麻麻长满了细如牛毫的牙齿,不停的翻动着。 他因为受伤说话仿佛都变得不利索:“道爷…疏忽,你们…去死…”然后他口中又发出了咕噜噜的声响,只见刚刚废墟下被掩埋的那几具被震得七窍流血的尸体处,居然长出了一条,细细长长的东西,这细长条顶端居然是一颗人头!只见人头嗖嗖的缠绕到了大树之上,然后用力一拉,便将他们自己的身子拉了出来。 “藏颈缚人蛛?!”乌凡看见眼前的怪物不由得大惊失色,惊呼出声。 “咦?居然…有见识…没错,正如你所言!”这老道六只绿豆盯向带着斗笠的乌凡,眼中生出一丝疑惑之色。 “老大!你见过这怪物?”缘桦一阵恶寒浑身鸡皮疙瘩。 “嗯,这是一种异人族怪物,我之前与它交过手,还斩杀了一只蛛王,只是这次这些怪物好像比之前有所不同,看他们的面容居然与活人无异…”乌凡暗暗的掏出了石欠刃,一脸严肃的看向了老道。 那老道听力异于常人,闻得此言,突然暴跳如雷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道爷的红毛蛛王是被你杀害,害的道爷被人谋皮,大伤元气!今天道爷不仅仅要杀你,而且还要留你一丝灵识,把你做成蛛王补偿道爷的损失!给我杀!一个不留!” 收到老道命令,这几个妖怪脖子一滑,就从树上掉了下来,露出满口獠牙就从四面咬向他们,凭借乌凡他们如今的实力,区区几只藏颈缚人蛛当然不在话下,可怎奈何这老道一声呼啸,就如同捅了马蜂窝一样,道馆四周各个角落的怪物又不断的涌来。 虽然这些怪物实力微弱,但奈何数量居多,一时竟让乌凡几人手忙脚乱起来,只能堪堪招架着攻击。而且这些怪物的神智仿佛被剥夺了一般,缘桦铜铃摇的叮当响却也对它们毫无作用,只能一拳一脚的将他们打晕。其实如果用五行法诀,倒也容易解决,只是这道观中被下了禁制,感受不到五行之灵。加上他们有所顾忌,由于这些怪物皆是山下常人所化,不忍痛下杀手,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擒贼先擒王,如果我杀掉那个老道,想必这些人便都会恢复正常,你们将这些怪物引到一边,我去对付他!” “老大小心!” 那绿眼妖道正悠然自得的看戏,突然感觉身边寒芒一闪,赶忙闪身躲避,只见那头戴斗笠的少年,手持一把黑刀,砍在了刚才自己身处的位置。 这老道深吸一口气,从口中吐出一股浓郁的绿雾,扑向了乌凡的面门,乌凡赶忙伸手一扯,将旁边的一堵石墙挡到了自己身前,只见这片绿雾瞬间就沾到了石墙之上,将其腐蚀出了一个不小的坑洞,隐隐有股酸辛的味道散在周围的空气中。 乌凡将这堵石墙顺势砸向那个老道,只见老道伸手一挡,这石墙便四散开来,然后只见从散开的石墙中,射来了几个黑色的圆球,乌凡轻哼一声,横过石欠刃,就讲这些黑球挡在了身前。 可随着黑球的碎裂,里面爬出了密密麻麻的小蜘蛛,沿着石欠刃就要爬向乌凡身上,就在这时,只见石欠刃上红光一闪,这些小蜘蛛瞬间便被烧焦,空气中传来了一丝焦臭味道。只听脑海中传来了枯槁老仙的声音:“小友,这邪老道八成是毒蜘蛛,不要生接他的任何招式!” 感受到空气中灼热的气息,那老道吓了一跳,紧张了起来,当看到这股气息只是在那把黑刀表面上一闪而过的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不自然的神情只是一闪而过,但乌凡也暗暗的看在了眼里,身子一矮躲过了剩余几个黑球,便向前砍去,这绿眼老道,慌忙抽出那碎了铜铃的把柄格挡,然后借着力量向远处逃去。 乌凡怎能放他逃走,紧随其后向远方的小院冲去,他们一前一后没几步就来到了院内,这老道从头到尾只是被动的逃跑,这次进了这个小院里却神色猖狂了起来:“小子!我们无仇无怨!你不要欺人太甚,如果你还敢上前一步,休怪道爷我不客气了!” “无仇无怨?哼哼!实话告诉你,我今天来此还就是来寻仇的,本来还打算让你多活几日,可却受不住你的手下热心邀请啊!”乌凡冷声道。 “可恶!这群饭桶!我真应该把他们杀了!” “杀了?这群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本道爷道法精妙,怎是你们这群人类俗子可观得法门?还有你倒是说说,道爷与你何仇之有?”这老道却不正面回答乌凡的质疑,转移话题道。 “正道联盟。” “什么正道歪道的?道爷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老道六只眼中绿光闪烁,神色变的紧张起来。 “你知道你做过什么,不要在这里给我装糊涂!”乌凡烈声道。 “可恶!明明说好灭了那玉壶宗,里面的宝物按劳分配,道爷我明明出力不少,到头来就因为一句,非我族人就把我打发了!我偷回的那些东西明明都是我应得的!为何还要派人追杀我?”这老道也十分气恼,反正总归是藏不住,倒不如摆到台面上讲个明白。 “这么说,这灭门一事,你的确参与了?”乌凡眼中寒芒十足。 “当然…我可是冲锋陷阵…一往…不对,你为什么这么问?你不是‘正道联盟’的人!”老道暗道一声糟糕,一种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不过是玉壶宗的丧家之犬罢了!可配不上这么‘尊贵’的联盟!既然你知道了,那么便去死吧!”说完便一道刺向院子里的老道。 “五行之人!你是五行之人!饶命!饶命啊!”这老道惊慌失措的退后了几步,然后表情变的一喜,哈哈大笑道:“五行之人!任你五行傍身又如何?道爷我为了预防万一,早就在青羊观内设下了五行禁制,只有从外面才能破的开!而且你进来容易出去可就难了,你以为我这青羊观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还有这座院子已经被我用千年蛛丝布下了保护罩,任你怎么挣扎也无法伤我一丝一毫!我现在就把你的消息报告给颅队长!那可是比你厉害千百倍的人物!你小子就乖乖受死吧!哈哈哈!” 言毕他便肆无忌惮的掏出了玉牌,向着保护罩外的乌凡摇晃着… 第二篇 《惊世》 第十六章 焉有两全保护法 不过愚者自欺人 某处村庄中,清澈透明的溪水已经变的暗红血腥,村子里的房屋在大火的洗礼中,已经损毁崩塌,化为了一堆废墟,横七竖八的尸体残躯上那双眼写满了疑惑,不甘的在人世间消亡。 这些朦胧的灵魂刚刚脱离身体,就被村口一名暗绿长袍的男子伸手招来捏到了手心,不断的揉搓着,听着掌心凄厉的尖叫,他仿佛十分欣赏一般,摇头晃脑了起来。 就在他欣赏着华丽的乐章时,突然感觉胸口的传讯玉牌微微颤动,不由得眉头一皱,十分不悦。吕纯掏出玉牌一看,发现是他之前刚成为颅,一日外出执行任务遇到的一位老妖道。因为之前在灭掉玉壶宗后,他回巫图窟路上,隐约见过此人,而这次任务的路线,这老妖道又十分熟悉,所以便让他为自己带了几次路,路上为了方便与他互留了一下玉牌中的灵识。 这老道不知是个什么精怪,居然有六只绿豆眼,而且它们还都是绿色,有人称其“六眼”道长,又有人称其“绿眼”道长,被叫来叫去习惯后,也便自称为陆岩道长了。 但自己对这老妖道却十分看不上眼,便把他抛到脑后去了,这次看见讯息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家伙,他便回讯道:“这不是陆岩道长吗?上次一别已有数年,不知这次有何事相报?” “颅大人,我可是对巫图窟忠心耿耿啊!这次的事情我可是第一时间就向你禀报了!” “陆岩道长的忠心,我自然看在眼里,快和我说说,这次有什么事情?”听到陆道长这么一说,吕纯手中的动作缓了几分,心中有了几分兴趣。 “听闻这么些年,巫图窟一直在寻那五行之人的消息…” “什么!你难道有什么消息?从哪听到的?可否属实?”吕纯一听,大惊失色,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乌凡在他心里一直是块心病,几次为难于他,到最后都是自己损失颇重。以至于修炼之时,每到关键之处,便会心魔作祟。他生怕乌凡哪天暗自成长起来,自己再也无法对付,于是这些年疯狂的寻找乌凡的下落,想趁着他弱己强之时,将他彻底除掉。 “颅大人,我办事您放心,这小娃子现在被困在了我青羊观的五行禁制中,就在我眼前盯着呢,他一时半会无法脱身…” “你把他给我盯住,我即刻赶去!如果事情属实,我记你一大功!”吕纯激动的将玉牌收了起来,然后手中使劲一捏,这团灵魂便在一声惨叫中,化为了碎片,吕纯用力一吸,这些灵魂便被一缕缕的吸入了体内。 他享受着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又在思虑什么,然后从掌中抛出一团黑火,扔到村子里。他打了一声呼啸,只见几道身影诡然出现在他的身边,这几人同样黑巾遮面,上面绣着几个血红的字眼,原来正是那左右二臂,左右双足四个护法。 “仔细看过了?一个活口都不要留下!” “回颅的话,已经仔细查看过了,没有任何气息!” “五行之人已现青羊山,速同我杀去!” 言毕,几人的身影便急速离去,只剩下地上面那团黑火迅速铺张席卷,销毁这些人的杀人痕迹。而尸堆中,突然掉下一个身影,噗通一声掉入了溪中。 “哈哈哈!小娃子,不要尝试了,这五行禁制是我特地为你打造的,对付别人可能费力,可是对付你却是绰绰有余!颅队长不久后就会赶来!那时候就是你的死期!”陆岩老道看着乌凡撞击着不远处后门的无形空气,却怎么都出不去的样子,心里十分解气。 “哼!老妖怪!既然这样,那咱们干脆来个鱼死网破!”说完,乌凡掏出石欠刃疯狂的砍向了老道藏身小院外的千年蛛丝。 可是这千年蛛丝保护罩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层,但是任凭他怎么用尽全力却也无法伤其一分一毫。那老道一开始还有些担忧的神色,但是慢慢的放下心来。 “小友,这蛛丝虽然靠蛮力是无法破开的,但是它惧火。你无法使用火诀也无关紧要,我可以像刚才一样,用杀气附着于刀身,将其灼出一个窟窿!”枯槁老仙闲的无聊,看乌凡如此狼狈,便出声提醒道。 乌凡闻言便将刀刃用力按在了保护罩上,只见刀身红光乍现,那坚不可摧的保护罩便化为了乌有,老妖道见状大惊,一个不稳坐到了地上,“你你你…”个不停。 看着乌凡手中泛着红光的大刀,老妖道紧张的牙齿打颤,连滚带爬的靠近了小院门口,一个高大的柜子前。一咬牙撕下了柜子上的咒语封条,尖声呼道:“黄力士救我!” 虽然那老妖道十分聒噪,但是乌凡还是隐隐听到了一阵多出来的呼吸声,这道呼吸声不属于自己,也不是陆岩,而是眼前这个高大的柜子。这呼吸一开始绵延悠久,仿佛是一个困在沙漠中的旅者,贪婪的吸吮着突现的绿洲,而后因为饮饱便缓慢了下来,呼吸也恢复了正常人一般。 只听柜子里传来了阵阵关节活动的脆响声,乌凡一阵头皮发麻忽觉不妙,赶忙俯下身去,只听咚咚两声,这柜子的两道柜门便飞了出去,这股大力竟然将两道脆弱的木门嵌在了不远处的石墙之上,然后面前的柜子中缓缓走出了一位魁梧的男子。 只见此人眉发漆黑,瞳白如玉,面部棱角分明,但却面无血色,一身黄袍紧绷在身上,身体表面青筋暴起,握紧双拳,笔直的站在了院子中,但是浑身不停地在晃动,仿佛时刻都要出手的样子。 “黄力士!你发什么愣?给我宰了…不对,颅大人那边要亲自处理。算了,先给我把这小子四肢打断,我看他还怎么活蹦乱跳的?”那老妖道看到这黄袍男子一动不动,出声喝道。 “我欲杀人,不可挡也!非我族人,不可令也!”那黄袍男子仿佛不受老道的控制,浑身忤逆之气,但这人却又十分好战,感受到了乌凡才是这两人中的首要威胁,本想攻击老道的身子转向了乌凡。 乌凡举起石欠刃,劈向了这黄袍男子,却没想到被这男子生生接住了这招,虽然石欠刃割破了他的手掌,但是这人却浑然不觉一般,握起刀刃带着乌凡甩向了一旁,乌凡退出去了三丈远,才堪堪站住身子。 要知道,这把石欠刃自从现世以来,除了乌凡从未有人可以轻易地拿起,虽然看上去只不过是砍柴刀大小,但是任凭贾氏三兄弟和缘桦几人怎么用力,这把刀是却纹丝不动,而且就算他们一齐将石欠刃挪动了分毫,也无法承受它的灼手之感。 眼前这男子的力大无穷,再加上相貌的描述,乌凡不由得心中暗道:难道这就是那“三口塘”秦明口中的那位前辈?可既然这男子实力非凡,也与老道不合,为何会被拉拢到“青羊观”?难道是… 想到这,乌凡仔细打量起这人的眼睛,果然有两道黑线从眼底生长出来,看来此人应该是被这老妖道控制了,但是因为这被称作“黄力士”的人修为高于他,他也难以完全控制,所以才把他封印并藏在了柜子中。 眼前这“黄力士”不仅力量奇大,就连速度也不弱于常人,那一道道拳影四周围绕着烈风呼啸,每次突然的出拳都会引起阵阵气爆声,一时间与乌凡打的不分上下。虽然拳法技巧上面差了几筹,但乌凡毕竟轻而易举通过石力训练的人,他的力量也同样不同小觑,他们二人你来我往打的酣畅淋漓,青羊观可是遭了殃,屋子的外墙如同纸糊的一般,被他们一拳一个窟窿打成了马蜂窝,而他们二人的身体所撞之处,便会引来一阵垮塌。 乌凡天生聪颖,学起东西来十分迅速,熟悉了此人的拳法套路后,便也不再硬抗,操起石欠刃左挑右砍,竟也让那人挂了几分彩头,这“黄力士”见情况不妙,几拳打出一阵气爆震退了乌凡之后,身子从屋顶轻飘飘的落下,左右双手举起两个巨大的石磨盘,扣住了上面的圆孔,虎虎生风的舞向了乌凡。 陆岩老道躲在院子角里正瑟瑟发抖,突然看见黄力士气势汹汹的过来,以为是乌凡已经被解决掉了,正探头准备死个明白的时候,却发现乌凡好端端的站在屋顶。他感觉眼前黑影闪过,赶忙像个王八精一样,将头一缩,然后心里一阵后怕,要不是自己反应的快,脑壳可能都被磨盘削去了半个。 硕大的磨盘从侧面向自己砸来,乌凡右手中石欠刃轻轻一挡就将它向上挑去,然后左手一拳就将它砸了个粉碎,可他没有发觉的地方,第二个磨盘隐蔽的藏在碎石中,又砸向了自己左侧。乌凡暗道不妙,虽然这一下子不致命,但是也会让自己短暂的丧失战斗力! 就在这时只见三道身影出现在自己身侧,其中一道灰影一脚踏在了石磨上,从上而下攻向“黄力士”,一道黄影拦腰抱住乌凡向后撤去,一道棕影双掌前推,生生将石磨拦在了半空。 正当乌凡惊异贾氏三兄弟三人怎么脱离怪物群的时候,只见缘桦举着一个火把匆匆忙忙的赶来,一边跑着一边高喊着。 “老大!快使用五行诀,哼哼哈兮!” 第二篇 《惊世》 第十七章 邪魔当道终将灭 寒霜化尽又一春 战况总是瞬息百变,哪有人可以总是占尽地利天时。 正当乌凡陷入劣势之时,没想到贾氏三兄弟居然及时赶到化解了危急,看着缘桦匆匆忙忙的赶来,乌凡本以为他们已经战胜了那群怪物,可他再向缘桦身后看去的时候,却突然满头黑线。 只见缘桦身后,跟着几个熟悉的面孔,为首的秦明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这位兄弟,你慢点,那些怪物跟上来了!” 原来就在乌凡被带入青羊观的时候,恰巧被三口塘的眼线看见,因为秦明临行前嘱咐过,如果这些人有什么异动,一定要及时报告他们。只是秦明以为乌凡他们会主动出击,没想到居然被人迷晕了,只能假称塘主有命,带领几人急急忙忙的三口塘前去支援。 他们怕被人发现便摸黑潜入了青羊观,可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他探头一看只见一群怪物将其中几个人影团团围住,情况危急。他深知怪物惧火,便顾不得躲藏,取出个火折子,引燃了个火把,就带着几人冲了进去。 这群怪物见到火把后,皆是退出了好远,秦明将火把一掷,便到了缘桦手中,那群怪物便如同潮水一般退去,躲在了远处的阴影中,缘桦几人压力骤减,赶紧向秦明道谢,然后招呼他一同支援乌凡。 可这缘桦几人跑的飞快,火把的光芒照射不到的地方,那些怪物不死心的涌了上来,秦明感受到身后的威胁,不由得叫苦连连。 再说回这战斗之中,缘桦手持火把冲到了乌凡面前,想让他使一个野火燎原,焚了这个老道,却没想到被秦明身后一人抢过了火把,狠狠的踩熄了。 “居然是你!”秦明看着这人,面露冷色,之前在返程路上,他就隐隐发现有人私通青羊观,但是却没有确认。 “秦明,你们干脆和前辈一样归顺青羊观吧!反正三口塘现在也是岌岌可…”这人话没说完,只见头顶砸下一个巨大的石磨,他瞬间就化成了一滩烂泥。 这三口塘中的叛徒刚刚跳反,就还没活过一句话的时间,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但是此时这群人却笑不出来,这“黄力士”可不管他们在聊些什么,挣脱了贾氏三人的攻击后,又抡起了石磨,战成一团。 “二长老!求求您住手!难道你不顾忌一点同门之情?”秦明身后有人喊道。 “别喊了,二长老是被控制住了!青舍公子!我们几人先牵制住二长老!解决掉那老道,应该就能解除控住了!”秦明向乌凡喊道,说完他伸手掏出了几枚符篆,扔向了黄力士的身体,轰轰炸开,黄力士愤怒的吼了一声便冲向了几人,毕竟是同门中人,虽然实力悬殊,但深知他的功法套路,倒是也勉强撑住几分,几人叮叮当当的打成了一团。 而缘桦几人见状也没闲着,将周围靠近的怪物清理出去,丝毫无法近身。 “老妖怪!我倒是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乌凡手中一紧,提起了石欠刃,向陆岩道长砍了过去。 “可恶!你休要得意!等我撑到颅队长到来,就是你们的死期!”陆岩道长眼色歹毒的瞪向乌凡,喝道:“蛛魂降临!” 话音刚落,只见他身后突然出现一道诡异的巨型蛛影,融入到了他的体内。只见老道的身体膨胀起来,撑裂了衣物,四肢从中间裂开,然后生出了绒毛,他身体向前一躬,四肢前足便探到了地上,俨然变成了一只巨型蜘蛛。 “老道自百年前修成人形以来,这是第一次化为本体战斗。你!今日!就算死在道爷手里,日后在阴曹地府,也可以炫耀一番!” “废话少说!吃我一刀!” 乌凡一跃而起,劈向了蛛妖的头顶,只见它双足交叉在头前,向上一顶,就挡住了这次攻击,轻笑道:“就这?” 见攻击无效,乌凡身子一沉,落在了地上,便准备再次攻击,就在这时只听这蛛妖喝道:“蛛钉刺雨!”它腹中突然疾射出一阵密密麻麻的黑色锐物,攻向乌凡脚下落点。乌凡将黑刀向身下一插,然后用力一挑,将石砖挡到了身前,然后向后退去,但是这蛛刺数量繁多,还是有几根擦身而过,割出了几道伤口。 乌凡的鲜血流到了石欠刃上,石欠刃瞬间红光涌动,乌凡的双眼也变得赤红,但是这一次却有些不同,也许是石欠刃已归自己所用,他竟然没有丧失意识,只感觉身上的伤痛减轻了不少,于是二话不说,再一次砍向了蛛妖! 这次乌凡的身形比上次快了许多,蛛妖虽然感觉不妙,但是还是硬着头皮格挡,但是这次的石欠刃却如同割在了豆腐上一般,轻而易举的便将两条前足斩断。 “就这?”乌凡有样学样道,见到这番攻击奏效,他嘴角一咧,“人有棒打落水狗,我有刀砍落水蛛!老妖怪!尝尝我这特地为你准备的‘落水刀法’吧!”说完,他将向下的刀刃一横,身子一转,便砍下了另外两只前足,然后一剁,一拉,一提,一个“凵”字形的刀光之后,八爪蜘蛛便成了一个黑葫芦,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黑葫芦,现在你总算能乖乖受死了吧?” “嗷!可恶!道爷我今日势必与你同归于尽!整座青羊山又要为我陪葬!呷呷呷!” 只见这巨蛛的身体不住的膨胀,势要自爆修为,与乌凡同归于尽,这老妖怪虽然实力上敌不过乌凡,但是歪门道术倒是一流,如果它要是自爆修为,想必这青羊山百年之内都会寸草不生。 可它还没来得及得意,只见一道红光插入了它的头颅,将生命和灵魂瞬间毁掉,“老妖怪,你这自爆时间太长了,我可来不及等!来世做个符篆吧,施术就炸,…嗯,不过你灵魂已经消散,想必是难了。” 这老道一死,那些变成妖怪的村民和外来客都恢复了正常,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虽然不知神智能否恢复如常,但肯定无法再为祸他人,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眼前的黄力士也停下了攻击,呆呆的站在了那里,但是迫于他的威慑力,却也无人敢靠近一步。 “老大!那老妖怪解决掉了?” “嗯。”老妖道一死,他布下的五行禁制便也解除了,解决掉接下来的事情,也是时候离开了。 “那这个人怎么办…”缘桦眼神扫了扫黄力士,又看了看秦明等人。 乌凡也得知这被控制的黄力士是三口塘的二长老,虽然灭掉了青羊观是间接的帮助了三口塘,但刚刚是秦明毕竟也算帮了自己,如果当着他们的面,宰了黄力士也有些不妥,便暗暗思忖着解决办法。 正在众人沉默的时候,只见那店小二小心翼翼的提着鸟笼走了过来,怯生道:“青舍公子,你们这是…”然后他一抬头看到了呆愣的黄力士,吓了一哆嗦,“这…这死人怎么站起来了?” “你是哪冒出来的?休得胡言乱语,我们二长老只是被控制了而已!”三口塘中一人十分不悦。 “什么胡言乱语,这人明明早就死了!我亲眼看见的!”店小二颇有些不服气。 “你再乱说!我把你舌头割下来!” “我…” “这位大哥,你能否将详情告知与我?”乌凡接过了鸟笼,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膀,让他放下心来。 店小二见到这位戴斗笠的青舍公子,也安心了几分,说道:“公子,我之前和您说过我的事情,绝对没有半点虚言,那日过后我就被安插到了这件饭馆中。一天,就是这个人来饭馆吃饭,与同桌几人偷偷商议如何对付这青羊观,可没想到其中一人偷偷的在酒水中下了迷药,这些人就都被带走了。” “那日我本想偷偷救出几人,却发现这几人早已经没了气息,正当我想离开的时候,那老道就狼狈的走了进来,我便屏息躲进了侧室。我偷偷的看了一眼,发现老道身旁就是这个人,但是这人身上贴满了符咒,老道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什么没想到这老家伙修为高于他,竟然差点引火烧身,然后就将他塞到了一个柜子里,封印了起来…” “怪不得这黄力士一开始差点伤了那老妖怪,原来如此。既然他早就死了,那么那件事情与他便无关了,缘桦,咱们待的太久了,该离开了!” “好的!老大!” “几位兄弟留步!”秦明见几人要离去,赶忙拦住他们,“青舍公子,你们这次除掉了我们的心腹大患,算是帮了我们三口塘的大忙,如果不急的话,还请随我去三口塘,塘主说要好好招待一下各位兄弟!” 乌凡想了想,反正接下来的目标还没定下来,而且他心中隐隐有一个想去的地方,也同三口塘顺路,便点头应允了下来。 “既然如此,你们先随快船回三口塘好好休息一下,这残局便交予我们打理好了。”这番折腾下来天色已经渐明,青羊观的妖道一除,青羊山便又会回归到以前三口塘当家的日子,自然会多出不少琐事。加上这些被操控的人还未成定数,不免是一番麻烦。 “那就有劳…”乌凡微微抱拳,然后贴近了秦明的耳朵,微微一笑,低声说道,“秦塘主了!” 第二篇 《惊世》 第十八章 琳琅法宝琳琅界 琳琅集市有天工 三口塘中,张灯结彩,气氛之热烈,有如年节时分,尤其是位处正中的“大明堂”中,更是热闹万分。 “各位都是我们青羊山三口塘的恩人,这次除掉青羊观这个祸害也是还了青羊山一个太平,我略备薄酒,款待不周,还请见谅。”席位之上,只见一位戴着白玉扳指的年轻人,十分礼貌的说道。 “秦塘主不必多礼,这青羊观也不过是与我有些私怨未结罢了。”此时的乌凡摘下了斗笠,脸上戴着半截面罩遮住了他的面容,干掉了杯中的美酒。 “不知青舍公子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不如在我们三口塘下当个客卿如何?” “大可不必,我们这一行人不是什么安稳之辈,仇人颇多,如果塘主想要三口塘安然无恙,还是打消了这份心思吧!”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三口塘要是毁在我手上,我家老爷子肯定会抽死我!但是各位如果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能帮上忙的,我们一定全力相助!” “要求倒是没有,不过我有几件事要请教,只是…” “你们先出去吧!没什么要紧事不要让外人来打扰!”秦明遣散了侍奉的下人,待到大门关闭,向乌凡示意了一下。 “秦兄你好大的雅兴啊!放着好好的塘主不当,装什么门下弟子?”乌凡见没有了外人,也放下了刚才假惺惺的态度,不屑的说道。 “那不也是被公子识破了?其实这事也属情非得已…青羊观早就想对我下手,塘内也有不少青羊观的刺客,我只能易容成弟子的模样,谎称塘主有要事外出,将扳指托付给我,借助转达消息的理由来苟且偷生…惭愧惭愧啊!”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没什么丢人的…秦兄,我不和你开玩笑了,说回正事,不知道你可知道那陆岩道长手中的铜铃是什么来头?” “铜铃?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但不知公子说的可是这上的东西?”秦明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了乌凡。 乌凡不解的接过了这本册子,略微翻看了几页,赫然在其中一页上发现了与陆岩道长被毁的铜铃一样的东西,边上还有简单的文字介绍: 上古魔器—摄魂铃 此铃可束人魂魄 使其为己所用无论修为无损身体 实乃报仇行凶杀人越货之利器也!(人族无法驱使) 乌凡发现这介绍看似吓人,实际却隐藏了不少猫腻,“使其为己所用无论修为无损身体”看上去的意思是:使其为己所用,不论修为,无损身体。但从那老道羸弱的身子骨和无法控制的黄力士看来,这句话应该这么理解:使其为己所用无,论修为无,损身体。没想到这老道居然着了一道,怪不然之前这铜铃被损坏他骂骂咧咧的说什么被骗了。 虽然介绍很无耻,但后面的价格却是货真价实的贵,而且一页比一页高,不由得让他暗暗咂舌。本来觉得自己这些年夺得了不少财富,现在才发现居然微不足道。 “秦兄,这是什么东西?”乌凡合上了手中的册子,感觉心惊胆颤,没想到今日终于碰上了这些年来最大的敌人—金钱! “难道公子不知道这‘天工录’?”秦明愣了一下。 “愿闻其详。” “每隔一段时间,每个大小宗门都会提前收到一份来自‘琳琅集市’的这种交易目录,供大家参考。而这份交易目录就是‘天工录’,这天工录上记载着这些年来被琳琅集市囤积的宝物,如果宗门有需要便可准备好足够的钱财,进行拍卖争夺…” “拍卖?这上面的是…底价?”乌凡感到阵阵头疼。 “嗯,没错,怎么了?公子脸色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秦兄你继续讲,我听着就行…” “哦,好的!这天工录不仅仅是琳琅集市的商品目录,而且也是入场券,如果没有天工录的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入场的,而且琳琅集市的实力极强,如果强行闯入甚至会被格杀勿论!” “哦?那这样说来,这…琳琅集市从来没遇到过对手?” “当然!但好像也不对,我曾经听长辈们传言,当初一次天工录上出现了什么宝贝,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如果谁能得到它,就可以说得到了一方天下,可没想到这次琳琅集市为了打响自己的名声,把动静弄得太大,引起了一阵血雨腥风,惊动了一个神秘组织!那组织的首领一人一刀,在琳琅集市中闲庭散步,轻而易举的取得了那样宝贝,并当着众人的面将其损毁,并放出话去,如果有人再提及此物,便如同这满地齑粉,然后转身离去。而当时在场的所有能人异士竟无一人敢吭声…” 秦明越讲越兴奋,讲到这一人震慑全场之时,忍不住站起身来,“咚咚”的敲打着桌面。 “那这宝物到底是什么?还有这到底是何种组织如此令人恐惧?”乌凡小脸涨红,不知是因为酒醉还是被故事触动。 “这宝物无人敢提啊!当时的确有人不信邪,四处散播组织的坏话,然后就凉了…不过那个组织据人描述是个杀手组织,但行事随意隐蔽,接触到到他们的只有两种人,雇主和死人。不过自从那次大战之后,便也再没了这组织的消息,也慢慢成为了传说,不过他们的名字我隐约记得叫什么莫须有之类的两个字…我想想啊…对了!它叫…” “子!虚!” 伴随着这两个字,窗外划过了一道闪电,然后便是阵阵轰鸣,仿佛是在衬托紧张的气氛,电光之下,青羊观的残墟上,映出了一道影子,然后第二次电光闪过,那影子便消失了,地面上留下了一块石牌。 三岔坞的天气说变就变,雷声震碎了乌云,里面的水分便沿着缝隙倾泻而出,哗啦啦的浇在三口塘与青羊观上,不过不同的是在三口塘中的雨盖不过人声鼎沸,而青羊观中的雨,却鲜有人声。 “颅,我查探过了,这青羊观里没有任何五行法术留下的痕迹,那巨蛛八足全是被一刀砍断,生前有自爆的迹象。” “这陆岩老道,居然用五行之人的假消息欺骗我!妄想拉我下水!还好路上耽搁了几分,不然恐怕也会受他牵连!”吕纯捏着手中的石牌,神色居然有几分紧张,“走!下山找家客栈避避雨!明日回巫图窟再将此事当面报告巫王!” 三口塘码头处,不少人聚集在船边。 “青舍公子,据说琳琅集市近几年又有动静了,如果你在家里的处境不好,可以考虑来我三口塘,客卿之位我一直为你留着,到时候我定带你去那开开眼界!”秦明一脸我懂的表情,“要我说,你在家里也不要藏着掖着了,你这一身本事,早晚会大放异彩!”秦明以为“青舍公子”在那边境遇不好,所以得不到器重,不由得一脸惋惜。 “我会考虑的,那么秦兄,我这就告辞了!”乌凡也没解释,戴上了斗笠,摆了摆手,招呼着缘桦几人乘上了船。 船上乌凡又恢复了青舍公子的模样,都弄着笼子里的白蛇,突然他看向看缘桦头上,然后轻声说道:“阿木,你这木头上又茂盛了。” 缘桦微微一愣,才想起来又要进入角色了,嘿嘿一笑:“没办法啊,公子!我每次用慑心都会头皮发麻,然后头发就会疯长,实在是控住不住。贾老二,快帮我剃了!” 被喊作贾老二的贾雄一脸愁容,十分不情愿的抽出一把剃刀,拍打着缘桦的脑袋埋怨道:“你这个卤蛋,能不能换个人使唤?我都快成了你专属的理发匠了,就算不换人起码换个称呼吧?听起来怪别扭的!” “阿木,要不然,你还是留着吧,我想看看你的头发到底能到多长。”乌凡轻笑道。 “不,我不留长发!快给我剪掉!”缘桦仿佛想起了什么,心绪变得不宁起来。 乌凡看穿了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阿木,现在才过去一半,距离十年还早,而且炎凉镜也未必会是真的,而且就算炎凉镜中预言属实,我这十年内可以说是不死之身了,放心吧!”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贾老二,你看什么热闹呢!动手啊!”缘桦看见贾雄转着剃刀看戏,催促道。 “卤蛋你喊什么?已经剃完了。” 缘桦不信的摸了一下脑袋,发现果然又恢复了寸头的模样,不由得愣住了。 “阿木,你和他们三个把客栈里的行李收拾一下,然后将客房退掉!白老大的船快到三岔坞了,你们一会在这等我,我去买些东西,然后就一起去三岔坞。”青羊山码头,乌凡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便和几人分开了。 这次从三岔坞另一侧折返恰好会路经卧溪村的河口,虽然娘亲已经不在那里,但是总归是自己生长过的地方,总有一些回忆在,便准备买些东西,回去看看,也算慰藉一下自己无处可归的心。 一路上买了不少东西,都一股脑的塞到了左手的掌心界中,心中也满足了不少,正当他路过客栈的时候,突然闻到一阵酒香,心思一动,便踏入了进去。 恰逢午时,加上青羊观的解散,家家户户都团聚在青羊饭庄,抒发这么多年的压抑感情,店小二看见乌凡进来正要招呼,却被掌柜的叫走了,乌凡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去忙,便自顾自的找了一个空桌,将右手中的鸟笼托在了左手上,支在身前发着呆。 就在这时,楼梯上走下了五个墨绿长袍的男子,为首的正是吕纯,只见他大摇大摆的从楼梯上走下,突然眼睛看见了什么东西,神色一怒,大声喊道: “乌凡!” 第二篇 《惊世》 第十九章 旧人相见不相识 恩怨了了过耳风 就在乌凡愣神的时候,冷不丁听见有人喊出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发现楼梯上走下五名墨绿长袍的男子,从袖口的红月花纹,乌凡便断定这几人是那巫图窟之人! 再看他们身上的字眼,更是令乌凡心中大惊失色,回想起了那日迷藏森林中,夺魂逃跑的那个队长。 乌凡顿时紧张不已,浑身冷汗,暗道:“糟了,难道我的行踪暴露了,居然被巫图窟追到这里来了?现在缘桦他们又不在附近,这次五人一起实在是难以对付。”但是他发现这个队长好像四肢健全,难不成是右臂会自己长出来? 看着几人缓缓地向自己这边走来,乌凡的右手暗暗的按在了鸟笼下,那左手的掌心界中,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但这几人走到自己身边,也没有什么动作,一屁股的坐到了乌凡身后靠近门口的位置,吵吵嚷嚷道:“午饭!午饭呢?怎么还没给老子送来?” 乌凡闻言长出了一口气,原来那人喊的是午饭,而非乌凡,倒是自己差点乱了分寸。 “这家店不怎么样,人倒是不少,现在的人倒是会享受,这么小个破山头,还弄得像模像样的。”这巫图窟几人低声的交谈着什么。 “队长,昨晚我外出打探了一下,据说这老妖道是用了什么宝贝,强行控制这些人为他所用…这次老道一死,联系就解除了,大部分人都恢复了神智,虽然被吞食了一魄,但却只是时不时会昏昏欲睡而已。” “真是气死老子了!子虚!又是子虚!本来对于调查子虚一事,老子就有些抵触。这老妖怪胆敢骗老子,害的我白跑一趟不说,要是来的早点可能也会遭遇不测!”那队长气呼呼的说道,“这次他死了,算是捡了个大便宜,不然我定要它后悔活在世上。” “队长,这子虚已经是第十四次出手了吧?它到底是什么来头!” “其实我也是听巫王略微讲起,具体细节也尚且未知,但正是因为未知,才显得更加危险,需要谨慎对待!而且咱们别忘了,眼前威胁最大是那五行之人!” “五行之人难道很强?”双臂眼中微微一亮,多出了几分战意。 “双臂,你们二人从小就一直在杀手营受训,外面的事情当然不知道。说到底你们倒是要好好‘感谢’这位五行之人,要不是他杀掉了你们的前辈,估计你们还得在杀手营中暗无天日的杀戮着。”双足其中一人淡淡说道。 “哦?那这人多大年纪了?” “大概…与你身后这位戴斗笠的公子,年纪相仿吧。”这人努努嘴,看向了乌凡那边,虽然乌凡带着斗笠,但是握着被子的手却是细皮嫩肉的,一看就年纪不大。 吕纯闻言也看向了托着鸟笼的乌凡,总觉着此人身形有些熟悉,便压低了声音开口问道:“这位公子,我看你有些眼熟,不是可曾在哪见过?” 乌凡闻言也是一愣,这声音他也有些熟悉,与那日的队长竟然有几分相似,难不成这回真的被发现了? 但是现在如果不回答肯定会引起嫌疑,但如果回答,声音被那人听出,也会惹祸上身,他的内心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喂!小子!我们队长和你说话呢!你耳朵是聋了吗?”看见乌凡一动不动的,几人便起身将乌凡围了起来,伸出手去,就要掀开乌凡的斗笠。 乌凡怎能轻易让他们得手,右手一拍桌子,“腾”的一声,就跳在了桌面上,双腿前后一踢,就退掉了二人,然后只见眼前两道寒芒闪过,他手下一用力将桌子推了出去,一个跟头站在了地上。 刚才被踢退的那二人,也抽出了两柄长剑刺向乌凡,乌凡正想取出石欠刃,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而取出一把青色长剑,手腕一转,就缠向了二人的长剑上,只见一抹青光如同一条青蛇,咬向了二人的手腕,二人赶忙将长剑脱手,双手内扣,不知从哪取出几枚匕首,射向了乌凡。 乌凡倒也不慌,手中长剑贴向了匕首,将它们吸在了剑身上,然后一拉一甩,几枚匕首便原封不动的返回了那几人的身前,可就在几枚匕首割到二人脖颈之时,突然凭空出现了一阵狂风,将几枚匕首刮落在地。 就在更加激烈的战斗即将发生的时候,只听到那店小二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菜来啦!哎哟!各位客官,这是等急了吗?怎么还打起来了?消消气消消气,青舍公子是昨晚下雨沾了风寒,患了失声症,现在不方便说话而已,没别的意思,我帮他给各位陪个不是…” “你们几个回来吧,不要给我惹事!抱歉了,这位…青舍公子,刚才多有得罪,在下颅,给公子赔罪了!”吕纯高声招呼了一下,便喊回了几人,让他们闭上了嘴。 乌凡也不吭声,收起青剑,将几坛酒不着声色的放进了行囊中,然后径直走过巫图窟几人的桌子,走出了青羊饭庄,回头用眼神看了一眼店小二,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队长,您今日怎么如此客气?要是平时遇到不敬之人,早就将他碎尸万段了!” “昨日老道刚刚被杀,子虚现在可能就在附近,万事要多加小心,不要惹出大乱子,等将这事上报完巫王再说!”吕纯眼神狠辣的盯着大门外,“这件事之后,你们几个派人去打探一下,这青舍公子什么来头,虽然功法套路看上去陌生,但是这个人我总感觉在哪见过…” “是!队长!” 湍急的河流上,一艘不大不小的小舟逆流而上,终于划到了一处岔口,那白老大将几人送下了船,然后便等在了原地。 “老大,没想到在这都能遇到巫图窟的那些家伙,还好你没被认出来,不然又要非功夫解决了。” “那几个手下的杀手倒是不值一提,只是这个队长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但他刻意的隐藏身份,我也难以捉摸。但还有一点奇怪的就是,貌似他们把咱们当成了别人…” “别人?难道是秦明说的那个组织?” “如果我没有听错,正是如此!这次虽然差点在陆岩妖道身上暴露了身份,但应该是有人为咱们遮蔽了什么,才躲掉了麻烦!没想到这巫图窟对五行鼎的执念如此之深!这么多年还不死心!正道联盟的枝叶已经差不多解决了,青舍公子的事情,也是时候帮他解决了!”乌凡掏出了青色长剑,剑中隐隐有一条青色的小蛇游动,活灵活现。 翻过了几座山,眼前出现的便是一片密林… 他还记得村里的人告诫孩子们树林中有野兽,不要去林中玩耍,但林中的野兽也很少光顾村子。他走到了一棵大树前,之前踮脚才勉强能看到的树洞,现在低头就能一探究竟,他抬起手轻抚洞口,回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次奇遇,一本书,一块石。 “咦?这洞里怎么隐隐有股妖气?”沉默了许久了枯槁老仙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清醒了过来。 “妖气?什么妖气?”乌凡一脸不解,突然想起了那块不知道放在哪里的白色石头,趁着枯槁老仙说话,仔细的翻找了起来。 “此妖气非彼妖气,我说的是妖核之气!这妖核是妖兽的能量聚集之处,刚出生的妖兽,妖核是黑色的,随着年龄的增长,里面的杂质就会析出,包裹在妖核之上,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妖晶…而黑色的妖核便会变得雪白无比。” “妖精?”乌凡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疑惑。 “妖!晶!妖怪的晶石,你这臭小子,想些什么不正经的东西呢?”但看到乌凡一脸正经的样子,老仙觉得是自己多虑了,咳咳了两声继续说道:“这妖晶中蕴含着暴戾之力,凡人如果吸入一点点,就可能血气上涌,爆体而亡。但是这妖晶虽然危险,但也是强大所在!比如那些大能弟子,难道都是个个天资聪颖之辈?错!他们都是用这暴戾之气才变得强大!” “老仙,刚刚你不是说,会爆体而亡吗?” “所以我才说是那些大能弟子,而并非普通修士。天下万物,相生相克,这妖晶虽然暴戾,但是却有一种东西能中和它的气息,这就是—紫液草的草汁。这紫液草汁极为珍贵,平常人跟本负担不起!据说它生长在极险之地,且百年才能凝成一个液滴,但这液滴却经久不化,只会慢慢蒸发。这些大能便将这两种东西放在一起,每日供弟子修炼,而且每次只需吸收一点,就要融合一天…我靠!” 老仙正聚精会神的炫耀着自己的知识点,突然看见了乌凡手中的白色石头,居然罕见的爆了粗口。 “你这这这东西是哪来的?”虽然看不到老仙的表情,但是乌凡能感受到他的震惊。 “我这是小时候出来玩,从这树洞里掏出来的…”乌凡虽然对老仙的反应感觉莫名其妙但还是认真的解释道。 “你当这东西是鸟蛋呢?说掏就掏?…真的?” “真的。” “那它外面的妖晶呢?” “妖晶?难道这块石头就是妖核?我看到它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我还以为是什么普通的石头,差点把它扔了。”乌凡仔细的打量起这块白色石头。 “还好你没扔掉!不然我这老东西心脏可受不了你这么折腾,这妖核虽然不能再吸收了,但是它还有个大用,你也许会用得上!” “什么用?” “化形丹!” 乌凡闻言,看了看笼子里的小白,感觉手中的“白色石头”的分量大了几分… 第二篇 《惊世》 第二十章 乡音容貌已燃尽 即无笑谈来刀光 若不是掌心界空间够大,这颗石头恐怕早就被乌凡扔到一边去了,现如今发现这石头翻身一边成了妖核,而且还可用作化形丹,他便左一层右一层的将其包裹了起来,又不放心的查看了几次。 “老仙,那你知道这妖核怎么才能炼成化形丹吗?”乌凡急切的问道。 “对别人来说,这化形丹可能有些困难,但你这里倒简单了不少…” “这化形丹很容易炼制?” “当然…不容易了!你以为这是你们人界那寻常的补气丹药吗?我之所以说你容易,是因为你手中有妖核!而且还是如此纯净的妖核!怪不得这么久我都没发现,原来这妖核上的妖晶居然被吸收的一丝不剩,这倒是免去了寻找紫液草净化的功夫。剩下的材料虽然不容易凑齐,但是起码有迹可循,只剩下了第二困难的事情,丹鼎!” “老大!咱们还有多远才到卧溪村啊!”乌凡正要问话的时候,听见了在河边歇息的缘桦几人的呼声,反正化形丹的事情也不急于这一时,便暂时放在一旁。 “沿着这条路,前面不远就是了!”虽然时隔多年,但是毕竟也是生活过许久的地方,虽然周围的草木换了样貌,但心中的那条路,却始终不会改变。 溪边的草木因为没人蹂躏,茁壮的成长着,几乎将小溪覆盖,那块圆石上也生满了青苔,只是比记忆中的小了几圈,踏上木桥,那种吱呀声还是如此熟悉,仿佛是引人归乡的乐章。 静!安静!太安静了!乌凡心中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即便是这个时间没有孩子打闹,但起码也会有几声鸡声犬吠甚至村民的生活声,可此时却如同一片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而且这漆黑的湖面下还有可能暗藏杀机! 乌凡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放下了斗笠上的黑纱,招呼着几人从侧面绕过去,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大惊失色,本来是卧溪村的地方,此时竟然是一个深坑,而那深坑里面漆黑如墨,从外面看去,却无法分辨它的深浅。 玉面书生当初让自己不要回去的时候,乌凡的心里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回到了卧溪村,但如今亲眼目睹了这份景象,还是忍不住心痛如绞,恨不得现在就杀上巫图窟,为这些无辜的人们报仇,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隐忍,就再等一个机会将巫图窟覆灭掉。 “可恶!巫图窟、剑星居、太一阁、碧匣谷!你们给我等着!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乌凡愤怒的咆哮着,一跃而下,站到了深坑的边缘,心中对这些门派那一丝顾忌也随着卧溪村的燃烧一同殆尽了。 “小心!这里面还在燃烧!”老仙突然出声提醒道,乌凡闻言赶紧示意几人退后了几步。 “老仙,这明明一点温度都没有,怎么可能在燃烧,你是不是看错了?”听闻此言,他心生警惕,不解的问道。 “这可不是普通的火焰,如果我没看错,它应该是蛊火!这种火并非凡火,而是通过特殊方法炼制出来的。这种蛊火,火焰漆黑,而且没有一点温度,杀人毁物于无形之间!我记得我的洞府中,曾经收藏过炼制方法,但是因为太过歹毒,我便将他藏了起来,没想到还是被人炼制出来了!”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将它熄灭,如果照这样下去,恐怕陆地都会被烧穿了!” “如何熄灭我倒是不知道,但是这蛊火的燃烧需要吞噬正常的火,待到常火熄灭后,它也会自行熄灭掉!” “吞噬常火?那照你的意思,卧溪村是最近才被焚毁掉的?”乌凡眉头紧锁,思索着什么,然后突然轻咦了一声。 “原来如此!我还很好奇巫图窟为何接到消息后会如此之快的来到青羊山!原来他们当时并不在巫图窟内,而在卧溪村!快!我们快赶回青羊山!趁那几个巫图窟的杀手还未察觉,解决掉他们!”乌凡突然眼前一寒,出声道。 “公子小心,危险!”缘桦伸手一拉乌凡的胳膊将他带退了几步,只见眼前的地面上“嗖嗖嗖”几声,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戳了几个大洞,烧的一片漆黑。 “阿木,贾氏,先撤!”乌凡他们几人身后,就是那个燃烧着蛊火的深坑,如果身前受敌,便会被逼入绝路,赶紧带着几人一路撤到了溪边宽阔处。 乌凡取出了石欠刃,挡在身前,乌凡背靠着乌凡握紧了慑心,而贾氏三人身上光芒一闪,气势也变得凛冽了起来。 “唰唰唰” 几道身影从树林中,闪了出来,将几人团团包围住,而紧接着从远处走来一道身影,那人背负双手,向这边靠近,虽然他步伐缓慢,但是每一步却移动的很远,几步就来到了几人面前。 这男子身形挺拔,身着红衣,脸上戴着红色面具,遮住了他原本的容貌,看到几人被困住,他淡淡的开口道:“东西呢?”虽然不知道他的年纪,但是单凭声音来猜可能只是年长乌凡几岁。 眼前这人虽然语气平淡,但是浑身却笼罩着一股熔岩之气,谈话间,让他们感受到一阵燥热。 “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乌凡心中一阵不安,这几人看着装应该是那化生堂的人,而化生堂虽然未听说参与过灭宗,但是毕竟也属于正道联盟,与那巫图窟沆瀣一气,是蛇鼠一窝,他必然是在试探自己,但现在那屠村的重要嫌疑人还在青羊山,他可不想有丝毫耽搁,便要转身离去。 可那人却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身子一扭又挡到了他们身前:“东西呢!”这次他的语气变得急躁起来,周围的空气温度也提高了几分。 “都说了我不知道!你们认错人了!”乌凡再次换了个方向,带着几人离开。 “东西呢!”没想到这人虽然话语不多却和狗皮膏药一样黏人,他的语气也变得更加严厉。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乌凡心生怒意:“你定要拦我?那就试试!”说完石欠刃一转,翻了个身就砍向了这人,四周那几道身影也急忙杀向乌凡,却被缘桦他们拦在了四周,战成一团。 只见这人微微一哼,一拳就砸向了乌凡,乌凡赶忙将刀身一侧,只感觉一股灼热的气息撞击到刀身上,弹向了远方的一棵大树上,只听轰的一声,这大树瞬间烧成了一根漆黑的木炭。 乌凡看向了那棵大树,心中十分震惊,下意识的指向了被烧毁的村子:“那里也是你做的?” 这红衣男子看向乌凡手指的方向,以为他说的是刚才的偷袭,便点了点头:“是我做的!那又如何?再问你一遍,东西呢?” 乌凡只感觉气血上涌,刀身上的红光泛起,道:“想要东西!那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给我破!” 石欠刃上一道红色刀气突然射向了红衣男子的面门,只见他左手手掌悬空托着紧握的右拳,然后右拳瞬间变得比那石欠刃的刀气还要发亮,高喝一声:“消融!”咚的一拳迎着刀气砸去,顷刻便将这道刀气砸散,乌凡的脸上出现了凝重的神色。 还没等他来得及惊讶,只感觉另一道灼热的气息向自己砸来,乌凡来不及闪躲,只能用石欠刃横在身前,瞬间一股灼热无比的气息迎面而来,将他身上的汗液瞬间蒸发,斗笠上的黑纱隐隐的冒起了火星,皮肤表面都隐隐有一种灼伤的感觉,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带着向后飞去,眼看着就要砸向了岩壁上。 就在这紧要关头,只听乌凡高喝一声:“水诀!奔流!”只见溪中的水流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然后从他的石欠刃上射出,与这灼热气息在半空纠缠,然后彻底将其熄灭掉。 “玩火有什么了不起?我也会!土诀!火诀!流星!”只见四周地面如同波涛一般抖动,然后升起了无数半丈大的圆石,石头表面燃起熊熊烈火,“轰隆隆”的从四面八方砸向了红衣男子。 只见他双拳化掌,轻拍在满天砸向自己的“流星”,每一掌拍去,“流星”上的火焰就被手掌吸入,然后他另一掌拍出将石头砸的粉碎,而每次吸收一分火焰,他的手掌便赤红一分,等到把这些“流星”吸收一空的时候,双手好像两个小太阳一样,刺目无比。 乌凡暗道糟糕,没想到这人不仅仅能释放还能吸收火焰,自己的攻击反倒成为了他的利用工具,心中十分气恼,暗暗想道: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功法到底能不能抵过我的水诀!今日!就让你成为我覆灭巫图窟的垫脚石! 乌凡将石欠刃插在身前,双手交叉握拳,身体里水诀运转,仿佛他的眼睛都变得蔚蓝,只听他口中仿佛在说给人听,又仿佛在自言自语道:“这些年的五行招式,我已经轻车熟路,只是时机未到,不想暴露,既然是你放火在先,就不要怪我痛下杀手!” “水诀!金诀!银鳞乱舞!” 第二篇 《惊世》 二十一章 顺流本无牵扯事 因缘际会惹己身 “银鳞乱舞!” 只见一道汹涌的浪涛向红衣少年席卷而去,浪涛当中是漫天鳞片一样的刀光,无比闪耀! 一片刀光闪烁中,时间回到了三年前… “银鳞乱舞!”一处大山上,原本茂密的树林,现在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挺立着,一片乱流之中,卷积着层层刀光,但是刀光却在水流中卷积成了一团,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 “哎,又失败了!”乌凡身子躺在了地面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明明我也按照这玉简中留给我的方法修炼了,为何还是无法融会贯通?真是奇怪!”乌凡双手捧在脑后,叼着一根树枝,翘着腿嘀咕道,突然他一骨碌跳起身来,摊开左手掌,右手握拳,然后小指无名指中指直立,紧紧的并拢成一把刀的形状,劈在了左手上。 只见左手的掌心中,仿佛裂开了一条缝,然后从中间钻出了一个黑色小鬼,吱吱哇哇的乱叫着,乌凡赶忙搓搓双手,把法术散掉了。 “没想到那北峰玉简中的邪道功法倒是比五行诀简单多了…虽然老祖说功法无正邪,唯心善恶尔,但这邪道功法用起来,总是让人毛骨悚然,邪道功法怎么就没有亲切一点的呢?” “老大!贾氏三兄弟说那边有人朝这边来了!”缘桦从远处大步流星的跑到近前,和乌凡悄声道。 “什么?这正道联盟怎么和狗皮膏药一样?怎么追到这边来了?这次又是多少人?”乌凡吞下一枚补气丹,体内气力运转,脸色也缓和也不少。 “好像…就一个人。” “一个人?先躲起来,看看情况再说。” 狭窄的山路上,一名手提鸟笼,带着斗笠的男子缓缓前行,仿佛每一步都十分痛苦,要歇几歇,才继续向上走着,终于来到了山顶,看着山顶的一片狼藉,他的目光不由得疑惑了几分,但还是缓缓的来到了断崖边,正准备摘下斗笠的时候,突然身子一颤,将腰间的青色长剑握在了手中。 “青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那人声嘶力竭的一边吼着,一边转过身来,握着青剑的手,伸向了悬崖边。 “你…你是…?你易容成我有何居心?是不是清池派你来的?”这人先是疑惑了一声,然后又心生警惕。 “易容?你又是谁?难道不是巫图窟派你来跟踪我的?”眼前的乌凡也是一脸不解。 那人闻言放下了警惕,身子一软就要跌下山崖,乌凡见状赶忙伸手一拉,只见地面上长出一只巨大的手,将他拉了回来。 “没想到少侠居然有如此本事,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这人说着话,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血中隐约有股腥臭之气。 “你中毒了!快把这个吃下去!”乌凡见那人突然如此状况,赶忙掏出一枚解毒丹,一边将他的穴位封住,一边准备喂他服下。 “没用的,我已中毒太久,虽然暂时还死不了,但已经无力回天了。”一边说着,他一边摘下了斗笠,斗笠之下是一张清秀俊美的脸蛋,与乌凡竟然有几分相似,怪不得他见到自己会如此紧张,而此时他中毒的气血被乌凡控制住,脸色稍稍缓解了几分。 “在下姓青名舍,从这往东南行三十里有座大明山,家父是那山下观月坛的坛主,家中二位兄长皆心术不正,经常与外界勾结,虽然我年纪尚小,父亲却将众望寄托与我。” “家父赐予我的这柄青色长剑,名为‘翠虺’,是我们家族世世代代坛主的象征。因为不满于父亲的做法,我那二位兄长便暗中设计将我父亲毒害,并将我母亲囚禁于大明山中,然后嫁祸与我,妄想夺得我手中的宝剑,还好我在毒性发作前,趁人不备逃了出来,本想与它葬于山下,没想到居然…遇到了另一个我…” “这位少侠,在下有一事相求,还望少侠能够答应…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 “青舍公子,您不必客气,有事尽管吩咐,反正我现在也是过街老鼠一般,只要你看得起我,多一事倒也不嫌多。”乌凡自嘲道。 “少侠说笑了,你有此等神通,世人胆敢看低于你,不过是因为畏惧虚张声势罢了!这柄‘翠虺’我今日赠予你,只希望你日后能去大明山中救出我的母亲。”说完这句话,他把手中的青色长剑,塞到了乌凡手中。 乌凡看着青舍公子眼中的坚决,心中也被深深的触动,观月坛中的身影不也正像那卧溪村里的娘亲一样孤单,他用力的点了点头,接过了长剑,道:“我答应你!不仅会救出你的母亲,还要夺回观月坛!” “少侠!这万万不必麻烦!救出我的母亲便可,如果要想进入观月坛,实在是险上加险,难上加难,这不仅仅是需要对付我那两位兄长和他们的势力,还要得到观月坛的认可!” “观月坛的认可?” “没错,我们观月坛是以蛇为图腾,以太阴修术法!故如果你的功法相克,或是没有携带灵蛇,是无法进入观月坛的!早知道会遇到少侠,我就不会将他放归山林了…”青舍晃了晃手中空空如也的鸟笼,遗憾的说道。 “你别看这东西和鸟笼一样,这在观月坛可是身份的象征!”说到这里,青舍公子居然罕见的得意了起来,“这东西虽然像是鸟笼,但是它却叫做‘灵蛇笼’,这里面空气湿润,气候宜蛇,而且因为内嵌灵石,所以还有淡薄的灵气笼罩,防止外界颠簸对笼子里的灵蛇造成损伤…” 这大家里的公子哥还是会玩,养个灵蛇都要搞得如此气派,乌凡羡慕的咂咂嘴,心想自己身上的小白却只能天天在包里窝着,但是她天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好在对这种外在的东西也没什么需求,突然他感觉到气氛一阵诡异,青舍公子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 乌凡心想,难道是毒性发作,他终于坚持不住了吗?当他看向青舍公子的时候,却发现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胯下的位置,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种恶寒,正当他伸手遮挡之时,却发现腰间的袋子中伸出了一个白皙光滑的小脑瓜,两眼放光的盯着那个笼子流着口水。 “圣母!不对!圣兽!哈哈哈,真是天不亡我观月坛!”青舍公子将“灵蛇笼”讲的天花乱坠,没想到惊醒了小白,这小白正要怒气冲冲的算账,突然发现了眼前的“新家”,便移不开了眼睛。而青舍公子一抬头对上了小白的目光,眼神从惊讶变成震惊再到狂喜,激动的热泪盈眶。 “青舍公子,您没事吧?” “没想到前辈居然如此深藏不露,是在下无理了!”青舍公子赶忙躬身说道。 “青舍公子不要误会!这不是我养的灵兽,这是我的妹妹而已!”乌凡赶忙解释道。 “啊!抱歉!这位仙人,在下有眼无珠,竟然妄想仙人帮助,是我冒犯了…”青舍公子脸色煞白,差点就给乌凡跪下了。 乌凡一阵头疼,赶忙将这件事情简单的解释了一下,青舍公子这才狐疑的点了点头。 “少侠前辈真不是在骗我?” “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太好了,那我母亲和观月坛都有救了!呜呜呜!”青舍公子终于如释重负,轻声呜咽了起来。 即便是身处绝望,濒死之时,他也在强撑着,不想给乌凡带来太多麻烦,当他发现这一切因缘际会,每一个条件都刚刚好的满足了自己本来难以实现的愿望时,终于再也撑不住了,回归了一个孩子应有的幼稚。 就在此时,乌凡几人突然听见身后一切急促的脚步声,“大哥!山下又来了好多人!他们的装束与刚才那人差不多!” “终于追上来了吗?你们快躲起来!” “你怎么办?” “我的身子最多也撑不过天明,就让我提前报答一下你们将来的恩情吧!哈哈哈,没想到世事竟如此奇妙,我此生无法达成的梦想,会有另一个我帮我达成!话说这么久,我竟不知少侠尊姓大名?” “乌凡!” “好!青舍必永生永世牢记于心!我将他们引走!你们快躲起来!” “我的好弟弟,没想到你居然藏到这种鬼地方来了!听大哥的话!乖乖的将‘翠虺’交给我!我还能考虑让你多活几日!”就在乌凡他们刚离开没多久,只见几人从山下嗖嗖嗖的疾速赶来,远远的围城半圈,将青舍围了起来,为首一人阴险的说道。 “哼!休想!青池你这个狼心狗肺之辈!居然勾结外人对付观月坛,我绝不会放过你!”青舍咬着牙关愤怒的吼道。 “放过我?笑话!你现在自身都难保,还拿什么威胁我?”青池不屑的一笑,“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太阳落虞渊,太阴自现来。 人间薄凉色,皆化雾霭霭。 蟾宫无桂树,玉兔无金杵。 唯我金轮泽,显我身下土。” “观月坛之术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青池!记住!我必回来!取而代之!哈哈哈…”说完青舍便身子一仰,坠入了深渊! “不!不!可恶!翠虺还在他身上,给我下去搜!快去!”青池不甘的带着众人匆匆忙忙向山下赶去。 待到他们离去,乌凡与缘桦几人走了出来,他拾起了地上的斗笠,掸掉了上面的尘土,带在了头上。 “从今天起,我就是青舍公子,而你,是阿木。” “是的,青舍老大…公子!” “那我们几个呢?”贾氏三兄弟觉得自己突然多了一些神秘感。 “你们?你们无所谓,就还这么叫着吧…”乌凡哈哈一笑,说道。 “太阳落虞渊,太阴自现来?五行之术不也正是如此,顺其自然,便可融会贯通,我既然已经明白了,接下来就是执行的时间了,巫图窟?我先砍断你的手足,慢慢就会斩掉你的头颅!” 第二篇 《惊世》 二十二章 忘情本是双面刃 即伤己来也伤人 有时,消失是为了更好的出现,总有默默无闻之辈,厚积薄发,一夜间,声名鹊起。 三年间,乌凡以青舍公子的身份,行走江湖,往来于各处参与过“破鼎行动”的薄弱门派,将他们的虎牙一一拔除,到如今却只剩下行动的几家主谋,单凭实力已经很难解决,便准备谋划大计对付他们。 而他这日恰逢路过卧溪村,便想着慰问一下故人,却没想到居然晚来了一步,连断壁残垣都没有留下,本来想去寻仇居然半路杀出个红衣男,想必此事与他拖不了干系,便打斗在了一起。 这一声“银鳞乱舞”过后,只见一道巨大的水瀑直袭红衣男子的位置,湍急的水流中隐隐有泛着银光的刀锋闪烁,仿佛一条条银色鳞片的鱼儿,甚是壮观。 这红衣男子来不及躲闪,被水瀑冲了个正着,顿时浑身湿透,动作也慢了起来,身体上被割开了几道伤口,就在这时,只见那与缘桦四人纠缠着的红衣随从中,突然有一人察觉此处状况,高喝一声“熔山尊”,便匆忙赶来。 只见他后后背硬生生的受了贾雄一掌,噗的吐了一口鲜血,然后借着这股力道快速的来到了乌凡身后,一刀劈向了乌凡。 只见这把大刀无比灼热,比起被杀气覆盖的石欠刃竟也不差几分,砍在空气中飞溅的水花上,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乌凡迫不得已停住了银鳞乱舞,抽出石欠刃迎着来人便砍了上去,锋锋相碰,刃刃相接,空气中传出了刺耳的摩擦声,然后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红衣男子的大刀便断成了两截,然后石欠刃速度不减,继续向前砍去,一刀割在了这人肩头,将他劈倒在地。 看到了手下受伤,这位“熔山尊”的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沉声道:“熔岩狱!” 霎时!他们周围支起了一个炙热的透明罩子,而里面空气的温度骤然升高,让乌凡感觉此时仿佛身处熔岩之中,周围的空气变得干燥无比,脚下的青草上隐隐泛起了火星,看来此人是动了真怒。 乌凡用地上的石头试探了一下,发现它接触到这个罩子的瞬间,就化为了齑粉,只能打消了逃出去的念头。好在他身藏五行之术,稍加运转便将压力缓解了几分。 但好在这片“熔岩区域”只在乌凡与熔山尊处,那边的战场倒是没有受到影响,虽然缘桦几人实力不弱,但奈何对手的功法十分诡异,皮肤有如火炭一般,就算拳头打到对方,也会把自己的拳头烫的剧痛,一时也没占到上风。 眼看着己方不敌,缘桦爆喝一声:“拖住他们!”然后飞身撤退,举起了慑心摇晃起来,口中念念有词,那几个红衣随从见状,赶忙要上前阻止,却被贾氏三人拼尽全力阻拦在原地。 “阿木,好没好啊!烫死老子了!”贾浒双臂紧扣住了一名随从,让他无法挣脱,可自己的双臂也被烫的通红,龇牙咧嘴的喊道。 缘桦仿佛没有听见一样,闭着眼睛自顾自的念叨着,而此时其中一人抽出大刀从身后砍向了贾浒,贾浒赶忙转过身子,将怀里的人推向刀下,但没想这人反应居然不慢,身子一跪便滑了出去,然后右手一撑地,便冲向了缘桦。 就在这人带着灼热的气息逼近缘桦身前的时候,只见缘桦双眼缓缓张开,眼中仿佛有金光射出,头上的短发嗖嗖的长到了肩膀,那手中摇晃的慑心突然没有了声音,只见几道金光射入了红衣随从的身体,然后这人便口吐白沫,晕死了过去。 剩余的几名红衣人也没能逃离金光的攻势,扑通扑通的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贾氏三人的气力仿佛被炙热的气息燃尽,看到脱离了险境终于撑不住了,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 缘桦用尽最后的一丝气力将几道金光射向乌凡对面的“熔山尊”,可是这几道金光刚刚射入这片空间的时候,就变得不稳定起来,然后便消散了。 “我说这位…熔山尊?我青舍公子与你化生堂无冤无仇,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可都是你咎由自取!要不这样,我放你一马,你也让我们离去,两全其美,如何?” 虽然刚才熔山尊承认是他放火,但打斗到了现在,乌凡也分辨出了这两种火焰的差别,更加断定是那巫图窟几人所为。 而且此时就算能将熔山尊打败,但也免不了多费一番功夫,恐怕到时也没有状态对付巫图窟那几名杀手。而且时间一长,那几人若离去便再难寻得,乌凡心中实在是不想再多耽搁,和这人商量了起来。 “那边的东西呢?”熔山尊仿佛是个死心眼儿一般,抓住一句话不放。 “你这个人有毛病吧?什么东西不东西的?都说了我不知道!”乌凡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 “那你便随我回去慢慢交代吧!”熔山尊眼神一凛,伸手抓向了乌凡的斗笠。 “敬酒不吃吃罚酒!找死!” 乌凡身子一退,便要再次使出银鳞乱舞,可这次他发现这片空间中的水灵已被燃尽,竟然无法使出水诀,他便眼睛一转,一指熔山尊的脚下,轻喝一声:“土诀!陷落!” 只见熔山尊脚下的泥土突然垮塌,出现一个大洞,将他陷入其中,就在他胸口即将没入地面的时候,他突然双手拍打在四周的地面上,原本坚硬的土地,居然被这一掌拍成了飞灰,然后他身形一纵就跳落到了地面上,眼神怪异的盯着眼前的斗笠男。 见到土诀也没能束缚住这红衣男,乌凡不由得一阵头疼,正要继续出手,却见这人伸出手掌。 “等一下!你到底是谁?你与玉壶宗什么关系?”熔山尊声音疑惑的问道。 熔山手自从进入化生堂,便一直未出过远门,所听闻的事情不多,但对于五行之人的事情也从师兄弟口中略知一二。 而据他所知,这五行法诀乃是玉壶宗的功法,修习五行之一者,便算小成,修习五行之二者,便算大成,修习五行之三者,可谓是天纵之才,但却少有修习五行之四者。 因为这是一道巨大无比的鸿沟,只要你跨过了它你就会晓五行,化万物,假以时日便可无敌于世,但纵观古今,修习之五者却不到一掌之数。 唯一他所知道的奇人乃是巫图窟的那位颅队长,不知什么机缘居然获得土水火风四种法诀,但风属于元素法诀,虽然囊括在五行内,但不过是一种衍生而已,所以他听上去掌握四种法诀很是震撼,但与眼前这位相比,便逊色了不是一点半点。 听到这红衣男的问题,乌凡心里一阵好笑:“事到如今,你不用再装模作样了,你不是问东西在哪吗?我告诉你!东西就在我身上!但是你们这些巫图窟的走狗休想得到!” “我告诉你!我就是玉壶宗余孽!我就是五行之人!我就是乌凡!想要对付我?来啊!别和我装糊涂!想杀我?来啊!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说完乌凡摘下了斗笠,右手将石欠刃立在身前。 “乌凡?乌凡是谁…我又是谁…玉壶宗…我…你的样子好像…”这人听到乌凡二字,面具中的双眼变得呆滞,不知道嘴里在念叨着什么,向后踉跄了几步。 看到此人痛苦的样子,乌凡心里突然一紧,还没来得及疑惑,只见缘桦长发飘飘的带着一道金光冲了过来,“老大!你快走!我帮你掩护!” 眼看缘桦就要冲到了“熔岩狱”跟前,乌凡慌忙喊道:“不要过来!贾郎!拦住他!” 说完他便向着缘桦的方向冲去! 贾郎闻言,赶忙化作一道灰影,从身后拉住了缘桦。而此时那身着红衣的“熔山尊”也发现了身后的异样,下意识就要出手阻拦,一回头却发现那人离“熔岩狱”的炙热气罩只剩一尺远距离的时候就被人生生止住了。 他此时心情紊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只感觉四周吵闹无比,震得他头痛欲裂,与此同时他突然感觉身后一阵风声传来,浑身汗毛倒竖,突然回忆起了什么危险的情景,下意识的掌心一转就向身后的人打去。 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掌打出的时候,就像一个漩涡一般,将周围炙热的气息完全吸附到了手掌之上,他的整只手掌赤红透明,仿佛能看到筋骨和血肉一般,但是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这看似简单的招式却暗藏杀机,这招式也正是他的名字—“熔山手”! 乌凡的身形还保持着冲向缘桦的姿势,却没想到这人会突然出招,完完全全的挨实了这一掌,如此轻描淡写的一掌,就仿佛情人的轻抚一般,而这轻抚带来的却是巨大的灾难! 刚才的吵闹声仿佛停止了一般,四周出现了诡异的安静,熔山尊再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头痛。也许头还在痛,只不过是被心脏的疼痛盖过,看着乌凡不可思议的眼神,他突然后悔了… 短暂的平静过后,便是一阵凄惨的叫声… 第二篇 《惊世》 二十三章 一曲奏响天下醒 各怀鬼胎反曲心 一时间,战场上的光芒都暗了几分,唯独中间一道人影的胸口之上,泛着微微红光。 迎着这道红光看去,只见乌凡的胸口处,留下了一个淡淡的手掌印。 虽然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但这道掌印却如同一座大山,力量无穷无尽的撞击在他的胸口之上,一道炙热的气息迅速扩散开来,席卷全身,将乌凡变成了一个炙热的发光体,只见浑身发光的乌凡被巨力按压在透明的罩子上,发出了凄厉痛苦的惨叫声。 只见他的身体表面突然布满了黑红色的纹路,在炙热的气息下一寸寸的断裂。而就在最后一寸纹路断裂之时,天地变色,日月无光,以乌凡为中心的这片森林突然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瞬间就将熔岩狱击破。 目瞪口呆的缘桦早已被贾郎拉到了远处,而心痛如绞的神智混乱的熔山尊被清醒过来的几个手下也架到了一旁,看着眼前的景象,面无人色。 只见乌凡头顶之上,隐隐的浮现出了一道五足鼎影,发散出刺目的光芒,乌凡四周时而暴雨交加,时而火焰环绕,中间夹杂着刀光剑影,碎石飞舞,树木时而枯萎,时而茂盛,不变的只有一个痛苦的人影。 而白青黑赤黄五种颜色从他的七窍中冲天而起,直上云霄! 乌凡的身体上如同开了个染坊一般,绚丽多彩,无比壮观! 此处天地异象如此恢弘浩大,自然也吸引到了不少有心者的目光… 巫图窟中。 巫王身前,聚集了不少黑衣蒙面的人影,这些人浑身阴寒,眼中没有丝毫感情。 “哈哈哈,不枉本王多年寻它,这五行鼎果真响应了本王召唤,这番现世!此乃天意!可惜本王却不方便现身,你们速速前往,但凡有夺鼎者,杀无赦!” “遵命!” 碧匣谷中。 “华支长老,巫图窟那边已经出手了,咱们还动手吗?” “废话!当然动手!巫图窟实力越来越强!如果这次让他们夺得五行鼎,东方大陆必然是他们一家独大!咱们哪里还能再有出头日?这布险棋虽然九死一生,但却不得不走!你带一队人在半路拦截!万万要将五行鼎夺回!” “可是老谷主那边…” “老谷主早已退位,新谷主迟迟未立,眼下不也正是个机会,如果我夺得五行鼎!坐上新谷主之位,想必也不敢有人讲闲话!就算老谷主在尤雅小丫头的事情上,对我有些芥蒂,但她也不是老糊涂!与碧匣谷比起来孰轻孰重应该还是分的清!” “华支长老言之有理!在下这就动身!” 剑星居中。 “寒江长老!咱们当真要与巫图窟作对去夺那五行鼎?” “这怎么能叫作对呢?这叫竞争!五行鼎上也没刻了字说是它巫图窟家的,何况他们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如今突然显出形来,这不正是老天让咱们公平竞争的意思吗?” “话虽然这么说,可这巫图窟毕竟实力强大,我怕是…” “咱们可是名门正派,我又没说让你明抢,这次五行鼎现世,必然会引起各方争夺,咱们按兵不动,等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出手,劝说他们将五行鼎交予我们保管,岂不是两全其美之策?” “寒江长老果然是老谋深算!在下佩服佩服!时间紧迫!我这就去安排!” 太一阁中。 “人可到齐了?” “回清虚道长,人已到齐。” “注意先不要暴露身份,看准时机再出手!” “谨遵道长吩咐,可是道长这次用得着这么多人出动吗?往往的异宝出世,都是派寥寥数人去谈判分配归属问题而已。想必这次五行鼎出世他们应该不会太过重视…” “呵呵,你呀,还是太年轻了,他们对五行鼎做的功课比起咱们只多不少。你当真以为无人挂口就无人挂怀?你当真以为区区一个五行之人就会引起众起而杀之?你当真以为破鼎行动只是为了借机灭掉玉壶宗的遮掩?巫图窟这些年表面上是在寻找玉壶宗余孽,但实际上却是一直惦记着五行鼎的消息,大家都是表面上不说,不想引火烧身而已,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 “抱歉,清虚道长,是在下失言了。” “谨慎行事,去吧!” 化生堂中。 “你们几个过来一下。”郄血尊匆匆忙忙的从地下深处赶了上来,招呼着门口的几名守卫弟子。 “拜见郄血尊!不知郄血尊有何事吩咐?” “你们见到我徒儿了吗?” “回郄血尊的话,熔山手说想起了什么东西,想出去看看,然后便离去了。” “那你们可注意他向哪里走了?” “北方!”“西方!”几人各执一词。 “到底去哪了?”郄血尊火急火燎的追问着,突然只听轰隆一声响,远处的西北方向天色变得阴沉了起来,五彩光芒直冲云霄! “这这…这是什么情况?”一名弟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远方,突然一拍脑门,说道:“郄血尊!熔山手就是往那个方向去了!” “坏了!坏了!”郄血尊闻言,急得直跺脚,而后化作一道红光向远方疾射而去!远处隐隐传来了他的声音:“传令下去!死守化生堂!任何人不准离开半步!” “出什么事了?郄血尊怎么匆匆忙忙的走了?”地下又走出一位年纪稍大一些的男子。 “小师叔,熔山手师兄今天想起了什么,就像那边去了,刚刚发生了异状,郄血尊便面色大变,急急忙忙赶去了…” 这位小师叔向着异象方向看去,神色也变得紧张起来,和他们说道:“我得去助郄血尊一臂之力!你们按照郄血尊的命令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准离开!”说完他也急速离去了。 此时,卧溪村溪边的土地已经被折腾的不像样子,坑坑洼洼好像被开垦过一样,这片狼狈之处的中心,跪倒着一个昏迷的人影,他的皮肤上伤痕累累,头顶上影影绰绰的悬浮着一只五足宝鼎,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老大!老大!你快醒醒!”缘桦每次想靠近的时候,都被一种柔绵的力量推开,只能在旁边紧张的轻声呼唤。 也许是乌凡感受到了什么,嘴唇轻动了一下,然后身子一歪便晕了过去,那头顶的五行鼎便消失不见了。 “快!把老大带走!刚才弄出那么大动静!再待下去肯定会被人发现了!”缘桦招呼着贾雄将乌凡背在了身上。 “站住,将他留下,我要把他带走!”这时熔山手和几名随从拦在了几人面前,指了指贾雄身上的乌凡,低声道。 “呵呵!休想!要想带走老大!先问过我的慑心!”长发及腰的缘桦举起了慑心,一脸怒色。 “就凭你们,还拦不住我!动手!抢人!” 话音刚落,只见他身后几人身子一闪,便包围在了缘桦五人周围,准备动手,可缘桦几人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只是强撑着罢了,哪里还能承受住几人围攻。 就在这紧要关头,只见远处疾射来一阵镖雨,将红衣随从逼退了出去,然后这阵镖雨又仿佛听到了命令一般倒飞了回去,“当当当”的收回到远处一人的右手之上,合成了一个黑色护手。 只见此人身穿着黑衣黑裤,袖口前襟是金色的兽形花纹,长发扎在脑后,耳边的两个辫子挂在耳旁,看上去野性十足,他将左手中握着的一柄金色纹路的漆黑长矛向右手中一甩,就向着熔山手刺来。 熔山手见此人来势汹汹,长矛之上黑气缭绕,也不敢轻易硬抗,便打出一拳然后退回了原地,目光谨慎的盯着此人。 缘桦总觉得此人背影有些熟悉,但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看见此人挡在他们身前,也没有对乌凡下手的意思,看来应该不是敌人,缘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多谢这位英雄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不知这位英雄尊姓大…名?” 这人突然间转过头来,居然将缘桦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人出手干净利落,狠辣老练,没想到居然是一位容貌甚佳的女子,眼波流转甚是动人,但是其中的一点冷冽之气,却打破了这份美好。 “原来是位女英雄,失敬失敬!阿弥陀佛…”缘桦没想到眼前这位居然是位女子,自己还盯了人家老半天,顿时感觉一阵羞愧,闭上了嘴。 “秃驴闭嘴!”这“女子”将手中长矛向地上一顿,只见矛头就像变戏法一般变成了一个金丝面具,被戴在了脸上,然后这矛杆化作了一枚手环,直接套在了手上。 缘桦突然好像见了鬼一般,大惊失色道:“黄…黄奇林?” 看到眼前这人仿佛与几人相熟,熔山手看了几眼乌凡,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后悔,然后瞪了一眼身前如临大敌的黄奇林,冷哼了一声招呼着几人离去了。当他离开众人的视线时,突然摘下了面具,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脸色变的惨白,身子软软的靠在了树上。 看到化生堂这些人被赶跑,缘桦几人长出了一口气,正准备问些什么,只听见黄奇林向远方看了一眼,回头说了句:“走!”就向远方走去了。 如果留在此处不一定还会惹来什么东西,缘桦赶紧招呼着贾氏三兄弟,强打着精神,追了上去。 第二篇 《惊世》 二十四章 无心之举惹来祸 欲寻险境来逢生 河边,贾浒和贾郎将受到惊吓藏起来的白老头提了出来,扔到了不远处的船上,然后划到了岸边,将几人接了上来。 众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好一会,白老头试探着出声问道:“去哪?” 缘桦看了看昏迷的乌凡,又看了看贾氏三兄弟,最后看向了黄奇林,底气不足的问道:“去哪?” 黄奇林面无表情道:“不知。” 身处是非之地,缘桦头上急出了一层汗珠,每每遇到难决断之事,都是乌凡下决定,可现在主心骨昏迷不醒,他感到所有的担子都压到了自己身上。 没想到一个随意的决定,竟然如此艰难,缘桦沉吟了片刻,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看了一眼乌凡,然后开口说道:“大明山!” “阿木,这会不会太险了,毕竟青舍公子是可是死过的人…”贾郎有些担心道。 “正是因为这样,才要试一试,如果青舍公子死而复生的消息传到了观月坛,他们没有‘翠虺’的消息,必然不会轻举妄动。而且如果我们稍加利用,反而会成为他的保命符!” 半山坡中,林间小路旁,熔山手坐在一块石头上打坐恢复,其余几人在旁护法。 突然之间二道红光落在了几人面前,这几人顿时面色一喜:“郄血尊,小师叔!你们终于到了。” “他怎么样了?”郄血尊沉言问道。 “郄血尊,熔山手伤势没什么大碍了,就是不知为何,情绪有些波动。” 就在此时,听到了几人对话,熔山手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双手抱拳,躬了躬身子:“郄血尊,小师叔。” “发生了什么事?”郄血尊问道。 “师父,我好像惹大祸了…”熔山手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讲给了郄血尊。 “唉,怪不得这五行鼎他们一直无法寻得,原来被封印在了这小子的体内。而如今你的熔山手竟然一掌将这封印给破坏掉了,导致他体内五行鼎的气息再也无法隐匿,从而重新现世了…你小子,这动静弄得是真不小啊!” “师父,我…我不是故意的,现在怎么补救,求求您救救他!” “你这一掌,将熔岩之气打入了他的五脏六腑,救活容易,免死却难。不过眼前我倒是可以依据这熔岩之气,寻得他的位置,在他清醒之前,想办法帮他遮住这五行鼎的气息,也能争取到一些时间。” “师父,我同您一起去吧!” “不可,你这一掌消耗颇大,需要尽快回去调整,再加上那人毕竟是你打伤,你出面肯定会引起误会。而且这五行鼎再度出世,各方有心者势必会赶来一探究竟。你们在这肯定会引起怀疑,所以还是尽快离去吧!” “那现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不如…” “不必多言,五行鼎只要没端端正正的摆在他们眼前,他们必然不敢轻易出手!估摸着那些人也都快到了,我先去凑个热闹!苏晨,交给你了!”说完,郄血尊便向熔山手来时的方向走去了。 那追随着郄血尊而来的小师叔应了一声,便和几人带着熔山手离开了此处。 郄血尊没过多久来到了刚刚战斗过的地方,发现四周的土地都变的焦黑,一大片树木都被烧毁,看上去十分壮观。但是此处却安静异常,仿佛没有人一般。 他嘴角一咧,然后一指指向了远处的一片树林,只见轰的一阵火光过后,响起了一片惨叫,一群黑衣人就屁股冒烟的跳了出来。 “哎哟!各位兄弟,我还以为是这林子里的野兽呢?吓了我一跳!”郄血尊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然后看向了另一侧,“野兽好像跑到那边去了,各位兄弟小心了!”说完又是一指,又是一片惨叫声,炸出了另一群人。 “咦?怎么还不是?”郄血尊一脸尴尬的神色,然后看向了另外两侧,“肯定在那边,各位…” “郄血尊手下留情啊!不是野兽!是自己人!我们这就出来!”正当郄血尊要出手的时候,另外两个方向屁滚尿流的跑出了两群人,生怕跑的慢了屁股开花。 看着眼前这几波人畏畏缩缩的模样,郄血尊感到一阵好笑:“我说你们这些人,鬼鬼祟祟的和做贼似的,怎么着?准备暗算我不成?” “不敢不敢,郄血尊,我们只是奉巫王之命,前来查探消息而已!既然没事我们就回去了…” “是啊,郄血尊,我们也是奉华支长老的命令,来看看发生了何事,既然什么都没有,我们也回去了!” 这些人在郄血尊面前就如同三岁小孩一般,一股脑的把什么都交代清了,生怕引起一丝误会。 “那好,既然没事,我便四处走走了,要不要一起?” “不了不了!郄血尊请自便,我们也回去了!” 这群人出现的快,离去的更快,恨不得生出四条腿来。 跑出了一段距离后,一个看上去比较年轻的少年和旁边一位年长的师兄询问道:“师兄,为何咱们要逃啊,他明明就是一个人,肯定不是咱们的对手…” 可这人话没说完,就被这师兄捂住了嘴巴,怒斥道:“你找死!你可知道这化生堂是个什么地方?那里可是献祭活人来修炼功法!而且这郄血尊据说并非人类,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就咱们这些人,都不够他一顿吃的!” 那年轻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面色苍白的闭上了嘴巴。 “什么都没有发现?还遇到郄血尊了?”巫图窟,剑星居,碧匣谷,太一阁中,传来了同样的呼声。 “这郄血尊不是一直都对这东西没兴趣吗?这次他没事去凑什么热闹?好在这五行鼎的气息只是昙花一现,估计那几家也不知道它的下落,虽然这次的事情算是泡了汤,但依然不能松懈!你们加大力度从周边地区暗中调查,我就不信五行鼎还能插翅膀飞了?自己长腿儿跑了?”几个宗门同样气急败坏道。 五行鼎的确没飞也没跑,老老实实的在乌凡的体内,乌凡却在晃晃悠悠的小船中被带到了远方。 天气渐冷了起来,船上的众人,围绕着乌凡默不作声,在河水中顺流而下。 “白老头!你干嘛呢?把手拿回去!”缘桦看见白老头将手放在了乌凡身上,腾的一下站起身来,然后又哎呦一声坐了下去,“贾老二!你慢点,差点割到我!” “谁知道你理发这么不老实,本来头发长就不好剃,你还乱折腾!”贾雄一脸不情愿。 “都怪白老头,你把手从公子身上拿开!”缘桦又要起身,被两旁的贾郎,贾浒按在了船上。 “唉,我这老头子身体抵不上你们年轻人火力旺!这江上这么冷,你们公子的身子却和火炭似的,我烤烤火怎么了?你不也靠的那么近?还说我老头子!”白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 “我…这是我们家公子,我自然要贴近点保护着,不然谁知道你对我们公子是否心怀歹意?” “呸!要不是你们公子有恩于我,我那日早就溜了!”白老头怒气冲冲的说道。 这二人越吵越大声,边上的黄奇林闻言睁开了眼睛,冷声喝道:“闭嘴!” 然后小船上,又恢复了安静。 没过多久,缘桦又恢复了短发的样子,神情气爽的扭了扭脖子,伸了个懒腰。他发现黄奇林面罩下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姿势不由得僵住了,然后慢慢的放下胳膊,一脸不自然的说道:“您总盯着我看什么啊?这位黄兄还是…姐姐?”缘桦的眼睛不老实的打量了起来。 当看到黄奇林捏在手中的黑镖时,他不由得头皮发麻道:“黄兄!黄兄!稍安勿躁!别伤到老大…不不…公子。” 黄奇林看了一眼乌凡,收起了黑镖,指了指缘桦的脑袋,问道:“为何?” “头发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一用慑心,头发就长得特快,这还是第一次这么长,但是我也不敢留长,因为…”缘桦说到这,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听见黄奇林罕见的回答了他。 “我懂。” 缘桦心中一动,好奇的问道:“黄兄,难道你也从镜子中看到了什么?” 等了许久,却再也没得到黄奇林的回复,他只能自讨没趣的闭上了嘴巴。 “再往前就没有水路了,你们要去大明山只能从这里上去,沿着山脉一路东行,但具体如何寻得,老头子就不知道了,据说那里十分凶险,各位当真要去?” “当然要去了,别废话了,白老头你赶紧回去吧,有缘再会。” “既然这样,那好吧。”说完白老头就调转船头,准备回程。 “这几件衣服你穿着,别说我们公子亏待你!”缘桦从包裹中掏出了几件衣服扔到了船上,然后便和几人进入了山林间。 “多谢阿木了。”白老头看见缘桦头也不回的离去,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一撑竹竿,小船便疾速离去了。 第二篇 《惊世》 二十五章 不想屠夫心本善 日落明山见故人 青羊山,客栈中。 吕纯一行人吃吃喝喝也歇息够了,既然寻那五行之人无果,便早早上路,回往巫图窟等待下一步安排。 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一声轰隆隆的巨响,小舟也轻颤了几下,他将手扶在船沿,迎着那异变的方向看去,只见他们来时的方向,有五道光芒直冲天际,他的心脏咚咚剧烈跳动,紧握的双拳将船沿的木头捏的粉碎,嘴唇微微颤动:“卧溪村…五…五行鼎!快随我前去!” 待到几人风风火火赶到此处,却发现这里早已回归宁静,吕纯颇有不甘,气的一拳就砸穿了身边的大树,就在这时旁边的一名黑衣人低声说道:“颅,有人来了。” 然后几人便凭空消失在了原处,但远来的人影并没有现身,而是等待着什么,虽然他们隐蔽的十分小心,但是在吕纯几人来看却十分儿戏,但也只是默默的静观其变。 直到郄血尊的出现,将那些人逼迫了出来,而后各自离去,他们才现身出来。 “颅,要不要跟上郄血尊?” “还是算了!你们别看着郄血尊平时疯疯癫癫的,但其人心思缜密,手段非常,要是动起真格来,就连巫王也稍逊几分!当下要紧的事情还是回巫图窟,看看巫王怎么说?”吕纯眉头一拧,盯着郄血尊离去的方向,不知在思虑些什么,虽然有些不甘,十分纠结,但权衡了一番还是叹了口气,“走吧,跟上大部队!” ============================= 半山坡上,树叶纷纷洒洒的掉落,空气也冷了起来,缘桦与黄奇林一行人围城了一个圈,圈中心赫然是浑身炙热的乌凡,他就像一个火炉一般,导致这一行人虽然薄衣薄裤也没怎么太感到寒冷。 “小秃驴!大哥的身体太烫了,我们实在是背不动了!”贾浒赤裸着上身,后辈被烫的发红。 “再这样下去,我怕大哥的身体承受不住了!” “可是距离大明山还有一段距离,如果按照大哥现在这个发热速度,怕是明早大明山就会有两个太阳了…” 贾氏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讲个不停,缘桦心里也是火急火燎的无所适从。 突然安静坐在一旁的黄奇林耳朵一动,右手的护手化作一片黑镖,刺入了远方的黑暗中,冷冷说道:“何人!” 缘桦他们见状也赶忙护在了乌凡的身前,面向黄奇林出手的方向戒备着。 “哈哈哈,警惕性倒是不错,只是这力度还是小了些!” 只见树后走出了一位相貌粗犷的红发男子,披着一身红衣,宛若屠夫一般,将那些黑镖一个不落的握在了手心,然后回手一甩,嗖嗖嗖的钉在了黄奇林脚下,围城了一个圆圈,而黄奇林却丝毫来不及躲闪,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没想到黄奇林居然都吃了个暗亏,缘桦几人不由得心生不安,脑子飞速运转如何逃脱。 看见几人一脸惶恐但是丝毫不退步的模样,这红衣屠夫哈哈大笑道:“各位小友不要紧张,我对你们没有恶意,只是因为我徒儿的事情,我才为他而来。”这人指了指他们身后的乌凡。 “你徒儿?”缘桦面色一变,突然面色变的惨白,想起了这屠夫的传闻,便身子一横拦在了此人面前,“你是郄血尊?我老大的肉不好吃,你要吃就吃我吧!” “此话当真?”郄血尊一脸讪笑。 “当…当真!但是你不准惦记我老大!”缘桦浑身瑟瑟发抖,但还是梗起了脖子,强忍着怯意。 “哈哈哈,好小子,有点意思,倒是挺讲义气!好了!我今天谁也不吃,但是你要是再不让开,你这位老大恐怕就活不成了。”郄血尊点了点头,哈哈大笑道。 他说完这句话,大步走到了乌凡身前,手指在他身上轻点了几下,然后食指中指并拢,手心向上轻轻一挑,只见一道如同熔岩一般的气息便从乌凡体内浮现了出来,被吸入郄血尊体内。 乌凡滚热的身子慢慢的降下了温度,他的呼吸也变的平稳了下来。 “这五行鼎果真是奇妙,我本以为这小子会承受不住这熔岩之气,没想到它居然将熔岩之气还炼化了几分,倒是便宜了这小子。依照这种情况看来,就算我不出手相助,再有几日,他也会恢复过来。”郄血尊淡淡说道。 “怪不得这五行鼎怎么找也找不到,没想到,居然被封印在了这小子的身体里!我郄血尊从来不服任何人,但比起胆大,我算是不如他啊!惭愧!惭愧!” “郄血尊!您…完事了吗?”缘桦看这人在乌凡身上摸来摸去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心里一阵发慌。 “眼前的事情倒是解决了,只是我这徒儿失手将五行鼎的封印解开了,如果这小子一旦清醒过来,五行鼎再次运行,想必还是隐藏不住啊…”郄血尊歪着头,捏着下巴沉思着。 “五行鼎?封印?原来是这样啊!”缘桦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这些年,他们一直追着我老大不放,原来是为了这东西!” “哦?这么说你们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也对,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至于那些人,他们只不过是想通过他得到五行鼎的下落而已,这件事情的知情者…可不多。” “那边那小子,别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好像老子欠钱不还似的。我自己那玩意还用不过来呢,对他这东西可没什么兴趣!而且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是省省力气吧!”郄血尊看见黄奇林还是一脸戒备,不屑道。 “郄血尊,那您有什么办法,能将五行鼎继续封印吗?”缘桦急切道。 郄血尊心里倒是知道一个办法,可是奈何与那位封印者比起来自己功力差了几截,而且他也不敢保证能够成功,但现在在这些后辈面前又不能失了威风,就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 “这封印可不是易事,一旦破了就再难修复。但是眼下也并非毫无办法,比如我手中这样东西!” “郄血尊,这东西是什么?”缘桦看见他手中捏着一个圆球吊坠,一脸不解的问道。 “这东西叫‘封魔珠’,虽然它的主要作用是遮盖住体内的魔性,但也能隐藏佩戴者的功法,想必应该能遮盖住五行鼎的气息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 “没错,毕竟五行鼎这东西一旦解除封印,成长的速度就会不受控制,这封魔珠虽然也是个宝贝,但比起五行鼎来,却不值一提!想束缚住五行鼎的成长,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这‘一段时间’却不短,应该足够撑到下一次的‘琳琅集市’,那里奇珍异宝无数,一定会有办法解决!” “郄血尊,那你可在‘天工录’上见过解决办法吗?”缘桦道。 “你小子消息倒是灵通,居然还真的知道这种事情?不过这具体的时间未定,目前还没有人收到‘天工录’,不过看样子你们既然要去大明山,想必那‘观月坛’自然会有你们想知道的事情。而且就算这封魔珠压制不住五行鼎,只要你们不从大明山出来,单凭‘青舍公子’四个字,外面就无人敢动你们丝毫!” “郄血尊,你怎么知道…” “天机不可泄露!这封魔珠抓紧给这小子戴在身上,而且千万不要被碧匣谷的…人看见,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徒弟犯错还要师父亲自解决,我可是把后路都交待出去了。徒儿啊,你要是知道了,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为师啊!” 郄血尊依依不舍的交出了封魔珠,一步三回头的看了几眼,直到再也看不见,才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大明山,某处石室中。 “薛夫人!青池公子说了,只要您将‘翠虺’的消息告诉他,他就会让您回到‘观月坛’,这坛主的位置自然是您的…” “哟,青池这小王八蛋什么时候还有这份心了,你看看都把我说的心动了,我要是知道‘翠虺’在哪,还没准真就告诉他了。” “薛夫人,您就招了吧,锁在这大明山的地宫里,青池公子也是心痛的很啊!” “放屁!他那只白眼狼,见了外人就摇尾巴,见了自己人就呲牙咧嘴的,能安什么好心?不就是‘琳琅集市’有消息了,他没有权限进去吗?少在这假惺惺的了,给我滚出去,你们那一锅里都是老鼠屎,一粒米都没有!” “薛夫人!你不要欺人太甚!要不是看在公子的面子上,我…” “你要怎么着?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大呼小叫了,夫人让你滚,你是聋了吗?用不用我们姐妹们教教你?”地宫门口,走近了一位丫鬟模样的妙龄少女,一脸不善的盯着那人。 那人见到来人,哼了一声,灰溜溜的逃走了。 见到来人,薛夫人面色一喜:“杏儿,你怎么来了?” 这被叫做杏儿的姑娘,来到了薛夫人面前,双手摇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夫人,杏儿没事就不能来看看夫人吗?观月坛里现在死气沉沉的,一点意思都没有,一个个的都是臭屁精!” “你呀,就是不安分。没什么事情还是快些回去吧,如果青池知道你来这里,回去肯定还要责罚你。”薛夫人宠溺的刮着杏儿的小鼻子,笑眯眯的说道。 “哎呀,都怪刚才那个狗奴才,差点把正事忘了!昨天梨儿和桃儿采药回来的路上,说看见了几个人!” “这大明山又不是鬼门关,偶尔有人路过也很正常,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薛夫人长出了一口气,以为杏儿会说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不是这样的!夫人!是其中有一人的样貌,很像…很像…青舍公子!” 第二篇 《惊世》 二十六章 云雾缭绕无出路 桃杏梨花迎客来 大明山,山间云雾缭绕,道路坎坷,左扭右曲如同迷宫一般。偶尔有往来客,也只是从山下绕行,生怕被困在山中。 而其中某处有一个石室,其中传来了哗啦哗啦的锁链声,只见锁链上锁着一位中年美妇。虽然久居石室,面色惨白,但是相貌中却带着几分威严和英气。 听闻她贴身丫鬟杏儿的话,这位薛夫人神色紧张的站起身来,缓缓的走了几步,然后轻声念叨着:“不可能,这不可能,舍儿他三年前明明…坠崖了,她们肯定是看错了!杏儿你快让桃儿来一趟!” “薛夫人!”桃儿和杏儿这日是一同前来的大明山,桃儿在山口把守,听到薛夫人传唤自己,她赶忙进到了石室中。 “桃儿,杏儿说你和梨儿昨日采药归来看到了一个人?可有此事?”薛夫人急切的问道。 “杏儿!你这死丫头!都说了这件事还不确定,先不要和薛夫人讲!你这个大嘴巴!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桃儿一脸埋怨的轻掐了一下杏儿的腰肢,惹得她咯咯直笑。 桃儿没好气的瞪了杏儿一眼继续说道。 “是这样的薛夫人,我们昨日回来的时候,的确看到几人路过此地,往大明山来。看样子好像在保护着其中的一个人,我本来想看看哪家的公子身子如此羸弱,走个山路还要人背着。可走近了却发现那人与青舍公子十分相似,而且看样子他好像受了伤,表情十分痛苦…” “那他们人呢?他们现在在哪里?” “他们沿着山脊下来,直接钻进了大明山半山腰的云雾大阵里,估计现在呀!应该在大明山中困着呢!” “快!桃儿,你快和杏儿一起!再叫上梨儿找到他们!把他带过来!快去!”薛夫人再也没有了那气定神闲的模样,慌忙命令道。 “遵命!”杏儿和桃儿对视了一眼,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离去了。 薛夫人双手不停地搓动着,理了理衣服,抚平了蓬乱的头发,坐在了身旁的石椅上,双手放在腿上,可没坐多久,就又站起身来,不停的向洞口张望着。 “杏儿,桃儿你们不是去看夫人了吗?这么急匆匆的拉我去干什么?”一位身穿浅绿纱衣的女子的左右手分别被黄衣和粉衣拉着,向大明山上跑去,“夫人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呸呸呸!夫人能出什么事,还不是怪杏儿多嘴,把咱们昨日看见那人的事情抖出去了!这下倒好,把夫人惹急了,让咱们三人去把他找到。”桃儿撅着嘴巴不悦道,“夫人真是偏心,听说公子的事情,整个人都紧张的不得了,这些年什么事情让她如此不安过?” “喂!桃儿!这也不能怪我吧!而且如果那人真是青舍公子的话,你们的心情估计比夫人还急吧?”杏儿一脸揶揄道。 “你胡说!我才…才没着急呢!”桃儿涨红了脸蛋。 “好啦!好啦!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梨儿淡淡的笑道,脸上凹出了两个酒窝。 “梨儿,青舍公子以前最疼你了,他这些年难道没托梦给你…哎呀!”杏儿话音未落,脑袋上就重重的挨了一下,才气鼓鼓的嘟着嘴,安分了许多。 半山腰处的树林中,几道影影绰绰的身影缓步前行。 “贾老二!你觉没觉得这雾气越来越大了?”缘桦手里拄着一根树枝,低着脑袋,缩着脖子,跟着前面的人影慢慢走着。 可他连问了几声,都无人作答,以为是自己步子慢了,便快走了几步,却没想到咚的撞到了前面人的后背。 “哎哟!你突然停下怎么也不吱一声?和尚的脑袋都快开花了!有鬼啊!”缘桦气冲冲的抬起头看向眼前,发现自己眼前的人影居然变成了一棵大树,不由得吓得哇哇大叫了一声。 “小秃驴,你在那乱嚷嚷什么呢?快点跟上!” “我刚才和你们说话,你们没听到吗?”缘桦紧张兮兮的说道。 “听到了。” “听到了怎么不说话?” “哦。” 缘桦自讨没趣,只能闭上了嘴巴,擦了擦冷汗继续向前走去。 但他总感觉有什么在暗中盯着自己,顿时感觉这大明山的气氛是如此毛骨悚然!就在他转头看向一边的时候,突然看到几道彩色的影子飘然而过,顿时又是哇呀一声,叫出了声。 他再一转头,发现贾浒两个硕大的眼珠子瞪着自己,顿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秃驴!你怎么咋咋呼呼的呢?”贾浒四处打量了一番,并没发现什么异样。 “贾老三!你你你干什么?刚刚有鬼!你们没看见吗?”嘴上虽然抱怨,但缘桦嗖的跳了起来,还是躲在了贾浒背后。 “大白天的,哪里有什么鬼?真是莫名其妙。”贾浒正要拉开缘桦,突然发现远处隐隐约约的出现了几道艳丽的影子,喉头一动,紧张的说道:“小秃驴,你说的鬼,是不是一道粉色,一道黄色,一道绿色…” “没错,你也看见了?”缘桦不住的点头,颤声说道。 “何人作怪?报上名来!”就在这时,黄奇林感受到了这边的异状,也发现了远处慢慢靠近的几道影子,一脸戒备道。 而随着几人的走进,她们的相貌也显现了出来,赫然是薛夫人身边的那杏儿、桃儿、梨儿三位贴身丫鬟。 “你们怎么如此无礼,闯入我们大明山,还问主人是谁吗?”杏儿怒目道。 黄奇林面色一沉,就要动手,却被缘桦拦了下来。 听到这人的话语,缘桦也明白了几分,知晓了几人是人非鬼,他便松了口气。但此时却不知道来者是敌是友,暗中使了个眼色,让贾氏三人戒备着,一有不对,赶紧带着乌凡先走,然后便走到了近前。 “各位仙子姐姐,在下阿木,这次因为要事在身,急着赶路误入了大明山。如多有得罪,还请各位指条明路,放我们出去。”缘桦背后紧握着慑心,脸上却十分客气的说道。 “大明山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身后背着的那是什么人?为何不下来说话?”杏儿目光闪烁的问道。 “那位是我们观月坛的青舍公子,因为在外身受重伤,不省人事。这次为了躲避仇家,所以回到这里修养…”缘桦一边说,一边注意几人的脸色,如果一有不对,就准备掏出慑心。 “你们观月坛?我为何没在观月坛中见过你们几个?说!你们到底是…”杏儿神色有变,但还是义正辞严,却没想到突然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了。 “公子…真的是公子…快把公子带到夫人那里!”梨儿满眼泪花,听到青舍二字后,再也控制不住,身子一轻就来到了乌凡身旁,轻轻的攥住了他的手,急声说道。 “哎呀!梨儿!你急什么?万一他们是假冒的呢?你看看你,没几句话就把自己出卖了!”杏儿气的直跺脚,然后没好气的说道:“算了算了!你们跟着我们几人去见薛夫人!夫人恐怕也等急了。” “薛夫人?”缘桦一脸诧异,这前一秒还剑拔弩张的样子,怎么转眼间变成了一副久别重逢的模样?难不成这些人还不知道青舍公子坠崖的事情?现在是什么情况? “没错,正是青舍公子的母亲!薛夫人!就算你们骗得了我们,却逃不过薛夫人的法眼!跟我走!”杏儿虽然忍不住内心狂跳,但还是保持着一脸警惕的模样。 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走一步看一步了,缘桦紧跟在三人身后,趁几人不备,回过头给了众人一个见机行事的眼神。 “薛夫人,人带回来了!” 缘桦一行人跟着几人走过了一条长长的山洞,然后眼见豁然开朗,居然是一个颇大的石室,里面一滩水池波光粼粼反射着光芒,在墙壁上映出了一片薄纱。 水池后的石椅前,站着一位衣着华贵,相貌威严端庄的中年女子,而此时她的眼中却满是期待与心疼。 “舍儿,真是我的舍儿!快!把他带到我面前!”薛夫人急切的探着身子,身后的铁索崩的笔直。 听到薛夫人都这么说,杏儿几人也是放下心来,看向乌凡的眼神中充满了柔情,让一旁的缘桦几人感觉自己十分多余。 “舍儿这是怎么了,他的体内怎么有如此多的火毒?”薛夫人捏起乌凡的手腕,眉头紧锁。 “夫人,不知您可有办法救醒青舍公子。”缘桦听闻火毒二字,不由得急切道。 “他的身体里居然…他的火毒已经被人去除的差不多了,再过几日便可以自行恢复过来,但是我却舍不得舍儿再受几日的苦。” 薛夫人看着乌凡的面庞若有所思,然后手指一捻,只感觉石洞中的空气骤然下降了几分,那池寒潭中居然隐隐约约的浮现出了一轮月光,淡淡的月光笼罩了乌凡的身体,只见他身体表面散发出了一阵雾气,然后呼吸变的平稳了起来。 随着月光的散去,乌凡的手指微微颤动,紧闭多日的双眼终于也缓缓睁开… 第二篇 《惊世》 二十七章 寒芒可凭铁甲挡 深情款款最伤身 火海,无边的火海,熊熊燃烧。 火海之中并坐着两道身影,看着眼前一物将这火海不断的吞噬者。 “乌凡小友,多亏了你体内有这五行鼎,不然这一掌,大罗金仙也难救!” “老仙,你有什么办法解决了这火海吗?就这么困在这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 “我不过区区一灵识,能有什么办法?不过眼前这五行鼎的封印被解除了,你的肉身还处在险境,就算有办法我也不敢让你现在清醒过来,不然肯定也是死路一条。” “老仙,快看!那是什么?”乌凡指着火海之上,那突然涌现的淡淡寒光说道。 “太阴之气?这是太阴之气!希望是你那些小友帮你请来了助手,这下终于可以出去了。” 火海,在这片太阴之气的笼罩下,渐渐归于无形。此时在乌凡的脚下,出现了一条道路,乌凡沿着它的指向之处,缓缓前行,终于感觉眼前一亮,身体恢复了知觉。 慢慢的,他睁开了眼睛,隐隐约约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心中不由得一阵激动,下意识的呢喃道:“娘亲…” “舍儿,舍儿,你醒了?”眼前这位双眼噙着泪花的“娘亲”,激动的轻声呼喊着。 “舍儿?我是…”乌凡心中感觉不对,再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娘亲”,虽然有十分相似,但是神态音容却十分不同。话没说完,他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我…这是哪儿?” “公子,你终于醒了,呜呜呜…”就在乌凡还在疑惑的时候,只感觉三道香风扑面而来,抱紧自己喜极而泣。 看着乌凡满脸通红,尴尬的模样,缘桦几人一边感叹着做人的差距一边也默默的感动着,然后咳嗽了一声,说道:“公子,你前几日受了重伤,我们实在是无处可躲,便来到了大明山,想带你回观月坛避一避风头。这次全靠了薛夫人将你救醒,不然又不知要何年何月你才能醒来?” 缘桦每到关键的地方就加重了一下语气,暗暗对乌凡使个眼色,乌凡便大概的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缘桦眨了眨眼睛。 终于挣脱了眼前几人的束缚,乌凡整了整衣服,客气道:“多谢薛夫人救命之恩。” 听闻此言,那薛夫人的身体一僵,笑容也停在了脸上,下面的几人心中一跳,该不会露馅了吧? 乌凡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失言,正要开口辩解,只见薛夫人颓然的坐在了石椅上,凄然说道:“舍儿,你果然还在怪我吗?也罢!如果当初不是我执意要收养那仇人的孩子,观月坛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原来,青舍这两位哥哥,青池与青坡并非观月坛之人,而是一次抵抗外族侵略后,敌军中一位将领夫人的孩子。薛夫人心慈面软,不顾坛主的阻拦,执意要收养这两个襁褓中的婴孩。 坛主虽然觉得不妥,可当时薛夫人也是有孕在身,他实在不忍夫人委屈,便只能唉声叹气的答应了。可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两个孩子天赋奇佳,对于观月坛的功法倒是得心应手,一时间成为了众人的楷模。 虽然青舍公子是亲生的,但对于功法倒是一点不上心,天天只想着游山玩水,快活自在。但亲生毕竟是亲生,成年礼上,坛主还是宣布了下一任的坛主由青舍继承,二位哥哥虽然有丝不甘,但对父亲的决策没有丝毫不满。 这件事情之后,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说出了他们的身世,他们当然不信,揪着此人来到了坛主面前对峙。坛主无奈,只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并奉劝二人好好辅佐青舍。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本就有所不甘的二人,那一丝怨恨愈演愈烈,终于带来了无法挽留的后果,他们依仗着自己的实力,暗中拉拢了不少观月坛以及外部势力,终于在一日时机成熟时,将观月坛坛主设计陷害,并嫁祸青舍,然后逼迫青舍坠崖身亡。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乌凡不由得喃喃道。 “公子,你难道到现在还不知道吗?”杏儿娇滴滴的说道。 “青舍公子坠崖那日,虽然被挂在了树上捡回了一条命,但是摔坏了脑子,很多事都记不得了。”缘桦害怕再说下去,乌凡会招架不住,赶忙出声道。 “薛夫人,如今观月坛是谁当家?”乌凡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现在观月坛大部分的人都听从青池青坡二人的差遣,但是却无人当家。” “这是为何?” “观月坛的人十分重视信仰,只有通过仪式,并且持有坛主的象征—‘翠虺’,才能得到众人完全的认可。” “薛夫人,这‘翠虺’现在在我手上!”说完乌凡便在掌心界中取出了这把青色宝剑递给了薛夫人。 “他果然将‘翠虺’交予给你了…”薛夫人接过宝剑,轻轻的抚摸着,仿佛抚摸着爱人的脸庞,然后她又恋恋不舍得递回了乌凡手中,“舍儿,既然它在你手上,你现在伤势也恢复,便趁着天色变暗的时候,让杏儿她们带你们离去吧。” “可是薛夫人,我这次既然来了,就不能白白的离去!我受人所托,不仅仅要救你出去,而且要夺回观月坛!” “舍儿,这坛主竞选仪式是每年末月的朔日,在新月之下进行‘翠虺’的交接。而在这天里,坛内的青年才俊要凭借各自的本事,选出最优秀的那个人。最主要的是观月坛以蛇为图腾,即便你本领再高强,但身上没有认可你的灵蛇,前面的两个条件便化为空谈。” “而距离这个仪式的时间已经不足五日,即便你这些年功法毫无进展,但凭借你手持‘翠虺’也可敌的过你二位兄长。可区区五日,就算是我有心助你,这灵蛇怕是也难以寻得!单凭这灵蛇一事,恐怕你就要将坛主之位拱手让人!夺回观月坛一事,也不急于一时,你暂且离去,待到寻得灵蛇,即便是十年二十年,我也熬的过去…” “薛夫人莫急,你且看看这是什么?”乌凡将腰间的袋子一抖,提出了一个笼子,赫然是那装着小白的灵蛇笼。 这小白自从那日乌凡陷入战斗就被扔到了袋子里,现在终于得以重见天日,一脸不满的在笼子中撒泼打滚。 薛夫人看见小蛇调皮的模样,正要发笑,突然面色呆滞了几分,仔细的打量几眼笼中的小白,突然面色大变,身子一弯就要跪在笼前。 乌凡见状赶忙将其制止,说道:“薛夫人?您这是闹哪一出儿啊?” “这…这条灵蛇,身上怎么会有我们观月坛圣母的血脉…” “啊?”乌凡看了看笼子里的小家伙,哪里有一丝威严的气息,此时听到薛夫人惊讶的语气,还高傲的抬起了头颅。 乌凡看它这个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咚咚的敲打了几下笼子:“小白,老实点…” 看见乌凡这个样子对待灵蛇,薛夫人更是吃惊,生怕这灵蛇一怒,惹出事端,正要阻拦的时候,却看见这灵蛇竟然十分听话的低下了头,十分委屈的样子,不由得一阵苦笑,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舍儿,没想到你居然有如此奇遇!看来是老天也不容许外人触手我们观月坛!快!舍儿!将观月坛的功法演示一遍,我看看你如今成长到了什么地步,只要没有退步,单凭翠虺与这灵蛇,这坛主之位就非你莫属!” 乌凡闻言,点了点头,正要出手,突然尴尬的挠了挠头:“薛夫人,可否请你演示一遍,这观月坛的功法,我都忘记了…” “什么?”薛夫人一脸无奈,心想,这臭小子最困难的两个条件都达成了,没想到却在最轻松的地方栽了跟头,只能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被这锁链束缚住,别说功法,力气都提不起半分,杏儿梨儿桃儿你们三个,好好帮你们公子回忆回忆。” 还没等乌凡说话,那三道倩影便将乌凡连拉带扯的带到了一旁,你一言我一语的强行灌输起来。 这几人不愧是薛夫人的亲信,功法十分出色,身法干净利落,但眼眸中却尽是拉不开扯不断的款款深情。每每与之接触,乌凡都控制不住的失神,只能尽量的往下看,但每每这种情况看在几人眼中却是另一番模样,俏丽之上满是羞红。学习太阴功法的路上,乌凡十分煎熬… 这观月坛的太阴之术虽然晦涩,但与五行之术相比,倒是轻松了不少,不必考虑组合与克制,只需吸取炼化月亮精气融入己身而已,也许是因为体内五行鼎的作用,他这几日煎熬下的修炼居然毫无阻拦,将观月坛的功法学了个七七八八。 桃杏梨三姐妹一边夸赞着自己的教学技术,一边感叹着还好公子以前练过太阴之术,一脸理所当然。 深知其中内幕的缘桦几人却是目瞪口呆,一开始觉得是太阴之术十分容易,私下也偷偷尝试过,但无论怎么沟通,都感受不到半分太阴之气,只能作罢,抱作一团相依为命状。 薛夫人几日来,也暗暗观察着乌凡的修炼状况,只是他的成长速度越来越让人心惊,就连一向沉稳的薛夫人,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惊讶,甚至有时会忍不住赞叹出声,让桃杏梨三人一阵匪夷所思。 白天闲聊,夜下修法,这几年来,只有这几日,尤为轻松… 第二篇 《惊世》 二十八章 三年旧事难拖沓 今来观月解恩仇 观月坛中,天还没亮,只见数道人影围城一团商议着什么。 “青池青坡二位大人,这仪式自从观月坛开坛第一天就一直例行着,可自打三年前青舍公子带走了‘翠虺’,这仪式就被你们中断了,今年实在是不能再拖了,如果再不举行,恐怕…” “恐怕什么?他们还敢反了天不成?真不知道观月坛现在是谁当家?我就不信没了这‘翠虺’,我们还撑不起这观月坛,那青舍弑父害母,叛逃观月坛,至今下落不明,现在要紧之事是除掉这个祸害,不然观月坛还如何立足?” “二位大人,小公子一向性格温和,我们实在是不能相信他能做出这种事情…” “你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我们诬陷于他了?” “不敢,二位大人,只是这仪式一事…” “我说往后拖就往后拖,如果有任何人有异议,提头来奏!” 就在众人摇头叹气准备离去之时,只见大门外沿着长廊匆匆跑来一名男子,高声喊道:“报!” 青池与青坡正准备散去,突然被叫住,不免有些不悦,但碍于众人都在,不好发作,只能没好气的说道:“有屁快放!” “二位大人,我刚刚巡山之时,在大明山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一开始我不敢确认,就尾随了一段距离,发现那人居然是青舍公子,他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一直在练习观月坛的初阶功法,但是却漏洞百出。后来遇到桃杏梨三位小姐,还一脸陌生,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桃杏梨三人与青舍公子那几名随从打了个两败俱伤,见势不妙就逃走了!” 听闻青舍现身的消息,下面的人群一片震惊,嗡嗡嗡的谈论不停。 青池与青坡对视了一眼双眼满是震惊:“你当真没有看错?” “千真万确!” 青坡表面上保持着震惊的模样,心中却火急火燎的暗中交流道:“青池,这青舍当日你确定死了?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出现了?” 青池也心里直犯嘀咕:“当然确定…应该是死了吧?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虽然说连个尸骨都没剩下,但怎么可能活的下来?” “该不会是薛夫人使的什么障眼法吧?” “不可能!薛夫人明明被锁着,怎么使出功法?不行!这件事情疑点颇多,我得派人探探究竟!” “青池,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青舍那小子虽然没死,但是却失忆了,跟本记不得观月坛的功法,认不得桃杏梨三人…” “这倒也有可能…”青池略微沉吟了一番,然后出声吩咐下去:“来人!你们几个,跟着他去大明山把青舍那叛徒和他的党羽扣押过来,剩余几人,打探一下桃杏梨那边的情况,记住!切勿打草惊蛇!” 大明山中,乌凡一行人灰头土脸的藏在了一个山洞中。 “老大,这样真的可行吗?清池青坡二人也不是傻子,肯定不会相信的!” “人一旦情绪紧张,就会影响他的判断,虽然表面上他们施压盖住了下面的不满,但是心中也十分不安。加上咱们现在出现的时机又正好赶上了仪式之前,一旦消息传达,他们即便想压也压不住了,只能铤而走险,从咱们身上下手。而且现在坛中怀疑声和非议众多,仪式当先,料想也不敢对咱们怎么样!”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传来一声呼喊:“他们在这里!” 乌凡微微一笑,拍了拍缘桦的肩膀,道:“来了,入戏!” “二位大人,我们几人偷偷潜入了桃杏梨的住处,发现她们几人房门紧闭,我抓了个下人问了一下,说是她们几人外出遇到野兽,一时疏忽被咬伤了…” “野兽?哈哈哈!好一个野兽!你们这边怎么样?” “回大人,那几人果然都身负重伤,几名随从已被我派人关押起来了,青舍公子就在门外,不知大人可否愿意见上一见…” “带进来吧!” 只见门口处,一名蓬头垢面的男子被几人推搡了进来,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青坡赶忙上前几步,用脚尖将他身体转了过来,面色大震:“果然是你!说!‘翠虺’呢?被你藏到哪去了?”说着就要动手打人。 “哇哇哇!你是谁啊!为什么凶我?我要找我哥哥!他们说带我来找哥哥的!骗子!放我走!我不和你们玩了!” “青坡!住手!你太紧张了,我来…”青池使了个眼色,从玉盘中取了一个桃子,走到了青舍身前,蹲了下去,“舍儿!你记得我吗?我是你大哥,以前还带你一起玩呢,你们几个快把我弟弟松绑,这像什么样子?” 这青舍公子刚被松绑,嗖的一下就一头撞向了青池,青池猝不及防之下,被撞翻在了地上,正要出手抵抗,却发现青舍只是抢过了桃子,像个饿死鬼一样吃了起来。 “好吃吗?如果你告诉我,那把青色的宝剑在哪?这盘水果就都是你的。”青池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起身端过了玉盘,递到了青舍面前。 “水果!好吃!宝剑…不知…”青舍听到宝剑二字吞吞吐吐了起来。 “这个混蛋小子,八成是装疯卖傻,看我砍了他一条腿,他还怎么装模作样!”说完青坡抽出宝剑就砍向了青舍。 青舍将桃核吐向青坡,然后嗖的躲到了青池的身后,道:“坏人!大哥!打他!” “青坡!够了!你就算现在宰了他,能问出‘翠虺’的下落吗?你让开!”然后青池又一脸和蔼的看向了青舍,“既然你不想说就算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来人!把这盘水果给我倒掉!” “哇哇!水果!要吃!宝剑!我说!”青舍一脸不舍的看向那盘水果,“第一!仪式!我只!给他!” “你的意思是说?宝剑你只给那仪式第一名?那你知道宝剑在哪吗?” “不让说!不让说!躲猫猫!找不到!”青舍一脸紧张的说道。 看这样子也实在追问不出任何东西,青池一挥衣袖:“来人!把他带下去!好生伺候着!…还有,吩咐下去,明日恢复仪式!” 这人一听,眼神一亮,躬身道:“遵命!” 听闻仪式重启,观月坛上下一片欢腾。准备了三年,终于再次得到施展机会,怎不令人精神振奋?各家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倒也并非为夺得坛主之位,只是为了在仪式上大放异彩得到重用。 “薛夫人,已经照您的吩咐,自己人都标记过了。”桃杏梨三人欠身道。 “知道了,回去看戏吧。”薛夫人冷笑了一声。 次日清晨,观月坛内一片敲锣打鼓,艳红的绸缎系满了围栏,如同新娘出嫁一般喜气冲天。 坛中支起了一个恢弘大气的圆形擂台,台中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蛇形图腾,这绝非什么画蛇添足的典故笑柄,而是化蛟成龙的美好憧憬。 虽然仪式尚未开始,可这擂台周围早已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更有甚者,竟然带上了瓜果酒水贩卖起来,可生意开张没多久,就被两名长辈连打带骂的揪着耳朵扔了出去,引起了一片笑声。 随着擂台上咳咳几声,周围便静了下来,目光炙热的盯着台上这位年纪颇大的老者。 “因为某些原因,距离上次仪式,已经三年有余!但好在这个朔日到来之际,仪式再次得以展开,没有让遗憾延续到明年。这次的仪式,不仅可以弥补残缺多年的坛主之位,而且对三年前的事情也可以有个了结。至于具体细节,仪式之后自然会见分晓,那么我宣布,一年一度的‘观月仪式’现在开始!” “人都安排好了吗?”青池正襟危坐,嘴唇微动道。 在他身后一人闻言,略微俯下身子,低声耳语道:“大人,都安排好了!那几位会最后出场,将表现优异的人尽数击杀!” “嗯。” 也许是许久未进行过比试,观月坛中的人们都有些生疏,吵吵嚷嚷中,居然没人踏上台去,都在左顾右盼,希望有人身先士卒。 果然,没过多久,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轻喝一声,一踏地面,嗖的落到了台子上,稳了稳身子,背过双手,那气势如同宗师一般,微微颔首道:“可否有人应战?” 只见这人有九丈高,身形偏瘦,身上的藏青色白月纹蛇腾观月坛长袍竟然短了几分,露出了半截手腕与脚踝,将那一丝宗师气质变得有些滑稽起来。 台下终于有一个与这人身高相仿,但是体型偏胖的弟子,忍不住笑意跳上台来,哈哈大笑:“竹竿兄,你还是换套合适的衣服来比赛吧,这样我根本下不去手啊!” “哼!还说我呢?你这仙人掌也不怎么样?衣服都撑出洞来了!回去补补再来吧!”这两人仿佛十分熟识,虽然语言讽刺,但是谁都没有动怒的意思。 “算了,竹竿,少说两句,赶紧开始吧!打完咱们就喝酒去!”仙人掌低声说道。 “正有此意!”竹竿说完,抽出宝剑,轻喝一声,“太阴剑气!月华!刺!” “太阴剑气!月华!缠!” 只见擂台上,两道微弱的蓝绿、红棕色的光芒交织缠绕,不分胜负,叮叮当当变化着招式,但无论怎么变化都会被对方化解,一方面是正值太阳当空,太阴之气薄弱,一方面也是因为二人皆师从同门。 同门派中的过招往往就是如此,变招,解招大同小异,招式比拼往往难分胜负,只有真正的实力强大者,才能无视太阳的影响,从太阴中略胜一筹! 第二篇 《惊世》 二十九章 庭中本是家门宴 馥郁却引外客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渐弱,观月坛擂台上的战斗也愈发激烈起来。 空气中打斗的色彩愈加艳丽,让人一阵阵目眩神迷,没想到三年的磨炼,居然又涌现了无数后起之秀。 “好!”一阵欢呼声中,一名中年男子一个不稳,被对面的年轻人一掌击到了台下。 “师兄!承让了!”那台上之人不卑不亢道,然后挺身回到了擂台中间,“可否还有人愿意上来挑战?” 话音刚落,台下便一片沸沸扬扬… “黄师兄现在是五连胜了吧?” “唉,看来他的功法又进步了!亏我们当初还是一同修习的功法!惭愧啊!” “人家黄师兄不仅天赋异禀,修炼又刻苦!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肯定是比不上!” “明天开始,我也要以黄师兄为榜样,好好修炼!” 听着人群中的赞扬声,台上的人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只是淡淡的平息着自己的呼吸。 台下青池身后那人冲着远处眨了眨眼睛,只见一人隐蔽的点了点头,双手轻搭左右两人的肩膀,迎空而起,踏着人群的肩头,轻飘飘的落在了台上,而那些被踩肩之人,却好像丝毫没有察觉一般。 “这位师兄有些面生,不知怎么称呼?”台中那位黄师兄行了个礼,谦声问道。 “要!” “哦?不知是哪个要?师兄这姓氏倒是少见。” “呷呷,要你命的要!”说完这人双掌探出,就向他胸口拍去。 这位黄师兄见此情形顿觉不妙,赶忙向后躲去,可这人却丝毫不打算给他机会,双掌一平从袖子中射出两把冒着寒光的匕首,继续刺向他的身上。 黄师兄眉头一皱,爆喝一声,只见一道软绵绵的白气包裹在匕首之上,瞬间就结上了一层寒霜。 “咔嚓!” 匕首坠落到了地上,摔成了一地碎片,碎片溅落在地面上,将地面腐蚀出了不少的黑点。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下此毒手?” “呷呷,要你命的人!”说完他抽出了鞘中的宝剑,带着寒芒刺向了黄师兄。 黄师兄轻哼一声,双手交叉拔出了腰间双刃,格挡住这一剑之后,左右同时刺向对面这人身侧。 这人却没有丝毫躲闪的样子,口中喃喃的倒数着三个数字 “三…” “二…” “一…” 就在话音刚落的时候,只见这黄师兄的攻击突然止住了,满脸不可思议的停在了原地,僵硬的脖子缓缓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腕,发现居然有两只黑色的蛊虫叮咬在上面,蛊虫的毒液让他无法移动分毫。 台下的人也察觉到了黄师兄的异样,纷纷起哄阻止比赛,却被身旁突然出现的几人将声音压了下去。 “可恶!你不是观月坛的人!”黄师兄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状况,看了看台下冷漠的青池青坡二人,又转头看着对面这人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剑芒,就连愤怒恐怕也来不及… 台下的人虽然想上去阻止,但是不知身旁这些人使了什么招数,居然让他们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只见一道金月纹黑袍少年蹭的跳上台来,双手攥住了黄师兄的手腕,将他拉到了一旁,然后拍手道:“好玩!好玩!比赛!我也要!” 突生变故,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谁也没注意到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惊讶一过,就有人喊道:“这…这不是青舍公子吗?” “青舍公子失踪了三年,终于回来了…” “不对,公子怎么感觉精神状态有些问题…呜呜呜…一定是这些年受苦了…” 观月坛中知晓当年事情的人不多,虽然青池青坡二人对管理长老几人宣称青舍叛变,但因为长老们深表怀疑,一直对下面这些人的说辞就是青舍失踪了,此次青舍公子突然出现,无疑是又一个重磅消息,在人群中炸开了花。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看好他吗?他怎么还跑出来了?”青坡大怒,提起身后人的衣领怒骂道。 “大人息怒!我的确派人严加看守了,这…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观月坛后殿的茅房处,此时一片臭气熏天,门外几人不停地砸着茅房大门,哀嚎着:“里面的!完没完事啊!老子憋不住了!” “马…马上…哎哟,不行你在等会…又来了…”里面传来了十分虚弱的声音。 “不行了,不行了,把门开开,挤一挤,我实在遭不住了!”这几人面色铁青,见里面没了动静,再也忍受不住,一脚踹开了大门,几个人你争我赶的挤了进去,可因为地方狭小,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脚下一滑,只听噗通几声,传来了咕嘟咕嘟的气泡声,然后就是撕心裂肺的痛哭。 然而始作俑者此时却在擂台这边引起了另一番轰动… “三弟,别闹了,快下来…”青池生怕他惹出什么乱子,赶紧呵斥道。 “不!我也要比赛!”青舍脖子一梗,然后将黄师兄一拉,一让,将他摔下了擂台,高兴的欢呼道:“我赢了!我赢了!”黄师兄面色大惊,但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起身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钻进了人群中不见了。 等到黄师兄离去,青舍突然看向了自己的手心,面色变的惨白:“虫子!死虫子!恶心!呸!”然后使劲的在地面上将手心上的虫子蹭掉,脸色才缓解了几分。 台上那面色阴沉的人看到蛊虫轻易被人破解,还以为遇到了对手,没想到居然是个傻子,真是令人无语。他眼神中带着询问扭头看向了台下,只听耳边传来一声低语:“他还有用,暂时留他一口气不死,剩下的随你处置。” 闻言,这人阴险的一笑,双手一掏,从袖子了掏出了数枚梅花镖夹在手中,嗖的一甩就掷向了青舍,只见青舍脚下一个不稳噗通坐在了地上,这些带着蓝光的飞镖便擦着他的头顶飞了过去,叮叮当当的钉在了身后的台柱上。 “哎呀!吓死我了!好险好险!”乌凡看着被削断的一缕发丝,摸着胸口安慰着自己。 “臭小子!算你走运!接下来我看你怎么躲!”他本就铁青的脸色此时更加难看,咬牙切齿着。 “慢!慢着!该我出手了!”青舍一脸正经的说道,“你不要赖皮!现在该你躲我的攻击了!” 这人见青舍呆呆傻傻的模样十分可笑,不由得轻视道:“好!我今天就看看你能使出什么花招!” 青舍公子见状,将右手手掌伸出,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周围的空气顿时变得寒凉了几分,乌凡的手掌上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太阴之气,将手掌变得如同一块白玉。 “公子这是在干什么啊?不是说好了出招吗?怎么还凝聚起太阴之气来了?” “要不然咱们现在干脆出手算了,估计公子一时紧张,把这些天的东西都忘了,现在是复习功课呢!” “嘘!你们不要心急,公子一定是有他的打算…咱们等着公子的信号再行动。” 远处的楼顶上,藏着三位色彩艳丽的倩影,交头接耳着,十分惹人注目… “滋…” 青舍手上的太阴之气还未凝结成功,就又化成了空气,他一脸不甘道:“事不过三!再来!你有本事就再给我一个机会!” 对面这人也是一脸憋屈,耐心耗尽,心想:我堂堂一个杀手,还要和你在这谈条件,如果不是有人交代不能杀你,我和你在这浪费什么时间。然后他咬了咬牙:“最后一次!如果你再使不出来,我可不客气了!” “你放心,我刚才是故意的!这次绝对成功!”话音刚落,只见青舍手中的太阴之气突然光芒四射,然后滋的一声,化为了乌有。 “你等…” “去死吧!”没等青舍再次说话,这人再也忍受不住这磨磨蹭蹭的战斗,只想快速解决这次战斗,脚下一踏就向青舍冲去。 这青舍面色一慌,赶忙向一边逃去,却没想到这后脚一抬,刚好绊到了这急速而来之人,这人正想要减速,却发现状况不妙,本来粗糙的地面居然结了一层薄冰,他本身的速度加上青舍这么一绊,让他失去了控制。 “咚!” 一声巨响过后,只见这人撞到了刚才满是梅花镖的柱子上,这些梅花镖一个不落的刺入了他的胸口,飞镖上的道道蓝光,在遇到了血液的时候,如同汹涌的浪涛一般,将他的血气冲的七零八碎,瞬间便没了呼吸。 “别杀我!别杀我!别…”青舍抱着脑袋发现半天也没有动静,扭头一看,发现这人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瞬间恢复了趾高气昂的样子,一脸骄傲道:“哼!还有谁?” 战场中的突变让所有人惊掉了下巴,本以为双方实力悬殊,结局早已定下,却没想到发生了这种变故,台下传来了一片欢呼,却并非为青舍的胜利,而是为他的死里逃生。 一片欢呼中,青池和青坡却脸色抽动十分不自然,一方面要表现出如释重负的惊喜,还要强忍着不甘和羞愧,此时台上一遍又一遍的高呼着“还有谁?”如同一道道巴掌狠狠抽打着他们的脸庞。 青池一手托着茶杯,另一手敲打着桌面,低声道:“吵死了,快让他闭嘴吧!” 闻言,擂台旁走上了一位蒙着双眼的男子,他戴着金丝手套的双手向左右摊开,然后右脚向后划了个圈,脚尖点地,鞠了个躬,身姿优雅如同舞者一般,轻声说道。 “青舍公子真是好运气,在下倒是想来讨教一番!” 第二篇 《惊世》 三十章 泊舟洒下天罗网 虾兵蟹将无处藏 观月坛中自来少有生面孔,尤其是在自家的仪式上,可今日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连冒出,不免让人心生怀疑。 “你又是哪来的?我在观月坛为何从未见过你?”台下一名中年汉子目光不善,高声喝道,一把推开两旁人群,挤到了擂台前,但是这蒙眼人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的走到了青舍面前。 “老子和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这人当众受人冷落,耳根一热,蹭蹭几步来到台上,一伸手就拍向蒙眼人肩头。 可就在他的手掌刚要触碰到这人肩头的时候,只见蒙眼人手指一动,这汉子的手臂瞬间便断成了几截,噼哩啪啦的掉在地上。 这地上的几截手臂,切口光滑整齐,且长短均匀,如同皇家御厨的完美刀工,如果是摆在桌上的佳肴,不免会引得一片赞叹,可这却不是佳肴,而是血淋淋的手臂,只能一阵惊呼,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是什么妖术?你…你是谁?”那名汉子,嘴唇泛白,痛苦的按着肩头出血的地方,强忍着痛苦说道。 就在这时,青舍却大步走了过来,一脚将汉子挑飞到了台下的人群中,嚷嚷道:“你这人好奇怪,怎么一上台就自残身体,赶紧下去!可别把我的运气破坏掉了!”说完他一转身,差点踩到了那人呢的手臂,赶忙跳了几步离得远远的,脸色吓的惨白。 可谁也没注意到就在青舍将那人踢到台下之后,那人刚刚的位置赫然闪过了几道不易察觉的光线,然后他跳了几步又恰巧跨过了什么隐蔽的东西。 感觉到了异样,蒙眼人心中有一丝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虽然青舍在正常人眼里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可是在他的感觉里,却仿佛一只病猫的体内,潜伏着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等待眼前的鱼儿上钩。 “瞎子,我在这边呢!你往那里看什么?”青舍的大呼小叫打断了他的思绪,“你这样我可不忍心欺负你啊!干脆这局你认输吧!还有谁…” “小子!我还没说认输呢!你可不要高兴的太早!” “那好!瞎子!我让你…半招!”青舍掰着三根手指头想了想,又放下了两根,最后下了很大决心咬牙说道。 “那我还真是要谢谢你了!接招!”话音刚落,只见这蒙眼人手上一只金线手套突然消失不见,露出了伤痕累累的左手,不知要使出什么手段。 青舍听到接招,下意识的就捂住了眼睛,台下众人不免一阵紧张,哪有与人交战时遮住眼睛的?可对面这人一声接招之后,就再无动作,也让这些人一阵疑惑。 “师兄,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喊了一声之后,怎么一动不动的,他不会以为别人都和他一样瞎吧?” “不对!师弟你先随我看这边,刚才我也以为那人手臂是被法术弄断,但是非也!现在你保持视角不动向后退去就明白了。” 这人闻言疑惑的左右晃了晃身子,退后了几步,突然嘴巴大张:“我知道了!那人是被金线将手臂勒断的!” 随着他慢慢向后退去,擂台之上居然慢慢的展现出了一张密密麻麻的金线网,这张大网将擂台团团包围,离得太近几乎无法辨别,但只要离得稍稍远一点,就会在月光的照射下显露出来一丝端倪。 此时的擂台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步步斩首,危险重重! 青舍见蒙眼人没有动作,便准备偷偷绕到他的身后来个偷袭,随着他慢慢走近蒙眼人,一根不易察觉金线,出现在他必经之路上。 这根金线恰好在青舍脖颈的高度,如果他径直过去,必然会人头落地,可就在他距离金线一步之遥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低头拾起了脚下的石头,眼珠一转就像蒙面人砸去。 只见这块石头去势飞快,但是半空中突然裂成了两半,失去了原本的目标。 就在此时,蒙面人动了,他之所以等这么久是不想像刚才那人一样因为脚滑死在自己手上,如今脚下的湿滑已经散去,擂台上又是为了防止这小子溜走而布置的金线网,除非这小子插翅飞走,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嗖嗖嗖!” 数道金光如同柳枝摇曳,将所经之处割成了满地碎片,满地尘土之中,这些金线角度刁钻的笼向了青舍的四周,一出手就丝毫不留余地,要将他逼入绝境。 青舍也感受到了危险,左右看了看,甩开步子就像蒙眼人冲来,然后一闪身,躲在了他身后。蒙眼人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有这一手,赶忙将金线一收,回手一掌向身后打去! 青舍也是一掌击出,只见淡淡的太阴之气汇聚在他的掌心,与蒙眼人的手掌对击在半空,然后双方各自退出去了几步,青舍捂着手腕哇哇喊疼,蒙眼人却脸色铁青,一口鲜血从嘴角流下。 “可恶!”蒙眼人暗骂一声,右手的金丝手套如同一股急流,向着青舍身前席卷而去! 只见青舍不知从哪掏出一把黑色大刀,双手一挡,当啷一声阻拦住金线的攻击,但这人却丝毫没有放弃,将金线紧紧缠绕在黑刀之上,用力向后一拉,左手也摸出一把短刃,向青舍割去。 可就在此时,只见黑刀上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红光,一股炙热的气息,顺着金线传递到了蒙眼人的右手上,这人没有一丝防备之下,顿时感觉烈火灼心,左手的动作便慢了一分。 青舍将黑刀抽出,向右一摆,唰的一声便将蒙眼人的左臂生生斩断,然后他凑近这人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便装作急急忙忙的样子喊了一声:“太阴剑…太阴刀气!” 只见黑刀噗的一声插入了这人的胸口,然后寒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到了全身,又沿着金线,蔓延到了擂台四周包围着的金丝网上。 “一臂换一臂,你的命就当是利息了。”蒙眼人失去意识前,反反复复在脑子里重复着此生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咔…咔…”几道开裂的声音响起。 蒙眼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了满地霜华,四周的金线也纷纷碎裂,一时间金银二色,飘飘洒洒,好似雪花。 “哈哈!我又赢啦!我太强啦!”青舍呆愣了好一会,激动的拍起了手。 “青舍公子!青舍公子!”台下高呼起他的名字,就好像他已经夺得了第一一般。 “哼!还有谁?” “还有谁?还有谁?”台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齐跟着青舍喊道,呼声震天响。 “饭桶!废物!区区一个傻子都杀不掉!”看到蒙眼人也被杀死,青坡气的离开了赛场,冲着眼前几人破口大骂道,“照这样下去,还没等我统一观月坛,你们都被一个傻子杀干净了!” “大人,他们二人不过是疏忽大意,掉以轻心了…” “大意?谁给你们的机会让你大意?下一场都给我一起上!不留活口!” “可是青池大人那边说不能杀…” “不能杀?不杀他留着杀光你们?不行!我顾不了那么多了,今天已经闹到这个地步,无法挽回了!青池在这也会这么做!下一场,让所有人一起上!如果谁敢阻拦,杀无赦!” 时间已到亥时,距离朔日已不到半个时辰,如果再无人应战,青舍便有机会依照上一届坛主的遗嘱,继承这新坛主之名,这也是观月坛上下希望看到的。只是这几年担当着观月坛代理坛主的青池、青坡二人却无动于衷,不由得让众人心事重重。 唯一令众人心安的是传言这“翠虺”只有青舍知晓它的位置,如果传言属实,这坛主之位今天必然会见分晓! 可就在这时,只见几道身影缓缓的落在了擂台之上,将青舍包围在了中间,好不容易融洽的气氛又变的紧张起来。 “早闻青舍公子实力非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不知这几年躲到哪里去了?弄的疯疯癫癫的,没有一点大家公子的样子。我说不如早早把‘翠虺’交出来,以免一会真打起来,不小心伤到您!”一名长发男子握着折扇,摇头晃脑的说道。 “小子,乖乖交出来,爷几个饶你不死!”一个眉毛黝黑的秃头男子,也提着大刀指着青舍喝道。 “你们几个和那‘要你命’是一伙的吧?”青舍一脸严肃的看向了几人。 “是又如何?” “我就觉得你们身上的气质不一般!”青舍恍然大悟,“你应该叫‘不要命’,你应该叫‘不要脸’,你们几个应该就是‘丢人’,‘现眼’…” 听闻台下一片哄笑声,这几人就算是杀人如麻时面不改色,此时受人嘲弄也是臊得慌,开口骂道:“臭小子!给脸不要脸!我倒是要看看你的运气能撑多久?” “这么多人打一个!不公平!我们不同意!”看到台上就要动手,人群中传来一阵反对的声音。 “你们不同意又如何?擂台比拼靠的就是实力!如果有人不满尽管站出来!”只见青池和青坡被人群簇拥走到了台前,“有人不满吗?给我站出来!” “青池、青坡!你们不要太过分,你别以为真没人知道你们与外族那些勾当!如果今天你执意对青舍公子下手!我们…我们就和你们拼了!” “对!和他们拼了!” “放肆!还反了你们不成!来人!把他们带下去!给我动手!胆敢阻拦者!杀!” 就在此时,只听见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冷喝。 “我看谁敢动手?” 第二篇 《惊世》 三十一章 维鹊有巢维鸠居 待鹊衔枝终夺之 台上剑拔弩张,台下暗流涌动,眼看着就要大打出手,却被人群中一声冷喝制止住了。 “我看谁敢动手?” 这一声冷喝,如同一双大手,紧紧地扼住了所有人的咽喉。 “薛夫人,你怎么自己过来了?”远方屋顶上,飘下了三道倩影,互相看了看对方,怯懦的问道。 薛夫人来回扫了她们几眼,说道:“我看你们几个的心思八成不在我这老婆子身上了,险些误了正事!还好公子机灵,让大黄唤我赶来。” 她们几人这才注意到薛夫人身后那位黄师兄,只见他尴尬的挠了挠头小声道:“薛夫人,叫我小黄就行,大黄好像…” “薛夫人!是薛夫人!” “薛夫人回来了!观月坛有救了!”人群中传来了压抑不住的欢呼。 “薛夫人!你!你怎么…”青池看到薛夫人居然站到了这里,心中十分惊讶。 “我怎么挣脱锁链的?呵!当初舍儿被你们逼下悬崖,我的心便也一同跌下了深渊,这些年任凭你们把我禁锢在大明山里。如今既然舍儿没死,单凭区区一条锁链,岂能锁住我?”薛夫人厉声喝道。 “什么?青舍公子是被他们逼下悬崖的?薛夫人是被他们锁在大明山中?” 这两个消息如同重磅炸弹一样,在人群中炸响,所有人看向青池、青坡二人的目光都变的寒冷起来。 看到形势逐渐失控,二人咬了咬牙,面色突然变得狰狞,怒道:“是我们那有怎样?青舍他无论功法、人脉不及我们二人!为何唯独他能得到坛主的继承,不过因为我们二人是外人罢了!既然你们不仁,就不要怪我们不义!” “外人?你敢大声问一句有谁不是外人?难道你们当真以为你们是因为外人的身份才不让你们继承坛主之位?你们自傲自满自大,自恃清高!眼中可有其他人的影子?观月坛可不会因为本领高强而让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担此大任!” “够了!一派胡言!当今世道,强者当道!你们那老一辈的仁爱之道,还是带到下面去说教吧!”青池一脸不逊,然后突然想通了什么,说道:“薛夫人,依您的脾气,不像是个说教的人,换做以前早就动手了吧?是不是锁了这么多年,一时半会无法使用功法了?” 薛夫人闻言脸色一变,本想拖延些时间恢复功力,没想到居然被看破了。 看到薛夫人脸色异常,青池开口大笑道:“哈哈,薛夫人,您何必如此?如果您安安稳稳的在大明山中,没准等我自立了门户还能让您安享晚年,何必非要与我作对呢?观月坛现在可不是你说了算!都给我上!” 话音刚落,只见四周不少人围了上来。 “保护薛夫人!”杏儿一轻高呼,人群中不少人从怀中掏出了一条白色丝巾,系在了脖颈上,振臂高呼着,两方人马一时间打的热闹非常。 台上那几人正要下去协助,突然感觉身后一寒,一道寒芒从背后袭来,一人躲闪不及,直接被其拦腰斩断,断口处却无一丝鲜血涌出,覆盖了一层白色的寒霜。 “你们几个不是对付我的吗?就这样下去可算投降了哦。”青舍一脸戏谑道。 “可恶!臭小子!你不是傻子!你居然敢骗我们!” “谁说我是傻子了?不过你们一厢情愿而已,我还没怪你们对我人格侮辱,你们居然还倒打一耙?” “别和他废话,赶紧宰了他,下去帮忙!”那秃头男子抡刀便砍向乌凡。 虽然这男子卖相不好,但是这一刀却颇有力道,带着呼呼风声极速而来,乌凡躲过一刀,一脚将这人踹了出去,应付着剩余几人的攻击,一时间乱作一团,虽然他们人多势众,但是却丝毫占不到一点便宜,反而又被斩杀了几人。 就在此时,只听到一阵诡异的铜铃声,剩余几人的身躯微微一震,感觉身体比脑子慢了一拍,随后只见又三道身影从远处疾速赶来,一人一拳,台上就有三人倒飞出去,昏死在一旁。 青舍趁此机会,再次使出太阴刀气,前后几刀,便将剩余几人解决掉了。 “老大!你没事吧!”只见缘桦手持铜铃,靠着乌凡的后背低声说道。 “没事,你和贾氏他们赶紧下去帮住桃杏梨保护薛夫人,我去解决青池青坡!” 有了缘桦几人相助,桃杏梨几人也放开了手脚,没过多久就把周围的敌人清理干净,他们便带着剩余的观月坛众人,赶往青舍的方向,前去相助。 虽然这青池青坡二人的行径令人不齿,但是实力的确强悍,乌凡本以为自己身藏五行鼎,对于太阴法术的修习速度和理解已经堪称天才,可在这两人面前,却略逊一筹。 乌凡的太阴之气不过是薄雾一般,散发着淡淡的寒芒。青池、青坡二人的太阴之气却浓郁的如同实体一般,光芒刺目!且此时二人以气化剑,每一剑袭来都带着极凉的寒意,好在乌凡偷偷运行起五行鼎,体内火诀暗动,将寒气完全融化。 他一边防守一边撤退,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当日遇到青舍公子的那个山崖。 “没想到你那日非但大难不死,修为还精进了不少,若不是皮囊未变,我倒是有点怀疑你的真实身份了。而且你这装傻充愣的功夫倒是非同一般,不知师承何处?”故地重游,不免让人唏嘘。 “呵呵!我不过是失忆而已,但又不傻,既然你们这么认为,我就只能演给你们看咯,不然又要和你们一样天天勾心斗角,互相猜忌,多无聊啊!” “哼!总比你虚伪强上百倍!说!‘翠虺’到底在哪?我们二人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都说了我失忆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们要是回去好好侍候我,没准十年二十年后,我心情一好,就想起来了呢?” “那你就再在这里多死一次吧!” 青池说完便一剑刺向乌凡,乌凡虽然语言上十分轻松,但对于眼下的状况却十分紧张对待,这剑芒离自己还有半丈多远时,他就感觉到了其上那丝彻骨的凉意,赶忙抽刀格挡开,然后身子就地一滚,闪到了一旁。 这柄太阴气剑,一剑刺入了乌凡身后的大树上,只见这棵大树瞬间冻成了冰雕,气剑一抽离的瞬间,便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 乌凡看了看石欠刃,虽然表面上结了一层薄冰,但是刀身却丝毫没有影响,他对这把神秘的黑刀材质越来越好奇了,有空一定好好问问老仙。 就在这时只见青坡从那棵树后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刺来,乌凡赶忙压低身子躲过了这一剑,青坡见状眉间一喜道:“小子!我看你这下往哪逃?” 只见青坡双手握着气剑向下砍来,乌凡身后便是悬崖,此时无处可躲! 正当青坡以为胜券在握之时,乌凡突然咧嘴一笑:“谁说要逃了?” 青池、青坡二人虽然功法不相上下,但脾气秉性却不尽相同,青池沉稳、内敛一些,青坡却十分张狂、暴躁。虽然青池一手剑术十分完美,但是即便是对待再弱小的对手,也不会有丝毫松懈。而青坡却相反,只要是对手不敌,他便会放松警惕,招式也随意起来。 如果青池这剑未中,他定会沉腕后撩,或者转腕轻绞来变招,绝对不会像青坡这样拿剑当刀来砍。乌凡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握紧了石欠刃,将杀气灌输其中,双手托刀,迎着剑锋向上砍去。 青坡察觉到炙热的气息迎面而来,但是却来不及反应,只听滋滋的声音从刀剑交接处传来,一阵牙酸的咯吱声后,便是一声脆向,青坡这柄气剑竟然生生被砍碎,化成了一片薄雾消失在空气中。 然后他倒吐一口鲜血就飞了出去,被反应过来的青池接住。 “不可能!咳咳!你怎么用那把破刀,砍断太阴气剑?不可能…”青坡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乌凡,气剑连接着心神,这气剑一断,青坡也深受牵连。 “辛辛苦苦修炼这么多年的太阴气剑断了,心情如何呀?”远处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只见杏儿跟在薛夫人身后从远处走来,她们身后跟着不少观月坛的人,从山下一路追来。 见此状况,青池也没有理睬她,回头扫了一眼乌凡,颓然一笑:“没想到千算万算,却毁在了一个最没有威胁的人身上,哈哈哈哈哈!” 青池疯狂的大笑着,笑声在山崖中显得十分诡异,突然他收住了笑声,眼里泛着诡异的光芒,说道:“这次即便你有九条命!我都要将其尽数抹杀!受死吧!” 只见地面上涌出一道道黑色的气息,缠绕在青池身上,还有一道气息向他手中的太阴气剑上爬去,原本通体洁白的剑体,沾染了这黑气之后,居然令人感到有一丝令人不安的死气,通体变成了灰色,随着气剑的挥舞,在空气中残留着道道黑气,然后扩散蔓延开来。 “不好!拦住他!”薛夫人面色一变,命令道。 观月坛众人赶忙欺身前去,只见青池转过身来,原本黑色的瞳孔也变成了灰色,阴沉沉盯着他们,然后一掌击去。 这一掌看似随意,但所到之处如同卷起了一阵风暴,将他身边的黑气带了过来,几名冲在最前的几人被一掌掀飞,沿着来路摔到了山下,剩余几人被卷飞撞到了树上,只见他们面容之上俱是笼罩了一层死灰,不省人事。 “薛夫人!这股黑气有古怪!”缘桦示意薛夫人将观月坛那些人喊回来,这样非但没有帮助,反而也是白白送死。 见到眼前黑气徐徐逼近,众人也是一脸紧张。缘桦心神一动,尝试着摇了一下铜铃,只见几道金光射出,所到之处的黑气居然不停地躲避了起来,心中暗暗松了口气,道:“你们在我身后躲着!千万不要离开!” 然后他又转头看向了乌凡的方向,心中暗道:老大!这次只能靠你了! 第二篇 《惊世》 三十二章 是非对错难驳论 不过胜者好说辞 令人牙酸的吱吱声,从黑气蔓延的地方传来,如同沸水浇烫着蚁虫一般。鲜嫩的草叶上生命的光泽,缓缓淡去,变的枯黄暗淡,蜷缩成一团。 “青舍!我看你这次还怎么活?”青池手中灰色气剑脱手而出,在其控制之下,疾速射向乌凡心口。 乌凡眉头一皱,将石欠刃刺向气剑来处,只听“咚”一声闷响,刀剑相撞,沿着中间的交接处,一股汹涌的能量四射而出,将他们二人之间的地面,轰出了一条颇大的裂缝。 一击未中,青池双手剑指十字交叉一拉,这柄剑气便一分为二,从两个方向刺去。 乌凡见状将石欠刃舞成了一道刀花,其上的炙热气息,每每遭到气剑攻击便淡去一分,但是这气剑上的灰色也在与其碰撞之时,消散一分。 二人你攻我守,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而一旁的众人只能在缘桦的保护下,躲在金光的保护之中,无法相助。 就在此时,只见一道缠满黑气的人影动了动,原来是那被晾在一旁的青坡,此时也从心神受损中恢复了三分,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在黑气包裹之下不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一脸享受的表情。 “没想到你小子居然有几分长进,居然逼得我们二人动用死气,既然这样就用你的生命好好滋补滋补我们的损失吧!” 说完只见他双拳紧握,拳上生出两柄黑色剑尖,然后他步伐轻踏,双剑一前一后攻向乌凡。 乌凡见状,将石欠刃向前一轰,先震退了青池的气剑,然后矮身挥刀斩向青坡腰间。青坡见状后手向下一锤,那柄剑尖便刺入了地面,生生将他停在了原地。 乌凡一刀挥空,便前踏一步,转身踢向青坡的颈上。乌凡快,气剑更快!他这一脚刚要踢到青坡脖颈,就看到两道气剑转了个圈从青坡身后飞来,便一脚向下,踹在其胸口之上,借着力道侧身离开了几步。 没想到二人联手还吃了个暗亏,脸上都是一脸阴沉,青池狠了狠心,眉头一皱,噗的咳出一口鲜血,然后他蘸着鲜血在双手上点了两下,只见两道气剑剑身一颤,一阵嗡鸣之后,又凭空多出了两道。 四道剑气不停的招呼向乌凡身前,再加上那青坡时不时的阴招,让乌凡只能不住躲避,积蓄着力量,想找个机会一鼓作气的将剑气打散。 突然他眼前一亮,只见旁边林间有两棵大树遮挡了视野,如果他从其中插入,这四道剑气只能在其中穿过,如果时机把握好,就算无法全部打散,也能从青池的视野盲区来个出其不意! 正如他所料,当他来到此处时,青池将四柄气剑排成了四角形,剑尖汇聚成了一个点,想要强行将乌凡拦住,乌凡一喜,将石欠刃向上掷出,然后操控着它如同断头台一般,要将这四柄气剑尽数斩断。 随着乌凡手中大刀脱手,再无防身之法,青池和青坡嘴角诡异的露出了一抹笑容,然后越咧越大,最后大笑出声:“哈哈!臭小子!你终于中计了!” 随着四柄剑气被震退,只见乌凡头顶的树枝上落下了三道色彩斑斓的绳子,然后越来越大,变成了三条碗口粗的巨蟒,露出獠牙向乌凡双肩咬去。 “糟了!是五色蟒!”杏儿看见远处花花绿绿的三条大蛇,不由一阵惊呼出声。 这五色蟒,虽然不是灵蛇,但仅仅因为其毒性非常,战力便堪比灵蛇,故也无人敢招惹,可却不知这青池什么时候得到了这种毒物,甚至看样子还将其完全驯服。 乌凡也察觉到了头上的不妙,虽然五行诀在身可以直接将其解决,但据缘桦几人说,他现在体内的封印刚刚解除,五行鼎十分不稳定,如果控制不好可能会对自己造成伤害。 而且现在他身上戴着的封魔珠只能暂时掩盖五行鼎的气息,就算这五行鼎不伤害自己,但是一旦使用法术惊动了五行鼎,导致封魔珠破碎,便会像那日一般,将自己的行踪暴露给别有用心的人。 眼看着三张大嘴越来越近,乌凡一狠心:反正早晚都是死!大不了拼了!然后伸手就要扯断戴着的封魔珠。 可突然间,他感觉腰间一动,一道白色闪光嗖的一声,钻了出来,爬到了他的头顶,毫无威严的吐着信子。 那三条五色蟒如同见了鬼一般,身子在半空中疯狂的扭动着想向后逃窜,发现无果后,身子仿佛泄了气一般又化成了三条细小的绳子,僵硬的掉在了地面之上,瑟瑟发抖,一动也不敢动。 战况的飘忽不定,让围观者一片唏嘘,青池青坡二人更是看傻了眼。 “不可能!你的灵蛇明明已经被你放了!不!这不是你的灵蛇!这…这…这条灵蛇怎么和图腾上的那么像?我的!它是我的!”青池崩溃的大吼着,双眼涣散无光。 “我的!观月坛是我的!”说完他一掌拍向了身旁青坡的头颅,将他身上的黑气尽数吸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将青坡的身子扔在了一旁。 原本灰色的气剑,现在终于被死气遮盖住了太阴之气,通体变得发黑,只见他一把撕开了上衣,露出了胸膛,只见他身上居然纹满了密密麻麻的奇异文字,还在皮肤表面隐隐蠕动。 “今天!我看看!你到底要怎么活!呷呷呷呜嘻嘻…”青池如同疯子一般乱叫着。 乌凡突然感觉脚下一阵泥土翻涌,顿感不妙,慌忙将小白扔到那三条五色蟒身边,向后退去,可脚下的东西仿佛长了眼睛一般,从他的落脚点轰然涌出,只见一团黑气如同泉涌一般,奇大的力量将乌凡送到了半空之中。 这死气对别人来说,威胁甚大,但它接触到乌凡之时,却仿佛受到了牵引一般,涌入了他体内的五行鼎中,五行鼎受外力的影响而不断运转,在乌凡的表面显露出淡淡的光泽,封魔珠红光闪烁,咔的一声裂了一条缝隙。 而此时的山崖下有一徘徊着的蒙面男子感觉到了什么异样,抬起头轻咦了一声… 发现了这种状况,乌凡心中一惊,心觉不妙,下意识就要拿出石欠刃将黑气斩断,却发现石欠刃不在身上,他扫视了一眼人群,叹了口气,取出了青舍交给自己的‘翠虺’。 翠虺一出,淡绿色的光芒在黑夜中尤为醒目,仿佛带着一股充裕的生命力一般,将黑气逼退回了地面,带着乌凡漂浮在半空之中。 “翠虺?翠虺!哈哈!灵蛇!翠虺!我看这次谁还不认可我!弟弟!你看到了吧!观月坛!今天终于是我的了!我终于报仇了!呜呜呜!哈哈哈!青舍,我杀了你!”青池双手上布满了伤口,滴滴血液掉落到地面上,在灰白色的草茎上,开出了鲜艳的花儿。 四道黑色气剑不住的嗡鸣,化为了八道,十六道,三十二道…一直在嗡嗡的不停。天空中已经布满了剑雨,成百上千,成千上万,不计其数,青池的身躯中的血色已经不可见,那些黑色的文字如同浸染在宣纸上的墨滴,扩散开去,盖住了每一寸皮肤,如同铠甲一般,四周的飞沙走石打到他的身体上,顿时化为了飞灰。 “万千死气,燃我命尽,万剑归宗,死而后生!” 一声号下之后,只见这满天的气剑突然瞄准了方向,纷纷指向了半空中的乌凡,如同江海聚流,纷纷涌向了乌凡。 “舍儿!” “公子!” “老大!” 人群中传来一阵关切急迫的呼声,缘桦也乱了阵脚,下意识的就喊出了声。 乌凡的瞳孔中,那些密密麻麻的小黑线,突然变成了小黑点,然后慢慢的又变成了小黑线,不断的放大放大,向着中心汇聚着。看着四周无数的气剑,乌凡此时临近月光,手持翠虺,竟然十分平静,仿佛眼前疾射而来的不过是牛毛一般。 “太阳落虞渊,太阴自现来…”乌凡闭上了眼睛,口中淡淡的念着… “人间薄凉色,皆化雾霭霭…”人群的尖叫声,青池的狂笑声已经在耳边消失… “蟾宫无桂树,玉兔无金杵…”唯有淡淡的月光傍身,让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 “唯我金轮泽,显我身下土!”无数的气剑距离乌凡已不到二尺距离… 就在这时,乌凡突然睁开了眼睛,手中的翠虺也微微闪烁起来。 天空中原本那一弯新月,居然变成满月,金色的光芒照耀在半空中的乌凡身前,形成了一个一丈有余的圆盘,如同薄雾一般罩住了其中的少年。 “嗖嗖嗖!” 万道黑色气剑终于来到了乌凡面前,然而就在这些气剑穿过这圆盘的时候,如同滴滴墨水沉入大海,化作涟漪便消失不见了,直到最后一柄气剑消失,圆盘依旧金光闪耀,没有沾染到一丝颜色。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领悟这个…你是谁!”青池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不是想要翠虺吗?好!满足你!只要你能接住这一剑,翠虺便是你的了!”乌凡眼中金光闪烁,将翠虺刺入眼前的圆盘中,只见这圆盘瞬间便被溶解吸附到了翠虺之中,翠虺光芒大作,随着乌凡轻轻一挥,一道皎洁的剑光便向月光一般照向了青池身上。 青池见状一掌吸过青坡的尸体,将青坡的鲜血炼化为了几层黑色的盾,拦在了身前! 一层,月光丝毫未受影响。 二层,月光依然未受影响。 三层,月光淡去了一分… 一层一层的黑盾被穿透,当最后一层黑盾被穿透之时,月光只剩下了一层萤火,没入了青池的胸口,消失不见。 青池呆愣在了原地,半晌过后,面色一变,大喜道:“天不亡我!天不亡我!翠虺!翠虺是我的了!” 他涕泗滂沱的笑着,也许是哭着,但是已经不重要了,他知道他活下来了,他看见观月坛坛主的座位旁,青坡一脸恭敬的高呼着:“恭喜大哥!” 青池喃喃道:“我就知道,我不会输…” 然后他身子一软,倒在了青坡身旁的地上,没了气息。四周的黑气在月光之下,冒着青烟,终于也完全消失,青池身上的黑色沿着胸口那一个褪色的斑点处慢慢散去,恢复了他身体原本的样子。 山崖上,两具尸体的手臂搭在一起,如此亲密… 第二篇 《惊世》 三十三章 烛下只身成两人 思念悠悠凭寄托 朔日的新月,慵懒的斜倚在半空,倏然被惊动,踢翻了身前的遮挡,露出了原本的浑圆。 而浑圆之下,那激烈的交战,终于在此时得以平息,新月也察觉到了眼下众人的目光,又将自己的身躯遮挡了大半。 观月坛众人见到满月时,便早已长跪在月下,虔诚的祷告着,如今满月亏去,他们才如梦方醒,双眼之下,尽是干涸的泪流。 “由亏转盈,逆转天象…自观月坛开坛以来,没想到能再次见到这种异象…这是得到上天认可的象征啊!” “没想到观月坛这传说中的功法居然真的存在…” 人群中,几位年岁颇大的长老热泪盈眶,不停地擦着眼角。 天空中乌凡早已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被翠虺吊着,缓缓落到了地面上。 “老大!” “公子!” 缘桦和桃杏梨她们见到黑气终于消散,便赶忙向乌凡这边赶来。而薛夫人缓缓走到青坡青池二人的尸身旁,眼中神色复杂,喃喃道:“没想到一时善心,最后居然酿成大错…舍儿,你的仇终于报了…” 正在众人感怀之时,脚下忽然传来一阵松动,皆是暗道不妙,赶忙互相拉扯着离开了崖顶,只见青坡清池二人那边的岩石因为战斗导致垮塌,带着二人的尸体,落下了山崖。 半山腰的一棵小树上,挂着一片不知留了多久的腐朽碎布,被纷纷掉落的石头砸下,一同带到了崖底,消失在了视线中。 山崖下,一片草木丛生,阴暗冷清,此时却有一蒙面男子鬼鬼祟祟的向上张望着。 那日从青羊山赶回卧溪村,却没有发现五行鼎的踪迹,吕纯十分不甘心。虽然郄血尊有可能知道些什么,但他却不想招惹此人,便一同打道回府了。 回去路上越想越不甘,觉得还是前去查探一番比较好,于是便让四名手下随众人归去,自己借故离开。 他凭着郄血尊离去的方向一路跟随,没想到又折返到了三岔坞,白白走了冤枉路不说,到了这水路岔口,也不知道郄血尊去了哪边。 可就在此时他耳朵一动,凑近了几名喝酒的船夫,只听其中一人说刚刚去解手,看到了一道诡异的红光,吓得差点尿在裤子里,惹得众人放声大笑。 吕纯闻言一个箭步上前提起了那人,质问那红光往哪个方向去了。周围有一人见伙伴被人制住,借着酒气就操起了船桨,一脸不善的看向了吕纯。 吕纯手中一动,就见那人拿着船桨的双手齐齐的断裂,还没等他发出惨叫声,脑袋便掉了下来,突然发生这种状况,这伙人酒顿时被吓醒,咚咚磕头求饶。 如果依照吕纯平日的性子,势必会一个不留,可此时因为急着知道郄血尊的去向,便赶忙又逼问了几句,当得知是大明山方向时,吕纯微微沉思了片刻,将手里吓得险些昏厥的船夫扔到了地上,向大明山赶去。 这大明山属于东方大陆的最西,处于分界线隔侧,而此处更有观月坛镇守着。这分界线隔侧的势力与他们如同隔世一般,鲜有往来,他们唯独对观月坛有一知半解,但这唯一了解的实情就是观月坛不好对付,所以他只能沿着山下偏僻处谨慎行走。 五行鼎固然重要,但是比起自己的安危来说,却差了几分,可就当他走到某处时,突然感觉头顶传来了五行鼎的气息,他抬头看去,发现头顶空空如也,唯有一弯新月惨白之下高高的山崖。他松了口气,看着天空中的弯月,感叹自己太过于紧张。 而就在此时他双眼微瞪,瞳孔紧缩,浑身的毛发直立,满眼紧张的看向空中,只见一道微不可见的绿色光芒下,有一个飞鸟般大小的身影,只见他将绿光一指,身后的弯月便成了满月,将漫天射去的牛毫变成了银针反向送回。 没想到这观月坛果然名不虚传,居然可以轻易逆转天象,吕纯心中剧烈跳动,神色慌张的准备开溜。 可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只见崖顶断裂,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头在他身边坠落,他便绞起风刃将头顶的落石卷到一边,突然他神情一怔,发现乱石中夹杂着两个人。 他神色戒备的靠近了一些,发现这两人,一个体型干枯,面无血色,另一个胸口不知被什么刺穿,有一个黄豆大小的孔洞,皆是没了呼吸,但是他们体内却有一股寒冷的气息没完全消散掉。 吕纯仔细查看了一番,暗暗心想:难道这就是观月坛的功法,如果能够炼化,倒是可以为我所用。没想到虽然五行鼎没找到,但居然得此奇遇,杀掉乌凡夺鼎的底牌又多了一张! 他控制不住的放声大笑,然后将两具尸体收了起来,整了整面具,消失在了夜色中… “夫人,青…他真的走了?”杏儿大眼忽闪忽闪的眨巴着,满眼的不舍。 “走了。” “夫人,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不是青舍公子的…”梨儿脸色微红道。 “早就知道。” “那夫人您怎么不早告诉我们,害的我们还…”杏儿想起了什么,脸色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还怎么样?”薛夫人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掐着杏儿的脸蛋,“我们的杏儿长大了,留不住了,心怕是都被带走了…” “夫人,您怎么尽开杏儿的玩笑,桃儿和梨儿明明是最舍不得的…咦?夫人,你笑了?”杏儿正扭扭捏捏的抱怨着,突然感觉气氛不对,抬头一看,是一张许久未见的温暖笑脸。 “怎么,不喜欢?”薛夫人板起了脸。 “哪有?薛夫人怎么样我都喜欢!”杏儿仿佛见惯了夫人严肃的模样,嬉皮笑脸的回答道。 “你呀你,你们几个没一个大姑娘样子!看看你们黑着眼圈失魂落魄的样子,我也没说他再也不回来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梨儿下意识问道,惹得其余二人一阵轻笑。 “该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薛夫人若有所思的看向了手中的翠虺,用袖子轻轻擦拭掉了上面的灰尘,神色变的严肃起来,道:“时间差不多了,吩咐下去,交接仪式准备开始!” “是!薛坛主!”桃杏梨三人恭敬道,她们三人腰间一动,爬出了三条五彩斑斓的小蛇,也随着三人躬身,微微的低下了头。 薛夫人支退了几人,眼中又泛起了几滴泪花,朦胧中,时间回到了几个时辰前… 山崖崩塌后,众人回到了观月坛中,观月坛内的叛徒也在留下的黄奇林帮助下肃清一空,里里外外虽然纷乱嘈杂,但观月坛人的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后山的亭子中,两个身影,照射着淡淡的月光,沉默不语… 突然,终于有人按奈不住,轻声问道:“当真要走?” “嗯。” “这次要多谢你了…” “应该的。” “听我说完,这次要多谢你…帮我的舍儿报仇了…” “呃…薛夫人,您已经知道了。” “当然,我家舍儿我当然最了解,虽然你长得和他的确相像,但毕竟是两个人。” “那夫人您,为何不一早就说破?” “其一,我也是想欺骗过自己,告诉自己舍儿没死。其二,我想知道你到底要搞什么名堂,如果你心怀不轨,我肯定饶不了你。” “…,原来是这样…其实我这次也是机缘巧合,才来到了大明山。但既然来了,就顺便把这几年青舍公子的恩情报了…”乌凡简单的说了当日的事情,薛夫人闻言,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薛夫人,这翠虺是当日青舍寄托与我这个外人,今日他的愿望我已帮他达成,也该交还于观月坛了。” “也许不是外人。”薛夫人喃喃道。 “嗯?”乌凡一头雾水。 “你母亲他还好吗?”薛夫人淡淡道。 “啊?”乌凡又一头雾水。 “你母亲叫什么名字?”薛夫人又淡淡道。 “呃…这个…我不知道。”乌凡挠了挠头,记忆中只记得娘、娘的喊着,好像不曾知道娘的真名。 “那你叫什么名字?”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薛夫人混不在意的继续问道。 “我叫乌凡…”乌凡不知道薛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一问一答的应和着。 “乌,凡…”薛夫人念的十分认真,好像要把这个名字刻进脑子里,“小凡,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你能否答应。” “薛夫人言重了,青舍有恩于我,您就像我的亲人一样,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答应您…” “亲人吗?”薛夫人眼色一喜,低着头咬了咬嘴唇,好似一个大姑娘,“那个…小凡…你能不能喊我一声干娘…” “当…啊?”乌凡以为是什么艰巨的任务,下意识就要答应,可他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薛夫人…这…” “唉,果然还是十分为难吗?既然这样就算了,你走吧…”薛夫人一副潸然泪下的样子。 “薛夫人,您不要这样,我叫…叫还不行吗?”乌凡一脸手足无措的样子,赶忙劝慰道。 “真的?”薛夫人狡黠的一笑,“那你刚刚喊我什么?” “薛…干娘,干娘!”乌凡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好好好!你这干儿子我认定了!以后如果有人胆敢欺负你!就报我薛红缨的名号!我看谁敢欺负你!”薛夫人又恢复了那副豪迈的气势。 乌凡十分头疼,心想我要是再报出我五行之人的名号,只怕是谁也拦不住,但表面上还是点头称是。 “对了,薛夫人,这个你拿好…”乌凡掏出了三个小袋子。 薛夫人疑惑的打开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你个小混蛋!吓死干娘了!这五色蟒你怎么没杀掉?”薛夫人赶紧将袋子扔给乌凡,神色紧张。 “薛夫人您放心,这五色蟒虽然不是灵蛇,但也是个帮手,我已经让小白把他们驯服了,以后我不在,它们也会助你们一臂之力!”乌凡嘿嘿一笑。 听见这话,薛夫人心想:正好桃杏梨没有护身的物件,眼下正好一人一条,倒也的确多了一重保障,便点头应允,接了下来。 天色已经渐明,大明山中雾气慢慢退去,也到了离别的时间。 “别忘了,这里是你的家,扛不住了,记得回来。”随着身影消失,声音也渐渐淡了。 “这个拿去,你用的上。”远方一样东西嗖的飞来。 乌凡应了一声便要转身离去,突然听到耳后一阵风声传来,他看也没看的伸手一接,便将这东西捏在了手中。 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金色大字:《天工录》。 在远处一棵树后,看见乌凡看着手中疑惑惊讶的表情,薛夫人自言自语道:“我知道的还多着呢。” 第二篇 《惊世》 三十四章 孤身踏上背德路 道声伊人不可负 太阳当照,白云碧空,空气中夹杂着林间渐渐干燥的空气,树叶凋零,伴随着一道人影,荡着轻盈的舞姿。 这人越往前一步,空气的诡异便更涨一分,天色仿佛也阴暗了不少,直到他脚步停在了一片坟冢之前,犹豫了片刻。便踏了进去。 就在他前脚刚刚落地,原本的白日突然变成了夜色一般,天空中一片暗红,周围飞沙走石,狂风猎猎作响,他那奸诈了脸色此时只剩下恐惧和忌惮,恭敬的俯下了身子。 “男觋大人,吕纯前来拜见。” 听闻此言,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但吕纯没有丝毫松懈,身上布满了冷汗。 突然,只见他身前突然涌出了一片黑雾,然后这团黑雾化成了一个黑色长袍的老者,他赫然是那黑鹏族的男觋,只见他身形瘦削,面无人色,目光浑浊,如同到了风烛残年一般,他看了一眼吕纯,淡淡道:“起来吧。”声音干枯沙哑,如同脚下枯枝残叶的哀鸣。 “看你这样子五行鼎可是还没到手?难道是我高估了巫王?是时候敲打敲打他了…还有其他事情吗?” “回大人,这些年来那五行之人行事隐蔽,寻得五行鼎的确有些难度。还有就是三年前,正道联盟的那些小门派,已有不少被灭门,闹的是人心惶惶,要解除与我们的关系…” “哦…有这种事?何人所为?” “不知大人…可了解子虚?” “子虚?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们做的!他们早就已经消失了!”男觋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不安。 “大人不要紧张,这只不过是巫王的怀疑罢了,虽然行事风格相像,但是却无人见过他们出没…” “回去转告巫王,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让他抓紧寻找五行鼎!只要有了它,我恢复了实力,就算真的是子虚,我也有本事一战!” 说完他便又化作一缕黑雾,钻到了墓碑中,吕纯只感觉精神一阵恍惚,身子向后一仰,就被送了出来,天色又恢复了明朗,他长出了一口气,眯起了眼睛,瞳孔扩大,不知在思虑着什么,然后身子一转,向巫图窟方向走去。 巫图窟中,有一处安静的石室。但说是石室,其中却如同一片小天地,有山有水,有花香鸟鸣,涓涓细流和阳光一起从顶端流下,流水带着阳光,照亮了整间屋子,与巫图窟阴暗的气氛格格不入。 石室正中,有一张白玉床,床上散发着淡淡的雾气,十分寒凉,它笼罩着床上平躺着的一位女子。 只见这女子睫毛微眯,嘴角含笑,如果不是面色的惨白,会让人觉得她不过是装睡而已,但是这一躺就是两年,如果不是靠这白玉床的供养,可能两年前就已经香消玉殒。 “阿宁,为什么你还不愿醒来,难道还在怪我不成?我知道是我的错,如果当初不是我一意孤行,你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阿宁,你最大的愿望不就是成为我的巫后吗?你快看看啊,看看我,我已经是巫王了…” “阿宁,你说你喜欢花,我便种满了屋子,希望你睁眼就能看见…” 巫王半跪在白玉床头,喃喃自语着已说过无数遍的语言,却还是无法改变,想伸手抚摸床上的女子头发,可伸到一半,却攥起了拳头,缩了回去,双眼通红,心如刀割。 “报告巫王,颅有事求见!”门外有人高声呼道。 巫王闻言,语气变得严厉起来,道:“让他去主室等我!” 巫王站起身来,一扫男儿的柔情,整个人如同一柄利剑般,寒芒内敛,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柔声说了一句话,便大步转身离去。 “为汝一人,即便负了天下,又如何?” 巫图窟主室中。 听闻吕纯的转达,巫王眉头紧锁,心事重重。当初那男觋说有办法唤醒阿宁,但是条件便是用五行鼎交换,他便下令去玉壶宗夺鼎,却没想到各个门派心怀鬼胎,居然趁此机会将玉壶宗覆灭。 虽然这令他十分意外,但是却没有丝毫歉疚,灭了就灭了,那又如何?唯独对没有得到五行鼎一事耿耿于怀,阿宁的事情只能再次耽误。 这男觋这些年一直没有动静,本就让他心生怀疑。加上最近阿宁的状态竟然有所好转,他的心思便早已不在五行鼎上。 这次那男觋的突然出现,而且如此急切,让他十分为难。 毕竟当初建立正道联盟时,暗中也有反对声音,可这些声音还没等喊出,就被男觋暗中扼杀。因此正道联盟才能顺利的建立,巫王便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盟主。 而如今无人督促,加上人心惶惶,正道联盟便成为了名存实亡的一滩散沙。前些日子五行鼎现世,巫王心中也是十分急切,可却没想到这些门派居然心怀鬼胎,都想来个渔翁得利,可谁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得罪不起的郄血尊。 “别忘了约定?哼!如果不是看在阿宁的份上,我岂能受你的威胁?既然如此…颅!你去敲打敲打他们!别让他们忘了谁当家!” “遵命!” 树林中,一群人围着一堆篝火,看着眼前一名黄褂壮汉烤着手中的鱼肉和野兔,鲜嫩的肉上不停的有油滴滴落,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了什么调料,撒在了食物上,顿时香气四溢,让身后一名长发少年不住的探头张望着。 “小秃驴,都说了多少次,理发时候别乱动。” “贾老二,没想到你们三个人看上去憨憨的,居然各自都有一手!” “哼!那当然,我们这叫诡计多端…”贾浒骄傲的说道。 “呸!老三!不会用就别乱用词语,这叫各有千秋!”贾雄用刀面拍打着缘桦的脑壳,一脸严肃。 乌凡从远处回来,手中的树枝上又多了几条鱼。他看着几人吵吵闹闹,不由得莞尔一笑,一转头看见了面容冷峻,寡言少语的黄奇林,不由得心生好奇。 一路上他心中一直想着其他的事情,居然把黄奇林冷落了。而且听缘桦说,之前能从那“熔山尊”手中脱身,还全靠他出手阻拦,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将几条鱼插在地上,坐在了黄奇林身边,打了个招呼然后问道:“之前事情太多,未来得及和黄兄好好打个招呼,真是抱歉!” 黄奇林感受到身边有人,正想着挪开,一转眼发现居然是乌凡,想了想又靠回了树上,说道:“无妨。” 乌凡发现黄奇林的双眼不停的瞄向一处,他便沿着那方向看去,原来是那长发飘飘的缘桦,便解释道:“看来黄兄不知,这缘桦身上有一个铜铃,他一但使用,头发就会长长…” 黄奇林微微点头,然后冷声道:“扔了!” 乌凡一愣,不明白所以然,他一低头,看见黄奇林的拳头紧握,不停的颤抖,仿佛恐惧着什么,他恍然大悟,八成是黄兄也从炎凉镜中看见了什么,他左手搂住黄奇林的肩膀,右手按在了他的手上,坚定的说道:“放心吧,黄兄,距离十年还早着呢!无论你看见了什么,只要有我在,它就绝对不会发生!” 黄奇林僵硬的点了点头,脸色变的有些异样,不知所措的一动不动。 乌凡心想这黄奇林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居然吓成了一块木头,哈哈一笑,收回了身子,左手搭在了黄奇林的右肩,疑惑道:“黄兄,不知你怎么会去卧溪村?” 黄奇林眼光看向了一边,道:“给你东西,玉壶宗灭,只能去那。” “东西?什么东西?”乌凡一脸疑惑。 只见黄奇林看向了自己的右肩,乌凡嘿嘿一笑便抽回了手臂。黄奇林才如释重负一般,从腰间的袋子中倒出了几个不小的包裹,沉甸甸的也不知道装的什么。 乌凡正要发问,只见缘桦提着一根烤鱼屁颠屁颠的跑向了乌凡:“老大!食物烤好了!您别说这贾老三智商不行,手艺倒是不错,您来尝尝?咦…” 缘桦看着地上的大包裹,眼睛瞪得老大,一把就将烤鱼扔了出去,插在了远处,指着地上的包裹:“这…这…包裹里…难道是死川国地宫那里的宝物?” 黄奇林点了点头。 “哈哈!黄兄我爱死你了!我还以为这些东西漏掉了!”说完就要拍向黄奇林的肩膀表示一下友谊,可手还在半空中,就看到了黄奇林那冰冷的目光,只能自己拍了拍手缓解了尴尬。 乌凡听说是宝物,便低头查看了起来,没注意到这边的事情,他面色一变说道:“黄兄,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后来又冒险去将他们取出的?” 黄奇林面不改色心不跳,眼睛看向了天空,说道:“那日离开,忘记给你。” “虽然是这样,但这宝物毕竟是你辛辛苦苦带来的,我还是不能收…” “老大!你还是收下吧!正愁没地方筹钱呢,这钱不就送上门来了吗!琳琅集市…”缘桦小声提醒道。 黄奇林第一次觉得缘桦如此顺眼,连连点头。 乌凡沉思了片刻,说道:“既然这样,那这些东西就算是我向你借的,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还的。” 黄奇林也没做声,赶忙转身离开,看这架势好像生怕乌凡不收似的。 与此同时,某处山洞中,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哪个王八蛋啊!把我的宝库搬空了!啊啊啊!” 第二篇 《惊世》 三十五章 旧地重游如一梦 醒来一刀断剑锋 因为阿宁一事,巫王才对五行鼎如此上心,可没想到其余的几个门派了解了五行鼎之后,居然口蜜腹剑起来。 虽然阿宁现在状况转好,但是想醒来还是渺茫,如果五行鼎这个筹码真的落入他们手中,定不会交予自己,反而会造成威胁,只能吩咐吕纯去施加压力。 吕纯心中对五行鼎的觊觎更甚,暗中借巫王的名号,在各个门派插入了自己的耳目,时刻盯着他们的动向。却发现这些门派也是无头苍蝇一般借着五行鼎的名义,光明正大的剥削着民脂民膏。 他自然无心管闲事,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洞府,准备钻研那两具尸体中的太阴之气,就在此时,只见他身旁嗖嗖出现了几道身影。 “颅,那日你让我们打探的青舍公子有消息了。” 吕纯正打算研究太阴之气,突然被几人打扰,心中颇有不爽,正准备将几人赶出,突然回想起几日前在那山崖下感受到头顶那一丝气息,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便点头示意这人继续讲。 原来这人前几日打探消息的路上,路过一家酒馆,听见里面几人交头接耳说着观月坛的事情。因为这观月坛几乎很少出山,消息十分闭塞,他感觉有些好奇,便坐到了他们身后偷听。发觉这几人原来并非观月坛中人士,而是混入其中的外来者… 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语,他便准备离开,可突然隐隐听到一人提及三年…青舍公子…的什么话,他不由得双眼微睁,提起了兴趣。假借认错人为由,帮几人结了饭钱,还上了几壶好酒,就要离去。 这一招欲擒故纵使得巧妙,几人毫无怀疑的将他拉了回来,要喝个痛快,于是他便坐了下来,混到了几人中,酒过三巡,他见时机成熟,便试探着问出了青舍公子的事情。 原来这青舍公子早在三年前就被现任的代理坛主青池害死了,而说话这人就是那青池的随从,这几人是被派出来筹备物资的。 他不由得一脸疑惑,那几日前遇到了那位自称青舍公子的究竟是何人?还没等他起身离去,就被几人拉拽着,说要带他去观月坛长长见识,他正有此意,便顺水推舟的混进了观月坛。 没想到当日居然举行了什么仪式,在打斗中那名青舍公子居然半路杀出,将他们原来的计划完全打乱了,他见势不妙就溜走了。 “颅,而且最奇怪的是三年前这小子的功法虽然不能说是差,但也是一般,但后来我听说他这次复活居然功力大涨,据说一招居然逆转天象,将那观月坛的叛徒击杀了!而且在我刻意的调查这位青舍公子后发现,近三年来的灭宗案附近,几乎都有与我描述相同的人的出现!” 颅闻言眉头紧皱,脑子飞速运转,思虑着那一丝微妙的联系… 他隐约记得山上石块掉落时,貌似有一棵树枝上挂着一片衣物被砸落。但其却不属于之前那两具尸体,而且山壁光滑平整也没有藏身的洞窟,想必那青舍应该是必死无疑。可那日所见的青舍公子的身法完全不像受过伤的人,而且招式中也没有太阴之气,定是有人假冒。 可有谁会冒充一个死人?除非他的身份处境比起青舍更加危险!而且三年前事情开始发生的时候,恰巧是那个人消失不久后的事情!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虽然传言说是子虚所为,但他打心眼儿里不相信传言的事情,如今更是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想起了那日崖下觉察到的一丝五行鼎气息,吕纯额头上出现了一层冷汗。当时他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但是,这么多年朝思暮想的东西,他怎么能轻易感觉错误?那山顶战斗中按照他手下所说就是那青舍公子所为,可为何青舍公子身上会出现五行鼎的气息? 真相渐渐浮出了水面,吕纯的心却沉入了谷底,他实在是不想承认这个真相,青舍公子就是乌凡! 吕纯此时不由得口干舌燥,本以为自己身负风、火、水、土法诀,对付一个心心念念的玉壶宗余孽绰绰有余。没想到身负五行鼎的乌凡成长飞快,前几日太阴之气都无法动用,转眼竟可以逆转天象! 他心中那丝仇恨之火越来越旺,吞噬了他唯一的一点冷静,对五行鼎的占有欲越来越强。 “画像!把那青舍公子的样子给我画出来!登在悬赏榜上!如果谁能将他带来!不论死活!重重有赏!”吕纯浑身不住的颤抖,歇斯底里的喊道。 他只能拼一次,毕竟玉壶宗已经覆灭,唯一知道乌凡底细的人只有他自己,只要第一时间夺得五行鼎,他便可以无敌于天下! 乌凡一行人从观月坛出来后,因为不想再泛舟经过卧溪村,便从陆路绕了一圈。站在脚下的大山上,看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乌凡不由得愣了一下,想起了那位叽叽喳喳的施雨柔。 他们脚下的正是“苍木山”,而对侧的便是“嶙石山”,其中人群密集的地方是乌凡离开卧溪村后第一个故事发生的城池—“苍嶙城”,还记得当时年少,与方玮在此结仇,后来却因为救命之恩化解开来。 本以为一番良缘之后不会再有恩怨,可经历了玉壶宗事件后,双方再见也许会再次不得已成为仇家,难道人间的情谊际会,也如天下大势一般,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摇了摇头散去了暂时的烦恼,反正带上斗笠之后,他便不是自己,一切机缘都随它去吧。 “这就是施大小姐的家吗?还真是阔气!”缘桦仰望着高大的城墙,啧啧赞美道。他此时剃掉了两侧的头发,将中间的长发扎了个发髻,十分洋气,如同身后的黄奇林一般。 “你们几个!站住!”乌凡几人正准备进城,忽然被人拦住,他转头一看,只见一个银鳞铠甲的大汉,手放在了腰间蛇纹雕花砍刀上缓缓走来,此人正是那守城将军冯虎,当初是云浪真人带他们进城,冯虎给足了面子,不知他这次究竟所为何事。 乌凡虽然不想对熟人动手,但他也不是几年前那个初来乍到的懵懂少年,如果冯虎有什么威胁,他也不会留情。 冯虎一脸严肃的盯着几人,转了几圈,盯着缘桦看了几眼,伸手就向他抓去! 乌凡正准备出手,突然身子一停,愣住了,只见冯虎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缘桦的发型,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我记下了,这发型真不错,各位兄弟打扰了,请进吧。”冯虎蒲扇大手向里一请。 这个风波虽然让几人一阵紧张,但是也让他们感觉到再次回到了正常的生活,不由得莞尔一笑,进了城中。 城里依然是热闹非凡,和几年前没有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是时间在每个人的脸上都留下了痕迹。 跟随着乌凡的脚步,众人来到了一处恢弘大气的建筑—凤亭。当年让自己仰望的地方,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却感觉不过稀松平常,在二层订了几间房屋后,他们便在这安顿了下来,准备商议一下接下来的动作。 行走了数日,虽然几人身体上没有什么疲惫感,但是内心却十分焦躁不安,如今终于有个休息之所,也不必处处担忧,一顿狼吞虎咽的午餐之后,缘桦便和贾氏三人迷迷糊糊的睡觉了,黄奇林也默不作声的回了房间休息。 乌凡左思右想思绪纷杂,静不下心来,一骨碌起身,就出了凤亭,准备在城中散散心。可他一开始还走在大道上,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一处死胡同中。 他将石欠刃握在了手中,自顾自的说道:“跟了这么久,该现身了吧。” 原来就在他刚出门口不久,就感觉身后有人跟随,一开始以为不过是同路而已,后来却发现无论他走到哪,几人都跟在身后,便眼睛一转,带他们来到了这个隐蔽的地方。 “哼!我还以为多麻烦?不过是一个自大的小鬼罢了!不如你现在乖乖的投降,我们还能留你一条命!”身后的房檐上,站起了两名男子,看那青花镶边的装束,竟然是剑星居之人。 乌凡心里一愣,他本以为是那日几名巫图窟的杀手追到了这里,却没想到是剑星居的人对自己动手,难道是自己真实身份暴露了? “不知仙长是否有什么误会,我从未见过二位,为何要暗中尾随于我?” “小鬼,不要怪我们残忍,谁让你得罪了人呢?现在你已被登在了悬赏榜上,就算我不杀你,也有人会对你出手!不如你乖乖的投降于我,没准那人还能留你一条狗命!”其中一人掏出了一张画有乌凡装扮的榜单,画工细致到连他衣服上的线头都依稀可见,而且在一旁还有一张他的真实相貌图,让乌凡心中更是疑云笼罩。 可这二人丝毫不给乌凡解惑的时间,手中榜单一松,便拔出剑来。只见剑身上寒芒一闪,寒剑之上亮出了三颗剑星,带着寒气一左一右向乌凡刺来。 乌凡冷哼一声,淡淡说道:“剑星居!既然你们送上门来,那么我便不客气了!” 说完他眼神一冷,太阴之气便笼罩在了石欠刃上,一刀斩去! 清风拂过,两人三颗寒星裂成了六瓣,无形的剑气竟被太阴之气轻松撕开。 乌凡收回了石欠刃,径直穿过二人,接过了掉落在半空的榜单,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如遇此人,将其带来,无论死活,重重有赏!悬赏者:颅。 乌凡将榜单撕得粉碎,然后燃成了一堆灰烬。 这灰烬刮到了他身后那剑星居二人身上,二人便轰然倒地,摔成了四段! “颅?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三番五次针对于我?你既然不让我安稳!我也不让你安生!” 第二篇 《惊世》 三十六章 鬼差无事不出门 旗动便寻无主魂 剑星居,某间屋子中站着几个人,围着中间的两具尸体,而其中一名长老模样的人不停地踱着步,面色十分难看。 “饭桶!都是饭桶!那颅亲自登在悬赏榜上的人,岂能是看上去那么好对付的?不自量力!”这位长老十分愤怒,将一桌子的茶杯甩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寒江长老,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旁边有一人轻声问道。 “怎么办?不报此仇,怎么咽下这口气?我倒是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什么本事!”寒江长老指着地上的尸体,眉头一竖,气冲冲的吼道。 “来人!速去通报苍嶙城!如果发现相貌相似的人,杀无赦!”就在他怒气冲冲下命令的时候,只见外面来人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面色一暗,点了点头,便将众人遣散了。 就在他们离去的时候,有一人悄然进入了屋子,从地上尸体怀里掏出一张榜单,当他看清了榜单上的容貌时,不由得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然后将榜单揣入了怀中,趁人不备,溜了出去。 子时,巫图窟中,聚集了各个门派的长老,一脸疑惑的交头接耳着,而没过多久只见巫王走了出来,神色严峻的扫视了一圈。 “巫王,你这深更半夜的喊我们来说有要紧事,现在赶紧说吧!” “是啊,巫王,有什么事情白天说不行吗?非要大半夜的,太耽误事了!” 人群中不停地抱怨着,而巫王仿佛没听到一般,闭着眼坐在椅子上敲打着手指,突然他眼睛一睁,说了一句:“来了!” 话音刚落,子时的锣声响起,巫图窟内的气息更加阴暗了几分,甚至让人感到一阵寒冷。 边上有一人突然感觉到而后一阵冷风吹过,不由得一阵颤抖,打了几个喷嚏,余光突然扫见身旁多了几道虚弱的影子,他吓了一跳,大叫出声。 感觉到这边的异动,一群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然后都是面色一变。 只见众人的目光中,出现了一道半透明的黑色虚影,黑色斗篷盖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见苍白的嘴唇,这人脖子上挂了一串漆黑的铃铛,随着他的脚步摇晃,却没有半点声响。 他左手握着一面红边黄色小旗,旗子上有一个黑色的弯钩,右手盖着腰间的一个竹筒,筒中露出一截卷成一团的册子。 “这…他们怎么来了…” “呸呸!真晦气…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你怎么还念起佛号来了?” “别打扰我!我可不想惹祸上身…” “你真是胆小如鼠!这有什么可怕的…阿弥陀佛…” 见到此人的装束,这群本领高强的人不免一阵唏嘘。 巫王看到此人,倒是没显得那么惊讶,点了点头说道:“肃静!我之所以在这个时间召集你们,实在是鬼差殿有要事相商!赵长生!” 鬼差殿,顾名思义,便是阴差。 当一个人已尽,魂魄却仍在人世间时,便会有勾魂使者将其魂魄带走。但是由于死亡的人数,逐渐攀升,这些地府的勾魂使者实在是忙不过来,便派阳魂,也就是阳寿未尽之人协助他们进行工作,这些人便叫做阴差。 久而久之,这些阴差便有了规模,因为时常游走于阴阳两界,不免会遭遇一些恶魂厉鬼。为了保全己身,他们便借助自身条件,从阴间研习了一些术法傍身。 因为这些术法诡异,他们便自称其诡道之术,可由于外人的的忌惮,慢慢叫着就叫成了鬼道之术。而这些人便因道改名为鬼差,自立门派,取名“鬼差殿”。 鬼差殿之人因为本职原因,加上修习了鬼道之术,对于阳光十分畏惧,几乎从不白日出行,如果实在有要事出门,也要裹得同粽子一般,几乎不露出一寸肌肤,就连双眼也要遮上一层黑纱。 正可谓是:鬼差无事不出门,旗动便寻无主魂。 这被叫做赵长生的人点了点头,开口问道:“这锁妖塔近五十年是何人把守?” “锁妖塔?” “就是那万妖塔!” “哦…这锁妖塔不是玉壶宗把守的吗?” “玉壶宗是上次,这次好像轮到太一阁了…” 听到人群中吵吵嚷嚷,对这件事情十分不在意的样子,赵长生不禁冷哼一声,随着这声冷哼,人群中便安静了下来。 “锁妖塔都把守不住,太一阁还有什么用?你们在座各位有什么用?我在任期间,唯独玉壶宗把守的那五十年风平浪静,现如今还落得个宗毁人亡的地步,真是笑话!” 被点名道姓的批评,那清虚道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不是颜色,但却不敢吱声。 可他身后的随从见状不由面色一变,他一开始就对众人的态度十分嗤笑,现在被一个奇装异服的人指名批评,居然大气都不敢喘,再也忍不住他的暴脾气。 “你休要在这装模作样装神弄鬼,用贬低别人掩盖自己的虚伪,如果你们真有本事为何不看守那锁妖塔的大门,在这里指指点点我真想狠狠抽你冷漠的嘴!” 一番话语下去,众人不禁将目光转向了此人,沐浴着众人的目光,这人心中一阵骄傲,心想:你看你们吓得那副模样,众目睽睽之下,他能拿我怎么样?等回到太一阁之后,想必长老一定会高看于我! 清虚长老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懂了。可还没等他表示谦虚,就被长老一掌推出了人群,“赵前辈,这小子出言不逊,已经被我逐出太一阁了,全凭前辈处置。” 这人一脸惊讶的看着清虚长老,然后转头看向赵长生,怒喝道:“我倒是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居然如此轻视我们!” 说完,只见他黑白道袍一撩,右手抽出一支毛笔,将它蘸饱在腰间的墨盒里,然后左手凭空一招,就出现了一列黄色的符纸,只见他右手动作飞快,符纸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画满了符咒,这一手漂亮的动作,让围观的众人也不得不暗暗称赞。 可此人却如同炫技一般,丝毫没有停歇,右手在空中一甩,画了一条墨龙,一口将这些符咒吞到了体内,只见它体表黑光闪闪,如同生出了尖刺鳞片一般,身形一转,化为了一道黑色的旋风,攻向赵长生。 虽然在场各位都是本领非常之人,想拦住这招式也要花些力气,可这赵长生却没有任何动作,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一般。 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那名随从眼中的喜色越来越浓,可突然间,狂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只见那团黑色的旋风如同一滴水滴入大海一般,融入了赵长生模糊的虚影,然后一切变回归风平浪静了。 “最近很多人死法诡异,不像是被人所杀,而且皆是魂魄受损。几日前我去锁妖塔检查了一番,发现第四层不知何时被人破开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赵长生语气平和,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说完转身便离开了,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当年那场战斗,你们当真以为魔道那些人消失了?锁妖塔中锁的…早就不是妖了。” “锁妖塔中锁的不是妖?难道…是魔道的人?” “那第四层被破开岂不是说…魔道中人被放出来了?” “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已经混入了咱们中间…” 顿时人群中人心惶惶,彼此互相猜忌起来,看谁都不像善类。 “够了!”巫王脸色一沉,“明日!前往锁妖塔,一探究竟!” 说完他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太一阁那清虚道长,转身离去。 清虚道长感受到众人火辣辣的目光,尴尬的愣在原地,看见他那随从还在一动不动的,心生怒意:“你在那干什么?还不滚回去受罚!” 说着就伸手去拉那人的肩膀,可刚碰到他肩膀的时候,突然感觉手中一轻,只见这人轻飘飘的倒在了地面上,见此异状众人都是头皮发麻,满眼恐惧震惊。 明明没看见赵长生的任何动作!一个大活人却不知何时在眼皮底下变成了一个白纸人! 第二篇 《惊世》 三十七章 锁妖塔内锁妖魔 不想塔外怀鬼胎 异状突生,众人一阵心寒,虽然他们见惯了各种惨状,可如此诡异的手段却让他们心中惶恐不安,草草离去。 回到太一阁,清虚道长遣散了众人,走进自己的房间,但是心情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焦躁不安的摇着头。 就在此时他心头一惊,慌忙一脸戒备的举起拂尘,面对大门。只见两扇房门无风自开,一股黑雾凝聚了起来,化成一个人形,淡淡说道:“是我。” 清虚仔细看了一眼来人,这才收起了戒备,换成一副尊敬的模样,几步上前关上了房门,一脸担忧的说道:“男觋大人,你怎么来了,不怕被人发现吗?” “哼,即便是我现在这副残躯,应付你们这些人也足矣!”这男觋一脸傲然的说道。 “是在下失言…” 男觋一甩衣袖,止住了清虚道长的话,淡淡说道:“废话以后在说,你和我说说,鬼差殿那边说了什么?” 清虚道长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了男觋,男觋闻言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男觋大人,鬼差殿该不会已经发现了吧?”清虚道长试探着问道。 “应该不会,我这些年从未出过面,即便是怀疑也算不到我的头上,只是眼下我的时间不多了,五行鼎一事迫在眉睫。而且巫王我估计怕要瞒不住了,我在那边暗里拉拢了个叫‘颅’的人,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你们转告于他即可。” “颅?那人不也是巫图窟…” “没错,但此人心机颇深,生有反骨,我曾暗示他如果夺得五行鼎,就扶持他坐上巫王的位置,他便欣然同意了。如果日后他当上了巫王,那么太一阁这边…自然不用我多说。” “多谢男觋大人,清虚定不会让大人失望!”清虚一脸喜色。 “还有一件事,如果他们前往锁妖塔见到那第四层的封印不是被破开,而是被人从外面解开,你们知道后果会如何…” “我会处理好的!” “不要让我失望…”男觋说完便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了屋内。 交待完了任务,男觋藏身处那坟冢里的石室中,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只见他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手中的符咒便失去了光泽。 随着这番动作,他整个人的生机又淡了几分,满脸灰暗,奄奄一息。只见他打坐调息,将四周的黑气吸入到身体之中,脸色才缓和了几分。 他看着眼前石床上的黑色骷髅,眼中竟然隐隐发光,仿佛在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一般:“五行鼎!等我得到五行鼎,炼化这幅躯架,将锁妖塔中的魔道救出,我看谁还能拦我?哈哈哈…咳咳…” 天色已经大亮,各门各派人士都慢慢聚集在了一贫瘠荒凉之处。 只见此地方圆一里寸草不生,中间矗立着一座十八层高的八角宝塔,宝塔的八面一一对应着东、东南、南、西南、西、西北、北、东北八个方位,而正方位的墙面上是四扇小门,角方位是是四面小窗,墙上垂宝璎珞,檐上宝铃高悬,显得十分庄严。 而走近一看窗口墙面上贴满了种种符咒,布满了种种阵法,将原本的十分华丽的宝塔照射的更加珠光宝气,不似凡物,就算是白日里都能感受到光影浮动其上。 但塔中喧闹嘈杂的气氛却破坏了这份美景,众人来到塔下,只感觉门窗敲打的震天响,塔内各种咆哮打斗声不绝于耳,只见太一阁几名守塔弟子瑟瑟发抖的站在远处,见到来人便赶忙走到了近前。 “各位前辈,这锁妖塔十分危险,待会儿检查时,还请各位小心!” “放心吧,这群妖魔鬼怪都被封印住了,没什么可怕的。”有一肥头大耳的络腮胡子满不在乎的说道,便大摇大摆的跟着众人走了上去。 随着靠近锁妖塔,里面嘈杂打斗的声音愈发强烈,简直震耳欲聋,尤其是踏到塔上之时,感受到宝塔的微微震动,更是让人心惊。而这宝塔的最下面一层墙壁上写着十八,再往上是十七,层数居然是倒着排的,那满不在乎的络腮胡看了看头顶遥远的距离,顿时面无血色,小心翼翼的挪动着。 由于塔内被封印,无法通过里面的楼梯上楼,众人便依次攀上了塔侧栏楯上的云梯,身形矫健敏捷的来到了四层,而那位络腮胡身形肥硕,反而稍显迟缓,紧张兮兮的向上爬去。 就在他刚刚踏到四层之上,不由得贴近了墙面喘着粗气,这时只见一张恐怖的鬼脸从窗口上探出,吓得他一声惨叫,身子便向后仰去,好在身旁一人拉住了他,才没有掉下塔去,险些成为了锁妖塔上摔死第一人。 此番景象引得那锁妖塔里的东西尖声嘲笑,这络腮胡羞怒的抄起家伙就要动手,只见这攻击刚刚落到窗口,就被他身边的清虚道长拂尘一甩,挡了回去,怒喝道:“锁妖塔上!休得放肆!如果你毁了阵法符咒,岂不让里面的东西得逞了?滚!” 那人闻言,顿时面红耳赤的认错,转身嗖嗖几步跳了下去,离开了锁妖塔。 此时先上来的几人已经检查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时只听巫王轻咦了一声,看向了一处窗口,只见这窗口处,有被外人动过手脚的痕迹,他便出声问道:“清虚道长,这怎么回事?” 清虚还没开口,旁边一人便抢着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巫王闻言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平静的清虚道长,淡淡说道:“我们刚刚仔细查看过,发觉除了这处,并无异常,想必是鬼差殿天黑看走了眼。既然这样,咱们几人抓紧将这处修复好,以免惹出乱子。” 说完,几人便互相配合着,将法阵仔细恢复,才长出一口气。好在这只是破坏了法阵一角,如果再稍大一些,想恢复如初就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的事情了。 就在修补中,他们也不住的赞叹着这法阵的巧妙,没想到看似简单的布置却是一环套着一环,即便是你解除了其中一步,也无法完全将其完全破掉。换句话说,即便是刚才那个地方放任不管,里面的东西侥幸逃出,就单凭身体穿过剩下的法阵,也是魂体分离,死路一条。 完成了修复,众人脸上又恢复了昨日的平静,“赵长生说的破开只是破开而已,如今修复就没事了。”众人互相如此安慰了一句后,纷纷告辞离开。 巫王带着一行人路过清虚道长身边的时候,突然问道:“还会再解开吗?” “啊?回巫王,不会了。”清虚道长匆忙回复道。 “我知道了。”巫王一笑,带着几人继续离开。 看着众人离去,清虚道长的心终于放下,就在这时,只见那位肥头大耳的络腮胡悄然来到了他身旁,低声问道:“解决了吗?” 清虚道长点了点头。 只见这络腮胡突然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从他身体中飘出了一团白色的魂魄,嗖的一下钻入了远处的石堆中,只见石堆四外散开走出了一个黑衣男子,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喃喃道:“颅的这功法还真好用,只不过还是自己的身体用起来舒服。” “那么这位…右臂兄弟,回去还请让颅在男觋大人前美言几句…” “那是自然,告辞。”说完右臂扫了一下四周,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了。 清虚道长擦了擦汗,转头看了看锁妖塔,长出了一口气,感叹自己的机智。 “来人,把地上这家伙处理掉,回太一阁。” “叩叩叩…”凤亭二楼,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谁?” “老大,是我!” 乌凡打开房门,看见气喘吁吁的缘桦和一脸平静的黄奇林站在门口,他疑惑的示意二人进来,然后关上了房门。 “打探的怎么样了?”乌凡靠在窗边,透过窗缝向外张望着。 那日刚到苍嶙城,还没好好感怀一番,就被人扰了雅兴,莫名其妙的涨了身价。 乌凡将这事一说,几人也是一头雾水,按道理说如果乌凡受人悬赏,那守城的冯虎就应该将自己拦下,但他却没有丝毫反应,肯定是消息还没传开,或者传不到他们头上。 而且如果手持悬赏榜的人,都知晓自己的位置,这凤亭中的大树恐怕都被来人磨成剔牙棍了,想必是这两个幸运的倒霉蛋也是恰巧路过。 但推断终究是推断,乌凡便让几人出去打探一番,然后再决定何去何从。 只见缘桦擦了擦汗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榜单,递给了乌凡:“老大,你看看你那天说的是这种东西吧。” 乌凡接过榜单,点了点头。 “我昨日夜里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个剑星居弟子鬼鬼祟祟的,我就偷偷跟在他身后,就发现他居然来到了你说的那个胡同,掏出了这张东西,四处看了看,摇了摇头,又揣了回去。我觉得此人定是与那二人一起的,便从身后将他打晕,偷过了这张榜单,却没想到这人功力深厚,居然清醒过来,起身就要夺回榜单。我当然不能同意,就和他打了起来,只见他使出了一招华丽的剑术,但是我不慌不忙…” “说重点!” “我…我怕惹人怀疑就没带慑心,所以我打不过他,就跑了…没了…” “没了?” “对啊,我刚刚跑到附近,就遇到了黄兄,他帮我把那人击退了,然后我们就一起回来了。” “你不会是被追了一晚上吧?” “嗯…” “那…那人现在在哪?” “八成是逃命了,难不成还能追到这来?” 话音未落,只见楼下沸沸扬扬来了一队人马,其中一人高声道:“给我搜!那贼人定是躲在这里!” “…” 第二篇 《惊世》 三十八章 颠沛流离还故土 故人尤如破土竹 没想到昨日那人来头不小,见缘桦躲了起来,居然直接动用了城中的护卫队搜查,凤亭附近大大小小的店铺不少,但藏身处却独此一家,稍加打听轻而易举的便获悉了他的位置。 眼下凤亭已被团团包围,为首一人带着几名士兵,沿着楼梯踏上了二楼,一间间的走了过来,脚步声在他们屋子门口停了下来。 “老大,现在怎么办?”缘桦心脏不争气的直突突,警惕着看着门口。 “事到如今,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是强行杀出去,第二是挟持他们的首领,一会儿见机行事!”乌凡示意缘桦,黄奇林二人躲到门口,自己站在了正对大门的位置。 “嘭!” 房门被一脚踢开,那几名士兵蜂拥进来,将乌凡逼到了窗口,为首那人便紧接着踏步而入。当他与乌凡视线相对的一瞬间,二人都愣住了,异口同声的说道:“是你?” 而此时缘桦已经悄然摸到了那人身后,一掌就砸向了后脑勺,这人反应慢了一步,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方府中,诺大的会客厅内坐着几个人,正对着大门的左侧位置坐着一名俊美的白衣公子,不停的揉着后脑勺,而右侧的位置的乌凡一脸抱歉的看着他,瞪了旁边位置上的缘桦几眼。 “对不住啊,方玮公子,我下手实在是重了点…” “无妨,小神僧,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话说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追了一晚上都没认出来你…” “呃…这件事以后再讲,方玮公子,你先说说你怎么不在剑星居,回到这里干什么?” 方玮沉默了片刻,摆了摆手让堂中的侍女退下,待到房门关上,才缓缓开口道:“其实是这样的…” 他将那日偷听到的事情详细讲给了三人,话毕还问了一句:“乌凡兄弟,我们剑星居那二人当真是你所杀?” 乌凡闻言神色一滞,但还是凝重的点了点头,方玮见他这个样子,举起了酒杯道:“乌凡兄弟不要紧张,你是不知道现在这些门派到底有多乱!你杀掉那二人这次到苍嶙城本来是来招收弟子的,但是没想到他们暗中勾结巫图窟,为了得到那颅的赏识,才会对你下手!” “招收弟子?我记得这事情不应该是宏峰真人掌管吗?”乌凡打断了方玮的话语,不解的问道。 “唉,当初的确一直是宏峰师尊,只是后来…玉壶宗一事发生后,他为了保全云浪前辈叛变了师门,被人杀害了…” “节哀…”乌凡见状安慰了一下方玮,然后又问道:“方玮大哥你刚才说为了保全云浪前辈,这么说我师父还活着?”乌凡心跳突然剧烈起来。 “这个我也不敢确定,因为师尊听我说过咱们之间的关系,便将我和施大小姐束缚在了剑星居,直到这场战斗结束。但最后却传来师尊叛变被杀的消息,我还是到处打听才得知他是为了保护玉壶宗的一位长老,才选择了背叛…而那位长老便是云浪前辈…” 本以为是一盏明灯,没想到其中灯油却已枯尽,让人白白欢喜一场,乌凡也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下,暗暗叹息。 “那…施大小姐…她现在怎么样?” “施大小姐因为剑法超群,现在跟在吕寒江大长老身边,地位随之高了不少,现在可是剑星居的香饽饽,让下面的弟子争的头破血流…” 方玮和乌凡四目相对,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哈哈大笑起来,引得台下二人一脸疑惑。 “死老头子!滚一边儿去!别挡大爷的道!”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吵嚷声,院子里哎哟一声,一个扫地的阿伯被人推倒在地。 方玮闻言,站起身来,示意乌凡不要乱动,快步走到房门处,开门走了出去,挡在了门前:“放肆!敢在我们方家门口撒野?谁给你的胆子?” “哟,方大公子不好好在剑星居修炼,躲在方家干什么?难不成是被人撵回来了?你看看我们家施大小姐,现在可是剑星居的红人,你怎么不好好学习学习…” “找死!” “哎哎,方大公子的脾气还真是暴躁,在下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不要当真嘛。”这人脸上满是戏谑,哪有一丝玩笑的样子。 “既然没事就给我滚蛋!晦气!” “有事!当然有事!我们施家听说方家私藏罪犯,影响百姓安危,特地奉命前来调查一番,公子挡的这么严实,罪犯不会藏在里面吧?”这人身子一踏,就要推开房门。 “滚!”方玮一脚踢出,这人倒着翻了几个跟头才停下,呲牙咧嘴的惨叫着。 “你…你不仅包庇罪犯,还…还敢动手…你们都给我上…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了!” 只见这人身后,站出了几位气势汹汹的身影,就准备与方玮交手。 “哈哈,闹出这么大动静,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施家的狗腿子啊。”就在此时,只见这些人身后的大门外,进来了两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径直穿过人群,竟无一人敢阻拦。 “大姐?二姐?你们怎么回来了?”方玮脸色十分惊喜,赶忙迎了过去。 “这不是待的闷了,就出来看看,没想到刚到家门口,就看见了这玩意。”大姐一指身后那狗腿子,笑骂道。 “听说你要搜查我们方家,我们也理解。阿玮!让他查,不要让外人说了闲话!”二姐冲着方玮使了个眼色,方玮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不知道二姐又要搞什么把戏。 “哼!这还差不多!算你识相!”那狗腿子大摇大摆的就走到了门前,作势要推开大门。 “等一下!”二姐突然说道,“狗腿子,咱们事先可说好了!如果你发现了你要的人,尽管带走!如果要是没发现,你可就要留下了!” 那狗腿子闻言,面部表情抽搐了几下,将门上的双手缩了回去,咽了口唾沫,把头一低,退后了几步,然后高声嚷嚷道:“看什么看!都给我滚蛋!”然后便赶忙带着来人灰溜溜的逃走了。 众人走后,方家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大姐看见了旁边那位倒在地上的老人,赶忙上去将他搀扶起来,说道:“陈伯,您没事吧?” “方大小姐,陈伯不要紧,只是怕引人怀疑,才故意摔到在地,我这身子骨很硬朗的!”生怕别人不放心,说着话陈伯还比划了几下,动作间露出了身上大片烧伤的痕迹,然后继续拾起地上的扫把打扫起院子来。 看见陈伯果然没事,大姐点了点头,看向了方玮:“阿玮,你还不把那几位朋友给姐姐介绍一下吗?” 方玮犹豫了一下:“这个…好吧…” 然后他打开了房门,将二位姐姐请了进去,一一介绍了一番。 “多谢方家大姐二姐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大姐、二姐却不说话,只是盯着乌凡不住的打量着,看的乌凡一阵不自在。就在这时,只听二姐说道:“这小子眉清目秀的,可比悬赏榜上漂亮多了…” 乌凡一愣,看向了方玮,方玮也是心中一惊,赶忙出声道:“大姐、二姐,你们认错人了,他是乌凡,救过我的命,不是什么悬赏榜上的人!” 二姐看到他紧张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你看看你,这么大了,还是沉不住气!既然是我弟弟的朋友,我当然不会对他怎么样,而且说起来,我们还算有些交情。”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乌凡大脑飞速旋转,却丝毫没有这二人的影子,不由得发问:“方二姐,我们可曾在哪里见过?” “从未见过。” “那这交情是从何而来?” “小兄弟,你可知道剑气门?” “剑气门…剑气门?姜洋!你们难道是…” “没错,我们正是姜洋的师姐…我从他口中听说了你们的事情,而前些日子他发现悬赏榜上的人与你相似,便恳求我们让他出山…只是这颅与姜欣的事情有关,我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仇恨,节外生枝。如今‘欣欣向荣’已经不在了,我们不能再失去‘洋洋得意’,便将他暂时留在了剑气门。”大姐说道。 “恰巧我们很久没有回家,便趁着这次机会回来看看。没想到半路上看到阿玮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寻找什么,我们便不动声色的跟在了他身后。后来却发现这小子被人偷袭,正要出手相助,却发现他已经与那人打了起来,我便拉住大姐想看看热闹再说,可没想到这两个小子你追我赶跑了一个晚上都没分出胜负,真是没劲!”二姐打着哈欠接话道。 没想到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却毫无察觉,缘桦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还好最后是自己人,如果是被外人尾随,岂不是将老大置身于危险之中,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怕。 一番交谈之后,几人也算熟络了起来,开始担心起施家那边的事情,二姐却混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先准备吃饭,这件事情等一下再说,都跟了一晚上累死我了!” 方玮和缘桦互相看了一眼,一阵讪笑。 “陈伯!” 门外的陈伯闻言赶忙放下手里的工作,走进了屋子,低声道:“方大小姐,有何吩咐?” 而就在此时,乌凡听到了有人说话,不经意的转头一看,瞬间就愣在了当场,颤声道:“村…村长伯伯?” 第二篇 《惊世》 三十九章 卧溪余烬还生草 施门宴上醉眼瞧 乌凡跟着方玮踏入方家的一路上,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扫地的佣人,刚刚被方玮大姐这么一招呼,众人才将目光转移到了这名老者身上,而乌凡刚刚接触到这人,却心头大惊。 “村长伯伯?” “嗯?”这陈伯没想到有人认识自己,惊讶的看向了乌凡,出声道:“您…您是…你是小凡?” 没想到这本来不相干的二人居然互相认识,堂前众人都是一脸意外。 “村长伯伯,卧溪村不是…不是被焚毁了吗?您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唉…”老人的眼神里噙满泪水,哽咽道:“或许这就是天意吧!老朽能大难不死,全靠了你娘赏给我的救命丹药啊!” 原来那些年,村长没少得到乌凡娘亲丹药的馈赠,而因为村长是孤身一人,便将丹药来者不拒的全给自己服下了,本来已是老态龙钟的年纪,身体内却仿佛住了一个年轻的小伙,生龙活虎了起来。 那日,一伙人来到了卧溪村,说寻找什么东西,可淳朴的村民们哪里听说过。几番口舌后,那几人便大开杀戒,将村民们一个不留的杀害了。 这伙人不仅心狠手辣而且心思缜密,为了不让人抓到把柄,竟将整个村子付之一炬,然后便离去了。可却没料到有人居然恢复了一丝生机,从尸堆中滚落,坠入了河水中,漂流而去。 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是身上大部分皮肤都被烧伤,如果得不到及时医治,也是命不久矣。 正巧这日方家例行巡查,看到河边有一具“尸体”,便上前查看,发现这人奄奄一息吊着一口气,方家家主宅心仁厚,便派人将他救活医好。那时恰逢家中缺个主管,他见此人虽然年岁颇大,但是身子骨却很硬朗,说话办事又十分有条理,便将他留下了。 “老朽开始本打算去玉壶宗寻你,可却听旁人讲玉壶宗已经被人…”陈伯双手紧紧攥着乌凡的手,又悲又喜道:“好在你平安回来了!那就好那就好!” “村长伯伯,你可记得凶手是谁?”乌凡安抚了一下村长的情绪,紧张的问道。 “我当然记得!只不过那几人都是黑衣蒙面,我无法识得他们的身份…”村长皱起眉,眯起眼睛沉思着,突然他眼睛一亮,“对了,我记得为首一人身穿暗绿色长袍,他那几名随从脸上的黑巾上,绣着什么臂足的字眼…” “果然是他们这几个畜生!”从村长的话语中,恰好印证了乌凡当日的猜想。可却不知后来那叫做熔山尊的究竟是何人,听他的意思也是为了某样东西而来,反正肯定也是一伙的。 乌凡正在思虑间,突然心神一动,起身朝着方玮笑了笑:“方玮兄,二位姐姐,恐怕这顿饭,我要去别人家吃了。” 话音未落,只听大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叩门声,陈伯打开门一看,脸色顿时一变,差点跌坐在地:“你…你们又回来干什么!” 只见刚刚那名狗腿子见状,赶忙将陈伯轻轻的搀扶住,一脸和颜悦色:“陈伯,刚才是在下无礼,在此赔罪了。” 然后他双手作揖,躬身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屋子里,十分客气道:“几位贵客,刚刚实在是在下有眼无珠,竟口出狂言,得罪了各位。回去后,我们家大人是大发雷霆,让我前来赎罪。所以为了将功补过,还恳请几位移步施府,我们已准备了丰盛的筵席准备款待各位!” “哦?你不会是又想耍什么花招吧?”方家二姐斜着眼睛打量着他这副假惺惺的模样。 “绝对不是。” “那好,正好我们几个都没吃饭,就一同前去如何?” “方二小姐,我家大人说方家几位朋友会另行招待,今日主要是想见见施大小姐的小友。” 乌凡闻言,心头一动,难道施雨柔也回来了?他看了一眼方玮,见他摇了摇头,心中也有了分寸,说道:“既然施城主诚心邀请,我实在不好推脱。二位姐姐今日太过劳累,还是先好好歇息,不用担心我们,小凡日后会再来叨扰,告辞!” 说完他便示意那人带路,与缘桦、黄奇林行了个礼后,转身离去了。 苍嶙城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几人没多一会,就来到了恢弘的建筑前,虽然说苍嶙城中有几个大家族,但却属这施家财大气粗,就连飞进府中的蚊虫都要镀上一层金边。 大厅之中,珠光宝气竟比那天上的日头还要刺眼,一时间几人头昏眼花好不适应,大厅之上一把镶金玉椅上,懒懒散散的依靠着一位相貌粗鲁之人,让乌凡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这人正提着酒壶自饮,忽然瞥见了走进的几人,赶忙将酒壶一扔,在身上随意的擦了擦,跃下台来,放声大笑道:“喝哈哈哈,这就是我的乌凡小友?果然是个俏模样,怪不得我家那野丫头在家时三天两头就提起你,快过来让老子好好瞧瞧。” 乌凡心中不由得一阵唏嘘,如此言语粗鲁,体貌粗犷的人,怎么能生出如花似玉的女儿,但表面上还是勉强笑道:“久闻城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洒脱豪放,气宇轩昂!” 施城主一听,顿觉这小子很合胃口,你一言我一语的熟络起来,二人越谈越投机,施城主说什么都要拉着乌凡结拜异姓兄弟,乌凡心中一惊,好说歹说才将这事情放在一边。 这期间,饭菜也上了桌,几人虽饿了许久,但碍于情面,还收敛几分。当看到施城主那副吞天喝地的模样时,几人也狼吞虎咽起来,宴席之上如同在进行一场速度的比拼。 本来细水长流的宴席,变成了竞速一般。让下人们十分紧张,忙的焦头烂额,好在最后终于是完美的解决,桌上桌下的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乌凡老弟,嗝,你最近可是风光的紧啊!” “施伯父,不知这话从何说起?”本来施城主死活要让乌凡喊他施大哥,但乌凡心想如果施雨柔知道他平白无故成了她大哥,肯定会宰了自己,便说什么也不肯答应,取了个折中的办法,各叫各的。 “我偶然得到了一张悬赏榜,没想到居然是你小子,你还有什么瞒着大哥的?” “这…”乌凡闻言酒醒了一般,不知道如何解释。 “哈哈哈…老弟放心!你大哥我平时最喜欢英雄了!你只要在我这就没人敢动你!还有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上榜的?能不能让大哥我也印在上面?” 乌凡一头黑线,没想到这施城主还有这种癖好,砸了咂嘴,没有说话。 “对了!乌凡老弟你要小心!有人在打探你的消息,他说…他说…”施城主话没说完,身子一歪就倒在一边。 “大哥…我怎么头晕晕的…”缘桦手中酒杯一松,趴在了桌子上。 “饭菜里有…”黄奇林虽然没喝酒,但突然神情一凝,歪倒在地。 “你们都怎么了?伯父!缘桦!黄兄!醒醒…醒…”乌凡刚要起身,两脚一绊,跌倒在地,便再也没有起来。 因为下人们上完了菜都被遣散,大厅之中,十分寂静,唯有阵阵鼾声传来。 “当啷!当啷!当…当当!” 随着一个金质酒杯被人踢倒,走出了一个青花镶边长袍的人,这人年岁颇大,却精神矍铄,面泛红光,发丝黑白掺杂,胡须却保养的乌黑锃亮。 他挽着长剑,抱着袖子,一边捋着自己的胡须,一边打量着几人的动静,见到几人昏迷的样子,他不禁冷哼一声:“就这几个小子,居然能折损我们两名弟子,真是可笑!来人!把这几个小子给我宰了!” “寒江长老!颅要的那个人也要杀了吗?” “废话!颅都说了不管死活!那干脆直接杀了,免得夜长梦多!”说完他直接转身就要离去。 就在此时,只听“咚!咚!咚!”三声,身后便没了动静。 “你们几个就不能小点声?把那小子带走,剩下的烂摊子给这蠢货留下!” “长老,你说的是哪个小子啊?” “我说你们几个长没长脑子,不行就换外面的人进来,一群废物!”吕寒江转头就要开骂,当他看见眼前的三人却愣住了。 只见乌凡,缘桦,黄奇林哪有一丝昏迷的样子,三人一脸坏笑的盯着他,而反观剑星居那三名弟子却已经不省人事的栽倒在地。 “可恶!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一点迷药都弄不明白?”吕寒江面色阴森的冲隔壁备菜的屋子喊道。 可却无人搭话,只见帘子一开,里面三名男子一人扛着一个剑星居弟子走了出来,然后扑通几声扔在了他面前。 “大哥,这几个人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像好人,已经被我们几个处理掉了。” 吕寒江闻言气的直哆嗦,心想这人都是从哪冒出来的? “贾老二,你们怎么回事?怎么把施城主给迷晕了?”缘桦见到几人出来,悄声抱怨道。 “不对啊,我们已经把所有迷药都处理掉了啊!”贾老二挠着脑袋赶忙凑到施城主面前,捅了捅他的身子。 “拿!拿酒来!我要和我老弟一醉方休!”施城主突然嘟囔道。 “看来…他只是醉了…”乌凡一阵头疼。 第二篇 《惊世》 四十章 阴谋诡计尽识破 停杯投箸亮锋芒 原本乌凡的意思让缘桦、黄奇林这两个高手在苍嶙城内外,而贾氏三人潜入施家打探消息。却没想到一番波折之下,自己也机缘巧合的来到了施家,便趁机告诉他们按兵不动,见机行事。 吕寒江这日到了苍嶙城后,第一时间便来到了施家,将悬赏榜交给了施城主,让他帮忙寻人,施城主便应了下来。可这施城主身侧一人看见了这榜单,悄悄耳语说他早上看到一个这般相貌的人,被方玮带到方家了,那人貌似叫做乌凡。 施城主一听这个名字,不由得眯起眼多打量了几眼榜单,然后让那吕寒江回去等自己的消息。 几年前他送女儿去剑星居那日,街上的异动他也远远的看在眼里,后来又被施雨柔天天念叨,倒是一直有零星的印象。 如今看到悬赏榜,虽然榜上相貌与当日模糊的记忆有很大出入,但加上乌凡这个名号,就算是为了女儿,也要多重视几分,见到这小子落在了方家手里,他赶忙让这人速速将其带来。 没想到这人会错了意,气势汹汹就去方家索要贼人。结果被人赶出来了不说,回到施家还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赶忙又客客气气的回去将几人请了回来。 因为施城主有要事要讲,他怕方家走漏了消息,便特地嘱咐不要方家人参与,便想在酒席上将这事偷偷告诉乌凡,可事情还没说出口,就不胜酒力醉倒了。 再说这吕寒江,能当上长老也不是凡人,察言观色当然有一手。见到施城主眼色闪烁,他表面上答应离开,暗地里却派人在施家做手脚,可却没想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一番暗算之后,还是自己亏了一筹。 本想不费力气解决这件事情,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要闹出动静,但是吕寒江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只想速战速决! “你…你们几个臭小子,居然敢坏了老子的事!来人!一个不留!”吕寒江咬牙切齿的怒骂道,他右手握住剑柄一颤,一声剑鸣即刻传开。 剑鸣过后,只见数十道身影便破门而入,团团将几人包围。 缘桦踏前一步,摇起了慑心,只见数道金光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像剑星居弟子射去,那些剑星居弟子不慌不忙的拔出宝剑,银白色的剑气挥出,便将金光尽数斩断。 而那些反应慢了一些的弟子,受到金光攻击后,身体表面淡淡的浮现出一层光芒,这金光的攻击便淡去了,被影响的人转瞬便清醒过来。 “糟糕!老大!这些剑星居弟子不同于往常的弟子,身上都有护身法宝,凭我现在的功力,精神攻击丝毫影响不到他们!”缘桦从来没失手过,不由心中一惊。 正如缘桦所言,以往他们遇到的敌人除了歪门邪道被天生克制,就是小门小派无法宝护身,很轻易就被摄取心神,而眼前的剑星居则不同。 其一是因为其门派使剑,而剑乃器中君子,甚至好的宝剑也可作为法器,降妖除魔,正气凛然!故擅使剑者无一不是性格坚韧之人,本身就很难受到影响。 其二则是因为缘桦的功力不够,使不出慑心十分之一的本事,如果在那杀生和尚手中,一手“追魂”,一手“夺魄”,任他千军万马,也是钟响人亡,魂飞魄散! 几番尝试,金光皆是石沉大海,而剑星居弟子也渐渐逼近,他只能将慑心一翻,用铲子那头迎上袭来的剑锋! 贾氏三人也是首次遇到如此强悍的对手,三道兽魂出现,笼罩在了他们身上。 只见贾郎的身上,隐隐浮现出一匹灰色狼影,双手上生出几道利刃,与周围的剑星居弟子刃剑相接,却丝毫不落下风。 原本躲闪着的贾雄,身上棕色熊影笼罩后,硬生生接下了几人的攻击却丝毫没受到伤害,反而一掌将眼前的人击飞出去,砸碎了远处的柱子。 而贾浒黄影一闪,身上顿时浮现出了老虎的轮廓,突然间一声呼啸吼出,对手没来得及防备,竟然震得内脏翻涌,一口鲜血喷出。 “嘶…吓老子一跳,下次别冲着我乱叫唤!”贾雄回头看了一看远处了贾浒,不满的摇了摇拳头。 “给我受死!”吕寒江见到那边弟子吃亏,宝剑出鞘,顿时一股寒气涌出,向贾浒刺去。 “当!”只见黄奇林手环一甩,化成了一柄矛杆,将吕寒江的剑锋刺向了一旁,剑气炸在桌子上,将其变成一地碎屑。 见到长老被缠上,几名弟子赶忙转身相助,黄奇林将矛杆抛到左手,右手一搅,护手化成黑色飞镖嗖嗖迎面袭去,被剑气斩落在地,欺身前来。 眼看黄奇林被左右夹击,乌凡将手中石欠刃抛向吕寒江,然后双掌凝聚起太阴之气,击打在面前的两名剑星居弟子身上,只见这两名弟子身上白光一闪,震退了乌凡。 可太阴之气却凝而不散,如跗骨之蛆一般侵入到了他们体内,他们脸色瞬间变得青紫。 只听“咚!咚!”两声,二人便如同两块僵硬的木偶一般,砸在了地上。 吕寒江见状,面色又冷了几分,左掌上寒气凝结,有如白玉一般,一掌击在矛杆末端。 只见矛杆上一团白雾缭绕,沿着末端蔓延到黄奇林手中,黄奇林感受手中一阵刺痛,松开了矛杆,疾速向后退去,捂着左臂浑身颤抖。 “黄兄!”乌凡见状,怒喝一声,操起石欠刃,太阴之气凝聚,砍向吕寒江面门。 吕寒江感受到了刀身上的寒气,比起自己的宝剑竟然有之过而无不及,以为这看上去破烂的砍柴刀居然是个宝贝,心中喜多于惊,贪婪之色更甚! 只见他身体衣物无风自飘,气势也越来越强!乌凡每近一分,剑星就多一颗,随着乌凡越来越近,他手中宝剑上的剑星也越来越多,最后停在了六颗时,便再也没有增长。 虽然那日乌凡轻而易举,一刀将两道三星剑气斩断。但眼前这六颗剑星可并非三加三那么简单!要知道三颗往上每加一颗,剑气便是成倍的增长! 而据目前所知,七星乃是剑星居目前最高的剑气。虽然还有更加神秘的传说,但是暂时还接触不到,说多了也是平添烦恼,倒不如想想如何接下眼前的状况。 感受到眼前的剑气迎面而来,乌凡也感觉到一丝不妙,却已是覆水难收,只能硬生生的砍去!可是这太阴之气却在六星剑气的抗衡下,无法前进分毫,乌凡心中十分惊讶。 乌凡心中惊讶,吕寒江又何不是翻江倒海一般?这六星剑气消耗体力过大,而且杀伤力极强,如果是平常的战斗下如同牛刀杀鸡一般浪费,他使到五星便可对付一般的敌人。而这次为了一举解决对手,也算是全力以赴,没想到居然堪堪打成平手。 巨大的能量在中间碰撞,他们二人周围的东西早已被撕扯的粉碎,地面上都被挤出一道深坑。 突然乌凡灵机一动,太阴之气用的太久,竟然把石欠刃中吸收的杀气忘记了,这杀气至烈,如果利用得当,定能将这六星剑气一一破开! 他左手按在刀背上,暗暗催动杀气,只感觉一股热流慢慢的从刀内涌出,沿着刀刃倾泻而出!吕寒江的气力已经不多,只能苦苦支撑,希望这小子知难而退。 可就在此时,只见到这黑刀之上如同烧了开水一般,蒸汽喷涌,对面的寒气弱了几分,他便忍不住的嘲讽道:“小子,撑不住了吧?我劝你还是不要折腾了!乖乖受死…” 他话没说完,突然神色一变,惊呼道:“臭小子!你搞什么鬼…” “咔!”随着刀锋处的一刀红光闪过,只见那最顶端的剑星裂成了两半,噗的一声剑气便泄去了大半,然后紧接着便是第二颗,第三颗…每一颗剑星碎裂,吕寒江便退后几步,脸色也白了几分。 直到剩下最后一颗剑星,吕寒江已经被逼到了背靠大门的位置,再也没有退后的余地! “小子,你…你饶我一命,我今后也绝不再找你麻烦如何?” “做梦!” 乌凡破掉了最后一颗剑星,一刀擦过剑锋,划过剑脊,砍向吕寒江的手臂,吕寒江慌忙将手中宝剑转了半圈,用剑格挡住了刀刃,石欠刃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吕寒江阴险的说道:“小子,告诉你一件事,我其实不是六星剑气,而是六星半!” 说完只见他将宝剑一划,剑尖堪堪抵在了乌凡胸口。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没造成任何损伤,但是那半颗星的剑气却刺入了乌凡的体内,乌凡只感觉身体迟缓了半拍,但并无大碍。 “哼!那又如何?”乌凡一边动用气力缓解体内的寒气,一边不屑的说道。 “虽然这点剑气微不足道,但是拖住你这点时间就足够了!二位长老!动手!”说完他将宝剑一抽,身子一滚,躲向了一边。 门口上两道黑影颜色越来越浓,然后大门炸裂,只见两名剑星居的长老手持宝剑刺了进来。 乌凡举刀便挡,轻松的挡下了宝剑的攻击,可是他突然面色一变,低下头来。 只见两道浓郁的五星剑气,沿着剑尖没入了他的胸口… 第二篇 《惊世》 四十一章 剑光闪烁迷人眼 剑星夺目放光芒 这边的战斗早就惹了不少目光,围观的人群招式也慢了几分,双方各怀心思的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吕寒江和乌凡的对决上,本以为必败的一方居然偷偷叫了帮手,而且这出其不意的阴招,果真让战况逆转了过来。 眼看着两道五星剑气如同冰雪融入了湖面一般,没入到了乌凡胸膛。紧接着二人右手将长剑一挑,挑飞了乌凡手中的石欠刃,左手化掌,随着一声闷响,乌凡便应声倒飞出去。 “老大!” “大哥!” 在众人的惊呼中,乌凡接连着撞断了几根柱子,嵌在了远处的墙面上,耷拉着头,浑身泛着冰霜,散发着薄薄的雾气。 “卑鄙!” 黄奇林怒喝一声,手中黑镖如同被丝线牵扯,席卷在后来二位长老的四周。二可人剑法却十分了得,手中宝剑舞的密不透风,如同在周身布上了一层保护罩,尽管黑镖来势凶猛,但却尽数被弹回,无一幸免。 “寒江长老,你先恢复一下!其余的人还在路上,我们二人是先行而来,他们随后便到!” 吕寒江闻言,掏出怀中一个药瓶,服下了丹药,他的面色渐渐红润起来,他盘膝而坐,气力逐渐恢复了过来。看着远处的乌凡,心中冷哼一声:哼!该死的小鬼!等我恢复过来,就把你们这些狐朋狗友都拉去陪葬! 见吕寒江打坐恢复起来,缘桦顿觉不妙,如果他要是恢复了气力,那么这几人必败无疑!于是便趁眼前几人分神之时,摇了一下铜铃。 虽然一开始当着众人的面,铜铃没有奏效,但也是因为对方有备在先。这次突然偷袭,对面一不留神竟然恍惚了一下,而就这一瞬间,缘桦便几铲将几人打伤,抽身冲向了吕寒江。 可那二位长老对他的保护十分周全,马上便抽出一人拦住了缘桦,并狠狠的把他压制住。本来与黄奇林和缘桦交锋的那些剑星居弟子,见到二位长老完全轻松应对,便将目标集中在了贾氏三人身上。 可是这三人虽然没有兵器在身,但是互相搭配起来,竟然与这些人不相上下,贾浒用吼声震慑着远处的敌人,如果有人近身,贾郎便用那幻化出的狼爪将其逼退,而贾雄与此同时也用他坚硬的身躯挡住了疏漏的地方。 一时间双方各不占优势,可剑星居弟子人数众多,如同车轮战一般,消耗着三人的气力,他们身上的虚影也淡了几分,如果长久下去,必然也会兵败于此。 不知又战斗了多久,黄奇林、缘桦这边已经是气喘吁吁,而对面二位长老却脸不红心不跳,只是不停地看向吕寒江那边,应该只是在拖延时间。 就在此时,只见一道身影从大厅之后钻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景象惊讶了一下,赶忙来到施城主身旁,低声道:“来了!”然后只听贾浒嗷呜一声,吓的捂着耳朵就溜走了。 施城主闻言,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哼!竟敢到我府上,欺负我的人!剑星居又如何?大不了老子把闺女送到别出去!动手吧!” 话音刚落,门外又是两道身影闪出,手持宝剑袭向二位长老。 本来优哉游哉的二人见状,脸色一变,暗道糟糕,赶忙两剑逼退身前二人,然后回身对付起来者。 只见这二人身姿挺拔,凹凸有致,赫然是方家那二位大小姐!她们手中的宝剑上也笼罩了一层剑气,挥动间带着层层剑影,煞是美观! 这“剑气门”的剑气与“剑星居”,虽然师出同门,但是却各有千秋。 “剑星居”的剑气,崇尚剑星之美,星数便代表了实力。每多一颗星,剑气就长上一寸,实力就增长一分,正所谓是一寸长一寸强,试问手持短匕之人,如何对付一柄长枪,虽然类比夸张,但道理却是如此。 “剑气门”的剑气,崇尚剑气本身,剑气便代表了本事。乍看上去,这手中长剑没什么不同,但是对比之下,就会发觉这长剑之上有淡淡的微光浮动。 将剑气涂满剑身,这便是剑气门的精妙之处!剑气门人愈强,剑光就会更盛。宝剑挥舞后,会在空气中留下道道虚影,如同乱花迷眼,扰人视线,让人分不清哪道光是剑,剑,又藏于哪道光中! 二人的加入,让剑星居的长老手忙脚乱起来,慌忙招架。 “唰!” 眼前剑光划过,这位长老慌忙格挡,但是手中的剑如同劈在了空气之中,那不过是一道虚影!紧接着,又一道不起眼剑光紧随其后,他眼神一亮,剑脊一压就要盖住那道剑光,但又压了个空! 他汗毛倒竖,浑身冷汗冒出,巨大的危机感在心头升起,起初那道虚影中又出现了一丝剑光!可再次翻转剑身已然来不及,只能剑柄向上一顶,用剑首叩在了起初那道剑光之上! “噗!” 一声闷响,剑气锯在了他的手臂上,然后被他向外挡去,如果不是他反应的快,这只手臂只怕是已经保不住了。 “速度解决,快来帮忙!”本来一人一个打的好好的,半路却杀出二位难缠的对手,眼看着吕寒江就要恢复气力,可照这样下去恐怕是撑不住了,只能让那边的弟子赶紧解决。 贾氏三人身上的虚影已经十分薄弱,即将不敌!也没注意到几名剑星居弟子绕到了身后,眼看就要得手。突然!只见施城主从桌下抽出一把一人多高的巨剑,挥了几圈就像那边掷去! “噗!噗!轰!” 这巨剑如同捣蒜一般,任它什么法宝护身,也阻挡不住它的去势,瞬间将几名弟子捣成了烂泥,然后半截剑身插入了地面之中。施城主也随着巨剑落下,跳到了旁边坑坑洼洼的地面上。 眼看着金碧辉煌的大厅,变成了一片废墟,他心里十分气恼,二话不说拔出巨剑便开始砍瓜切菜。 几个呼吸间,剑星居的弟子便死伤大半,剩下的也丧失了战意,四散逃去。二位长老颤抖的举着宝剑,和为数不多的几名弟子挡在吕寒江面前,面对着眼前这些人,却再也无力回天。 “二位姐姐,你们怎么来了?”终于松了口气,缘桦道了声谢,便悄声问道。 “是施城主派人来报的信,我们便赶快赶来了…方…弟弟他也要来帮忙,只是他这次也是偷溜出来,而且…”大姐使了个眼色,看向吕寒江,然后在缘桦耳边低语。 缘桦点了点头,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想必方玮也不能再回剑星居了,此时大姐的安排的确是最好的抉择。 “哼!敢在我的地盘闹事,我管你是谁?废话少说,趁现在赶紧解决掉麻烦,免得夜长梦多!” 施城主双手举起长剑,二话不说就向吕寒江劈下,看似朴实无华的一剑,却暗藏玄机,这一剑如有千钧,将周围的空气都撕扯起来,夹杂着狂风而去。 旁边的弟子慌忙支剑招架,可只听到一阵咔嚓的剑断声。 二位长老想出手却被其余几人盯着,只能眼看着吕寒江即将身殒当场! 可就在巨剑距离吕寒江的头颅还有一掌之距之时,巨剑的动作便放缓了下来,只见一股磅礴的气势从吕寒江身上涌出,将施城主击退出去。 施城主怒喝一声,双手将巨剑插入地面才堪堪停住,而地面上竟被生生划出了一道十余丈的裂隙! “哈哈哈!没想到我这停留了十余年的六星半剑气在这一战中居然突破到了七星!领悟了七星剑术后,气力竟然也随之长进了不少!妙啊!妙啊!你们都为我的弟子陪葬吧!”吕寒江手中宝剑星芒闪烁,加上七星剑气的长度,竟生生将宝剑加长了一倍有余,让人望而生畏! “糟了!这老头子本来就难对付!这一战还领悟了七星剑术!师父也不在这里,大姐咱们现在怎么办?” “既然如此,只能硬拼了!那个长头发的小子!乌凡现在生死未卜,你们赶紧将他带走!我们来拖延一下时间!” “那…那二位姐姐你们怎么办?我们岂能致你们于死地?”缘桦虽然担心乌凡,但如果就这么走了,想必老大也不会答应。 “放心!小子!赶紧把我老弟带走!如果乌凡老弟在我这出了事情,我这个当爹的也要倒霉了!这里有我在,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施城主拔出了宝剑,灰头土脸的说道。 “小秃驴!你们快逃!一会这老头子的救兵来了,咱们谁也逃不掉!承蒙这段时间的照顾!告诉大哥!来世我们还要追随!”贾郎带着贾浒、贾雄二人也拦在了缘桦面前。 眼前的几人,因为各自的承诺、女儿和嘱托,便将身家性命押在了一个少年身上,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缘桦虽然不甘,但此时却只能如此,沉痛的说道:“保重!”然后便要转身离去。 而就在此时只见一道刺目的剑光划过,一道七星剑气将缘桦身前的地面劈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壑,然后一道身影飘落到了他身前几丈远的地方。 只见吕寒江衣衫无风自飘,如同仙人一般,一扫刚刚颓然的模样,整个人的气势如同一柄长剑,直直的站在巨壑边缘,冷眼看着眼前的众人道:“你想离开?问过我了么?” 手中宝剑寒光愈烈,竟让吕寒江脸色凄白,鬼气森森,只见他抚平长剑,就要出手,如果这一剑扫出,场中这些人能活下来的机会微乎其微。 就在紧张气氛达到顶峰之时,空气中每一点心跳都如同公堂之下击鼓的声音,而一声不和谐的话语,却刺破了这片鼓声。 “你想动手?问过我了么?” 第二篇 《惊世》 四十二章 一碗热酒斩寒江 奸人嫁祸引心慌 就在众人毫无察觉之时,乌凡悄然站到了吕寒江的身后巨壑的另一侧。后者闻言吓了一跳,跳开了几步,才将他的身子露了出来。 “怎么可能?你小子怎么…怎么没死?”吕寒江如同见了鬼一般。 按常理来说,这五星剑气被刺入人体,就算五脏六腑是铁打的,没被剑气搅碎,其中的寒气也会让人内府气力停止运转,缓慢的等待死亡。 可吕寒江看向眼前人,非但没有半点不自然,反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如同猫戏老鼠一般。 虽然现在乌凡看上去十分轻松,但是其中的煎熬唯有自己知道。 一开始毫无防备的被两道五星剑气偷袭,体内的生机几乎被其搅碎,可就在濒死之际,五行鼎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痛苦,自顾自的旋转起来,将两道剑气尽数吸收。 然后其中五行之力涌动,将剑气一丝丝的炼化掉,阵阵白雾从鼎上散出,融入到了乌凡体内,将剑气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让乌凡对剑气的各种使用方法豁然开朗,而那些被剑气侵蚀的地方慢慢的修补着自己的身体伤势。 虽然体内的寒凉还差一点未消,但时间紧迫,他也来不及多想,做出一副高深的模样,身子一挺,轻飘飘的落到了吕寒江身后。 见到吕寒江一脸惊魂未定,犹豫不决的样子,乌凡淡淡一笑,将石欠刃驻在身前,转头道:“施伯父,这两个老鬼弄得我浑身发冷,可否有热酒暖暖身子?” 施城主闻言一愣,然后哈哈笑道:“好小子!不愧是我老弟!尽管拿去!” 说着他便从身边的炉子中取出了一壶热酒,手掌一推,将酒壶扔了过去。 乌凡接过酒壶,潇洒的将一道瀑布灌入喉中,可刚喝了一口,就咳了出来:“施伯父,这酒太烫了!” “故弄玄虚!装神弄鬼!给我受死!”吕寒江刚刚只是被乌凡惊了一下,现在缓过神来,心想自己已经领悟了七星剑气,少有人敌,何须惧怕这小子,便一举长剑,怒叱道。 “施伯父,这酒太烫了,一时倒是喝不下。不如你暂且帮我保管,等我解决了这老狗,再来尽兴。”乌凡仿佛没有听到吕寒江的话,将酒壶扔了回去。 “那老弟你可要快些,天气凉了,这酒也凉的厉害!” “气煞我也!小子!为了感谢你让我领悟了七星剑气,我会让你死个痛快!这酒趁热带到下面去喝吧!” 吕寒江宝剑之上剑星攀升,生生将他五尺长的宝剑延长到了一丈!而其中的气势,比起刚刚的六星半,提升的却不仅仅是一倍之数。 看到这番景象,围观的几人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就在吕寒江一剑要到乌凡面前的时候,只听乌凡突然高声喊道:“等等!你看这是什么?” 吕寒江不知为何下意识的停住了身子,见乌凡面无表情也无动作的站在那,然后神色恼怒:“竖子!胆敢戏弄我!看剑!” 七星剑气带着飞沙走石迎面而来,乌凡已经能感受到细沙敲打在脸上。 拖延了这么久,体内那丝寒气终于散去。乌凡嘴角微翘,手握地上的石欠刃,用力将其拔起,就在他握紧石欠刃之时,与吕寒江同样的气息沿着刀身蔓延而去。 虽然刀尖已经离开了地面,但是只见地面上一颗颗闪亮的剑星,不!应该说是刀星,被扯了出来!一、二、…、七!七星刀气轰然砍向七星剑气,巨大的能量从中心炸开,将二人击退了一段距离。 “你怎么会我们剑星居的七星剑术?”吕寒江瞪大了双眼,内心竟然头一次生出了惊恐。 “这有什么难的?现学现卖罢了。” “就是现在!”随着吕寒江一声命令,只见二位长老从藏身处一左一右再次偷袭而来。 “哼!剑星居难道就会这些下三滥的招数?同样的招数对我可不能用第二遍!” 乌凡左右扫了一眼,便冲向了左边那位长老,将后背暴露在右侧长老面前,后者见状脚步一蹬,便加速冲向了乌凡!可乌凡突然停下身子,刀气如同绸缎一般,缠绕在了左侧那人的手臂上,向对面那人甩去。 “噗!” “噗!” 两道闷声传来,二人没来得及惨叫就被双方的剑气搅灭了生机,乌凡一脚将二人踢到了对面,冷眼看向吕寒江! 从吕寒江与乌凡刀剑相撞到二人偷袭,看似激烈的战斗实际上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便结束了。 看见二人轻松的被解决,吕寒江心中竟生出了几分退意。虽然说支援马上就到,但此时他却感觉度日如年一般,一刻也不想多待,转身就要溜走。 “你想离开?问过我了么?”同样的话语,从别人口中传出竟然十分刺耳,但他现在哪里还顾忌这些,只想着逃命。 可乌凡又怎么让他轻易离开,一刀劈向他头上的屋顶,几道横梁砸下,将他的去路完全封死。 常言道,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吕寒江这种本来就心高气傲之人,此时再也忍受不住这番屈辱,从胸口掏出一个玉瓶,将其中的丹药一股脑的服下,看样子要拼死一搏。 只见浓稠的剑气从吕寒江的身体涌出,仿佛实质一般,七颗剑星如同七个太阳一般刺目无比,剑气带着山崩海啸的气势刺向了乌凡,来势汹涌的将乌凡包裹在其中! 吕寒江看见剑气包裹了乌凡,神情变得狰狞起来,狂笑不止,可还没等他笑出声来,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只见乌凡的身体如同漩涡一般,将剑气尽数吸收,然后刀光闪过,宝剑便化为了齑粉。然后一只手臂掉在了地上,吕寒江双眼紧闭,倒飞出去,砸在了二位长老的尸体上。 声势浩大的攻击居然落得如此结果,方家二位姐姐冷汗直流,心想这小子还好是友非敌,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乌凡一跃跳过了巨壑,来到了众人面前,看了一眼他们身后双眼紧闭的吕寒江,才放下心来。 “好小子!真是让老哥我大开眼界!老哥真是自愧不如啊!来!喝酒!” 乌凡接过酒壶,豪爽的一口灌下,然后又是咧了咧嘴。 “这酒…还是有些烫啊…” 就在几人闲谈之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施城主心中大惊:“糟了!忘了援兵的事情了,你们快从…噗…” 施城主话还没说完,就将一口鲜血喷到了乌凡脸上,只见一柄长剑从他身后插入,然后又被一掌击退到了乌凡怀中。 乌凡目眦欲裂,瞪着一脸奸笑的吕寒江,没想到这奸诈老贼竟然一直在装死! “施伯父!施伯父!您醒醒!可恶…吕寒江!我要宰了你!啊啊啊!” 就在乌凡刚刚放下施城主时,只见旁边的几道房门外闯进了不少剑星居的长老弟子,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几个贼人!我与施城主好心好意摆了一桌筵席招待劝降他们,没想到几人居然心生歹意,在饭菜中下药谋害我们!如果你们再来晚一步,恐怕这份冤屈再无人得知啊!” 吕寒江声泪俱下,将自己如何尽力保护施城主,却还是惨遭毒手的壮举,以及自己无能为力的愧疚展现的淋漓尽致,引得剑星居众人纷纷怒目而视,握紧了腰间的剑柄。 “你…你满口胡言!我…” 乌凡想要解释,却发现任何语言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是无能为力。 “爹…爹爹…不要…爹爹…柔儿回来了…”只见一位妙龄女子如众星捧月一般被簇拥而来,见到此番景象,满脸不可思议的愣住了,瞪大的明眸慢慢笼上了一层雾气,樱口不停的颤抖,身子软了下去,跪在了地上,努力的向前挪动着,趴在施城主的身上,嘶声痛哭着。 “徒儿!就是这个贼人杀了施城主!快为施城主报仇啊!”吕寒江被旁人止住了伤口,赶忙出声道。 施雨柔闻言身子一抖,满眼通红的抽出宝剑,也顾不得脸上的泪花,怒目看向了身旁满是鲜血的那人,就要举剑刺去。 就在她手中长剑顶在贼人咽喉之时,含泪的美眸也看见了这人苦涩的脸庞,举剑的手竟然不住的颤抖,剑尖也向下移去了几分,更加伤心欲绝:“不…你…为什么…” 乌凡设想过很多与施雨柔相见的景象,也许是隔着山谷,也许是隔着溪流,也许只是拈着花香隔着清风。他却怎么也想不到,再次相见,隔着的却是施雨柔父亲的尸体,还有一柄没有温度的剑。 “不…施雨柔…施大小姐…不是这样的…” 看到情况有变,吕寒江欺身上前,一掌拍向施雨柔的后背! “噗!” 剑锋刺穿了乌凡的肩头,鲜血缓缓流出,顺着手臂滴在地面上,施雨柔见状,满眼惊诧的手掌一松,宝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顿时血流如注… “还等什么呢?都给我动手!” “锵!锵!” “锵!” 顿时出鞘声不绝于耳,缘桦几人将乌凡围在中间,看着四周的寒芒缓缓逼近! “呼!呼!” 门外一阵狂风吹来,带起了地面上的灰尘,让人睁不开眼睛,只能用袖子遮着脸。 众人眯眼看去,却见门外出现一道诡异的绿光… 第二篇 《惊世》 四十三章 宗毁人亡心未死 留得青山焕新生 一道人影闪过,这些剑星居弟子手中的武器纷纷掉落,一人一掌被击退到一旁,那虎视眈眈的吕寒江也被大力掀翻,跌坐在地上。 “师…师尊?”看到苍芦的绿光出现,乌凡却不敢相信师尊果然活着,眼中满是惊喜。 “先走再说!”云浪点了点头,低声说道,然后一步踏上苍芦。 缘桦几人看向乌凡,乌凡点了点头,示意众人趁着那些弟子还没起身赶快撤离,自己也跟在他们身后,准备离去。 当路过趴在施城主尸身上的施雨柔的时,看到了她那哭红的双眼。乌凡心中皱了几下,下意识的伸出手想去安慰一下她,可想了想后,伸到半空却缩回了手,握紧了拳头,转身离去… 不知再次相见又会是怎样的光景,误会来不及解释,便只会随着时间越陷越深,以往的恩情也会随之淹没,正所谓是:“旧恩怎可谢新仇,今别离,再相见,唯凭生死休!” 森林中,缘桦几人软趴趴的靠在树旁歇息,云浪与乌凡并肩而立在林间的一条小河旁,空气安静的只能听到溪水拍打在河道上。 “师尊,都是小凡的错,请师尊责罚小凡!”乌凡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了云浪身前。 “小凡,快起来!你何出此言?”云浪赶忙将乌凡拉起。 “师尊,如果不是小凡身藏五行鼎,怎么能牵连上玉壶宗,让它遭受如此灭顶之灾…还让师尊身处险境…” “唉!小凡你不必自责,这件事情早就成了定数。就算没有五行鼎,他们早晚也会对玉壶宗出手,只不过这次有了一个像样的借口,提前一些时日罢了…” “师尊为何这么说?” “既然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将其中的事情讲给你也无妨。其实一开始,几个宗门间还算和平相处,虽然小摩擦不断,但却无伤大雅,直到那一年…” 自古以来,天地灵气孕养生机,当然不免会生出一些妖邪之物,而若想镇守住这些妖邪,世间唯锁妖塔首屈一指! 相传这锁妖塔本是天上的一件法宝,因为人间妖魔作祟,便有神仙下落到凡间,将其留了下来。不知从何时起,东方大陆就有了一条铁规,锁妖塔必须有人看守,而且每五十年轮换一回。 就这样,一直到上次玉壶宗看守时也安然无恙,可就在轮换太一阁后的某一日,这锁妖塔突然风云大变,黑气滔天,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惊慌。 这番动静吸引了不少人前来,但最终却没发现异样,只能就此作罢了。但是从这以后,锁妖塔内的东西就变得不老实起来,虽然它们无法逃出,但是闹出的动静也让人心慌不已… “那师尊可知道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具体的事情无人得知,但是锁妖塔中的某个‘东西’,一定出来了!自从那日之后,暗中发生了许多事情,也许都脱不开干系,比如说黑鹏族叛变,藏颈缚人蛛,迷藏森林的黑衣人,还有…正道联盟!” 乌凡闻言一怔,这些事情好像自己多多少少都有参与,心中十分激动紧张。 “小凡!你还记得你初来玉壶宗时,我经常外出吗?” “嗯,师尊您说有要事要处理。” “没错,那时我发现玉壶宗内部被人布下了眼线,我假意有事在身,实际上是在暗中调查!最后那枚棋子果然被我发现了!” “那人到底是谁?” “说起来他倒是你的老熟人了,听到名字你一定耳熟的很,他就是吕纯!本来我想看看这厮到底想搞什么鬼,没想到他居然敢在比赛上做手脚,所以要被关押在北峰,那时我怕惹出事端,便将白绫托付给你。” “那吕纯老狗这么死掉真是便宜他了!”乌凡恨得直咬牙,想起当初被虐待的日子。虽然那番奇遇是拜他所赐,但却无法抵消折磨之恨,如今玉壶宗被灭,想必那吕纯也一定被铲除掉了。 “吕纯没死…”云浪真人苦笑了一声,将那日的事情娓娓道来。 那日云浪尾随一人去了北峰,刚好见到他将吕纯打下山崖。还没等他出手,这人将几粒丹药塞入了他身后追来的玉壶宗弟子口中,那几名弟子如同丧失了理智一般,向云浪袭来! 因为不忍心下手,他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几人解决。可就在这时只见吕纯血淋淋的从山下翻了上来,见他的功力大增,应该是得到了几位峰主的那颗珠子… 吕纯一路畅通无阻,转眼就杀到了云浪面前,而此时云浪消耗过大,几招后便气势弱了下去,周围的各门弟子和吕纯的攻击密不透风,他一着不慎就要被人击中。 而就在此时,只见另一道身影落在了他的面前帮他挡住了攻击:“云浪师兄!小心!” “宏峰师弟你怎么来了?快!你别管我!你这样可是背叛师门!” “剑星居如今手足相残,与邪魔外道有何区别,我今日来时,心就已经不在剑星居了!” “既然这样,我们便杀他个天翻地覆,如何?” “正有此意!” 一番打斗下来,二人早已是气喘吁吁,虽然吕纯趁乱溜走,但他们终于脱离了险境,战场上只剩他们二人站着。 云浪正欲查看刚刚那几名弟子的状况,就听见远处传来几道破风声,他慌忙躲避,脚下的土地被剑气戳了几个窟窿。 “宏峰长老!你还在等什么!还不杀了这玉壶宗余孽?”只见吕纯居然搬来了不少的救兵,为首一人看见眼前的状况,出声呵斥道。 “吕寒江,我已不在是剑星居的人了,你妄想命令我!” “好好好!我早就看不惯你这种假模假样的正义之士了,既然你给脸不要脸,那么你的命!也就留在这吧!给我杀!” 云浪闻言,正欲动手,就被宏峰拦下了:“云浪师兄!我帮你拖住!你快走!只有你在!玉壶宗就不会消亡!” 说完便孤身冲入了一片剑光中… 虽然方玮简单说过这件事情,现在放在当事人口中讲出,更是触动人心。 “唉,那日一战,吕纯立了大功!投靠了巫图窟,而且据我所知他现在已经成了巫图窟的那位‘颅大人’。” “什么!居然是他!”听闻吕纯非但没死,反而成了巫图窟的重要人物,乌凡十分震惊,心想怪不得这颅处处为难于他,原来是不知何时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但他为何不亲自动手?反而要用悬赏榜来借刀杀人。 “这吕纯行恶多端,终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现在你体内的封印被解除,他跟本不是你的对手,所以走了一步险棋,希望借别人的手处理你!只是不知道,当初解掉你封印那人,会不会将五行鼎在你体内的消息散播出去…” 云浪打量了一下乌凡胸口处的吊坠,皱了皱眉,又说道:“这个封魔珠快坚持不住了…你现在能压制住五行鼎的气息吗?” “还没试过。” 云浪点了点头,将苍芦召出变成了一个碗状,倒扣在二人身上,然后摘下了乌凡的吊坠。随着吊坠摘下,乌凡身上的五行之气再也不受控制,顿时五道光柱直冲天际,却被苍芦挡了下来。 “快!你现在试一下能不能将五行之气压制住!苍芦应该撑不了多久…” 乌凡闻言,屏息凝神,控制着五行鼎的运转,虽然光柱变淡了几分,但身上散发的气势却还是如此强烈。 看着头顶的光柱,乌凡也是一阵无语,心想这琳琅集市怎么还没消息?如果哪天封魔珠真的撑不住了,自己岂不是变成了了一个移动的光柱,走到哪里亮到哪里,时刻都在告诉别人他的位置。 “咔!”只听苍芦底部一声脆响传来,云浪面色一变,赶忙将吊坠套在乌凡脖子上,将光柱的开关关闭了。 云浪心疼的收起了苍芦,仔细查看着它的情况,现在他就这么一个交通工具,如果就这么毁了,看来以后只能脚力而行。 可他左看右看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就在他要收入囊中之时,只见几道流光沿着苍芦上的纹路蔓延着,然后苍芦上竟然泛起了一丝光泽。 他欣喜若狂的手舞足蹈哈哈大笑,引得旁观这些人目瞪口呆,他才回过神来,严肃的咳嗽了几声。 “小凡,这次剑星居算是弄巧成拙,吃了大亏!想必这件事传出去,再也无人轻易敢找你的麻烦!为师现在有要事要处理,如果有事我会再联系你的…” 话音刚落,他便匆匆忙忙的祭起苍芦,嗖的一声离开了,看样子比他们来时还要快上几分,留下乌凡几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云浪消失在天际。 “老大…你师尊总是这么匆匆忙忙的吗?咱们接下来去哪啊?” “这个…”乌凡也是十分头疼,感觉现在去哪里都不消停,虽然云浪说没人敢再轻举妄动,可是却无法令人信服。 “谁?”黄奇林对于这种小动静总能第一个察觉,警惕的看着远处。 几人赶忙随着黄奇林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剑星居弟子从阴影处缓缓走了过来… 第二篇 《惊世》 四十四章 随着地图四方走 荒漠之中寻仙泉 随着那人的靠近,阴影下的脸庞渐渐清晰起来,众人提起的心便再次放下。 “方玮大哥,你怎么来了?”乌凡四处看了看,发现只有方玮一个人。 方玮却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乌凡,看的乌凡浑身不自在,毕竟自己也算是狠狠打了剑星居的脸,想必他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如果无事,我们这就告辞了…” “站住!”方玮突然说道,“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呃…这件事情毕竟是你们剑星居引起,如果你要是执意为难我,我也没有办法!”乌凡也面色不善。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你…你为什么对施城主出手?” “我…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信吗?”乌凡惨然一笑。 “如果以后要是让我发现凶手是你,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绝不会放过你!拿着东西滚蛋!” “嗖!”一样东西从他手中抛出,然后他便转身离去了。 乌凡接过那样东西,打开一看是长画笔简陋的地图,上面某处标出了几个记号。 “这是陈伯让我给你的,说那里也许有你想见的东西…”说完这句话,方玮便拐向了旁边的小路上,消失不见。 “多谢!”乌凡看着远方淡淡说道。 大陆西北之地,是一片无边无垠的沙漠,在这沙漠边缘之处有一个小城邦,虽然地势环境恶劣,但是来来往往的商人却是不少,其中人们服装各异,看样子这些交易者都来自天南海北。 “六子,这一趟赚了多少?” “唉,别提了!路上又经过那伙沙匪,这次居然被劫去了五成货物,这次只能赚个零头都不到!” “五成…货物?以前不都是抽利润吗?他这样还叫人怎么做生意?这群混账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无法无天!就没人能管管他们吗?” “唉,谁叫咱们没那个没事呢!前几年倒是真有不信邪的人管过,可是你看看他们落得了什么下场?反正我年纪也不小了,等再拉两趟攒够娶媳妇的钱就回家里找个稳定的营生,免得像现在这样天天提心吊胆的。” “要不是我家那不争气的儿子,赌光了家底,我也早就在家享清福了,何苦天天风吹日晒有一顿没一顿的!” 城邦中有一家规模颇大的货栈,货栈旁边就是一家酒馆,来来往往的行商每次卸了货,都要来此絮叨一番,用烈酒冲刷掉挂在肠中的郁结气。 “看来这里应该也没有咱们要找的地方。”为了防止风沙灌入口鼻,乌凡几人的脖子上都系上了一个面罩,这日他们寻到这个地方,拉下了面罩准备休息一下。 “老大!会不会是陈伯搞错了,咱们这四个月东跑西跑的,什么东西也没发现啊!要不然咱们回去吧?” “不要急,现在地图上标记点还剩最后一个地方没有去过了,等排除这两个地方再做打算。” “登仙泉?老大,我来的时候四处打量过,这里除了沙子就是沙子,跟本就不像有泉水的样子,看来这一趟又白跑了…” “几位客官,酒来咯!”只见店小二将几坛酒从托盘上端到了桌面上。 “都给我滚开!特奶奶的!气死我了!”只见一个赤裸上身的光头大汉气势汹汹的带着几人撞了进来,手上戴着的两条腕甲笼罩着一层厚厚的暗红色光泽,手中提着一把纤长挺直的环首刀,只见这环首之中是一个造型奇特的生物,如同一只生了巨口的胖蜈蚣。 这人骂骂咧咧的踢开了身前桌子上的几人,将环首刀拍在桌面上,呵斥道:“酒呢!你们是瞎了吗?看不见老子来了?” 听闻这声怒骂,店小二吓了一激灵,赶忙将一坛酒递到了这人面前,生怕怠慢了此人。而刚刚被撵走的几人见到这人也闭口不语,神情紧张的离开了酒馆。 原本哄闹的酒馆,此时的气氛安静的怕人,对面桌上几人喝酒都不敢大声的吞咽,生怕吸引这人的视线,然后悄悄地将酒钱放到桌子上,灰溜溜的溜走了。 “真是岂有此理,你们说说这能怪我吗?凭什么他们能劫货,我就不能劫?”那光头大汉砰的一拍桌面,咬牙切齿道。 “三当家的,这当然不能怪你了…要怪就怪那个商人,竟敢用胭脂胡粉这些女人用的玩意糊弄您,让当家的受人笑话!”他身旁那人赶忙谄媚道。 “哼!没错!如果要是让我逮到他!我定要把他的头颅挂在门口,让来来往往的人长个记性!”这人恶狠狠的说道。 “啪嚓!”只听到不远处杯子碎落的声音,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三当家的!好像就是那个人!”这人眼睛一样亮,赶忙邀功道。 “呵呵!没想到老子运气真好,竟然被他送上门来了!你们几个!给我把他脑袋砍下来!” 眼看着几人越走越近,这人赶忙扑通跪倒在地,瑟瑟发抖道:“三当家的,六子没有糊弄您!六子我车上运的都是这些东西啊!” “那东西呢?拿出来看看啊!”这名手下眼睛转了转,坏笑道。 “东西…东西已经和客栈交易过了…这你们都是知道的啊!我有钱!我把钱给你们,求求三当家的放过六子吧!” “有钱又如何?我们三当家的可是最讲信誉的!说杀你就杀你!既然看不见东西,就证明你在说谎,给我去死吧!”这人接过了钱袋子,却依旧不依不饶,一刀就像跪在地上的六子脖颈上砍去。 “谁家的狗?吵死了!” 只见一个酒杯啪的一声,砸到了他的脸上,变成了一堆碎片,在他脸上留下了几道伤口。酒水沿着伤口留过,疼的他呲牙咧嘴,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看向了扔酒杯那人,怒骂道:“你又是哪个王八蛋!居然敢拿酒杯偷袭我?有本事你当着我的面砸我?” 只见乌凡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不紧不慢的又拿起了一个酒杯,然后啪的一声再次砸到这人脸上,说道:“砸了,如何?” 这次的力度颇大,而且砸了个正着,这人鼻梁骨都塌下去了一半,一边惨叫着一边摘去了脸上的碎片,提刀便砍:“你找死!” “惨了!惨了!这小伙子太年轻气盛了!居然得罪了他们!” “你看他的那些朋友居然一个出手帮助的都没有!也对,现在人人自危,哪还有空去管别人的闲事,也许漠不关心才是最好的办法吧…” 眼看着刀光迎面而来,乌凡冷哼一声,暗道:“金诀!”然后在围观者诧异的眼神中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向了刀刃之上。 “叮!” 一声脆响过后,这砍刀竟然如同击在了石头上,无论他如何用力竟再也无法前进分毫!这人惊出了一声冷汗,心里暗道糟糕。 半个呼吸过后,他只感觉手中一轻,手中砍刀哗啦啦的化成了一地碎屑,身子握着刀柄向前倒去。乌凡一掌击在这人胸口,他便倒飞回自己的桌子上,将桌子上的东西清理的干干净净。 见到这恶匪的砍刀居然被这人一个手指就解决了,三当家的面色也凝重了几分,拾起了地上的环首刀,面色阴沉的盯着乌凡,道:“你们是什么人?” “过路人。” “哼!好一个过路人?你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谁的地盘?居然敢在这里撒野!既然你伤了我的人,那么你们一个都别想走!一起上!”说完他便斜过环首刀一刀劈去。 “锵!叮!” 瞬间众人便战成了一团,虽然三当家的人多势众,但却丝毫不是对手,转瞬间场上便只剩下了三当家的一个人与众人周旋。但让乌凡他们疑惑的是,这三当家虽然中了不少攻击,身上却没有半点伤口,只是面色十分难看。 “一群废物!”三当家的一个闪身突出了重围,看着地上这些残兵败将,气不打一处来。 “看来你们几个也算有点能耐,既然这样我也得拿出真本事来了!”说完,他的皮肤变的暗黄,呼吸也变得慢了下来… “三当家的!二当家让你回去一趟!三…”门外突然急匆匆的闯进了一个人,见到眼前的情况被吓了一跳。 “哼!”三当家的闻言气势一泄,“既然这样,老子就让你们多活一会儿!把这些废物给我拖走!” 看到三当家的那些人被带走,酒馆里吓傻的众人才缓过起来,怜悯的看向了乌凡几人,然后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六子多谢这位恩人出手相助!”六子本以为自己在劫难逃,没想到却被人搭救,心中颤抖不已。本来乌凡惹到了三当家的,六子不想与他过多牵扯,准备偷偷离去,但良心上实在是过意不去,便不顾旁人劝阻,起身跪在了乌凡身前。 “这位…六子兄,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既然你没事了,还是速速离去吧!” “恩人!六子方才偶然偷听到你们聊天,实在是不礼貌…但是你们口中那‘登仙泉’,六子倒是知道一二…” 第二篇 《惊世》 四十五章 仙人一去再不顾 留下传言惹祸端 原来当听到隔桌的几人谈及登仙泉的时候,六子便竖起了耳朵偷听。没想到中途遇到了三当家,而且听说要将他的脑袋挂在大门上,六子手一哆嗦,摔碎了酒杯,才引发了后面的事情。 虽然六子其貌不扬,但听他讲起事情来,倒是头头是道,神采飞扬。 这六子并非东方大陆的人,而是来自沙漠彼岸的中原地区,因为打小就跟着商队往来交易,对各地的风土人情,流言奇说也有不少耳闻。而且他记性不赖,听过的东西,倒是记得清楚,搬到嘴边也并非难事。 最开始的时候,这里虽黄土飞扬,但还不算是沙漠,零零散散的枯树放置在土坡上,显得有些荒凉。 但就是这些枯树,倒也抵挡了不少风沙,虽然里外只有一墙之隔,但却是一副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景象,整个城邦笼罩着一层温热潮湿的空气。 所以老一辈常说这里是曾经出过仙人的地方。 他们说有一个人家在家中挖水井的时候,偶然间挖到了温热的泉水。他感觉泉水中有一种甜糯的味道,便鬼使神差的饮了一口,泉水下肚就感觉如同醉了酒一般,一个不稳坠入了井中,随着一阵阵气泡上浮,井中便没了动静。 第二天,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漆黑的水中,心中惊慌无比。但他却能在水里自在呼吸,丝毫没有窒息感,便四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终于他发现了头顶那一道光芒,便从这道光芒游了上去,发现这正是自家院子里的水井,虽然井壁光滑无比,他还是轻而易举的爬了上去,然后只感觉身子越来越轻,竟然攀升到了天庭之上,消失在了众人惊讶的目光中。 而因为这天地面颤动,这里的人们便聚集在了震动的中心处,也就是这口井旁,可却没发现这家主人的踪影。谁也没想到井中唰唰作响,这家主人居然从井中爬了出来。 其中有胆大者扑通一声跳了下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悻悻的被旁人拉了上来。虽然这口井恢复了原样,但是这故事却传开了,本来闭塞的城邦迎接来了不少远方的客人,渐渐的成为了商贸的枢纽之地,而这口带来财运的井也被人美名曰为“登仙泉”! 但是登仙泉不仅带来了财运也带来了灾祸… 一日原本荒凉的土地上突然刮起了一阵风暴,风暴中隐隐约约有几道巨大的黑影闪动。等到宁息之时,荒地便成了沙漠,从沙漠中走出了三个奇装异服的汉子。 他们宣称在沙漠中必经的山口处建立了关口,如果想通行,就要上缴一定的钱财。 这往来的贸易已经实行了多年,大家都尝到了其中的甜头,谁也不想舍弃这口甜点,更不想白白让这几人占了的便宜,便有人奋起反抗,之后便诡异的没了动静,无论派去什么高手,都再也没有音讯。而随着他们势力扩大,再也无人有勇气反抗,只能默默承受着。 几人将城邦昔日的繁荣化为了破败的景象,城邦也变为了无主之地,谁也不再记得它的名字。只是各自来此匆匆交易,又匆匆离去。 非但赚的少了不说,性命也没有保障,但在如今的世道下,即便是有命赚钱也总比无钱有命要强上几分,年轻时铤而走险赚上几笔,也只是为了老来衣食无忧。 而引发这些事情的“登仙泉”,据说也被这里的人们认为是带来灾祸的不祥之物,早就被人给填平了。 “怪不得这一路上没有发现这什么泉,原来是口井啊!”缘桦咂舌道。 “那六子兄能否带我们去看一看?也算是不白来一趟。”乌凡问道。 “这…这…好吧,但是你们要保证,不要靠近那里,看完了就走!”六子神情犹豫不决。 “好。” 六子再三叮嘱后,便带着乌凡几人浩浩荡荡的走出了酒馆,从隔壁一条小巷走过,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他们躲在了一道矮墙后,看向了那间院子。 只见院子一侧堆起了一个大土包,土包上面插着一块石碑,如同坟冢一般。六子指了指那个土包低声说道:“那就是你们想看的登仙泉了…看完了吗?咱们走吧!” 六子神色紧张的四处张望着,生怕被人发现,突然只听院子里的房门咯吱一响,走出了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硕大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无法辨别这人的相貌,六子见状赶忙示意众人压低了身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六子兄,你为何如此紧张?” “恩人你有所不知,这人是几年前来这里的,与他同行的还有两人,因为路过关口的时候与那几个沙匪起了冲突,而这几人也是年轻气盛,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结果自然是吃了大亏,其中一人还伤的很重…本以为他们必死无疑!但是不知为何居然没被杀掉…” 六子偷偷的看了一眼,发现没人注意,然后继续说道:“这几人不仅没被杀,反而还有人天天给他们送来什么东西,八成是也成为了沙匪的手下,被安插在这边监视着我们防止我们逃跑的…” 乌凡闻言拳头握的咯吱作响,没想到居然有人为了偷生与贼人为伍,真是令人不齿!就在这时刮起了一阵大风,乌凡赶忙扯起面罩遮住了风沙。 就在这时院子里那人的兜帽居然被刮掉了,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方头阔脸,乌凡目光的轻蔑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意外之情,他一撑矮墙便跳了出去,犹豫的问道:“敢问阁下…可是袁褚?” 那魁梧大汉闻言一愣,背后偷偷的捏起了一枚飞镖,警惕的说道:“你是谁?为何知道我名字的嘛?” 乌凡听到对方语气,神色一喜,一把扯下了眼前的面罩:“袁褚大哥,你可记得我…” “你…你…咦?你是小凡哥?”袁褚一惊,手中的飞镖当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乌凡几人尾随袁褚进了这件屋子,原本狭小的空间显得更加拥挤,而六子见到恩人居然与这人相识,偷偷的逃跑了,却也无人理会。 “袁褚大哥,没想到你还活着!但是怎么来到了这里?还成为了那几个沙匪的手下?” 袁褚闻言一愣,然后挠了挠头,尴尬的说道:“小凡哥你不要听他们乱说的嘛!我可没和那些人扯上关系…对了!你来看看这是谁…” 乌凡见袁褚神神秘秘的打开了侧室的屋门,一脸疑惑的跟了进去,当看到地面的草席上的人时,不由得惊呼道:“小虫?” 他正要上前一步却被袁褚拦下了:“小凡哥,你还是不要靠近的好,小虫他中了沙毒。” “沙毒?那是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乌凡一脸急切。 “唉…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 那日恰巧赶上下山采购,袁褚与霍福便商议着这次去苍嶙城好好准备一番,为了迎接乌凡和赵孝忠凯旋归来,没想到却与赵孝忠提前在苍嶙城碰上了。 原来这赵孝忠怕半路上迷失方向,便随着方玮、施雨柔二人先赶回了苍嶙城,然后打算从这里按原路前往玉壶宗。这日他正走到大门口便与袁霍二人撞了个正着,也是激动万分。 几人来到了饭馆小叙一番后,从小虫口中听闻了小凡哥的丰功伟绩。而且竟然能闯到了最后一轮,二人更是激动不已,喝的酩酊大醉,次日醒来后便赶忙将需要的东西准备好,准备打道回府。 可回去的一路上,心中竟然隐隐有一丝不妙的感觉,四周的空气十分紧张,就在他们来到即将到达玉壶宗山下时,忽然杀出了一队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包围,二话不说直接痛下杀手,几人见状赶忙奋力抵抗。 没多久后,这激烈的战斗声引来了不少剑星居和太一阁弟子,本以为来了帮手,正准备感谢。却没想到这些人听说他们是玉壶宗弟子后,非但没有帮助,反而也对自己亮出了武器。 正在无力招架的时候,只见云浪真人突然现身,一招将那些人击退,然后拉上三人祭出苍芦向西飞去。在苍芦上,云浪简单的说了宗门事故,让几人继续西行,千万不要回去,然后将他们放在了地上,便转头回去了。 几人不敢相信这件事情,在原地呆愣了许久才忍着悲痛继续西行,途中经过一个村子时,那村长见到他们的装束倒是十分敬仰,但是见到几人如此惊慌,便问出了疑惑。 他们谎称被追杀,正在寻找安全的地方栖身,村长便回屋取出了一张地图,标记了几个地点,说这是他年轻时游历过的几个隐蔽处,倒是可以藏身,几人谢过了村长后便按照地图的指示,挑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登仙泉”。 这一路上东奔西走还要躲避追杀,几人躲躲藏藏几年终于来到了登仙泉的位置。可谁也没有想到按照地图的路线行走居然险些踏入荒漠之中,四处打听才看见眼前这荒废的院子中的登仙泉早就被填平了。 可就在他们准备在此安定下来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第二篇 《惊世》 四十六章 小虫身遭沙毒扰 土龙寨中探真龙 那日,几人已经将这院子修葺完毕,唯独剩下了这院子中的大土包惹人注目,便准备出去购置一些工具处理一下。 就在他们刚刚踏出院门,就被几名匪里匪气的汉子拦在路上索要钱财,憋屈了几年的几人怎能如此妥协,又加上正在苦于无力报仇的气头上,把领头那人揍了个半死,剩下几人也鼻青脸肿的落荒而逃。 旁人见状,纷纷摇头闪躲,唯恐避之不及,他们死缠烂打几番追问下才得知,这几人是那漠中关口的人。这人见他们装束不一般,便多言了几句,劝他们早早离开,免得惹祸上身。 赵孝忠自诩参加过精英云集的试炼,对这种不入台面的野匪自然是毫不在乎,便简单的附和几句,照常回院去了。没想到当天夜里就被人包围,带到了荒漠之中。 三拳两脚的打退了几个沙匪之后,赵孝忠自信心剧增,倒是要看看这几个沙匪什么来头,一路上就来到了一片高墙环绕的地方。 只见这高墙两边接连着高山,山势十分陡峭,几乎难以攀岩而上。这两座高山中间,是如同漏斗一般的巨大缝隙,越往下越狭窄,最后留下了一道几丈宽的廊道。 廊道尽头便是一个规模颇大的寨子,里面人头攒动,火光冲天,吵吵嚷嚷,热闹非凡。寨子大门上刮着一块大匾,上书三个大字“土龙寨”。 几人被带到了空地上一堆烧的正旺的篝火前,对面是三位相貌奇特的汉子,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这赵孝忠迫于展示自己,更是言语嚣张,一言不合就和众人打了起来。 袁褚与霍福二人虽然没怎么修习过功法,但每天也坚持那“石力训练”,力气倒是不小,寻常人等根本无法近身,而赵孝忠也凭着自己的功夫和农夫三拳,越打越起劲。 只见那三名汉子中的一个光头再也看不下去,双拳齐捣,击向赵孝忠面门。赵孝忠却是避也不避,拳拳相对,竟把这光头汉子击退了几步。 正当赵孝忠准备嘲讽之时,只见三人面前的篝火突然被掀飞,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只见一道硕大的黑影从地面钻出,一声怒吼从黑影口中传出,然后一头将赵孝忠砸入了地下。 紧接着黑影缠绕到了他们身上,身子一紧,二人便失去了知觉。 等到他们醒来的时候,发觉被关在了一个牢笼之中,而赵孝忠面色蜡黄粗糙,如同沙土一般,身上隐隐还有裂痕泛起。任凭他们怎么呼唤,也无法醒来。 看守那人被吵的烦了,就告诉他们说这人中了沙毒,除了他们首领意外无人可救,只能等死。 可任凭袁霍二人怎么哀求,这人再也不搭理他了,只能与赵孝忠一样在牢笼中慢慢等死。 这天,土龙寨要举办什么仪式,可唯一会做些饭菜的家伙还被赵袁霍几人打成了残废,这些日子寨中上上下下都是随便应付些饭食,这仪式却不能耽误了。 三个首领便命人去抓几个厨子过来,抓到重重有赏,抓不到当场处死。手下们个个面如死灰,这大沙漠中要是抓几个商人还能勉强碰上,可抓厨子就像天方夜谭一般。 反正早晚都是死,受尽折磨还不如自行了断。就在这名看守唉声叹气的准备吊死在牢笼前时,袁霍二人心生疑惑,询问他为何闲的没事想死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反正心中苦楚无人倾诉,便将抓厨子的事情讲给了二人,然后将钥匙扔到他们面前,让他们自己逃命。可霍福突然眼前一亮,让这人不要急着死,何不带他前去一试。 没想到这一试,几位首领十分满意,尝了霍福的手艺之后,顿感以前吃的那些都似猪食一般,便命他担任土龙寨的寨厨。霍福便提出要用牢笼中二人和沙毒的解药交换。 三人口上当然不答应,可却禁不住五脏庙的哀求,便同意了他的要求,但是为了预防他们逃跑,解药只能保证其不死,但不能将其救醒。 见到三名首领无论如何也不松口,霍福只能勉强答应了这次交易,自己留在了土龙寨,袁褚和赵孝忠则被送了出去。而之前那位看守因为寻厨有功也被提升了职位,为了报答几人便天天为他们送解药,一来二去也就熟络了起来,没想到还被外人误解。 “本以为赵孝忠有解药维持,我也有足够的时间寻找唤醒他的方法,可这两年多以来,我打听了来来往往的路人,却从未听说过解决沙毒的方法,好在我身上还有丹药维持着他的生机,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乌凡低头看了看,赵孝忠因为中毒的缘故,气色的确很差,而且因为只凭丹药维持生机,身高几乎没怎么增长。如果尤雅姑娘在这里也许会有办法吧,可是自从当日她被自己赶走就再也没了消息,希望她能安心在碧匣谷中修行,不要沾染种种恩怨是非。 “袁褚大哥,那你可记得你们是被什么东西所伤?” “那日篝火熄灭之后,黑影来的突然,我们实在是没看清它的本来面貌,只知道它是从沙地中突然钻出!而且那东西如同巨蟒一般粗细,身形十分灵活…” “老大,他们的老窝叫土龙寨,该不会里面真的有土龙吧?”缘桦在门口插话到。 “去看看就知道了!” “小凡哥!你们还是趁没人盯上你们的时候速速离去吧!如果有机会希望你们帮小虫寻得解药就够了,这几人占山为王多年不动摇,自然是有他们的本事,你们这样,无疑是去送死!你们快走,再过一会儿土龙寨送解药的人就要来了…” “老袁!老袁!你在里面吗?今天的解药我给你送来了。”就在这时,只听见院子外走来了脚步声。 “老袁?真是奇了怪了,平时这家伙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人嘴里嘀嘀咕咕的就走到了房前,伸手就要推开屋门。 “吱呀…”就在他刚要碰到房门的时候,屋门突然开了,只见袁褚兜帽依旧遮住了脸庞,手掌掩面不住的咳嗽。 “老袁?你这是…” “我今天干活时穿的少了,有些风寒,刚刚睡过去了,才听到您喊我。”袁褚接过解药就转身回了屋子。 “哦,知道了。行,没事。解药给你,我回去了。”这人探头向屋内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样,便收了脚步向外走去,边走边念叨:“这老袁真是的,要是不管这赖死不活的小子,去和霍大厨一起住在寨子里多好,吃香的喝辣的,何苦在这受罪?” “大人等等!”只见袁褚带着黑巾,背后背着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人,关上房门后匆匆赶来。 “老袁,你还有什么事?”这人见到袁褚身后背着的人,身子向边上侧了两步,十分忌讳。 “唉,我这小兄弟身子每况愈下,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让我这几天心里总是不安。就想带着他去土龙寨再见见我霍兄弟,我不想让他们再见面的时候已经阴阳相隔啊!” “唉,你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若我非匪类,定会结交于你,只可惜…算了,既然如此,那你便随我一起去吧!”说完这人拉上面罩,向前走去。 几人走后不久,只听见屋内咚咚几声,几道身影从房上落下。 “乌凡大哥!您真是诡计多端!这也想得出来!” “老三,那叫足智多谋!还好没让你出去交涉,不然一开口就露馅了!”贾郎一脸黑线,捂住了贾浒的嘴巴。 “既然贾雄和缘桦已经成功混进去了,咱们也赶紧跟上吧…只是袁褚大哥,你要睡一会了…”说完他让贾浒把袁褚靠在墙上,将解药塞到他的手中。 “黄兄,这边就劳烦你照顾了,他醒了之后,不要让他乱来,等着我们的好消息!”说完几人拉起面罩,消失在了风沙中。 土龙寨大门前,响起了一阵有节奏的敲打声,然后大门便被人打开了。 “小队长!” “小队长!” “小队长…咦?这两位是…”其中一人一脸警惕的看着二人,伸手就要摘下袁褚身后那人的面罩,却被小队长制止住了。 “这是霍厨子的兄弟,来叙叙旧而已,你来的晚,所以没见过。对了…霍厨子在哪?” “他刚为当家的做过晚宴,现在应该是回房休息了。” 这人老老实实的回答后,见小队长离去才直起身来,看见了躲在边上的另外几人,一脸疑惑道:“你们几个躲那么远干什么?” “你碰到他身后背着那人了吗?” “那人从头到脚都被遮住,我本来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可是还没碰到就被拦下了。” “碰碰碰!碰你个头!小队长算是救你一命!我告诉你啊!那人可是染上了沙毒!” “沙毒!?” 这人闻言,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两个字可是如同他的梦魇一般笼罩在他的心头!那还是他刚来的第二天,与他同行的一人因为无法忍受现在的处境,便想趁着夜色逃跑,可还没出寨子就被抓了回来,三当家的将他教训了一顿后就扔到了牢笼中。 只见这人的皮肤逐渐变得暗黄粗糙,身体上也多了数道裂痕,几日后便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化成了一堆沙土,被风吹散了,连骨头都没留下,只剩下空空的牢笼挂在半空随风摇摆。 他赶忙解下酒壶一边冲洗一边用力搓着自己的右手,直到被搓的通红,他才放下心来… 第二篇 《惊世》 四十七章 巢中闻得解毒法 脱身关头遇阻挠 紧张的气氛下,谁也没有注意到几道身影悄悄潜入了寨子中。关闭了土龙寨的大门,几人又站回了大门两侧的避风处眯眼打起盹儿来。 乌凡几人躲在房下的黑暗处悄无声息的跟在那带路人的身后,虽然仅隔着一道房屋但是却无人察觉。 一路上他们发现这土龙寨的房屋十分怪异,寻常的房屋尽管风格不尽相同,但也是四四方方的盒子状,眼前的房屋却如同巨蛋一般圆润无比! 而且诡异的是房屋的布局,也绝非纵横交错,而是一条齐腰的廊道,将蛋与蛋连接。廊道中间偶尔分出几条岔道,歪歪曲曲连接到别处。此番布局与其说是房屋,倒更像是巢穴一般! “什么人?给老子站住!”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乌凡止住了脚步,透过“蛋”上的漏光出,隐隐约约见到一名光头大汉,醉醺醺的站起身来,此人正是白天酒馆中发生摩擦那人口中的三当家,他身侧还有二人背向而坐,想必就是那大当家与二当家! 乌凡这次潜入,其一是救出霍福,其二就是为缘桦报仇,弄明白解掉沙毒的方法。没想到居然被发现了,正当他们准备破釜沉舟之时,只听见另一侧传来了那小队长的说话声。 “三当家的,是小人路过门前,不想打扰了几位当家的兴致,小人罪该万死!” “哦,原来是你小子,行了!一边去吧!” “小人告退!” “等等!”三当家的啪的一声把杯子拍到桌上,拾起了座下的环首刀,就要拔出鞘来,“你身后这二人是谁!不知道外人不可入寨吗?” “三当家!这…这二位不是外人,这是之前同那霍厨子一起被抓来的,和中了沙毒那小子,这小子快撑不住了,想在临死前见让他们再见一面!”这人慌忙跪下。 听闻此言,三当家的将刀收了回去,走上前来,伸手摘向缘桦面上遮着的黑巾。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如此顽强,如果还有救的话,我倒是有点想把他收到土龙寨里来了。” 就在他刚刚摘到一半时,鼻子一动,愤然转过身来:“龙老二!你休要偷喝我的酒!” 然后气势汹汹的回到了桌前,不满的嚷嚷着:“去去去!让他们见完面就滚蛋!” 没想到这土龙寨对外来人的戒备竟如此之强,还没到地方就遭到了两次盘查,每次都让人心提到了嗓子眼,好在险之又险的度过了。 而当事人更是紧张无比,一颗心都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双手从背后狠狠的攥紧了贾雄的身体,疼的贾雄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袁,你怎么了?” “咳咳,没事,许久未见,有些激动而已。” “原来是这样,那待会儿你们多聊一会儿,我去巡查一圈…”小队长点了点头。 乌凡见到几人解除了危险,正准备跟上去的时候,突然听见里面的交谈。便示意贾浒、贾郎二人先悄悄跟上,自己返回了屋后。 “龙老三,你说这小子到现在还没死,会不会是发现了?” “放心吧龙老二,我今天白天路过的时候,瞥见那院里的井还被填着呢!” “人类真是愚昧的可爱!当初不过是散播了些传言,说这井水乃不祥之物,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这个大问题!” “哈哈哈,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登仙泉’不仅仅沙毒的解药,还是咱们的克星…唔…” “龙老二、龙老三,你们话太多了!小心祸从口出!”龙老大面色不悦的呵斥道。 “龙老大你太紧张了…这里也没有外人…”龙老三嘟囔道。 “你们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难道不记得我们是怎么沦落到如此地步的吗?难道你们不想把失去的东西再夺回来?”龙老大咔嚓一声捏碎了酒杯,扯下了挡在左脸的半只眼罩,眉下黑窟窿显得格外狰狞。 然后屋内便是长时间的沉默,偶尔伴随着酒盏敲击,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没想到能解除沙毒的解药居然就在小虫身下,乌凡心中既遗憾又欣喜,恨不得现在就回到那城邦中挖开那口被掩埋的井。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却也不急于一时…只是他们称自己为人类,又以龙互称,该不会真的是土龙修成了人形? 要知道一个小白当初就让自己灰头土脸。虽然如今倒是强悍了不少,但对上真龙的话,那点本事却完全不值一提,本想找小白问问能不能看出他们究竟是什么东西,可小白却依旧睡的死死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悄然离开了原地。 “叩叩叩!” “谁?” “老霍!是我!” “看守大人?这么晚了有啥事儿呀?”因为这人之前是他的看守,所以霍福依旧保留着这个称呼也没变过。 “老霍,你快开门看看!我把谁带来了?” 霍福闻言眼睛一亮,赶忙披上衣服,打开了房门,当他看见旁边的二人时,不由得一愣,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老霍,你们许久未见,一定有很多话说。这样!你们先慢慢聊着,我多走几圈,晚点送他们回去…”说完小队长便准备转身离去。 “看守大人,俺不认…” 霍福话没说完,只见贾雄把缘桦咚的扔到了地上,一把搂住了霍福将他身子一压,脑袋按在了胸口上,一边用力的拥抱着一边高声说道:“都怪我不常来看你,没想到你都不认我这个兄弟了!但是不管你怎么看我,我还是视你如亲人一般…” 贾雄的力量奇大无比,霍福怎么是他的对手,费劲全身力气才将他推开一点距离,指着地上那个脑袋磕在桌脚的身影。 “他不是…” 贾雄没等他说完,又将他控制住了,嚎哭道:“没错,他是服了解药,但是这么些日子以来,却从未醒过…我估计他时日不多了,这才带他来看你,没想到你却不认我这个兄弟了,呜呜…” “唉,如果我没被抓来当沙匪,估计这个时候也和我的大哥如此温馨吧…你们什么时候离去喊我便可,当家的那边我去说…”小队长眼圈微红,深受感动,疾步离去了。 听着脚步声渐渐走远,贾雄也放下心来,看着霍福被憋的满脸通红喘不上气,赶忙松开了手,退后了几步。却一脚踩在了缘桦的手上,疼的缘桦嗷嗷叫唤,贾雄赶忙捂住了他的嘴,长出了一口气。 霍福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扭了扭僵硬的脖子,面色不善的说道:“说吧,你们究竟是干啥地?假扮我二位师兄弟又要干啥?” 缘桦见被识破,也忍不住的站起身来,可是因为蒙着脸没看清东西,起身又撞到了桌面上,头上又磕了一个大包,看的围观二人嘴角颤抖了一下。 缘桦呲牙咧嘴道:“贾老二!你这就是赤裸裸的报复!我不就掐了你一下,至于吗?” “小秃驴,刚才你不知道情况多紧急,如果不是我反应快,咱们早就暴露了!” “二位!二位!如果你们非要吵吵请出外边去。这听你们唠嗑,也不像寨子里滴人。我劝你们趁没人发现赶紧蹽吧,今天滴事儿,我就当没瞅着。”说完霍福就要送客,可还没等他动手,就被贾雄提了回来。 “您先稍等片刻,我们老大马上就到!等他来了你就明白了…”缘桦站到了门旁,悄悄的盯着门外的动静。 “你们老大又是谁?这土龙寨里的沙匪虽然说不咋地,但也不是你们说来就来…” “来了!” 霍福话没说完就被缘桦一声惊呼打断了,只能尴尬的闭上了嘴。 缘桦打开房门,招呼着外面的三人进来,只见三道黑巾蒙面的身影走了进来,左右两人站到了旁边待到中间这人进屋后,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霍福眯起眼睛打量起中间这位男子,看来这就是他们口中的老大了,严肃道:“不知阁下是何人,在下只不过是个匪窝里做饭的,何必如此阵势?” “霍大哥!是我!”乌凡摘下了面罩。 “哎呀!小凡哥!你咋来了呢?可想死我了!这把我吓滴!我还寻思我身份暴露了是咋地?”霍福抱着乌凡的双肩不停的打量着。 “霍大哥!我是听袁大哥说你在这,这次是准备带你离开的!” 霍福闻言面色一喜,然后又颓然坐在了桌前,叹气道:“小凡哥,你是不知道啊,自从当初俺们几个离开玉壶…” “这个袁大哥和我说了…” “那你应该知道我更不能走了,如果你带俺蹽了,这小虫没有解药就完犊子了!” “我已经知道解决沙毒的办法了!” “那还等啥呢!赶紧蹽啊!不瞒你说,如果不是为了解药,俺早就待不下去了!”说完,只见他打开柜子,取出里面的包裹就要离开,没想到他早把东西打包完毕,真有随时跑路的意思。 乌凡还没反应过来,霍福已经收拾妥当的如同一个准备远游的旅者,可就在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只见三道身影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前,将手中的一个血人扔到了他们面前。 “土龙寨…岂是你们几个想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第二篇 《惊世》 四十八章 伤痕累累遁沙去 气势汹汹还复来 随着血人落地,几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只见刚才那个小队长已是满身伤口,不知死活!而且他的身上也变得暗黄,看样子也是中了沙毒。 “我就说这小子鬼鬼祟祟的在门口张望,肯定没什么好事!原来是勾结上了你们几个,白天酒馆饶你一命,你却送上门来了,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有几分本事!” 那龙老三口中呼哨一声,这间房屋的“蛋壳”被无数的武器刺入,然后轰然破裂,放眼看去,房屋四周已被众多沙匪包围。既然在劫难逃,只能提刀而上,众人便叮叮当当的战成了一团。 虽然沙匪人数占优,但不过是一些鸡鸣狗盗之辈,几乎一个照面就败下阵来,躺在地上哀叫连天。 “哼!没想到你们几个倒是有些本事,不如加入我们土龙寨,称霸沙漠如何?” 龙老二看见几人有些本事,又重新好好的打量了几人一番,出言劝诱道。 “哼!没想到你们的人如此不堪一击,不如放下武器,回家种地如何?”缘桦颇为不屑道。 “好一个口舌之辈,看我割了你的舌头,你还怎么放肆!”龙老二说完,双手交叉从腰间拔出了两把短刀,左右横劈而来。 缘桦向后一仰躲过攻击,摇起了慑心,只见一道光波从他四周散去,那些好不容易缓过气的残兵败受到攻击顿时七窍流血,再次被掀翻在地。 而眼前的龙老三却好像没受到任何影响,两把短刀一前一后向缘桦刺来。 一时间,原本错综复杂的巢穴此时更加杂乱,房屋破碎,通道断折,就连地面都被翻了几番。 龙老大手中用的是也是两把短刀,但是比起龙老二手中的武器又长上几分,就是这么几分就让他与贾氏三人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而龙老二、龙老三二人却在缘桦和乌凡二人的配合中步步后退,十分艰难。 霍福想插手帮助却无能为力,只能躲在一旁,暗自心急。 “噗!” 龙老三一个不留神,被缘桦一掌击退,身子深深的嵌入到地面中,一口绿血从口中喷出。龙老二没了帮手更是难以招架,乌凡一道太阴刀气带着几点星芒,将其冻的僵硬,也倒在了地上。 解决了二人,他们正准备前去帮助贾氏三人,突然听到了一阵沙沙声。 只见地面上,龙老二、龙老三两人躺倒之处的沙子如同巨大的漩涡将他们卷入,掩埋在了沙漠中,正当二人诧异之时,只见不远处沙地中沙土翻涌,伤势完全痊愈的二人冲了过来。 “老大!这…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们真的是土龙?” “这…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管了,上!” 随着时间流逝,二人越战越是心惊,不管他们收到什么伤害,只要有一口气在,就可以在沙漠中获得新生,而且体力变得充盈,如同两个永动机一般。 此时他们又被乌凡二人击退,伤势惨重的陷入了沙漠中,任凭乌凡怎么狂轰乱炸也找不到二人的位置,只能紧张的戒备着。 “老大,你看你的身上!糟糕…我也中招了!”缘桦撸起袖管,发现伤口处也有淡淡的暗黄色蔓延着。 乌凡神色一凛,看向自己的身体,的确已经被沙毒侵染,但是颜色却比缘桦身上淡了几分,看样子应该是五行鼎的功劳,他看向了远方的霍福,然后悄声和缘桦说道:“你一会带着霍大哥去城里这样…然后…” 缘桦眼睛一亮:“真的?没想到解药居然就在他们身下!看来咱们有救了!呃…” 话没说完,他只感觉手臂一僵,慑心险些落在地上,乌凡见状赶忙催促他快点,否则沙毒侵染到全身之时,可能就来不及了。 缘桦便趁人不备在废墟中绕到了霍福身边,简单的转达了一下乌凡的口令,便在霍福的搀扶下,悄然离开了战场。 一路上虽然还有不少沙匪拦路,但只要慑心一动,皆应声而倒,但沙毒的缓慢却让他的身体愈发不听使唤,到最后几乎使不出什么力气,好在外围的沙匪几乎都去助阵,门口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几人,霍福也可以轻易解决。 好不容易到了门口,正要出去的时候,只见一名双手通红的沙匪突然出现他们身后,伸手就拉向缘桦的衣服,还没等霍福反应过来,只见这人如同见了鬼一般转头就跑,哭丧着脸将刚打回来的酒倒在手上拼命的揉搓起来… 而此时霍福也早已经在回往城邦的路上了… “咚!咚咚!” 贾氏三兄弟身上的几道兽影在龙老大的攻击下终于被击散,身上也负上了几道伤痕,终于染上沙毒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龙老大也遁入了脚下的沙漠中疗起伤来。 “嗯?” 就在他进入沙漠不久,突然轻咦了一声,然后怒气冲冲的从沙海中跳了出来:“老二!老三!给我出来!” 话音刚落,只见另外两人便也跳了出来,只是恢复状况比之前差了许多。 “龙老大,怎么了…?” “我问你们,这片沙漠的沙之灵气怎么快枯竭了?” “呃…”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尴尬,结结巴巴的说不出口,“这个…我们…疗…疗伤用了…” “疗伤?不可能!疗一次伤怎么可能消耗这么多!” “我们用了不止一次…大概有几十次吧…” 龙老大闻言,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咬着牙怒骂道:“废物!我看以后你们怎么办!…那几个小子解决了吗?” “没…” “哦,那就好…什么?没解决!等我收拾掉他,再找你们算账!” “龙老大!你听我说完!虽然我们没杀死他们,但是他们几个都中了沙毒,估计这会不死也难活下来了!” 龙老大闻言,四处巡视了一圈,果然在一片废墟中看见了躺在地上的乌凡,这才面色缓和了几分,一边走到近前一边冷声道:“这还差不多,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嗯?” 龙老大四周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那个霍厨子和另一个小子,心中不免生出疑惑,这时他眼角一动,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他将身旁二人向前一推,然后顺势抽出双刀护住了身子。 “噗!” “噗!” 两道七星刀气突然从地上躺着的乌凡身上射出,只听两声闷响过后,地上掉落了两条手臂。但这两道刀气不减,又砍向了龙老大身前,虽然攻击被他挡住,但是双刀之上满是裂痕。 “怪不得你们伤势恢复的如此之快,原来是什么沙之灵气在作怪!既然它已经枯竭了,我现在倒是要看看你们两个的胳膊还能不能再生出来?”乌凡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这登仙泉倒是不那么急需了。 二人闻言,原本苍白的面色更加难看起来,可眼下正像乌凡所言,即便他们再躲进沙漠中,伤势也无法再次恢复了,眼神中竟然多了一丝畏惧。 “这位大哥,我们知错了,求您放过我们一次吧!”龙老二龙老三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形容之凄惨,语气之谦卑,甚是让人动容。 “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你们几个诚心悔改,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你们一个痛快!” “小子,咱们无冤无仇,何必弄到如此地步,解药我给你去救人,你放我一条生路如何?” “解药?那无非就是登仙泉而已,待我解决了你们,自然随意得之。我又不傻,这条件我可不答应。” “那我将寨子中的所有财宝都给你,这样如何?” “财宝?不过是掠夺而来的罢了!这种不干不净之财,就算花起来,也不舒服。” “你这也不答应,那也不答应,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过了,只要你们诚心悔过,我会给你们一个痛快!” “小子!居然敢耍我!今日我不惜一切代价,要让你挫骨扬灰!魂飞魄散!老二!老三!听我号令!” 龙老二、龙老三闻言,也是身子一颤,没想到他们竟然被逼到要用回那种术!那个术对寿元损失极大,记得上次使用后,他们整整恢复了百年才一分为三,最后还混的只能当上沙匪,如果这次过后,想必再难修炼。 就在此时只听龙老大面色阴沉的喝道:“动手!” 然后三人便各自掏出了武器,上面寒芒阵阵,杀气逼人!可就在这时,三人却倒转了刀刃,瞄准了自己的胸口,怒喝一声,噗的一声,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乌凡也是一愣,难道几人如此刚烈,宁愿自杀也不愿白白死在别人手上,但他还是不敢放松警惕,他深知事情没看上去这么简单。 “以岩为骨,以沙为囊,以我之血,聚为龙王!” 明明失去了生机的三人突然吟诵起了咒语,而后他们胸口处各自飞出一滴鲜血,融合在半空,滴落在沙地之上,这一滴鲜血刚刚浸入沙漠中,坠落之处竟出现了一个漩涡,如同一张巨口将三人的身躯吞咽而下! 乌凡隐隐听到地下深处传来了一声巨吼,心中也是咯噔了一下。 “他们该不会…真的是龙吧?” 第二篇 《惊世》 四十九章 融合禁术现沙虫 一瓶解药惹纷争 土龙寨下的地面如同地震一般,颤抖不已,两侧大山上滚石砸落,如同雹子一般轰然坠地。 乌凡趁着空隙,赶忙将中毒的贾氏三人藏到了山下一处凹陷的屋子里。刚刚安顿好几人,就见刚刚的地面不停的陷落,那些巢穴也被黄沙掩盖起来! “吼!” 脚下传来一声巨吼声,沙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凸起,然后一道几人粗的黑影从沙下钻了出来!只见这道黑影浑身包裹着土黄色的鳞甲,下半身的两侧长满了细足,上半身的两侧是六条细长的手臂,将身躯高高撑起。 乌凡抬起头,只见暗淡的火光之下,是一颗巨大的头颅,而占据了大半张脸的是一个血盆大口,口中一圈又一圈的牙齿密密麻麻的环绕在内侧,不停地泛着酸水,而巨口其上是六只映着莹莹火光的眼睛,除了左侧的其中一只是一个黑洞。 “什么土龙?原来这几人的本体不过是一只巨型沙虫罢了!” 虽然乌凡心中这么想,但是身体上却不敢轻视,紧握石欠刃死盯着对方。沙虫也发现了眼前蝼蚁一般大小的乌凡,怪叫一声,伏在地面上,用尾巴横扫过来。 乌凡顺着废墟一路攀爬到高处,反向一跃躲过了这次攻击,眼看着那些巢穴尽然被碾成了齑粉,心中一惊! 虽然沙虫攻击范围广,攻击力也强,但是行动却缓慢了不少。趁着他还没转过身来,乌凡双手握着石欠刃,一跃而下,劈向了沙虫的脑袋! “铛!” 一声脆响,这一刀下去居然震得乌凡双手发麻。只感觉如同铁器相撞,沙虫的脑袋上连个白印都没留下。 “呼!” 劲风吹过,乌凡赶紧压低了身子,躲过了沙虫长足的一击,然后带着七颗刀星,转过身子瞄着它的眼睛刺去。 眼睛是生物最薄弱之处,如果削弱了它的视觉,即便是想攻击,但也找不到目标,必然方寸大乱!可这沙虫的眼睛上居然也包裹着一层透明的壳状物,轻而易举的就挡下了刺目的刀气。 乌凡灵活的在沙虫身上辗转腾挪,招架攻击的同时还抽出时间偷袭几下,却没什么用处,一人一虫就这样你来我往的纠缠着,打了许久也分不出胜负。 终于沙虫再也忍受不住,怒吼一声,压低身子将乌凡从头上甩了出去,然后口中“咻!咻!咻!”向半空中的乌凡射出了几道酸水。 乌凡赶忙调整姿势,用石欠刃挡下了大半,可还是有不少溅到了他的皮肤上。 “哇哈哈哈!小子!既然之前的沙毒对你没有效果,就来尝尝这个!还没有人能从我本源沙毒中活下来!”沙虫体内传来了难以辨别的话语声。 原本乌凡准备此次借力滚向一边,没想到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砸入了沙地中,在身前拖下了一条长长的痕迹,然后撞到了一块石头,才停了下来。 他只感觉体内的五脏六腑如同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缓缓的喘着粗气。再低头看了看自己左臂的皮肤,如同朽木一般枯燥,柔软的身躯也变得僵硬,每活动一下关节,都感觉身子残缺了几分。 这种腐朽并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沿着手臂向上缓慢的蔓延着,就要爬上了肩头! 可沙虫却丝毫不给乌凡机会恢复,又是一口酸水喷出,铺天盖地而来!乌凡已来不及躲避,只能一刀挑向身后的石头,甩到身前阻拦一下。 但这一下就够了,只听见嘶嘶的腐蚀声后,这块石头便裂成了几半掉在地上,然后体积慢慢的变小着,化为了一地细沙。而石头之后,乌凡单手握刀,口中高喝一声,两道太阴刀气交叉着砍向了沙虫的腹部。 看似无坚不摧的沙虫,此时却吃痛的怒吼了一声,乌凡眼前一亮!可仔细看上去,虽然沙虫吃痛,但却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而乌凡身上的沙毒已经蔓延过了肩头,半个身子也慢慢失去了知觉。 虽然五行鼎也开始释缓浓郁的沙毒,但在战斗中却稍显缓慢,沙毒蔓延全身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一旦自己不受控制,恐怕只能老老实实原地等死了。 此时夜色更浓,太阴之气充斥在空气中,乌凡屏息凝神,将太阴之气与七星刀气再次强行结合,拖刀砍去!场上顿时狂沙奔涌,将刀气隐藏在其中,眼看着就砍到了沙虫的腹部。 虽然自己外表坚硬,但是这么一刀下去,也会痛苦无比,沙虫当然不傻,赶忙扭动身躯,将后背转了过去。 “轰!” 一声炸响过后,声势浩大的攻击便灰飞烟灭了。 沙虫转过身来,正准备嘲笑一番,却突然愣住了,只见眼前漫天飞沙遮挡下,一时间却再也找不到乌凡的身影? 这次乌凡强行攻击过后,沙毒的蔓延又快了几分,沿着腰侧径直向下流去,乌凡赶紧静下心来,才再次得到缓解。 沙尘内外的两方,此时都不敢轻举妄动,乌凡也趁机隐蔽的躲了起来,希望多争取一些时间。 “都这么久了,缘桦他们怎么还没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乌凡看着渐渐稀薄的沙尘,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不行!小凡哥不知道其中的危险!我一定要去!啊呀!”袁褚鼻青脸肿的看着把守在门前的黄奇林,高喊一声再次攻了过去,然后又被一招扔了回来。 原来之前听闻院子中有人过来,这些人便躲到了门口,听到那人离去的话语。 此时天色已暗,又起了风沙,乌凡也心生一计,准备派人跟着这名引路人混入土龙寨。然后再趁人不备将大门打开把自己放进去偷偷地把人救出来。 虽然计策完美,但想到袁褚必然会拒绝,而且时间紧迫,便在他回屋时将其打晕。而现在他终于醒了过来,发现一屋子人竟然消失了,心中生出了不妙的感觉,就要上土龙寨救人。 没想到眼前比他小了几圈的人,居然轻轻松松就把他扔了回来,心中也是颇为无奈。 就在袁褚准备再次发起攻势的时候,就听见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黄奇林握紧了手中的护手后退了几步,紧张的戒备着。 “砰!” 大门被推开,黄奇林只见一个陌生的面孔不知道背了个什么东西,正准备出手时,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惊呼:“霍福?” 霍福好不容易按照缘桦的指示到了这里,一开门发现居然是个蒙面人,也是紧张了一下,当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时,向后一看,也是欣喜的叫道:“袁褚?” 看到二人熟识,想必这应该就是要寻之人,黄奇林便放下了警惕,一脸疑惑的看向霍福身后:“他们呢?” 霍福闻言,放下了再见之喜,赶忙将背后的人放到了地上:“哎呀,别提了,这小子也中了沙毒!小凡哥拖住了沙匪头子让俺们先回来,然后…唉呀妈呀!我一着急给忘了!小兄弟你醒醒,小凡哥说了啥玩意来着?” “不行,看来他沙毒也发作了,这下可糟了的嘛!”袁褚眉头一皱。 “解药!今天的解药不是应该送来了吗?” “送是送来了…可是…”袁褚摸向了怀中,掏出了那瓶解药,“可是…解药就这一瓶的嘛,小虫今天还没用解药…我怕…” “…”屋中的几人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黄奇林一把夺过了解药,就走到了缘桦身前,袁褚见状顿时气血上涌,掏出大刀指向了他。 “你…你给我把解药放下!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黄奇林却置若罔闻,弯下身去就准备给缘桦灌下解药,袁褚见状一刀便砍向黄奇林的手臂,却被霍福挡了下来,一刀砍在了霍福肩头。 “霍福!你…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不管小虫的死活了吗?” “醒醒吧!袁褚!小虫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你给他服了药,也不过是多撑一天而已!而这小子却是刚刚中毒,醒来的几率很大,小凡哥托付给他的事情,可是关系到所有人的性命!” “药…给我…我不想死…”屋里传来了虚弱的声音。 “小虫?小虫!你醒了?”霍福闻言,愣了一下,就要冲进屋子。 “没用的…”袁褚手中的大刀当啷坠地,踉踉跄跄的靠在了墙上,“他每天这个时间都会这样神志不清,我一开始也以为他醒了…所以…唉…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我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痛苦…” “药给他吧,带我过去。”黄奇林放下解药,紧了紧衣服,准备踏上土龙寨。 “唉…呃…”霍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去的时候,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霍福…霍福…你怎么了…” 袁褚以为他是被自己伤到,赶忙翻过霍福的身子,准备帮他包扎伤口。可他刚解开胸口的衣服,就呆若木鸡的愣在了那里,只见霍福胸口的皮肤已经暗黄无比,看来也中了沙毒,而此时又受了刀伤,却再也无法支撑。 “沿着脚印,趁脚印还…还在…我啥事儿没有…咳咳…” “来不及了。”黄奇林看着门外的大风,自言自语道。 第二篇 《惊世》 第五十章 蛮荒之地多信仰 无知狂徒烈如龙 眼前的人接二连三的在自己身前不省人事,袁褚心中懊悔不已,如果不是自己的自私和迟疑,霍福也不会就这样白白倒下。 “霍福,你快把解药用了,然后…” “不,先…救醒他…”霍福指了指缘桦然后便昏了过去。 “我…我…”袁褚看了看赵孝忠,又看了看霍福,“好!那咱们兄弟三人大不了一起死!给你!” 接过袁褚手中的解药,黄奇林二话不说就灌入了缘桦口中。他才没有什么顾虑,既然乌凡托缘桦传话,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时间慢慢的过去了,黄袁二人紧张的盯着缘桦的状况,看到皮肤的暗黄色渐渐淡去,他们才放心下来。 终于,缘桦眼皮一动,一骨碌就坐了起来,当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屋子里的时候,才松了口气:“咦?我的身体怎么恢复了?”他看了看自己的皮肤,虽然还是有些粗糙,沙毒未完全散去,却不似之前那边僵硬了,尽管气力还是不够充盈。 “解药。”黄奇林淡淡道。 “咦?厨子!厨子你怎么了?”缘桦向后退去的时候被绊了一下,回头看去竟然发现霍福也中了沙毒,“糟糕,他怎么受伤了,沙毒从伤口进入身体了!” 闻言,袁褚的脸色变得更差,暗暗握紧了拳头。 然而缘桦却没注意到这些,转身对二位说道:“不过没关系,老大已经找到解毒的办法了!” “什么!你快说!办法是什么?”袁褚闻言,急切的问道。 “那就是…”缘桦一指脚下的地面,“登仙泉!” 听到这几个字,袁褚一阵苦笑,没想到心心念念的解毒之法,日日睡在自己身下。他赶忙抄起家伙就冲出了院子准备让这口被填埋的井口重现天日! “黄兄!快!咱们一起动手,老大还要我带些井水回去帮忙!” 这石碑埋得颇深,为了节省时间,只能一边敲碎,一边向下挖,一时间叮当声十分吵闹。好在几人力气不小,没过一会,就把石碑挖了出来,扔到了一旁。 石碑座下盖着的便是一个井口,眼下只需要清理掉井口中的泥沙,就算是完成任务了。而就在几人正要动手的时候,远处亮起了一片火光,不少人拿着锤斧棍棒就围了过来。 “你们几个给我住手!” “住手!住手!” 看到如此阵势,几人愣了一下,袁褚见状走上一步,急忙劝道:“各位乡亲,不要误会,我们这是为了救人啊!” 原来这边的动静惊扰了城邦里的原住民,本来他们不想理会这些陌生人,可却发现这几人居然要将不祥之物挖出来,便挨家挨户的召集众人前来阻止。 “我呸!谁不知道你们和龙神作对,被龙神降罪惩罚!你们如此行为,是对龙神威严的亵渎,我们决不允许你们这么做!” “对!亵渎龙神!决不允许!” 看见周围的人气势汹汹,缘黄二人一脸不解,缘桦低声问向袁褚:“这是怎么回事?龙神又是什么?” “唉,这些愚民又来了…”袁褚无奈的摊了摊手。 原来这些偏远的地方因为消息闭塞,对于鬼神之物的信仰远远高于常人。据说那日漠中黄沙滚滚,其中隐隐有黑影穿梭,然后便有三个沙匪自称土龙,在原住民的顶礼膜拜中建立了土龙寨。 三个沙匪封锁了山口,行尽烧杀掠夺之事,然而这些看在原住民眼中,不过是来往商人对龙神的敬畏不够引来的天祸。他们不仅不出手相助,反而暗地里透风报信,极力讨好。 往来的商人没有本事反抗,只能暗吃哑巴亏,不再与原住民往来,两方除了交易外,水火不容。土龙寨便慢慢声势壮大起来,吸引了更多信徒为其卖命孝忠,当然其中也有不少迫于生计,被迫加入沙匪行列之人。 一日龙神和原住民说上天传达了一道口谕,这口井是不祥之物,不应存在。他们便虔诚的将其填平,还请人用石碑将其镇压了起来。 “我带着小虫无处安身,只能躲在这个院子里。行商那边认为我是沙匪的同党,原住民这边觉得我是龙神降罪之人,倒是落得个安静。”袁褚自嘲道。 “那现在怎么挖?”虽然收拾眼前这些人不在话下,可缘桦毕竟是在金沙寺长大,对普通人实在下不了手。 “和他们拼了!这些日子我早就受够了这些人的气了!”袁褚说着就要出手。 “你们老老实实待着!不然我们就宰了这两名被龙神降罪之人!” 只见赵孝忠和霍福不知何时被挟持在了原住民手中,两把斧子对准了二人的脑袋,随时准备劈下。 “你们大晚上的,嚷嚷什么,让不让人睡觉了!” 就在这时,只见人群外传来一片吵闹声,又一片火光挤到了人群中,六子带着几人走到了队伍前。 “六子,这里没你们的事,做好你们的生意,别多管闲事!” “闲事儿?你们吵到我们休息了,怎么能是闲事儿?咦?”六子抬头一看,这院子里的石碑被挪开了,也吓了一跳,“谁把登仙泉挖出来了?” “六子,这里没你的事,你快快离开!”乌凡现在还在土龙寨等着自己回去,他也不在乎破戒一次,正在思虑如何救人的时候,却又来了一个惹祸精。 “你是…哦…你是恩人的朋友,你们这是要干嘛?对了,恩人呢?怎么不见他?”六子四处打量着。 “老大他已经杀入土龙寨,等着我们带回登仙泉的井水救命!你们赶快离开,不然恐怕会伤了你们!” “杀入土龙寨,你们和沙匪不是一伙儿的啊!”六子恍然大悟,然后转了转眼珠,看向了被挟持的两人,心中有了主意。 “你们快把那两人放了!不然我就与你们断绝生意往来!” “你一个卖胭脂的,断绝就断绝,那又如何?”原住民人群中传来一阵嗤笑声。 “那断了粮食和水源呢?老陈!老李!” 闻言,行商的人群中走出了二人,点头道:“既然六头儿放话了,我们的生意也不做了!” 虽然六子年纪比他们小上不少,但干这行的年头儿却比他们要多得多。 行商中有这样一句话:有六子,有路子。这些年往来的路线和交涉都是六子做主,虽然在沙匪那边六子无能为力,但在行商中,却十分有话语权。 原住民闻言,神色顿时大变,如果没有了往来的贸易,那么这里必然会被龙神遗弃,自己又会变成无主的孤儿,其中有人说道:“放人可以,但是今天的事情,你不得插手!” 六子正要展示他那讨价还价的本事,却听见缘桦答应了这个要求。他不解的看向缘桦,只见缘桦眨了眨眼睛,摆了摆手。 正当六子的人接过赵孝忠和霍福时,缘桦向六子示意了一下,六子虽然他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还是赶忙高喝道:“并肩子们,把顺风子盖了!” 行走江湖,难免会遇到盗匪,这些行商也自然沾得几句黑话。听闻此言,虽然不明白六子为何如此命令,但还是听话的捂住了耳朵。 就在此时,只见缘桦摇起慑心,口中念念有词,沙毒未净,金光几乎微不可见,但对付这些寻常人却也足矣。只见那些原住民皆是身子一软,栽倒在地。 也不顾这些行商如何感想,缘桦三人赶紧趁机挖起井来,没了旁人阻拦,没多一会,就将井内的泥沙完全清理了出来。 “这井里怎么一滴水也没有啊?”缘桦拿着一个火把跳到了井底,发现这口井下别说水滴,就连潮气都没有一丝。 井下的空间虽然不小,但也只能容下几人站立,他将四周井壁摸索一遍却一无所获,气的一脚踢开了脚下的石子。 突然,他感觉脚下一阵震动,一股巨大的水流轰的将他击飞,然后又掉回了井中,随着井水慢慢上涨着。他呛了几口水,终于爬了上来,嘟囔道:“差点在沙漠中被淹死,传出去可太丢人了…” 然后他神色又是一喜,发现沙毒的痕迹居然完全不见了,赶忙高呼道:“快!快把他们抬过来!这个登仙泉真的能解沙毒!” 被灌下了几口井水后,只见霍福咳嗽了几声后便醒了过来,而赵孝忠虽然身体恢复如常,但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也许是中毒时间太久,应该需要多恢复一阵。 “厨子你有伤在身,就留在这吧,我得去土龙寨找老大!” “照顾小虫,霍福一个人就够了,我也与你们同去。” “不行,这些原住民一会醒过来不免惹事生非,你们和黄兄一起会多一分把握!六子,不知…” “可以!反正我在这也派不上用场,我来给你带路!”六子迫不及待的想看到沙匪被剿灭,没等缘桦说完就急匆匆的接话道。 二人告辞了各位,带上水袋,匆匆忙忙消失在了夜色中。 众人看着那道火光一点点消失,却没注意到赵孝忠的口中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 “小凡哥…” 第二篇 《惊世》 五十一章 几经波折斩沙虫 漠中再现五灵珠 “嗷!” 土龙寨的废墟中,巨大的沙虫不停地抽打着脚下的沙地,时不时发出愤怒的吼声。它本以为沙尘散去,眼前的蝼蚁必死无疑,可每次发现他的时候,沙毒却减轻了许多,让它又羞又恼,对自己的沙毒产生了怀疑。 “轰!” 乌凡趁着沙尘卷起,再次躲在远处的石头后面,屏息调整起来。沙毒虽然来势汹涌,但一旦他脱离战斗,五行鼎便释缓的快了几分,而且自己胸口处如同一条巨壑,沙毒竟然无法跨越一丝一毫,生生被拦截下来。 虽然这一藏一打的战术十分完美,但是半数土龙寨已被碾为了平地,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贾氏三人的藏身处也会受到波及,他只能再次现身将沙虫向反方向引去。 沙虫见状怒吼一声,钻入了沙中,只见地面翻涌,一张巨口从乌凡身下的沙地上突然出现,就要将他吞入口中! 看着身下密密麻麻的牙齿,乌凡头皮发麻,这要是一口下去,自己定会支离破碎。可他此时却无处躲避,赶忙将石欠刃插入身旁的山体,向下一压,自己便踩着山壁向上攀去。 那沙虫速度丝毫不减,步步紧逼,乌凡见巨口已经将自己包围,一个横踏逃出了巨口,跳落回地面上。 “老大!你在哪啊?”缘桦见到眼前残破的景象与自己离开时天差地别,急切的叫道。而打算看热闹的六子此时也惊掉了下巴,远远的躲了起来。 喊了几声也没见回应,正当他准备拐弯绕回去的时候只见远处跳下一个黑影,钻出了沙尘快步来到了他们面前,问道:“登仙泉弄到了吗?” “老大?你怎么上山去了?那几个沙匪哪去了?”缘桦将水袋递给乌凡,看着乌凡饮下了几口后,他好奇的问道。 “你们先离开,这个…危险!” 乌凡一掌将缘桦送出了一段距离,然后只见沙尘中巨大的黑影冲了过来,身子一甩就将乌凡撞飞了出去,然后巨口一张就要将其再次吞下! 而乌凡浑身散了架一般,躺在地面上,身旁的水袋中,涓涓细流缓缓流淌… 缘桦第一次看到如此庞然大物,吓得嘴巴大张。但又看见乌凡形势紧张,还是强忍惊讶,一铲划向沙虫腹上。沙虫一吃痛,脑袋一缩看向了缘桦。就在缘桦手心冒汗的时候,却发现这沙虫神色有异,痛苦的看向左侧身子。 只见它身躯表面的一块铠甲居然冒起了白烟,如同烧红的铁块突然浸入冷水之中引起的白雾。 “蝼蚁!区区蝼蚁!胆敢伤我土龙!”沙虫又发出了怪异的声音,愤怒的杀向缘桦。 乌凡看了看沙虫,又看了看沙坑中逐渐干涸的登仙泉,微微一笑,将石欠刃在水坑里带过,踩在废墟之上跃到了半空中。沙虫嘶吼一声,将缘桦扫到一边,混不在意的继续用前足格挡乌凡的攻击。 “噗!噗!噗!” 本来不屑一顾的沙虫突然神色一变,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它的三条左前足居然被从上到下,尽数斩断! “不可能!你怎么能破开我的铠甲?什么…”沙虫痛苦的嘶吼着,突然看见了地上的水袋,“登仙泉?不…不可能…” 此时的沙虫再了没了之前不可一世的模样,乌凡每一刀下去,都会在它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终于沙虫奄奄一息的倒在了地上。 就在乌凡正要解决掉这个祸害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片火光,高呼道:“住手!你们这些亵渎龙神的恶人!” 只见那些原住民跌跌撞撞的赶了过来,他们身后远远跟着一众气喘吁吁的行商。 “这是怎么回事?”乌凡十分诧异,手中的刀停在了半空。 缘桦便将取水遇到的事情简单的说了几句,乌凡无奈的摇了摇头,任凭他们怎么辩解,这些人却丝毫不领情,口口声声说他们杀了龙神就会受到天谴! 更有甚者还上来拉扯乌凡几人,拦在了沙虫身前不让他们前进分毫,让几人心中又急又气,却十分无奈。 “老陈,老李我不是让你们看住他们吗?” “六子,我们也没办法,他们人多势众还有武器,实在是拦不住啊!” 众人围在沙虫边上干瞪眼,气氛十分诡异,缘桦趁着这个时间,按照乌凡的嘱托,给贾氏三人送去了登仙泉。好在几人身体强健,饮下了水后,也恢复了过来,只感觉精力充沛高呼神奇。 贾氏三人回来后,看到这番状况,大骂原住民狼心狗肺,分不清是非黑白,但碍于乌凡的忠告又不能动手教训他们,气呼呼的直跺脚。 “咕…咕…” “贾老三?你肚子怎么叫了?” “贾雄你别冤枉人!才不是我!” “嘘!别吵!”听到乌凡的话,几人便安静了下来,发现这声音的来源处,居然是那半死不活的沙虫。 就在这么一会时间,沙虫身上的伤口居然愈合了,而且被砍断的左前足也生长了出来,只见它暗淡的眼睛突然亮起了光泽,巨口一探,就将身前的几人吞了进去。 “龙神!龙神显灵啦!龙神大人饶命啊!”侥幸虫口脱险的那人,第一时间居然没有逃命,反而虔诚的跪了下来。 可沙虫却丝毫不吃这一套,口中细舌一卷,便将他化为了自己心中那敬仰的一部分。 “都怪你们几个!惹怒了龙神!现在龙神怪罪下来了!你…你该当何罪!”那些原住民见自己人被吞了,竟埋怨起乌凡几人来。 “哈哈哈!这就是你这些年所救之人!到最后他们却合起伙来怪罪你!加害你!赐罪于你!让你万劫不复!”乌凡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阵诡异声音,好像来自远方,却又如此清晰。 “谁?谁在说话?”乌凡听闻此言,心情居然十分痛苦,下意识的怒吼出声。 而刚刚说话那人见到乌凡如此反应,也被吓了一跳,但还是不服气的嘟囔道:“是我说的,那又怎样!我说的也没错啊!” “不!不是你!是谁?”乌凡迷茫道。 “老大,你怎么了…”缘桦见乌凡神色有异,悄声问道。 “哼!这小子肯定是被龙神的威严吓傻了!赶紧把自己献祭给大人赎罪吧!” “对!献祭!献祭!” 那些原住民对于死去的人没有丝毫同情,因为事不关己的沾沾自喜中还有些期待。 眼看着沙虫吞向乌凡,围观者的欢呼声反而叫的更高,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 “老大!快躲开!”缘桦正要上前将乌凡拉开,却被他身上的气势震退了几步。 “既然你们如此冥顽不化,我今天就斩了你们的龙!缘桦!水袋扔来!” 沙虫的巨口就在眼前,乌凡却避也不避,反手一刀将飞来的水袋斩断,他看了眼胸口的封魔珠,暗念了一声撑住,然后念起了水诀。 只见那条涓涓细流刚要浸入地面时,突然变得汹涌起来,化为了一条湍湍巨流缠绕到了沙虫身上。 “区区沙虫,也敢自称为龙?死吧!水诀!绞杀!” 只见沙虫身上的铠甲被巨大的水龙缠绕,散发出了无穷的雾气,然后迸裂开来。登仙泉如同一把利刃,轻易地切割开了沙虫的身体,在乌凡一声令下中,将其拦腰断成了数截,死虫再也无法痊愈。 “你!你杀了龙神!大家和他拼了!”其中一人振臂高呼,煽风点火道。 虽然不能动手教训,但是乌凡却也没说不能防御,贾氏三人身上虚影闪现,就拦在了乌凡身前。就在第二次大战即将展开之时,这些原住民却突然偃旗息鼓了。 只见他们瞪大了眼睛,扑通扑通的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头:“原来三位大人是狼仙,虎仙,熊仙,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赎罪!” 突然的翻转让众人目瞪口呆,猝不及防,险些闪到了腰,没想到引发战斗的是信仰,结束战斗的居然也是信仰。信仰让人失智似猛虎,也能让人温顺如绵羊。 乌凡深知这些人就是一群无头苍蝇,不一定什么时候会带来祸患,便不顾他们的再三哀求将他们赶了回去。 那些行商终于得以正常通行,好在赶来前也携了登仙泉的水,这次回去便又可以正常交易了,便告辞了几人连夜赶回。 刚才脑海中突然出现的话语让乌凡心中有些压抑,如同阴云一般挥之不去,好在沙虫已除,土龙寨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回去看看小虫情况如何了。 乌凡看了看脖子上的封魔珠,上面的裂痕果然又长了几分,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琳琅集市的时间了。 就在他思绪万千的时候,突然感觉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沙虫的尸体已经化为了一滩沙土,随风而逝,在沙虫头颅的位置,掩埋着一个发光的物体。 乌凡来到近前,将上面的沙土拂去,将这发光的东西拾了起来,感觉这种东西好像在哪见过一般。 “这难道…是土灵珠?” 第二篇 《惊世》 五十二章 拨去乌云重见日 寒日已去虫儿苏 看着手中淡淡的土黄色光泽,虽然感觉从未见过,但也有一丝莫名其妙的熟悉之感。 乌凡不禁想起木逢春一事,也不知道他吞下的那颗珠子与这颗是否相似,如果以后有机会一定找到他问一问,当日死川国与众人一别,十年也过去了大半,不知道炎凉镜上的画面是否会成为现实。 缘桦见乌凡久久没有跟上,便远远的喊了一声,乌凡闻言将土灵珠收入掌心界后也跟着离开了。 “这就是他们自找的!好在这个地方也算后继有人!”袁褚气呼呼的说道。 原来乌凡他们半路上遇到了那些原住民的信徒的尸体,发现他们貌似沙毒发作,竟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回到城邦的时候,本来空无一人的死城,却传来了诡异的呜咽声,他们顺着声音看去,发现原来竟然还有不少面黄肌瘦的原住民被关押在牢房中。 经过一番仔细的询问,他们才放下心来。 原来这里也有这样一股清流,不过是被土龙寨的沙匪和狂热信徒关押了起来。平时四周吵吵嚷嚷无人发觉,如今也算是得救,重归天日,看到了衰败的景象,也是叹息不已。 释放了这些人后,乌凡他们便来到了登仙泉那院子里,见到两方都是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就在等待赵孝忠恢复的日子里,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众人来时还是寒风凛冽,而现在这里也隐隐有春意盎然。 “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小虫怎么还是无法醒来?”乌凡又查看了一遍赵孝忠的身体,虽然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转,也没发现任何沙毒遗留的迹象,但就是无法睁开眼睛。 “也许是中毒日子太长了吧?唉…要是咱们会医术就好了…”霍福也十分头疼。 “医术?”乌凡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不安分的人影,如同拨动了心头的刺,痛苦的自言自语道:“如果我没将她赶走就好了…” “小凡哥,你说的她是…?” “老大,你说的是尤雅吧?”缘桦也突然醒悟道。 乌凡却是不知如何开口,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 他为了复仇大计,这些年当然也没少打听各宗门的事情。记得那日他还是青舍公子的时候,听起旁人谈到碧匣谷的事情时,自然也伸长了耳朵。 原来那碧匣谷也分为两派,一派是华支,一派是华曼。那华支野心勃勃,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暗里不少对付华曼,两方十分敌视。后来因为玉壶宗一事,华支攀上了巫图窟的高枝,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破鼎行动归来华支借着华曼拒绝参加为由要提议降罪与她,华曼一气之下便偷偷离开了碧匣谷。 怪不得那日感觉华曼将尤雅托付给自己的时候怪怪的,原来是因为这层原因。可自己非但没带上尤雅,反而还将她推回了火坑,现在也只能希望她能安然无恙,不然华曼长老得知,肯定会扒自己几层皮。 想到这,乌凡眼前一亮,心想:华曼过了这么久也没来找自己麻烦,那么肯定不知道这件事情,不如趁现在偷偷将尤雅从碧匣谷解救出来,岂不是一举两得? 就在他思虑间,新的一天便毫无察觉的过去了。次日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此时城邦里崭新的面孔也慢慢的恢复了以往的生活。沙匪已经成为了过去,闻讯的商队也恢复了以往正常的运行,城邦的相貌日渐更新,不知以后会发展成何种模样。 吃过了早饭,乌凡将众人唤到了桌前,如今春意焕发,让他心中的想法也蠢蠢欲动,便趁着这个时间将自己的安排说了出来。 他把赵孝忠托付给了袁霍二人照料,但为了预防万一,又嘱托贾氏三人留在这里,好好保护着几人。 而后想到这次深入敌营的危险重重,乌凡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将熟睡的白蛇和掌心界交给了贾氏三人。 教会了贾郎掌心界的使用方法后,他想起了云浪师尊说过这法宝不好驾驭的事情,便再三嘱托他千万不要戴在手上。交代结束后,便带着缘桦和黄奇林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巫图窟中,巫王面色阴沉的坐在台上,一言不发。而吕纯一脸惶恐,十分恭敬畏惧的跪在台下。 “颅,这悬赏榜是怎么回事?” “回巫王,榜上这人是我的一位老仇家…我原本以为他已经死了,却没想到他还活着。当时小人尽心尽力的在操劳巫图窟的事宜,分不出神去为自己报仇,便登了这悬赏榜想让人帮我处理掉这个私事,让我更能全心全意的为巫图窟奉献…” “哼!说的好听!分不出神?我看你是没那个本事,想用巫图窟的名号来帮你达到目的罢了!自打我出关这几日来,剑星居的人就像苍蝇一般,天天在我耳边抱怨,我这才知道都是你干的好事!” “巫王大人…冤枉啊,我不知道这小子…这家伙现在实力这么强,不然我也不能在悬赏榜上挂得这么低…” “你不知道?就算我信你真不知道,但是你说出去谁会相信,他们表面不敢和我争辩,背地里肯定会说我不过是为了削弱他们的实力自导自演罢了!” “巫王大人…我…” “五行鼎的事情还没找落,还给我添乱!赶紧把悬赏榜给我处理掉,不要再让我发现你搞什么小动作!悬赏榜拿走,滚!” 待到巫王彻底离去后,吕纯才缓缓站了起来,脸上的惶恐畏惧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险之色。 他扭了扭脖子,背过双手,缓缓走上了石台,右手一把抓起了那张悬赏榜放在眼前,而左手手指随着身体的走动轻柔的拂过石台,然后又跳到石椅之上,如同抚摸着爱人的脸庞。 心想:哼,果然不出我所料!怪不得这么多年无人发现,原来你小子居然隐藏了五行鼎的本事!区区一个不起眼的卧溪村,居然出了两块难啃的骨头!不过没关系,卧溪村已经连渣子都不剩了,你这最后一块难啃的骨头,就让我慢慢熬死你! “巫王又如何?等我得了五行鼎,这个座位就是我的了!不…到了那时候,区区一个巫图窟,可满足不了我的胃口…哈哈哈哈…” 他掌心一用力,悬赏榜上的人像便化为了灰烬… “说说吧,情况如何?”碧匣谷中,一位双眼狭长的男子尖声道,此人正是那华支长老。 “回长老,剑星居那边消息封锁的很严,虽然都说吕寒江长老是被那奸人毒害负伤,但也有流言说是吕寒江长老是不敌而负伤…” “哦,还有呢?” “还有就是仍然没有华曼长老的消息…” “废物!一个大活人都找不到,这样…嗯…那家伙不是还没死吗?你们放出话去,就说她因为通敌被关进地牢了,马上就死了,我就不信那疯婆子还躲的住!” “遵命!”这人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华支眼睛一眯,喊住了这位弟子,“你们把那收拾收拾,在重要关头死了就不好办了。” 地牢内的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味,两侧的灯火微乎其微,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咳咳…”空荡的地牢中隐隐传来了一阵阵咳嗽声。 咯吱,牢门打开,走进了几个碧匣谷的女弟子。 “小师姐,小师姐,你怎么样了?”其中一人看见尤雅无力地趴在桌上,赶忙关切的走到了她面前。 “你们怎么又来了,不是刚刚送过饭菜吗?快走吧,不然被华支看见又要责罚你们了。” “没关系小师姐,这次是他让我们来帮你收拾一下房间的。” “呵,他能有这么好心,指不定又在耍什么花招!” 这弟子将华支的原话转达了一遍,尤雅闻言眉头也是紧蹙:“之前他不是不想让消息外传吗?怎么今天转了性了?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小师姐,不如你就把五行之人的事情告诉他吧…” “难不成你们也是来当说客的?”尤雅闻言,挣开了她的搀扶,就要站起身来。 “不,小师姐,我们只是…不忍心看你受苦,不忍心看你关这么多年的…禁闭…” “唉,这我也看在眼里,要不是你们天天争取,搬来了桌椅和床榻,我还不一定能不能撑到今日,只是我觉得碧匣谷是为了救人,并不是为了害人,岂能因为自己受苦就将别人至于险境,更何况是他…” “小师姐,你放心!如果我见到了那位负心汉,一定会好好教训他!” “臭丫头!瞎说什么呢?” 一番叽叽喳喳中,尤雅又恢复了短暂的少女光彩,只是这短暂的光彩过后,又是漫长的灰白。 几经辗转,乌凡三人也来到了泱都城,准备从这里打探一番去往碧匣谷。 来到了城门口,几人不免一阵感怀,没想到那日离去之后,几年间居然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 乌凡也再也没有了初见的震惊,如同一个往来的常客,遁入人流,进入了城中。 第二篇 《惊世》 五十三章 受人邀约牢中见 棋盘之上藏玄机 “嘿,你们知不知道?碧匣谷华曼的亲传弟子被华支关进地牢了!” “消息属实吗?” “当然属实,我可是亲自从他们弟子口中套出话来的!” “哎哟,这可糟糕了!那华支和华曼二人甚是不对付,她怕是凶多吉少了啊!” “可不是嘛?…唉,真是可惜了!想当年,她还是古门大选的佼佼者,没想到如今非但没被好好培养,反而还被关了起来!” “哦!原来你说的是她啊!你还别说我那日还真见过她一眼,可她明明是为碧匣谷争了光,为何会被如此对待?” “我听说啊,是因为她师父华曼的原因!如此这般…” 酒馆一直是鱼龙混杂之地,更是大小道消息的重要枢纽,只要你带着耳朵,又清醒几分,无须多问便可从那些半醉之人的口中得到你知道或不知道的答案。 “老大,这会不会是碧匣谷为了引华曼长老出现使用的计谋?” “极有可能!现在这个消息突然一夜之间从各处传来,定是有人故意所为,生怕不得华曼不知道这件事情!” “那尤雅的下落未名,碧匣谷我们还去不去?” “当然要去,虽然它表面上是为了吸引华曼现身,但这个消息却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华曼长老也不傻,华支没有足够的依仗也绝对不会如此行事…” 虽然不知消息是否属实,那丝愧疚也让乌凡坐立不安,与二人商议着即刻赶路。 他们几人刚刚走出大门,忽然见到一群士兵气势汹汹的围了过来,看这架势好像是在抓捕什么人一般,几人便赶紧退了几步。 只见为首的将军模样的人掏出了一张画像,扫视了一圈,然后眼睛一亮,喝道:“来人!把他给我围起来!” 只见这群士兵将这边围观的人遣散,缘黄二人也被逼退到了远处,只留下乌凡一人被孤零零的围在中间。 那将军跳下马来,走到乌凡身旁仔细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高声道:“没错,画像上的飞贼就是此人,把他给我带回去!” 乌凡一脸疑惑,刚要说话,就听见将军用画像遮住了下半张脸,低声说道:“别说话,有人要见你!” 见到乌凡被围,却既不辩解也没挣扎,缘黄二人也觉得古怪,没有急着出手,只见乌凡扫了他们一眼,然后摇了摇头,看向了酒馆,便被士兵带上头套押走了,他们二人会了意,只能又转身回了酒馆,心事重重的等着乌凡归来。 不知走了多久,只感觉周围的人越来越少,然后便只剩下左右的领路人,又拐过了几个弯儿,周围便更加安静,旁边的两人也松开了手。 “你们下去吧!” “是!将军!” 随着两人脚步声慢慢消失,他身前那人便来到了他的面前,将他的头套摘下,然后解开了束缚他的绳索,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子,果然有胆量,是个汉子!我家大人没看错你!跟我来吧!” 乌凡睁开双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是一处十分高大的建筑,而眼前是两道巨大的铁栅栏大门,分明就是一处监牢。而且看着监牢的规模,与普通的监牢又不同,应该关的是一些危险人物。 乌凡将自己在泱都城认识的人都筛选了一遍,却没发现那个人穷凶极恶到如此地步,只能将其抛在脑后,身子一侧,从打开的栅栏中钻了过去。 可一路走去,乌凡发现这监牢虽然规模宏大,有如迷宫一般,却几乎没有几个犯人,而且里面也光线充足,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阴暗。 “这么大的牢房无人关押十分浪费对吧?我也这么觉得,但比起浪费我却更希望这里无人关押。如果有一天国家的监牢被填满,那么恐怕这个国家也便成了监牢。” 乌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监牢只是为了警戒和制约,并不是为了束缚和毁灭,如果人们心中的那条线断了,恐怕什么也关不住他。 随着二人的前进,监牢的空间竟然也大了几分,只见最里面的那个地方虽然被厚墙阻隔,但是却有假山水池,但它的建立初衷却并非为了让罪犯享受,而是为了营造一种安逸的环境慢慢洗刷掉关押着戾气。 “大人,人带到了!我先出去了!”说完这将军便转身离开了这里,关上了牢门。 乌凡四处望了望便试探着向前走去。他绕过假山,看见了旁边的一座石桌,桌边有一人拄着胳膊半倚在桌上,在独自下着棋,乌凡看着这人的背影虽然似曾相识,但是却没什么深刻的印象,不禁让他一头雾水,出声问道:“在下乌凡,不知前辈找我来所为何事?” 那人也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坐到对面。 当乌凡坐稳抬起头来看去时,不由得大吃一惊,虽然二人没多接触过,但是迷藏森林处也算是见过几面,乌凡怎么也没想到这神神秘秘要见自己的居然是这泱都城的守城大将军—金鹏王! “原来是金鹏王前辈,不知您…” “先把这盘棋下完,轮到你了…” 虽然乌凡对下棋不是很精通,但七七八八还看得出来,他心中急着赶路,便也没多做思考。就在他正要挪动棋子时却听见金鹏王说道:“你可想好了?” “额…” 乌凡闻言,才觉得自己太过急迫,探出的手便缩了回去,深呼吸了几次,再次向棋盘看去,棋盘上的章法便慢慢清晰了起来。 “咦?” 乌凡仔细研究了一番,不禁出声问道:“金鹏王前辈,这…这不是残局吗?” “没错。” 听到金鹏王肯定的答复,乌凡苦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这金鹏王什么闲情雅致,居然喊自己来这大牢里下棋,他虽然不想认输,但是局已至此,实在是不得不弃。 就当他要起身认输时,视角的变化让棋局也发生了微妙的落差,他不禁喃喃道:“我怎么感觉,缺了一颗棋子…唉…是错觉吗?算了算了,金鹏王,在下认…” “等等!”金鹏王神色一振,直起了身子,“你刚才说什么?” “可能是我不知道这棋的规矩吧,我总感觉我的棋子少了一颗…” “哦?”金鹏王挑起了兴趣,“你来将它补上,咱们再试试!” “咔!” 清脆的一声响起,棋盘上好像绽放出了一种异彩,只见那枚棋子横冲直撞,居然一转局势,将围在己方王棋外的敌军全部通杀干净,然后又将被困住的棋子救出,直逼敌军老巢。 可惜金鹏王技高一筹,就在紧要关头,险之又险的用敌方大将将其吃掉,然后取代了己方的王棋。 “唉,没想到最后还是金鹏王前辈赢了…”乌凡遗憾的摇了摇头。 “不,其实我只赢了一半,如果你刚才牺牲己方大将和我的大将同归于尽,那么…”金鹏王摆回了棋子,啪的一声,他自己的王棋便被乌凡那枚棋子吃掉了。 “那么最后赢的就是你了。”说完他站起身来,将这枚棋子向对面扔了过去。 乌凡接住了棋子,紧紧的捏在手中,却看见金鹏王要转身离开,不禁出声问道:“金鹏王前辈,您还没告诉我,你喊我来是要和我说什么呢?” “已经说过了,后会有期!”金鹏王关上了房门,只留乌凡在门外独自发呆。 乌凡呆愣在原地,目光闪动,突然他明白了什么,转身回到了棋盘旁,拾起了己方的王棋,只见棋子下面刻着两个小字—“泱洛”! 回去的路上,乌凡手中一直捏着自己补上去的那枚棋子,消化着刚才的棋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大门口。 “小子!怎么才出来?也不知道大人到底都和你说了什么。”那将军有些好奇的说道,而乌凡却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将军顺着乌凡的目光向下望去,看见了他手中的棋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原来是你…” “哦?”乌凡感受到身边的人影才醒过神来,发觉自己已经到了外面,“将军你刚才和我说什么?我没注意听。” “没什么…”这人面色严肃了几分,“你听好,我把我知道有关三皇子的事情都告诉你…” 第二篇 《惊世》 五十四章 为寻近路入山谷 不料闯入赤红林 看到了乌凡手中的棋子,将军便知道了金鹏王苦思不得解的残局终于被破掉了,不禁让他重新正视起乌凡来,虽然不知道他是真本事还是歪打正着,但既然事情有了定局,他憋闷在心中许久的事情也总算有人倾诉了… 五行之人的消息暴露后,引起了某位大能的重视,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居然能让各方门派齐心对付玉壶宗,可将玉壶宗覆灭后,这人没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便将目标转向了引起事端的五行之人。 而为数不多知晓真相的几人都想独占这份功劳,便准备一番后,偷偷前去对付乌凡。 而在这之前泱洛也从他暗中派出的肥虎口中,听说了这件事情,虽然一开始十分惊喜自己的救命恩人居然有如此神通,可听过金鹏王的话后,也不免多了几分担忧之色,便安排肥虎趁早解决了知晓乌凡相貌的那位报信者。 虽然肥虎及时的将其抹杀,但是没想到消息却还是被传了出去,幸好外人不知道乌凡就是五行之人的事情,但却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态度,将玉壶宗杀了个干干净净,甚至为了避嫌还抹杀了玉壶宗周遭百十里的人家。 因为消息封锁严密,当泱洛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乌凡已经在返回玉壶宗的路上,虽然在泱都城没人动手,但是路上难免会受到有心者的陷害。 泱洛又急又怒,但心中顾虑颇多,只能和亦师亦友的金鹏王商议,醒悟之后便派出了自己身边的“四大天王”中的金珠儿和黑狸前去阻拦暗杀,虽然成功阻止了几个帮派的暗算,却也被走漏了风声,使他惹祸上身。 好在这时的泱都城已在迷藏森林事情后被黑鹏王接管,众门派碍于他身后“魔师”的传闻,竟也无人敢前来试探,没想泱都城易主倒是间接也救了泱洛一命,而且那二位处心积虑要对付三皇子的两位大哥却也在外面双双被杀,真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那日乌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是五行之人的消息被人知晓,心中也是隐隐有些不安。再加上后来宗门被灭,更是无处可藏,只能漂泊在外,顺便酝酿自己的复仇大计。 怪不得这么多年以来,非但没人找他的麻烦,好像就连乌凡这个人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让他一度以为这些人又在搞什么鬼点子。 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是泱洛在背后默默的为他扫除障碍,没想到那日救他一命,居然换来百倍偿还,既然你有情有义,我又怎能袖手旁观? “将军大人,那你可知道三皇子现在身在何处?”二人边走边聊,已经快走出了正门,乌凡突然停住了脚步。 “我也不知道…那日事发后,虽然表面上没人说什么,但明眼人都看出来这些门派的不满。黑鹏王为了平息各宗门的抱怨,便下令将三皇子处死。可金鹏王为了保护他,吩咐四大天王将三皇子带走,自己用法术化成了三皇子的模样。可临刑前却被黑鹏王发现,气的他封印了金鹏王的修为,将他关在了这里…” 有人为了自己,可以贩卖家国,而有人为了他人,可以在大刀阔斧下,架上自己的头颅。 乌凡心中已有了揣度,再也没有多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兀自向外走去,当走到大门处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回手一抛,将那枚棋子扔向了将军面前。 “告诉金鹏王前辈,这盘棋,可不能没了这颗棋子!” “好!好!”乌凡虽已经消失在门口数时,将军却老泪纵横的久久没能挪步。 “哈欠…老大!你总算回来了!这家店都要关门了!”此时天色已很晚,缘桦正打着哈欠,见到乌凡回来,顿时精神一振。 乌凡踏入店中,发现离去时那吵闹的景象已然不在,空荡荡的酒馆里只有他们一桌客人,桌上的饭菜早已冷透,看见店小二在一旁看着黄奇林手里的黑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乌凡也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抛了几枚钱币在桌上,招呼着二人转身离去了。 此时泱都城的大门早已关闭,只见三道身影踏着城墙的方砖,悄无声息的翻了出去,落在了地上,然后沿着某个方向走去。 “老大,之前到底是谁把你带走了啊?那人与你熟吗?”漫漫长路上实在沉闷,缘桦按奈不住内心的疑问,小声询问道。 “不熟。”乌凡淡淡道。 “呃…那他找你去干什么了?怎么这么久?” “下棋。”乌凡咧了咧嘴角。 “老大,我发现你好像被这黄木头传染了!” “黄木头?你说黄兄?怎么了?” “惜字如金。”缘桦学着黄奇林的样子一字一句说道。 “哈哈,我刚刚在想些其他事情…”乌凡不好意思道。 他见黄奇林丝毫不在意的模样,也是感觉十分奇怪,也不知二人在酒馆如何变得相处融洽了,听了这声黄木头居然没有暴走。 三人时而疾速时而缓行,天色也慢慢变亮,而随着几人的前进,不知不觉间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 几人在沙漠边待了些许日子,不经意间就错过了冬天,而现在刚回到这里没几日,此时四周的空气却给人一种炎炎夏日的感觉,让他们一阵错愕,算计着自己是不是过丢了一个季节。 “咦?时间没错啊!”缘桦摆着手指,对着地上的影子算计着。 “地图。”黄奇林出声道。 缘桦闻言,赶忙抽出地图铺在地上,几人围绕在四周仔细的对比着四周的景物。 “这里。”黄奇林伸手指了一下一处隐蔽的山谷。 乌凡沿着黄奇林的指示看去,发现过了一条小桥后,沿着河边树林穿过就应该是一片山谷,可他们就是如此前行,可眼前哪里有山谷存在,分明就是一片赤红的树林。 “嗯,没错,按理说咱们现在应该在黄兄说的这个位置。难道因为这山谷是化生堂的地界,很少有人来过,所以标记错了?真是可惜了!明明这个山谷是通往碧匣谷最近的地方,没想到会遇到如此奇怪的状况。算了,咱们先找个地方歇息一下,然后绕路而行吧。” 乌凡将地图扔给了缘桦,和黄奇林一样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来闭目养神,缘桦收起了地图便席地而坐,靠在了赤红的树干上。 就在几人刚刚歇息不久,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一股烧焦的味道,惹得三人睁开了眼睛。 “咦?哪里来的焦味?什么东西烧焦了?”缘桦皱着鼻子说道。 几人四周看了看,也没发现哪里在燃烧,就在这时,只见缘桦嗷的一声,拍着屁股原地跳了起来:“哇!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只见缘桦的屁股露了两个窟窿,露出了雪白了屁股蛋儿,十分耀眼。缘桦也察觉了屁股上的异样,但是却没有想象中那种凉飕飕的感觉,不禁眼泪汪汪道:“老大!我屁股感觉不到冷了,该不会是熟了吧!” “放心,白里透红,水灵的很,你感觉换条裤子。只不过这里的情况有些不对,我怎么觉得越来越热了?” “是啊,老大!我刚才还以为是我太胖了产生的错觉,就没在意…原来是这里的地面突然升温了!怪不得你们没有察觉到,看来是温度还没蔓延到石头上来!还有老大,黄木头你们看看我的头发!” 刚才缘桦侧靠在树干上休息,因为太热还翻了个身,现在整个脑袋上的头发就像刺猬一样爆炸开来,一个脑袋有几个大,就连黄奇林也罕见的咧了咧嘴角。 “老大,你就别笑我了,快帮我用水冲一冲!”说完他解下自己的水袋就要递给乌凡,可却一个没拿住,水袋中的水洒在了脚下的石头上。 只听“嘶”一阵响声,缘桦的脚下泛起了一阵雾气,让他周围的空气骤然提升了几度,更加让人难以承受,而只见此时被雾气笼罩的缘桦却发出了一阵舒服的呻吟声。 “缘桦,你没事吧?”乌凡见缘桦的异样,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情,关切的问道。 “没事,没事…就是有点…舒服…好像所有的疲惫都消失了一样…老大我感觉这是一种商机!如果咱们以后没地方去了,干脆也弄一个这种东西,肯定能发财!我就叫它…蒸气浴!怎么样?” “无聊。”黄奇林一句话让缘桦心凉了半截。 “黄木头!你就不能夸夸我的经商头脑吗?啊!妈呀!老大!你也学坏了!” 黄奇林夺过了水袋,一股脑的倒在缘桦的脚下,烫的他一阵乱叫!乌凡见状赶忙纵身跳到旁边的石头上,将水袋也扔了过去… 虽然林间的温度不断的升高,几人却仿佛忘记了身边的危险,久违的童心泛滥戏耍了起来。殊不知多久没有如此,更不知下次如此又是何时。 “臭小子!亏你还笑的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远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几人,咬牙切齿道。 第二篇 《惊世》 五十五章 刚出热浪堕寒潮 华曼得讯怒火燃 一片赤红的树林中,三个人影在一块大石头上喘着粗气。泥土之下如同是一口蒸锅,将周围的空气变得躁动不安。 三人在高温的逼迫下,头昏脑涨的移动着,在温度的压力下,他们实在辨别不出出口的位置。虽然此时燥热难耐,但好在温度是慢慢提高,而此时也逐渐平缓下来,让他们也适应了几分。 “老大…哈…哈…咱们该不会是闯入化生堂了吧?”缘桦喘着粗气,挥汗如雨。 “应该不会,化生堂是在地下熔岩,就算温度能穿过层层土地来到地表,也应该是十分均匀。而这四周的温度有很大的差异,就比如咱们现在这个位置,好像就是几个高温处的死角,温度低了不少。” 缘桦沿着乌凡的手指看去,发现有几处的树木表面竟隐隐泛着红光,偶尔还穿来清脆的折断声,赶忙缩了缩身子。 “看来这个温度不足以燃烧这片树林,暂时对咱们没什么威胁,一会咱们忍一忍从那边绕过去,看看能不能原路返回。” 可就在几人刚刚适应了这个温度,准备动身之时。周围的赤红色突然淡去,空气中的凉意回到了他们身边,他们的呼吸也慢慢的舒缓了下来。 可好景不长,虽然那赤红色已经散去,但是却突然涌现出了一种淡蓝色的光泽,如同一缕细纱,缠绕在几人周围。 缘桦十分好奇,下意识的就伸手去触碰眼前的蓝色薄纱,乌凡感到不妙正要阻拦,却是为时已晚。 只见这薄纱被轻轻一碰,便骤然碎裂成点点荧光,四向散去,周围刚刚稳定下来的温度在荧光闪烁中骤然下降。 树梢之上,一滴水珠在慢慢凝聚,直到这细枝再也无法承受其重,便被滴落而下。半空中,透明的液体逐渐变的朦胧起来,表面的波纹也不再颤动,直到完全凝结成了一粒冰柱,啪的一声摔成了两瓣。 缘桦虽然裤子后张了两个“眼睛”,但此时也换好了新的。而新取出外裤因为刚才被水袋弄湿,便铺在了石头上,等着晾干,直到现在温度骤降他来想起来穿起它。 可当他准备套上外裤的时候,却发现它竟然被冻得硬邦邦的,无法撑开。他身上愈冷,心中愈急,手劲也大了几分,一个不小心竟然把一条裤子从中间撕成了两条。他唉声叹气的扔掉了裤子,取出了一件衣服系在了腰间,希望能遮一遮寒冷。 可这种寒冷却像从骨子里钻出来的一样,让他从内到外都散发着寒气… “老大!阿…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会热一会冷的,我…阿嚏,冻死我了!” “怪不得这里如此反常,而且咱们找不到出去的路…我刚刚对比了一下刚才散发冷热温度的中心点,果真让我发现了原因!”乌凡突然眼前一亮,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法阵?”黄奇林疑声道。 “没错,就是法阵!原来这地图并没有错,而且这里被人做了手脚!” “老大,你之前不是破开过小魔女那个法阵吗,你赶紧试一试能不能解决掉这个?” 乌凡闻言摇头笑了笑,说道:“这个法阵设计的过于巧妙,短时间内我也无法窥得其中奥妙。其实一开始看到这里与地图描述不同的时候也怀疑过法阵的事情,但是我暗自查看的时候却发现这里与外界的元素是浑然一体,便再也没做多想,没想到还是中了招了。” 原来之前尤雅的法阵之所以能困住乌凡数日,只因为他那时还不知道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招数。而到了如今,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里,乌凡也严谨了许多,且不要说那日的法阵,就算其他寻常的法阵几乎也困不住他。 可眼前这个法阵却是个例外,它设计的十分高明,完全依据地形建造,让人不知不觉就陷入其中,而且丝毫没有透露出一点点不和谐的气息。就连控制温度的方法都尤为巧妙,如同自然界的变化一般,若不是其中温度不均匀,就连乌凡也察觉不出半点破绽。 虽然他发觉了几处值得怀疑的地点,但是却不敢轻易地去试探,如果找不到真正的阵眼,误触了其他机关,看这个形式指不定还会惹出什么乱子。 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布阵者为何将他们困住之后,便再无动作。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导致乌凡一开始就放松了戒备,抛去了法阵这一念头。 看见缘桦的爆炸头冻成了刺猬一般,乌凡掏了掏口袋取出了一样东西,然后抽出了背后的黑刀,说道:“缘桦、黄兄,你们二人先活动起来,千万不要停,我有办法了!” 山谷之上,只见一长袍人站在谷口向下望着,嘴里冷笑道:“哼!既然热不死你,我就冻死你,让你尝尝苦头!” 突然这人耳朵一动,看向了不远处的石林中,赶忙身形一跃,就踩在了石头上。这人探头一看,只见不远处两名弟子模样的人沿着自己脚下的小路走向了远方,这人回头看了看法阵中被困的几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向着两名弟子消失的方向跟了上去。 “谁?”其中一名弟子眼皮一跳,手指翻动,一枚银针嗖的飞出,刺向了身侧的一块石头上。 想象中的撞击之声却没有出现,银针如同陷入了泥潭一般消失在了石面上,然后只见一阵波纹荡漾,这枚银针被刚刚那个长袍人伸出的两根修长手指轻轻的捏住,然后嗖的一声,击落了另外一人射出的银针。 二人见状十分紧张,对视一眼就要再次发起进攻,可就在二人正欲再度出手的时候,却见这长袍人掀开了帽子,露出了她的本来面貌。 “你们两个小丫头,警惕性还不错,我训练出来的弟子,还真没给我丢人。” “啊?华曼长老!” 两位碧匣谷的女弟子的双眼由戒备到紧张最后变得朦胧,围绕着华曼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华曼疑声道。 “唉!说来话长,华支长老那边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一直在怀疑我们这些人与华曼长老您有联系,这次外出传达消息,也一路被人盯着。我们可不想一路上提心吊胆的,便从化生堂这边绕了远路回去,没想到竟然能遇到华曼长老!” “哦,原来是这样…那他让你们传达什么消息?” “咦?长老您不是听说我们尤雅小师姐的事情才回来的吗?”其中一名弟子一脸疑惑。 “尤雅的事情?尤雅她怎么了?”华曼长老十分紧张,面色也狰狞了几分。 “长老…尤雅小师姐她…被华支…关入了地牢…” “什么!”华曼又惊又恼,心里狂跳不已,她面如死灰,十分震惊,两位弟子喊了她几声,她才缓过神来。 “这个畜生!居然敢对我的…弟子,下此毒手!她被关了多久了?” “虽然消息刚刚才被传出来,但其实小师姐已经被关了好几年了,…,我们这些年也不停寻找您的消息,想把这件事告诉您,却一直没有找到…长老…长老你怎么了!”她们话没说完,就看见华曼长老身子一软就要倒在地上,赶忙上前将她搀扶住。 “雅儿!我的雅儿!华支!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听着二位弟子描述起尤雅被华支严刑逼供时,她只感觉浑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 “长老,您也不要太过伤心,虽然尤雅小师姐被关在地牢里,但是我们几人倒是在尽心尽力的照料着她,除了接触不到阳光,身子有些羸弱,现在倒是没什么大问题…” “还好有你们在…长老在这先谢谢你们了…” “长老!您千万不要这样!若不是当年你将我们收养,我们也许活不到今天,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既然长老您回来了,那么尤雅小师姐终于有救了!长老!咱们快一起回去吧!” “…不行,你们先回去,见到我的事情千万不要与任何人提起!我现在不方便露面,但是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 “那好,华曼长老,我们这就告辞了!” 看着二人离去,华曼的眼神逐渐阴冷起来,转身前往了法阵的方向。 “臭小子!竟敢拿我的话当耳旁风!你给我等着!” 第二篇 《惊世》 五十六章 施罚难磨慈母怨 却被旧物惹情深 华曼原本还担心把这小子冻死,现在得知尤雅的遭遇,心中恨不得将乌凡生吞活剥了。 “臭小子,你千万不要冻死,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华曼心中百感交集。 当她急匆匆的赶到山谷上,看见下面的情景时,面色僵了一下,然后鼻子差点气歪。 法阵中的乌凡几人居然把边上的树木放倒了几棵,然后劈成了木柴堆在了一边,此时几人围在火堆旁,看上去十分惬意。 “嗖…啪!嗖…啪!” 乌凡不停地扔着手中的打火石,拄着下巴发着呆。 他刚刚又大概的绕了一圈,却还是没有任何发现,此时也死了心,默默的思索着有什么办法。可就在他不经意间,天色突然暗了下来,火光便显得更加明亮,映射着三人的脸庞。 周围的寒意已经散去,取而代之是浓浓的夜色。之所以说浓浓,是因为这夜色来的迅猛,眼前的景色如同被黑雾缠绕一般,瞬间便伸手不见五指,虽然火光依然明亮但是却像被薄膜阻隔一般,光芒再无法散射出去。 乌凡三人虽然距离不到二尺,但在火光下却只能看到一道淡淡的轮廓,十分诡异。他们只感觉周围有如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点点火光如同烈日将他们暴露在阳光下。 “闪开!”乌凡大喊一声,将二人推开。三人刚刚的位置处,一道银光疾射到火堆之中,轰的一声将火光炸的四散开来,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身后一道黑影闪过,带着几道劲风向自己袭来,乌凡抽出石欠刃当当几声拦下了飞来的东西,然后暗道不好,闭上了眼睛感受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拾起了地上一块木头扔向了某处,只听几道闷响后,传来了木头坠地的声音。 “黄兄!缘桦!收手!”乌凡发现刚刚挡下的东西居然是黄奇林的黑镖,发现刚刚是突然的黑暗让几人慌了手脚,见到边上有人靠近便发起了攻击,他赶忙挡下了剩余的黑镖,以免误伤。 他一边喊话一边捡起了两根烧了一半树枝,吹了吹火星,火光便亮了起来,他循着声音来到了二人的位置处,将两根树枝分别递给他们。 “你们拿好这个在一旁躲着,不要发出声音,无论我这边发生任何事也不要出来,我去吸引敌人的注意。”不等二人回话,他便抽身没入了黑暗中。 “啷啷…”乌凡将石欠刃横拖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在黑暗中暴露着自己的位置。 “嗖!嗖!”两道银光隐蔽的闪过,乌凡身子一横,便让它们擦身而过,刺入了身后的树干上。 正当他要向旁边移去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拦住了一般,他伸手探去,摸到了两根细丝,拦在了左右两侧,于是脸色霎时一变,回头看去。 只见细线一缩,两根银针便从树干中被拔了出来!乌凡冷哼一声,伸手一扯,便将两根细线扯在了手中,两根银针便坠了下去,正当他松了口气的时候,只感觉背后一麻,一根银针毫无声息的刺到了他的背上! “糟糕!中计了!”乌凡本以为这两根针被细线拉扯就是偷袭的底牌,没想暗中那人到居然还有后手,竟然让自己吃了暗亏,他赶忙扔开手中的细线,向背后摸去。 可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摸索,都寻不到刚刚感受到那丝凉意的位置,而且背上也没有任何的刺痛,只是有一种麻木的感觉。反正暂时身上也没有丝毫的不适,他也不再在意此事,继续四处提防着这人的偷袭。 “你怎么样了?”忽然乌凡听到旁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正要动手,却只见缘桦晃着木棍走了过来。 “缘桦?你怎么来了?黄兄呢?”乌凡听见是缘桦的声音,便放下了石欠刃,低声问道。 “黄兄在那边等着呢,我刚才听到有打斗声就过来看看,既然你没事,那么咱们还是待在一起吧,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乌凡点了点头,便默不作声的向前走去,缘桦便紧紧跟在了身后。 “缘桦,我刚刚给你们的树枝还拿着吗?” “哦,拿着呢拿着呢!我俩怕你找不到,一直紧紧的握着,都不敢撒开!” “嗯…”乌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突然他转过身来,一刀刺向了缘桦的胸口!只见缘桦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痛苦的说道:“你,你怎么…” “我怎么发现的?缘桦平时可不像你这么称呼我和黄兄的,而且你手里树枝既然从未松开过,为什么越烧越长了?还有就是你刚刚从后面想对我做什么,我可是感觉到了!” “呵呵!臭小子!自作聪明!我给你一次求饶的机会,只要你转身离开碧匣谷,我就放过你,如何?” “这法阵是你弄的吧?还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想让我放弃!绝不可能!” 这假缘桦面色一变,身体便化作了一团黑雾,只见一只黑色的手掌伸出,向乌凡推去。 乌凡下意识向后一跳,便躲过了这只手掌,可脚下一空,就坠了下去。 他回头一看,面色大变,只见眼下的深坑中,竟然都是四尺左右长的竹刺,他无处支撑,只能眼睁睁的落入其上,然后锋利的竹尖贯穿了他的身体! 乌凡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可想象中的疼痛感却没有传来。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死的十分痛快,已经来到了地府。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毫发无损的躺在了一片泥潭中,他赶忙挣扎起身。 可越是挣扎,陷得越深,他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便再一次失去了知觉… “呼呼呼…”乌凡大口喘着气,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这次居然身处熔岩当中,他抬起双手,却发现双手居然被高温一点点的熔化掉,然后便是双腿,直至全身… 就在他再一次恢复清醒的时候,只感觉四周一片寒冷,呼啸着凛冽的寒风,寒风中夹杂着鸡蛋大小的冰雹,砸在了他冻僵的身上。只听咔嚓声不断的传来,他身上的筋骨一寸一寸的被砸碎,然后化成了一地碎片… 每一次醒来,乌凡都遭受了一次生死的折磨。如果换做常人的话,可能早已崩溃,变成了疯子傻子。而乌凡则是一次又一次的焕发新生,虽然每一次醒来,精神都会淡薄一分,但眼中却会增加一丝不一样的神采。 “可恶!本想为了雅儿好好折磨一下你这臭小子,来解我心头之恨!没想到居然挺了过来!那我就再来几次,我就不信你不跪地求饶!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也倒是有骨气,你要是真的求饶了,我还倒不一定会放过你…” 而就在这时,乌凡的意识再也无法支撑,体内的气息越来越弱,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华曼见状赶忙走上前去,如果这小子要是就这么死了可糟糕了。 就在华曼走到乌凡身边准备检查他的情况时,之前乌凡体表五色闪动,一拳就向自己砸来,华曼却躲慢了一步,被乌凡一拳砸到了肩头,闷哼一声踉跄了几步。 乌凡见逼退了此人,赶忙踏上前去拾起石欠刃,就要再次进攻。 华曼面色一变,没想到这小子这种精神状况下居然还有这种手段,如果不除,必成祸患!心中也起了杀意,口中暗道一句:“彻骨钉!” 话音刚落,只见乌凡背后刚刚被偷袭那处的皮肤,突然变得苍白,然后便蔓延开去,然后随着这股寒气蔓延,生机也一寸寸被凝结,将乌凡的身形缓缓定住。 而乌凡的石欠刃此时正要砍出,却也停在了半空,残留的五行之气无处可去,流入了胸口的封魔珠中,只见封魔珠如同食客酒足饭饱打了个饱嗝一般,红光微微的闪烁了几下。 虽然红光不起眼,但看在华曼的眼中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完全不敢相信她的眼睛,她心中的震惊冲淡了刚刚失去理性的愤怒,顿时明白了什么,趁着没酿成大错,刚忙止住了彻骨钉。 “没想到…你居然还留着,我以为你心里早已没有我…这么多年,你为何不来找我,哪怕是说说话,你难道就那么狠心…如果你知道雅儿是咱们的女儿,不知道你会是什么表情…”华曼脸上浮现出一抹少女的羞红,喃喃自语道:“哼!负心汉!” “我…我不是负心汉…”地面上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 “臭小子!敢占老娘便宜!谁说你了!”华曼闻言,恼羞成怒,一脚就将乌凡踢飞了几个跟头。 她一脚踢出的瞬间,才想起乌凡已经神智不清。眼看着乌凡的生机又淡薄了几分,她面色大变,赶忙来到乌凡身前,嗖嗖几针护住了乌凡几处命门,然后塞下了一颗丹药。 “臭小子,你可千万别死啊!就算要死也要先告诉我这封魔珠的事情啊…” 第二篇 《惊世》 五十七章 美人心性本洒脱 蛇蝎皆因登徒子 华曼长老几道银针甩出,射向了几处隐蔽的位置,只见周围的景物瞬间发生了变化。浓浓的黑雾已经散去,四周显露出了山谷本来的面貌。 远处躲着那两个人也暴露在了华曼的视线中,她扫了一眼二人,一边摘下帽子,一边淡淡道:“你们两个小子也滚过来!” 二人闻言,探出了身子瞄向了声音处,只见乌凡不省人事的躺在地上,身边站了一位身穿长袍的神秘人,心中暗道不妙,抄起家伙就向那边冲去。 可眼看着就到了这长袍人身前时,却看清了这人的面貌,二人俱是生生停住了脚步,就连一向不顾后果的黄奇林也变了脸色。 “华曼长老!怎么是您?老大他怎么了…”缘桦十分忌惮的问道,生怕一句话不对惹恼了她。 他虽然见过华曼长老几面,但却都是远远的躲着,生怕惹祸上身。这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华曼的大名! 都知道碧匣谷擅使医毒和法阵,尤其是华曼更得真传,按理来说她该继承谷主之位,只是因为某些外人不得知的儿女情长原因被推迟了,自从老谷主退隐山林后,谷主的位置便一直空缺着,但也无人敢染指。 这世上不缺奇女子,比如说刚正贞烈薛红缨,巾帼红颜金珠儿,痴情故人黑术鱼…还有便是是蛇蝎美人尤华曼! 华曼生得一身媚意,却未尝有活人敢去招惹…如此说来有些夸张,但其实的确不尽如此!若要在此计较一番,倒也是有一个活人,一个活死人。 那是不知多久以前的一次宗门议事,美人还没冠以蛇蝎之名。哪个门派暂且不提,其中一名小有名气的弟子,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四处轻薄女子,却仗着自身的实力和身后的势力,让人无法发声。 这日,这不长眼的人心血来潮也来凑凑热闹,一眼就被华曼勾走了魂儿,言语也轻佻了起来。华曼刚出碧匣谷不久,哪里受过这般调戏?震怒之下才不管你张三李四,出手便是杀招,当时这人便要咽了气了。 虽然这门派势力强硬,但是平时对于碧匣谷的医术也十分依仗,只能压下脾气好生相劝。华曼迫于谷主的压力,只能出手解了这登徒子身上的毒。 虽然毒解了,但是却已入髓三分,不仅那话儿,就连他的脑子也不灵光起来,整日痴痴傻傻,成为了个活死人。 日后也有过不信邪之辈,但却十分幸运,轻轻松松的就送了命,没有受到行尸走肉之苦。久而久之,蛇蝎美人之名便传开了,而因为她屡屡闯祸,碧匣谷对她的束缚便更严了。 要知道那时华曼还年纪尚轻,就有如此本事,这么些年过去了,对付自己还不是如同杀鸡一般轻而易举。 可现在华曼长老的心思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盯着乌凡脖子上的封魔珠,心不在焉的说道:“没经过我的允许他还死不了。” 估摸着乌凡一时半会醒不了,华曼最后扫了一眼封魔珠,转过身来看向了两人:“咦?你不是那天那个金沙寺的小秃驴吗?怎么还长毛了?” 缘桦心道怎么每个人都这么说自己,但也是敢怒不敢言,又不好解释,只能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而华曼倒也不在意他的答复,转头看向了黄奇林,面色阴沉了一下,然后压下了心中的怒意,骂了一句:“都不是什么好鸟!” 黄奇林闻言虽然面色没变,但缘桦却是一头雾水,心想华曼为何好像对黄奇林有丝敌意?有敌意就算了,为什么拐着弯儿又骂道自己身上了,心里又憋屈了几分。 原来那日华曼见到金珠儿解决了河边下毒那碧匣谷之人,心中百感交集。而且平生第一次受人威胁,自己却无力反驳,只能强忍怒火。 二人分开前,金珠儿简单的交代了几句黑鹏族要接手泱都城的事情,她听闻此事也是十分愤怒。如今见到黄奇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碍于乌凡的面子,应该说是封魔珠的面子,才忍住没有动手。 华曼真准备询问缘桦一些事情,却被一阵激烈的咳嗽声打断,众人惊喜与惊讶交缠的目光聚焦到了乌凡身上。 “老大!你没事了?”缘桦赶忙上前扶起乌凡。 乌凡长出了几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感觉除了心惊肉跳好像也没什么其它的异样,便放下心来。可他一抬头却看到了身前的长袍,下意识的就要出手,可看到眼前人的模样时却愣住了:“华…曼长老?刚刚那法阵…是你让我…” “没错!是我让你死去活来的!” “死去活来?老大,刚才怎么了?我们也没感觉有什么异样啊?” 乌凡回想起刚刚那一幕幕景象,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掐了掐自己的脸,又掐了掐缘桦的脸,似乎有些不相信这是真的。 “臭小子,法阵已经被我解开了,不然岂能让你老老实实的站在这?” 看见乌凡还是一脸怀疑的样子,华曼冷哼了一声:“臭小子,你给我听好,这法阵名曰‘三途阵’,是我自己潜心多年研究出来的几种法阵的融合。普通的法阵都是靠外物辅助对其中的人造成影响,而‘三途阵’则是通过无色无味的毒物影响阵中人的精神从而造成伤害。如果你在法阵中死了,那算你运气好。如果你没死,就会一直承受着生死轮回,直至死亡…” 乌凡闻言,惊出了一身冷汗:“华曼长老,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我们下此毒手?” “好一个无冤无仇,他怎么会把封魔珠给你这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咳咳…”华曼气火攻心,捂住肩头,剧烈的咳嗽起来。 乌凡回想起刚刚自己失去知觉前的那一拳,几乎是动用了当时的全力,而且其中还蕴含着一丝五行之力,想必华曼长老也是受了不小的伤。 “华曼长老,刚刚我下手太重了!如果现在不及时治疗,您的手臂可能会保不住了…”乌凡急忙上前要出手相助。 “区区手臂又如何,我的性命恐怕都保不住了…”华曼惨然一笑。 “这是为何…” “我们碧匣谷的秘术特殊,几经演化后,人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医方毒方。虽然药理相通,大部分毒药都可被解掉,但也有十分难缠的秘术之毒不易处理。为了不与华支同流合污,我孤身退出了正道联盟,却被冠以背叛之名,而后惨遭他的陷害,身中秘毒…” 那日华曼怕尤雅遭受华支毒手,便将他托付给了乌凡,之后回到这山谷中设立了法阵,藏身其中。后来她听说尤雅被乌凡赶走,心里暗暗咬牙,却也毫无办法。 今天看到乌凡送上门,她本想简单的出口气,没想到中途却听说了尤雅这些年被关进地牢的事情,顿时失去了理智,要置午饭于死地,好在最后关头看见封魔珠,惊醒了自己,才没酿成大错。 听闻尤雅已被关了数年,乌凡也是大惊失色,告知了华曼自己并不知情,而且这次来也是为了救出尤雅,这才让华曼的那丝芥蒂彻底放下。 看着华曼伤势更重,乌凡也不顾阻拦,坚持要为华曼治伤,华曼实在拗不过,说了一句白费力气,也就任他而去了。 “封魔珠?我记得郄血尊说千万不要让碧匣谷的人看见…”缘桦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自己说走了嘴。 “他当真这么说?”华曼眉头一竖,“难道还怕我要回去不成?哎哟!” “华曼长老…你不要乱动…”乌凡将手掌覆在她肩头上,准备吸回那丝五行之气。 此时便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华曼盯着身侧的封魔珠,思绪再次飞到了过去… 因为她的杀伐果断,碧匣谷与各个门派的气氛变得十分紧张。为了所谓的“大局”,碧匣谷不得不对华曼严加看管,让她对宗门更是反感叛逆,对什么谷主之名更无好感。 后来正在气头上的华曼恰巧见到了“红衣新郎”郄血尊,为了表达自己的抗议,她便与郄血尊交往在一起了,而后日久也便生了情。 这封魔珠原本是碧匣谷的宝贝,因为华曼不知从哪听说化生堂功法容易让人走火入魔,便偷了出来送给了郄血尊。郄血尊甚是喜欢便欣然接受了。 本来这“蛇蝎美人”与“红衣新郎”本应成就一段佳话,怎知两个高傲的人却因为一个误会草草结束了。她就连那个埋藏在最深处的秘密还没来得及讲给他听。 “咦?”那丝五行之气被乌凡吸收掉后,华曼身上的伤痛也慢慢淡去,可就在他准备停手的时候,突然感觉一种酥麻的感觉沿着华曼体内,流入到自己身体之中,乌凡的皮肤也泛起了诡异的光泽。 “臭小子,你又在耍什么花样?嗯?这是…这是我体内的毒物…臭小子!快住手!我还指望着你去救尤雅出来呢!你不要命啦?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我…我停不下来啊…” 第二篇 《惊世》 五十八章 匆匆回归碧匣谷 不料招惹鬼美人 乌凡尝试着用五行鼎吸引五行之气,方法十分奏效,可正打算收手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 只见五行鼎运转之下,竟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将诡异的光泽隔空吸入了乌凡体内。二人四周笼罩着诡异的光泽,如同实物一般,让周围的二人无法靠近。 终于,伴随着最后一缕光泽没入乌凡体内,乌凡举得发麻的手也终于得以放下。 “臭小子,你怎么样?快让我看看!”华曼见乌凡神情麻木,急忙将他拉到身前,握着他的手腕仔细查看。可任凭她一遍又一遍的检查,却没发现他身上有任何异样。 而当她再次查看自身情况的时候,不由得面色大变,惊呼出声! 听到华曼的叫声,乌凡几人吓了一跳,可见她面色却是一种难以掩饰的激动之情。 “我总算知道他为什么将封魔珠给你这个臭小子了,我体内的秘毒居然消解了七七八八,这五行鼎果真神奇!” 听到华曼这么说,几人面色微变,之前华曼身负碧匣谷秘毒都将他们玩的半死,现在她伤势好转,万一对五行鼎动了心思,几人更是毫无胜算。 华曼仿佛看透了几人的心思,不屑道:“虽然这东西神奇,不过我对它可没兴趣。” 乌凡现在遇到了两个十分奇怪的情况:知道五行鼎在哪的人,对它一个比一个没兴趣,而那些找破头都找不到的人,却一个比一个渴求,这让他十分纠结。 “虽然秘毒没有完全除掉,不过对付碧匣谷那些走狗,凭我现在的实力倒也足够了!臭小子,跟我走!” 华曼先行一步踏入了面前的石头之中,在几人目瞪口呆中消失不见,然后他们才缓过神来,依次跟了上去… “华支长老,您说华曼她会回来吗?”碧匣谷中议事堂下,几名普通长老议论纷纷。 “只要她听到消息,就算是明知有火坑,她也会照跳不误!”华支长老成竹在胸,信誓旦旦道。 “那万一华曼长老回来打闹一通,我们也拦不住啊…”有人十分惶恐。 “哼!怕什么!实话跟你们说吧,她已经中了我的秘毒,约摸着这几天功夫已经发作了,哪里还是我的对手?她身上那碧匣谷传承之物不还是得乖乖奉上!哇哈哈…哈哈哈哈!” “那我们就提前恭喜华支谷主了…”一人连忙溜须道。 “好!好!好!”华支感觉十分受用。 哗啦哗啦…华曼带着几人一路穿行,两旁的景物也茂密起来,没多久他们就来到了两棵大树之下。 “到了!”华曼话音没落,两根银针便射向了不远处的树上,只见两名碧匣谷弟子双目紧闭,栽了下来。 一路上他们虽然尽量避开视野广阔的地方,但还是察觉到了不少暗哨,好在华曼每次都先一步出手,没让任何人来得及察觉,便昏迷过去。 没想到华曼长老虽然看似性格浮躁,但心思却细如牛毫。几人刚开始还庆幸还好她是友非敌,可后来见她对自己的弟子也是出手狠辣,毫不留情,心中也不安起来。 虽然不安,但这一路上倒是的确安全,几人丝毫没有受到阻拦,也渐渐的见怪不怪,还贴心的将那些人隐蔽的藏了起来,直到华曼停下了脚步。 缘桦看了看眼前的两棵大树,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这一定也是法阵!而碧匣谷的入口就在这里!这次我要先进一步!”说完他迎着大树便用力撞去。 “咚!”一声闷响,震得树叶纷纷掉落,缘桦感觉眼前先是一黑,然后眼冒金星的跌坐在了地上。 华曼长老鄙视的扫了缘桦一眼,然后便从两棵大树中间穿了过去… 穿过这道“大门”,乌凡感觉眼前一亮,五彩缤纷之色争先恐后的映入眼帘,四周还有各种彩色雾气飘动,其中还有一种双翅颜色大小皆不同的蝴蝶翩翩而过,让他们感觉如同置身仙境之中。 这次缘桦也学乖了不少,老老实实的呆在乌凡身后默不作声,生怕再遇到什么状况。 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料,只见他们踏入的时候,身后跟过了一只飞鸟。它见到花间彩蝶飞舞,便没有禁住诱惑,嗖的一声飞入了彩雾中。 只见这只飞鸟进入彩雾的瞬间,身上的羽毛如同被燃烧了一般,瞬间变得焦黑,然后整个身体也漆黑如墨一般,僵硬的坠落到了地上。而周围的彩蝶如同见到了美食一般,一窝蜂的涌到了飞鸟坠落处,口器中的长刺锥入了飞鸟残骸中。 只见这只飞鸟的身体瞬间干瘪下去,然后这些彩蝶收回长刺,如同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自顾自的飞走了,恢复了刚刚那仙子一般的模样。 见此状况,就连波澜不惊的黄奇林也面色微变,眉头微皱,更别提刚刚吃过大亏的缘桦了。若不是刚刚长了记性,恐怕现在倒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一片便是我们碧匣谷的药园,里面有着各种药草毒花。而那些彩色却并非雾气,而是被蝴蝶飞过带起来的毒花花粉,刚刚吃掉那只鸟的是食腐的虎纹蚊蝶,那些双翅奇异的蝴蝶是皇蛾阴阳蝶。”华曼一边带路,一边淡淡讲道,“碧匣谷虽然入口明显,但因为这些蝴蝶,外人却也不敢擅自闯入。” “这虎纹蚊蝶也不吃活人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赶走就是了…”缘桦嘟囔着。 “哼,小秃驴,你知道什么?我说的是皇蛾阴阳蝶,这么说你们可能不知道,但换个名字,你一定不陌生,它也被称作’鬼美人凤蝶‘!” 缘桦闻言脖子一缩,眼珠子便再也不乱看了,念起了阿弥陀佛,急匆匆的跟到华曼身后。 乌凡听见这个名字,也是微微一愣,总感觉有些似曾相识。他一拍脑袋,想起了自己那本少了一页的奇书,若不是这蝴蝶的名字,他险些将其忘在了脑后。 当初从沙漠那走的急,也不知道把它放到哪里去了,没想到书上的东西居然被再次提到,以后有空真应该再好好看一遍。 他记得书上传闻这种蝴蝶双翅左右形状各异,且一雌一雄,雌翅上的图案是倾国的佳人,雄翅上的图案是诡异的骷髅。它于孤魂野鬼,虫蛇满布的忘川河中降生,生来便带着诅咒。好在它们平时不喜生人,但是凡主动触碰伤害到它的人都会受到天谴,不得善终。 好在下面标注着只在传闻中出现过,才让那时年幼的乌凡安心入睡。没想到今天却亲身见到了这种蝴蝶,心中也是直犯嘀咕。 思虑间乌凡的步伐慢了下来,也落后了几步。华曼走着走着感觉到身后少了一人,回头看见乌凡在拐弯处磨磨蹭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便出声提醒道:“臭小子!你不快走在那想什么呢?” 乌凡答了声没什么,便快走几步,准备跟上几人。 华曼看见乌凡跟上,正要转过身去,当她看见乌凡转过身来,面色霎时变得震惊起来,低喝道:“臭小子!你…你站住!老实别动!” 缘桦一个急刹车差点扑倒在地,听见华曼声音有异也转过身去,浑身鸡皮疙瘩涌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只见乌凡的右肩头,不知何时竟然落上了一只鬼美人凤蝶!他正要转头查看,却被华曼呵斥住,心中也有了猜测,只能咽了口唾沫,一动也不敢动的呆在原处。 可这还不算完,只见一只接着一只的鬼美人凤蝶,接二连三的落在了乌凡的右臂,左肩,头上…看这架势好像要在乌凡身上安了巢一般… “臭小子,你刚才做了什么?”华曼打小生在碧匣谷,已是万虫不侵,所以她身旁的二人自然没受影响,而且据她所知,这鬼美人凤蝶,从来没如此接近过…活人,而这小子前一秒活蹦乱跳的,现在也眼珠子乱转,让她一时也没了主意。 “华曼长老…” 听到缘桦弱弱声音,华曼吓了一跳,难道是这小子也“招蜂引蝶”了?可她转头看去却发现缘桦啥事没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低声骂道:“小秃驴!有屁快放!” “华曼长老,会不会是你们碧匣谷的蝴蝶被驯服了,比较黏人…砰!” 听见缘桦这不着边际的话语,华曼一脚就将他踹了出去。看见华曼那杀人的眼神,缘桦彻底熄火了。 可乌凡身边的蝴蝶却越来越多,如同带着一道彩虹将乌凡围绕在其中。 “臭小子!屏气!” “啊?” 乌凡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可这道彩虹却好像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向乌凡体内钻去,还没等乌凡闭上嘴巴,他体内的五行鼎就如同饿死鬼一般,来者不拒的运转起来,如同刚才吸收华曼体内秘毒一般,将毒粉收入囊中! “坏了坏了,碧匣谷那秘毒是被人为炼制的,终究是有迹可循,能将其化解倒是可以理解。可这些毒粉怎么说也是天地精华,这么吸入体内岂不是把人当成药鼎了吗?五行鼎…希望你再帮这个臭小子创造一次奇迹吧…” 第二篇 《惊世》 五十九章 风情犯险传险讯 中奸人计困牢笼 如同不尽兴一般,五行鼎刚刚吸收了一部分华曼体内的秘毒,现在感受到身外的毒粉,竟然又将其徐徐吸入,使得乌凡身上不时的焕发出异样的色彩… 虽然毒粉看上去十分壮观绚丽,气势磅礴,但实际上却没想象中的浓厚,没一会儿,乌凡身旁的毒粉就被吸收干净了,他缓缓睁开双眼,喘了一口粗气,一股淡淡的气息从他口中散去,双眼中异彩连连。 见到乌凡安然无恙,华曼才算是安心了不少,可虽然她表面上平静,但内心却已经波涛汹涌,虽然这些毒粉对她来说没有太大影响,但若想像乌凡这样乱吸一通,也是天方夜谭。 一向心气高傲的华曼,虽然本领上要远远盖过乌凡,但却也生出了一丝忌惮之色,目光闪烁。 而引起事端的罪魁祸首,那些鬼美人凤蝶却依旧逍遥自在的在乌凡四周飞舞,没了毒粉的笼罩,双翅上的花纹也更加醒目,好似佳人与骷髅在他身边环绕。 虽然毒粉的威胁已经过去,但乌凡还是大气不敢喘的打量起四周,生怕惊扰了这些蝴蝶,真的像传说中那样给自己一个天谴,那就头疼了…就在这时,他的眼神突然被一只更加奇特的蝴蝶所吸引。 只见这只蝴蝶左翅洁白如雪,右翅漆黑如墨,白翅上的佳人化成了一个黑点,黑翅上的骷髅洁白醒目,如同一个阴阳鱼一般。而这,也是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皇蛾阴阳蝶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正是因为它双翅的特殊性。然而其子孙后代大多数都是双翅伴生佳人骷髅图,渐渐便演化出了鬼美人的名字。 虽然它们都叫做皇蛾阴阳蝶,但却是名不副实,成千上万只的蝴蝶中,只有一只能够生有黑白双翅,而如此泾渭分明的更是少之又少! 而传说这独一无二的“蝶中骄子”,再也不会受短命束缚,脱出了三界中,成为了忘川上的引渡使,来引渡那些迷失在路上的魂魄!而它自己也在忘川河安家生子,一批又一批的筛选着下一个引渡使。 乌凡已经做好灵魂被牵引的思想准备,也不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惶恐之余甚至有一些小小的期待。 可想象中的撕裂之感并没有传来,他只感觉眼前一花,这只皇蛾阴阳蝶便消失不见了,而周身的鬼美人凤蝶也随着它的消失,从乌凡身上离开,飞回到了花丛中。 华曼见缘桦火急火燎的正要上前,提着他的脖领就把他扔到了后边。然后几步来到了乌凡面前,伸手检查了一番他的状况,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虽一脸疑问却放下心来。 “缘桦、黄兄,刚刚你们有没有看到一只黑白色的蝴蝶?”那只蝴蝶莫名其妙的消失,让乌凡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见二人都是摇了摇头,华曼也是一脸不解的样子,乌凡故作轻松般淡淡说了声没事,便催促华曼长老继续赶路了。 虽然蝴蝶来得快去得也快,但也耽搁了不少时间,看见乌凡也不像有事的样子,华曼也不再啰嗦,又吩咐了一次几人千万小心,转头扫了眼乌凡,便转头向前走去了。 几人在药园里跟着华曼左拐右拐,终于再最后一步踏出时,来到了药园的出口。也许是因为其中的花粉变得淡薄,路上的那些蝴蝶都懒散的落在花丛中,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谁?”听到几人的脚步声,山门牌坊下闪出了两道人影,指缝间寒光闪烁。 “尤风、尤情,你们怎么在这儿?”看到二人,尤雅示意了一下,出声问道,眼前这二人正是华曼之前在山谷上所见的那两名弟子。 其实二人本姓非尤,只不过是被华曼收养后,以“雅有风情胜桃李,巧含春思避冰霜。”取字,重新给她们起了个新名字。 二人见到是华曼长老,这才松了口气,四处看了看才凑到她身边,正要说话,却看到了华曼身后跟来的几人,神色便犹豫了起来,见华曼点了点头,才一脸不解的开口。 “华曼长老,趁现在来得及你们还是离开这里吧!尤雅小师姐我会想办法将她救出去的!”二人十分急迫的说道。 “怎么了?难道尤雅那边发生了什么状况?”华曼面色一慌。 “不是的!我们的意思是您…”尤风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我们刚要回去报信时,恰巧华支长老那边再商议什么,我们便在门外偷听,这才知道您原来中了秘毒…而且他这次用小师姐的消息吸引您回来,只是为了您身上碧匣谷的传承之物!” “是啊!华曼长老!而且我听说他跟本就没打算放过您!你们还是离开吧!小师姐就交给我们,我们的命是你给的,就算是死!我们也在所不辞!” 乌凡闻言也是哑然失笑,这种事情好像前不久才发生过,只不过那时是在观月坛,现在是在碧匣谷,相同的是这两个门派皆是如此注重仪式感,好像没有象征之物,就没有了灵魂。 “死?你们还有比死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死这种好事可轮不到你们头上…不过华支那厮我倒是不介意让他尝尝!还有,我身上的秘毒已经被解的差不多了,对付华支应该没什么问题!” 虽然语气像是责怪,实则却是关心,风情两人心中十分感动,但还是出言劝说道:“长老,您不要骗我了,虽然您精通医毒,但秘毒的事情我们还是知道一些的,据说其只能以毒攻毒,无法解除!” “爱信不信!对了!以后若是碧匣谷遇到什么麻烦,你们就找这个臭小子!”华曼回想到药园的毒雾被吸了大半,终于有些心疼起来。 风情二人看向一头雾水的乌凡,除了相貌年轻俊俏也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虽然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深深将他的模样记在了心里。 虽然她们对华曼的状况不放心,但实在是抵不过长老的强硬态度,而且这次人手也多了几个,里应外合之下救出尤雅的机会也更大了几分,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几人潜了进去。 虽然碧匣谷弟子数量比起其他门派少了几成,但是却并非人烟罕至,平日来来往往的弟子也有不少,可今日路上却一个人也没看见。 虽然让他们免于被发现的苦恼,但是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果然,就在他们刚刚来到地牢不远处,放松警惕的时候,只见一个笼子从天而降,就要罩住几人。 他们正想从侧边逃出,却见四周一阵寒芒如同骤雨一般袭来,这密不透风的攻击生生将几人逼退回原处。逃出的机会稍纵即逝,就在这短短的瞬间,几人便被笼子罩在了其中。 “哈哈哈,这野兽躲了好久,没想到这次终于自投罗网了!” 只听林间传来一阵肆意的笑声,华支长老便带着不少人走了出来,当看到笼中脸色铁青的华曼时,华支做出一幅被惊吓的模样,拍了拍胸口道:“哎哟!这不是华曼长老吗?你这么久去哪了?可把我们急坏了!你看看你们怎么回事?怎么把华曼长老给罩住了!” 虽然他口中这么说,却是一脸戏虐的表情,丝毫没有将他们放出来的样子。 “华支…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哎哟哟…华曼长老,这么久没见,脾气怎么越来越暴躁?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不知…你的身体状况最近如何啊?”华支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华曼。 “哦?让我看看这边这几位新面孔又是谁啊?咦?这不是那悬赏榜上的小鬼吗?怎么着?你该不会要带着他去巫图窟领赏,然后回来对付我们吧?” “华支长老你不要胡说八道!这几位是华曼长老的贵客!” “怎么着?现在又有人撑腰了?胆敢和我这么说话?你以为你们的事情我会不知道,不过是故意放你们出去引华曼过来罢了!也不看看现在自己是什么处境?真是放肆!给我缩!” 话音刚落,只见这只笼子在华支的驱动下竟然缓缓的开始收缩,原本狭小的空间顿时变得愈发紧凑起来。一开始乌凡还想着破开笼子,却发现笼子上还排满了锯齿状的小刺,他一个不小心刮到了上面,也在身上留下了几道伤口。 虽然太阴刀气也许能破开笼子,但是现在几人距离很近,就不用说刀气了,就算是单单抽出石欠刃,一个不小心也会伤到这些人。而现在笼子又缩了几圈,几人不得不向里面挪动了几步,但可站立的空间却十分紧张。 “华曼,感觉怎么样?如果你要是开口求求我的话!我可以考虑将笼子停下!” “华支长老!你若要责罚就责罚我们二人!不要为难华曼长老!”尤情高喝一声,然后又沉下头低声说道:“华曼长老,你不要挺信他的鬼话!他不过是在借机侮辱你罢了!” “我知道,但现在能怎么办?尤雅还在地牢里等着我们去解救,总不能白白困死在这里…我受次侮辱又何妨,如果能为你们争得一次机会,就算死了也值了!” “可是…可是长老!” “唉…尤风、尤情,你们不要多说了…”华曼惨然一笑,因为愤怒,双眼已经布满血丝,“华支!你要说话算话!” “华曼长老!你太伤我的心了,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好!我就信你一次!我…” 一声无可奈何的求饶还没说出口,只听见乌凡口中淡淡的说:“华曼长老!等一下…” 第二篇 《惊世》 第六十章 甘为救人服秘药 缘知情深是血亲 华支生性狭隘,却又心思歹毒。以往在碧匣谷时,没少被华曼教训,奈何技不如人只能忍气吞声。而如今华曼身中秘毒,又被自己困住,自然要好好报复一番。 他本打算假意劝降,然后借机羞辱华曼一番,眼看就要成功,却被一声“等一下”给呵斥住了,心中也是十分不悦,狭长的双眼冷冷看向了乌凡。 “我说悬赏榜上这小子,你想死我成全你!可你不要连累别人,我劝你还是乖乖闭嘴等死,不要再做无用的折腾了!”华支看见乌凡从背后取下了一把破破烂烂的黑刀,不屑的说道,“就凭你这砍柴刀,还想破开我这法宝?” 华曼被乌凡这一声打断,便再也没了低头的心思,心想横竖也是一死,倒不如信这小子一回,几人向旁边让了让,紧贴在笼子的尖刺上,让乌凡来到了前面。 “臭小子,虽然这华支不怎么样,但是这笼子却不容小觑,任何被困入这笼中的人,都无法动用气力!而且它材质坚硬,据传闻是用天外陨铁所炼成,寻常的兵器单靠蛮力实在是难以破开!” 虽然希望渺茫,但是乌凡的屡次创造奇迹,还是让华曼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 乌凡本想用太阴刀气试一下,却被告知无法动用气力,只能尝试铆足了力气,向笼子上砍去,可震得双手发麻,笼子上连道白印都没有留下。 看见乌凡气势汹汹却吃了大亏的样子,惹得华支一阵嘲笑,让一旁的弟子们也收回了动作,在一旁静静看戏。华支心里暗暗冷笑道:我看你们还能撑多久? 就在乌凡叮叮当当敲的正欢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惊咦,吓的乌凡一个激灵,差点将石欠刃脱手飞出砸到身边几人,他尴尬的笑了笑,简单的解释了几句,便继续砍起笼子来。 “我说老仙,你怎么这么久都没动静?吓我一跳!”乌凡回过神来,和老仙抱怨道。 “我现在只是个灵体而已,你平时想的东西太多太复杂,弄的老仙我头昏脑涨的,反正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可以附身的肉体,倒不如干脆直接休眠算了…” “那你还是歇着吧…”乌凡无奈的说道,然后打起精神准备继续砸笼子,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缺口,如果再不抓紧,恐怕就来不及了,可他刚要动手却被老仙喊住了,乌凡赶忙停下,差点闪到腰。 “我说你小子平时也不傻,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虽然我的石欠刃也非寻常物,但按照你这样子继续乱凿一气,到最后也只会是两败俱伤!” “老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笼子真的也是什么天外陨铁?”乌凡以为华曼说的只是传闻,没想到确有其事。 “嗯,据老仙我观察,这笼子的材质虽然与我的石欠刃大致相同,但好在稍逊一筹,不然早就被你小子给弄断了!”老仙每每谈及石欠刃都爱惜的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看见这种情况,当然对乌凡十分埋怨。 乌凡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可是我现在无法动用气力,实在是没有办法…嗯?血气?” 自从乌凡学会了太阴之气,又感觉十分受用之后,早就将血气抛在了一边,若不是老仙提起,他竟完全没有想到这种方法。虽然血气过度会影响人的心性,不过只要不过于依赖,倒是完全可以不提。 既然眼前又有了一种路可走,乌凡二话不说便尝试了起来。笼中的其余人只感觉乌凡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此时居然热烈的如同一个小太阳,让周围的空气都厚重了几分。 只见乌凡缓缓举起石欠刃,将血气凝于其上,然后再次向笼子上用力砍去,可想象中的破笼而出并没出现,依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敲击声。 正当他要抬起石欠刃时,突然发现它的刀刃与笼子触碰的位置,居然隐隐传来了滋滋的声音。他眼前一亮,大吼一声,用力将石欠刃向下压去。 听见乌凡一声怒吼,华支不以为然,以为他只是气急败坏的无能狂怒,可当他抬眼看去的时候,突然神色一变,只见笼子上的横栏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向下割开,眼看着就要一分为二。 华支这才醒悟过来,赶忙让周围的弟子攻击,可却为时已晚,只见最后一道横栏杆的瞬间,笼子被缘黄二人向左右破开,华曼手中银光飞出然后身影疾射,瞬间便来到了华支面前,一掌击向他的胸口。 华支刚刚躲开刁钻的银针,却见到华曼一掌到了面前。他面色一变,手中碧玉杖挡住了一掌,却被华曼一把推开,然后又是一掌迎面而来,将他击退了数步。华支捂着胸口,满眼不可思议的神色:“不可能!你明明中了秘毒,怎么还没受影响?” “哼!区区秘毒,能奈我何?受死!” 华支见华曼不依不饶,也是火气十足,二人便战成了一团。虽然二人此时看上去势均力敌,但华支却每次都在技巧上吃些暗亏,打的十分憋屈。 但随着时间流逝,他隐隐发现了华曼的异样,心里也释然了不少,讽刺道:“华曼长老,没想到你还如此念及旧情,居然不忍心对我下狠手,真是惭愧呀!不如我将你那小丫头交出来,你把那传承之物交予我如何?” 华曼闻言脸色一变,虽然秘毒去了不少,但是它对于自己长久的伤害一时无法痊愈,这次战斗激烈,居然强行加快了秘毒的运行,气力无法完全驱使,体力也快撑不住了,逐渐气喘吁吁起来。 就在华曼愣神之时,华支长眼一亮,将碧玉杖一转,用锋利的一端刺向华曼胸口。然后只听当的一声,碧玉杖差点被打飞出去!只见刚刚那把砍柴刀横在了他们二人中间,华曼便被持刀者带到了远一点的地方。 这小子三番两次的破坏自己的好事,华支心中十分恼怒,正想喊人教训他。可抬眼看去却发现,自己那些弟子已经躺下了大半。 本想自己亲自出手教训他,华支却突然想起了吕寒江的事情,虽然他也是听说,但是谨小慎微的华支对于没有把握的事情还是分外小心,也不管乌凡挑衅的眼神,恨恨的退到了一边。 此时局势已经很明朗,华曼再也等不及,急忙喝道:“华支!快把尤雅给我放了!我今天可以考虑放过你!” 华支却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几人,默不作声。 双方就这样对峙了半晌,华支身后有一人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他点了点头,看向华曼这边,然后不怀好意的笑了。 “华支!你又在搞什么鬼?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然休怪我不念同门之情!” “嘘!”华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淡淡道:“别急,我给你们看样好东西…带上来吧!” 只听见华支身后一阵哗啦哗啦声传来,两名长老挟着一名面色苍白的碧匣谷弟子,踉踉跄跄的走来。 见到此人的瞬间,华曼的双眼便蒙上了一层雾气,口中喃喃道:“雅…雅儿…”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尤雅虚弱的抬起了头,努力的看清了眼前的几人,缓缓说道:“华…华曼…师尊…”然后下意识的就要扑向华曼身前。 华支见状一脚踩住了华曼脖颈上的镣铐,生生将她扯了个跟头。 华曼看见华支如此歹毒,张牙舞爪的就要冲过去,可看见华支手中的东西,却再也不敢前进一步,颤声道:“你…你住手!” 华支轻晃着手中的药瓶,递到了尤雅嘴边,笑眯眯的看着华曼,说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熟悉?虽然不知道你的秘毒是怎么缓解的,不过没关系,等我给这小杂种服下秘毒,我看你能有什么办法…或者…如果你乖乖的将这瓶药服下,我就将这小杂种放了…你自己会做如何选择呢?” 眼看着药瓶递到了尤雅嘴边,华曼赶忙出声呵斥道:“住手!我服下便是了!” “华曼师尊,别…呃…”尤雅正要说话,却被华支一脚踹在身上,豆大的汗珠瞬间从她头上涌出,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华支将药瓶扔到了华曼手里,一歪脑袋,说道:“喏!选择权在你手上了!自己喝还是…” “华曼师尊…你不要听他的话…我已…” “让你多嘴,让你多嘴!”华支见尤雅还要说话,又是几脚踢出,那嘴边的鲜血已经弄脏了他的鞋子,他一脸嫌弃的将她再次踩到身下,用尤雅的衣服擦拭着鞋上的血迹,暗骂道:“小杂种!我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华支!够了!”华曼因为痛苦,声音都变得嘶哑,然后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我求求你了…放过雅儿…” 华支竟被这突然的一跪吓了一条,然后便是歇斯底里的狂笑:“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有今天!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堂堂碧匣谷当家大长老,居然也会下跪求饶…还真是…母女情深啊…” “什么?!”听闻此言,碧匣谷里顿时炸开了锅。 第二篇 《惊世》 六十一章 碧匣谷中传碧匣 恩怨交缠无时休 乌凡几人闻言也是难以置信的看向了华曼和尤雅二人。 若是无人提起,他们倒是不会在意,可经华支这么一说,他们左右端详了一番,虽然尤雅现在受了伤,身体状况也略差,但是的确与华曼有几分相似。虽然年纪尚小,但也有了美人的雏形。 众人难以置信,当事人更是震惊,尤雅双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痛苦的抬起头看向了华曼,颤抖道:“华曼…师尊,他说的是真的吗?” 华曼见尤雅如此神色,心中也是难言,只能默不作声的盯着手中的瓶子,然后起身淡淡说道:“华支,如果我喝下秘药,你当真会放了她?” 华支却一脸不屑的表情,拿着碧玉杖的一端在尤雅身上画着圈圈,说道:“喝你是一定要喝的,不过若想放过她,还有一个条件…” “无耻!”华曼气的青筋暴起,握着药瓶的手微微颤抖着,“你…你到底想怎么样?还有什么条件…” “第二个条件的前提是你得先喝下秘药,不然我可不放心。” “华支!你不要欺人太甚!” “噗!”华支将手中的碧玉杖狠狠地刺入了尤雅的大腿,顿时尤雅的身上血流如注,此时的尤雅脸色差到了极点,但却强忍着没有做声。 “哎哟!华曼长老,真不好意思。我站的累了,手滑,你不能怪我吧?” 看着华支一脸无耻的样子,就连他身后的二位长老脸色都有些尴尬,早知道华支会弄成这个样子,他们也不会邀功一般将尤雅带出来,只能低声劝说道:“华支长老,要不然…” “嗯?要不然你来?不来就老老实实待着!”华支面色突然变的阴沉,不悦道:“华曼,天色也不早了,不知道你考虑好了没?” 微微的清风拂过,凌乱的发丝拍打着娇媚的脸庞,紧蹙着的眉毛忽然散开,她,笑了。她的笑声响彻碧匣谷的每一个角落,释然又不甘,看着尤雅不住的摇着头,看着乌凡劝阻的目光,华曼将药瓶打开,一饮而尽。 咔嚓!空瓶落在地上,那瓶中的哀怨,摔成了一地闪亮忧伤的星。 嘭!咔嚓!只听桌面一震,一只茶杯摔在了地上,茶水洒了一地。而对面的人却闪也不闪,倔强的抬起头,气鼓鼓的瞪着面前的老人。 “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传出去成何体统?真是有伤风化!唉!”这老人咚咚的用拐杖拄着地面,指着面前的人,怒骂道。 “哼!谷主大人!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不管!我要去告诉他!”这少女脸色微红,面对着老谷主却没有丝毫惧意,转身就要离去。 “华曼!你给我站住!如果你今天敢踏出碧匣谷一步,那么就休想再回来!” 虽然这句话说了无数遍,但却十分好用。一听到这句话,华曼迈出门的脚步便收了回来,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转回了屋子。 “姥姥!你就让我出去嘛,好不好!”华曼见硬的不行只能撒起了娇。 “哼!亏你还知道我是你姥姥!”老谷主虽然面色严厉,但眼神中还是饱含了不少溺爱之色。 “小曼,姥姥不让你出去,可是为了你好。虽然姥姥知道你们是自由相爱的,也算是门当户对,但在现在这个紧张的时局里,你们的事情要是传播出去,别人又怎会相信。他们会认为这不过是咱们宗门的联合计策!虽然我碧匣谷不怕他们,但是一旦处理起来,却会十分麻烦。” “可我这么久,不是没被发现吗?”华曼小声嘟囔着。 “呵呵,没被发现?没被发现你是怎么被我抓过来的?而且你现在这个身子,也实在不能抛头露面,所以我只能…” “不!这是他的孩子!我…我的肚子!姥姥!你在茶水里面放了什么?”华曼突然神色痛苦了起来。 老谷主见状面色一变,伸手一招便将华曼拉到了面前,捻起了她的手腕,然后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看看你那紧张模样,以后少乱吃东西,不过是坏肚子了而已。” 华曼闻言,面色更是羞红,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我还以为…” “哼!老朽虽然年纪大,可却不是老顽固。如果不是我开明,当初早被你娘给气死了!你呀你!你和你娘一个德行!” 每当提起华曼的双亲,老谷主都会遮遮掩掩不做解释,只是说她早晚会知道的。华曼久而久之也便习惯了,不再过问这件事情,所以听到老谷主的话,也没多疑问,只是略微抗议的跺了跺脚。 “好了,这一年你就不要露面,对外我会传出去,说你去闭关修炼了。反正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腻腻歪歪的也不差这一阵子。”老谷主说完,神色犹豫了一下,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低声喝道:“华曼,跪下听令!” 华曼见老谷主神色严肃,也收起了散漫的模样,赶忙一甩衣襟,跪在地上,高声道:“华曼听令!” “九灵太妙龟山金母在上,今日碧匣谷第二十四任谷主—尤青君,现将碧匣谷传承之物交托给尤华曼保管,如日后老身不幸殒殁,尤华曼便担任第二十六任碧匣谷谷主之位!” “啊?姥姥…您这是…”华曼闻言脸色一变,小时候每次想窥得这小匣子的秘密时都被老谷主狠狠批评一通,但今天向往了许久的小匣子终于摆在了眼前,可听了这般话,她却第一次感觉这小匣子之重,是自己无法负担。 “华曼,这碧匣虽然一代又一代的传承至今,但能打开它的人却寥寥无几,虽然说是你继承了碧匣,但碧匣是否选择你还要看你的造化。这么些年来,只有你的母亲打开过这个匣子,却可惜她这个谷主没当多久…如果有朝一日,你能破解碧匣的正确开启方法,也许就能知道你母亲身上的秘密。但是你不要心急,若是打开方式不正确,所需承担的后果,也很严重…” 华曼听闻老谷主殒殁一语,心情十分沉重,再三推脱,老谷主无奈只能将华曼母亲搬出,听到这碧匣能得到自己母亲的消息,她便谨慎的接过碧匣,小心翼翼的揣入囊中。 见到华曼收下碧匣,老谷主欣慰的笑了。但华曼却说自己只是暂时保管,现在不肯接替谷主的位置,不然自己便离开碧匣谷。老谷主见华曼软硬不进,只能无奈的答应了。 等到华曼离去,老谷主神色变的冷漠起来,倒了杯茶淡淡说道:“既然来了,就别躲躲藏藏的了,怎么在自己家里,还和以前做贼时候一样?” 话音未落,就见大门外的柱子后,躬身走进了一个人影。他身形瘦削,其貌不扬,却生得一双狭长的双眼,给整张脸上增添了几分邪气。 可此时这张脸上却一脸紧张神色,小心翼翼的走进屋来,一步一步的缓缓挪动,生怕弄大了声音,却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衣摆上差点摔了个跟头。 老谷主尤青君见状,冷哼了一声,道:“华支,在我面前你就不要弄出这幅惹人可怜的样子了,那件事情,与你绝对脱不开干系!” “不知老谷主说的是…”华支话语声压得很低,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哼!装糊涂!我看你能装到几时?说!你偷听多久了?” “老谷主冤枉啊!我哪敢偷听,我只是恰巧路过…”华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看见他这个模样,尤青君也没了兴致,摆了摆手说道:“哼!我料你也不敢!不过话说回来,不管你听没听到,你可要记得当初可是谁将你带回来的,就算是看在华曼母亲的面子上,你也要给我老老实实的,不然有你好看的!” “大恩大德,华支没齿难忘!一切谨遵老谷主教诲!”华支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也有些微微泛红。 虽然华支看上去十分谦卑,但却谦卑的过分,尤青君眼睛毒辣一眼就能看穿华支的伪装,不过这人到也没什么出格之处,便只能摆摆手将他撵下去了。 华支闻言便躬着身子退去,当他转过身子的时候,只见他脸色的惊恐之色瞬间消失不见,两颊的肌肉微微颤抖了几下,然后面无表情的快步离去了。 而华曼便在尤青君的安排下,住到了碧匣谷的隐蔽之处,受人悉心照顾了一年,尤雅便在这个时间出生了。 后来为了隐藏尤雅的身世,华曼便在尤雅不大的时候,从外面收养了几名弟子,并以师徒之名将她们带大,而为了保护尤雅,这些事情也从未提及。 尤雅便以为自己同师妹们一样,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却不曾想过,身边一直萦绕着即将喷涌而出的爱意,而又不得不被压抑在心头。 而更有一双饱含爱意的眼睛,从小到大一直在注视着自己,即便是服下了手中的那瓶秘毒,也从未离开。 第二篇 《惊世》 六十二章 为保安身藏身世 谷中母女不得识 “说出你的第二个条件,然后,放了她。” 只见华曼的肤色变的灰败,隐隐还有黑色的纹路蔓延,她咬着牙,十分痛苦,却死盯着华支,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这句话。 华支虽然表面故作镇定,内心实则慌乱非常,虽然华曼中毒,实力不及往常,甚至赶不上自己,但如果真是拼起命来,自己却也是凶多吉少,最好的状况也就是两败俱伤。现在终于见她将秘毒服下,身体上也有了毒纹,这才松了口气。 “嘿嘿,这第二个条件嘛,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想到了!把碧匣交出来!” 听闻此言,围观的几名长老以及周围的弟子的神色是惊喜交加。惊的是碧匣谷居然在华曼身上,喜的是碧匣谷果然在华曼身上! 之所以这么讲,还要继续从那日说起… 那天,继承碧匣一事,只有老谷主尤青君、华曼、华支三人知晓。之后华曼便身藏碧匣隐居到了谷内深处,直到尤雅的降生,一年时间转瞬即逝。 而华曼终于再次自由,实在按奈不住内心的喜悦,想着让姥姥看看自己的孩子。可那几名亲信却神色有异,说老谷主吩咐过,让她继续安心修养。本想偷偷溜回去,那几人却将她盯的死死的,暂时便只能放弃了回去的念头。 可华曼毕竟是华曼,虽然不让她回去,但却阻挡不了她自由的心,将孩子交托给亲信照顾,自己便从山谷下与郄血尊再续前缘,而郄血尊与她的感情也依然深厚。 华曼每每想开口告诉郄血尊这件事情,却想起了姥姥的忠告,便强压住了那份冲动,想着等以后时机成熟再告诉他这个惊喜。 因为孩子的缘由,她也再也不想以往那样一消失就是几日,每日短短缠绵后便急急忙忙赶回。好在郄血尊那时也是有要事缠身,也没什么怀疑。 让她恢复一年两年到还好说,几年过去老谷主那边还是不松口,也让她觉得心中不快。而她与郄血尊这些日子也闹了些不愉快,一气之下什么也不顾的强行潜回了谷主的屋子,却发现这里更是冷清,没有一个人影。 几番强迫之下,亲信才告诉她,老谷主虽然对外称在闭关,可实际上自那日华曼隐居深谷,就已经消失了。怕华曼身体受影响,便没有告诉华曼。 而华支在老谷主消失之后,却如日中天,几年竟登上了大长老之位,在谷中呼风唤雨,逍遥自在。他的本性也完全暴露的出来,奸诈狠毒,狡猾多疑,让碧匣谷那些弟子们苦不堪言。 华曼早就听老谷主说过此人天生反骨,必成大患,可当时她年纪尚轻,做事只凭一腔热血,哪里想这么多。现在闻言才知晓老谷主的深谋远虑。 可她带着一个顽童在身边,实在是不方便行事。而这条听说一处战乱,留下了不少遗孤,她便带回了几名资质不错,年纪又与尤雅相仿的女童,让其拜入自己门下,收为了亲传弟子,却再也没人怀疑。 虽然老谷主交代过自己出事后,下一任谷主便是华曼。可华曼却不相信老谷主会出事,干脆选择了沉默。反正碧匣一事无人知晓,便让它随着老谷主一同消失吧。 唯一知晓内幕的华支见华曼无心继承谷主也是松了一口气,如果自己暴露了群龙无首的事情,即便是自己得到了碧匣,也没有半点好处,倒不如以尤雅一事为要挟,等待机会成熟,再做打算。 本以为华曼中毒,加上自己有她的把柄,夺得碧匣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加上为了扰乱华曼的心神,便在与自己手下几名长老商议的时候偷偷将碧匣的消息透露给了门外的尤风、尤情。 可刚刚见到前来的华曼却毫无中毒的迹象,华支也是十分不安。好在一波三折之下,终于又将胜券握在了手中,终于喊出了他梦寐以求多年的话语。 那几名长老瞥见华曼神色异样,心中也终于猜到了七七八八。 一时间,周围的空气如同凝结了一般,虽然所有人都已经猜到,但心还是踢到了嗓子眼儿,想从华曼口中亲耳听到这件事情。 华曼感受到周围灼灼的目光,不禁冷笑了一声,纤手轻翻就将一物取了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翠绿盒子便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正如它的名字一般。 他虽整体颜色晶莹翠绿,但却非玉石。虽观其材质光滑,却又隐隐有木质纹路,应该是某种奇特的木材所制。木盒的每边棱角都用金色所包裹,又使得它翻动间有如暗华流动。 见到此物,华支的眼睛也亮了几分,示意身后几人上前取过盒子。可没等他们靠近,华曼却作势要将盒子摔在地上,让那几人再也不敢近前。 “华支!你先把雅儿放了,我自然会将碧匣给你!不然我甘愿当个恶人,让碧匣从今以后,不复存在!” 见到华曼一脸决然的样子,华支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这碧匣乃是谷中世世代代的机密所在。据说其中是碧匣谷禁地密室大门的钥匙,如果被人毁了,密室中的秘密便再无人知晓。 “华曼长老!你不要紧张,我这就放人,这就放人…”说完,他便抬起了脚,一把挑起尤雅,装作一副心疼的样子,拍去了她身上的尘土,“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下次可别这样…哎呀!这个小崽子!”只见华支的手腕上留下了两排深深的牙印,隐隐的泛出了血迹。他一掌击在尤雅的后脑勺,然后扯起她的头发,连同她整个身子,扔向了华曼身前,然后不停的摇着手腕。 “人已经给你了,把盒子给我!别想耍什么花招!” 对于虎视眈眈的华支,华曼怒目而视,可低头望向怀中的尤雅时,眼中却被怜惜与柔情取代,她轻抚着尤雅的头发,泪水汹涌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笑意,然后她头也不抬淡淡的说道:“论耍花招,我可比不过你,反正盒子早晚都是你的,我得让雅儿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后,才放心把它给你,不然谁知道你又有什么诡计?臭小子!你给我滚过来!” 乌凡闻言一愣,不知华曼喊自己过去又有什么事,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走了过去,可走到中央的时候却被两名弟子拦住了。 乌凡一愣,握着石欠刃犹豫的看向华曼,而华曼摇了摇头看向了华支,华支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悄悄收起了袖口的飞刀,然后摆了摆手,示意让乌凡过去,两名弟子这才让开。 反正现在局势还在华支这边,而最大的威胁—华曼,身上的毒线也愈发明显,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待拿到宝盒,这些人岂不都是砧板上的肉一般,即便再折腾又有什么风浪?而且乌凡刚刚还破坏了他的宝贝笼子,华支更不能放过他,虽然这小子手上的黑刀形容丑陋,但应该也并非凡品! “臭小子!这次你一定要将我的雅儿照顾好,否则出去后,我会将你再次扔进三途阵里!” 乌凡只能唯唯诺诺的点头如捣蒜,一脸尴尬和歉意。 见到乌凡将尤雅背走,华曼虽有不舍,但却也放心了不少,咬了咬牙,将碧匣扔给了华支,然后说道:“这下你满意了吧!希望你履行你的诺言!”说完,便痛苦的转身离去。 华支闻言想了想:既然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答应了华曼,若是突然反悔,肯定会引人口舌,反正几人早晚都是死,就让他们多活几天,然后偷偷解决掉,应该就不会有人说闲话了。便冷哼一声,任她离去。 可还没等她走出几步远,只听华支突然怒喝一声:“把她给我围起来!” 话音刚落,就见几名长老以及众弟子嗖嗖嗖的将华曼围在了中间,乌凡几人正要上前解围,却见华曼扭了扭头,示意他们不要冲动,然后她转身说道:“呵!才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出尔反尔了,你的言而有信还真是廉价啊!” “哼!本来打算多让你们活几天,没想到你居然不知死活!快!把碧匣交出来!” “华支长老还真是好记性,碧匣不是已经交予你了?还是你想抵赖?” “没想到,华曼长老居然也会使些阴谋诡计,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居然敢拿一个假的盒子来骗我!” “假盒子?华支长老你真是好手段,反正盒子在你那里,明明它是方的,就算你说是圆的,我又有什么办法?反正真的碧匣我已经给你了,信不信由你!” “我呸!还嘴硬!若是真的碧匣,为何里面是空的?”华支站到了华曼身前,一把将碧匣按在华曼手中。 “空的?你怎么知道是空的?难道…”华曼面色一变低头看向了盒子,没想到碧匣居然被华支硬生生的掰开了。 她的内心狂跳不已,一种不安的感觉笼罩在心头。她突然想起了那日老谷主的话:如果有朝一日,能破解碧匣的正确开启方法,也许就能知道其中的秘密。但若是打开方式不正确,所需承担的后果,也很严重… 见到华曼脸色难看,华支也对盒子的真假再次产生了怀疑,一把将盒子夺了过去,可翻过来覆过去也没发现盒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屑的嘀咕道:“故弄玄虚…” 可就在这时,盒子里突然传出了一阵诡异的声音… 第二篇 《惊世》 六十三章 强开碧匣现异状 绿色猛兽尽数吞 华支害怕华曼用假盒子当成碧匣欺骗他,便想打开看看,却发现这盒子的严丝合缝,没有一丝开口,只能铆足了力气,两手一掰,还真让他打开了。 可他发现盒子里面空空如也,觉得自己上了当,便又拦下了华曼一问究竟,可华曼见到他打开盒子之后,神色变的惊慌异常,斥责他不该打开盒子。 华支权当华曼是在演戏,一脸看笑话的表情准备出言奚落,可他还没开口,就听见盒子中,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声音! 感觉到场中的异动,众人皆是大气也不敢喘,目光聚焦在了盒子上。只听盒子中一开始传出了一阵咔咔声,如同木头干裂发出了脆响,可这脆响还没持续多久,就突然戛然而止,紧随起来的是一阵让人牙酸的摩擦声,如同潮湿的木头膨胀后互相挤压的声响。 摩擦声同脆响一样,持续了没有多久就消失了。正当华支准备一探究竟的时候,只感觉手中碧匣不停的颤抖,他一个没拿稳,碧匣便滚落在了地上。 紧接着,碧匣之中如同泄了气一般,滋滋声大作,一股绿雾从中蔓延开去。当绿雾触碰到旁边的几位弟子时,忽然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将他们整个人缠绕,然后几人便化作一股绿雾,被拉扯入了碧匣之中。 这一切都在电石火光间发生,没容得周围的人们有半点反应,几名弟子就消失不见了,反应过来的众人也是出了一身冷汗,赶忙向远处退去。 就在这时,华曼已经面色泛白,头发也灰暗了几分,她最后目光不舍的看向了被靠在一旁的尤雅,然后强忍着痛苦转过视线看向了乌凡,高喝了一声:“臭小子!” 乌凡与华曼视线相对,瞬间便读懂了她的意思。他慌忙出声阻拦,可一声不要刚刚开口。却只见华曼摇了摇头,口型变化了几下,然后忽然转过头去,甩下了几滴泪水,她服下了一粒丹药,身上的秘毒的蔓延便消去了几分,面色也红润了起来,看来应该是某种强行提升自己生机的秘药! 不过这种秘药对人体的损害尤其大,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可华曼却如此决然,丝毫没有一丝犹豫! 感受到身后气势的疯长,逃离的华支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身后一道凶神恶煞的身形向自己袭来,不是华曼还能是谁?华支大惊失色,失声道:“燃命丹!疯子!疯子!” 这燃命丹乃是碧匣谷的禁药之一,通过燃烧自己的生机,短时间提升自己的实力来进行自保。但除非万不得已,却无人轻易尝试,毕竟这丹药一旦使用便是得不偿失,但凡有一丝生机,也不会有人轻易使用。 华曼现在身中秘毒,实力早已不如平常,即便是服用了丹药过后,实力也远远不及巅峰,但对付华支却是绰绰有余,几招之后便将华支擒在手中。 而此时华曼身上的生机却开始慢慢涣散,华支也感受到了华曼的情况,便拼命努力挣脱。 可华曼怎会再给他机会,身形一纵便跳入了绿雾之中,只见茫然的绿雾突然有了目标,瞬间便包裹了华曼的身体,将她扯入了碧匣,没了动静。 华支虽然品行不好,反应却不弱,趁着华曼力气减弱的一瞬间,便挣脱了出来,扑通一屁股坐在地上,侥幸的长出了口气。可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只感觉脚下一凉,只见那绿雾瞬间便缠了上来,转眼间就缚上了他的小腿。 华支面色惨白,浑身发抖,不知如何是好,一转身看见了身旁的一位弟子,他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慌忙喊道:“快!把刀给我!” 那弟子闻言,赶忙将手中的大刀扔了过去,只见华支接过大刀,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咔嚓一下,伴随着痛苦的哀嚎,便将自己的大腿齐根砍下!他面无人色的低声道:“快!拉我起来!离…离开这…” 一位长老赶忙来到身前将他扶起。 可就在这时,只见那绿雾竟然又爬上了华支的右手,那长老见状也慌忙撤退了几步。 “别!别走!快砍掉我的右手!愣住干什么!砍!让你砍啊!”华支脸上已经分不清鼻涕眼泪还是汗水,已经被尘土糊成了一团,十分狼狈。 这张老见状只能咬着牙一剑扫断了华支的半截胳膊,然后迅速上前将他扶起,准备将他救出去。可华支朦胧中又见到一片绿雾又向自己袭来,便大吼一声,将救命恩人向前一推,自己借力向后倒去。 只见这名长老带着一脸难以置信与不甘,被卷入了绿雾中,瞬间便消失不见。而绿雾此时也如同吃饱了一般,迅速退回到了碧匣中。然后这碧匣咔的一声合了起来,好像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一般。 而华支见状,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因为失血过多昏死了过去。 虽然终于恢复了平静,但碧匣谷此时却乱成了一锅粥。虽然华曼与华支针锋相对,但如今一个消失,一个重伤,对于碧匣谷来说,却是不小的损失。 此事事关重大,在场的长老吩咐弟子们不准四处传播,然后便匆匆忙忙的将华支带走了。而华支一倒,也再无人顾忌乌凡几人,他们便在尤风尤情二人的掩护下,离开了碧匣谷。 “没想到小师姐原来是师父的女儿,呜呜呜,可是师父也下落不明了,现在该怎么办啊!” “小师姐才刚刚知道真相,就不得不母女分离,她醒来一定会伤心的!” 风情二人带着几人来到了谷外的一处隐蔽的山洞中,紧绷的弦适才终于放松,现在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那你们怎么办?如今闹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你们回去,恐怕会…”乌凡欲言又止。 “少侠不要担心,你别看华支长老那般心狠手辣,对师父和小师姐下手歹毒。但平时对谷中弟子却不似这般,最多也就是狠狠教训一顿,我们回去顶多也就是关几个月禁闭就没事了,不过小师姐…以后也只能委请少侠悉心照顾了。”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乌凡喃喃自语着,眼神闪烁了几下,又苦笑道:“二位不必多言,我既然已经受人所托,便绝不会再食言!当初若非我冤枉了尤雅,执意将她赶走,也不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说到底,碧匣谷今天这个样子也是我一手造成的…” “少侠你不要自责,二位长老的矛盾已经由来已久。就算今天没发生,早晚也会有这么一天的,只不过是来的早了些…而且华曼长老现在状况不明,也不能妄下定论!” “那既然这样,我们便先行一步,也好寻得一安稳处让尤雅好好恢复恢复。”乌凡抱了抱拳,转身便准备离去。 “等一下,少侠!这瓶药你千万记得按时给小师姐服下!她这些年的伤都是硬抗下来的,累积了不少暗疾,时常会伤痛发作…虽然无法彻底痊愈,不过服了药倒是能稍微缓解几分…对她好点…” “我会的…”乌凡眼神中多了一丝坚定,想到尤雅为了保守秘密受了如此之苦,心中也是十分愧疚,便再也无话,点了点头,背着尤雅离去了。 看着乌凡几人离去的背影,尤风还要说什么,尤雅却握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说道:“就这样吧…如果再多说话,以他的心思应该就会怀疑…不,也许他已经猜到了吧…”她叹了口气,然后开口道:“…你怕吗?” 这一声仿佛是在问身旁的人,也好像是在问自己,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怕什么?只要小师姐安全,我也没什么遗憾了…唉,我只是不能与小师姐一起离去,有些不甘心而已…” “你以为我甘心吗?不过若是咱们与小师姐一起,恐怕只能是他们的累赘…师父将小师姐托付给他,自然有师父的道理,只不过今日一别恐怕日后再也见不到了。”尤风、尤情二人互相看了看对方,勉强挤出了一副笑容,然后便转过身去。 “那倒未必!” 可就在她们准备迈开步子时,却被眼前出现的一名碧匣谷长老服饰女子拦住,这人虽然相貌有些眼熟,但却不记得在谷中见过。她们一脸戒备的问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是谁不重要,跟我回谷。” “呵,你是华支派来监视我们的吧?” “他还不配使唤我!” 看见这人冷言冷语的样子,尤情突然面色一变,惊呼道:“我记起来了!你是当年同师父一起将我们带回碧匣谷那位长老!” 那年尤情也有五、六岁的年纪,隐隐约约见过这人一次,倒是也留下了几分印象。不过自从后来拜入华曼门下就从未见过此人,却多了一位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师姐。 这人见眼前的少女居然记得自己,也罕见的露出了一抹笑意,淡淡道:“既然记得,那便来吧!” “这位…长老,您不是说回谷吗?”走在路上的二人见到此人进入谷口却转向一旁,疑惑的问道。 “没错。”这人指了指不远处的封印,头也不回的说道:“那里。” 二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人所指的方向竟然是碧匣谷的禁地! 第二篇 《惊世》 六十四章 世事有因必有果 一个巴掌不作声 “啾啾…啾…叽叽喳喳…砰…哗啦哗啦…” 一扇窗子打开,惊飞了檐下欢愉的一群鸟儿,房内积攒了一晚的浑浊空气,却变的清新。 听见这边的声音,隔壁的房门一开,只见乌凡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轻轻的敲了敲门,等了一下,便迈了进去。 “小魔女,你怎么起来了?天色刚亮,空气还有些凉,你赶紧躺回去…” “大魔头!你这人真是的,我都说了!我现在已经打消了回碧匣谷的念头!你就别让我躺着了,天天躺着,躺的我的浑身难受死了!”尤雅气呼呼的指着乌凡呵斥道。 自从那日将尤雅带离碧匣谷,乌凡便在泱都城外不远处找了一个小院子住下。一来这里十分安静,方便尤雅恢复身体,二来这里也方便补给所需。 一开始尤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不在碧匣谷,说什么都要回去救华曼,不管乌凡几人怎么劝说都没有用。后来迫不得已将那日发生了事情讲给了她,她这才精神恍惚的返回了屋子。 本以为她受了打击,能安分一些,没想到晚上又偷偷留了出去,要为华曼报仇。不料恰巧遇见缘桦出外解手归来,这才没被她得逞。 听闻这个状况,乌凡便只能时刻盯着尤雅房间的动静,一有动静就翻身起来查看,如惊弓之鸟一般。每次尤雅刚准备开溜就被乌凡逮回屋子,气得她大骂乌凡没良心,乌凡只能默默承受,等到尤雅气消了些就好言相劝。 后来时间久了,尤雅那冲动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了下来,理解了乌凡的意思,便暂时放下了急于复仇的心思。可乌凡却落下了病根,一有风吹草动就马上醒来,整日挂着两个黑眼圈如同传说中那蚩尤的坐骑食铁兽一般。 尤雅见状也是哈哈大笑,暂时将痛苦掩盖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与乌凡初识时那天真烂漫的模样,大魔头大魔头的呼来喊去,唯有听见乌凡一句话的时候,才会皱起眉头。 “小魔女,该喝药了!”乌凡来到尤雅床边,伸手从边上的柜子里取出一个药匣,却发现里面的药材居然所剩无几了。 “不喝!我不喝!我服过那些丹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信你看!”说完她便嘿嘿的比划起来。 “不行!你二位师妹特地在药瓶里留下了纸条,说就算强灌着也要喂你喝下!缘桦!缘桦!”乌凡不管她在一旁如何折腾,就要喊缘桦去泱都城买些药材回来。 “大魔头!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我都说了…啊!”尤雅突然脚下一软,就要栽倒在地。 乌凡眼疾手快,一把就将她拉住,拖住了她的腰,这才避免地面遭殃… “老大!老大!怎么了?咦?你们在练什么绝招?”缘桦扛着个竹竿,灰头土脸的样子走了进来,看见二人独特的造型,不禁愣了一下。 “呃…”乌凡赶忙将尤雅扶了起来,二人对视一眼都是脸红了一下,他赶忙将尤雅安顿好,然后招呼缘桦放下竹竿,“你这是干嘛呢?看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和黄兄走一趟,去买些药材回来,有这个…还有这个…” 乌凡将药材一一列出,同钱袋一起递给了缘桦,只见缘桦接过东西,将竹竿扔到了外面,随便拍了拍身子,抹了抹脸,喊道:“木头!走走走!买药去!”然后又回头喊了句注意身体便急匆匆的离去了,惹得尤雅脸色更红,咬牙切齿。 话音未落,只见黄奇林提着一个竹娄缓缓走来,里面装了不少不知从哪里采的果子。缘桦接过竹娄随便扔在了大门外,就匆匆忙忙喊着黄奇林离去了。 这生人勿近的杀神,才短短几日功夫居然被缘桦给偏了… 见到二人离去,屋内又恢复了安静,此时二人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尴尬的眼观鼻鼻观心。突然乌凡想到了什么,将口中的疑惑讲给了尤雅。 尤雅闻言秀眉微蹙,仔细的思考了一会,开口道:“虽然从你口中描述上来说,那人的确是身患沙毒,可单凭那什么‘登仙泉’就能解决沙毒,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乌凡将沙漠中的事情,简单的讲给了尤雅,以为尤雅必然会知晓唤醒小虫的方法,没想到她在登仙泉这里就难住了。 看见乌凡如此担忧,尤雅也是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单凭泉水怎么能解沙毒?…除非这不是沙毒,而是那里的土灵,但是正常土灵却无法对常人造成伤害,除非它特别强烈…” 听见尤雅的话,乌凡心头一动,难道是土灵珠的问题?因为灵珠一事十分蹊跷,他本不想将旁人再牵扯进来。可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如果再做隐瞒,可能会对小虫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乌凡来到门口四下望了望,见没什么异样便赶忙关上门窗,坐在了尤雅旁边。他双手紧紧的扣住了她的双肩,表情紧张的看着尤雅的眼睛。 “大…大魔头…你要干嘛?”尤雅从未见过乌凡如此严肃的模样,心头微微跳动了几番,目光也微微闪烁。 “我有一件事情尚未与别人提过,现在要偷偷的告诉你,希望你不要声张,只要你我二人知道便可,你答应吗?” 尤雅闻言,面色更红,感受着肩头的温度,双手不停地摆弄着衣角,微微的点了点头。 “那好,你听好…我…在沙漠发现了土灵珠…”乌凡低声说道。 “啊?”尤雅一愣,竟然没反应过来,面部肌肉抖了抖,笑容僵在了脸上。 “小魔女?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乌凡探了探尤雅的额头,感觉微微有些发烫,“你发烧了?” “混蛋!你…你才发烧了呢!”尤雅一掌将乌凡打到一边,气鼓鼓道。 乌凡对尤雅莫名其妙发火,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以为她身体不适才脾气暴躁,便准备等她喝了药再来,可刚打开房门,就听见尤雅喊他。 “大魔头,你刚刚说什么土灵珠?能不能详细一点…”尤雅突然反应过来乌凡刚刚的话语,赶忙出声道。 “是这样的…然后…”乌凡这次毫无保留的将事情交代了出去。 “按照你这种说法,我感觉有很大问题!”听完乌凡的话,尤雅怀疑道。 “什么问题?我这次可一点也没隐藏…” “不是你的问题,而是那沙毒的问题…果然如我所料,那人中的其实并非沙毒,而是土灵之气!” “这…你怎么如此确定?” “虽然土灵珠我是第一次听说,但听你所言,感觉它与我们碧匣谷的一物倒是十分相像!” 据尤雅所述,她小时候偶尔听华曼讲起碧匣谷的故事,传说很早以前有一杏林仙子,医术十分了得,几乎是药到病除,妙手回春!传说即便是将死之人,也能被从阎王手中夺回来。 而这一切全仰仗她手中的一颗珠子—生气珠!这颗珠子通体碧绿,蕴含了无限的生气,为了不让生气泛滥,她便将其装在一个匣子之中。而由于日积月累的熏染,这匣子竟也变得通体翠绿。 但是世间万物都是相辅相成,阴阳互补。虽然生气珠可以释放生气,但因为法则的原因盒子中逐渐散发出一种绿色的烟雾,可以将生气完全吞噬,与珠子的生气一呼一吸间倒是自成天地,达成了一个平衡。 杏林仙子手持碧匣,妙手济世,因求学者众多,她便开宗立派,以手中碧匣为名,立宗于山谷,唤名碧匣谷。将自己游历多年的经验以及医方,毒方都详细记载了下来,连同碧匣世世代代传承下去。 可门徒众多的结果就是难免会混入一些居心叵测之徒,一日噩耗传来,碧匣居然被人打开,里面的生气珠消失不见了。生气珠消失不见,碧匣内的绿雾便不受控制起来,将周围的人全部吸入了其中,一时间谷内大乱,遭受了灭顶之灾。 好在绿雾吸收够了生气,便缓缓收回了碧匣,咔嚓一声自行合住了。自那时起,碧匣便成为了人们心中的阴影,再也无人敢打它的主意,而这生气珠的下落却也无人得知。 “所以我听你这么一说,突然觉得生气珠也许就是木灵珠,虽然前辈们追查过木灵珠的下落,也抓到了那个贼人。可那人却仿佛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事物,变的精神失常了!嘴里一直念叨着看见了龙之类的…后来好不容易才听明白,他的意思是那日逃命的路上,一不小心将珠子落入了河中,然后被一条巨大的黑影叼走了。” 乌凡心中狂跳不已,没想到那木逢春身上的木灵珠居然是从碧匣谷中辗转周折流落到了他那里,只是不知道这几个灵珠到底有什么联系,也许只有将他们凑齐才能窥得其中的奥妙。 “大魔头?你听没听我说话?” “呃…抱歉,刚刚想起了别的事情,你说了什么?” “我说有问题啊!你看这木灵珠时间久了会有绿雾克制它,可这土灵珠这么久了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所以一定是它在压制着某样东西!你记不记得你说那沙漠边缘与城邦的分界十分明显?” “嗯,那又如何?” “这就对了!沙漠之所以无法蔓延入村子,其实也并非什么神灵护佑,问题其实出在那口‘登仙泉’,我怀疑这井下面一定有…!” “水灵珠?” 第二篇 《惊世》 六十五章 买药路上财骗尽 黑娃引至金梨庄 乌凡下意识脱口而出水灵珠,将尤雅吓了一跳,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以为这灵珠是大白菜吗?怎么那么容易就出现,我的意思是说登仙泉下一定有什么宝物之类的。” 乌凡闻言尴尬的笑了笑,感觉自己有些失态。 “而且今日之前,要不是你和我说土灵珠的事情,我还没把木灵珠和生气珠联系起来。记得我以前追问生气珠的事情时,师父总会取出碧匣给我看,说如果有一天我能继承这碧匣,自然会将其中的秘密告诉我,看来她说的秘密应该就是生气珠的本来面目…只是…” 乌凡见尤雅说着说着情绪又低落了下去,赶忙出声安慰,好一阵子尤雅才又打起精神来。 “我这几年倒也听说了你的不少事情,现在仔细想想突然觉得这些灵珠冥冥之中应该与你也有所联系,只不过你有灵珠这事情千万不要与外人提起,不然比起你身上的五行鼎,只会更加麻烦。” 乌凡点了点头,如果不是赵孝忠的事情紧急,土灵珠的事情恐怕会被他烂在肚子里。 知道了病因,尤雅也有了解决方法,其实说来也简单,小虫之所以未醒,是因为他在土灵之气内浸染太久,就算是服下那井水也只能去除体内的问题,而那些蒙蔽了精神的灵气,却难以解决。 而如今这个状况,只需将他泡在井水里,在辅以几位药材,逼出那些灵气,便可让他恢复如初。只不过现在尤雅尚未痊愈,而那几样东西乌凡几人也不认识,反正小虫也没有大问题,还是等她身体康复再说。 就在这时,只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十分热闹,听声音应该是缘桦自己和自己在嚷嚷。难不成他和黄兄又闹什么别扭了,乌凡心里想着,便走了出去。 来到了门外,只见缘桦一脸愤怒,两手空空如也,似乎什么也没买到。而黄奇林拖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子走了过来,让乌凡一脸疑惑:“缘桦,我让你买的药呢?这小孩子是…?” “老大!你别提了!今天真倒霉!气死我了!” 缘桦瘪了瘪嘴,将他们刚刚的事情讲给了乌凡… 他们进了泱都城后也没多犹豫,打听到了一处药材铺,便径直寻去。路上却遇到了几人在拉扯一个小孩,气急败坏的在骂着什么,看那架势眼看就要动手。 缘黄二人见周围虽然有零零散散的几人,但是却冷眼旁观,没有劝阻的意思,便动了热心肠,将几人拉开,没想到这几人居然转头对他们恶语相向,伸手就要拉扯黄奇林。 可还没等他动手,就被黄奇林几招打翻在地,那几人见状这才狼狈不堪的逃走了,缘桦正要转过头来安慰小孩,却发现这小孩连道谢都没有,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但他们只是举手之劳,便也没多想,继续向前来到了药材铺,挑好了所需的药材,可等到交钱时才发现钱袋居然不见了,惹得店老板目光怀疑的打量着两人。 虽然缘桦看上去灰头土脸,可身边黄奇林的一身装束看样子就不是善茬,更不像是缺钱的主,老板还是赔上了一副笑脸,询问他们路上是不是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 缘桦一愣,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惹得老板一阵摇头。 二人这才得知那几人居然是合起伙来骗钱的骗子!他们专门联合在城里骗外地人,而且四周还有不少隐藏的帮手,一遇到意外情况便出来软硬兼施哄人上当,而这钱袋子应该是几人见他们不好惹,便执行了另一套方案,让那小孩偷走了。 二人一怒,准备将药材暂时寄存在药材铺,等到取回他们的钱袋再来交钱。那老板闻言便劝说他们老老实实回家取钱,千万不要得罪那些人。 可正所谓是冤家路窄,二人在城里没找到那几个骗子,打算暂时先放在一边,回去取钱办正事的时候,一回头却恰巧看见那几人刚刚走出城门。 那几人也看见了二人,吓的赶忙转头钻入了人堆,转眼就消失不见。唯独这小孩子一转身撞在了后面人的身上,摔倒在地,被黄奇林提了起来,然后便带了回来。 这小孩无论怎么问他,他也闭口不言,而若是动粗却又下不去手,几人大眼瞪小眼的默不作声。 乌凡见状,无奈的叹口气道:“算了,既然问不出来,也不用问了…我身上的钱也不多了,一会再想办法,先吃饭吧。” 说完乌凡便搬着一张脸走到灶台前,准备升火。 “老大!咱们现在什么也没买,吃什么啊?”缘桦见乌凡两手空空的样子,一脸好奇。 乌凡也不做声,斜眼看了一眼那小孩,然后冷笑了一声,看了看缘桦,转回了头。 缘桦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说道:“对了老大!上次咱们吃的那小孩太腻了,这次正好换个口味…”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搭着话,听的黄奇林也是面色有些不自然,尤雅更是满头黑线,心想这二人唱的又是哪出? 唯独那小孩子越听越是心惊,最后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呜呜呜,大哥哥别吃我,黑娃不好吃…” “不吃你倒也可以,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嗯嗯。”小孩子点头如捣蒜,生怕几人反悔。 原来黑娃并非孤儿,父母也在泱都城里做生意,家境也很不错。自己也是受人指使,才与几人合起伙来骗人钱财。然而他们也不对普通人出手,专挑那些看上去有钱,又怕惹上麻烦冷眼旁观的人出手。 按理说他本不该对出手相助的缘桦动手,可他的钱袋子就系在腰上,看起来明晃晃的,给人一种人傻钱多的感觉,这才没忍住诱惑,顺手牵了羊。 乌凡闻言,嘴角抽了抽,瞪了缘桦一眼。缘桦挠了挠脑袋,嘿嘿憨笑了几声。 “既然这样,你们的头儿在哪,我要把我的钱要回来!” “这个…”黑娃低下了头,吞吞吐吐的犹豫起来。 “缘桦,烧水!” “呜呜!我带你们去还不行吗?”黑娃哭丧着小脸,十分委屈。 乌凡本来想让黄奇林陪尤雅待在这里,自己和缘桦一同前去。可尤雅软磨硬泡说自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还以回碧匣谷作为要挟。乌凡好不容易休息几天,可不想再神经衰弱,只能无奈的答应了她的要求,一同向泱都城走去。 经这么一折腾,几人倒的确有些饿了,但是翻遍了身上却也没剩下多少钱,乌凡转头问向黑娃:“你们头儿平时都在哪吃饭啊?” “在前面那个‘金梨庄’。”黑娃不假思索道。 “好!那我们今天就吃个痛快!”乌凡点了点头,大步走去。 “老大!这钱…” “会有人付的。” 金梨庄是一家饭庄,而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其中不时的传来淡淡的香气。其中的装饰古香古色,典雅非常,如同一幅唯美的画作一般。 几人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坐到了一张桌前,待到一一为他们斟满茶水,递过一张写满名字的单子,便询问起各位要吃些什么。 “小二,我说你记,这个‘梨花酥’来一份,然后‘梨花桂鱼’来一份,这个‘桃李争艳’是什么…算了来一份…唉!算了,都来一份吧!”乌凡将单子扔到了桌子上,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当惯了青舍公子,身上也沾了几分大家子气,店小二见状也是眉开眼笑的应了下来。 “小二,你们店里这香气是什么?”乌凡皱了皱鼻子,问道。 “哟!这位公子可真有眼光!我跟你说,这可是我们这最有名的美酒‘三月梨’!多说一句话,公子别嫌我唠叨,想当年我们这还是一家无名的小酒馆,可全靠了这‘三月梨’才发展成了今天的‘金梨庄’!” 乌凡听他这么一说倒是隐隐有些印象,他记得大概六、七年前,他第一次来泱都城的时候。这的确有家酒馆,生意也不错,不过却没想到短短几年居然能发展成如此状况,也是让人佩服。 不过乌凡现在也没什么兴趣深入了解,便让他去准备酒菜了,没多一会,就摆满了桌子,几人便大快朵颐起来。 “真倒霉!一会该说什么啊?” “我就说这次不该带上黑娃这小子,这下倒好,也不知道被抓到哪去了!四周都问遍了,也没人看见。” “唉!我看那二人也并非善茬子…若是黑娃有个三长两短的,咱们可怎么和头儿交代?” 金梨庄门外,走进了几个唉声叹气的男子,如果缘桦在此定能认出这几人便是刚刚那几个骗子,可此时他却吃的正欢,实在是无心顾及此事,又怎能知道几人已经愁云密布。 二楼一处客房内,此时屋内落针可闻,中间坐着那人面色阴沉的敲着桌面,冷声道:“如果黑娃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几个也别活着回来了!吩咐下去!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话音刚落,几名手下便急急忙忙的赶了出去,可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便神色怪异的回来了。 屋子里的人看这几人的脸色奇怪,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是传来了什么噩耗?赶忙询问几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头儿…黑娃找到了…” “他现在在哪?是否还活着?” “他…就在楼下吃饭呢…” 第二篇 《惊世》 六十六章 暗搬救兵扯来虎 却是老鼠见了猫 黑娃被人掳走,那几名成年男子搜寻未果,只能硬着头皮来到金梨庄报信。这消息却惹得他们的头儿大发雷霆,再也坐不住脚,喝令几人全力寻找,否则提头来见。 可前脚几人刚走,就脸色怪异的回来了。领头人见状急忙追问,没想到却得知黑娃就在楼下吃饭,一颗提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你可看清黑娃和谁一起,他们是几个人?”领头人问道。 “除了黑娃以外,他们是三男一女,其中便有将黑娃掳走的二人,剩余的一男一女是新面孔,我们没见过。” “哼!暂且按兵不动,我倒要看看他们耍什么花招!” 满意的打了个饱嗝之后,乌凡一行人终于酒足饭饱,坐在椅子上一副优哉游哉丝毫没有起身的样子。 店小二见几人许久也没有离去的样子,心中有些奇怪,点头哈腰的走上前去问道:“不知几位公子吃的可否满意?” “不错。”乌凡点了点头,称赞道。 “那几位能不能把账结一结…” “怎么着?你还怕我们结不起账不成?”缘桦冷哼一声。 “那道不是,就是问问…问问…几位爷先歇着,歇够了再说。”店小二直起了身子,淡淡说道,然后便转身离去了。 见店小二走远,缘桦才转过头低声问道:“小子!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见到你的同伙?你该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黑娃这次没有骗人,我们头儿天天这个时候差不多都在这里…”黑娃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眼看着金梨庄内的人越来越少,店小二看他们的眼神也越来越怪异,缘桦俯在乌凡耳边悄声道:“老大!要不然你们先走,我断后?” 他们原本的意思是在这里引出黑娃同伙,然后狠狠敲诈一笔,没想到却扑了个空,而自己身上的钱也不够支付饭钱,只能出此下策。 乌凡正要说话,突然发现楼梯拐角的隐蔽处有人在悄悄盯着这边,他冷笑了一声,说道:“咱们来是为了取钱,可不是吃霸王餐的,而且付账的已经来了!黑娃,过来!” 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只见乌凡在黑娃耳边不知在说些什么,黑娃一开始摇了摇头,乌凡又说了几句,他便脸色一变,又拼命地点起了头,乌凡也微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只见黑娃清了清嗓子,嗷的一声哭出声来:“呜呜!黑娃真的没偷你的钱袋?啊!黑娃的胳膊断了!救命啊!” 这一阵哭声震天撼地,真是见者惊心,听者落泪,让金梨庄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里,只见乌凡捏着黑娃的胳膊,“恶狠狠”的说道:“偷了我的钱,还不承认?好小子,我现在打断你的腿!看你怎么跑?” 说完,只见乌凡拳头紧握就要砸向黑娃! “住手!”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声怒喝从楼上传来,一个身影轻飘飘的从二楼落下,几步冲到了乌凡面前。只见乌凡面前的黑娃脸色哪有一滴眼泪,只见他摇头晃脑的干嚎着,身上也无一丝伤痕,唯独吃的肚子溜圆,十分醒目。 见到此景,这人方知自己上当了,他一向自诩为骗王之王,居然也被人给骗了,正应了那句话—关心则乱。 “老大!就是他们几个!”缘桦这时也见到了这人身后跟过来的几人,怒气冲冲的指了过去。 “把人交出来!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 “哼!好大的口气!一群毛贼,居然还如此嚣张,今天我们就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缘桦撸起袖子就要出手。 “住手!”眼看着两帮人就要动起手来,那店小二面无表情的拦在了中间,冷声道:“住手!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居然敢在这里动手?” “冯三儿你别管!今天我就要狠狠教训教训这小子!”这人将店小二一推,就要动手。 只见这店小二使了个眼色,然后低语了几句,才继续冷声道:“哼!敢在金梨庄惹事!你们给我等着!”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传来几道脚步声。为首走进的是一名浑身黑甲,凶神恶煞的络腮胡男子,他左手握着流云长枪,头戴红缨鹏纹胄,腰间系着一条漆黑的长鞭。身后几人虽然也是同样装束的甲胄,但是胄上却只是普通的花纹装饰。 “听说有人要吃霸王餐?可有此事?”这人将头上的红缨鹏纹胄托在右手上,头却是高高抬起,眼神向上看去,丝毫没有把众人放在眼里。 “哎呀!镇军将军您今儿个怎么亲自来了!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这店小二又恢复了一副笑脸,点头哈腰道。 “蓬荜生辉可不敢讲,毕竟这金梨庄可是我们大将军一手建立的。我此次也是恰巧路过,不过既然听闻此事又怎么放任不管,你们几人先把人给我带过来!”提到大将军三个字的时候,这人才微微俯身表示尊重,然后便又恢复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喝令了一声身后几人。 “哼!小子,让你们不知好歹!这下遭殃了吧!”旁边几人看热闹不怕事大,煽风点火道。 乌凡几人自知理亏,任凭着几人将他们带到了那镇军将军面前。虽然尤雅让他用这袋子里的钱先解决眼前的麻烦,但乌凡却固执地摇了摇头。 毕竟这钱可是用来买药的,而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大都留在了掌心界中,一时半会也凑不到钱。大不了自己认罚,先把药材的事情解决了,然后再想办法。 待到几人被带到了镇军将军面前时,他才低下高贵的头颅,眼睛看向了一边,语气冷漠的说道:“胆敢在我们大将军的金梨庄里吃霸王餐,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看你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居然如此厚颜无耻,把他们给我带走,先关几天张张记性!” “这位将军,这件事是我引起的,与他们无关,还请将军放过他们,将所有责罚都算到我身上!” “呵!没想到还是个汉子!倒是有点胆色!不过你放心,责罚你们一个都逃不了!就连这位女子也不例外,何况是你…你…”听闻此言,倒是让镇军将军正眼看了几分,也顺便扫视了一眼几人,可就在他看向黄奇林的时候,突然直冒冷汗,结巴起来。 只见刚刚威风凛凛凶神恶煞的镇军将军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面色变的紧张起来,扑通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惶恐道:“小少主在上,镇军将军黑小花参见,刚刚不知小少主在此多有得罪,还请您多多原谅…”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大吃了一惊,就连乌凡也是微微一愣,他突然想起这泱都城已被黑鹏王取代,这大将军应该说的就是那黑鹏王!而之前他也听说黄奇林与黑鹏族有关,只是没想到这关系竟非同寻常。 金梨庄内的众人大气也不敢喘,目光都聚集到了黄奇林身上,而黄奇林却只是默不作声的站在那,如同一块木头。 眼看着现在气氛诡异,也不能让这镇军将军就这么跪着,乌凡赶忙出声道:“这位将军,你还是先起来吧…” 黑小花抬头看了看黄奇林,黄奇林却看也不看他,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他这才一脸讪笑的站起身来:“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小少主,真是让金梨庄蓬荜生辉啊!” 而那店小二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状况,见这镇军将军眉开眼笑的就要带着几人离去,不自觉的说了一句:“那钱…” 镇军将军闻言,怒目圆睁,骂道:“奶奶的!少主在自己家吃饭还用花钱吗?混蛋东西!” “要花钱的…”只听一道声音淡淡响起。 黑小花怒目圆睁就向声音处看去,发现居然是黄奇林身旁的乌凡,气焰便淡去了几分,但还是颇为不悦的说道:“这位朋友,这是我们自家的事,劝你还是不要插嘴…” 可话刚说出口,就瞥见旁边的黄奇林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冷漠,他便连忙改口道:“不过提提一些建议倒也不是不可以…你说说看…” “吃饭交钱,天经地义!不过这件事是这样的…”乌凡将几人被骗钱,然后来讨公道的事情说了一遍,“所以我们本来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不过看在将军的面子上,也不好动手,那便让他们付了这饭钱,就当做给我们赔礼道歉了。” “那你这种行为不也是敲诈…”黑小花刚要出言奚落,却见到黄奇林点了点头,心中突然发现了些不对劲。 他从开始一直以为说话这小子是黄奇林的跟班,但根据现在的情况看来,好像是黄奇林一直在附和乌凡的意见,心中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改口道:“…敲响了警钟!为他们敲响警钟,以免再次犯错!好!真是好主意!” “小少主,那他们几人怎么处理?” 黄奇林闻言看向了乌凡,黑小花也将目光移向了乌凡,而当事人见这几人莫名其妙的都看着自己,便只是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黄奇林见状,终于开口道:“一个不留!” 第二篇 《惊世》 六十七章 仇人结伴迎面来 天工再现琳琅开 听闻黄奇林下了命令,原本脸色很差的几人更是面如死灰,眼看着那镇军将军伸手摸向了腰间的鞭子。 乌凡也是心头一惊,赶忙拉住了黑小花的手臂,无奈的说道:“将军,我的意思是没事了。” 黑小花见黄奇林闻言也默不作声扭头看向了一边,便放松了下来,简单交代了一番,便在前面带路,将几人客客气气的请出了金梨庄。 那几人虽然心里不悦,但现在这镇军将军还没走多远,也不敢不从,只能乖乖的掏钱结账。 可当他们结账的时候,却发现这数目有些不对劲,仔细的核查了起来,然后轻咦出声:“冯三儿,你别趁机坑我们?这些人怎么能喝了八坛酒?” 要是普通的酒也就算了,可这却是八坛三月梨!要知道这一坛酒就快抵上一桌子菜钱了,这八坛酒一结账,他们这一个月估计都要白忙活了,又怎么心甘情愿的付账。 那店小二闻言,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老程,我冯三儿是什么人你也不知不知道,喏…”他使了个眼色,向门口努了努嘴。 这姓程的头头儿向门口一看,鼻子差点没气歪,只见缘桦将一坛又一坛的酒,塞到了一个袋子里,然后还神情失落的砸了咂嘴:“早知道和师父要个大一点的袋子了!真可惜,只能装这么多了…” 见到地上还剩了两坛酒,老程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个小混蛋还好装不下了,不然又要多付两坛酒钱。可他的侥幸转眼就化为了泡影,只见缘桦一左一右夹起了两个酒坛,蹬蹬几步就跑到了那面无表情的少年面前,磨蹭了好一阵后,成功的将酒坛装入了那人的袋子中。 老程气的两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将军,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劳你远送了…”众人已经走出了好远,再往前就快到城主府了。因为之前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乌凡实在不想瞩物伤情,便拱了拱手,准备在此别过。 “这位小兄弟,私下里就不要叫我将军将军的了,和少主一样叫我小花即可…”已经离开了众人的视线,黑小花也谦卑了起来,“本来想邀你们到府上歇息歇息,既然如此,那只好在此别过了,少主,在下告辞!” 几人告别了黑小花之后,乌凡也买好了药材,给尤雅服下,这才放心下来。虽然说尤雅的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只是身子还有些虚,无法动用气力。但毕竟是自己负了她五年,这些药修补尤雅身子的同时,也在弥补自己的心伤。 “大魔头,这样就好了!到时候只需将大桶装满清水,然后将这些木属性药材倒入桶中煮开,待到水温降下来,让你说的那个小虫泡在里面,待到土灵之气消散,他就可以醒过来了。” 乌凡仔细的折起药方揣入怀中,与几人商议之后,便准备翌日返回沙漠,救醒小虫! 就在他们准备走出屋子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乌凡将房门拉开一条缝隙偷偷看去,顿时眉头一皱,死死的盯着转角处大步走来的独臂男子,只见他身前几名弟子开路,将他们身后几人引到了自己房前的位置。 乌凡心中咯噔一下,这真是冤家路窄,之前刚刚与吕寒江在苍嶙城恶战一场,没想到居然在泱都城又遇见了!不过看他这气势汹汹的架势应该是冲着自己方向来的,难不成是有人告密不成? 乌凡他们的屋子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每看到吕寒江走进一分,他心中的寒意就涌上一截,想到那施城主被这奸人害死,恨不得马上就冲出去将这老贼身首分离! 可就在乌凡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时,眼光突然瞄到了他身后的几人,只见其中一人身着黑白道袍,黑眉黑须年岁颇大,应该是太一阁的长老,而还有一位遮着脸,却不知这人是谁。 见到乌凡神色异常,缘桦正要出声询问,却被乌凡制止。他将房门轻轻合上,几人将武器握在手中,准备一旦有什么不对就先下手为强! “咚…咚…”脚步声缓缓逼近,终于几道身影在自己的门口停下,一时间剑拔弩张,大战即将来临! “长老,是这边…” 听见那位弟子的话,房门前的人便收回了手,脚步声又继续响起,停在了隔壁对角处的房间。只听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后,那吕寒江对几名弟子严肃的说道:“你们几个在门外把守,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然后便关上了房门。 乌凡见状,紧绷的情绪这才放下,也不顾身后出了一层冷汗,悄悄靠近墙边将耳朵贴在墙壁上,想听听这几人究竟又什么阴谋。 “寒江长老,你的胳膊怎么样了?” “伤口已经愈合了,只是现在还有些不习惯罢了…都怪那个小畜生害我掉了一条胳膊,等我再见到他,一定让他好看!” “呵呵,寒江长老,你可还记得我和你说的幻肢之术?” “罢了,听闻此术排斥剧烈,我可禁不起折腾…不过我听说那华支因为之前的事情暴露被华曼临死前断了一腿一臂,好像也要尝试此术?” “没错,具体来说他已经试过此术了,现在恢复的还算不错,估计再适应一段时间就可以自由行动了。这术现在进行过改进,成功率已经提升到了四成,不然寒江长老还是试试?” “我…还是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颅大人,你说的正事到底是什么…” 颅!听到吕纯的称号,乌凡心头也是狂跳,貌似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绝对没好事!不过他之前提到的幻肢倒是听缘桦提起过,貌似是那仙颜公子所为,可他自从那日逃走就再无音讯,不知这仙颜公子又与颅有什么关系? 听他们谈话间,貌似对碧匣谷的事情并不知情,而华支不知为何也未提到自己,倒是免去了不少麻烦。不过若是吕纯接下来的事情若是还要对自己不利,自己倒是不介意送他上路,只是尤雅身体不佳,暂时也不敢轻易动手。 “你们看这是什么?”只听啪一声之后,屋子里便再无声音。 乌凡愣了一下,难道是自己偷听暴露了?他四下看了看,除了身后的缘桦贴着耳朵,黄奇林和尤雅只是自顾自的坐在桌前,也并没有什么异样,他疑惑的收回了心思,继续偷听起来。 “这!这这!这东西哪里来的?”过了好一会,屋子里才传来吕寒江难以置信的惊讶声。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它!”听上去应该是那位太一阁长老的声音。 “是啊…清虚道长,我记得上一次见到此物的时候,好像还是在三十几年前…” “二位长老不要忙着回忆,这‘天工录’既然已经流传出来,就说明这琳琅集市就要来了。为了早早占据一席之位,收到天工录的各方人士已经有所行动,相信你们不久后也会收到此物,现在倒不如趁早打算一番,以免错失良机!” “可是我们那时还年纪尚轻,还是宗门内的前辈带去的,也不过是在外面等候,且不说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就连琳琅集市的具体位置都记不清了。”吕寒江叹息道。 “无妨,巫王已早有打算,这便是那琳琅集市的地图,它处于极北的中立之地,从这泱都城门出去,沿着这里,然后从这边径直北行…” 看样子这吕纯的确是早有准备,可他说的越详细,二人就越怀疑,为何这巫王要将此时如此详细的告知与他们。 见到二人生疑,吕纯笑了几声,说道:“二位长老不必多疑,这件事情我已经和几个宗门都有交流。不过是因为巫王将此事委任于我,而之所以这么详细,只是为了多几分保障,希望你们在争夺宝物的时候,帮他带回一样东西…” 二人看向吕纯手指所向,不禁愣了一下:“这是…一口鼎?” 只见天工录上这口鼎,五足五面,气势恢宏,鼎面上还欠着五颗宝珠,熠熠生辉。 “这口鼎名曰‘小五行鼎’,是某位匠人仿造上古那五行鼎所制,其本事与‘五行鼎’不相上下…咦?那咱们还寻什么五行之人?”清虚道长惊呼道。 “…清虚道长你再往下看,不过这鼎只能使用三次,而且已经被人用过两次…这就剩一次了,巫王还要它干什么,唉…反正就剩一次,想必这鼎是势在必得了。” “那可未必,如果此物使用得当,即便是半次,也会被人抢破了头…这次你们不管是谁,只要夺回这个‘小五行鼎’,我重重有赏!” 二人正要说话,突然感觉腰间一动,神色忽然一变:“颅大人,我们门派的天工录到了…” “既然这样,你们便赶紧回去安排,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派人告知与你们。” 二人走后,室内便恢复了安静,没过多久,只听见吕纯淡淡说道:“巫王那边怎么样?” “回颅,巫王那边一直在密室,还未察觉天工录的消息…” “那就好,待事情结束,我得到那小五行鼎炼化了‘黑骨’的时候,什么巫王,黑觋…还有乌凡…那时就是你们的死期!啪!” 吕纯将酒杯砸向乌凡这边的墙上,碎成了一地碎片,然后便消失不见了。 第二篇 《惊世》 六十八章 鸡肠小肚报复者 矮树滴水生树人 随着杯子碎裂的声音传来,乌凡几人的门口人影闪烁了几次便再次恢复了安静,这才让他们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 虽然掌心界不在身边,不过好在乌凡将经常用到的物品都装入了随身的袋子里。他之前每每闲暇之时,都会取出天工录仔细琢磨,而每次浏览的时候都会发现其上呈现着不同的景象,让他暗暗惊奇,也便时刻带在了身边。 本来缘桦在和乌凡谈及仙颜公子那幻肢之事,可其中涉及的东西却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得到答案的,便暂且抛在脑后,然后就是这关乎于自己身家性命的五行鼎一事。 之前五行鼎封印解除,让五行鼎重现了天日,虽然郄血尊用封魔珠倒是将其暂时压制住,不过乌凡的几次强行动用五行之术,也让它伤痕累累,即将失去对五行鼎的控制。 前几日那枯槁老仙突然再次在自己脑子里发出了惊呼,它突然发现这五行鼎已经渐渐有离体之势,如果一旦它真的离体,便会变成无主之物,极有可能会将乌凡第一个炼化。 乌凡虽然心惊,但是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反正那炎凉镜上的预兆还有三年之久,所以自己暂时应该没什么问题。 看乌凡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老仙气的直呲牙咧嘴。要知道老仙的灵体可是依附在乌凡身上,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却不一定损。如果乌凡的五行鼎出了问题,即便乌凡真的毫发无伤,无论如何它也会第一个遭殃。 如今听说这“小五行鼎”的事情,老仙便再也按耐不住,又吱吱哇哇的支起招来。乌凡一边与几人商议着接下来如何安排,一遍还要和老仙交流,脑子都快炸开了。 乌凡听吕纯刚刚说要用那“小五行鼎”炼什么“黑骨”,也是一头雾水,旁边的人也是连连摇头,不知是何物。 不过见他竟将天工录和黑骨一事瞒着巫王,而且好像还有对付巫王的趋势,不过因为玉壶宗一事乌凡对巫王也没什么好感,更是懒得掺和。 只要自己提前得到小五行鼎,用这个仿制品将真品与自己融合,便可完全驱使五行鼎,得到它的种种妙用,对付谁都不在话下,当然,这些都是老仙说的。 “好吧…那只能委托黄兄自己将这药单与药材送去赵孝忠那里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行动,他们便起身一同走出了泱都城的城门。乌凡正要询问他是否知道赵孝忠的样子,突然想起什么,便问他那日死川国一别后,记不记得城门口的三名壮汉。黄奇林略微回忆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趁着天色尚亮,带着药方离去了。 “头儿!棘手的那小子走了!咱们可以动手了!”路边的草丛里,传来了窃窃私语声。 “哼!这样倒是免去了不少麻烦!看他们的样子是要往北走,等他们到了偏僻的地方再好好收拾他!让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跟上!” 之前与黑娃一起的那几名男子哪里吃过这么大的亏,商量着想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可这镇军将军不知为何对他如此尊敬,却让他们一时不敢动手,只能偷偷跟在后面。 “头儿!你看那小子呆若木鸡的样子,我觉得是被镇军将军吓傻了,会不会是将军他认错人了?” “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如此…他们进药铺了,快跟上!” 几人好不容易一路上偷偷跟踪着乌凡几人来到了客栈,正鬼鬼祟祟靠近门口时,却没想到撞见了一群宗门弟子,紧随其后的又是几名仙风道骨之人,那些弟子见几人神色慌张,二话不说就把他们轰了出去。 几人躲在客栈门口,本以为彻底失去了机会,没想到刚刚那些人离开后没多久,就见乌凡几人一边走出客栈一边商议着什么,看样子是要离开泱都城。 几人一狠心一咬牙,管他是不是少主,城里虽然不是对手,那就成外见真章!可万万没想到那棘手的小子居然离去了,看来这也正是天意如此! 乌凡几人此时来到了一片矮木丛中,路上满是荆棘拦路,只能准备将其斩断再继续前行,可还没等他们动手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放肆的笑声。 “哈哈哈!没想到吧!我程老大又回来啦!” 乌凡循声望去,只见身后居然是金梨庄里,为自己付账的那几名男子。 “程老大?你这是干什么,帮我付饭钱就算了,这意思是要送我们一程吗?”乌凡狡黠的笑了笑。 程老大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本来还想仗着自己人多,先奚落羞辱几人一番,然后再狠狠敲诈一笔,没想到却被对方嘲笑了一顿。 “臭小子!牙尖嘴利!我看一会你们还怎么笑的出来,哥几个给我上!狠狠教训教训他们!” 程老大一声令下,只见几人扛起狼牙棒,荡起流星锤就奸笑着向二人走来,仿佛已经看到了二人跪地求饶的模样。 可几人还没等靠近二人,只听见一阵铃铃的铜铃声,就头晕眼花起来,口吐白沫的倒在了地上。 “老大!没想到这几人这么不堪一击,我慑心刚掏出来,他们就倒下了…”缘桦踢了踢身前的人,发现他呜咽了几声就晕了过去。 “毕竟他们只是普通人而已,意志力没那么顽强,当然无法承受…虽然他们靠行骗为生,不过也并非大奸大恶之人,而且见他们行事应该有自己的准则,这就当是给他们一个简单的教训,咱们继续赶路吧!” “臭小子!你用了什么妖法!”只见这程老大虽然一副头痛欲裂的样子,但是却还能保持清醒,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只见他从脖子上掏出一段树枝一样的首饰,自顾自的说道:“没想到半仙的东西果然有用!哼!我管你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今天就用半仙赐予我的法宝解决你们!” “半仙?”乌凡与缘桦一头雾水的看向了对方,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了一个半仙?心中是十分不解。 只见程老大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装满液体的小瓶子,一边往旁边的矮木上滴,一边神神叨叨的念叨着:“花草世界,木叶轮回,太一生水,以木引之!” 话音刚落,只见周围的缕缕微风竟向那矮木上席卷而去,形成了巨大的漩涡,将其中的矮木疯狂的拉扯。而不小心沾上了液体的藤蔓也变得粗壮起来,如同蟒蛇般粗细,在狂风中疯狂的摇曳着。 “老大!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起风了?” “这恐怕…不是风…” 乌凡眉头紧锁,虽然在旁人看来,也许会认为是这种现象不过是某种法术引起的狂风。不过他对五行之术十分了解,一眼便看出了这狂风实际上是空气中木灵的疯狂汇聚! 乌凡又仔细的观察了一次程老大的身体,发现他的的确确是普通人无疑,不过一个普通人又怎能引起木灵如此集中?问题一定出在那个瓶子中的液体上。 不过现在瓶子已空,想弄清原因也是天方夜谭,此时周围最后一丝木灵也被吸入了那几株矮木之上,狂风便也慢慢停息。短暂的平静后,他们只感觉地面一阵晃动,那几株矮木竟然疯狂的生长了起来。 树木生长,无非生枝发芽,甚至开花结果,再无它式,而此时这几株矮木的生长方式却有些奇怪。 只见杂乱的矮木下,一根粗壮的树干拔地而出,然后左右一晃,居然生出了两只同样长短粗细的枝干,这枝干的末端又分出了四长一短的五根细枝,如同人的双手一般。 这五根细枝微微颤动咯吱作响,然后竟然灵活的动了起来,只见它的“双手”带动着“双臂”微微弯曲,哗啦哗啦的树皮不停的脱落,显露出了里面粗壮的关节。 然后它的双手向上一扯,矮木下的树皮脱落,竟然显露出了一张空洞的脸来!之所以说其空洞,是因为虽然他五官俱全,不过眼睛下面却是黝黑的两个窟窿,如同无尽的深渊。 它的身子咔咔地扭动,浑身的皮肤也完全暴露了出来,在余晖的照耀下,散发着透亮坚韧的光泽! “老…老大!这又是什么怪物!”缘桦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参天巨树,应该说是巨树人,说话也结巴了起来。 “我也没见过如此奇怪的东西…万事小心!” “老大!这东西会不会只是用来吓人的?其实并没有什么攻击性…你看它那两个黑窟窿,会不会根本不知道咱们在哪?”缘桦见树精这么久也没有动静,又不正经起来。 可话音刚落,只见那两个黑窟窿里突然亮起了两道绿油油的光,死死的盯着乌凡和缘桦的方向。 “缘桦…我看你谈吐不凡,干脆跟我的姓,改个名字算了…” “谢谢老大夸奖!…不过老大…那我应该叫什么?”缘桦勉强的笑了一下,然后又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防备着。 “乌鸦!” 第二篇 《惊世》 六十九章 意外偷得血蛊丹 老鼠狂暴又升天 缘桦乌鸦嘴“再显神通”,也获得了乌鸦的“美誉”,一脸委屈的表情溢于言表。 可他还没来得及表示抗议就感觉眼前一道阴影拍下,赶忙侧步躲开,只见那树精的大手握成拳头,一拳就砸在刚才缘桦站立的位置,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那树精见一击未中,便紧接着又是一个横扫,缘桦反应很快,一个纵身便跳了起来堪堪躲过了这次攻击。 这树精也不知是靠什么驱使,慑心的铜铃对它居然也毫无影响,只能倒转过来用铲子将它的枯手逼退。而那程老大也躲得远远的,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哈哈!臭小子!我们半仙的仙术如何?如果你们跪地求饶,我倒是可以考虑放你们一马!” “可恶!” 二人一树陷入了胶着的战斗中,你来我往的打个激烈,但无论哪方也无法占据优势。 那树精如同不知疲倦一般,两条手臂不停地在二人间挥舞着,虽然缘桦凭着铲子能将树干的攻击完全击退,但时间久了也有些招架不住,眼看着就要被树精拍成肉饼。 好在乌凡反应迅速,将他拉到了身后,石欠刃上灼热的气息涌动,左右挥动间便将这只树精的手臂砍成了几截,可还没等他高兴出来,就见这断掉的手臂融化在了地面上,然后从树精的断臂处又生出了一条新的手臂。 断了又生,生了又断,虽然乌凡的刀气十分克制树精,但是每每伤到树精,却都重复着之前的景象,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办法。 又打斗了好一阵,乌凡隐隐察觉到了一些东西,便按照他的想法试探了一番,然后突然眼前一亮,拉着缘桦向远处退去,然后便见那树精停止了攻击,双眼中的光满也暗淡了下去。 “果然如此!这树精只是对攻击范围内的生物有反应,一旦咱们离开了它的攻击范围,它没了目标,也就和普通的草木没什么区别了。” 见乌凡答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缘桦这才放下心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累死我了,真是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会和树打起来!还好这东西没长腿…” “闭上你的乌鸦嘴!”乌凡白了缘桦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那边的程老大见到这二人居然发现了树精的短板,正准备跑路,隐约间听见了缘桦的话,突然眼前一亮,在胸口翻弄寻找着什么东西…没一会儿只见他掏出了一个漆黑的小瓶子,取出了里面的丹药。 那日他在客栈中被那几名弟子轰走时,心中也有一丝不忿,可奈何实力差距悬殊,虽然不甘心行动失败,但也只能低头离去。 可就在他路过那几名长老的时候,却见他们只是自顾自的聊着什么,丝毫没有在乎自己。而他见其中一人胸口处隐隐有一物闪着光泽,便趁其不备,将瓶子偷到了手中。 程老大虽然功夫比不上这些修仙门派,但是偷鸡摸狗的本事却是数一数二,就在众目睽睽的眼皮子底下,居然也能顺手牵羊! 离开之后他便冷笑了一声,将东西揣入了怀中,继续蹲守起乌凡来了… 见他们一时半会也出不来,他便让手下盯紧,自己偷偷溜出了很远才查看起怀中的东西。可当他看见上面的名字时却心惊肉跳了一番,只见上面漆着血红色的三个小字—“血蛊丹”! 这三个小字如同带着魔力一般,竟然让他短暂的失了失神,心惊肉跳的犹豫着捏着瓶塞不敢打开。这时一只老鼠从他头上的房檐爬过,扑通一声落在身旁空空的水缸中,将聚精会神的他吓了一跳,然后身子一抖拉开了瓶塞。 他赶忙将瓶子扔到了一边,身子向后躲去,紧紧的贴在墙面上,可想象中的毒蛊爬出并没有出现,他小心翼翼的在远处趴在地上向瓶子里窥视了几眼,见到里面仅仅是一颗丹药的样子,才松了口气,起身拾起了黑瓶。 他将鼻子贴近瓶口嗅了嗅,只闻到一阵腥臭潮湿的气息直冲天灵盖,顿时让他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把昨天吃的饭菜都吐出来。 干呕了好久,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才将这种恶心的感觉散去不少,他只能捂着鼻子打量着手中的丹药。只见这颗丹药通体泛红,表面还有淡淡的纹路,纹路上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过虽然丹药诡异难闻,但既然用这么一个黑色的小瓶子装着,说不定也是不可见光的宝贝。如果服下去真的能使人脱胎换骨,就是再恶心几倍也不在话下! 但丹药到了嘴边他突然又胆怯了,万一这是什么毒药的话,那自己这种行为岂不是白白送死?他犹豫间,突然瞥见了水缸里的老鼠,眼珠一转,用小刀在丹药上挖了一小块,想让老鼠试试药。 可老鼠也不是傻子,如此难闻的东西只怕是碰都不会碰。他便来到客栈后院,从水池子的残羹剩饭中取出了一块甜点,将丹药的这一小块碎屑包裹在了其中,然后扔到了水缸里,只见老鼠三口两口就将这甜点吞到了腹中,然后满意的打起了盹儿。 见到老鼠居然趴着不动了,程老大心想难不成这丹药名字虽然大气,但其实只是起到住眠的功效,或者是喂它吃的太少了?程老大准备这次多给老鼠喂一点,但又怕喂多了得不偿失,十分纠结。 可就在此时,只见老鼠的身体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浑身的毛发竟然隐隐有了暗红色的光泽,原本瘦小的身躯居然也大了一圈,睁开的双眼中竟然隐隐泛出了红光,不安的在缸内窜动着。 只见它四处碰壁之后突然显出一副十分愤怒的样子,身子向后一缩,然后用力撞击在水缸之上,硕大的水缸在它的撞击下,竟然有了微微的裂痕,让程老大目瞪口呆。 见一击未起效果只见这老鼠又铆足了力气,再次撞在了水缸之上,这次的撞击竟然将水缸的半面撞成了碎片,它也成功的逃出了这密闭的囚笼。 见此状况,程老大更是瞠目结舌,不知所措,对眼前的老鼠竟然也有了一丝畏惧。这老鼠短短瞬间,竟然又壮硕了几分,而且仿佛被自己手中的丹药吸引,鼻子动了动就向自己扑来。 程老大正要溜走,却听见头顶一声猫的叫声!怪不得这老鼠会坠入缸中,原来是慌不择路。此时仇敌相见分外眼红,那老鼠也转变了目标,咬向了那只跳下屋子的黑猫。 黑猫看样子也很疑惑,为何刚刚自己的到口的食物溜走后,又气势汹汹的回来了?黑猫与老鼠一个碰面就败下阵来,背后被老鼠划下了几道伤口,一爪将它扫到了墙上。 程老大看见这血蛊丹居然如此神奇,将一只弱小的老鼠可以轻易战胜天敌,如果自己要是服下去,岂不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还在半仙手下当什么骗子,干脆占个山头当大王算了! 可就在他做着白日梦的时候,只见那老鼠的身形居然又大了几圈,然后势头不减的继续膨胀着,他突然感觉不妙,一闪身躲到了墙后。 就在他刚刚躲好时,就只听一声巨响传来,周围的砖头土块散落了一地。好在他藏得及时才没遭殃,赶忙把丹药扔回了瓶子里,趁着没人发觉偷偷的溜走了。 因为这丹药甚是诡异,虽然看上去服用后的确可以功力大增,但如果也像这老鼠一般自爆岂不是自寻死路。他便想着等哪日见了半仙再做打算,他神通广大,应该会有办法。 可眼下这种情况想逃肯定是逃不掉,就算躲在树精身下,也不知道半仙这瓶灵液能撑多久。虽然以前见识过半仙的神通,但那时却是对付自己,半仙没怎么费力就把他们轻轻松松解决了。 眼前这两个小子虽然看着人畜无害,却没想到比那什么少主还要棘手,程老大虽然后悔,却也是无济于事,只能将逃脱希望寄托于手中这诡异的“血蛊丹”! 可他取出丹药,正准备给树精服下时,却突然迷茫了。这树精虽然有五官,但却不是活物,到底如何让它服用这颗丹药? 可对面那两个小子貌似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举动,如果丹药被夺,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灵机一动,捡起了地上那个装灵液的瓶子,发现瓶底果然有几滴残余的灵液,他将几滴灵液滴在了血蛊丹上,然后扔向了树精那边,暗暗祈祷着。 “半仙,半仙,这可是好东西…希望你的这个树精千万不要挑食啊…” 第二篇 《惊世》 第七十章 狂暴树精轻松斩 葱葱山上寻半仙 乌凡原本以为对付这些人跟本用不上多少时间,就没让尤雅跟来,让她暂且去前边歇息。 可尤雅左等右等也没见到他们二人回来,便转身向刚刚离开的位置走去,可随着越来越近,她突然闻到一种十分难闻的气味。 从小生活在碧匣谷,尤雅对各种医毒草药的味道十分敏感。尤其是此时空气中那种淡淡的腥臭,定然是一种蛊毒!虽然常人可能觉不出什么奇怪之处,不过她却眉头紧皱,步伐也快了几分。 她来到二人位置时,发现他们此时没什么异样,也松了一口气,只是眼前的巨大树精让她微微愣了愣神。她顺着那难闻的气味方向看去,刚好发现那程老大正向手中的一颗丹药上,滴着什么东西。 她正要出声提醒,却为时已晚,只见那颗丹药被程老大一挥手就扔到了那树精之下! “大魔头!小秃驴!小心那边,有些不对劲!” “咦?你怎么来了?”二人虽然疑惑,但还是转过头去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尤雅将自己刚才感到的异样讲给了二人,缘桦闻言也一屁股爬了起来,神色严肃。 两边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树精身上,却没有发现任何变化,乌凡点了点头,便带着缘桦小心翼翼的向程老大靠近,以防他再耍什么花招。 程老大见二人缓缓逼近,心里也是愈发不安,难道说这丹药果真无法这么使用,可眼下即便是想取回也是来不及,只能后悔的拍着大腿,然后又翻找起其它对付二人的东西。 可就在此时,只见地上的丹药突然咔的一声破裂,露出了里面白色的虫卵,此时虫卵已经分成了两半,从其中钻出了一只通体黑色的甲虫,只见他扇了扇翅膀,身上的甲壳就变得坚硬了起来。 它仿佛从身前的树精身上感受到了同样的气息,径直飞入了树精的漆黑双眼之中,那无神的孔洞突然红光大作,只见这树精的气势瞬间暴涨,巨大的身躯伏在了地上,然后双手一撑,居然有拔地而出之势! 只见一条又一条的根须如同蟒蛇一般从地下钻出,最后终于将树精的整个身躯完全托在了地面之上,它紧接着扯过脚下的荆棘向着他们抽了过去! 这荆棘力道颇大,虽然沿途折断了不少纤细的树枝,稍稍减缓了不少力度,待抽到二人跟前时还是将他们带出了很远一段距离,那程老大见丹药虽然诡异,但还是显了神通,得意的放声大笑。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树精此时已经不分敌我,听到程老大的笑声,一把扯回藤蔓,团成一团,将程老大砸晕在地,安静了下来。 “大魔头,这人刚刚给树精喂了一只…蛊虫,现在看样子是失控了,你们一定要小心!” 按尤雅所知,这两样东西完全无法联系到一起去,可眼前的景象却颠覆了自己的常识,对自己所学产生了怀疑。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蛊虫是被灵液唤醒,又从树精身上感受到了相同的气息,所以自然会产生亲近的感觉,只是它刚刚找了一个窟窿钻入树精的体内,就被它体内不稳定的木灵搅碎,那一丝微弱的灵识,也融合到了树精的体内,让它有了一丝自主意识。 见到树精现在不仅攻击更加狂暴,而且还脱离了地面的束缚,也让乌凡一改刚刚轻松神态,认真的应付了起来。 虽然树精的恢复能力极强,但是随着周围木灵的减少,恢复速度也缓慢了几分,这种情况与他之前应对的那沙虫十分相同。而乌凡中途用太阴刀气配合,紧接着砍向树精断枝处,居然格外奏效,那树精的动作也随之缓慢起来。 虽然树精狂暴力量大增,气势唬人,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人都难以对付,但乌凡手中石欠刃的杀气和太阴之气却将它完全克制,虽然费了不少功夫,但随着时间流逝,枝繁叶茂的树精活生生被砍成了一根木桩。 见树精双眼前再无阻拦,乌凡将石欠刃大力掷出,噗的一声插入了那两抹红光之间。树精彻底失去了控制,体内残余的木灵也四外溢出,将周围刚刚被吸干木灵变得枯黄的草木恢复成了春意盎然的样子。 看着树精的残躯一点一点消逝,乌凡也不免侥幸一番,好在这个程老大并不知道如何控制木灵,导致木灵消耗过快,无法支撑树精的攻击。尤其是狂暴以后,树精对木灵的消耗更巨,浪费的自然也更多,如果他但凡精通一点,这树精也会比现在更加难缠。 不过这半仙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只凭一瓶灵液就能让普通人也拥有如此本事,而且还有那诡异的蛊虫…如果这些东西落入歹人手中,那真是不堪设想,虽然乌凡不是什么烂好人,不过既然遇到这事,便决定要探个究竟,也是以防日后自己栽了跟头。 程老大只感觉浑身酸痛,然后突然惊醒,正当他想掏出武器防身,却发现自己双手被捆到了背后,动弹不得。而他的几名手下也同他一样被捆了个结实,并用一根长长的藤蔓将他们连成了一长排。 “程老大?既然醒了就别瞎折腾了,老老实实待着。要是你好好表现,没准我们还能放了你…” “哼!臭小子,士可杀不可辱!有本事你就…” 乌凡闻言,托起了手中的石欠刃,只感觉刀身上杀气涌出,虽然无比炙热,但是却让程老大他们心里感觉如堕冰窟。 “有本事你就…有话好说!你们有什么要求?” “好!那你们告诉我,你说的半仙是谁?长什么样子?” “这个…”程老大一脸为难的表情。 “怎么?不想说?”乌凡将石欠刃铛的一声插在地上,吓了那些人一跳。 “不是我们不想说,而是我们也不知道半仙的真正身份…”其中一人赶忙插嘴道。 “是啊,他脸上一直遮着一张白纸,没人见过他的真容,不过听他的声音,年纪应该颇大…” 听了几人杂七杂八的话语,乌凡恍然大悟,原来这半仙从未以真面目示过人,其中一定有猫腻,他便又问道:“那你们可知道半仙现在在何处?” “知道是知道…不过平时都是他来安排我们做事,他从来不让我们靠近他的居所…” “做事?”乌凡疑惑道。 “就是…骗钱之类的…” 乌凡闻言也是十分无语,没想到这半仙行事竟如此怪异,更让他对其生出了几分好奇。反正现在天色已晚,赶路也十分不便,就出言让程老大带他们前往那半仙之处。 一开始程老大百般推辞,对乌凡的要求十分抗拒,百般推脱。乌凡软硬兼施之下,程老大才勉强答应他,只将他们送到山口。见程老大如此坚决,拒不让步的样子,乌凡也只能答应了。 一群人沿着来路折返了回去,然后沿着一条隐蔽的小道向西边走去,只见隔着一处山坳的另一座山上,隐隐有些绿色的光芒闪烁,程老大说那边就是半仙的居所,不过他也不确定半仙现在是否在里面。 乌凡感受了一下那边的气息,的确与刚刚的树精相同,看来几人的确是没有说谎,便掏出了一把短匕向程老大身后划去。 程老大见状吓了一跳,暗念吾命休矣!然后闭上了眼睛,可钻心的疼痛并未传来,他只感觉身后一轻,几人身后捆的严严实实的绳索已经被乌凡划断了。 “我已经知道了具体位置,你们走吧。” 程老大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不解的问道:“你不怕我们骗你?” “用人勿疑。”乌凡故作高深的说道,然后招呼着缘桦和尤雅向山下疾行而去。 程老大看着消失的几人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免去了程老大几人带路,乌凡他们的行进速度比起刚才也快了不少,短短半个时辰不到,几人就翻过了这个山坳,来到了一处茂密的树丛前。 “老大,你确定这里就是入口?”缘桦看着眼前密不透风的树墙,小心的试探了一下,发现这里除了大树就是小树,完全没有通路的样子。 尤雅也是一脸怀疑:“大魔头,你会不会看错了,这里没有法阵的波动,不可能有路的!” 二人跟着乌凡绕了一大圈,一条上山的通路都没有发现。可现在乌凡带他们来到了树木最密集的地方停了下来,说了一声到了,让他们一头雾水。 “这里的确没有阵法,但是却是障眼法…这半仙自作聪明,将所有的路都毁掉了,只留了一条通道。而这座山下另一侧是深谷,唯有这边是平地,四周的树木又是越向这边汇聚越茂密,而到了这个地方更是严严实实,所以一定有问题!” 一开始乌凡也只是猜想,不过当他站在此处感受了一下之后,的确发现这茂密的树林之后,的确有一块木灵稀疏之地,想必应该就是那唯一的入口了。 见乌凡如此笃定,他们便跟在了身后依次从一人宽的缝隙中艰难穿行,而缘桦几乎每次都险些卡在树中,暗暗叫苦。 就这样艰难的走了好一段距离后,几人终于跳出了最后一条狭窄的缝隙,眼前果然如同乌凡说的那样出现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虽然林间夜色笼罩,漆黑无比,不过好在路上有淡淡的月光从树枝中渗透到地面上,一道道光柱如同指引着他们上山的路。 乌凡越靠近这里,越感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说不清也道不明,正当他要想起什么的时候,就听见尤雅传来了一声惊呼。 他顺着尤雅的目光看去,只见两旁林中不知何时居然亮起了几道诡异的绿光… 第二篇 《惊世》 七十一章 狂枝乱舞草木兵 半仙绿仙分不清 林间的枝繁叶茂将月光完全遮蔽,唯独数道绿幽幽的亮光尤为醒目,一开始他们以为是山林间的野狼的眼睛,但仔细观察下却看不到一点生气。绿光忽而出现,忽而消失,十分诡异,伴随着微风传来了哗啦啦的声音。 突然,几人只听见枝叶间的响动越来越近,一道黑影带着两点绿光迎面而来,然后从几人间穿过,嗖了一下没入了对面的草丛中。 没想到那绿光果然是眼睛,不过那物动作太快,几人完全没有见到眼睛主人的样子,就被它消失在了视线中。 “哗啦啦,哗啦啦…” 又是两道声音传来,两道黑影一前一后突然夹击,让缘桦一个猝不及防被划了两道口子,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再一次丢失了目标,样子十分狼狈。 这几道黑影完全没有足迹可寻,只能条件反射般的应对,久而久之就连乌凡也有些精神恍惚,差点中招。 就在乌凡转头看向一边,准备跑路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黑影恰好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暗道一声:来的正好!抡起石欠刃便砍了上去。 只听“咔!”一声脆向,那迎面而来的黑影便拦腰断成了两截,可想象中的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没有出现,这两截黑影只是随着惯性跌落在地,然后滚了几圈就停在了小道上。 “咦?大魔头,这怎么这么像刚刚那树精的浓缩版?”尤雅见乌凡这边竟然解决了一只“怪物”,好奇的凑了过来。 只见这惨淡的月光照射下,映入眼帘的是分成两截的残躯,换句话说应该是两截枯木。这两截枯木连在一起的样子便如刚刚那个树精一般,有鼻有眼有四肢,不过却比刚刚那树精小了不少,甚至比缘桦的胸口还要矮上一头。 躲过了一次攻击后,也许是自信心作祟,乌凡竟然又将几个小树精留在了原地。可奇怪的是无论他们怎样解决,解决了多少,这一路上竟然还有不少小树精气势汹汹的向他们袭来。 “大魔头!你刚刚斩掉的那个小树精怎么不见了?”尤雅本以为是天黑导致自己产生了错觉,匆匆跟在后面赶路,也没有言语,这次见乌凡又将一只小树精斩在了原地,她才抽空看向身后,却发现原本应该有残躯的地方此时却空空如也了。 乌凡闻言看了看缘桦,缘桦却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注意。三人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聚集在被乌凡斩断的树精上,只见这树精的身上突然一阵颤动,随着一阵清风拂过,它竟然恢复如初,嗖的一声消失在了路上。 之前那程老大强行召唤出来的树精没有木灵维持,狂暴以后更是消耗过大,导致无法支撑惨败。而这林子里的木灵对于小树精来说,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虽然力量远远不及,但速度却十分了得。 而且他们以为一路上斩断的小树精没有一百也有几十,没想到翻过来倒过去,都是这几个死去活来的小树精搞的鬼!不知道那半仙到底是何许人也,伎俩竟如此精妙! 天空中,一朵乌云遮住了月亮,小道上也被两旁林间的夜色浸染成了同样的色彩,让乌凡也稍稍警觉了几分。突然,他心神一动,察觉到周围不知何时竟然隐隐有了一丝生气,他便高声说道:“阁下既然来了,为何还要躲躲藏藏?” “躲藏?对付你们这些凡人,本半仙还不需要躲藏!” 只见前方不远处,走近了一灰白袍子的身影,果然如程老大几人所说,这人脸上带着一张白纸一样的面具,如同鬼魅一般,在黑夜中倒是格外显眼。 “你就是半仙?” “正是本仙!你们好大的胆子,夜闯仙府不说,居然还损了我不少灵气,说!你们要怎么赔偿我?” “哼!好不要脸!看你的本事也非同常人,居然使唤小孩帮你骗钱,真愧对你这半仙二字!”缘桦嘲讽道。 “欠钱还钱,天经地义!何况他们也是自愿的,怎么挣钱也与我无关!你…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半仙语气十分不悦。 “这事情姑且不提,你那颗邪丹到底是从何而来?”乌凡语气冷漠道。 “邪丹?”半仙语气一沉,“你们也是来打那颗珠子的主意?休想!花草世界,木叶轮回,太一生水,以木引之!” 只见这半仙手指轻弹,几滴闪着绿光的液滴就被他弹射到了四周的树林中,同样的口诀到了不同人的口中,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再拿程老大之前的狂风与现在比起,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只见周围的植物如同变得有生命一般,疯狂的扭动着身子,那小树精低矮的两只绿光迅速拔起,竟然高出了数倍,看样子已然成为了巨树精。 如果此时是天明时分,或者无需顾及自己体内的五行鼎,区区树精倒是不在话下,可如今形势险峻下,乌凡只想是否有什么办法可以拖延时间,让缘桦带着尤雅赶紧离开。 只见周围越来越多的绿光将几人包围,远处的半仙也做出了进攻的命令,可就在这时只听山下传来了几声呼哧呼哧的喘息,几道黑影急急忙忙的跑了上来。 “半仙!等一下!” “嗯?你们居然还有帮手?” “半仙!是我!程老大!” 听见是程老大的声音,半仙皱了皱眉头:“我不是说过不让你们上山吗?把钱放下!速速返回!” “半仙!这次不是送钱的事情,你能不能放过他们几个…他们这次来打扰到您,问题主要是出在我身上…” 程老大赶忙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个大概,半仙却是什么也没说,也不知白纸下是什么表情。 过了半晌,他挥了挥袖子,周围的树木便散了去,露出了宽敞的大道。他不情愿的怒哼了一声,不悦的说道:“程老大!把我之前赏你防身的那瓶灵液还给我,就当补偿了!” “啊?那灵液用光了…”程老大面色尴尬。 半仙闻言带着一股劲风就闪到了程老大身前,掏起一根棍子就使劲敲打着程老大的脑袋:“我让你用光!我让你用光!那可是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凝练出来的!你这个败家子!” 天上的乌云也随着茂盛的枝娅缓缓散去,柔和的月光终于又照在了脚下的小路上。乌凡和程老大再次见面,却没有了剑拔弩张之势,反而互相点头笑了笑。 半仙见程老大还能笑的出来,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转过头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冤家能让程老大帮着说好话。可就在他转过头的瞬间,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乌凡见半仙神色怪异,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上也没有什么问题,十分不解。正当他要发问的时候,只听半仙开口道:“程老大,黑娃被我回仙府了,明天天亮我会把他送回去,你们几个先回去吧。” “那他们…”程老大指了指乌凡几人,犹豫道。 “我有几句话要问,你先带你的人走吧…去去去…” 程老大还要说什么,可看见半仙神色不耐烦的样子,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扫了一眼乌凡几人,然后转身离去了。 “半仙,你把他们几个支走了,又要搞什么把戏?”缘桦一脸警惕看着眼前带着纸面具的半仙。 可半仙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然后低声说道:“你们跟我来。”便自顾自的向山上走去。 没多久他们就来到了山上的一处古色古香的宅子前。听到门外的动静,门里的人偷偷打开门露出了一条小缝,发现是半仙回来,才放心的推开了房门,如释重负道:“师父,你终于回来啦!” 然后这小人才看见身后的几人,轻咦道:“吃人哥哥?你们怎么也来了?” 听见黑娃如此称呼自己,乌凡也是哑然失笑,尤雅更是捡了大便宜,哈哈笑道:“吃人哥哥?大魔头,你干脆叫吃人大魔头好了!” 就在他们嬉笑间,半仙也换上了另一套衣服,走了出来。看着这绿意盎然的衣衫,乌凡心头一跳,怪不得这气息如此熟悉,该不会真的是他吧? 看到半仙换了衣服,缘桦也愣了一下:“半仙,你穿的这么新鲜,是要唱戏吗?” 半仙哼了一声,骂骂咧咧道:“小秃驴!你看看我是谁?”说完他便一把摘掉了脸上的白纸面具。 缘桦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俊朗的人,总感觉在哪见过,可这人的声音为何却如此苍老?他迷茫的眼神突然变得惊讶起来,然后顿时火冒三丈。 “你…你…你是老骗子!” 第二篇 《惊世》 七十二章 嘴上无毫无人信 一张白纸掩稚容 没想到这神神秘秘法术诡异的半仙,居然也是相熟之人。虽然容貌上发生了些许变化,不过缘桦却依稀记得这副嘴脸,这人正是那死川国一别后便再无音讯的木逢春! 可没想到那日离开时,木逢春已然是俊俏模样,年纪也不过三十,而此次再看上去,居然也就二十出头,实在是让人不敢相认。 见众人这个反应,木逢春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以为木老儿想这样遮遮掩掩的吗?算了先进来听我慢慢说!” 自从那日死川国一别,木逢春便又恢复了闲云野鹤的日子,虽然他活的日子不短,事情也看的淡了,可如今好不容易恢复了年轻的模样,也禁不住风流潇洒快活一阵。 过惯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闲散生活,没多久后他便将这些日子搜刮来的宝物挥霍一空,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 反正木逢春对于钱财看得极淡,去了也便去了,大不了重操旧业而已!于是他便用剩下的钱裁了一身黑白道袍,又做了一个竖幡,上书几个大字—“仙人指路”! 以往他行走江湖,虽然“生意”不算兴隆,但也有些村妇乡樵来寻个字看看,倒是能解决温饱,偶尔哪家操办红白事情,请他算个吉凶祸福,所赚的便可支撑他歇业几天。 可现在他的返老还童,原本是一件非常振奋人心的事情,可这一幅没有说服力的样子,让他的事业陷入了低谷。没想到返老还童给他带来了人生的春天,却带他进入了事业的冬季。 他也终于死了心,几下将竖幡撕成了碎片扔到了火堆里,转身离开了此处,而后便靠着一张诚实可信的面孔四处招摇撞骗,倒也过的潇洒恣意。 就这样,时间不知不觉的匆匆流过,他几经辗转不知不觉的又回到了泱都城附近,想着反正已经来了,就顺便进去看看,没想到途中遇到了一群人被几名太一阁的弟子围住,言辞激烈的在探讨些什么。 他本来想当做没看见绕过此处,却瞥见其中一名小孩与自己儿时有几分相似,便动了几分恻隐之心。见那几名太一阁弟子言语不善眼看就要下杀手,他赶忙暗念法诀,他们头上的大树瞬间将几名弟子吊悬在了半空当中。 他正要迈出树后,突然觉得自己的模样十分没有说服力。而且就这样出去,要是被太一阁那几人记恨在心,也不好处理。 木逢春一摸口袋,发现袋子里面有几张他准备给人测字用的白纸,可事到如今却一张也没用到。他便在纸上戳了两个窟窿,随便系在了脸上走了出去。 木逢春开口便自称是这林中半仙,被这几人扰了清修,现在十分不爽,要将他们活活吊死。这几名弟子奋力求饶,木逢春才装模作样的将他们放走了。 待到几名太一阁弟子离去,那几人赶忙跪在地上喊着求半仙逃命。一番追问之下他才得知,这几人是泱都城边的猎户,而这小孩名叫黑娃,其父母是泱都城内的一家商贩,这次是因为回去取货,便顺便带着黑娃出来开开眼界。 可回来的路上却遇到那几名弟子的盘查,说他们私藏玉壶宗余孽,要将他们处死。可几人却十分冤枉,他们只是在车上拉了几只野兽尸骸,还有一些普通的草药,并无他物,于是便争执了起来,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木逢春点了点头,绕着马车走了几圈,突然发现其中一株药草木灵十分充裕,而外表却于杂草无异,想必刚刚那几人是看中了此物,才顺便想来个一网打尽。 木逢春自然对玉壶宗一事有所了解,虽然乌凡帮了自己不小的忙,可眼下单凭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暗叹他命途多舛,然后悄无声息的收了那株药草。 而且自己刚刚得罪了太一阁的人,如果他们要是怀恨在心趁机报复,那可糟糕了!他一转头见到了眼前几人崇拜的眼神突然有了主意,问他们是否愿意跟着自己挣大钱? 他们闻言毫不犹豫的就点了点头,近几年各处战乱频发,几乎无兽可猎,而采集药草也十分不安逸,若不是实在没什么其它营生手段,这些人早就撂挑子不干了。没想到今天遇到这神秘的半仙非但救了这些人的命,反而要带着他们发财,他们当然求之不得! 而之后的日子里,这些人如同回到了学堂一般。听着木逢春对于盗骗之术的高谈阔论,没想到应付人居然比野兽更加困难…可随着理论慢慢付诸到实践上,他们也得心应手起来,再加上木逢春交给他们防身的本事,更加是如鱼得水。 见新的“事业”有了雏形,木逢春也考虑起自身的安全。他在城外寻了一座枯山,几乎是耗尽了力气仿照那日迷藏森林的地形,建成一座非常严密的森林迷宫,而其中更是布满了自己精心设下的道道防御手段。 不过木逢春每次使用木灵过度后都会变得年轻几分,这次却是更甚,原本英俊的俏脸此时也多出了几分稚嫩。好在他自从那日慢慢恢复记忆起,脑子中也多了不少诸如灵液那般的法诀,倒是延缓了不少还童的速度。 今天弄出这么大动静,木逢春还以为是仇家找上门来,没想到竟然是误会一场。 “怪不得那几人演技如此逼真,果然是名师出高徒!”缘桦在旁边揶揄道。 “哼!小秃驴还好意思说我!怎么不好好当你的和尚,还留起头发来了…咦?”木逢春一开始本没有在意几人,可话音刚落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回忆起了那日炎凉镜前的景象,二人便也不再斗嘴,突然沉默了起来,让一旁的黑娃和尤雅大眼瞪小眼不知所云。 “几年了?”木逢春突然开口道。 “七年了。” “大魔头,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尤雅凑到乌凡身前,好奇的拍了他一下。 “呵呵,没什么,就是想起那日死川国后,泱都一别,已经七年没见,有些感慨而已…”乌凡咬了咬嘴唇,假装不在意的说道。 “…” 正如乌凡所言,他们的确是许久未见,也是相谈甚欢,木逢春对于乌凡这些年的传闻也有所耳闻,不过这次亲自听他说出,却更是令人心生唏嘘。 “不知小友接下来有何打算?” “不知木前辈是否听说过琳琅集市?” “琳琅集市…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都快忘记了…难道…” “没错,我也是刚刚听说…” “既然如此,不如我也与你们一同前去如何?” “木前辈,我现在只有一册天工录,不知道能不能让你们一同前去…” “放心,但凡手持天工录之人便可携带四名随行人员,就算加上我,也还有一个额外的名额。” 见木逢春对这琳琅集市的规则竟如此熟悉,如果带上他去,倒的确可以免去许多麻烦,他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 次日,仙府山下,木逢春已将灰白长袍彻底收起,一袭碧绿长袍十分醒目,却依然戴着那白纸面具,稍显滑稽。 “半仙,你真的要走吗?”程老大紧皱眉头问道。虽然他一直以来对木逢春的骗子行径也有些介怀,虽说听了他的教导后,的确十分受用,但只是迫于其法力高深,不敢作声。而如今听说他真的要离去,倒也的确有些不舍。 “是啊!半仙!你走了的话,生意怎么办啊!” “待我走后,你们便可另谋出路,这生意…暂且算了吧!既然你们跟了我一场,我也不能亏待你们,那仙府中留了不少功法宝物,日后如果你们若要修炼,只需跟你们大师兄请示一番即可!” “大师兄?大师兄是谁…”程老大一群人一脸疑惑,当他们看见半仙身后的人时,突然瞪大了眼睛,惊呼道:“…黑娃?” “好了,就这样吧,本仙也没有什么其余可交代的事情,仙府的钥匙也交给黑娃保管了,如果你们没地方去,便去那仙府住下吧…不过,若是待本仙回来后,仙府被你们弄的和猪窝一样,本仙定饶不了你们!” “师父,你还会回来吗?” “黑娃,你看到山上那些树了吗?”木逢春却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让黑娃摸不着头脑的话。 “师父,黑娃看到了…” “你记住,只要树在,师父便从未离开…” 第二篇 《惊世》 七十三章 极北之地自成法 入来妖魔须谨行 “老骗子,我说咱们已经离开这么远了,你还戴着这装神弄鬼的白纸面具干什么?” 告别了众人后,木逢春也赶上了在前面等着他的几人,见到木逢春依旧白纸遮脸的样子,缘桦还是忍不住揶揄道。 “小秃驴你知道什么!老儿我这叫神秘感!”木逢春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不屑的哼声着。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呛声着,尤雅伤势几近痊愈也恢复了灵动的模样,围绕着乌凡询问着这些年的趣事,一时间气氛也逐渐热闹起来… 极北之地,位处大陆最北端,据说此处的太阳永不熄灭,故亡魂无法存留于此,一旦离体顷刻间就会灰飞烟灭!所以但凡有人葬身于此,便永世不得轮回。因此这里也被人称作灵魂湮灭之地,如果不是因为特殊原因,几乎鲜有人愿意路过此处。 而这里也是众所周知的中立之地,虽说其中自成一个国家,但它却不归属于任何一方,也从未归属过任何一方。这里行事不受外面的规则束缚,外面的规则也无法束缚其中的任何人。 相传当年也有过数名大能者,妄想收服此处。要知道那几名大能者虽然说是心高气傲,但的确也是佼佼之辈!他们御剑而来,在城门外出言挑衅,扬言若是无人应战,他们便踏平了这个城池。 可任凭他们左呼右喊,城里的人群却对他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们平时走到哪都是千人吹捧万人簇拥,哪里受过这般冷落,当即恼羞成怒,就要出手。 而就在这时,城门口走过一个手托酒碗,肩头担柴的老翁,他摇了摇头说这四周禁止飞行,禁止大声喧哗,让他们赶紧哪来回哪去。 这几人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祭出法宝就向老翁杀去。老翁见状,神色不悦的将酒水泼向了天空,只见半空中的酒水瞬间化为了滔天巨浪,吞噬了几人的攻击后,又继续奔涌向前,直接包裹了他们的身体。 只见他们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被包裹在了冰块之中,然后跌落到地面之上,化为了一滩碎屑。转瞬间,他们便陨落了,而且魂飞魄散,无法再轮回。 打这以后,便再无人胆敢在此惹是生非… 不过,只要你不招惹极北之地的原住民,任凭你如何厮杀,他们倒是也不会出手阻拦,正像眼下所发生的一样… “噗!噗!” 最后两颗头颅在双匕之下,绽放出了两道漂亮的血花,然后咚咚两具尸体,倒在了地上。 只见一袭黑色劲装的女子几个翻转就来到了一个身着太一阁弟子服饰的短发男子身前,低声询问道:“黑狸,怎么就这几个人?” 那被称作黑狸的男子闻言,一把扯掉了脸上的伪装,脱掉了太一阁弟子的衣服,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来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也收到了琳琅集市的消息,已经分出一部分弟子前去占据有利位置了。” “可恶,没想到居然晚了一步,早知道半路上提前动手好了!” “可是三皇子说一定要把他们引到极北之地的范围再动手,不然一旦走漏了风声,只怕会对泱都城不利。” “反正泱都城也被那黑毛鸟给占了,就算被人通风报信了那又如何?” “可是三皇子说城主和金鹏王还在泱都城,若是泱都城出了事情,恐怕他们会受牵连。” “哼!那黑毛鸟一肚子坏水,估计早就对他们不利了…” “可是三皇子说…” “好了好了,烦死了!一口一个三皇子说三皇子说,显得自己多忠心耿耿似的…算了!赶紧赶路去见你的三皇子去吧!” “可是三皇子说…” “闭嘴!” “…” 极北之地的外围,是一片冰天雪地,寒风呼啸中,几道带着黑色面纱的身影在深深的雪地中,缓缓趟行。 “老骗子!你不是说之前来过吗?怎么不能挑一条好一点的路线?”缘桦喘着粗气问道。 “小秃驴,那你是想游过去?还是想爬冰山?这就算最好的路线了,你就闭嘴吧!也不怕风大冻掉了舌头!” “木前辈,这里这番景象,与那死川国倒是有些类似,该不会那琳琅集市就是在这冰天雪地里面进行吧?” “小友大可不必担心,等翻过了这座冰山,便可不必这般辛苦了!你别看这极北之地外面一片冰天雪地,再往前走走便是一派四季如春!咦?那边怎么有脚印?” 听见木逢春疑惑的声音,几人便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前边不远处果然有几道脚印。他们来到跟前查看了一番,发现大概是三个人留下,而且这脚印中还没有堆积多少雪花,看来应该是刚留下不久。 他们循着脚印向前望去,却发现它们到了一处冰壁就消失了,难道这几人会变戏法不成?带着种种疑惑,他们小心的走了过去,发现原来冰壁下有一条一人多高的隧道,通向冰壁的另一端。 这隧道虽然外形简陋,但是却十分神奇!入口处除了一些脚印外,几乎没有多少积雪,地面也是冻的结结实实的泥土,乌凡示意几人先行等候,自己去前面探探路,如果有什么不对,大家再赶快撤出。 这隧道入口处越有半人高,可随着向内深入,却变得宽敞起来,就算几人并排行走空间也富富有余,而且隧道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长,没走多长时间他便来到了出口处。 他握住了石欠刃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身子,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才走出了隧道口。他发现这里虽然空空荡荡,不过地面上的脚印倒是多了不少,他向来时的方向看去,发现那边拐角的地面上隐隐有几滩尚未结冰的水渍,看来也是有人刚刚留下。 他往回走了几步,发现前面居然是一个不小的山口,看来刚刚外面那河流对岸便是这个位置,可因为木逢春带错了路,才让他们白白绕了一大圈,还好他是自己前来探路,如果让缘桦知道不免又会和木逢春吵起来。 如果时间久了,定会引起几人担心,他便转身回去将这边的情况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山口一事。 听说这边路况更好,几人也是十分高兴,争先恐后跟着乌凡钻了过来,最后出来的木逢春白纸下的两个眼睛却躲躲闪闪,看得出他应该觉察出了什么。 没有了厚厚的积雪困扰,摘下了面纱的几人行进起来也是十分轻松,头顶两侧冰壁上的裂隙透过的不少光亮,使得其中没有想象中那么昏暗。 几人沿着隧道一路上行来到了出口,眼前顿时是一片豁然开朗,虽然不像木逢春说的那么夸张,但路上的积雪倒也是几乎消融殆尽,甚至有些小草也微微生出地面,没想到这条隧道竟如同穿越了两个季节一般,让他们深感惊奇。 几人沿着大路行进,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山坡后传来了打斗的声音,他们赶忙俯下身子,绕到了前面一块巨石后,偷偷的打量起眼前的状况来。 只见几名服装各异的人影手中光影闪动,各种招式都招呼向了其中被围着两名男子,这两个身影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虽然被人围剿也不落下风,但每每想脱身出去,却又被拦了回来。 “嘻嘻嘻,三耳鼠,你能不能快点找,这两个东西真是难缠,我们几个都快撑不住了,嘻嘻!” “笑面猫,你不要大声嚷嚷,老子的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不远处一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子右手捂着左手手心,一脸不悦的表情,然后只见它挪开了遮挡的右手,掌心居然是一只怪异的耳朵。 “嘻嘻嘻,不瞌睡,你能不能醒醒?嘻嘻,咱们要帮三耳鼠拖住这两个东西。”这圆脸男子眯着双眼,嘴角诡异的上翘,伴随着双爪出击,不时的发出嘻嘻的笑声。 闻言,旁边一位男子嘟嘟囔囔道:“我这不是一直醒着一半儿呢嘛?再睡一会,再睡一会…” 只见说话这人,左半张脸看上去宛若熟睡,可右边张脸却精神无比的在和那笑面猫交流着,明明醒着却说再睡一会,比起前两位更是诡异出奇。 “我总觉得我们这样做是不对的,不如我们少一点杀戮,多一点友善,如何?”一个慈眉善目的光头劝说道。 “嘻嘻,韦善人,那你倒是把刀放下呀!嘻嘻嘻!” 看着这群怪异的人,乌凡这些人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笑面猫,三耳鼠,不瞌睡,韦善人…这些怪人到底是谁?” 第二篇 《惊世》 七十四章 石后偷闻泱洛事 岭北七恶半聚集 看见眼前几人虽然口中嬉笑怒骂,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含糊,任凭二人如何努力也无法脱身。 而中间那二人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心浮气躁起来,却急于脱身无果,只能目光复杂的时不时的看向那举着左手探路的三耳鼠。 “嘻嘻,我们只是想发笔横财,如果你们两个告诉我三皇子被你们藏到哪儿了?我们倒是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小命,嘻嘻嘻!” “呼噜…快把位置告诉我,我现在只想睡觉…呼噜…” “二位请相信我,我是个善人,绝对不会伤害你们的!” “一群歪瓜裂枣,休想从我们口中套出三皇子的下落!” 听到那笑面猫说出三皇子一词,乌凡还以为是听错了,没想到现在又从中间那二人口中再次说出,他心头不免一惊! 刚刚他只是在身前的巨石后简单地扫了一眼,便缩回头来,偷听他们的消息。可此时听到这番交谈,再加上中间二人模糊的身影,乌凡渐渐回忆起了什么,这次他探出头去定睛一看,中间那二人的相貌也逐渐清晰起来! 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当初酒馆中陪同在三皇子身边的那二人,怪不得三皇子消失后,他也没在泱都城中看见过他们,想必是也随着三皇子一同离去了。 可如今只见他们二人,却不见三皇子,想必是他们发现了危险提前将三皇子藏了起来,怪不得二人如此慌张,应该是害怕三耳鼠找到三皇子的位置。 可那日与金鹏王交谈后,听那将军说这三皇子身边不是有“四大天王”吗?为何仅看见两人,难道那两人已经遇害?想到这里乌凡便从背后拔出了石欠刃,就要冲出去帮二人解围。 木逢春正摇头晃脑的看着热闹,只感觉身旁黑光一闪,一个人影就要冲出石后,他慌忙将乌凡拽了回来,捂住了他的嘴:“小子!你疯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你不懂吗?好好躲着!不要多管闲事!” “木前辈,这二人我见过!我曾与人承诺过要保护好他们口中的那三皇子…所以,我不得不出手相助!” “哎哎哎!你等一等!急什么!那我问你,你可知道他们对面这几人是什么身份?”见乌凡要挣脱出去,木逢春赶忙将他再一次拽了回来。 “身份?”乌凡奇怪的看了远方一眼,“看样子不过是几个怪人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你且莫急听我给你道来!你要知道以前流传过这样一句话叫做:‘宁惹鬼怪妖魔,不惹岭北七恶!’如果你招惹了妖魔鬼怪,顶多就是杀与被杀,但如果招惹了岭北七恶,你就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休想再过安宁日子…” 这岭北七恶共有七人:笑面猫、三耳鼠、不瞌睡、韦善人、石力士、林百脚。 笑面猫,正如其名,生着一张笑脸,不时的发出嘻嘻的笑声,十分诡异惊悚。 三耳鼠,左手掌心生着一只耳朵,据说此耳上可听仙人诵法,下可听恶鬼哀嚎,无论什么东西只要被他盯上,就无法逃脱。 不瞌睡,虽然叫做不瞌睡,但他却是半脸昏沉半脸醒,不知己身尘梦中。左面醒来时右面便睡去,而右面清醒后左边又昏昏沉沉起来,从来没有安安稳稳的做过一次美梦。 韦善人,此人面貌慈祥,加上剃着光头,如同一个得道高僧一般。可此人行事却大相径庭,偷鸡摸狗,杀人越货之事是无所不为,而每每行事之时,却还要念叨着这样不好,善哉善哉之类的话语,正可谓是伪善人。 石力士,说他是石力士倒是有些不明确,换个更加准确的名字应该叫做石巨人。此人皮肤灰白,身形巨大,如同一座小山,而他的皮肤十分坚硬,可谓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关于他还有个颇为有趣的故事,那还要追溯到没有七恶之前,现在暂且不提。 林百脚,比起林百脚,他更喜欢别人叫他林千足。按照七恶的名字来猜想,此人必然浑身是腿,可事实却并非如此。此人传承到了一套疾行功法,跑起路来,就像有千百条腿在前后交错一般!虽然靠双腿赶路的功法十分朴素,但是就算是上乘法器对上他也是望尘莫及,虽然他本事不怎么样,跑路本领倒是一流。 听到木逢春对于岭北七恶的介绍后,几人才知道这几人虽然看似歪瓜裂枣,不过的确各有神通,心中也暗暗重视了起来! “笑面猫、三耳鼠、不瞌睡、韦善人、石力士、林百脚…这不明明是六个人吗?老骗子你是不是老糊涂了?”缘桦掰着手指头算了左一遍右一遍,终于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小秃驴!老儿这不是还没说完呢吗!”木老头气的直吹胡子瞪眼…虽然他并没有胡子。 “咳咳,的确还有最后一个人,可谓是岭北七恶的灵魂,如果没有他就没有岭北七恶…只不过没人见到过他的真实面目,所以老儿知道的也不多…” “没了?” “没了…” “老骗子,那你这不是废话吗!” “这怎么能是废话?眼前我们看见的只有岭北七恶中的四人,暂且不说那神秘人,还有剩下两人我们不知道位置,如果贸然出去…万一落入圈套可就糟了!” “啊!”就在木逢春和缘桦小声争执的时候,忽然听见尤雅传来了一声惊呼。 他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不知何时,眼前的石头上居然蹲着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影,他紧紧的握着左手,神色不悦的嚷嚷道:“我说你们几个烦不烦?要吵去一边吵!吵的我头疼死了!本来你鼠爷爷不想搭理你们!你们这下还来劲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糟了!忘了这茬!看来躲是躲不过了!小友,这三耳鼠虽然听力通神,不过本事倒是不怎么样!咱们快一起出手将他解决!” “慢着!谁说我要出手了!臭石头,你在这偷什么懒?歇够了就干活!”三耳鼠在身下的石头上顿了顿脚,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乌凡几人只感觉地面一阵颤动,眼前的“石头”居然站了起来,只见他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小耗子,不是我偷懒,关键是这戴面具的老家伙故事讲得十分吸引人,我不知不觉就听入迷了…而且他好像对咱们十分熟悉的样子…” 乌凡几人此时不知道到底应该惊讶还是尴尬,怪不得这片平地上如此突兀的“长”出一块石头,原来这石头居然就是那石力士!还以为自己隐蔽的很好,没被人发现,没想到他们这么半天竟然在敌人身子底下商量着如何对付他们。 “嗯?没想到咱们这么多年不露面居然还有人知道咱们的底细?那边那个老白脸!报上名来!”三耳鼠蹲在石力士肩头,居高临下的说道。 “哼!老儿我是木逢春!” “靠!”三耳鼠吓了一跳,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并未发现其余人影,这才继续喊话道:“你的帮手呢?手下败将还敢独自前来?” “有本事这次单打独斗!看看谁才是手下败将?”木逢春积压了许久的怒火在木灵珠的撑腰下,终于爆发了出来。 乌凡闻言心想,怪不得木逢春一开始畏首畏尾的,看来是与这些人有些渊源,他抬头看向三耳鼠,发现这人的丑陋方式于自己脑海中的一人如出一辙,不由得轻咦的一声。 “木前辈,你们认识?” “岂止认识?我们可是老熟人了,呵呵!”三耳鼠轻笑道。 “呃…木前辈,那日在迷藏森林中,不知你见没见过一位叫仙颜公子的人…我感觉他们有些相像…” “什么?你…你们什么时候见过的?”三耳鼠一惊,差点坠下石力士肩头。 “刚刚才见过,如何?”木逢春见到他这个模样,轻声调笑道。 “你骗人!这四周明明没有任何人影!石力士,动手!”说完他右手抽出一把一掌长的方锥,从石力士肩头跃下,刺向了木逢春的面门。 “嘻嘻,三耳鼠,你们那边怎么也打起来了?不瞌睡,你快过去帮忙!嘻嘻…” “唉,真麻烦,呼噜…就不能让人好好睡个安稳觉吗?”不瞌睡的武器如同一副双拐,不过其中一把却绑在了背后,他用力一撑地面,带着半截软绵绵的身子便跳出了肥虎和瘦猴身前,一瘸一拐,晃晃悠悠的挪向了三耳鼠和石力士那边。 虽然木逢春说这三耳鼠本事不怎么样,但八成也是相对岭北七恶来说的。只见他左手背后,单凭几寸长的方锥就让木逢春节节败退。每次他要伸手探向怀中时,三耳鼠都看在眼里,所以不得不转而拦住他的攻击。 而乌凡与缘桦也被石力士硕大的身躯拦在了半路,任凭他们叮叮当当的砍在石力士身上,但也只是声音唬人,并无法造成实质的伤害。 好在他的速度缓慢,一时间无法照顾到两个人,虽然石力士即便挨打也受不到伤害,但被这两个小鬼压制住也是暗暗生气,咚咚的敲打着地面。 “三耳鼠,木逢春交给我,你去对付那小胖子吧!呼噜…”不瞌睡终于挪到了这边。 “哼!你倒是会偷懒,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木逢春的确比当年强了不少,你可要多加小心…” “呼噜…” 第二篇 《惊世》 七十五章 三方战火三方燃 一方熄火故事谈 乌凡几人原本打算来个突然袭击,没想到自己早已被发现,三言两语间战场就乱作了一团。 肥虎和瘦猴原本以为是黑狸和金珠儿归来,正要松一口气,却见到了几个陌生的面孔。虽然不知他们是敌是友,不过此时缠上了三耳鼠,让它脱不出身去寻找三皇子的位置,也让他们暂时安心了不少。 虽然笑面猫的双爪和韦善人的双刀密不透风,但此时无需顾虑他物,也让他们的动作渐渐不再凌乱,一招一式尽数将刀光剑影化解开来! 眼看着石力士应付两个小鬼越来越心浮气躁,三耳鼠将木逢春交给了不瞌睡后,交代了一番后,转身便拦在了缘桦身前。他因为身形瘦弱,所以灵巧无比,见缘桦铲向自己后,他身子一矮便从其腋下钻到了背后,方锥一转就刺向了缘桦的屁股。 好在缘桦反应也不慢,见这人从眼前消失,下意识的向前踏了几步,这方锥便堪堪从他身上划过,只留下了一道伤口。 虽然伤口不深,但是也伤到了缘桦的娇贵处,羞耻之下的痛感便更加强烈,他后退见口中六字真诀诵出,只见几道淡淡的金光有如实体一般,向三耳鼠飞去。 三耳鼠下意识的一拦,又怎么拦的住几声真诀?他连滚带爬的翻身躲去,却还是被真诀入耳,霎时脑袋中有如敲锣打鼓一般热火朝天,眼前也金星闪闪,十分耀眼。 “可恶!小鬼!你这六字真诀怎么和那金沙寺的老和尚一样?你也不是和尚,为什么会金沙寺的功法?”三耳鼠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气呼呼的嚷嚷道。 “哼!没想到吧!小僧法号缘桦!正是金沙寺不言大师的关门弟子!怕了吧?”缘桦总算占了个便宜,疼痛处也轻松了不少,抬起头骄傲的说道。 “怕?我呸!你这种六字真诀越用效果越弱!而且你用起来比那老和尚和差远了,既然第一下都奈何不了鼠爷爷,我看你接下来还有什么把戏!看招!” 缘桦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为何听上去这三耳鼠居然对金沙寺的功法如此熟悉?而且也正如他所言,这单字的真诀一般只是用来驱邪避讳,虽然气力足够的确可以伤人,但这足够二字就难倒了不少人。 他记得自己曾经问过师尊,为何自己学会了金沙寺的所有功法却无法动用气力施展时,师尊是这样说的:“缘桦,你现在的功法之所以无法施展,只是因为你心存障壁,待到一天‘青丝垂瀑,所依亡故’,你心中的障壁便会打破,那时自然便可以融会贯通了。” 可后来无论他怎么问师尊“青丝垂瀑,所依亡故”的含义,师尊却只是笑而不答… 后来他虽然想过这青丝应该说的是头发,可那时的缘桦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一脸不明所以,慢慢的也便将此事忘记了。 虽然慑心还无法像师尊说的那样分成追魂铲和夺魄钟来随意驱使,不过日积月累下来,这样倒也使得习惯了,既然眼下真诀无法使用,那只能像以前一样肉搏了!他吐了口气,打起精神继续迎上了三耳鼠的方锥! “花草世界,木叶轮回,太一生水,以木引之!”木逢春这边也终于捡到了一个机会,将几滴木灵液滴入了脚下的土地之中。只见他脚下的地面如同沸水一般翻滚起来,那些纤细柔弱的小草瞬间变成了手臂粗细,在木逢春的控制下,向不瞌睡身上缠去。 “呼噜…木老哥多年不见…果然非同寻常…呼噜…不仅功力见长,而且这功法的种种花样儿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瞌睡一边后退着一边咋舌道。 “哼!这些年过去了,你倒是没什么长进,还是一幅死人模样!”看见那些草蔓眼看着就要顺着拐杖缠绕到了不瞌睡的身上,木逢春冷笑了一声。 “那也未必!”他不慌不忙的握上了拐杖的握把用力一转,这拐杖上竟然生出了数道一寸左右的利刃,然后他一拉握把,只见拐杖上的那些草蔓,瞬间便断成了几截。 不瞌睡手中的动作却并未停下,欺身将拐杖搅到地上这些草蔓之中左右绕了几圈,然后用力一拉,瞬间便将这些“绳索”,搅成了碎片。 看到眼前的草蔓被截成了数段,木逢春也是一阵心疼,本打算用草蔓将其缠住再好好收拾他,却没想到这不瞌睡居然将自己的拐杖改造成了“狼牙杖”,轻而易举的将草蔓解决了。 木逢春身藏木灵珠,可驱使草木为其作战,虽然看似犀利无比,实则十分依赖地形。如果此时身处森林中,那周围的树木便皆可化为树精为其战斗,此时的不瞌睡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可现在别说树木,就连小草都没有几株,实在是有心无力。 刚刚一番交战中,他好不容易将不瞌睡引到一片草地还算旺盛之处,本来打算来个出奇制胜,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故。 虽然他也可以像以前那样化身为巨树,但变化需要时间且不提,就算对面老老实实等着他变化结束之后再来交战,可只要对面不靠近,他也无法攻击。何况这种功法只适合用来偷袭,贵在出其不意,估计也没有谁傻到站在脚下与之交战。 而且现在他也十分控制对木灵珠的使用,毕竟之前几次过渡消耗后,可是使自己返老还童了不少。他原本就怕惹熟识的人怀疑现在也带着白纸面具遮挡,可不想这会儿打着打着再缩小几分,到那时候无论怎么掩饰也怕是挡不住了。 “木老哥,你也别光躲着,来练练手啊!呼噜…”不瞌睡见木逢春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感觉索然无味了起来,“早知这样,我就不和三耳鼠换了…呼噜…” “哼!不知好歹!那老儿我可不再留情面了!花草世界,木叶轮回,太一生水,以木引之!给我上!”虽然那些草蔓已经断裂,不过在木灵液的滋养下,居然再次焕发了生机,如同巨蟒一般蠕动了起来,再次缠向了不瞌睡! “我倒是要看看你还有多少蛮力?”木逢春摇了摇瓶子中的木灵液,再次向地面滴去! 虽然这几人打的热火朝天,不过却也有一个安静处… “小鬼头,歇够了吗?歇够了再来!”石力士歪着头,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不来了,不来了,你到底是不是人啊?”乌凡一脸无奈,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这石力士虽然外在和谈吐像傻大个一样,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实力的确非同一般。任凭乌凡太阴刀气,石欠杀气如何招呼,竟然无法伤其分毫,后来石力士干脆动也不动的任凭乌凡劈砍,时不时的发出一阵舒服的呻吟声,惹得所有人侧目。 一而再,再而三的没有收获,乌凡不禁仔细的打量起了自己的石欠刃,怀疑它是不是被人掉了包。 每多一次交战都会让他心灰意冷一分,反正这石力士也不动手只是一味的让乌凡招呼自己,倒不如起身去帮助其余二人。 不过这石力士每每见此就拿一旁看戏的尤雅做要挟,却让乌凡只能无奈的回到石力士身前,唉声叹气的坐了下去。 “小兄弟,你现在感觉如何,你刚才那又冷又热的功法太舒服了,能不能…再给我整两下…”石力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语气也变得客气了起来。 看着乌凡一头黑线的样子,尤雅在一旁咯咯直笑,哪有一丝作为人质的觉悟。 “大个子,你叫石力士对吧?我怎么听你们的意思好像和木逢春前辈认识一样?”乌凡见石力士竟然说起来没完没了,干脆先下手为强,用问题堵住他的嘴! 这石力士虽酷爱听故事,一旦入神便会忘乎所以,但讲起故事来却磕磕绊绊,反正乌凡现在也无法脱身,只能有一搭无一搭的和石力士聊起了天… 【三十年前】 “哎哟,大哥!疼!你慢点…”一个相貌清秀的青年被提着耳朵呲牙咧嘴的喊道。 “哼!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天天不学好,净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一个相貌同样清秀却稳重一些的青年松开了手,一巴掌扇在这人脑袋上,怒斥道。 “大哥,我们也没做坏事…”这人颇有些不服气。 “嘻嘻,彻地鼠!大家都等半天了!咱们说好了去琳琅集市逛逛,看看能不能偷…呃…通天鼠大哥,嘻嘻,您怎么回来了?” “哼!笑面猫!你刚说要去干什么?”通天鼠半笑非笑的看着笑面猫。 “嘻嘻,大哥…我说去偷偷进去看看热闹…” “别喊的这么亲切!我可不是你大哥!赶紧滚蛋…” “那大哥,我是不是…” “离我远点,看见你就烦!”通天鼠皱了皱眉头,然后叹了口气,“等等…这钱你拿去,别学他们一样偷鸡摸狗,想要什么要靠自己的本事…别急着谢我,这钱姑且算我借你的,你以后记得还给我!” “谢谢大哥!大哥最好了!”彻地鼠顿时眉开眼笑,揣起钱袋,跟着笑面猫离去了。 一群人欢欢腾腾的走后不久,门口走进了一个一把年纪的老者,虽然他形容苍老,但是却精神矍铄。 “你呀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弟弟都被你给惯坏了!” 第二篇 《惊世》 七十六章 家鼠懵懂无杂事 野猫心焦惹麻烦 待到彻地鼠与笑面猫几人离去,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话语声,紧接着便走进了一位老者。 看见眼前的人,这人眼睛一喜,但还是故作不悦的说道:“那又怎样?我就这一个弟弟,不然还能怎么样?木老儿你管的也太宽了吧!” “我说通天鼠,你这弟弟的脾性真是和你天差地别,别怪老儿多嘴,这样早晚会惹出乱子来!” “彻地鼠只是年少贪玩,心地并不坏,暂且随他去吧!今天不提这个了,木老儿你准备的怎么样了?东西有没有弄到手?”通天鼠紧张地直搓手,眼珠子差点就钻进了木逢春的衣领里。 “唉,别提了…这次各小宗门对天工录的防备极严,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呀!”木逢春长叹一口气,摇头晃脑道。 “这…唉…这也不怪木老哥,本来我攒了一年的钱,想给彻地鼠买件法宝作为成年礼物,看来只能延缓一些了…” 看见通天鼠垂头丧气的模样,木逢春哈哈大笑了起来:“看看你那怨妇的样子,我只是说我没弄到天工录而已,也没说别人没有,我告诉你,我这次可是抱到了三条大腿,到时候可不要给我丢脸!” “好你个木老儿,真是老不正经!居然拿我开涮?看我怎么收拾你…” 通天鼠恼羞成怒,与木逢春打作一团,而这木逢春也没有个前辈的样子,如同一个顽童一样笑闹开来,过了好一会,他们才安静下来。 “木老儿!你快和我说说,咱们这次到底要跟谁一起进入琳琅集市?” “我已约好和他们在琳琅集市门口汇合,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怕我现在告诉你,你会打退堂鼓。” “谁稀罕…算了,等我取上包裹,咱们这就出发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急?他们可一点都不急…”木逢春嘀咕道。 极北之地,三道身影穿过了山洞,终于来到了外面,感受到温暖的阳光,好像获得了新生。 “阿嚏…笑面猫,你怎么不说进入这琳琅集市还需要穿过一片雪原?冻死我了…”彻地鼠裹了裹身上的衣衫,抱怨道。 “嘿嘿,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若不是这韦善人弄到了天工录,恐怕这辈子我也没有机会。”笑面猫的脸上多了一丝尴尬。 “笑面猫,你不是说还有两个个人吗?他们人呢?” “之前我去找你的时候,他们有事先离开了,嘻嘻,但按他们的速度,现在八成已经到…你看,正说着,他们就来了…” “笑面猫,你们怎么才到啊?”只见来人双眼炯炯有神,虽然四肢健全,却背了一副双拐,甚是奇特。 彻地鼠向他身后看去,却发现比笑面猫说的还多出一位!只见其中一人身着粗布短衣短裤,浑身肌肉隆起;另一人身材上瘦下粗,虽然背着一把弯弓,却没有箭矢。 “笑面猫,这天工录不是只能带四个人进琳琅集市吗?咱们这已经六个人了啊…”虽然彻地鼠没有来过琳琅集市,但是也在路上听旁人讲起过关于人数的限制。 “一、二、三、四、五…六?咦?你别说我还真没注意…嘻嘻…”笑面猫愣了一下。 “你看你,我就说了我不来,你偏要拉我来…你们去你们的,反正我身上也没什么钱,什么也买不起,等到了门口,我就在外面等着好了…”那粗布衣男子摆了摆手,无奈的说道。 “那可不行!”背弓男子连忙捂住粗布衣男子的嘴,“大力士,我之所以带你来,就是想让你见见世面,买不买无所谓,看看热闹不也不错?” “嘻嘻,林百脚,我就说你怎么把他带来了,你这个胆小鬼怕不是又要藏起来吧?”笑面猫显露出一脸不屑的神色。 “胡…胡说…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藏起来过?我那是怕你们吃亏,保存实力,为了带你们逃走!” “嘻嘻,那我告诉你,这琳琅集市外面可是乱的很,一不小心就会没命…不过这集市里面却安全得很,还没听说有人敢在里面动手…” “大力士,这次就麻烦你等在外面了,我突然觉得进去买点东西也不错…”那背弓的林百脚语气一转,顿时改了口,引得几人不停地骂他虚伪,他却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任凭几人怎么嘲讽也不再作声。 事实也果然如此,他们这一路上的确遇到不少场争斗,有的是为了夺取天工录,有的是为了杀人夺宝…不过他们几人一看上去就十分寒酸,几乎没人对他们生出歹意,一路上倒是平平安安… 虽然大部分人的心里很轻松,却也有人暗自气恼,比如满面笑容的笑面猫… “你说说他们是不是瞧不起我?怎么不来打劫一下我们呢?”笑面猫气的失去了笑容,“你看看那几个人,怎么看了咱们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可任凭笑面猫如何大呼小叫,也的确没人搭理他,他只能垂头丧气的继续向前行去,而大概又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几人总算是来到了琳琅集市的门口。 他们本以为自己一路畅通无阻,定会是第一个到的,没想到门口却已经有了三个金光闪闪的身影。 “笑面猫,该不会有人已经进去了吧?咱们赶快进去!”林百脚催促道。 “你急什么急,你看那大门还没打开,应该是大家都还没到…咦?你们看!那几个和尚好像闲的也很无聊!要不然咱们和他们比划比划!嘻嘻…”笑面猫看见了那三个老和尚动也不动的在门口打坐,手上也痒痒起来。 “笑面猫,我看还是算了吧…咱们既然都到了,就老老实实的等着不行吗?”彻地鼠赶忙劝说道。 “怕什么?你们看那几个和尚咱们从未见过,应该不是什么厉害人物,韦善人,你今天怎么哑巴了,你觉得怎么样?” 韦善人却没有动作,只是默不作声的冷眼旁观着。 “切!无聊,那你们在这看我如何大显神通!”说完笑面猫双手一甩,戴着两只铁爪便贴着墙根冲了过去。 “唉,这家伙就是不消停,大力士,咱们也上吧…”不瞌睡无奈的抽出双拐,跟了上去。 “喂!你们三个老和尚,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新来的吧?嘻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然咱们几个比划比划?” 笑面猫来到几人身前,装作一副常客的模样,背着双手高深莫测的说道。 感到身前来人,三位僧人也无心打坐,站起身来。可奇怪的是其中一位僧人却依然闭着眼睛,只是面朝笑面猫的方向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喂,咱们几个比划比划怎么样?嘻嘻…答不答应给个痛快话!别不搭理我呀…”笑面猫见几个和尚没搭理他,他便又大声的重复了一遍。 此时那位闭着眼睛的僧人,开口轻声笑了几声,然后淡淡说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怎么有如此雅兴?难道这一路上太过无聊?” “是挺无聊的…嘻嘻…不如咱们过过招?和尚,你怎么不睁眼?难道你是瞎子?算了算了…我和你打那不是欺负人?”笑面猫见这和尚双眼紧闭,赶紧改了口,如果传出去他欺负瞎子,岂不是坏了他还没竖立起来的威名。 “哈哈哈,施主放心,和尚我并非目盲,而是在修炼一种禅。虽然闭着眼睛,但我看的比你可清楚多了,不信你尽管出招,看看能不能碰到和尚?” “真的?” “当然!你尽管来吧!” “嘻嘻,那一会你受伤可不要怪我,我可要出…”一声招字未出,双爪便从身后上下翻飞出去,直袭和尚上下两盘。 眼看偷袭就要得逞之时,只见这和尚如同伸了个懒腰一般,身子向后弓成了大虾,然后右手化掌从那上盘的爪下插入,反手抓住了笑面猫的小臂向左一拉。下盘双脚化成内八,右脚踢出向后一勾,然后向上一挑。 只见笑面猫如同一个陀螺一般凭空转了两圈,一屁股摔倒在地,呲牙咧嘴的站了起来:“嘻嘻…哎哟,和尚你不要骄傲,我只不过是大意了…” “哦?那施主再来?” 眼看着笑面猫和闭着眼睛的和尚打了起来,赶来的其余几人也稀里糊涂的抄起家伙去支援前者,可半路是却被另外两名和尚拦了下来。 “几位施主,不要坏了规矩…”只见一位双耳闭合的和尚淡淡说道。 “我管你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你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大力士见笑面猫像一个陀螺一般,转来转去,心里也是焦急万分,不知这个和尚到底是什么来头。 “如果施主执意要过去,请先过了和尚这关吧…” “好!那我可出手了…咦?你合着耳朵怎么还能听到我说什么?”大力士一脸疑惑。 “我虽然合着双耳,但是我听得可比你要清楚,你现在不要紧张,不然只会自乱阵脚…” “我…我才没紧张呢…” “那你的心跳为何如此剧烈,而且你体内的气血也如此紊乱…” “妖怪啊!”大力士闻言,吓的惊叫出声! 第二篇 《惊世》 七十七章 一不睁眼二不听 三来开口草木惊 看到大力士被戳穿了内心,惊恐逃窜,任凭不瞌睡怎么呼唤也没有回来的意思,他只能喊了一声彻地鼠和韦善人来帮忙,自己站到了这合着双耳的和尚面前。 几人眼前这三个和尚虽看似普普通通,但本事却古怪的很,闭上双眼的能觉察万物,合上双耳的能闻得人心,这最后一个看上去却平平无奇,没什么特别之处,见身旁的韦善人毫无出手的迹象,而笑面猫被耍的团团转,彻地鼠只能小心谨慎的贴到了最后那名和尚近前。 “这位施主,既然和尚现在浑身都是破绽,你为何还不动手?”合耳和尚笑眯眯的说道。 不瞌睡惊咦了一声,心想:这和尚虽看似浑身都是破绽,不过其中肯定有诈!不过他怎么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 “这位施主讲的这么大声,和尚当然能听见了…” 不瞌睡赶忙捂住了嘴巴,暗道:可恶,难道刚刚不自觉讲出了声?不行,再这样下去,就要被这和尚牵着鼻子走了…我一会佯装攻其上三路,然后转其下盘,打他个措手不及! “哈哈,施主的确想法不错,如果老僧一时疏忽,可能还真就中计了!”和尚哈哈笑道。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所想?”不瞌睡此时的神情也如同大力士一样,十分惊恐。 “和尚说过了,施主讲的这么大声,和尚当然是听到的。”合耳和尚道。 “不管了!装神弄鬼!喝!”不瞌睡恼羞成怒,手中双拐一转,向着合耳和尚两侧抡去。 “双杖由夹转压,一抽一挑,还真是让和尚有些难躲啊!” 没等不瞌睡招式使出,老和尚竟然把他心中所想的套路给说了出来,虽然他口上说着难躲,但几乎没怎么移动,就让不瞌睡扑了个空,双杖交叉,险些把自己绊倒在地。 不瞌睡干脆放弃了所谓的功法套路,凭着蛮力乱打起来,和尚也哈哈一笑,继续出言点拨着,二人你一言我一杖,竟像是指点武学一般。 “这位前辈,在下留香阁彻地鼠,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彻地鼠来到这第三位和尚面前,仔细的打量了他几眼,发现他一没闭眼,二未合耳,除了嘴巴紧闭也看不出其他奇怪的地方。 虽然他不想出手,也没必要出手,可这样却有违“江湖”道义,只能自报一下师门。 这和尚闻言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眼前的彻地鼠,眼带笑意的点了点头,单手合十示意了一下。彻地鼠见他没有说话,也便不再多说,掏出腰间的双钩冲了上去。 见眼前双钩招呼过来,这哑口和尚也从腰间解下了自己的武器迎了上去。 按常理来说,一般的僧人手中的武器除了念珠拂尘就是禅杖,可彻地鼠却看见这哑口和尚手中这把武器和自己想象中差距颇大,竟然愣了一下,险些被这东西击在手臂之上。 好在他反应灵敏,钩子向外一推,将这物推开了半分,险而又险的躲过了这次攻击! 但他还是被巨大的力量震的后退了几步,看着这哑口和尚的武器,心中也是一阵疑惑,心想这和尚怎么这么奇怪,居然用一把铲子当武器? 见眼前的铲子再次袭来,他将双钩交叉向下一压,借着这股力量身子一轻,跳起了老高,自上而下发起了进攻。二人你进我退,你攻我挡,你来我往的不亦乐乎。 虽然这彻地鼠比起力量和功法不及这哑口和尚,可是身法却极其敏捷轻盈,果真和他的名字一般,如同一只老鼠。 彻地鼠见强攻不行,便和哑口和尚兜起了圈子,这边一下那边一下,比起一开始的狼狈姿态倒也强了许多。 短短瞬间,二人又过了数招,彻地鼠脚下轻点一转身再次来到了哑口和尚的正面,可没想到这次却是那和尚卖了个破绽,故意吸引他袭向他的身前! 他双钩大张胸口大开的从天而降,眼看着铲子铲向了自己的胸口,只能如开始那般故技重施,猛地将双钩交叉向下压去,正当哑口和尚以为计谋得逞之时,意外情况却发生了! 只见彻地鼠非但却没有向上跳起,反而双手一松身子一缩转向地面,双手向前一搓,竟然先脚后头的贴着地面从和尚胯下钻了过去,然后他双脚一刹,靠惯性蹲在了和尚身后,暗道一声赢了,一掌就拍向哑口和尚的背后! 哑口和尚本来胜券在握,却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会弃了自己的武器,使出了这一招,也是愣了一下。当他反过神时却为时已晚,只见身后这人一掌拍向了自己。 转身迎击已经来不及,他无奈了叹了口气,微微张开了嘴,只听一道六字真诀缓缓从他口中传出,伴随着一道金光四外散去… 彻地鼠的笑容刚刚绽放突然就凋谢在了嘴角,他只惊的是六神无主七窍生烟,感觉脑子里有无数个小人在敲锣打鼓,成千上万只蚊虫在耳边环绕,痛苦万分的捂着耳朵哀嚎了起来。 而四周除了那两位和尚外的那几人听到这声音也是心神不宁起来,那两位和尚见状也不再出手,退到了那哑口和尚身旁。 “小师弟,你会不会出手太重了?”那闭眼和尚皱着眉头说道。 “大师兄,你放心,这几个人除了突然受到刺激导致头昏脑涨气血紊乱以外,并没有受到其它影响。”合耳和尚观察了一下几人的状况,开口道。 “嗯。”哑口和尚应了一声,意思是说自己有分寸。 叮叮!锵锵! 琳琅集市的不远处,也刚刚结束了一场战斗。 “求求你了,放我们下来吧!”只见这处战场上,几人被树枝紧紧的缠绕着脚踝,倒吊在半空中甩来甩去,十分痛苦的样子,他们一边求饶着一边有不少东西从他们身上噼里啪啦的掉落到地上,如同摇钱树一般。 “刚刚不是挺嚣张的吗?现在怎么想起求饶了?”只见这些树枝的汇集处居然是地面上其中一人的两只袖口,只见他一脸戏弄的表情,将这些人吊在他的“手臂”上荡起了秋千。 “这位前辈,我们是有眼无珠,不知道您本领高强,不然就算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是啊,是啊…放了我们吧…” “哼想仗着人多欺负人少,也不打听打听我木逢春的大名?要不是有事在身,我定要和你们耗个一年半载,让你们在这风干了!”木逢春双手绿光一闪,那树枝便如潮水般缩回到了他的袖子里,变回了双手的模样。 那些人一落地,也顾不得捡起那些落在地上的宝贝,一窝蜂似的逃走了。 “没想到这地方居然也有这么多浑水摸鱼之人!”通天鼠四周看了看,发现那几人跑的倒是挺快,转眼就没有了踪影。 “那是自然,能来琳琅集市的,哪个身上不肥的流油?” “木老儿,你说的那几个大腿,到底靠不靠谱?这一路上处处危险,我怕咱们要白来一趟啊…” “放心,那几个小家伙可是厉害的很,虽然他们是第一次出来,但本事却相当了得!你也不要多问,等见了他们我自然会给你介绍!” “木老儿你又故弄玄虚…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本事果然是越来越厉害了!本来我还以你为我的榜样,看来是没戏了…我只能像那日的算命先生说的那样以后要茫然度日了!” 通天鼠见木逢春一谈到那三人就要卖关子,此时又搜刮起战利品来,他也不再追问这个话题,走上前去帮忙,一边拾取着,一边与他闲聊。 “哈哈,你不要听信他们胡说,我还记得他之前还说我这辈子要靠算命骗人维持生计…我呸!你看我现在不也靠着一身本事闯荡江湖吗?那些话其实都不靠谱,你可千万别灰心!说不定哪天你也能遇到什么奇遇,一飞冲天,对吧?” “唉,奇遇奇遇,可遇而不可求,哪里是说的那么容易?”通天鼠将地上“赃物”打包好,扔给了木逢春。 “通天鼠,这些东西也有你的一半功劳,这些你就留着吧!”木逢春连忙拒绝,就要把包裹扔回去。 “算了,你拿着吧,我要这财宝没什么用。” “那这些宝物你收下,虽然不算值钱,但怎么说也不能空手来一回。” “算了,木老儿,我通天鼠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是对这些东西真的没有什么兴趣了。” “哦?难道你们留香阁也干起了正经营生?” “…” 就在二人又逐渐跑题的时候,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神圣的声音,他们像声音处看去,虽然此时是白昼,却也隐隐见到了淡淡的金光。 “木老儿,你刚才听到了什么吗?”通天鼠抬头望着金光疑惑的问道,“木老儿…木老儿?”见半天没人回答,他低头看去,发现木逢春已经跑出了老远。 木逢春这才听见通天鼠的呼喊,急声应道:“快快快!大腿好像出事了!” 第二篇 《惊世》 七十八章 高深莫测华服者 来当琳琅开门人 见木逢春慌慌张张的样子,通天鼠也是心头一紧,直说坏了坏了,如果那未曾谋面的大腿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么自己这琳琅集市也得泡汤了! 他暗念法诀,身法灵动,化成一道虚影,转瞬间就追上了木逢春,然后也没做停留,径直疾行而去!留下一脸错愕的木逢春喃喃自语道:“好家伙!不愧是留香阁的人,果然是来无影去无踪!” 再说这通天鼠一路疾驰,身后是尘土飞扬,遮天盖地,翻过了这个矮坡就见到三道金光四溢的身影站在一起,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几人身份,只见他们身前几个捂着脑袋打滚的身影甚是眼熟。 他再仔细一看,为首的那不是彻地鼠还能是谁?想到一路上的所见之事,暗暗猜测着难不成这几人对彻地鼠他们生了歹意,已经下了黑手? 看见彻地鼠如此模样,当哥的虽然平时一副严厉的模样,此时也十分紧张,二话不说掏出腰间别着的方锥就迎上前去。 此时三个和尚正在探讨事情,突然感觉一道虚影迎面而来,那闭眼和尚左右一扭就来到了二位师弟面前,双臂向后一推就将他们推后了几步,然后顺势身子向后仰去,右腿蹬地弯曲,一计倒挂金钩,左脚向前踢去。 这一脚虽然看似普通,但却力量浑厚,就算通天鼠这方锥刺到了此人,恐怕他的双臂也会粉身碎骨!何况看这闭眼和尚脸上轻描淡写,满脸毫不在意的表情,定然是有所依仗。 通天鼠虽然心中焦愤,但却没有丧失理智,几番较量下见其功法强硬,便也不再与其硬碰硬,打斗间也不停的寻找这人的弱处,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是越打越心惊,没想到这和尚虽然双眼紧闭,但是一招一式却逃不过他的掌控间。 “这位施主,听你心中焦躁不安,一直念叨着报仇,我想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那合耳和尚突然出声道。 听到这合耳和尚的话通天鼠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发现自己并未开口后,也是震惊异常。但他性格坚韧,瞬间就恢复了冷静,准备再次出手,也让合耳和尚的神色多了几分赞许。 “阿弥陀佛,木施主,你若再不出来的话,恐怕这琳琅集市谁也进不去了…”合耳和尚微微苦笑了一声,然后高声喊道。 “琳琅集市可没那么严格,只要不在里面惹事,就算你们这些小家伙在门口闹翻了天,我们也懒得多管闲事…”合耳和尚话音未落,只见他们眼前的空气一阵热浪翻滚,从中走出了一位女子。 只见她凤眼叶眉,红发赤瞳,目光冷漠,一袭华美长袍上布满了七彩翎羽,十分华丽尊贵,初看上去威仪万分,但第二眼看去却发现她形容慵懒,赤着双脚打着哈欠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见到此人后,除了合耳和尚以外的其余几人都是面色惨白,就连一直淡定无比的闭眼和尚也是吓出了一头冷汗!这些人在这里虽然待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短,居然没人注意到这女子何时来到了他们身边,若不是女看的久了打了个哈欠,就算是合耳和尚也未察觉。 “金沙寺的小和尚?这么长时间就能发现我的位置了,还算勉强及格。看来那几个小家伙也是下了一番功夫…”这女子眼睛都没抬,淡淡的说道,“哈欠…你们继续…不过最好不要闹太久,马上就要开门了…” 说完,这红发女子拖着长长的翎羽长袍美足轻踏,一步之后已然出现在了琳琅集市的大门之上,将一炷香插在了墙上后,倚在旁边用衣袖掩面微眯了起来。 回过神来的众人也没有了打斗的心思,收起了武器站到了一旁,而木逢春也从土坡后走了出来。 “木施主,怪不得你一开始就在一旁看热闹,我猜这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位同行之人吧?”闭眼和尚淡淡说道。 “嘿嘿,不见大师真是慧眼识珠…”木逢春尴尬的笑笑,“几位大师莫怪,我也是想开开眼界罢了…对了,我这位兄弟之所以如此冒犯,是因为那人…”木逢春指了指地上的彻地鼠,继续说道,“那人是他的弟弟…不知大师能否…” “木施主放心,方才不过是我三师弟情急之下,施展出了六字真诀,而且他方才并未施展全力,估计这几位施主马上就要清醒了…” “那是极好…那是极好…对了,通天鼠,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就是我路上和你说的那几位大腿…几位大师…眼前说话的这位是不见大师,后边合着耳朵的那位是不闻大师,还有刚刚使出六字真言那位,就是不言大师!” “你虽然可能没听过几个名号,但是我说出他们的家门你肯定会大吃一惊,那就是‘金沙寺’!” 这三个名号通天鼠虽然也有所耳闻,但却从未在意过,可他没想到它们原来来头这么大,果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事先自己要是知道了几人的身份,怕是战意也会打消了几分。 此时通天鼠冷静了下来,也渐渐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定是笑面猫几人主动挑衅才引得三位大师出手,心中虽然心疼,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对自己的弟弟是恨铁不成钢。 “施主不必动怒,事情并非你这位弟弟引起,我这师弟也是一时技痒,与他切磋了几番,没想到这位小施主身法矫健,居然险些让我这师弟吃了亏…不过我看这一招一式倒是有些眼熟,不知你们师承何处?还有就是敢问施主可认识一人,我隐约记得江湖人称之‘三手獐’。”不闻大师见通天鼠情绪激动,也出声劝慰了一句。 通天鼠闻言错愕了一下,然后恭敬的说道:“回不闻大师,在下留香阁通天鼠,那位是舍弟彻地鼠,您说的‘三手獐’正是家父…”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 “哎哟…刚才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头疼死了…”地上几人终于恢复了过来,呲牙咧嘴的十分痛苦。 “前辈,你耍赖…你…咦?大哥?你怎么也来了?”彻地鼠一肚子的牢骚戛然而止。 笑面猫几人也看到了面色铁青的通天鼠,赶忙将彻地鼠拉走了。彻地鼠一边被拖拽着一边高呼:“大哥…回去我再和你解释…大哥…” 谈话间,琳琅集市门口也有无数身影陆陆续续赶到,却再无人打斗起来。毕竟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谁也不想再折兵损将,何况出了琳琅集市也许还有更艰难的恶战等着他们。 众人三五成群的守着自己的一方土地,是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招惹谁,目光都盯在那即将燃尽的香火上。虽然表面上都如同拔了牙的老虎一般,却也有些自高自大的无知无畏之人又吵又嚷,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惹得众人侧目。 “我说那边那个看门的!这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干脆把门打开算了…还在那磨蹭什么?躺那么高,也不怕掉下来摔死!” “就是!哈哈哈…” 只见最外围一处,有几名形态粗犷的彪形大汉,有的挖着鼻屎,有的挖着耳朵,抓耳挠腮十分不耐烦的样子,尽显粗鲁形象。 “他们几个有什么来头?怎么这种货色也能得到天工录?”只见一位中年人神色不悦道。 “他们?呵呵…这几人不过就是普通的混混而已,仗着自己得了件法宝为祸一方…这不是前些日子,有一个大户人家不知怎么得到了一张天工录,派了几个护卫护送家里的小公子去琳琅集市长长见识,没想到半路让他们碰上了!”不远处一个衣着朴素的老者淡淡说道。 “那几名护卫哪里是这几个混混手中法宝的对手,天工录便被夺了去。他们哪里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夺了钱财后就要将这小公子连同天工录一起烧了。这小公子倒也有几分本事,拿着天工录一番连哄带骗,就把他们唬住了。没想到这几人还真能找到这,也算是个奇迹了…” “那既然这样,为何没人对他们动手?”这中年人问道。 “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办?” “我?算了吧…如果对他们出手,就算赢了传出去也不好听!如果输了,岂不是毁了一世英名?呃…” “呵呵…”这老者也不再多言。 “我说!看门的?你特娘的听见没有?”那几个粗鲁汉子见没人搭理他,感觉十分尴尬,更是升起了一股无名火,言语也更加污浊。 “吵死了…吵死了…就不能消停点吗?时间还早着…时间不是还没到吗?”那红发华服的女子拿下了衣袖,露出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双眼朦胧的看向了那支即将燃尽的香。 “咦?”这粗鲁汉子正要继续叫骂,却像突然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口水也控住不住的流了出来,双眼眯成了一条缝邪恶的笑了起来,“呷呷,美人儿?你说你在这当个看门多可惜呀?不如跟老子回去,给老子暖暖被窝吧!” 第二篇 《惊世》 七十九章 无能无命怀异宝 纤指轻弹琳琅开 如此粗言秽语信口说出,这粗鲁汉子却是面不改色,色眯眯的盯着那红发女子再也移不开眼睛。 但周围不少闻言者都是面色一变,惊惧的看着那位女子,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异样,那些初来乍到的面孔也慢慢收敛了起来,随着众人的目光向那红发女子看去。 然而那女子却恍若未闻一般,只是面色冷峻的盯着即将燃尽的香火。 粗鲁汉子接连被无视,心中的郁结更是难消,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想身下摸去,语气不善道:“臭婆娘!给脸不要脸,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爷爷宝贝的厉害!” 此时那墙缝中的香火忽明忽暗眼看就要烧到了尽头,红发女子目光凛冽的看向了那名汉子,冷声道:“不知道多少年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了,你也算是有些莽夫之勇。不过我现在不想惹事,如果你现在自行拔了舌头转身离去,我可以饶你一命!” “哼!臭婆娘!好大的口气!今天看我怎么收了你!” 只见这粗鲁汉子伸手向亵裤中探去,摸索了好一阵,然后才伸手一掏,从兜子里掏出了一只袋子。他将袋子一抖,一团通体洁白软糯的东西扑通掉在了地上,只见它看似活物一般,不停地在蠕动着。而且它的腹中隐隐看见一片黑乎乎的东西,令人作呕。 “玲珑蛊囊!”之前说话的老者竟十分识货,见到此物后惊叫出声,暗道还好自己这些人没对这几名粗鲁汉子动手,不然可真是栽了大跟头! 而见到了此物,粗鲁汉子四周的人群也躲远了几分。 “哼,怪不得如此嚣张,原来是得到了这件东西,不错嘛…这次琳琅集市又有好东西送来了…还是那句话,拔了舌头,留下玲珑蛊囊,饶你不死!”这红发女子饶有兴致的看向了玲珑蛊囊。 “臭婆娘!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少实力,在爷爷的宝贝面前叫嚣…”话音未落只见他一脚踩向了玲珑蛊囊,高喝一声:“上!给我吃了她!” 只见玲珑蛊囊一阵抖动,里面那团黑色的东西便突然躁动不安起来,只见它们沿着蛊囊的开口处歪歪斜斜的钻了出来,在空气中抖动着潮湿的翅膀。最后终于迎风而起,铺天盖地嗡嗡作响! 这虫子来势凶猛,如同一团黑云浩浩荡荡的向着红发女子飘去,围观者都是心惊胆战头皮发麻,眼看着黑云一点点逼近那人,却无能为力。 可这女子却神色平静毫无波澜,只见她纤手一甩,一道绚丽的光芒闪烁间就来到了“黑云”之前,轻飘飘的穿了过去,然后又是一个闪烁,啪的一声拍落在了粗鲁汉子身上。 这汉子见一道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以为是女子的什么暗器,吓了一个哆嗦,赶忙检查自己身上是不是多了个血窟窿,可他伸手探去,却发现手中一片柔软,竟然拈起了一只颜色绚烂的羽毛。 “咦?这是什么?臭婆娘!你该不会是鸡精吧?哈哈哈…怪不得衣服上都是羽毛…放心,就算你是鸡精,爷爷也会好好爱惜你的…”他见刚刚这道光彩不过是羽毛而已,心中顿时是一阵轻松,言语再次放肆起来。 “嗯?”可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手中一空,只见这羽毛居然化为了碎屑,落到了自己胸口上,然后他突然感觉身体由内到外发出一种酥麻的感觉,然后便是难以控制的燥热发痒,如同火焰在体内燃烧一般。 “你…我…痒死了…啊啊啊!”只见他的表情越发狰狞,一把撕扯掉了外衣,双手在身上留下了数道红色印记,甚至鲜血流淌,他却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可就在几个呼吸间他突然身子一僵,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粗壮的身躯竟然摔的四分五裂,众人看向他身上的断口处,发现这人体内居然被烧成了灰烬,而且就在众人的目光下,渐渐化为了飞灰,可是却没人看到有任何火焰的痕迹… 同时那团黑云也来到了红发女子身前的不远处,可让人感到更加诡异的是,这团黑云中居然没有一只虫子可以接近她的身边,每每来到门前不远处时便化为了飞灰,纷纷坠落。虫子的尸体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黑线,如同有着一堵隐形的墙壁一般。 最后一缕青烟散去,那炷香终于暗淡了下去,红发女子轻轻跳下大门,缓缓的环视了一圈,淡淡说道:“规则依然同往常一样,一旦进入琳琅集市,三天之后方可出来,城内严禁打斗,如有发现,后果自负!” 说完只见她手指轻点,四周的景象便纷纷碎裂开来。原本那普通的城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古朴雄伟的无扇大门,她也不再多言,径直踏了进去,只见一道波纹颤动,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口,十分神奇。 正当众人火急火燎的准备上前之时,却见这波纹又是一闪,他们以为是出了什么状况,纷纷止住了身子。却见门中伸出了一只戴着手套的纤手,只见它轻轻一招,那不远处的玲珑蛊囊便攥到了手中,然后这只纤手又缩了回去。 见好一会门口没有动静,这才有人试探着走进了大门,然后众人也一窝蜂似的跟了进去…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清仓大甩卖!” “家传千年古方,专治跌打损伤!” “武器贱卖!武器贱卖!武器!武器!武器!贱卖!” 一走进大门,通天鼠竟然被吓了一跳,原以为这琳琅集市定是严肃万分之地,没想到还真如同集市一般,各种小贩将东西摆到了摊位上,吵吵嚷嚷的叫卖着。 他不禁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回头向后看去,却发现跟在身后的彻地鼠几人也是一脸茫然的表情… 木逢春发现身后几人停下了脚步一脸纠结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说道:“通天鼠,是不是被吓到了?来!咱们先去前面的茶楼安顿下来我再和你讲讲这琳琅集市的事情!” 没过多久几人就安排好了房间,此时三位大师和通天鼠坐在一侧,笑面猫,大力士,林百脚和彻地鼠坐在另一侧,而木逢春则被众星捧月似的围在了中间讲着什么,唯独那韦善人拄在窗边看着风景。 “老儿我跟你们说,你们别看着琳琅集市乱七八糟的,但却应有尽有…各地的特色菜肴,功法秘籍,特效丹药,草木花卉,奇珍异宠你想要什么都能买到,不必再东跑西跑!” “可是木老儿,我若是想买这些寻常的东西,为何要拼了老命来这里…”通天鼠郁闷道。 “怎么能是寻常?你可要知道这里的摊位是有钱也难以夺得!所以能在这里卖的,绝对没有假货,所以你不必担心上当!而且如果你运气够好,眼光够毒甚至可以淘到极为稀罕的物件!我跟你说,上次…” 见木逢春越说越激动跟本停不下来,不见大师也是听不下去了,赶忙将其打住:“木施主,你可是说这里有特殊的东西,我才同意带你前来,可是这一路上所见却寻常无比,与你所言差距甚大,不知作何解释?” “不见大师,你别急啊!老儿我还能诓你们不成?现在时间还早着呢,你听我把话说完自然就明白了!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接下来这些事换做其他人跟本就不会和你讲,也就是我木老儿心地善良…咳咳…”木逢春见到几人皱起了眉头,赶忙转回了话题,“现在外面这些摊位上的东西,虽然说贵了几分,但的确比外界卖的要好得多!不过这些也是一种特殊手段…” 听了木逢春的话,这些人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外面的摊位是专门针对初入琳琅集市的“小白”而设置。虽然他们都有天工录,但大部分人经历过不少商家弄虚作假之事,对于仅供参考几字也习以为常,认为这只不过是一种宣传手段,所以进门通过检查之后就把天工录扔到一边去了。 三天时间虽然说短不短,但也并非很长,尤其是现在这种货少人多的情况。大部分不知情的初来者,一旦涌进来后便会疯狂采购,不管什么都揽入囊中,免得稍晚一步什么也抢不到。 也许这些人一路上称兄道弟,没有争执,但一旦踏入琳琅集市,便成了竞争对手,你每多花费一分钱,我就对将来的竞拍多了一分把握,所以自然无人“热心提醒”。 另外琳琅集市内的住处和三餐都是免费的,他们没有后顾之忧,消费起来更是毫无顾忌。等到“小白”们采购尽兴之后,囊中便也空空如也,便会开开心心回到住处清点着“战利品”等着出口打开。 殊不知这才是他们捶胸顿足的开胃菜,接下来的事情,会让他们肠子悔的青到发黑! 白天的摊位结束,宣告着今天的集市到此为止;黑夜来临,真正的琳琅集市才刚刚开始… 第二篇 《惊世》 第八十章 囊中羞涩穷算计 富得流油买尽来 听了木逢春的话,这些人才渐渐明白琳琅集市的重头戏原来在夜里,怪不得这一路上并没有看到天工录上的物品,还以为是上当受骗了。 一开始他们见到四周热热闹闹的景象,也暗自埋怨木逢春走的太快,现在想想还好当时心中光顾着惊讶,没来得及掏钱加入那抢购行列中…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大家也可以出去凑凑热闹,买些新奇的小物件,但切记不要多花钱,别忘了晚上的重头戏!老儿我就不和你们折腾了…我要歇息了…” 木逢春说的口干舌燥,摆了摆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气咕嘟咕嘟的干掉,然后躺在床上眯了起来。 木逢春懒得活动,三位大师也不喜欢凑热闹,通天鼠只能与彻地鼠五人同行,沿着大路慢慢闲逛。 “先生,目前还没发现那东西的下落,但是我打听好了,它会在最后一日拍卖…”某处房间中,一个浑厚的嗓音响起。 这人话音没过多久,便从屏风后走出了一名男子,只见他长发束成发髻在头顶,用网巾规规矩矩的包裹在内,看上去十分精致,坚毅的眼神下是一张稚嫩的脸,虽然稍显年轻,却也不敢让人轻视半分。 他通体一袭黑袍,上面绣着奇怪的纹路。而在腰间系着一枚绛紫色的香囊,不时传来让人头脑清醒的香气。 “嗯,我知道了…那便迟些动手,切勿打草惊蛇,引起他们的怀疑。”这年轻男子淡淡说道,然后便要转身回去。 “先生…”这浑厚嗓音犹豫了一下。 “还有什么事?” “我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在那群人面前天天装哑巴憋死我了…”这人赫然是那和笑面猫一起的“韦善人”。 “也不差这几天,你再耐心等等…” “哎呀哎呀,既然先生这么说,也只能这样了…对了先生,那样东西当真有那么重要?竟然要让咱们再次出手…” “这东西理应是我们家族世代守护之物,没想到却流落在外,受人觊觎。现如今已经有不少关于它的传闻,虽然它现在并不完整,但若是被奸人得到,必定会是生灵涂炭,白骨露野。” “可是先生,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吗?” “那是因为这东西一直在琳琅集市,无迹可寻罢了!而且几年前那锁妖塔的封印被人破开,想必塔中逃出的那家伙也混入到了这次琳琅集市中,想借助这东西重返世间!” “哦…原来如此!那先生我先回去了,我怕离开久了,引起他们的怀疑。”这人点了点头,便告辞了黑袍男子。 黑夜缓缓降临,各处的摊位也缓缓收起,只留下了空荡荡的大街,那些收获颇丰的初来者大包小裹心满意足的返回了住处,准备好好歇息一番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他打开窗子一看,发现虽然大部分人都已经返回了屋子,却也有不少人刚刚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他们两手空空的样子,这些人也是一阵幸灾乐祸,暗道:叫你们不紧不慢的,这下好了吧,连口汤都没了! 可随着他们观察下去,脸色也慢慢变得惨白,心中生出了一种不妙的感觉,也再也不顾浑身的疲惫,蹬蹬几步就来到了外面,随着众人的步伐缓缓前行。 城中心的位置有一座几丈高的巨石,巨石上面刻着“琳琅集市”四个大字。而就在这巨石前却有一个身材矮小粗壮的石雕小人,他呈现出一幅睡觉的姿态,惟妙惟肖活灵活现。 “当—当—当—”就在这时,只听见天空中传来了几声敲钟的声响,这石雕小人听见了钟声竟然动了起来,只见他一个挺身跳到了巨石前,将巨石包在怀中,稍一用力就将巨石举了起来,抬到了一边,之后又化作了石雕模样,一动不动的睡起觉来,十分神奇。 而就在巨石刚刚的位置,赫然是一道黑漆漆的洞口,其中一道石阶向下蔓延出去,不知道通向何方。见到了洞口出现,周围的人们也不顾什么身份,沿着石阶急急忙忙的走了下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其中一名没来得及将白天的收获送回房间的人惊诧道。 “哈哈,这位兄弟钱花的差不多了吧?我告诉你,白天那集市不过是开胃菜,这晚上的拍卖才是正餐!不过不要灰心,我上次也和你一样花光了钱财,以至于没钱参加拍卖!不过虽然你这次没钱了,不过下次也就学聪明了!”这人一脸幸灾乐祸的神色,看上去颇有几分得意。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没关系,我钱才花了不多,早知道少买点了…” 之前那幸灾乐祸的人见到这人从怀里掏出了几个满满的钱袋子,神色变的十分尴尬,强颜欢笑道:“富家子弟,富家子弟,告辞!” 虽然此人钱财充盈,但不是每个人都是富家子弟,不少人闻言都是捶胸顿足,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清醒清醒,怪不得每次买东西的时候,自己都能抢到前面,还以为是自己足够幸运,原来那些人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有些人垂头丧气的打道回府,准备自闭三天度过这琳琅集市,有些人却强打精神,既然来都来了,就当长长见识了。 虽然这入口隐蔽却又朴素寻常,但这地下空间却是辉煌壮阔,华丽无比!虽然看上去下面昏暗无比,但没向下几步就感觉眼前一阵豁然开朗! 众人穿过一条金光闪闪的宽阔长廊,眼前便是一个巨型的圆盘大厅,大厅中间是一个金色展台,展台四周便被一圈圈的坐位团团围绕。 偌大的展台旁却无人保护,唯独看见一熟悉面孔早早的坐在了旁边,她赫然是那开门的红发女子,想必单凭此人坐镇也无人胆敢造次。 “看来各位也是等不及了!那琳琅集市的拍卖大会正式开始!”红发女子扫视了一下四周,淡淡说道。 “在琳琅集市里,没有真假,更无善恶,在这里不管它是上古邪物还是无上法宝,它们都只有一个名字—商品!而眼前的你们也没有贵贱,没有尊卑,在这里你们也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买家!” “琳琅集市历来没有规则!唯有价高者得!而且琳琅集市内从不禁止任何手段,我们也不会对离开琳琅集市的人动手!” 听了红发女子的话,通天鼠无语的摇了摇头,说是没有规则,然而金钱就是最大的规则!说是不对离开的人动手,但换句话说就是会对琳琅集市里的人动手,这句话也就是变相的警告而已,想必也无人敢以身试法! “好了,历来的规则也就这几句话,我已经交代完了!还有就是这次来的人购买力倒是挺强,原计划三天的集市迫不得己要缩短期限,所以这次拍卖便不再限时,直到最后一件商品售完或者流拍,琳琅集市的出口便会开启…好了,废话不再多说,把第一件拍卖品呈上来…” 只见红发女子双手啪啪拍了两下,两名男子便将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轻轻放到了展台上,然后双手背后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可没等这红布掀开,就引来了一阵唏嘘声,众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左侧的一名男子,只见他精气十足,红光满面,一副气血充盈的样子,看上去就不像寻常之人。 “木老儿,他们怎么了?”通天鼠见四周传来了不少惊讶的声音,好奇的问道。 “呵呵,这琳琅集市倒是挺会威慑众人的,你看那左边的年轻男子,他可是鬼差殿下一任阴差—赵长生!没想到琳琅集市居然能让这鬼差殿的人给他们使唤…真是…莫名其妙…” “啊?鬼差殿的阴差?不对啊!阴差不应该是遮的严严实实,而且皮肤惨白毫无血色,哪有他这样血气旺盛的?” “呃…都说了是下一任了…不过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老儿我猜他应该还没修炼阴差的功法…吧…”木逢春也疑惑的挠了挠头。 “今天第一件拍卖品!乾坤袋!这乾坤袋可非同一般,虽然看上去只有巴掌大小,但是里面的空间却是两丈见方,实在是居家旅行,夺财掠货的必备良品!…嗯?怎么还有这东西?” 红发女子读完介绍不免一愣,这乾坤袋名字看上去高端大气,但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储物袋,但凡大一点的宗门都会给门下优异的弟子配备一个,如今摆到琳琅集市上来卖,的确有些不上台面。 听见周围沸沸扬扬的疑惑声,她不由得觉得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小声嘟囔了一句,就准备抬来下一件商品,可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一道声音传来:“这个什么…乾坤袋,我要了!” 之前入口处那幸灾乐祸的人听这声音十分耳熟,不由得转头看向了喊话之人,自卑的捏了捏自己的钱袋,暗叹了一句:“富家子弟!富家子弟!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第二篇 《惊世》 八十一章 道士购得慑心铃 无息到手玲珑涡 听到这个声音,红发女子也微微一愣,然后带着标志性的笑容让右侧那男子将物品呈给了这富家子弟。 反正也不是什么金贵的物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很快物品就交接结束,这富家子弟将身下的大包小裹尽数装入了这袋子内,才舒服的坐了下来。 红发女子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心中也风起云涌,怪不得她不记得这乾坤袋的事情,看样子应该是琳琅集市的主人后加上去了,也不知这主人到底是何许人也,难道真有通天彻地之能不成? 而且也没人见过其真实面目,更不知其是老是少,是男是女,十分诡异莫测。 “恭喜这位公子得到这件宝物,那么现在请看第二件商品!”扫去了头脑中的杂念,红发女子继续干起她的本职工作来。 “这件商品是一颗大还丹,据说有起死回生之效…” “这件商品名叫金丝缕衣,据说它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这件商品是一件武器,名曰‘慑心’,虽然看上去不过是个铃铛,但却有夺人心神的能力…” 各种奇珍异宝尽数展出,一时间华彩连连倒的确琳琅满目,虽然不少人参与着叫卖,但气氛却还是有些紧张,仿佛众人都在等着什么东西一般。 而就在这时,突然出现的铃铛却让不少人哗然,议论纷纷,木逢春见了它也心中直痒痒,虽然自己身家不多,只能堪堪负担的起此物,但还是忍不住要出声竞拍下来。 可这一直沉默不语的不言大师却突然按住了木逢春的身子,然后摇了摇头,木逢春虽然疑惑不解,但也从一时冲动之下冷静了下来,眼看着一位带着面罩的绿豆眼道士将其拍了下来。 短暂的热烈之后便又是一些冗长无味的介绍,好在不管什么东西都有人需求,好像是特地为他们精心挑选一般,倒也没有流拍过一样物件。 虽然在场的各位都是法力高强之辈,即便几日不休也不会太过疲惫,但长时间的紧张之下,还是会有偶尔的恍惚,不知道那样东西到底何时才能出现!不知不觉间已经迎来了第二个黑夜… “呼…看来各位也是等得不耐烦了,不过没关系!接下来这样东西一定会让你们打起精神来!来!把它呈上来!” 难道那样东西终于出现了?那些钱袋已空昏昏欲睡的人耳朵一动,纷纷直起了身子,翘首以待! “嗯?这东西怎么这么小?” “咦?我听说那东西不是很重吗?为什么他们表情如此轻松?” 众人议论纷纷间,只见那两位男子抬出了一个不大的托盘,托盘上这次却没用布匹遮盖,反而用一个罩子罩住,让人无法从形状上揣测出这是什么东西。 红发女子见众人那副抓耳挠腮的样子,也是狡黠一笑,轻声咳嗽了一声,淡淡说道:“这次这个东西可非同一般,恐怕在场的人有人听过,有人见过,但是却不知道它是什么,好在我前些日子偶然得之,倒是为琳琅集市增添了几分色彩。” “没错!没错!看来是那东西了!我这次虽然什么都没买到…但只要看上它一眼,这次就没白来!啊…这是…什么东西?” 正在这人亢奋间,那罩子缓缓被红发女子拿开,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居然是一团白白软软糯糯的“肥肉”。 “这…这不是前几日那粗鲁之人的法宝吗?这种不上台面的东西怎么也能摆到这里?真是白高兴一场!” “黄口小儿!目光短浅!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不就是个装虫子的肥肉块吗?” “唉…竖子无知啊…我懒得与你交流,你且听听再说吧!” “切!卖什么关子!” “看来各位大概也是见识过这样东西了,没错…它正是你们口中的‘玲珑蛊囊’,但它不过是被人带入了邪道而已,说起它的本来名字,也许有人会听说,它原本叫做‘玲珑涡’!” “说起玲珑涡,就不得不提起一种非常渺小的生物—涡虫,虽然它十分常见而且脆弱,但某种程度上它的生命力可以说是非常顽强,即便是断了脑袋也能再生出一个来!而这玲珑涡更是将其生命力放大到极致的佼佼者,就算是成千上万年也难寻第二只!它的适应能力极其强悍,能根据环境变化进行改变,无论多么险恶的环境都无法让其死亡!” “于是后来有位擅长铸器之人将它加以炼制,虽然它从生物变成了珍宝,但能力却更加强悍,据说在其体内还能孕育生命,滋养生机,不过可惜的是后来被邪门歪道变成了炼制蛊虫的工具,普通人更是难以触碰!所以身价也跌了不少…不过即便是跌了,也比寻常宝物贵重万分!现在开始起拍!” “唉…这宝贝好是好…可惜是炼蛊的…啧啧…我还是算了…” “其实炼蛊倒也无妨,稍加清理便可,不过这玲珑蛊囊被浸染了这么久,已经无法触碰,想必恢复当初也是难事啊!” 珍宝诚可贵,生命价更高,任谁也不想天天提心吊胆的放个这种无法控制的东西在身边,虽然场下吵吵嚷嚷,但大部分都是遗憾的声音。 “阿宁,你觉得咱们把它拍下来怎么样?”人群中有一位相貌普通的男子对旁边眼角含笑的女子说道。 “无息,我觉得这玲珑蛊囊好像就是为你们巫图窟准备的!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巫图窟的大红人,如果把这个珍宝献给老巫王,那么下一任巫王岂不是非你莫属了?你呀你!什么事都要问我,看你这副不上进的模样,亏我还妄想混个巫后当当,哼!”阿宁轻笑着点着男子的额头,虽然语气埋怨,但却饱含了无数深情。 “放心!阿宁,你既然这么说了!我韦无息发誓一定要让你当上巫后,否则我天打…” 一只葱葱玉指挡住了他的嘴唇,语气不悦的说道:“韦无息!不准胡说八道!快点竞拍!” “这…玲珑蛊囊!我韦无息要定了!”就在众人拿不定注意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呼喝。 “韦无息?巫图窟…唉…看来是天意如此啊…这巫图窟本就精通炼蛊之术,如若再得了这东西,岂不是如虎添翼?看来…是要变天了啊!” 虽然大家疑虑重重,但这竞拍本就是各凭本事,一来这毒物价格也不菲,任凭谁也不想买了个“毒瘤”回去给自己添麻烦。二来,也算是给足了巫图窟面子。 “既然没人继续竞拍,那么这玲珑蛊囊就归这位贵客所有…不过这东西实在不方便当面进行交易,请稍等片刻,待这最后一样东西交易结束,请随众人一起来这边后台交易。” “最后一样东西?来了!它来了!”众人闻言,马上便将这玲珑蛊囊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面色潮红的搓着双手,激动的如同即将出嫁的大姑娘。 只见那二位男子小心翼翼的抬出了一个贴满符咒的大箱子,将它轻轻的放到了地上。然后在红发女子的示意下,轻轻揭下了箱门上的符咒,站到了一旁。 “相信今天的各位都是为了这样东西而来,那么作为压轴商品的它究竟有什么奇特之处,竟让各位如此期待,让我们解开它神秘的面纱!”虽然语气轻松,但是她也冒了一层冷汗,小心翼翼的拉开了箱门。 就在箱门打开的一刹那,一股五色光芒疾射而出,使四周的金碧辉煌黯然失色,虽然隔的距离颇远,但却可以感受到这东西其中蕴含的磅礴气势,让人血脉偾张,亢奋不已! 众人只感觉周围的各种灵也慢慢的躁动起来,竟然让他们生出了一种深深的压迫感。 “砰!”箱门关闭,两名男子赶忙将符咒贴回箱子上,四周躁动的灵才渐渐平息下来。 灵虽然平息,可人们的情绪却更加热烈,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箱子,如同饥饿的野兽看见了肥美的鲜肉一般。 “果然是它!哈哈果然是它!今天我一定势在必得!” “呵呵,看来不必我多说你们也应该知道它是什么。看你们这副想将其占为己有的自私模样,想必也从未与外人说起过这次它在琳琅集市出现的事情吧!也就是说我今天将你们留下,它的事情也便再无人得知,对吗?”只见红发女子神色一冷,周围的空气变得灼热起来。 想起那粗鲁汉子被那看不见的火焰烧成飞灰的模样,众人吓得大惊失色,双腿发软,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呵呵,一群胆小的小家伙,现在冷静下来了吗?”红发女子咯咯一笑,身上的气势便烟消云散了。 “哼哼,既然你们已经冷静下来,那便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听我说话。以前你们听到的不过是传闻而已,如果你们真的想得到这件东西,不仅要仔细听好接下来的话,而且别忘了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琳琅集市最后一样商品,就是它—!” “五行鼎!” 第二篇 《惊世》 八十二章 各怀鬼胎宝鼎现 围观金主来争夺 听到这三个字后,原本吵闹的环境顿时落针可闻,仿佛能能到众人心口的跳动声。 世人只知道这五行鼎玄妙莫测,却不知其身世了得!相传上古时期二位大能为夺帝位,折断了天柱,导致民间灾难连连,百姓流离失所。而女娲为了补天,在天台山顶堆巨石为炉,取五色土为料,又借来太阳神火,历时九天九夜,最后终于炼就了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五色巨石… 后来她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五色巨石将天补好,而这剩下的最后一块就扔在了汤谷山顶。虽然它被弃下,但终究并非凡物,在日月精华的浸染下,竟也慢慢的也成了珍宝! 一天有一名为“子君”的年轻人偶经此地发现了这块巨石,将其赐名“五彩神石”。他将其视若珍宝,爱不释手,茶不思饭不想伴于旁侧数日有余。忽然一日他从梦中惊醒,依照梦中的指引夜以继日的打磨,历经数月终于将其打造成了一口宝鼎! 此鼎一成,顿时天地间生出种种异象,鸡生六翼,牛生独角,空气中五彩光华闪动,向这口宝鼎中聚集而来,然后绚丽的光华冲天而起,使得天空出现了道道裂缝,惊动了天庭! 子君哪里见过这种状况,满脸的惊慌失措,唯恐酿成大祸。而就在此时,只见眼前白光一闪,一位身着一袭白衣的男子来到了宝鼎之前,只见他口中吐出了一阵白雾,便将宝鼎的气势遮蔽了起来。 这白衣男子仔细检查过了宝鼎,点了点头称赞道:“没想到一介凡人也能弄出这番动静,看来你倒是有这份天赋,那我便赐你一番机缘罢了。”说完他便掏出一本册子,在中间一页空白处书写着什么,然后想了想又唰的一声将这些撕掉了,“反正这东西是你所造,我记不记下来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子君这时也反应过来,赶忙感谢这人出手相助,这人却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你也不必谢我,我这不过是为苍生而已”。然后一指点在了子君的额头上,子君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身旁白衣男子早已不知所踪。他只感觉脑子中多了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大部分都是一些炼器之法。他一抬头看见了身旁的五行鼎,突然眼睛一转,轻喝一声:“收!”只见这口宝鼎瞬间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融入到了他的身体中。 他赶忙跪下磕头,却不知该如何答谢,当他一低眼睛时,却看见身前有一本书,他赶忙将其握在手中。就在这时只听到耳边一阵话语声传来:“虽然我传你炼制之术,不过你万不可用之为祸苍生!我们白泽一族世世代代暗中守护着五色巨石,虽然我传你功法,但是一旦有什么差池,我也绝不姑息。” 子君暗暗发誓绝对不会辜负了这位白泽先生的期望,轻轻拂去了书上的尘土,只见这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白泽图》。 子君快速翻看了一下,发现这本书中记载了关于各种奇花异草,凶禽猛兽,法宝武器的详细记载,不由得暗暗惊奇,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最中间的一页被白泽撕去了,倒也不知道另一面记了些什么东西。他赶忙将其收好,再次拜了几拜后离开了汤谷。 他对这宝鼎的使用是得心应手,从它里面打造出来的法宝几乎没有凡品,因为其中蕴含着五行之灵,子君便将它称为了“五行鼎”,从这以后五行鼎的威名也便和子君一起传开了… 后来而且更有传闻说这子君这么多年之所以声名远扬,不只是因为五行鼎可以炼化丹药法器,更是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件法宝,那些暗中觊觎此物之人,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虽然故事不短,但红发女子这番长篇大论下来,倒也没人打断,仿佛在仔细学习着即将到手的法宝的说明书一般,甚至还有人掏出了纸笔,认真的做起了记录。 “琳琅集市最后一件商品—五行鼎,到底能花落谁家呢?让我们拭目以待!”红发女子也有些情绪激动,心想这麻烦的事情终于结束,总算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觉了。 “出价吧!这五行鼎,我韦无息要了!”那相貌普通的男子说道。 “无息,咱们既然已经得到了适合自己的东西,何必还要再去争夺呢?虽然大家都想争五行鼎,但他们却不是子君,又怎么发挥出其作用?不过是把自己置于众矢之的罢了!”阿宁轻声道。 二人的谈话转眼就被众人的抬价声淹没,虽然韦无息心有不甘,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我全听阿宁的!既然咱们不争夺这五行鼎,那么取了玲珑蛊囊后,咱们就回去吧!想必这出入通道也应该快开启了!” 言罢,他们也不再停留,交易结束便转身离开了这里,可拍卖场中的气氛并没有因为有人离去而减轻,反而愈来愈烈,价格逐渐攀升,转眼间就涨了数十倍,但却仍然没有停下的迹象。 慢慢的叫价声却慢慢的减少,更多的是两侧的加油助威,将中间的两队人紧紧包围着。 左侧以那富家子弟为首,身后几人是他的护卫;而右侧的中间是一位身形瘦削的老者,身后是几名黑巾蒙面一动不动的几人,看来这应该就是最后的“对决”了! 只见这富家子弟摇晃着手中的牌子,浑不在意的说道:“老人家,你还加价吗?我和你说这东西我要定了!我别的没有,就是钱多,家中买来没开封的宝贝不计其数…自然也不差这一个,要不然你就把它让给我,到时候我让你去我那随便挑个几样!” 这老者目光浑浊,面无人色,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价格吓到,但还是嘶哑的挤出了几个字:“这东西我要定了!若有人敢拦我,休怪我不客气!” “嘿,老人家!拍卖自然是各凭本事,可不带生气的!我可继续了哦…”说完他便又一举牌子,将胜局握在了自己手里。 “找死…可恶…”这老者面色愈发阴冷,双眼死死的盯着这富家子弟,已然动了杀心,不过在这里动手无非自讨苦吃,他便不再多说,准备起身离去。 只见他身后那几名黑巾男子也是动作一致,整整齐齐站起身来,准备跟上那老者。 红发女子也是饶有兴趣的盯着几人的动作,差点忘了自己的职责,赶忙说道:“那么现在还有没有人想继续出价?如果还是没人出价,这五行鼎就归这位买家所有了…” “谁说没人出价了?”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所有人的思路。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之前坐在远处角落里的几人缓缓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位身着黑袍的男子,腰间的绛紫色香囊尤为醒目,这几人一开始就没出过价,也无人在意他们的存在,直到刚刚他说话,才被众人想起。 那“韦善人”闻言也打起了精神,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惹得笑面猫几人也是莫名其妙的紧张了起来。 “谁说没人出价了?这东西我可是势在必得的。” 听见这话,那位老者也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冷笑了一声,不知他阴仄仄的在想些什么。 “咦?这位兄弟难不成也是哪位大家公子?”那富家子弟闻言不仅上下仔细的打量了起黑袍男子。 “不敢当,不敢当,不过是对这东西略有兴趣而已。”黑袍男子微微一笑,然后伸出了一个手指。 “这位兄弟果然财大气粗,居然要高出我一倍的价格?唉…看来今天恐怕是只能拱手相让了!” “哈哈哈,这位朋友说笑了,在下可不是这个意思…” “哦?难道你是来捣乱的不成?” “各位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看一眼,刚刚离得太远没有看清,就这么出价颇有些不甘心,不知能否让我再开开眼。” “是啊!是啊!这位先生说的对!刚刚光顾着惊讶了的确没注意到这五行鼎长的是什么样子?”韦善人出声附和道。 红发女子见这人相貌稚嫩,语气谦和倒也不像个坏人,点了点头淡淡说道:“之前之所以那么小心,不过是怕你们不适应而已,既然你们已经有了准备,再看一眼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赵长生…” “这位姐姐,就不用劳烦他们了,我自己可以应付!”一声姐姐丝毫没有做作的叫出,红发女子也有了几分笑意,摆了摆手让赵长生他们退到一边,顺便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什么本事。 只见他脚步轻踏,落在了箱子前,然后甩了甩袍子的前襟,将绛紫色香囊揣进了胸口,左右撸起了袖子,看上去一本正经。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使出什么绝活,揭下箱子上的咒印时,只见他身子一趴,顺着箱子的缝隙眯着眼睛观察起来,一边看着一边啧啧称奇,让那群准备大饱眼福的人惊掉了下巴:说好的一起观赏,为何你一人独享? 看着他鬼鬼祟祟的样子,红发女子也忍俊不禁了起来,暗道:这小家伙看上去正儿八经的,原来是个小滑头! 第二篇 《惊世》 八十三章 掷金终离消费处 拖行未远引客来 “臭小子!磨磨蹭蹭的!有完没完了?”围观一人见他左看看右看看个没完没了,再也耐不住性子,心情浮躁起来。 虽然五行鼎在琳琅集市的消息只有手持天工录的人知道,但他也担心拖得越晚知道的人越多。他这次来虽然对五行鼎势在必得,但却不是在拍卖中正大光明的手段。琳琅集市外,早已布下了自己的天罗地网! 只要这看似憨傻的富家子弟踏出琳琅集市大门一步,那么在第二步之前落下的,便会是他的头颅! 他不停地在旁边起哄就是为了激起二人的斗志让他们赶紧结束竞拍。可好不容易让那老者却步,半路又杀出一个愣头青的年轻人,让他恨的牙痒痒,心里琢磨着:反正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既然这小子把脖子伸到自己脸前,焉有不成全之理? “嗯嗯,不错不错!果然是真的!”这黑袍少年总算是离开了箱子前,似乎对这样东西很满意。 “这当然是真的了!还用你来废话!你看也看完了该付钱把它带走了吧!”这催促的人心里十分急躁,隐隐有一种不安,他见周围也有几人不住的窃窃私语向门口张望,想必也同自己一样留了后手。 “付钱?我哪儿有钱?”这黑袍男子哈哈一笑。 “混账!你胆敢耍我们?”那男子又急又气满脸通红。 “我只是说出价,但没想到价已经这么高了,虽然我没钱,不过他有啊!这位兄弟,我就把这宝贝让给你了如何?” “哈哈,这位兄弟也是个有趣的人,在下倒是想与你结交一番,不知兄弟怎么称呼?”那富家子弟对黑袍男子也生出了几分兴趣。 “你们有完没完了?要买就买不买滚蛋!别婆婆妈妈的!不然出去的话,别怪我不给你面子!”急躁男子怒骂道。 “哦?要不然你接着出价?”这富家子弟脸上一冷,面无表情道,“我金无度还用得着给你面子?” “金家?金无度?”这人闻言面色一惊,面露尬色,“金公子,在下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哼!晦气!唉…这位兄弟,方才这一被打断,我突然觉得咱们这样有些草率,不如哪日你去我那,咱们结拜为兄弟如何?” “哦?”黑袍男子一笑,“如此也好,不过还是把眼前这事情解决了吧,这位姐姐都不耐烦了。” 红发女子又好气又好笑,刚才磨磨蹭蹭时候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现在倒是装的挺通情达理,她没好气的说道:“都闹成这样了,估计也没人敢叫价了,就这么着吧…好好的琳琅集市让你给搅和成菜市场了…” 看着人们急匆匆的离场,红发女子心里也冷笑了一声。金无度刚刚已经去后面付账了,而眼前这黑袍男子却也不急着离开,与红发女子一起看着行色匆匆的人群。 “小家伙,既然你叫我两声姐姐,我就多提醒你两句。第一,出了这琳琅集市可就没人能护的了你了;第二,这城中还有一扇后门。” “多谢姐姐提醒,不过我这人记性不好,习惯从哪来从哪去,而且恐怕你现在要担心担心你自己了…”只见黑袍男子的右手向袋子内探去。 “哦?此话怎讲?”红发女子面色一寒,四周的温度骤然上升。 “喏!”黑袍男子两指一提,手中竟然夹着一双绣花鞋。 红发女子见状,顿时哑然失笑,笑骂道:“你这小家伙一惊一乍的本事倒是非同一般!一个大男人身上带着绣花鞋也不嫌害臊!不过这双鞋我怎么感觉有些眼熟…” “姐姐,虽然你们族人喜欢赤脚,但是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这双彩纹凤头履就算是我的见面礼了。” “彩纹凤头履…我记得我妹妹青鸾也有一双…咦?怪不得她不愿回来,原来是你这个小王八蛋!”红发女子突然觉察到了什么,顿时一脸怒色。 “嘿嘿,赤凰姐姐,这你可怪不得我,这是青鸾她自己不想回来…”黑袍男子赔笑道,反正已经被识破,干脆喊出了红发女子的名字。 “原来你这小王八蛋早就认出我来了?说!你这次到底想来干什么?青鸾呢?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我…我哪敢啊!她不欺负我我就谢天谢地了…”黑袍男子苦笑了一声,然后四周看了看,发现此时周围早已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二人在此,这才低声道:“不过我这次前来,青鸾的确不知道,不瞒您说,我也是为了五行鼎而来的!” “既然青鸾跟了你,那我也多嘴一句,劝你不要插手!要知道这五行鼎绝非凡人可以驱使,况且它一旦落入歹人手中,必然会引起天塌地陷,妖魔横行!显然它不应该出现琳琅集市上,但我也是奉命行事…但愿我这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吧!” “赤凰姐姐放心,这事儿就交给我了!”黑袍男子嘿嘿一笑,将彩纹凤头履塞给了赤凰,转身便离开了拍卖行。 赤凰心想这年轻人就是过于自大,不撞南墙不死心!如果换做别人她才懒得担心,不过生气归生气,如果这小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只怕青鸾也会伤心难过。 她看了看手上的彩纹凤头履,一边思忖着如何帮他,一边将玉足塞入鞋中,可是她没走几步就感觉脚下有些异样的感觉。 她将凤头履轻轻脱下,将里面的东西拈了出来,指尖居然是几根雪白光滑的毛发,她看了看毛发又看了看早已空无一人的门口,神色变的释然了不少,轻声笑骂道:“白泽后人?怪不得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这臭小子…算了,既然没我的事儿了,回去睡觉了…哈欠…” 泱都金家,自古以来有着富埒王侯的美名。而金家家主与寻常吝啬的富贾不同,他将自己的钱财用在了泱都的城防之上,使得泱都城发展迅速。 金家家主虽然地位几乎堪比泱都城主,但为人却十分谦恭,并无权贵之心,说这不过是应尽的职责而已,而城主也与其暗中交好,拜为兄弟。 而这金无度,正是泱都金家独一无二大少爷,自打生下来就达到了常人几辈子无法企及的高度。他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凡是他所感兴趣的学问,都会请来最专业的先生,凡是他所感兴趣的宝贝,轻而易举就能到手,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没想到这琳琅集市倒是个花钱的好地方!”金无度无聊的摆弄着手中的天工录,“多亏了泱伯伯给了我这样东西,明年我还要来!” “金公子,小喽啰已经铲除!可以继续前行了!”只见几名护卫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走回了金无度身边。 可令人感到滑稽的是,这几人身后居然跟着一个不到他们小腿高的矮小黑影,两条小腿拼命追赶,好不容易才回到了金无度的身边,若无其事的站在原地。 “石力士,你就老老实实待着吧…你放心!我这四个护卫可不一般!”也不知道这小东西能不能听懂,反正他还是蹲下身子,认认真真的说道。 之前拍卖的间隙,赤凰为了预防这看上去人傻钱多的金无度拍到五行鼎后被奸人杀害夺鼎,便安排了赵长生身旁的另一名男子将这名为“石力士”的石雕小人连同五行鼎一起交给了金无度。 金无度见过这石雕小人的神力,也想见识见识它的本事,便欣然接受了。 可这“石力士”虽然力大无穷,但是奔跑的速度实在是不敢恭维,两条小短腿跑断了,也不过同寻常人走路一般,没等它跑到半路,这几名护卫便已经结束了战斗,只能蹬蹬蹬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做无用功,让金无度十分头疼。 本想将其揣起来,却没想到这石雕小人却颇为沉重,就连几名护卫也无法将其搬起,对其暗暗称奇。 “怪不得无言大师不让我竞拍,原来这拍卖行里也有假货…咦?彻地鼠?你们几个还不走,在这干什么?”通天鼠与木逢春拜别了三名大师,一边聊着一边准备原路返回,没想到半路上又看到了笑面猫彻地鼠,几人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知道又要耍什么花招。 “呃…嘻嘻…通天鼠大哥,我们只是歇歇脚,这就准备走了…” 笑面猫几人本来也打算对五行鼎下手,可这一路上金无度的四大金刚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却让几人望而却步。正当笑面猫打着哈哈转移话题时,突然只见另一侧走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刚刚那急躁男子。 “哼!你可真是让老子久等了,耽误了老子这么多时间!现在乖乖把五行鼎留下,饶你们一条生路!”这人虽然这么说,但是背后的手,却悄悄做了个斩首的手势。 “哟,怪不得阁下刚刚匆匆忙忙的,原来早就招兵买马准备对付我了,不过你们人多又如何,倒是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第二篇 《惊世》 八十四章 敌众我寡难招架 石雕小人挽狂澜 拍下这五行鼎,金无度也想过会引来不少麻烦,却没想到麻烦如此接连不断,还没走出几步就遇到了三四批觊觎五行鼎之人,这下终于安逸了不少,没想到又遇到来人拦路,而这人却还有些面熟。 不过面熟归面熟,为了这五行鼎,便再无交情可言,那人出手便是杀招,将自己这些人团团包围,战到了一起。 通天鼠与木逢春送了三位大师一路,恰好从另一侧折回,看见彻地鼠笑面猫这些人鬼鬼祟祟便出言询问,可另一侧的打斗声却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这才明白这几人是要对五行鼎下手。 “彻地鼠,你别给我添乱子!跟我回去!” 通天鼠上前就要将彻地鼠拉走,可只见笑面猫身影一闪挡在了他面前,陪笑道:“通天鼠大哥…咱们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吧!而且你们留香阁以前不也是干这种行当…” “哼!那是以前!况且我们留香阁向来都是劫富济贫,从来不将夺来的财物占为己有!” “那这五行鼎如果落入歹人手里,必然会为祸百姓,我们将它夺过来,不也是间接的拯救了黎民百姓吗?” “强词夺理!谁不知道你们几个是什么货色!彻地鼠,跟我回去!” “大哥…我觉得他说的对,我也…” “混账!我再问你一遍,你跟不跟我回去?” “我…我还不想…” “好!好!好!连你大哥的话都不听了!你就和他们自生自灭吧!木老儿,我们走!” 说完,通天鼠和木逢春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笑面猫,我大哥真的生气了,我还是…” “嘻嘻,你大哥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大不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认错,现在还是好好看戏吧!”说完几人便躲在了不远处的树后,继续观察起金无度那边的状况,准备找时机出手。 虽然金无度那“四大金刚”功夫霸道,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每个人的身边都有三四个人围着,十分难缠,却无可奈何。 就在此时只见两道寒芒出鞘,又有二人进入战局,直取一边无人保护的金无度项上人头!可这金无度虽然挥金无度,但却绝非寻常的纨绔,虽然功法算不上出色,但是也能简单的应对一番,不过时间一长就会露出破绽。 果然,这二人也发现了金无度功法并不扎实,虚晃一招之后便刺向了他胸口。 看着剑芒就在咫尺,他却来不及躲闪,只能等着眼前这剑芒一点点没入自己的身体。 突然,只见一道矮小的身影屁颠儿屁颠儿的赶到了金无度脚下,身子一跃就挡在了他身前,当啷一声将剑芒震退了出去。 “咦?石力士?多谢了!”没想到最后救了自己的居然是这个小东西,让金无度十分惊讶。 “靠!哪来的鬼东西?给我破!”这人一击被阻,心生怨气,剑芒之上赫然出现了几道剑星,再次刺向了挡路的石雕小人。 这一击力度颇大,果真将这石雕小人刺飞了出去,他不屑的哼了一声,剑芒继续瞄准金无度,准备来个一击必杀! “噗!” 可就在此时只见一道灰影疾射,随着一声闷响,这人被击退了几步,他踉跄了几步站稳了身子,四周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奇怪之处,正当他准备再次进攻时,却感觉身子再也不听使唤,一声疑惑还没出口,扑通一声便倒在了地上,再无气息。 只见他胸口处赫然有一个洞口,鲜血不住的汩汩流淌着。与他一同偷袭金无度的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身后一物飞来,自己的胸口也是一热,然后浑身越来越冷,同样栽倒在地上。 金无度眼看着这石力士如同炮弹一般从地上弹起,将二人刺了个对穿,心里也是直冒冷汗,没想到这小东西虽然看上去人畜无害,居然如此强悍,怪不得琳琅集市那人说带上它可以防身,这下看来果真如此。 石雕小人的移动速度虽然不敢恭维,但这弹跳却让人难以捕捉,一道道灰影在人群中不停闪烁,如同串糖葫芦一般,几个来回就将一群人减了大半。 “四大金刚”也摆脱了窘境,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剩余的几人,回到了金无度的身旁,只是这次看向石雕小人的眼神却多了几分忌惮。 “笑面猫,要不然咱们还是放弃吧。”彻地鼠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胸口,一脸防备。 “嘻嘻,这就怕了?这才哪到哪?趁没被它发现,我们快走…”笑面猫虽然言语轻佻,身子却是很老实的准备离开。 可身旁的彻地鼠、大力士、韦善人却没有任何离去的意思,让他也是十分疑惑,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瞥见了几人复杂的眼神,他顺着几人目光方向看去,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不远处缓缓走来了五道诡异的身影,为首的正是那位目光浑浊面无人色的老者,身后还是那四道同样身形的黑巾男子。只见他目光阴仄仄的看向了几人的方向,如同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目光之寒冷让几人如堕冰窟。 不过他却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几人,便收起了托在手中那泛着黑气的东西,向金无度的方向继续走去。 “难不成他们也要对这五行鼎下手?不过…他是怎么找到这来的?”彻地鼠惊讶道。 “唉…彻地鼠,你来琳琅集市怎么什么也没记住?你难道没注意到他手里的那样东西?那可是‘谛听之耳’,这法宝上通天庭下晓地府,只要炼化者气力深厚,三界任何事情都逃不出它的法耳!” “一开始我还十分紧张,如果它落入到哪个杀手门派手里,那目标人物在他们眼里岂不是如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无法遁藏!可我记得刚才它是被另外一人拍得,怎么现在落入了他的手中?” “坏了!怪不得这么半天没见到他的踪影,原来是去寻找这件法宝去了,而且看上面黑气森森却极不稳定,应该是匆忙间没炼化完全…咱们几个与他应该无冤无仇,不如趁现在溜了吧…算了…如果他对咱们有杀心,就算想逃也逃不掉了…还是继续看热闹吧…” 笑面猫自言自语了好一阵来分析利弊,到最后却还是抵不过自己的好奇心,也不知道这“好奇心害死猫”的话是否与他有关。 这“韦善人”见到这名老者时,虽然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但暗地里却悄然从怀中取出一枚金色的珠子,只见这珠子发出一声轻微的呼哨,便飞向了远处消失不见。 “哟,今天真是热闹啊!老人家,难道你也是来夺我这五行鼎的?”金无度冷笑了一声,淡淡说道。 “既然知道,还不乖乖交出来,我让你死的痛快一点!”老者嗓子喑哑的说道。 “看你一大把年纪,就不要瞎折腾了,看你这样子,若是弄的伤筋动骨,岂不是自讨苦吃?” “那你大可以试试能不能啃动我这把老骨头,桀桀…”老者发出一阵怪笑,然后向后飘去,他身后那几道身影一闪便来到了身前,向着金无度的“四大金刚”迎面而去。 四人步伐动作整齐的令人生寒,只见他们伸手一扯,黑巾便挡在了脖颈处,而黑巾下面却是一张诡异的面容,只见这张脸如同浆糊一般,十分扭曲,甚至分不出上面的五官。 可就在几人一对一迎上了金无度的几名护卫时,那浆糊一般的面容竟然发生了变化,变得和身前护卫的相貌一模一样,而且他们的身法动作也与几人相仿,如同照镜子一般。 虽然一开始几人身子还略显僵硬,但随着与四名护卫的交战愈久,关节也逐渐柔软了起来,一招一式竟然同几名护卫毫无差别,甚至更加精妙,如果不是服装有异,恐怕他们的亲生父母也难以找出他们的异样之处。 看着眼前四对相貌相同的人打的十分激烈,金无度也是十分震惊,不知道这几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好在自己脚下还有石力士防身,倒是让他的紧张稍稍缓解了几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看着眼前这老者浑身鬼气森森的样子,十分邪门,金无度的声音也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怕了吧?当初我就劝告过你,你却偏要仗着自己钱多与老朽争执,我今天就告诉告诉你,有钱并不能为所欲为!” 说完,只见他浑身黑气更盛,几道气息随着他的指向,没入了那几名诡异的人影中,只见他们的双眼顿时被黑色填满,身体仿佛也涨大了一圈,汹涌的气势顿时将几名护卫盖过,眼看着就要将他们斩杀! 可就在这时,只见石力士灰色的影子嗖的一声飞去,噗噗四声穿透了几人的胸口,瞬间将几人掀翻在地,没有了动静。 几名护卫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心里这才生出了一番后怕,没想到今天居然险些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可是接下来,随着一阵“咯吱…咯吱…”牙酸的声音,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第二篇 《惊世》 八十五章 生人难敌傀儡术 黑气老者显威风 石雕小人再显神通,几个跳跃间便将几名诡异的男子胸口洞穿,化解了四名护卫的危急。几名护卫见自己化险为夷,便将目光转向了这名带头老者,准备解决掉这个麻烦。 可就在此时,四周却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让他们浑身一阵不舒服。他们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发现它来自地上那几人,只见刚刚已无动静的几人竟然缓缓的动了起来。 只见他们胸口处依然留着刚刚被洞穿的痕迹,但是却没有一丝鲜血留下,几人再次站到了护卫面前,面容再次变的和眼前的人一模一样,让人心生寒意。 那石力士见状,双腿一弯再次化作“炮弹”,可灰影刚刚飞到一半时却被定在了半空! 只见那老者伸出了一根手指,手指上是一条黑色的细线,这细线眨眼间就缠绕到了石力士身上,将它完全束缚,无法再移动一分一毫。又见老者手指一甩,将石力士嗖的一声甩到了一边,嘭的一声砸在了彻地鼠那群人的脸前。 “哎哟!”笑面猫没想到这东西看似不大,却十分沉重,一时间没准备好,被吓了一跳。 “笑面猫,要不咱们还是先走吧?这里太危险了…”彻地鼠心惊肉跳道。 “再等等,那林百脚也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不瞌睡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咱们还是…再等等。” 虽然之前说过让大力士守在琳琅集市外,没想到最后还是这林百脚临阵逃脱。可琳琅集市结束后,几人便开始尾行金无度,见他们被旁人缠身,一时半会也逃不出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便让不瞌睡去找一找这莫名失踪的林百脚,可是过了这么久二人却还没回来。 笑面猫虽然表面上说的大义凛然,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脸前被黑线缠绕的石雕小人,一脸蠢蠢欲动的样子。但他可不敢动手,生怕它一个起跳把自己也穿个窟窿,只能眼珠乱转,叽里咕噜的想办法。暗道实在不行只能等着六人来齐再说。 而金无度这边眼看着自己的依仗轻描淡写的就被解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看似不起眼的老者才是最大的麻烦! “桀桀,就这种雕虫小技还入不得我法眼,我看看没了这东西你和那四个废物还有什么花招?”老者阴险一笑,双手又动作了起来。 只听嘶啦嘶啦几声,那几名诡异男子身上的黑色长布碎裂开来,残片纷飞散落,终于露出了它们的本来面目。 “这是…什么东西…”他们自认为平生经历过无数的诡异招式,心中不会再起波澜。可此时,几名护卫脸色从未如此难看过。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四具通体墨色的黑色骨架,但说是骨架,却更像是“木偶”,它们的关节之间用黑色的丝线相连接,移动间不时会传来吱嘎吱嘎的摩擦声。 而它们又与正常的骷髅不同,四人每个地方的骨头都如同圆柱一般,而且都是同样长短,如同是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几人此时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颈上那变幻各异的面容。 随着四具骨架面前对手的交换,它们的面容也不断的发生着变化,转眼间就将四名护卫的招式学了个遍,虽然过程中它们也受到了不少伤害,然而靠着不死之躯一次又一次的站起身来,反观护卫几人就没这么幸运,一次伤势胜过一次,渐渐落了下风。 黑色的干枯手掌如同铁钳一般,将其中一人的手臂牢牢钳住,另一只手掌上那锋利的只见就要刺向护卫的心窝,那护卫见来不及挣脱,为了保命只能用力将手臂折断,然后捂着断臂向后退去,在地上滚了数圈,才停下了身子,痛苦的大口的喘着粗气。 虽然这人断了一臂,但也算侥幸逃脱,而剩下的三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几个呼吸之间,身上就中了数招,其中一人见正面无法攻破正要回头,只见身后那具骨架双手左右一交叉,咔嚓一声就将他的脑袋转了几圈,当场毙命! 另外一人也觉察到了这边的异状,可就在转头的功夫,脖颈便被黑色的手掌穿透,再也没能转的回来。而最后一人面对此时的包围,也是再也无法脱身,被四周招呼过来的拳脚砸成了一滩烂泥。 那自断手臂的人见到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三人几个呼吸间便见了阎王,心中的自责与绝望盖过了对死亡恐惧,对着自己的额头就是一掌,自行了断了。 “桀桀,现在就剩下你自己了,我倒是要好好想想怎么宰了你,能让你痛苦一点?不如…也把你炼成同样的傀儡吧!”这老者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金无度的身子,如同在欣赏着屠宰场的酮体。 “咦?傀儡术?这老家伙是什么人?” 正当笑面猫几人吓的呆若木鸡之时,突然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赶忙准备回头戒备。可他抬眼一看,发现走来的这二人居然是消失了许久的不瞌睡和林百脚。 “你…你们没事?没事就好!话说你们怎么找到这来的?我还以为你们先离开了。”笑面猫愣了一下。 “废话,就凭我逃命…我的本事,谁能奈我何?”林百脚打着哈哈,“我们回来的路上看到了几处地方有打斗的痕迹,便顺着这些痕迹一路跟了上来。本来我们准备从那边溜走,却看到这边闪过一道金光,所以便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果然是你们几个…” “金光?什么金光?”笑面猫疑惑道。 “你们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们发现了我们二人所以发了信号呢…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眼下最要紧的事情还是赶紧逃命吧!这傀儡术可不是什么正经功法…要是被他发现了,指不定怎么处理咱们几个…” 笑面猫心中逃脱的心思一直在蠢蠢欲动,只不过碍于面子加上舍不得眼前的石雕小人,一直犹犹豫豫,现在终于被林百脚提出,自然连连点头,带领众人就要离开。 “来了!” 可他正准备迈开步子,却听见身旁一人说了句话,竟然径直走向了那恐怖老者的位置,让他大惊失色,低呼道:“韦善人,你嗓子怎么变粗了?不对不对…你疯了!你过去干什么?找死吗?” 可韦善人却如同没听到一般,依然自顾自的向前走去,气的笑面猫直跺脚。 “笑面猫,这怎么回事?”林千足也是愣住了。 “谁知道他犯了什么失心疯?算了,其余的人等在这,林千足,彻地鼠,咱们几个身法敏捷,找个机会把他带回来!”笑面猫长叹了一口气从旁边悄悄的跟了过去。 这“韦善人”察觉了身后的状况,微微笑了笑,然后又加快了几步… “可恶!”金无度看着自己的四个护卫一个比一个凄惨,气的不住的颤抖,“没想到你居然会傀儡邪术!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这奸邪之人得到这五行鼎!” “桀桀,你觉得这种情况下,你还有任何挣扎的余地吗?”老者喉咙里发出了一阵恐怖的笑声。 “那…那我只能毁掉这五行鼎了!”金无度从袋子里翻出了一些引爆符咒,转身向那贴满咒印的大箱子冲去。 “桀桀,你以为五行鼎这么简简单单就会被你毁掉?不过为了预防万一我倒是也不能让你伤它分毫,去死吧!” 金无度动作很快,老者操纵的几个傀儡速度更快,眨眼间就将金无度包围在了中心,将他手中的引爆符咒夺了过去。此时这几个傀儡的相貌也便的与他一般,唯一不同的是它们一喜一怒一哀一乐,围绕着中间被惊吓过度手无寸铁的本尊。 既然这人无法对五行鼎再次造成威胁,老者却也不急着将其杀死,操纵着几个傀儡如同猫戏老鼠一般,将金无度耍的团团转:“桀桀,臭小子,我杀你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看你还如何阻我?桀桀桀…我一会要先折断你的手指,然后再折断你的手腕…最后直到你全身都被折断,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我再将你杀死炼成我的傀儡…桀桀桀…” “咦?”这老者正在全神贯注玩弄着金无度时,突然感觉眼前几道寒光闪过,双手与傀儡的连线居然被割断了,他低头一看,只见地面上竟然是几枚透骨钉,他不禁眉头一皱,转头看向了身侧,只见一个慈眉善目的光头年轻人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他。 老者也收起了玩味的神态,正视起眼前这人。自己没注意到他的出现可能是一时疏忽,但单凭这几枚钉子割断这不可觉察的黑线这手段,就可断定这人也是不是善类。 “桀桀,看你这手段也算了得,如果白白送死倒是有点可惜。老朽现在心情好奉劝你一句,最好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不然…” “哈哈!那还真是遗憾,我来就是为了管闲事的!你还有什么不入流的招式尽管使出来吧!” “哦?看阁下如此自信,想必应该有些手段,倒是不知道怎么称呼,等你死在我手里,我倒是会为你留个灵牌。” “哈哈哈!你不说我倒是忘了!等我摘下这面具,你自然会知晓我的名字!”说完这韦善人轻轻一扯,光头之下终于显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你是…” 第二篇 《惊世》 八十六章 铜皮铁骨生黑刃 血蛊无用下阵来 突然失去对傀儡的控制,老者也是一阵惊讶,戒备的看向了来人,看着他慢慢的撕掉自己的伪装。 假面之下是一张柳眉杏眼,唇红齿白的年轻脸蛋,随风飘舞的长发在他手中绕了几下便扎成了一个发髻,顶在了头上。只见他一脸得意的看着眼前的老者,等着他叫出自己的名号。 看到这人的真容,老者不由得愣住了一下,然后终于缓缓开口说道:“你是…哪位?” 听闻此言,这年轻人险些栽了个跟头,原以为自己这些年弄出了不少名堂,没想到这老者居然不认识自己,让他也是脸上发烧,十分尴尬道:“我管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反正留下这五行鼎,饶你不死!” “桀桀桀,现在世道真是变了,就连送死都要排队…好!既然你想要五行鼎,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那边那个小子,你瞪大眼睛看好了,一会黄泉路上,有人陪你了!受死!” 一声怒喝之后,老者便欺身上前,与这年轻人缠斗了起来,虽然他看上去老态龙钟,但是身手却也十分了得,短短几个呼吸间,就与年轻人斗了近百招。二人四周能量汹涌,卷起了层层气浪,刮的飞沙走石尘土漫天。 尾行而来的笑面猫正打算出言相劝,却没想到眼前的韦善人居然是个冒牌货,心中疑惑之余更是惊惧,怪不得这韦善人一路上寡言少语,原来是早就被掉了包,真正的韦善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而且笑面猫这碎嘴巴一路上也没少说别人坏话,也不知道是否得罪过此人,心中也是一阵忐忑,赶忙就想转身溜走。可他又怕被二人发现后惹来灾祸,只能紧紧的靠着身前的大树,紧张的盯着二人激烈的斗争着。 而这边闹出了这么大动静,竟然又引来了几人前来,灼灼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一旁贴满符咒的木箱,眼中也流露出了不少的贪婪之色,趁着二人打斗之时偷偷的绕到了箱子不远处,准备将它偷走。 金无度虽然看似奄奄一息,但也不过是被方才那几个傀儡伤了筋骨耗尽力气。虽然看似半死不活的倒在地上,但头脑却是十分清醒,此时看见几名鬼鬼祟祟的人竟然无视自己的存在靠近了那个箱子,也想起身阻拦,却浑身酸软无力,只能扯着嗓子高喊一声:“住手!”。 这几人本以为这边是五具尸体,才冒险前来,却没想到这“尸体”居然能开口说话,也是吓了一跳。 几人看向倒在地上的金无度,愣了一下,才松了一口气:“唉,对不住了,这位阔少。虽然这东西是你买下,但是看样子你却没有实力占有。反正你也活不长了,我们哥几个就帮你收下了!快!动手!” 几人便看也不看金无度,来到了箱子前,准备将它抬起。 可就在此时,几人突然听见头顶桀桀一声怪笑,只见那位老者不知何时落在了箱子上:“几位看上去匆匆忙忙,是要赶去投胎吗?” “咦?你…刚刚不是在那边吗?啊!那几个是什么鬼东西!” 原来金无度刚刚那声大吼,也引起了老者的注意,老者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假装一个疏忽中了年轻人一掌,然后便疾速向后退去,在后退时迅速运功从中指指尖逼出了几滴血珠,然后双指连弹,几滴黑色的血珠,便落在了那四个傀儡的额头之上。 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一气呵成,之后老者便头也不回的向箱子那边冲了过去。 年轻人见状正要追赶,突然只听见一阵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只见刚刚那几名失去控制的傀儡突然再次“活”了过来! 可是与刚才不同的是,这几名傀儡的面容渐渐的被黑血融去,露出了里面黑色的骷髅,两个黑漆漆的眼窝之中,闪烁着淡淡的红光,在老者口中阵阵口诀之下,带着阵阵阴风向年轻人冲来! “哼!你们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逼我动用血蛊虫!不过没关系,等我宰了你们,就拿你们的血肉来喂养它们!”箱上的老者跳了下来,浑身的黑气又浓了几分,铁钳一般枯瘦的双手向领头人的脖颈上掐去。 这领头的人见状心头一惊,下意识的抽出腰上的长剑便刺,却见这老者躲也不躲,心头不禁暗喜,一剑刺向了老者的虎口之上。 可想象中的鲜血狂涌并未出现,只见老者手掌微微抬起,用掌心接住了这一剑,然后势头不减向前推去。长剑弯成了一个很大的弧度,然后再也承受不住这份压力,哗啦啦的碎裂了。 老者的掌心推动着宝剑的碎屑,噗嗤一声按压到了这人的咽喉之上,然后左右一拧,瞬间便是血肉模糊,鲜血狂涌不止,然后他收回手掌,用手背击打在他的胸口。 那人被击之处瞬间变得凹陷,然后倒飞出去,将身后的一颗大树生生砸成了两截,这人也便挂在了树干上,当场暴毙。 剩下几人见到这人惨死,也是吓得屁滚尿流,好不容易挤出的一点战意也化为了虚无,四散逃去。 “桀桀…如此惦记我的五行鼎,我还以为有多大本事,没想到是一群土鸡瓦狗,不过既然来了,就留下吧!反正我也打算将知道五行鼎消息的人全部解决,以免走漏了风声!我可真是要好好感谢你们几个,免去了我一番奔波之苦,桀桀!” 说完,只见他双手掌心中各长出一约莫两尺余长的黑色剑刃,脚一蹬地腾空而起,便向最近一人刺去,那人倒也反应颇快,一个侧身便躲过了这致命一剑,只是左臂被划了一条深深的口子。 老者却也不再继续攻击,转而向另一人追去,只见他几步就拦在了那人身前,未等他跪地求饶,便一剑斩断了他的头颅,手段十分残忍歹毒!而他却没有丝毫动容,又追向了下一个目标。 短短瞬间,这心怀鬼胎的几人便丧命当场,唯有那中了一剑之人连滚带爬的脱离了老者的视线,正当他心怀侥幸以为劫后余生之时,突然感觉伤口处如同被虫蚁叮咬一般奇痒无比。 他低头看去,只见伤口处竟然如同尸体一般向外溃烂,而且溃烂的速度却十分缓慢,虽然瘙痒无比,但是当他控制不住伸手去挠的时候,一触碰到肌肤的那种剧痛却深入骨髓。 他眼看着溃烂的皮肤就要蔓延到肩头,也是下了狠心,瞄了瞄准之后,砍了几刀才将左臂砍下,此时的他已经面无人色,满头大汗,如同刚从水里捞出一般。 好在性命无忧,即便丢了一条手臂又有何妨?他赶忙点了几处穴道,封住了肩头的伤口,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突然他面色一变,转头看向了自己的断肢,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悲鸣,然后噗嗤一声,自尽在了原地。 只见他的骨髓已经完全被染成了黑色,溃烂早已在体内蔓延,现在自尽虽然无可奈何,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桀桀…想掏出我的手掌心?可没那么容易,在我面前,死亡可是一种奢侈的行为!”老者露出了一种诡异的笑容,看了看面色惨白的金无度,然后转过身去,缓缓地走回了那位年轻人的方向。 这场单方面的屠杀,从第一人被斩,到最后一人自杀,却还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想必这年轻人势必还在苦斗当中,他想着等自己解决了他,再好好折磨折磨金无度那小鬼,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也露出了一种惊异之色。 要知道这傀儡在自己手中操控的情况下,还有几分僵硬。但是一旦触发其中的血蛊虫激活暗藏的一丝灵魂,傀儡就变成了一个只会攻击的杀人工具! 这种攻击方式比起自己亲身操控可要强了数倍,但是其中的灵魂之力却是用一回少一回,尤其是这血蛊虫寿命短暂,平时都是休眠状态,一旦它们清醒一次,寿命就短了几分,因此他平时也不舍得用,如果不是自己实在无法脱身,他也不想如此这般。 可眼前四个傀儡已有三个栽倒在地,虽然不停地颤动着却无法起身,唯独这最后一个站立的傀儡动作看上去也十分别扭,眼看就要败下阵来。 “嗖!嗖!嗖!”又是三枚透骨钉射出,直奔傀儡的双膝和肩头而去,直接插入了关节之中,这最后一个傀儡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轰隆一声倒在了地上。 自己的这几个傀儡在以前那可是战无不胜,很少有敌手,他这次便也放松了警惕,却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人使的透骨钉居然完全克制住了自己的傀儡。 老者见状顿时雷霆大怒,要知道这可是他从那里带出的为数不多的几样东西!而且为了这几样东西,连自己的性命都险些搭了进去。这次听说了五行鼎的事情,重新炼制自己身躯的事情也有了希望,没想到五行鼎还没到手,自己的傀儡还被损坏了。 “好!好啊!既然如此!那么就别怪我无情了!” 第二篇 《惊世》 八十七章 口吐白气凝黑雾 穷奇一怒现黑骨 几个傀儡跟了自己多年,它们虽然是死物但对于孤僻的自己来说也如同亲人一般,眼下它们的关节已被破坏,现在也难以修缮,老者心中怒火中烧,浑身的黑气如同火焰一般旺盛了几分。 听见老者的话,这年轻人不禁发出了一声嗤笑,说道:“无情?怎么个无情?难不成我还要感谢你刚刚放水不成?” “桀桀,本来打算直接宰了你,现在我改主意了,就让你和那边那小子一起感受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吧!” “万蛊之雾!” 随着老者口中怪异的声音响起,他的双袖之中一阵鼓动,居然涌出了两团黑雾,这两团黑雾愈来愈浓,最后融在了一起,缓缓地飘向了年轻人的身前。 一开始他无动于衷,不知道这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功法。可随着黑雾的缓缓逼近,他的面色也变的惨白起来,只见眼前黑乎乎的一片大雾居然是无数只黑色的小虫,密密麻麻浩浩荡荡的飞了过来。 “糟糕!” 他赶紧捂住了口鼻,向后退去,可无论他怎么躲避这团黑雾都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而且之间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 虽然透骨钉还捏在手中,但是这黑色小虫比起钉尖还要小上几分,实在令他无从下手,刚刚在傀儡面前占尽了先机,没想到却要葬身于这虫雾之中。 感受着眼前的腐蚀气息越来越近,他的鼻子也是一阵发酸,终于再也忍不住了,高呼一声:“先生救我!” 话音刚落只见那名腰间系着绛紫香囊的黑袍男子不紧不慢的从不远处走了出来,可他却没有丝毫急迫的样子,反而笑眯眯的看向了狼狈的年轻人:“无面生,还记得之前怎么说的吗?” “记得…跟随您的条件就是帮您取回五行鼎…” “你刚才不是信誓旦旦的嘛?现在打算要放弃了?” “先生,我可没放弃!只不过我觉得还是小命儿要紧,至于条件什么的以后有的是机会…先生快救我,我坚持不住了!” 黑雾已经蔓延到了无面生的身前,不少小虫爬上了他的身上,他裸露在外的双手上已经微微泛起了红点,甚至还隐隐发黑,有几只虫子顺着伤口钻入了他的皮肤中,鼓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包。 黑袍男子不过是想让他吸取一下教训,现在这个情况下他也知道,如果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 只见他身子一晃就来到了无面生面前,从身后一掌带着一股内劲打到他的背上。一股能量从无面生体内散去,将身上的小虫纷纷击落,就连他面前的黑雾也退去了几分。 然后他又来到了无面生的身侧,双手握住了无面生的手腕,只见一股寒气瞬间笼罩了他的双手,然后他双手一攥向前一推,那些小虫便被逼出了体外,而伤口的破裂也缓解了下来。 “可恶!哪来的这么多碍事之人!给我去死!”老者见到被叫做无面生的年轻人被救,心中十分不爽,暗念口诀,黑雾又壮大了几分。 “先生小心!”无面生见黑雾再次袭来,赶忙出言提醒。 可黑袍男子却不慌不忙,将无面生的两只手像哈巴狗一样蜷在身前,让他保持这个状态不要乱动,这才转过身去。 黑雾现在距离他们只有半丈之遥,空气中飘来的浓郁的腐蚀之气也让无面生心惊胆战,再也不想多待一刻,可他看眼前的先生一副淡然的样子,心中也强忍着退意,咬着牙站在了先生身旁。 黑袍男子微微一笑,然后胸膛高高鼓起,只见一股白雾如同实质一般从他口中吐了出来。这白雾一出,四周的温度顿时降了几分,无面生冻的面色铁青,瑟瑟发抖,好在刚刚自己体内的内劲还未散去,倒是能勉强支撑。 不过这万蛊之雾可就没那么幸运了,黑白两色接触的一刹那,那些黑色小虫瞬间便冻成了冰晶,簌簌的落在地上,如同下了一场黑色的雪,不过转眼间,这片黑雾便消散不见,化为了一地残骸。 “这…这…你是谁?”老者如同见了鬼一般,又惊又怒。要知道这两种虽然只是功法,但是重点却在于消耗的材料以他现在的状态难以培养,耗损一点就少一点,他的心里黑血在滴。 而且这万蛊之雾的蛊虫,生命力极其顽强,寻常的火焰寒冰跟本奈何不了它们,就算是自己要对付这些蛊虫,也要费很大的功夫才能解决,而且还不能将所有的蛊虫如此轻描淡写的一网打尽。 可这年轻的黑袍男子只是随便吐了一口白气,就轻而易举的将自己的功法解决,就算这次还是相克的巧合,也未免太过轻松,只能证明这人定然并非寻常之辈。 “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是我却知道你是谁!好不容易从锁妖塔里逃出来,就以男觋的身份四处惹是生非,你还真是不安分啊!”黑袍男子轻笑道。 “什么锁妖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觋?那又如何?”老者目光闪烁,含糊其辞。 “不过你们穷奇族果然擅蛊惑人心,竟能让说得动塔内的妖魔鬼怪将你送了出来,还把这些功法和黑骨一并交给了你!啧啧,不过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受了不小的伤才强行融合,所以跟本无法完全驾驭,怪不得想要五行鼎…” 黑袍男子自顾自的说着,完全不管老者的态度。 “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子虚?你和子虚什么关系?”老者听到这些话,心中的惊慌已经再也控制不住,感觉如临大敌。 “子虚?哈哈…真是过奖了!”黑袍男子闻言哈哈大笑,然后神色一冷,说道:“都说了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今日这五行鼎你是休想得手!而且你这么多年蛊惑人心,惹得四处战事,也该回到你来的地方了!” “放屁!今日这五行鼎我势在必得!你别忘了我可是穷奇族,只要你追随于我,我今天就饶你一命!不然…” “不然怎样?我知道你是穷奇族的,还知道你是穷奇族历史上最弱的。否则你怎么甘心用男觋来掩盖身份,你这装腔作势在我面前可行不通!” 眼见此人软硬不吃,这穷奇族的男觋也是面色阴沉不定。虽然这人言语嘲讽,但他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是历史上最弱的穷奇,好在头脑口才不错,在大战中当了个军师一类的职务。 日夜在塔中巧舌如簧上下打理,终于赢得了众人信任逃出了塔外,没想到这锁妖塔的阵法的确十分了得,竟然差点要了他的半条命,伤势惨重无法恢复之下,只能迫不得已强行融合了这黑骨。 黑骨融合,的确增强了自己的身体,让他的伤势完全恢复,力量也更加强大。可虽然一开始没什么异常,但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出现了排斥反应,每次发作都将自己体内的气力搅的乱作一团,痛不欲生。 如果再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自己会无法承受黑骨,而等到那日,黑骨脱出身体,自己又要承受无法修复的伤势,迎接自己的只能是死亡。 他也打听到五行鼎能将其炼化,可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这法宝的消息。终于一次巧合他得到了天工录,心中觉得这就是天意,而后便准备充足一举夺鼎,却没想到被人摆了一道。 五行鼎此时就在眼前,炼化黑骨,延长寿命,破除锁妖塔的禁制眼看着有了希望,没想到突然出现的这黑袍男子居然对自己了如指掌,彻底扰乱了他的计划。 “桀桀…就算我得不到五行鼎,你们也休想得到!我是穷奇族中最弱的那也是穷奇!你们这些凡人都不是我的对手,何况我现在还有黑骨…”男觋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黑骨,生!”眼前这黑袍男子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总给人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男觋不得不全力使出黑骨,来一次解决这个麻烦,以免节外生枝,话音刚落他便冲了过去。 只见男觋的后背挺直了起来,佝偻身形迅速壮硕,变得虎背熊腰,整个身体表面有如生出了一层盔甲一般,双手的手指也变为了锋利的爪子。 体内的黑骨生出了体表,男觋身上更是散发着浓浓的黑气,让四周隐蔽的几人也感觉到了阵阵凉意,而且这份凉意与刚才白雾不同,那种是由外到内温度上的寒冷,而这黑气却是一种心灵上的凝固感觉,仿佛自己的灵魂都感觉慢了半拍。 待来到了黑袍男子身前,男觋已经全部武装,一爪就抓向了男子胸口,男子见状拎起哈巴狗一般的无面生就退向了远处,然后顺势将他扔到了一旁。 “哎哟!”无面生双手不敢乱动在空中翻了个身子,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却听见脚下传来一声惨叫。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好巧不巧的踩到了笑面猫,他嘿嘿一笑,不由得打趣道。 “我们又见面了。” 第二篇 《惊世》 八十八章 玄指轻碾盔甲破 邪丹入体血脉生 笑面猫见到无面生就是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他假扮韦善人,自己也跟本不用趟这浑水。 可若是争执起来自己必然打不过无面生,只能恨恨的抽回了被他踩到的手,忍气吞声的吃了哑巴亏。 此时那被称作穷奇族的男觋身上的气势也达到了巅峰,让他们几人更是难以承受,牙齿不住的打颤,只感觉灵魂都要被冻僵了一般,缩成了一团。 “黑骨连环爪!” 男觋黑色的利爪不停的撕扯向身前的黑袍男子,在空中留下了道道黑色的爪痕,久久无法消散。而这抓痕的裂隙中,更是隐隐传来阵阵令人恐惧的鬼哭狼嚎之声。 黑袍男子一边躲避一边暗暗称奇,这黑骨自己虽然略知一二,但如今亲眼所见,果然非同凡物!此时他的心中也暗自庆幸这男觋无法驾驭黑骨,不然今天的确要费些功夫了。 “哈哈,没想到这黑骨居然如此神奇!只是可惜了…”黑袍男子这次也不再躲避,伸出白玉手指便迎上了眼前的黑色的利爪。 “先生!不要!”无面生距离如此之远都能感受到黑骨上的那种邪凉气息,此时见到先生躲也不躲,居然傻傻的伸出手去,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先生的灵魂已经冻住,做出了如此反常的行为。 “什么先生…不会是个傻子吧…”笑面猫暗想着,不过他的随着眼前一幕的发生,他的想法便戛然而止了。 只见这位黑袍先生竟然两根手指轻轻的捏住了那黑色的利爪,任凭男觋怎么用力也无法挣脱。正当男觋准备另一只爪子攻击的时候,只见黑袍先生的两根手指瞬间变的洁白。 这两根手指白的十分纯净,没有一丝杂质,与漆黑的黑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后黑袍先生淡淡的笑了:“只是可惜…本尊太弱了,竟然连黑骨的十分之一都无法发挥。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现在我就把它毁掉,不能让它继续为祸世间。” 说完只见他双指一捏,那漆黑的利爪上便泛起了一层白霜,然后他双指一掰,白霜覆盖之处便层层断裂,随着白霜缓缓蔓延… “不!不!”男觋向后退去,眼看着黑骨盔甲一点点破裂,心中十分恐惧。一旦盔甲消失,自己更加不是此人的对手,如果黑骨被强行抽出,且不说破除锁妖塔法阵的大业,就连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此时盔甲已经碎裂到了胸口,男觋焦急的想着办法,不知所措的想找出什么办法阻挡碎裂的蔓延,却无能为力。就在此时他突然摸到了胸口处的一样东西。 男觋胸口的口袋中是一个黑色的小玉瓶,瓶子里是几颗颜色血红的丹药,瓶上写有“血蛊丹”三个小字。 血蛊丹,顾名思义就是在血液里下蛊,使服用者成为任凭自己驱使傀儡的丹药。服了血蛊丹的人实力会虽然会暴涨,但同时也有自爆的危险,不过只要服用成功,从外表上倒也很难发现异样。 血蛊丹里的血蛊虫要靠宿主的血液存活,所以一旦服下血蛊丹,生命便会缩短,而且性格也会变的更加暴戾。 男觋之前被无面生用透骨钉毁坏的那四具傀儡,便是将其中的血蛊虫放入骷髅而制成。不过因为没有血液供给,所以它们的寿命几乎很短。 毕竟单凭现在男觋的状况根本无法凑足炼制新血蛊丹的材料,更不能冒险给活人喂丹,一旦服用者爆炸,这丹药便是白白浪费,只能把黑色骷髅变成了自己的傀儡。 男觋十分犹豫自己到底吃不吃这血蛊丹,要知道这血蛊丹虽然能提升人的实力,但是副作用也是极强。虽然这血蛊虫是自己炼制,对自己毫无影响,但它的副作用却让自己十分纠结。 咔嚓! 随着最后一块盔甲碎裂,男觋的身形没有了黑骨的支撑,又变回了枯瘦的模样,他咬了咬牙,再也来不及多想,如果吃了还可能有一线生机,但是不吃必然是死路一条,想到这里他取出一枚丹药,二话不说吞了下去。 “糟了!血蛊丹!”黑袍先生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这血蛊丹是根据服用者的血脉之力来提升宿主实力的,如果是寻常人类即便再强自己也不会放在眼里。虽然男觋是穷奇族中最弱的,但毕竟有穷奇的血脉却摆在那里,如果真的让血蛊丹发挥了作用,那么事情就失去控制了! “嘭!” 汹涌的能量从枯瘦的老者身上涌出,只见那老者周身的黑气居然凝聚成了一头双翅老虎的模样,就连头顶都凝聚了几片黑云轰轰作响,周围不时有黑色的闪电劈下,将四周的土地变成了一片焦黑。 刚刚黑骨收回了男觋的体内,笑面猫几人终于恢复了几分,可还没等喘口气,又被黑色闪电追的屁滚尿流,仓皇逃窜。 “不瞌睡,大力士!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跑啊!”好在笑面猫彻地鼠和林百脚几人身手矫健,终于脱离了黑色闪电的笼罩,来到了之前藏身的地方。 “你们总算回来了!不知道大力士出了什么状况,我怎么也拉不动他!”不瞌睡满头大汗的拖拽着大力士,却无法挪动分毫。 “我看你八成是被吓脚软了吧?嘻嘻,还是我来吧!”笑面猫无奈的叹了口气,就要将大力士背起,却被反扯了一个跟头,“我靠!这家伙怎么这么沉!你们几个给我一起上!” 几人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却还是无法挪动大力士一分一毫,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们让开,让我看看!”只见无面生也跟了过来,推开了围在大力士身旁的几人,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喂!你这个家伙,离我兄弟远点!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还有韦善人呢?你把他怎么了?”笑面猫此时人多势众,也胆子大了起来,质问道。 “韦善人?你说那光头?哼哼!这家伙想偷我的天工录,被我揍了一顿捆起来了,现在应该还死不了…不过你们这位兄弟,呼吸渐有渐无,情况倒是不太好…那边那个不瞌睡,你刚才注意到什么异常了吗?” “异常?我一直在注意那边的打斗,没有注意。不过刚刚这边只有我们二人,也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不瞌睡皱着眉头说道。 “咦?这就奇怪了,不过这边到的确只有你们二人的痕迹…”无面生观察细致入微,他总觉得这里与他离开前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但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嗯?”他顺着二人趴着的方向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发现几个小小的足迹,突然神色一变,沉声问道:“你们谁看到那个石雕小人了?笑面猫,是不是你把它藏起来了?” “啥?开什么玩笑?这石雕小人沉死了,之前离开的时候还绊了我一跤,我对它可没兴趣…不对,这石雕小人刚刚就在这!不瞌睡,该不会是你干的吧?嘻嘻。” “我可不是你!”不瞌睡撇了撇嘴,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印象,刚刚你走的匆忙踢了它一脚,它好像动了一下,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该不会它趁乱逃跑了吧?” 听着几人七嘴八舌的聊着,无面生顺着足迹方向看去,发现这脚印竟然是朝着大力士而来,他面色一变,朝着大力士大张的嘴巴里看去,苦笑了一声,说道:“石雕小人找到了。” “快!它在哪?嘻嘻,有了这宝贝,我就发财啦!”笑面猫两眼放光的四处打量着。 无面生指了指大力士的肚子,说道:“你的宝贝在这里,有本事就取出来吧!” “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大力士的肚皮上,目瞪口呆。 原来这大力士看的太过入迷,惊讶的大张嘴巴连连赞叹。刚刚黑雷炸响时,这石雕小人受了惊吓,情急之下便跳到了大力士的嘴里,被他一口咽下。 而这石雕小人本身就十分沉重,此时与大力士合二为一,更是重上加重,其余几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挪动分毫。 “这可怎么办啊?我大哥还等着我回去呢?”彻地鼠也是十分焦急。 “几位兄弟稍安勿躁,等等我们家先生,他一定会有办法的。”无面生信誓旦旦的说道。 众人将目光转向了战场,发现此时那男觋拳头上带着一道虚影砸向了那黑袍先生,将他砸的倒飞出去,撞倒了几棵小树才停了下来,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算了,恐怕今天咱们估计都要交代在这里了。”林百脚颓废的坐在了地上,哭丧着脸说道。 “这…”无面生看见黑袍先生被击倒,心中也是一惊,印象中好像先生一直是一幅处之泰然的模样,从未如此狼狈过,心中也多了几分紧张,但还是自言自语的劝慰道。 “这只是意外,意外…好戏还在后边呢…” 第二篇 《惊世》 八十九章 虚影不敌白泽扇 黑骨脱体生气消 伴随着道道黑色雷电劈下,周围的土地也被烧的焦黑。而地面上最后几棵小树,也被倒飞出去的黑袍先生连根撞倒,断成两截。 在双翅虎形兽影包裹下的男觋再也不想先前那般松懈,双拳不停的打出,击向黑袍先生倒地的方向。虚影上道道气劲打出,轰隆隆的砸在地面上,比起惊雷还振聋发聩。 气劲去势十分迅捷,在空气中留下了道道波纹,使得周围的景物一阵扭曲。 此时的男觋更像是发泄心中的不安,眼前的地面上已经被砸出一个巨大无比的黑洞,他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双眼赤红的打出一拳又一拳。 “嗷!” 虚影中传来了一声兽吼,连地面都被震的颤动了几分,看到眼前的巨坑已经深不见底,男觋这才安静了下来,缓缓向五行鼎那木箱走去。 而就在这时,笑面猫那几人里不知谁不小心弄出了一点声音,让男觋的身形止住了,然后回头往来,恰巧迎上了几人的目光,他眼神一冷,一道气劲便砸向了人群中。 如果被这道气劲击中,五脏六腑必然会扭曲碎裂,就算是不能当场暴毙,也活不长久。 刚刚男觋因为夺鼎心切,便放过了几人,眼下他们没有逃命,必然是心怀鬼胎,为了预防万一他丝毫没有犹豫便要出手解决掉这些蝼蚁。 这气劲来的极快,想躲也是来不及,正当无面生一群人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的时候,只见一阵狂风忽然席卷而来,竟然将气劲刮偏了几分,射向了远方的山体上,轰隆隆的砸落了一片岩石。 “先生!哈哈!太好了!我就说先生肯定没事!”无面生看着烟雾中缓缓走出的人影,拍着巴掌手舞足蹈起来。 “什么?你怎么还没死?”男觋面色变的十分难看,自己靠着血蛊丹强行提升了自己的实力,恐怕再也撑不了多久就要变的虚弱了,本来想拿了五行鼎赶紧离开,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顽强。 虽然他外表看上去十分狼狈,衣服上也沾满了尘土,头上的发髻也散开了几缕,被汗水贴在面颊,可双眼却依然明亮清澈,如同看透了一切一般,只见他手中敲着一把扇子,走上了坑边。 “我不信!不可能,凡人怎么能承受的住我的穷奇之力?”男觋歇斯底里道,又是两拳带着气劲挥出。 这次黑袍先生却依旧躲也不躲,手中扇儿一甩,左右轻轻一扇便将这两道气劲刮到了一旁,然后微眯双眼淡淡的笑道:“都说了是你太弱了,即便是穷奇一族又如何?” “这扇子…白泽扇!你怎么可能有白泽扇?你到底是谁!”看到这把扇子,男觋状若癫狂,心中涌出一种浓浓的惧意。 “呵呵,没想到还挺识货,只是记性不算太好。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血蛊丹的效力马上就要消失了,还是老老实实受死吧!” 黑袍先生将扇子在手中绕了几圈,然后手腕用力一甩,低喝道:“风诀!斩影!” 本来在清风吹拂之下,黑袍先生身前的小草只是轻轻的摇晃,但随着这一声令下,它的摆动突然变得狂躁起来,只见地面之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沟壑,把小草断为两截后继续向男觋身前奔去。 无形之刃,最为致命!男觋虽然看不到,但是从地面逼近的沟壑与越来越浓的肃杀之感,也让他遍体生寒。可眼前的沟壑却是却来越浅,直至消失,空气中的寒意却越发浓郁。 “糟了!”男觋只感觉头皮一麻下意识的伏在了地上,只感觉头上一凉,那穷奇虚影的双翅竟生生被这道风刃斩断,不愧为斩影之名! 黑袍男子见状也是微微一惊,没想到这男觋反应倒是不慢。而他此时杀意渐浓,身上的寒气也浓郁了起来,如同被包裹上了一层淡淡的寒霜。 “风诀!凝霜!” 此时一道道风刃中,夹带着片片浓郁的白雾,如同数柄雪白的弯刀,割向了男觋的咽喉。 男觋的胸口不停的起伏,双眼死死的盯着这些风刃,每次都是险而又险的躲了过去。可接二连三的风刃却让他应接不暇,终于一个疏忽之下被风刃刺穿了胸口。 “终于…结束了吗?”围观的众人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瑟瑟发抖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无人敢大声喘气。 “咳咳…桀桀…好小子…居然能让我如此狼狈,今日!我就要在你眼前毁了这五行鼎,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们谁也别想得到!” 只见他将右手插入了后颈,生生将黑色的脊骨抽了出来,化为了一条黑色长鞭。面目狰狞,口中也发出痛苦的嘶吼,连同他身后的虚影也变得不稳定起来。 他却强忍着痛苦,口中念叨着古怪的字诀,当最后一个字眼消失之时,天空中的太阳仿佛失去了光彩,周边变得如同黑夜降临一般。 而他周身的黑气与穷奇虚影竟然被吸入了手中的黑色长鞭之中,此时的他就如同一位行将就木的普通老人,身上只剩下将死之人的气息。 可手中的黑色长鞭挥动间却带着阵阵虚影,如同将数条长鞭握在了手中,转身就抽向了装着五行鼎的木箱。 黑袍先生见状,瞪大了双眼,赶忙向着箱子冲去! 好在无面生提前发觉了不妙,将金无度扛了出来,不然就算刚刚那些能量波动也会将他震得经脉尽断,七窍流血。 男觋看见黑袍先生的速度比自己快上不少,一鞭子就抽向了他的身前。只见鞭子挥动间,竟生生将周围的空间撕裂,这裂缝竟然是之前黑骨爪数倍有余! 缝隙中的那种摄人心魄的哀嚎也更加清晰,而且还能看见缝隙中有黑影闪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中钻出一般。 “啪!” 黑袍男子用手中看似脆弱的折扇,生生拦住了这道鞭影,不过他却被这力道带退了几步,面色上也缠绕了几分黑气,精神也恍惚了几分,看上去情况不容乐观。 但是那男觋这次却也没再追击,一鞭狠狠地抽向了五行鼎的箱子上。 他再想阻拦却也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鞭子的巨大能量击碎了木箱和上面的符咒,丝毫没有停留的缠绕在了五行鼎之上,只见箱子中五色一闪,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异状,但颜色却暗淡了几分。 原本五行鼎刚刚出现在这一团漆黑之中时,有如一团五色的太阳,十分夺目。可随着男觋黑鞭上黑气越来越浓,五行鼎的光芒也愈发灰暗,表面上也隐隐有了裂痕。 五行鼎周围的黑气愈发浓郁,几乎将它本来的光芒掩盖,四周大大小小的裂缝残留在空气中,哀嚎也愈发响亮,有的裂缝中甚至还有诡异的黑影闪动,如果生人随意接近,生气就会被完全吞噬殆尽。 “唉!”就在这时,传来了一声叹息,“劫难…终究还是无法隐藏…” 只见黑袍先生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仿佛做出了某种决定,终于将扇子轻轻收起,施起法诀轻敲自己的掌心。就在敲打了几下之后,只见他身上的黑袍如同褪色一般,竟然变的雪白无暇,接着就连他的头发眉毛,也渐渐变成了白色。 只见他脚步轻踏,转眼就来到了五行鼎前,伸出手就摸向了黑气中的五行鼎。 “你…难道你是…”话音未落,只见这人的左手已经探入了黑气之中,眼看着就要触及到了五行鼎,他绝望的嘶吼了一声,再次服下了一颗血蛊丹,“我管你是谁?给我去死!” 男觋身上的气势再次达到了巅峰,他收回黑鞭,用尽全身力气再次抽向了这名男子。 一道巨大无比的裂缝随着黑鞭不断的撕扯,终于来到了男子面前,正当众人以为这男子凶多吉少之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男子右手中的白泽扇轻而易举的将黑鞭缠住,巨大的能量被他一吸一呼,转移到了五行鼎中,只有眼前这巨大的黑色裂缝证明刚刚的事情的确发生过。 “你为何驱使五行鼎如此熟练?你不可能是他!他已经死了!” “呵呵,什么他死没死的,反正你已经死了!” 说完,只见他左手一转,便将五行鼎揽在了胸前,然后一掌拍出,一道五彩光芒便射在了男觋身上,将他击飞了出去,身上劫掠而来的宝物也撒了一地。 那男觋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地上遗落的宝物,赶忙打量起自己的情况,但却没发现任何异样,正当他准备再次攻击时,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控制黑骨,甚至再也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男觋大惊失色,向后退去,却险些被后面一物绊倒,他转头一看,发现赫然是一具漆黑的骨架。 “黑骨?不…这不可能…这一定是幻觉,不…呃…呃啊!”此时他体内的血蛊丹终于耗尽效力,来自骨髓深处的痛苦终于涌了上来,他不停的在地上打滚,手中却紧紧握着那节脊骨,无论如何痛苦都没有松开。 黑骨被强行逼出,各种伤势又重新出现在了男觋身上,他身上的死气愈发浓郁了… 第二篇 《惊世》 第九十章 自来唤醒石力士 醒来半身在梦中 五行鼎上的黑气在男子的控制下,慢慢被吸收殆尽,终于再次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周围的天色也恢复了晴朗,而且隐隐有白青黑赤黄五色云彩聚集在上方。 五行鼎的封印解除,吸引了天空中异象出现,男子身前的五行鼎上光芒也更加强烈,眼看着就要凝聚成光柱直冲云霄。 男子十分头疼,只觉得这五行鼎有如一块烫手的山芋,变得棘手起来,他拉着鼎耳用力一转,五行鼎便在半空中转起了圈圈。 “玄玉掌!”男子一声低吼,双手瞬间变得雪白无比,只见他顺着五行鼎旋转的方向,一掌接着一掌的击打在五行鼎上,将整个五行鼎之上笼罩了一层白雾,五色光芒也便收敛了起来。 随着五行鼎上五色光芒的消失,天空中那淡淡的彩云也消失不见,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将五行鼎收到了乾坤袋里,揣入怀中,身上的白袍又变回了黑色。 “先生,您没事吧?”无面生见那老者一动不动的瘫在地上,如同一条死狗一般,这才敢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黑袍先生淡淡一笑,却没做声,然后目光看向了他身后的这些人,眉头一皱,淡淡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先生息怒,这些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重情重义,能不能留他们一命…先生…先生…” 黑袍先生却一把推开了十分纠结的无面生,捏着扇子走向了笑面猫一群人的身前,慢慢的抬起手来,而就在此时只听身后一声爆喝,两柄方锥直直的袭向了他的身后,他却头也不回,一扇子就将来人扇飞了出去。 “大…大哥?你们…”彻地鼠正在紧张,突然看见通天鼠和木逢春冲了出来,欣喜之余,也多了一份愧疚,要是早早听通天鼠的话,何必会落到这个地步。 “想什么呢?快逃!呃…”通天鼠正要再次冲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脚被冻在了地上,再无法挪动分毫,木逢春也止住了脚步,不再上前。 “你竟敢伤我大哥,我和你…唔?”彻地鼠正准备出手,却发现嘴巴和双脚也被牢牢冻住,再也没有半点气势。 “哼!聒噪!”黑袍先生却看也不看剩余几人,几步走到了大力士的身前,淡淡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众人才明白这黑袍先生并非要是对他们下手,顿时尴尬万分。 “咳咳…先生,那个石雕小人刚刚跑到了他的肚子里,他才变成这样子的。” 大力士此时的皮肤也变成了灰白色,如同一个雕像一般,只有胸口的起伏证明他还一息尚存。 “石雕小人?石力士?原来如此…”黑袍先生点了点头。 这石力士虽然经常被人们当成法宝看待,但他本身却是一种独一无二的精怪,他力大无穷,刀枪不入,但是十分嗜睡,唯有听到钟声才会醒来。 现在大力士误吞了石力士,生死未卜,让同行的几人也是十分担心。 黑袍先生看在眼里,淡淡说道:“其实唤醒他倒也不难,只是这石力士蕴含的力量太大,凡人无法承受,需要找另外一个人帮他承担一半他就会醒来,但是这一半也包括这嗜睡的诅咒。” “这…”听了前半段,众人都是跃跃欲试,可听到最后一句话后,都犹豫了起来。 “算了,还是我不瞌睡来吧!”不瞌睡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我倒是要看看这诅咒到底有多厉害?” “不瞌睡?这名字倒是有点意思,我倒是也想看看你一会儿会不会瞌睡?”黑袍先生笑道。 不瞌睡相貌寻常,但是一双眉眼却是炯炯有神,也不知道他修习的是什么功法,平时很少见到他有疲惫的神色,当旁人问他时,他就说自己练的“不困神功”,惹得一阵唏嘘,而此时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也是来了兴趣,都站在了一侧看起了热闹。 黑袍先生让不瞌睡与大力士头顶顶着头顶,然后再次使出玄玉掌,手指迅速的点了二人的几处穴道,只见二人身上气息流转,转眼间大力士就恢复了正常的样子,而不瞌睡看上去也没什么不同。 “大力士?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看见地上的大力士突然坐起,林百脚出声问道。 “呃…刚刚发生了什么?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好像变成了个石雕,喊也不能喊,动也不能动,然后我一着急就醒了…” “你从丹田运转一下气力到全身试试。”黑袍先生说道。 “哦…好!我试试!喝!”随着气力运转,只见一层淡淡的灰色蔓延到了全身,柔软的肌肤瞬间变成了坚硬的石头一般。 “这…我这是什么情况?” “现在你已经化身为石力士了,大力士便不复存在!不过你得好好谢谢身后这位,如果不是他帮你承受了一半诅咒,你要想醒来,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我是石力士?”石力士感觉自己脑子好像有些不够用,但还是转向了不瞌睡,“不瞌睡兄弟,真的谢谢你了,以后咱们就是亲兄弟!咦?你怎么了?” 不瞌睡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但是谁也没有在意,直到刚刚石力士的疑惑才把众人的注意力转到了他的身上。 随着不瞌睡转过身来,众人发现虽然从这边看上去不瞌睡十分正常,但是另一面却是一幅瞌睡的模样…没想到这不瞌睡,居然瞌睡了… “先生…我这是什么情况…”不瞌睡的半张脸上写满了郁闷。 “呃…虽然我当初说你会受到一半诅咒,但也没想到是这种一半…不过没关系!虽然你是现在这种状态,倒也免去了睡觉的麻烦…你仔细听好,我传你两套功法…” 虽然他很少睡眠,但的确与修炼的功法有关。如今突然再也无法入睡,不瞌睡也感觉十分不安,但一听说这位先生要传给自己两套功法,他也是乐开了花,什么睡不睡的都抛在了脑后,赶忙记了下来。 这第一套功法名曰《迭潮》,它是一套日常修身的功法,意为:梦境如潮,日夜更迭。通过这种功法来让左右两侧的休息达到平衡。 这第二套功法名曰《惊潭》,它是一套激活潜能的功法,意为:无澜之潭,落物而惊。通过这种功法可以将另一侧身躯从睡眠中激活,从而施展出双倍的力量。 这两套功法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制,不瞌睡感极涕零,感觉自己也是因祸得福。 “至于你们几个嘛…”黑袍先生看向了几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几人十分期待着他能给自己什么好处。 “至于你们几个,我也没什么可送的,就饶你们不死吧!这坛酒你们分着喝了,暖暖身子后赶紧离开!”黑袍先生淡淡说道。 几人愣了一下,也只能照办,咕嘟咕嘟的一人几口分光了坛中的酒。 “先生…我呢?”无面生闻到了酒香,吧唧了几下嘴巴,可怜巴巴的说道。 “你配吗?”黑袍先生冷冷说道。 无面生尴尬的笑了笑也不再说话,其实之前若不是他为了炫技,可能早早就将五行鼎偷出来了,也不至于惹出这么一堆麻烦,他自知理亏便再不做声。 黑袍先生扫了他一眼,狡猾的笑了一笑,然后高声道:“你们现在即刻离开,记得要远离这些黑色裂缝和地上的法宝,这些东西上面都有那男觋的邪术,一旦触碰,后果…” 可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惊呼,只见那木逢春被身旁裂缝一条黑色的手臂拉住了脚踝,猝不及防之下已经有半条小腿被拖入了裂缝之中,他身上的虚影不断的被吸入裂缝,气息也越来越弱。 黑袍先生见状眉头一皱,口中“啾”的一声,吐出了一枚冰刺,直接射入了裂缝之中那东西的身上。 那黑色影子的主人吃痛之下,发出了一声惨叫,手掌一松,木逢春便跌了下来,通天鼠眼疾手快一把拉回了他,滚到了一边。 裂缝中的东西见到猎物逃走,发出了一声怒吼,一双血红的双眼出现在了裂缝前,它扫视了一圈众人,便转头离去了。 “木老儿,你醒醒!”通天鼠摇晃着木逢春,十分焦急。 “他死不了,只可惜这一身好本事被毁去了大半…”黑袍先生淡淡道,“这边情况不妙,再拖下去恐怕还会出乱子,把他交给我,你先和他们离去,一会我会让他追上你们。” “那也只能劳烦先生了…彻地鼠,我们走!”说完他便带头离开了。 “哦哦…好…”彻地鼠闻言,扯着没人注意,鬼鬼祟祟的将脚边沙下埋着的一样东西装到袋子里,揣进怀中就跟了上去。 “先生,那我呢?”无面生四周看了看,不知所措道。 “想走你就走,我也没拦着你。” “不走,嘿嘿,不走。” 虽然先生没明说,但看来是要留下自己了,无面生心中十分激动… 第二篇 《惊世》 九十一章 纵观今古多少事 前知春来后知秋 “咳咳…”没见黑袍先生怎么出手,木逢春身子便突然一震,咳嗽了几声后便醒了过来。 “多谢…先生出手相助!”虽然眼前这人年纪看似不大,但观其手段了得,来头肯定不小,木逢春赶忙答谢了一句。 可他转而观察起自身的状况时,发现身体中的气力居然衰弱了一半有余。脸色忽然一变,整个人也是一阵落寞。 “唉,罢了罢了,也许这就是命该如此!先生,既然我已经没有大碍了,是不是也该喝下那‘忘忧水’了?”木逢春说完话却见到黑袍先生正若有所思的盯着他。 “哦?此话怎讲?” “老儿我活的久了,知道的东西自然也不少,虽然他们觉察不出来,但是这淡淡的味道,即便是酒香也无法遮掩啊…不过看样子它应该是稀释了不少,应该只能忘掉几个时辰的事情,不知先生这样有何用意?” “哈哈哈哈,有点意思…不过我自有我的安排,就不劳你费心了,现在还是谈谈你的事情吧。” “呵呵…放心!先生救了老儿的命,老儿自然会喝下,来吧!”木逢春伸出了手。 “我所说的并非此事,而且恐怕这忘忧水对你而言倒也没什么用处,反正再过多少年以后,你自然会忘掉这一切,只需答应我守口如瓶就好了。” 木逢春闻言,顿时大惊失色,眼前这人目光迷离,看似目空一物,但是又好像什么都了然于胸,看破了红尘一般。 “说到底,我们倒是也有些缘分,你看这是什么?”黑袍先生见木逢春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 “这是…金…金灵珠?”木逢春看到了这颗白色的珠子,瞪大了双眼惊呼道。 传说在远古时期,黄色象征居中的黄帝,他统治天下,因为由手拿绳子掌管四方的土神辅佐,所以代表土。 青色象征东方太昊,他由手持圆规掌管春天的木神辅佐,所以代表木。 红色象征南方炎帝,他由手持秤杆掌管夏天的火神辅佐,所以代表火。 黑色象征北方颛顼,他由手持秤锤掌管冬天的水神辅佐,所以代表水。 而白色,便象征西方少昊,他由手持曲尺掌管秋天的金神辅佐,所以代表金。 眼前的这颗珠子除了颜色有差异以外,它的大小和其中蕴含的那种能量却与自己体内的木灵珠毫无差别,木灵珠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他自然相当熟悉,所以一眼便看出了眼前这珠子的不寻常之处! 木逢春心脏不争气的疯狂跳动,内心说不出是喜是忧,本想询问出声,却见眼前的人摆了摆手。 “你不必多说,我知道你体内有木灵珠,或者说你就是木灵珠,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毕竟这也是你的宿命…” “宿命?” “你且看看这五行鼎吧。”黑袍先生单手握住五行鼎的鼎足,如同托着一只酒杯一样轻松,掌中淡淡白气将其上的光芒束缚在其中,竟然完全无法射出。 木逢春从未如此近距离观察过五行鼎,此时也是十分激动,恨不得贴在上面,可随着他的观察却发现了其上的异样,只见五行鼎的每一面上竟然都有一个圆形的凹槽,却又十分隐蔽的与旁边的花纹融合在了一起。 “你看…”黑袍先生见木逢春发现了其中的玄机,便将手中的金灵珠放入了对应颜色的凹槽中,只见白光大作,五行鼎上笼罩的白气也不安分起来,然后黑袍男子伸手一招,金灵珠回到了他的手中,白光又安稳了下来。 “现在这不过是残缺的五行鼎,只有把五颗灵珠嵌入凹槽,才能还原它本来的面目…” “原来如此!没想到原来是这样…”木逢春恍然大悟,但是却忐忑的问道:“不过先生,你告诉老儿这些干什么…难道是让老儿把木灵珠还给你不成?” “恰恰相反,我的目的是不要让五行鼎还原!” “啊?” “五行鼎的前身是补天神石,而这所谓‘补天’正是堵住了与魔界的通道。所以五行鼎也是打通魔界入口的钥匙,一旦五行鼎还原将魔界打开,这个世界便会烟消云散…” “魔界是真的?”木逢春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传说而已,如果换了另一个人说出,他定会嗤之以鼻。 魔界与人们说的魔道不同,现在之所以有魔道,不过是有凡人侥幸习得了魔界遗留的功法,便自称为魔道。而这其中的佼佼者,便是宗门间家喻户晓能止小儿夜啼的“魔师”。 “你放心,只要五行鼎不还原,魔界就不会打开!嗯…?而且我刚刚才发现,你居然没有‘心’,怪不得你的气力无法恢复。” “先生!难道你知道怎么解决我身上的问题?” “这有什么难的?不过…这都是定数不能更改,所以我不能出手…”看见木逢春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黑袍男子犹豫了一下,说道:“虽然我不能说怎么解决,不过倒是可以告诉你,谁能帮你!” “先生…前辈…那你快说啊!” “好!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办两件事情…” “别说两件,就算二十件,老儿也答应先生,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木逢春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 “倒是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不过千万不能有半分差池!这第一件就是你和无面生赶上通天鼠他们,然后你自己把通天鼠带走。第二件事就是安顿好通天鼠后即刻前往南方一个小村子,那里三面兽皇就要显灵了,趁它没惹出乱子之前,把吞食兽皇灵丹获得传承的人都带走!” “那先生…到底谁能帮我解决啊?”木逢春还以为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没想到就是带走几个人而已,这才放下心来。 “五行之人!” “他是谁?我怎么能找到他?” “五行之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也不清楚,不过等你以后见到那五行之人,他自然会有办法帮你解决!” 木逢春见无论再怎么问,这人都是一句“自然会有办法”,只能唉声叹气的准备和无面生离去。 也不知道黑袍先生对无面生说了些什么,只见无面生面色一会疑惑,一会窃喜,最后连连点头,哈哈大笑。 就在木逢春要离开时,只见黑袍先生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指按在他的眉心,只见木逢春的双眉瞬间变得雪白,整个人也散发出了一种绝尘的气质。 “为了预防万一,我暂时将你的实力提升了一些,不过也只能维持一段时间,等到你眉毛颜色恢复,这力量也便耗尽了。所以不要用在多余的事情上,尽量用这力量来为获得兽皇传承那几人传授功法。” “多谢先生!”木逢春感觉到体内汹涌的气力,恨不得上天飞个几圈。 “无妨…对了!你最好换个名字行事,比如什么青真人,木道长,绿仙之类的…以免惹祸上身!” “…” 二人走后,眼前只剩下黑袍先生孤零零的站在一片狼藉之中,只见他暗念法诀,四处走动间,便将周围大大小小的裂缝一一修补,然后便向着攥着黑骨的老者尸身前的最后一道裂缝走去。 就在这时,只见老者尸身突然一动,拾起身旁的一柄宝剑,一剑刺向了黑袍男子的胸口,黑袍男子还没来得及躲闪,便应声倒地,没了呼吸。 “桀桀桀,没想到吧,老朽还没死呢!跟我斗,桀咳咳咳…” 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老者的身形也变得虚幻了几分,如同一个黑色的阴影,只见他目光怨毒的瞪了地上黑袍男子最后一眼,然后咬了咬牙,吞下了一颗丹药调息了一下,掏出了一张黑色符咒。 只见其中散发出一股黑雾将老者包围,然后一同被吸回到了符咒中,最后符咒化作碎片,散落在地面上。 老者消失后,只见一道人影缓缓走到地上黑袍男子的身前,这人居然居然与地上的黑袍男子一样的装束。 只见四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站着的黑袍男子身后,恭敬道:“白鳞先生。” 白鳞先生点了点头道:“都办好了吗?” “回先生的话,按照您的吩咐,除了金沙寺的三人,剩下所有人都服下了忘忧水。” “嗯,我知道了,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们去做。” 只见白鳞先生伸手一招,地上的“黑袍男子”身形不断的缩小,变回了白泽扇的样子,落在了他的手中。 “裴虎,寿侯你们二人把这个金灵珠送到金沙寺去,黑狸你去暗中帮助一下无面生,金珠儿你和我一起去一趟泱都金家…” “等一下!白鳞先生…你别怪我多嘴,咱们就眼睁睁看着这男觋在眼皮子底下带着黑骨溜了?” “金珠儿,你不要多嘴,白鳞先生既然故意放他走,一定是有他的原因…”黑狸一本正经道。 “马屁精…”金珠儿小声嘀咕道。 “凡事都要顺其自然,如果你阻碍了事态的发展,只会引起更大的灾祸,不要只看眼前的得失,要着眼于未来,否则…” 金珠儿闻言顿时哭丧着脸,开始求饶起来。 “好了,先生我知道错了,你又来说教了!” 第二篇 《惊世》 九十二章 忘忧水中忘故人 旧怨新仇事不休 白鳞先生再三叮嘱了几遍,突然觉得还是不妥,一伸手便将金灵珠收了回来。他依旧让裴虎寿侯去金沙寺,不过这次却是带着一封密信。他最后又向四人交代了一遍,便遣散了三人准备带着金珠儿和那金无度上路了。 “咦?不对啊,我怎么觉得这些法宝少了一样,难道是我记错了?…金珠儿,你没私藏宝物吧?”白鳞先生一边赶路一边打理着刚刚地上散落的法宝,喃喃道。 “白鳞先生,我金珠儿行事可是光明磊…”金珠儿正气鼓鼓的拉着车,此时闻言眉头一皱,就停下了步伐,差点将车上昏迷不醒的金无度摔到地上。 “行了行了,我就说随便说说,拉车跟上,抓紧赶路!” “你…”金珠儿气的跺了跺脚,要不是白鳞先生是自己的恩人,加上自己也不是对手,肯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呼啸的寒风如刀子一般从洞口灌入,行进的几人也弯下了身子艰难前行。随着光芒愈来愈烈,终于几人来到了洞口,眼前出现了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哎呀呀!我的眼睛…”笑面猫迫不及待的跳出洞口,险些被一片雪地晃瞎了眼,捂着眼珠子上蹿下跳,如同野猫一般。 “谁叫你这么心急的?洞内昏暗,肯定要先适应适应再出去。”通天鼠面向洞口,慢慢的向外退出,过了好一会才转过身来。 众人也有模有样的学着通天鼠的样子,这才好受了一些,不过这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还是让人感到有些头晕目眩。 “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算是终于安全的来到极北之地的外围,这次琳琅集市之行也算是结束了。”林百脚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长出了一口气。 “嘻嘻,都说这极北之地太阳永不熄灭,我看根本就是放屁!那琳琅集市明明就有黑夜,故弄玄虚…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倒是也没白来,能见识到那最后一件法宝…”说道这里,笑面猫突然一愣,自己对这最后一件法宝的印象竟然凭空消失了。 “哦!你说那块大肥肉啊?我觉得也没什么稀奇的,巫图窟的人是不是傻子,买块肥肉干嘛,难道还能涨价吗!”大力士瓮声瓮气的说道。 “什么大肥肉?那叫玲珑蛊囊!切!巫图窟得了这东西,可是了不得了哦!”林百脚哼声道。 “咦?这东西后面不是还有一件法宝吗?”笑面猫总觉得哪里不对,依稀记得后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但是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终于把他这丝疑惑彻底的淹没了。 “嘻嘻,看来是我记错了!”笑面猫挠了挠头,“不过这次咱们准备的不够充足,也没什么收获,看来只能下次再说了,嘻嘻…” “各位!我们就在此分开吧,我要带彻地鼠回留香阁去了。”通天鼠抱了抱拳,虽心中不悦但还是表面客气的说道。 对于彻地鼠之前与金沙寺三位大师交手一事,他还是心存芥蒂。虽然三位大师心胸宽阔丝毫没有介怀,但通天鼠却感觉十分羞愧。准备这次回去后,好好训斥一下彻地鼠,然后登门拜访表达一下歉意。 彻地鼠见大哥脸色铁青,看来也是动了真怒,丝毫不敢插嘴,只能像个乖宝宝一般,耷拉着脑袋走到了通天鼠身后。 虽然笑面猫平时嘻嘻哈哈的,但是对通天鼠也有几分敬畏,尴尬的笑着,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身后远远有人声传来:“各位小弟们!大哥来了!还不快快拜见!嘶…我的眼睛!” 他们回头一看,只见木逢春和他身边一位直擦眼泪的青年从洞中走了出来。 笑面猫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看四周,并没发现任何人的影子,不知道这人在和谁说话。 可这人却径直走到了他们面前,揉了揉眼睛,语气颇为骄傲的说道:“各位小弟们,怎么还不向大哥问好?” 不瞌睡正在思虑自己身体是什么状况,被他这么一打扰也十分心烦,语气不善的说道:“你是谁啊?滚一边去!” “哎?我说你们装什么装呢?怎么翻脸不认人…”无面生一脸怒色,他自觉自己是个大名人,但所有人都不认识他,让他的脸上十分挂不住,还要说话却被木逢春拉住了,然后悄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无面生,刚刚先生不是给他们喝了忘忧水吗,看他们这样子,估计是把后面的事情都忘记了…” 无面生这才恍然大悟,咬着嘴唇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既然强行大哥不行,那么只能先表达一下善意了,他揉了揉脸蛋,摆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准备套套近乎,大哥一事日后再议。 可就在此时却见到远处一人气势汹汹的奔了过来,指着无面生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账王八蛋!终于让我抓到你了!要不是老子几天没吃饭肚子小了一圈挣脱了绳子,估计连琳琅集市的尾巴都赶不上!” 只见此人生得慈眉善目,脑袋上油光锃亮,如果不是少了几个戒疤,俨然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但是他言语粗鲁,出口成脏,指着无面生骂的十分痛快,哪有一丝出家人的样子。 “韦善人?嘻嘻,你这是闹哪出啊?” “笑面猫?你们不在琳琅集市出来做什么?”韦善人被怒火迷住了双眼,听到笑面猫的话这才四下打量起来。 “咦?咱们不是一同进去的吗?嘻嘻,你在说什么胡话?” 韦善人闻言,顿时气得头顶冒烟,便把这无面生偷走自己天工录,又把他捆起来的事情讲了出来。当他得知琳琅集市已经结束的时候,气得更是哇哇乱叫,捶胸顿足,取下背后的金蛟剪就嚷嚷着要宰了无面生。 “嘻嘻,怪不得你一路上不说话,原来是个冒牌货!你戏弄我们岭北六…五侠,非但不逃跑反而送上门来说浑话,倒是有几分胆色,如果你给我们当个端茶倒水的小弟,嘻嘻,我倒是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笑面猫本来想说岭北六侠,但看见通天鼠那副杀气腾腾的模样,赶忙还是改了口。 “哼!一群不识抬举的东西!我倒是看看你们有几斤几两?”无面生何时被如此奚落,也是怒火中烧,一翻手就召出了透骨钉。 “木老儿,这是怎么回事?”通天鼠见这人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也是一脸疑惑。 木逢春虽然不知道无面生为何如此举动,但也猜到应该是那位先生的安排,可这些人服了掺入忘忧水的美酒,该忘不该忘的都忘了,他也不好解释,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木老儿!快来帮我!哎呀!” 只见无面生一声惊呼,狼狈的躲了过去,但还是被韦善人一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了一丝头发。 如果是平时的无面生,这群人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可他万万没想到之前与那老者打斗时,被黑雾中的虫子弄出的几道伤口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大事,但是其中的毒性在这番折腾下,居然扩散了开来,让他十分虚弱。 虽然这毒性对他来说根本不在话下,只要稍微调息一下,逼出毒素就可以完全恢复如初。只是眼下腹背受敌,哪有时间让他恢复。 就算他说:你们几个给我盏茶时间调息一下,我定会打的你们满地找牙。对面非但不能答应,反而会更加变本加厉,他只能凭借肉体的力量招架着。 “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何况先生也不让我把力量用在多余的事情上…我怎么帮你啊…”木逢春也是十分焦急,原地转着圈圈,一抬眼就迎上了笑面猫的目光。 “韦善人!你不要分心,赶紧和大力士解决了那个家伙!嘻嘻,木逢春可不好对付,我来帮你拦住他!林百脚!掩护我!” 木逢春闻言一愣,心里十分憋屈:我就是看了你一眼,也没准备动手啊!但是无面生遇难自己又不得不帮忙,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嘭嘭嘭!” 只见林百脚手中弯弓一撑,三个小球便在木逢春身边炸响,顿时团团烟雾将木逢春环绕。 “嘻嘻!木老儿!得罪了!嗖!” 只听一声破空声传来,木逢春慌忙转身,双臂化为了树干拦在了身前,架住了笑面猫的铁爪,就准备缠住他。然而笑面猫却并不恋战,借势向后一退,再次遁入了烟雾中。 木逢春的功力被那裂缝中的东西吸去大半,论攻击实际上已经不敌,但是他的防御却让笑面猫无法攻破,虽然被动挨打听上去十分不雅,但也确确实实保全了自身。 眼看着无面生劣势越来越大,如果再这样下去怕是连先生交代他的任务都完不成,无法报答救命恩情。木逢春心中蠢蠢欲动,实在是按奈不住对先生赐予自己那份力量的诱惑。 “如果我现在放弃防御,我自身的气力,只够攻击一次!如果这次攻击没成功,那么动用先生赐予的那份力量应该不算多余了吧…” 木逢春这么想着,身体也恢复了原装,闭上眼睛感受着身边烟雾中笑面猫的位置。 “嘻嘻,我还以为木老儿你有多厉害,没想到之前是我看走了眼!看你这幅样子!是准备受死了吗?” 木逢春闻言,将自己残留的气力全部凝聚在了右手之上,眼睛看向了烟雾中某处,心中暗道。 “笑面猫…受死吧!” 第二篇 《惊世》 九十三章 黑气入体生邪意 心由相改而不同 正如木逢春所感知到的那样,他化为锋利木刺的那只手,正好迎上了烟雾中一道飞出的人影,噗的一声就将它穿了个透心凉。 “嘻嘻,木老儿,你死了以后可千万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只是你学艺不精!” 木逢春只听身后突然传来了笑面猫的声音,再向眼前一看,那木刺穿透的不过是一件裹着衣服的土块而已!可即便是想动用先生的力量也是来不及,木逢春只感受到身后那双爪上的寒芒愈来愈近了… “当!噗!” 正当他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突然感觉脸侧一物划过,只听当啷一声兵器碰撞的声音之后,身后便传来了一声惨叫。 木逢春诧异了一下,只感觉耳边一热,他赶忙伸手探去,却感觉入手处一片湿滑,短短一瞬肩头已被血液浸湿。 烟雾缓缓消散而去,迎面走来这人伸手一招,落在木逢春脚下的方锥便回到了他的手中,只见那通天鼠大步流星的赶了过来。 “木老儿,你没事吧?” “还好你来的及时,不然我这老骨头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没事就好,哼!这个畜生居然还想痛下杀手,我今天就要为民除害!” 笑面猫右臂上被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此时也是满头汗珠半跪在地上,眼看着通天鼠手持双锥缓缓靠近,然后双手紧握,虎视眈眈的瞪着笑面猫。 “嘻嘻,通天鼠大哥,你要是杀了我,只怕你弟弟会不高兴呀!” “我倒是怕今日不除掉你,日后彻地鼠学的和你们一样混账!”说完便握紧了方锥向下劈去。 笑面猫却不闪不避,邪笑着看着眼前的方锥越来越近… 方锥距离笑面猫的脑袋还有半寸时,只见一道虚影闪过,一对儿双钩将它架在在了半空中。 “彻地鼠!你居然要为了这混账和大哥作对?滚一边儿去!” “大哥,我…他们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坏…” “哼!哪有坏人觉得自己坏的道理,我看我当初就是心慈手软,把你惯坏了!”说完他反手将彻地鼠震飞出去,就要再次动手。 “啪嗒!” 彻地鼠一个不稳摔倒在地,胸口里的一个袋子便掉了出来,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嗯?”通天鼠的身体突然一怔,突然感受到身后传来一阵邪恶的气息。他警惕的转身看去,只见一只耳朵一样的东西落在了地上,并且被淡淡的黑气包裹着。 “这…这不是那谛听之耳吗?怎么会在你这?难道是你偷来的?彻地鼠!你…你…怎能如此不成器!”通天鼠气的咬牙切齿,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大哥!我…我不知道啊…”彻地鼠一脸疑惑,却丝毫不记得自己怎么得到的。 “嘶…嘻嘻…你们留香阁不一直以来就是干这个勾当的吗?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笑面猫冷嘲热讽道。 “哼!我们一直都奉行劫富济贫之道,从来不取不义之财为己所用,盗亦有道,岂能同你们这些鸡鸣狗盗之辈相提并论?” 通天鼠百般询问之下,彻地鼠却依然是一副茫然的模样,让他十分气恼。 “好!既然你不说!那我便毁了这东西!”说完他一鞭便向谛听之耳刺去。 彻地鼠脑子里乱糟糟一片,下意识的就伸出手去阻拦… “你!”通天鼠也没想到彻地鼠反应如此激烈,赶忙收手,但还是没来得及,彻地鼠的手心瞬间就被他的长鞭刺的鲜血淋漓。 滴滴鲜血滴入谛听之耳上,只见黑气如同品尝到了美味佳肴一般,顺着鲜血的方向就要涌入彻地鼠的手心。 通天鼠见状暗呼一声糟糕,下意识的就拦在了彻地鼠的面前。 只见谛听之耳上的黑气便缠绕到了通天鼠的身上,顺着他的七窍没入了身体中。 “大哥!”彻地鼠心中咯噔一下,嘶哑的喊道。 眼前的通天鼠转过头来,让眼前三人都愣住了。短短瞬间他就如同变了个人一般,相貌变得丑陋无比,双眼漆黑无比,面无表情的看着彻地鼠。 “糟了!这一定是邪气入体,丧失神智了!彻地鼠!还等什么呢?快逃啊!林百脚,快来接我!”笑面猫也忘记了伤痛,就要拉扯彻地鼠。 “不会的!大哥只不过是生我的气而已,大哥这么正派,才不会被邪气侵扰!” 眼看着通天鼠越来越近,彻地鼠却依旧坚信着大哥会醒过来,喃喃低语不愿离开。 笑面猫见状,一把夺过了彻地鼠手中的双钩,忍着疼痛向通天鼠身上砍去,却被通天鼠轻而易举的两只捏住,无论怎么用力也无法抽离。 “哗啦!” 通天鼠手上一用力,双钩便化为了碎片,然后他一鞭便扫向了笑面猫! 虽然不瞌睡也一瘸一拐的赶来,伸出拐杖气势十足的迎着鞭子挡了过去,但却感觉手中一阵酥麻,拐杖险些被震飞出去。 “这通天鼠本来就实力强悍!加上现在邪气入侵谁也认不得,看来我不得不使用先生的力量了…”木逢春纠结的想道。 与此同时,在无面生那边,也是十分热闹。 无面生凭借身法,一次又一次的躲开了韦善人和大力士的攻击,虽然无法还击,但是也让对面无法轻易取胜,可左等右等也不见木逢春赶来,他也只能和二人兜起了圈子。 “王八蛋!有本事别跑!”韦善人气喘吁吁,扶着膝盖吼道。 “哈哈,那你倒是过来啊!”无面生哈哈大笑,叉着腰站在地上,如同追赶的人是他一般,“虽然我现在正面打不过你,但是比速度,你可差远了!” “好!王八蛋!我看你还能跑多久?” 眼看着韦善人又要追上来,无面生准备拔腿就跑,可还没等动身,只感觉一只手轻搭在自己肩头,身子却是动都动不了了。 “啊啊啊!谁?”无面生吓了一身冷汗,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多了一个人。 “先生让我给你解药。”身后的黑衣人递给他一粒药丸。 “药丸?”无面生闻了闻,发现的确是解药,便也不再怀疑,一口就吞了下去,“你叫什么?什么时候到的?真是的!既然先生知道为什么不早点给我?” “在下黑狸,在下早就到了。” “什么?你早就到了为什么不出来帮忙?” “先生说你性子太急,让你多吃点苦头。” “唉…”无面生闻言,一脸郁闷。 “你…你又是谁?这王八蛋的同伙吗?神出鬼没的吓唬谁呢!我奉劝你别多管闲事,不然我手中的金蛟剪可不客气!” “先生说它是假的。”黑狸看了看金蛟剪,一本正经的说道。 “呸!什么先生不先生的!一点也不识货!老子不和你们多唠叨!如果你再不让开,连你一起剪了!” “黑狸兄弟,我的毒素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不劳您出手…” “先生说不让我出手帮你…”黑狸话音一落,按在无面生肩头上的手便松开了。 无面生一转头正准备答话,却发现黑狸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王八蛋!你这帮手身法比你可强多了,只可惜他不打算助你!你倒是跑啊!” “跑?哈哈哈!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被追的滋味!”无面生面色阴沉的掏出了透骨钉。 木逢春正要动用力量之时,只感觉眼前一花,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了通天鼠面前。 “这是什么情况?”黑狸上下打量着通天鼠,发现他双瞳漆黑,十分疑惑,“先生没说过这边会出问题啊?” “小心!”木逢春没想到这人如此莽撞,居然撞到了枪口上,为他捏了一把汗。 “咦?先生不是传给你功力了吗?你怎么还不用?”黑狸眨巴着眼睛,手中短棍上下挥舞,未见他有什么大动作,竟然将身前防守的水泄不通。 “算了,既然我来了,你还是迟些再用吧…咦?这人的身法怎么如此熟悉?竟然有三手獐的那种感觉…” 眼前只见两道黑影互换着位置分不清彼此,而其中说话这人却语气平缓,轻描淡写。 “我该回去了,人就交给你了。”说完只见他用短棍咚的一声敲在通天鼠脑后,通天鼠双眼中的黑色便如同潮水一般褪去了,然后他一转身,就消失在了远方。 “大哥…我…”彻地鼠没想到自己惹了如此大祸,心中十分不安,要知道这留香阁自古都以其门人俊朗的相貌闻名,如今通天鼠破了相的事情如果传出去的话,定会给留香阁惹来不少嘲笑。 通天鼠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声音也变得尖细无比,他嗓中发出了一阵诡异的笑声,更像是一阵呜咽,一声仰天长啸之后,杀气腾腾的走向了彻地鼠的身前,相貌的变化使他偏离了心中坚守的道路。 “彻地鼠!我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都是你的幼稚,你的无知,你的任性一手造成!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能获得这种力量!为了感谢你,今日我们就做个了断吧!哈哈哈…桀桀桀!” 伴随着一阵狂笑,他双手方锥紧握,双眼赤红的刺向了彻地鼠! 第二篇 《惊世》 九十四章 功法强硬留不住 只有套路得人心 “糟糕!通天鼠一直对彻地鼠疼爱有加,看现在这幅样子应该是邪气入体导致情绪大变,坏了!” 木逢春几人皆没想到通天鼠居然会对自己的弟弟动手,下意识的没有出手阻拦,眼看着方锥刺向了彻地鼠的身上。 “噗!噗!” 两声闷响传来,彻地鼠紧闭双眼,额头上涌出了豆大的汗珠,可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他睁开眼睛左右看了一下,发现两柄方锥一左一右的刺入了左右腋下的土地中,通天鼠的面色十分痛苦纠结。 “大哥…我…” “给我滚!你记住从今以后世上再无通天鼠,我也不再是你大哥!若是再让我见到你,我必杀你!哈哈哈…” 说完只见通天鼠眼中最后一丝清明终于消失,然后双手一松,向后倒在了木逢春的怀中。 木逢春也趁着几人没反应过来,转身背起通天鼠就溜了。 “大哥…你还我大哥!手下败将…你给我回来!”虽然通天鼠的相貌性格发生了变化,可最后关头居然还是没有对彻地鼠下手,彻地鼠心中的愧疚变得更浓。 “彻地鼠,算了…通天鼠已经…不再是你大哥了…”笑面猫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本想着趁通天鼠和木逢春虚弱,将他们一网打尽,但是却十分忌惮刚刚那个神出鬼没的黑衣人,才没有出手。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彻地鼠看见了地上的谛听之耳,一把抓起它就要将它毁掉,可却万万没想到这谛听之耳居然生在了自己手心的伤口之上,与自己的血肉融为了一体。 “窸窸窣窣…吵吵嚷嚷…” “谁?谁在说话?吵死了…吵死了!不要说了…求求你了…” 突然!无数种声音突然萦绕在彻地鼠身边,让他头痛欲裂,捂着脑袋不停的打滚,痛苦的哀嚎着,突然他一掌拍在自己的头顶,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笑面猫四周看了看,并没有任何人影,以为彻地鼠不过是伤心过度,产生了幻觉,便将他扛在了肩上,夹起双锥,带着不瞌睡赶回去了。 “大力士?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韦善人呢?那小子解决掉了吗?”笑面猫找了半天,突然发现了一座小山,绕过去一看却大吃一惊,没想到小山居然是大力士这家伙。 “呼呼…我也不清楚…刚才韦善人喊我出手相助,我刚要动手却突然动不了了…韦善人他们在…他们过来了!” “哎哟!卑鄙小人!王八蛋!有本事别用阴招!” 笑面猫闻言一看,只见韦善人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捂着屁股疯狂逃窜,身后的无面生紧随其后,不时的用手中的透骨钉刺向韦善人的屁股。 “笑面猫?快来帮我!这个王八蛋太损了!”韦善人终于看到了救兵,眼泪哗哗流淌。 “还骂?看来是没吃够苦头!我刺!”无面生哼了一声,嗖嗖几只透骨钉又刺向了韦善人的屁股,韦善人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这…不瞌睡,你先去帮忙,林百脚人呢?快来帮我一把,把彻地鼠带走!” 这林百脚论功夫连常人都不及,不过论带人跑路,却当属第一!平常笑面猫他们遇到对手时,全靠这林百脚才能化险为夷,因此林百脚也就成了他们的“交通工具”,平时一打起来就找个地方一猫,一打不过就出来带人逃跑! 可刚刚那名黑衣人的速度让他第一次涌起了一股攀比心理,想跟上去比个高低,可一转眼那人就没了踪影,让他莫名失落,直到笑面猫喊话,他才从打击中清醒过来,带走了彻地鼠。 “王八蛋!我们现在三打一!我看你怎么戳老子屁股!”韦善人骂骂咧咧的没完没了。 “你这个家伙,真是粗俗无比,以后当了我小弟,千万不能如此粗俗,败坏了我的名声!”无面生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呸!王八蛋!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少分量,敢如此猖狂?一起上…” 无面生见几人如此桀骜不驯,也生出了一丝兴致,三枚透骨钉随意一扔各自迎着他们的武器飞去。 几人只见与他略微交过手,虽然这透骨钉十分精准,但力量却差了几分,便毫不在意的随意的出手挡去。 可几人武器接触到透骨钉的一刹那,几人突然神色一变,只感觉眼前这不起眼的钉子如同重锤一般,巨大的力量生生将自己震飞了出去。 “这…这怎么回事?”笑面猫大惊失色,怎么一会未见,这人居然变得如此强悍? “还要继续吗?刚刚若不是我中了毒,岂能让你们这些渣渣占尽上风?”无面生十分得意,暗爽不已。 几人正在犹豫之时,突然听到一声惨叫,只见那边彻地鼠醒了过来,不停地嘶吼着什么不要吵了之类的话语。 “怎么回事?”无面生像那边看去,突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三步化作两步赶到了跟前。 “王八蛋!我怎么知道?哎呀!我错了…别扎我屁股了…”韦善人终于老实了。 “你说…”无面生指了指笑面猫。 笑面猫便将之前从彻地鼠身上掉出一样东西开始,简单的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哦…看来是这谛听之耳上的邪气还有一丝残留没有被除干净…”无面生看向了彻地鼠的掌心,果然有丝丝黑线蔓延到了他的头顶。 “这位兄弟,求求你救救他,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笑面猫面色凝重道。 “这条件等下再说。”无面生皱了皱眉,“救他倒是无妨…不过虽然黑线未蔓延到头部,但毒素已经游走到了面部神经,想必他的容貌应该也是保不住了…” 无面生手中的透骨钉刺入了彻地鼠掌心那谛听之耳靠近手腕的一侧,然后手指轻点在他身上,只见一股恶臭的黑气散发了出来,在阳光下化为了飞灰。 “这手上的耳朵怎么办?” “谛听之耳已经和他融为了一体,这也是他的造化,就这样吧…” 一行七人默默无语,终于走出了极北之地,前面就是一条分岔路口。 “好了,这里再往前走就安全了,你们安心回你们的岭北吧…对了,刚刚差点忘了,我这有两套功法要传授给你们二位…” 无面生看向大力士和不瞌睡,将之前白鳞先生所说的《迭潮》、《惊潭》以及教给大力士的真气运转法诀讲给了他们,待到他们确认记清了之后,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就转身离去了。 “王八…这位先生…你这就走了?”韦善人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突然一阵失落。 “是啊…先生,虽然我也承认我们几个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刚刚你救了彻地鼠,还传授了他们二人功法,我要怎么报答你?你说任何条件,就算是让我去死,我都答应你!”笑面猫严肃的说道。 “咦?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这条件我得好好想想…让你去死岂不是便宜了你?” 众人闻言皆是一脸紧张,生怕无面生会说出什么苛刻的条件。 “好!我决定!条件就是…让你们好好活着!告辞!”无面生哈哈大笑,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六人皆是目瞪口呆,没想到这无面生虽然看似锱铢必较,但却能如此拿得起放得下,不计前嫌不说,还不吝赐教,真乃大丈夫所为,他们的眼角湿润了! “这几人怎么还不把我喊住?我明明按照先生的吩咐做了呀!难道是我自己乱加戏把套路弄错了?”无面生故意放慢了脚步,可眼看着已经走远了,身后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正在犹豫着到底回不回头。 “扑通!扑通!” “如果我们没记错的话,先生之前要当我们大哥,如果先生不嫌弃,希望你说话算数,收下我们吧!”就在此时,只听见身后传来了下跪的声音,六人齐齐的高声喊道。 “呼…”无面生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见到无面生如同没有听见一般,韦善人顿时臊红了脸,低声嘀咕道:“这王八蛋不会是记仇了吧?” 可他话没说完,只感觉屁股一阵刺痛,嗷嗷乱叫着跳了起来,心中却有一股异样的感觉。 “都说了,既然当了我小弟,以后就不要如此粗俗!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出口成脏,莫怪我戳烂你的屁股!” “这么说…先生你是答应了?”韦善人闻言脸色一喜,丝毫不在乎屁股上的疼痛,甚至还有些激动。 “我听说你们自称为岭北六侠?不行,这样不够霸气!而且现在既然加上了我,就应该换个响亮点的名字!” “看大哥也是青年才俊,不如我们就叫岭北七俊?”彻地鼠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自信的说道。 “嘻嘻,看大哥威武霸气,应该叫做岭北七霸!” “嗯,你们说的道理,不过这称号却违背咱们的行事风格!综合你们的观点!我决定了!就叫岭北七恶!” “岭北七…恶?”几人一脸难堪,虽然他们行事并不光彩,但也没敢这么不要脸的自称,没想到这大哥刚来,就把恶字挂了出来,心中不免一阵嘀咕。 可随着他们心中一遍遍的念叨,却发现这称号尤为顺口,竟然让他们心中生出了一团火焰。 “彻地鼠这个称呼现在也不符合你的身份,你以后就叫三耳鼠!还有那个大力士,你就叫做石力士了…其他人,算了,爱叫什么叫什么吧!”无面生今天脑子动的太多,现在感觉一阵阵头疼。 “不过,虽然咱们是岭北七恶,但你们在外面千万不能暴露我的真实身份,毕竟…大哥我要保持神秘感…” 第二篇 《惊世》 九十五章 为脱困境化巨树 惊潭醒身力无穷 岭北七恶的“美名”从这以后开始变得家喻户晓,人们都知道那三只耳朵三耳鼠可闻三界,昏昏沉沉不瞌睡醒且癫狂,无忧无虑笑面猫嬉笑杀人,慈眉善目韦善人行为粗鲁,不见踪影林百脚擅长跑路,憨头憨脑石力士刀枪不入。 虽然称作七恶,但是每每见到他们的时候都是六人同行,而他们的首领却从神神秘秘未有人见过,甚至就连名字也从未有人听闻。 日月流转,朝夕更迭,三十年的时间转瞬间便流逝了… 聊天聊得久了,不免会有些困乏,石力士也不是好战之人,见到乌凡再也不对自己动手,便又变成了一座小山的模样,呼噜呼噜的就要睡去,哪里有一点紧张模样。 乌凡见状正准备去帮忙,却见这石力士的眼睛再次缓缓睁开,死盯着自己,看这架势是无法脱身了,便只能跺了跺脚,暗暗着急。 “嘿嘿,小光头!你可比那几个老光头差远了!”三耳鼠见缘桦虽然身法还算利落,但是神通却不像几位老和尚那般有威慑力,也放松了警惕,双锥上下飞舞,让缘桦一阵手忙脚乱。 缘桦平时遇到的除了不入流的野匪,就是大家子弟,前者不上台面,后者套路单一,倒是很好对付。 可眼前这人虽然招式没有那么华丽,但全是一些多年来在生死中领悟出来的野路子,虽然看似朴实无华,但却十分直接,招招致命! “你这武器倒是不错,放在你手里也派不上用场,还是交给你鼠爷爷吧!” 三耳鼠左手中方锥脱手,刺向缘桦身前,缘桦见状赶忙拦开,三耳鼠眼中的得意之色也越来越浓。缘桦手中慑心刚刚格挡开这柄方锥,却只感觉手肘一痛,另一柄方锥狠狠的劈了过来。 缘桦一吃痛,便再也握不住慑心,眼睁睁的看着三耳鼠将他握在了手心。 “嘿嘿,这真是个宝贝,鼠爷爷就勉强收下了…” 正在三耳鼠得意之时,却没注意到缘桦口中在念念有词。 刚才夺得慑心时,三耳鼠下意识将慑心一翻转,将铜铃一侧握在了手心紧紧贴着谛听之耳,此时缘桦念起法诀,铜铃顿时响声大作。 虽然旁人感受不到这慑心的压力,可在三耳鼠耳中就如同炸雷一般,只感觉汗毛倒竖,脑子中嗡嗡作响,口吐白沫的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哼!打不过你震死你!”缘桦气鼓鼓的踢了三耳鼠几脚,发现他已经昏迷不醒,便看向了乌凡的方向点了点头,转身去帮助木逢春。 “老骗子,你怎么样?” “小秃驴,老儿我好着呢!” 木逢春虽然在环境上没有占什么上风,但是自己顽强的生命力倒也让不瞌睡十分头疼。此时他终于来了援手,便赶忙让缘桦帮他拖延一些时间。 “老骗子,你快点…这个人我打不过!”缘桦侥幸胜得三耳鼠,心中刚刚有一丝骄傲,转眼间就被打的落花流水,垂头丧气。 三耳鼠不过因谛听之耳的本事出名,实力原本就是岭北七恶中排名靠后的存在。就这样的三耳鼠还能和缘桦打的还有来有回,更何况是不瞌睡,缘桦只能抱头鼠窜,占着自己灵活东躲西藏起来。 “坚持住!再给我几个呼吸的时间!”木逢春急的满头大汗,强行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动用起了法诀。 轰隆隆…大地忽然一阵颤动,只见木逢春竟然化作了一棵大树,在众目睽睽之下疯狂生长,短短时间就长了数丈… “老…老骗子…你怎么还会变戏法了?”缘桦抬头看着参天巨树,惊掉了下巴。 “小秃驴,别扯淡!老儿的状况你应该了解,我可不敢维持太长时间…” 他还记得当初有位算命先生说他要靠算命骗人维持生计,没想到还真叫他说中了,自从三十年前那日将神志不清的通天鼠带走后,自己的功力也是所剩不多,真的只能靠自己仙风道骨的模样四处行走算命骗钱。 而通天鼠也因为性格大变,自称“仙颜公子”,整日惹是生非游手好闲起来。 终于一日木逢春混入了死川国,寻到了五行之人,找回了自己的“心”。可他发现每次一用木灵时,自己这颗“心”中的生命力就会强盛几分,自己也因此变得更加年轻。 虽然年轻是好事,但就是因为年轻,仙风道骨的模样也便俊朗了起来,自己算命的事业因此受了很大的影响。但这样反而很受街坊大娘的喜欢,倒也没有饿死。 木逢春对这种吃软饭的行为很是耻辱,但是又无可奈何。他每次多年轻一分,就会更受大娘大婶们的喜欢,因此他也对此十分恐惧,甚至盖过了炎凉镜的预言。 此次化身巨树也实属无奈之举,一是为了对抗眼前的状况,二是想找回当初的面子。 而这番举动也的的确确的起到了震慑作用,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木逢春的身上。 “嘻嘻,没想到当初这手下败将,居然有如此本事,看来有些难对付了…”笑面猫一爪将眼前的肥虎击飞,趁这机会扫视了一眼那边的状况,心中也是暗暗赞叹。 “啪!啪!” 木逢春双臂化成了两条粗壮的枝干,疯狂的向前抽打着,而其中的不瞌睡也是十分不好受,本来就行动不便的他,一个躲闪不及就被抽飞了起来,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化为巨树的木逢春防御力也是提升了不少,那坚韧的树枝却再也无法被拐杖折断,而每次刚一接触,不瞌睡就被震退了数步,无法近身。 不管试过多少次,只要他冲过来都会被木逢春击退,心中十分苦闷。 “呃…呼…”不瞌睡又一次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浑身都是伤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目光也变得凝重。 “笑面猫,看不瞌睡那样子不会要使用那个了吧?”韦善人将两把大刀左右合在了一起,变回了金蛟剪的模样,用法诀操控着在二人之间穿梭。 “嘻嘻,不可能不可能,每次使用之后,他都要休息几日才能恢复,来这里之前我特地嘱托过,千万不要…靠!韦善人!赶紧跑!”笑面猫转头一看,也不管眼前一脸疑惑的肥虎瘦猴二人,转身便跑远了。 “瘦猴,这是什么情况?”肥虎见眼前二人飞也似地溜走了,一头雾水的问道。 “不清楚,不过看样子是那个人应该是要用什么绝招了,那边这几人虽然不知敌友,但毕竟也帮了咱们,不如过去看看如何…” “正有此意!” 不瞌睡此时却没有再次进攻,反而双手拄着拐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无力的耷拉着脑袋。 “老骗子你可以啊,居然把他打的心服口服,跪地求饶了!咦?” 缘桦本以为这人在跪地认输,但突然发现了一丝异样,因为之前这人一直是单手单脚攻击,另外一只拐杖一直被背在身后,而现在另一只拐杖居然也被他握在了手中…虽然他是跪在地上,但身子却十分平稳,没有向任何一侧歪斜。 “无澜之潭,落物而惊!惊潭!醒!”随着这一声厉喝,不瞌睡的双杖,咚的一声敲击在地面之上。 一道道波纹在他周身向四外散去,他的衣服也无风自飘起来,然后缓缓站起了身子。 只见他双目无神,却又神采奕奕的不似刚刚困乏的模样,四肢也变得如同正常人一般,只见他手中双拐转了几转,膝盖一弯便腾空而起,举起双拐向着眼前的缘桦砸去。 “小秃驴!小心!” “轰!” 就在木逢春将缘桦拉开的瞬间,双拐也砸到了地面上,巨大的力量竟然将地面的泥土砸开了花,留下了深深的一个大坑。 不瞌睡歪着头看向了木逢春,然后身子一扭便再次冲去。 木逢春将缘桦一甩,远远的扔到了乌凡身边,两只树臂便砸向了不瞌睡的双拐,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二者便碰撞在了一起。 可这次不瞌睡非但没有被击飞出去,反而将树臂拦在了身前,只见他用一只拐杖架住树臂,高喝一声,用另一只拐杖砸了上去,竟然让木逢春双臂麻木上面多了几道裂纹,感觉有些难以支撑,力量也松动了几分。 不瞌睡仿佛力气无穷无尽一般,左右不停地向前挥舞着,转眼间就来到了巨树的脚下,他双杖左右一扫,将木逢春的树臂荡到了两侧,然后双杖一横,如同雨点一般,疯狂的敲打在木逢春的身上。 饶是他木灵珠生机无穷,此时也有些难受,原本以为化为巨树能击败此人安然离去。没想到却激发了他的血性,使出了这么一招。 木逢春记得这是之前那位先生交给他的法诀,不过按理说服过忘忧水后不是应该忘记了吗?难不成他们又想起来了?可是看他们对自己态度,也不像记得的样子。 正当木逢春就要支撑不住,犹豫着用不用那位先生的名字拉大旗的时候,只见一个黑衣人影,几步就来到了自己身前。 “三十年了,你们怎么还是一股火药味?” 第二篇 《惊世》 九十六章 今朝犹闻昨夜雨 铿锵之言焕新生 木逢春的防御在不瞌睡的全力输出下,也变得十分不堪,虽然没有大伤,但此时的境况也不好看,正思虑着如何是好。 可就在这时,只见一个黑衣人几步来到了木逢春身前,手上轻搭不瞌睡的肩膀,生生将他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你们这些人怎么一见面就要打架?” “多管闲事!”不瞌睡感觉肩头上如同被压了一座小山,险些跪倒在地,也没看清来人模样,下意识就要动手。 “如果再这么下去,一旦你的力量透支,怕是撑不到琳琅集市了,还是先睡一会吧!”说完,只见黑衣人手中短棍一转,咚的一声闷响,将不瞌睡敲晕了过去。 “黑狸?你怎么才赶上?疯婆子呢?”肥虎和瘦猴二人还没等出手,突然眼前一亮,赶忙过来打个招呼。 “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和老娘说话?”金珠一脸阴沉的走了过来,“两个笨蛋,这些货色也解决不掉。” “嘿嘿…”肥虎尴尬一笑,道:“您也知道,我们两个擅长主内,一直负责的是皇子身边事务,多年没动过手,身手自然没有您老…没有您强悍!” “闲话少说,刚刚我们只是看见了熟人才过来插手,却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刚刚是怎么回事,三皇子呢?”黑狸道。 “嗨!别提了!刚刚一路上本来相安无事,却不知道从哪出来一窝劫匪打劫钱财,若不是有那边几位兄弟出手相助,三皇子恐怕就要危险了…瘦猴,现在安全了,把三皇子请过来吧…” “哼!哪里来的无名小卒,居然敢对三皇子下手?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言罢,金珠璎手中长剑如同银蛇一般抖动,就要缠向眼前不瞌睡的脖颈! “林百脚!快救人!”一旁的笑面猫见到此人的面貌,心中只是忌惮,再也没了出手的想法。 林百脚见到黑狸也是双腿不住的打颤,要知道自己当初与此人比试速度时,可是只能看见人家身后扬起的烟尘,自己在他眼前夺人,岂不是班门弄斧。 但他也来不及多想,只能硬着头皮,射出了几支烟雾弹,然后一个箭步窜进了其中,扯出不瞌睡后,赶忙奔向了石力士的方向… “咳咳…黑狸…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追人啊!”金珠璎眉头一皱。 “算了,看样子他们也不敢再来了,我还要保护三皇子。” “你就放他们这么回去,迟早会留下祸根!不行!那你在这守着!我去把他们宰了…” “你可知道他们身后的人是谁?” “我管他是谁!难道还怕了不成?亏得当初你还跟过先生,没想到现在也变的胆小如鼠!”金珠璎鄙视的说道,转身就要追去。 “你可记得无面生?”黑狸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无面生?”金珠璎一愣,感觉这名字有些耳熟,心里暗想道:“无面书生…玉面书生…览山!览山小白脸?” “难道,这岭北七恶那幕后之人是他…?” “正是…” 金珠璎闻言,脸色微红,身上的气势也消去了几分,看着那林百脚托着小拖车拉着几人消失在了眼前。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金珠璎一脸尴尬的问道。 “三十年前我就知道了。”黑狸面无表情道。 “那你不早说?” “三十年前你们还未见过,我说了有什么用,何况先生也没让我说。” “你笑什么笑?讨打!”金珠璎见肥虎见到自己吃瘪的样子,在一旁憋的满脸通红,气的上去就是一脚。 “哎哟,你打我做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啊!三皇子殿下…” 几人见到三皇子殿下,也收回了刚刚那种不正经的模样。 “唉,你们这又是何苦呢?这泱都城现在危在旦夕,我这三皇子不过是个虚名而已,我这次前来不过是听说这琳琅集市有什么宝物,你们其实本不必再跟来…” “三皇子此言差矣,我们几个既然受人所托要护您周全!就算是泱都城不在了,我们也会一直跟着您的…” “唉,你们从我小时候就一直陪着我,甚至比起我的亲人还要亲,如果有一天真的…你们便自由了…” “三皇子,你不必多说,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肥虎拍着胸口信誓旦旦道。 “呸!刚刚是谁被人打得屁滚尿流的…” “金珠儿!三皇子面前,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肥虎脸色尴尬的低声道。 “哈哈,你们别吵了…恩人还在这边看笑话呢。” 一旁的木逢春早已恢复了人形,只是身子又小了一圈,把身上的衣服倒是显得有些夸张,看上去十分滑稽,他赶忙戴上白纸面具,遮盖住他又年轻了几分的面容。 “这位…呃…少侠。不知如何称呼?”三皇子看眼前这人的个头不高,皮肤也十分光滑,年纪应该不是太大,只能试探的说道。 “三皇子殿下你好,在下木逢春。” “木逢春?好像在哪听过…木少侠,不知你这次是否也为了这琳琅集市而来?”泱洛听见木逢春如此称呼自己,楞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听见了自己身旁几人的交谈,这才继续说道。 “回三皇子,正是如此!” “我记得刚刚好像还有几人,不知可是你的同伴,能否方便引荐一下?” “当然…请随我来!” “哎哟!老大!慢点…啊!”缘桦刚刚打斗时,身上不过都是小伤,可最后猝不及防之下被木逢春一扔,却将胳膊弄脱臼了。 “你活动一下吧,应该没事了。”乌凡见那边状况已经明朗,便也没急着过去,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就在这时却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这才转头看去:“木前辈,你回来了…三皇子?你居然也在这!” “哈哈!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觉得这人如此眼熟,原来是木老前辈,没想到木前辈居然有如此奇遇,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大路上两群人一路前行,这次因为人多势众,倒也没有不长眼的人胆敢招惹,三皇子与乌凡多年不见,二人在前面也是所言甚欢。 “没想到这次又被乌凡兄弟搭救,不过如今这泱都城我是回不去了,这顿酒怕是只能欠下了…” “三皇子不必客气,毕竟我也是答应过金因前辈要助你一臂之力!” “唉,夺回泱都城又谈何容易呢?现在眼下唯一的办法只有强攻!但一旦采取强攻措施,城内的百姓必然会受牵连,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即便是金因前辈与我父王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白白送死…” “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擒贼先擒王!但那黑鹏王身后的魔师,却又让人十分忌惮…让人左右为难啊…不过我这次打听到这琳琅集市要拍卖一样神秘的宝物,也许这就是一个契机…” “神秘的宝物?难道是那小五行鼎…” “谁知道呢?不过乌凡兄弟,据我所知你可是…”三皇子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人在意,这才伏在乌凡耳边低声说道,“你可是有五行鼎的人,你来这里就不怕被人惦记?而且能不能让我偷偷看看你那宝贝…” 三皇子此时一副谄媚的嘴脸,哪里有一丝皇室的尊严。 “这个…” “哈哈,乌凡兄弟你别为难…哥哥我就是开个玩笑,我知道这东西的确不方便露面。” “唉…说句实话,我倒是更希望我没有这东西!还记得以前的我只是想进入玉壶宗修炼一些法术,然后努力提升自己的境界,惩恶扬善,降妖除魔,成为一名万人敬佩的仙人,活的逍遥自在…” “可自从我能同时掌握多种属性法术的时候,故事的走向就变了…宗门被灭,隐姓埋名,报仇雪恨,东躲西藏…我感觉我所背负的并不是法宝,而是诅咒,而且这诅咒如同一只巨兽,时刻都会吞噬掉我自己…” 乌凡将积压在心里有关五行鼎的事情全盘兜出,三皇子没想到原来这事情如此复杂,也是暗暗皱眉。 看着乌凡痛苦的样子,三皇子也是一阵共鸣,曾以为皇子之名会为自己带来无数光环和荣耀,然而这光鲜亮丽的背后却是手足相残,勾心斗角…如果能够选择,他也只想当一回普通人,享受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乌凡兄弟,你不要怀疑自己,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相信,不是你背负着法宝,而是它选择了你!你以为的诅咒不过是人类的私欲和贪婪对你无形的伤害罢了!” “我曾经听我的老师览山先生说过这样一个故事:上古时期,魔界与咱们这片大陆的通道被打开,导致妖魔横行灾祸连连。有一位大神便用五色石将其完全封印,而最后多出了一块五色石却不知所踪…也许这五行鼎就是那最后一块神石,而你所背负的不仅仅是一个法宝,更是守护着人间最后的希望!” “所以这小五行鼎倘若真能够帮你控制住体内的五行鼎,那么无论如何我都要帮你将其拿到手!” “那泱都城…” “如果五行鼎的封印真被解开,到时候魔界通道被开启,整个人类的存亡都岌岌可危,区区一个泱都城,即便换了主人那又如何…”三皇子铿锵有力的说道。 “好!那么人类的希望就由我们一起守护!”乌凡心中热血沸腾,心中那阴霾和自弃终于被三皇子的言语燃尽了。 “那我们约好了!希望!一起守护!” 第二篇 《惊世》 九十七章 琳琅等来黄木头 灵珠再现事不休 一路谈笑间,时间倒是过的快了不少,一行人转眼间就来到了琳琅集市的门口,而此时琳琅集市的大门已经开启,人们三五成群的踏入其中。 “泱洛大哥,你们先进去吧,我还要等个朋友。” “既然这样那我们便先行一步了,不过听说这琳琅集市里面禁制打斗,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只要你们躲到里面就安全了。” 说完,三皇子便告辞了乌凡,带着四人转身离去。 “没有天工录者,禁止通行!” 就在三皇子几人走后不久,只见几个十分狼狈的身影也来到了门前,正当他们要走进琳琅集市的时候,只见一道光幕拦在了几人身前,把他们弹了回去。 “可恶!”为首一人神情十分恼怒,没想到一路上惊心动魄,好不容易到了大门口却被人掉了包。 “我说!我们的确有天工录,只不过是被人偷了而已,就不能通融一下吗?”身后一名年轻人语气不悦的说道,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回来!不得放肆!” “师父,这不过就是道光幕而已,待我将他破掉,让大家一同进去!” 话音未落,只见他双拳光芒大作,带着一声虎啸之声,砸向了光幕之上!只见这道光幕上光芒上荡起了道道波纹,然后便归于平息。 可还未等这人反应过来,只见刚刚那虎啸之声竟然反弹了回来,砸向了这年轻人的双拳之上,直接将这人的双臂砸的爆裂开来,倒飞出去数丈远。 “没有天工录者,禁止通行!”光幕中又传来了冷漠的声音。 “师父,六师弟他…” “闭嘴!他不是还没死呢吗?我们走…” 几人还要说什么,却被师父一瞪再也不敢作声,灰溜溜的离去了。 缘桦见状,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刚刚看见琳琅集市无人把守,也想混进去看看,可见了此番景象,赶忙远远的离开了大门,生怕自己被误伤。 “老大,黄木头他还能赶上吗?” “不好说,不过这大门一时半会也没关闭,咱们再等等吧!不好!先躲起来!” 乌凡正说着话,突然余光扫到几个人影,赶忙低下了身子躲到了树后。 只见不远处,缓缓走来了两队人,左边一队为首的是一个一身白袍,背挂长剑的独臂老者,此人正是那剑星居的吕寒江!而他右边的是前几日见过的那太一阁的清虚道长。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乌凡握紧了手中的石欠刃,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你们暂且就在门口布下阵法,如果发现那宝物被人带走,一定要将他拦下!听明白了吗?” “谨遵长老命令!谨遵长老命令!” “好!你们各自隐蔽起来吧!” 见到这些弟子离去,不远处有几名男子走了过来,道:“二位长老请吧!颅吩咐我们来照顾你们。” “呵呵,颅大人还真是想的周全…那么咱们走吧!”吕寒江强颜欢笑道。 虽然隔的有一段距离,但他们的话语几人也听的七七八八,乌凡手中的石欠刃红光一闪,砍在了地上,咬牙切齿道:“没想到这些宗门长老果真成了那吕纯的走狗!可恶!” 施伯父的事情,让乌凡一直无法释然,他何尝不想斩杀吕寒江,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容不得半点含糊,而且吕纯派出了这些人,虽然表面上像是保护,但其实却也是一种监视手段,让他们无法逃离自己的控制罢了。 吕寒江突然感觉自己的断臂处一痛,抽出宝剑就刺向了一旁的大树,直接将大树刺成了碎屑。 “寒江长老?您这是…”清虚道长一脸疑惑。 “可能是我刚刚听错了,走吧…”吕寒江面色阴沉不定的又四周看了一眼,这才宝剑入鞘,继续向前走去。 “老大,在这呢!咦…那不是黄木头吗?” 见到乌凡情绪波动,缘桦正不知道怎么劝慰,突然听到了一阵打斗声,便拉着乌凡前去看热闹,四人来到跟前一看,发现中间那人十分眼熟,那一副面无表情的面瘫相貌,不是黄奇林还能是谁? 只见他身边几人倒也有些眼熟,正是刚刚那被偷了天工录的几个倒霉蛋,没想到他们前脚刚刚被偷,转眼就要对别人下手,而几人恰巧看见黄奇林自己一人行色匆匆的赶来,便将他拦在了半路。 黄奇林可不是什么善茬,还没等几人怎么威胁,直接就大打出手,倒是让几人吃惊不小。不过吃惊归吃惊,既然这人先动手,就不要怪自己不留情面! 可几名年轻人还未等动手,只感觉喉头一热,两眼一黑就倒在了地上,只剩下那年岁颇大一人与黄奇林打的火热。而就在乌凡几人来到此处时,只见到黄奇林十指一荡,几道黑镖便将那人包裹了个密不透风。 只见那人皮肤上缓缓出现了几条红线,然后红线慢慢变粗,鲜血也喷涌而出,整个人断成了几截,散落在了地面上。 “黄木头!你…你没事…啊!”缘桦见黄奇林这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那种担心也被咽了下去。 “无妨。” 琳琅集市中,乌凡几人找好了客栈,便各自回房间休息收拾一下,准备出去逛一逛。 “黄兄你怎么没休息一下,赵孝忠那边怎么样了?”乌凡简单的洗漱了一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开门恰巧见到黄奇林屋门开着,便关好屋门走了进去。 “刚想给你送去。”黄奇林闻言将桌子上的东西交给了乌凡。 乌凡打开包裹一看,发现这正是那日拖黄奇林送去的药材,可奇怪的是这药材却纹丝未动,只是包裹中多了一封信。 黄奇林虽然行事诡异,出手无情,但是办事却绝对靠谱,既然他带回了这封信,那么答案一定也在这封信中!乌凡让黄奇林先好好休息,然后便匆匆忙忙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小凡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可能已经不在了…” 当看到这行文字时,乌凡如遭雷击,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手颤抖的握着信纸,强忍着悲痛继续看下去。 “刚刚写错了,我们可能已经不在登仙泉了…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乌凡此时哭笑不得,暗骂这袁褚写字还大喘气,这才安心坐了下去,继续向下看去。 原来那日乌凡离去后不久,登仙泉又来了一群剑星居之人,领头的是两位容貌俏丽的女子,其中年纪大一点的被称作雪雯真人,年纪小的被称作雨柔师姐,她们看样子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而那施雨柔看见赵孝忠也是微微一愣,神色也变得凌厉起来,质问起乌凡的下落来,袁褚和霍福几人便装傻充愣说自己根本不认识什么乌凡,只是偶然遇到的这小子。 施雨柔虽然怀疑,但是也没有把柄,只能悻悻离开了此处,号令那些弟子四处搜查起来,可一连几日他们也毫无收获。 正当这些剑星居之人将要离开之前的夜里,登仙泉突然发生了异动,引起了在房顶黯然失色的施雨柔的注意,她从屋顶跃下,来到了登仙泉那口井前向下张望着。 这日袁褚恰巧肚子不舒服准备出去方便,却见院子里一个白色的影子晃晃悠悠,将自己吓了一跳,仔细看去才发现居然是那施雨柔。 可他还没来得及阻挡,只见施雨柔突然神色一变,嗖的一声就跳入了井中。 袁褚震惊之下也忘了便意,难不成这女子是要寻短见不成?虽然不知道她与乌凡什么关系,但是既然见到了,也没有见死不救之理。 他撸起袖子就来到了井边,小心翼翼的探头望去,只见到井中竟然是一片漆黑无比,虽然月色不算明亮,但也不应如此不可视物。 就在他准备喊人的时候,突然感觉地面一阵翻涌,怀中袋子里的掌心界也是一阵膨胀。他赶忙按照乌凡交给自己的方法将掌心界打开,只见一股淡黄色的气息从袋子中飘出,然后涌入了井中。 这股淡黄色气息刚刚消失在井口,四周的异状才安定下来,而这种异象也惊动了那些剑星居的弟子,剑刃纷纷指向了袁褚。 那雪雯真人摆了摆手,问袁褚发生了何事,袁褚便将女子跳井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那些弟子当然不信袁褚的一面之词,都认为是他将雨柔师姐推下去了,雪雯真人却默不作声的盯着井口若有所思。 而就在这时,只见井下水面颤动,一条黑色水龙喷涌而出,施雨柔托着一个黑色珠子走了出来。 雪雯真人大喜过望伸手就要查看珠子,可珠子上却涌出了一股黑光将她震退了几步,让她惊喜之色更浓。 原来施雨柔刚刚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便不由自主的跳下了井口,就在快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看见了眼前的一颗黑色珠子,她下意识的便握住了它。 可就在接触珠子的一刹那,她却感觉四周的水流如同利刃一般切割着自己的身体,眼看着就要葬身于此… 突然!异状出现了! 第二篇 《惊世》 九十八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小虫消失灵珠去 施雨柔感受到了井中那种奇怪的感觉,下意识的便跳入了井中,当她身体完全浸入冰冷刺骨的水中,才反应过来。 虽然这口井表面上看去十分狭小,但是里面却如同一片深潭,不过除了井口处有一点淡淡的光亮之外,四周都是黑漆漆的景象,让人望而生畏。 施雨柔打了个冷颤,也不想多待,赶忙要返回井口,可余光突然发现脚下不远处的地面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的光芒透过黑暗忽隐忽现。 她咬紧牙关,憋了口气便遁了下去,眼前竟然出现了一颗黑色的珠子!她越接近珠子,寒气就越浓,到最后就连自己的气力都被冻住了几分。 她们几人不过是感受到了一种灵气波动,才改变了行程来到了这里,此时见到这珠子有此异象,想必应该是她们要寻的宝贝,施雨柔将功力凝聚在手中,向黑色珠子探去。 可就在她接触到珠子的一刹那,突然感觉到四周有无数隐形的利刃切割着自己的身体,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可就在紧要关头,一道淡黄色的气息从她头顶袭来,撞在了珠子上,竟然将这珠子的气势压制了几分。 黑色珠子中的灵气也变得柔和了许多,融入了施雨柔的身体里,四周也安静了下来。 施雨柔紧闭的双眼一睁,瞳孔更加深邃,腾的一声便冲出了井口…然后便发生了刚才的事情。 那雪雯真人见以自己的功力竟然都触碰不了这珠子,也是十分奇怪,嘱咐这施雨柔和各位弟子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便看向了袁褚这边。 正当雪雯真人犹豫着是不是杀人灭口时,只见一名弟子低声说了些什么,雪雯真人神色一变,匆匆警告了他们一句,便转身离去了。 自己的小命得以保存,袁褚和霍福这才转身回到屋子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刚才神奇的事情,突然闻到了一种奇异的味道,然后便慢慢睡去了。 第二天当他们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赵孝忠竟然消失了,袁褚大惊失色四处打听,却无人发现赵孝忠的踪影。 正当他焦急的时候,才想起掌心界还没收好,可当他寻到掌心界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的那颗珠子不见了,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肯定十分重要,便留下了这封信和霍福出去寻找赵孝忠和珠子的消息了。 信中还说到贾氏三兄弟已经占领了之前那伙儿沙匪的老窝,还有白蛇也和他们一起,倒是不用惦记,而且白蛇现在也不再吃那果子,所以掌心界便也连同包裹放在了一起。 乌凡仔细查看了一下包裹,发现果然有一块地方稍稍鼓起,如果不仔细查看倒是难以发觉,他用刀子将其轻轻划开,便将掌心界取了出来,把石欠刃装入了掌心界中。 这些日子一直背着这把黑刀,突然将它收起,倒是感觉空落落的,十分不踏实。 土灵珠尽管再宝贝,毕竟也是死物,丢了就丢了。赵孝忠虽然胆小怕事,但毕竟算是自己最亲的人,他的消失让乌凡心中也是十分挂念,但却无能为力,只能希望他平安无事。 他扫去了心中的阴霾,准备躺下稍歇一会,还没过多久却听见大门嘭的一声被人踹开了… “大魔头!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好不容易来到琳琅集市,陪我出去逛逛!”尤雅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尤大小姐,您老就不能敲门吗?”乌凡刚刚才有了困意,突然被吓了一大跳,一脸抱怨道。 “切!少啰嗦!快起来!”尤雅上前就要拉扯乌凡。 “不,我才不…”乌凡紧闭双眼伸手就要将尤雅推开,却一不小心触及到了温柔之处,手掌微微一动,顿时愣住了。 “啊!你…你!流氓!我打死你!”尤雅也感觉到了异样,脸色顿时涨红无比,翻身上去对着乌凡一顿拳打脚踢。 “老大!你刚刚听没听见什么声音?老大…呃…老大,我刚刚瞎了,什么没看见…”缘桦一转身,赶紧捂住身后一人的眼睛,“小孩子不可以乱看!” “小秃驴!没大没小的!老儿我什么没见过…让开!”年轻的木逢春和缘桦拉扯了起来。 尤雅闻言,这才发现自己的不妥,又给了乌凡几拳之后,才红着脸走出了房门,匆匆离去。 “咳咳…你们别误会…小魔女她是来叫我去外面逛逛…我去叫上黄兄,咱们一起走吧!”乌凡肿着半张脸,尴尬的说道。 “不用解释,年轻人嘛,这些完全可以理解…”木逢春顶着一张稚嫩的脸庞十分没有说服力的说道。 “老骗子,我和你说啊!之前在泱都城外的时候…”缘桦见乌凡离去,伏在木逢春耳边窃窃私语道。 “哦?还有这种事?没想到这小子表面上一本正经,还挺风流…嘿嘿…”木逢春猥琐一笑,二人仿佛达成了某种共识。 “这样啊,还有呢?”尤雅不知何时笑眯眯的站到了二人身后。 “然后就是…啊?尤雅姑娘!啊!” 琳琅集市虽然停了三十年,但是人数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比之前又多上了几番,各种奇装异服的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各种稀奇古怪的宝贝玩意也是十分引人注目。 “你看那边那几个人,好奇怪啊…哈哈…” “就是,就是…” 在众人的一片指指点点中,是五个同行的身影,最后面的是一个表情冷漠的年轻人,中间的是一个妙龄少女,而打头三个却是脑袋肿的像猪头一样的年轻人。 “老大…唔们这样,是不是,太引人注目惹…”缘桦口齿不清的说道。 “小秃驴!都怪你,老儿这张脸今天算是丢尽了!”木逢春从路边摊子上买了一把扇子遮住了脸。 “嘿!几位少侠?这是什么造型?挺别致啊!”路边一位摊主乐呵呵的打着招呼。 几人闻言却也不想搭理他,转身就要离去,却被这摊主拦住了。 “几位少侠不要急着走嘛,我只不过是帮你们个忙…来这边坐一下,看你们这样子想必是这位姑娘动的手吧?” 几人闻言点了点头,互相看了看便跟了过去,来到了一个药摊前,只见摊上一片花花绿绿,伴随着一阵阵难闻的味道,让人作呕。 “几位少侠,这出门在外呢,难免会有些误会摩擦,自然免不了磕磕碰碰,看你们这样子,应该也是饱经风霜,不过没关系!既然你们今天遇到了我,就算你们以后再被打成猪头也没关系,咳咳…” “咱们继续…不要躲,不要藏,涂了药膏不要忙,揉一揉,擦一擦,保准之后不留疤!这药膏你别看味道看疗效,家庭和睦最重要,只要你将这药膏轻轻一抹,哎,保准你的伤痛和感情一同恢复如初!” 乌凡皱着鼻子将脸上的东西擦掉,发现脸上的疼痛还真的缓解了不少,再转头看了看缘桦和木逢春的脸,果然看不出刚刚挨揍的模样,没想到这东西还挺神奇!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周围也围观了不少的人,如果再让这摊主绕口令下去,指不定还会编出什么不着边际的东西。 黄奇林也是头疼不已,索性一口气将这摊子的药膏都包下,然后跟随乌凡几人转身离去了,这才让围观的人渐渐散去。 “嘿嘿,几位大爷慢走啊!请认准老字号,如果以后有需要,请一定再来找我哦。我最近还在研制一种黑玉断续膏,就算是腿被打断了都能接上…” 乌凡闻言一头黑线,若不是琳琅集市中,禁制打斗,他真想让这摊子自己试试自己的新药。 尤雅看见乌凡这副模样,也是憋红了脸暗自偷笑。 “木前辈,咱们绕了这么久,我怎么一样天工录上的东西也没看到?”乌凡翻了翻手中的册子,一脸疑惑。 “呃…刚刚这事情把我弄糊涂了,差点把这茬忘了…”木逢春一拍脑袋,赶紧把琳琅集市的事情讲给了几人。 “哦…原来是这样。”乌凡点了点头,看来这琳琅集市的东西虽然看上去公平公开公正,但出了琳琅集市便是各安天命能者得之。 “唉,恐怕这次又要像三十年前那样了…不知道那位先生还会不会出现了…”木逢春低声道。 “老骗子,你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 “没事…咱们去那边看看…”木逢春罕见的没和缘桦打嘴仗,淡淡的摇了摇头,便沉默着走远了。 就在几人走后,他们刚刚的位置突然出现了一个衣着华丽,脚踏彩纹凤头履的女子,只见她咬着嘴唇,扫视了一眼离去的几人,然后四周望了望,淡淡道:“呵呵,五行鼎怎么可能会出现?可能是我多心了吧…” 这周围虽然人来人往,但是却没人注意到这衣着醒目的人影,只见她又疑惑的看了一眼远方,却再也不见任何人影,便叹了口气,消失在了原地,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第二篇 《惊世》 九十九章 百万灵石入琳琅 万千宝物仙境藏 “前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要不然我还是回去吧…” 漆黑的林间小路上,赵孝忠瑟瑟发抖的跟随着一个漆黑的身影,缓缓前行,当看到眼前一片坟地的时候,却再也迈不动步子。 “桀桀…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你随时可以离开…不过那天的事情你也看见了,一旦你跟着你口中那小凡哥,这一路上必然凶险无比,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哦…” 黑影口中发出一阵戏谑的声音,淡淡的说道。 “我…我…”赵孝忠心中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才好。 “难道你想跟着去送死吗?何况以你这三脚猫的本事,只怕遇到什么危险,第一个被卖的就是你!” “小凡哥不会的…他…对我很好…” “桀桀…如果他知道你骗了他呢?” “我…我没有骗人…我只是…害怕…才…” “桀桀…算了,我和你也算是有缘,只要你老老实实跟着我,听我的话,我必然不会亏待你…” 赵孝忠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夜色,如同巨兽的一张巨口,他咽了咽口水,低下了视线加快了几步,跟在黑影之后踏入了坟地之中… 黑夜来袭,地面上万籁俱寂,只有几个行色匆匆的人影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快步奔跑者。 “快点,快点,都怪你!差点睡过头了!” “那能怪我吗?还不是你非要喝点…喝酒误事不知道吗!” “那你不是也没少喝…嗯?你看那边,还好赶上了!” 他们匆匆赶到时,已经有不少人围在了中间的一个石桌前,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位兄台,你们围在这干什么?”这人身子不高,跳来跳去也看不到前面的事情,只能拉扯了一下身前的人,礼貌的问道。 “嗨!别提了,我们都等了大半个时辰了,连个人影都没看见…”这人只是转头随便答了一句,但是眼睛还死死盯着前方,生怕错过了什么。 “老骗子,之前你不是说来过琳琅集市吗?难道咱们就站在这等着商品端上来吗?”缘桦嘟囔道。 “哎,别晃别晃,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不是帮你看着呢吗!”木逢春如今的状态比起缘桦还要矮上一头,好说歹说之下,才骑到了缘桦的肩头上,这才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就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什么情况的时候,只见石台前突然站起了一个容貌威仪,一身华服的女子,只不过…与她外表不符合的是,她一脸睡眼朦胧的样子,一看就是刚刚醒来… “抱歉,抱歉…三十年不开张了,最近有些忙的手忙脚乱,既然大家都来了,现在我就给大家讲讲这琳琅集市的注意事项吧…” 虽然嘴上说着抱歉,她却没有一丝惭愧的模样,也不管下面嘘声四起,自顾自的掏出一个册子念了起来。 “在琳琅集市里,没有真假,更无善恶,在这里不管它是上古邪物还是无上法宝,它们都只有一个名字—商品!而眼前的你们也没有贵贱,没有尊卑,在这里你们也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买家!” “琳琅集市历来没有规则!唯有价高者得!而且琳琅集市内从不禁止任何手段,我们也不会对离开琳琅集市的人动手!不过要是谁在琳琅集市里惹麻烦,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嗯…还是加上这句话比较好,免得有些不长眼还没头脑的家伙惹是生非…” 众人闻言皆是大眼瞪小眼,哪有一边读着一边改规则的?如果不是江湖传言摆在这里,谁敢相信这如此随便之处? “总之,以上这些就是注意事项,接下来我要说说琳琅集市的改动!” “因为之前也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对琳琅集市的声誉的影响…一点也没有造成,不过这并不是我们要看到的景象,我们一直希望从琳琅集市买到东西的买家,能完好无缺的活着回到他们来的地方…” 说着,只见她拍了拍手,后面就有两个男子抬出了一个大门,咚的一声砸在了石台上。 “想必大家都知道琳琅仙境吧,这就是开启琳琅仙境的大门!这次的商品都被我藏入了这琳琅仙境当中,只要你能找得到,它们就是你的了!而且这次进入琳琅仙境的凭证每人只要一百万灵石,是不是感觉物超所值呢?” “一百万…灵石?”下面人群中闻言都炸开了锅。 要知道他们平时都是用的货币交易,几乎很少用到灵石,一来这灵石极为珍贵,二来它也是修炼必不可少之物。 虽然在场这些能来到琳琅集市的拍卖场的人,无论是谁家底都不薄,兜里也有个几百万灵石。可自从那次大战之后,人间灵气稀薄,灵石几乎再无产出,只能越来越少。 而为了自己门派家族日后能后长兴不衰,也不忍心轻易动用灵石,而这如今来到琳琅集市本就打算花个十几二十几万为自己增添一些实力,却没想到这人居然狮子大开口,一个人进门就要一百万,所有人都打了退堂鼓。 而这华服女子却看也不看他们的脸色,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这次的交易,我们采取一定二不定的方式!这一定就是定额,就是我刚刚所说的只要你一次清付清指定的额度,就能进入琳琅仙境!这二不定,就是不定时,不定量,只要是你获得并带出来,无论什么数量都可以在这一年中的任何时间里打包带走!” 众人闻言,神色这才有些松动,要知道这次天工录上的东西,最少的一件也得十几万,况且这还是底价,如果随便得到两件几乎就能回本,三件就能血赚,而且大家的时间也都完全错开,不必担心被人盯上,心中也是蠢蠢欲动起来! 可这些人也都是老奸巨猾之辈,你不动我也不动,看看到最后所有人都不进去这人能怎么办… “好了,介绍就到这里了,如果有人想进去,就快点来我这交钱,要是实在不方便,就欢迎你们下次再来了…只是白白可惜一条灵脉咯…”这女子见这些人目光闪烁,却无人交钱,也是叹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去。 “你听到没有…” “听到什么?” “她说灵脉…唔…” “嘘!小点声!别让别人听见了!你要知道这灵脉可是孕育灵石的好地方!传说一条灵脉所产出的灵石都是千万起步!更何况这刚刚产出的灵石灵气浓郁,比起咱们现在这些更加精纯!要是让他们知…” “这是一百万灵石!凭证呢?” 之前那人话没说完,这人便匆匆忙忙取出了百万灵石接过凭证就冲进了大门中,引得人群中一阵沸腾。 心头上金钱与利益的平衡木上,靠着头脑的清醒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一分金钱,一分利益,只要同时拿掉,就会继续勉强保持着,即便是有些风吹草动,也不过是使它微微摇摆几下。 可一但利益受到了威胁,不管是多了几分或是少了几分,平衡木便失去了稳定,搅浑了清醒的大脑,另一侧的金钱便会趁机倾泻而出! “这是我们五个的五百万灵石!快把凭证给我们!” “这是我们两人的两百万灵石!先给我们!” 这琳琅仙境中的商品可一共就那么多,谁也不想让先进去的人白白占了便宜,百万灵石如同白菜一般掷出,都争先恐后的挤了进去。 “老骗子!你拉我干什么!慢了可什么都抢不到了!” “小秃驴,你以为那琳琅集市的女子是傻子,会让你白白占了便宜?什么灵脉?一派胡言!要是有灵脉,以她那贪财模样,还能轮到你出手?”木逢春一脸不屑的看着这些被冲昏了头脑的人,“更何况…你带钱了吗?” “呃…”缘桦一时凑热闹,忘了自己贫苦户的身份,讪讪的退到了一旁,扭捏的拉扯着乌凡的衣角。 “钱在那。”黄奇林指了指乌凡的掌心界。 “哦?哦。”若不是黄奇林提醒,乌凡险些忘记了自己现在找回了自己的土豪身份。 “咦?这里的灵石不够啊…”乌凡左翻右翻,发现袋子里的灵石只有四百多万,如果是一个人进去倒是富富有余,只可惜现在他们一共五人。 “唉,以我现在的样子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要不然你们几个去吧,多出来的钱交给老儿,老儿我住在这里等你们些日子…” “这…”乌凡倒是有些犹豫,好不容易一行五人到了这里,却因为钱数不够犯了难题。 “那边那几个小子,还进不进去了?我还要回去睡美容觉呢!” 此时的人群如同一窝蜂一般挤入了琳琅仙境,只剩下孤零零的大门摆在那里冷冷清清,旁边传来了女子的催促声。 “咱们先过去商议一下,看看能不能先欠着…大不了以后再还回来…”乌凡将地上的袋子收回到了掌心界中,一马当先的走了过去,想着如何说辞才能打动这女子。 “这位姐姐…” “概不赊账,油嘴滑舌就免了吧!”女子两眼放光的摆弄着地上的灵石,缓缓的抬起了头,然后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 “是你?!” 第二篇 《惊世》 第一百章 水滴石穿弹指里 白驹过隙已三秋 “发财了!发财了!早知道这些人的钱这么好赚,我就多要一点了!”赤凰双眼放光,笑的合不拢嘴,没想到略施雕虫小技,这些人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口袋了。 就在这时只见大门当中走出了一个人影,赫然是之前那首当其冲交钱之人,只见他恭恭敬敬的走到了女子身前,谦声道:“赤凰大人!” “嗯,不错!这一百万灵石是你自己的,还有这一百…个灵石,是你这次的报酬!”赤凰十分不舍的查出了一百灵石,然后便准备将剩下的灵石收起来,突然余光扫到了远处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的乌凡几人。 “该死…怎么还有人没进去…”赤凰眉头一皱,心里暗想,“不知道刚才他们听没听见,琳琅集市里也不好动手,一会派人去琳琅仙境里把他们解决掉好了。” “那边那几个小子,还进不进去了?我还要回去睡美容觉呢!” 赤凰清了清嗓子,一脸平静的将剩余的灵石收好,话音刚落几人就走到了近前和她打起了招呼,她却冷笑一声,心想原来是想趁着没人套近乎的,便抬起头道:“概不赊账,油嘴滑舌就免了吧!” 可她迎上乌凡的目光时,却愣住了,手中的灵石也散落到了地上,腾的一声站起身来,怒骂道:“你!你这个小混蛋居然敢出现在我面前!” “啊?”乌凡一脸笑意僵在了脸上,茫然不知所措,难不成这人认识自己?可他却对眼前的女子丝毫没有印象,只见眼前女子的身上气势越来越烈,乌凡大气也不敢喘,还好五行鼎自行运转吸收了一些灼热的气息,才让他身后的几人好受了一些。 “这位…姐姐…乌凡是第一次来琳琅集市,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您原谅…”乌凡咬着牙,诚恳的说道,但是如果这女子仍然要不依不饶,蛮不讲理,他就算拼了命也要保住身后的几人。 “嗯?”赤凰闻言,身上的气势骤然消散,走上前去左捏捏右揉揉,在乌凡的胸口拍了一拍,仔细的打量了好一阵,脸上的表情这才舒缓下来,“你看你小子吓的,我就是看你们太过紧张,开个玩笑而已。” “…”乌凡一阵无语,明明刚才那架势好像要拧掉自己的脑袋一般,怎么突然就没事了,女人还真是喜怒无常,他不禁扫视了一眼身后的尤雅。 “还愣着干嘛?拿着凭证,赶紧滚进去,别在这耽误事。” “可是我们钱不够…” “哼!就你们这副德行,估计就算进了琳琅仙境,连个屁都抢不到,我就大发善心,权当你们进去闲逛了,去去去赶紧走!” “多谢姐姐!”乌凡几人面色一喜,拿起凭证后匆匆忙忙踏入了大门,生怕这赤凰反悔。 “臭小子!没大没小的乱了辈分,再叫姐姐我替你娘打断你的腿!”赤凰笑眯眯的看着乌凡离去的背影心里想道。 刚刚分到一百灵石的手下简直惊掉了下巴,这赤凰就是一只铁公鸡,谁也别想从她身上讨到一厘钱,没想到今天居然五百万说不要就不要了。 看着自己手里的灵石也黯然失色了起来,他眼角流下了两行泪水,灰溜溜的离去了。 “赤凰大人,刚刚您为何如此愤怒,要不要我们进去解决了他们几个?”大门两旁的两名男子在几人进去的时候,悄悄在他们身上留下了一个特殊印记,预防万一。 “一时眼花,认错了人,没什么事情。回去好好守你们的大门,如果有什么异常记得通知我。”赤凰说完,心事重重的离去了。 “你发现了吗?大人好像有些不正常…” “嗯,大人刚刚的确有些异样…五百万啊!眼睛眨也不眨就免了…绝对有问题!难不成这几个小子家里是大财主,大人想从他们身上压榨更多的灵石?” “…,我说的是…算了算了,闭嘴站好吧!” 琳琅集市中,有一条蜿蜒的小河穿过,河边有一间亭子,亭中赤凰心事重重的看着漆黑的河面,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小子是应该夸他聪明呢还是骂他傻子呢?居然将五行鼎封印在了自己孩子的体内,难道就没想过万一封印解除会有什么后果吗?天天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现在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看你怎么办?” “不过五行鼎倒是的确隐藏的挺深,若不是它的封印被解除不受控制,自行吸收了刚刚自己放出的气势的话,我竟然一点没有察觉…不过这乌凡胸口的附魔珠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看来他应该是知道了自己的情况,为了将五行鼎与自己融合,前来夺取小五行鼎的…” “唉…只可惜我不能坏了琳琅集市的规矩,不然就帮他一把了…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小五行鼎应该不是唯一的办法,眼下只能拖延一下时间,我去找找有没有其他解决方法吧…臭小子,扔下我妹妹就没了踪影,惹出事来还要我担着,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想到这里,赤凰啪啪的拍了拍手,身后便出现了一个人影。 “赤凰大人,有何吩咐?” “你去把那样东西再藏得深一点,让他们一时半会无法寻得,我准备和大人打个招呼,明日要出个远门,这段时间里你们照看一下吧。” “遵命!”这人矮了矮身子,便转身离去了。 “老大!你们在哪啊?哎哟!谁…唔…”缘桦只感觉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什么也看不到,走着走着一头撞到了眼前的身影。 “别出声!有情况!”黄奇林捂住了缘桦的嘴,将他拉到了一旁,只见前面有两个模糊的影子叮叮当当的打了起来。 “这东西明明是我先看到了!你这瘸子怎么这么不讲理?” “自古宝贝都是能者得之,你要是觉得不服气,倒是过来抢我这个瘸子啊!呸!”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别以为我不敢!呃…噗…”这人话没说完,只见对面那人手臂突然变得细长,穿透了他的胸口,一腔热血喷涌而出,整个人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啊!”缘桦没想到这人居然突然出手,而且功法诡异,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 “哟,还有不怕死的送上门来?”这人舔了舔手上的血迹,转身便向这边走来。 “华支长老!那边好像发现了法宝!”就在这时只听见远处传来了一声高呼。 “哼!算你们命大!”华支闻言右腿一蹬,瞬间便消失在了浓雾中。 “黄木头…我没听错吧…” “怎么可能?” 他们明明记得华支之前被绿雾吞噬关头,自断了右腿右臂,成了个残废,怎么如今居然是一副完好无缺的样子?难道那什么幻肢之术真的确有此事? “谁?”黄奇林黑镖紧紧捏在手中看向前方。 “黄兄,是我们几个!”乌凡轻唤了一声,走到了跟前,“你们不要走的太快,我刚低头看了一眼凭证上的字,你们就不见了…刚刚我听见发生了打斗声,你们没事吧?” “没事倒是没事,不过你猜我刚刚看见了谁?给你三次机会…哎!是华支,我看见华支了!”缘桦本想开个玩笑却见尤雅举起了拳头,这才老实了下来,把刚刚的情况说了出来。 “这幻肢之术,我之前在迷藏森林和赵…见过…只是当时那人不受自己控制,难道现在改良了?”乌凡想起赵孝忠,不免有些担心,但眼下却无心分神。 “老大!你刚刚说看凭证上的字…可是这凭证就是一块普通的木牌,也没什么字啊!” 乌凡接过缘桦的凭证,发现果然和自己的不太一样,苦笑了一声:“果然这些人还是被骗了…你们看…” 众人向乌凡手中看去,只见乌凡手中木牌背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上面有几个稍大一点的字眼格外醒目—《琳琅仙境详解》。 与此同时,赤凰在房间里不停的翻找着什么东西,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坏了!坏了!这操控琳琅仙境的牌子被我丢到哪去了?” 乌凡一边走一边将牌子上的内容讲给了几人,这才让几人恍然大悟,一边赞叹着琳琅集市的奇妙之处,一边唾弃着奸商的丑恶嘴脸。 原来这琳琅仙境本为上古时期仙界中某大能的居所,后流落到人间,因为灵气淡薄,化为了一道大门,后来被子君炼化成为了凌驾于一切储物法宝之上的神器。 它之所以被称作神器,是因为其中的雾气可以掩盖住时间规则。琳琅仙境中的时间流逝与外界不同,雾气越浓郁之处,时间流速越慢,而雾气越淡薄之处,时间流速便相对快了几分。 赤凰虽然说他们可以在其中寻上一年时间,但是那些商品几乎都藏在了浓雾之中,即便踏入寻找,也如同睁眼瞎一般,什么也找不到,而且还可能遇到危险,只能等待着雾气慢慢散去。 而若是在浓雾外面等待,就算寻满了一年,时间一到被踢了出去,外界不过才过了数十日而已。 乌凡他们刚刚耽搁了那么一会,外界可能就过去了数月,如果再多待一会,恐怕就要被强行送出琳琅仙境了。 乌凡和木逢春耳语了几句后,木逢春便点了点头,双手化作长长的树枝紧紧的将几人缠绕,缓缓地踏入了浓雾的最深处… 十年将至,炎凉镜中的宿命是否会被颠覆?小五行鼎究竟花落谁家?这一切究竟是谁在幕后主使?错综复杂的爱恨情仇背后究竟有怎样的往事,一切尽在第三卷—《离世篇》。 第二卷《惊世篇》完。 第三篇 《离世》 第一章 白雾茫茫无寻处 自有贵人送上门 琳琅仙境隔一日,世外凡尘度一秋。 时光,在不经意间缓缓流淌,琳琅集市中还有人耐着性子等待,琳琅仙境中的人却匆匆忙忙。 “这浓雾到底何时才能散去啊!”两名年轻男子远远的躲在一旁,也不知道蹲了多久,双腿都已经微微发麻。 他们刚想着踏入眼前的浓雾中,看看凭着运气试探着能不能摸索到什么宝贝,没想到刚到近前却见到不远处刀枪交接的声音,一人浑身鲜血的被扔到了他们身前不远处的地面上。 他们吓的呆若木鸡,躲在树后大气也不敢喘,浑身颤抖的看着眼前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手持大刀一点点的靠近。他们本就是家里有些钱财的普通人家,哪里敢惹这些功法了得之人,只不过听闻这琳琅集市禁止打斗才来碰碰运气,没想到风平浪静的躲了快一年,眼看着就要出去,却遇到这样的事情。 也可能是因为有些浓雾的原因,那人只是简单的确认了一眼这人已死,抬头四处看了看之后,便从他身上搜刮了一番转身离去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二人身边的浓雾也早已散去,身形暴露在了空气中,但他们还是不敢挪动一步,尽管眼前的薄雾里,就有一个闪着微光的小盒子端端正正的摆在石洞里。 这个石洞虽然一点也不显眼,但恰好在他们几人的角度能看到,二人心中虽然蠢蠢欲动但却丝毫不敢轻易现身。 “李少,咱们身上的干粮也快耗尽了,虽然得到的宝物不多,但也不算太亏,现在那边的浓雾也散去了,咱们拿到这个盒子之后,就离开这里吧…这些日子我一直担惊受怕的睡不好觉,头发都掉了不少…唉!” 身边这人闻言,点了点头,便招呼着他鬼鬼祟祟的挪向了那石洞的方向。 就在他刚要将手伸入石洞的时候,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突然从树上落在在了石头上,大刀当啷一声插在了洞中,冷笑连连道:“呵呵,这才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忍不住了吗?我还想多和你们玩玩呢,把宝物交出来,我给你们一个痛快!” “哇啊!”两人被这人一吓,心跳都停了半拍,四肢着地疯狂向后挪去。 “还想跑?”这高大的人不屑的轻哼一声,大刀一甩,直接将身后一人钉在了地上,然后抽出大刀向身前那人追去。 “别…别杀…求你…”这李少见自己同行之人生死未卜,吓的魂飞魄散,颤抖着就要将这一年来的劳动成果奉献出去。 眼看着李少就要脑袋搬家之时,只见他的身形突然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了琳琅仙境的门口。 “啊!”李少一声惨叫在门口响起,把两个守门人也吓了一跳。 他抱着脑袋,想象中的疼痛也没传来,心想难道是这人大刀如此之快,竟然让自己没感到任何痛苦就死掉了?他抬头一看,眼前是一个大门,门旁两个黑脸大汉一脸不快的看着他。 李少见状更是悲伤难忍,自己看来果然是死了,不然怎么见到牛头马面,他一边啕嚎大哭一边浑身无力的就要进入眼前的地狱之门。 “你小子瞎叫唤什么?被踢出来就不能再进去了,别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门前二人一脚就把他踢飞了出去。 感受到身上的疼痛,李少也是微微一愣,再看看四周一群人看傻子一般的目光,他才想起来这是琳琅仙境的入口,劫后余生的狂喜让他哈哈大笑起来。 旁观人群不住的咂咂舌道:“好好一个人,才一个月不到就成了傻子,没想到这琳琅集市如此凶险,还好当初没进去…” 李少闻言愣了一下,自己明明待了有一年时间,怎么他们却说一个月?可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见这大门一闪,又被弹出了两道身形,其中一个身形高大的人正准备一刀斩断地上这人的头颅。 “琳琅集市内禁制打斗!”其中一名守门人见状眉头一皱,手指一弹间,那人手中的大刀便布满了裂纹,化成了一地碎片,然后他整个人也倒飞了出去。 “张少!你没死啊!太好了!” “李少…这是地狱吗?” “胡说什么?这是琳琅集市,咱们安全了!快!我带你去疗伤!” 说完他便背起张少,急匆匆的离去了。 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可随着几人出现之后,每隔不久都会被传送出几个一头雾水之人,随着人数慢慢增多,这些人才知晓了琳琅仙境的奇异之处,可守门人就咱眼前,他们也不敢放肆,只能心中暗骂这华服女子的奸诈。 “还是没发现小五行鼎的下落吗?”眼看着被传送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时间也快到一年时间了,却仍是没寻到那法宝的下落,在琳琅集市外埋伏的人群也是有些按奈不住。 “这琳琅仙境内时间流速十分诡异…我们大部分人尚未寻到什么东西就被踢出来了…更别提小五行鼎了…” “各位莫慌,我刚刚出来的时候,浓雾已经几乎完全散去,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它的气息,应该快要出现了!” 琳琅仙境中,乌凡几人在木逢春的捆绑下,马不停蹄的向前摸索,终于到达了一条长长的铁索前。此时眼前的浓雾如同实质一般遮罩在自己眼前,到了现在几乎只能看见眼前两拳左右的距离。 虽然雾气看似浓郁,但却如同虚设一般,如果不是遮挡自己的视线,几乎很难感受到它的存在,十分奇异。 不过好在乌凡手中的凭证就如同一个引路明灯,沿路根据天工录的标记,倒是找到了不少宝贝。就连乌凡日夜惦记的化形丹剩余的几样药材也被收入了囊中,几人也算是盆满钵满。 非但没花一分钱,反而还赚了一大笔,这种暴富的喜悦让几人也是充满了动力,不过好不容易寻到这小五行鼎处,却让他们的希望落了个空。 如果是被别人寻去的话,起码应该能感受到那种能量波动,可他们一路顺风顺水遥遥领先,别说是人影,就是鬼影也没见到一个。 “老大,咱们在这里待了多久了?”琳琅仙境里尽是白雾茫茫,跟本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原本就没时间观念的缘桦,现在只感觉头昏脑涨。 “差不多一月有余吧?”乌凡掐指算了一算,“不过这里时间过得很慢,可能外面也就过了几天而已吧?” “啊?”本打算休息的缘桦闻言一屁股爬了起来,“老大!我们三个不会在这里孤独终老吧?小魔女你干嘛又打我?” 几人的打打闹闹,倒是也让这压抑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小秃驴,你是不是脑袋长毛消耗的是智商,咱们也不是不可以自己出去,而且你觉得那奸商会让你在这里寻上百年?”木逢春讥讽道。 “…”缘桦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 就在这歇息的时间里,四周的雾气也散去了不少,几人便来到了铁索前,准备向那雾气浓郁之处继续前进。 这铁索十分结实,每个锁扣都有一拳粗细,表面有两个巴掌宽,踩上去也十分平稳。虽然看上去十分危险,但对于他们来说却如同小儿科一般。只是不知这铁索通往何处,一眼也望不到边。 就在几人正准备踏上铁索时,只见铁索前突然闪出一道红光冲向了乌凡几人,乌凡暗道一声糟糕,赶忙向后退去,抄起石欠刃便准备迎敌。 眼前的红光轻咦一声,也发现了这边的几道人影,嘴里发出一声冷哼,一股灼热的气息覆盖了全身之上,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区区鼠辈!胆敢拦我?”这灼热的气势下,竟然让周围的白雾都退避了几分。 三丈,两丈,…,一尺…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那人的面孔也是渐渐清晰起来,二人大眼瞪小眼一愣,只见他身子一拧一拳砸向了远方,然后传来了几声惨叫。 “郄血尊?您怎么在这里…”缘桦伸了伸头,没想到在这居然还能遇到熟人。 “郄血尊…”乌凡见到这人的装束,想起了胸口的封魔珠,这才收起了石欠刃,“原来是郄血尊,刚才多有得罪!” “你小子最近怎么样?”郄血尊余热尚存的大手豪放的啪啪的拍了拍乌凡的肩膀,“还不错,还不错…” “郄血尊,你来这里干什么?”虽然他之前帮过乌凡,但缘桦还是有点惧怕此人,试探着问道。 “没想到你们几个居然也来了…嗯?”郄血尊目光扫视了一圈,发现几人都十分眼熟,眼含深意的看了看木逢春之后,最后目光不经意的落在了一旁的尤雅身上,便再也挪不开。 “郄血尊…郄血尊?”缘桦轻声喊道。 “呃…咳咳,这位姑娘有些像我一位故人,失礼了…”郄血尊又多看了几眼尤雅,这才继续说道,“我这次来,只是为了与你换一样东西…”郄血尊大手指向了乌凡的胸口。 “东西?您说的是封魔珠吧?可是这…”乌凡瞬间便反应了过来,虽然当初这封魔珠的确是郄血尊所赠,虽然现在裂的不成样子,倒也十分好用。 “没错!不过你也不必为难,你看了这东西自然就明白我的意思了!”郄血尊又拍了拍乌凡肩头,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看见这样东西,本来揉着肩膀的乌凡险些惊掉了下巴,失声惊呼。 “小五行鼎?!” 第三篇 《离世》 第二章 满目守株待兔者 无人来当捕蝉人 怪不得乌凡几人寻不到这小五行鼎的痕迹,原来早就落入了这郄血尊的手中,几人见到现在这个情况都愣住了。 “哈哈哈,这小五行鼎可以给你解决你小子的状况,不过这封魔珠你可千万要记得还我!”郄血尊豪放的笑了几声,就要将小五行鼎递给乌凡。 “这…”乌凡犹豫的看着眼前的东西,心中却直打鼓,不知这郄血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觊觎它的人抢破了头,得到它的人竟然要往外送。 “放心,这东西再宝贵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可是封魔珠对我却意义非凡…”郄血尊也看穿了几人的心思,叹了口气道。 正当他还有说什么的时候,突然面色一阵巨变,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溅在地上嘶嘶作响。 见到郄血尊突生异状,乌凡正要询问,却被前者捂住了嘴巴。 只听不远处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原来刚刚郄血尊误打误撞间,竟然将暗中尾随着乌凡几人的那些人给解决掉了,此时他们的同党也寻了过来。 雾气缓缓向中央移动,此时的众人几乎暴露在了空气中,那边三名红衣男子见到这边的状况不由得惊呼一声:“郄血尊在这!” 话音刚落只见铁链那边哗啦啦作响,几道身影疾速向这边赶来! 郄血尊见状,大手紧握在铁链这端,只见铁链瞬间便变得赤红,当啷一下应声断掉。铁链上有几人反应稍慢了一步,惨叫着落入了深谷,剩余几人身形一纵便要跳到地面上。 趁着这个机会,郄血尊收起了储物袋,带着众人便匆匆离开了此处。 见到郄血尊脸色难看,应该是中了毒的症状,乌凡几人赶忙将他带到了隐蔽处暂时躲了起来。 原来这郄血尊刚刚取得小五行鼎,正准备返回的时候,只见刚刚消失的几名弟子匆匆赶了过来。他也没有在意,转身准备离去。可就在他刚转过头去,却被三名弟子发难偷袭,虽然轻而易举的将几人击退,但却感觉胸口一寒,浑身的灼热气息都被压制住了。 他正要撩开衣服查看,却见到几大宗门的长老也一同杀了过来!他一声怒喝,空气中响起了阵阵轰鸣,几道灼热的气息瞬间便将几人击退,然后他便趁机逃离了出来。 郄血尊此时靠在树上一撩衣服,只见一只通体洁白冒着寒气的蛊虫紧紧咬在他的胸口,使得他胸口处的肌肉都变得僵紫起来。 “碧匣谷的寒心蛊!华支这卑鄙小人!”尤雅见状心头一惊,“可按理来说,郄血尊气血旺盛,完全克制这寒心蛊,怎么会…” “呵呵,没想到他们居然蓄谋已久,在我的酒水中下了慢性寒毒,虽然它们平时对我来说毫无影响,可是日积月累之下的寒毒如今被激发就难以控制,如果不是我的功法强悍,怕是早已命丧黄泉!” “尤雅,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这寒心蛊虽然不是什么剧毒之物,但是却十分难缠,会随着时间慢慢融入心脉,使宿主的行动变得迟缓,最后变成一具僵尸…而且这下蛊之人十分歹毒,还在他体内留下了慢性寒毒,正如郄血尊所言,如果换了别人,恐怕早就…” “这里时间流速诡异,按照刚刚在浓雾中的速度倒是还好说,可是现在这寒心蛊的融合速度却越来越快,只怕…”尤雅紧皱了眉头,再也说不下去,赶忙运转法诀抵抗起寒心蛊来。 “哈哈,既然事已至此倒也无妨,不过这位小姑娘倒是对其十分了解,应该也是碧匣谷之人吧,不知师承何处?” 看见郄血尊目光有些严肃,乌凡赶忙要劝慰,却见他摆了摆手道:“敢问哪里又没几个败类?小子不必担心我对你的小女友下手。” 尤雅闻言脸色微红,瞪了一眼乌凡,弄得他莫名其妙。 “回郄血尊的话,在下名为尤雅,师承碧匣谷…华曼…” “华曼…尤华曼…尤雅?怎么可能…”郄血尊闻言,气血突然变得紊乱了起来,看向尤雅的目光也更加复杂。 “他们在这!”只见几名化生堂弟子如同发现了什么宝贝一般,争相喊道。 尤雅一个分神,只感受到一股强横的气息传入自己体内,轻哼了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变得十分虚弱。 “混账!”气氛被破坏,而且误伤了尤雅,就连一向洒脱的郄血尊也不免有些恼怒,“你这小女友不小心的内功反噬,此地不宜久留,我保护你们出去!” 木逢春闻言赶忙像刚刚那般将几人紧紧缠在一起,只感觉郄血尊那滚烫的双手如同烙铁一般握在了自己手臂上,他被烫的嗷嗷乱叫,一边哭着一边化成了一道红光向远方疾驰而去。 琳琅集市外本来是一片荒凉的景象,此时却人生鼎沸好不热闹,还有甚者摆起了摊子卖起了早点,当真如同一个集市一般,如果外人不知甚至以为这琳琅集市在外面开了分店。 “嘻嘻,三耳鼠,现在情况怎么样?” “唉,笑面猫,你要让我说几遍?这里乱哄哄的跟本无法让我静下心来…不过这一年快过去了,怎么里面还没有半点动静?” 只有六人的岭北七恶此时也聚集在了一处小山坡上,暗中查看着琳琅集市里的状况。 当初本来想抢个皇子的天工录,再次混入琳琅集市凑凑热闹,没想到却遇到了克星,魂飞魄散的逃了好久之后才发现并无人追赶,这才放下心来。 可没想到他们再次返回此处想碰碰运气却发现这里聚满了来守株待兔的各路人马,才知道这琳琅集市改了规则,也找了个地方扎起营来。 “徒儿,到了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到时候别忘了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树林中一个黑色的虚影对着身前单薄的人说道。 “可是师尊…小凡哥…不对,乌凡他当初的确待我不薄…” “哼!你别忘了这身功法可是谁传授于你?如果不是我,你怎能有今天的成就?而且就算如今的你回到他身边,一旦他知道了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你觉得他还会留下你吗?赵孝忠!” “徒儿知错了,一切都听师傅安排!” “哼!这样最好!别忘了你的小命可是在我手里捏着,只要你乖乖听话,就算是阎王也带不走你!” “是!师傅!”赵孝忠身上黑气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肥虎,瘦猴,你们确定?” “三皇子,说实话,我们现在也不敢确定了…今日是最后一天,可是什么动静都没有?那小子会不会是从别的地方走了?” “不可能,这琳琅集市就这一个出口,除非他…唉,再等等…”三皇子再也坐不住了焦急的踱步起来。 “快看!好像有人出来了!” 就在这时,只见琳琅集市门口一阵颤动,从里面传出了木逢春嗷嗷乱叫的声音,只见他脸上的白纸面具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声音嘶哑的嚎哭着,模样十分凄惨。 听见有人出来,刚刚还相谈甚欢的两队人瞬间变成了仇敌一般,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摆摊的小贩一甩肩上的毛巾,掀翻了摊子亮出了两把寒光闪闪的大刀。 懒散模样的乞丐也一个翻身,将假胡子一撕,祭出武器,嗖嗖几下如同猴子一般来到了近前。 “看来,接下来要有一场恶战了!”郄血尊止住了身子,冷眼扫视了一圈四周蠢蠢欲动的身影。 “没想到你郄血尊也有今天!如果你要是把小五行鼎交出来!我们倒是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只见琳琅集市大门一闪,华支,吕寒江,清虚道长带着身后的弟子走了出来。 “哈哈,一群土鸡瓦狗也敢和我放肆,难道忘了当初的教训吗?” “郄血尊!你不要虚张声势了,中了寒心蛊我看你还剩下几分本事?”华支冷声道。 “哼!对付你们,足矣!熔山手!动手!”郄血尊怒喝一声便向身前冲去。 而与此同时,只见对面的人群中传来了一阵惊呼,一个带着面具的红衣青年不知何时落在他们身后,只见他双手赤红,随着步法腾挪,不停地向四周击出,一个个被打穿了一个窟窿的人倒飞出去,当场就没了呼吸。 短短瞬间,二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生生在人群中打穿了一条通道出来。 “小子!还愣着干嘛!带你小女友过来!” 乌凡闻言赶忙背起虚弱的尤雅跟在了郄血尊身后,带着木逢春几人匆匆离去。 “小五行鼎就在他们身上!大家给我上!郄血尊中了寒心蛊坚持不了多久了!你们不要怕!”吕寒江眼看着乌凡逃走,心中恨得咬牙切齿,眼珠一转,义正辞严的喊道。 “对!大家一起上!不要让这玉壶宗余孽得到小五行鼎!”清虚道长也附和道。 一时间四周杀气冲天,与当年剿灭魔界之时的气氛相差无几,但更为相同的是,尽管呼声响亮,但是也仅仅是呼声,几乎没有人愿意身先士卒为别人铺路,眼看着几人就要逃出了包围圈… 第三篇 《离世》 第三章 仇怨如潮争相报 十年将至无处藏 正在清虚道长与吕寒江犹豫着要不要出手之时,只见身后闪过一道一瘸一拐的身影,带着一阵怪笑咚的一声落在了人群后方。 “呷呷呷,既然你们不愿意动手我就帮你们一把!” 只见来人右臂的皮肤上一阵翻涌,变得十分鼓胀,然后分裂出数道肉刺噗嗤噗嗤的刺入了身前的人群中,只见将那些畏畏缩缩后退之人串成了一串糖葫芦。 “如果谁胆敢后退,下场就和他们一样!” 这人长臂一甩,如同一条长鞭,啪一声脆响之后,那些被串在手臂上的人瞬间就化成了一堆肉末。 “华支长老…这…”清虚道长和吕寒江见华支有了幻肢之后竟然更加凶残暴戾,心中也是一阵打鼓。 可那华支却只是阴沉着脸一脸怪异的和那些人僵持着,终于在解决了几名带头反抗的人之后,剩余的人才一脸惶恐的追向了逃离的几人。 可这些人不过是想碰碰运气,哪有实力与郄血尊几人交锋,几招之下便成为了一堆焦炭。 眼看着这群替死鬼替自己消耗的差不多了,清虚道长捏起几张符咒向地上掷去,高喝一声:“太一阁弟子听令!启封魔法阵!” 只见那看似纤薄的四枚符咒如同刀子一般插入了地面,在乌凡几人身旁围城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阵,随后不知从哪冒出来了四个黑白道袍的太一阁弟子,一手桃木剑一手毛笔疾驰而来。 他们轻喝一声将桃木剑刺入了符咒之中,然后握起毛笔蘸饱了墨水,在地面上绕着几人鬼画符起来。 只见那几把桃木剑上金光一闪直冲天际,如同四条天柱一般屹立在四周,而地面上那些鬼画符如同薄纱一般,左右两端缠绕在了桃木剑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屏障。 晴朗的天空中,竟然响起了阵阵雷声,然后只见几道电光沿着桃木剑光流下,直入地面,然后向着中间的几人劈去! 大阵形成不过短短呼吸间,几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到迎面一声炸雷轰隆隆的劈向了自己。 “破!”郄血尊见状却躲也不躲,直接拦在了几人身前,爆喝一声,竟然直接将这道惊雷震散了。 “好你个太一阁!封魔法阵不去对抗魔界,竟然对同族下手?亏得人们当初还信了你们封魔法阵失传的鬼话!呸!真是耻辱!” 清虚闻言脸色也是阵阵发青,面色有些尴尬,辩解道:“哼!你知道什么?我们上古正宗夺得这小五行鼎,只是为了它不落入你们这些邪魔外道的手中!老老实实把它交出来,我就当今天这事情没发生过!” “哈哈哈!我没听错吧?邪魔外道也是你清虚道长说的出口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灭掉玉壶宗还属你们太一阁呼声最高,还好意思自诩清高?” “我怀疑玉壶宗私藏五行鼎这种邪物,定是有什么阴谋,理应当诛!” “怀疑?邪物?阴谋?哈哈哈!真是让人笑话!若不是当初玉壶宗护着,你们这些下九流的货色有什么本事自立门派?人们现在都知道你太一阁,剑星居了不起,但你们别忘了玉壶宗是你们的根!你们这种行径与弑父有何区别?还什么狗屁上古正宗,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你…怎么知道…不!你胡说八道!受死吧!雷诀!封魔牢笼!”这页不光彩的故事已经被人从典籍上撕去,没想到郄血尊居然知道的如此详细,清虚道长面色铁青,又惊又恼,颤抖的吼道! 当初邪道横行,人间修士苦不堪言,好在有明远老祖开宗立派,创立了玉壶宗。然而明远老祖可是千年不遇的奇才,寻常修士又怎能参透他所传授的种种奥妙,只能择其一种刻苦钻研。 对繁杂术法难以参透的便选择了剑术,对灵活身法无法驾驭的便选择了符咒,各行其道,倒也闯出了名堂。 可明远虽然功法强悍但却心有挂念无心门派杂事,久而久之便有人产生了异心,那些心怀叵测之人便暗中创立了自己的门派,虽然一开始十分艰难,不过好在有玉壶宗撑腰,终于有了些门道。 而其中后来居上的便是这太一阁与剑星居,可谁能想到如今居然发生了如此变化。 闲话不多说,清虚道长这一声“封魔牢笼”之下,只见几道球形闪电突然出现,不停地向着中心汇拢,将地面的泥土变得干燥蓬松,噼里啪啦的向中心缩小着。 虽然郄血尊看似轻而易举的击碎了几道闪电,但身上却是十分煎熬,寒心蛊的毒性越来越强,他只感觉浑身也慢慢僵硬也起来,几乎无力运转功力。 几人毛发竖立如同一个个刺猬一般,心怀不甘的看着闪电一点点逼近,如果中了这道闪电就算是不死也在劫难逃! 就在这紧要关头,只听来人一声怒喝:“剑气!疾!” 只见一道剑光闪过,轰的一声劈在封魔法阵西侧那名弟子身前,只见他哎呀一挡,那闪电球没有了压力便反弹了回来,将四个护阵弟子劈成了黑炭,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姜洋?”乌凡理了理挡在眼前的头发,这才看清此人。 “各位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姜洋向着乌凡的方向点头示意了一下。 “可恶!剑气门的小鬼!剑星居弟子何在?给我宰了他!让他们看看谁才是剑术至尊!”吕寒江本以为能保存实力留到抢夺小五行鼎,没想到却被剑气门的坏了好事,气急败坏的吼道。 只闻宝剑啷啷出鞘,道道剑影带着长短不一的剑星向这边袭来,将姜洋包围在了其中。 “姜洋!小心!大姐、二姐?”乌凡尝试着破阵,奈何这阵法诡异,竟然将自己的攻击反弹了回来,险些闪到自己,只能原地转圈干着急,正在这时却突然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方家大姐二姐闻言笑着看了乌凡这边一眼,然后神色再次严肃了起来,娇喝一声,带着身后的剑气门弟子迎了上去,而后便是一片叮叮当当。 剑星居剑气十分刚硬,颗颗剑星耀眼夺目,所到之处尽被斩断,而剑气门剑气十分柔和,团团剑气将剑星包裹拉扯,竟然让他们心中十分憋闷,如同长剑砍在了棉花上,那些叮叮当当的杂响也不过是自己手中宝剑的碰撞之声… “剑星居?不过如此!”方家二姐冷哼一声,一道剑气甩出,将身前的剑星居弟子缠绕在了一起,嗖的一声砸到了地上,传出了一阵阵痛苦的呻吟。 “二师姐!身后!”姜洋举剑挑飞身旁的对手,一个箭步来到了二姐身旁,用力将她推了出去。 只见一条黑色的水龙噗的一声从姜洋的心脏位置穿过,他的身体表面竟然慢慢的开始凝结起来。 “大师姐,二师姐…我大哥来…接我…”话没说完,姜洋便倒在了地上,粉身碎骨。 “师弟!可恶!是谁!”方家二姐睚眦欲裂,双目赤红的吼道。 “是我,怎样?”只见一位面容冷艳白衣胜雪的女子缓缓逼近,她面无表情浑身充满了寒冷的气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施…雨柔!”乌凡心中颤抖了一下,心中充满了愧疚,不敢直视这熟悉的身影。 “助他者,死!”施雨柔随着手中的剑芒指向,冷冷的扫了一眼乌凡,眼中充满了仇恨,然后看向了方家二姐。 “施雨柔…你父亲的事情我很抱歉,可是这与他们无关,而且杀死你父亲的人…” “我的乖徒儿!还好你来的及时!为师这就帮你宰了你的杀父仇人!”吕寒江未等乌凡说完,赶忙打断了他的话,抽出宝剑就要使出七星剑术,却被施雨柔冷声打断。 “我的仇人,我会自己解决!” “好徒儿!乖徒儿!那为师可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哈哈哈…”吕寒江被施雨柔打断却也不生气,哈哈大笑的退到了一旁。 “乌凡弟弟,你们快点想办法逃走!这个女人…不好对付!”方家大姐和二姐使出了浑身解数,堪堪拦住施雨柔的招数,却没想到这女子身上那种寒气让她们浑身打颤,连剑都快握不稳了。 乌凡心里知道这施雨柔是得到了水灵珠,才导致她的气质大变,但却不能说出口,只能再次和黄奇林试探着攻击着封魔法阵的阵壁。 “老骗子!快给我剃头!”缘桦沉声说道。 “小秃驴别添乱了!人家都说聪明的脑袋不长毛,你就算剃了毛也未必能想出什么好对策来啊!”木逢春皱着眉头,跟本没心思打理缘桦。 “废什么话?你给我快点!再慢恐怕就来不及了!”缘桦脸色涨红的吼道。 “剃头就剃头!你也不看看什么时候…吼什么啊…”木逢春被这么一吼也愣了一下。 “求求你了…真的来不及了…姜洋死了…”缘桦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地上。 木逢春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之前在琳琅仙境,并未感觉过了多久,经缘桦这么一说,突然出了一身冷汗。 姜洋死了,也许炎凉镜上的事情就要应验了… 第三篇 《离世》 第四章 最恨相见不相知 匆匆一眼却来迟 琳琅仙境中时间缓慢,木逢春几乎忘却了这炎凉镜的事情,此时经过缘桦这么一提醒,才恍然大悟。 姜欣的离去他们一直以巧合安慰自己,可姜洋再次死在了他们面前,这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事情了。 再加上木逢春和缘桦这么多年的异状,更预示了乌凡的死期将近… “呼…”缘桦被剃了个大光头,心中的不安便稍稍缓解了几分,转头安慰起了破解阵法的乌凡来,“老大!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大不了一个炎凉镜也不一定预示的准,虽然姜洋不在了,但是那罗释和柏奕不也还没出现吗?” “乌凡兄弟!我来助你!喝!”缘桦话音刚落,就见一道淡蓝色的光泽蹬蹬蹬的跑到了近前。 只见来人身子一弯,头上的犄角咚咚几声撞在桃木剑上,咔咔几声脆向过后,桃木剑上竟然出现了几道裂纹,黑色的薄雾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化为了虚无。 看见了此人,缘桦脸都绿了,啪啪的打自己的嘴巴。 “咦?小秃驴你在干嘛?放心!这不是在做梦!”罗释将桃木剑踢到了一边,高兴的拍打着缘桦的肩膀,“对了!还有一个人你们见了后一定会很开心!” 罗释向远方呼哨了一声,只见一个黑衣青年从身下的尸体上拔起了匕首在身上蹭了蹭就走了过来,待看清了这人的面容后,缘桦差点哭出声来。 只见柏奕的眉毛还是之前那般稀疏无比,双瞳依旧漆黑如墨,只是面色比之前更加惨白了几分。 “没想到小秃驴竟如此念及旧情,等咱们出去了,定要好好喝一杯!”罗释不明所以,看见缘桦眼泪汪汪的,心中感慨万千。 “呷呷呷,这又是哪里来的杂碎?既然你们如此爱管闲事,那么就别走了!吕寒江,速战速决!” “华…华支!你这个畜生!”尤雅看见迎面走来的华支,胸口快速的起伏了起来。 “外甥女,你怎么没大没小的?不过我这个人就是不记仇,你放心,一会我就送你去见你娘亲。” 只见华支扭了扭脖子,舔了舔右手上的血迹。 他右侧的手臂不停的涌动着,如同刚刚饮饱了鲜血一般,整个手臂竟然油光锃亮,如同一块红玉一般。 郄血尊闻言心头一颤,面目狰狞的看向了华支,怒吼道:“华支!你到底把华曼怎么了?” “没怎么呀?”华支装作一脸茫然,然后突然冷冷一笑,“我不过就是提前送了她一程,与你们化生堂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哎哟哟,我差点忘了,你好像是那臭婆娘的老相好,不过你放心,我今日就送你们一家三口团聚!” “什么!”所有人闻言都愣住了,就连一向威严霸气,中了寒心蛊也没皱一下眉头的郄血尊神色也有些恍惚,不知所措起来,目光复杂的看向尤雅,他之前大概猜到了尤雅是华曼的女儿,却没想到尤雅的父亲会是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如此对我…华支!我要杀了你!” 尤雅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着,眼泪不停地流淌。她一直以为自己与同师妹们一样都是孤儿,是被碧匣谷所收养。 可如今方才知道自己的双亲居然一直在自己的眼前,却无法相知。好不容易母女相认,华曼就被碧匣吞噬,而如今刚刚父女相识,郄血尊眼看就要被寒心蛊杀害。 眼看着自己的双亲都死在了华支手下,尤雅悲愤交加身子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雅儿…我的雅儿…”郄血尊从未如此慌张过,手足无措的围绕在尤雅身旁,却不敢靠近,仿佛身前的尤雅是一片雪花,伸出手去她就会融化。 “呷呷呷,父女相识的场景还真是感人,我还真不忍心打断你们,不过你们放心,我这人说话算数,说让你们团聚,就会让你们团聚!” 华支未等说完,右臂便如同赤红的树枝一般飞速生长,向着一旁尤雅的胸口和脖颈戳去! 郄血尊见状心头一惊,一把挡在了尤雅身前,两道肉刺狠狠的从他的右肩刺入,绽放出了两朵温柔的血花。 “华支!曼儿的命!我要你来偿!” 郄血尊忍着痛苦转过身去,将背后的肉刺绕在了手中,然后一声暴喝,只见这赤红树枝之上便燃起了熊熊烈火,沿着“树枝”向华支身前蔓延,砰的一声炸响在了华支面前,把他脸上连同额头上的半边毛发燎了个干干净净。 华支没想到这郄血尊中了寒心蛊居然还如此强悍,赶忙高呼道:“吕寒江你还在等什么?” “七星剑术!星落!” 只见一道七星剑芒从空中划过,直接刺向了郄血尊的胸口,直接将他击的倒飞出去,一口鲜血在空中留下了一道弧线。 郄血尊本就是强弩之末,靠着一口气撑着,这次受击之下,胸口寒心蛊再也控制不住,流向了周身,再也站不起来。 “宰了他!快!我喊人拦住这群杂碎!”华支擦了擦漆黑的脸蛋,一口黄牙十分醒目,气急败坏的吼道,然后点燃了手中的符咒。 符咒的灰烬落到了地面上,一群袖口绣着暗红月牙的巫图窟杀手便从地下冒了出来,然后虚影又消散在了原地。 “林百脚!趁着现在郄血尊负伤!你去把他的袋子偷过来!”笑面猫一行人鬼鬼祟祟的藏在远处的山坡上,见到此时终于机会到来,赶忙唆使着林百脚过去帮忙。 林百脚点了点头刚要抬脚,却被一名黑衣人按在了地上。 林百脚心头一慌,转头望去,没想到这人正是给他留下多年心里阴影的黑狸。 “你…你要干什么!”笑面猫几人看清了来人,心里也是十分不安,暗骂真是冤家路窄。 “各位好汉不要误会,我们只是让你们帮个小忙,事后必有重谢…”三皇子拍了拍手中的袋子,微微一笑。 听到帮忙,笑面猫连连摇头,听到重谢,他脖子上的拨浪鼓便停住了,眼睛里闪着光。 笑面猫听了三皇子的话却犹豫了起来,皱着眉头道:“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怕我们老大不答应啊…” “我答应了,你尽管听他安排!说到底他也算是你们大师兄了!”只见无面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人群中,见他们一头雾水,便将当初自己以览山先生的身份教导三皇子的事情简单的再次说了一遍。 “没想到览山先生居然如此低调,搞了半天原来这六位都是自家人…”三皇子还是忍不住赞叹。 这无面生神龙见首不见尾,经常玩失踪,岭北七恶也早就习惯了,丝毫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今天听到了这件事终于感觉到了几分新鲜感,互相躬了躬身子算是打了招呼。 “览山先生,您处理完了?”三皇子探头探脑的向后看了一看,小声说道。 “哼!处理一个怪力女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早就被我甩掉了,放心吧!”无面生摇头晃脑的说道。 “览山小白脸!再跑我就打断你的腿!”就在他得意之时,只听远方一声娇喝,一块巨石轰的一声飞了过来,砸向了无面生的腰下。 “各位莫慌,我把事情都交代给三皇子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了…”无面生僵硬的一笑,轻描淡写的将巨石接了下来,扔到了一旁,然后缓缓离去。 这一手看在岭北六恶眼里是十分佩服,正要奉承几句,却见无面生脚下生风,飞也似的逃离了人群… “金…”三皇子正要劝阻随后而来的金珠儿,可她却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追去,三皇子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木逢春和缘桦碍于炎凉镜的缘故不敢轻易出手,只能保护着郄血尊和尤雅。 吕寒江的七星剑术刚刚刺出,却被一道七星刀气拦住,两道刀光相撞,将四周炸的一片飞沙走石。 “哼!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今日我就要报这一臂之耻!受死!”吕寒江扫视了一眼垂死的郄血尊,然后才恶狠狠地瞪向了眼前的乌凡。 “应该是我找你这老狗算账才对!今日我必将你斩于刀下,为施城主报仇!” “哈哈哈,我明明记得他可是死在你的怀中!”吕寒江瞟了一旁交战的施雨柔一眼,高声喝道。 “可恶!啊啊啊!”乌凡心头一阵酸楚,石欠刃微微颤抖了起来。 与此同时华支也被罗释和柏奕缠住。虽然二人单挑可能不及华支,但联合起来却也让华支一时无法取胜。 虽然罗释的攻击能力不足,但是力气却不小,靠着身体淡蓝色的防御罩,约束着华支的动作。而柏奕身法矫健,几乎每次都能躲过华支刁钻的攻击角度,也不知道他练的是什么功法。 就在他们不经意间,那些巫图窟杀手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毫无防备的木逢春和缘桦身后,他们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手中的利刃上散发着翠绿的光泽,突然向前割去… 第三篇 《离世》 第五章 无情总与寒风似 败尽叶来也伤枝 “糟糕!是巫图窟的人!”木逢春见到那些人袖口的暗红月牙,惊呼出声,“没想到这华支果真和巫图窟扯上了关系!” 他与缘桦担心炎凉镜上的谶言成真,十分忌惮动用各自的力量,只能凭着身法招架来着的偷袭,而且还要保护好昏迷不醒的尤雅和那垂死的郄血尊,一时间也是十分难捱。 正在他们心中焦虑万分的时候,只见两道铁爪一闪而过,将身后的几名巫图窟杀手的进攻直接冲散,一个箭步靠到了木逢春的身后。 “嘻嘻,木老儿,别来无恙啊!” “笑面猫?你又要耍什么花样?”木逢春警惕的向后扫视了一眼,正巧与笑面猫看了个正着。 “嘻嘻,咦?你是谁?木老儿呢?”笑面猫看着眼前稚嫩的面容,表情也是僵住了一下。 “回头再和你解释,先把麻烦解决了再说!”木逢春这才想起白纸面具已经摘掉了,双臂一伸将身前的二人甩了出去,匆匆说道。 笑面猫,三耳鼠一行人加入了战斗后,转眼就解决掉了这第一批杀手,但是这巫图窟的人却仿佛不知何为恐惧,依旧一批接一批的向前涌来,将他们团团包围住。 “太阴刀气!七星刀气!” 乌凡身上的气势愈来愈烈,仇恨之下竟然将两种法诀融合,两道刀光如同两条长龙一般,缠绕着就搅向了吕寒江身上! 虽说吕寒江领悟了七星剑气,早已非同凡响,但如今却是残臂之躯,却无法完全发挥出七星剑气,看着华支那气势汹涌的样子也是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尝试那幻肢之术。 可如今后悔却也来不及,勉强招架的瞬间,七星剑气便被瞬间搅碎,吕寒江怪叫一声便吐着血倒飞出去,砸在了地面上。 “给我死!”乌凡丝毫没有犹豫,再次出手,势必要将这老狗搅碎。 可就在这时,只见寒光一闪,一条寒气森森的黑龙呼啸而来,钻入了两道刀光之中,生生将其击散,然后势头不减,直冲乌凡面门。 乌凡一愣,慌忙几道刀气斩出,将这条黑龙缓缓消散,这才化解了危急。 “雨柔…”看清了来人,乌凡有些不敢直视她的双眸。 此时融合了水灵珠的施雨柔哪还有一丝天真烂漫的模样,整个人都充满了阴冷和肃杀,浑身被寒冷的气息包裹,脚下随着步子起落,留下了道道寒霜。 只见她来的方向,剑气门的弟子被斩的七零八落,身体有的甚至断成了几截,可见下手的人十分残忍! 但是观其断口处干净利落,竟然完全被寒气凝结,伤口之上没有半点血迹流出,虽然关注点不应在此,但乌凡还是感叹着十分神奇。 好在方家大姐二姐外表上没有什么大碍,应该是寒气入体受了内伤,眉毛毛发也布满了寒霜,嘴唇被冻的发紫,瑟瑟发抖的倒在地上。 “杀父之仇,今日!做个了断!”施雨柔声音中没有丝毫感情,如同一个冷漠的杀人机器,手中宝剑上泛出了浓浓寒气,微微抬起,指向乌凡。 “雨柔…我…”乌凡想辩解,可是一切语言在现实面前都显得如此无力苍白,他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开口。 “施雨柔已经死了,我现在是剑星居执剑长老!”施雨柔得了奇遇,自然受到了剑星居重视,被赐予了一柄宝剑名曰“霜寒十四州”。 此时她轻抚着自己的宝剑,双瞳上如同蒙了一层黑雾,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乌凡心中充满了愧疚,可还没来得及伤感,就见眼前无数道剑影铺天盖地而来,他便强打精神,招架着漫天的恨意。 每一道剑影刺在半空就被拦下,虽然寒气仅仅擦伤皮毛,但是却深深的刺在乌凡心中,有言是:无情总与寒风似,败尽叶来也伤枝。 施雨柔的攻势开始如同小雨一般绵延,到现在变成了暴雨一般汹涌,层层寒气不停的拍打在乌凡的心绪上,将那丝愧疚之感慢慢凝结碎裂,变成了无名的愤怒,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莫名的冤屈,转守为攻! “既然你无情!那就别怪我!”乌凡心中暗念一声,运转起了太阴之术,只见头顶上的天空上突然出现了一轮明月,道道太阴之气涌入了乌凡手中的石欠刃上,与那施雨柔的寒气相比竟也不差几分。 “太阴刀气!满月!” 只见一道月光从石欠刃上击出,缓缓的射向施雨柔的身前,施雨柔也感受到了其中的气势,面色变的难看了几分,虽然她的攻击看似强势,但是这么长时间下来,也有些吃不消。 “七星剑气!莲花!” 施雨柔咬了咬牙,剑芒疾点,然后向前一推,只见这道剑光真的像是一朵莲花一般,向乌凡面前射去。 如果两道攻击相撞,施术者若是实力相当,爆炸的能量只会让他们稍显狼狈,如果其中一人实力稍弱,哪怕一丝一毫,那么他的攻击被吞没之后,紧接着就会是自己的身躯。 虽然这朵莲花看似锐不可当,但在柔和的月光照射下却片片消融,施雨柔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满脸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还是下不了手啊…”痛苦,伤心,无奈,不甘,绝望,种种情绪堵在了乌凡的胸口。 月光忽然下压了几分,两道攻击便交错了开来,残余的两片莲花,终于还是飘向了乌凡。 “为…为什么!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施雨柔感到自己毫发无伤,侥幸的睁开了眼睛,却突然愣住了。 身下的土地生生被月光溶解,留下了一道深坑。而乌凡双眼留下了两道长长的血痕,俨然是被自己的莲花重伤… “我的好徒儿!乖徒儿!快点宰了你的杀父仇人!”吕寒江见状哈哈大笑,高声催促着。 “我…”施雨柔抬了抬手中的霜寒十四州,感觉平日轻盈的宝剑此时竟如此沉重,终究还是没能举起。 只见她眉头一皱,暗暗运气,噗的一声咳出了一口鲜血,这才冷声道:“这人受了我的剑气生机已经受损,如果让他这么死了反倒是便宜他了!先让他带着这双瞎眼苟延残喘些日子吧,我已经累了…” 说着施雨柔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老…老大…这不可能…”缘桦连滚带爬的带回了乌凡,看着他失焦充血几近失明的双眼,早已满眼泪痕。 “这…这怎么又多了一个病号啊?嘻嘻…” “笑面猫!你能来助我,我是该感谢你,但如果你再多说一句风凉话,就休怪我忘恩负义!”木逢春面色铁青。 “嘻嘻…抱歉抱歉!”笑面猫奉命而来,自然不敢多嘴,赶忙嘿嘿一笑,“林百脚!帮忙把这几人带走!” 只见林百脚不知道从哪搞了一个小车,将郄血尊和尤雅抬到了车上,带着架着乌凡的木逢春和缘桦二人在黄奇林的掩护下,总算是脱离了巫图窟杀手的包围圈。 可几人刚出狼窝,却又入虎穴!他们还没来得及安稳下来查看几人的伤势时,只见周围浩浩荡荡的人影再次围了过来。 “哈哈哈!想逃?门都没有!快把小五行鼎交出来!”只见一个独臂人吞下了身旁之人递过来的丹药,十分得意的走了出来,这人正是吕寒江。 “交出来!交出来!”身后剑星居的弟子们齐声喝道。 “呵呵…吕老狗…你还真是不要脸,没想到还留了一手!”乌凡此时醒了过来,虽然看不清晰,但还是歪着脑袋低声骂道。 “剑星居众弟子听令!跟我上!一个不留!”吕寒江见之前施雨柔来的及时保住了自己的剑星居弟子,便让他们悄悄地躲了起来,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满脸都是小人得志的表情,带着剑星居弟子就杀了过来。 “木前辈,缘桦,你们听好…一定要将郄血尊和尤雅安全的送出去,这里就交给我了…”乌凡将石欠刃拄在地上,惨笑一声,“林百脚前辈,您还在吗?劳烦您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 “老大!要死一起死!我不走!” “谁说要死了,你们只是先离开一会,我现在什么也看不清楚,怕一会伤到你们,黄兄…辛苦了!”说完乌凡将脖子上的封魔珠扯了下来,塞到了缘桦手中,“别忘了帮我谢谢郄血尊…” “唉,我林百脚虽然贪生怕死,但最佩服的就是英雄好汉,如果你小子能活下来,我定要与你结交一番!”说完林百脚又多看了两眼乌凡,将木逢春和被黄奇林敲晕的缘桦拉到了车上。 乌凡萧索的身影如同一片孤舟,飘荡在太一阁弟子的大海中… 荒凉的极北之地上,一辆木车渐渐远去,只能听见吱呀吱呀的车辙声,木车上,缘桦紧紧攥着封魔珠的手掌已被指甲划破,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离去的路上,一丈,半丈,一尺,半尺,地面上血迹的距离越来越短,最后终于滴成了一个点。 林百脚这次罕见的嫌弃起自己太快,竟然停了下来。 “到这里应该安全了…”林百脚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等着别人的回答。 “…” “二位你说他们几个醒来会感谢咱们吗?”林百脚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会恨。”黄奇林语气十分沉重,木逢春虽默不作声,但也是微微点头。 “呃…”林百脚挠了挠头。 “要不然…”林百脚犹豫了。 “回去?”“回去。”“回去!”三人异口同声道。 “走!”林百脚这次没有丝毫犹豫。 “逃了这么些年,老子还是第一次去送死,有些没经验啊!”林百脚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他这次终于昂起了头颅,余晖照在他的脸上,眼中也绽放出了光芒。 第三篇 《离世》 第六章 封魔法阵遮人眼 星罗棋布放光芒 “寒江长老!我来助你!” 巫图窟的杀手数量越来越多,让太一阁这些弟子倒是轻松了不少,华支见郄血尊被带走,十分焦急,可奈何被身前的人缠住无法脱身,只能让清虚道长带着太一阁的弟子前来助阵。 “寒江长老?郄血尊他人呢?”清虚道长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想到匆匆赶来还是扑了个空。 “清虚长老,先等我解决了这小子,咱们再一同追赶!我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逃了!” 言罢,他手中一道七星剑气射出,气势汹涌的刺向了乌凡,只见乌凡躲闪不及中了这一剑,扑通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若不是时间紧迫,我岂会让你死的如此舒服?我们追!”吕寒江看着空荡荡的袖管,咬牙切齿的唾骂道。 “老狗休走!乌凡爷爷还没死呢!” 正当吕寒江转身离去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冷笑声,吕寒江一惊,赶忙回头看去,却发现乌凡拄着石欠刃,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哼!死到临头了还如此狂妄?”见到乌凡这幅模样,吕寒江擦了擦冷汗放下心来,吞下了一颗丹药后,手中的宝剑上,一颗又一颗的剑星缓缓亮起。 “小友住手!你…你你可知你这样会造成什么后果!”陷入沉睡状态的枯槁老仙感受到了异样再次醒来,看见眼前的状况下意识的哇哇大叫道。 只见失去的封魔珠的五行鼎,在吸收了刚刚那道剑气之后,突然再次运转了起来,五行灵气不停的在乌凡体内碰撞,就像大海一般,随着乌凡的呼吸,潮涨潮落。 “老仙,你在我身体里藏好!如果我死了以后,我的这副身躯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嫌弃…”乌凡仿佛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胡闹!胡闹!”枯槁老仙瑟瑟发抖的挤在一个角落里,看着眼前灵气乱飞,气的直骂街。 “唉…老仙我本一心向善,却落得只剩下一个残魂的下场,被束缚在了石欠刃中多年!本以为遇到你后,好不容易才有点希望能借体重生,没想到却要遭受如此折磨…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罢了罢了!好久没痛快过了,今日老仙就陪你痛痛快快玩上一回!” 乌凡手中的石欠刃忽然变得赤红,地上的砂石也被烤的闪闪发亮,一股热浪从乌凡手中喷涌而出,竟生生将身旁围着的那些弟子逼退了数步。 “你这余孽又要耍什么花招?给我受死!”吕寒江剑上七星将成,险些被这突如其来的异状吓到反噬自己,气急败坏的骂道。 眼看着这道剑气离乌凡越来越近,吕寒江的心情也越来越轻松,仿佛已经看到了乌凡的惨状。 “呲…” 只见石欠刃上突然出现了一道红光,如同一条手臂一般紧紧握住了这七星剑气,然后忽一缚紧,生生将这道剑气截成了七颗流星,嗖嗖的掉落在地上,消失不见。 安静,喧闹的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但并不是他们看见了流星在默默许愿… “这不可能!你…这是什么邪魔外道的武器?”看着自己的七星剑气就这样轻而易举被解决,吕寒江也是老脸通红。 “杀你的武器!受死!”乌凡虽一声吼出,却还来得及出手,就再次被困在了原地。 毕竟清虚道长也不是寻常之辈,转眼就从震惊中缓解了过来,发现眼前情况有变,赶忙掷下几道符咒带着桃木剑将乌凡的南北东西四个方向钉了个严严实实,紧接着四名弟子又开始了鬼画符。 “小子不要狂妄!这次再无人从外面助你破阵,我你还有什么办法?”清虚道长冷冷的看着阵中的身影。 “师尊!我们有些撑不住啊…” 封魔大阵在乌凡的劈砍下,不住的颤抖着,但是虽然颤抖却依然完好无损,不过守阵的弟子却十分痛苦,满头大汗的运功压制着钉着四处阵脚符咒的桃木剑。 清虚道长也是喉头颤动,咬了咬牙犹豫了一下才咬牙说道:“启二重封魔大阵!” 话音刚落,只见人群中又走出四名太一阁弟子,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四道符咒分别插入了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四角,随着桃木剑的刺入,只见原本的封魔大阵上忽然泛起了一阵金光,八面壁障之上墨迹游荡,宛若一幅幅山水画般。 二重封魔大阵一启动,那种剧烈的颤动也变得缓和了不少,就连温度也被阵法隔绝,四周恢复了一片清凉。 “好!好啊!清虚长老!快趁机把这小子给宰了!”吕寒江火急火燎的生怕又有什么异状发生。 清虚道长闻言淡淡点头,但心中也是一阵苦涩,本来想着留几手为了一会争夺小五行鼎做打算,没想到事到如今却再也无法藏着掖着,不过好在自己还有后手,也不必担心这吕寒江心存戒备。 “化魔剑雨!” 清虚道长话音一落,只见这封魔大阵上的墨色山水忽然充满了肃杀之气,道道墨迹竟然凝成了朵朵乌云,只见云朵中黑雷涌动,然后下起了哗哗大雨。 虽然说是大雨,但观其模样却是一柄柄无柄剑刃,从画中刺出没入对面的壁障中,然后这剑刃再次化作一缕墨迹,融入头顶的黑雾中,再次化成了剑刃反向刺来。 一时间,阵中密密麻麻的剑刃不停的在乌凡周身席卷,而阵中的乌凡却丝毫没有躲闪倚着石欠刃不知死活。 “哈哈!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看来这余孽今日必死无疑啊!哈哈哈哈!”吕寒江肆意狂笑。 阵中的乌凡虽然看似放弃了抵抗,而实际上那些剑刃却没有伤其分毫,反而原路弹了回去,在外面看来就如同被穿透了一样。 “师尊!我们感觉有些不对劲…”随着时间流逝,护阵的八名弟子只感觉胸口的郁结之气愈来愈浓,有些喘不过气。 清虚道长虽然也早有察觉,但却不以为然,要知道这记载中的封魔法阵最多也施展过三重而已,区区一个玉壶宗余孽虽然有些本事,但还不足以引起他的重视。 “呃…不好,压制不住了…” 乌凡自知暴露五行鼎时会引发了天地异象,但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尽管在此时也抱着能不用就不用的态度。可现在五行鼎吸收了太多了能量,如果再强行支撑,恐怕真的会将自己的身体炼化掉,那可真是死无全尸了。 “清虚长老…恕我问一句,你这封魔大法阵为何会有五彩光华?”吕寒江咬着嘴唇,表情十分难看。 “啊?”清虚道长闻言,转头一看,只见那片化魔剑雨之中,五道华彩直冲天际,头顶上黑云作祟,隐隐有雷鸣之音。 “银鳞乱舞!” 众人只听一声轻喝,一条披着银甲的水龙从封魔法阵中的一个五色鼎影里冲天而起,那些化魔剑雨刺入水龙的身体中,便丝毫没有犹豫的融化为它的一部分,声势浩大的横冲直撞起来! “五…五行鼎…他竟然是五行之人…”吕寒江与清虚道长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状况,不知道是该哭该笑。 “寒江长老!眼下咱们还是不要互相藏私了,如果拖延太久,只怕这…物会引来更大的麻烦!”清虚道长的目光十分热切,比起抢夺那只能用一次的小五行鼎,还是眼前的东西更加有诱惑力。 “好!”吕寒江再无多言,“剑星居弟子听令!星罗棋布剑阵!” “喝!喝!” 随着一声令下,剑星居弟子纷纷祭出长剑,横竖十分整齐的站成了一张棋盘。他们各自手中长剑亮起剑星,高高举起,整个棋盘之上,剑星闪烁,杀意冲天! “太一阁弟子听令!启三重封魔法阵!”看见吕寒江拿出了看家本事,清虚道长也终于认真了起来。 只见八名弟子依照先前几人的模样围在了二重封魔法阵前,不过与方才不同的是他们的符咒竟然悬在半空中。待到法诀暗念完毕后,只见他们用手中的桃木剑将符咒戳穿,然后单手持剑,另一只手捏着指诀贴着剑上,脚下随着法阵被攻击的方向不停地调整着位置。 “太一阁弟子!助阵!” 本以为三重封魔法阵能压制住乌凡,可五行鼎的力量又岂是他们能抗衡,即便是再多的屏障也如同薄纸一般吹弹即破,眼看着法阵就要被膨胀的水龙撑开。 “星罗棋布剑阵!杀杀杀!” 就在此时,剑星居的剑阵气势终于达到了顶峰,无数道剑星剑阵中冲天而起,然后跨过屏障,直接刺入到充满水柱的封魔法阵之中,道道剑星带着惨白的水花,将那条水龙完全搅碎,惹得法阵里面一片惊涛骇浪! 原本依稀可见的人影在水花的掩盖之下,变得再也不见踪影,只能听见剑星交接的碰撞声,叮叮作响。 木逢春半路上也发现了那冲天而起的异象,暗道一声糟糕,赶忙加速前行,却没想到看到了这万剑穿心的一幕。 “可恶!还是来迟了一步…老大…等我为你报仇!”缘桦之前刚刚醒来时,无论说什么都要先走一步,众人好说歹说才将他留住,可现在发生了这种情况,什么说辞怕是也留不住了。 “咳咳…你去了也是白白送死,还是交给我吧…” 第三篇 《离世》 第七章 血蛊丹下剑气涨 二招连败心已亡 正在几人心灰意冷不知所措蠢蠢欲动的时候,只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虚弱的咳嗽声。 缘桦只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一个热乎乎的手掌按住,再也无法向前一步,回头看去,却见郄血尊面色发白的站起身来。 “郄血尊,你还有伤,还是好好歇息吧,老大的仇就交给我来报!” 郄血尊却是摇了摇头,双眼放光的指了指星罗棋布剑阵那万丈光芒汇聚的中心,只见其中的光芒愈来愈盛,那三重封魔法阵上也布满了裂痕。 “好小子!真不愧是我郄血尊的女婿!哈哈哈!” 话音刚落,只闻封魔法阵上碎裂之声不绝于耳,一条伤痕累累的水龙爆炸开来,其中的水花瞬间凝聚成了道道寸许长的冰针四外射去。 见此异状,那些刚要围上来的弟子赶忙向后退去,可还是有人稍慢了几步,几道冰针没入了他们体内,消失了踪影。而最倒霉的当属太一阁那几名护阵弟子,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刺成了刺猬。 冰针中蕴含的那种躁动不安的气势随着融化流入到了他们体内,瞬间便将他们的身体内府搅的乱作一团,惨叫连连。 “你看你们几个若是过去,非但帮不上忙,反而还会让我女婿出手更加顾忌,还是就老老实实的呆着吧。” “可是…” “我的伤我自己清楚,这也算是尽了最后一分力吧…” 郄血尊招了招手,将封魔珠取了回来,依依不舍的摩挲了几下,还是将它塞到了尤雅的手中。 “这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吧…华曼,我这就来找你…”郄血尊目光充满着柔情,隐约间看见了华曼与尤雅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太一阁与剑星居的弟子好不容易逃离了这片冰针的攻击范围,还没等喘几口气,却再次惨叫连连起来。 “怎么回事?”吕寒江眼看着这些弟子逃离,还没等呵斥就见他们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也是眉头一皱高声喝道。 “有鬼啊!见鬼啦!” 吕寒江与清虚对视一眼,向远处望去,只见一面色苍白的红袍男子缓缓的走了过来。 “郄血尊?!你还没死?” “哼!我若是死了岂不是如了你们的愿。” 眼看着郄血尊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乌凡面前,取下一条布带为乌凡遮住了双眼的伤口。却也无弟子胆敢阻拦,二位长老见状面色铁青。 “郄血尊,我看你还能强撑到什么时候?” 就在此时,就听一声冷笑,华支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但,他的面色却与刚才不同,满脸的灰暗如同被抽干了生气一般。 “华支长老!你这是…”清虚道长一脸讶异。 “呵呵,无妨,稍稍休息一下就好了。” 华支抬了抬干瘪的手臂,没想到这幻肢之术过度使用的后遗症居然如此之大,好在那岭北七恶的六人也十分狼狈,被巫图窟的蛊毒困住,这才让自己得以脱身。 “接着!”华支反手将两个小瓶子扔到了二位长老手中,“你们快服下这颗丹药!一起宰了这余孽,把五行鼎挖出来!” 瓶塞打开,血腥之气直冲鼻腔,清虚道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了吕寒江,道:“这是…” 吕寒江虽然也觉得这丹药是邪物,但想必这华支也分得清轻重缓急,不会在此时下毒手。而且当务之急是夺了这五行鼎预防万一,所以二话不说便服下了丹药。 清虚道长犹犹豫豫却也没有阻拦,他心中也知道多犹豫一分,便会多一分变数。 “就算是为了五行鼎吧…”清虚道长心里长叹一声,也握了握拳头,把丹药吞入了腹中。 “血蛊丹!”郄血尊见状,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而体内的寒心蛊也在华支暗暗的驱使下活跃了起来。 “呸!什么狗屁名门正派,就会这些下三滥的招数!真给玉壶宗丢脸!你们老祖要是知道你们如此这般,定会活过来扒了你们的皮!”郄血尊眉毛和头发再次被冰霜包裹,变得雪白。 “女婿!能用火诀吗?帮我抵挡一下寒气!” 乌凡闻言一愣,心想此时除了四周密密麻麻的两宗弟子和眼前的三位大敌,好像就剩下自己了,这才支支吾吾的应了一声。 “木诀!火诀!赤色之森!”如今再无顾忌,当初的法诀终于得以施展,乌凡也是十分畅快。 只见中间的空地上,凭空生出了许多棵矮树,树木之上燃着熊熊烈火,让深陷其中的众人一阵阵的口干舌燥。 木逢春见状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乌凡还有这一手,转头看了看同样惊讶的缘桦,偷偷的擦了一把冷汗,好在当初迷藏森林里没和他结仇。 四周的气温越来越高,郄血尊居然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但是却又说不出来,只感觉浑身一阵舒坦。 可不妙的是在这高温的催化下,那血蛊丹的效力也加快了几分,吕寒江、清虚几人的目光也充满了暴戾,几人现在的气势比巅峰时期还要盛上几分。 “女婿小心!这血蛊丹有问题!”高温之下的寒心蛊被克制了几分,郄血尊的实力又恢复了一些,双拳之上出现了一对拳刃。 这拳刃就连前这几位见过的次数都不超过一掌,更别说乌凡了,何况乌凡此时什么也看不见。 毕竟平时没人能让这位动起真格来,如今实力此消彼长,加上被三番五次的算计之下,郄血尊终于动怒了。 “女婿!小心身后!” 乌凡闻言,七星刀气如同弯月一般横扫而去,那身后偷袭的吕寒江暗骂一声,赶忙俯下身去,可刀气却不依不饶的向后砍去,将那方方正正的星罗棋布剑阵生生砍成了残局。 眼看着剑星居弟子惨死刀下,吕寒江丝毫没有愧疚,反而对乌凡更是痛恨,七星剑气发出了阵阵嗡鸣,一眨眼就刺到了乌凡身前。 乌凡感受到身前的气势,但碍于眼盲无法判断,却是快了一着,空门大开,七星剑气便不客气的刺了进去。 就在吕寒江以为又一次胜券在握之时,只见乌凡身体突然出现了一道旋转的鼎影,七星剑气刚一刺入鼎影之上,便寸寸碎裂,又一次化为了七颗流星。 自己颇以为傲的招式接连受挫,吕寒江直接气的一口老血喷出,神情呆滞的跌跌撞撞的转身逃了去,然后又哭又笑竟然有些疯魔。 反观一直不显山不露水,性格迟愚的清虚道长倒是颇有些门道。 只见他漫天墨迹挥洒,竟然凭空画出了一副万兽图!这些野兽活灵活现,随着墨迹的颤动抖动着身子,当真如同活物一般。 清虚道长口中法诀低诵,双袖一甩,张张黄纸掷出,精准的印在了万兽之上。那些凶禽猛兽便果真活了过来,一时间吼声震天,向着郄血尊身前撕咬而去! 可郄血尊只是冷哼一声,拳刃之上便如同裹上了层层热浪,轰轰的砸向了四周的野兽。 任凭这些野兽如何青面獠牙、奇形怪状,在郄血尊面前连一招都承受不住,直接被拳刃刺破,只剩下黄色的符纸缓缓飘落,此处野兽噼里啪啦的纷纷碎裂竟如同过年一般热闹。 “都给我住手!”就在这时只听一阵阴险的怪笑声传来,听到声音的方向,郄血尊心头没由来的一紧,扭头看去。 只见木逢春、黄奇林、缘桦三人皆是受了重伤倒地不起,而另一侧的林百脚胸口也留下了一处狰狞的伤口昏死了过去。吕寒江手中宝剑抵在昏迷的尤雅脖颈上,隐隐有鲜血流出。 “雅儿!”郄血尊见状目眦欲裂,浑身气的不停地颤抖,“吕寒江!你给我放了他!亏你还是一派长老!有本事冲我来!” “哈哈哈!看我七星剑气!杀杀!”虽然吕寒江这么说,但是神色却还是有些呆滞,仿佛还没从刚刚的打击中缓过神来,胡乱的挥舞了一阵,又把剑架了回去。 “就是现在!炸!” 清虚道长一声低喝,只见郄血尊身边的黄色符纸上冒气了阵阵白烟,轰隆隆的炸裂开来,震耳欲聋! 乌凡一个不稳也被气浪吹飞了出去,滚了几圈落在了吕寒江身前不远处。 “你!你又要来破我七星剑气?我要杀杀杀!”吕寒江突然变得暴躁起来,将尤雅狠狠地甩到了一旁,七星剑气之上居然再次生出了半点星芒,隐隐有八星之势! 吕寒江面色涨红,啊呀一声大吼,转身便斩向了最近的黄奇林身前。 乌凡虽然不能看见,但是也能感受到一种更加暴戾的气势擦肩而过,想也没想的便挡在了黄奇林身前。 “噗!”不知为何,这次五行鼎却没来得及护住乌凡,只见这道剑气轻而易举的便将乌凡的胸口刺穿,滚烫的鲜血喷溅在黄奇林的脸上。 不过就是这么一挡,剑气却偏离了半寸,擦过黄奇林的耳边,将身后的巨石粉身碎骨。 黄奇林双目圆睁,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心中突然生出了几分愧疚,没想到炎凉镜中的事情居然是这样的出乎意料且突如其来。 “哦?中了!哈哈!我的七星剑术无人能破!” 吕寒江这一剑,在机缘巧合下,居然突破了功法的上限。可手中的宝剑却也没承受住这种力量,铛啷啷的碎裂了。他看着手中的宝剑呆了半晌,直到闻到一阵血腥气才抬起头来,然后像个顽童一样,拍手大笑。 也许是太过疼痛所以麻木,乌凡除了头脑空白以外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唯有胸口处冰凉刺骨。 他的目光还没等落在胸口,忽然停在了尤雅的身上。 她的头磕在了石头上,在苍白的面容绽放着血色的花枝。可花枝的颜色再艳,也红不过此时乌凡的眼眸。 “吕寒江!去死吧!” 第三篇 《离世》 第八章 熔山一掌惹祸事 宝鼎再临不太平 而就在乌凡这边发生异变之时,另一边也并不安宁。 烟雾消散,郄血尊浑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十分狼狈的立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 就在他恍惚之时,只见一只漆黑的野兽迎面而来。郄血尊下意识的一拳击出,想象中的炸裂却没有传来,只见野兽接触到拳刃的瞬间突然散开,俨然是一片蛊虫。 一批又一批的蛊虫被拳刃烤成了焦炭,散发出焦臭的气息,但它们就如同甘愿赴死的勇士一般,终于还是有几只爬上了郄血尊的身躯。 郄血尊只感觉反应更加迟钝,耳边的嗡嗡声也变得闷声闷气,虽然有人在和自己说着什么,但他的双耳如同蒙在鼓里,只感觉那声音十分沉闷。 “桀桀,郄血尊!没想到这一手吧!一只寒心蛊你能扛得住!那么十只!百只!你又拿什么来扛!我倒是看看你到底有几颗心!” 郄血尊还要抵抗,却无论如何也使不出力气,浑身的肌肉变得僵硬不已,声音和呼吸也只能沉淀在了舌根,无力的半跪在地上,尤雅手中的封魔珠终于裂成了两半,失去了光芒。 “师尊?师尊!” 就在此时,只见又一道红影赶了过来,他身上布满了伤口,让人分不清是否衣衫本来就这般鲜艳。 脸上的面具也碎裂了半张,露出了一张年轻的面庞,虽然嘴角挂着血痕,但神色却是依旧淡然… 不过却也是短短一瞬… 当他看清了郄血尊的状况,便悲愤交加起来,面容狰狞可怖! “谁!是谁!”来人手上涌起一股滔天热浪,几步就来到了华支身前,“是不是你干的!” 眼前的人虽然年轻,但是却不容小觑,能让郄血尊看重的弟子又岂能是凡夫俗子? 华支如果在巅峰状态下,倒是还能应付此人,可如今三番两次强行施术,早已是强弩之末,不过是装作一幅淡然的样子罢了。 而一旁的清虚体内血蛊丹的效力也几乎消失,一阵阵虚弱之感忽隐忽现,也是又惊又俱。 “呃…熔山手…我们…”华支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感受眼前热浪的逼近,拼命的拼凑着说辞。 “救命啊!杀人啦!”吕寒江疯疯癫癫的逃到了几人身旁,躲在了清虚道长身后。 “是他!是他杀的!把他抓起来!” 看见吕寒江这幅模样,乌凡恍惚间好像回到了苍嶙城施家堡中,而郄血尊也变成了施城主的模样,更让他怒火中烧,将最后的力气都凝聚在了石欠刃上,一刀了解此事,再也不必挂怀抱憾。 “说!是不是你?”熔山手挡在了乌凡身前冷冷说道。 乌凡此时眼里只有吕寒江,哪里顾得上打理此人,一掌将他推开继续向前走去。 “站住!回答我!”熔山手十分固执,再次拦在了乌凡身前。 “是他!就是他!”吕寒江躲在道长身后,疯疯癫癫的嚷道。 “对!就是他偷袭了郄血尊想夺小五行鼎,被我们发现后想连我们也一起杀了!”华支见这熔山手看似单纯,眼睛一转随声附和道。 熔山手听郄血尊说过他要夺得小五行鼎换回一样重要的东西,方才见到这边异状突生便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帮忙。却没想到几无敌手的师尊居然变成如此惨状。 而眼前气势汹汹的乌凡正是那日让自己记忆混乱失手误伤之人,此次见到他脑海中又开始翻江倒海头痛欲裂起来! “五行鼎…小五行鼎…封印…难道这人是为了重新压制体内的五行鼎,偷袭了师尊?”在华支和吕寒江你一言我一语的影响下,熔山手的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 他的愧疚化成了愤怒,双掌变得赤红,一前一后狠狠的击向了乌凡的背后。 “这事与你无关!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拦我!好!那你也去死吧!” 乌凡体内的五道光华再次直冲天际,头上暗雷涌动,乌云缓缓凝聚,道道闪电仿佛要将头顶的天空撕裂,隐隐竟然有鬼哭狼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轰隆一声巨响,五色神雷被乌凡吸入了石欠刃中。石欠刃上泛起了道道裂痕,漆黑丑陋的刀身泛出了诡异的光泽。他转过身来,带着一种骇人的能量向熔山手斩去。 熔山手哪里见过如此阵势,但事已至此却无法挽回,只能硬着头皮来个鱼死网破。 雷光之下,对面模糊的面容渐渐清晰,乌凡的脑海里也响起了一道声音… “吴大哥只是比你先去修炼几年而已,你自己可不要偷懒,小心以后我吴真人打的你还不了手…哈哈哈…” “吴…大哥…”乌凡愣了一下,然后又笑了。 眼前的灼热愈来愈烈,但他却从未从此轻松…乌凡一直相信吴昊还活着,也想过他们会有种种相遇,却没想过再次见到故人时,却是生死匆匆。 “小凡…”熔山手听到这个称呼下意识的应了一声,但却来不及收手,通红的手掌狠狠的烙印在了乌凡的胸口。 “嗡!”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在天地之间,海水逆流,树植衰败,晴朗的天空如同黄昏一般血红… 牛羊生出了第三只角,牙齿也变得锋利起来,互相撕咬的满口鲜血… 某处森林里的蜘蛛也迅速膨胀了几圈,长着绿油油眼珠的脑袋带着一条长长的脖子疯狂的扭动着… 那些不知名的孤坟野冢也缓缓碎裂开来,道道黑气缓缓渗漏到地面之上… 种种异象之中,又有道道气流涌向了乌凡的身后… “五行鼎!是五行鼎!快!快!动手!”华支兴奋的口干舌燥,连滚带爬的向这边赶来。 熔山手这一招,平生只用过两次。 第一次,将乌凡五行鼎的封印解除,打破了他的宁静。 第二次,也就是现在,生生将五行鼎从乌凡体内打了出来,却不知惹出了滔天大祸! 熔山手此时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呆呆的看着身前微笑着的尸体,脑海中种种片段不停闪烁,手足无措的看着青天白日被自己变成了炼狱一般的色彩。 他只感觉浑身的气力如同被抽空了一般,向后退了几步,却忽然感觉脚下一滑,跌到在了地上。 他转头一看,忽然愣住了,只见原本坚硬的土地居然被刚刚那一刀劈出了一道看不见低的深渊,他跪在地上,缓缓向前挪动了几步,可这深渊每深一分,他心中的愧疚和悲伤就浓上一分… “啊!啊!啊!”熔山手的双手一下又一下的砸在地面上,双拳之上早已血肉模糊,再也无法握紧双拳,但却盖不过心中那撕心裂肺的痛,他口中喃喃了一声“对不起…”然后身子一软,便跌下了深渊中。 五行鼎此时也释放尽了威严,当啷一声砸在地上,隐去了光泽,缩成了两个巴掌大小的样子,倒是十分朴素。 天空中也再次恢复了晴朗的模样,乌云和闪电也消失不见,随之消失的还有一阵不甘的嘶吼声,但却少有人察觉。 两个大麻烦接连消失,五行鼎距离自己也只有几步之遥,华支呼哧呼哧地快爬了几步。可他刚要够到五行鼎,就见一人冷冷的将五行鼎托在了手中。 “吕寒江!你…装傻?”华支抬头看清了来人,惊的说不出话。 吕寒江却也没说话,只是表情淡漠的像远处走去,让华支感觉有些不对劲。 “清虚!追啊!”华支摸索到身边的一根树枝,勉强站了起来,骂骂咧咧的向前追去。 “小凡哥,你醒醒!” 就在几人走后不久,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黑衣身影来到了乌凡面前,上下摸索着什么。 “咳咳…”乌凡听到有人呼唤,逐渐清醒了几分,不敢相信的问道:“小虫?” 赵孝忠厌恶的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摆出了一副笑脸,道:“小凡哥!是我呀!真好…你还活着…” “小虫…你怎么来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对了,小凡哥,那小五行鼎你知道在哪吗?” “嗯?”乌凡见赵孝忠语气慌张,但以为只是担心自己便也没再多疑,伸手指了指郄血尊的方向。 赵孝忠闻言,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摸索了一阵,翻出了一个袋子,打开看了一眼后才松了口气。 “小虫…我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帮我把掌心界中的丹药取出来…” “可是我打不开啊…”赵孝忠摊了摊手。 “我来教你口诀…” 赵孝忠将口诀牢牢记下后,果然轻而易举的就打开了掌心界,满脸喜色的翻看起里面的东西来,但发现里面除了一些果子丹药以外,好像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小凡哥…你在琳琅集市里寻到的那些宝贝呢?” “小虫…丹药…”乌凡皱了皱眉,暗道这赵孝忠怎么还是如此分不清轻重。 “哦…”赵孝忠犹犹豫豫的取出了一瓶丹药,握在了手心,然后将掌心界缓缓戴到了手上,走向了乌凡身边。 “小凡哥…” “又有什么事…” “真好…你还活着…”赵孝忠眼神闪烁,将丹药递向乌凡,另一只手摸向了身后的短刃。 第三篇 《离世》 第九章 唯唯诺诺贪生者 杀尽旁人为己活 眼看着乌凡接过丹药瓶就要灌入口中,赵孝忠的胸口也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一年前…】 “嘶…” 一根苇管从登仙泉前那破屋的窗子中插入,阵阵白烟从苇管中冒出,带着阵阵异香。 没过多久,屋内便响起了鼾声。 破屋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门口走进了一位黑袍男子,月光照在他的背上,黑夜中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只见这人踢了踢地上被迷晕的霍福袁褚二人,冷哼了一声,这才坐到赵孝忠的身边,取出一个小瓶子在他鼻尖一扫,赵孝忠咳嗽了几声便清醒了过来。 “吕…”赵孝忠见到此人,赶忙一骨碌站起身来,却被来人拉住了。 “说了多少次,不要喊我的名字!”来人语气十分不悦。 “对不起…长老…” “…”这人一阵无语。 “吕…呃…长老,前辈呢?”赵孝忠往后看了看,并未看到那个黑色的身影。 “他不方便现身太久,一会我带你去找他。” “啊?我今天晚上不用装晕了吗?”赵孝忠又惊又喜,大喊了一声,引得外面一阵狗叫。 “唉…”这人无奈的看了一眼赵孝忠,站起身来。心想也不知道男觋怎么看上这小子的,一点也沉不住气。 “以后也不用了,反正你留在这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地下那宝物你也没守住,以后也不必待在这了。” “啊?长老!不要杀我!我这些年和小凡哥一直没有接触,要是早知道他是五行之人的话,我早就告诉你了…” “哼!杀你?你还不配!我就不明白了,同样是那家伙教出来弟子,本事你连乌凡一点皮毛都赶不上,性格还如此懦弱,要不是看在乌凡的面子上,我估计这二位早就把你埋了!” “我…我…”赵孝忠委屈的哭了起来。 “行了行了…赶紧收拾收拾上路…你也没什么收拾的,跟我走吧!”说完这人撩起袖子就要给地上二人施蛊。 “长老能不能放他们一条生路…”赵孝忠见状慌忙阻拦。 “他们可是和乌凡一伙的,我这是帮你解决后患而已!” “我…想以后亲自解决他们…还有乌凡…”赵孝忠茫然道。 “呵呵,有点意思…跟我走吧!”这人一转身便离开了屋子,赵孝忠咬紧牙关就要跟上。 就在他起身时,一不小心把掌心界碰掉了地上,果子洒了一地,他赶忙将这些东西装了回去,当看到地上那颗普普通通的黄色珠子时,心中竟然感觉到一种微妙的联系。 “磨磨蹭蹭的!快点!” “呃…哦…”赵孝忠将土灵珠揣入了怀中,赶忙向外跑去,然后想了想后又把掌心界摆回了原处这才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走了整整一天一夜终于来到了一片小树林前。 “颅!你来的有点慢了…”男觋冷冷的说道。 “路上耽搁了一会…” “好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去吧,这小子就交给我安排了。” 颅点了点头,二话不说便转身离去了。 然后赵孝忠便跟随这人来到了一片坟地中,并拜其为师,日夜修习诡异的法诀。 赵孝忠天资愚钝,气的男觋天天暴跳如雷。当初让颅找他不过是为了打探五行之人的消息,现在若不是时间紧迫来不及找第二个人选,男觋怕不是早就将他掐死千百回。 在乌凡身边的时候,处处受人吹捧,而如今孤身一人,却日日遭受唾弃,赵孝忠的心理也渐渐变得扭曲,对乌凡憎恶了起来。加上阴森的环境,让他的性格气质变得十分阴郁,浑身上下散发着郁结之气,这点倒是让男觋欣慰了一些。 男觋耐着性子百般尝试之下,发现赵孝忠对于土系法诀掌握的尤其轻松,终于有了希望,将秽土之术传授给了他,没想到果然是进步神速! 法阵之下,道道阴气汇入这片坟地之中,一片鬼哭狼嚎声中,周围的凶兽也不敢靠近,而其中的赵孝忠却毫无察觉一般,自顾自的修炼着。 就这样一年时间转眼就快过去了… “师尊!我感觉我最近再也无法突破了!”赵孝忠虽然秽土之术有所成就,但性格上却依旧没有什么长进。 “嗯…毕竟你修炼速度过快,现在这样倒也正常。”男觋的虚影又淡了几分,但是气势却依旧不弱。 “正常?我不明白…” “换句话说,就是你有心障。” “心脏?师尊,我当然有心脏了,没有心脏的话,徒儿岂不是死人了?”赵孝忠挠了挠头。 “气煞我也!我说的是心中的魔障!”男觋差点背过气去,从没感觉到自己的人生如此艰难。 “哦…” “简单说来就是你心里有某件事或某个人,在阻拦着你的脚步!” 赵孝忠闻言一阵恍惚,只感觉面前屹立着一道高大的人影,就像大山一般压在自己的心头,他抬头看去,却是一张面无表情的人脸,冷冷的看向他。 “那师尊,如果我不解决心障的话,会怎么样?” “其实心障不过就是阻拦人进步的一个绊脚石,如果不思进取的话,有它又何妨?不过…”男觋打量了一眼赵孝忠,“你现在身上的阴气攻心,现在有我帮你控制还好,如果不早日突破的话,可能真的会没了心脏…” “师尊的意思是我会死吗?” “废话!”男觋气的直翻白眼。 “我不想死…师尊!我该怎么办?” “你不是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吗?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用我的分身带你上路…” 时间再次回到现在,赵孝忠眼看着那丹药距离乌凡越来越近,师尊那句话也越来越震耳欲聋,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住,手中的短刀缓缓举起。 突然他看见了乌凡胸口的掌印,心思一动便扔掉了短刀,将阴气汇聚在手掌之上,一掌就像乌凡胸口击去! 乌凡没想到赵孝忠居然会突然出手,此时却也无力防备,只感觉赵孝忠身上鬼气森森,然后自己胸口一冷,噗的一口鲜血喷了出去,溅了赵孝忠一脸。 “赵孝忠…你…”乌凡不可思议的“看”向了眼前的人,但意识却渐渐模糊了起来。 赵孝忠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满是血污的脸上涌上了一层伤感和悔恨,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胸口一轻,那座无法逾越的大山轰隆隆的碎裂了,眼前出现了一道阴气森森的大门。 那丝伤感和悔恨瞬间便被狂喜淹没,赵孝忠呜咽了几声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小凡哥,对不起…可我真的怕死,我真的不想死!只有你死,我才能活着…谢谢你!我赵孝忠今生今世不会忘记你的恩情,哈哈哈,虽然只能来世再报了!” 他生怕乌凡不死,又是两掌击打在乌凡胸口,看见他面色已经泛黑才失魂落魄的离去。 “老大!” “乌凡小友!” 一道深深的鸿沟横跨在木逢春和缘桦他们面前,可他们皆是身负重伤,也是难以逾越,只能互相搀扶着绕出了好一段距离才绕了过来,不停地呼喊着乌凡的名字,可是声音又怎么传达到另一个世界? “啪!”一道轻微的声音传来,缘桦瞬间便来了精神,迎着声音,连滚带爬的蹭了过去。 “肯定是老大!肯定是老大!我就说老大福大命大肯定不会…肯定不会…不会…” 缘桦来到声音处,只见乌凡的手悬在嘴边,一个药瓶碎裂在了他的手边,丹药浸饱了鲜血,沾满了尘土,缓缓的滚到他的脚下,缘桦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小秃驴!你怎么了?这…”木逢春终于看到了眼前的状况也感觉嗡的一下,动着嘴唇却没有出声。 “哗啦啦…哗啦啦…” 不知为何,故事悲伤的时候总要下雨,雨水来的也刚好焦急。也许悲伤本来就是揉在人们心头处的一块乌云,伤心的人越多,云就越浓。它往往承载着伤心人的眼泪,一旦汇聚成河,便会倾盆而下。 雨水与雨水也不同,快乐的雨水会落在地上跳舞,弹出道道快乐的波纹;而悲伤的雨水只会簌簌的落在人脸庞、肩膀。如果硬要说出什么区别,悲伤的雨水本来是人的眼泪,不然为何此时的雨水流到嘴边会让人苦涩且咸。 岭北七恶的六人,唯有林百脚伤势最重,几人再次团聚后,也只是简单的互相点了点头,咧了咧嘴角,便是最深的问候。 笑面猫看了看三耳鼠,知道感染过悲伤的人更容易被传染,便叹了口气,拍了拍木逢春的肩膀,搀起林百脚离去了。 “是谁干的!”三皇子怒气冲天,牙齿咬得咔咔作响,好不容易有一个意气相投的人,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眼皮子底下,满腔怒火不知如何发泄。 就在他们心急如焚的时候,只见又两道身影跑了过来,看到眼前的状况,其中一人也是大惊失色,到口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乌凡兄弟,可恶!这群道貌岸然的老狗!”罗释气的发出了一声怒吼。 “废话少说!先应付眼前的事情!有人来了!”柏奕开口道。 “柏奕…你不是哑巴啊?”罗释发出了一句不合时宜,但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疑问。 “不是。” “那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师尊告诉我,言多必失!” “…” 第三篇 《离世》 第十章 所依亡故壁障破 佛魔只在一瞬间 深深的鸿沟前,几人已被来势汹汹的人潮包围,逼退在了边缘。来人都被五行鼎冲昏了头脑,跟本不给他们辩解的机会。 “小秃驴!走啊!你还在干什么?”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跳下鸿沟,还能有一线生机,可木逢春不管怎么拉扯,缘桦都像一块木头一样,神情呆滞的跪在乌凡身前,昏昏沉沉如坠梦境… “不言师父,咱们金沙寺的功法是不是有问题呀?”禅房中,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和尚揉着发酸的手腕,哗啦啦的翻着面前的一堆书籍,然后啪的一声扔了回去,又拿了另外一本翻阅起来。 “缘桦,你倒是说说,问题出在哪里?”不言大师笑眯眯的看着缘桦。 “师父,你看这边这些普通的身法类功法倒还简单,只需常加练习便可。可这本手抄本虽然我能看懂,但是却施展不出来。”缘桦将桌子上的书乱翻一通,终于找到了一本泛黄的笔记。 “这个是…啊!”不言大师神情突然一惊,“缘桦…这个你从哪里找到的?” “藏经阁呀!之前我被罚去打扫藏经阁,发现地下室的香案下垫着一本书,就打算先把书揣起来,好好打扫后再垫回去,可后来就忘了这回事,之后就带回来了…” “唉,这就是天意呀!”不言大师苦笑了几声,小心翼翼的将这笔记递回了缘桦手中,“既然它选择了你,就证明你们有缘,今天开始金沙寺其他的功法你都不必学习了,好好领悟这本…笔记吧。” “可是师父…为什么我按照上面的方法去做,却什么也感受不到啊?您指点一下我嘛,师父…” “哈哈哈…小缘桦,你可知这写书人是金沙寺的祖师!他的心得岂能如此容易领悟?而且这笔记只有他选择的人才能参透,就算是我也无法识得半个字眼啊…哈哈哈…” 缘桦闻言也是一头雾水,只能讪讪的收起了笔记。 “虽然笔记里面的修炼内容我无法指点你,方法上倒是可以建议一二。” “咱们的祖师一开始不过是俗家弟子,因家门变故,立志惩恶扬善除尽祸根,因此也犯了滔天杀戒!好在后来一日醒悟,落发为僧,建立了金沙寺积善行德,也避免了大劫!有传言说祖师曾留下了一本笔记,可这么多年过去,却从未有人见过…没想到这笔记居然是那垫脚的旧书,可笑可笑啊!” 不言大师摇头苦笑,继续说道:“祖师从嗜杀到戒杀看似简单,但其中的心性却是常人无法做到的,你要想参透祖师的笔记,首先而且唯一要做到的就是坚韧的心性!” “我能做到!我能做到!”缘桦激动地疯狂点头。 “…心性跟本,就是一个‘静’字,要做到心如止水,不为外物所动,任世间浪潮激湍,我心当如镜湖…”不言大师扫了一眼缘桦,后者自知失态,惭愧的低下了头。 “以上是第一种方法,简称‘修心’,你可能做到?” “我…师父,那是不是还有第二种方法?”缘桦拉着不言大师的衣角,讪笑道。 “唉,你呀你…为师就知道说了也是白说…第二种方法有倒是有,不过…”不言大师倒吸了一口凉气,拨着念珠的手忽的一停,然后看向了缘桦。 “这第二种方法就是‘死心’。缘桦,你现在的功法之所以无法施展,只是因为你心存障壁,待到一天‘青丝垂瀑,所依亡故’,你心中的障壁便会打破,那时自然便可以融会贯通了。” “青丝?”缘桦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有些不明所以,而且自己是个孤儿,从小生活在金沙寺,也算是无依无靠了,根本无法理解什么意思。 正在他一头雾水的时候,只感觉眼前一物飞来,他伸手一接,却是一把铲子。 “师父,这是什么?难道是什么宝贝?”缘桦两眼发亮,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手中的铲子,生怕它化了一般。 “反正你今后的时间也多了,闲不住的时候多去砍树劈柴,不要总去你师兄们那里调皮捣蛋!若是我再听谁来告状,今天这些经文你再多抄一倍。” 缘桦闻言咋了咋(ze)舌,灰溜溜的离开了。 “死心又谈何容易?当初祖师不也正是因为支撑着内心的障壁崩塌险些酿成大错?但祖师毕竟是祖师,只怕你来不及悬崖勒马成为第二个杀生和尚啊!”不言大师看着缘桦离去的背影,心中愈发忧虑起来。 “小和尚!识相的就把这人交出来!”虽然乌凡已死,但五行之气的余晖还未完全消散,围观的人群团团逼近,双双贪婪的眼睛冒着绿光,如同饥饿的狼群。 “交出来!交出来!”道道锋芒折射着阳光,映在缘桦的脸上,后者却不为所动。 “所依亡故…所依亡故…”他只是喃喃的低语。 虽然缘桦初见乌凡时,不过是偷袭未成被白蛇吓破了胆。初出金沙寺未经世事的他反而被乌凡那神秘感吸引,索性赖上了乌凡,一赖就赖到了今天。 乌凡做事的沉稳熟虑与年龄不符,缘桦的心性在他的影响下也潜移默化的改变了许多,打心里认可了乌凡这个老大,没想到如今直到阴阳两隔,他才终于领悟不言大师的意思。 “老大…我不会让他们动你一丝毫毛…” 淡淡的碎裂声在缘桦体内响起,那道壁障终于破碎,他体内的脉络突然泛起了淡淡金光,一种汹涌的杀意瞬间喷涌而出,四周狂风大作,险些将木逢春几人吹下深渊。 与此同时,只见缘桦光秃秃的脑袋上,头发开始疯狂生长,当气势达到顶峰的时候,头发的生长终于停了下来。 “这和尚怎么回事?怎么还长毛了?一定是妖僧!快!一起宰了他!”喊话的人牙齿打颤,浑身颤抖,强装镇定。 “杀!杀!”众人喊声冲天,蜂拥着就要向前冲去。 可他们前脚还没迈出去,只听一阵阵佛号从缘桦口中诵出,手中的慑心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那铜铃迎风而涨,化为了一口布满血纹的铜钟,悬在空中。 只见夺魄钟释放着威严的气息,嗡嗡作响,随着缘桦怒喝一声,一掌击在了钟上。夺魄钟上红色纹路一闪,空气中便是一阵扭曲,一道金色波纹瞬间没入了人群中。 波纹扫过,那些人只感觉脑子里有无数小人敲锣打鼓一般,只感觉头痛欲裂,惨叫着在地上打滚,最后再也无法忍受七窍流血而亡。而更有早早忍受不住的心智不坚定者,看见这些人的惨状后,直接选择了自行了断。 缘桦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他手中一转,慑心的握把也变为了追魂铲原本的模样。他双眼赤红,一脸凶相的冲入了人群,将这群已经毫无抵抗能力的人杀的人仰马翻。 木逢春几人丝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和尚居然瞬间变成了一个长发飘飘的杀神,就算眼前这些都是敌人,如此残忍的做法也让人太过心惊! 顷刻,鬼哭狼嚎之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一个血人儿手持追魂铲,双目赤红的屹立在尸海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罗释几人丝毫没有从眼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他和柏奕还没等出手,就已经结束了。 听到有人说话,这杀神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表面冷漠十分怖人,追魂铲一闪便向这边飞来。 “糟了!小秃驴怕是失了智了!”木逢春眼疾手快,将尤雅从木车上拽起来。 砰!木车瞬间便化为了碎屑… “嗡…”淡淡的金光从缘桦口中诵出,几人只感觉大脑中如同蚁虫叮咬一般,奇痒难忍,然后又涨的发痛,一个个痛苦的栽在地上,瞬间便丧失了反抗能力,眼看着缘桦招手将追魂铲握入手中。 “速速醒来!”就在此时,只听一声娇喝,一根华丽的羽毛嗖的一声刺入了众人中间,然后轰然炸开,将几人炸飞了出去。 虽然几人摔的鼻青脸肿,但总算是没有生命危险了,大脑也恢复了清醒,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缘桦刚要念动法诀操控夺魄钟和追魂铲,却被来人一招手合二为一化为了慑心,落在了手中。 然后只见它手指一弹,一滴水珠便印在了缘桦头上,只见缘桦的双眼瞬间便恢复了清澈,然后便神情呆滞的跪在了地上。 “呼!还好我来的及时,不然就酿成大错了!”这人拍了拍胸口将慑心轻轻一挥,就扔在了缘桦脚下。 “您是…琳琅集市那个…赤凰大人?”木逢春奸商刚要说出口,还在反应了过来,毕竟这人之前也没收自己的钱,现在还救了自己。 “哦。”赤凰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神色突然一变,便头也没回,匆匆忙忙的走向了乌凡的尸体前。 赤凰俯下身子,轻轻地摩挲着乌凡的脸庞,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愧疚,若不是自己路上贪玩赌了几把,也许还能救回这小子的命。 但此时说什么也来不及,她一双美目之中噙满了泪水,滴在了乌凡脸上。 赤凰的本体是一种神鸟,故百邪不侵,如今这眼泪落在乌凡的脸上,尸体上那丝死气受到了威胁便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赤凰正满脸惭愧肠子悔青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一丝异样。她神色一变,伸手就撕开了乌凡的衣服。 众人见状也围了上来,只见乌凡胸口处一道暗红掌印十分醒目,随着衣衫的剥落,那道灼热的气息也散发了出来。 随着灼热气息的散去,一脸担忧的赤凰突然面色一喜,低呼道… “这小子怎么还有一丝生气?” 第三篇 《离世》 十一章 魂魄尽散生气在 小小玉瓶盛进来 眼泪滴落在乌凡的脸庞,萦绕在他身上的死气突然消散,赤凰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般,嘶啦一声撕开了乌凡的衣服。 而此时缘桦浑身的血迹已经干涸,只是目光畏惧的盯着身下的慑心,不敢伸出手去捡起。 只见一人停在了自己身前,捡起慑心擦拭了一番,然后递给了自己。 “老骗子…我…”缘桦看着眼前的慑心,下意识的向后蹭了几步,却被木逢春拉住了身子。 “小秃驴你不要骄傲!这次是老儿我让你出了风头,下次老儿我可不让着你了!”木逢春将慑心塞进缘桦的手中,也不再多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拉着他前往赤凰的位置。 缘桦见木逢春几人也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负罪感才稍稍轻了一些。 几人来到近前,只见一道暗红色的掌印赫然印在了乌凡的胸口,上面还残留着灼热的温度。 “熔山手!”来到乌凡的尸体前,缘桦的双眼又朦胧了起来,可随后看到这熟悉的手掌印,令缘桦再次怒火中烧,咬了咬牙,没想到郄血尊如此仗义,他的徒儿却处处针对! “熔山手!我一定要找到你,为老大报仇!”缘桦身上的杀气又浓郁了起来。 “安静!”赤凰一声怒喝,瞬间让缘桦清醒了过来,后者顿时又是一阵后怕。 “你的事情我一会再处理,先把眼前这问题解决…”赤凰轻抚了一下伤口,然后捻了捻手指,只见淡淡的黑气从指间缓缓飘出。 “呵,虽然不知道凶手是谁?不过这一手嫁祸于人的手段倒是使的巧妙,不过这人尽管下手歹毒,但并不自信,竟然连续在伤口上留下了数道痕迹,想不让人发现都难。” “赤凰大人,我看这乌凡小友明明是死于熔山手这一掌,难道…还另有其人?” “熔山手那小子一掌虽然威力不小,但是半数都被那五行鼎吸了去,虽然后来五行鼎被一掌击出了身体,但是还不至于这么简简单单就死掉…只是不知来人和这小家伙有什么仇,居然将这小子的三魂七魄尽数打散…” “那么老大真的就这么死了吗…”缘桦呜咽道。 “若不是熔山手将五行鼎击出,这小子的三魂七魄倒也不会这么轻易被打散…不过妙也妙在这熔山手的内力雄厚,虽然这偷袭之人身上阴气浓郁,但却无法穿透这一掌中蕴含的那丝能量…”赤凰只是自顾自的说,丝毫不搭理缘桦。 “所以虽然小家伙的确是死了,但体内却还残留了一丝生气…” “赤凰大人?难道这小子还有救?”木逢春一惊,慌忙问道。 “虽然他体内还残留着一丝生气,不过也快消散了…”赤凰还是无力的摇了摇头。 “…”围观的几人皆是一阵无语,本以为这赤凰是有什么办法,没想到却是说话大喘气。 “亏我还千里迢迢的去寻找什么封印五行鼎的宝贝!虽然什么也没找到,但也好不容易赌赢了个宝贝想送给他当安慰。没想到这小家伙如此不争气,这么就死了…看来这生气瓶只能留着下次琳琅集市卖掉了…”虽然赤凰如此骂道,但语气却是十分哀伤。 “赤凰大人…不知您说的生气瓶可是那能使人复生的宝贝?”木逢春闻言眼睛一亮。 这生气瓶虽然听上去极为普通,但却十分稀罕。自古那些帝王都想自己的王朝千秋万代,经久不衰,可凡人的寿命不过区区百年,又岂能有日月同寿? 他们一直追寻着长生之道,可长生又怎是易事?虽然也有擅长炼药的宗门,能炼出所谓延年益寿的丹药,但这不过是与天争寿,逆天而行,服丹者即便是空增了几年春秋,但都会遭受天谴突然暴毙,因此也再无人胆敢尝试。 不过民间却有着另一种方法。 人,皆有三魂七魄,一旦死亡之时,三魂七魄便会消散。尽管魂魄消散,人的体内却依然残留着一股生气,只要生气不消散,尸体就不会腐败消散。 所以就有人通过某种方法,束缚住这丝生气,方便在日后魂魄有机会重回阳间时,通过这丝生气找到自己的身体,以免进错“大门”。 为了束缚生气,他们铸造金缕玉衣、炼制等身泥俑、或是用玉器堵住七窍,做一些玉珠玉蝉的口含,如果条件不允许,就会在棺木中放置一些中药或是防腐材料,来延缓腐败。 但这些方法不过都起到一些延缓的作用而已,其中最为受用的方法却鲜有人知,而这方法就是这生气瓶。 如果是用寻常的金银珠宝,但凡一个王侯将相都不吝于此,可这生气瓶用的是生气,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是否真有用处,他们在泉下也不得知,所以也渐渐被人淡忘了。 这生气瓶有两层瓶胆,内胆中吸收的便是死者的生气,而外胆与内胆间的夹层便是需要灌注的真气,使用方法倒也简单,只需将生气尚未消散之人的生气吸入内胆,然后将瓶口向下置于胸口,生气便会达到一个缓慢的循环。 虽然这循环不过能支撑百年,比起吹得天花乱坠的成千上万年来说,倒是显得有些可怜,不过如果魂魄百年未能还阳,即便没有投胎也怕是早就魂飞魄散了。 最主要的是那些金缕玉衣,玉蝉玉珠恐怕还没等尸身凉透就被随后而来的无良盗墓贼给拔了去了,倒是这个不起眼的生气瓶不会惹人觊觎。 听到有人识货,赤凰不由得眼前一亮,商人的嘴脸又显露了出来。毕竟她不知度过了多少个岁月,对于生死离别也看淡的许多,不过是担心自己的青鸾妹妹知道后伤心欲绝。 “没想到居然还有识货的,不如你开个价,我就把他卖给你了,如何?”赤凰想到当初琳琅仙境是看在这要死的小家伙面子上才没收钱,这次一定要从这几人身上敲诈回来。 木逢春闻言咧了咧嘴,这乌凡还没死呢,怎么就要放弃了,赶忙捋了捋思路,恭敬地抱了抱拳。 “赤凰大人,您先别急…在下的意思是我可以为你提供这生气瓶需要的生气…” “哼哼!买不起就说买不起,我也不会强买强卖,何必用这话欺我?”赤凰一脸不悦,脸拉的老长。 木逢春见赤凰转身就要离去,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暗念起了法诀。也不知他之前用的什么方法竟然将自身的灵气隐藏了起来,如今法诀之下,充盈的生气便如洪水一般萦绕在了木逢春的身边。 “你…你是那个什么木灵珠?你怎么变得如此年轻了?”赤凰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木逢春,没想到之前一次琳琅集市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老头的模样,没想到如今竟然比乌凡也长不了几岁,怪不得自己一直没认出来。 “赤凰大人,我每动用一次木灵,身体就会年轻一分,现在这些是我最后能动用的生气了,麻烦您替老儿救活他!”木逢春的身子以可见的速度缩小着。 赤凰握着手中的生气瓶,只感觉眼前充盈着的生气如同一个深渊巨口,吞噬着自己的金钱。可眼下还哪里容得她感伤,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乌凡,心里暗骂道:父子俩没一个好东西,一个拐走我妹妹一个拐走我的钱! 随着生气瓶打开,漫天的生气被吸入到了瓶子之中,一滴也没用剩下,然后赤凰伸手一招,只见一丝微不可查的气息十分胆怯的钻出了乌凡的身体,然后被赤凰一捏,扔进了瓶中。 只见她咬破了手指,在瓶身上乱画了一通,然后扣到了乌凡的胸口上,只见乌凡的皮肤变的红润了起来,如同睡着了一般。 看到这般景象,众人也知道这赤凰一定是做了什么,赶忙出声感谢。 赤凰却冷哼了一声,道:“等这个小子活过来的时候,记得让他还钱!” “赤凰大人,我老大他会活过来的对吗?”缘桦迫切的问道。 “这个…或许会吧。”赤凰还从未听说过有人真能起死回生,不过看着眼前众人炙热的目光,她终于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哇…哇…”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一阵婴儿啼哭的声音。 众人一惊循声望去,只见绿色的衣衫中裹着一个不大的婴孩。 “呃…老骗子真的变成小骗子了?”缘桦抱起木逢春,掐了掐他的脸蛋。 这小婴孩好像十分不悦的样子,但一张嘴就是哇哇的叫声,显得十分滑稽。 好不容易解决了眼前的状况,众人心中的重负也放了下来。罗释正在旁边看戏,忽然觉得身旁黑影一闪,柏奕一下就跳到了乌凡身前,掏出了一把如同羹匙一样的弯刀。 “柏奕!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们最好不要拦我,这是师尊让我这么做的!”柏奕掏出了一个小碗,用两只在里面搅动了一番,将手指染得漆黑无比。 紧接着,只见柏奕口中念念有词,在乌凡眼前划出了一道黑线,手中弯刀快速一动,毫不留情的将乌凡那双瞎眼剜了出来。 第三篇 《离世》 十二章 尘缘种种有尽时 待归故寺寻身世 众人还沉浸在木逢春那边的状况中,谁也没想到这安安静静的柏奕会突然出手,都是大惊失色,眼睁睁的看着乌凡的瞎眼被挖了出来。 “柏奕!你这是干什么!”罗释见状赶忙就要上前,可刚迈开步子就感觉身上一紧,如同被什么东西缠上了一般,浑身阴冷无比。 三皇子那边的几人见状正要动手,却被赤凰招手拦住了。 “你们不必慌张,他没有恶意。” 在座这些人包括柏奕在内,完全都不是赤凰的对手。听赤凰这么讲,几人心里倒是放松了一下,虽然再也没有上前阻拦,但是心中还是担忧的看向了柏奕的方向。 “人眼合,鬼眼开!”柏奕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然后便转回头去。 只见柏奕将乌凡的瞎眼取出之后,脸上便凹出了两个黑漆漆的血窟窿,倒是十分吓人。柏奕却十分淡定,口中法诀念动,只见乌凡脸上那道黑线便浸入了他的皮肤之中。 这黑线一浸入,乌凡那两个血窟窿中便起了黑色的雾气,而就在雾气刚刚出现的瞬间,只见柏奕突然将手中的弯刀反向自己,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双瞳挖了出来。 “啊!”虽然不知道这柏奕要做什么,缘桦也是一脸惊讶,他记得乌凡说过每个人的异状,到了如今果然一一应验,如今只剩下那黄奇林在炎凉镜中的状况是个未知数。 可他回头看去,却没发现黄奇林的影子,不知道这黄木头什么时候消失了。虽然缘桦心中疑惑,但这件事却也不足以让他放在心上,赶忙转过头看向了柏奕。 此时柏奕的右手三指赫然捏着他刚刚挖出来的两个眼球,但说是眼球,却和正常的血肉不同,更像是两颗珠子。 只见这两颗珠子通体黝黑,散发着诡异的光泽,但是又极为清澈,如同两颗美玉一般。 柏奕手中哒哒两声,便将这两颗珠子塞入了两个血窟窿中,发出了两道清脆的响声。然后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条长长的布条,将其撕成了两截,一截缠绕在乌凡两眼的伤口之上,另一截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师尊安排的任务完成了,在下这就告辞了!”柏奕仿佛并没有失去双眼一般,轻而易举的绕过了几人,就要转身离去。 “柏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抱歉,师尊嘱咐过我,关于这件事情不得与任何人讲,而且每天最多只能说三句话,这是第二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服了,那你总可以说一下你师尊是谁吧?” “可以。” “是谁?” 柏奕张了张嘴,却没再说话,只是背过手去,摇了摇头。任凭罗释他们磨破了嘴皮子也不再多言,看来这第三句话,便是刚刚那可以二字,气的罗释浑身蓝光,不停地撞树,最后只能让柏奕离去了。 就在柏奕刚刚消失不久,三皇子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了一样东西,他趁人不备赶忙矮下身子,捡起了地上的一个纸条,偷偷的将其打开,瞥了一眼上面的文字,然后将纸条揉成了一团。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罗释也告辞离去,只剩下这一群人看着乌凡的尸体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五行鼎现世,异象频出,看来是要变天了…”赤凰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天空,只见刚刚五行光华直冲天际之后,留下了一道细小的裂缝,饶是她目力非常,也只能隐隐约约的看个大概。 如今乌凡已不在人世,身边的木逢春变成了娃娃,尤雅伤心过度还未醒来,黄奇林也不知去向,只剩下缘桦伴在身边,却也一脸迷茫。 “唉,如果是早些时候,还能将乌凡兄弟的…尸身交予我保管,可如今泱都城也朝不保夕,这可如何是好?”三皇子泱洛捶胸顿足,十分不甘。 “金沙寺的小和尚!你把小家伙带上随我走,找个地方把他埋…安置起来,剩下几人你们自行安排吧!”说完,她便转身离去了。 见赤凰健步如飞的离去,缘桦只能背起乌凡紧紧的跟在赤凰身后。 “肥虎瘦猴,你们把木车修葺一下,把这姑娘带上,回去交给金珠璎照顾,这木前辈嘛…”三皇子皱着眉头看着哇哇说着什么的木逢春,却是什么也听不懂,突然他眼前一亮,有了主意… “大师兄,大师兄!不好啦!” 半仙府中,只见程老大匆匆忙忙的沿着山下跑了上来… “程叔,不是说好私下里不要叫我大师兄了吗?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匆匆忙忙的?” 自从住进了半仙府,得到了木逢春留下的宝贝,再加上勤学苦练其中的功法,黑娃几年来也长高了不少,而且十分健壮,再也不是当时瘦小的模样。 而且半仙府近年来还逐渐扩张,手下的人也有了正经营生,倒也不必再去做坑蒙拐骗的勾当。 “大师兄,你随我来看看就知道了!”程老大拉着黑娃来到了半山腰,只见山下的树林竟然一夜之间全部枯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黑娃脸色一白,心中十分不安,想起了师父临走前的那句:只要树在,师父便从未离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树林是谁负责的?”黑娃少有的咆哮了起来。 “大师兄,这树林一直被细心打理,从未有过这种状况,会不会是这些树…大限已至…” “你住口!”黑娃又急又气,正要训斥程老大时,却突然见到一个黑影缓缓落在二人中间。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半仙府虽然不能说是戒备森严,但寻常人也很难潜入,看见眼前这人云淡风轻的样子,必然不是普通人。 但这人闻言却不说话,只是将怀中的包裹递向了黑娃。 “看样子应该是你了,这是有人托我交给你的。”说完他便将包裹扔给了黑娃,然后便消失了。 木逢春一路颠簸十分难受,这次被黑狸扔了出去,更是十分不爽,张口就想骂道:“你还有没有人性,我还是个孩子啊!”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哇哇的哭闹声,让他也是十分苦恼。 可就在哇哇声传开的时候,四周的树木忽然长出了新芽,死气沉沉的树林也再次焕发了生机。 看到眼前的景象,程老大和黑娃又惊又喜,赶忙小心翼翼的打开的包裹,看到了其中严严实实包裹的婴孩。 “太好了!太好了!这孩子真是咱们的福星!” 程老大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满脸胡茬亲向木逢春的小脸蛋,惹得木逢春一阵恶心,但是又无可奈何,双眼充满了绝望。 黑娃也感觉到这婴孩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气息,让他十分安心,将婴孩抱回了半仙府上。 琳琅集市中,早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而外界的争斗就如同没有发生过一样,对这里没有丝毫的影响。 一间柴房里,缘桦按照赤凰的指示,将乌凡放在了草垛上,有些胆怯的问道:“赤凰前辈,刚刚那间屋子不是挺好的吗?为何要将老大放到这里啊?” “哼!刚刚那可是老娘的闺房!突然凭空出来这么一个小家伙,要是让人说了闲话,老娘可就嫁不出去了!”赤凰不屑的说道。 “…”缘桦闻言却只能瘪着嘴巴生闷气。 “好了,现在该说说你的事情了!”赤凰打了个响指,柴房的大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室内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赤凰前辈,那些人是要对老大下手,我控住不住才…如果您要是想责罚,请算在我的头上,千万不要对我老大动手…” “嗯?谁说这件事了,杀了便杀了,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个商人而已,也不是活菩萨!何况我费了这么大力气把这小子留住,怎么也得榨出点什么来吧…” 赤凰一边说着一边捅了乌凡几下,却仍旧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能切了一声,站起身来。 “路上我遇到了金沙寺那无言小和尚,他把事情都和我说了,但是他现在不方便亲自出马,所以托我转交给你一句话…”赤凰上下扫视了一下缘桦,也并未发现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能瞪了他一眼,吓的缘桦一个哆嗦。 “他说什么一切都是定数,什么因果,身世…嘶…”赤凰沉默了下去,然后忽然高声说道:“反正大概意思就是他在金沙寺留给你一样东西,你去将他取出来就明白了,好了,没什么事你就走吧!” 赤凰转过身去,敲了敲脑袋,心想难道是年纪大了的缘故,怎么什么都没记住? 缘桦一心思虑着师尊留给自己的话语,也没察觉到赤凰的异样。听到前者下了逐客令,便恭敬的拜了拜,然后转身离去了。 赤凰听到身后的关门声,这才转过身来,轻轻叩了墙壁几下,只见柴房的草垛后面出现了一道密室大门,她便托起乌凡闪身钻了进去。 “小家伙啊小家伙,希望你不要怪我多管闲事。这天下就要大乱了,希望你能在这里安然度过这一劫难…其实下面也挺好的,你就当是去异乡漂流了吧。” 说完,赤凰转身走出了这间密室,再次叩了几次墙壁,大门便瞬间消失了,再也感受不到乌凡身上的半点气息。 “这…这是什么地方…” 感受到身体中刺骨的寒冷,不知何处的一道虚弱的身影颤抖了几下,微微睁开了眼睛,双瞳中,一片漆黑如墨。 第三篇 《离世》 第十三章 几家闲庭无花落 反为他人送嫁衣 “师尊,徒儿不辱使命,把小五行鼎给您带回来了。” 赵孝忠神采飞扬的跑到了一座坟冢之前,只见墓碑波纹一闪,人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嗯…”男觋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听到赵孝忠回来,才虚弱的坐了起来。 “看你体内的郁结的阴气终于再次运转,应该是心障已经除掉,接下来你修炼之路便会畅通无阻了…不过,既然你除掉了那小子,为何没把五行鼎也带过来!” “呃…”赵孝忠本以为这件事情能遮掩过去,没想到师尊居然还是质问起了自己。 他虽然如今本事非常,但胆子却丝毫没有长进,没有把握的事情也不敢擅自出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五行鼎,被人夺走。 好在那红衣男子跌落深渊,而那三个本领高强的人也争夺五行鼎而去,反而郄血尊身上的小五行鼎无人关注,他便趁着机会鬼鬼祟祟的来到了近前。 可看到乌凡面容的一刹那,他心中莫名心慌,虽然乌凡看不见他,但还是居然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嘴,没想到乌凡果然活着,让他心中一阵颤抖,感觉阴气将心脏挤压的十分痛苦,于是终于动了杀心,趁着乌凡无力反抗将其杀死,顺便带走了小五行鼎。 本以为得到小五行鼎就能得到师尊的夸奖,没想到还是惹得师尊十分不悦。 正当他不知道如何辩解的时候,只见男觋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也罢。这件事你也算功劳一件,这本功法你拿去修炼,这段时间就不要打扰为师了!” 赵孝忠闻言一喜,赶忙接过男觋手中的那本漆黑的册子,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大字《魔典》,他简单的翻阅了一番,里面大多是一些邪门的法诀,诸如阴兵借道、鬼气滔天之类。 “这部《魔典》乃是魔界的功法,其中的种种功法都需要吸收死气来运转,你杀的人越多就会越强!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寻找一个极阴之地好好参透,等为师闭关结束,自然会去找你!还有…这东西不得让第三个人知晓!” “多谢师尊!”赵孝忠感觉自己的心脏狂跳,赶忙将《魔典》扔在了掌心界中,叩拜了几次便被男觋遣走了。 赵孝忠心里直痒痒,低着头急急忙忙向外冲,男觋的话早就成了耳旁风,刚想将《魔典》掏出来再仔细品读一番,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人。 “唔…是谁?胆敢擅闯…颅大人…您怎么来了?”赵孝忠以为又是路过的普通人,刚动了杀心却面色一变,赶忙陪笑道。 “哟呵,这不是男觋大人的爱徒吗?什么事情风风火火的?”吕纯摆了摆手,淡淡一笑。 “没什么事,就是师父让我快些修炼,我急了一些。”赵孝忠眼神闪烁。 “哦?这么说来,男觋大人他在里面…对了!你师父喊我来有要事相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赵孝忠闻言,赶忙点了点头,躬着身子退后了几步,然后飞也似的逃走了。 “颅,这小子会不会知道了什么?要不要解决了他?”四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了原地。 “哼,无勇无谋之辈,不足为虑…”吕纯冷笑了一声,手中一道光芒飞出,轰隆一声震碎了入口处的结界,又握在了他的手中。 “颅?你这是什么意思?”坟冢四周的法阵溃散,凝聚的阴气也瞬间消失。男觋再也无力支撑,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寻常老人一般。 “没什么意思,手滑了一下而已。”吕纯将手中那东西转了转,也再也没有一丝尊重的模样。 “黑轮刃!”男觋看见吕纯手中的武器,倒吸了一口凉气,大惊失色! “巫王不是已经将其封印了吗?他的武器为何会在你手中?难道…” “哈哈哈,巫王那老家伙现在变得软弱了,这宝贝在他手里也是浪费,与其埋没起来,不如交给我将他发扬光大!” “好一个狼心狗肺之辈!我果然没猜错,你当初背叛巫王,就会有一天会背叛我,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桀桀…虽然你杀得了巫王,但未必对付得了我!” “男觋大人,瞧您这话说的,巫王毕竟待我不薄,我就算再不是东西,又怎么忍心对巫王下手。我只不过用了点小手段,让他和巫后团聚了而已,这黑轮刃是巫王为了感谢我才送给我的…” “你这些话留着去下面骗鬼吧!不就是为了黑骨吗?桀桀…我倒是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鬼气滔天!白骨森林!”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时间四周鬼气森森,杀意重重! “呼哧呼哧…” 乱草丛中,三道身影不停地在追逐着,只见前面那人怀中捧着一样东西撒了欢的跑,后面二人要了命的追。 “吕…吕寒江…你给我停…停下…”清虚道长面色苍白,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你…站住!”华支的半边幻肢早就软作一团,也不知从哪里折来了一节树枝,一跳一跳的艰难追赶。 又不知追了多久,只见吕寒江捧着五行鼎停在了断崖前。 “呼呼…我看你…还怎么跑!”清虚长老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吕长老!你竟然如此不厚道!” 华支也累趴在地,若不是有伤在身,他早就想将吕寒江给宰了。 “哈哈,你们来追我啊!追…” 吕寒江突然神情恍惚,话没说完身子一歪就栽倒在地上,五行鼎骨碌骨碌的滚了出去,咚的一声停在了一人身前。 “呵呵,真是辛苦吕长老了,大老远还亲自送过来。”只见这人笑眯眯的拾起了五行鼎,小心翼翼的擦去了上面的灰尘。 “云浪真人?你没死?”清虚道长一抬头,暗道糟糕,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哟,清虚道长,华支长老!有劳你们二位护送了!” “云浪真人…你快把五行鼎给我交出来!我们就当什么也没看见,今日放过你,如何?”华支冷声道。 “华支长老,我明明老老实实站在这里,你怎么能说谎呢?何况我只不过被你们灭了宗门而已,又不是过街老鼠,还不至于让人如此唾弃吧?”云浪哈哈大笑,惹得二人一阵面红耳赤。 “只要你交出五行鼎,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哦…此话当真?这我倒是要好好考虑考虑…任何条件都可以?”云浪低着头摆弄起身前的五行鼎。 华支和清虚道长偷偷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随便应允了一声,偷偷服下了一颗丹药,调息起来。 “其实我的条件倒也简单,只需要你们回去时,将各自的弟子杀的干干净净即可…”云浪微笑道。 “放肆!”清虚道长闻言眉头一皱,腾的一声站起身来,几道符咒眨眼间便钉在了云浪脚下,将后者困在了阵中。 “喝呀!”华支见云浪被控制,幻肢化成一道巨刺便向着云浪刺去。 云浪见状只是淡然一笑,双手向外一推,只见一道阴冷的气息从地面涌出,便将阵法寸寸撕裂,然后紧接着一指指向了那道巨刺,便轻而易举的将其抵住。 然后他冷哼一声,只见道道黑气将幻肢包裹,瞬间便枯萎了下去。 “就凭你们现在这个状态,还想对付我?”云浪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脸上肌肉抽动着,阴冷的向他们走来。 “云浪!你敢!你若是杀我就是与正道联盟为敌!”清虚道长满头大汗,强行镇定。 “我有什么不敢?你们灭了我整个玉壶宗,我就算杀了你也不过是收回些利息罢了!”云浪取出一柄长剑,嗖嗖的在二人身上开出了几个血洞,让他们血流不止痛不欲生。 “不过…你们几个若是现在死了,倒是便宜了你们?”云浪真人忽然收回了长剑,阴邪的表情瞬间变得阳光满面。 “还是要感谢三位长老送鼎,免得我亲自下手,只是可惜了我那便宜徒儿…劳烦再帮我转达一个消息,就说玉壶宗的账,咱们慢慢算…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你们知道没了玉壶宗,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话音刚落,只见云浪真人祭出一个漆黑的葫芦,然后大笑着迎风而去了。 清虚和华支二人虽然不甘心,但是也无可奈何,只能含恨看着云浪远去。 “清虚道长,你可知道这云浪修炼的是什么功法,为何如此邪恶阴森?” 清虚也无心回答,只是摇了摇头,连连叹气。 “华支长老?清虚道长?这是什么地方?”吕寒江忽然清醒了过来,一脸疑惑的看着四周,忽然面色一变,赶忙离开了崖边。 “呵呵…”二人苦笑了一声,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云浪长老?没想到他还活着!可恶…不过我是什么时候被控制的,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吕寒江上下摸索着自己,却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不过没有关系,虽然五行鼎没保住,咱们不是还有小五行鼎呢吗…”吕寒江正安慰着二人,却见二人面色越发古怪,心中也隐隐不安了几分。 “二位长老…那小五行鼎不会还在郄血尊那儿吧?”见到二人疯也是的一般转头就跑,吕寒江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第三篇 《离世》 第十四章 人间散场又何妨 地府不过是异乡 可几人紧赶慢赶终于回到了刚刚的地方时,一片狼藉之中哪里还有郄血尊的影子? 不久之前,跌落深渊的熔山手大难不死爬了上来,见郄血尊情况极为糟糕,也来不及过多懊恼,心急如焚的带着郄血尊离去了。 “咳咳…这到底是哪里?人都哪去了?” 一条望不到边的大路上,乌凡正在缓缓前行,如果不是两旁浑浊的河水流动,他甚至觉得自己一直在原地踏步。 “奇怪…我记得我的眼睛明明已经失明了…还有我刚刚好像死掉了,可现在是什么状况?” 乌凡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好无缺的身体,又在眼前摆了摆手,一头雾水。 突然,他感觉身旁一阵阴风刮过,他下意识的就要使出法诀,可无论如何也感受不到半点五行之灵,只能向另一侧躲去。 他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突然飘荡着数道虚影,但这虚影有的呈淡蓝色,有的呈淡红色,颜色各异的虚影缓缓的向自己靠近,依稀能辨认出这些应该是人的模样,但是面貌却十分模糊,让人无法辨别。 “你…你们是什么妖魔鬼怪!我现在可没心情,再过来的话休要怪我不客气了!”乌凡想取出石欠刃,却发现掌心界已经不见了。 “哈哈!终于有新来的了!咱们名额应该够了,差不多能出发了吧?” “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来了,属实有些可惜了!” 那些人见状却哈哈大笑,虽然是在自己身前交谈,可谈话声却在自己四周回荡。 “年轻鬼,反正现在时间还早着呢,你和我们说说你是怎么死的吧?”只见一道白色的虚影缓缓的飘到了乌凡身前。 “死?我已经死了?”乌凡闻言一愣,再次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只见自己的身影比起刚才竟然淡了几分。 “呵呵,看来你还没适应啊,那你先稳定稳定情绪,一会我们再来找你。”说完这声音便渐渐淡去了。 “我真的死了吗…”乌凡颓然的坐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正在他黯然伤心的时候,忽然感觉地面一阵震动,身侧的浑浊河流忽然翻涌起来,出现了一道黑漆漆的洞口。 “哈哈,这大门终于开了!也不知道这次能维持多久!快!大家快过去!”各色虚影缓缓出现,纷纷跳入了黑洞中。 乌凡茫然的看着那黑漆漆的洞口,却是一脸疑惑,不知眼前到底是什么状况。 “年轻鬼,还愣着干什么?快和大家一起过去!”只见刚刚那淡白的虚影折返回来,催促着乌凡跳进了黑洞。 乌凡只感觉一阵压迫感传来,随着眼前的微光越来越亮,终于落到了实地上。 “年轻鬼,你还真是幸运,刚死就遇到引魂门开启!”一个眉须洁白的老翁来到乌凡身前,笑眯眯的拍打着他的肩膀。 “老前辈,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虽然乌凡对自己的死感觉莫名其妙,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自己也就对自己节哀顺变了。 这老翁扭头四处看了看,发现场上人数还不算太多,便坐在了乌凡身边的石椅上,淡淡开口道:“自我介绍一下,老朽名叫林傲,人称北海血魔…” 乌凡闻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看着十分和善的老翁好像和血魔也扯不上半点关系。 “在下乌凡…是玉壶宗弟子。” “玉壶宗?老朽倒是孤陋寡闻了,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北海之人吧?” “北海?”乌凡一愣,自己也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 “罢了罢了,管他生前是哪里人,反正咱们现在都是孤魂野鬼,能遇到也是缘分…”北海血魔林傲看乌凡那副模样,也是淡淡一笑,这才继续说道。 “寿终正寝之人的魂魄都会留在人间的土地庙,然后通过一系列复杂的手续之后,来选择你是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还是阴曹地府。不过因为凡间工作量有限,这些意外的魂魄难以统计,便会直接被收入守魂殿,也就是刚刚那个地方!” “而这守魂殿中的魂魄只有达到了一定的数量,这引魂门才会开启,可这世道如此太平,意外死亡的人太少了,倒是有些遗憾…”北海血魔林傲一脸不高兴。 “唉,小子你别误会,我说遗憾是因为这魂魄也是有寿命的,一旦停留的时间太久便会自行消散掉,就比如说我在这守魂殿中待了有二百余年,身子早就化作了虚影,而在我眼前死掉的魂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好不容易几十年前送来了一批新魂魄,可数量还是差了不少,每次多新来几个魂魄,就会消散掉几个…” “不过好在你来了,正好补齐了咱们这个守魂殿的要求!你也算是我林傲的恩人了!哈哈哈!”北海血魔十分激动的样子。 “老前辈,你刚刚说这个守魂殿,难道这守魂殿不止一个?” “当然不止一个,不然每天那么多魂魄怎么安置,只不过咱们这个守魂殿是第三万六千五百零一个,等分配到这里几乎寥寥无几了。” “先不说这个,你看见那边那个大门了吗?那就是第二关—黄泉路的入口!一入长长黄泉路,心儿慌慌无处诉!这黄泉路可不好走啊…向上看,看不到日月星辰,向下看,看不到土地尘埃,向前看,看不到阳关大路,向后看,看不到亲朋四邻!” “过了黄泉路就是第三关—望乡台!挺身踏上望乡台,远望家乡回不来!这地方是为了让你最后看一眼自己的肉身,彻底放下掉凡间的感情。” “之后就是第四关—恶狗岭!望乡台下一路行,忽闻一阵狗吠声!这恶狗岭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其中是一群群目光凶恶,皮毛坚硬,铜牙铁齿的恶狗!这些恶狗以魂魄为食,一旦遇到便会疯咬而来!如果你运气不好被这些恶狗缠住,缺胳膊断腿都是幸运的!” 说到这北海血魔的表情也凝重了几分,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过了恶狗岭也不要放松,之后便是第五关—金鸡山!金鸡山上两道弯,脚力不够用手攀!这金鸡山上共有两道峰,举个例子就像从鸡屁股开始越过鸡背,再爬到鸡冠上一般!这金鸡山的鸡个顶个的凶悍!也不知道喂了什么,个个长得如同秃鹫一般大小,那铁喙十分刁钻的啄向你的双目,铁爪直掏你的五脏六腑!之前断胳膊断腿的到了这,基本都是凶多吉少了!” “过了这里基本上就算安全了,不过这也是相对的,因为这接下来的第六关—野鬼村,大红灯笼彩旗飘,欢声笑语好热闹!虽然听上去十分和谐,但却更加凶险!” “一入野鬼村,你会看见一片热闹的景象,几乎你能想象到的美好景物都能在这看见,不过越是美好的地方越是危险!这村中的人皆是之前在恶狗岭和金鸡山中遇难的残魄幻化,一旦你丧失了神志迷失在其中,便会被这残魄躲了身体,将你留在这里!” “这之后便是第七关—迷魂殿!缸中盛满迷魂汤,洗净苦胆诉衷肠!来到这里要喝了院内的迷魂汤,而一旦喝下便会将自己上前所做之事一一道来,让十殿阎王根据你的罪行进行审判!” “之后,你就会到了这第八关—酆都城!闲魂野魄入酆都,人鬼两岸成殊途!一旦你踏入这酆都城的大门,恭喜你!终于从魂魄升级成为一个真正的鬼了!” “真正的鬼?人死之后不就是鬼了吗?” “非也非也!”北海血魔突然文绉绉起来,“人死之后不过是魂魄而已,只有过了酆都城才有资格成为鬼!就比如说刚刚我们称呼你为年轻鬼,这也不过是这里的吉祥话,就像我们凡间‘恭喜发财’,‘长命百岁’一般…” “哦…”乌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没想到做鬼也挺复杂。 “第九关你应该有所耳闻,这就是凡间耳熟能详的十八层地狱!人生已尽过鬼寿,洗净罪恶入轮回!人有人生,鬼有鬼寿,在这里你要按生前的罪孽接受惩罚,之后便会开始自己的鬼寿,鬼寿守完就可以正常轮回了!” “在这第九关的过程中,第十关—供养阁,和第十一关—鬼界堡便是你必不可缺的一部分了。” “无烦无恼兜儿净,骨肉亲朋送钱来!无罪无罚清白身,返去人间看一回!这供养阁便相当于凡间的财庄,如果有人给你送钱,便会通知你去收取。而鬼界堡会给你一个阳间往返的通行证,让你可以见见你的家人朋友,或是托梦之类的,我也不太清楚。” 乌凡本来还想着若是过了酆都城便找个机会偷溜回去看看,却没想到程序如此复杂,开始愁眉苦脸起来。 北海血魔林傲见乌凡这幅表情以为他听了自己的话变得不安,便哈哈一笑:“小子,这鬼寿和人生也没什么差别!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又何妨,地府阳间尽相似,只当漂流在异乡!” “而且,当你洗清了所有上一世的罪孽时,度完了鬼寿,便会来到这最后一关了…” 第三篇 《离世》 第十五章 死后元知做鬼难 轰轰烈烈上黄泉 “最后一关?”乌凡闻言眼前一亮。 “没错,这最后一关就是—奈何桥了。” “奈何桥?这我倒是听过,孟婆汤对吧?” “没错,正所谓是饮尽一碗往生水,忘掉前世百般愁。一旦你喝下了这碗茶水,便会忘了今生的恩怨情仇,是是非非,安心来到这奈何桥的尽头,据说这奈何桥的尽头就是六道轮回之所,一旦选好了通道,便会轮回转世,忘却此番经历!” “林傲老儿,守魂殿那石碑背的倒是挺熟,在这忽悠新人呢?”就在北海血魔话音刚落,刚刚一直在旁边听北海血魔唠唠叨叨的几人凑到了近前,刚刚他们也没忙着打断,如今见故事到了尾声,这才走了过来。 “哼!南山仙翁,那你也不知道来帮帮忙,老朽我都口干舌燥了!”林傲见自己被识破,翻了个白眼。 “林傲老儿,你说说你一个魂魄,如何口干舌燥?”被称作南山仙翁的老者甩了甩袖子,一脸嫌弃的表情。 “汝这年轻鬼,死的甚是及时,如若再晚一分,不知又要等到何年何月也!”旁边一位书生模样的头发花白的男子摇头晃脑的说道。 虽然知道这一声“年轻鬼”是客气话,但乌凡却开心不起来,只能勉强开口道:“这位…老鬼说笑了。” 听见乌凡这一声“老鬼”,同来的第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号守魂殿的部分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副看死魂的表情,看向了乌凡。 乌凡感受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低声问道:“林前辈,你不是说这鬼是客气话吗…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北海血魔憋的满脸通红终于还是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西亭书圣,你也别不服老,你做魂都做了二百年了,这小辈喊你一声老鬼也不过分吧…” 这西亭书圣气呼呼的哼了一声,便蹲在地上不再做声,也不知道在地上画着什么,时不时的看乌凡一样,弄了乌凡心里直发慌。 “小子,你别担心,这家伙虽然生前脾气暴躁,现在倒是收敛了不少,何况你也算是我们的福星,他不会对你下手的!” 虽然林傲安慰了几句,但乌凡还是有些不踏实,刚想上前表示一下歉意,却被林傲拉了回来。 “哟,这小伙子一句话就能让高不中哑巴了,真对黄婆婆我的脾气。”几位中唯一一个年岁颇大的女子笑眯眯的摸着乌凡的头。 “看几位前辈如此熟识,想必一定是朋友吧?”乌凡为了缓解心中的不安,随口问道。 可他话音刚落,就感觉头上的手微微停了一下,然后便退后了几步。 “林傲,还是你来说吧,我怕吓到这个娃娃。”这位女子淡淡说道。 “唉,好吧…小子,刚刚被你气走的那位叫做高伯仲,人称西亭书圣,因为科考屡屡不中,这才年纪轻轻愁白了头,而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经常被人喊老几分…”林傲说到这,忽然声音一低,“因为他总也考不中,我们私下里都称他为高不中…” “呃…咳咳,这位本名叫郑奇,也就是南山仙翁,暂时也没什么好介绍的…这位美女叫黄莺莺,人称东岛鬼婆,人如其名,自然也不用多说,剩下就是我了,刚刚也和你介绍过了。” “林傲老儿,汝讲吾之言甚详所为何故?”高伯仲铁青着脸,怒气冲冲的冲向了林傲,追打起来。 打闹了好一阵子,二人终于消停了下来,乌凡也被这欢乐的气氛感染,轻松了几分。 “那几位看来都是一方翘楚,为何会…来到此处?” “哦,我们四个是互相残杀,四败俱伤被人偷袭而死。”林傲轻描淡写的说道。 “啊?”乌凡还以为几人是挚友,没想到居然会是仇人。 “你也不用惊讶,一开始我们刚来这里的时候,的确要整个你死我活,不过到后来遭殃的还是我们自己…其实我们早就能离开这守魂殿,不过是因为我们的打斗,让那些无辜的魂魄受了牵连,这才…” “所以我们也想开了,前世的恩仇何必带到地下呢?”南山仙翁插话道。 “不过我们现在倒是有共同的敌人…”东岛鬼婆眼神冷冷的看向了另一端。 乌凡顺着黄婆婆的眼神看去,只见一个相貌和善的人正被众星捧月般的拥了出来,看那模样生前应该比自己长不了几岁。 那人感受到了这边的异样的目光,也转头看了过来,却是眉头一皱,转瞬间又恢复了一副魂畜无害的样子,缓缓向这边走来。 “四位前辈为何还在此处停留?是舍不得轮回转世,还是有什么牵挂?”这人微微抱拳行礼,模样十分谦和,让四周的女魂魄泛起了一片花痴声。 “哼!娘娘腔,你不在凡间受人敬仰,怎么跑到这里避暑来了?”东岛鬼婆睥睨了来人一眼,言辞不善的说道。 “你…”这人见面就吃了个闭门羹,脸色也是有些不自在,扫视了一眼几人,便强做笑脸道:“既然黄前辈不欢迎我,那白若兰就先行离去了…” “小子,我们几个怕是给你添麻烦了!”林傲叹了口气,说道。 “林前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哼!你别看这娘娘腔人模狗样的,当初我们几个就是被他害死的!”东岛鬼婆没好气的骂道。 “黄大美女说的对,你别看这白若兰外表和善人称中域人皇,其实比谁都歹毒!表面上为人正派一统中域,暗地里却挑拨离间,四处引发战乱!而且他十分在意自己的相貌,要通过引取新生婴儿的心头血这种邪方来维持自己的容颜,所以他的年纪也是个谜!” “最主要的是这个人,他小心眼儿!因为名字比较女性化,说话也慢条斯理的,所以最恨别人喊他娘娘腔…这下什么恶狗岭,金鸡山都无所谓了,如果不小心此人,怕是黄泉路都不消停!” 乌凡闻言,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那白若兰,却恰巧迎上了白若兰的目光,那白若兰却是和善的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继续和身边的人谈笑风生起来,与这又是血魔又是鬼婆这面目可憎的几人描述完全不同,让他心中也有些疑虑起来。 “娃娃,刚你和我们在一起也看在了娘娘腔的眼里,一会黄泉路上还是一起走吧,也算是互相有个照应!”东岛鬼婆路过乌凡身边低声说了一句便再也不作言语,拄着鸟头拐杖坐到了一旁。 这一方空间也不知道有多大,只见天空中一道道漆黑的引魂门将众魂魄倾倒入了这里后便关闭了,而脚下的空间也随着魂魄越来越多,变得越来越大,四周的耳语也慢慢嘈杂了起来。 但凡有人处便有作死之人,有魂处自然也不例外,两方阵营刚一落地便有仇家碰对了眼,拉拉扯扯打斗起来。 短短瞬间便从二魂对打变成十魂大战再变成百魂大战,虽然这方空间不小,但是也被闹的鸡犬不宁,但在场的毕竟都是一些魂魄,手无寸铁,只能凭着拳头说话。 就在这些魂魄打斗正酣之时,只见一个肥头大耳的魂魄恰巧从乌凡身边经过,不小心与旁边另一魂魄碰了一下,嘭的一声就挨了重重一拳。 “你为何打我?”这肥头大耳的魂魄一脸无辜的看向那壮汉,后者却一脸嗤笑的看着他。 “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打你又如何?”这人怕了拍手,只见身后呼啦啦又围上了一群身形壮硕健美的男子魂魄。 “你!你莫要仗势欺人!”这肥头大耳之魂声音都颤抖了几分,就要向后退去,一下撞在了乌凡身上。 乌凡正在思考接下来如何是好,没想到差点被撞了个跟头,可转头却见这身影险些跌倒,赶忙用力将他搀了起来。 可还没等乌凡开口,这人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就溜走了。 这壮汉正要说些什么,忽然瞥见乌凡身后那几道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身影,便将狠话咽了下去,转头离开了。 “轰隆隆…” 不知又过了多久,就在这空间中即将全员参战的时候,只见不远处的大门裂开了一条缝隙,然后一股潮湿腥黄的气息迎面而来,大门内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嗡嗡声。 “黄泉路打开了!” 不知是谁的这一声高呼,如同在战场中吹响了和平的号角,前一秒还打的火热的几队魂魄忽然浇熄了怒火,向大门中齐头并进。 此时这景象几乎与凡间无异,这些魂魄如同在菜市场抢购一般,蜂窝一般的挤向了大门,显得大门竟然如此渺小。 “小兄弟!还在发什么愣呢?再不进去可来不及了!” 乌凡本来和那四位圣翁魔婆在一起,却不知何时被人流挤散,那几位早已经不见踪影,他看向这说话之人赫然是那白若兰,只见他指了指四周,然后拉着乌凡就向前跑去。 乌凡循着他手指的方向向四周看去,只见随着魂流涌入黄泉路,这方空间竟然越来越小,那些跑的稍慢的都失足落了下去,而他刚刚所处的位置身后就是望不到底的无边深渊。 那圣翁魔婆四人刚刚还说这白若兰十分危险,让乌凡与他们同行,可转眼间几人就不见了踪影。如果不是这白若兰提醒,他恐怕会和身后这些魂魄一样跌落下去! 乌凡心中乱作一团,此时也很迷茫究竟谁是谁非! 第三篇 《离世》 第十六章 魂魄上路有限额 推下黄泉为己活 眼前这道大门虽然看似单薄,但一旦踏入其中才发现它实际上尤其厚重。 入口处不过寻常城门大小,但是越往里走就越感觉压抑,长长的门洞一眼望不到头,就在白若兰拉着乌凡走到一半左右的时候,忽然听到头顶吱嘎作响,头顶的高度也越来越低。 二人见状倍感不妙便加快了几步,终于离开了这令人压抑的长廊,又走远了几步,这才回头望去。 只见那厚重的闸门终于轰隆一声彻底落下,剩下那些还在长廊中的魂魄瞬间便被碾成了齑粉,惨叫连连。 “这位小兄弟,那边还有人在等我,我就先行一步了。”白若兰抱了抱拳,便没入人流消失不见了。 乌凡还没来得及道谢,白若兰就消失不见,让他心中十分疑惑,感觉有些看不透这家伙的想法,不过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麻木的被挤着缓缓前行。 “你们快看头顶!” 乌凡听到这声惊呼,也随着大家向上望去,只见头上黄云盖顶,隐隐有几道红绿相间的阴森光芒闪烁,渐渐清晰起来。 他定睛一看,只见这光芒赫然是一个巨大的牌匾,上面的文字被黄云遮挡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下面标记着五个数字,一〇〇〇〇。 虽然这牌匾和数字十分诡异,但众魂也是一头雾水,见它对自己也没什么影响,便继续缓缓挪动起来。 “九九九九。”不知又走了多久,只听头上一声清脆的翻牌声,数字突然发生了变化。 “变了!数字变了!” “这是怎么回事?” 随着数字变化,牌匾上的黄云也被搅散,只见刚刚被遮挡的地方又出现了几个大字:黄泉路限制通行人数。 文字一显露,众魂的脸色再也没有刚刚那种和谐安逸,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只感觉后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疯狂的向前推搡着。 “前面的!快走!投胎还磨磨蹭蹭的!” “你别推老子!滚一边去!” 黄泉路边上的两人因为位置前后的问题发生了冲突,竟然厮打了起来,身后那人一个不稳,惨叫一声便从黄泉路上跌到了下面的黄泉之中。 这一声噗通声如同为众人打开了一扇大门,短短瞬间这黄泉之中便如同下饺子一般噼哩噗噜的被推下了好多人,顿时让黄泉路上宽敞了不少。 “居然敢推老子!你给老子等着!”那黄泉之中的魂魄吐了几口水,狼狈的嚷嚷着,就要向前游去。 可还没游几步远,只见他的身子周围忽然冒起了气泡,咕嘟咕嘟的化成的一滩浓水,悄无声息融化在了黄泉中。 而在他之后那也人自然也无一幸免,惊惧着成为了黄泉的一部分,让黄泉路上的魂魄皆是一阵恶寒。 可这毁尸灭迹的景象非但没能阻止这推人的行为,反而减轻了他们的罪恶感,一时间黄泉路上也无人前进,纷纷打斗起来! 随着黄泉路上人数的减少,黄泉路的本体也渐渐清晰起来。长长的黄泉路蜿蜒前行,宛如踩在一条龙背之上,而龙背两侧是娇艳欲滴的彼岸花,此时却被踩踏成了一地残花烂朵,血红色的花朵染红了地面,显得十分狰狞。 “不要推我!我不过去了!”队伍末端,一群凶神恶煞的团体气势汹汹的围向了一个势单力薄的身影,惹的他连连求饶。 可这些凶神恶煞却丝毫不在乎这身影如何求饶,仿佛“推下去”能给他们带来快感,笑容扭曲的追向了向后逃去的身影。 可他们还没跑几步,只见两侧稀烂的彼岸花中,忽然长出了几条带刺的藤蔓,瞬间就缠绕在了几人身上,将他们搅烂。 随着这些藤蔓贪婪的吸吮着满地的魂魄碎屑,那些彼岸花忽然再次娇艳如初,散发出诱人的荧光。 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倒是让他们十分难堪,只能被迫参与到互相残杀的行列中。 “诸位!”就在这时,只听一道声音响起。 “诸位!如果咱们这样互相伤害下去,倒是让前面的人白白占了便宜!反正现在人数也少了许多!不如咱们团结起来,抓紧前行如何?” 乌凡闻言向那边看去,那说话的白若兰宛如仙子一般和善,温暖的笑容感染着每一个魂的心灵。 “既然人皇都这么说了,那我同意!” “我…我也同意!” 一时间,一呼百应,让乌凡倒是有些错愕。虽然不知道这中域人皇白若兰为何如此有号召力,但却并非如同那四个老妖怪说的那般邪恶。 乌凡放下了戒备,但也不想引起注意,隐在人群中缓缓前行。 虽然刚刚的打斗耽搁了不少时间,可是牌匾上的数字减少的却十分缓慢,每次都是一个一个的减少,让乌凡心中十分奇怪,但是也放心了许多。 虽然这彼岸花只对回头逃跑的人下手,但是知道了彼岸花的可怖之处,再加上人数骤减后。众人倒是老老实实的走在了黄泉路的中间。两边的风景虽显露在了众人面前,不过此时倒也没人欣赏,心事重重沉默不语。 虽然一路上十分安逸,但乌凡却感觉有些不对劲,开始明明和两侧的人只见有二尺距离,而现在却几乎只剩下一尺之隔。 他开始还以为这两人要对自己出手,还警惕了一阵,可看他们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又仔细观察了一阵终于发现,并非两侧的人刻意靠近自己,而是这黄泉路越来越窄了。 而且随着他们前行,身边的黄雾也浓郁了起来,几乎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咦?这黄泉路为何越来越狭窄?”终于有人同样发现了异样,疑惑了起来。 “诸位莫要慌张!既然今日相聚于此,自然是莫大的缘分!在下当然希望诸位都能早些洗清罪孽投胎转世,不过事已至此,早一分晚一分倒是也没什么差别,与其在这里争执,不如按次序前行,这次就让你们在前,在下来为你们殿后如何!” 白若兰微微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在浓浓的黄雾中十分醒目,让人一阵心安。 “唉,真不愧是人皇!居然如此无私!让吾等甚是羞愧啊!”为首一人摇了摇头,和四周的人互相讨论着,然后先人一步走向前去。 “人皇,这怎么好意思呢!还是你先…”又有一人假意推脱了一下,也匆匆忙忙的跟了上去。 随后大家也是嘴上连连答谢,但身体上却丝毫不敢慢下一步,纷纷遁入了黄雾中。 “小兄弟,咱们又见面了。”看见乌凡,白若兰淡然一笑,摆了个请的姿势就要让乌凡前行。 “人皇…这些人还需要你维持秩序,不如你先过去,我去殿后吧!”乌凡看了看身后望不到边的队伍。 白若兰闻言却是淡淡一笑,也不再说话转过身去,准备招呼下一位,可他却感觉身后有人拉扯了自己一下,疑惑的又转回身去,只见乌凡指了指自己的位置,就要替换自己。 这番举动倒是让白若兰一阵诧异,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了乌凡。 “此话当真?那我可不客气了…”说罢,白若兰就像那空位走去,可直到他擦肩而过,乌凡也没有半点后悔的样子。 “哈哈哈,小兄弟你就老老实实的上路,咱们会再见的!还有你以后不必喊我人皇,喊我白兄就行了!” 白若兰嘴角翘了一下,也不见怎么动作,就将乌凡挑飞了起来,稳稳落在了刚刚的位置。 看见乌凡被身后的人催促前行,消失在黄雾中,他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消失,若有所思的看着乌凡消失的方向,心里想道:又是一个傻子。 随着众人前行,黄泉路上竟然只容得下一人通行。不过好在白若兰提前有所安排,这些人倒是井然有序的前行者。 不过让乌凡感到奇怪的是,这牌匾上的数字虽然已减少了大半,但却好久没有发生变化了。 正当他抬头思虑时,却忘记了脚下的状况,只感觉脚下一空就要跌下黄泉路,不过好在他反应敏捷,身子一蹲就将重心稳了下来,总算是有惊无险,一脚踩在了转弯处,稳了下来。 而就在此时,他见到一道朦朦胧胧的大门出现在眼前,想必那就是这黄泉路的终点了,他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跟随着眼前模糊的几道身影大步向前迈去。 终于,眼前应该就是最后一道弯了,可牌匾上的数字却依旧没有减少,乌凡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在此时只听前方传来一声闷吭,自己前面那模糊的影子忽然一歪,栽入了黄泉中,化为了一滩烂泥。 他俯下了身子,谨慎的向前挪动,却没注意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双手,向他身上推来。 “来了!是那小子的气息!” 听到这话语声,身后那双手便僵住了,然后握成了拳头缩回到了黄雾中,消失不见。 乌凡听着声音十分耳熟,刚要出声,只见面前一个鸟头拐杖扫来,直接戳在了自己胸口,将他挑了过去。 终于牌匾上的数字再次发生了改变。 “我就说这小子肯定活着,咱们总算等到了!”北海血魔哈哈大笑,拍着乌凡的肩膀。 乌凡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这么半天人数丝毫没有变化,原来都是被这几个老妖怪给解决掉了。那些家伙好不容易来到了终点,却死于非命,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憋屈。 “多谢几位前辈…”乌凡虽然有些抵触几人的行为,但毕竟是为了自己,也不好忘恩负义做个圣母,只能苦笑一声。 “谢什么!都说了你算是我们几个的恩人,这都是应该做的!”林傲哈哈大笑,又唠叨了几句,几人这才走出了无人敢逗留的终点处。 就在几人离开了一段距离后,只见中域人皇白若兰从黄泉路上跃下,冷冷的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他突然一掌将身后黄泉路上的几人击飞,趁此时再也无人察觉,隐到一边躲了起来。 第三篇 《离世》 第十七章 望乡台上心事浓 八角镜中无影踪 随着时间流逝,牌匾上的数字也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化为了五个零蛋。 只见那黄泉路忽然一阵抖动,化为了一条黄龙,带着还在它背上的那些倒霉蛋,没入了黄泉之中。 乌凡和那四个老妖怪各怀心思的盯着黄泉路的出口,终于盼到了黄泉路结束,可就在大门即将关闭之时,却见白若兰闲庭信步的走了进来,引起了一片欢呼,却让四个老妖怪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乌凡见状倒是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转过身等待着登上第三关望乡台。 虽然场上还剩万人,倒是也不显得拥挤,但却很少有人再吵吵嚷嚷,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神情也和善了不少,一改之前黄泉路上那副嘴脸。 想必是淘汰了一些凡夫俗子,剩下的都是一些精兵悍将,害怕再发生争执,会让接下来的路更加难走。 就在白若兰走到广场中间的时候,只见广场另一侧的竹林中轰隆隆的涌动了起来,分出了两条路线,右边一条小路横贯竹林,通向远方,而左边那条路却是一道向上的阶梯,不知通向何处。 只见眼前这群人绝大部分都走向了右边的那条小路,很少有人从左边上山,乌凡也便抬腿跟着众人向右边走去。 “娃娃,你刚死不久,还是走这边吧!”那东岛鬼婆将鸟头拐杖一挑,又将乌凡钩了回来。 乌凡被钩来钩去的十分郁闷,一脸不解的看向了几人。 “小子,右边这条路是通往第四关入口处的,而左边这条是通往望乡台的,这里大部分人都等了好久,肉身早就不在了,也便没了必要,不过你刚死不久,也许还能看看自己葬在哪了,如果要是不满意,日后倒是可以托梦换个地方。” 林傲嘿嘿一笑,也不管乌凡答不答应,一脸期待的推搡着他向山上走去,这几个老妖怪虽然手段残忍,但是倒是童心未泯,就连板着脸的西亭书圣高伯仲也一本正经的跟了上去。 随着几人的前行,那一片黄雾不知何时竟然被踩在了脚下,四周是一片暗红色的天空,而他们踏上最后一层台阶的时候,只见眼前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圆形场地。 脚下的地面也不知是什么材质,踩上去十分松软,但是俯身敲打却入手一片坚硬,让乌凡暗暗称奇,而这片场地正中,是一块硕大的透明八角镜面,上面波纹荡漾,如同湖面一般。 “想必这应该就是望乡台了。”南山仙翁郑奇说着话,指了指远方的几人。 只见那些人脚下的镜面中,赫然是自己的肉身所在,有的形容惨烈,风化在戈壁滩;有的躺在棺木中,等待着下葬;有的围着不少人,哭红了双眼;有的被挂在城墙上,指指点点。 虽然他们肉身处境不同,但相同的是,这几个魂魄都是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看来,不管这些人生前是善是恶,是正是邪,如今死去之后,却只能留下一副空壳,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如果让他们重新活一次,也许会更加光彩,不过这却是一种无法实现的奢望罢了。 “真晦气!那娘娘腔怎么也在?”东岛鬼婆眉头一皱,用鼻子哼了一声道。 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那白若兰低着头看着身下的镜子,可奇怪的是镜中只是一片景物,却无白若兰的肉身,让人十分不解。 白若兰此时正背对着他们,丝毫没有发觉被人注意,可乌凡这些人却也看不到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天道轮回,岂不快哉!此等暴徒生性暴虐,粉身碎骨那是自然,怎料竟未魂飞魄散,与吾等同步黄泉,憾然憾然!”高伯仲摇头晃脑,文绉绉道。 不过此时倒也没人理他,眼看着白若兰缓缓离去,也不知道这白若兰心中有何想法。 “算了算了,管他干什么,小子,咱们几个也看看热闹!” 北海血魔林傲迫不及待的踏上了这八角镜面上,脚下却是一片汪洋大海,再无他物。 “唉,看来老朽的肉身早就喂了鱼了…”虽然他表面上嘻嘻哈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看到凡间之景情绪也不免有些低落。 随后的其他三个老妖怪脚下此时也是景色各异,丝毫无法得到自己肉身的影响,唏嘘了一阵才算是彻底解开了心结,神色比起刚刚也释然了许多。 “娃娃,到你了!”东岛鬼婆下意识又要将乌凡挑过来,却被乌凡躲了过去,只见后者尴尬的笑笑,便面色凝重的踏上了八角镜面。 乌凡心中此时情绪万千,有些期待也有些不安,他模模糊糊记得杀死自己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知一会看到自己的伤势能否辨认出凶手的身份,另外就是他的眼睛明明已经被施雨柔刺瞎,为何此时又恢复了,他也想趁机借着镜子看看自己的状况。 “嗯?” 可就在他刚刚踏上八角镜面的时候,周围这几人忽然都愣住了,此时乌凡脚下的八角镜面里却是空无一物。 “这是怎么回事?”林傲将乌凡换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后又将他拉到了八角镜面中间,却依旧如此。 “娃娃,你确定你是刚死不久?”东岛鬼婆一脸不解。 “黄大美女,咱们死了这么久,虽然镜中没有肉身,但也有大概的位置。这小子就算死了有段时间,也无法与咱们相比吧…不应该啊…”林傲皱着眉头沉思道。 “唉…”乌凡本来想着了却心中疑惑,现在却是一场空。不过这样倒是免得接下来的路被这些东西困扰,“算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几位前辈,咱们还是先下山吧!” 说完他们便沿着下山路走了下去… “哦?有点意思。” 就在他们刚刚离去不久,白若兰从下山路边的竹林中走了出来,若有所思的看着乌凡离去的方向,然后慢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这一天又过河又爬山的…现在又要钻山洞?老朽生前哪里这般折腾过?”北海血魔一脸不悦的看着眼前漆黑的洞口。 “呵呵,还不是你这家伙爱凑热闹,非要跟着小家伙去望乡台。”南山仙翁笑呵呵的奚落着他。 “哼!黄泉路后还能歇息一会,谁知道这刚下山,气还没喘匀就要动身!” “非也非也,魂魄之躯,何来呼吸之说?” “高不中!你闭嘴!” “…” “人皇!你可来了,大家都在等你呢!咱们一同前去也算有个照应!” 漆黑的山洞之上,刻着恶狗岭三个大字,看上去十分狰狞恐怖,也不知这刻字之人是谁,竟能让普普通通的几个字眼如此让人心惊,望而生畏! 这些人唯唯诺诺不敢进去,终于盼到了他们的精神依靠,这才蜂拥而入。 “呸!这些家伙生前趋炎附势,就连死了还如此嘴脸,都快当鬼的魂了,怎么如此丢魂现眼?咱们从这边绕过去,免得脏了眼睛!”林傲嘴巴一撇,十分不屑。 走出漆黑的山洞,眼前是一片荒凉之景,山坡虽然不高,但也重峦叠嶂,怪石嶙峋之中一棵棵张牙舞爪的枯树稀稀落落的无风摇曳,好像地狱中伸出的鬼爪一般摄人心魂。 山坡之上有不少黑漆漆的窟窿,就像一只只眼睛一般,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乖乖…这里怎么如此安静…咚!”北海血魔话没说话,忽然被这一声巨响吓了个激灵,回头望去,发现原来是那山洞闭合的声音。 随着山洞的闭合,恶狗岭中竟然隐隐传来了一阵呛人的腐烂味道,空气中也变得肃杀起来。 “吓老朽一跳!你们等我一会,我…我去方便一下!”北海血魔说着就要离去。 “魂魄之躯,不食不泄,何来方便一说?” “高不中!你又知道了?老朽就是做做样子,安慰一下自己不行吗?”北海血魔说着,就解开了裤袋,跑到了一个黑窟窿前,装模作样的方便起来。 百年来太过安逸,刚才这一吓,竟然让他有些膀胱一涨的错觉,终于找回了做人的感觉,哪还管的上高不中说什么,乐颠颠的就“方便”起来。 还别说,虽然没有淅淅沥沥的落雨声,但这姿势一摆,倒是也有些那个意思,顿时感觉一阵舒畅,愉快的哼起了小曲,不自觉的抖了几下。 “啐!做人时候就不正经,没想到死了更不着调!娃娃,你可不要学他!”东岛鬼婆啐了一声,摸了摸乌凡的脑瓜。 “呜…唔…”就在此时,北海血魔那边突然传来了一阵低吟。 “这老家伙该不会还想要感受一下解大手的感觉?”南山仙翁一愣,感觉有些奇怪。 “蹬…蹬…蹬…” 正当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弹劾北海血魔时,只见他双手提着裤腰,面色铁青的跑了过来。 “汝不雅在先,怎怪吾等…”西亭书圣见北海血魔面色难看,以为他是动了怒,便要好言相劝。 “闭嘴!快…快跑!”北海血魔却没搭理他,提着裤子头也不回的就跑远了。 “呜…唔…”就在北海血魔刚刚离去,身后低吟也追了过来。 “林傲,你跑那么快做什么?难道是惊扰了别人解大手,那人来找你麻烦了?”郑奇喊道。 “解手?解个屁!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北海血魔急的声音都变了。 话音刚落,呜咽声终于离开了坡后,一道黑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第三篇 《离世》 第十八章 驭鬼之术除恶狗 死后而生交忘年 “呜…嗷呜…”那低吟之声终于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发出了饥渴的吼叫声。 其面露凶光,眼珠赤红,几根锋利的獠牙翻出口中,一股腥臭的气息伴随着它的吼叫,直入几人的鼻腔。 “言其似狗,却若豺狼,目光如炬,獠牙似匕,让吾等魂飞魄散!唔…等等某人!等等某人啊!” 众人哪有如此闲情雅致,纷纷逃也而去,西亭书圣见这恶狗盯着自己缓缓匍匐,这才反应过来,跟了上去。 随着这恶狗的一声嚎叫,恶狗岭中的狗吠声顿时此起彼伏。 说是狗吠,但比起狗吠却还要凶悍,一声声咆哮声在山坡中炸响,如同一声声惊雷,有胆小意志不坚着,还未等见到恶狗就被吓得魂飞魄散不能动弹,蜷缩在地成为了恶狗的口粮。 众人这才醒悟,怪不得这里如此安静,原来山坡上的那些窟窿便是那恶狗的栖身之所,而那些呛人的腐烂味道便是被惊醒的恶狗口中散发出来。 此时饥肠辘辘的恶狗感受到美食到来,再也按奈不住,纷纷从洞中倾泻而出,向这些魂魄发起了进攻。 方才有想抄近路的人,此时刚好来到恶狗岭当中,眼看着四周黑窟窿中一双双赤红的眼睛,发出了绝望的哀嚎,转瞬间便被撕成了碎片,魂飞魄散。 “哎哟!” 北海血魔提着裤子奔跑本就不便,慢慢就被身后的几人追上,此时紧张之下一个没抓住,裤子便落到了膝盖之下,把他绊了一个跟头。 安逸久了,危机意识就变得淡薄,此时北海血魔哪还有当初处乱不惊本事,此时是越忙越乱,裤子在身下蹭来蹭去缠在了鞋子上,却再也提不起来,四周的恶狗终于渐渐围了上来… 眼看着自己就要魂飞魄散,北海血魔也放弃了抵抗,暗念一声恶有恶报就躺下等死了。 可他突然感觉身子一轻,竟然被人背了起来,冲出了恶狗的包围圈。 北海血魔眯眼一眼,神色一喜,哈哈大笑:“小子!没想到我北海血魔居然也有人搭救!如果老朽能投胎转世,定要好好报答你!” “说的容易,怕是到时候,连我们几个都不认了吧?”南山仙翁一脚挑飞了眼前的恶狗,拉起乌凡又快了几分。 “磨磨蹭蹭的!老身都快要撑不住了!”只见东岛鬼婆手中的鸟头杖上激射出道道光柱,将恶狗纷纷击退,看样子甚是轻松。 这攻击虽然不同凡响,但这恶狗身上的皮毛如同钢铁甲胄一般,竟然无法被伤到分毫,只是吃了痛不敢随意上前,虎视眈眈的在他们周围转着圈圈,消耗着他们的体力。 “黄大美女!没想到你为了我居然不惜消耗魂力…老朽惭愧…啊!”北海血魔好不容易挤了两滴眼泪,就被东岛鬼婆一杖戳到了脚背上,痛的直跳脚,刚提上的裤子险些再次滑落。 “娃娃,婆婆我看你倒是十分欢喜,等一会我找个机会先将你送出去…”东岛鬼婆瞪了北海血魔一眼后,又笑眯眯的看向了乌凡。 “黄婆婆不必如此,会有办法的…”乌凡总觉得刚刚有什么话中有重要的信息,但是一时却记不起来。 “娃娃,若是我们活着,要收拾这些东西自然不在话下!可眼前这些恶狗天生就克制魂魄,再加上咱们本就是魂魄之体,根本无法动用凡间的法术,我的魂力即便再强也只能再勉强支撑一阵子…” 东岛鬼婆说话间,魂魄的过度消耗让她的身影果然稍稍淡了一些。 “魂力!”乌凡闻言眼睛一亮,拍手惊呼:“对了!就是这个!” 寻常的功法,需要用气力运转,而气力储存在人体之中,取决于气海的强度;而还有一些功法并不需要气力支持,而是需要魂力,而魂力强弱决定于这人的灵魂强度。 人的伤势轻重虽然反映在肉体之上,但实际却伤在魂魄中。乌凡之前受那么多次重伤,痊愈却如此迅速,正是因为体内的五行鼎将他的灵魂锻造的十分坚韧,只需养好肉体便可恢复正常。 而寻常的人说的伤筋动骨一百天,正是因为灵魂薄弱,受了严重的伤势之后虽然肉体看似正常,但影响到了魂魄却还没有恢复完全。 他之前遇到过哪些奸邪之人的法术,无一不是通过魂力来驱动地下的阴气施展,但他们之所以难以得逞,并未因为阴气不足,而是因为自己的魂力无法与乌凡抗衡。 此时阴差阳错之下,乌凡终于想明白了这点,再加上此时本来就是魂魄之躯,身在地府之中,天时地利加上人言点透,他突然大彻大悟,想起了自己学过的某些法诀,反正现在的自己不过已死之身,那时自己以为的邪门歪道,如今倒是可以派上了用场。 “小子你怎么一惊一乍的?让你跑你就跑!哪来那么多废话?我们反正也死习惯了,活不活的倒是无所谓,倒是你刚离开人世,肯定有很多事情放不下,咱们梦里相聚吧!”北海血魔说完扯过乌凡就要将他扔出去。 乌凡却握住了北海血魔的手,示意他放心。 他稳了稳心神,摊开了左手掌,然后右手握拳,小指无名指中指三指直立,紧紧的并拢成一把刀的形状,劈在了左手上。 “手刀二寸,掌心门开,听我口令,小鬼招来!” 话音刚落,只见周围阴风大作,响起阵阵嚎哭之声。 “我不想死…” “我恨啊…” 见此异状,即便四个老鬼也是有些惶恐不安,心惊胆颤的看着道道黑色的阴气从地面涌起,钻入了乌凡的身体。 只见乌凡的掌心忽然裂开了一条缝隙,钻出了一个一寸余长的黑色小鬼,它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四下看了看,然后回头招了招手,吱吱哇哇乱叫了几声,只见掌心如同决堤一般,无数乱叫着的黑色小鬼有如千军万马一般蜂拥而出! “给我上!”随着乌凡一声令下,这些小鬼便转向了那些恶狗的方向,当看到了那些恶狗之后,便哇哇乱叫的恐吓了几声,可这般景象却十分滑稽,丝毫没有威慑力。 果然,那些本来低声呜咽的恶狗受了挑衅顿时吠声连天,嗷嗷怒吼了起来,这些小鬼吓了一个跟头,一个个回头就抱住了乌凡的大腿,让乌凡哭笑不得。 就在此时,忽然一只恶狗突然发难,将眼前的小鬼一口吞下,满意的打了个饱嗝,眼神中竟然十分人性化的出现了一种不屑的感情。 虽然这些小鬼不过是自己的法诀召唤,不过乌凡还是有些心疼,叹了口气就准备将他们收回。 可就在此时,只见刚刚那只恶狗突然身体不住的颤抖,然后惨叫一声,被撕成了两半,只见刚刚那个小人气势汹汹的从恶狗的尸体中跳了出来,如同炫耀一般摆了一个十分嘚瑟的姿势,浑然忘了自己刚刚逃命的惨状。 只见它将身子在恶狗的鲜血中滚了一滚,身子忽然一鼓一鼓起来,化成了那只恶狗的模样,不过不同的是它的浑身漆黑发亮,没有一丝杂色,就连两个眼框中都没有一丝眼白。 这只化作恶狗的小鬼想凶狠的吼叫一声,但发出来的却还是哇哇的叫声,前一秒还凶神恶煞的样子,瞬间变得低落起来。 两旁的恶狗见到同伴不但被杀,反而还多出了一个异类,便疯狂的撕咬而去。可刚刚碎石断树的獠牙却伤不到它分毫,反而因为太过用力,獠牙被崩碎了几颗。 见到自己的同伴如此强悍,这些小鬼也一扫刚刚的软弱模样,如同一群孩童打群架一般,无脑的冲到了恶狗当中… 一阵惨叫声之后,那些凶神恶煞的恶狗一条也没有剩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群黑漆漆的黑狗大军,伸着舌头蹭着乌凡的裤管,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小子…可以啊!老朽没白心疼你!”北海血魔见乌凡不但一招就将恶狗大军解决,反而还平添了不少友军,大大咧咧拍打着乌凡的肩膀。 “呜…哇哇…”乌凡脚下的黑狗眼神不善的望向了北海血魔,哇哇乱叫着,将他吓了一跳,躲到了乌凡身后。 “住手…这几位是自己人!自己人!懂吗?”乌凡挠了挠头,心想怎么自己还和自己的法诀交流起来了? 这些黑狗闻言这才再次老老实实起来… “呵呵…小兄弟,你这到底是什么法诀?如此凶悍为何不早些出手?”北海血魔在黑狗的注视下,对乌凡的称呼也亲昵了起来。 “林前辈,我这法诀名为‘驭鬼术’,也是刚刚才想到的…因为之前我从未用过这种需要魂力的法诀,不过是刚刚听到你们交谈间提到魂力让我有些感悟,这也是第一次尝试…” “唉,我像你这般年岁时候,如果有这般本事保护住家人,也不至于落得这北海血魔的恶人之名…” 林傲的手掌还没落在乌凡的肩头,忽然看见身下的黑狗抬起了头目光不善。便赶忙抬起另一只手,然后两手一捏晃了晃,尴尬的来回搓着双手。 “林前辈,虽然家门不幸属实让人心痛,但北海血魔之名又如何,虽然它让世人畏惧,但却换来了潇洒而活!不必担心宗门被毁…不必担心被人追杀…不必空有一身本事不敢施展…我觉得你内心并非恶人,只不过是迫不得已罢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也想当一个您这样的恶人,让身边的人可以活的安稳,活的坦荡!” “哈哈哈!好一个潇洒而活!活的安稳!活的坦荡!没想到生前稀里糊涂,死了遇到小友,才算活明白了!好!虽然地府之中前日不久,后时无多,我林傲今日与你结为忘年之交…所以小兄弟,能不能让它们先别盯着我了…” “哼!好好一个娃娃,到底是学坏了!”虽然这么说,但东岛鬼婆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笑意。 第三篇 《离世》 第十九章 艰难抉择难决断 道不同者不为谋 恶狗岭之中,无日无夜。众人皆是魂魄,故无困无乏,无饥无渴。 虽然开始总感觉不舒服,但时间久了,乌凡也便习惯了起来。 一行五人丝毫没有停歇,沿着坡间的小路缓缓前行,可翻过一道坡,还有一道坡,坡坡连绵不绝,永无停息。 这一路上又遇到了不少恶狗前来袭击,不过皆在乌凡的驭鬼术下吃了大亏。一开始众人还稍有不安,不过见这驭鬼术如此强悍,也渐渐麻木了。 这恶狗虽然相貌丑陋凶悍,但却也并非无头苍蝇。几次接连失败之后便再也没有其余恶狗前来寻死,偶然有见到乌凡几人的都远远的夹着尾巴逃走了,倒是让几人路上放松了起来。 恶狗的嚎叫声,魂魄的惨叫声,不时的从四周传来,倒是告诉他们此时恶狗岭中,他们并不孤独,可走了这么些时日却仍然没有走出恶狗岭也不免让人有些气馁。 “咦?林傲,看那边!”南山仙翁不经意间看见了一道人影,总觉得有些眼熟,但是他眼神不太好,便沉声招呼了一声。 “娘娘腔!哼!看来这就是天意,咱们一起把他宰了!”东岛鬼婆看清了此人是那白若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抄起鸟头杖就要冲过去。 “黄大美女…息怒…息怒,现在情况未明,咱们先悄悄绕过去再做打算如何?”北海血魔一脸赔笑,虽然东岛鬼婆嘴上说着放下了仇恨,但遇到仇人难免会有些眼红。 北海血魔使了个眼色,乌凡便拉住了东岛鬼婆安慰了几句,这才让她脾气消去了不少,点了点头跟着几人绕到了另一侧。 北海血魔见状才长出了一口气,暗道真是一物降一物,这东岛鬼婆出了名的暴脾气,谁的话也不听,居然被这小子几句话就安抚了下来… 几人绕到山坡另一侧,发现眼前这块空地是一块方方正正的院子,院子三面环山,中间是一道大门,想必就是这恶狗岭的出口。 不过这周围的山坡上都是黑漆漆的恶狗洞,要想跨过院子只能趟过这片泥浆。而眼前泥浆之上却有不少魂魄黏在上面被恶狗撕扯,四周还有不少恶狗虎视眈眈的留着涎水,缓缓逼近。 一侧的坡面上,白若兰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置若罔闻。四周的恶狗虽然不时在他身边经过,却对他视而不见,径直冲入了泥浆之中。 就这么眨眼功夫,这些魂魄便惨叫着成为了恶狗的点心。 乌凡本想出手阻拦,但见这四个老妖怪完全没有动手的样子,这么一犹豫便再也没了机会。 “几位前辈!出来吧!”白若兰眼光抬也未抬,轻声说道。 “娘娘腔!你别以为老身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想引我们出去喂狗?门都没有!”东岛鬼婆冷声哼道。 “嘘!黄大美女!噤声!”北海血魔脸色一变。 听到这边的动静,那些恶狗耳朵一动就像这边看来,但是却只是淡淡的看了几眼,便又转回了头,一副茫然的表情。 “难不成这些恶狗害怕咱们?但是碍于白若兰的掌控又不敢后退,在这装糊涂呢?”虽然乌凡能对付这些恶狗,但北海血魔被吓出了阴影,心里还是有些抵触,只是碍于面子不好讲出。 “几位前辈,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乌凡皱了皱眉,随手将身前的树枝扔了出去,瞬间便有两只恶狗冲了过去。 “哈哈,小兄弟果然聪敏,居然短短瞬间就发现了。” “发现什么了?”北海血魔扭头看向乌凡。 “怪不得这些恶狗不攻击白…”乌凡险些喊出白兄,还好及时反应了过来,“…这中域人皇,原来是因为它们看不见!” “看不见?”南山仙翁也十分疑惑。 “正是,几位前辈可还记得咱们之前被包围的时候,那些恶狗只是在周围转圈,但并未攻击。我原以为它们是在消耗咱们的体力,现在我才想明白,原来他们是找不到咱们了!” “找不到?小子你开什么玩笑,咱们就在恶狗眼前,那恶狗又不是瞎子!”北海血魔笑着摇了摇头。 “恶狗的确不瞎,但是却的确看不见,因为…它们只能看见移动的东西!”乌凡黑漆漆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哈哈,妙啊!妙啊!小兄弟分析的果然正确!”白若兰哈哈大笑,下意识的鼓起掌来,然后突然脸色变得惨白。 只见这些恶狗感受到异动,纷纷围绕到了白若兰身边。白若兰此时手是抬也不是,放也不是,僵在半空中丝毫不敢动弹,再也没了刚才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娃娃!你干什么去!”东岛鬼婆见乌凡起身,赶忙拉住了他。 “抱歉,黄婆婆,几位前辈…虽然你们与他之仇不共戴天,但之前他却救了我一次,此时他陷入危难中,我又怎能弃之不顾!”乌凡面色凝重的说道。 “娃娃!你可想好了!这中域人皇不是什么善类!他救你定是有利所图!如果你要是救他,我也不拦你!但是,咱们以后还是各走各的路吧!”东岛鬼婆面色一冷。 “我…”乌凡最恨做选择题,这四个老妖怪虽说杀人如麻,但毕竟为了帮自己通过黄泉路,那白若兰虽然是几人口中的奸邪,但也拉过自己一把。 他虽然谁也不想得罪,当一个老好人。但是发生了这种情况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种种前因后果让自己头昏脑涨。 “哇啊!”白若兰脚下一滑,一屁股跌在地上,道道腥风便嘶吼了过来。 “…抱歉!”乌凡咬了咬牙,向白若兰那边疾驰而去,转眼就来到他身前。 那些恶狗见又有美餐送货上门,美滋滋的转过头来,看清了乌凡的相貌后,顿时魂飞魄散,爪子在地面上刨起了阵阵泥土,纷纷夹着尾巴溜走了。 “哈?”任凭白若兰一生大风大浪,毕竟也是头一回死,见到此番景象倒也是被震撼了一番,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小兄弟…真乃神人也!只身便能吓退地府恶狗,真让我大开眼界啊!小兄弟?小兄弟?” 乌凡见危急解除,便转头看向了几位前辈的方向,却发现那边空无一人。想必是怪罪自己而离去了,乌凡也不知自己是对是错,心中十分压抑,这白若兰又喊了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哦…白兄,既然你没事的话,我也先走了…”乌凡说罢便沿着山坡跳到了大门前,回头抱了抱拳,踏了进去。 “嗷…”就在乌凡走后,又有几只恶狗围到了白若兰身旁,白若兰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便随手一指,几道白光没入几只恶狗的身体,轰轰几声炸成了碎末。 白若兰邪魅一笑,冷哼一声,整了整衣服后,踩着泥浆中的尸体,缓缓走向了出口。 乌凡刚刚踏出大门,入耳便是一片哀嚎连天。 这些魂魄有能通过黄泉路的本事,自然非同一般,但经过恶狗岭之后,也有近三分之一的人成为了恶狗的点心,剩下这些幸运的生还者有小部分也变成了残废,他们接下来的路必然凶险万分! 正当乌凡打量四周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盯着自己,他以为是几位前辈,便转头向那边看去,可却见一道体型巨大的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了人群中,乌凡只当是自己看错了,也没有在意,寻了个僻静处等待了起来。 紧接着白若兰的出现又引起了一片骚动,不过乌凡却也不再在意,毕竟他们也算是扯平了,只是希望日后再无交集。 好在这次没过多久,金鸡山开启了。 就在最后一批幸运儿从恶狗岭中出来后,这四周的景物忽然变得一阵扭曲,他们只感觉身子一晃,便来到了一片漆黑的平原之上。 “这是哪里?怎么没有路了?” 众人顺着指示向前走了一段距离,突然发现眼前是一座十分陡峭的斜坡,再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通行。 就在众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却有眼力超常的人惊呼了一声,指向了斜前方的头顶处:“你们看那!” 只见山峰不远处的七彩云雾之中,一道金碧辉煌的大门光芒万丈若隐若现,让人感觉如同是在仙境一般。 有人见大门就在眼前,便趁着没人动身时,挤到了坡前,谨慎的拉了拉眼前的藤蔓,紧紧的缠在了身上,然后身子几乎贴在了地面上,向着山上蹬去。 凡是无人敢随意出手的情况,人们都会十分谦让,一旦第一只苍蝇找到了食物,尝到了甜头,剩下的无头苍蝇也便纷纷心急了起来,嗡嗡嗡的要分一杯羹。 众人你拉我扯的拥向山下,前者刚刚爬了几步就被后面的人拽了下来。一时间除了身先士卒的勇士一直向上前进着,剩下的争夺者几乎都在山下斗殴,时不时品尝一番头顶上被踩下的落石,好似生前的追名逐利者。 “诸位莫慌!不如大家按顺序来,让老弱病残的先行一步,反正不过时间早晚而已,再这样下去咱们恐怕谁也无法抵达终点!” 忽然,白若兰的神圣之音又响在了众人耳畔。 第三篇 《离世》 第二十章 心惊动魄遇金鸡 险处逢生攀画梯 “如果你们不趁着现在抓紧上去,一旦这金鸡山的天色亮起来,恐怕会更加煎熬!” 白若兰话语声虽然不大,但是听在众人耳里却如同惊雷一般,刚刚只顾着争夺先后之位,倒是忘了这点,便纷纷散去,寻别处向上赶路了。 白若兰见状微微一笑,拉了拉身前的藤蔓,竟几乎垂直站在了斜坡上,脚下一拧,蹭蹭蹭的走了上去。 “啧啧,这人皇轻功果然与传言中一般了得啊!” “可不是吗!而且据说他实力也不容小觑,当初还以一己之力杀了四位魔头呢!” “那他既然有如此实力为何会来此地?” “我哪里知道?我死的时候,人皇还活的好好的呢…” “算了算了,反正投胎之后,谁也不认识谁了,就让他再耍几天威风!” “不过人皇说的倒也不错,若是现在不抓紧上去,天亮就糟了!快走!” 见人皇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中,这二人感慨了几句便匆匆忙忙的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乌凡四处打量了一圈,发现稍远处虽然稍稍平缓,但是众人皆是心中疲惫,很少再想多走一段远路,倒是显得荒凉偏僻,他也身子一轻,蹭蹭蹭的快步奔了上去。 虽然大门看似就在眼前,不过却被眼前的山峰阻拦,想走捷径几乎是不可能。现在众人几乎都来到了半山腰,也再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向上爬。 随着越来越高,山坡也越来越陡峭,他们只感觉有一种穿透魂魄的寒意涌上心头,那些缺胳膊断腿的魂魄本就攀爬不便,再加上此时身子打颤,一不小心就会坠下山崖,魂飞魄散。 随着爬的越来越高,不时会有魂魄失足落下,他们不甘的划拉着双手,想拉着身边的人一同陪葬。 “你快点走!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好冷啊!爬不动了…” “爬不动就让开!” “你别推我…我真的好冷…啊!”这人被后面那人一推,脑袋磕在了山坡上,一吃痛便松开了手,向下滑了几步,两手死死握着身后那人的大腿。 “你干什么!要死自己死!给我滚下去!”这人用另一只脚狠狠的踹在抱着自己大腿那人的身上。 “我…我不想死…你想我死,那就一起死吧!”说完他一口咬在那人大腿上,然后二人一同沿着山坡滚落了下去。 “你…你看我干什么?” “你别碰我!” 一时间,人心惶惶。 因为担心被身边的人陷害,他们前后的距离也拉开了不少,虽然气氛紧张但是终于还是有人来到了山顶。 “怎么回事,这藤蔓怎么在晃?你在干什么?给我滚开!”突然又有人发出了惊呼。 只见一人爬到山顶之后,忽然转过身来用石头切割着眼前的藤蔓:“哈哈哈,谁让你之前想陷害我,还想让我探路!我现在就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畜生!住手!你给我住手啊!求求你…我错了…不要…啊!”这人一开始的厉喝终于变成了求饶,可还是没能冲淡那人的杀意,在距离山坡仅仅一步之遥的地方,坠了下去。 “喔喔喔!”突然,山下传来了一阵鸡叫声。 “喔喔喔!”随着鸡叫声越来越响,愈来愈多,夜空就像一块黑布被扯去了一般,瞬间明朗起来。 “快!快爬!啊!”远方的山下,传来了数道惨叫声。 惨叫声中,一道五彩斑斓的身影呼啦呼啦的扇动着翅膀,从山下“飞”了上来,只见它们铁爪每每按在山坡上,都会深深的刺入岩石,将爪下的石头攥的粉碎,然后借着这股力量向上飞驰,瞬间就追上了队伍末端的倒霉蛋。 只见它的铁喙轻点之间,就将那人的脑壳啄了个粉碎,然后被吸了个干干净净。两只铁爪瞬间就将他开膛破肚,洒落在四周的藤蔓上,化为了花肥,滋养着藤蔓蓬勃生长。 然后它双爪一蹭,毫不犹豫的继续向上追去,身后又有数道五彩斑斓的身影带着狂风而来,让那些人失魂落魄,觉得刚刚坠崖可能是一种体面幸福的死法。 好在随着山坡越来越陡峭,这些如同秃鹫般大小的金鸡行动也慢了一些,倒是给了他们一些喘息的余地,狼狈的翻到了山顶山。 “大门…大门为何在那边…” 金鸡山有两道山峰,这不过是刚刚开始就伤亡惨重,如果山下再有危险岂不是死路一条,这人爬到山峰看到如此景象再也承受不住,如同痴人一般,连滚带爬的滑下了山坡。 “好像下面没什么事情?”见这痴人疯疯傻傻的已经跑到了坡下,到了另一座峰前,聚在山顶的这些人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向下滑去,准备挑战另一座山峰。 虽然第一座山险之又险,但不过是爬山者间勾心斗角引起了争端,此时出现了共同的大敌—金鸡,他们又变的同仇敌忾起来。 虽然金鸡看似凶残,不过也并非飞鸡,在众人的驱赶之下,只能远远的喔喔怒叫,很难再次靠近身前,在众人合力阻拦之下,终于都安全攀上了第二座高山。 一时间和谐的气氛又在众人之间围绕,仿佛刚刚的勾心斗角不过是一场虚幻,虽然山壁陡峭,气温寒冷,但众人刚刚与鸡斗的其乐无穷,也暖和了身子,有说有笑的爬到了半山腰。 “哈哈,终于要到终点了,这全都是各位的功劳啊!” “哪里哪里,我只不过是绵薄之力,还是你们劳苦功高!” “说到底,鸡就是鸡!就算是在地府也不过是大一号的鸡!怎么与咱们斗!” “哈哈哈,就是就是!” 众人找到了共同话题,谈笑言欢,共同批判起了鸡的方向性错误。 可却没人注意到,就在他们嘻嘻哈哈只见,第一座山上,涌出了密密麻麻的小黑点,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了山顶之上。 “喔喔喔!”一声鸡鸣响彻了峡谷,不停地回荡,气势恢宏。 “哈哈你看那些鸡,竟如此气急败坏,不过那又如何,有本事倒是飞过来呀!哈…” 话音未落,只见有一只鸡向前跑了几步,拼命扇动着翅膀就滑翔了过来,吓得这些人面如土色。可这鸡飞到半空中却身子一沉,向下栽去,撞死在了山壁上。 “哈哈,看它那样子还挺像那么回事一样,吓了我一跳!” 仿佛是听懂了这些人的嘲笑一般,这些鸡接二连三的滑翔着,一个接着一个的撞死在了山壁上,让这些人的模样更是猖狂,乌凡无奈了摇了摇头,荡到一旁继续向上爬去。 随着这些金鸡数量的减少,他们滑翔的时间越来越长,也越来越高,终于有一只鸡稳稳的落在了岩壁上,两腿一蹬就将身前这人拽了下去,同归于尽了。 众人看热闹太过得意忘形,竟然忘了自身还身处险境,此时终于发现不对,可却有些迟了。 一只接着一只的金鸡,开始了自杀式袭击,而且金鸡落地即便是受了不小的伤,在吸食了魂魄的之后,便又生龙活虎起来,再次绕到第一座山上,再次发起攻击,场面十分壮观。 众人本以为只要超过第一座山的高度就能安全,却万万没想到,这些金鸡也在进化着。 当完美掌握了滑翔技巧后,金鸡即将落到山壁之时,会拼命的扇动着翅膀,然后借着惯性,用铁爪在山壁上挖出数道凹槽,让之后的金鸡踩着凹槽如同攀岩一般继续向上行进,配合完美。 可随着时间流逝,跌下山壁的人数却渐渐少了起来。一开始众人还小心防备身旁的金鸡,可没想到它们只是拼命的向上攀爬,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终于,金鸡到达了它们的极限,再也无法向上一步,只见它们竟然开始用铁喙啄起山上的藤蔓来! “快!阻止它们!它们想将咱们一网打尽!”终于有人发现了异样,不停的驱赶着周围的金鸡。 “糟糕!”乌凡本以为自己这边还算安逸,没想到其中一只金鸡受人驱赶,踩着身旁几人的脑壳就来到了自己身前,好巧不巧的一爪将自己手中的藤蔓割断了。 好在他反应迅速,一把扣在了山壁上的凹槽中,单臂掉在山壁之上,延缓了自己的死亡时间。 他上下望了一眼,自己这边的山壁却十分光滑,丝毫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而且身旁也再无其余的藤蔓,自己的眼前只有一条路可选,那就是死路一条。 虽然他还有不少力气,能在这里吊着一时,但却不能吊一辈子,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只听见下面传来了文绉绉的声音。 “手上无藤,壁上无棱,跟着画梯,随吾前行!” 只见那西亭书圣一边摇头晃脑,一边用手中的毛笔在壁上左右横扫着向上攀爬,只见他落笔之处竟然生生出现了一条梯子,让他缓缓来到了乌凡旁边。 “看吾作甚?情非得已罢了,莫要多问…”只见这西亭书圣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笨拙的向上挪动着。 乌凡本想开口答谢,看他这幅样子只能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他抬头一看,只见西亭书圣屁股上竟然有一道鞋印,倒是十分醒目,让人惊奇。 第三篇 《离世》 二十一章 白纸台上看鬼戏 夙愿终归在梦里 “林傲老儿!汝…无耻之尤!趁吾不备偷袭于吾!” 西亭书圣刚爬上山顶就气冲冲的冲到了北海血魔身前,劈头盖脸的训斥起来。 “得得得,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若是想发牢骚,去和黄大美女讲…”北海血魔挖了挖耳朵,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将西亭书圣推了出去。 而就在这时,乌凡也已经爬了上来,听这二位打着嘴仗,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几人早就爬到了山顶,反正闲来无事干脆看起了热闹,可这林傲不经意间却看见了乌凡吊在峭壁上,情况危急,便惊呼了一声,引起了东岛鬼婆的注意。 东岛鬼婆虽然嘴上说着谁爱管谁管,但眼神间却流露出了一种担心的神色,林傲见状已了然于心,便让西亭书圣下去救人。 而西亭书圣天生小心眼儿,一直对乌凡喊自己老鬼的事情耿耿于怀,死活都不答应,情急之下北海血魔飞起一脚就把他踹了下去,才发生了眼前的一幕。 “多谢几位前辈救命之恩…”乌凡整理了一下心情,赶忙走上前来。 西亭书圣却是哼了一声,蹲到了崖边,右手不停地画着圈圈。 乌凡回头一看,只见那崖壁上的画梯随着西亭书圣右手的搅动,化为了一滩墨水,再次被吸入了毛笔中,倒是与那太一阁的法诀有异曲同工之妙。 “小友不必介怀,毕竟之前恶狗岭你也救过我们,我们几个虽然人称四大魔头,但也并非恩将仇报之人。”南山仙翁只是淡淡笑道。 这金鸡山的这道山顶倒是十分安全,任凭那些金鸡如何折腾,也无法到达这里,倒是让这些魂魄终于放松了心情,能好好喘息一番,可这金碧辉煌的大门虽然就在眼前,但是却没有一丝缝隙,他们只能坐在地上,等待着山前这道大门的开启。 此时他们脚下的山峰与大门之间,有一道鲜红宽阔的长廊,倒真的如同那金鸡头顶的鸡冠一般,众人三五成群坐在一起,昏昏欲睡。 经过金鸡山的试炼,每个人身上只是略微有些轻伤。因为刚刚那些伤残的魂魄已经全军覆没,没有一人剩下。 之前恶狗岭减少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魂魄已经算是不少,去没想到刚刚这金鸡山竟然又减少了大半! 不过可笑的是,被金鸡杀死的人却占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魂魄都是死于互相残杀。 “咚锵…咚咚锵…咚咚咚咚锵锵锵…” 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将乌凡吵醒,他迷茫的转头看了看四周,却发现周围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 而前方不远处的村子里人头攒动,敲锣打鼓热闹非常,好像在举行什么仪式一般。 乌凡晃了晃脑袋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能昏昏沉沉的向村子中走去,但不知为何,明明看上去很近的路,他走了好一会也没走到村子门口,而且周围的景物竟然也比自己高大了不少。 “好!好!” 终于乌凡走到了村子中,只见所有的村民都围在了村中央的一个高台之上,就连摆摊的小商贩都忍不住垫着凳子翘脚向里面张望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如痴如醉的表情。 “你好,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位大伯,请问这里面在干什么?” 乌凡一连问了好几个人,却没人搭理自己,就算他拍打他们的身子,也像并未察觉一般。 他说了好些话,突然有些口渴便来到了一处卖酒的摊子前,舀了一碗酒喝,可这酒刚刚入喉就被他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咳咳…怎么回事?为何这酒如此辛辣?” “谁家的小孩儿,怎么这么小就来偷酒喝,这次就不要你钱了,赶紧去找你家大人去吧!”那小贩只是匆忙扫视了他一眼,眼神中的贪婪夹杂着不甘一闪而过,继续摇头晃脑的沉浸在高台之上的表演中,也不知是什么表演竟比饮了酒还要醉人。 乌凡听了他的话,眉头一皱,探头向酒缸中望去,只见酒缸中倒映出了一个稚嫩的面孔。 “这是谁?这是我吗?我又是谁?”乌凡只感觉一阵头昏脑胀,原来自己竟然是一个孩童,怪不得四周的景物如此之大。 周围人的表演让乌凡更是充满了好奇心,仗着自己身子矮小,便提着水舀从这些人的大腿间钻了进去,轻而易举的就来到了前面,一张硕大的戏台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戏台不知用什么材料搭建,竟然通体洁白规整,台面上铺着花花绿绿的台布,颜色鲜艳夺目,裁剪的十分整齐。两侧幕布黑白相间,被拉到了一旁,用铁钩挂住,板板正正,纹丝不动。 只见戏台右侧插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几个黑色的大字—“师徒斗恶鬼”。 果然,此时台上有三人“打”的不可开交。而两位打人者中,年长的那位戴着一张笑脸面具,但这笑脸却让人不寒而栗,丝毫没有和善的感觉。 只见这笑脸十分夸张,两个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眼角向下耷拉着,只剩下两颗眼仁儿在当中晃来晃去。而两个鼻孔被头顶的一个小钩子向上拼命的拉扯,鼻尖都快挨到了鼻梁上,两侧鼻翼隐隐渗出了两道鲜血流到了嘴里。而他的嘴角却咧到了耳根,一口没有牙的嘴巴发出怪异的笑声。 而他身旁年轻的那位脸上带着一张怒脸的木头面具,手里摇着两个拨浪鼓念念有词,随着节奏在年长之人身后一蹦一跳的。 挨打的那位身披黑色斗篷,脸上带着一张通红的恶鬼面具,两个眼圈漆黑无比,嘴边挂着一条舌头,与身旁那打人者比起来,倒是有些滑稽,说那个打人者更像是恶鬼也不为过。 这二位此时也打到了激烈之处,在台上翻转腾挪,飞来飞去十分神奇。而台子两侧那些伴奏的人也随着曲子到了激烈之处,神态癫狂的站起身来,姿势十分夸张怖人。 但台下围观的却是更加兴奋,欢呼声如同山崩海啸,有的实在是嗓子嘶哑无法做声,也要将双手拍的通红,以示自己心中的激动。 虽然乌凡一开始十分不适应,准备随时离开。但不知为何,这一片喧闹之声渐渐变得悦耳起来,那台上的恶鬼也变得无比狰狞,打鬼者的相貌愈发和善,剑眉星目正义凛然。 此时眼前的戏台早就不见,二人的打斗如同在浩荡星河之中!乌凡也控制不住振臂高呼喝彩起来! “好!”乌凡一声呼喝之后,手上一松,水舀当啷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周围顿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那些敲锣打鼓着,依旧保持着各自的姿势,却再也没有落下,只是歪着脑袋看着他。 台下的围观者也没有了刚刚那种痴迷沉醉之色,目光阴冷,齐刷刷的看向了乌凡。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乌凡上前几步就要拾起水舀,可还没等迈步就见四周那些围观者双手围成了圆圈,向自己的颈上套去! 乌凡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只听台上高喊一声:“小凡莫怕!我来救你!” 只见那带着怒脸面具的年轻弟子将面具一甩,砸向了人群,然后跳下台去,拉起乌凡就从台边一个矮洞中逃离了人群。 随着身后人群的追赶,戏台上的演奏者又疯狂的挥舞起了手中乐器演奏起来,不过此时却再无半点节奏韵律,只是发出歇斯底里的牙酸之声。 “吴昊大哥?你怎么在这?”二人跑出了好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乌凡看见这人的相貌,微微一愣,然后神色突然一喜。 “小凡?你不在卧溪村待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吴昊笑眯眯的看着乌凡。 “我…我也不记得了。” “算了,天天跟着师傅唱戏烦死了,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吴昊挑了挑眉毛,拉起乌凡就要离去。 “吴昊大哥,村里人说过,不能进那片森林的…” 不知走了有多久,乌凡又来到了那熟悉的小桥边,桥的另一侧便是卧溪村的小路,而他们右侧便是村外的森林。 “没关系的,咱们又不走太远…”吴昊眉头皱了皱,仿佛有些不耐烦。 “那…好吧…”乌凡见吴昊有些生气的样子,只能答应了,但是他转头一看,突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吴昊大哥,那边那块石头呢?” “石头?什么石头?” “就是一块大圆石,我记得咱们以前经常在上面玩耍…” “可能是发了洪水,被冲走了…咱们还是抓紧走吧,不然一会天色太晚,回去该挨骂了。”吴昊打了个哈哈,挠头笑了笑。 乌凡闻言,只能一脸疑惑的点了点头,最后转头看一眼,跟着吴昊走向了树林中。 可就在此时,只见刚刚戏台上的那只恶鬼,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他们二人身后,它手中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铁棍向前掷去,瞬间便将吴昊的胸口戳了一个窟窿,钉在了前面的大树上。 “吴昊大哥!” 乌凡被这突如其来的恶鬼吓得不敢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恶鬼向自己抓来。 第三篇 《离世》 二十二章 劝君莫为昧心事 迷魂汤下无处藏 死亡,乌凡只感觉死亡的气息如同浓雾一般笼罩在自己的周围,让他透不过气来。 他被身旁的高大的恶鬼提着三两步就来到了小河旁,然后一把就被按在了河水中,咕嘟咕嘟的透不过气,眼前的景物也暗淡了下去,就在死亡的一刹那,他脑子里忽然多了些什么。 玉壶宗…大明山…青舍公子…郄血尊…熔山手…赵孝忠! “呼!咳咳…”乌凡再次睁开眼睛,眼前忽然变成了一幅荒凉的景象,身下的河流又哪有半滴河水,只剩下干燥的河床,唯一与刚才相同的是身旁这一个带着恶鬼面具的怪人。 “你是谁?”乌凡双手摆好了法诀,时刻准备出手。 这人闻言身体顿时一挺,指了指自己的脸,忽然一拍脑袋,将脸上滑稽的恶鬼面具摘了下来。 乌凡看清了这人的真实面貌,面色又惊又喜,但经过了刚才的事情之后却警惕了几分,犹豫的问道:“您是…老仙?” 枯槁老仙闻言哇哇乱叫了一气,见乌凡一脸迷糊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无法说话。 乌凡只感觉脑子里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乌凡小友,又见面了!正是老仙我啊!” “老仙,当真是你?”乌凡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老仙见状,摇了摇头,一股淡淡的血气从它身上涌起,让乌凡倍感熟悉,这才放下心来。 “老仙,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你怎么有如此雅兴还学上唱戏了?” “唉,我本来是为了逃脱鬼差的追捕,以免堕入轮回,才借着助你报仇的理由与你共享肉身,没想到你这小子仇还没报居然死了!害的老仙我的魂魄无依无靠,直接被关到守魂殿去了…” “那为何我在守魂殿没见到你?” “这守魂殿有三万六千五百零一个,而且大半部分都是空的,不一定就随机送到哪里去了…何况人妖殊途,咱们要各走各的黄泉路…必然无法相见…” 这枯槁老仙叹了口气,索性蹲在乌凡身边诉起苦来。 这枯槁老仙醒来发现自己依然被关到了守魂殿,见借尸还魂无望,报仇已成泡影,便一心想化成厉鬼再做打算。 可成为厉鬼的条件是要成为鬼,也就是要进入酆都,可进入酆都之前,需要在迷魂殿中诉尽罪状。 枯槁老仙生前偷鸡摸狗的事情自然没少做,但毕竟不是大恶,担心有损自己威严的形象,惹人耻笑。便想了个歪主意,那便是留在野鬼村,然后慢慢再做打算。 要想留在野鬼村,首先要化成残魄,但是还不能残的太过明显,它便冥思苦想着如何在不痛苦的情况下变成残魄,跟在浩浩荡荡的队伍后面前行。可它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噗通一声就坠入了黄泉之中,眼看就要化为了烂泥。 可也许是自己与石欠刃融合太久,血气太过旺盛,那黄泉虽然腐烂了自己的身躯,但是却无法将自己融化,它便苟延残喘的爬了上来,也算是勉强过了第一关。 枯槁老仙本来就怕狗和鸡这几样东西,自己刚刚列好了从恶狗岭到金鸡山的通关指南,可刚进大门就感受到一股凶险的味道,狗吠声震耳欲聋直接将他吓的昏死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在这边这个寸草不生的村子里了,周围围着一群缺胳膊少腿的残魄,样貌十分凄惨。 周围这些人见新来了一个四肢健全的魂魄,不免有些生疑,可见到他浑身上下一副惨样,权当是它受了内伤,便使唤它干活去了。 老仙一边干活一边了解到了这边的状况,看向了不远处与自己体型相仿的那名男子,心中也有了主意。 它观察了一段时间这男子的表演,倒也学了个有模有样,便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暗自运转血气,将那个人炼的魂飞魄散后,自己戴上了恶鬼面具,假扮成了恶鬼。 可学会是一回事,实际表演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没想到这恶鬼并不是什么香饽饽,反而是挨揍的角色,但此时反悔只怕会引发大麻烦只能硬着头皮上台挨揍,没想到居然看见了乌凡,这才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可是老仙,这戏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我一开始什么都不记得了?” “因为那台戏叫做鬼戏,而这里便是野鬼村!” 乌凡闻言顿时恍然大悟,没想到这野鬼村竟然丝毫没有预示,而且居然将自己的记忆混淆了,怪不得自己丝毫没有感觉到不对。 “老仙,这鬼戏到底有什么奥秘?” “来,咱们边走边说…”老仙指了指刚刚那边树林,带着乌凡向里面走去。 “这鬼戏本来叫做换魂戏,会让听戏的人在戏中失去意识,被人趁虚而入偷换了魂魄,将听戏人的意识留在这里。而村中都是历来在前面几道关里遇难的残魂,有些甚至只有意识尚存…” “而这些失去了魂魄的意识只有在这野鬼村能勉强存留,跟本无法通过接下来的几关,一旦踏出村子便会彻底消散…”枯槁老仙指了指远处。 乌凡抬头看去,只见刚刚被枯槁老仙用铁棍钉在树上的那个“吴昊”早已经化为了一阵烟尘。 老仙上前抽出了铁棍,将上面残留的烟尘吹去,带着乌凡向刚刚那个村子走去。 只见村子里再也不似刚刚那副喜气洋洋的景象,入耳皆是一片不甘的嚎哭声。村中那洁白的戏台也不过是白纸搭建,此时已然燃成了飞灰,垮塌了下来,随着热气升腾飞舞。 “既然你已经清醒了过来,这些残魂意识已经再无法对你造成威胁,那么你便快快离去吧,我们要开始下一套方案了。” “下一套方案?你们有那么多时间吗?” “时间?哈哈,在这里最不缺的,可能就是时间了,虽然在你的潜意识里,这场戏过去了很久,但对我们来说,不过是短短瞬间罢了…”枯槁老仙也不知在这里过了多久,沟通也深奥了起来。 “老仙,你当真不想离去?” “当真不想。” “那你为何还拉着我…” “我怕我回去还得挨揍…” 虽然枯槁老仙嘴上一千个不想一万个不情愿,但最后还是乐颠颠的跟着乌凡离开了迷魂殿,只不过离开的方式有些不忍直视。 乌凡看着手里这根看着像是生锈铁棍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虽然握在手中比石欠刃小上许多,但重量却不差分毫。 “老仙,你确定这样能行的通?”乌凡对着铁棍说道。 “当然!老仙我被束缚在石欠刃中那么久都没被人发现过,这小小铁棍自然藏得住。何况以我现在的状态,恐怕也无法现身,只能这样了。”老仙对于自己被束缚一事倒是感觉十分骄傲,听它的语气都能感觉到那眉飞色舞的画面。 没过多久一人一棍就来到了一道广场前,广场正前方是一座大殿,两扇大门上竖立着一块大匾,由上至下三个漆金大字十分醒目—迷魂殿。 此时广场上已密密麻麻的排满了数队,而就在乌凡打量了几眼的这段时间里,身后也多出了不少排队之人。 “各位进入迷魂殿的人,按顺序排好队,进去吧!” 乌凡循声望去,只见殿门前,左右各站着两位黑甲士兵,竟然与凡间相差无几。不过不同的是,他们的脸上却如同笼罩着一层迷雾,竟然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终于乌凡来到了院子里,发现眼前摆满了半人高的水缸,里面装满了清澈的液体,应该就是那迷魂汤了。 “喝了眼前的迷魂汤后,跨过大门,跟前面的人一样跪在院子里!” 乌凡闻言,咽了口唾沫,先不说陈诉罪状,单喝干了这缸迷魂汤恐怕就要了自己的小命了。 想罢,他便来到了缸前,抬手就要将水缸搬起,却听门口传来了一声呵斥:“那边拿着铁棍的家伙,这是迷魂殿,不是自家院子!怎么如此随便,难道你想将这缸迷魂汤都喝了不成?水舀在脚下,喝完赶紧滚蛋!” 听见周围传来强忍的笑声,乌凡才反应过来,脸色一红,赶忙舀起一舀迷魂汤几口灌入口中,然后夹着尾巴溜走了。 “笑!笑什么笑!哈…咳咳!都给我闭嘴!老老实实喝迷魂汤,然后一齐滚蛋!” 老仙见到乌凡闹了个笑话,也在棍子中笑的前仰后合,直到乌凡要将棍子扔掉它才安静了下来。 走到了院子中,乌凡只见地面上摆满了蒲团,已经有不少人低着头跪在了蒲团上。他便学着样子跪了下来,就当他跪下的瞬间,忽然眼前一亮,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大堂之上,堂前坐着一道模糊的身影。 “乌凡,将你平生所做之事一一道来吧…” 乌凡闻言精神一阵恍惚,将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棍子里的枯槁老仙心中也是一阵紧张,只希望他千万别把自己的事情招了! 铁棍之上无端冒出了不少冷汗… 第三篇 《离世》 二十三章 惊心动魄且离去 一根铁棍惹事端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大堂一阵模糊,迷魂殿前跪在蒲团上的身影一闪,传送到了迷魂殿的后门。 “老仙,我刚才都说了吗?” 老仙闻言满脸揶揄道:“都说了!就连小时候偷看…” 乌凡闻言面色一变,当啷一声将手中的铁棍杵了地上,震的老仙眼冒金星,连连求饶,再也没说下去。 “老仙你要是再乱说,信不信真把你扔了!” “这不是你先问我的嘛!”老仙一脸委屈。 “我的意思是关于你的事情我说没说!” “哦…那倒没有。” 乌凡点了点头,看来这迷魂殿应该只是让自己陈述尽了生平的是非对错,并未透露平生经历。倒是自己之前隐姓埋名杀了不少灭自己宗门之人,也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惩罚。 反正走一步算一步,即便自己再多思虑,也改变不了什么,不过是平添烦恼罢了,他便跨过后门向着出口走去。 走出大门,眼前又接着一道长廊。与入场的不同是,长廊边齐齐整整的站了两排黑甲士兵,比另一侧的壮观也不输几分。 不过壮观归壮观,这般严肃的气氛下,老仙的一惊一乍使得乌凡也莫名紧张了起来,握着铁棍的手出了些汗也稍显滑腻。 “你!站住!”一道洪钟般的威严之声传来,乌凡被两旁的黑甲士兵围在了原地,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位提着酒壶的黑甲将军从座位上站起,围在四周的士兵便主动退开了一条道路,霎时,一股威严缓缓而来。 “所持何物?哪里所得?”黑甲将军负手停在乌凡身前一丈远处,冷冷的说道。 “回这位将军,这不过是一根寻常的棍子罢了…地府中情况险恶万分,自然是要有防身之物,我这是随便拾来的。”乌凡虽然面色轻松,但心中却不住打鼓,生怕这棍子来路不正。 “随便拾来的棍子?哼!你认为这里是何处?什么东西都是随随便便就能捡的到?将它拿来予我!”这黑甲将军面色不善的跨步过来就要夺走乌凡手中的棍子。 老仙也被吓得不敢吭声,任凭乌凡怎么唤他,他也不敢吭声,眼睁睁的等着自己被抓个现行。黑甲将军的大手眼看着就要触碰到铁棍的紧要关头,大殿中传来了一声威严的声音:“放他过去!” “可…属下遵命!”这将军正要辩驳,忽然听到大殿中又传来了一道不悦的冷哼声,这才收回了大手,俯身回复道。 黑甲将军摆了摆手,这些黑甲士兵便退了回去,给乌凡让出了一条路来,乌凡虽然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连忙抱紧棍子,快步转身走出了大门。 “吓煞老仙了,吓煞老仙了!”老仙绝处逢生,又恢复了兴高采烈,口中诚惶诚恐,语气哪有一丝害怕模样。 “老仙!这个时候还不说实话!这铁棍是哪里来的?不会…是你偷来的吧?” “老仙我怎会是那种人…那种妖兽!这铁棍当然是捡来的!” “哪里捡来的?” “哪里…野鬼村的戏台底下呗!” “戏台底下?你怎么会知道戏台底下面有这东西?”乌凡越问越是狐疑,感觉手里这铁棍就是根惹祸精。 “老仙我明察秋毫,自然什么东西都逃不过我的法眼…”老仙正在吹嘘,见乌凡面色不善,作势要扔掉铁棍,才连连认错,讲起了这铁棍的由来。 那日老仙本以为扮演了这恶鬼便能夺人魂魄,排练之下才发现这是一个费力不讨好的活计。被胖揍一顿的它十分委屈,便趁人不备准备逃跑,可刚脱离了视线就听见旁边传来了脚步声,情况紧急之下只能钻到了戏台下躲着。 与想象中的空间狭小不同,这戏台的下面居然空空如也,一根柱子也没有,好像凭空悬浮在半空一般。他感觉十分惊奇,四处打量着,只见戏台下的中心处,竟然有一根铁棍插在地面中。 它感到十分惊奇,不由得轻咦出声,却被外面两人听到,一把就将他拉了出来,原来正是刚刚那一大一小的师徒二人! 那师徒二人见老仙撅在戏台下竟也没生出怀疑,只是以为它十分积极的在做准备,对老仙十分欣赏。拍着胸脯告诉他等这场戏结束之后,让他也有机会扮演师徒中的一人。 老仙十分感动,然后又上台挨揍去了。 正当它一筹莫展,哀叹连连的时候,只听见台下当啷一声闷响,将这台戏突然打断。老仙向下一看,只见乌凡神情呆滞的站在人群中,他手中那罪魁祸首的水舀早就滚到了一旁。 此时戏也接近了尾声,那矮个子的徒弟趁此机会拉起乌凡就跑,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进行夺魂仪式。 老仙自然不能放任他对乌凡下手,可手中也没有趁手的武器,便趁人不备一个骨碌钻到了台下,把铁棍抽了出来。 却没想到当铁棍抽出的一瞬间,他眼前的景物忽然发生了巨变,五颜六色的戏台化成了灰烬,山清水秀的野鬼村也变得无比荒凉。 老仙觉得这铁棍绝非凡物,便将它带在了身上… “不过你放心!如果它真是什么宝贝,想必那迷魂殿中的大人肯定不会放咱们如此离开!”老仙信誓旦旦的说道。 乌凡闻言十分头疼,也再懒得搭理老仙,撕下一条布条,将铁棍缠了起来,别在了后腰上。 沿着迷魂殿一出,便是一道一眼望不到边的青石板路,不过这此时这路上却十分荒凉,除了乌凡再无其他影子,他也只能凭着感觉跟着指引向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他忽然发现四周的天色竟然变得十分昏暗,让人分不清天地的界限,虽然天色昏暗无比,但眼前的景物却是十分清晰,仿佛这些景物是刻在自己脑子里一般。他脚下的路也消失在了眼前,每一步仿佛踏在了虚空之上,但是每一步却又如此踏实。 忽然间,乌凡猛一抬头,眼前一座城门拔地而起,坐落在红云之中。 只见这恢弘大气的城门之上,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酆都二字尤为醒目,看来终于是到了。 “来着何人!呈上信物!” 乌凡正准备踏入这道大门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在面前响起,只见一牵着枣红马身体赤红的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这人双眉如同刷子一般浓密,且漆黑无比,双眼怒瞪有如铜铃一般,鼻子也有如常人拳头大小,嘴巴虽然不大,但是嘴角向下耷拉着,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 “信物?这位大人,我没有信物…” “没有信物擅闯酆都者,杀!”没等乌凡说完,这赤红男子瞬间便大了两圈,如同门扇大小的巴掌向自己扇了过来。 情急之下,乌凡抽出身后的铁棍,一棍刺向了这人的铁掌,准备借势撤退几步。可没想到的是这铁棍虽然看似寻常无比,但却在那人的手掌上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黑窟窿。 虽然这黑窟窿看似无伤大雅,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但却让这人面色一变,又恢复了刚刚的大小,神色凝重的看向了乌凡,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是何人?” “这位大人,我叫乌凡,刚从迷魂殿中出来,并没有什么信物,刚刚只是形势所迫,并无心刺伤大人!” “迷魂殿…你不是从外面来的?” “外面?” “罢了,是我太过紧张,错怪你了!你进去登记吧!”这人说完便扔过一块牌子,只见上面写了一个数字“二”。 “既然这样,那还是多谢大人了…”乌凡见这人并未怪罪自己,也是松了一口气,握着牌子走进了城门中。 “觉得如何?”就在乌凡刚进入大门不久,门口黑影一闪,出现了一个白衣人影。 “绝非凡物!”赤红男子看了看手掌上的伤。 “我说的是人!” “我说的也是。” “那就这样?” “就这样吧。” “没什么想问的?” “没什么可问的。” “那我走了?” “不送。”说完,这赤红男子当真头也不回的牵着枣红马转身离去了。 “不行!你不问我还是想说!如今鬼界无法插手阳间之事,如果没人站出来控制局势,一旦事情真的发生,恐怕你们的工作量又要加大了!那几位大人就不考虑考虑后果?” 赤红男子却像没听见一般,眼看着就要消失在了大门口。 “那几位大人就没有什么措施吗?”白衣男子又问了一句。 “加班。”随着两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字眼传出,大门轰隆一声关闭了。 “唉,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啊!”白衣男子敲了敲扇子,也消失在了原地。 这第一道大门之后,还有第二道大门,两道大门之间又是一条长长的通道,这段时间里他也不记得走过多少条通道,反正已经麻木了,反正只管走就完了。 “那边那小子!登记的地方在这呢!” 乌凡刚出大门,就听到有人招呼自己,他循声看去,只见门道的大道边立着一把大伞,伞下遮着一个茶摊,茶摊边上插着一面黄底红字的小旗儿,上面写着几个小字—新鬼报名处。 只见那茶摊的桌子上摆着一本册子,一支笔,一盏茶,虽然听见了招呼的声音,可眼前却哪里有人的影子? 第三篇 《离世》 二十四章 人鬼殊途事相似 六殿鬼胎叵测心 乌凡再向四周望去,只见四周来来往往的倒是十分热闹,各种奇形怪状奇装异服的人比比皆是。 “小子,磨蹭什么呢,快点过来登记!” 见乌凡迟迟没有动弹,这声音倒是有些不耐烦,催促了起来。 乌凡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心想这酆都城果然神奇,就连登记处的人都有如此神通,让人无法辨别他的身影。 他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伸手就要拿起笔登记上自己的名字,一不小心却把那杯子碰倒了,连忙要探手将它扶正,却只听哎呦一声,从里面掉出一个拇指大小的东西,将乌凡吓了一跳。 “你这小子!好生无礼!哎哟!” 乌凡定睛一看,只见这拇指大小的东西正叉着腰气呼呼的瞪着自己,原来竟然是一个小人…或者更正确的说来,应该是一只小鬼。 只见这青蓝色的小鬼浑身上下只有一块白色的布条围在腰间,除了脑袋正中生着两个犄角,倒是和常人无异。 乌凡只能不好意思的说了几句抱歉的话,这小鬼的情绪才缓和了下来。 “看在你来的如此之早的份儿上,茶杯鬼大爷就不和你一般计较了!”这小鬼弯了弯膝盖,又跳到了茶杯了,双臂搭在杯檐上,歪着脑袋看着乌凡。 “这位大人,敢问为何这里没有其他人的身影?”乌凡拾起了笔,却也没急着翻开册子,疑惑的问了一句。 “平生所做的坏事越少,来的自然就越早,其他人要在迷魂殿中诉尽恶事,才能来到酆都城。” “那这么说,我是第一个了?”乌凡回头看了看,似乎还没有要来人的样子。 “很早之前就有人来过了,你…算是第二个!好了,赶紧登记吧!”茶杯鬼想了想,淡淡说道。 乌凡虽然不敢说目力极佳,但通往酆都城仅有一条大路,如果确有人先于自己的话,怎么也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可这茶杯鬼既然如此说来,想必这人比自己早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他赶忙翻开了册子,好奇究竟是何人竟然会先于自己,日后遇到也好有个照应。可就当他看到册子上孤零零的那个名字的时候,却是眉头紧皱,丝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客官慢用,有事招呼!”说完这句话,店小二关上房门便走了出去。 “看来,这鬼界和凡间好像也没什么差别…”乌凡这才放松下来,看了看满桌子的饭菜,狼吞虎咽了起来。 一阵风卷残云,也便酒足饭饱,乌凡躺在床上长出了口气,打量起手中的牌子来。这块牌子通体黝黑,上面有木头的纹路,但相比之下却又坚硬一些,正面光滑如镜,背面刻着酆都二字。 刚才乌凡拿着它走到半路就被这家客栈热情的拉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准备好了饭菜和屋子,如果不是茶杯鬼事先简单说了几句,他还以为进了黑店。 虽然他现在很是满足,但刚刚将自己的名字登记到册子上的一刹那,肚子里的空虚却还是记忆犹新。那时茶杯鬼解释说他已经不是魂魄,自然会有饥饿的感觉。然后便扔给了乌凡这块牌子,缩回茶杯,没了动静。 躲在铁棍中的老仙此时还是魂魄之体,之前害怕在外面交流被人发现,干脆默不作声。 现如今终于落得清净,终于再也憋不住内心的疑问。 “乌凡小友,刚才我感觉你有些不对劲,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刚才看到了一个名字…”乌凡将木牌握在手中,翻身坐了起来,将之前的事情说给了老仙。 酆都城,通俗来说就是是亡魂的收留中心,城中共有七个大殿。 平时各任其职平时互不干涉,但每每有要事商议,六位殿主便会集中在其中的鬼帝殿中,各抒己见。 左侧三殿分别是吏殿、户殿、礼殿,分别掌管着考核,财政,典礼。 右侧三殿分别是兵殿、刑殿、工殿,分别掌管着兵权,刑罚,工程。 而酆都城寻常时间几乎没有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礼殿便把新鬼登记的事情揽了下来,这才避免了自己被废弃,但是话语权却是弱了几分,不过碍于礼殿殿主的名号,却也无人敢招惹。 此时六殿殿主都已经集中在了鬼帝殿中,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赤鬼王,不是我针对你!鬼界本来就禁制插手凡间事务,凡间天翻地覆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就算它们打到了鬼界,我将它们杀回去不就完了?”一位身披铠甲的壮汉十分不耐烦的说道。 “哼!奔雷王!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看这受苦受累的活没轮到你们兵殿的头上!”说话这人浑身赤红,身边牵着一匹枣红马,这副浓眉大眼的模样,乌凡在这绝对眼熟。 “赤鬼王,我觉得奔雷王说的也没错…而且我们工殿最近人手也是不足,工程进度也有些延缓…你刑殿那边能不能多抽出些罪行较轻的鬼来我们这边出出苦力来代替惩罚?”旁边一位面容憨厚身材短粗的男子十分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老好人,你别在这和我转移话题!你要是缺人自己去上面杀!”赤鬼王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说话的工殿移山王。 “哟哟哟,几位怎么火气这么重?咱们来这里不就和鬼王商量此事的嘛?”礼殿的青鬼王抛了个媚眼,咯咯的娇笑起来。 “几位容我一言,我觉得此事有待商量!如果说出手相助虽然不合规矩,但不出手相助又太过残忍,不如咱们先按照赤鬼王的办法,暗中观察一番。如果奏效就继续下去,如果遭受非议,我们再做打算可好…” “哼!你们瞧瞧!虽然这红龙王平时不干正事!关键时候提的意见倒也像句人话!太阴王,你呢?”赤鬼王哈哈大笑,拍了拍一脸尴尬的红龙王,目光看向了绿色长袍的那位年轻人。 “在下刚刚上任,自然不好游谈无根,不过在下觉得鬼界六殿成立的目的并非在于死者,而在于生。如果能像赤鬼王所言的那样,通过避免生灵涂炭,让世人对鬼界生出一丝敬畏,多行善积德,待他们死后不仅可以减轻刑罚之苦,反而可以为鬼界增添一分力量。” 此时赤鬼王,红龙王,太阴王明确的站在了一条线上,奔雷王和老好人站在了另一条线上,只剩下青鬼王娇笑连连的靠在椅子上没有表态。 “青鬼王?”鬼帝殿中,传来了一声洪亮的问话声。 青鬼王闻言面色一僵,十分慌张的站了起来,尴尬的笑了两声:“太阴王小帅哥说的好!小女自然也听赤鬼王的!” “少数服从多数,你们二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谨遵鬼帝命令!”奔雷王咬了咬牙,看了红龙王一眼,低下了头。 “赤鬼王!那你去安排一下吧!”空荡的大殿中,鬼帝的声音在回荡着,殿中却没有他的身影。 “青鬼王!请留步!”六道身影一闪就要各自离去,赤鬼王却将青鬼王喊住了。 “洪常哥哥,在外面就不要把人家喊的这么严肃了吧?”青鬼王咯咯笑道。 “青鬼王,我可没空和你开玩笑,你把方才报道那小子的讯息告诉我,我要抓紧安排一下。”赤鬼王面无表情的说道。 “哼!真无趣!已经在路上了!” 话音刚落,远处骨碌骨碌滚过来了一只茶杯,停在了二人脚下,一只青色小鬼跳了出来。 “拜见赤鬼王!拜见美若天仙子大人!” “真乖!把名册拿出来吧!” 茶杯鬼闻言点了点头,一张嘴从吐出一本比它身子打了几圈的册子,在身上的白布上蹭了蹭,递到了青鬼王手中。 “哟,没想到又来了两个小帅哥,咯咯!” “把讯息给我吧!” “急什么嘛?喏!自己看!”青鬼王将册子递给了赤鬼王。 “嗯,乌凡吗?我记住了…”赤鬼王正要交还册子,突然看到了上面另一个名字,“白若兰?这小子…有些古怪…” 赤鬼王暗暗将这人也记了下来,将册子还给了青鬼王后,牵着枣红马大步流星的离去了。 “洪常哥哥,怎么这么就走了呀?”随着赤鬼王身影的消失,天仙子的笑靥也瞬间消失了无影无踪,心里暗道了一句:工作狂真是无趣,便带着茶杯鬼离开了鬼王殿的大门。 “红龙王,你竟敢欺我?”奔雷王不满的扽开了红龙王的手,“明明要我无论如何都不同意赤鬼王的安排,助我握稳兵权,为何要临阵倒戈,是要反悔不成?” “林樵兄,我且问你,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我生前是奔雷大将军效忠于人王,为凡间杀尽妖兽!现在是奔雷王效忠于鬼王,为鬼界除尽异端!如果魔界胆敢杀到鬼界,我便将他们尽数留在这里!”奔雷王恭敬的抱了抱拳,气势汹汹的高声喝道。 红龙王赶忙拉住了林樵,低声说道:“奔雷王,如今鬼界力薄,兵殿中只有你能担起抗敌大任!可眼下后辈雄起,你手中的兵权也分出去了不少,你的地位…堪忧啊!就算我想支持你,可不解决眼前的状况,我也没办法帮你啊!” 红龙王捶胸顿足,拍了拍奔雷王的肩膀,一副惋惜的模样,然后他神情一变,低声道:“不过…如果你能帮我在六殿殿主中空出一个位置的话,那么我保证在兵殿中,无人再会是你的对手!” “有话直说!你想对付的是青鬼王还是太阴王?那女人正如名字一般,虽然外表如天仙,内心却如毒辣无比,难以应付…太阴王初来乍到没站稳脚步,应该还不难解决。”奔雷王也明白了红龙王的想法,冷哼了一声。 “哈哈哈,虽然青鬼王是很难缠,不过她这个人只要利益足够,一切就都好说!太阴王嘛…暂时还不值得出手!” “那你说的是谁,难道是赤鬼王?”奔雷王眼中寒光一闪,杀气涌现,吓得红龙王连连摆手。 “不不不,我说的是工殿殿主,移山王郝仁!” 第三篇 《离世》 二十五章 妖塔封印一朝解 妖魔鬼怪浩荡来 “移山王?”奔雷王闻言十分不解,问道:“老好人不是已经站在咱们这边了吗?为何要对他下手?” “一开始情况并不明朗,老好人也是随声附和罢了!后来青鬼王出言反对,只是因为她喜欢添乱的性子,如果老好人早知道这种情况必然不会支持我的意见,这种没有主见的墙头草,往往是最无法把握的!” 奔雷王自然知道几位殿主的性格,也点了点头。 “红龙王,如果我解决了移山王,工殿空出来的殿主位置怎么办?” “放心,这人我早已安排好,到时候与吏殿交接一下就可以了,只要咱们做的小心一点,想必也不会有人生疑!” “准备让我什么时候动手?” “等我消息…”红龙王笑了笑,转身离去。 鬼界无日无夜,不知已经过去了多久,酆都城大门的报名处再一次鬼满为患,茶杯鬼忙的焦头烂额,一一将来者登记好,分配往刑殿中接受刑罚。 “赤鬼王,这些是刚刚新来的一批名单,请您过目…还有工殿那边又有一批逃走的劳鬼,等待大人处理。”只见枣红马将背上的册子送到了殿上审批着刑罚薄的赤鬼王手中,口出人言报告着情况,而两旁奔忙的刑殿守卫早已见怪不怪。 这些劳鬼,本来应该在工殿出苦力建设鬼界,却有不堪重负偷偷溜走的。而随着劳鬼溜走,工程量就压在了剩下劳鬼的身上,新的劳鬼不堪重负,也是怨声载道更加不满,更加促生了逃脱了欲望,恶性循环。 “这批新鬼也不必带下去受刑了,直接送到工殿填补一下空缺吧!”赤鬼王只感觉一阵头疼。 “?疏,等一下!”赤鬼王见枣红马转身就要离去,起身来到了它的身边,皱着眉头抚摸着它头上的独角。 “洪常大人,还有什么事情?”?疏眯起了眼睛,低声问道。 “你去工殿之后,顺便打听一下这移山王到底怎么回事?这些年来工殿缺人,一直是我们刑殿暗中帮他们填补,再这样下去,我也撒手不管了。” ?疏点了点头,迈开四只蹄子,哒哒的离去了。 “郝仁啊郝仁,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也不知道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赤鬼王揉了揉脑袋,继续审查起刑罚薄来。 此时,凡间。 那日,乌凡一去,不过是时间长河中的一粒沙,就像他的尸身一样。被埋没在了视线外,便再也无人提起,也许会在一些人心中留下了无法抹灭的痕迹,稍稍触碰,就会痛彻心扉。 乌凡消逝,风轻云淡,五行鼎出现,却引发了波澜。 吕寒江几人赶回远处,入眼处却是一片血海黄沙,也知道小五行鼎得之无望,气血攻心再次昏死过去,被寻来的弟子们各自带回了宗门,几日后,五行鼎被神秘人夺走的消息才逐渐传开。 乱葬岗坟冢中,黑轮刃黑光闪过,男觋的头颅骨碌碌的滚到了吕纯脚下。 除巫王,夺轮刃,杀男觋,得黑骨!此时的吕纯也算是意气风发,准备亲手去除掉乌凡夺得五行鼎炼化黑骨,然后解决掉埋藏在心里多年的仇恨,来抹平心中的伤痕。 可他刚刚准备离开之时,却瞥到了男觋身下一处隐蔽的缝隙。伸手一拉,小五行鼎赫然浮现在了眼前! 若是放在平时,吕纯绝对会欣喜若狂,可小五行鼎摆在了自己面前,他忽然觉得事情再次脱离了自己的发展! 果然,就在此时,只见巫图窟的一名暗探浑身是血的跑了回来,奄奄一息。 这暗探暗中跟着吕寒江还没等出手,就见一人将五行鼎夺走。见此时夺鼎机会渺茫,便匆匆返回准备将消息带给他,可路上却遇到了宗门弟子围堵追杀,如今任务终于完成,便再也坚持不住,口吐鲜血而亡。 吕纯听闻乌凡身死的时候,莫名的一阵失落,也许是因为不是自己亲手解决,心有不甘。可当他听了暗探的描述,得知获得五行鼎的居然是云浪时,他目眦欲裂,仰天怒吼。 本来还担心手中的小五行鼎不足以炼化黑骨,可眼前的情况却再也由不得自己犹豫,吕纯便带着黑骨和小五行鼎返回巫图窟,开始进行炼化黑骨。 可炼化黑骨又谈何容易?虽然说是炼化,实际上却是换骨,要将自身所有的所有骨头敲碎,抽离,再将黑骨一块块的融入到血肉之中,直到恢复伤势,才能继续炼化下一块黑骨,如果中途哪怕出一点差错,都会让人命丧黄泉! 吕纯每一天都如同在炼狱中一般,极度痛苦煎熬,痛不欲生,几度濒临死亡…就在吕纯煎熬之时,外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日五行鼎初现,引发了短暂的天地异象,虽然发生了不少灾祸,但是也很快就被平息。 本以为风波就快过去的时候,一连几日,天空竟然再次出现了黑云聚拢的异象。但每次黑云刚刚聚拢,黑雷蠢蠢欲动之时就突然散去,远远不及那日来的震慑人心。 后来一日,天色再无变化,众人也放松警惕之时,锁妖塔的方向忽然一阵电闪雷鸣,最下层的封印一声巨响,居然被人打开! 随着封印解除,各种奇形怪状的妖兽从锁妖塔中蜂拥而出,沿途经过之处寸草不生,转眼间就到了泱都城周围。 好在剑星居、太一阁、黑鹏族联手,才没有让这些妖兽伤害到泱都之人。 而与此同时,夜里又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众多鬼怪各处为祸人间,让平时难得一见的鬼差殿也出现在各处,一时间人心惶惶。 “清虚道长!这锁妖塔的封印岂是那么容易就解除的?这事情绝对与你们脱不开干系!” “就是,你们太一阁一定脱不开干系!” 太一阁主殿前,围了不少大大小小宗门之人,振臂高呼,清虚道长面色难看的要说些什么,可单口难敌,那些人没等他开口就把他的声音生生吞没了。 “各位…各位…”清虚道长满头大汗,正在不知所措之时,只见一道黑色的墨剑从太一阁大门前刺出,轰隆一声就炸响在了人群里,将这些人击退了几步。 “糟了!是清净道长!”看见了来人,人群中一阵嘈杂,呼喊声却淡去了不少。 “一群混球!若不是我们太一阁出手保护你们,你们还有小命在这叭叭?” 只见来人虎背熊腰,双眉垂肩,与清虚道长面目上倒是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却没留胡须,看上去年轻不少。 “大哥,你就是脾气好,这群白眼儿狼,只会在自己人这里叫嚣,遇到妖兽就歇菜!” 见到清净道长将手中拂尘一扔,撸起袖子就要冲入人群中,清虚道长赶忙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拽了回来。 “清净,不要闹了,这件事是咱们理亏!还是让我好好和他们解释一番…” “我们不需要解释!肯定是你…你们…”人群中有胆子大的,义正辞严的正要开口,却被清净道长一瞪,缩了缩脖子退了回去。 “诸位放心,太一阁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有违天谴的事情!这些日子所以没有明确的答复,因为那日守塔的弟子皆被残忍杀害,无一幸存!而且凶手手段干净利落,丝毫没留下把柄!况且那锁妖塔的封印及其复杂,就算是本道亲自出手,也需要费好一番功夫啊…” 清虚道长好说歹说,才将这些找上门来的人劝走,带着清净道长返回了太一阁中。 “清净,你这暴脾气还是得改改。” “大哥!我就是看不惯那些人的嘴脸!” “之前犯下大错,你被禁足一纪!这禁足刚刚解除你就又想犯错吗?好了,今天就算了,不过这封印的事情,的确改有个交代了!”清虚道长眯了眯眼睛,看着脚下泛着冰霜的尸体,若有所思。 “大哥,我看这伤势应该是剑刃造成,而且伤口还隐隐泛着寒气…难道是剑星居所为?”清净道长蹲在尸体前,冷冷说道。 “如今妖兽横行,鬼怪丛生,想必剑星居不会因为旧仇对咱们下手,也许是有人从中作梗!还是先不要四处宣扬,好好打探一番再说吧。”清虚点了点头,门外便走进了几名弟子,将这尸体抬了出去。 “清净,刚刚恢复自由,不要出去惹事!” 清净道长刚要离开,就听见身后的清虚道长声音传来,明白了清虚的意思,他点了点头,消失在了门外。 ================== “七星剑气!莲花!” 一声娇喝之下,眼前几只妖兽便碎成了一地碎片。剑气杀人妙就妙在,人头落地,滴血不占! “师姐好棒!师姐好棒!”见到眼前的女子干净利落的解决了这些妖兽,男子啪啪的鼓起掌来。 女子闻言,秀眉微蹙,将手中的“霜寒十四州”收回剑鞘,不悦的瞪了一眼身旁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男子。 “嘿嘿!执剑长老,我这不是怕你嫌我叫老了嘛。”男子嘻嘻笑道。 “吕小星,这次不和你计较,以后在外面有些分寸。” 吕小星闻言,嘿嘿一笑跟了上去,看了一眼女子手中的宝剑,眼角闪过一抹精光。 第三篇 《离世》 二十六章 家燕游荡终归巢 赐得宝剑乐陶陶 “父亲!”吕小星跟着女子回到大殿,见到殿中单臂负立的身影,兴奋的高呼了一声。 “小星!现在是在大殿中,注意你的称呼,不能坏了规矩!”吕寒江瞪了一眼吕小星,后者伸了伸舌头,这才规矩起来。 “弟子吕小星,拜见吕寒江长老!”吕小星一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引得周围的几名弟子捂嘴偷笑。 “哎…你们先下去吧!施长老请随我来!”吕寒江挥了挥手遣散了众人,转身向殿后院子中走去。 剑星居院子正中,立着一颗高大的树木,如同一柄利剑一般,深深刺入地面,牢牢扎根,倒是显得树前的身影有些佝偻。 吕寒江手掌轻抚树身,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是剑星居建立时从天外飞来的神树,警醒着剑星居的弟子人品如剑,行事端正!可是真做到问心无愧的又有几人…雨柔,外面情况如何?”吕寒江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见到施雨柔跟了进来,他才放下刚刚的情绪。 “回师尊的话,妖兽本身虽无大碍,奈何数量众多,虽一时半会难以解决,假以时日必定会消除殆尽!” “唉,只可惜我现在却是无能为力啊!” 自从那日被人控制后,吕寒江只感觉自己的气力如同被塞住一般,有出无进,丝毫无法恢复,他四处打听,但谁也没有办法,于是乎不敢再妄自使用。 “无妨,这些妖兽本领不高,我一个人就能解决,长老不必担心!” “暂时也只能辛苦你再坚持一段时间,等到二长老和三长老回来,你就可以轻松一些了。” “二长老和三长老?师尊,为何我从未见过?”施雨柔一脸疑惑,虽然有所耳闻,但这些年从未听大长老提起过。 “呵呵,这都是陈年旧事,不提也罢…雨柔,你觉得吕小星怎么样?”吕寒江提起此事略微沉吟了一句,便转移了话题。 “性格顽劣,本事一般,不识大体…”施雨柔对吕小星的缺点如数家珍。 “哈哈,也就是你敢在我面前说几句实话。”吕寒江哈哈一笑,打断了施雨柔的话语,“此子虽然性格有些顽劣,做事倒是还算认真,本事虽不大,只要不填乱子就行了。” “好了,你明日还要下山,暂且回去休息吧…吕小星就辛苦你照顾了。” “是,师尊!”施雨柔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见施雨柔离去,吕寒江眼睛一眯,弹指间一道剑气射向了屋檐,只听哎呀一声,一道人影便骨碌骨碌的滚了下来,四仰八叉的摔在了地上。 “鬼鬼祟祟的,哪有一点做师兄的样子?” “嘿嘿,父亲大人,这不是怕打扰了您聊天嘛。” “都听到了?” “听到…什么了?我刚到,什么也不知道。”吕小星见吕寒江面色不善,连连摆手。 “哼!让你下山跟着施长老历练,是让你涨涨本事,不是让你丢人现眼!你要是再这样的话,干脆留在山上打扫院子吧!” “哎呀!父亲大人,别介啊!我改!改还不行吗…” “希望你说到做到!”吕寒江说着,哼了一声便转身向屋子走去。 “父亲大人…”吕小星跟在身后小声道。 “什么事?” “二长老和三长老真要回来了?” “没错…”吕寒江走到了屋内,转身就要关上房门。 “父亲大人…”吕小星一把挡在了吕寒江身前,这次被瞪了一眼也硬着头皮没有后退。 “你这是要做什么?”吕寒江皱着眉头不悦道。 “父亲大人,二长老有‘霜华’,三长老有‘逐流’,如今你气力阻塞,把你的‘霜寒十四州’给了师姐,我…我也想要一把上品宝剑!”吕小星不甘的低声道。 吕寒江闻言一阵沉默,没再训斥吕小星,反而走出了房门,带着他向藏剑阁走去… 推开大门,只见大大小小的匣子中,摆了不少的宝剑,熠熠生辉。 吕寒江踏入藏剑阁的一刹那,所有的宝剑都嗡嗡颤动,仿佛下一瞬间就会从剑匣中飞出来。 只见他暗念剑诀,轻轻一招手,一柄宝剑就飞到了吕寒江的手中。但是他只是简单的挥动了几下,就将宝剑放了回去,走出了藏剑阁,示意吕小星也来试试。 吕小星以前每次想偷进藏剑阁都被吕寒江打个半死,如今终于光明正大的如愿以偿,也是心潮澎湃,蠢蠢欲动起来,赶忙踏入了进去。 可就在他踏入大门的一刹那,刚刚那些宝剑便恢复了之前安静的模样,老老实实的躺在剑匣中,丝毫没有动静。 任凭他怎么进出房门,那些宝剑也是闻所未闻一般,甚至连其上的光芒都变得暗淡了几分。 “吕小星,为父今天就来告诉你,不是人选择了剑,而是剑选择了人。尤其是‘霜寒十四州’这种上品宝剑,更是有它自己的择主标准,岂是那么容易就给人的?你连眼前这些下品宝剑都吸引不了,还妄想什么上品宝剑?” “我不相信!我还要试一下!”吕小星满脸通红,再次走到了藏剑阁中,任凭这些宝剑风平浪静,他还是念动了剑诀。 “东方浩然气,无见妖魔在,断几尺流光,入我掌心来!” 一遍,二遍,三遍…不知道念了多少次,四周还是没有丝毫动静,此时的吕小星已经精疲力尽,再也无法多动用一丝气力。 “罢了,为父回去给你寻一把比你身上这把好一些的凡品宝剑,等你以后剑术精进,再来藏剑阁尝试吧。”吕寒江虽然对吕小星不抱希望,但见他如此坚毅,还是稍有欣慰,劝了他几句。 “不…我不信…再来…”只见吕小星左手半握,右手在左手掌心书写起来,再一次施展起了剑诀。 因为多次的心灰意冷,让他的头脑隐隐有些错乱,竟然将剑诀背错了… “东方…妖魔气,无见…浩然在,断…几尺流光,入我…掌心来!” 话音刚落,吕小星一个来字也已经书写完毕,只见他握紧左拳,猛地向后一拉,顿时藏剑阁中响起了一阵微微的颤动声。 吕小星听见了声音,顿时神情激动的看向了四周,但是却仍然丝毫没有动静,反而脚下的地板微微颤动。 “嗯?”门外的吕寒江感觉到了一股异样,心头一颤,猛的撞开了房门。 藏剑阁内吕小星神色恍惚的盯着身前的一块剧烈颤抖的石砖,吕寒江上前,一掌击在吕小星后颈,才将剑诀驱散。接着一脚死死踏在那块地板之上,那分躁动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小星怎么能驱动邪剑?难道是巧合不成?”吕寒江心有余悸的多踩了几脚地面,将那块地板踏平之后,这才抱起吕小星离开了藏剑阁… “再来…再来…不!”吕小星惊叫一声,满头大汗的从梦中清醒。 梦里,他使用剑诀的时候,竟然唤醒了妖魔,那妖魔化成了一柄宝剑将自己钉在了剑星居的大树上,他瞬间便惊醒了过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在自己房间?”吕小星记得失去意识之前,好像感受到了剑意,但刚刚的事情竟然完全记不清。 “咕噜…”也不知道思考过了多久,肚子竟然有些空虚,他便起身下床准备去弄些吃的,一打眼看见了桌上的一柄宝剑。 “这…这是下品宝剑!我没记错,我最后一次果然成功了!”吕小星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宝剑,将刚刚的疑惑抛在了九霄云外,小心翼翼的将宝剑佩在腰间,趾高气昂的走了出去。 就在没人注意的时候,藏剑阁的那块地板上,竟然裂开了几道缝隙… 有了宝剑之后,吕小星也如同换了个人一般,斩妖除魔更加积极了起来,虽然依旧性子顽劣洒脱,但吕寒江却也不像当初那般叱责。 那日的事情,几乎无人知晓。吕寒江为了避免吕小星生疑,便随便为他挑选了一把比凡品强一些,排斥没那么严重的下品宝剑,倒是暂时将这件事情完美的遮掩了过去,殊不知为剑星居埋下了灾祸的种子。 几日观察之下,吕寒江发现吕小星并无异样,终于放下心来,觉得那日的事情当真只是偶然,便也不再多虑。 日子好像又恢复了正常… 各大小宗门在太一阁和剑星居的带领下,终于将妖兽完美的控制住,阳光下的泱都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但却依旧是人心惶惶。 一到了夜里,妖兽散去,鬼怪却涌了上来。 这鬼怪虽然不似妖兽那般肆意搞破坏,但却像在玩弄猎物一般,只要出现便会让人魂不附体精神失常,甚至活不到天明。 这些宗门之前派人壮着胆子上门,寻找鬼差殿赵长生的帮助,却被得知赵长生已经消失了很久的消息。好在他门下的大弟子通情达理很好说话,应允了下来。 这大弟子每逢深夜便带着手下鬼差出动,倒是也解决了不少麻烦。不过其他地方也会遇到一些难缠的鬼怪,难以应付,那些鬼差只能暂时减免他们造成的伤害,等待大弟子赶来出手相助,大弟子即便是三头六臂,此时也难以脱身,被人唤来唤去,十分头疼。 “喔喔喔…”随着一阵鸡鸣,天色也渐渐泛白,只见一群遮的严严实实的鬼差聚集在了一起,声音低沉的说着什么。 “师哥,马上天明了,我们得回去了。” 人群当中,一位眉毛稀疏,蒙着双眼的少年点了点头,带着那些鬼差,眨眼间消失在了原地。 第三篇 《离世》 二十七章 妖鬼难缠寻帮手 十大阴帅来帮忙 鬼差殿中,无比昏暗,唯大殿之上两根柱子上的白色的蜡烛,撑出了一片空地,散发的两点绿色的荧火十分夺目。 两支白色蜡烛不知道燃了多久,也未有人问过。自打鬼差殿在的那天,蜡烛也便在了,未短过一分,也未熄灭过,且最不寻常之处就是这两点绿色,虽是荧火,却彻骨寒凉。 两点荧火之间,是一道布满绿锈的青铜大门,上面的花纹十分古朴别致,不知过了多少个年头。两道门扇上雕刻着的夜叉紧闭双眼,在荧火的照射下半明半暗,如同探出了半个身子,下一刻就要破门而出。 鬼差殿内影影绰绰,好像有人在走动。 眨眼间,这片影影绰绰便融入到了黑暗中,仿佛本就是黑暗的一部分,从未惊起波澜,但,却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柏奕小师哥,师尊到底何时才能回来?” 殿中,几道身影出现在了绿色荧火的边缘,露出了惨白苍老的面孔,虽然几人年纪比他们面对着的这年轻男子要长上不少,但语气却没有半点不敬。 “师尊去的匆忙,未与我提起过。” “哎,近几年来凡间竟然如此之乱,就说前些日子那些熟面孔,那还是百十年前在下亲自送下去的,若不是早就习惯了这份工作,还真让人心里不舒服。” “可不是嘛!现在不光是凡人,就连各种百年前死的妖兽也不知怎么涌了上来,真是难缠!” 鬼差殿中,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诉苦,本就难看的面孔,更加狰狞。 “各位稍安勿躁,我前些日子与下面沟通过,虽然师尊还有事无法脱身,但他却托殿主帮咱们招来了一些帮手…十大阴帅,召来!” 柏奕话音刚落,两道绿色荧火无风自摇,猎猎作响,瞬间就将几人脚下的区域照的如同白昼。只见青铜门上那两只夜叉在荧火的照射下,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振臂拉向了两道铜环。 铜门在与地面的摩擦下,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缓缓的开启了,令本来就阴冷的鬼差殿,温度又下降了几分。 虽然在场这些人早就习惯了阴冷的气氛,但是此时却还是少见的打了个冷战。 异状不过发生在短短一个呼吸之间,青铜门上的夜叉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大门也已关闭,仿佛这一切从未发生过,但门前站着的十道身影,却显示着刚刚并非幻觉。 为首一人红发獠牙,凶神恶煞,手拿一双镇妖铃,一副夜叉模样。身上穿着一件黑布马褂,左臂上书孝悌忠信、右臂上有礼义廉耻,胸前用金线秀了一个十分醒目的王字,宣告着自己是鬼王身份。 鬼王左手边是两个手挽手,肩并肩的小人。说其小人,却并非行径不妥,而是单纯因为二者身高不过堪堪与那鬼王齐腰。 二人不仅身形相似,脸蛋也是白白的漆上了两道圆,身上更是一副同样的狱吏打扮,身后各自背了一个杀威棒。不过左边那人腰间别着的令签上是一个“日”字,右边那人是一个“夜”字,想必这二位就是那日游神,夜游神。 鬼王右手边是两个手持钢叉的怪人,一人牛头人身,一人马头人身,特征如此明显自然不用多说。 再往边上看去,是一个面带笑容,身材高瘦,面色惨白的男子,他舌头长长的挂在嘴边,头上一顶高高的官帽上书“一生见财”,他身边的是一个面色凶悍,身宽体胖,个小面黑的人,官帽上书“天下太平”四字。 此二人一人主阳,一人主阴,同日夜游神一般,一人负责白天,一人负责黑夜,二人共属一个官职“无常”。 他们几人身后是四道体貌特征更加标新立异的人,单凭描述千字万字也难言尽,但是只要听到他们的名字稍加想象,却也相差无几。 此四人便是:豹尾,鸟嘴,鱼鳃,黄蜂,再加上先前这鬼王,日游神,夜游神,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这十一位便是传说中的十大阴帅了,不过因为阴帅是官职称谓,一个官职之下甚至有数人,所以数量会有些出入。 之所以要把他们分门别类,只是因为前面那几位单单掌管人间,而豹尾掌管兽类,鸟嘴掌管鸟类,鱼鳃掌管鱼类,黄蜂掌管昆虫。 若是平时的事情几乎劳烦不到这四位阴帅相助,但如今锁妖塔封印被人解除,一时间生灵涂炭,再加上地下无端逃出如此之多的鬼魅,倒也值得兴师动众。 “鬼差殿众阴差拜见各位阴帅。” “得得得,老子比你们官职也大不了多少,不用搞你们凡间这种规矩,这次不过是受赤鬼王之命前来相助,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就随意一下吧。” 这鬼王虽然一副凶相,但言语却十分客气,倒是让鬼差殿的众人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如何是好了。 “嗨,虽然有传言说我们严厉苛刻,但那些不过也是对凡人的恐吓而已,现在咱们也算是半个同僚,不必如此紧张。”白无常见这些人一脸惊疑不定,拖着舌头砸吧着嘴说道。 鬼差殿的众人见这些阴帅态度果然还算缓和,心里也放松了一些。虽然他们之前也见过这些阴帅的手段,但无非是远远观之,从来没有交流过,因此心中十分忌惮,如今看来倒是这些做鬼的比凡人要好相处多了。 紧张的气氛消失,他们便赶忙说起了正事,一开始十大阴帅表情倒是云淡风轻,可后来面色也渐渐难看了几分。 “柏奕兄弟,在下掌管兽类,对锁妖塔中妖兽十分顾虑,私下里向赤鬼王大人上报过,可他说锁妖塔的封印十分牢固,让我不必担心。可为何这次锁妖塔的封印会被解开,而且你可知道是何人所为?”豹尾突然出声问道。 “单说解开封印,若是几大宗门长老联手,倒也不无机会,但是这不可能实现。封印解除一事,的确有些匪夷所思,到现在为止,我暗中也仔细调查过,却丝毫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不过好在眼下只是相对薄弱的第一层封印被解除,这些妖兽也好应付,我只怕…” 柏奕一边转着手中的短匕,一边缓缓说着,然后短匕当啷一声刺到地面,柏奕也不再多言,但即便他不再说下去,想必所有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眼下大部分的妖兽都已解决的差不多,但最后的几只却十分麻烦,不知那些宗门能否应付得了…虽然这些事情咱们无法插手,但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柏奕说完,取出了一张周围的地貌图,他拔起短匕在上面指点了起来。 “我发现这些年来,表面上逃上来的大都是来自你们酆都工殿的那些劳鬼,但其中却夹杂了不少危险的人物,他们随着吸收活人的魂魄,本事竟然又大了不少,四处暗中作怪!但那些鬼怪不是寻常阴差就能解决,我又实在是无法顾及到各处,只能让你们出手相助!” “哼!移山王越来越不像话了!自己的工殿管不住,还经常从我们刑殿要人!我记得上次有一批新鬼刚刚运到刑殿就被工殿拉走了,结果半路上就被他们给溜了!若不是赤鬼王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那移山王还有什么好日子过?气死老子了!” 鬼王一听这话十分气恼,猛一跺脚,手中镇妖铃嗡嗡乱响。 “可不是嘛可不是嘛,现在刑殿被工殿拖累的人数少了不少,倒是让兵殿壮大起来了!”日夜游神一蹦一跳的叽叽喳喳道。 “各位不必紧张,咱们来到阳间,不正是来帮赤鬼王解决事情?还是先听听现在事情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吧?” 白无常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心平气和慢条斯理的说道。 众阴帅闻言,也便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当然,寻常的事情自然无需你们动手,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打探封印的事情!日夜游神,黑白无常,这打探的消息交给你们来做如何?” 四人闻言,互相看了一眼,毕竟这算是自己的半个本行,便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为了防止在这期间锁妖塔的其他封印再次被人破坏,豹尾,鸟嘴,鱼鳃,黄蜂,你们四人从天上,地下,水里严防死守,如果有半点风吹草动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几人接到命令,毫不犹豫的准备起来,只见四周各种飞禽走兽昆虫的魂魄飘荡在四周,气势汹涌,只有鱼鳃一脸尴尬挠了挠头。 “鬼王,牛头马面,你们几个在这里武力值是最高的,这重担自然就落在了你们头上,不知你们可否愿意?” “当然愿意!老子现在天天闲的腰酸背痛,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敢擅自溜走!” 鬼王咬牙切齿恶狠狠的说道,手中镇妖铃更是摇的十分厉害。 牛头马面虽然不说话,但是却不知从哪掏出来一块布,一遍又一遍的摩擦着手中泛着寒芒的钢叉,嘴里还不时发出嘿嘿的笑声。 如此这般情形,即便是映在看惯生生死死,形形色色的鬼差殿众人眼里,还是不免咯噔一下,如同他们才是那待宰的羔羊,莫名紧张。 第三篇 《离世》 二十八章 阴帅来走阳间路 岂有鼠辈挡路旁 三言两语间,柏奕就将这十大阴帅安排的妥妥当当。 此时天色尚明,鬼差殿的这些阴差不方便出去引路,而现在也有人相助,不必再急于一时,便被遣散等待夜色来临再做打算。 而日游神和白无常却已经迫不及待,带上柏奕的嘱咐之后,匆匆告辞,踏出了鬼差殿的大门。 可二人这身打扮出现在外面不免会引起惊慌,白无常摇身一变,化身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日游神见状也化成一个背着书箱的书童,倒也十分搭配,二人一前一后的沿着小路穿行向前走去。 虽然二人是阴帅,但百年前也是凡人之躯。以往来到凡间都是有要事在身,哪有如此闲情雅致,今日走在路上,不免有些触景生情,谈笑间倒也像两个凡人一般。 长路漫漫十分枯燥,二位阴帅也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起前世种种奇闻趣事,可身后却有几道身影却渐渐围了上来。 “嗖嗖嗖!” 就在二人聊得起劲之时,白无常忽然眉头一皱,抓起身边的日游神挡在了背后,只听几声闷响,几根黑色尖刺便钉在了日游神身后的书箱上。 “老谢,你这就有点不厚道了!”日游神瞪了白无常一眼,假装严肃的说道。 “哈哈,之前都是范无救在我身边,我这是一时紧张,习惯成自然了。”白无常哈哈笑道,却没有一点紧张模样。 日游神口中的老谢,全名谢必安,正是眼前这位白无常,而范无救自然就是黑无常的名字。 他们二人自幼结义,情同手足。一日路过桥上,天降大雨,谢必安让范无救稍候,自己回去取伞,却没料到他刚刚离去,便暴雨倾盆,河水暴涨。 范无救不忍失约,便候在原地。当谢必安回来的时候,范无救却因为身材矮小,溺水而亡。他便痛不欲生,吊死在了桥柱。因为二人信义深重便被封为了黑白无常。 而二人外出办事不免会遇到意外,背披黑甲的范无救每次都会挡在谢必安身后,一来二去,就成为了习惯。 而这日游神身材不高,白无常条件反射就把他当成了范无救,这才发生了这啼笑皆非的事情。 二人是阴帅,就算是被刺中要害也不必担心再死一次,对于这种事情自然毫无畏惧,但突然被偷袭也不免有些不悦,冷冷的看向了身后的方向。 “既然暗中偷袭,为何不敢现身?” “哈哈哈,好小子,有两下子,居然能躲过我的黑甲镖!” 二人随随便便试探了一句之后,便又几道身影按奈不住,站了出来,面色不善的走了过来。 只见来人不知被喂的什么伙食,一个个长得虎背熊腰,浑身肌肉隆起,青筋毕露,脚印在身后形成了一道道深坑。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对过路的人出手?” 白无常向后扫了一眼,发现为首这络腮胡身后那几名壮汉,各自拖着几名不断挣扎的瘦小身影,看几人那身装扮应该是过路的商人,农夫。虽然他们不能轻易决定人的生死,但是简单教训一下倒也没有关系。 “呵!爷几个是这里的山大王!不过是想收些过路费而已,如果你要是识相,就乖乖把钱交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络腮胡说完使了使眼色,只见身后那几名壮汉如同拎起几只小鸡子一般将那几人悬在半空,然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顿时惨叫连连… “几位大爷,放过我们吧,上次路过…你们就把我的货都劫走了,我们一家老小已经半个月没吃顿饱饭了…剩下这些是我们最后的家当了,如果都给你,那我们一家恐怕就要活不成了啊!” 只见那位黑瘦汉子抄着一口地方口音,看样子不是本地人,而且因为经常劳作,身体也比旁边那昏迷不醒的商人结实几分,倒是还能勉强出声。 “你一家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用爷爷的东西养活你们?爷爷我还是做个善事,早早送你上路,免得让你那饥饿之苦!哈哈哈!” 络腮胡狰狞一笑,走到男人身边,捏着男人的脑袋将他提起。他蒲扇大的手掌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这男人的身子便软了下去,再也没了动静。 “这老家伙怎么晕过去了?他可是我的摇钱树,把他给我弄醒!”络腮胡将男人的尸体扔到了一旁,踢了踢一旁那中年男子,努了努嘴巴。 那身后一个半裸上身的大汉闻言,取过一只盛满酒的大桶当头一倒,直接将这头发花白的商人浇醒,后者因为呛了几口酒不住的咳嗽着。 “妈了个巴子!你不会节省点吗?这桶酒就这么浪费了?”络腮胡一掌将那半裸大汉拍退了几步,然后拎起了这个浑身酒气的商人。 “老东西!老老实实把钱给我交出来!别和我耍花招!” “这位壮士,我今天出来的急,盘缠忘记带了,不如这次先欠着,下次…下次我加倍还给你!” “呸!爷爷的钱你也敢忘…嗯?这是什么?”这络腮胡捋着胡须上下打量着这商人,忽然瞥见这人臂弯处鼓鼓囊囊的,便伸手向内探去。 “壮士!这个不行!不行啊!”见这个包裹被抢,商人也顾不得害怕,伸手就要夺回。 “去你娘的!”络腮胡眉头一竖,一耳光将这商人扇飞了出去,滚了几圈,眼冒金星的倒在白无常脚边。 “壮士!我们村子里的人都染上了传染病,这钱是用来救命的!”这商人连滚带爬的挪到了络腮胡的脚下,手握短刃,死命的要夺回这个包裹。 “你找死!”这络腮胡眼露凶光一脚将商人甩出,拔起地上的大刀就向前走去,“又是家人又是村子,他们的死活与爷爷有什么关系,这是爷爷我的钱,你们有什么权利使用?” 就在这络腮胡的刀光映在昏死的商人脸上时,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噗嗤噗嗤的偷笑声。 “谁敢笑老子?给爷爷站出来?”这络腮胡的大刀悬在半空终于没有落下,反而指向了旁边的人群。 他的那些手下一脸茫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耸了耸肩。 “哈哈哈,咳咳,抱歉,打扰了你的兴致,你继续…不要管我,噗…”白无常摆了摆手,强忍笑意。 “小白脸,我看你也是嫌命长了!”这络腮胡恨得咬牙切齿,一刀就砍向了白无常的脑袋! 白无常面色一阵惊恐,反应慢了几分,只感觉脖子一凉,脑袋骨碌骨碌的就滚到了一旁,满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呵呵!就这点本事?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这络腮胡愣了一下,然后便是一阵冷笑,刚刚看见这书生有说有笑的带着一个俏丽的书童经过,心中不怀好意,想直接宰了这书生,留下这细皮嫩肉的书童玩玩。 没想到这书生反应倒是挺快,竟然用书童当挡箭牌,拦下了自己角度刁钻的黑甲镖! 看着书生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他也以为遇到了狠角色,便想着用这几个替死鬼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劝他们知难而退,却没想到这书生非但没有怯意,反而还嘲笑其自己,让他恼羞成怒,直接动手! 没想到这书生非但表面看上去白白净净,身子也十分娇嫩,这一刀下去竟然轻而易举的就将其解决了,他也只当这是哪家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平时在家里跋扈惯了,以为人人都敬他三分,终于引来了杀身之祸。 见这书生双眼紧闭没了动静,这络腮胡双眼炙热的扫了一眼那呆若木鸡的书童,控制不住的舔了舔嘴唇,强行压制住心中那份邪念,转头就要先解决掉那胆大包天顶撞自己的商人。 “噗嗤,咕噜咕噜,哈哈哈…” 可就在他刚刚转过身去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让人发毛的笑声,但这声音却十分耳熟。 络腮胡忽的转过身来,只见身后地面上,那颗书生的头颅笑的满地乱滚,然后嗖的一下,落回了旁边那光秃秃的脖子上。 白无常双手正了正脑袋,扭了扭脖子,这才抬眼看向了络腮胡,道:“你看!都说了不要管我,你偏要管!这下是不是又耽误了不少时间?” “你…你是什么东西…我为何没在里面见过你…”络腮胡面色凝重,握刀的手也紧了几分。 “我?我可不是什么东西。”白无常笑眯眯的说道,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还有…你说的里面是什么?” “既然不是里面的人…那我们就放心了!兄弟们,有情况!给我宰了他!” 话音刚落,只见这人将长刀一甩,直接扔向了白无常的面门,白无常却躲也不躲,口中长舌一探,便将这长刀揉成了一团废铁,随后甩着舌头就迎了过去。 就在他前脚刚刚要落地的时候,忽然眉头一皱,一个蜷身就抱成一团滚到了一边。刚刚的地面上刺满了密密麻麻带着倒钩的短刺,直接将土壤翻了个松松软软,如果收手在此播种,来年必会丰收。 可络腮胡手中没有种子,自然无法在此务农,也无法停止战斗。 一时间,松软的土地被踩了个结结实实,实在令人惋惜… 第三篇 《离世》 二十九章 猫戏老鼠有收获 原形毕露却成空 虽然长刀扔出去不见得会再次对眼前这人造成伤害,络腮胡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书生模样的人竟然十分诡异的探出一条长舌,将长刀搅成了一团。 好在其中一名同伴反应迅速,向白无常的落点掷出一片倒钩,将他的身子拦在了路上。 “你这个书生…到底是什么人?与里面那位大人是什么关系…”络腮胡忌惮的重新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人,可除了面色苍白一些,也没什么异样。 “大人?什么大人?你三番五次的提及里面,那到底是什么地方?”白无常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语气生出了几分好奇。 这笑容虽然和善,但看在络腮胡眼里却充满了阴谋狡诈的感觉,一时间惊疑不定,给手下使了一个眼色,竟无人敢再轻易出手,只是不停的躲闪着白无常长舌的进攻,络腮胡捉到空隙,赶忙用食指压着舌低打了个呼哨。 白无常也不在意他要使什么花招,如同猫系老鼠一般戏耍着身旁试探着自己的这些人,就在他要将长舌勒紧络腮胡的脖子时,只见一道身影四脚着地呼哧呼哧的奔来,撞向了白无常的身前。 白无常见状,刚要躲闪,却见这四脚着地的身影只是绕着他的身子转了一圈,就后腿一蹬,蹿了出去。 “癞皮狗?怎么样?”络腮胡招呼了一声,目光紧张的看向了来人。 “黑哥,这家伙没有咱们的味道,应该不是里面的人…”癞皮狗双腿蹲在地面,两手支在身前,虽然蓬头垢面,神色倒是十分自信。 “哈哈哈,老子关的太久,胆子都变小了!大人还在‘闭关’,怎么可能提早出来?兄弟们!不必留手,给我杀!”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两颊黄绒的男子双手一甩,漫天牵着丝线的倒钩便缠向白无常的四周,然后又用力一拉,这漫天丝线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白无常捆在了树上,无数条倒钩直接钩入了他的身体,霎时间,皮开肉绽。 但众人也见到过这人脑袋掉后,转眼间就毫发无伤的模样,即便是现在伤痕累累,也不敢丝毫懈怠。 一张大网前脚刚刚将白无常束缚住,后面紧跟来一个壮硕男子。此人高喝一声,两个铁拳化成了秤砣模样,狂风骤雨一般捶打在了白无常的身子上,只闻耳边骨头根根碎裂的声音有节奏的传来,如同敲锣打镲一般清脆。 一轮接一轮的攻击下,白无常身后的那棵大树几乎只剩下了齐人高的树墩,在那黄绒男子用力拉扯之下,随着树上的人影一同碎裂在了地上。 “哼!不自量力!”这络腮胡啐了一口,转身就拎起了在一旁呆若木鸡的日游神,扛在肩上美滋滋的准备离去。 可络腮胡正要离开,只见这癞皮狗揉了揉鼻子朝着白无常的方向嗅了嗅,低声和络腮胡说了些什么。 “黑哥,有点不对劲!虽然刚才我说这家伙不是咱们的人,但是却也没有生人的气息…我刚刚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发现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是死气…” 癞皮狗打了几个喷嚏,皱着鼻子说道,不经意瞥了一眼络腮胡身上呆呆傻傻的书童,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死气?哈哈!癞皮狗你是不是糊涂了,这小子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当然会有死气了!”络腮胡却浑不在意。 “黑哥,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家伙从刚开始就没有生人的迹象!”癞皮狗心头隐隐感觉一阵不妙。 “哈哈哈,你们还没解决掉我,就要走了吗?”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刚刚的位置传来,但此时听在他们耳中却惊悚万分。 死气…长舌…白衣…络腮胡终于发现了异状,肌肉不自然地抖动了几次,抬起头看向了这个书生,只见刚刚那副伤痕累累的模样竟然完全消失,头上的儒巾竟然变成了一顶官帽,“一生见财”四个大字十分醒目。 “你…你是白无常!”络腮胡面色大惊,如此醒目的特征自然表明了这人的真实身份。 “有点见识,不错!正是本官。”白无常轻描淡写淡淡笑道,仿佛刚才无事发生。 “白无常又怎样…我听说地府有规矩,你们不能擅自对活人出手!”络腮胡满头大汗十分紧张。 “我这不是没出手吗?”白无常哈哈一笑,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模样。 “呵呵!说的倒是好听,我看你是怕了!实话告诉你!我们可是万妖塔里的人,这次不过是给你一个教训,如果你还不依不饶,休怪我们不客气了!”络腮胡身后,那名铁蹄男子轻蔑的说道。 虽然外人都称其锁妖塔,但是塔中的妖兽却自称万妖塔,虽然都是一个性质,却换个称呼却显得稍微自由高大一些,此时谈及到锁妖塔,所有人都眉飞色舞,十分骄傲,仿佛他们来自仙界,而不是监牢。 “锁妖塔?”白无常忽然愣了一下,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怎么样?怕了吧!识趣的就让老子们离开,不然即便你是白无常,我们也不客气!” 看见白无常面色有变,络腮胡以为白无常对万妖塔十分忌惮,心里也轻松了几分,对于肩上小书童的炽热情感再次涌上心头,恨不得马上回去好好品尝一番。 “等一下!关于锁妖塔,我有些事情要问…” “我呸!老子可没这闲工夫陪你这晦气家伙磨牙!”络腮胡轻蔑的扫了一眼白无常,哼着小曲转身便走。 “哦?你当真不说?”白无常的笑眼眯成了一条缝。 “不说!你能把我怎么样?”有了锁妖塔撑腰,络腮胡自然无所畏惧。 “那我只能自己动手问出答案了。”话音刚落,白无常口中长舌瞬间绕在了络腮胡的脖颈,将他吊在树上,脸色涨的通红。 “地府…规矩…”络腮胡脸色涨的发紫,艰难的说道。 “你不必担心,这规矩就是我们定的。”白无常的笑脸在络腮胡眼中愈加恐怖。 “我…是万妖塔的人…”络腮胡又挤出了自己的依仗。 “不然我问你干嘛?” “你们给我…上啊!”络腮胡感觉眼前越来越黑,眼看就要闭过气去。 听闻白无常的名字,这些人的确惊慌了一番,而且白无常的诡异也让他们无从下手,但见到黑哥快要被勒死,只能硬着头皮再来一次,起码要解决眼前的麻烦。 匆忙之下这些人也不再隐藏实力,纷纷化作了本体!那黄绒男子变成了半人半蜂,嗡嗡的绕在白无常的身边等待机会,铁蹄男子化为了四角六蹄的棕毛怪牛,毫不犹豫的向白无常身上撞去… 那被喊作癞皮狗的,自然是一条癞皮狗,此时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干脆摇着尾巴在一群奇形怪状的妖兽中助起威来。 这次白无常势必要从那络腮胡口中问出话来,便也不再摆出羸弱模样,摇着一条灵活的舌头与众妖兽缠斗起来,当真是舌战群妖,却不落下风。 那络腮胡黑哥揉了揉脖子,终于缓过神来,骂骂咧咧的就化为了一头两丈余高的巨熊,它浑身的毛发有如钢针一般,气势汹汹的怒吼着就看向了白无常的位置,准备报仇雪耻。 可他还没等动身就见到身前那显得愈发矮小的书童,倒是更加乖巧可爱,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道:“小人儿莫怕,等我解决了这白无常,就带你好好快活快活!” “死变态!”日游神皱了皱眉头,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为了弥补刚刚被用来挡镖的举动,白无常让他安安静静看戏,等着自己从精神上慢慢折磨这些家伙。谁知这络腮胡看似威猛阳刚,实际上却是个喜欢男童的变态妖兽,那暧昧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 “嗯?小人儿如此刚烈?老子喜欢!”络腮胡却也不恼,绕过日游神就要去对付白无常。 “老子不喜欢!受死吧!” 日游神面色愈发难看,终于再也忍受不住,矮小的身子瞬间拔地而起,比身前的巨熊还要高出一丈,只见他背后那书箱变回了原本杀威棒的模样,一棒就扫向了身前的巨熊。 这巨熊神色骇然,一时还没从小书童变成“巨灵神”的打击中恢复,被这一棒横扫之下,倒飞出去,压倒了无数大树小山,七窍流血再没了动静。 那白无常见到这边的动静暗道糟糕,一个不小心舌头一紧,将身前这些怪物瞬间勒成了几截,紧随着那巨熊一同前往守魂殿报道了。 “看来,这锁妖塔的消息,是问不出来了…”白无常用手指戳了戳络腮胡冰冷的身子,看了日游神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谢,你要怪就怪这混账妖兽,居然惦记起老子来了!”日游神咬牙切齿,还没从刚刚的羞恼中恢复过来。 “也罢也罢,好不容来来上面转转,这么快就回去,倒也没什么意思,事到如今,只能继续赶路了。”白无常拍了拍日游神的肩旁,站起身来,摇身又变成了书生模样,按照刚刚的方向继续走去。 走出了一段距离后,白无常脚下一停猛的回头,一道黑影瞬间躲到了树后。 “鬼鬼祟祟的,出来吧。” 第三篇 《离世》 第三十章 听闻泱都已末路 为探消息上仙府 话音刚落,只见不远处一棵树后,走出了几道身影,为首那人衣服被血污浸染,粘在了身上,受了不小的伤。身后几人伤势相比之下稍轻一些,但却是面色苍白,一副魂飞魄散的模样。 白无常看清了这几人的模样,哈哈笑道:“原来是刚刚那位商人啊,你们跟着我,还有什么事吗?” “啊啊啊!二位神仙大人,我只是恰巧顺路…没有别的意思…还请二位大人放过我们一条生路…我上有老下有小…府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娃娃…” 刚刚危险解除,这二人并未对侥幸活下来的人动手,他们赶忙收拾好大包小裹准备上路,没想到刚转个弯再次碰见了这二位煞神,可眼下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他们只能偷偷尾随其后,等着机会绕路而行。 可没想到这二位如此警觉,居然还是被发现了,只能低眉顺眼的走了出来,准备好言好语相劝,也许能逃出生天,可没想到这人转过头的瞬间,可怖的相貌还是令自己下的魂不守舍,嘚嘚瑟瑟的跪在地上。 “这位先生莫怕,我不会对付手无寸铁的平民。”白无常说话间才发现自己的舌头还长长的吊着,怪不得这些人面色如此紧张。 就在他话音刚落,就听当啷当啷一阵响动,这些人竟然将手里身上的家伙都扔到了地上。 “嗨!你们阳寿未尽,自然不会把你们带走。不过见你如此畏惧,我便只好先行一步…对了,你们是从哪个方向前来?可知一个叫做泱都城的地方状况如何?”白无常一边收起舌头,一边问道。 领头那人头脑转的飞快,心想:如今自己这群人伤势不轻,再遇到麻烦肯定也是十死无生!如果这二位当真不会对自己这些人下手,这一路上倒是有了保障。 “神仙大人,我们这行人要去的地方离泱都城不远,不如…不如我带你们一同先去?” “这样也好,咱们且边走边聊吧。”白无常此时收起了舌头,恢复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摆了个请的手势,那商人头头连连躬身,赶忙回礼。 一路上,众人果然又遇到了不少妖兽,但这次二人有意无意间释放出了一些气势,让这些小妖十分忌惮,纷纷夹着尾巴逃走了,倒是再也没有不开眼的敢上前阻拦,而众人也在这归家路上渐渐熟络,气氛终于活跃了起来。 “小程,记住!我们二位的身份需要保密,万万不要再讲给他人。”白无常突然想起了什么,出声提醒道。 “遵命!谢大人,这件事从今以后就烂在我的肚子里,我保证!就算是一条狗,一只苍蝇都妄想得到!”这商人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却不小心扯开了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哦?如此甚好!方才你既然说这泱都城四周如此凶险,为何你们却相安无事?”仿佛被这些凡人感染,白无常也生出了几分兴致。 “嘿嘿,谢大人您有所不知,我们藏身那地方叫做仙府!别说是那些愚笨的妖兽,就连各宗机敏之人都难以闯入!”这商人说到此处竟然十分得意,夸夸其谈起来。 “而且我们在周围各处的隐蔽处设了情报收集的场所,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专人负责收集消息。若不是前几日那些宗门之人将他们四周的通路封堵,我们也不至于从这条路绕行…还好遇到了二位大人,才算有惊无险。” “哦?这些宗门为何如此作为?”白无常摆了摆手,疑惑道。 “唉…还不是怕泱都城周围的妖兽被驱赶到他们的地界,虽然表面上那些宗门像是在帮助泱都城清理妖兽,但却是各扫门前雪,暗地里将去泱都的路都封死,只剩下了几道主路!这几道主路上妖兽遍及,不停的涌入泱都城,几乎要将泱都城困成一座死城了…”说到这里,这商人模样的人一脸不忿,咬牙切齿。 “嗯?还有样的事情?”白无常的笑容不禁淡了几分,他记得自己还叫谢必安时,虽然偶尔也有天灾人祸,但却是万众一心,齐心协力的应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人心居然变得如此薄凉。 “很久之前我偶然得到消息,说这泱都城主不过凡夫俗子,为何能在妖兽如此凶险的情况下支撑如此之久?”日游神也忍不出插话道。 “嗯,没错!这泱都城城主之前的确是普通人,但城中世世代代有金鹏族保护,所以屹立不倒!可大概十多年前,金鹏族的金鹏王惨遭陷害关押在了地牢里,这泱都城便受了黑鹏王的掌控!” “按理说这黑鹏王控制了金鹏族,夺得了泱都城,城中百姓必定会遭殃。可实际上,寻常百姓几乎都没有察觉到这件事情…说句题外话,近几年我们也得到过一些消息,说黑鹏族之所以控制泱都城,是为了将小少主顺利派到某人身边潜伏,去窃取一样东西,不过这件事年头太过久远,具体的消息却未尝得知…” “但可笑的是如今泱都城出事,这些名门正派对其视如草芥弃如敝履,唯独这名声不好,可以对其置之不理的黑鹏族却舍身保全!” “呵呵,还真是有趣!不过既然你们消息如此灵通,我们也不必去那泱都城费心打探,可否带我们前往你们口中那仙府看看?” “呃…谢大人,您这么说就客气了,毕竟二位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然十分欢迎。只是之前遇到了一些事情,我家大师兄对于外人特别抵触,希望到时候…” “放心,我们此行只是为了打探消息,能看一眼虽然极好,若不方便倒也无妨。”白无常倒是十分善解人意。 听见谢大人这话,这小程商人才算是放下心来,他可见过这二位煞神的本事,若是这二位一旦动怒,仙府恐怕瞬间就成了地府。 在二位煞神开路下虽然十分轻松,但几人的马车已经被毁,加上身上大包小裹和伤痕累累,几人每走几步就要歇息一下,时间只能白白浪费掉。 好在前方不远就有一处他们的暗哨,可惜只有一匹快马空闲。小程商人便让身后这些人在此养伤,自己准备先走一步叫人来接应他们和二位阴帅。 可白无常和日游神却丝毫没有等待的意思,只是让小程商人自己骑马先走,不用管他们。 小程商人看二位大人如此轻描淡写,想必自然有所依仗,便不再多言,两腿环上马背,勒紧缰绳扬长而去。 可他撒欢似的跑出了一段距离,转头张望却没发现二位大人的身影,不由得放慢了速度,心想这二位大人难不成是跟丢了? 就在他犹豫着是否回过头去的时候,只感觉耳边有人淡淡说道:“小程,为何减慢了速度?” 小程一惊,身子一滑,险些跌下马去。好在白无常扶了他一把,才幸免于难。他这才发现这二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马背上,自己竟然毫无察觉!他赶忙收了心神,继续乘马向前奔去。 随着距离仙府越来越近,小程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不知道四处打量着什么。 “小程?可有何不妥?”白无常见小程神色紧张,出声问道。 “谢大人…没什么不对,不瞒您说,我有些找不到入口了,平时都是别人给我带路,我上次给别人带路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可是那边?”白无常伸手指了指眼前垮塌的一片山坡,看来是不久前刚刚被人破坏改变了地形。 “对对对!不愧是大人!眼神儿真好!”程老大眼睛一亮,绕过了几棵大树,终于踏上了一道小路,沿西而去。 没走多远,眼前便明朗了起来,白无常和日游神只见对面山上生气浓郁,应该就是这人口中那仙府。太久没见过如此生机盎然的景象,二位阴帅罕见的有些窒息,心想这仙府果然名不虚传。 前方山路险峻,骑马翻行不仅不便而且危险,小程便松开了缰绳,让它原路返回,也算是告诉那些人他已经安全回到了仙府。 小程扛起了包裹正准备带着二位大人翻山越岭,却感觉身子一轻,被身旁二人一人一只胳膊提了提来,轻飘飘的飞了过去,吓得他哇哇大叫,只感觉心惊肉跳,度日如年。不知过了多久,双脚终于踏在了地面上,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看见小程一副惊魂未定不停干呕的样子,白无常淡淡一笑:“看你这样子八成又找不到路了,我已经知道了具体位置,跟我走吧!” 小程闻言精神一阵恍惚,好像忽然回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天,一位少年在这里对自己说的话:我已经知道了具体位置,你们走吧。 他还没来得及提醒就又被二人提了起来,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仙府山下,沿着山路向上缓缓飘去。 虽然天色尚明,头顶却遮天蔽日,一道道阳光穿过枝叶,插在地面上,伴随着微风若隐若现,一片祥和。 可是,三人缓缓前行间,两侧阴暗之中忽然亮起了无数道诡异的绿光,林间也唰唰作响… 第三篇 《离世》 三十一章 山中空空不见客 刀枪棍棒来相迎 二位阴帅口中的小程自然就当日引领乌凡来仙府的程老大,而此时程老大心中也郁闷非常。 他一共就带过两批人前来仙府,且这两批人都是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入口,如同回家一般简单。若不是十余年间这仙府入口的大阵挡住了成千上万误入之人,他都以为这大阵都能随随便便进入了。 看见程老大一脸纠结不解的模样,白无常淡淡笑道:“这仙府入口的大阵看在你们眼里的确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其中,但在我们眼中,不过也是生气布置的迷宫罢了,对生气敏感之人,自然可以察觉到其中异常之处。” 说着,白无常向着眼前的大树走去,面前一阵波澜荡漾后,他便出现在了一道小路上。 “原来如此,谢大人真是厉害!”程老大虽然听的晕晕乎乎,但还是装作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可就在几人缓缓走在路上之时,忽然听到耳边一阵阵枝叶唰啦唰啦的异响,黑暗之中泛出了点点诡异的光芒。 “坏了!谢大人!刚刚我忘了讲,这林子里有半仙前辈设下的法术…” 程老大还没说完,只听耳边几道风声响起,眼前黑影在林间穿插,肉眼几乎难以捕捉它们的身影,不过二位阴帅毕竟不是凡人,任凭这些黑影在身旁穿梭却无法伤他们分毫。 “你口中那半仙能弄出这种动静,倒也有些本事,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见了。” 白无常一边说着一边探出手,淡淡的黑雾便笼罩在了他的手上,只见他身影一闪,竟追上了那道黑影,探手一抓就将这东西提在了手中。 程老大见到这东西却十分眼熟,还记得上次那批外人来的时候也触发了这些东西,不过处理起来却没有眼前这人一般轻松。 那小树精一开始还拼命挣脱,但随着白无常手中的黑雾愈发浓郁,树精的挣扎也无力了起来,只见他双眼中的绿光一黑,竟然变成了一堆木头,散落在地面上。 但周围的树精却如同视而未见一般,继续向前袭来。白无常丝毫没有紧张的感觉,只是轻喝一声,一道黑雾便四外散去,将三人挡在了中间。 四周那些树精,一旦穿过这片区域,生机便瞬间枯竭,化成了一地木头,再了没了动静,转眼间几人身前便堆积了不少木头,如果继续按照这个速度下去,用它们取暖撑过几个冬天都不是问题。 “谢大人…谢大人…”虽然程老大不过是被黑雾包裹,但只感觉浑身上下提不起一点力气,本来那些伤还能硬抗,现在却几乎要了自己的小命。 见到程老大这种状况,白无常哎呀了一声,身子一震,将这些黑雾打散到了身旁的密林中,两侧的树木瞬间变得枯黄,林间浓郁的生气瞬间消散,刚刚仙气盎然的树木也变得普通无异。 “哈哈,方才一时愉悦,倒是疏忽于你!小程姑且放心,若是刚刚不慎,将你带走,我也会在下面安排个妥当差事与你。”白无常看了看程老大的状况,见他只是过于虚弱,这才打趣道。 程老大不知道该哭该笑,好在那种生机流逝的感觉终于消失,这才松了口气,看向周围,然后面色一惊:“这…仙府的大阵怎么消失了?” “放心,我只是暂时控制一下局面,等咱们上了此山,收了死气,它们就会恢复如初。” 正如白无常所言,他们几人刚刚踏上山顶,随着白无常甩了甩袖子口中一吸,一道黑雾远远飘来被吸入了腹中,林间又恢复了之前生机盎然的样貌,这才让程老大放心下来。 “不知那位半仙身在何处,可否让我见之一见?” 仙府中,白无常与日游神一边四处打量着,一边出声问道。 “唉…其实半仙自从几年前离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之前传来消息说他去过琳琅集市,不过自从那边传来了噩耗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程老大神色黯然道。 “日游神,你与夜游神时常去各殿闲逛,可有听说近几年来有什么本事高强的新鬼?” “老谢啊,这话你可不要乱说,我那可是去打探消息,何来闲逛一说?…不过本事高强的新鬼我倒是知道一个,不过那人魂魄不全,还有几分邪气,早就被扔到十八层地狱去了。” “算了…虽然半仙没有音信,大师兄或许知道你要知道的事情,不过他平时应该在这里…为何今日不见了…”听二位大人如此说来,想必半仙还有一丝生机,程老大赶忙转移了这个话题,生怕再听到不妙的事情。 “程老大,原来是你回来了,他们是谁?”正在程老大疑惑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阵稚嫩的声音。 三人循声望去,看见仙府门口一个孩童急匆匆的跨过门槛,蹬蹬几步跑了过来,语气不善的看着二人说道。 程老大看见这孩童倒是十分欢喜,也忘了自己的伤痛,一把将经过自己身边的孩童提在怀中,满脸胡茬蹭着稚嫩的小脸蛋。 “哎哟,宝贝,可想死你程大叔了!你想没想我啊!” 这粗犷的大汉此时一副慈母般的表情,让白无常二人也有些头皮发麻,眼睛看向了一边。 “程老大!你放开老…放开我!”这孩童面色惊恐,连连挣脱,好不容易逃离了程老大的魔爪。 程老大貌似已经习惯了他这副样子,只是憨憨的傻笑着,一转头看见白无常日游神二位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才尴尬的咳嗽了几声。 “对了…你知不知道大师兄去哪了?”程老大看向了孩童。 “他说去找人了。” “找人?什么人?” “我哪知道?”孩童哼了一声,又看了二位陌生人一眼,转头跑近了后院中。 “哎,你别乱跑!那里不能进!” 程老大歉意的看了二人一眼,见他们点头默许,这才风风火火紧随其后,要将孩童捉出来。 毕竟二人此次来只是为了打探消息,对于这些无关紧要事情倒也不是很上心。既然主人不在,也再没有多待的必要了,准备趁着天还未完全黑下去,前去泱都城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正当他们要离开之时,只感觉山下几道身影狂奔而来,转眼间就到了仙府门口。 为首的是一个面色不善的年轻人,这人怒瞪着他们二人,呵斥道:“大胆贼人!胆敢擅闯仙府!纳命来!” 说完,只见他右手探入胸口,掏出一个瓶子,随手甩出两滴碧绿色的液体,滴落在二人面前,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二人脚下石砖颤动,瞬间生出了两根藤蔓,缠在了二人身上。这年轻人见如此轻而易举就将他们束缚,心头也是一喜。 他正要欺身上前,却没想到这两根藤蔓刚刚触碰到二人身上就瞬间干枯老去,断裂成了一截一截的碎片,心头也是一惊,就要再次出手。 “我来,三皇子说你不是对手!”只见身后一名黑衣人闪到了少年身前,赫然是三皇子身边的黑狸。 黑狸将少年向后一推,然后身子一转,带着手中短棍向前劈去,直袭白无常的脖颈。 日游神眉头一皱正要出手,只见门口一道靓影闯入,一拳就砸向了他的胸口。 “小矮子,你的对手是我!”来人一声娇喝,腰中短剑如同银蛇一般荡向了日游神的面前,日游神身子一矮,躺在书箱上在地面转了半圈,双脚一蹬身后的墙面,直接滑向了这女子,然后就在快要靠近之时,书箱化成了杀威棒,抽向了女子的双腿。 “金珠儿,三皇子让你谨慎一些!”黑狸与白无常交手中也不忘出言提醒一句。 “烦死了!”金珠儿冷哼一声,原地双足一蹬,抱着身子倒飞了出去,刚一落地,软剑便贴着地面向着日游神身前蜿蜒而来。 “二位前辈,千万小心!这二人功法诡异,毫无生人气息!”一旁的年轻人正是这仙府的大师兄。他久经生气浸染,自然也能感受到万物多多少少的生气,可刚才一招试探之下,心中也有了猜测,加上如今静下心来观察,更是发现了其中的异样。 虽然黑狸和金珠儿性格不同,但毕竟都是功夫了得之人,有着他们自己的心高气傲,过于束手束脚倒是有违自己的本性,出起手来自然也毫无顾忌,一招凶上一招。 可随着战斗的进行,性格沉稳冷静的黑狸竟然也有些心神不稳起来,他平生遇到的强敌不多,让自己心服口服的更是只手可数,除去白鳞先生,与自己交手时还云淡风轻的恐怕也就是眼前这位了。 寻常与人交手,即便是内力再深,也会有些呼吸紊乱,可他从眼前这人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变化,就好像这人没有呼吸一般,可凡是没有呼吸者,恐怕已老老实实躺下,哪里还能如此生龙活虎。 黑狸平生第二次如此慌乱,他这一慌,手中的短棍也不稳起来。几次打在这人身上,非但没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却险些弹出手去。 “武器都握不稳,算什么杀手?” 黑狸恍惚间听到了一阵话语声… 第三篇 《离世》 三十二章 无思进取不成患 后浪惊涛成忌惮 杀手自来都是本领高强,心高气傲者,然越是本事了得者,却越显得普通。 倘若一面目狰狞,浑身杀气者,如同屠夫一般。说是杀手,倒不如说是杀神!这厮往那一站,脸上仿佛写着:我来取你性命!几个大字,还何愁不被人发觉。 所以但凡榜上有名者,皆是一些默默无名之辈,可能是轿夫,盐商,更可能是酒庄里眉开眼笑的店小二。 虽然以上寥寥数语看似无关紧要,不着边际,但也是接下来要讲这“黑狸”的故事的一篇小插曲。 当今世道,有宗门道士维持秩序,便有野匪强盗搅局使坏,但因为种种利益纠缠有些问题难以光明正大的解决,便渐渐衍生出了一种新生势力—杀手。 一开始这些杀手不过是一群受人指使,解决金主心腹大患,无门无派的游民散沙,后来被一个神秘人聚拢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暗杀组织,名曰:星火门。 寓意明显的很: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但凡踏入星火门者,从此便没有了自己的身份,姓名,以及有关自己存在的一切证明。 星火门按照杀手的实力,分为天门,地门,人门,各门中又按照实力强弱,从一号开头排到一百结束。 所以天门五号,地门三十号,人门九十六号等等便是作为星火门杀手的新起点。 但是这称号并不是杀手的终点,只要完成星火门悬赏榜上的任务,获得一定的积分,就可以根据贡献提升自己的排名。排名越高,待遇自然也就越好,而一旦有新血加入,被挤出人门百名之外的人,便会永远消失。 所以比起星火门对外界的威慑力,星火门内众人也是如履薄冰。 不过这些说的不过也是一些追求上进者,那些有几分本事又无心争名逐利者,就高不成低不就的混几个任务,倒是也不死不活逍遥自在。 而一连好多年间,也无人加入,倒是养的星火门更加懒散,直到有这么一天,不知打哪冒出来一个名为“子虚”的组织,竟然抢了自己不少“生意”,一时间杀手们也如同怨妇一般,怨声载道,抱怨连连。 虽然私下里,这些杀手很是抱怨,但是不过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只要不撼动自己的位置,即便子虚捅破了天,他们也会随便扯来瓦片遮住自己的头顶,独善其身。反而星火门内部新来了一个小鬼头,不停的向上攀爬,一路从人门爬到了地门一号的位置,让他们心中十分忌惮。 虽然忌惮,但是这些天门老鬼毕竟都是原地踏步多年,姑且不论实力,就算是他们的积分都远远甩出了他几条街的距离。 一开始这些人还未如此担忧。直到一日这天门一百号发现自己的积分马上就被追上,终于产生了危机感。 一时间,原本懒散混日子的天门众人也找到了打工仔的感觉,天天你争我抢的接取任务,心高气傲也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就算是杀条野狗的寒碜任务也抢的头破血流。 一时间,外界倒是达到了一个短暂的太平盛世,就连路上不小心撞到别人都要磕头认错,生怕被人挂在那悬赏榜上,死于非命。 天下越来越太平,星火门天门内却越来越不安,不知道这地门一号从哪来的那么多任务,积分竟然与日俱增。 虽然地门一号的积分距离天门排名前列的几人还有些距离,但是不知道哪个倒霉鬼会被挤出天门。虽然只是落入地门还不致死,但平时天门那种盛气凌人的态度,一旦落入地门自然少不了被嘲讽奚落。 终于门中有人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虽然众人听了有些犹豫,但眼下却只能靠这个办法搏一搏。 一日,地门一号正交完了任务,刚刚回到地门,却感觉地门中气氛紧张,出于杀手的本能他也谨慎了起来,一把推开地门的大门,然后将包裹着木桩的衣服扔到了大厅之中,瞬间,无数寒光瞬间就将木桩劈成了道道木屑。 正当他要出手还击之时,就见到不少腰间挂着天门号牌的人影走了出来,连连称赞他的警觉。 领头一人说刚刚不仅是一番试探,也算是庆祝他即将踏入天门的欢迎仪式。如果他要是连这一关都过不了,也就没有必要进入天门了。 地门一号虽然不悦,但是毕竟这的确是星火门的规矩,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去。 可还没等他转身,就被天门众人团团围住,一时间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领头一人见他掏出短棍面露凶光,赶忙笑呵呵的走到他面前解释,说他们有一个艰巨的任务需要大家一起完成,如果要是完美解决,得到的积分足够他们每个人再上一个台阶。 地门一号对于积分和地位并没有什么追求,只想不断的变强。不过听说任务艰巨倒让他产生了几分兴趣,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面前这人,四周的天门杀手却狡诈一笑,一副鱼儿上钩的表情。 这人见地门一号有了兴趣便将准备暗杀子虚头目一事讲给了他,后者闻言却是眉头紧锁,犹豫了起来。 虽然两个杀手门派水火不容,但是擅自出手不仅危险性极高,而且不符合道义,毕竟天门的悬赏榜上没有这个任务。 听地门一号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这人掏出了一个榜单,上面居然是暗杀子虚头目的悬赏。这人将榜单递给地门一号,然后解释说这任务因为太过艰巨,所以门主便让人搁置了下来,这次他们也是听说这地门一号本领了得,才有了完成这任务的信心。 地门一号见这榜单笔墨未干,如同匆忙赶制出来,心中也是半信半疑,那人见状却又解释说是室内潮湿的水气这才完全消除了地门一号的疑虑,商量好了时间准备一同出动。 虽说子虚头目并不难找,但是必定十分难缠,他们也暗中跟随了几日,摸清他的行动规律,终于列出一条详细规划。 为了给地面一号一个表现的机会,这些天门杀手会引开这人身边几人,然后让地门一号亲自手刃此人。地门一号自然没有怀疑,反而隐隐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些期待。 天门几人分开前特地嘱咐地门一号,看到信号便可动手,然后众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地门一号点了点头,也转身离去,却没看到众人面罩下阴谋得逞的狂喜。 正如他们一直的判断,这子虚头目来到了一处院子的凉亭中,在摇曳的烛光下,自酌自饮,倒是很有雅兴。而身边跟随的几人却迟迟未来,想必是被天门众人引走,他这才放下心来。 只见这子虚头目侧脸清秀,十分年轻,看似与自己年纪相仿。此时也不知道想起了谁,拄着下巴悠然自得的晃着身子,半边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时间过了许久,却始终没有任何信号,让地门一号心中也有些疑惑,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杀手,他却没有丝毫焦躁,只是如同一只狸猫,四肢贴着房瓦,潜伏在阴影下,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猎物,伺机而动。 忽然,远方的天空中,亮起了一朵闪亮的烟花,将院子中清净的空气惊扰了起来,地字一号眼中也亮起了光芒,弓起了身子一跳,消失在了原地。 “眼幕遮花火,心中伴佳人,院内藏宾客,快来饮一杯!” 年轻男子忽然的吟唱,让地字一号心中有一种错觉,眼前这人貌似一直等着自己,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双腿一瞪从房上跃下,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用手中的短棍刺向了年轻人的后颈。 手中短棍距离这人越来越近,距离年轻人只有一尺之遥,这年轻人却丝毫没有发觉,只是自顾自的捏着手中的酒杯,饮干了最后一滴琼浆。 随着“咔”一声脆响,地字一号握着短棍,僵在了原地,生平第一次如此慌乱,无所适从。 眼前的年轻人连头也未回,另一只手依旧拄着下巴,保持着刚刚闲适的姿势,只是身子稍稍倾斜了几分。而另一只手二指蜷缩,三指稳稳的捏着酒杯,向后送去,罩在了棍端之上。 二人就维持着如此诡异的姿势僵持着,一滴琼浆从杯中滑落,滴入了年轻人的脖颈,年轻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用食指抵住杯底,然后中指微微用力,弹在了杯底上。虽然力道不大但却让地字一号手中一麻,短棍脱手倒飞了出去,斜插在了地面上。 安静的夜空下,杯子弹跳了几次,终于还是碎裂了,哗啦啦散成了一地碎片,就像地字一号的心。 门口处忽然响起了几道急促的脚步声,围在了面如死灰的地字一号面前。 “先生,这人是谁?要不要宰了他?”一女子面色不善的拔出软剑就要动手。 “无妨,路人,来讨酒喝的。”年轻人摆了摆手,示意几人放下了武器,填满了周围空空的石椅,自顾自的聊起天来。 他们谈笑风生,随意说起一天发生的琐碎事情,仿佛这地字一号并不存在一般。 第三篇 《离世》 三十三章 未觉家门酒味馊 新饮才知醋意浓 “你们几个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可把我托人定制的彩纹凤头履取回来?”年轻人打着哈欠,漫不经心道。 “哼!别提了!都怪裴虎寿侯这两个家伙!”那女子一拍桌子,腾的一声站起身,单脚踩在石凳上,一副怒火冲天的模样。 “疯婆子…金珠儿!你可别乱说,我们这还不是担心先生嘛!”二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本来先生安排金珠儿一个人去取那彩纹凤头履,可几人刚出门口就被一个面容老实憨厚的村民撞了一下,本来不过是一件小事,奈何金珠儿性格暴躁,就要教训这人一顿,幸亏先生出言呵斥,她才没有惹祸。 那村民多看了先生几眼,连连道谢几句,赶忙转身离去了。 先生生怕金珠儿再惹事生非,便让裴虎寿侯二人一同先去,也好有个照应,自己孤身一人先行返回居所等候。 好在这一路上天色渐暗,路人都匆匆忙忙赶回了家,倒也没再遇到什么琐事,一路通行无阻,很快就到了城外,虽然城门已经关闭,但几人却轻车熟路的寻了一处隐蔽的墙根,壁虎游墙一般翻入了城中,落地时却只留下三道轻微的闷响。 此时的城内还未到宵禁的时辰,虽然已经有巡逻的官兵,但是只是催促了他们一番,并没有产生怀疑,几人便加快了脚步,四处寻找着先生暗号对应的房屋。 忽然,大路一旁的转角处,有一栋独门独院的小阁楼,门前左三右二的亮起了五盏灯笼,不过右边的烛火却是更耀眼几分。三长两短,左暗右明,这,便是先生留下的暗号。 三人心中一喜,便小跑了过去,可还没等他们靠近阁楼,就见一个黑衣蒙面的身影从头顶的树上落下,悄悄出现在了他们身后,硕大个身影却如同落叶一般毫无声息,可见这人的轻功比他们也要高上一筹。 这人不知跟了多久,现在突然出现却也未被察觉,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然后伸向了三人身后。 金珠儿突然感觉脖子一阵凉风吹过,下意识回头一看,正好迎上了来人的双眼,惊呼一声不好,赶忙拉起左右二人跳出了一段距离。 她眼色一冷,眼看来者不善,杀意便涌了上来,二话不说便捏出了腰间软剑,缠向了这人的脖颈。 虽然这人带着面罩,但是却能感受到那种泰然自若,只见他身子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一弯,便扭出了软剑攻击的方向,然后两指顺势夹住了剑锋,甩在了地上。 金珠儿只感觉这人力道颇大,自己一不小心竟然被带了个踉跄,裴虎寿侯见金珠儿吃亏,也是纷纷迎了上去。 只见裴虎虎形拳虎虎生风,招招袭向这人面门,寿侯身形矫健,攻击更是角度刁钻,以各种匪夷所思的姿势攻向来人。 这人一只手对付着裴虎,另一只手对付着寿侯,却也是旗鼓相当,丝毫不落下风,而此时金珠儿也转过了身子,趁着这人空门大开,一剑刺向了他的胸口。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此时还多了一剑,眼看着金珠儿的攻击就要奏效的时候,只见这人的衣襟中竟然凭空多生出了一只手! 这第三只手直接握住了软剑,然后用了一甩便将金珠儿甩了出去,然后左右一拳将裴虎寿侯二人击出了数丈。 三人惊魂未定,普通人为何会有三只手?可眼下却不容得他们多虑,便要再次出手。 这人见状却连忙摆了摆手,低声喝道:“住手!我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没有恶意为何偷袭我们?”金珠儿不容许自己有半点吃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气的直跺脚。 这人赶忙将怀中的东西再次掏了出来,扔到了三人面前:“我是来还回你们的东西,还有这个。” 说完,他又扔过来一张折的整整齐齐却皱皱巴巴的纸张。 三人拾起地上的包裹,打开一看,顿时一惊,这不是先生的钱袋吗?怎么落到了这人手上?他们打开钱袋仔细翻看了一番,发现好像并没有少什么东西,毕竟先生的钱袋虽然叫做钱袋却很少装钱。 几人狐疑的看了看地上的那张纸,还是小心翼翼的捡了起来,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后,又抬头看了看着黑衣人,这才低头打开了这张纸。 随着纸张的打开,几人的双眼也瞪得溜圆,只见手中的纸张竟然是一张悬赏榜,而榜上的人虽然被画的歪瓜裂枣,但是下面却写着子虚头目几个大字。 几人将榜单放下,抬头想质问这黑衣人这是什么情况,可眼前哪还有半个人影。 “算了,算他跑得快!不然老娘打死他!不过…这悬赏榜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做的如此粗制滥造,怕是只有傻子才会相信吧!裴虎寿侯,咱们赶紧取了东西回去!” 金珠儿唰唰将这悬赏榜撕成了碎片就唤着二人赶紧完成先生的任务,可她左右一看,哪还有半个人影,只听见远处传来了两道匆匆忙忙的喊声:“金珠儿,别愣着了!快点!先生有危险!” “哎…这是假…唉…”金珠儿看了看身后的阁楼,只能咬咬牙,无奈的追了上去。 他们一路火急火燎的回到院子外,恰巧听见酒杯碎裂的声音,赶忙闯了进来,恰巧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可恶…”地字一号突然握紧双拳锤了下地面。 “先生,这人到底怎么回事?”裴虎本来都忘了这里还有个人,被这么一声吓了一跳。 “杯中酒洒了,有些遗憾吧。”先生淡淡道。 地字一号闻言身子一抖,顿时明白了什么,失魂落魄的站起起来,拾起了短棍缓缓走远。 “先生,这人该不会…真是杀手吧?”金珠儿看向了这人手中的短棍,皱起了眉头。 “呵呵,武器都握不稳,算什么杀手?”年轻人似笑非笑道,“朋友,家里的酒若是不合口味,就来这里吧。” 地字一号闻言,身子一抖,喃喃道:“先生这酒,的确很合胃口。” “那为何还要离去?” “我回去…把家里的酒…倒掉!” “我这酒过了夜可就淡了,你自己倒的尽吗?” “不过几坛馊酒,无需先生费心!” “倒酒之人,可曾有名?” “倒酒之人,昨日无名。” “黑狸,如何?” “黑狸,不错!” 地字一号随着午夜的锣声,死在了昨天,黑狸握紧了手中的短棍,站到了星火门前。 此时星火门天门中,一群天门杀手围在一起窸窸窣窣。 “天字二十号,你说那地字一号万一…我说是万一杀掉了子虚那头目怎么办?” “呵呵,那不过是假悬赏榜,就算当真杀了子虚头目,他非但没有半点积分,反而还会因为违背门规被处罚,到时候只要咱们稍稍用点手段,就可以让他万劫不复!” “不过,之前咱们明明说好,等子虚头目身边那三人快到的时候再发信号,天字四十六号,为何你那么早就动手了?” “别提了,咱们今日的行动险些被人给毁了!” “哦?这是怎么回事?” “我本来打算弄点好酒庆祝一下,就瞥见那三人来到了那瞎眼儿老太太的阁楼前,我怕被发现就躲了起来。可一眨眼的功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黑影与他们缠斗在了一起,然后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那黑影就凭空消失了,那三人随后也速度飞快的折了回去!本来我算准了时间要过一个时辰再发信号,可是看他们那种速度,我只能提前动手了!” “黑影?今天天门的人好像都没下山吧,到底是谁?” “可能不是咱们的人,我发了信号之后,刚一转身,就看见那黑衣人站在我身后冷冷的盯着我,吓了我一身冷汗,可我揉了揉眼睛,那人便消失了…” “你该不会是自己偷喝酒了吧?” “我没偷喝…多少…不可能看错!” “算了算了!咱们还是好好庆祝一番吧!” “你们几个愣着干嘛呢?呃…地字一号!你任务完成了?不对…你不回地门,来天门做什么?” “倒酒!” ========================= “先生为何今日起这么早?”裴虎下意识的看了看天,也不知道一会太阳会不会从西边出来。 “有喜事当然要早一些。” “喜事?”裴虎微微一愣,“什么喜事?” “喝酒。” “先生大早上就喝酒?这样不好吧?”虽然裴虎不知道喝酒算的上什么喜事,但既然先生这么说,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搬来了一坛酒,就要给先生倒酒。 “莫急,喝酒可算不得喜事,今天要等位客人。”年轻人正对着门口坐下,拄着下巴打着呵欠,一副没睡饱的模样。 “客人?这天还未亮有什么客人,先生不会是睡糊涂了吧?”寿侯和金珠儿听到先生的话也满脸不解的坐在了年轻人两边。 “快了…天亮之前…呼呼…”年轻人打了个呵欠,又睡过去了。 卯时刚到,金鸡一啼撕破了夜空,东方开始逐渐泛白。 “嘭!” 院子大门应声打开,一个血人立在了门前! 第三篇 《离世》 三十四章 洗心革面来新客 稚童体内藏老魂 “这是…昨夜那杀手!保护先生!”金珠儿一眼就看穿了这个血人的本来面目,低声惊呼道。 “紧张什么?”年轻人却不紧不慢的招了招手,让黑狸来到了身前,“来的恰到好处,情况如何?” “处理好了,只是…”黑狸来到近前,却没有坐下,胸口不停地起伏,或是来的匆忙。 “无妨!我之前见你气血凝塞,应该是家里用了什么法子控制了你,让你久久不能突破。昨夜我将一丝气力打入了你的身子,经过这么一夜的活动也应该化解的差不多。喝了这杯酒,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年轻人微微一笑。 黑狸昨夜一招就败下阵来,只感觉体内有一道真气撕扯着内府,让他再也无法提起力气动作,直到先生那句“武器都握不稳,算什么杀手?”才让他彻底醒悟自己是被算计了,自小就崇尚强者的他,终于彻底折服。 “多谢先生再造之恩,黑狸从此对先生唯命是从!” “哈?”一旁的三人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道眼前是什么状况,为何倒了一夜的酒,就能拜入先生门下?早知道先生有这癖好,自己当初何必苦苦哀求。 黑狸之前所担心的,便是星火门的门主来找麻烦。虽然此人后来的确来了,但却也是后话,暂且不提。毕竟眼下黑狸和白无常正打的火热… 黑狸此时只感觉双手颤抖,几乎握不紧手中的短棍,攻击也忌惮了起来。 可耳畔响起那白鳞先生的教诲,让他慌乱的内心感受到了一种安全感。越心虚胆怯越会颤抖,如果不相信自己,只会败的更惨! 黑狸身上的气势忽然一变,整个人内敛了起来,让人再也无法察觉出半点异样,让对面的白无常也轻咦了一声,只见他短棍向前一戳,直接刺向了白无常的胸口,带着后者整个人砸在了身后的墙上,整个墙门都凹了下去。 眼前的白无常双手垂在身体两侧,脑袋向下耷拉着,几乎与身体垂直,直接搭在了短棍上,看上去毫无生气。 不过这白无常在众人眼中一直就没有过生气,即便是这种状况下,也没人放松半点警惕。 黑狸将短棍左右拧了拧,只感觉触感一片柔软,想必是已经伤及了此人的内脏。而且短棍的力道强大,若真是如此,这人必死无疑,黑狸冷哼一声,就要拔回自己的短棍。 可无论他怎么用力,这短棍却是纹丝不动,如同和身后的墙壁生在了一起一般,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只见这人的脑袋缓缓抬起,口中一条长舌死死的绕在短棍之上,发出了阴仄仄的笑声。只见他舌头一甩,棍子便带着黑狸砸入了身后的密林中,哗啦啦的压倒了几棵大树。 与此同时的另一端,金珠儿手中的软剑早就被扔到了一旁,凭借她的怪力迎战着书童模样的日游神。 此时日游神见到白无常已经动手,便也不再收敛深吸了一口气,化为了一个巨人,硕大的巴掌将金珠儿扇的倒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把三皇子带走!”金珠儿只感觉这道巴掌之下,自己喉头一热,险些喷出鲜血,她咽了口唾沫,唤了裴虎寿侯一声,就要上前继续迎战这莫名其妙变成巨人的家伙。 “怎么还打起来了!哎呀!快住手!”只见程老大灰头土脸的提着那个孩童的衣领,那孩童被吊在半空,张牙舞爪的挥动着四肢,却怎么也够不着程老大的身子,看样子十分气恼。 程老大的及时出现,终于化解了这场危机。此时仙府大厅内也是狼狈不堪,他连忙吩咐那些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旁观者前来帮忙,拾掇出了一块干净地方,让两方人坐下,这才恢复了往常的安宁。 听说了程老大的解释,大师兄这才明白是一场误会,连连对二位阴帅道歉。二位阴帅也没有在意刚刚发生的事情,毕竟在他们枯燥乏味的工作中,大大小小的摩擦早已习以为常。 “大师兄,这几位是谁?”程老大说的口干舌燥,连忙转移了话题。 “忘了和你们介绍,这位就是泱都城的三皇子,这四位是三皇子身边的四大天王,黑狸,金珠儿,裴虎,寿侯…” “三皇子?”白无常闻言一愣,多打量了这人几眼,疑惑道:“泱都城现在凶险万分,你是怎么出来的?” “阴帅大人,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不过是承蒙厚爱,徒有虚名罢了!”三皇子苦笑了一声,将自己的遭遇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那你们为何还要回来?” “纵然泱都城陷入存亡关头,但我毕竟是三皇子!总不能眼睁睁的将我泱都子民陷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且我还有一位前辈关在泱都城大牢之中,生死未卜,便更不容得我有半点退避!”三皇子握紧了拳头,激动的说道。 闻言众人皆是一阵沉默,虽然仙府与泱都城不过一山之隔,但却如同两方天地。 “若不是黑娃兄弟千里迢迢找到我,我还没有想到泱都城竟能落得如此地步…不过,黑娃兄弟,路上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只是人多眼杂不好开口,到底是何人如此清楚我们的位置?” 起初三皇子是为了躲避大皇子和二皇子的针对,才选择隐姓埋名。可他刚刚离去不久泱都城就被黑鹏族掌控,大皇子二皇子也双双被杀。 虽然看上去风波平息,但他之前暗中帮助乌凡铲除麻烦的行为却引来了杀身之祸,好在身边这四位本领高强,一次次带他脱离险境。五行鼎的出现让他不再那么醒目,但为了预防万一,还是行事十分谨慎。 本以为风波早已平息,他正准备暗中积蓄势力找机会夺回泱都城的时候,突然一个自称黑娃的人找到了他。 一开始三皇子还以为这黑娃是暗中派来对付自己的人,可一番交谈之下,他发现这黑娃对泱都城居然如此熟悉。原来这黑娃的双亲正是泱都城中的生意人,自己以前倒也光顾过几次,这才放下了警惕跟他回来了仙府。 “这个…”黑娃四周扫了一眼,然后说道:“程叔,你把他们带下去,我有些事要谈。” 程老大点了点头,提着手中看破生死,歪着脑袋不再挣扎的孩童,招呼着众人先行离去了。 “程叔,把…小春子放下吧,我让他去后面取个东西。” “娃娃,你可别捣乱,不然我还要收拾!”程老大装模作样的凶了凶小春子,打了一下屁股,将他轻轻放在了地上。 小春子刚一落地,解气似的踹了程老大几脚,转身就躲到了黑娃身后,气的程老大吹胡子瞪眼,骂骂咧咧的离去了。 关上房门,仙府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师父,现在没有外人了,你可以出来了。” “师父?”白无常和日游神一惊,难不成这里还有高手?为何这么久了却毫无察觉,难不成那半仙当真神奇? 三皇子身旁的几人也是一阵疑惑,四下张望着。 “黑娃!这程老大越来越不像话了!你一定要好好收拾他!”只见黑娃身后,小春子一副幼年老成的姿态走了出来,左手捋着并不存在胡子,右手揉着屁股呲牙咧嘴。 一群人更是满脸迷惑,纷纷将目光看向了黑娃。 “三皇子,岭北一别,别来无恙啊!”这孩童微微抱拳,笑眯眯的说道。 “你…您是…木前辈!”三皇子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人对自己如此熟悉,说到底当初还是他派黑狸将木前辈送到仙府来的。 “没错!正是老儿!”木逢春面色先是一喜,终于有人认出了自己,随后还是摊了摊手,对眼前的状况表示十分无奈。 “哈哈,还真是无巧不成书!那次我们几人从泱都城路过,恰巧发现了这片树木茂盛灵气充裕之处!那日见到木前辈变成那副模样,我便觉得这里应该对您的恢复有益,想寻求山中之人的帮助,却没想到木前辈就是这仙府的主人!” “哦?原来你就是半仙?可是看样子你既没三头六臂,也没功法神通…咦?你怎么没有生死轮回?” 白无常从三言两语间也听明白了这孩童就是那所谓的“半仙”,可上下打量了一眼,除了白白胖胖也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同之处,可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愣住了。 但凡脱离生死轮回者,不是修炼邪门功法,就是超凡入圣之人。可眼前这小家伙说其邪,却无半点邪气,说其圣人,却也没有一点威严,让白无常也丈二摸不着头脑。 “对啊,木老头儿,我们之前见你的时候,虽然功法不济,但也算是生命力旺盛,怎么现在就和普通人一样?”金珠儿问道。 木逢春背过手,向窗边走去,向抒发一下心中的苦闷,奈何自己的脑袋连窗框都够不到,只能尴尬的转回了身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老儿也不知道啊!” 第三篇 《离世》 三十五章 泪水不过无为雨 苦土开出金兰花 按照木逢春之前的情况来看,他只要动用木灵珠的力量,身体就会缩小,所以自打变成婴儿,他也老实了一阵子,每天享受着“天伦之乐”。 后来一日,他终于忍不住了,趁着和黑娃独处的时候,偷偷将这消息咿咿呀呀的告诉了后者,费了一番口舌才令他相信这难以置信的真相。 黑娃想起自己平时慈母般的模样,羞的是面红耳赤,手中一抖差点把木逢春扔了出去,缓了好一阵子那震惊难堪才稍稍散去了几分。 毕竟谁也想不到木逢春会变成婴儿,饶是脸皮厚如他自己,不免也有些尴尬,一来为了尊严,二来为了安危,他告诉黑娃千万不要将这件事情传出去,并暗中嘱咐黑娃在各处建立情报站收集消息,自己当上了幕后主使。 木逢春将三皇子几人的相貌告诉给了黑娃,让他暗中留意一下。没想到黑娃前几日出行的时候,恰巧有人从偏僻处遇到了相貌相似的几人,他便受木逢春的嘱托将几人带回仙府,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说来惭愧,老儿我现在感受不到半点木灵,和普通人毫无差别,而且以现在这副身子骨,恐怕刚出仙府就成了妖兽的口粮,这次找你们来也是有要事需要你们的帮助!” “木前辈但说无妨!”三皇子直了直身子,摆出个请的手势。 “等一下!我记得郄血尊那小女儿…尤雅!不是被你们带走了吗?怎么没看见她。”木逢春正要开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四处扫视了一圈,问道。 “尤雅姑娘她被碧匣谷的人带走了。” “什么?那她岂不是又陷入险境了?还愣着干什么!咱们赶紧去碧匣谷救人!”木逢春小脸上十分焦急。 “木前辈不必担心,虽然尤雅姑娘被碧匣谷带走了,但是她回的却是碧匣谷的禁地,与碧匣谷本身并不发生半点关系。” “这又是怎么回事?”木逢春搬了个小板凳,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饶有兴致的打听道。 “这…”三皇子转头看了看一旁的二位阴帅。 “你说你的,我们算是提前下班了。”白无常摆了摆手笑眯眯道,反正天色已晚,就算问出什么东西也得来日再做打算,也索性拉着日游神老神在在的坐了下来,支起了四只耳朵。 ========================== 那日岭北事发后,尤雅接连遭受打击也是失魂落魄,整日以泪洗面。三皇子几人毕竟都是大男人,不知道如何劝慰,只能让唯一有女性特征的金珠儿出马,死马当活马医。 金珠儿平时性子洒脱,大大咧咧也没处理过这种事情,可是“临危受命”又不得不上,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劝慰,结果非但没起到作用,反而让尤雅神情更加抑郁。 金珠儿一开始也是不知所措,可这尤雅却越哄越恶劣,终于让金珠儿的暴脾气忍不住了,破口大骂起来:“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尤雅被好言相劝惯了,这么一挨骂,抽噎竟然止住了几分。 “如今你娘下落不明,你爹生死未卜,那又怎样,这不是还有点希望!老娘呢?老娘全家上下都死在我面前,如果我要是像你一样,早就积郁成疾两腿一蹬了,我的仇,谁来报?老娘真是…懒得管你!” 金珠儿心中莫名的压抑,跺了跺脚,转身便离开了。双眼满是泪痕的尤雅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平时嘻嘻哈哈的“疯婆子”。 次日一早,金珠儿静坐在一处枝娅,靠在树上,交叉着双腿摇晃着,若有所思的看着远方。 也不知她坐了多久,衣衫浸上了一道道水痕,惹人怜惜。安静下来的金珠儿倒也有几分姿色,若是那无面书生看见此景,怕是也不忍再顾自逃离。 金珠儿眼前的景物忽而清晰,忽而模糊,如同荡起了波澜,融入了林间的薄雾。 “金前辈…你…”尤雅红着双眼缓缓走到了近前,脸上却是再无半点泪痕。 “想哭去那边!”金珠儿咳了几声,伸了个懒腰,衣衫划过脸庞,带走了几滴咸咸的露水。 “我今天…不不…我以后…不再哭了。” “呵呵,那这么说你是来找我吵架的?算了…毕竟昨日是我言辞犀利,你想找回几句倒也合情合理!要骂我冷血,无情,没人性就趁早,不然一会我可反悔了!” “金前辈…您误会了,我来是想求你件事…”尤雅咬了咬嘴唇,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尤雅想拜您为师,求您收下我吧!” “啊?拜师?我可没有这闲工夫…你还是省省吧!”金珠儿目光闪烁,跳下树来,表情纠结的看着薄雾中单薄颤抖的身影。 “金前辈,我不会再哭了,求求您,收下我吧!”尤雅眼圈通红,隐隐有泪水打转,却不敢眨眼,生怕泪水不受控制。 金珠儿心中一颤,若干年前,貌似也有一个小女孩如此狼狈过… “都说了,我没有这闲工夫…你还是…喂?你怎么了?尤雅…醒醒!” “她在林子里陪了你一晚上,应该是发烧了。”黑狸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淡淡说道。 “这小姑娘不会是哭傻了吧?陪我做什么?林子里这么阴冷还穿这么少?黑狸?你怎么知道她陪了我一晚上?我昨天…你都看见了?”金珠儿面色一阵尴尬。 “我怕四周不安全,昨夜我在帮三皇子站岗,自然什么都要留神。” “就在这一晚上,至于吗!”金珠儿没好气道。 “先生说,要保护好三皇子的安全!” “…那你既然看见了,为什么不劝她回去?” “三皇子说,女人之间的事情太麻烦,不要多管闲事。” “啊啊啊!烦死了!先生说,三皇子说,你脖子上顶的是榆木疙瘩?” “先生和三皇子都说过,金珠儿就是死鸭子嘴硬,还会死撑,不要搭理她。”说完黑狸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区区老四竟敢和我叫板!不就是看我打不过你吗…裴虎寿侯八成也知道这件事,给我等着!” 裴虎寿侯同时从梦中惊醒,只感觉心惊肉跳,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咳咳…我刚才怎么了…”尤雅终于从昏昏沉沉中醒来,只感觉浑身乏力,提不起精神。 她记得自己昨晚被金珠儿一席话惊醒,突然有了拜师的心思。可左等右等却没见她回来,以为她真的生气了。外出寻找了好一阵子才在一棵树上看到了金珠儿的身影。 她也不好意思上前打扰,但又怕离去惊扰了金珠儿休息,便缩成一团蹲在了树下,知道次日黎明见到金珠儿有了动作才敢近前。 正当她跪在地上表达自己的意愿时,忽然眼前一黑,向前倒去,她只感觉额头上被一只温暖的手掌托起,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此时尤雅脑子里一片混乱,勉强撑起了身子,撩起了床前的遮帘。 窗边倚着的倩影感到这边的动静,转头看来,轻咦了一声。 “金前辈…我想拜你为师…求求你…啊!”尤雅听见声音抬头看去,只见金珠儿一脸惊异的看着自己,赶忙就要爬起身来,却手下一空,翻下床去。 “小心!”金珠儿轻踏一步,担住了尤雅的臂弯,直接将尤雅挽到了身前。 “小丫头老老实实躺着不行吗?瞎折腾什么?真会给人添麻烦!若是再乱折腾我可不答应你了!” “可是金前辈…我真想…金前辈,你刚刚说什么?”尤雅话到嘴边,忽然感觉不对。 “没听见就算了,你好好歇着吧,我可不管你了!”金珠儿佯怒一句,就要起身离去。 “金前辈…金师父…谢谢师父!”尤雅激动地再次留下了泪水。 这次金珠儿却罕见的没有呵斥,反而笑着帮尤雅擦干了泪水,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过我还是不能当你师父,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前辈请讲!”尤雅紧抱着金珠儿的胳膊,生怕她逃走一般。 “呃…我这么说吧。从理论上说我虽算是你的师父,但是我希望你我二人以姐妹相称。首先因为这前辈,让我有些显老;其次是你金师父金师父的叫着,好像我是个厨子一样。”金珠儿解释道。 “嗯嗯,那我以后就叫你金珠儿姐姐啦!”孤独无依的尤雅多了个姐姐,终于恢复了那份活泼烂漫的模样,开心的扑到了金珠儿怀中。 “好啊,尤雅妹妹!”金珠儿和蔼的抚摸着尤雅的后背。随后,屋子里传来了两个女子叽叽喳喳的笑闹声。 “唉,履人真奇盖(女人真奇怪)…” “口不系马(可不是嘛)。” 房屋门口,坐着两个无精打采的人影,他们的脑袋肿成了猪头一般,含糊不清的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语。 他们也不知道这疯婆子抽了什么风,一大早抱着尤雅风风火火赶了回来。只见她小心翼翼的喂了药,盖好了被子后。紧接着出门将趴在门口看热闹的裴虎寿侯胖揍了一顿,又转身回去了。 昨日一个情绪低落,一个脾气暴躁的二位女子,今天竟然情同手足起来。裴虎寿侯听着屋内传来的笑闹声,互相安慰似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履人森海低深啊(女人心海底针啊)…” 第三篇 《离世》 三十六章 相识自当好相聚 离别时节无定期 尤雅本来就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只是因为接连受到打击才变得情绪低落,郁郁寡欢。此时她再次有了依靠,暂时倒是放下了伤痛,跟随金珠儿学起了本事。 尤雅是华曼和郄血尊的骨头,血液中流淌着母亲聪慧,各种招式记在眼中虽算不上过目不忘,但也是八九不离十。再加上继承了父亲的热血豪迈,膂力过人。经过金珠儿的指点,竟然颇有几分小“疯婆子”的意思,让金珠儿对这个妹妹愈发欢喜。 本来一个疯婆子就够裴虎寿侯受的了,如今现在再加上一个小疯婆子,二人也是苦不堪言,天天任劳任怨的担当者沙袋的角色,也不敢吭声。 一群人苦中作乐,虽然有些人身体上十分难捱,心里却找回了当初在白鳞先生身边快活逍遥的时光。 日复一日,尤雅几乎完全继承了金珠儿的衣钵,一招一式有模有样,缺的只是时间的历练,两个沙袋也终于得到了解脱,然而日子却变得更加难过。 开始时,几人偶然间遇到的不过是之前五行鼎出世的异象遗留的天灾人祸,野兽变异。可后来一日,随着锁妖塔方向传来的一阵异状,世间竟然凭空出现了无数妖兽。 这日,几人路过一处村庄之时,恰巧见到这里正在遭遇攻击,而妖兽群中,有两名蒙着面纱的黑衣女子在奋力抵抗,守护着身后的一群村民。 金珠儿和黑狸在三皇子的应允下,身影闪入战场,瞬间就将妖兽杀的七零八落,解决了二位女子的燃眉之急。 尤雅按奈不住性子,也想要一试身手,却被裴虎寿侯二人死死拉住,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妖兽一点点被解决。 随着最后一只妖兽倒下,这里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安宁,虽然这小村庄遭受袭击,但好在损伤不算惨状,赶忙谢过了几人。 黑衣女子点了点头,在村庄周围撒了什么药粉,说这样可以掩盖掉村庄的气息,然后让他们抓紧搬离这片是非之地,村人千恩万谢,虽然不舍但还是连忙回去收拾东西了。 二位女子谢过了金珠儿黑狸相助,随便向后扫视了一眼,就看见了满脸不高兴的尤雅被二位大汉挟制,然后也没多说什么转身便匆匆离去了。 解决妖兽不过是随手之举,一行人沿着刚刚的方向,继续向前赶路。 可走着走着,金珠儿和黑狸突然身子一软,四肢无力的倒在了地上。突然的异状吓了剩下几人一跳,赶忙围在四周戒备了起来。 尤雅贴近二人身边,只感觉他们身上有一种熟悉的味道。但还没等她思考,就感觉一样东西从头顶落下,咔嚓一声在脚下碎裂,一阵淡绿色的烟雾瞬间将剩余几人包裹在了中间,瞬间也是气力全无。 待到烟雾几乎散去之时,只见树上落下二人,居然是刚刚那两位蒙面女子,这两人对视了一眼,拉起尤雅就要将她掳走。 虽然地上几人神智清醒奈何无力起身,只能逞逞口舌之快,二位女子却置若未闻,任凭他们如何言辞犀利。 可就当他们走到稍远一些的金珠儿和黑狸身前的时候,只感觉脚踝一紧,被扯了一个踉跄,将尤雅扔了出去。 只见黑狸一手一个将二人生生绊倒,然后贴着地面飞起了半丈高,压在了二人身上,双手齐动,将二人生生定住,再也无法挪动分毫。 而金珠儿也是一蹬地面,将尤雅搂在了怀中,轻轻靠在了树上,抽出短剑就要带走这两位蒙面女子的性命。 二位蒙面女子怎么也没想到这二位实力竟如此强悍,中了迷药的身手居然还如此了得,也是面如死灰。满眼不甘的看向了尤雅。 尤雅再次闻到这熟悉的味道,忽然面色一惊,连忙制止了金珠的下一步动作。 一番解释之下,众人也明白了,原来这二人是友非敌,赶忙让压在身上的黑狸放开二人。 二人面色羞臊的瞪了黑狸一眼,让后者浑身汗毛倒竖如临大敌一般,心里也是咚咚的打鼓,身子也不争气的靠在了身后的树上。 二位女子见状一惊赶忙上前将他搀起,将解药小心灌入了口中,黑狸这才感觉恢复了正常,只是在二位女子的搀扶下,身子十分僵硬,让二人一阵疑惑。 金珠儿咳嗽了好一阵,这二位女子才反应过来,面红耳赤的放开了黑狸,将解药递给了金珠儿,然后依次将众人救了回来。 原来金珠儿黑狸并非没有中招,只不过是紧要关头强提起一口气,勉强能支撑一阵子。这二位女子阅历尚浅,被虚张声势吓到了而已。 一番交谈之下,众人才知道这二位女子名为尤风、尤情,虽然年纪看上去要比尤雅长上不少,却自称是尤雅的二位师妹。刚刚看见那种状况,以为尤雅被人劫持,这才偷偷动手,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想到这二人不禁再次看向了黑狸,让一向冷静沉稳的黑狸也有些坐立不安。 既然情况已经明朗,尤风、尤情二人面色严肃的看向了众人,恳请让她们将尤雅带回碧匣谷。 虽然她们不可能会害自己,可眼下碧匣谷却有如龙潭虎穴。虽然乌凡已死,五行鼎也遗落他人手中,但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华支肯定会将怒火撒在自己身上,尤雅不解的看向了二人。 众人也是满脸疑惑,只怕这二人是受人指使对尤雅不利,不自觉的又紧张起来。 金珠儿也是一把将尤雅拉到身后,大有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的架势,让二位碧匣谷女子脸色更加难看。 虽然尤雅在这些人手里看上去很安全,但一旦锁妖塔的状况超出了预计,这些人恐怕自身难保,眼下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 尤风、尤雅咬了咬牙,只吐露了四个字:禁地密室。然后就再也闭口不提,留下众人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 碧匣谷的禁地不仅对于外人来说十分陌生,就算在碧匣谷弟子中,知道禁地真正面目的人,也不过寥寥数人… 虽然碧匣谷禁地的封印就明目张胆的摆在那里,但对于碧匣谷弟子来说,却形容虚设。一开始只不过碍于长老们的威严,不敢接近罢了。 不过后来也有受罚的弟子,被扔到神秘的禁地中思过,但最后除了被阴森恐怖吓破了胆子,也没发现什么传说中的密室,随着禁地中有鬼的传闻传开之后,这些人对密室的好奇也便不了了之了。 听闻密室二字,尤雅的心头也是咚咚直跳,回想起了那日发生的事情,情绪不免又低落了起来,思念起了碧匣谷的花草树木,毕竟那里才是自己成长的地方。虽然亲人不在,但却能睹物思情。 眼看尤风、尤情二人这么久以来也却也相安无事,她也生出了一丝回去看看的想法。 尤风、尤情二人见尤雅情绪松动也极力保证,碧匣谷密室绝对安全,若是真有什么状况,绝对不会让尤雅出任何闪失。 金珠儿却是十分豁达,将腰带连同软剑赠给了尤雅,轻描淡写的嘱咐她,说这把“藤萝剑”倒是与尤雅相配,保护好自己,剑法夹在了腰带的夹层中,回去勤加修炼,如果稍有懈怠,自己可不客气。 要知道金珠儿这藤萝剑可是除了白鳞先生以外第二敬重,除了无面生之外第二爱惜之物!如今如此轻描淡写的就给了出去,看来虽然敬重尚未变,但是爱惜已有差,不知此时身在何处的无面生若是知晓会不会有些发酸。 尤雅以往问到这藤萝剑的事情,金珠儿都是讳莫如深,今天被递到手边,竟然有些无所适从,直到金珠儿有些不耐烦将藤萝剑塞入手中好一会,她才缓过神来,不过眼前的几人却已远远离去。 金珠儿好不容易有个妹妹可以抵足谈心,还未品尝尽相聚的言欢,就要感受离别的突然。腰间虽然空荡,却也抵不过心中的失落,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反而裴虎和寿侯这两个家伙伤心了一阵之后就庆幸自己免于沙袋之苦,没心没肺的打起了哈哈。 黑狸也不知道心中多了些什么,又失去了什么,空空落落,也是愁眉苦脸的沉默不语。 身处气氛诡异正中的三皇子没由来的一阵不舒服,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不知几人走了多久,忽觉头顶上一阵躁动,金珠儿下意识的就要拔出腰间的软剑,却摸了个空。不过抬头望去,不过是一只野猴而已。 只见那野猴却也不怕生,学着金珠儿的动作摸了摸腰间,然后表情一愣,两手一摊。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惹得裴虎寿侯二人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也学着猴子的样子表演起来,二人一猴玩的不亦乐乎。 正在他们玩的正欢,只见树上那猴子突然炸了毛一般,嗖嗖几下就消失不见。裴虎寿侯不明所以的转头看去,只见金珠儿撸起袖子,笑眯眯的站在他们身后。 随后便传来了两阵惨叫声… 看着猪头一般的裴虎寿侯、趾高气昂的金珠儿、面无表情的黑狸,三皇子哈哈一笑,终于找到了平时的感觉。 虽然前路尚未明朗,但是心中却踏实了许多… 第三篇 《离世》 三十七章 成患皆疑妖邪乱 作俑不知何居心 尤雅被带走后,三皇子五人又过回了往日的生活。 虽然之前也说过泱都城那边再无人盯着自己,但是毕竟当初帮助乌凡的时候也暗中折损了不少各大宗门的眼线。虽然几人不怕麻烦,但怎么说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暗中囤积势力,准备妖兽风波一过,就考虑重返泱都的事情。 可近些日子突然听到四周不时传来种种关于泱都城的坏消息,让三皇子也倍感寝食难安,即便眼下准备不是很妥当,但也实在是坐不住了,终于招呼上几人一同现身,准备亲身查探一番。 而就在他们刚刚现身不久就遇到了在四周转圈圈的黑娃,三皇子见此人不时的瞟向自己这些人,也是心中直犯嘀咕,让几人多加防范。 经过一番交流之后才发现,原来这黑娃是受人所托来寻自己人前往仙府。 三皇子以为仙府的半仙找寻自己是关于木逢春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半仙如何知晓自己的行踪,但还是想都没想就跟来了,却没想到今日一见才恍然大悟! 说到这里,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算是清晰了起来,三皇子突然眼睛一亮,一拍扶手惊呼道:“怪不得一路上再也没有听到泱都城的消息,看来之前那些事情都是木前辈散播出去的!” 木逢春狡黠的捋了捋光秃秃的下巴,嘿嘿一笑:“正是老儿特意为之,要不然就凭我派出去那些人,就算找破了脑袋,也找不到你们几个。” “啊?原来师父你早就算计好了?怪不得我刚到那边没多久,就找到了他们。”黑娃本来还以为自己运气好,这么听来倒也有些垂头丧气。 “木前辈,您刚说需要我们的帮助?您想让我们做些什么?” “你们可还记得那日赤凰手中的生气瓶?”木逢春低声道。 “生气瓶…”三皇子眯起了眼睛思索道,“这生气瓶不是同乌凡小友的尸身被赤凰大人带走了吗?不知前辈提起这生气瓶是什么意思?” “唉…当日情况危急,加上老儿救人心切又伤势颇重,哪想到这生气瓶一股脑的将老儿我体内的所有木灵吸收的干干净净。老儿我虽然能感受到体内的木灵珠存在,但却没有半点木灵剩下…” “如今妖兽横行,老儿也想出手相助,奈何有心无力,只能靠着仙府苟且度日!前些日子老儿在想,如果那生气瓶中的木灵能激活我体内的木灵珠,一旦木灵珠恢复正常,老儿不仅可以提供更多的生气,还能找回实力,岂不是一举两得!” “如果不能呢…” “呃…不能的话就将生气吸回去呗,反正无论能与不能都不会对乌凡小友造成损失。”木逢春一副小脸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做出让人信服的表情,但是他的话却也有几分道理。 “可是木前辈,那琳琅集市没有开启的迹象,外人不会被允许进入的,我们怎么才能见到赤凰大人问出乌凡兄弟尸身的下落?” “非也非也。”木逢春摇了摇头,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 “那日咱们各自散去后,还有一人同赤凰一起离去,他应该会知道!” “还有一人…木前辈说的可是那缘桦和尚?” “没错!正是他!当日他背着乌凡随着赤凰离去,一定知道乌凡和生气瓶身在何处!” “虽然可能知道,但我见他与乌凡兄弟的关系非同一般,他会将这个秘密告诉你我吗?”三皇子有些担忧。 “虽然不敢保证,但若我体内的木灵珠能恢复,日后乌凡小友复生的希望自然也就大上一分,想必他应该分得清轻重缓急。” “嗯…既然这样,木前辈尽可将缘桦的位置告知与我,我派人将他寻来。” “这!正是我这次找你们来的目的!不过…这小秃驴我也不知道他在哪。”木逢春苦笑一声,一张小脸满是哀愁。 “我本来想将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全部聚集起来,共同商议一下。可唯一能得到消息的就是你们几人,姑且不说柏奕、罗释没有消息,就连黄奇林和…缘桦也不知所踪!” “什么!”三皇子面色一惊,“难道这些人都已经…” “那倒不是,虽然我之前在仙府中留下了不少功法,让手下的人有了自保手段,但他们骨子里毕竟是普通人,自然不敢深入过于凶险的地方,所以有些消息自然无法探查…” “柏奕、罗释二人虽然家门不明,但却十分神秘,黄奇林身后也有神秘人撑腰,这些倒是可以理解,只是不知道这小秃驴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我让你们来也是想让你们帮我找寻一下小秃驴的下落…” “木前辈可曾派人去过金沙寺周围打听?”三皇子问道。 “倒是派人打听过,但所得的消息无非一些光怪陆离的传说,没什么有用的事情。不过…据我所知,金沙寺周边倒是很少有妖兽侵扰的消息,如果你要是有兴趣,的确可以打探一番,没准能有什么意外收获。” 三皇子点了点头,暗暗将这事记在了心里。 “锁妖塔一层禁锢妖兽,经年累月不免滋生邪气。金沙寺虽凭空消失,但所留的佛门余威尚在,自然让邪物心生忌惮,并不稀奇。妖兽尚且不论,如吾等阴帅若无护身之物,亦不敢轻易踏入。”一旁的白无常插嘴道。 本来以为金沙寺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听白无常这么一说,众人也兴致寡然了。 “不过…”白无常话锋一转,“这凡间自然太平,为何这天灾人祸接连不断?” 见白无常和日游神眼光灼灼的盯着自己,木逢春即便知道自己寿路未尽,还是不免有些后颈发凉,略加思索一阵才将这五行鼎出世的事情讲了个详细。 “唯一让老儿…呃…小春子我感到奇怪的是,这锁妖塔的封印单凭一人之力是没理由解开的,而且封印被解开的前段时间里,天色经常昏暗无比,不知道是否有所关联?”木逢春客客气气道。 “既然如此,我们便前往那锁妖塔方向探查一番!各位记得多行善事,告辞了!”白无常哈哈一笑,带着日游神便要起身离去。 “二位阴帅,可需要我等送你一程?”终于盼离了这二位煞神,木逢春赶忙迎上前去就要送送二位。 “哈哈,自来都是我渡生人,哪有生人送我的道理?今日缘分已尽,下次再见若是想去地府转转,我倒是可以帮你引路。”白无常哈哈一笑,转身离去。 “还是…算了!二位大人…最好不要再见了吧!”木逢春喃喃自语站在众人身前,看着二位阴帅轻飘飘的随着晚风消失在了夜色中。 三皇子一行人这段时间闲散坏了,终于能派上用场,躁动的心也是蠢蠢欲动,木逢春好说歹说才让他们多留了一晚上,不过这日天刚刚放亮,他们便来到了仙府门口。 此时仙府门口,程老大一行人也来到了门口相送,左右却没看见二位阴帅,打听之下才知晓二人昨晚离去的消息,捶胸顿足没有好好感谢二人。 此时的木逢春又恢复了小春子的身份,见到程老大那副大猩猩模样一不小心笑出了声,惹得后者一怒,一把就将他拽也过去揉捏起来,惹得黑娃脸色更黑,众人却是笑的“放肆”,可谓不知者无罪,也便自然洒脱! 看着这些人笑闹起来,三皇子几人也不愿扰了气氛,简单的告辞了一句,在黑娃的带领下悄然离开。 回想起昨日木逢春一副强装威严的模样,与现在的狼狈对比鲜明,就连黑狸的嘴角也不禁扯动了几分。 “哈哈哈,若不是有要事在身,我倒是有心思住下来,也想看看程大哥日后知晓这小春子就是半仙,到底是何种脸色?” “不管他是什么脸色,反正受苦倒是免不了了。” 黑娃和三皇子找到了共同话题,欢声笑语之下,长长的下山路竟然转眼就走到了尽头,让人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黑娃兄弟,请回吧。” “三皇子,师父现在这个状况,在下实在是无力脱身…更帮不上什么忙,实在抱歉,一路上还请多加小心!” “木前辈的事情,自然就是我的事情,何况这也算是为了我泱都子民!” “未来泱都有此国君,真乃百姓之幸事!三皇子…有劳了!”黑娃深深的鞠了一躬。 仙府门口,程老大腋下夹着的木逢春,呆呆的看向山下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格外出神。 “程老大,小春子该不会被你打傻了吧?”看见小春子这副模样,旁边一人低声提醒道。 “放屁!老子打的是他屁股!又不是他脑袋!怎么会打傻了?小春子?”程老大掐了掐小春子的脸,后者一吃痛,终于回过神来。 “程老大!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小春子无力的挣扎了一阵,终于蔫了下来。 “哈哈!臭小子!还挺硬气!反正都要后悔,那我可要好好‘爱护爱护’你了!”程老大一阵坏笑。 “程老大!你…你给我等着!放开我…” 第三篇 《离世》 三十八章 闻风前往善城去 沙毒再现降天灾 三皇子走在路上,面色却从未如此凝重紧张。 昨夜,为三皇子一行人安排好住处,木逢春便带着黑娃离去。临走前却拍了拍门框,暗中使了个眼色。果然没过一会,三皇子的门吱呀一声便被推开,来人回头四处看了看才放心的关上了屋门。 三皇子收到木逢春的信号,自然知道他有话不方便讲给他人,便将黑狸几人遣散了。 毕竟次日几人还要赶路,木逢春这次也没绕弯子,把自己的顾虑讲了出来:“三皇子殿下,之前那二位阴帅在此,有些话老儿我也不敢乱讲。何况仙府中人对这些事情并不知情,我也怕说出来会引发祸事,牵连到他们…” “既然你们明日要出发,老儿我就将事情简单做个交代于你,也方便你如何决断。” “老儿之所以如此急切要寻得乌凡的尸身,并非单纯为了找到生气瓶恢复老儿的木灵珠,主要是想找到让乌凡小友复活的办法!老儿觉得这锁妖塔的封印虽非常人所谓,但种种迹象表明这与五行鼎必然脱不了干系!现在第一层封印被解开也许只是试探,万一哪天第二层,第三层被解开,事情就愈发棘手了!” “如果当今世上有一人能够化解这次危机,那么这个人一定便是乌凡小友!毕竟五行鼎一直在他体内,他一定会有办法应对!” “虽然老儿不知道解除封印的是谁,有何目的,但如此放任妖兽为祸人间,必然不是善类!老儿我一生浑浑噩噩,不知生死,如今遇到小友才知道自己的意义。虽然老儿平时胆小怕事,但如今为了天下太平,就算是豁出了这条性命,那又何妨?” 木逢春这一腔豪迈的话语,显得他那渺小的身躯也高大了几分,三皇子眼中精光四射,当即信誓旦旦道,自己一定想办法打探到乌凡兄弟的下落。 不过木逢春还有一句话没讲,就是那日白无常所言的他没有生死轮回,想必是寻死也难。可刚刚好不容易将气氛烘托出来,让三皇子高看了他几分,不能折损了威严,便告辞离去了。 三皇子一夜辗转发侧,感到自己肩上的负担又重了几分,过了好久,才缓缓睡去。 “三皇子,翻过这座山再走不远就有个城镇了。” 前去探路的黑狸此时终于赶了回来,沿途虽然也发现过不少大大小小的村庄,但几乎都被遗弃,眼下总算有了个歇脚的地方。 被黑狸这么一提醒,众人也打起了精神跨过大山,终于远远望见了黑狸所说的那个城镇。 虽然这座城镇无法与泱都相比,但规模倒也不小,硕大个城门之上,挂着一块牌匾,不过牌匾却被生生折去了小半,只见剩下的牌匾上,刻着两个大字“善城”。 城墙皆是白色大石垒成,大石间的缝隙用金色遮掩,地面上刷起约有成人高的红漆,看上去倒是十分威严壮观,让人肃然起敬。 不过奇怪的是这善城四周的地面上,却遍布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生物。它们各自被遮盖起来,偶尔会活动一下,只是因为距离太远,即便目力再远也看的不是很真切。 带着心中的疑惑,三皇子一行人终于到了近前,这才发现这些外表诡异的生物,虽然形状可怖,但近距离分辨之下,却能看出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 只是眼下这些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肤色竟变得暗黄粗糙,如同沙土一般,甚至布满裂痕,有严重者的四肢已经被侵蚀的十分严重,可奇怪的是断肢处却无血液流出,反而是散落的黄沙。 这些人生机十分淡薄,偶尔感受到风吹草动会颤抖一下。他们的生命脆弱无比,看来死亡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只是能苟且支撑。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三皇子从来没见过这种诡异的状况,好奇的探出手去。 就在他刚刚要解除到眼前这人身体的时候,就听见旁边有人惊呼一声:“别碰!” 虽然说是惊呼,但是这人的声音却十分嘶哑,如同砂砾摩擦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无力的气喘声。 三皇子一惊,连忙停手,看向了说话之人。只见此人方头阔脸,面容瘦削,大眼大鼻大耳,倒是很有特色,虽然他身形还算强壮,但却只剩下了半截,下半身隐隐还有血迹渗出,应该是刚刚过于紧张,撕裂了伤口。 “别碰他!小心…”这人连连摆手,情急之下,一口唾沫卡在了嗓眼儿,咳咳的不停。 “这位仁兄,你受伤了?金珠儿,你把尤雅给的药拿过来!”三皇子接过药瓶就要给这人上药。 “不…不!你离我远点!”这人见状,赶忙挣扎着后退了几步,身下两道血迹浓了几分。 “呃…这位仁兄,我并没有恶意…这药给你,我们这就走。”三皇子将药瓶放在了地上,转身就要离去。 “站…站住!先别走…”这人嘶哑的声音十分急迫。 “我说你这个人有完没完,我们大人是想救你,你别不知好歹啊!”金珠儿十分气恼,就要拿起药瓶。 “金珠儿!这位仁兄应该是有什么苦衷…”三皇子呵斥了一句,“这位仁兄,你不要心急,我们不走,你慢慢说。” 这人闻言,这才松了口,将包裹垫在身后,长出了几口气,这才缓过气来。 “这位大人,刚刚在下一时着急,口气自然重了些,不过我也是为了你好啊!”这人叹了口气,满脸哀伤的表情。 “这里这些人身上都中了沙毒,你若是不小心染上了,后果就会和他们一样!而且这沙毒极难治愈,一旦沾上,除了等死,别无他法!” “沙毒?”三皇子闻言,一阵后怕,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从眼前这人口中却也知道,这东西极其危险。 “没错,一旦染上沙毒,开始还只是浑身发痒,口干舌燥,无论怎么饮水都无法止渴,有些人甚至直接喝到胀死。就算侥幸未死的幸运者也会浑身僵硬,茶不思饭不想,此时若是再继续喝水,便如同岩浆入喉一般,会将五脏六腑完全融烂!” “剩下的你也看到了,即便是撑过了之前的状况,却也是无济于事!他们的身体只会愈发暗黄,变得如同沙土一般,稍有磕碰就会粉身碎骨,灰飞烟灭…咳咳…” “这位仁兄,看你这状况,应该只是受了外伤,不如先把药喝了吧!”三皇子扫视了一样这人,发现他衣物包裹下的两条断腿还有鲜血汩汩渗出,担心的说道。 “多谢大人好意,不过…我已经中了沙毒,即便是用了药,恐怕也是难逃一死!”这人苦笑一声,淡淡说道。 “既然你中了沙毒,为何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三皇子疑惑道。 “实不相瞒,我这已经是第二次中这沙毒了…”这人尴尬的笑笑,慢慢的扯开了衣服,只见胸口处的一片皮肤的确比周围暗上一些。虽然说眼前此景的确令人惊叹,但这件事本身不值得炫耀。 “仁兄,你刚刚不是说这沙毒极难治愈?” “没错,之前的确是极难治愈,但也不是毫无办法…只不过…” “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办法?看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三皇子插话道。 “若是以前,只要喝了登仙泉水便能轻而易举的解决!只不过…那是在以前…如今登仙泉已经被毁掉了。”说着这人看了看自己空空的裤管,和身后的行囊,眼中也湿润了几分。 “那你可知道这沙毒一事究竟是何人所为?”三皇子低声道。 “这…呵呵…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又怎会知道这种事情?”这人忽的颓然了几分,身子也不住的颤抖着。 “唉…”三皇子想同情的拍拍这人肩膀,却还是没敢落下。 “大人此行应该是有要事在身,不必为此费心伤神。我既然来到此处,沙毒威胁倒是也没那么严重了。” “此话怎讲?” “沙毒虽然波及范围不小,但因为死伤惨重才没被扩散出去,大人不知道也理所应当。我之所以这么讲是因为有人发现这金沙寺周边地区虽然也有沙毒困扰,但是沙毒却扩散的十分缓慢,死伤也少了许多。但是一旦离开了这里,沙毒的扩散又会严重起来!” “难道问题出在这个地方?” “没错!其实这次的沙毒与我上次所受的有些不同,它更像是一种邪术!来到这里之后也证实了我的想法!虽然金沙寺不在,但是佛门的正气却与四周的草木山川融合在了一起,想必外邪也不敢入侵,所以这沙毒才被生生被压制住了!” “虽然这些人看似伤势严重,不过也是因为他们自己来的太迟,伤势已经扩散的缘由,还好有是佛门正气的制约,要不然怕是早就灰飞烟灭了。”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聚集在城外?去往城中岂不是更加安全?” “比起妖兽…更可怕的是人心!” 第三篇 《离世》 三十九章 鼻眼看似人模样 心藏禽畜裹层皮 原来自打妖兽入侵以来,平民百姓自然苦不堪言,只能四处逃窜。可有一夜间,那落钟山方向忽然传来了阵阵金光。 这金光虽然不明显,但看在这些无头苍蝇的眼里无疑是一条明路,而且那落钟山也是他们心中的一种信仰,于是纷纷往落钟山方向赶去。 说起落钟山,就不得不先简单介绍一番他的来历。落钟山原本无名,山上山下有两座小城,一名曰上山城,另一名曰下山城。 虽然这两个城镇不大不小,倒也算是与世无争,就连小灾小祸也从未打扰过他们的生活。谁又能想到这看似风平浪静之下,却隐藏着一场巨大的天灾! 接连几日天上都是红云翻滚,让上山城和下山城人心惶惶心惊肉跳,总感觉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即将来临。 果然,就在红云持续第三天的时候,只见一阵天火降临,将上山城和下山城团团包裹。 因为上山城在高处,状况更加惨重,团团天火降临之处的地面被烧的焦黑无比。而且天火中那一团团黑褐色的石头一样的东西仿佛是一颗颗心脏,一胀一缩的十分诡异。 城中倒是有胆大无畏的莽夫,声称这是天降邪石,不顾旁人的劝阻,抄起锄头就要将其粉身碎骨,消除众人的疑虑。 可就在他刚刚将石头砸出一条缝隙的时候,就见石头里有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然后撑开裂缝,双眼之中连着下巴分开了一道獠牙巨口,一张嘴就将这人的脑袋吞了下去,只剩下身子僵硬的挥舞了几下锄头,然后倒在了地上。 然后这石头中的怪物吱吱的尖叫了一声,四周的石头里便钻出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妖兽来,像眼前这些人冲去。 上山城中的人过惯了安逸的日子,早就被吓破了胆子,连迈步逃离都没了力气,更别提反抗了,没过一会就都成了妖兽们的美食。 这些妖兽却还有些不满足,吱吱哇哇的就要冲向下山城。 下山城中的人也察觉到了山上的异状,但他们的逃跑速度与妖兽相比却慢的有些可怜,一旦这些妖兽追上来,想必无人能够生还。 可就在这些妖兽刚刚下到半山腰的时候,只见天边一道金光飞来,一口巨大的铜钟嗡的一声落在了上山城中,随后一道浑身煞气的光头和尚,踏着一把铲子从下山城方向远远飞来。 虽然这和尚的相貌算不上凶恶,可他那狰狞狂笑的表情却让整个人显得十分恐怖,比起那些妖兽有过之而无不及,让那些迎面而来的下山城人感觉必死无疑。 来人正是杀生和尚,他嗜杀无比四处云游,哪里杀气浓郁就往哪里去,倒是潇洒快活,前几日见到这边红云翻滚,杀气沸腾,更是让他心潮澎湃,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恰巧遇到了如此一幕。 看到眼前这些惊惧的嘴脸,杀生和尚心中也不免一愣,恍惚间想起了自己当初被欺凌时不也是此副表情,模样这才缓和了几分,穿过人群杀向了那些妖兽。 这些凶残的妖兽也算是生不逢时,刚刚落地就遇到了如此危险的人物,一阵钟声过后就死伤大半,虽然也有夹着尾巴逃走的,但也是伤势惨重,几乎难以成活。 轻而易举的解决了这些妖兽,杀生和尚心中才算满足,就要留下“杀生和尚,到此一游”的八个大字。 可他杀生二字刚刚落笔,就想到了那些人惊恐万分的模样。想当初自己也是为了扫尽天下诸般邪恶,才大开杀戒。 如今看来,这件事非但没起到安抚作用,反而让自己成为了阻止小儿夜啼的恶名。杀生和尚长叹一声,便将杀生二字毁掉了。 忙碌了好一阵子,他终于将上山城的妖兽尸体处理干净,但为了预防万一,索性便在上山城上住了下来。 下山城中的人本来已经做好了等死的准备,可这天就要过去,却什么也没发生,便偷偷的来到了山上。 此时的上山城已经恢复了安静,唯一不同的便是那天火留下的伤痕,以及城门上写的两个禁杀大字。 多年过去,已经恢复往日的平和的上山城和下山城,分别改名作上善城与下善城。 而这无名的大山也有了响当当的名字,落钟山! 在这期间,原本上善城的地方因为损毁严重无人居住便被腾了出来,围绕着铜钟四周翻盖了一座寺庙—禁杀寺,保佑着落钟山四周的太平。 那日五行鼎事发,灭宗之战以后。铜钟莫名消失,金沙寺一夜间化为了沙尘,引得下善城后人一阵担忧。不过好在铜钟浸染多年,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也有了灵性,那种余威虽然淡薄了,但却还是默默保护着下善城的安危。 前些日子锁妖塔中的妖兽被人放出,落钟山的金光大显威灵将它们震退,也引得人们前来。 下善城人也皆是乐善好施之辈,对于这些落难的灾民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便将他们安顿在了城中,虽然生活比起以前拮据了不少,心中倒是因为善念,却十分满足,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这日,下善城中又迎来了不少落难之人,但奇怪的是这些人声音嘶哑,且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敢与人接近,只能从偶尔暴露的缝隙间,观察到他们暗黄色的皮肤。 下善城中的人虽然不解,但还是将这些人安顿了起来,仔细照顾了几日,他们的状况这才缓解了不少,咬了咬牙终于吐露了自己的心声。 原来他们的身上染了一种沙毒,十分畏惧风和阳光,不敢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之下,而且因为这种状况,已经有不少人死去,每当他们路过一些村庄的时候,都被当做瘟神一般驱赶,只能四处漂流。 前几日他们也发现了这边的金光,隐隐约约觉得这金光正是他们的指引。果然他们来到此处的时候,发觉体内的沙毒竟然有隐隐治愈的情况。 本来他们想把自己的情况隐瞒,可下善城的善良,让他们心中十分愧疚不安,还是做好了被再次驱逐的准备,坦白的讲了出来。 下善城中的人却丝毫没有在意,反而让他们好好养伤,这样才能平安回家,让这些身患沙毒的人十分感激。 可不巧的是,他们的交流竟然被之前那些灾民偷听到,一时间这消息在灾民中也是人心惶惶。 虽然他们表面上毫不在意,但是心中却有些不悦。这些中毒的后来者凭什么平分自己的资源,而且这些人身患如此危症,万一将自己传染了怎么办? 灾民们三番五次的派人与下善城的人商量,让他们将这些患了沙毒的人赶走,可下善城中的人却表示大家都是落难的人,应该互相帮助,便也不再多言。 多次商量未果,灾民心中竟然生出了几分怨气,看向下善城人的目光也不善起来,仿佛他们才是主人一般。偷偷暗中计划着对策要将下善城中的人和这些患者全部解决掉! 忽然一日,下善城中开始有人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奇痒无比,太阳晒在自己身上如同针刺一般,就连喝水都能扯痛咽喉内府,浑身虚弱无力,如同中了沙毒一般。 这日夜里,城中火光冲天,那些灾民纷纷掏出了各种武器,杀向了昔日向他们伸出援手的人们! 跑的慢一些的纷纷被追上来的灾民乱刀砍死,而城中的女性被禽兽一般的灾民糟蹋玷污,就连小孩子也难逃魔爪。虽然下善城的男人们也想阻止这些恶魔,可他们却没有一样武器,只能含愤而死。 火光,血腥,呻吟,哀嚎整整持续了一夜…终于,下善城中下半身的恶性被城外循着血腥而来的妖兽惊醒,这些灾民扎紧了裤袋,将那些中了沙毒的瘟神和幸存者扔到了城外,然后关紧了城门。 这些孤苦无依的可怜人再次被阻隔在铜墙铁壁之外,面对着远处妖兽眼中莹莹的绿光和涎水。可他们感觉眼前的妖兽即便再过凶残,也比厚墙之内披着人皮的怪物更有温度,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恐惧。 这些妖兽也仿佛很是忌惮这些身上异样的人类,也不敢向前一步。 “咔…咔嚓…轰!” 伴随着下善城的破裂,城门上的牌匾也裂开了一条缝隙,然后缝隙逐渐扩大,直到完全裂开,像是一道下签,轰隆一声砸在了地上,震慑在了所有在场生命的心灵中。 “嗷!嗷呜!” 这声巨响如同是下善城给这些踟躇不定的妖兽一个下台阶的机会,它们汗毛倒竖,终于纷纷退去,只留下了一群被妖兽和禽兽双双遗弃之人。 虽然此时身处城外的人们身上的沙毒只能延缓不能治愈,但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一个复仇的机会,即便这机会如此渺茫。 城内的灾民一开始也有动手消除祸患的迹象,可随着外面身患沙毒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更加忌惮,城门也再也没打开过。 下善城,变成了善城,却冷漠的如同一座死城。 第三篇 《离世》 第四十章 城门敲破不相迎 未想擅入诡事生 三皇子一行人听完这失去双腿之人的言语,不免有些唏嘘,没想到下善城这些人的善良,却给他们带来了如此灾祸。 “你们之后没想过进城报仇?”金珠儿恨的咬牙切齿,双拳握的咯吱作响,恨不得现在就杀进城中。 “呵呵…何来的报仇一说?虽说那件事过去不算久,但先前的大部分人都被沙毒完全吞噬了。现在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后来者,他们只想着多活一天是一天,哪有什么进城的心思?”这人摸了摸身后的包裹,黯然失色道。 “大人,不瞒您说,我的兄弟就是之前被下善城救助的沙毒患者中的一员…没想到我刚刚寻到他,竟然是最后一面…他将这些事情告诉了我之后,便带着愧疚在我面前化成了一滩沙尘,唯一剩下的就是这个包裹了。” “节哀。” 三皇子深受触动,不顾旁人阻拦,终于还是拍了拍这人的肩膀,轻轻说道,然后他只感觉这人身子十分冰冷,但也只当是他身受沙毒才会如此,便也没太在意。 “这位仁兄,你请放心,我们这就为你们讨个公道!”三皇子站起身来,面色微怒的看向了下善城,带着几人就要离去。 “大人,请等一下!”这人咳了几声,将手中的包裹递给了三皇子。 “仁兄,这是…?”三皇子虽然疑惑,但还是连忙接过了东西。 “大人,在下想求您件事…”这人面色苍白,缓缓说道。 “仁兄,但说无妨!” “大人,您告诉我…小凡哥…乌凡,他还好吗?”这人眼神从未如此明亮。 “这…”三皇子闻言一惊,“你…你是谁?你为何会认识乌凡兄弟?” “呵呵…大人不要紧张,在下只是从你们之前的话语中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便猜到您一定会认识小凡哥…实不相瞒,在下袁褚,与乌凡同是玉壶宗弟子!” “哈哈,还真是有缘!没想到在这还能遇见乌凡兄弟的朋友!”三皇子十分喜悦,“乌凡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袁褚兄,有事尽管吩咐!” “那我可不客气了!这包裹是我方才所说的那兄弟霍福留下的,他与我和小凡哥一样是玉壶宗弟子…只不过先走一步了,既然大人有心,就劳烦您将这包裹里的东西转交于他。” “好…我先替他收下。”三皇子沉默着,将包裹接到了手中,眉头紧皱。 “大人…小凡哥,他还好吗?”见三皇子脸色不妙,袁褚十分不安,又问了一遍。 “嗯…好,他很好。”三皇子愣了一下,强作出一副笑脸,点头答道。 “太好了,太好了,小凡哥没事…”袁褚情绪激动,丝毫没察觉出三皇子的异样,“大人,这第二件事就是…如果要是还能进城的话,希望你把我兄弟和我放在一起…” 袁褚颤抖着取出怀中的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想必就是霍福化作的黄沙。 “这是自然!”三皇子点了点头,面色凝重的走向了下善城方向。 “大人…如果再见到了小凡哥,一定要告诉他…我袁褚很好…霍福也很好…”远处传来了飘忽不定的声音。 “好!”三皇子头也未回,摆了摆手,然后看向了远处陷在地面上,刻着下字的牌匾,握紧了双拳。 下善城门前空空荡荡,入眼只有一堆堆黄沙被旋风卷散。三皇子让裴虎寿侯二人去叫门,结果果然如同袁褚所言,城门半点动静都没有。 几人从城门中的缝隙将门闩砍断,跟着就想用蛮力将城门推开,可无论如何却不能挪动半点,黑狸便贴着城墙运起轻功,几步踏了上去。他向城中扫视了一圈,不由得轻咦了一声,然后轻飘飘的落到了城中。 待到黑狸打开城门,三皇子才发现,这两扇大门虽然不厚重,门闩也被尽数斩断,但是门下的地面上却有一道凹槽,旁边立着一条挡脚石,想必刚刚就是这东西挡住了大门。 四人前后将三皇子保护在了中间,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却听身后咔嚓一声,城门竟然缓缓关闭了起来,那挡脚石也不偏不倚的落入了凹槽中,长长的门洞中一片黑暗,唯独他们所处的位置被另一侧出口的微光照亮。 “谁?”金珠儿一声娇喝,踢起地上的石头,嗖的砸向一边。可奇怪的是这石头如同被黑暗吞噬了一般,入耳却没有石头落地的声音。 嘎吱嘎吱,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摩擦声,只见两侧黑暗中,突然有两道巨大的黑影缓缓俯下了身子,两张五颜六色的怪脸,表情扭曲的扑了过来。 “三皇子小心!”黑狸一惊,提起三皇子几步离开了门洞,紧接着便是两声闷吭,将门洞中的灰尘激起。 “肥虎,瘦猴,金珠儿!”三皇子心头狂跳,不知道这到底埋伏着什么妖怪。 可我在明处敌在暗,又不好轻易出手,黑狸只能和三皇子躲到了一旁,紧张的等着灰尘散去。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两个硕大的黑影趴在地面上,如同死物一般,它们口中各自吞了裴虎和寿侯的大半个身子,只留下四只脚露在外面。而金珠趴在地上也一动不动,生死未卜。 “可恶!”三皇子双眼通红,狠狠的砸向了旁边的墙壁,“黑狸,能走一个是一个!你快逃!” “三皇子,金珠儿好像还活着…”黑狸四周看了一眼,让三皇子在原地等候,然后一个健步冲入了门洞,将金珠儿背了出来。 “咳咳…三皇子,黑狸?刚刚怎么回事?裴虎和寿侯呢?”金珠儿揉了揉脑袋,刚才好像感觉脑后被什么东西磕了一下,眼冒金星的倒了下去。 “你自己看…”黑狸指了指黑漆漆的门洞中。 “这…这到底是什么?”朦胧的光线中,只见左右两个怪物各自露出了一只铜铃般大小的眼睛,两张血盆大口中叼着四条腿,俨然是那裴虎寿侯二人,而怪物的巨口中还有不明液体不停的滴落在地面上,散发出酸臭的味道。 “喝!”金珠儿虽然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但怒气还是战胜了畏惧,又是几颗石头嗖嗖的射向了两个怪物的身上,只听几声闷响,然后又没了动静。 “金珠儿,先把三皇子带到安全的地方!”黑狸虽然也想为裴虎和寿侯报仇,但是当务之急却是要保护好三皇子。 金珠儿咬了咬牙正要离开,忽然听到门洞中那妖怪嘴里,传来了一阵支支吾吾的呜咽声音,如同在讲述什么,又如同哀嚎。 “快撤!”金珠儿一惊,就要拉起三皇子。 “等等!不对劲!”三皇子缩回了手,慢慢摸回了门洞中。 “三皇子!危险!”黑狸赶忙跟了上去。 “不对…我从小是被裴虎寿侯带大的,对他们的声音十分熟悉,你们过来听听是不是他们在说话?” 金珠儿和黑狸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毕竟三皇子行事谨慎,不可能如此轻率。 “唔唔…好像还…抢救…下…” “闷死…拉…一把…” 几人小心翼翼的靠近,终于听清了二人断断续续的声音。 随着他们的靠近,也渐渐适应了门洞中的黑暗,再看向这两个怪物也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这两个大家伙并非什么怪物,而是门洞两边的木质雕像,之前金珠听到的异响就是木雕架子受潮变形的声音。 本来木雕底下有架子支撑,还勉强的保持着平衡,却在她一时紧张之下,好巧不巧的将两侧腐朽不堪的架子砸断,导致两个雕像倒了下来砸到了金珠儿。 而裴虎和寿侯所站的位置恰好是木雕的两张巨口,他们下意识的护头之后,双手正好被卡在木雕的口中,才勉强支撑着没有让雕像落地,把自己完全吞入口中完全憋死。 不过虽然有些空气流通,二人倒也十分难受,毕竟这木雕年久受潮,酸臭之气呛得二人头晕眼花,一张嘴就忍不住干呕,雕像中的酸腐,再加上自己的呕吐物,更是让二人十分煎熬,昏昏沉沉。 刚刚听到有人扔了什么东西砸到了自己身边,这才清醒过来,连连求救,好在三皇子发现了异样,不然二人恐怕真会郁闷死。 木质雕像虽然不小,但几乎也被腐烂一空,几人很轻松的就把裴虎寿侯救了出来。也不知当初工匠是怎么想的,居然会用这种东西做雕像,不过也好在是木雕,如果是石雕,二人怕是真就丧命口中了。 重获新生的二人倍感空气的亲切,恨不得多生出几只鼻孔。二人大口的喘着粗气,可以说是雕口脱险了。 “等等,我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三皇子没有几人的神通,只能靠着敏锐的感觉自保,此时他总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异常。 “没错,我之前在城门上也发现了,这下善城太过安静了。”黑狸沉声道。 “对呀!我就说嘛!咱们在这闹出这么大动静,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难不成…这城里的人也都死了?”金珠儿掐了掐脖子,做出了一副咽气的表情,低声说道。 三皇子捏了捏下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那个包裹。 “我感觉这下善城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第三篇 《离世》 四十一章 夜梦不醒生死转 人生一场走马灯 虽然此时天色渐暗,但还算不上太晚,可是他们一路上中却完全看不见下善城中有任何人影。再加上裴虎寿侯二人身上的那种臭气扑鼻,更是让人烦躁。 小道旁不远处,垮塌的院墙中有口水井。按照眼前的情况来说,下善城中既然空无一人,这口井也应该被废弃了许久。可这井口边的木桶中却还有残留的余水,地面尚有些发潮,估计前不久刚刚有人用过。 如此诡异的状况,让几人也不敢擅自饮用。不过这井水倒还算清澈,擦拭一番后也让几人神清气爽,终于摆脱了污浊的气味。 简单的收拾一番过后,几人便趁着天色未完全暗下去,继续在下善城中探查起来,然而仍旧没有任何收获,别说是大活人,就连一只老鼠都没有发现,也不知道城外那些人到底为何不敢进城。 不过经他们这么一折腾,天色倒是彻底黑了。既然今日没发现什么线索,三皇子便决定次日继续调查一番,然后再前往那曾经是上善城的地方查探。 不过关于上善城的消息,他唯一知道的便是上善城变成了金沙寺,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反正城内也没有什么威胁,几人便暂时找了个地方歇了下来,想着如果第二天依旧没什么发现,再将外面那些人带进来也不迟。 下善城中一片死寂,惨白的月光打在地面上,好像在城中盖上了一层白霜,清冷且悲凉。没有风声,没有虫鸣的夜里,心跳声在死寂之中震耳欲聋。 “咔!”突然一声清脆的声响盖过了几人的心跳,在他们的门口响起。 这一声脆响,让几人好不容易酝酿出的睡意全无,纷纷弓起了身子,目光死死盯向了门前。 “一、二、三、四、五…”黑暗中几人围城一团,三皇子示意确认了一下人数,排除了外面是自己人的可能。 可刚刚那一声却如同是几人的幻觉一般,之后再次恢复了死寂,唯一听到的就是几人的呼吸声。 “不对!”三皇子汗毛倒竖,刚刚他虽然数过,屋子里的确是五个人,但是他却没有计算自己,他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再次暗暗的数起身边的人影。 “一!二、三、四、五、六…”三皇子浑身出了一层冷汗,汗毛也倒竖了起来。这次他算上了自己,果然发现了不对,他们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屋子里几乎没有亮光,只凭模糊的轮廓也很难判断他们的身份,而且这第六人能悄悄混入其中还未被察觉,想必也不是寻常之辈,如果擅自声张,恐怕会引起严重的后果。 可身边的几人为何还未察觉到异样?还是他们已经察觉…只是也和自己一样,互相提防着对方? 豆大的汗珠从三皇子头上落下,只感觉度日如年,盼着赶快天亮,发现这第六人的真面目。 “黑狸…”一处黑影中传来了金珠儿的声音。 “嗯。”另一处嗯了一声。 “什么时辰了。” “子时刚过。”应声那人开口道,果然是黑狸的声音。 既然已经确定了二人的身份,三皇子便松了口气,缓缓向那边挪动着。可还没等他起身,就被身旁的一人抓住,又按回了原地。 “你要去哪?”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话从那人口中传出。 三皇子心中一惊,就要喊黑狸和金珠儿注意此人,可他只感觉一只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无论如何也喘不过气来,声音到了嘴边,只剩下了微不可闻的气喘声。 就在他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忽然精神一振,一脚就踹向了这人,终于挣脱了这人的魔爪,沿着自己记忆的方向躲到了黑狸的身后。 “黑狸!这屋子里有…唔…”三皇子话没说完,脖颈再次被人死死掐住,这次这人的力道颇大,他只感觉双眼有些发胀,耳朵嗡嗡作响。 “呼!”几人的中间亮起了一盏油灯。 “黑…狸…你…你们…”三皇子感觉眼前一阵模糊,扫视了一圈,发现裴虎、寿侯、金珠几人都在冷冷的看着他,而在他们身后,更有一双阴冷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而这双眼睛的主人,便是三皇子。 “假…他是…”三皇子看着另一个“三皇子”冷笑着抽出寿侯腰间的短刀缓缓向自己走来,却再也无力挣扎,只感觉喉头一热,腾的一声坐了起来… “呼…呼…原来是一场梦吗?”三皇子浑身都已经湿透,喘着粗气,睡意全无,干脆站起身来。 他平复了心情,眯起眼睛向脚下看去,却没发现四人的身影,空气中却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心中顿时感到一阵不妙。 “发生了什么…为何他们人不见了?”三皇子贴近了墙壁,身子也不敢乱动,双眼不停地左右扫视着,却什么也看不见。 “哈哈…哈…” 就在他正在紧张的时候,忽然感到眼前隐隐发亮,他悄悄地扒到窗口,戳了个小洞向外看去,只见四人背对着自己在院子中升起了一个火堆,而裴虎寿侯二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先是比划一阵子,然后就是一阵压抑的低笑。 “这…”三皇子见状,一阵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几人还有这闲情雅致,大晚上出来点篝火。 “肥虎瘦猴…你们为何都出来了?屋子里阴森森的冻死我了,我也来烤烤火。”三皇子回想起刚刚的噩梦,半刻也不想多待,推开房门就走了出来。 也许是二人聊得火热,加上烈火的噼啪声,他们也没听见三皇子的呼喊,反而更加开心的大笑起来,若不是三皇子熟悉这二人没心没肺的脾气,如此反常的行为在夜里倒是有些渗人。 “黑狸,你们在这干什么?”三皇子拍了拍黑狸的肩膀,然后坐在了他的旁边。 “生火,烤肉。”黑狸淡淡道。 “烤肉?”三皇子也来了兴致,探头看向了火堆,却发现四周空空如也,“…肉呢?” 话音刚落,三皇子便感觉身子一轻,被身旁的黑狸提了起来,只听他冷冷的说道:“肉来了…” 虽然黑狸语气森冷,却隐藏着一种压抑的喜悦,喉咙中传来了咕咕的笑声。 “黑狸,怎么连你也开我的玩笑?”三皇子闻言一愣,尴尬的笑了笑就要挣脱黑狸的手掌,却发现黑狸的铁掌死死的握着自己的后领,没有松开的迹象。 “唉!我现在没心情和你们玩闹,松开…啊啊!你!”三皇子受刚才噩梦的影响,实在是没心情,转头看向了黑狸。 可眼前这人…也许应该说是东西,又哪里是黑狸?甚至可以说没有半点人的模样!这人无论是装束还是身形从身后看上去都与黑狸无异,可正面看起来却是天差地别! 只见眼前这东西的脸上,生满了黑漆漆的绒毛,两颗白里透黑的眼珠就藏在绒毛中间。好在有火光照射,这张毛脸上才没有那么单调。 只见这东西眼中精光毕露,十分兴奋的将嘴巴咧到了耳根,没想到这呆萌的外表之下居然隐藏着如此一口完美的獠牙! 不过眼下也不是称赞这东西牙口的时候,这东西虽看着人畜无害,但却绝非善类,一步一步的将三皇子架向了火堆中。 就在三皇子离火堆越来越近的时候,忽然身子一拧,将长衫脱了下来,跳过火堆就要冲向门口,却被火堆另一边的“裴虎寿侯”拦在了路上。 只见它们脸上的绒毛已被三皇子身后带出的火焰烧焦,剩下一层密密麻麻的黑色小颗粒铺在它们的皮肤上,随着他们肌肉的抽动不停的抖落,露出了绒毛下的皮肤。面无血色的皮肤在火焰的熏烤之下,有些微微泛红,隐隐能看到错综复杂的青色血管纹路。 他们的眼仁和眼白如同被搅在了一起,十分浑浊,不知道聚焦何处,却轻而易举的将他束缚住,然后死死绑在了一根柱子上,架在火焰上翻滚。 “温暖”的火光中,三皇子看着四个怪物那熟悉的身形,好像是黑狸他们守护在自己身边一般。他们身旁也多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朦胧间他仿佛回到了四人与自己初见的那天… “裴虎寿侯…这是什么名字?我看你们干脆叫做肥虎瘦猴好了!”小小的三皇子,在火堆前烤着焦黑的食物,原本白净的脸蛋弄的和花猫一般,将手中的“焦炭”递给了身前的四人,“既然你们跟着我,就要保护好我!我是亏待不了你们的!”。 “果然…濒死之人都会看到自己的走马灯吗?”三皇子终于就要支撑不住,长叹了口气,双眼满是绝望,“如此看来,他们怕是也已遇害…都怪我无能,辜负了众人的期望。非但没夺回泱都城,反而还连累了你们几人…如果有来生,希望你们不要再跟着我受苦…” 三皇子恍惚间,见到那“黑狸”身形一动,抽出寿侯腰间的短刀,刺向了他的口中… 第三篇 《离世》 四十二章 只闻其声不见人 夜半三更鬼敲门 看着短刀刺向自己,三皇子眼中对自己的失望盖过了绝望,感觉口中一通,鼻腔中充满了灰烬的味道。 “啊…唔…” 三皇子突然惊醒,浑身十分虚弱无力,刚刚坐起身来,就险些倒下。他刚要开口说话,就感觉口中一痛,然后有些发咸。 他将唾液在手背抹了一下,借着微弱的月光,入目尽是一片鲜红,难不成刚刚的事情是真的?但为何自己又回到了这个屋子里? 他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身前的两个人影,看其身形装束,倒是黑狸与寿侯的模样,但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三皇子也不敢轻易相信二人的身份,尤其是黑狸手中朝向自己的短刀! “嘶…你们究竟是何人?”三皇子舌尖微痛,倒吸了口冷气,冷冷的说道。 黑狸闻言将手中的短刀一转,插回了寿侯的腰间。寿侯也侧过身子,蹲在了三皇子的身边,低声道:“三皇子…你醒了?” “瘦猴?真的是你…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三皇子仔细的端详了一番,虽然还是不敢相信,但还是出声问道。 “嗨!三皇子…事情是这样的…”寿侯索性盘膝坐在了三皇子身边,低声道。 虽然这下善城安静的怕人,不过几人也是长途跋涉了几日,稍稍放松下来,不免会有些疲惫,没多久便缓缓睡去,就连平时十分警觉的黑狸,这次也昏昏沉沉了起来。 可几人睡到半夜,黑狸突然感觉到一丝危险,瞬间便惊醒了过来,四下打量了一圈,但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当他以为是自己精神太过紧张时,一低头却看见其余几人已经七窍流血而亡。 黑狸只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险些有些站不稳,终于缓过神来,才强打精神探查起几人的死因。 当他仔细调查了一圈,发现他们都是被一击致命,而且凶器的形状竟然与自己的短棍十分吻合,他低头看向了自己的短棍,发现短棍上竟然一片血污,而自己的双手也十分滑腻。 正当他心中疑惑绝望之时,忽然心中感到一阵微妙,虽然自己目力非常,但此处如此漆黑,想看清每人的情况也有些困难,为何刚刚的一切好像印在自己脑子中一般? 他心头一动一咬舌尖,只感觉浑身一阵脱力,一眨眼睛,发现几人果然安然无恙的在刚刚那个屋子里,只是几人虽然熟睡,但神色却十分痛苦,想必是中了什么术法。 黑狸抽过寿侯的短刀,依次将他们舌尖刺破,这才让他们清醒过来。 “原来如此…”三皇子一阵唏嘘,刚刚那般生死景象如此真实,险些让自己深陷轮回无法自拔,“他们二人怎么不见了?” “刚才见三皇子你面色狰狞,口中喃喃喊着水…水…,我就让他们去找水了。”黑狸说道。 “水…这院子里不就有水吗?” “咱们刚刚没准就是用了这下善城中的水才遇到这种怪事,还是小心一些的好。”寿侯扶起了三皇子,低声道。 “这倒也是。”三皇子点了点头,走到了窗边,忽然皱着眉头嘀咕道:“你们听到没有,哪来的钟声?” “钟声?”黑狸快步走到窗边,将窗子推开了一条小缝,这才听到不知何时出现的钟声,若隐若现时有时无。 “踏踏踏…”院外的青石路上,远远传来了几道轻盈的脚步声,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十分密集,转眼间就来到了院子里,冲向了屋内。 这二人行色匆匆面色阴暗,其中那男子头顶还顶了个大包,他们正是之前离去的金珠裴虎。看见三皇子醒了过来也是面色一喜,然后赶忙闪身进入屋内赶快关上了房门呼呼喘着粗气。 “疯婆子,裴虎?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好像被鬼追了一样。”寿侯看了看外面并没有什么危险,这才开了个玩笑。 若是在平时,金珠儿不免又要好好收拾寿侯一顿,可这次却十分反常的没有训斥,反而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疯婆子…你别吓唬人!裴虎,你说!”寿侯感觉后颈一凉,赶忙关上了窗户。 “她说的是真的…”裴虎面色也有些凝重,咽了口唾沫低声道。 “刚刚我们想着,既然城内的水可能有问题,那我们只好去城外问问那些人哪里有水源…可我们来到城门前,却发现那两个木雕竟然凭空消失了!” “看着黑洞洞的长廊,我们怀疑有人埋伏,便悄悄从城边的一棵大树跳到了城墙上…可我们抬眼望去,刚刚下善城四周的那些人居然也消失不见了…” “怎么可能…那些人没有行动能力,不可能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吧?”三皇子问道。 “是啊!三皇子,我们当然也不敢相信,只当他们夜里聚集到哪里隐蔽起来了,可距离最近的地方就是咱们之前来过的那座山…沿路上也没留下任何痕迹…我们本想出城查看,却被一堵看不见的墙阻拦,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回来了…” “看不见的墙?是不是你太紧张了?”寿侯摆了摆手,“没准他们临时转移阵地,绕过下善城,躲到那什么落钟山上去了…” “这倒也有可能…不过真正奇怪的是我们回来的时候!毕竟我们离去时三皇子的状况不明,回来的时候便也加快了脚步。虽然我们轻功不及黑狸,但也不会被人轻易察觉,可回来的路上脚步声却一直啪嗒啪嗒的响…”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裴虎疏于修炼,还教训了他一下…”金珠儿尴尬的看了一眼裴虎的头顶。 “可我们停下了脚步才发现,这脚步声是来自不远处身后的转角…我们开始以为是被人尾随,便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将脚步引到了一条笔直的巷子中,准备和裴虎来个前后夹击,解决掉他们!可是…”金珠儿抱紧了身子,咬了咬嘴唇。 “可没想到的是…”裴虎见金珠儿闭口不语,也打了个哆嗦,“当我们将声音引到巷子中的时候…却发现…我们二人之间没有看见任何人的影子,只有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若是人倒还好说,妖兽的话倒也罢了,这鬼…我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啊!”裴虎哭丧着脸,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然后呢?”黑狸皱眉道。 “然后…我们就跑了啊。” “难道刚刚的脚步声…糟了!”黑狸想起了那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忽然大呼不妙,赶忙扯过桌子,拦住了房门,然后将窗子也牢牢闩上。 “黑狸…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们怕被追上还特地多绕了几圈!”裴虎略微有些得意。 “那你们回来的时候,那些脚步声是怎么回事?”寿侯坐立不安起来。 “啊?”裴虎一脸惊讶,刚刚太过惊慌一时间竟然疏忽了。 屋内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偶尔能听到因为紧张大力吞咽口水的声音,十只眼睛目不转睛的盯向了屋门。 “黑狸…你们该不会是听错了吧?哪里有什么声音啊!”裴虎身子紧绷,紧张的满头大汗,终于憋不住了。 “叩叩叩!”可他话音未落,就听见门上传来了一阵叩门声,顿时让几人一阵炸毛。 “叩叩…咚…咚…嘭嘭嘭!”门上的敲门声一开始还很有节奏,后来渐渐暴躁了起来,变成了十分大力的砸门声,如同敲击在众人的心脏之上。 “这…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三皇子只能看到门上有道道虚影不停地撞击着门板,甚至有些东西的脸还努力的贴在窗子上,看样子是妄想看清里面的状况。 “三皇子,你看得见这东西?”黑狸十分疑惑。三皇子没修炼过功法,为何感觉如此敏锐,刚刚的钟声,现在的鬼影,竟然都被他觉察道。 “难道你们看不见这些虚影?”三皇子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 只见他拽过一把椅子,将之前袁褚交给他的包裹放在了上面,然后走开了几步,抬头看向了大门。 “果然如此!”三皇子眼睛一亮,“之前袁兄托我把包裹里的东西转交给乌凡兄弟,所以我也没想过去打开它,一直揣在身上…怪不得我之前的梦境如此真实,现在又能看得见这些…问题果然出在这包裹里!” 黑狸几人闻言,也依次的触碰了一下包裹。果然,当他们触碰到包裹的刹那,那些挣扎的虚影便出现在了眼前,而他们一放下包裹,便只剩下了耳边嘭嘭的砸门声。 “乌凡兄弟,这包裹虽是袁兄托我转交于你…但眼下情况危急,大哥迫不得已借用一下,之后必定会完完整整的送到你手中!”三皇子一边念叨着一边打开了包裹。 包裹打开,一个被黄纸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出现在了几人眼前,三皇子小心翼翼的打开黄纸,发现里面居然是一个皱皱巴巴的果子。 “这…”三皇子愣住了,心想袁兄不会是开玩笑吧,这果子有什么好稀奇的?可包裹中除了这果子也却无他物,让三皇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难不成吃了这果子就能看见鬼?”寿侯挠了挠头。 三皇子此时正好也有些口渴,看向果子也咽了咽口水。反正乌凡兄弟现在生死未卜,就算他以后能够复活,怕是果子也早烂了,大不了留下个果核给他种棵果树吧! 三皇子这样想到,在四人紧张的目光中,毫不犹豫的一口咬向了果子,片刻之后,面色一变,声音也止不住的颤抖。 “这果子…呃…” 第三篇 《离世》 四十三章 遮住生气见虚影 仓皇逃窜循钟声 “三皇子!”黑狸见三皇子的异状,心头大惊,赶忙上前查看状况。 “等…呕…”三皇子话音未落,突然一阵干呕,口中也泛起了酸意。 虽然屋门此时嘭嘭作响,但好在屋外的那些东西一时无法闯入,几人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三皇子的身上。 “三皇子,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这果子有毒不成?”裴虎神色间十分担忧。 “倒不是有毒,只是这果子…怎么如此酸涩?”三皇子本就口渴,加上刚刚这么一折腾,腹中更是有些难受。 “没事就好…三皇子,你现在看的见那些东西了吗?”金珠儿见黑狸捡过果子就要张口,赶忙拦住了他,然后看向了三皇子。 “我…我先试试…”三皇子一直低着头没敢向门那边看去,此时闭上眼睛长长吸了口气,然后缓缓的抬起了头,微微的睁开了眼睛。 就在他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向了屋门,微微长着嘴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三皇子?”裴虎见三皇子这幅模样,心中也是有些打鼓,离门稍稍远了几步。 三皇子闻言一愣,四处看了看然后揉了揉眼睛,这才说道:“不对啊!我怎么什么也没看到?” “啊?”几人闻言一愣,本来还以为三皇子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没想到却是这样一番答复。 可刚刚几人分别触碰了包裹,也模糊的看到了道道模糊的虚影,可此时吃过果子的三皇子和握着果子的黑狸却再也没看到异状,一阵疑云笼罩在了他们头顶。 “真是奇怪…弄了半天居然不是果子的问题,可这包裹看起来也是普通的布匹,到底问题出在哪里?”金珠儿扯了扯包裹,然后团成一团扔到了裴虎身上,吓了后者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包裹果子的黄纸上,然后哇呀一声,指着门口说不出话。 “嗯?”黑狸见状眼光一亮,一把扯起了裴虎,将他屁股下的黄纸拾了起来。 刚刚几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包裹里的果子上,谁也没注意这包着果子用的黄纸。刚刚经裴虎这么一误打误撞,黑狸终于发现了“罪魁祸首”。 “你们看!”黑狸摊开了黄纸,手中赫然出现了几道符咒。 “这符咒…难道刚刚是因为这符咒?”三皇子微微一愣。 “没错!”黑狸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记得以前见过一种相似的符咒,叫做‘遮生符’!” “遮生符?我好像听说过这种东西!”金珠儿来了精神,一把接过遮生符叽叽喳喳道:“我记得有人说过,活人头顶上都有一团火,生命力越强这火就越旺盛,而一旦死亡,这团火熄灭,就会看见平时看不见的东西!而这遮生符呢,就是用来遮住头顶这团火,让活人也能看见那些东西的符咒!” “道理我倒是听懂了,可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研究这东西折磨自己?”寿侯挠了挠头,不解的问道。 “据说人一旦死去,便会看见一条通往地府的道路,但也有不甘心早早离开者,只能化作孤魂游荡在凡间。而鬼差殿便用这遮生符寻找那些飘荡的孤魂,将他们送往该去的地方。”黑狸解释道。 “啧啧,原来是这样…”寿侯恍然大悟,然后面色突然一阵紧张,不安道:“疯婆子…金珠儿,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刚刚你说生命力越强,这火就越旺盛…可我却总感觉头顶发凉!而且我记得之前在仙府的时候,那阴帅总盯着我的头顶打量…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金珠儿闻言一愣,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寿侯!放心!我看得出来,咱们几个人中,属你头顶上的火最旺盛!” “真的?你怎么看出来的?”寿侯闻言一喜。 “你看啊!你这团火把头顶的毛都烧光了,想必那是相当旺盛了!”金珠儿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惹得寿侯一阵羞怒。 “你…你欺人太甚!”寿侯对于自己的秃头十分介怀,一时间羞的面红耳赤。 “金珠儿!别闹了!正事要紧!”三皇子也有些忍俊不禁,咳咳几声掩饰了一下,这才训斥道。 “裴虎?裴虎!”金珠儿连喊了几声也没人答应,看见裴虎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有些莫名其妙,“算了!黑狸,三皇子,寿侯正好咱们一人一张,先把遮生符塞好,解决了眼前的状况!” “我…”寿侯动作麻利,几下就叠好了遮生符,这才发现自己这符咒无处安放的窘境。 “寿侯!”金珠儿正要将遮生符用簪子固定住,看见寿侯那副模样也有些哭笑不得,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啊?”寿侯不经意的应了一声。 只见金珠儿抢过遮生符,迅速在寿侯口中沾了一下,然后啪的一声拍到了他光秃秃的头顶上。 “搞定!”金珠儿十分得意,再也不管寿侯那杀人的目光,转身走向了裴虎。 “裴虎!你还愣着干什么?”金珠儿本来就是急性子,见裴虎无动于衷,便将自己的遮生符塞入了裴虎的头发里。 “哇啊!”裴虎这才缓过神来,起身躲到了黑狸的身后。 “哼!大惊小怪!”金珠儿见这情况也是一阵心虚,看着手中最后一张遮生符,咬了咬牙终于别在了头发中。 “啊!”就在她将遮生符塞入头发的一刹那,面色瞬间惨白,不自觉的惊呼了一声。 只见本来空荡荡的屋子里,挤满了道道虚影,原来这砸门声并非来自外面,而是屋内,怪不得刚刚裴虎如此失态! 随着虚影的显现,道道哭嚎声也突然出现,一时间周围变得喧闹起来,砸门声,烈火声,哭嚎声不绝于耳! 背对着五人的数道虚影本来对身后几人毫无察觉,可就在他们遮住头顶那团火后,身形也显露了出来,这些虚影听到声音,缓缓转过头来,这些虚影的正面,居然是一片模糊。 “动…动手!”虽然心头依旧不安,但危急迫在眉睫,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可他们刚刚交手的瞬间就感到了一阵不妙,自己的攻击竟然伤不到他们分毫,反而被他们触碰到的时候,身上会感觉到一阵寒意。 “黑狸!看外面!”金珠儿一拳落空,将半扇窗子打穿,看到了外面的景象,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只见院子外凭空出现了无数道黑压压的影子,蜂拥而至。 “裴虎寿侯!带上三皇子!快走!”虽然攻击无效,但黑狸成功的将这些虚影引来,从大门前让出了一条路。 “走!”三皇子面色惨白,下意识捡起了地上的果子,在裴虎寿侯的搀扶下,匆匆逃了出去。 这些虚影的行动十分诡异,他们速度越快,跟随的也便越快,他们一旦慢了几分,虚影也缓和了下来,如影随形。 “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寿侯捂着脑门上的遮生符踉踉跄跄的跑着,生怕它脱落。 “听…钟声…”三皇子虚弱的说道。 黑狸闻言,身子一轻,踏踏几步就上到了屋顶。他深呼吸稳了稳气息,终于在一片嘈杂声中,感受到了一种令人平和的声音。 “这边!”黑狸纵身跳下,指向了远处那片空地。 随着几人的靠近,钟声也渐渐清晰了起来,而身后的虚影也十分忌惮这道声音,终于再也不敢靠近,只是团团将几人围在了中间。 “看来他们倒是很忌惮这东西嘛。”寿侯出了一脑门的汗,符咒也算是贴的结结实实,他才放下心来,坐到了地上,打量了起眼前这钟声的来源。 只见一座石台之上,横竖架着的两条石柱上吊着半口铜钟,之所以说是半口,是因为这口铜钟不知被什么劈成了两半,有一半落在了石台之上。 可虽然没人敲击,也没有风吹草动,这大钟却兀自的响个不停,让人很是惊奇,不过他们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已经麻木,也是见怪不怪了。 “三皇子,再稍稍忍耐一下,待到天明这些东西散去,咱们便可安全离去。”几人不知在这休息了多久,黑狸忽然精神一振,赶忙睁开眼睛,只见三皇子捂着肚子十分痛苦,赶忙安抚道。 “无妨,应该是这个果子闹的,不碍事…呃…”三皇子擦了擦汗,掏出了怀中的果子,一吃痛果子又掉在了地上骨碌碌滚出了好远,他却捂着肚子也没急着将它捡起。 “不对!嘶…不对不对…” “裴虎!你被吓糊涂了吧!嘀咕什么呢?”金珠儿听见旁边的裴虎如同念咒一般絮絮叨叨,不悦的嚷嚷道。 “不对!果真不对!”裴虎摆了个噤声的手势,一拍大腿就靠了过去,“平时是我和寿侯照顾着三皇子的日常起居,对三皇子的习惯自然是十分熟悉!平时三皇子作息十分规律,都是日落入寝,鸡叫出恭…” 裴虎低头偷偷扫视了三皇子一眼,见后者微眯着眼睛,才继续低声说道:“咱们昨天折腾了一晚上,加上刚刚又休息了一段时间,虽然没有鸡叫,但看三皇子这样子,八成也应该天亮了…可为何这天色没有半点放亮的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 “咱们应该是遇到鬼打墙了!” 第三篇 《离世》 四十四章 留虎为患生歹意 蛇蝎来报菩萨心 听到裴虎这神神叨叨的答复,金珠儿一阵气结,没想到这家伙看上去五大三粗,原来对于鬼神一事如此忌惮,怪不得当初他与寿侯二人在仙府上知道了那二位阴帅的身份后,再也不怎么言语。 金珠儿正要出言挤兑,黑狸却不知什么之后凑到了身后,暗暗的点了点头,说道:“裴虎说的也并非全错,只不过这与鬼打墙并不相同,我觉得这件事与咱们身上的遮生符有关。” “我就觉得那袁褚肯定有鬼!不然怎么不告诉咱们城中的事情?”裴虎气呼呼的站了起来,就要摘掉发中的遮生符。 “且慢!”黑狸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就算你摘掉这符咒,也只不过是眼不见为净。一旦误打误撞陷入包围,必然凶多吉少!” 裴虎闻言,身子一颤,抬起的手又放下了,神色十分颓然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们总不能困在这等死吧?” “再稍候片刻,如果天色依旧没什么变化,我就帮你们引来这些虚影,你们趁机带着三皇子出城!”黑狸沉声道。 “可是…”裴虎还要说些什么,黑狸却摆了摆手,走回了三皇子身边。 又过了不知多久,就在几人的耐心消耗的差不多,马上就要放手一搏的时候,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 这些虚影虽然十分阴森恐怖的围在外面,但好在还算安静,可此时突然传来了一阵哀嚎之声。 “糟了!好像是屋子里那些东西追上来了!”金珠儿面色一变,几人赶忙将三皇子围在了中间。 这嘈杂的哀嚎声如同一块巨石落入湖面,激起了道道涟漪,本来安静的虚影突然也变得躁动不安起来,口中发出了如同虎狼一般的呜咽声。 “嗯?”看见这些虚影向自己这边靠近了几分,黑狸正打算拉着三皇子撤退,可眼前的景象让他再次站在了原地。 只见那些后来的哀嚎虚影竟然与包围着他们几人的那些安静虚影打了起来,本来就薄弱的虚影在互相撕扯之下,也支离破碎起来,短短时间里,就是十余道虚影被撕成了碎片,化成了尘埃。 “他们怎么自己打起来了?”寿侯双手抱头,将遮生符保护的严严实实。 “八成是因为咱们五个人不够分,产生了争执…哎哟!”裴虎话没说完就被金珠儿一脚踹了出去。 虽然这些哀嚎虚影数量不多,但气势却十分凶猛,尤其是打头的一位络腮胡子壮汉,左手铲子右手铁勺,所向披靡! 之前的那些安静虚影见到终于不敌,便如同浪潮一般消散在了黑夜中,只剩下哀嚎虚影…嘈杂的哀嚎声。 “这…这家伙怎么比我还壮实?”裴虎挠了挠脑袋,差点把遮生符碰掉,赶忙小心的掖了一下。 解决了眼前的状况,这络腮胡壮汉空洞的眼神终于看向了这边,然后缓缓走了过来。 “他怎么不怕这钟声啊?完蛋了完蛋了!”本以为这壮汉的虚影能被钟声拦住,可他却仿佛闻所未闻一般,径自走了过来,缓缓抬起了手中的“武器”。 “三皇子,你快跟黑狸走!我…我…拦住他!”裴虎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但眼下却不能浪费黑狸这匹上等马,只能让自己来搏一搏。 只见这络腮胡壮汉,面无表情的越来越近,然后身子一矮,握紧了铁勺。裴虎见状双眼赤红高呼一声:“三皇子!为我报仇!”然后就冲了上去! “裴虎!”众人的惊呼中,裴虎距离壮汉越来越近… “三皇子…我再说一次!我叫裴虎!不叫肥虎!”裴虎一脸无奈的说道,本以为先生会给自己安排个什么美差,没想到居然是保护一个小屁孩,虽然这小屁孩是泱都城的三皇子,但也没有跟着先生过的舒坦。 “不!看你肥头大耳的!我就要叫你肥虎!”小三皇子叉着腰十分强硬,“还有那边那个瘦猴儿!你笑什么!” 初见的欢声笑语再次回荡在耳边,裴虎的嘴角抹上了一丝笑意,脸上再也没有了恐惧。 他闭上了眼睛,暗道:三皇子殿下…虽然先生让我跟了你,但我裴虎从没后悔过…如果有来生…我还要保护你! “砰!”裴虎的身子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你在这嘎达折腾啥呢?” 那络腮胡壮汉低下身子,刚用铁勺舀起了地上那个果子,就见到一人向自己这边撞来,他赶忙侧身躲了出去,皱着眉头问道。 “…”其余几人一阵沉默。 “呜呜呜,三皇子,为我报仇啊!我死的好惨…疼…哎哟哟…”裴虎扑了个空,在地上滑了好远。 “这果子是在哪儿整的?”络腮胡壮汉问道。 “呃…这果子是一位叫做袁褚的人托付我转交给别人的。”三皇子抱了抱拳,说道。 “那你乱撇啥?揣好了,别给我整丢了!”这壮汉将果子扔给了三皇子,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们瞅我嘎哈?” “我瞅你…我看你也不像是活人…你到底是谁?为何帮我们?”三皇子险些被此人带偏。 “在下霍福,和袁褚一样,是玉壶宗弟子,生前…生前!”霍福特意强调了一句。 三言两语之间,双方也算是熟悉了起来。而危急已经解除,霍福也索性坐了下来,回答起了众人的疑惑。 那日霍福与袁褚双双中了沙毒后就走散了。霍福沿路上也经过了不少村庄,但这些村子也受到了沙毒的侵害,村民们的尸身皆化为了道道黄沙。 正当他准备在此放弃生命的时候,忽然感受到了一种指引,便恍恍惚惚来到了下善城,终于倒在了城门下。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不小的屋子中,四周躺满了身患沙毒的人,但是这些人的状况都得到了缓解,居然渐渐恢复了饮食,而且自己感觉到沙毒居然再也没有了扩散的迹象。 果然,因为下善城中的人悉心照料,再加上自己的身体素质极强,沙毒也缓缓的散去了。 因为要照顾这些病患,下善城的人手不足。而恰好霍福擅长烹饪,便主动的承担的烹饪一事,一方面是受到下善城人的善良感染,另一方面是相信袁褚也会来到这里,顺便留在这里等他。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月,虽然沙毒在外面肆虐,但是却对下善城中的人们没有丝毫办法。一时间下善城倒是成为了这些病患心中的净土。 一日,屋外突然传来的争吵声,霍福打开窗户向外望去,只见一群面露凶光的人高声怒吼,然后指指点点看向他骂骂咧咧的离去了。 原来这些人并非下善城人,不过是先一步来的灾民,不知从哪听来了沙毒的事情,过来闹闹情绪。 霍福看见了那领头人眼中的凶光,心中感到一丝不妙劝说了一番,但下善城人却没在意,让他们放心养病。 当夜,只见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溜进了屋子,一刀刺向了霍福的胸口,取了一些鲜血之后,便快速离去了。 次日黎明,下善城中的男人们用过早餐之后,忽然浑身虚弱,纷纷倒下,这天夜里就发生了之前袁褚说过的惨剧。 “可恶!这些刁民!没想到果真如此!”三皇子气的握紧了拳头,皱眉问道:“霍兄,如今这些人逃到哪里去了?为何不见他们的踪影?” “这些畜生早就化成孤魂了!”霍福指了指刚刚那些虚影逃窜的方向。 “难道是霍兄你…?” “哼!我倒是想手刃这帮畜生!可还没轮到我动手,他们就完犊子了!有句话咋说滴?自作孽不可活!”霍福冷笑一声淡淡说道,然后指向了他们身后的铜钟。 那日这些灾民将下善城中的男人毒害后,扔到了城外自生自灭。不过城内女子的日夜哀嚎连天的求饶声音却让他们十分心烦,更加残忍的对被囚禁的她们发泄自己的兽性,性格也日渐扭曲。 一日他们突发奇想,将她们赤身裸体的锁在了屋中,在屋子里燃起火焰,众人聚集在屋外欣赏起她们趴在门窗上挣扎的曼妙身姿。可因为火势太大终于失去了控制,将他们的玩物烧成了焦尸。 这些灾民却没有一丝怜悯,反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快感。一不做二不休,哀嚎声愈响,他们笑的愈狰狞,昔日的下善城成为了人间炼狱。 终于,城内的最后一丝哀嚎,被火焰吞没。 哀嚎声不见了,呻吟便显得震耳欲聋,他们才想起城外还有一群将死之人。 不过他们也见识过沙毒的惨状,虽然呻吟声让他们头痛欲裂,但也不敢轻易杀出城门,私下里商量着有什么对策。 突然,有人记起他们是随着金光而来,想必只要毁了这金光,城外那些病患没了依托,必然会一命呜呼! 于是他们便追查起金光的来源… 随着一阵悠扬的钟声回响,一道淡淡的金光缓缓扩散,灾民们虎视眈眈的看向了下善城正中石台上,这一口古朴的铜钟。 第三篇 《离世》 四十五章 激活铜钟得逃离 隔墙孤魂好相聚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铜钟应声而碎,笼罩着下善城的金光终于缓缓消散,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污浊起来。没过多久,城外便再也没有了呻吟声… 正当下善城中的灾民幸灾乐祸庆祝的时候,只感觉杯中的酒水变的十分辛辣难以下咽,每个人的肤色也变的土黄。没有了铜钟的庇护,沙毒终于肆虐开来,下善城也变成了一座死城。 原本这些孤魂都被下善城门前的两尊木雕镇压,三皇子这些人误打误撞之下,将木雕戳破,这才导致它们被释放出来。 这些灾民的孤魂终于恢复了自由,但却无法逃出城外去轮回转世,心有不甘的将目标对准了三皇子这些人,准备将他们也折磨致死。 好在他们敏锐的发现了异状,但还是引来的不少孤魂的追赶,直到他们躲入了这间屋子。 之前被烧死的下善城人的屋子与这间不过一墙之隔,中间的墙体垮塌之后,火势并未蔓延,倒是保全了这间屋子。那些因怨而死的孤魂便聚集在了此处。 虽然这些孤魂怨气冲天,但毕竟死前并非大奸大恶之辈,只是对害死自己的那些白眼狼恨之入骨。只是被困死的孤魂无法脱离生前的困局,只能不停的拍打着门派威胁震慑着那些灾民孤魂。 几人贴上了遮生符,发现了眼前的怖景,俱是心惊胆颤,哪还有心思分析眼前的状况,纷纷破门而出,撒腿就逃,这才发生了后来的故事! 此时经过霍福这么一说,再联系起袁褚的话和自己的经历,虽然还有几个疑点,但大概算是把这件事情弄了个水落石出,不免一阵唏嘘。 而且霍福说这铜钟是前人依照落钟山上那口大钟而立,虽然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但也能维持一方风调雨顺,生活安宁。只是这些无良的畜生的行径非但害了他人最后也断了自己的活路,也算是自食苦果。 “那现在到底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就这么困在这吧?”寿侯举得胳膊发酸,叹了口气道。 “光顾着和你们聊天,把正事给整忘了!”霍福一拍脑袋将铲子勺子别在了腰间,“你们来帮我把这玩意复原!” “铜钟?” “嗯呐,虽然我不知道这玩意和下善城有啥关系,不过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不然还能咋整?你们刚才被困住的时候,我自己捅咕了一下,但是没啥用,好像得活人才好使。” 反正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几人便按在霍福的指挥下,将铜钟拼凑了起来,摆在了石台上,大眼瞪小眼起来。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三皇子疑惑道,随后便是一片沉默。 虽然黑狸,金珠儿都是身手了得之人,对于寻常功法也算小有精通,但是涉及到阵法符咒却是一知半解,一头雾水,拍拍打打也不知所以。 “这咋回事儿啊?”霍福挠了挠头,眉头紧锁。 “咱们不会真被困死在这了吧?”寿侯摊了摊手,歪着脑袋满脸灰暗。 一阵微风拂过寿侯的秃头,遮生符轻飘飘的飘了出去,落在了铜钟之上,寿侯见状一阵紧张,赶忙跳上石台,就要捡回遮生符。 就在此时,只见那铜钟嗡嗡一响,表面居然散发出了道道金色的文字。 “咦?这符咒咋还有法力呢?”霍福见状赶忙来到还在远处呆愣的裴虎面前,伸手就要摘掉他头顶上的遮生符,却感受手中一热,虚影竟然震荡了一下。 “快!你们把脑瓜子上的这符咒贴铜钟上!这玩意好像好使!”霍福眼睛一亮,没想到符咒中的法力注入铜钟,居然歪打正着的将铜钟激活了。 几人闻言纷纷动作起来,将五道遮生符贴在了铜钟之上,只见道道金光四散开去,天色也渐渐明朗起来,下善城四周的景物也清晰了起来,想必是那道阻挡已经散去。可他们还没高兴出来,就见到铜钟上的光芒再次暗淡了下去。 “看来这些符咒法力还不够支撑铜钟运转,你们赶紧俩鸭子加一个鸭子,撒丫子蹽!”霍福急声喝道。 如今遮生符揭掉,三皇子再看不见霍福的身形,只能循着声音方向看去:“霍兄?你怎么办?” “我死都死了,还能咋整?你们别磨蹭了,先出去再说!” 眼下时间紧迫,天色又随着铜钟的金光暗淡下去…万一之前金珠儿说的那堵墙再次出现,就彻底没有办法了,这也算是弃车保帅之举,几人沿着原路大步流星的离去。 “三皇子小心!”黑狸突然回头将三皇子拉到了身前,随后便感到一阵阴风紧贴着自己呼啸而过。 “踏踏踏!”无数道看不见的脚步声带着阴冷的气息突然出现迅速向他们逼近。 “现在咱们什么也看不见啊,该往哪里跑?”寿侯感觉浑身刺骨的寒冷,牙齿不住地打颤。 “贼心不死!给我弄死他!” 正在几人焦虑不安的时候,只听一声咆哮从耳边传来,紧接着便是四面八方的阵阵哀嚎声,这些哀嚎声刚刚出现便与那些阴冷的气息打斗了起来,空荡荡的大路上,传来了阵阵打斗声。 “我来开路!你们跟住喽!” 虽然看不见霍福的身影,但是几人还是一阵亲切,跟着前面不远处的哀嚎声指引,终于来到了城门前。 只见城门下的挡脚石飘向了一边,然后门环一翘,两扇厚重的大门便被拉开了一条缝隙,哀嚎声也退到了两边,拦在了他们身后,他们赶忙跳出了门外。 “盒子!对了!盒子!”三皇子忽然想起了什么,虽然将霍福化作的黄沙交给霍福的魂魄有些怪异,但他还是赶忙将盒子递进了大门中。 “这又是啥?呃!没想到袁褚你也…”只见盒子打开,传开了霍福低沉的声音。 “不然我怎么来帮你报仇?走!杀回去!”城门中传来了袁褚爽朗的笑声。 “轰!”随着大门关闭,下善城中又恢复了往日了安静。 可大门关闭的一刹那,三皇子恍惚间看见了两个壮汉勾肩搭背的身影,他们回头冲着自己笑了笑,然后消失在了眼前。他呆立在门外,如同从未打开过眼前的大门一般。 “没想到这袁褚早就死了…那之前那些难不成是幻觉?”三皇子心事重重的看着四周空荡荡的景象。 待到几人回到了袁褚的位置,发现这边只剩下了一滩黄沙中的白骨,已然是死了好久。他突然记起离去前袁褚和自己说的一句话:“如果要是还能进城的话,希望你把我兄弟和我放在一起…” 现在想想,自己先入为主以为盒中是霍福的尸身,现在想想原来装的是袁褚…如今两个孤魂相聚,也算是“放在一起”,不辱所托了吧。 虽然一行人看上去白忙活了一场,没有任何收获,但三皇子怀中的酸涩果子却提醒他们这并非梦一场。 本以为金沙寺一夜消散,若要寻得要非好一番功夫,没想到冥冥之中居然被引到了金沙寺下的下善城。 虽然经过了一番折腾,好在事情也算有了眉目。早已饥肠辘辘的几人沿着落钟山外一路寻去,想先寻得一处歇脚的地方再做打算。可绕了小半天,都没看见任何人烟,俱是口干舌燥。 “怎么回事?走了这么半天怎么连一只野兽都没看见?”虽然林间稀稀落落有些野果,不过却也是食之无味弃之还饿,只能勉强应付了几口。寿侯眼睛不停的瞟向四周,想捉只野兽开开荤。 可这一路上却十分安静,别说是野兽,就连虫鸣声都几不可闻,天色终于又暗了下来,仿佛几人又回到了下善城中。 “唰唰唰!”就在几人又走出了一段距离,准备再没有收获就返回落钟山之时,就听见远处林间有一道黑影闪过,然后嗖的一声消失在了眼前。 “谁?”黑狸抽出了短棍,使了个眼色,三人便将三皇子围在了中间,看着黑狸闪身遁入了草丛中,追向那道黑影消失的方向。 没过多久,只见黑狸提着一只野兔走了回来,三人这才放松了下来,眼冒绿光的盯向了这只挣扎的兔子。 “我好像闻到了酒香…”裴虎皱着鼻子说道。 “我看你像酒香…咦…好像还真有!”寿侯正要奚落,忽然也是眼睛一亮。 金珠儿闻言俯下身子,捻了捻脚下的草丛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眼睛一亮,说道:“我听尤雅妹妹说过一种植物,叫做琼浆草。将这种植物的草汁掺在水中就会有酒水的口感,没想到在这居然会遇到。”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裴虎和寿侯闻言,美滋滋的蹲下身子,兴冲冲的拔起草来,却被接下来的一句话浇了个透心凉。 “虽然有琼浆草,但是去哪找水啊?你们二位总不会要吃草吧?”金珠儿鄙视的看了一眼二人。 “呃…”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不舍的就要将手中的琼浆草丢掉。 就在这时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溪水流淌的声音… 第三篇 《离世》 四十六章 念水忽闻溪流声 摇尾沙沙是大虫 “哗啦啦…”远处传来了溪水流淌的声音,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在安静的林子里却十分明显。 “哈哈!水!水来了!”裴虎寿侯二人双眼放光,夹起琼浆草兴冲冲的循着方向匆匆赶去。 黑狸见状却也没多加阻拦,急忙带上三皇子跟了上去。 可几人循着声音绕来绕去,却丝毫没发现一丝水痕,尽管水声不停地在耳边萦绕。 “真是奇怪!明明水声是在这边,怎么咱们一到这,水声就又消失了?”裴虎喘着粗气,抱怨道,“寿侯!你发现什么没有?”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矫健的身影,从树上落下,无奈了摇了摇头。 “哗啦啦…”就在寿侯刚刚落下,不远处又传来了一阵流水声。 “特娘的!是谁?装神弄鬼!”裴虎眉毛一竖,骂骂咧咧的撸起了袖子就要冲过去。 黑狸却拉住了裴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面对着水声的方向缓缓向后退去。奇怪的是,他们每退一步,水声就靠近一分,比起之前的弱不可闻,现在的水势倒是有几分急切。 没过多久他们就经过了一片稍微宽敞一些的矮草丛中,向另一侧林子中退去,而那片溪水也仿佛有生命一样渐渐跟了过来。 “唰啦…”不远处的草丛一阵晃动,黑狸见状冷笑一声,手中那不知何时捏起的两块石头,嗖嗖两声射向了声音的方向,一声闷响过后,那边传来了一声嚎哭声。 只见嚎哭中,一个白白胖胖的孩童,揉搓着通红的双眼,呜咽的站了起来。 “咦?这里怎么会有孩子?”金珠儿见黑狸偷袭得手,正要相助,看见这般景象却是愣了一下。 “你是谁家的娃娃?大晚上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回家去吧!”裴虎高声喝道。 这孩童却闻所未闻一般,依然哭天抹泪,通红的小脸哭成了花猫,十分惹人怜惜。 “我看这孩子是被吓到了,黑狸,你去问问他住在哪里,把他先送回去。” “嗯。”简单的答应了三皇子的话,黑狸一步一步的走近了这个哭泣的孩子,但每近一步,心中都会多出一丝莫名的紧张。 刚刚明明传来的是水声,为何眼前会出现一个孩子,而且看他露出的上半身光光溜溜,也不像携带东西的样子,黑狸心中十分打鼓,手中一松,竟然被野兔给挣脱了。 野兔绝处逢生,还没等落地就迫不及待的扑腾起来。终于落到草丛中后,它原地打了个滚,左跳右跳的就逃向了那孩童的方向。 黑狸正要追赶,就见那孩童脚下生出了一道血盆大口,一阵腥风扑鼻而来,直接将野兔吞入了口中,咂咂嘴一副不满意的样子,紧接着向黑狸咬来! 黑狸反应极快,跪在地上向后一仰,脚下一蹬,便倒飞回去,拉起几人在林间穿梭逃去。 虽然那大蛇穷追不舍,不过好在树林密集,它一时半会倒是无法近身,一逃一追,没过多久就回到了三皇子他们之前经过地方。 此时几人脚下这片土地的情况与寿侯的发型相仿,四处的树木茂密一片,中间空空荡荡只有一片嫩草,他们悄悄隐藏在空地的一侧林子前,大气也不敢喘的盯着另一面林中。 “哗啦啦…轰…”伴随着树木断折的声音,那面目狰狞的大蛇还是追了过来,吐着信子嘶嘶作响,眼神中充满了不甘。 正当大蛇失望的转身离去时,只见黑狸脚下忽然一跺,站了出去。 “黑狸?你要干什么!”金珠儿面色一惊。 “嘶嘶…”大蛇感到了地面的震动,调转方向看了回来,身子一蜷就从半空中攻了过来。 黑狸算好了时间,手中短棍一甩,射向了嫩草中。只听咔的一声脆响,四周的树上勒紧了一张草网,将大蛇困在了半空中,大蛇刚一落地还没等挣扎,就被嫩草中隐藏的木刺戳成了筛子,流出了汩汩的鲜血。 从大蛇出现到被制服,一切都发生在点石火光之间,就连三皇子都没缓过神来。 “黑狸,你…你早就安排好了?”三皇子疑惑道。 “是的,三皇子。”黑狸淡淡说道。 “可咱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你是什么时候布下的陷阱?” “就在我刚刚去捉野兔的时候…” 原来黑狸刚要捉到野兔时,突然发现身下的地面十分滑腻,而且草丛向两侧压倒,明显是一条体型巨大的蛇留下的痕迹。眼下众人都是饥渴无比,如果抓到这只大蛇,取了蛇血倒是可以饱饮一顿。 再看地面这痕迹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想必这大蛇也十分谨慎,如果要是将事情告诉三皇子,再被裴虎寿侯听去,恐怕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于是他便借着捕捉野兔的机会,暗自布下了陷阱,准备用野兔当诱饵等着大蛇上钩。 正当他准备将野兔布置到陷阱中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靠近了三皇子那边,便只能先提着兔子回来了。 “原来如此…”三皇子若有所思道,“怪不得这林子里什么野兽都没有,现在看来是成了这大蛇的美餐了。” “这大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寿侯握着短刀,脸上阴晴不定,看着大蛇头顶上的半截白胖小人有些下不去手。 “这大蛇原本是一种生活在沙地中妖兽,人们称之为红冠响尾蛇。它的尾部是镂空的骨质结构,每当摇晃尾巴的时候,便会发出溪水流淌般的声音,吸引着踏入沙漠中的猎物。”黑狸指了指大蛇坚硬的尾巴。 “而红冠说的就是它头上的肉瘤,这种妖兽极有灵性,可以将肉瘤幻化出人形。平时它们将身子遁入沙中,只露出一条尾巴,减少自身的水分损失。当猎物循着水声赶来时,它便用头上的肉瘤幻化出半截身子,伪装成陷入流沙的遇难者,一旦你出手相助,它便会趁人不备将人吞掉!” “不过这妖兽与寻常的蛇不同,它喜欢呆在炎热干燥的环境,可这林子里阴冷潮湿,它的实力也是大打折扣,不然也不是这么轻而易举就能解决的。” “黑狸,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裴虎十分钦佩的竖立了大拇哥。 “这些都是先生告诉我的。” “不对啊!你明明是后来的,为什么我们没听先生讲起过这些事情?” “先生说你们即便知道也应付不了,就懒得和你们讲了。” “…”几人虽然想反驳,但事实的确如此,只能郁闷的叹了口气,准备拿这妖兽撒气。 这红冠响尾蛇本来就虚弱无比,加上伤势惨重,此时终于一命呜呼,头上那白胖的孩童也变回了肉瘤,耷拉在一旁,如同个鸡冠一般。 见到这般景象,寿侯也没了心里负担,几步站到大蛇前面,抽出短刀就要给它放血。 就在短刀刚刚刺入大蛇皮肤的一刹那,只见毫无生气的蛇头突然咬向了寿侯的脑袋,随后就是咔嚓一声脆响传来! “寿侯!”远处的几人见到突生异状,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就匆忙赶到了寿侯身边。 只见这红冠响尾蛇的钢牙死死的将寿侯的脑袋卡在了中间,寿侯也没了半点动静。 “寿侯!你…你死的好冤啊!”裴虎目眦欲裂,拽着寿侯的身子痛苦的哀嚎起来。 “你…你先别拉我…”蛇头内传来了寿侯闷声闷气的声音。 “寿侯?你没死?” 裴虎愣了一下,探头向蛇头里面仔细看去。想象中那脑浆迸裂的情景并未出现。血盆巨口中,一根短棍死死的撑在了里面。 待到裴虎小心翼翼的将大蛇的巨口掰开,寿侯才将脑袋取了出来,此时他被连熏带吓也折腾的不行,跑到一旁干呕了起来,心里嘀咕着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东西,连着两天被卡了两次脑袋,本来为数不多的毛发被这么一折腾显得更加紧张。 “这…这妖兽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咬人?” 寿侯心中有了阴影,此时站的远远的看着黑狸处理着眼前的大蛇,却再也不敢靠近,生怕它再次给自己一口。 “这种妖兽死亡后,生机虽然消散,却还保存着一种反击的特性,一旦感受到周围有人靠近,就会进行无意识的攻击行为。” “先生说的?” “先生说的。” “那你怎么不提醒我…”寿侯哭丧着脸。 “先生说适当的时候要让你们感受一下危机感。”黑狸一本正经的说道。 虽然蛇血有些发咸而且滑腻浓稠,但几人已经渴的浑身脱力,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其它,皆是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 蛇血一下肚,不仅缓解了饥渴,也让几人红光满面,再也感受不到夜里的微凉,甚至还有些燥热喷涌而出,就连三皇子都感觉气血充盈了不少,力气也长了几分。 “唰啦啦…”就在几人饮血食肉酣畅淋漓刚刚结束,刚刚陷阱的方向又有窸窣声缓缓逼近。 “危机感嘛!我懂!”裴虎见黑狸正要说话,哈哈一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反正你早就布置好了陷阱对吧!” “这…”黑狸面色难看的站起身来看向了远方。 “黑狸你先歇着,这酒足饭饱也算是找回了力气,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了!”寿侯整了整发型,探手拔出了短刀。 第三篇 《离世》 四十七章 林间妖兽疲奔命 妖塔再开现蝠王 虽然他们对无形的鬼怪无从下手有些忌惮,但面对妖兽却丝毫没有胆怯,未等黑狸回话就蹭蹭几步向陷阱方向走去。 这窸窸窣窣的声音虽然还有些距离,但是来势却也不满,只见一道黑影在林间穿梭,转眼就来到了二人近前。 看那黑漆漆的密林里,探出了一颗惨白发肿的人头,但脸上却生满了细细的红色绒毛。 经过刚刚的事情,二人只是略微诧异了一下便缓过神来,死死的盯着来者,倒要看看这是什么妖兽?随着人头的出现,紧接着就是一条长长的脖子,然后便是一具生满红毛的蜘蛛身子。 这蜘蛛怪物身子十分坚硬,庞大的身躯从林间的树枝穿过,竟然未被伤及分毫,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喝呀!”裴虎和寿侯使了个眼色,搭着寿侯的肩旁腾空而起,一脚踢向了藏颈缚人蛛的脖子!这突如其来的一脚力量颇大,竟然硬生生将毫无准备的妖兽转了个方向,轰隆一声后背砸在了地面上,将身下那些木刺钉入了地面中。 但这藏颈缚人蛛却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愤怒的喘了几口粗气之后翻起来就要继续逃走,却感觉地面一颤,一把短刀刺入了自己的腹中最薄弱的位置,然后身子一软就没了动静。 “我记得这东西应该是蛛王吧?它什么时候这么弱了?还是我变强了?”寿侯摸了摸秃顶,有些纳闷。 “是挺奇怪的,这藏颈缚人蛛不是群居的吗?怎么其他蜘蛛连个影子都看不到?”裴虎绕着树干一荡,蹲回了树上,举目远眺。 “这妖兽好像有伤。”黑狸此时也带着几人跟了过来,见到二人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这妖兽解决,也是有些诧异,来到近前检查了后,却皱起了眉头。 “当然有伤了,不仅有伤,而且还死了。”裴虎不以为然道。 “天色已晚!返回落钟山!”黑狸却没再搭理裴虎,直接转身离去。 黑狸虽然平时板着一张脸,但面色也未像此时一样严肃,裴虎和寿侯虽然莫名其妙,却也什么都没说就跟在了黑狸身后。 “唰啦…唰啦…”可几人还没走几步,忽然听见头顶的枝叶间哗哗作响,一道黑影擦着他们的头皮落入了不远处的地面上,然后黑影越来越大,最终化成了一道人形。 “呷呷呷…几位小子,扰了本蝠爷的雅兴还想走?” 一阵十分难听的尖锐声音从眼前这道人影传来,几人借着头顶稀疏的枝叶中透过的月光,看了过去。 只见眼前这“人”身高约摸着有半丈,估摸踮起脚尖也能顶到几人的腰眼位置。而且他身形干瘦皮肤暗淡,如同骷髅身上裹上了一层黑皮,看上去摇摇欲坠,弱不禁风。 一开始这人的面貌恰巧被几片阴影遮住,不是十分明朗,而偏偏一阵微风刚好,显露出了他的面容。 这人搭眼一看应该算是个老者,但一双绿豆眼却散发着贼光,呲着一口獠牙的小嘴上,粉嫩的鼻头却稍显的“可爱”了几分。它的面部骨架虽然不小,但是五官却节省了不少空间,紧紧凑凑的聚集在了一起。 虽然他的发型和寿侯有些相似,但两侧却顶着两撮白毛,白毛中间藏着两只耳朵,如同两个犄角一般。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怎么看怎么不像人。 “呷呷呷!自从蝠爷我被关到那万妖塔中,就再也没吃过人肉了,看来…这是上天对我的赏赐!虽然你们夺走了我的美味,不过蝠爷也不和你们计较…只要你们能乖乖的成为本爷爷的腹中餐,让蝠爷满意的话!你们…谁先来!”干巴老头冷笑道。 虽然眼前这老家伙看起来不起眼,但对上了它的目光却让黑狸有一种大敌当前的感觉,只感觉浑身十分不自在。 “黑狸,这老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金珠儿也感觉到了异样,弯下了身子,摸向了大腿两侧很少用过的短匕。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怪不得那藏颈缚人蛛来势如此凶猛,原来是在逃命…而且我从那蛛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毒素,看来是与这人有关…他说他来自锁妖塔,可是锁妖塔一层中若是有此等强者,为何要躲到这里?难道…”黑狸低声说道,忽然感觉有一丝不妙。 “难道什么?”金珠儿见黑狸声音低了下去,刚想追问却被这蝠爷打断了。 “呷呷呷,这小子倒是很有头脑!”这自称蝠爷的干巴老头耳力倒是惊人,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居然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中,“的确如你所想,我若在万妖塔二层中自称第二,便无人敢当第一…不过嘛,蝠爷我和被关在同层中的那些杂碎可不一样,毕竟蝠爷可是镇守万妖塔第二层,人称四大妖王之一的‘四翼蝠王’!” “锁妖塔的第二层被打开了?什么时候的事?”裴虎寿侯闻言,面色一变,惊呼道。 “估计是咱们被困在下善城的时候吧。”三皇子面色十分凝重,怪不得这林子里什么都没有,原来之前那肉馆响尾蛇和他们的境况相同,皆是被揶揄猎杀的猎物。 “喂!你们几个别光顾着聊天,倒是先让蝠爷尝尝鲜啊!”四翼蝠王抱着胳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做梦!”金珠儿双手在大腿上一摸,握起短匕便刺向了这干巴老头,后者却避也不避,冷眼看着眼前的寒芒越来越近。 难道这老家伙是在虚张声势?眼看着手中的短匕就要刺入四翼蝠王的身躯,金珠儿也是面色一喜。 “当啷!”只听一声脆响,金珠儿的短匕在这人身上只留下了一道白印,却震的自己双手发麻。 “呷呷呷!现在的人们就这种水平吗?比蝠爷那时可差远了!” 四翼蝠王口中獠牙一咧,就要咬向金珠儿的脖颈,却被后者一刀刺向了面前。他口中哈出一口浊气,然后双手一伸,两臂下包裹着身体的黑色双翼生生将金珠震退了回去,放肆的大笑道。 两扇肉翅打开,四翼蝠王本来就瘦弱的身子又缩小了一圈,不过刚刚轻描淡写的一招就将金珠儿震退也让几人不敢轻视。 “可恶!受死!”金珠儿被四翼蝠王这种态度激怒,正要再次出手,却见她左脚绊右脚,身子一软就栽倒在地。 “金珠儿!”裴虎寿侯眼疾手快,赶忙扶起了金珠儿,却见她面色发青嘴唇发白,使不出半点力气,显然是中了毒。 “呷呷呷!中了本蝠爷的毒就别想活!既然你们做不了决定,蝠爷便来帮你一把!”四翼蝠王一阵怪笑,一振双翼便飘了过去。 “休想!” 四翼蝠王快,黑狸更快,瞬间就将这道黑风拦在了路上,手中短棍也没有停歇,直接抽在了蝠王的胸口,蝠王闷吭一声倒栽了出去。 “金珠儿,怎么样?”黑狸趁着蝠王还没起身,赶忙来到了金珠儿身前。 “咳咳…还好之前尤雅妹妹给我配了一些解毒药,倒是缓和了几分,虽然…还使不上力气,暂时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呷呷呷,想解蝠爷的毒?没那么容易!你们今日都得死!”只见四翼蝠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身子骨噼里啪啦作响,虽然看上去灰头土脸,面色却更加阴沉。 “裴虎寿侯,你们带上三皇子和金珠儿先前往落钟山打探消息,等我解决了这边的情况,自然会去找你们!”反正不管怎么小声,四翼蝠王都能听见,黑狸也不再遮掩。 “可是…”金珠儿看了看面色阴沉的蝠王,只恨自己不是对手,将手中的解药递给了黑狸,“算了…眼下我们留在这里也是累赘,解药给你…裴虎寿侯我们走…” “黑狸…你…” “三皇子你放心,我心里有数。”黑狸一脸淡然。 “唉…也罢!那你多加小心!”三皇子从来没见过黑狸动过真格,包括现在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想必他自然有所依仗,多说也不过是多余,跟着几人快步消失在了黑暗中。 “怎么不追了?”黑狸双眼冰冷的看向了四翼蝠王。 “呷呷呷!急什么?中了本蝠爷的毒,就算逃到天涯海角,蝠爷也能把他找出来…何况,解决掉你小子也耽误不了太长时间。”蝠王扭了扭脖子,一脸阴霾。 “呵,你可以试试。”黑狸握了握手中的短棍,矮下了身子。 “你小子速度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快过我…”四翼蝠王站立那边的虚影还未消散,身子却突然出现在了黑狸身后,指尖生出了十道利爪,撕向了黑狸的背后。 “嘶啦!”伴随着猎猎风声,黑狸的身影瞬间被撕成了碎片,随着四翼蝠王的虚影一同消失在了原地。 “嗯?”四翼蝠王一击落空,瞳孔也放大了一圈,丝毫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警惕的看向了四周。 “砰!”一道大力从身后传来,四翼蝠王只感觉喉头一热向前跌去,一口鲜血差点喷涌出来,却因为顾及脸面被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四翼蝠王隐蔽的擦拭了一下嘴角,转身看向了从天而降的身影。 “呵呵,有点意思…” 第三篇 《离世》 四十八章 任尔邪毒无惧色 我有傲骨撑皮囊 四翼蝠王的速度极快,黑狸的速度更快,好在前者有着铜墙铁壁般的防御才没有吃到大亏,但他也有几招不慎,还是挨了几棍子,也有些难捱。 蝠王看似被动,却也令黑狸感到十分难缠,虽然他还未动用全力,但也算是迄今为止最认真的一次,若是换做旁人,怕是早就在百十次的过招中死上数回,而这蝠王反应极快,每每都在最紧要的关头,险而又险的避开要害,将自己震开。 两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在夜色中纠缠,忽而贴近,忽而散开,金铁碰撞之声不时传来,如同在夜色中张牙舞爪那妖魔的嘶吼。 “砰!”一声闷响传来,循着声音望去,两道黑影静静的对峙在地面上。 林间的月光下,只见黑狸手中的短棍向前刺出,直接没入了四翼蝠王的胸口,而蝠王两眼不可思议的看向眼前这一切。 “区区蝠妖,不过如此。”黑狸见四翼蝠王双眼涣散,掌心一紧就要将短棍抽出,却听到了眼前传来一阵发闷的咕咕声。 四翼蝠王那涣散的目光忽然变得明亮,嗓子里那阵低笑终于释放了出来,发出了难听的声音:“呷呷呷,区区人类后生,居然对蝠爷如此不敬,本来蝠爷还打算好好玩玩,没想到你倒是有几分实力…不过你在蝠爷眼里,还算不上什么东西!” 蝠王说着,两只手臂忽然动了起来,随着骨骼几声脆响,一对翅膀生生的背到了身后,然后他胸前微微一鼓,居然沿着黑狸那短棍的顶端裂开了一条缝隙。 缝隙之中,一双干枯的双手紧紧的将短棍托住,然后伸展开来,大力将黑狸击退了出去。只见这双枯臂迎风而长,化作了又一对翅膀。 四条手臂,两对双翼,四翼蝠王终于现出了本来面目。 “呷呷呷,好小子,居然能逼得你蝠爷爷动起真格,待会九泉之下你也算是有了炫耀的资本!”四翼蝠王咔咔的活动着身子,面色阴冷的说道。 “装腔作势!”黑狸身体表面泛起了一层汗珠,不过倒不是因为紧张。仔细看下发现他的背后竟然隐隐有一道伤口,想必也是中了这蝠王的毒,不过好在金珠儿刚刚给了他一些解药,倒是硬撑了下来。 “呷呷呷,小子!中了本蝠爷的毒感觉怎么样,舒服吗?”蝠王看见黑狸面色有异,眯着绿豆眼哈哈大笑,“本蝠爷身上的软骨散无色无味,即便是沾到了身上也感觉不到什么异样。不过一旦你受了伤,这毒就会顺着伤口溶入你的血液之中,让你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直至化成一滩烂泥!” 黑狸闻言眉头一皱,没想到硬撑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被发现了异样!他一股脑的将瓶中的解药尽数吞入腹中,感觉身子恢复了几分正常,神色也再次凝重了起来。 他心中暗道:眼下再无解药,成败也在此一举,若不趁着此时软骨散还能被控制的时候解决掉这家伙,一旦自己落败,三皇子几人必会惨遭毒手!若是情况不妙,自己只能用那招和眼前这蝠王同归于尽了… 黑狸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苦笑了一声,目光却是淡然无比,丝毫没有半点对死亡的畏惧。 “要打就打!婆婆妈妈的。”黑狸嗤笑了一声。 “是你找死!可怪不得我!”四翼蝠王眼睛一眯,没怎么见他动作,身子就出现在了黑狸身后。 虽然眼前蝠王的残影依在,但也不过是故技重施,黑狸脚尖一转便转向了身后,短棍砸向了眼前的黑影。 “嗯?”黑狸一棍子下去,发现眼前这道黑影在重击之下瞬间消散,心中感到一丝不妙转身向身后望去,只见刚刚身前的那道虚影竟然已经来到了自己身前! 黑狸赶忙借着刚才的势头,将短棍抡了一个大圈,迎向了身后的蝠王,却没想到攻击之下又是一空,他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身子赶忙向前扑去! 虽然黑狸反应的十分及时,但还是慢了一步,被蝠王一爪划向了背后,嘶啦一声留下了四道伤痕。 “呷呷呷,好好品尝品尝软骨散的滋味吧!”四翼蝠王身子一轻飘到了空中,化成数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攻向了黑狸。 要是换做平常,这蝠王的速度在黑狸面前也算不得什么威胁。只不过他毫无防备之下中了软骨散,虽然这不算瞬间致命的烈性毒药,但那种缓缓蚀骨的感觉却让黑狸的实力逐渐消退,只能凭借着自身的反应招架着蝠王的攻击。 蝠王显然也起了贪玩的兴致,没急着杀死黑狸,反而在黑狸身上留下了无数伤口,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心里也十分满足。 “呷呷呷,小子,怎么猖狂不起来了?”空中的数道黑影逐渐消失,四翼蝠王的真身缓缓走向了倒在地上的黑狸。 黑狸却是面色苍白说不出话,一副浑身软绵无力的样子,看样子应该是化骨散之毒扩散了出去,不过他手中的短棍却死死的抵在自己胸口处的某样东西上,眯着眼睛等待着什么机会。 单说这“某样东西”与“机会”二字,的确有些突兀,若是寻根究底,还要说回黑狸还在星火门的时候。 自古杀手都是无畏者,尤其是星火门人,更是严格。 坊间身手了得的杀手可以说是鲜有败绩,而星火门的杀手却没有败绩一说。一方面是因为其中阶级制度使然,让门中的杀手自知要量力而行,另一方面就是爆体符。 凡是入星火门者,但凡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会在胸口处贴上一张爆体符。 顾名思义,就是引爆自己身体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符咒,但这种符咒的引爆方法却有些丧心病狂,是要通过身贴符咒者死亡。 一旦杀手任务失败,若是直接身死便会触发这爆体符。若是侥幸还有命在也会选择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任凭你是大罗金仙,在毫无防备之下,也绝无生还的可能。 当年黑狸受人陷害,刺杀先生的时候,非但被发现了自己的行踪,就连自己从未失败过的一击必杀都被轻描淡写的接了下来,心中也是心灰意冷,准备了最坏的结果。 黑狸本以为这次必然有死无生,但先生却没有出手解决自己的意思。他几次想要自裁来触发爆体符,可每每瞟到先生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总觉得就算是自己炸成了灰,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可后来先生非但没计较这件事情,反而隐隐有招揽之意。黑狸便将星火门中指使自己对先生下手这些杀手一一解决,然后从他们随身袋子中搜出了所有爆体符,带在了身上,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终于派上了用场… “抱歉了,先生…黑狸终究辜负了您…不能再保护三皇子了…”黑狸终于等到蝠王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暗道一声抱歉,将心一横就要结束自己的性命。 “呷呷呷,别躲躲藏藏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四翼蝠王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高声笑道。 “糟糕!难不成…是三皇子几人并未离去!”黑狸这才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心脏怦怦直跳,后悔没有当机立断,如今这个距离下若是触发了爆体符,就凭三皇子的身体就算不死也会重伤! “四翼蝠王…就是你吧?”来人缓缓走了过来,他声音沙哑,阴仄仄的说道。 “呷呷呷,没错,是你蝠爷爷我!没想到蝠爷刚出来,威名就远扬开了!”四翼蝠王得意的怪笑道。 “那个人在哪里?”来人丝毫没有被激怒,语气平淡,缓缓的走着。 “什么人?”四翼蝠王眼睛一眯,也再也没有了玩笑的语气,冷声道。 “把你放出来的那个人。”突然,来人语气间充满了怨愤,情绪瞬间一转,变得有些不耐烦。 “蝠爷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不过既然来了就乖乖的受死吧!”这次四翼蝠王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戏谑的神色,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危险,二话不说要出手! “既然你不知道,那也没什么存在的价值了…”不远处出现了一张黑狸从未见过的陌生的面孔,不过这张脸却十分有特色,比起常人要长上一截。 “呷呷呷,如今这世道的家伙,本事没长多少,语气倒是一个比一个猖狂!”蝠王怒极反笑,然后破口大骂。 “呵呵…区区蝠妖,口气倒是不小!”这长脸冷笑一声,却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受死!”四翼蝠王身形一闪便来到了长脸面前,四肢利爪上下左右飞舞,招招致命,密不透风。 不过这长脸也绝非善类,手中轮刃呼啦啦的转着,任凭蝠王从哪里进攻都无法伤他分毫! 短短瞬间,二人便过了百招,也渐渐熟悉了对方的套路。终于,四翼蝠王虚晃一招,利爪从轮刃中穿过,划在了长脸的手臂上,留下了几道极深的伤口。 长脸一吃痛,退后了几步,面色阴沉的盯着眼前的蝠王。 “呷呷呷,你这家伙身手也算不错,可惜速度不行…现在中了蝠爷的化骨散,等骨头酥上一些,蝠爷我就要吸干你的血液和骨髓!”四翼蝠王舔了舔口中的獠牙。 “化骨散?”长脸面色突变,身子一软,靠在了身后的大树上。 第三篇 《离世》 四十九章 侥遇长脸脱祸事 妖塔疑云重重遮 虽然不知这长脸是敌是友,但势均力敌的二人突然分出了胜负还是让黑狸心中一寒。本来准备同归于尽的结果竟发生了如此变数,一旦这四翼蝠王解决了这个长脸之后,三皇子必然难逃毒手! “既然你扰了蝠爷的兴致,就代替那小子成为蝠爷我的美餐吧!”四翼蝠王一阵狂笑,两排利齿就像长脸的脖颈咬去。 “噗嗤!”伴随着一声闷响,本来绝望的黑狸不由得惊呼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四翼蝠王刚靠过身去,长脸的身前忽然冒出了一道手臂粗的黑色尖刺,向四翼蝠王刺去。 异状突生,四翼蝠王面色一惊,遮起几道坚固的肉翼铠甲,挡在了身体前方。可那黑色尖刺却如同刺入几层薄纸一般,轻而易举的将蝠王钉在了半空。 “噗…”四翼蝠王感觉胸口一凉,一口鲜血喷出,双眼充满了惊惧的神色,“黑…黑骨?黑骨怎么会在你手里?你不是黑觋…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要乖乖的告诉我,打开锁妖塔的那个人在哪,我倒是可以放你一马。”长脸再也没了半点虚弱模样,面色阴沉的死盯着蝠王。 “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人…!”四翼蝠王闻言身体一阵颤抖。 “也罢,像你这种不入流的货色估计也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长脸冷哼一声,一掌就要击碎蝠王的头颅。 “等一下!” 虽然这些万妖塔中的妖兽看似亡命之徒,但能在万妖塔中坚持下来,或是实力强悍,或者苟且偷生。如果不是为了活着,有谁还能坚持到现在,如今好不容易才能出来,四翼蝠王当然不想就这么死掉,面色十分难看的挣扎道。 “我…我说!你先把黑骨收回去!”四翼蝠王咬着牙道。 “你不配和我谈条件!”长脸面无表情,双眼阴仄仄的眯了起来。 “好!我说…我说!那日我们才刚被放出来,就被鬼界的阴帅包围,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趁乱溜出来,的确未看见打开封印的人!…不过我记得在万妖塔被打开之前,隐隐约约有人在耳边说了两个地名…汤谷和虞渊,大概意思是让我们出去以后去那里集合…”四翼蝠王瑟瑟发抖的不敢直视长脸的眼睛,一股脑的说了出去。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你要说话算数,赶紧把我放了!”四翼蝠王见眼前这人沉默不语,赶忙催促起来。 “放心!我说过放你一马,决不食言!不过…”长脸冷笑一声,“我可没说过是活马还是死马!铁树开花!” “卑鄙…呃…”四翼蝠王还未说完,胸口那道黑刺便生满了无数道枝桠。铁树在四翼蝠王的身体内生长,瞬间将四翼蝠王刺成了马蜂窝。 这时,长脸终于松了一口气,将黑骨收回了体内,面色却苍白了几分,摇晃了几步,才站稳身子。 当长脸四周扫视了一眼,正要离开之时,恰巧看见了黑狸看过来的目光,他面色一沉,握起了手中轮刃。 “三皇子等等!小心!”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裴虎寿侯的吵嚷声。 三皇子怎么回来了?黑狸心头一跳,看向三皇子的方向。这长脸绝对不是什么善类,甚至比起四翼蝠王更加难以对付,如果三皇子前来,岂不是与送死无差。 刚刚最后的支撑耗尽了他所有力气,他现在浑身无力,感觉眼皮都有千斤之重,只能心中干着急,却无可奈何。 “黑狸?你怎么样?”三皇子刚刚赶来,就看见黑狸远远的侧躺在地生死未卜。 黑狸闻言一愣,眼神瞟向了长脸的位置,却发现那边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点人影,他也双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探查过黑狸只是昏迷,暂时并无生命危险,几人也是松了一口气,但眼下实在无处可去,只能先返回落钟山再做打算。 几人离去没多久,只见刚刚死去的四翼蝠王忽然一阵颤动,一只通体漆黑模糊的四翼蝙蝠从他的尸体中钻了出来,趁着夜色呼啦啦的飞入了夜空中… ==================== “鱼鳃,你怎么也回来了?” 那日白无常和日游神听了小半天的故事,从仙府得到的消息无非还是是锁妖塔自身的问题,索性直接前往锁妖塔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可一连几日都是万里无云,想必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二位阴帅四处打探了几天后,还是先返回了鬼差殿,看看柏奕有没有什么除妖的安排。没想到二人前脚刚到,鱼鳃后脚就跟了回来。 “老谢,日游,你们那天走的真不是时候。”鱼鳃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坛子水,然后觉得不过瘾,索性泡在了池子里。 “什么意思?”日游神拄着杀威棒打着哈欠。 “锁妖塔二层的封印被打开了。”鱼鳃冒着泡说道。 “哦…”日游神随意的应了一声,然后手中一滑,差点跌将出去,“你刚才说啥玩意?” “锁妖塔,二层,封印,被打开了!”鱼鳃一顿一顿的说道。 “怎么可能?他们不是说封印打开之前,一连几天都是昏昏沉沉的吗?为何这次一点迹象都没有?不对!你们四个不是看着呢吗?为什么没阻止?打开封印那个人可有捉住?”日游神问题颇多,让鱼鳃冒了半天泡却不知从哪回答。 “鱼鳃,你们一直守在锁妖塔周围,没发现什么异常吗?”白无常捂住了日游神的嘴,看向了鱼鳃。 “哎!真是见了鬼了…不对,我们就是鬼,真是见了人了!我们四个再怎么着也算是海陆空全面覆盖,就算是只蚊子,想要进去找守塔那些人吸血,也得和黄蜂打个招呼,经过允许才能进去,真不知道这封印怎么解开的。” “不对!”日游神皱了皱眉头,仿佛察觉到了一丝不妙,“不对…我见那锁妖塔四周都是荒凉的土地,不能算是海陆空完全覆盖!你是怎么做到的?” “…” “所以我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就回来了呗!”鱼鳃老脸一红,破罐子破摔道。 “那鱼鳃你在这等着柏奕兄弟,我们这就回去帮忙。”白无常赶忙要动身。 “老谢,不必了!”鱼鳃赶忙咕嘟咕嘟的喊道,“这第二层的妖兽虽然来得急促,但好在有牛头马面在外面埋伏,大部分都已经被解决了,只有少数妖兽逃了出去。” “会不会是那些守塔之人中有叛徒?”白无常试探道。 “应该不会,那些人平时都躲得远远的,尤其是看到二层打开,更是撒腿就跑,若不是有我们守着,寻常百姓怕是又要遭殃了。”鱼鳃言语之间对那些人颇有不屑。 “那这封印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不是从外面解开的,难不成还能是从里面吗?”日游神嘟囔着。 “嗯?”白无常眼睛一亮,貌似想起了什么,“你们在这待命,我去锁妖塔一趟!” 说完他便借着夜风飘飘,主动加班去也。 “锵锵锵…”夜晚,锁妖塔远处的林子中,经常会传来阵阵磨刀声,时不时还会夹杂着阵阵诡笑,让人不寒而栗。 这天白无常赶到了这片林子中,循着声音向前飘去。不远处两道高大的身影,顶着两个兽头,摩挲着手中的钢叉,月光下嘴角的笑容更加狰狞。 没过多久,白无常终于飘到了他们面前,两个兽头也抬起头来,目光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咦?老谢?你怎么回来了?日游神呢?”看清来着的面容,牛头马面两个兽头中的语气也热情起来,打起了招呼。 “我让他先留在鬼差殿了。”日游神坐到了他们对面,“我这次来是想问你们几个问题。” “问题?老谢,不是我谦虚,咱们十个里,就属你脑子最好使,连你都弄不明白的事情,我们怎么知道?”马面将钢叉搭在了肩膀上,弯回手腕挠了挠脑袋。 “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问题…我就是想问问前些日子锁妖塔第二层封印被打开的事情!” “哈哈!老谢!这你算是问对人了!我和你说,做了这么久的文职,这次好不容易能活动活动筋骨,我哥俩怎能轻易放过这些妖兽!我们是一叉一个,都送他们去报道了…” 若是平时做一些工作交接,牛头马面这两个阴帅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但说起打架斗殴,他们便会眉飞色舞起来。就像现在这样,说起来就是没完没了。 “…然后这只双头狗妖就要从身后偷袭,你看见我慌张了吗?” “丝毫没有慌张!” “没错!我上前一叉将牛头身后的蛛妖刺穿,然后就是一个走位,躲过身后双头狗妖的进攻,一转钢叉就戳爆了它的一只狗头!这叫什么?” “经验!这走位我和你说,我看那狗妖擦着你的身后就过去了!” “别光说我!你的反应也不错,我看你一叉直接解决了你身前的熊怪!” “您可甭夸我!我这也是急着帮你歪打正着嘛!” “您也别谦虚,你这一叉子一转回来,正好插入了另一只狗头,咱们左右一撕!你猜怎么着?” “啊?”白无常见二位看向自己,也是一愣,没反应过来。 “这双头狗妖直接被我们哥俩撕成了两片!那叫一个惨哟!” “这狗妖我觉得还不算惨!要我说啊!还是那只略惨一筹!” “您说的是…那个?” “没错!我和您说…” “打住打住!”白无常大吼一声。 第三篇 《离世》 第五十章 大义凛然表仁义 口蜜腹剑善己身 白无常闻言只感觉一阵头疼,本来碍于面子没好意思打断这二位武痴的雅兴,没想到这牛头马面你一言我一语好像什么对口节目一般没完没了了。 “打住打住!二位,打住!”白无常一连几声才将他们劝住,“二位暂时先把这些事情搁置在这,等遇见老范,你们和他细讲!” “也只能如此了…”白无常直接拉出了范无救当挡箭牌,牛头马面闻言才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 “继续忙你们的,我去锁妖塔那边看看。” 白无常记得自己刚离开鬼差殿不久就遇到了一伙拦路打劫的妖兽,为首的络腮胡貌似就是来自锁妖塔,如今终于来到了这里,白无常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此时天色已晚,加上锁妖塔妖兽刚刚作乱,那些守塔的各派弟子早就打着求援的借口四处逃散了,四周倒是安静的很,白无常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锁妖塔下。 锁妖塔封印的接连打开,让里面的妖兽也蠢蠢欲动起来,沸沸扬扬的好不热闹,白无常看向头上眉头微皱,然后轻飘飘的落到了第四层大门封印前。 “奇怪…这处封印下为何有新旧两道伤痕?”白无常低下头探手摸了摸窗框下沿,心事重重的想着。 就在这时,一张恐怖的鬼脸突然出现在窗口,面目狰狞的大吼一声,不怀好意的低下了头盯着白无常的头顶一阵狂笑。 这妖兽见到眼前书生模样的人被吓的愣在了原地,心中也是一阵得意,与身旁那些妖兽笑的更加猖狂。可它一转回头来,只见一张吊着长舌的白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吓得妈呀一声,缩了回去。 “跟我斗?”白无常一边将长舌收回口中,一边冷笑着跳下了锁妖塔。 他正要离开,却瞥见了锁妖塔一层的大门,虽然这封印已经被解开,但大门依旧被关的死死的,甚至还加了几条铁链锁住,实在有些自欺欺人。 虽然锁的还算结实,但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白无常轻轻一推,两扇大门便打开了一个不小的缝隙,他身子一轻,便钻了进去。 虽然这锁妖塔外表看上去像是个普通建筑,但本身却是实打实的法宝,里面的空间不知道比外面要大上几倍,只不过因为关了太久的妖兽,塔中的秽气浊物尸骨也堆积了不少,散发着难闻的气息。 白无常简单的打量了一下,突然眼前一亮,发现了什么。 这锁妖塔最开始并非作为锁妖用途,因此内里的空间都是上下直通,层间俱有楼梯盘桓。之后为了将妖兽隔开,才在塔间设置了隔断,而眼前的楼梯尽头的隔断不但被人破坏,上面又加了一层简单的封印。 虽然封印简单,但也不是这些妖兽能轻易破除的,更别说布置了。而且从四周的痕迹来推算,这封印距离今日也没有多长时间。 “怪不得第二层封印被破坏的时候无人发觉,如此看来这封印是从里面打开,不过究竟是谁?为何又要在隔断间拦上封印,岂不是多此一举?”白无常自言自语道,将封印破除之后就钻到了第二层。 第二层中虽然依旧污秽,但比起第一层也算是改善了不少,起码没有那么潮湿,不过扫视了一圈也没有什么收获,白无常便准备推门出去。 “咦?这是怎么回事?”白无常面色一变,满眼的不可思议。 若是解除封印,不免会引起能量波动,破坏封印四周的物体,可眼前这道大门除了一些妖兽的爪痕,几乎没有受到波动影响的灼痕,也就是说这封印并非从里面打开!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封印怎么是从外面打开的?既然如此,为何无人发觉?”白无常来到了门外,看着门外的灼痕,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正当白无常满头雾水的时候,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从远方迅速靠近,他看见锁妖塔外的鸟嘴也察觉到了异样,便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按兵不动,自己也隐了气息,贴在了锁妖塔二层的屋顶。 “呼啦啦…”只见一道黑影,从远方歪歪斜斜的飞到了近前,毫不犹豫的钻入了锁妖塔一层,轻车熟路的顺着那隔断上的窟窿钻了进来,啪嗒一声瘫倒在地。 白无常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去,发现这黑影居然是一只四翼蝙蝠的魂魄,而且这魂魄外表十分虚弱,隐隐有消散的迹象。 “魔师!快救…救救我…”这四翼蝙蝠现成原形也能口吐人言,修为貌似不低。 魔师?白无常一愣,不由得谨慎起来,难不成这里还有人,为何自己没有发觉?可他左等右等却没见到半个人的影子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的飘落下来。 “魔师,你果然在…你不是他…你是谁?”四翼蝙蝠本来欣喜若狂的表情瞬间面如死灰,惊恐不安的说道。 “我是谁不重要,先说说你是谁吧?”白无常怕这四翼蝙蝠溜走,简单的用法诀将它的魂魄束缚,这才不紧不慢的问道。 “我…是你蝠爷…哎呀…你敢对你蝠爷爷动手…啊!等魔师来了我一定让你好看!” 四翼蝙蝠十分嘴臭,还不老实,白无常虽然不擅长惩戒,但也学了不少对付顽劣魂魄的手段,听见这妖兽魂魄和自己叫嚣,便将手段稍加利用,让这四翼蝙蝠痛苦连连。 “我可不喜欢拐弯抹角,再问一次,你是谁?从哪来?”又折腾了好一阵子,白无常见这四翼蝙蝠蔫头耷脑连连求饶再也没了一丝锐气,这才重新问道,不过手上却是捏着小动作,大有你不老实就魂飞魄散的意思。 “我是四翼蝠王,来自万妖塔二层。”四翼蝙蝠本就欺软怕硬,也是吓得够呛,赶紧幻化回干巴老头模样,低眉顺眼的答道。 “哦?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白无常精神一振,自己正头疼呢,就有来送药的了,“我倒是想知道你们这些家伙到底怎么逃出第二层的?” “回这位大人,我们是从那边出去的。”四翼蝠王指了指楼梯下隔断处的窟窿。 “你的意思是你们从一层出去的?”白无常微微一愣,“难道这第二层的封印是你们逃出去后,才从外面破坏的?” “这…”四翼蝠王目光闪烁,吞吞吐吐,被白无常瞪了一眼才继续说道:“大人英明,正是如此!当日我溜出来的时候恰好窥见魔师偷偷地从大门出来,他趁乱将封印破坏后就离去了…我见大人都撤了,便趁乱先走一步了…” “那…你都已经逃走了,怎么还这样半死不活的回来了?”白无常听的是半信半疑,死死盯着眼前的四翼蝠王。 “唉!都怪我运气不好,没寻到癞皮狗它们不说,还被…算了,不提了!反正魔师说遇到危险可以回到这里寻他,没想到我好不容易回到这里,却遇到了…”四翼蝠王抬头看了看白无常,失落的说道。 听到癞皮狗的名字,白无常微微一愣,看来当初那络腮胡、癞皮狗几只妖兽说的那位大人大概就是眼前这位四翼蝠王了,他也没有多想,淡淡笑道:“那你这一路上可曾见过半只与你一同出来的妖兽?” “这倒是没有,可能…他们被魔师带到安全的地方了吧…”四翼蝠王一边说,一边还不停地向外张望着,仿佛在期盼着什么。 “不用看了,我想那位魔师并不会来,他之所以那么说只不过是让你们来自投罗网罢了!” “啊?不可能!那位魔师明明担保过,一定会救我们出去!”四翼蝠王连连摇头,面红耳赤道。 “笑话!这锁妖塔四周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任何妖兽都无法擅自脱逃!我猜你口中那魔师之所以放你们出来,不过也是当做掩护他逃离锁妖塔的诱饵罢了!” “不可能!魔师他说…”四翼蝠王神色激动,突然回想起了什么,魂魄便黯淡了几分。 “死都死了,何须多想?事到如今…不如抓紧送你洗清罪孽,早日投胎去吧!”白无常淡淡一笑,就要施法将其送走。 “怪不得…我记得当日锁妖塔一层封印被解开的时候,看见一道人影躲进了锁妖塔一层,当时我只是当是看错了,现在想想那个身影好像就是魔师!呵,他还还真是好算计!”四翼蝠王摇头自言自语,然后神色一凝,“…虽然他害怕被人识破身份,在面容上刻意做了遮掩,但我记得他离去的时候,所乘的御空法宝却是十分奇特…” 一边听这四翼蝠王念念叨叨,白无常一边施法,却发现这四翼蝠王虽然看似只剩魂魄,倒有一丝生机尚存。若是直接将其送去投胎倒也不合规范,便索性让它自生自灭去了。他见通往三层的楼梯没什么异样,便飘出了锁妖塔,来到了远处的茂林中。 “豹尾、鸟嘴、黄蜂,最近几天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老谢,第二层封印打开以后也没人胆敢再靠近锁妖塔了,生怕出现什么意外!对了,刚刚那蝙蝠是怎么回事?”鸟嘴好奇的问道。 “嗯…误打误撞进来的孤魂,已经被我打发走了。”白无常随意扫了他们一眼淡淡笑道,“你们几个继续盯着,我先走一步了。” “好的!”三位阴帅与白无常互相道别后,便消失在了原地。 “老谢!老谢!”白无常走出了好远,就要离开这片林子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在招呼自己。 “牛头马面?还有什么事?还是讲故事就算了…我还有事…” 白无常心里一阵发虚。 第三篇 《离世》 五十一章 年轻气盛锁一纪 本来善泉酿祸根 “老谢,你过来!我们有正事!”马面竖了竖耳朵,这才俯下身子,低声说道:“我们之前故作轻松是讲给人听,虽然收拾这些妖兽不在话下,奈何数量太多也有些棘手,一旦第三层的再被放出来,我们只怕有心无力!” 白无常闻言,这才稍松口气,旋而紧张起来,不解问道:“马兄何出此言?” “常理来说,这低层妖兽不足为惧,再多上一番也会将它们尽数留下,不过我收到手下小鬼的消息说仍有妖兽溜了出去兴风作浪!” “你的意思是咱们中有…”白无常使了个眼色。马面也凝重的点头,但还是叨咕了一句:“这也不好说,只是事情怪异,不得不提防一嘴!” “我这就回去鬼差殿讲明,在这边增添一些人手。”白无常自知其严重性,简单告辞一句就起身离去。 ==================== “混账!太一阁出了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辈,真给我辈抹黑!怪不得之前招人猜忌!”一虎背熊腰,双眉垂肩的壮汉指着堂前跪倒的一片人影破口大骂,挨骂者却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清净!算了!且从长计议吧!”旁边一位仙风道骨之人叹了口气劝道,此人正是那清虚道长。 “从长计议?大哥!不是我说你!上次你就从长计议,可到现在二层封印被打开也没给个话!如果再不出手,恐怕就是三层,四层…到那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不行!这次我就任性一回!再被关一纪禁闭我也认了!”清净道长砰的一拍桌子,就要起身。 “清净!你…”清虚道长闻言气结,嘴唇颤抖的指着清净道长正要说话,就听见门外一个弟子模样的人大呼小叫的跑了进来,“清虚道长!清虚道长!”的喊个不停。 “来着何人?主殿内禁止喧哗!”清虚道长将脾气转到了来人头上,气冲冲的吼道。 “清虚…道长…我…我有急事要说…”来人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急的原地直跺脚。 “何事?是不是妖兽杀过来了?快带我前去阻拦!”清净道长纵身跳到身前,扯起来人肩膀就要出去。 “哎呀!清净道长!你…还是且听我讲!”来人一愣神的功夫就要被扯出大殿,赶忙挣开清净道长的大手,硬着头皮道,“的确有妖兽从锁妖塔方向逃了出来…不过却是寥寥数只,已经被挡了回去,不足为惧的!” “怎么回事?”清净道长一愣。 “二位道长,我原本同几位师兄弟一样,驻守在锁妖塔四周。不巧之前坏了肚子,就去方便了一把,回去路上就见到了妖兽四处逃散,眼看就碾到了我的脸前。正当我觉得小命就要玩完的时候,忽然从天而降二位手持钢叉的神将,将妖兽杀的落花流水,我便趁机跑了回来…” “神将?我不记得哪个宗门中有手持钢叉的高手…你可看清他们的样貌?” “我当时急着回来报信(实则逃命是真),也没顾得上仔细打量,不过我之后回头张望有无妖兽追赶的时候,倒是远远看上了一眼,那二位神将脖子上一个像是牛头一个又类马头,着实有些怪异。” “牛头?马头?”清净道长只当他是胡言乱语也没多虑,“你们都滚蛋吧!看见你们就心烦!”清净一摆手,将这些守塔弟子撵走了。 众人走后,大殿内唯有清虚,清净二人。清虚捏着个茶杯翻来覆去的不知在思量什么,清净也是来回踱步,唉声叹气。 “哎?大哥,如今妖兽作乱,剑星居碧匣谷暂且不说,为何连玉壶宗也不见出来帮忙?” “啪!”清虚闻言,手中一抖,茶杯骨碌碌的从桌面上滚落,四分五裂。 “作孽啊…”清虚道长长叹一声,“事情总是要知道的,今天我也不想再瞒着你了…”清虚道长重新斟满了茶水,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灌入,惹的肺腑一阵灼烧,却盖不过言语间的凄凉。 “这十二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听尽了清虚的这些话,清净却没有想象中的大怒,反而颓然的跌靠在了椅背,双手捏的扶手咯吱作响。 “都怪大哥!都是大哥的错!我听信了谗言,不但害了太一阁,还将玉壶宗打入万劫不复的地步,我愧对先人啊!”清虚一阵哽咽,虽无济于事,却添几分伤悲。 “大哥,我不怪你!都是清净当年年轻气盛,让你独自承担了这么多年!现在有我在,绝不会让太一阁再受半点损失!但我们欠玉壶宗的,还是要还!”清净一把攥碎了扶手,起身离去。 “清净!日后行事!不要冲动!”清虚见清净气势汹汹的离去,赶忙呼喝一声。 “大哥放心!我不再年轻,不会冲动了…”清净的声音渐渐远去。 =================== 剑星居中,两道气质出尘的人影跳下剑来,落在了院子中。 “恭迎二长老回家!恭迎三长老回家!”两侧弟子眼中星光闪烁,声音中满是控制不住的喜悦之情。 二人只是淡笑着点了点头,目不斜视向前快步踏入,双眼灼灼的望向殿中。 “二长老!三长老!你们好大的胆子!还知道回来!”殿上吕寒江虽然言辞犀利,却夹带着无数温情。 “大哥!”二人闻言,双眼激动的看向了大堂中负手而立的吕寒江。 “好了,你们暂且退去,我有事和二位长老说!”吕寒江遣散了左右两排弟子,示意他们关上大门。 “二妹!三弟!你们这些年在外面受苦了!”吕寒江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三个人紧紧抱在一起。 “大哥…你…你的胳膊…” 二人小时候常常一左一右抱着吕寒江的两条胳膊,虽然如今不再年幼,但还是忍不住亲热一番。却没想到手中扑了个空…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我这就和二姐去帮你报仇!” “清潭!都这些年未见了,你怎么还是这副急性子?”吕寒江佯怒,但还是将那日的事情道了个大概。 “玉壶宗活该被覆灭,那小贼真是死有余辜!”吕清潭咬了咬牙,双眼通红的捧着吕寒江空空的袖管,哽咽道。 “事情早已过去,断我臂者也被解决,我已经不在乎了…”吕寒江咳嗽了几声,转移了话题,“快和大哥说说你们这些年究竟在哪,我从未间断的寻找你们,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 二人擦了擦眼泪,只当大哥是不想伤心重提,吕清潭冲着吕幽幽努了努嘴:“二姐,你来说吧!” 吕幽幽闻言点了点头,抿了一口茶水,一挽袖子,时间便随着思绪倒退了回去… ==========十二年前========== 这年,巫图窟风头正盛,尤其是其中一位叫做韦无息的年轻人,更是本领非常,深受巫图窟众人敬仰。此时老巫王身体每况愈下,也已经对外放出消息,如果自己死去,巫王的位置便交给韦无息来继承。 虽然平时韦无息对巫王称呼十分憧憬,但真到了老巫王要离去之时,心中却痛苦非常无心外事,日夜陪伴在老巫王的身边。 巫图窟内部一阵悲恸,外界却是一片不安,他们深知这韦无息的实力,若是换他带领巫图窟,早晚会取代各大宗门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外界都说巫图窟是研习诅咒巫术的邪门歪道,但也不过是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碍于实力不及的嫉妒说辞,只能用正邪二字来划清界限,高高顶起白莲花。 本来这些宗门对于巫图窟恨得都是牙痒痒,天天诅咒着老巫王咽气。真到了要咽气的时候,他们反而又希望老巫王多撑一会,让他们想想什么办法能影响到巫图窟日渐崛起的名声。 可这巫图窟近年来非但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反而还乐于行善,让那些名门正派好不容易为其树立的恶名受到了严重威胁,他们只能伪装巫图窟的身份到处为非作歹,才勉强达到了善恶的动态平衡。 可总这么着也不是个办法,他们便准备把注意打到了巫王身上,奈何却不是对手,也只能草草了之。 上次琳琅集市中,这韦无息得到了玲珑涡,也就是玲珑蛊囊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各门各派的大街小巷,一时间也让巫图窟壮大的不少声势。 本来韦无息是想将它献给老巫王,不过老巫王一生孤苦,视韦无息如同亲生,又将它赐还韦无息。可后者却从来没动用过,反而将玲珑蛊囊送给了阿宁。 一开始阿宁并不愿意接受这么贵重的宝贝,奈何韦无息十分强势,加上软磨硬泡,还是把玲珑蛊囊塞给了阿宁。 阿宁心里始终觉得韦无息继位在即,如果有法宝傍身,必定多一分威慑力!尽管巫图窟人也赞同阿宁之举,奈何韦无息一意孤行,无论如何都要把玲珑涡交给阿宁看管,旁人见劝说无力也只能作罢。 阿宁生性善良,虽然知道这法宝炼蛊有奇效,但它的本体毕竟是种生物,而外表又粉粉嫩嫩滑腻可爱,便将它视作自己的宠物养了起来,将法宝当做宠物养,阿宁也算是古今第一人。 可是,这一善意之举,却为阿宁埋下了祸根… 第三篇 《离世》 五十二章 强横无理欺人善 忽而井中现祸源 时值古门大选前夕,到时必会有不少人围观,若是让巫图窟混的好名次,岂不是辱没了这些正派之名!他们便暗中派人盯死了巫图窟周围,等待着绝妙时机。 一天,阿宁带着“爱宠”玲珑涡出去散心,走走停停的来到她经常到访的村庄。阿宁心地善良,经常给村民带来一些生活补给和药草良方,早就和村民们熟络了起来,而村民也习惯了这位女菩萨的到来,也是满心欢喜,却没注意到不远处几道阴险的目光。 阿宁刚走不远,几道黑影就潜入了村庄,他们捉了几只蝙蝠,将鲜血掺入了阿宁带来的食物中,又将蝙蝠的尸体丢在了村口的井口中。 几日之后,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爆发在了村子中,村里的男女老少无一幸免,陷入了这场灾难。 这日,阿宁如同往常一样,提着几包东西,哼着小曲溜出了巫图窟,可当她来到村庄的时候入目却是一片惨不忍睹,本来欢声笑语与世无争的村民,此时变成了一具具浑身溃烂七窍流血的尸体。 她手中的包裹无力的掉到了地上,满眼泪花的冲进了村子,希望能找到一个活口,结果却是面如死灰。 正当她绝望之时,只见一群剑星居弟子将她团团包围,为首的是一男一女两名青年。 “剑星居?我不想招惹你们,你们给我让开!”阿宁伤心欲绝,冷声道。 “二位小长老!我…们之前亲眼所见!就是…她在这村子里散播的瘟疫!”未等二位青年说话,一名剑星居弟子突然挤了出来,低着头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才不会做这种事!给我让开!”阿宁胸口剧烈起伏,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二位小长老中的那名男子轻喝一声,四周剑星居的弟子纷纷拔出了长剑,将她围在了原地,“姑娘还请留步,我吕清潭代表剑星居命你随我回去接受调查!你请放心,如果此事与你无关,自然会还你一个清白!” “呵呵!你说调查就调查?真是好大的口气!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剑星居做主了?想带我走?怕是吕澜老儿听见你这话,棺材板都压不住了!”阿宁悲愤交加,语气也冷漠了起来,伸手摸向了的袋子。 “竟敢侮辱我师祖,既然这位姑娘是铁了心要和剑星居对着干,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二姐!动手!”吕清潭冷哼一声,逐流剑带着一阵剑鸣弹出鞘来,刺向阿宁关节,势要一剑将其制服。 “花架子!”阿宁冷笑一声,纤细的两指从袋子里夹出一叠黄纸,掷向空中。 只见那些黄纸皆裁成小人形状,随风而飘,紧紧贴在了四周剑星居弟子的身上,那些弟子身子一颤,翻身刺向了同门弟子,顿时传来了一阵鬼哭狼嚎。 “控偶术?巫图窟的人?”吕清潭面色一慌,手中逐流剑一个不稳,险些将迎面而来的剑星居弟子刺伤,赶忙收回了长剑,用拳掌应付起来。 “呵呵,知道怕了?是非不分,该诛!”阿宁捏出几个小瓶掷到地上,然后从头发中摘出一支短笛,呜啦啦的吹了起来。 只见这支笛子通体洁白,约莫三寸长短,却细如发簪,笛子上雕着古怪的花纹符咒。笛声时而嘹亮尖细有若凤鸣,时而低沉发闷好似蚊虫,花纹也随着声调泛着微光。 “虫鸣枝?阿宁!”吕幽幽见到女子手中的笛子,心头一颤,暗道糟糕。 本来她听说这里有人用巫蛊害人,自己才前来调查,半路上却遇到同样闻讯而来的吕清潭。自己这三弟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暴躁,遇事不动大脑,自己虽然告诫过他这样早晚会吃亏,他却积极认错,屡教不改。这下好了,惹到了得罪不起的人。 “哼!”听到这人认出了自己,阿宁丝毫没有在意,身子一轻便跳到了树上,荡着双脚优哉游哉的吹着笛子。 随着笛声响起,地上那些小瓶微微颤动,从里面爬出了无数个小黑点,它们迎风抖了抖翅膀,呼啦啦的长了几圈,将这些剑星居弟子团团围住。 “巫图窟的妖女!你今日毒害平民,还妄图毁尸灭迹!我们剑星居绝对饶不了你!”吕清潭只感觉浑身麻木,提不起半点力气,拄着逐流剑半跪在地上怒骂道。 “吕清潭!你给我闭嘴!”吕幽幽此时也被蛊虫叮咬,十分难受,但见阿宁却未下毒手,赶忙喝住了不识抬举的三弟。这才转头客气道:“阿宁!我代表三弟给你陪个不是,看来此事的确有蹊跷,是我们误会你了…” 阿宁本来就没打算痛下杀手,不过是见这剑星居的小子不识好歹才教训教训他们,既然这位女小长老出言道歉,自己也不必咄咄逼人,便收了笛子和黄纸小人,跳下了树梢。 “哼!下次说话客气点!看见了吗?我要是想杀人,还用不着这种手段!”阿宁看着那些村民的尸体长叹一声,准备回去喊人将他们埋了。 “哟!这么热闹啊!剑星居平时不是猖狂的紧吗?怎么被个女子训得不敢言语了?”就在这时,只见一个黑白道袍的青年提着酒壶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太一阁的!你来的正好!快帮我解决了这个妖女!”吕清潭何尝被如此对待过,见到太一阁来人,便大呼小叫起来,丝毫没记起自己这么多人都不是这女子的对手的事实,多拉一个也不过是个垫背的而已。 若是旁人口出此言,吕幽幽恨不得为门派铲除后患,奈何却是自己的弟弟,只能恨铁不成钢的给了他一脚,这才让他老实了下来。 阿宁与这太一阁来人走了个照面,不由得皱着眉头道:“怎么?你也要拦我不成?” “不敢!不敢!阿宁姑娘!嘿嘿,在下名为清净,六根清净的清净,我可是个明辨是非之人!虽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生么事,但清净却不相信善良的阿宁姑娘会惹是生非。”清净向一旁退了几步,夸张的跳到了井口上,为阿宁让开了路。 阿宁没想到此人如此滑稽,但见他却无恶意,笑了笑就继续离去。 “咦?这井口怎么有血迹?难道有人落井了不成?”清净跳下井口,却见井沿上的几滴血迹,赶忙伸手挪开井盖。 话音一落,周围顿时传来了一阵谈论声,一名弟子目光闪烁,低下了头。 清净刚一打开井盖,就见一股寒凉的白气伴随着一股腐臭的气息破井而出,好一会才渐渐散去。他遮住口鼻将井下的木桶摇了上来,卡在了井口,桶中飘着一只令人作呕的蝙蝠尸体。 “这…”清净四处打量了一圈,皱起了眉头,这才注意到了四周的异状,他冷哼一声,语气也淡漠了起来:“剑星居的还真是好手段,这嫁祸于人的招式真是妙啊!若不是我事先不知情,又凑巧发现了异状,恐怕真会冤枉了巫图窟的阿宁姑娘。” “清净小道长!你休得胡言!我们剑星居行事光明磊落,可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冤枉的!” “口说无凭,二位不信尽管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你们剑星居所为!”清净一指井口,摆出了个请的手势。 “看就看!谁怕谁!清者自清!”吕清潭当啷一声将长剑入鞘,气冲冲的走到了井边,伸手就抓向了木桶,然后面色忽然大变,一个不稳将木桶扔到了地上,里面的东西便掉了出来。 只见木桶中是一只腐烂的蝙蝠尸体,而它的身体一侧是一道十分明显的剑痕,剑痕两边泛着阵阵白霜,蝙蝠身体的另一侧的血肉内脏从里向外翻出,但外表却没有伤痕,仿佛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炸开一般。 “看明白了吗?没看明白的话,我来给你分析分析!虽然这表面的伤痕十分醒目,但却并不致命!而这边内脏翻出体外,虽然是从里面被搅碎,却没有外伤,这就说明这蝙蝠并非是被剑杀死,而是被剑气所杀!” “你…胡说!被剑气所杀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吕清潭面色青一阵紫一阵,十分不忿。 “没错!这剑气虽然不是常人所能修炼,但事情总有意外…”清净本想将食指摆到唇上做出个安静的手势,却突然想起自己的手刚刚拉过井绳,赶忙呸呸的唾了几口,擦了擦嘴这才继续说道:“不过意外归意外,剑气中带着寒气的除了贵派的七星剑术,恐怕也再无旁人能够施展了吧…” “这…”吕清潭顿时哑口无言,不知如何辩解,面红耳赤的愣在了原地。 “但是…就凭这个也不能证明…这村里的事情是我们剑星居干的…”吕幽幽咬着嘴唇,低声道。 “能不能证明就不是我们说的算了,我这就回去上报给泱都城,你们到时候去和他们解释吧!”清净哈哈一笑,也转身便离开了原地。 “二位小长老,咱们怎么办,如今古门大选在即,这件事情一旦泄露出去,必然会对咱们剑星居造成影响啊!”剑星居中那名弟子急声道。 吕幽幽和吕清潭看向清净消失的方向,暗暗握紧了拳头。 第三篇 《离世》 五十三章 伶牙俐齿善言者 心中城府比海深 “二姐,这可如何是好?”吕清潭眼看着二人接连走远,也是暗自心焦,眼下正是古门大选关键时刻,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泱都城对自己的态度自然不必多说。 “我先去找大哥商议,你暂且拖住清净!”吕幽幽秀美微蹙,脚尖还未离地忽然又念叨了一句,“三弟,切勿多事!” “那是…自然!”吕清潭打了个哈哈,带着身后一行人匆匆赶去。 阿宁心中神伤,步子倒也不急不缓,手中托着玲珑涡自言自语:“小家伙呀小家伙,你可知惹了祸根?” 但玲珑涡毕竟是个珍宝,又怎么像寻常人一般回话?倒是阿宁一路上说个不停,也不知玲珑涡听懂了几分。 “阿宁姑娘!”背后一道黑白道袍的人影大步流星的追了过来,阿宁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姓名,转过头去倒也面熟,收回了哀伤的情绪,淡淡笑道:“清净小道长。” “哈哈,没想到阿宁姑娘居然记住了小道的名字,真是三生有幸。”清净嘴上虽然奉承,但语气却不讨人嫌,反而逗得阿宁发自内心的咯咯笑了几声:“你这个小道长,油嘴滑舌倒是好不正经。” “嘿嘿,小道这绝非油嘴滑舌,句句皆是出自肺腑!”清净此时也走近了阿宁身旁,微微行了个礼,“小道对无息大哥实在敬佩,早有耳闻大嫂貌若天仙,如今一见却觉得有些出入了!” 清净一声大嫂惹得阿宁脸上浮起了两朵红云,但对后半句话却有些皱眉,佯怒道:“怎么,我生成这样子还委屈了你大哥不成?” “非也非也!”清净一手先抑后扬计谋得逞,假意诚惶诚恐道:“大嫂莫要误会,我只是觉得大嫂当真如同仙子在世,貌若二字倒是有些唐突了,实在是那些人不长眼睛!” 清净这句句称赞倒也是滑而不腻,倒是将阿宁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终于轻松了几分,玩笑道:“你这小道,也不知平时读些什么圣贤书,对这些花言巧语朗朗上口,等我见到了清虚道长,定要好好责问一番!” “大嫂息怒,家兄平时古板,你若当真同他讲起,只怕戒鞭又要断了几根。” “呵,你莫要欺我,谁不知清虚平时最喜的就是你这小子,如今一见,倒也有几分惹人喜爱…不知你这花言巧语逗弄了几家姑娘?”阿宁越见这年轻人越欢喜,女人的八卦心思随着母性泛滥了起来。 “大嫂玩笑了,吾乃修道之人,自然清心寡欲,从未动过凡心…不过大嫂若是心中有了人选,倒也可以引荐一番,以免辜负了好意。”清净一本正经的模样没撑过一句话,便原形毕露,挠了挠头道。 “好!等无息处理好了老巫王一事,大嫂自然会让他为你做主。”不自觉间,阿宁竟真将清净当成了无息的亲弟弟一般。 二人恰巧同路,一路上倒也是欢声笑语,不过话无不断,路有尽头,没多一会,他们就走到了分岔路口。 “清净,你回去当真要将这事情上报?”阿宁忽然想起这事,出声问道。 “这是自然,毕竟这剑星居的不分是非好歹,居然想设计陷害大嫂,不能任由这些败类下去。”清净提起剑星居便是一声冷哼。 “那你不再试探我了?”阿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嘿嘿,大嫂生性善良,自然不似作恶之人,怎么能说是试探…”清净见心思被识破,一张黑脸也看不出是否泛红。 “好了。我这些年跟着无息走南闯北什么人没见过,你那点小心思在我这可藏不住…”阿宁淡淡说道。 “小道多有得罪,还望阿宁姑娘海涵!” “哼!刚刚还一口一个大嫂的叫着,如今这就反悔了不成?既然如此,那说媒一事,只能就此罢了…”阿宁面色一沉,一甩袖子就要离去。 “不能罢了…不能罢了啊!…大嫂!”清净本来难看的面色又是一喜,连忙改口道。说媒事小,关系事大,听见阿宁没有怪罪的意思,他也改回了口,如同含了蜜糖一般。 “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抓紧回去吧!不然一会那些剑星居的拦住了你只怕是凶多吉少!” “不打紧的,我这次来这边主要是与兄长采药,刚刚不过是走散了而已,想必兄长还在原地候着。”清净向远方指了指。 “原来清虚道长也在这边,不过我这次出来的久了,只怕无息着急,倒是来不及打招呼了,还请帮我陪个不是。” “大嫂不必客气,咱们古门大选有缘再见…”清净微微躬身,转身也便离去。 “呔!你们谁也别想走!”就在二人刚刚背过身去,一道不合时宜的爆喝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呼啦啦的脚步声,一群身穿青花镶边白袍的剑星居弟子将他们团团围住。 “大嫂,小心!”清净自然没见过刚刚阿宁大显神通,下意识将阿宁护在了背后。吕清潭见状愣了一下,然后冷笑道:“大嫂?清净,你不一般啊!才这么一会就攀上亲戚了?” “吕老三,你想干什么?”清净自知剑星居会在路上动手,没想到却如此迫不及待。清净这声吕老三叫的十分轻蔑,惹得自家弟子中也有几声嗤笑,无明火更是烧的旺盛,咬牙切齿道:“干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吕老三,你是不是糊涂了?你将我们拦在路上,却要问我们干什么?说的好像我们见到你们围了个圈,偏偏主动跳进来了一般?”清净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挤出来了几滴。 “这…”吕清潭被这番逻辑绕的不知如何作答,这了半天,也憋不出第二个字,满脸涨红的不知如何是好。 “吕老三,你且在这慢慢想着,等想明白了再来找我吧!”清净作势就要推开人群,向外走去,吕清潭没反应过来,直接应了个“好”字,可刚一开口才觉得不妥,接着骂道:“好…好个屁!” “听闻剑星居制度苛刻严谨,如今一见果真非常,凶狠起来,竟连自己都骂了进去!”清净拄着下巴带路,小声和阿宁嘀咕道。 阿宁噗嗤一乐,如同剑谱上那美人图一般,看的剑星居弟子们也是呆住了,任凭二人走出了圈子也无人阻拦。 “啊啊啊!气煞我也!”吕清潭虽然脾气暴躁,但却嘴笨。(这一句“虽然…但是…”虽然不及“不仅…而且…”来的谨慎,但按照情况来说却的确并非并列关系,层层递进反而还能显示出脾气暴躁是种了不得的个性,便如此说辞。) 总之,剑星居下弟子自知这位吕先生的度量,几乎鲜有人招惹,他哪里受过如此待遇?当然气得叫一个六神无主,七窍生烟,无能狂怒大吼起来,什么“切勿多事”的警告早就化成了耳旁风! 一道寒芒从腰间弹出,逐流剑嗡嗡作响握在手上,剑尖直指清净的面门,周遭的空气也冷了几分。 “清净!我劝你不要再迈一步,不然我这逐流剑可握不住了!”尽管吕清潭性格缺陷,但他这一手也不得不赞叹有几分气势,竟显得整个人也俊俏了几分。怪不得古人云君子剑,握上剑来,即便是地痞流氓也会在气质选项上加上几分,但这剑最好莫要架在评分人的脖子上。 “握不住就扔了呗,撑着怪累的!”清净挖着耳朵道。 “哇呀呀!找死!”吕清潭胸口一阵凝塞,险些被气晕过去,逐流一动,带着整个人刺了过去。 “大嫂,我引开他!你先走一步!”清净刚刚说话间,已与阿宁拉开了一段距离,这几句言语刺激就是为了引起吕清潭的怒火,把注意放在自己身上,当真是糙中带细,而也的确奏效,吕清潭当真眼中只剩下了清净的影子,再容不下第二个人,当然,这并非两情相悦。 阿宁自然知道清净的意思,也是赞许的点了点头。反正收拾这些剑星居弟子不在话下,她也未急着出手。一来是她要看看这清净的本事是否像他口舌一般了得,二来是自己身上的补给不多,总要留些预防着万一,而且法术这种东西都需要条件,虽然条件不难制造,但也并非想用就用这么简单,如果能免去一些麻烦,自己也懒得再沾血腥。 这吕清潭暴怒之下,也乱了套路自然是毫无章法可言,一柄宝剑被使的如同柴刀一般,劈头盖脸的乱砸一通。不过他归根到底是剑星居人,战斗起来再无旁物,渐渐冷静了起来,一时间寒芒呼啸,剑影铺天盖地密不透风。 清净见言语奚落已然没什么作用,也正色了起来。手中变戏法一般捏出了几道符咒,这一道道黄纸虽然柔软,脱手的一刹倒也坚硬异常,唰唰几声被逐流砍成两截,钉入地面上,一时间二人战的倒也是难舍难分! “哈哈哈,你倒是继续啊?该不会是没有符咒了吧?”吕清潭终于在言语上占到了便宜,此时说不出的畅快,一身白袍无风自飘,眼中映着逐流的寒芒,颇有几分高手风范。他四周的地面几乎被符咒铺满,而不远处的清净抖着自己的口袋,却只剩一堆纸屑。 “呃,临行急促,疏于制备符咒…不然你在这等我一下,容我回去准备一番?”清净挠了挠头。 “想的美,去死吧!” 吕清潭面色阴冷,逐流之上,亮起了五颗半夺目的寒星。 第三篇 《离世》 五十四章 净敢孤胆争清誉 宁可为其挡余生 此时虽天色尚明,但这五颗半的寒星还是明晃晃的惹人注目,剑星居一列弟子间也是窃窃低语起来:“之前只是听闻寒江长老的七星剑气已达六星近半,不想这小长老的剑星也有了五星半,如今看来比起寒江长老也不遑多让!” “新来的!你懂什么,虽然听起来只差了不到一星,其间的鸿沟又岂是咱们可以臆想?四星是剑气的分水岭,而四星半就算是平庸者的顶峰,若是达到了五星,倒也可以自称超凡脱俗之辈了!”其中有位年长一些的弟子听到刚那年轻人的言语,不免有些抱不平,“这位贤弟,我记得你应该是没来多久,现在到了什么地步?” 之前窃窃低语那弟子见眼前这位年长的前辈居然记得自己,面色不由一喜,连忙应道:“有劳仁兄挂念,小子进入剑星居已有一年有余,侥幸快达到三星。” “三星…”这年长弟子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自己也有四星实力,但自己毕竟参悟多年,这么比较下来,自己倒是有些愚钝,刚刚那丝傲气也荡然无存,语气谦和了起来:“没想到贤弟对于剑气倒是颇有天赋,事后咱们倒是可以交流一下心得体会,早日超凡脱俗!” “多谢师哥,多谢师哥!”这年轻人闻言,正了正衣襟,满眼按奈不住的喜悦。接下来二人之言无非一些家长里短,倒也无人关注,注意力也便转移到了眼前的状况之上。 清净见到吕清潭手中逐流白芒生长,那丝轻佻也收了回来,面色有几分古怪:“吕老三,你不会是要动真格吧?”吕清潭也聪明了几分,不再回话,以免在言语上再占下风,言语也随着锋芒犀利了起来:“清净,你三番五次戏弄我们剑星居,今日,我就替太一阁免除后患!” “呵呵,吕清潭!看来我刚刚的确是冤枉了你!”清净愣了一下,然后冷笑了一声。吕清潭闻得一声冤枉下意识就接了句“怎么?”稍觉不妥但话已出口,正是覆水难收又岂能后悔?不过他这声应答短促,恰好夹在清净喘气的空荡,也没耽搁清净的思路:“没想到你居然也有几分实力,稍有时日倒是也能称得上吕寒江第二!不过我觉得吕寒江还是不如你…毕竟你这流氓做派,强词夺理的不要脸行为,他可不及你!” 吕清潭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本以为清净见了七星剑气有些胆怯说些好话来奉劝自己,自己还想着若是清净舌根软了几分自己倒也勉强给他个台阶,等到吕寒江到来还有商量余地…却没想到后半段这打脸三连直接损的自己体无完肤,在剑星居弟子面前折尽了脸面。他本来站在自己的觉悟之峰沾沾自喜,被三个耳光直接扇落了峡谷之中! “你!你!你!”吕清潭双眼赤红,表情在五星半剑气的映射下愈发狰狞,心想若在多答一句,便又是自取其辱,暗骂一句:再和你多言,吾便是猪狗之辈!然后直接冲剑上前。 “轰隆隆!”可还没等他脚尖离地,只见刚刚四周那些插入地面的符咒上雷云滚滚,轰隆一声炸响开去,他暗道不妙,将五星半剑气笼罩全身,只感觉后脊一热,直接被热浪掀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几转,头发也披散开来,十分狼狈。 不过身边那些弟子就没有那么幸运,离得近些的还未来得及逃遁就被炸成了焦炭,当真应了一句古语:七窍生烟。 “哈哈哈!我这一手‘地滚雷’可还舒服?”清净呼出了一口浊气,面色也缓和了几分。 一旁看戏的阿宁心想:“怪不得这清净突然转了性子,言辞缓和了不少,看来是为了拖延时间。地上这些符咒应该是他早早设计好的,不过需要时间激活。清净这一口蜜糖一个巴掌让吕清潭心中方寸大乱,自然无暇顾及脚下的异状,不过好在他反应不慢,却没有中招…不过话说回来这清净虽然看着人糙,但是心思缜密,若不能与之为善,最好也不要与之为敌!” 清净不经意间回头望了一眼,恰好迎上了阿宁的目光,前者自知被看穿了心思也是嘿嘿一笑,使了个眼色,示意阿宁趁着剑星居大乱逃走,阿宁自然没有劝止的意思,毕竟剑星居此举也是自讨苦吃,也转身向清净身后方向的小路走去。 寻常弟子在平时连招时死伤也再说难免且不说,终归剑星居与太一阁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想必两家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伤了和气,尽管吕清潭受了些伤,虽然不轻,倒也不至落下伤残,修养数日便可恢复如初,清净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暗暗运气恢复起来。 本已恢复风平浪静的战场,忽然响起了一声娇喝,却见吕幽幽独自一人拧着长剑疾行而来,四周的树木上如裹薄冰,草地上也泛起了淡淡的寒霜。 这吕幽幽本是去寻吕寒江,可她赶到之前落脚处时却发现屋中无人,唯有一张纸条钉在了柱子上,上面落着吕寒江苍劲的字体:“宗门出事,见字速归!”纸条背面一角还隐蔽的画了一个剑星居的特殊标记,即便是字体有人模仿,这标记应该却不会错了。 吕幽幽心中一惊,不知道是何种大事会让大哥如此仓促,不过想必凭着他六星剑气的实力应该不难应付。眼下吕清潭那边情况未明,万一出了差错,事情恐怕只会更糟!稍作斟酌,她便原路返回,赶往了吕清潭赶路的方向。 没想到她隔着老远,就听见平地响起了一声炸雷,右眼皮随着剧烈跳动,心道怕什么来什么,吕清潭还是惹祸了!她身子一纵,点着树枝,便拔到了树尖,跃到空中。远远就看见剑光包着吕清潭飞起了数丈,栽在一边,生死未卜。而那罪魁祸首却一脸轻松和那阿宁姑娘说些什么,看样子是要畏罪潜逃。 虽然吕清潭性格恶劣,但不仅是剑星居人,且是自己三弟,她又怎能再次放任二人离去,虽然本意是让吕寒江处理此事,不过眼下到了这个地步若是就此收手,怕传将出去,只会让人觉得剑星居人善可欺。 “七星剑气,冰龙吟!”她的实力虽不及吕寒江,但比吕清潭却胜上几筹,又借势从天而降,这一道专属剑术便爆喝出来。 说起专属剑术,不免又唠叨几句剑星居的事情。都知剑星居只凭剑气出名,偏偏剑术却鲜有人知。也并非剑术不堪,不上台面,反而是剑术过于精专,非领悟到五星半的实力不能窥得其中奥妙,而且另学剑术也需要一定的天资,故鲜有人精。 虽然吕清潭勉强触到了学习剑术的大门,但他心性不坚,三分热血,是半点剑术也没有习得,只凭着剑气强横横冲直撞,凭着手中逐流的强悍也很少吃亏,直到今日遇到了难啃的骨头。 本来吕幽幽对冰龙吟的领悟就像是站在一道闭死的门前一般,虽然不可视尽院内全貌,但偶尔也能从门缝间窥得二三。这次情绪起伏之下,大门竟然缓缓打开,那偶然窥得的一草一木也联系了起来,院子终于在她心中有了全貌。 她自身的寒气愈来愈浓,终于施展出了浸淫已久的剑术,剑气果真如同冰龙一般席卷而去,直冲向清净的身后。 虽然此时的季节稍显萧瑟,倒也不至于清冷至此,哪有呼气间吐出两道白练的道理?二人正在诧异间,忽然听到了这声紧随而来的爆喝,心头忽然大惊! “小子,小心!”阿宁与清净面对而行,自然先一步发觉,此时管它施咒使蛊阻挡倒是不晚,随后亦可灭杀来人。但若是当真如此,只是要“牺牲”了清净吃下此招,结果必然九死一生! 阿宁善于识人,虽不详知清净平时如何品行,但单凭他敢为自己独身洗刷冤屈这一点,必然也是正直之辈。阿宁没多犹豫,真就如同女菩萨一般无畏舍身,莲步急踏,冲向了清净身后。 “大嫂!”清净之前故作亲切不过是沾了韦无息的威名,这次擦肩而过的嘶声力竭,却是发自真心。他没想到初见之人竟能对自己以命相护,终于将阿宁当成了亲嫂嫂一般,即便二人的交谈不过三言两语间。 “这么多声嫂嫂,就这次叫的真…”轻柔的话语从清净耳边掠过,阿宁淡然一笑,终于迎上了这条冰龙。 寒风呼啸,冰龙瞬间就与阿宁娇小的身躯相接,然后寸寸碎裂,剑气如同刀子一般融入了阿宁的身体中,却罕见的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哪怕一道伤口。 冰龙吟的攻击终于消散,阿宁的身躯变得苍白无比,眼中却带着无尽的柔情爱意,她那一只柔荑缓缓抬起,探向了巫图窟的方向,口中喃喃细语道:“无息…无息…” 阿宁气若游丝,身子随着最后一点攻击向后仰去,柔荑便指向了天空,然后缓缓落下,玲珑涡也滚落在身旁,光芒一闪,仿佛无声的哀鸣。 第三篇 《离世》 五十五章 滥杀原本非吾意 偏教抽刀断龙头 阿宁被击倒这一刻,清净也转过身来,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她身前,眼看着阿宁有出气无进气,已然奄奄一息,怕是再也难活,心中悲怆顿生,呜咽起来。 “她怎么就这么死了?”吕幽幽被急火冲的头昏脑涨,只想着宰了眼前这太一阁的清净以绝后患,却没想到这一招冰龙吟尽数招呼到了阿宁身上。阿宁功法强悍,但毕竟是弱女子,身体不及他们这些舞刀弄剑之人来的结实,自然不堪重创。 即便吕幽幽心中暗做定夺要解决二人,但阿宁身份特殊却是排在情非得已之下的次位。毕竟新巫王对阿宁情深意浓,若是阿宁受了半点伤害,剑星居必会遭受大难! 后悔归后悔,事情终究发生,再多愧疚毕竟不能借尸还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清净此时注意力全在身下这尸体上,直接了结了此事,趁着无人发觉早早遁去,也未必会惹祸上身。 吕幽幽缓缓拔出鞘中霜华之时,忽闻身侧一阵咳嗽。这声音尤其剧烈,震的她心中大惊,手中一松,宝剑当啷一声落回了刀鞘。这一声让清净身子一震,方觉此时不是伤心的时候,眼中泪渍未干却也没来的及涂抹,身子向后一滚,眼中怒火夹着警觉瞪向了吕幽幽。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吕幽幽看清了状况,不由心中暗骂一声。 只见那吕清潭挂着一匹破布,灰头土脸的醒了过来,方才不巧栽到了土坑喘不上气,被憋醒了过来,然后呛得不停的咳嗽,甚至连喷嚏都连打了七八个,也就是他这么一打扰,就让吕幽幽错失了良机。 吕幽幽叹了口气也是一脸无奈,本来偷袭之事自己极为不齿,没想到自己为了一己私利居然也当成了自己口中的卑鄙小人,心中也是一阵羞愧,但事已至此吕幽幽也不能收手,低喝一声:“阿拂,没死就来帮忙!” 吕清潭取清潭二字为名,缘于“山雷颐,渭水访贤,龙隐清潭之卦,迁善远恶之象”一卦,蕴含“贤人君子当要忍耐守候始得其利,凡事不可强求,即使强求也不能得也”其意。希望此子日后能担能忍,成为可塑之才,没想到他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也是让人啼笑皆非,故只要吕清潭一犯错,吕幽幽就唤他阿拂(拂有违背之意)。 吕清潭听见二姐这么一喊,显然是心中不悦,便得知自己惹祸了。赶忙扯开步子跑上近前,可刚拉开胯,却觉得两个屁股蛋有些发凉,他向裆下一摸,顿时面色一臊。虽然自己勉强挡住了清净突然发难,但背下衣服还是被烧了几个窟窿,他趁着周围无人注意自己赶忙将长袍脱下反向系在腰间,倒也勉强遮羞,这才继续上前。 “呵呵,剑星居的混账,不知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我动手?”清净眼看着剑星居二位探手摸向腰间剑柄,一左一右将自己夹在了中间,显然是没得商量,自己也不再和他们客气。 “躲在女人身后的懦夫,哪来这么大的口气?”吕幽幽腰间寒芒愈来愈烈,霜华依然拔出了半截身子。 “呵哈哈!恶女!你杀我大嫂!今日就让你在此陪葬罢!”清净惨然一笑,对眼前的危机仿佛视而不见。 “口出狂言!若是你能招架冰龙吟,又怎会让巫图窟的妖女帮你阻拦?等我解决了你,便会将此事上报巫王,说你挟持阿宁挡伤!即便我避免不了接受责罚,若能拉上整个太一阁垫背也算妙哉!呵呵…”吕幽幽冷笑一声,霜华终于露出了全貌。 “冰龙吟?二姐!你竟能使出冰龙吟了?唔…”吕清潭方反应过来,激动万分的吼道,但话刚出口,便觉得此时说出这话不合时宜,赶忙锁住了嘴巴,锵的一声拔出逐流,两道寒芒映的清净黝黑的皮肤也有些泛白,倒也清秀了几分。 “若是我早早动用此术,大嫂也不必遭此一劫,亏我还看在咱们宗门的关系上,不忍出手!看来还是怪我太过仁慈…不过既然你们还是恬不知耻,不知悔改,也就莫要怪我无情!”清净说着,口中暗念法诀,显然是准备使出什么绝招,吕清潭吃过那“地滚雷”的亏,下意识的摸了摸屁股,低头扫视了一圈,发现地上并无符咒,这才随在先发制人的吕幽幽身后刺了上去。 “哼!”清净没想到二人如此速度,转眼就来到了近前,便消了法诀,左手中指将腰间墨囊探去。只见他手指疾点,指尖便蘸上两滴墨水,嗖嗖两声迎着二人弹去。 “七星剑气!破!”有了吕幽幽助阵,吕清潭也有了几分底气,气势也壮了起来,五颗半星瞬间凝成,刺向身前飞来的墨滴!可他剑尖刚刚迎上这滴墨液,就感觉一股巨大的能量从墨液中传来,震得逐流嗡嗡作响。 “七星剑气!破!…七星剑气!障!”吕幽幽此时恰巧迎上了另一滴墨液,同样心头一惊,顿觉不妙,她变招极快,急忙半空收力,使出了一招壁障,将二人罩在了其中。只闻轰轰两声炸响,两滴墨液将这剑气壁障裹上了一层黑水,虽然这攻击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若不是吕幽幽反应极快,想必二人已经成了落汤乌鸡,不仅难看,而且难堪。 “怎么?太一阁就会这些下三滥的招式…人呢?”吕清潭擦了擦逐流,故作高深的抬起头来,眼前哪还有清净的影子,他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道:“二姐,这厮看来是自知不敌,趁机逃遁了!” 吕幽幽却丝毫没有放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睛却是四处打量,然后死死盯向某处,二话不说,一道冰龙瞬间出现,四周的空气再次凝结起来。随着冰龙嘶吼向前,其后也被拖出了一条银白色的霜径,沿途的花草被寒霜覆盖结实,被剑气一扫就折成了几截,碎了一地。 冰龙所向小路尽头,清净双目微闭,手里握着一个光秃秃的剑柄,口中却是念念有词。转眼间冰龙距离他已不到两丈距离,他面上的眉须也泛起了白霜,身前的衣物也僵硬了起来。 清净此番举动在剑星居人眼里与等死无异,侥幸未受“地滚雷”波及的弟子们,也握紧了拳头,兴奋的看着眼前这番景象,欢呼声也备在了咽喉。 此时,冰龙距离清净已近一丈,清净口中的法诀也戛然而止,结霜的睫毛忽然打开,面色却是冷静异常,只见他光秃秃的剑柄蘸向了腰间的墨囊中! “秘术!墨刃!斩!”腰间的墨囊如何不像刀鞘,其中居然拔出一柄黑色长剑,他沿下向上斜着一抹,恰巧迎上了冰龙的头颅,瞬间就将冰龙破成了两半,染成了两条墨龙,从他左右两侧擦肩而过,看的那些剑星居弟子呆呆愣愣,如同痴儿一般。 吕清潭虽有退意,却怕输了脸面。忽见那清净面无表情,手中墨剑化为了一滩黑水,眼中也是一喜,想必这清净这招消耗也是不小,料他不过强弩之末!便命令出声:“莫要发愣!赶快一同出手除此祸患!”吕幽幽接连使用冰龙吟也有些气喘吁吁,虽然心中疑虑,却迟疑了一步,没及时阻拦。 “剑星居的,你们送我如此‘大情’,我焉有不回之礼?”清净眼看着道道剑光呼啸而来,嘴角一挑大笑道,“借你冰龙一用!” 闻得此言,吕幽幽心中的疑虑瞬间变成了惶恐,撑着霜华声嘶力竭道:“跑!快跑!”可她毕竟消耗过大,已然力竭,只剩下了声嘶,只能扯着吕清潭的衣服急声道:“快!让他们快跑!”吕清潭不清楚二姐为何如此反应,心中虽惑却毫无紧张,只道这清净是装模作样,等他一会成了刺猬,看他怎么嚣张?而且命令是自己下的,若是出尔反尔,岂不是丢了脸面? 决策往往都在一瞬间,机会当然稍纵即逝,剑星居弟子未得命令,只能刺剑疾行,此时若再想退,也是迟了。 只闻清净身后一声呼啸,刚刚被一分为二的冰龙倒转过头飞了回来,不过此时却被墨刃浸染,成了两条墨龙!虽被劈成两半,气势倒是未减分毫,受清净的控制在这群剑星居弟子中横冲直撞炸裂开来,这群弟子俱是生机尽散,尽数死绝。 他们被自己宗门的剑术杀死,也不知道心中是如何滋味,却也无人得知,唯独远远活下来的二人心中不是滋味。 若说是吕清潭碍于面子,导致弟子们白白送死,这冰龙吟毕竟是吕幽幽所施展;若是让吕幽幽独自承担罪责,但她毕竟提醒过吕清潭将弟子撤回,一时间这罪魁祸首之名倒也不好安放,各怀心思,实在是不知所措。 “死在自己宗门剑术之下,也算的上死得其所,善哉善哉…”远处传来了清净平淡的声音。 “无耻之尤…”吕幽幽冷声道。 “呵!明明我只想解决你们二人,分明是你们死要面子将弟子逼上死路!论无耻我可不及你这道貌岸然之辈一丝一毫…” 清净手握光秃秃剑柄冷眼而立,虽然吕幽幽口中不饶人,心中却兀自颤抖不敢再生出半点轻视,这剑柄分明是死神的钩镰,也许下一秒就会带走自己的性命… 第三篇 《离世》 五十六章 不斩匪人心存怨 一语包荒中正行 清净步子极大,两三步就来到了二人身前。吕幽幽那冰龙吟使得并不纯熟,方才恨不得将浑身气力强贯而出,且不说现在几乎自然无力抵抗,就算是恢复巅峰状态,再次面对清净时,心中也怕是不战而退。而吕清潭实力更是不济,见到清净使出了真本事哪敢有一丝战意,浑身发僵不住的求饶。 虽然吕幽幽平时对吕清潭这种遇强则弱,遇弱则强的性子很是鄙夷,但眼下那求饶的软话儿自己实在说不出口,就任凭吕清潭哀求连连,只望清净转了性子,自己也沾光获救。 不过这终归是痴心妄想,他们嫁祸于人在先,又惦念着毁尸灭迹,清净又怎么放任他们离去,也不再多言,刀柄浸入墨囊就再次抽出了那把墨刃。 就在吕清潭哭嚎起劲,吕幽幽闭目等死之时,忽闻旁边一阵急促的脚步踏来,随着便是一声低喝:“清净!你这是作甚?快快住手!” 不过劝阻却也来不及,清净仿佛闻所未闻一般,半柄墨刃已然出“鞘”,就要将二人断成两截。来人“哎呀”一声,手中一甩,两条黑墨化成绳索,将二人扯退了几步,只见墨刃擦着汗毛掠过,这才让二人躲过一劫。 “大哥!你莫要拦我?我是定要宰了这两个祸害的!”清净看清来人相貌,气的跺了几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描述了一遍,心中颇有不忿。清虚闻言却含糊道:“这…终究是有些不妥当…”他皱着眉头,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有何不妥?剑星居如此行为与匪人有何差异?有卦云:比之匪人,不亦伤乎?我们日后与这种匪人共事,不也成了匪人一般?最后只怕是一损俱损!倒不如斩草除根来的痛快!”清净说完,又要动手。 “清净…剑星居与我们还算交好,若是此时惹出是非,两派相争,只怕古门大选之时,让外人得利啊!何况有言:‘包荒,用冯河,不遐遗,朋亡,得尚于中行。’也劝诫我们要有包容八荒之心,方是中正之行!”清虚拉着清净见他神色虽然稍有缓和,但还是怒目前方,便继续劝道:“何况这‘无交害,匪咎,艰则无咎。’一卦也告诉我们只要不交往不伤害,就没什么祸患,日后还望各自好自为之…” 这好自为之明显是说给吕姓二人听的,二人闻言点头如捣蒜,虽然不知道清虚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好自为之还是听的真切,赶忙连连称是,不敢有一点懈怠。 清净虽然十分不情愿,但毕竟清虚也是出于善意,尽到了“长兄为父”这一职责,而且冷静下来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若是自己一人,了无牵挂倒还好说,背后毕竟还有一个太一阁,若是惹了祸事,也不免受牵连。既然不能动手,他只能咬着牙关,恶狠狠的怒喝道:“今日有大哥在,算你们捡了两条狗命,日后若是让我逮到你们,我定将你们扒皮抽筋,拧下你们的脑袋来当下酒菜!滚!” 虽然这不过是一句狠话,但吓破了胆的二人哪还有心辩驳真伪,肝胆俱裂,只恨少生了两条腿,磕磕绊绊的逃命去了。眼下只剩下了一地剑星居弟子的尸体和清虚清净二人。 “贤弟,你莫要怪我…唉…”清虚刚想拍拍清净的肩膀,却见清净一扭身子,跪倒在了阿宁身前,神色黯然,到嘴边的话也变成了一声长叹。刚刚自己采足了药草,左等右等却不见清净的身影,他便起身寻找,却听到隐隐有打斗的声音,好在自己来的及时,才没让清净酿成大错。 清净虽然因为自己未能报仇一事有些不满,但也知道自己大哥这人谨小慎微,也并没有怪罪,准备将阿宁的尸体送还到巫图窟中。可之前阿宁仰倒之时,身上带着防身的蛊毒小瓶尽数被碾碎,其中的各种蛊虫蛊毒也被那玲珑涡吸了个精光,本来通体碧玉一般的玲珑涡,体内也变成了紫黑色,再次恢复了玲珑蛊囊的威名。 清净却没有注意这一点,只感觉手下一阵滑腻,眼前一黑就栽倒在地。清虚当即发觉不妙,不过清净身上的蛊毒扩散的倒是不慢,他也不敢伸手去接,只能念动法诀,用一条黑墨化成的绳索将清净拉到了远处安全一些的地方。 虽然清净看似情况严重,但清虚发现这蛊毒的毒性却是不强,不过如同寻常的软筋散一般,并无性命之虞。比起中毒,清净眼下最主要的是伤心过度…这家伙虽然外表粗蛮实则心思柔软缜密,对自己认可的人、物尤其珍重,小时候因为自己养的金丝雀被野猫叼了去尚且数日茶饭不亲,更何况是一眼能看穿自己的大嫂阿宁。 清虚松了口气正要为其疗伤,突然眉头一动,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他提着清净跳离了出去,只见那玲珑蛊囊处散发出了一种极其浓郁的毒雾,四周的那些剑星居弟子瞬间就化成了脓水,看不清原来面貌,不过正中心的阿宁却是毫发无损。 毒雾越来越近,眼前草木如同被野火焚烧一般焦黑溃烂四外扩散。清虚也不再惊异其中的异状,经过这场变故,战斗过的痕迹几乎被完全损毁,也不必担心被人发现异样,他扛起清净匆匆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清净不过是伤心过度,在清虚匆忙赶路的颠簸下,没过多一会就醒了过来,问过之后也得知了方才发生的事情,只可惜有心无力,再回去也无济于事,只能老老实实趴在清虚的背上哽咽,许久之后终于回到了太一阁。 这日,清净刚刚从蛊毒中恢复不久,起身却没发现清虚的身影,便起身活动一下筋骨,将气力游走全身,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总算感觉到舒服了一些,推开屋门走了出去。可沿路上却没见到一位太一阁弟子,心中也是有些不解。 正当他沿着池塘走到下殿前的小路时,忽然看见不少剑星居弟子气势汹汹围在那笑着什么,然后就见到一名太一阁弟子被扔到了池塘中,惹来了一片嘲弄声。 清净见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没去寻那剑星居麻烦,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找上门来了,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过他出来的急,衣服物品都置在了房间里,裹着一件内衫就冲了过去,几掌就推开了那几名剑星居弟子,探手将池塘里的弟子拉了出来。 从拨开剑星居几人,到拉起落水弟子,不过发生在短短瞬间,这几人一时竟没换过神来,眼看着这穿着随意的架势,只当是住在旁院的下人,其中一人用鼻子冷哼了一声便啪的给了清净一耳光:“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多管闲事?” 见到来人被打,这弟子虽心中又恼又惧,但眼中却无半点惧色,正要出声阻拦,却被清净按在了肩头,使了个眼色,他才将话又咽了回去。 “喂?哑巴了?刚刚不是挺威风的嘛?还敢对我们出手?看来你们太一阁也不怎么样嘛!个顶个的软蛋!”这剑星居弟子见来人默不作声,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一脚踹在清净的腿弯,直接将他踹的半跪在地上,好在太一阁落水的那名弟子挡在身前,及时将他扶了起来,不过身上却被弄湿了不少。 “哈哈!我就说跟本没必要和这太一阁商量,直接解决了就完了…何必…哎哟!”这人转头大笑,脸上更是摆满嘲弄,说不出的趾高气昂,可话没说完,就被双目赤红的清净一把攥住了胸口:“你再说一遍,商量什么?解决的又是什么?” “呃…”这人一阵瞠目,然后忽然面红耳赤,一拳直接打在了清净的腰间,清净一吃痛直接松开了手,那人正了正衣襟,气的咬牙切齿,指着清净骂道:“区区一个下人,也敢如此嚣张?今日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不是谁都像你们太一阁弟子一样任人欺辱!”说完他便拔出宝剑搭在了清净肩头。 比起术法,太一阁更注重修养德行,自然是与世无争,没想到如今居然被当成了任人欺辱的对象,太一阁中不论谁听了都心中不爽,刚刚这名弟子就是不堪如此言论与他们争辩,才被扔下了池塘。 “我再问你一遍,商量什么?解决什么?”清净却对肩头的宝剑视而不见,缓缓向前,肩头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这剑星居弟子本来只打算吓唬吓唬此人,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毫无惧色,双眼如同野兽一般看的自己脑后发凉,握剑的手也是直打哆嗦,言语间也有些没了自信:“我…我…凭什么告诉你…啊…” 但毕竟身后一群人在盯着自己,若是自己生了怯意,只怕难竖威信,也便心一横,反正区区下人就算杀了,也不会有人怪罪!羞怒之下也是恶向胆边生:“对!你就是下人!我凭什么告诉你?今日我就杀杀你的锐气!” “不说…好!好!好!”清净却怒极反笑,连喝三声好,一把握住了此人的剑锋! 第三篇 《离世》 五十七章 土鸡瓦狗爱咆哮 有命声嘶无命逃 这剑星居弟子固然没想到这白衫下人会这么一手,心中终归是有些发虚,但口中狠话已出,便也覆水难收,就要抽回长剑,刺向清净。可清净手劲却是不小,将长剑死死握住,剑星居这弟子竟没一下拔出,但若双手拔剑必然徒增笑柄,只能暗暗将浑身气力凝聚手掌,心中暗顿一声,终于将长剑抽离了清净手中。 “嘶啦…”这一剑抽离的极狠,清净左手手心的肌肤发出了绵帛撕裂一般的酸响,已然是鲜血淋漓。而那剑星居弟子虽抽离了长剑,却也是脚下不稳,向后踉跄了几步,跌入了人群中,好在身后有人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没跌了个屁股蹲儿。 “岳师兄,你没事吧?”人群中有人关切了一声,方知道这人姓岳,不过这岳师兄脸色却是不好,头也没回的摆了摆手,站直了身子,心里暗骂起这下人的狡猾。清净手中鲜血淋漓看似狰狞,却这岳师兄收剑的关头松了几分力气,虽然伤口颇深,倒也未伤及筋骨,反倒让岳师兄没收住力气,仰入了人群中。 “您…您的手…”那名落汤鸡一般的太一阁弟子面色惊的惨白,没想到清净小长老为了自己受了这么大的伤,可自己又被示意不能直呼其名,只能您您的叫着。但手中却也没停,从内衫稍微干燥的一处扯下了一抹布条,就要缠住清净手中的伤口,“您…的伤势还未痊愈,又流了这么多血…还是先行离开的好…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这后半句明显是说给剑星居这些人听的。 “呵呵,冲着你来?你算个什么东西?等我教训了这个下人,自然会轮到你!”岳师兄如同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冷声笑道。 “你…你们莫要欺人太甚!等我处理好了伤口…我要和你这混账决斗!”这太一阁弟子虽然自知实力不济却毫无惧色,那些剑星居弟子听得岳师兄被冒犯,俱是上前一步就要动手。而那岳师兄却反常的摆了摆手,原来怒极反笑,杀意已经涌上了心头,说道:“既然你执意求死,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小长老,你有伤在身!一会趁着我拖住此人,你赶快回去!虽然他们如此猖狂,但料想也不敢在太一阁内随意杀人…”这位弟子咬着牙齿,贴着清净的耳边低声说着。他之前扯下的布条几乎被手中的虚汗浸湿,便赶忙将其扔掉,伸手又向着内衫中探去,却被清净捏在了半空。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未曾见过?还有你刚刚怎么被…”清净抬手指了指浑身湿漉漉的弟子,手中的鲜血还在流淌,几乎浸湿了小半个袖子。他却毫不在意,也没有半点包扎的意思,反而对眼前这人生出了一点兴趣。虽然这弟子本事平平,性格却无比坚韧正直,挺合自己的脾性。 “回小长老的话,在下是个孤儿,自幼被太一阁收养,虽然没有名字,但师兄们都唤我小天,我虽穿着弟子的衣服,但平时只负责一些杂役事务,自然接触不到小长老…不知为何剑星居今日突然来人,清虚长老便将太一阁的师兄们都唤到了大殿,我趁着没人就来这里打扫,没想到遇到了剑星居的那些弟子要擅闯旁院,我当然出言劝阻,才被扔进了池塘…” 听到小天说太一阁弟子都被唤入大殿,清净心中暗道糟糕,呼吸突然急促,目光更加阴冷,低声说道:“小天,随身笔墨可有佩戴?”小天闻言,面色倒是有几分尴尬,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破旧的毛笔,递了出来,不好意思道:“小长老,太一阁的墨都是特制的,实属珍贵,小天实在消耗不起,所以未佩戴墨囊…不过!不过…虽然没有墨水,小天闲暇时间却从未疏于修炼…” 清净接过这只破旧的的毛笔,简单打量了一番,虽然外表看去有些陈旧,但是却被擦拭的干净光洁,而且因为经常被摩挲,笔管上甚至挂上了一层包浆,不仅如此,就连笔锋都如同刀尖一般既健且尖,看出小天对此十分爱护。 清净见小天这幅爱惜模样,心中却是苦笑一声,说道:“小天啊小天,你连墨囊都没有佩戴,可如何为我拖延时间?” “岳师兄!岳师兄!你们人呢?”正在此时,不远处的大道上远远传来了一阵呼喊,人群中有人替着应了一声,那人犹豫了一步,便拐了进来,压低了身子急声道:“岳师兄!你们怎来了此处,长老那边已有分晓,快随我来!”岳师兄闻言点了点头,随意支吾了一声,来人也不知急些什么,头也未抬,便转身消失在了门口。 “岳师兄,既然长老那边有了结果,咱们便这就离去吧!”一名弟子伏在岳师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小天闻言也面色一喜,心口的大石仿佛着了地。 岳师兄斜睨了一眼二人,恰巧看清了小天不经意间的喜色,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朗声道:“既然长老那边有了结果,那咱们就…我去你娘的!”他话没说完回身一脚就踹向了小天的胸口,小天没想到岳师兄会突然出手,胸口一痛,便向后跌去,一头撞在了石栏上,顿时流出了一股殷红的血迹。 “小畜生,你还真以为我会放过你?得罪了我可没有好果子吃!老子今天找定太一阁的麻烦了!我倒想看看宰了你们这两个无关紧要的畜生,太一阁没有证据敢拿我们怎么样!”此时此刻太一阁这边无人,岳师兄自然有恃无恐,本以为还有些时间,想着慢慢折磨二人。刚刚被这么一催促,只想着给他们个痛快! 小天眼看着这岳师兄四颗剑星缓缓亮起,就要挣扎起身挡在清净身前,却被清净按在了原地。只闻后者淡淡说道:“小天,接下来你所看到的法术,日后千万莫要讲与旁人!身为太一阁弟子,身怀一腔热血,即便身上没有墨囊,我亦可以血为墨,肉身为囊!” 清净将毛笔在手中转了一转,便蘸饱了鲜血,冷声喝道:“你们剑星居弟子是我所杀,事情我自当一人揽下,本不必为难清虚长老和其余弟子!虽然你们先寻上门来,但却百般侮辱,就莫怪在下无情!杀一群也是杀!杀两群也是杀!今日我就杀光了你们,便去你们长老面前自行了断谢罪!” 可这岳师兄闻言却是一愣,丝毫不知这人所云,只当他是疯言疯语,皱眉喝道:“休得猖狂!我们剑星居岂是你一个下人所能污蔑,什么一群两群,我这就摘下你的脑袋,看看你还如何大放厥词!七星剑术!喝!” 二人本就相隔不远,这一道四星剑气更是拉近了他们间的距离,虽然清净对于这岳师兄的反应有些疑惑,但眼下已然没了回旋余地,他冷哼一声却不退反进,向着剑气迎了上去。 岳师兄见到清净如此举动,暗道一声找死,手腕一翻剑锋便横了过来,小臂一荡间,这剑气便如同半个玉盘一般,割向了清净的脖颈。清净正欲将笔锋刺出,见到此招却不得不躲,右膝半屈,左脚一划,便顺着剑锋绕到了岳师兄的身侧,然后右膝蹬直,直接贴到了岳师兄的身后。他手中笔杆夹着长剑无法松脱,口中接着念念有词,左掌一递,腾的一声拍到了岳师兄身后,面上的血色也淡了几分。 剑星居岳师兄脚下的位置刚好是那落汤鸡小天之前被捞起之处,地面自然一片湿滑,岳师兄连蹬几步,竟然无法起身,斜着身子就飞到了石栏上,只感觉口中一痛,四颗门牙便折了三颗半,夹着血水喷到了池塘中。 岳师兄刚要大骂出口就感觉口中一阵漏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正要再次使剑,就感觉身后一阵灼烧酥麻,他探手一摸,竟然蹭掉了几块焦黑的肉皮,更是麻痒难耐,探手抓抹,整个后背被自己撕的稀巴烂。 “妖副!妖副!快减助我!”(妖术!妖术!快点助我!)岳师兄口中漏风,焦急不已,连喊了几声,弟子们才明白他的意思,啷啷啷几声抽出长剑将清净围在了中央。 清净眼下没有墨囊,便念着借助太一阁中血墨禁术抗敌。情急之下,笔锋未出却击出了这一掌,耗费了大半气血。因为自己过于虚弱的缘故,这原本致死的一掌,居然只能堪堪伤到皮肉,心中也稍感意外,虽然应付眼前这些剑星居弟子放在平时根本不在话下,但他现在旧伤加新伤,却是十分难捱。 难捱归难捱,既然禁术已经被人看见,就不能再留下活口,哪怕拼死也要搏上一搏!四周剑星璀璨,如同星光闪烁一般,将清净围在了中间,战个不停! 虽然十一名普通弟子气势不弱,但比起那岳师兄却不值一提,但要想短时间内解决清净倒也不简单,只能慢慢的消磨他的体力。话虽这么说,若是放在平时,他们此时能使出个星罗棋布剑阵之类的剑阵法术,却也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的叠加,又岂是现在的清净能抗衡,不过他们心志不坚自乱阵脚,也只能从数量上占据优势。 时间流逝,清净的身上又被留下了数道伤口,心中也焦躁起来,若是再这样消耗下去,只怕未等到解决这些人,自己的气血就耗尽了…正当清净思忖之时,只听岳师兄一声怒喝,接着一抹剑气十分刁钻的从斜里刺出,直接将他击的倒飞出去,撞碎了石栏,跌入了池塘之中! 第三篇 《离世》 五十八章 敌我两伤看颜色 言语交涉似刀锋 这一剑倒是巧妙,趁着清净分神之际来的突然,只见清净浑身又添了几道伤口,转着圈被击入了池塘中,池底搅起的泥沙随着血水咕噜噜的冒着气泡。池子虽然不深,但黑红交加的泥雾这么一罩,却也见不到清净的半点身影。 再看那岳师兄此时赤裸上身,哪有一点宗门弟子的模样,面目更是说不出的狰狞,观其背后血肉模糊,溃烂的几乎露出森森白骨。旁边二位弟子见状连忙取出一些生肌止血的药膏涂抹在其后背上,才见伤口的溃烂稍稍缓解。 虽然解决了此人,岳师兄心中却还是有些后怕,也不知这太一阁的家伙用了什么阴损的招数,虽然身后麻痒灼烫,但是却并没有一丝痛感,若不是发觉异样及时收住了双手,恐怕真会将自己的心肝肺漏了出去。他目光一转,恰好看见那小天握着一块石头向自己砸来,冷哼一声便拔剑将石头击成了碎块。 “小畜生,亏得你提醒,不然差点把你给忘了!看你们这两个小畜生感情还算不错,便一齐上路吧!”岳师兄正在气头,长剑上亮起四颗剑星,直接刺向了小天的胸口,势要将他一剑毙命。 就在这紧要关头,只闻池塘中一阵哗哗作响,一道红黑交杂的水箭腾空而起,顺着岳师兄的胁下穿了个通透,岳师兄手中的长剑还未触碰到小天分毫,就被巨力贯穿,踏踏几步向身后退去。他身后的几名弟子来不及躲闪,也被水箭的余威穿体而过,几人也是有出气无进气,伤上加伤,已然难活。 剩余的几位弟子眼看着岳师兄嘴角冒着血沫,眼中只剩下了眼白,看像池塘出爬出的血人有如恶鬼一般,眼里满是惊惧,哪还有丝毫战意,不知谁高呼了一声:“长老来了!”这些人便飞也似的一般疯狂逃窜! 方才清净被击落池塘,伤口崩裂鲜血激涌而出,将池塘染作一个鲜红的墨缸,终于给了他一个绝地逢生的机会,眼看着小天就要遇害,清净腾的站起身来,手中毛笔向前一甩,一道带血的水箭便射了出去。他本来瞄准的是那岳师兄胸口,但这番攻击之下力气却短了半着,准星稍稍矮了一分。可效果却出乎意料,不过令自身更加虚弱,手中的毛笔也有些承受不住,终于断成了几截,已然是不能再用。 眼看着这剩余的几人就要逃走,清净也是有心无力。小天见清净神色有异,已然是明白了他的心思,一把掰开那岳师兄的手掌,夺过长剑就追向了几人。那剑星居几人慌不择路,哪有小天对此熟悉,心惊胆战之下,转眼就被杀的只剩下眼前一人被逼到了死胡同中,已然无路可逃。 但先前那人那声“长老来了!”也并非虚辞,剑星居这名弟子大喊大叫之下,果然惹得那阵脚步声愈来愈近。小天长剑在手,自然难辞其咎,心想自己这替死鬼是当定了,若是被交到剑星居手中,不知道会落得什么下场。正当他浑身大汗不知所措的时候,就感觉手中一松,长剑被来人夺走,然后耳边传来清净一声“屏息藏好!”身子一轻就被扔到了房檐上。 “住手!”来人见到此景怒喝一声,就冲了过来,然而清净却冷哼一声,长剑脱手,将最后这名剑星居弟子钉在了墙上。“竖子!尔竟敢当吾面杀人!”这人一身剑星居装束,拔起手中寒剑便向清净刺来! 清净心中大震,没想到来人果真强悍,随便一出手就是六星剑气,毫不拖泥带水,而且这剑气中还夹杂着锐利的剑意,只怕自己就算是巅峰时候对上这一剑也难以接下,更何况是现在。而且此人手中这把宝剑寒光闪闪凝而不散,一看就顿觉并非凡物,想必就是那传说中的“霜寒十四州”!而持剑之人必然就是那剑星居的大长老—吕寒江! 传闻这剑星居有四把宝剑,皆是那铸器大师“子君”所锻制。这四把宝剑合在一起又被称做四季剑,甚至坊间还衍生出了四季剑诀的传言,但却徒有传言,从未有人见过,哪怕是在剑星居中。 四季剑各有其名,有人恰用诗句将其囊括起来:“枝娅翠兮霜华散,鱼游虾戏争逐流,枯骨如金风萧瑟,一剑霜寒十四州。” 春夏冬三剑,分别归吕幽幽、吕清潭、吕寒江所持。但秋剑一事却是讳莫如深,有人言这秋剑是把邪剑,剑星居上任长老就是因此走火入魔而死,但故事来源却是不详,久而久之秋剑“萧瑟”也被人淡忘,也没人知晓它藏在何处。 再说这大长老吕寒江,实力也是非常,几乎就要触及到了七星剑术的巅峰,然而却停滞在了六星许久,朦胧间隐隐有冲破六星壁障的架势,却始终没能突破。这次前来太一阁一方面是与清虚交流心得,另一方面是商议古门大选的事情,没想到撞到了这件事情。吕寒江自恃清高,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却没想到被人折了面子,手下也没留情面,六星剑气就要断了这人生机。 清净感觉眼前剑气凌厉,自然是自己不能抗衡,也放弃了挣扎,转身怒目而视吕寒江!而就在此刻,他忽然觉得墨香拂面,身前忽然竖起了一道黑色屏障。这黑色屏障将这道寒凉的剑气尽数吸收,然后碎成了一地黑色的冰屑,一道人影挡在了自己身前。 只见来人与清净相貌有几分相像,却是稍显瘦削,面容慈祥,两根手指轻轻夹住了吕寒江的剑锋,然后手指一弹便将长剑荡了回去,这才淡淡笑道:“寒江长老脾气真是古怪,前脚还客客气气,怎么一转身就刀剑相向了。” “清虚,你们太一阁弟子真是疏于管教!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残杀我剑星居弟子!你若将此人交予我处置,我也不再为难你!”吕寒江微微仰头,看也没看清虚脸色,冷言道。清虚却是呵呵一笑,让开了一步:“呵呵,若是提起管教,我倒想问问你们剑星居弟子为何要擅闯我们太一阁的寝室,还打伤了清净?” 吕寒江闻言眉头微皱,却面不改色的信口道:“我们初来乍到登门拜访,自然人生地不熟,想必也是一时迷路,就算是打搅了清净,也不必下此毒手吧…”吕寒江说道此处,忽觉不对,暗道一声:打伤了清净?便抬头看去。 刚刚怒火之下他未来得及也没打算辨认这人面貌,心想居住在这边的不过是弟子下人,就算杀了一个两个也无伤大雅,可听见清净如此说辞,他还是微微折首看去,果然眼前这人与清虚相貌的确很少相似,却多了几分威严,而且眉毛更加浓密细长,心中也暗呼一声糟糕。 清虚这人生性随和,最为与世无争,即便是你欺负到他头上他也会引经据典一番,得过且过。但这人极为护短,尤其是这个差了自己许多年月的亲弟弟,更是受不得他半点委屈。眼看着他受了如此重伤,虽然清虚表面笑眯眯的,恐怕也要动了杀人的心思,虽然自己六星剑气不虚任何人,但是这毕竟是在太一阁中,如果真要动起手来,自己必然会吃亏。 一番简单的交流之后,吕寒江也弄清了来龙去脉,心里对这个姓岳的弟子恨得也是牙痒痒。说起此人自己倒是也有所耳闻,他不过是一大户人家送来历练的纨绔子弟,平时在家嚣张惯了,在外自然改不了他那臭脾气。不过看在他还有几分天赋的份上,吕寒江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终于自食苦果,死在了自己的嚣张跋扈上。 “清虚,你弟弟受了如此重伤,的确是因我们剑星居有错在先。但他毕竟杀了我们剑星居十二名弟子,就算我想放他一条生路,只怕没有个公平对待,回去我也难以交代…实在不行只能让泱都城对古门大选一事重做定夺了。”吕寒江显然是不想吃亏,拿出了泱都城做筹码,如果泱都知晓此事,将太一阁排除在外,想必日后没了资源供应,太一阁也难以维持。 清虚闻言心中也是冷笑连连,看来这吕寒江要在此事上吃定自己了,不过他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毕竟清净所杀的弟子也是剑星居一手培养,若是过于包庇,岂不显得自己自私自利,落人口舌,他叹了口气道:“说吧!吕寒江,你想怎么样?” “我并不想怎么样?主要是看您怎么秉公处理了。”吕寒江老奸巨猾,若是说的轻了自己吃亏,那必然不妥;若是说的重了,只怕清虚会当场翻脸,更加不妙。倒不如让他自己定夺,自己还有商量的余地,觉得不满足还能加些筹码。 清虚见吕寒江一副死皮赖脸的态度,心中也有些不忿,但毕竟杀了人家十二名弟子的确有些说不过去,皱着眉头思忖着折中的方法。 “哼!不就是受罚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哥,你也莫要为难,我去研墨吧!” 第三篇 《离世》 五十九章 自愿受惩无惧色 禁闭竹林十二年 听闻研墨二字,这清虚眉头更是紧皱,而那吕寒江却是眉头一挑,饶有兴致的多看了几眼清净,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中间三人各怀心思,其后的两群弟子也是神情各异,观那太一阁弟子中俱是面色紧张,目光怜悯,而剑星居弟子中却是阵阵窃窃低语,充满了疑惑,不知何解,其中一名塌鼻子弟子满脸不满道:“研墨?研墨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怎算的上惩戒?”旁边一名年纪稍长的弟子却是掩住了塌鼻子的嘴巴耳语一番,那塌鼻子面色一变这才默不作声起来。 研墨,确实稍稍费些力气,但若用其当作惩罚举措,却显得有些举重若轻,当然做不得数。可太一阁的研墨却与寻常文人墨客的事情有些差别,毕竟太一阁的控墨法术可以凭空作符,试问寻常墨客有哪家可以做到? 话说回来,开始的太一阁的确没有什么显赫之处,驱妖避邪所做符咒自然也刻画于黄纸之上,门中种种术法威力小的可怜。自从它们与剑星居从玉壶宗中自立门户,也是无依无靠,难以生存,还是后来玉壶宗为它们选了两处落脚之地,这才脱离了漂泊的窘境。 不过剑星居的落脚处是一片蕴含正气,巍峨连绵的四色山峦,实力也是与日俱增;反观太一阁的所在却是半边寒潭包裹寸草不生的险峰,而每逢金乌落幕,后山黑色的竹林又平添诡异。一日有人误入竹林,被困数日,出来的时候状若癫子,满口的胡言乱语,显然是吓破了胆,没多久就背过了气,手中却紧紧握着一截黑竹。 虽然他们对黑竹林之分好奇,却从未有人敢轻易踏入,如今得到了一截黑竹总算能好好研究一番。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虽然黑竹林诡异无比,但是这黑竹却能研磨出一种黑色的液体,比寻常墨汁更加滑腻,且凝而不散,用它制出的符咒更是法力大增!经过不断的练习探索,他们发现太一阁中种种术法皆能凭空施展,不仅威力倍增变化多样,而且再无依附纸张之苦。 唯一令他们费解的是虽然这竹墨能带回太一阁中任凭驱使,可黑竹本身一旦脱离了竹林一定时间就会化为灰烬,倒是白白损失了不少黑竹。后来有人心生好奇想进入黑竹林中探索究竟,却再也没有出来。之后也再无人胆敢深入,只从黑竹林外围折取黑竹就地研墨,然后运回太一阁中。 但时间久了还是有不少弟子莫名消失,谁也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此研墨,太一阁便将黑竹林改名为“惩戒林”,每当有弟子犯错的时候便让他们来惩戒林研墨,不仅“端正”了他们的举止,也为太一阁作了贡献。 但黑竹长势缓慢,竹墨又是严重的消耗品,没多久外围的黑竹就被砍伐一空,若想另取黑竹只能顺着山壁之间那条小路潜入竹林深处。从这天起,太一阁内也几乎再无人犯错,十分约束自己的言行举止,生怕一不小心被罚去研墨丢了性命。好在最近天下还算太平,竹墨用的节省,但这么下去早晚仍会回到以前的黄纸时代,太一阁内也是日夜担忧。 今日听见清净要以研墨自罚,太一阁弟子倒是提不起喜悦,反而充满了忧色。毕竟这清净小长老对他们极好,凡是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清虚那么严厉苛刻,皆是高声劝阻起来,自告奋勇的要替他受罚,直到清虚咳嗽了一声这才作罢。 黑竹一事不算隐秘,吕寒江当然有所耳闻。虽然清净主动请缨让他另眼相看几分,不过自己的恨意却是无法淡去半点,毕竟当面杀自己弟子可不算什么小事,若是能让清净死在黑竹林中,倒也免去了自己出手,他眼睛一眯,淡淡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可莫要怪我…不过我倒想问问清虚长老…这杀人可不是小罪,不知你要罚多久?” “这惩戒林对人心性影响颇大,平时最为严重的责罚也不过是三日,若是杀人的话,一月时间应该算是极刑!”清虚此言并非暗藏包庇,虽然研墨看似轻松,但精神上的折磨比起肉体上来说,更加难以恢复,寻常弟子研墨归来之后都要躺上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如初,若是当真待上一年数月,若是心志不坚者,恐怕当真难活。 “一个月…”吕寒江颇为不满,冷冷说道:“一个月有些太短了吧,我这十二名子弟白白丧命于此,就算按照人头来说,怎么着也得个十二个月吧!”清虚闻言面色一寒,双手青筋隆起,低声道:“吕寒江,你休要得寸进尺!你若是…” “这的确有些不妥…”清净未等清虚说完,急忙上前一步。吕寒江心头一惊,向后退去,探手握上了剑柄,道:“你要如何?”清净见吕寒江一副紧张模样,哈哈大笑了几声,这才说道:“古门大选当前,剑星居和太一阁莫要因此伤了和气,十二个月的确不妥,终归我杀了你十二名弟子,那便罚我一纪罢了,若差一日,不得善终!”清净三指朝天,立下毒誓。 “一纪?十二年!清净,不要冲动!这万万不可…”清虚面色惨白,赶忙拉住清净,却见清净面色十分坚定,隐蔽的冲着他眨了眨眼睛,比了个手势,清虚只能长叹一声,连连摇头。 清虚当然明白了他的用意,本来他以为吕寒江登门是因为吕幽幽和吕清潭,现在看来这吕寒江现在还并不知道此事。若是罚的轻了,只怕日后还会找上门来谈判,必然更加不好收场。虽然吕寒江固然死爱面子,但那件事情毕竟还是剑星居引起,而且就算看在清虚出言放走了二人的面子,加上清净主动承担如此重罚,吕寒江也必然自知理亏不好意思再次上门找茬,只是苦了清净,一去惩戒林只怕是凶多吉少。 吕寒江本以为十二月已然不少,未曾想这清净却还嫌轻,只当他是空有胆色的初生牛犊,不过清净如此说辞却正中了他的下怀,只要日后稍稍运作,那剑星居必然会盖太一阁一头!他见清净立誓,丝毫不担心他不履行,淡淡笑道:“没想到小子居然有如此担当,倒是我咄咄逼人了些,既然如此,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罢,我还有事,就先行离去了…不送!” 吕寒江一离去,周围弟子倒围了上来,被清净好说歹说总算撵走了,清虚不忍过多打扰,也借着为他去惩戒林准备准备的缘由黯然离去,剩下他孤身一人回屋稍作拾掇。正当他握着自己的毛笔发呆的时候,只觉门外人影一闪,他回手就将毛笔一转刺了出去,落在了来人手中。 “清净小长老…小天愿意同您一起受罚!”只见小天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托着毛笔,双眼哭的通红,本来解决那十二名弟子还有自己一份“功劳”,没想到却全被清净包揽了下来。 清净却也没接毛笔,挎上包裹后,一把就将小天扯了起来,将墨囊塞入了他的手中,点了点他的脑袋道:“我性子随名,喜爱清净!既然能独身修炼,自然不希望受人打扰…这两样宝贝带在身上也无用武之地,若是随意搁置又唯恐蒙尘,不如交予你来保管,若是有半点闪失,唯你是问。” 说着他又掏出了一本被翻的泛黄的册子塞入了小天手中,“此本乃我之前那术法心得,不过因为体虚未使出十之一二,万万勿让那老古板瞧见,不然可有你好果子吃!勤加修炼,莫来见我!”言毕,他便大摇大摆的晃出了房门,观那架势,仿佛一个出游的浪客,哪有一丝入险模样。 =================== “二姐,若是再跑下去,恐怕未被杀死,也被累死了…有老好人在那拦着,那厮该不会追来了吧?”吕清潭不知被拉着跑了多久,如同死狗一般瘫坐在地。他衣服被扯成了褴褛,身上满是细微的伤口,哎哟哎哟叫个不停,那夏剑逐流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被使作拐棍,剑鞘沾满了淤泥,插在地上。 “别嚷嚷了,那清虚最为护短,我怕万一他知道了实情,必然不会放过咱们!”吕幽幽也是气喘吁吁,收起了霜华四处张望,却见周身视处皆是一人多高的野草,完全看不见脚下的路,此时她松懈下来,方才感觉到裸露皮肤上的痛感,刚刚自己忙于赶路,竟然误入了五节芒中。 这五节芒也被称为芭茅,与芦苇及其相似,但芦苇一般傍水而生,它们却生于旱地或是潮湿谷地。比起芦苇,五节芒却很是危险。倒并非其本身具有何种毒性,而是它的叶子边缘带有毛刺,且十分锋利,稍不小心就会被它割伤,虽然一道两道伤口尚不明显,但接连被其割伤,却会疼痛难耐乱了方向,更有甚者会体力流逝葬身其中。 可是他们记得来时路上,并未途经此地,此时缓过力气来,发现无论如何也探不得出路,眼看着天色愈来愈暗,到时潮气涌来脚下泥泞必然更加艰难,也是心焦气躁起来,漫无目的的绕起了圆圈。 第三篇 《离世》 第六十章 幽潭山下行险路 石室之中诡异生 脚下乱了分寸,五节芒的危险便显现了出来。顷时,二人身上便留下了无数割伤,虽然不足以致命,但在如此困境之下,倒也让二人气喘吁吁,失了方寸。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跌跌撞撞间竟侥幸逃脱了五节芒的包围,就在他们眼前一亮真要庆幸劫后余生的时候,忽然感觉脚下一轻,就陷入了泥沼之中,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而他们醒来的时候,却发现置身于一个山洞之中,借着身侧石壁的裂隙透过的微光,隐隐能看到头顶上有个黑窟窿缓缓闭合,显然那就是二人落下之处。 他们从石洞中探身望去,只见此时位置距离脚下却是不可见底,而距离峰顶却不过数丈。虽然如此,但头顶之上却是烈风呼啸,毫无规章。 二人虽然能勉强御剑,但这御剑一术实际上却是宝剑加上御风二者相辅相成。他们奔命这一路上连条风丝都没有,只能靠双脚赶路已然力气耗尽,还哪有心思御剑。现如今虽然生出了御剑逃出生天的心思,可观头上这情形,若是一个不小心失足落下跌死山中,传出去倒也是丢人现眼,只能望而却步。 虽然身下的路遥不可及,但眼下状况非常,既然上面难行,只能先从下面寻条出路,然后再另做打算。好在岩壁上还有些藤蔓从他们所处洞口爬下,仿佛特地为什么人准备的“梯子”一般。伸手拉了拉藤蔓,感觉倒也结实,二人便将衣服裹在掌心,一纵一纵的滑了下去。 虽然崖底颇深,但二人滑的却是飞快,身下那模糊的光亮愈来愈近,终于是到了眼前,二人脚下一沉,终于是踏在了地面上,面色却凝重了起来。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满壁发光的晶石,光芒夺目,璀璨无比。这发光的晶石及其稀罕珍贵,而且产地隐蔽,就算在剑星居中也没有多少,而且都被嵌在地下密室中用做“万年灯”,没想到偶然之下却被二人发现了它们的出产之处!虽然这晶石如此密布不免让二人小小震撼,但他们本以为这边是求生的出口,见得此景自然不免失望。这也的确,即便珍贵那又怎样?若是无命消受,再珍贵之物不也如同草芥一般。 眼前的死路让二人心头凝重,回身便向另一侧走去,心中更是思绪万分,默不作声的并肩前行,他们向前走了几里,沿路上的晶石越来越少,光线也愈发暗淡,但却有水声响彻起来,在崖壁的回荡中震耳欲聋。他们转过不知多少道弯,眼前的景物忽然开朗起来。 只见一条银练从天而降,带着天光刺入眼前的深潭中,而这深潭却是满而不溢,应是潭下有暗道将潭水排出。在这深潭的不远处,却栽满了果树,果实累累压的枝头几乎贴到了地上,却无人采摘,地上也滚落了不少果子,甚至有些腐烂。 二人俱是饥肠辘辘口干舌燥,浑身也污浊不堪,如今也顾不得其它,洗漱一番便狼吞虎咽起来,面色这才慢慢红润起来,满意的呼出两口浊气,一边打坐恢复,一边慢慢打量起眼前的情况来。 这阳光射入瀑布的角度正好,恰好随着银练奔流而下,照射在了深潭上,无数道金光崩裂,形成了道道金光,显得光彩夺目,比起那发光的晶石,感觉更加生动舒服。吕幽幽盘膝坐在深潭旁,却发现这深潭的边缘却十分光滑,好像用什么利器隔开一般,她顺着深潭向四周望去,不禁大惊失色的惊呼了一声。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石室,虽然头顶不可望尽,但凭那天然的裂隙看来想必就是他们下来的崖壁夹缝,周围石壁包裹,将这边围城了一个“凸”字形。吕幽幽毕竟是使剑之人,对于剑痕再熟悉不过,这番观察之下,她才发现这石室并非人为堆砌,而是生生被一剑一剑割出来的! 她手中的霜华与吕清潭的逐流并非凡物,说其削铁如泥倒也不显夸张,但若想将石头削的如同眼前石壁般光滑果断,却绝非单凭宝剑就能做到。不仅使剑之人要腕力过人,剑意、剑术也一样不能落下! “谁?”正当吕幽幽心中震撼之时,旁边的吕清潭忽然跳起身来看向远处,手心也握在了逐流之上。虽然吕清潭脾气性格稍逊一筹,但不得不佩服他的一样本事,那就是耳力,他打小耳力就不同寻常,随着年纪增长更是非同凡响,如今耳畔瀑布轰鸣之下,他还是听到了异样的声音,瞬间警惕起来。 “三弟,怎么回事?”吕幽幽知道吕清潭虽然办事分寸不当,但却的确有的放矢,既然他如此警惕,必然是出现了什么状况,也跟着他戒备起来,低声问道。吕清潭略微沉吟了半晌,这才回道:“二姐,我刚刚听闻几声咯吱声响,像是木椅摇晃作声,不过在你同我讲话时,那道声音却忽然不见…莫不是我们被发现了!” 吕幽幽闻言心头一震,若真如吕清潭所说,那木椅之上想必就是那削壁高人!既然如此,他们这一切想必都被看在了眼里,虽然不知道这人是不想还是不屑动手,但既然未做动作,就尚有商量余地!她想了想,示意吕清潭收回逐流,整了整狼狈的衣服,示意他带自己向声音方向前去。 这座石室倒也不多宽广,只不过他们被这明亮的银练吸引,竟忽略了这果树另侧的暗处,只见一栋石屋依壁而立,石屋里面隐隐有些亮光,想必就是那万年灯的光芒,照的室内的景物却是十分透彻。 石室虽然有个门洞但是却没有门扇,想必也不会有哪家贼子能盗得此处,故这大门也便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大门正对之处是一张石桌,桌前却是一张木椅,想必应是这石椅来回挪动极为不便,而且没有木椅来的舒适吧。木椅之上背对着他们坐着一个身影瘦削的人影,从后面却看不见他的双腿,应该是抱膝而坐,但却一动不动,十分诡异。 “这位…前辈,在下吕幽幽,这位是家弟吕清潭,我们是剑星居的…弟子,被人追杀误入此地,实在寻不得出路。不知前辈可否指条明路,待我们出去必有重谢!”吕幽幽隔着老远自报家门,虽然不知道这人的身份,但若是听闻剑星居,想必同是使剑之人应该不会为难自己吧。 可这椅上之人却闻所未闻一般,是动也未动。虽然这边相隔瀑布有段距离,但依然能听到不小的水声,吕幽幽只当这前辈耳朵不好,又高声重复了一遍,可这人却依旧动也未动。 “二姐,待我试探一下!”吕清潭俯下身子,捏了一个泥丸,就要像屋内扔去。吕幽幽见状面色一白,赶忙将其拦住:“阿拂!休得胡闹!你不想活了?”吕清潭见吕幽幽面色紧张,赶忙安慰道:“二姐放心!这次我可不是胡闹,这人已经没有呼吸了,怎么能回答你的话?不信你看!”他话音刚落就将手中的泥丸向前扔去,啪的一声落在了石桌上,那人影果然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吕幽幽见状这才放下心来,但还是嘱咐了一句吕清潭小心,二人这才向石屋中走去。二人跨过门槛,见那椅背上刻着几行小字“叩首三百,一生无忧;叩首三千,一统春秋!不愿叩首,也不强求;赐汝一物,立解心忧!”,字迹虽然算不上如何朴茂,倒也遒劲有力,看得出此人笔功上颇有造诣。而椅背前方端端正正的摆着一个木头蒲团,上面同这尸身一样,已经积攒了不少灰尘,想必这人死了有些时日。 “此人到底是谁?口气居然如此猖狂,若是拜他便能一统春秋,他又何必将自己困死在此处?叩首必然不可能,我的心忧便是脱离困境,我倒要看看何物能如此神奇?”吕清潭探手就要摸向这人的椅背,却听见熟悉的咯吱一声酸响。原来是这椅子受潮已久,终于支撑不住椅子上的身躯,两条前腿间的木撑断裂,带着这人的身子向前倒去。 “小心!”吕幽幽正在琢磨这两行小字的含义,没想到椅子却突然倒塌,两个扶手黑漆漆的孔洞却是对准了二人的方向,她浑身汗毛倒竖,暗道一声不妙,一脚踹向吕清潭的腿弯,二人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就感觉头顶两道剑气闪过,再回头看去,只见石室的屋顶居然出现了两道缺口,随后就见远处的石壁上出现了两道数十丈高的裂缝! 这番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二人心头大骇,若是自己受了这道剑气,只怕会殒命当场,也不知眼前这到底是何人,居然能将剑气蕴藏起来,没有显露分毫,若是大敌当前有此绝招,即便不能立斩对面,也会挫人锐气,灭其锋芒。 “乖乖!这叫不强求?”吕清潭吓得面无人色,心想这人做事还真是狠绝,直接将人斩杀于此,真是好一个立解心忧! 第三篇 《离世》 六十一章 绝处意外得一剑 风杀囚顶难升天 大骇之后,二人已然是反应过来,身体贴着石壁向两侧遁去,远远的躲到了这尸体两侧,虽然椅子前腿木撑断裂,但却是极稳,只是椅背倾斜,将这神秘尸体滑到了地上,碎成了一地残骸。 二人在两侧对视了一眼,发现这人已然死的透彻,想必之前的剑气不过是他留下的最后杀招!不过这地方倒是偏僻的紧,这么些年来却没有生人来过的痕迹,此人也便落得个寡寡而终。 吕幽幽和吕清潭二人贴着石壁驻足了好一会,直感觉背后的热气被石壁的寒凉穿透,这才身子一震清醒过来,点了点头再次来到了之前的地方。吕清潭随意扫视了一眼那木制蒲团,然后一脚就要将其踢开,可落脚却发出了一声闷响,他连忙紧踏几步,将蒲团停了下来。 吕幽幽见吕清潭行为古怪,心想莫不是他中了邪不成,连忙出声呼唤,见后者眼光清澈这才放下心来。 “二姐,你且看这蒲团有何不同?”吕清潭故作神秘,脚尖点了点地面。吕幽幽不解其意,应声道:“若硬要说其不同,不过是木头雕琢罢了。”吕清潭嘿嘿一笑也不多废话,逐流出鞘,唰啦一下就将蒲团削掉了一脚,然后脚尖一挑将蒲团托在了手中,向旁侧稍稍一倾,只见两个包裹从暗层中落了出来。 此时若是从侧面看去,会发现这蒲团第一层较第二层薄了不少,怪不得之前那椅背上有言“叩首三百,一生无忧;叩首三千,一统春秋!”倘若来人真有诚意,听从其言,叩碎了这蒲团,必然会发现其中的玄机,得到这人的真传。不过那神秘人却未曾想过这椅子质量堪忧,若是来人叩拜时震荡了椅子,恐怕未等无忧也便是“立解心忧”了! 而且吕清潭的不敬之举,居然发现了蒲团内的奥妙,虽然不似因祸得福,倒也是横财妙生! 吕幽幽见到有东西落出,眼前顿时一亮,反应极快,半空中便将它们捧在了手中,然后急步走到了万年灯下,解开了包裹在外面的厚纸,取出了保管还算完好的一沓纸页。 “看样子…这像是两册剑诀?”吕幽幽双手颤抖面露喜色,完全忘了自己是如何处境,若这剑诀当真能施展出方才的剑气,那岂不是无敌于天下?她唤过吕清潭,二人盘膝坐下,翻阅起手中这沓纸来,但这沓纸裁的还算整齐,也勉强能称作两本“册子”。 之所以说这是剑诀,因为这册子表面上用血液横竖交叉,画了一个大大的“十”字。不过应该是风化太久,已经有些发黑,这十字的一横极短,一竖很长,随着一笔落尽,末位也越来越尖细,明显是一柄宝剑的形状。在宝剑的左右写着两个大字,“会意”。 二人迫不及待的翻开了此页,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对眼前的文字颇为惊奇!倒并非这剑诀如何精妙,放眼密密麻麻的血字竟尽是污言秽语。且句句指向了一个叫做“狼赟(yūn)”之人,把他骂的狗血喷头,看得出神秘人对此人也是积怨颇深。这本剑诀本来页数就不多,却被污言秽语填满了一页,二人也是大叹可惜,赶忙向后翻去。 可他们翻过这页,却更是哭笑不得。这人显然是没骂尽兴,而且骂的更加顺口,变着花样的骂道了祖宗十八代,这第二页便这么过去了,然后便是第三页,第四页…皆是如此。二人满头黑线,心想这所谓的剑诀该不会是此人的一场恶戏吧? 二人麻木的向后翻阅,神情也早已麻木,终于,在下一页上出现了不一样的文字,知晓了神秘人的身份。 “吾名江一卓,江湖人称“江一剑”,一人之下,一生无敌。不想受奸人所害,断我两足一臂,将吾掷下此谷,虽保却性命,奈何四肢尽残,无力升天。吾将此生领悟记载纸上,非使剑者,不能领悟,非使剑招,不能施展,切记切记!”这页的文字端正大方,与之前的狂草判若两人,字里行间却是饱含无尽无奈,看来也是发尽了脾气,冷静了下来。 二人斟酌间,发现这字里行间却是说不出的怪异。比如这“一人之下,一生无敌”中的“一人”却不知道说的是谁,从这江前辈的大半本骂字中可以看出这人十分自傲,可如今落得此种境地居然还不敢自称第一。而他“四肢尽残”又如何记得下这般文字?他们摇了摇头向后翻去。 “无缘者想必已暴毙当场,试问天下有几人可以死后杀人?快哉快哉!不过吾却不能得知,实乃一大憾事,惜也惜也!若有缘者翻阅此字,定要发扬光大,不然老夫就算身死,也要诅咒你生子无肛!”本以为这页后面便会是剑诀的正文,没想到却又是几句令人啼笑皆非的浑话,看来此人生前也是个难缠的角色。 一本册子已然翻尽,却记载了大半本废话,怕是这江一卓自知必死,嫌弃自己血多的缘故。不过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应该就是记载着剑诀的文字了,二人心脏跳得剧烈,生怕这家伙再弄出什么鬼花样。 令他们欣慰的是这最后一些记载的果然是这“会意”心得,所谓会意,就是领会剑意,这段文字虽然不长,但是字字珠玑,每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让他们对自己的剑术有了新的体会,尤其是“递进则凝,抽退则散”这句,仿佛就像是为他们量身定制一般。 虽然不知道这江一卓何等神通,但能写下这种文字,说其是陆地剑仙也不为过,二人心中波涛翻涌,眼中浮现出一人一剑的飘渺姿态来。 这短短数字绝非一日就能领悟,虽二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过瘾,但毕竟碍于篇幅太短,只感觉胸口一股浩荡之气无处寄托,他们迫不及待的撕开了第二个包裹,只见一沓纸的封面上只有两个简简单单平平无奇的大字—《一剑》。 没想到这江一卓的剑诀居然起了个如此寡淡的名字,二人的兴致也淡了几分,翻开了第一页,却见上面写着十个小字,字体神韵超逸矫若游龙,单靠这字体就透露出一种气壮山河之势! “吾只出一剑,一剑便杀人!” 虽然不过是几个文字,但二人心中的汹涌波涛忽然变得死寂起来,牙关也不住的打颤,仿佛这纸上的两个“一剑”,剑剑从纸背刺出,直袭自己的命门! 随着向后翻阅,二人胸腹之中的两潭死水虽然看似平静,但其中却蕴藏着无数的暗流,就在翻尽的一刹那终于轰然炸开,如同那高悬的银练一般,轰然而起,倒悬升天!合上了这本册子,再次看到那《一剑》二字,也夺目起来,还哪有一丝简单?那一字力渗纸背,那剑字破纸而出,前一字暗藏虎啸,后一字深掩龙吟。 江一卓之所以能被称为江一剑,并非是一剑剑诀的一剑,而是一剑杀人的一剑! 二人恍惚了好久终于恢复了心神,这才发觉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四周早已归于暗淡,室内几盏万年灯此时倒是显得和蔼可亲了起来,将石室照的通明。二人借着灯光查看起室内的构造,这才发觉石室虽小,但是五脏俱全,除了刚刚的木椅几乎全是石头打造。 不过这日已晚,二人也已精疲力尽,便各自找了个角落打坐起来,一边休息一边领悟着剑意,等次日再做打算。领悟间,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外面的天色便亮了起来。二人既然恢复了几分力气,便也在石室中搜索起来。 吕幽幽发现这石柜中居然有几套干干净净的衣物,倒是缓解了他们眼下的尴尬局面,虽然都是男装,但吕幽幽穿在身上,倒也有几分英姿飒爽!不过看衣服的款式距离今日倒是有些差异,不过这江一卓是被人掷下,自然不能带这么多身外之物,想必是有人觉得这江一剑还活着,派人偷偷从谷顶为他投掷了不少物资,这才让他有机会留下了那两本“册子”。 果然,她翻找之间还搜寻到了不少食物,但却因为时间太久变得腐烂,好在外面有一片果树和潭水,倒是不必担心暂时饿死在这里,奇怪的是却不知道何人所栽种。 就在吕幽幽搜查石室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吕清潭的惊呼。她以为有事发生,急忙赶出,却见吕清潭跌坐在地对着一面墙壁发呆。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石壁上雕刻了无数道标记,应该是这江一卓在此的年月,不过她却没急着细数,向着上面看去,顿时也是心灰意冷。 她本来打算修养一阵,等恢复了力气后,顺着藤蔓爬到山口御剑而出,没想到谷顶处却被人设下了一道名曰“风杀阵”的禁制,一旦有人强行破阵,便会被风刀搅成碎屑,殒命当场,也是双唇泛白。 不过好在后面江一卓还说可惜他已经是个废人,爬上藤蔓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更别提御剑破空,不然区区风杀阵还奈何不了他的话语,倒是让她心中残留了一丝希望,只希望能早日参悟这《一剑》,逃出生天! 第三篇 《离世》 六十二章 做人当如鞘中钢 目光锋锐背且直 石壁上的文字固然让人绝望,但既然落到如此地步,二人也是无可奈何,只希望能早日逃出生天。既然不得已长居于此,只能将石屋拾掇出来,为二人提供一个栖身之所。 虽然二人并未叩拜,毕竟这江一卓也算是赐予他们一份厚礼,眼下也不能让他横尸于此,便在偏僻地方挖了个深坑连同他的木椅一同填埋了进去。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也发现这江一卓的尸体的确如他书中所说,少了两足一臂,而另一只手臂的小臂也断了半截。 而他臂弯处夹着一根松软腐败的树枝,其一端隐隐有些发黑,想必这就是那作书刻字的“笔”了。没想到这江一卓居然如此神通,一根树枝也能使作神兵一般,当真是非同凡响,让他们心中的敬佩感油然而生。只是那椅子底下的几行隐秘文字却被一抔接着一抔的泥土掩盖,再无人知。 一般使剑之法,有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搅、压、挂、云种种变化,然而这一剑却化繁为简,将种种变化融入了“刺”字当中,含压带砍,直搅点杀,完全舍弃了任何防御招式,一剑刺出,无坚不破! 二人日夜研习这《一剑》之术,浑不觉察乾坤交迭,斗转星移… ================== 这日,他们浑身的气势忽然变得与前日不同,暗道剑诀终于有成,一剑冲天而起,将风杀阵一剑搅碎! 两道剑影拔地而起,落在了熟悉的五节芒从中。五节芒虽然比起之前长势更加茂盛,二人自然也今非昔比,抬手一剑便将五节芒尽数割断,这才继续沿路返回。不过一路之上,所经之处却是满目狼藉,二人也加快御剑速度,向剑星居疾驰而去,终于回到了朝思暮想的四色山峦。 虽然他们有随身携带者剑星居的衣物,但毕竟不知自己要在地下囚禁多久,便一直没有更换,如今终于有望离去,二人便早早换好了衣物,等待这一时刻的到来。只是令人奇怪的是,剑星居弟子居然早早就候在了大路两侧,这热烈的情绪倒是让久不见人的他们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却强行保持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直到见到吕寒江才算是破了功。 兄妹三人终于团聚,让吕寒江深感欣慰,自己这么些年的支撑终于等到了今天! 吕幽幽将从返回剑星居路上陷入泥潭,到在崖下的神奇遭遇的事情一一谈起,吕寒江也是惊喜连连,听闻二人习得《一剑》法诀,他更是拍案而起,连呼妙哉!虽然他很想亲眼见识一番二人如今的本事,但看着二人瘦削的脸庞,心中也是不免心痛,赶忙吩咐下去让人准备好酒好菜为二位接风洗尘,弥补他们十二年的果子生活。 又唏嘘了好一阵子,二人已经是口干舌燥,吕寒江也并不再问话,趁着酒菜尚未备好让他们休息一番,不过吕清潭却眉头一皱,问道:“大哥!恕三弟冒昧一句,本来我们还担心这次回来会让你们会感到意外,可这弟子们为何好像知道我们今日回来一般?” “清潭,你怎么忘了?不是你们之前说过要闭关修炼一段时间,若是有所成就会提前告诉我归期的吗?说起这件事情我就很是自责,你既然能传回消息,为何不将实情说出,害的大哥寻你们不到,让你们白受这么久的苦!…不过话说回来,当初你们到底是因为何事离开?”吕寒江苦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消息?什么消息?”吕清潭莫名其妙的看了吕幽幽一眼,从二姐的眼中也看到了一丝不解,“大哥,我们被困在地下喊破了喉咙都没人听见,又怎能给你传过消息?”吕幽幽也是略微蹙眉,接话道:“是啊大哥,我们这些年间尝试过向上面传递信号,可尽数被那风杀阵搅碎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这的确是有些奇怪…那还是先说说为何那日你们不来落脚处等我,偏偏自行离去吧?”吕寒江闻言也有些怔住了,但一时也想不明白,再次问道。吕幽幽眼中疑色更浓,不解道:“大哥,那日不是你先留下‘宗门有事,见字速归!’的纸条,先行离去了吗?我看你已经走了,这才…才和三弟绕…绕了回去。” 吕幽幽虽然意气用事,但头脑倒也不笨,这么些年来也早就想明白了当日的蹊跷,只是当时那件事情自己还不知道引来了什么后果,便也没敢再提,暂时只能遮掩了过去。好在她临回路上,与吕清潭千叮咛万嘱咐不要乱说话,后者也的确守口如瓶,没乱说一句话。 “纸条?什么纸条?我记得那日我处理好事情回去的时候,一名弟子转告我你们有事已经先行离去,我才孤身返回,可当我回到剑星居不久,又收到了你们闭关修炼的消息,还让我好生恼火了一阵!嘶…真是奇怪…”能当上大长老,哪一个不是人精,吕寒江自然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其中种种看似因缘巧合,如今再看竟像是被安排好的一般。 不过对于二人为何离去一事,他却始终尚未得知,未想正要再提,却被端来酒菜的弟子打断,有言道是事不过三,吕寒江也无心再问。此时酒菜香盈扑鼻,也是温情恰时,兄妹三人终于团圆,不快之事也无心再提。 这一番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下,几人也未用深厚的内力逼出酒气,俱是有些微醺,仿佛回到了少时三人流落街头偷水喝的时候。那时三人都渴的急了,哪来得及辨别气味,三碗下肚皆是晕晕乎乎,只当是被人下了药,端端正正的躺倒了荒地之中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好在被人救起,带到了剑星居中,这才有了今日剑星居的三位长老。 过往烟云随着酒气慢慢消散,三人又恢复了刚刚的神采,二人趁着无人发觉,神神秘秘的将吕寒江拽到了藏剑阁中,然后遣散了守卫弟子,这才放下心来。 “二妹,三弟,你们何故如此神秘?”吕寒江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二位又要作什么幺蛾子。可话没说完,只见吕幽幽从胸口掏出了一个小包裹,面带笑意的递给了吕寒江。吕寒江见到此物,再加上二人的神情,自然知道这包裹中是什么东西,连忙推辞道:“二妹,三弟,你们的心意大哥心领了,可是这毕竟是你们所得,大哥若是收下岂不是占了你们的便宜?何况大哥气力阻塞,很难施展出七星剑术…还是算了吧!” “大哥!你说什么呢?”吕幽幽满脸不高兴,“都是自家兄弟姐妹,还客气什么?”她一把将包裹扔到吕寒江胸口,继续说道:“大哥,你放心,这个剑诀主要是凭剑意驱使,就算你无法施展剑术倒也不碍事!” 吕寒江摩挲着包裹,却也没急着打开,叹气道:“大哥无力施展剑术,你们又不在身边,早就将‘霜寒十四州’交予我的亲传弟子,只怕是白费了你们一番苦心啊!” 他们二人之所以将吕寒江带到这里,一方面是此处属实隐蔽,另一方面是见他未佩宝剑,只当是收回了藏剑阁,没想到大哥最爱的冬剑已经转赠他人。吕清潭见大哥这幅模样心里也是十分难受,低声嘟囔道:“没有宝剑怕不是大哥你自暴自弃的借口,想那江前辈四肢尽断,只凭一根树枝就能游刃有余…” “清潭!”吕幽幽佯怒一声,心想这吕清潭说话怎么不看场合,明知道大哥气力阻塞,当如废人一般,怎么还如此打击他。不过吕寒江却丝毫没有怪罪吕清潭的意思,反而低头沉思起来,忽然神情前所未有的释然:“是啊!没有宝剑又如何?气力阻塞又怎样?当初尊师教导我们时也曾说过:做人当如剑,目锐背且直!看来我是颓废了太久,将剑星居的初衷都忘记了…好!这《一剑》,我练定了!”说着,他哈哈一笑,探手便打开了包裹。 随着册子一张接一张纸翻开,吕寒江面色也逐渐古怪起来,吕幽幽二人见他这副神色比起当初自己好不了多少,也是暗暗憋笑。 虽然纸上皆是粗鄙之语,但吕寒江悟剑颇深,竟也能觉察到字里行间的恨意,感同身受,不过这剑意却是越来越弱,到这最后一句,已经荡然无存! 吕寒江怔了怔精神,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能被这粗言秽语所吸引,在心中暗暗唾弃了自己几声,这才继续向后看去。忽然他看到纸上的名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里暗道:江一卓…江一剑…这名字为何如此眼熟?他模糊间好像听人提起过一般?不过这一时半会却是难以想起,也便抛在了脑后。 “递进则凝,抽退则散…妙啊!怪不得我从领悟七星剑术那刻便感觉其有些不稳,险些怀疑是自己的问题,看来是我已经触及过这种法诀!”吕寒江满面红光,空手比划了几下,藏不住的惊喜,但是一想起气力阻塞之事,又是心头一寒,向下看去。 “以意御气,藏气与形,凭形施气,掩气意中…”吕寒江念到此处,头脑中的种种忽然透彻,眼光中迸发出两道精光,暗喝一声,藏剑阁所有剑匣之中的长剑之上,俱被笼上了一层锋芒! 第三篇 《离世》 六十三章 世无绝境使人苦 有所失去有所得 “好强的剑意!”吕幽幽和吕清潭对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大哥虽然气力阻塞,但对于剑意的领悟却是颇深,他们与吕寒江这么一比简直是判若云泥,他们虽然从《一剑》中悟透了剑气的法诀,但对于剑意却是稍显逊色,此时二人却没有丝毫嫉妒,四目绽放出喜悦的光芒。 “剑来!”吕寒江信手一挥,一柄普通的上品宝剑便应声从剑匣跳起,当被他握住剑柄的一刹那,剑身腾的一声亮起,如同一道白练,又似一条银龙,在空中绕出一道又一道的剑花,虽然没有剑星闪耀,但是其中却透露出了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势。 “哈哈哈哈,没想到我吕寒江居然还有使剑的一天!”吕寒江呼出一口浊气,手中的宝剑上光芒退散,又变回了普通的模样,被他随手放回了剑匣中。吕清潭见他如此行为,不由得出声道:“大哥,可是这柄长剑不趁手?用不用我将你的冬剑索来?” 吕寒江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随手折下香坛中的半支香,随手一挥间便又笼上了一层白光,但手上一时没收住力气,将这只香落在了脚下,将地砖砸裂了开来,光泽也随之消散了,这般情形看的二人瞠目结舌,没想到吕寒江这柄“宝剑”即便失去了剑星的光泽,但他极强的剑意,就不会让自己蒙尘。 “这‘凭形施气’说来简单,但力度却难以控制,看来日后还要多加修炼啊!”吕寒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自言自语道。不过听在二人耳中,却十分尴尬,吕幽幽撅着嘴巴说道:“大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惹人生气的本事倒是丝毫没有落下,还说来简单,我和三弟这么多年也没领悟尽其中的意思,你一眼就有所小成,还想怎样?” 吕寒江闻言愣了一下,心道这的确没什么难度啊?但刚想开口就看见二人一副失落的模样,便硬生生的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正当他想着如何缓和气氛的时候,忽然咦了一声,问道:“二妹…我忽然觉得问题也并非出在你们身上…”吕幽幽闻言微微一叹:“算了,大哥,你不要安慰我了,本来你的悟性就比我们高,我们只是恨自己不能帮上大哥而已。” “并非如此,你想想你们现在与我差在哪里?”吕寒江刚发问,吕清潭便随后接道:“当然是差在剑意领悟了,大哥你从小就聪慧,这还用问吗?”“错!”吕寒江捏了捏下巴,继续道:“并非如此!若说剑意,你们二人从使剑那一天起自然便有,就算领悟略慢与我,倒也无可厚非。你们现在的问题就出在你们没有问题!” “这是何解?”吕清潭被吕寒江绕的有些糊涂。吕幽幽却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试探性的问道:“大哥,您说的是剑星?” “还是我二妹了解我…没错!我说的就是剑星!”吕寒江赞许的点了点头,“因为你们气力正常,平时使剑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要用释放剑星,凭借剑气威力!而我气力阻塞,无奈之下只能凝聚剑意,凭借的是本身实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二人若是自阻气力,或许也能达到我这种程度…甚至略胜我一筹!” 吕寒江说起来十分让人信服,但毕竟只是猜想,若是没了气力,再没有这般悟性,万一成了废人倒还不如保持现状,他们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虽然表面上十分赞同大哥的理解分析,但却不敢尝试,催促着吕寒江离开了藏剑阁。反正这剑诀相貌不扬,寻常也无人来这藏剑阁处,既然吕寒江已将《一剑》一字不落的记了下来,索性便放在了藏剑阁中,日后再来取回。 =================== “看来果真如那弟子所言,这沿途的妖兽寥寥无几,也不难应付。”只见太一阁的清净道长脚尖一挑,将这妖兽尸体送了出去,然后将那如墨般的黑竹挑回肩头,口中叼上一支野草跳回树梢,“不过…也不知那泱都城如今到底是何状况,大哥虽说这泱都易主,可几日下来,也没听闻泱都遇难之事…若是再无大雨,不如去那凑凑热闹!这些年与黑竹为伴,郁煞我也!” 他在这片阴云之下转着圈圈,果真又有不长眼的妖兽阻拦,却见清净未怎么动作,肩头上黑竹一甩,妖兽就突然暴毙,他叹了口气道:“亏你们还是妖兽,怎能如此羸弱不堪,害我十年苦修无处施展!何其烦躁!”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面上愁色更浓:“屯其膏,小贞吉,大贞凶。我见这方天色阴沉许久,必然有凶险来到,可这阴了许久,看来卦象也不尽然也。” 可就在此时忽闻一声惊雷炸响,暴雨如瀑而来,一股压抑的气息笼罩在了这片山头。清净正欲寻一处躲雨,隐约看到远处有剑光闪过,他眉头一皱,暗道:霜寒十四州?吕寒江为何在此?既然情况未明,他便循着剑光悄然前行,准备见机行事。 “真是可惜,小姑娘,你们回来晚咯!这些小家伙怕是没救了哟!”清净躲在树上循声望去,只见说话者是一位身材上细下粗披着斗篷的肥硕老者,他语气无比和蔼可亲,一双贼眉鼠眼中却淫光闪烁,笑眯眯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此人身周躺倒了数名身着剑星居服饰的弟子,他们身上被留下数道黑白相间的毒刺,而且皆是天庭如墨,有言道:黑色出于庭,大于拇指,必不病而猝死。看他们的模样,已然是体内元气严重衰败的征兆。 这女子面色白皙,表情说不出的冷峻,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肥硕的老人,恶狠狠咬牙说道:“无耻之尤!竟敢趁人之危!受死!”只见她手中宝剑寒芒骤起,竟使得周身的雨水凝成了冰珠,随着一剑劈头盖脸砸去。 那老者却丝毫没有慌张,口中发出了一阵尖笑,身子一蜷便滚到了一旁,连连摆手:“小姑娘莫要急着动手,有事好商量!刚刚是本王开个玩笑,你那些同门弟子也未必没得救!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与你这妖兽有什么好商量…”女子秀眉微蹙,反正早晚都要宰了这妖兽,倒不如先稳住他,“不管你提什么条件!快把解药交出来!” “其实条件倒也不过分…只是老夫寂寞得久了,想找个伴侣快活快活,虽然你长得丑陋无比,但老夫也能勉强将就将就!”这肥硕老者一副慷慨大度模样,仿佛自己牺牲颇大一般,看在女子眼里却是羞恼非常,这妖兽果然没安什么好心,想必让弟子们得救只是痴心妄想,她也不再多想,手中宝剑一翻,带着娇躯向肥硕老者刺去。 肥硕老者险而又险的躲过了这一剑,心头也是冷汗暴起,暗骂眼前这丑八怪真不识抬举,自己在同类里怎么也算是个“老帅哥”,没想到人类竟然如此没有眼光。不过他刚刚也是为了拖延时间,眼光四处扫了一圈却没见任何人的样子,心中暗暗念叨着什么,面色也阴险了起来。 “七星剑气!莲花!”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清净自然看出了这妖兽是在拖延时间,不过他对剑星居没什么好感,而且之前那件事也因果未明,便没想着出手。 此时终于看清了宝剑的样子,心中更是怪异。心想这女子难不成是吕寒江的女儿?不然好端端的怎么能继承吕寒江的“霜寒十四州”?不过观这女子的相貌大约在十之八九,自己之前为何从未听说?而且这吕寒江自从他夫人难产留下吕小星之后,他便一心沉浸在剑星居上,从未再娶,难不成这老家伙表里不一,偷偷去外面风流快活,得了个私生女?清净越想越是头疼,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只能静观起眼前的发展来。 这女子的剑术倒的确有几分吕寒江的影子,招招凌厉,剑剑紧逼,再加上这一道突如其来的剑气,更让这肥硕老者十分难捱,他之前的那种装模作样再也使不出来,背上的斗篷被剑气撕碎,露出了一片黑白相间的背刺来。 “果然是你!”女子见状面色更沉,唰唰几道剑气激射而出,直袭这老者的命门,这老者性格谨慎,本来想找个机会偷袭,准备一击致命,没想到疏忽之下居然被发现了自己的底牌,面色也难看了几分,既然已经藏不住了,也便不再拖延。 只见他将剩下的半截斗篷一甩,露出了泛着黑白光泽的脊背,身子一鼓,那些尖刺便竖立了起来。他身体略微下沉,两条短臂几乎贴在了地上:“人类的小娘们儿…老夫还想让你多活一会,既然被你发现了,也便不再留你!听好了!老夫是万妖塔二层中排行第一,人称四大妖王之一的万箭豪王!虽然你也是个丑八怪,但比起这些小家伙还算秀气几分,等你死后我会把你的皮囊制成老夫的下一件斗篷!这也算你的荣幸!” 万箭豪王说完,单脚在地上稍稍一点便转了个圈,高喝一声:“八荒箭雨!”无数道黑白相间的毒刺,在他的操控下,向女子周身笼罩而去! 第三篇 《离世》 六十四章 含苞绽放莲花斩 囊括四海青甲光 虽然清净对剑星居好感甚薄,但心里也分得清孰轻孰重,若是当真见死不救倒也实属小人行径,清净正琢磨着出手相助,却见这女子面色平静,貌似仍有留手,便强压下出手的冲动,毕竟日后还有可能和剑星居交锋一番,清净也想看看剑星居到底有些什么底牌。 与女子一路同行的尚有不少弟子,但皆早早按她吩咐照顾着其中一位年轻弟子,所以躲到了稍远位置,此时清净眯眼一打量,发现这年轻人自己倒是面熟的紧,可不就是那吕寒江的独子吕小星!虽然他这些年模样成熟了几分,可看他那样子就是毫无长进,怪不得那吕寒江要将霜寒十四州交予这名女子。都说虎父无犬子,没想到吕寒江实力强悍,生个儿子却一点不中用,想到这里清净一阵坏笑,险些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说时迟那时快,这万箭豪王的“八荒箭雨”倒当真是一个遮天盖日,密不透风的罩向了女子的方向,引得那些弟子一片惊呼,就在这紧要关头,只见女子面色一沉,低声娇喝道:“七星剑术!含苞!” 随着这声低喝,寒剑之上居然涌起了一层水雾,她屈膝一旋,拖着寒剑在脚下刻出了一道圆圈,只见缝隙之中盛满了暴雨,积出一股涓涓细流,然后轰然冲出地面,如同一只花苞,将女子包裹了起来。 那漫天黑白毒刺刚刚没入一半距离速度便缓慢了下来,融入了水流花苞之中,将透明的一朵花苞染成了黑白两色,其中两色此消彼长,如同无数条阴阳鱼嬉戏打闹一般,十分壮观,却也无法伤及花苞中人分毫。看到这般景象,剑星居弟子们也是惊喜交加,“施长老”、“雨柔师姐”各种称呼呼喊个不停。 这看似柔软无比的水流壁障居然将疾射而来的尖刺完全阻挡,也当真应了那句俗话:以柔克刚。 施雨柔得到了水灵珠,又受赐冬剑,当真可以说是如虎添翼,强上加强!而且她本家剑上造诣颇高,剑性又比较寒凉,比如之前那玉壶宗的施雪雯身上就有所体现。若不是玉壶宗发生了那惨事,可能施雨柔也就随着施雪雯一样去那玉壶宗了。不过阴差阳错之下,她入了剑星居,又得此机缘,倒也成就非常,成为了剑星居弟子中第一人。 有人欢喜有人忧,剑星居这些人虽然欢喜无比,那肥硕老者却气歪的鼻子,没想到自己刚出锁妖塔就遇到了硬茬子,奈何自己就是靠着背上的尖刺对敌,既然对抗不过,那也只能准备溜之大吉了。他焦急的四周巡视了一圈,嘴里念叨了几句,一声爆喝之后,左右抖了抖身后的尖刺,袭向了远方的弟子。 虽然这尖刺在施雨柔这里轻而易举的就被接下,可暴雨之中却难以辨物,有几名弟子还未来的急反应,就身子一软,栽倒在地。施雨柔贝齿一咬,虽然自己的水灵珠能断雨分水,但她却不想暴露这种本事,毕竟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想的透彻。再看那万箭豪王已经蜷缩成了一团就要滚走,她寒剑一拧,指向了万箭豪王逃跑的方向,厉喝一声:“七星剑术!绽放!” 方才那一道“含苞”不过是蓄势的防守招式,这一道“绽放”便是蓄势之后的爆发,那道道“花苞”的“花叶”在施雨柔的操控之下,化成了漫天花雨,方才万箭豪王的那些黑白尖刺转而成为了袭向自己的攻击手段,当真是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万箭豪王眼看着道道寒气刺骨而来,切割向自己的身躯,即便浑身有坚硬的尖刺包裹,但不免被凌厉的剑气折断,只能东滚西滚的闪避不停,眼看着就要被自己的尖刺撕成了碎片,他急忙尖声呼喊道:“老王八!快来救我!老王八!快来救我!” “呵欠…急什么急,好不容易泡泡水,容老头子多休息一会不好吗?”就在万箭豪王被七星剑术包裹的瞬间,脚下忽然泛起了一阵绿光,那些黑白尖刺连同施雨柔的剑气在接触到绿光的瞬间竟然寸寸碎裂,消失的无影无踪。剑气散去,只见一个绿色的光罩将万箭豪王护在了中间,同时出现的却是一个满面红光的白发老者。 “休息个屁!老王八!你一个陆龟,装什么水王八?”万箭豪王颇有些不爽,竟然数落起这帮他脱困之人来了。这老者闻言却也不怒,淡淡说道:“老头子乐意。”万箭豪王闻言气的吹胡子瞪眼,却也是无可奈何。 “万箭豪王,要是没什么事了,老头子就继续睡觉了,等那四翼蝠王他们过来之后,你再喊醒我。”这白发老者眯着眼睛,打了个呵欠,收起了绿光,只见那绿光竟然化成了一道高拱的背甲,老者身子一缩,就要遁入土中。也不知这老者到底使了什么功夫,刚刚隐遁在此居然无人发觉。 “青甲鳖王!你若是当缩头王八,这第一的名头我可就收下了!”万箭豪王神色一惊,若是这挡箭牌当真不顾自己,那自己当真是在劫难逃。这青甲鳖王闻言却冷哼一声:“我管你们怎么说,反正老头子才是第一!当初你们借口锁妖塔中施展不开,现在来到了外面,你们三个若是还有不服尽管一起动手呗!” 听着这两个妖兽在这拌上了嘴,剑星居弟子也都是听傻了眼,看来这所谓的四大妖王内部也是十分不和,人人都争做第一,无人甘心第二。 清净方才听说这女子被唤作施长老,也知晓她的身份并非自己所想的那般,但施姓之人自己却也未有耳闻,想必是哪家的后起之秀。本来这声势浩大的一招让清净眼前一亮,没想到转眼间就被这绿光驱散,看来这青甲鳖王虽然外表看上去十分愚钝,但本事却的确是非同寻常。 施雨柔虽然面无波澜,但心中也是暗暗心惊,要知道这“绽放”一术虽然没有“莲花”直接利落,但是毕竟是经过“含苞”蓄势,威力当然比莲花大了不少。寻常对付妖怪时,几乎凭借一招“莲花”便可无敌,如今锁妖塔第二层妖兽居然就能挡住自己的攻击,若是锁妖塔封印继续被解除…施雨柔实在是不敢往下再想。 不过外人不知的是,这青甲鳖王的防御就算在锁妖塔中也算得上屈指可数。故此才能在这二层中称王,不然就凭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估计早就成了其他妖兽的口粮。正是因为他打不过别人,但别人也打不动他,索性也无人招惹,这才被冠予了“四大妖王”之一的称号。 就在那青甲鳖王转身之际,只见一道剑光飞驰而来,一柄宝剑当啷一声就割在了青甲鳖王的后背上,青甲鳖王面色一沉,背上绿光一闪,将这柄宝剑震成了碎片。他头也不回的冷哼道:“这等雕虫小技也胆敢在老头子面前偷袭?” 要知道在锁妖塔的时候,青甲鳖王没少被暗算,但暗算之人每次都被四大妖王的最后一位出手解决,因为时常被人背后指点,他的脾性也愈发怪异起来,毕竟自己有心愤怒无力报复,心中极度扭曲,虽然表面上和和善善,心中却早就把暗算自己之人的恨藏到了骨子里。 万箭豪王自然知道他的脾气,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悄声道:“老王八!若是我帮你宰了那人,你可否护我周全?”青甲鳖王眼中杀意一闪而逝,面色却依旧淡然,转过了身子:“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与我有什么干系?” 万箭豪王闻言嘴角一翘,心中大概有了猜测,也一挺身子站了起来,冷声道:“刚才是谁动的手?若是把他交出来,我就免你们一死!”话音一落,剑星居弟子中就是一片沸沸扬扬。 原本他们见那白发老者轻而易举的就挡下了施长老的攻击,自然觉得来人不寻常,本来萌生退意,准备先行撤退,但碍于施雨柔没有发话,也便紧张的候在一旁。却没想到这吕小星突然出手,想趁着那万箭豪王不注意的时候结束了他的性命,却没想到紧张之下一道剑气射偏,砸到了这神秘老者身上,面色也是吓的惨白,缩到了人群后。 吕小星悟性颇低,却继承了吕寒江的傲气,平时跟着施雨柔外出历练时虽然没惹出过乱子,但奈何本事平平,不少被人出手帮助。虽然随行弟子打心里看不起他,但碍于他的身份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吕小星脸上总是笑嘻嘻的,看似毫不在意,心中却十分不甘心,总想表现自己,来获得别人的认同。 他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在藏剑阁中得到了一把下品宝剑,本以为这次能好好表现一番,没想到遇到了万箭豪王,本来想靠着前几日好不容易有所小成的驭剑术偷袭,没想到这次一出手就惹了大祸,眼看着万箭豪王阴沉的目光盯向了自己的方向,身前剑星居的弟子不约而同的散向了两边,将他孤零零的暴露了出来。 “我…你们…”吕小星见平时和自己有说有笑的弟子们俱是目光闪烁看向了两边,心中的信念登时便被头顶的暴雨浇熄,耳边暴雨声也消失不见,满世界都剩下了耳鸣的嗡嗡之声。 就在他绝望之时,一道身影突然挡在了自己身前… 第三篇 《离世》 六十五章 任你热讽冷言语 纹丝不动龟甲中 吕小星虽然名曰“小星”,但却不通剑星,无论如何参悟,剑锋之上都无半点星芒。不过好在他却研习了一些驭剑之术,倒也算是在众弟子中找回了几分场面,不过寻常打斗之中,都是握着宝剑御敌,哪有控着一柄宝剑飞来飞去的机会。这次终于找到了一次出手的良机,却在心慌之下,偏差了分毫,惹上了青甲鳖王。 这青甲鳖王强在防御,若是要他亲自出手对付吕小星,最后还真不一定怎么回事。虽然四大妖王中攻击最强的那位暂时不在,好在有万箭豪王要替他出手。青甲鳖王虽然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心中却早已将这偷袭自己的年轻人大卸八块。 另外这万箭豪王自来就有用人类皮囊做斗篷的习惯,之前锁妖塔中那斗篷不知背了多久,早就又黑又臭破败不堪,既然他也有动手的意思,自己关键时刻保他一保,早早解决了这些难缠的家伙集合去也不也妙哉。 就在万箭豪王质问得结果,正要动手之时,却见那施雨柔挡在了吕小星的面前,冷声道:“若想要人,先问问我手中的宝剑!”吕小星本来被众弟子背叛,甚是心灰意冷,却不想被平时对自己百般呵斥的师姐护在身前,一时间心中也是五味杂陈,羞愧难当。 “你们如此行径,哪有一丝剑星居弟子的样子!等我解决了妖兽,再来处置你们!”施雨柔语气一冷,霜寒十四州上寒气暴涨,竟亮起了七颗耀眼的寒星! “七星!没想到施长老居然凝聚成了七颗剑星!”剑星居弟子中一片惊呼,平时他们只是听说这施长老剑术造诣非常,一路上所见也是当真如此,不过现在看来这施雨柔竟然还没有展示他的全部实力! 施雨柔虽然面色平静,心中却是十分紧张,这日施展剑术过于频繁,已然有些力不从心,此举几乎抽空她所有气力,势要将这妖兽置于死地!不过这七颗剑星却与吕寒江的有所不同,它们的排列宛若星辰,忽明忽暗,天空中这暴雨竟然也被吸附到了剑星之上,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水龙卷,随着施雨柔一声娇喝,便向着眼前席卷而去! 这一道龙卷可谓是铺天盖地,对面万箭豪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夹杂着七颗寒星的巨浪包裹其中,只见四周的树木尽数被撕成了碎片,地面之上也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壕沟!看的清净是眼前一亮,暗呼过瘾,不过他心中却感觉到十分奇怪,十余年不见,剑星居居然还玩起水来了? 眼看着四周被破坏的如此惨重,剑星居的弟子们口中一阵欢呼,想必这妖兽是必死无疑。施雨柔身形一晃,终于变得虚弱无比。 随着眼前的水雾在雨点之下缓缓消散,景物再次变得清晰起来…突然!她面色变的十分难看,满眼难以置信的望向眼前的沟壑中。 目光所及之处,一道绿色的光罩十分醒目。光罩之中,那青甲鳖王似笑非笑的挡在了万箭豪王的面前,虽然后者蜷成了一团,但前者却是满脸淡然:“年纪轻轻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实力还算是不错,只可惜你遇到了我…”说完他又回头踹了一脚万箭豪王,“比起老头子,你才更像缩头王八,真给四大妖王抹黑!豪猪,快点动手,咱们可没时间耽误了!” 事情再生变故,那些剑星居弟子们再也顾不得什么清规戒律,就要四散逃去。可那万箭豪王见自己毫发未伤也算是放下心来,怪笑一声再次使出那遮天蔽日的“八荒箭雨”射向天空,只见无数道尖刺伴随着雨滴纷纷落下,地面之上便如同生出了一层黑白毛发,将他们团团围在其中,眼看着头顶上的毒刺就要将他们刺成筛子。 此时施雨柔再无力气施展剑术,暗道一声:别了…便闭上了眼睛。这一声充满着无数哀怨与愤恨,却不知是说与谁听。 “哈哈!大贞凶!大贞凶!怪不得卦上有枚剑符,原来凶的是你们剑星居,我来也!”就在此刻,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豪爽的笑声,施雨柔只感觉头顶棍声舞动,她睁眼一看,却见一根黑色的竹子挡在头顶转个不停,将那箭雨轻而易举的化解,然后来人略一招手,黑竹便收回了来人手中。 施雨柔见他抄起黑竹贴地一扫之间,困住他们的那些黑白毒刺便纷纷断裂开来,而其中的剑星居弟子却毫发无伤,就单凭这一手,她便知道来人并不简单。 “可恶!长眉毛的!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胆敢坏我们四大妖王的事!”万箭豪王背上的毒刺毕竟是消耗品,两番下来,几乎变成了秃子,却没起到丝毫作用,心中极度郁闷,骂骂咧咧起来。 “一只百年豪猪,一只千年老鳖,也胆敢自称妖王?可笑至极!”来人自然是旁观了许久的清净,紧要关头他不能见死不救,而见这青甲老鳖防御颇强,他也忍不住想较量一番。那万箭豪王见来人一眼说破他们的底细,心中也是有些惊讶,不过仗着自己身边这位无敌防御,说话倒也有恃无恐:“哼!若论起辈分,我们二位也算的上是你爷爷,和你爷爷的爷爷…我劝你这小辈还是莫管闲事,不然等爷爷收拾了他们,下一个就轮到你!” “小小妖兽!如此猖狂!当诛!”清净还有事情想问剑星居这女长老,也不再和他们拌嘴,身形左右几个横跳,便贴近了万箭豪王身前,数道棍影瞬间刺了出去。 万箭豪王没想到来人行事如此干净利落,二话不说直接动手,一个疏忽就中了几棍。他身子一个翻滚,后背一抖,嗖嗖几道毒刺迎面而去,清净见状连忙收回长棍,然后两手一拧,这棍子便断成了两截,只见他左右横扫,便将毒刺纷纷扫落,双足蹬地继续紧逼。万箭豪王急的一头冷汗,急忙喊道:“老王八救我!”听见此言,清净嘴角微微一翘,暗道:终于上当了! 清净所在的太一阁修行的是术法符咒之类,自然不必如同寻常武夫一般贴身战斗。他之所以如此,只是想试探一下手中这黑竹能否破了这老鳖的防御!若是直接对老鳖动手,目的性太强,必然会惹他生疑,清净便选择对这豪猪出手,引诱他求人帮助,间接试探一下这黑竹的实力。 说起这黑竹,自然是清净那年进入惩戒林中所得,其中诸般艰难自然非同寻常,不过眼下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只能以后有机会另做解说。 那青甲鳖王见到万箭豪王求助,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虽然他身负一道巨大的青色背甲,但脚下倒是不慢,随意几步便挡到了万箭豪王身前。只见他的背甲泛出点点绿光,竟然变得透明了几分,然后迅速膨胀,将二人罩在了中间。 清净左右双持黑竹噼里啪啦的砸向这绿色光罩,却见这光罩上面只是泛起了点点涟漪,丝毫没有受到损伤的样子,他也是暗暗惊奇,要知道他这黑竹虽然看似普普通通,但却是极为浓稠的竹墨虽凝结而成,比起寻常的武器更加柔韧强劲,面对这道坚壳居然是毫无办法。 眼看着这一身道袍的长眉男子棍子舞的虎虎生风,万箭豪王冷笑一声:“小子!你这无非是白费力气!有本事你就在这慢慢耗着,等到你筋疲力尽,就是你的死期!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伤我分毫?”他一边说着一边摩挲着自己光秃秃的背脊,眼光无比怨毒。 清净在这瞬间又是数十招击出,这光罩之上仍然没有半点伤痕,闻言终于冷哼一声收了黑竹,化成了一掌多长的毛笔,握在了手中:“难不成二位就打算当缩头乌龟了不成?”青甲鳖王闻言冷哼一声,一脸的无所谓:“随你怎么讲,老头子本来就是龟鳖,我无所谓。”万箭豪王却是有些不悦:“青甲鳖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岂不是成了缩头乌龟?” 青甲鳖王淡淡道:“我说无所谓,自然是无所谓。你若是有本事尽管去放手一搏,亏你还妄想在四大妖王中自称第一,若是那位来了,这些家伙岂能如此难缠?”听到这话,万箭豪王却是哑口无言,咂了咂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瓮声瓮气道:“行行行,老子今天就当一回万箭鳖王,那又如何?”说完他目光死死的盯向了眼前这人,只盼着他力气耗尽,早日成为自己的斗篷。 清净见这二位一副赖死赖活的模样倒是有些好笑,不过妖兽却不得不除,只是要从长计议,可他刚一转身,这万箭豪王就趁机偷袭,他刚要动手,这青甲鳖王就拉起了保护罩,当真是一个配合完美,让他苦笑不得,可一时间却又想不出好办法应付,便索性对峙起来。 不知什么时间,暴雨也已停歇,阳光便落了下来,烫在地面上,升起了阵阵白烟,施雨柔见这边僵持了许久,终于按奈不住,走到了近前,低声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不知前辈可需要我们剑星居弟子摆阵相助?”清净闻言,下意识的答道:“大可不必,这老鳖防御极强,摆阵也是多此一举…” “咦?摆阵…阵…震!哈哈!妙哉!有了!”清净心中暗呼一声,眼睛一亮,手中笔杆微微一转,便被提了起来。 第三篇 《离世》 六十六章 未落险敌恶毒手 反遭琐事难当头 万箭豪王藏身青甲的绿光之中,丝毫没有觉得不妥,此时也随着青甲鳖王打起了呵欠,一副恬然自得美滋滋的样子,只等这长眉道人转身自己再次偷袭。 施雨柔这“剑阵”虽然没有任何功效,不过却让清净眼前一亮,想起了太一阁符咒中极为不常用的“震字诀”。这所谓“震字诀”之所以不常用,并非如何晦涩难通,而是因其用途狭隘,很少涉及。今日经她这么一提醒,清净倒是有了想法,略微思索一番就抄起手中化为毛笔的黑竹向青甲的绿光上画去。 清净对于太一阁中种种法术理解颇深,“震字诀”当然也不例外,短短几笔就在青甲之上涂抹上了几道符咒。绿甲内的二位妖兽看的一头雾水,但只当这道人是突生雅兴,鼻子里发出了两声不屑:“装模作样!我奉劝你还是趁早放弃抵抗,等你死后,本妖王必会将你制成斗篷,随着本王一同大杀四方…唔…本王怎么有点头晕…”可这万箭豪王话没说完就感觉精神一阵恍惚,身形也有些不稳了起来。 只见坚不可摧的青甲之上,那道道符咒忽然蠕动起来,惹得青甲不停的颤动,里面的二人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胸口一阵发闷,再也喘不过气来,那青甲鳖王面色十分惊恐,颤声道:“你这家伙,到底使了什么鬼把戏?”清净只是淡淡一笑:“雕虫小技罢了!既然攻击无用,我也只能出此下策,将你们震荡出来,看你能强撑多久?” 这光罩本就是青甲鳖王的背甲所化,如今他受到震字诀影响,精神也是越来越恍惚,眼看着光罩就要消散,只见他满面的红光已然变得惨白,身形也佝偻了几分,几乎再也难以支撑。 眼看着二位妖兽就要被逼出防护罩,虽然施雨柔此时派不上什么用场,倒也让那些弟子们摆好了阵势,将周围绕了个水泄不通,堵死了他们的退路。 那青甲鳖王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在万箭豪王耳边低语了几声,便撤去了防御,退到了一旁。万箭豪王见此情形身子一抖,最后一阵剑雨骤然射出,后背也变得粉嫩光秃,显然是准备拼死一搏。 剑星居的弟子距离他们颇近,完全没料到二位妖兽突然发难,也是来不及闪躲,心里是暗暗叫苦。可就在濒死关头,只见眼前这长眉道人口中念念有词,手中黑竹化为了一条墨龙,尽数将这些毒刺拦在了半空,然后化成一柄黑刀砍向了中间二位妖兽。 那万箭豪王消耗殆尽,自然无力抵抗,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一刀透体,生机绝断。青甲鳖王仗着自身防御极强准备用背甲硬接此刀,却不想背后那震字诀忽然发作,引得他心神不宁,被黑刀一下刺中腹中,也是伤的极深。正当黑刀准备再次出手,只见他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抹在了背甲之上,背后青光大作,遁入地中,直接不见了踪影。 清净也是没想到这青甲鳖王还有这一招,虽然已经谨慎对待,却还是让他逃了。不过好在这鳖王胜在防御,而且身受重伤,想必也无法兴风作浪,只是他口中经常提及的“那位”让他心中有些担忧,若是妖兽一日不除,想必还会有人遭殃。 “在下剑星居执剑长老施雨柔,方才多谢前辈出手相助!”施雨柔稍稍安抚一番弟子,走上前来,十分客气的说道。她见此人身着黑白道袍,又处处帮手,想必应该是那太一阁之人。不过此人种种手段也不在清虚之下,自己却从未见过,心中也是暗暗生疑。 “您可是清净前辈?”吕小星终于看清了来人的相貌,觉得有几分面熟,但却不敢确定,也走到清净面前试探问道。毕竟自己见过清净那时自己还很年幼,那时清净也洒脱豪放,与严肃古板让人生畏的清虚反差极大,自然在他心中留下了一丝印象。 “哈哈,正是本尊!”清净见吕小星认出了自己倒是有几分意外,摸了摸他的脑袋淡淡笑道:“转眼不见,小星也有了几分成熟模样,吕寒江他可好啊?”若是换了旁人可能会问这吕小星实力如何的客套话,不过清净心思缜密,自然不会说出让人难堪的话语,随便拉过一句家常就含糊了过去。 吕小星寻常极少有谈的来的人,经过刚才那一幕心中更是苦闷难耐,此时遇到故人,脸上这才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应着清净的话聊了起来,清净见时机差不多,便随意向身后看了一眼,然后疑惑道:“现在外面如此凶险,为何不见你们那二长老和三长老随行?” “回清净前辈,二位长老外出修炼,一直未归…不过前些日子倒是听家父提及,貌似要回来了。”吕小星说到这里,不经意的扫视了一眼身旁的施雨柔,毕竟那日自己是偷听才知此消息,见后者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放心继续道:“不过清净前辈,为何这些年你也不见了踪影,难不成…你也去修炼了?” “嗯?”清净闻言不由得神情一怔,随后便反应了过来,淡淡说道:“算是如此吧!”看眼前这情况,剑星居这些弟子还并不知道那年发生的事情,想必是当年古门大选在即,吕寒江也是怕出了什么变故,才将消息遮掩了下来。既然自己打听到了剑星居内的消息,他也不再多留,简单的告辞一声,便往那泱都而去了。 既然清净已经离去,剑星居这些人自然也不必多留,简单收拾一番,便准备返回剑星居,不过吕小星那下品宝剑却是已经被毁,此时双手空空倒是十分尴尬,便要去刚刚被杀死的那几名弟子身上解下一柄长剑护身。可他手刚要触到长剑,就见一只手快速将这柄剑解下扔给了旁边那人的包裹中。 “师弟,路上凶险,暂且借我柄剑用用可好!”吕小星皱着眉头看向了那人,那人却如同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解下了另一柄剑仍旧扔了过去。吕小星见这人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便上去扯住了这人的肩膀,却被这人躲了过去:“师兄啊!并非师弟冒犯,下品宝剑已经被你损坏了一柄,还是算了吧…” “可我只是形势所迫,又并非故意为之!”吕小星面色一红,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如此狭隘。却听旁边有人插话道:“是啊师兄,就算再给你一柄宝剑也不过是个摆设,你就安心跟着我们好了!真不知道大长老怎么想的,居然帮你取了把下品宝剑回来…”“你胡说!我那宝剑明明是我自己在藏剑阁中得到的!”吕小星闻言更恼,气的嘴唇直打哆嗦,没想到刚才被出卖一事自己没放在心上,反而让他们对自己的蔑视更加明目张胆起来。 “呵,自欺欺人!”那弟子冷笑一声,装作吕小星两手空空的尴尬样子,惹的四周一阵哄笑,吕小星哪里受过如此讥讽,一把解下了自己的剑鞘,就要冲向那人。“吕小星!你闹够了没有!”施雨柔担心迟则生变,催促着弟子们赶快收拾,没想到一回头却看见吕小星与人起了内讧,也是十分气恼。 “明明是他们先招惹我!你为何偏向他们?”吕小星被怒气冲昏的头脑,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吕小星!注意你的态度!”施雨柔面色一寒,挡在了吕小星身前,伸手就要将他拦下,却忘了自己过于虚弱,加上吕小星没收住力气,身子一晃便栽倒在地,不巧倒在了毒刺之上,引来了一片惊呼… “外面怎么如此吵闹?”吕寒江正在和吕清潭、吕幽幽喝茶谈天,交流那《一剑》心得,忽然被外面的声音打扰,便高声喝道。门外一名弟子闻言连忙应声:“听声音好像是施长老他们回来了。” “施长老?大哥,我昨日听说这施长老年纪轻轻,该不会是你的私生女吧…”吕幽幽捂嘴偷笑,却被吕寒江瞪了一眼:“没大没小!刚回来几日又敢拿我开涮!这施长老便是我之前说那苍嶙城城主的女儿,那日之后,她为了报仇,一心沉浸剑术,一日外出之后居然实力大增,我这才将霜寒十四州赐予了她,并赐予她执剑长老的称号,此女虽然年轻,但这些年也为剑星居出了不少力气,你们可不要小看了她!” “还没有哪个年轻人能让大哥如此称赞!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见识见识她的本事了!”吕幽幽眼前一亮,蹭的跳起身来。吕寒江也是淡淡一笑:“也好,这些日子还没来得及看看你们本事如何,一会定让你们好好比划比划!” “大长老!大长老!不好啦!”只见一名弟子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他正是那出言嘲讽吕小星的那人。 “什么事情?大呼小叫的!”吕寒江呵斥道。 “大长老…你快去看看吧!施长老她…”这弟子满头大汗,忽然眼珠一转,心想倒不如来个先下手为强,便将从遇到妖兽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但他却没听清那出手高人的名字,便简单用高手二字随意带过。当听到吕小星因为自己宝剑损坏发起脾气将施长老推倒在毒刺上的时候,吕寒江只感觉双眼冒火,爆喝一声:“逆子!”便风风火火闯了出去。 虽然他们这些年不在身边,但吕清潭和吕幽幽也知道吕小星的脾性绝非这人说的一般恶劣,不过吕寒江又怒又恼,自然难以明辨是非,他们害怕吕寒江作出什么过火的举动,扫视了一眼这名弟子,便匆匆跟了上去。 这弟子嘴角一翘,长吁了口气,站起身来,身形一跃,便消失在了门口。 第三篇 《离世》 六十七章 一步走错步步错 独揽何必伤亲人 吕小星对剑星领悟奇差,自然让吕寒江心灰意冷,对其失望至极。好不容易得此爱徒,也算是倾囊相授,还把冬剑交给了她。虽然她只是一介女流,但他却将剑星居的希望托在了她的背上,却没想到今日会发生这种事情。 见到吕寒江面色凝重来到堂前,那些弟子皆是垂头退到了两侧,将地上平躺的施雨柔让了出来。吕寒江阴着脸走到近前,只见施雨柔面色发青,皮肤下面隐隐有暗色流动,但呼吸倒是平稳,暂时应该是没有性命之忧。 因为施雨柔知道吕小星技不如人,擅自出手必定会吃个大亏,出手阻拦之下才被撞倒。虽然后者并非故意,但心中也是十分自责。此时他想起了那出手相助的清净前辈,或许他会有办法! 吕小星焦急之下,恰巧见到父亲前来,便走上前来准备上报此事:“父亲大人!你先不要着急!”吕寒江正在气头上,想起了刚才那弟子的话,更是怒火中烧:“逆子!你可知错?”吕小星一愣,心中却是十分委屈,虽然事情是因自己而生,父亲却不怪罪那惹是生非之人,反倒怪罪起自己,心中也是十分不忿:“我哪里有错?” “逆子!你非但不思进取,如今将你师姐害成这样还不知悔改!若你非我亲生,我真想宰了你!”吕寒江见吕小星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心中怒火更旺。“大哥!你说的有些过分了!”吕幽幽来到近前,恰巧听到吕寒江如此说辞,皱着眉头低声道。 听见来人声音如此熟悉,吕小星原本伤心的神色蓦然一喜,就要打声招呼,可话还没说出口,就感觉耳边一热,吕寒江一个耳光十分清脆的印在了自己脸上,留下了五道通红的指印,嘴角甚至挂出了一道血痕。“过分?这逆子疏于管教,做出如此事情还不知悔改!怕不是哪天翅膀硬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他!”吕寒江说着又要动手,却被身后二人拦了下来。 “我…我没错!我为何要认错?”吕小星虽然经常被父亲呵斥,但这却是头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挨了一耳光,却是再也忍受不住这份委屈,啕嚎大哭,“你让他们评评理?错的可是我?”他扭头看向那些弟子,一个个眼中却尽是冷漠戏谑。 “丢人现眼!愧煞我也!来人!将他给我关到禁闭室里好好反思反思!什么时候他知错了,什么时候放他出来!”吕寒江见吕小星这副丢人模样,只感觉颜面无存,气的面色苍白,派人将吕小星押了下去。“我没错为何要认?我没错为何要认!”吕小星声嘶力竭的呼喊着。 “大哥!你这么做会不会太草率了!我觉得吕小星不像是在撒谎…大哥…唉!”吕幽幽还是很挂念这个侄子,见他那副样子心中还是十分心疼,连忙劝说道。可眼前的吕寒江却让他感觉十分陌生,无论她说什么都丝毫没有反应,也只能一甩袖子不再作声。 “你们几个,速去碧匣谷一趟,请几个精通药性的弟子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救醒施长老。你们二人看守在禁闭室门口,这小子滑头的很,若是他胆敢偷溜出来,就给我狠狠教训他…”吕寒江一口怒气尚未出尽,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吕幽幽拉住,“大哥!算了!你已经让吕小星颜面尽失,难道还想逼死他不成?”“呵呵,就他?他可没有死的勇气!”“大哥!你真的…让我失望至极!没想到多年不见,你居然会变成这副样子…”吕幽幽长叹了一口气,拉着吕清潭转身离开了此处。 空荡荡的大堂中,只剩下吕寒江一人,他的影子在灯光的拉扯下,十分雄壮巍峨,身躯却又佝偻了几分。弥补谎言的方式就是用更多谎言来遮掩,若是有朝一日施雨柔知道了自己才是她的弑父仇人,只望她不要牵连其他人,尤其是…吕寒江叹了口气,转身也离开了大堂。 ================== “师父!您别乱跑!小心别磕了!哎哟!”一名棕衫大汉追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四处乱窜,一不小心与对面的黄衫男子撞了个满怀,黄衫男子一个踉跄,背上扛着的东西噼里啪啦散落了一地,眉头便拧了起来:“贾老二!你瞎啊!没看见老子在干活吗?”被称作贾老二的那人却也不服气:“贾老三!你这时候装模作样的干什么活?”看见二人吵的面红耳赤,那娇小的身影却是咯咯的笑个不停。 “行了行了!别闹了!赶紧收拾收拾,一会该开关口了…”只见一灰衫男子黑着两个眼圈,头发乱蓬蓬的走了出来,他呵斥了一声二人,然后低眉顺眼的和这小人儿商量道:“师父,您老这一大早就把我们哥仨折腾起来训练,也该让我们歇一歇了,毕竟时间也不早了,该忙正事儿了…”说完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果子递了出去。 这娇小身影眼睛一亮便抢过果子,咯咯笑了几声:“谁叫你们偷懒的?若是你们下次再让我看见不好好练功,哼!找秀秀去咯!”看见这灰衫男子神情疲惫的模样,这小儿也不再刁难,一蹦一跳的跑到后院去了。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贾老二和贾老三看见来人这副疲惫模样,赶忙凑到近前。贾老大回头偷偷看了一眼,然后在指尖啐了两口唾沫,在眼圈一抹,那两圈黑眼圈便消失不见了。贾老三顿时恍然大悟:“哎呀!大哥你真是老奸巨猾!”贾老二闻言一掌拍在贾老三的脑袋上:“呸!这叫足智多谋!” 贾老大心力憔悴,故作可怜也实属无奈之举,长叹一声之后便招呼了二人继续忙活起来… 此三人正是之前那贾氏三兄弟,因为之前乌凡行动涉险,不方便带太多的人,索性就将他们留在了这沙漠边缘的城邦。不过却不知道乌凡要离去多久,他们久住在此却也不是很方便,索性就驻扎在了之前被那群沙匪占领的关口中。因为土灵珠被带走,这片沙漠倒是也恢复了几分生机,加上沙匪被赶走的消息被传了出去,不少商队又试探性的转了回来。 但沙匪终究是难以除净,听闻这关口中的势力被灭,竟涌出了几道新生势力妄想将三人赶出关口,将此处占为己有。虽然这三人对付之前的沙虫可能有些艰难,但对付这些小喽啰却不费吹灰之力,短短时间里就打出了威名,一时间倒也无人敢在招惹,不过却也有不少走投无路之人前来投奔,倒是让散漫惯了的三人有些头疼。 但三人却也绝非铁石心肠,既然来着有心便索性收了下来,但却三令五申禁制剥削来往的行商。一开始倒是很顺利,毕竟这关口中还有不少积粮,可随着势力渐壮,加上三人又十分能吃,储蓄也逐渐空虚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回到挨饿的时候。 一日一行商队路过关口的时候,那领头人忽然瞥见了三人,赶忙来到了近前拜见。来人见贾氏三人一脸迷糊,连忙扯下了面罩,贾氏三人仔细一看,这人居然是那做胭脂生意的六子。几番言语之下,六子也知道了他们的困窘,略微沉吟一番后却什么也没多说便带队离去了。 又过了几日,只见六子带着家眷回来了这里。原来他本打算拉完最后一趟就回家成亲,听闻他们的状况却是放心不下,整日心事重重。但碍于自己已有家室,却再不方便脱身。然而六子的妻子倒是通情达理之人,听闻恩公们有难,也理解了六子的想法,二人一拍即合,便来到了这关口,准备帮他们共渡难关。 听闻贾氏三人不受过关费用的时候,六子又气又笑。现在这处是这片沙漠中唯一不收过关费的关口,但是来往行商却比之前少了许多。虽然不收费用看似亲民,但却让人没有安全感。虽然以前这里的沙匪肆意剥削,但却无人敢在半路拦截。现在这里丝毫不收任何费用的行为,却让来往的行商心惊胆战,生怕一不小心丢了性命。 六子这一番话让贾氏三人一头雾水,明明不收费用是好心,却成了坏事。六子见他们这副表情微微一笑,给他们出了个主意。第二天,这无名关口之上便挂上了“三仙关”的牌匾,来往的路上还有不少服装统一的人骑马巡逻。门口的告示上标明了关口每日的开放时间,和过关所需要的缴纳的费用。 贾氏三人本以为这一番举措之下,会让那些行商望而却步,没想到日后却让“三仙关”成为了来往行商的必经之所,而且这沙漠边缘的城邦因为“登仙泉”的传说传开,也有了自己的名字“登仙城”。 贾氏三人的日子也在六子的帮助下过得是蒸蒸日上,无比潇洒,直到有一天,一个人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 第三篇 《离世》 六十八章 三仙关中神仙日 灵丹唤醒小祖宗 三仙关的日子蒸蒸日上,贾氏三兄弟自然也滋润起来。六子的生意头脑加上三人的武力,倒是将此处变得井井有条,从一个野匪群聚的野关,变成了为行商遮风挡雨的落脚点。 可三人的“好日子”还没持续多久,终于还是结束了… 那日,三仙关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这人浑身伤痕,气质阴冷,看那架势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三仙关中人心生寒意,却十分忌惮,远远的将其包围在了中间,六子见状赶忙让人通报贾氏三人前来帮忙。 贾氏三人闻言一愣,心想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来三仙关惹是生非?纷纷抄起家伙迎了出来,当看到此人的模样,手中武器却当啷几声远远扔到了一边,赶忙换了一副嘴脸。 一番交流之下,六子才恍然大悟,眼前这叫做黄奇林的居然也是当年那恩公之一,可他之前就十分阴沉加上黑巾蒙面,自然不像这贾氏三人一般特征明显,所以没有引起六子的注意。六子自知失礼,赶忙将他迎到了里面。 黄奇林本来就话少,贾氏三人也是知道的,可他本事却是非常,今日却不知为何如此狼狈,惹得三人十分疑虑。但前者无意讲,他们也便没敢多问。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阵子,直到黄奇林喝了几口水缓上气来,才随手将一个包裹扔到了桌子上,张了张嘴,摇了摇头便告辞了。 贾氏三兄弟被这黄奇林的举动搞的一头雾水,可无论如何挽留后者却也没有多待的意思,便只能任其离去了。当他们打开包裹的时候,发现里面竟然是几件武器。 之前黄奇林倒是也来过一次,不过那次是为了给赵孝忠送药,但那时院子里却已经人去楼空,黄奇林便直接返了回去。那日贾氏三人恰巧在城邦里蹭饭吃,虽然远远瞥见了黄奇林,但奈何后者行动迅速,转眼就不见了踪影。也只能作罢,没想到这次给自己送了东西之后,竟然也如此匆忙。不过能差遣动这家伙的只有乌凡,看来这次是小凡哥给自己送东西来了。 三人赶忙打量起桌上的物什,摆在最外侧的是一对闪闪发亮的精钢利爪,利爪下面压着一对黑铁狼牙棒,拿开狼牙棒下面是两团黑黝黝的黑铁拳套,骨碌碌的落到地面,将地板砸了个大坑,看样子是极为沉重。不过贾雄见状却是两眼一亮,伸手一抛就将拳套罩在了手上,舞的虎虎生风,说不出的畅快。 这三人平时没有趁手兵器,现在手中的家伙还是很久之前在路上偶然得到的,现在早已卷了刃,只是没有合适的兵器替代,如今得到这么件宝贝,三人也是乐开了花,早就把那废铜烂铁甩到一边去了。 刚刚那拳套落地之声震动极大,将熟睡已久的小白惊醒,颇为不爽的冲着三人呲着信子,三位大汉却早已习惯了它的存在,却是浑不在意的当着它的面嘚瑟了一番,气的小白跳出了笼子在桌面上好生抗议。就在它折腾够了准备回笼子休息时,忽然神色一变,直愣愣的看向了包裹,示意三人打开里面那样东西。 贾郎见到小白的异状,这才反应过来这包裹中还有东西,他取出里面黑布包裹打开一看,发现竟然是一个十分精致的匣子。他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三人一蛇共同向其中看去,发现里面居然…还是一个匣子。想必里面定是什么珍贵物件,否则怎么如此严谨?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第二个匣子,顿时心中一惊,没想到这匣子之中…竟然还是匣子! 大匣子套着中匣子,中匣子套着小匣子,小匣子再一打开,果然如同他们所想的那样,是一个小小匣子。难不成小凡哥已经知道自己在这里发展不错,这是送上了一套家居摆设?带着最后一点的疑惑,贾郎还是打开了小小匣子。 然而这次却是有所不同,只见小小匣子当中铺着一层油纸,贾郎轻轻揭起油纸,便见一枚丹药随着淡淡香气显露在了他们眼前。三人凑近油纸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小字“化形丹”。可他们再向匣子看去,准备再览一眼这枚丹药,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见小白大口咕嘟一声,肚子便圆滚滚了起来,显然是已经被吞掉了。 三人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小白下口倒是颇快,虽然可惜于没仔细看清这化形丹的样貌,但眼下却十分担心这化形丹如此服下会不会对小白造成什么影响。不过这小小匣子中却再无标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而且这小白除了肚皮鼓出了一个小球球,倒是也没什么异状,钻回笼子打起了鼾,三人便也离去了。 当夜,三人忽闻屋子噼啪作响,赶忙跳出窗外。随后,只见他们的房屋轰隆一声应声倒塌,不停的震颤着。好在三仙关中的其他人都住在旁院,而且离这后院颇远,却没有受到波及。不过闻此异状还是提衣扯裤的奔了过来,看见眼前的景象心中皆是大惊失色。 只见废墟之中一条硕大的白蛇冲天而起,腾的一声从瓦砾之中跳了出来,浑身银光闪闪,说不出的威风,但是观其模样却十分痛苦,不停地挣扎扭曲,将身下的建筑尽数碾成了齑粉,与建筑一起被碾碎的还有贾氏三兄弟的心。毕竟这栋屋子刚建好没多久就受此大难,三兄弟颤抖着双唇,却是欲哭无泪。 看见三人如此状况,六子等人也是十分惊惧,心想这土龙寨的土龙莫非死而复生了不成?但惊惧归惊惧,这些人早被贾氏三人训练的胆色非常,既然他们没有命令,便无一人后退半步。 看到这些人的模样,贾郎这才从悲伤中走出来,向六子和他身后的人群解释道这是小白,让大家不要慌张。这些人自然是见过小白的,而且印象也很深刻,毕竟用鸟笼养蛇的,还从未见过。六子和他的夫人与贾氏三人走的更近,更是逗弄过小白,觉得它十分可爱,没想到它本体居然如此让人震撼,心中也不禁嘀咕是不是要把“三仙关”的名字换一换了,比如“四仙关”之类的。 既然知道是自己人,这些人心中的担忧便少去了大半,但这巨大白蛇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这么折腾,却实属震撼,一时间众人也没了困意,眼看着大蛇将贾氏三兄弟的住宅夷为了平地。到了后半夜,大蛇终于精疲力竭,只是浑身泛着银光,身子一胀一胀的,若不是没有四足与犄角,当真如同龙神一般。 风波渐渐平息,围观的众人也缓缓退去,只剩下六子和夫人站在贾氏三人的身后,问他们需不需要暂时去他的房间休息一晚,三人心中郁闷万分,自然没有答应,赶忙劝说六子将夫人带回去,以免惹了风寒。而他们三人抱着膝盖靠在一起,不知何时终于昏昏睡去。 翌日天明,三人还未睡醒,就感觉有人用石头扔自己。他们骤然惊醒,纷纷祭出武器准备出去迎敌,可他们睁眼一看,才想起自己的房子昨晚被拆的事情,再搭眼一看,只见眼前一个白衣小女孩站在他们面前咯咯的笑个不停。 他们只当是谁家的孩子捣乱,却也没太在意,只是问她叫什么名字,准备让六子找人将她送走。这小女孩却冷哼一声,掐着腰指着三人,让他们喊她老大。三人一听差点被气乐,回了一句谁家的丫头如此猖狂之类的话语,好生嘲笑。 白衣小女孩闻言一怒,欺身向前,稚嫩的粉拳砸向了身前的贾雄。贾雄当然混不在意,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力气?可那小拳头贴到他身上的瞬间,他却浑身汗毛倒竖,双跳擦地滑出了数丈才停了下来,但是那力道却是未减,直接将他砸翻了几个跟头。 一旁的贾浒、贾郎二人见此情况,心中也是大惊,不知这小女孩究竟是何人,居然简单露了一手就让贾雄吃了大亏。贾郎一拍脑门正要说话,却见贾浒黄影闪动,瞬间就来到了小女孩身后,双掌就要扣住她的双肩,可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就感觉浑身一麻,普通一声就栽倒在了地面上。 贾郎见那小女孩向自己看来,却是尴尬一笑,说他们已经认了小凡哥当老大,若是在认你,岂不是背叛了小凡哥。这女孩眨了眨眼睛,噘着嘴巴想了好一会发现的确是这么回事,但是眼珠转了一转,说什么都要当他们师父。 贾雄和贾浒本来还有些不服气,刚刚听大哥这么一说才明白过来,看来这小女孩就是那小白了,只是没想到那小白居然是个如此娇小的女子。虽然小白现在看似人畜无害,可二人想起了昨晚的动静,也是灰溜溜的站到了小白面前,低眉顺眼的十分乖巧,一场简单的师徒关系就被默认了。 虺思绫之前在玉壶宗北峰的封印中,靠着化形珠维持着人形,后来因为化形珠遗失,无奈只能恢复了本来面貌,如今得到了化形丹的帮助,少女的烂漫终于不再受蛇身束缚,恢复了活泼的本性来… 第三篇 《离世》 六十九章 鲜艳芬芳姻缘事 黯淡阴云碧匣门 自从这小白化为人形,倒也舍去了蛇的习性,一改往常的慵懒,变得活泼起来,扰的三仙关内鸡犬不宁,没多久三仙关中多了一位小祖宗的消息就被传开了。 因为贾氏三兄弟的住所被拆,这小白便跟着六子的夫人秀秀住在了一起,使得六子终日郁郁寡欢,如同深闺怨妇一般。虽然他身体没有贾氏三人结实,但为了早日与夫人“团聚”,也撸起了袖子加入了修建房屋的行列中。 三仙关中毕竟只有这两位女子,她们的关系自然更为亲密,虽然这小白形容娇小,但当秀秀知道她的兽龄已经有百余年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一时间到不知道怎么称呼,为了预防日后称呼关系尴尬,二人也便“秀秀”、“思绫”的直呼其名。 秀秀此女来自六子那儿的兰家,兰家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却也是书香门第,对这家里的独女也是宠溺有加。而这兰家老爷之所以为爱女取名秀秀,便是取自这“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一句诗词的“秀”字。 兰秀秀毕竟是女孩子,对于鲜艳又芬芳的物什自然十分喜欢,所以经常会溜出家去购买胭脂。而来来往往贩卖胭脂的行商却也不多,其中又尤六子的胭脂质量上佳,几番接触之下,两个年轻人自然也熟络了起来,暗生情愫。 虽然一开始兰老爷对于六子这行商行当不是很看好,毕竟他们天天沙里来沙里去,不一定那日就会遭遇意外。但久日下来,他观这六子为人处事还算妥当,而且对待秀秀更是忠诚。他想起自己少时的境遇也算是感同身受,也便未棒打鸳鸯,便十分开明的任他们发展下去了。 可兰老爷却没想到小两口刚成婚没多久,自己的小棉袄就被拐跑,着实让他难受了好一阵子。不过当听说三仙关的义举之后,心中对这女婿倒是又高看了几眼,毕竟年轻时他也有一腔热血,可自己是文弱书生,只能寄托于慷慨文字,没像这六子一般敢言敢行,便将自家藏书托人送到了三仙关中,交到了秀秀手里。 这秀秀喜爱读书,可三仙关中却都是一些糙汉莽夫,一开始的确有些不适应,虽然六子感同身受,但却无可奈何,好在兰老家“救驾”及时,解决了困窘的场面。 虺思绫虽然一开始像个野孩子一般,不受管束,但在秀秀的影响下,也渐渐安稳了起来,随着秀秀看书写字,倒也有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不过她毕竟心智还很年轻,自然是坐不住的,看书看的乏了就到了贾氏三兄弟遭殃的时候。 贾氏三兄弟本来过惯了好日子,修炼也便搁下了不少,就连身形瘦削的贾郎都圆润了一圈,如今虺思绫化形成人,而且与他们打成了师徒关系,每天自然都要抽出空来好好训练他们一番。一开始训练时经常会听见贾氏三兄弟的哀叫连连,向闻讯赶来的六子求救,让他去找秀秀把他们的“白师父”带走。不过随着时间发展,这哀求声却是越来越迟,到最后竟偃息了下去。 虺思绫虽然看似娃娃一般,但她化为了人形之后,脑子里的某些东西却逐渐觉醒,这其中自然就有一些修炼之法。虺思绫本身是虺蛇,而虺蛇虽然在上古妖蛇中实力最差,但却是潜力最强,最能化龙的,对于修炼的领悟自然极深,而贾氏三兄弟是继承了三面兽皇的兽魂成为了异人,所修的自然也是同等法则。 一开始三人因为自己的怠惰受了不少苦,不过适应过来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实力逐日增长,心想这便宜师父倒也的确货真价实,也便咬牙撑了下来。唯一感觉痛苦的就是他们平时十分贪睡,但每次都要被提着耳朵拽出被窝好一顿折腾,却还不敢违抗,心里委屈得紧。 但精神上受苦的委屈还算好受,他们最头疼的就是虺思绫天天追问乌凡的下落。三人之前也曾派人打听过,但是以他们的身份根本探查不到这种事情,而且住在登仙泉边那几人也不见了踪影,更是让他们十分为难,当初唯一可能知道小凡哥下落的黄奇林看样子想说些什么却未开口就匆匆离去,更是让他们心头阴云重重,只能含糊其辞的遮掩过去。 虺思绫每日除了读书写字收拾贾氏三人,又多了一项任务,就是趴在窗口看着远处的登仙城,希望有朝一日出现那道熟悉的身影… ================== “请问有人吗?”碧匣谷外的大石前,两名剑星居弟子轻声呼唤着。“何…何人在此大呼小叫?”话音刚落,二人就听见远处传来了一声回话,便赶忙应声道:“这位师兄,我们是剑星居的,这次想求见你们长老…”“剑星居的?”那边声音一疑,哗啦一声从草丛中钻出一名男子,观他的神色却是十分紧张,四处张望着什么,他上下打量了二人几眼才如释重负道:“咳咳,还真是剑星居的,二位这次登门所为何事?” “如此这般…”右侧那名剑星居弟子便将施长老中毒昏迷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那男子闻言却是皱了皱眉道:“这个…”剑星居弟子见此人神色有异,以为有什么难处便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个钱袋子,就要塞到那人手中。那人见状却动也未动,仍旧一副苦思模样,这剑星居弟子暗骂一生贪心,便招呼另一名弟子取出钱袋。 当两个钱袋子递到这碧匣谷弟子面前时,他的神色终于变了,不过却将两个钱袋推了回去:“二位误会了,在下并非这个意思,不过这里不便多待,你们且随我来吧。”说完他一甩袖子,面前便出现了一道入口,这剑星居弟子见这人意不在此,不由得愣了一下,便把两个钱袋揣入了怀中跟了上去,引得身后那名剑星居弟子十分郁闷,却无何奈何。 二人随着这碧匣谷弟子快步向前,却见谷中雾气缭绕,彩蝶纷飞,与之前他们所处的阴森位置相比简直恍若隔世。走着走着身后那名剑星居弟子突然轻咦了一声,扭头看向了雾气身处。那领路弟子听见这人疑惑,便转过身来:“这位师兄,可有什么不妥?” “无妨无妨!”这人连连摆手,“我明明感觉到那边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可是一转头人却不见了…”听见这人的话,这碧匣谷弟子面色一白,僵硬的向着这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却是空空如也,这才长吁了口气道:“师兄想必是看错了,那边是我们碧匣谷的禁地,怎么会有人呢?”“抱歉,可能是我太过紧张。”这弟子挠了挠头,便不再多言。 三人一路在长廊绕来绕去,终于快到了目的地,那为首的一名剑星居弟子忽然问道:“久闻碧匣谷女弟子众多,为何一路走来却大都是男弟子的身影?”这人闻言身子一抖,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这才压低了声音道:“不瞒二位,这碧匣谷中最近闹鬼了!” “嗯?闹鬼…什么!闹唔…”这剑星居弟子一时没反应过来,重复一遍却是惊呼出声,好在这碧匣谷弟子反应颇快,将他的嘴捂住,这才没让他喊出声来。“师兄!你可莫要害我!这件事本来是碧匣谷的秘密,我这是憋的实在难受才讲与你听!”这碧匣谷弟子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人在意,这才松了口气。 “呃…抱歉!不过你这闹…那个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与我问的又有何关联?”剑星居弟子一脸不解。这碧匣谷弟子探头一看,发现长廊上并无他人,便将二人拉到了一处偏僻的亭子下,这才准备将压迫了自己神经许久的话儿讲出来。 谷中相争丑事自然是不能细说,他便用一句先前遭遇不测随口带过,叹气说道:“碧匣谷中男子主毒,女子主医,医毒两精者却是寥寥无几,那次不测让其中最擅者—华曼长老遭遇不测,实在令人惋惜!虽然华支长老免遭不测,却也成了残疾之躯,不过后来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补齐了躯干,不过性子却更加怪癖…尤其是前些日子回来,更是面色阴沉,将自己关在了屋子中,只是吩咐弟子按时送去饭菜,不过到今天也没看见他出来过…” 剑星居二位弟子闻言这才恍然大悟这弟子为何之前一副为难的表情,原来是这华支长老已经久日未出,而且谷中主医的女弟子也不多,看来他们这次怕是要扑了个空。不过这闹鬼一事倒是让他们生出了几分好奇,也没打算这人的话语,听他继续讲了下去。 “其实就算长老不出来,只要身体无恙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能让我们心里稍稍有些安慰。不过前些日子碧匣谷中突然发生了一件事情,却让我们再也坐不住脚…” 第三篇 《离世》 第七十章 蝶园之中现鬼王 雌雄难辨惹彷徨 听闻碧匣谷弟子此言,剑星居二人也是来了精神,不过这人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他们便挺直了腰杆侧耳贴了过去:“师兄说的可是闹那什么一事?” 这碧匣谷弟子叹了口气,双手握拳又松开,不知如何放置,看来也是十分紧张,他缓了缓呼吸,这才继续说道:“正是如此!这件事情说来也蹊跷,恰巧发生在锁妖塔二层破开不久…记得那日夜里,碧匣谷入口忽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开始我们以为是有妖兽闯入谷中,便集合了弟子准备将之驱赶出去!” 这弟子说到这里声音竟高亢了几分,他也自觉不妥,便将声音压低了下去继续说道:“在碧匣谷外我们可能不是对手,但碧匣谷中到处都是我们的法阵,即便是大罗金仙来此,也未必能讨到半点便宜,又何况是妖兽?所以自然是有恃无恐,摸着夜色向声音处寻去…” “当我们寻到门口之时,却见…却见那…门口出现了一个红发獠牙凶神恶煞的家伙…”碧匣谷弟子回忆起了那日所见,还是有些牙齿打架,颤抖不已。 “虽然这家伙面貌是凶神恶煞了一些,不过那锁妖塔的妖兽不也正是如此…想必那妖兽不过是误闯入口,师兄你或许多虑了。”剑星居那位年轻弟子神色倒是十分轻松,只当是当局者迷。那碧匣谷弟子听见此言却是有些不悦:“我们碧匣谷的入口岂能是区区妖兽随意闯入?这点我还是分的清的!” 那剑星居年长弟子瞪了一眼这年轻弟子,然后歉意的抱了抱拳,碧匣谷那弟子伸手将这抱拳的双手押了下去,继续说道:“我们碧匣谷大门的禁制十分严谨,非我谷中人并不知晓开启之法,你们有疑也属正常…不过这红发獠牙的家伙却并非从大门闯入,而是从蝶园中凭空出现的…” “那蝶园之中的蝴蝶名曰‘鬼美人凤蝶’,传说它们会连通阴阳两界的通路,因此也被人称作忘川的引渡使,很是受人忌惮,这也是我们将谷口设在此处的另个原因,所以从蝶园出现的家伙来路自然是不寻常的!我们当时的确吓傻了眼,一时也忘了如何行动,只见那家伙身子一抖,便出现了无数黑色小鬼,哇哇乱叫着四处离去了。” “我们碧匣谷中女弟子众多,又哪里见过这种阵势,皆是花容失色,吓破了胆,发出了尖叫声。那红发獠牙的家伙自然也发现了我们的位置,却见他冷哼了一声,跳出了蝶园,也没见怎么动作,便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谷口…借着月光,我这才看清他的装束,分明就是图册中鬼王的样子!如今华支长老闭门不出,我们还哪有半点战意,回去皆是大病了一场!” “后来每到夜里,便会有人看见黑色小鬼在碧匣谷中出没,然后随着一声尖叫,便会消失一名女弟子,我们四处寻找,却是渺无音讯…时到今日,碧匣谷中已经没有女弟子了…”说到这里,他的脸色更加黯淡,一拳锤到了亭柱上。 听闻此言,剑星居弟子才知道碧匣谷已经陷入如此困境,倒也不再好意思开口求助,便思量着是不是该另想办法,可就在他们转头的功夫,却看见几名长发飘飘蒙着面纱的女子从对面长廊出现,背向他们走向了远处,那剑星居年轻弟子见状眼前一亮:“师兄,你不是说没有女弟子了吗?你看那边!” 碧匣谷弟子闻言却是淡淡抬头瞥了一眼,然后无奈的抬高了声音:“白师弟!”那几名女子闻言,脚下一停便转过身来,看见这喊话之人向他们招手,便缓缓走了近来。 剑星居二位弟子一看,这碧匣谷中竟把女子唤作师弟,倒也十分稀奇,但却怕只是门内规矩,若是自己乱叫恐怕会失了礼数,便客客气气的随着那人唤道:“打扰几位师姐了!” 那几位师姐上下打量了一眼两人,只听被唤作“白师弟”那位眯起了眼睛,尖声尖气道:“怪不得青师兄喊的如此心急!原来有剑星居的俊哥哥在,不知这次来碧匣谷,所为何事?”剑星居二人闻言,只感觉浑身鸡皮疙瘩落了一地,说不出的怪异,但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能低头说道:“这位师姐!在下这次前来是请师姐前去救人的!还请师姐出手相助…” 这白师弟却默不作声,掐着手指故作姿态,不知在想些什么。二人心中也是十分焦急,好在知道了方才这位与自己谈论许久之人如何称呼,便打算借助青师兄之口,为自己求求情,可他们刚抬起头来,却是目瞪口呆起来。 只见这位青师兄居然将手向那白师兄高耸的胸口中探去,而那白师弟却是忸怩作态不加阻拦,任由这青师兄毛手毛脚,而身后几名女弟子也司空见惯一般。二人咽了一口唾沫,心想这碧匣谷竟如此开放,男女之间怎能毫无羞耻之心? “青师兄!你好坏哦!当着外人的面这样对我!呜呜呜…”虽然这白师弟语言哀怨,语气却是十分娇羞,丝毫没有害臊的意思,让剑星居二人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他们打算掩面转身之时,只见青师兄从白师弟胸口掏出了两个不小的馍馍,冷哼一声砸到了白师弟的身上,低喝道:“大男人弄成这副样子!真是丢人现眼!”剑星居二人见状这才反应过来,这眼前的几位女子居然是男弟子假扮,也是一阵尴尬。 “嘿嘿!青师兄,这不是没办法吗?碧匣谷女弟子接连失踪,我这也是为了查明真相牺牲色相啊!”这白师弟将面纱一摘,只见他脸上浓妆艳抹倒是看得出费了好一番功夫,不过就他这副样子,与其说是引诱,不如恐吓一词更为恰当。 “查明真相至于如此?”青师兄指着两个馍馍怒声道。白师弟嘿嘿一笑,举起馍馍就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道:“这不是没吃饭吗?随便揣了两个路上吃而已!”青师兄被他这副样子气乐了,不过还是小心劝慰道:“你们几个小心点!”那白师弟挥了挥手中的馍馍,冲着剑星居二位抛了个媚眼,便转身离去了。 经白师弟这么一闹,紧张的气氛倒也淡去了不少,但剑星居二人却高兴不起来,施长老还等着碧匣谷的救助,如此下去,果真只能另寻他路了,正在他们准备再次开口时,却见远处一名弟子端着饭菜走了过来:“青师兄!你刚才不是在谷口轮守吗?怎么来我这里了?” “黄师弟,现在已经未时了吗?”青师兄眼光一闪,出声问道。“是啊,师兄,我正要去给长老送餐呢。”黄师弟看了一眼剑星居二人,见青师兄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长老他最近可有什么动静?”“呃…我不清楚…”“最近这送餐一时不都是你负责吗?”“算是吧…”“那为何你不清楚?”“回师兄,听说长老屋子那边阴森的很,我实在不敢靠近,好吧…其实这次是我第一次送餐…” 听见这人如此答复,青师兄也是眉头紧蹙,淡淡说道:“黄藤,把东西放下吧,我帮你送去。”这黄藤一听,倒是连连感谢,将饭菜往亭子中的桌上一放,便转身离去了,倒是叫一个毫不客气。 这碧匣谷外家弟子众多,为了便于管理便用草药名字互相称呼,之前那位白师弟叫做白术,这位叫做黄藤,而青师兄全名青蒿,倒也十分有趣,不过这句话也不过随口一提,与前后事情并无任何关联。 再说这青蒿知道华支长老脾气古怪,若是擅自拜访恐怕会拒之门外,但眼下恰好遇上了前来送饭的黄藤,若是借着用膳为名,想必长老应该不会发火,便招呼着剑星居二人跟上一同前往。 五行土是阴阳交济之态,于人用膳也正是最佳时机,碧匣谷人深知其理,对其更是遵循,自然会选择土时进餐,也便是这辰时,未时,戌时三个时辰。剑星居二人来的时机恰好,若是稍晚一步,恐怕又要等上小半天。虽然二人得知华支长老境况不好,但在他们心中自然没有施长老重要,也算是某种私心作祟,便默不作声的跟在了青蒿身后。 虽然眼前这所大院前还算枝繁叶茂,绿意盎然,但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萧瑟腐败气息,两扇大门随着微风,吱呀吱呀的发出酸响,虽然正当金乌高悬,但置身其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阴冷。 青蒿双手端着饭菜,用手肘轻轻推开大门,却见头上落下了无数灰尘,惹得几人掩面低声咳嗽了数声。青蒿再次向前推去,却发现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原来这大门经久未开,灰尘已将缝隙填满,只能容得下一个餐盘纵向递入。他用了几分暗劲,才勉强留出一人距离。 不知为何,明明只隔了一扇大门,院内的光线却突然暗淡了下来,如同有一层黑雾笼罩在了眼前… 突然,青蒿只觉得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十分响亮的声音,在这静的可怕的院子里回荡起来。 不远处的屋门上,印上了一道扭曲的黑影,缝隙中透露出两道诡异的红光… 第三篇 《离世》 七十一章 绿色院中生红雾 青蒿遇险来白术 院子大门早已被灰尘锈住,青蒿费了好大力气才推开一人的宽度,勉强挤了进去,剑星居的二人咽了口唾沫,心中说不出的紧张,但毕竟要事在身,却不容退却,只能紧跟着青蒿踏入了大门。 虽然隔着一堵院墙,可以看得出这院子中绿树成荫,可他们来到院子当中的时候,才发现这成荫倒是有些过分了,满园的野草长势茂盛,几乎将中间的暗色石板小路遮蔽起来,也是许久无人修葺。虽然四周草木茂盛,但是却没有一点生机的样子,空气中时不时传来阵阵腐败气息。 青蒿四处扫视了一圈,却也没发现有什么动静,额上也是冒出了汗珠。忽然他脚下一滑,赶忙向前紧踏两步,却只听当啷一声,踢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只见一只饭碗沿着石路骨碌骨碌的滚了出去,碎在了一侧的石头灯柱上。 这一声脆响放在平时只是稀松平常,但在这安静的怕人的院子中却如同黑夜里的烛火一般醒目。脆响过后,只见小路尽头的屋门口忽然出现了一道扭曲的黑影,门缝间透过了一闪而过的两点红光,院子大门砰的一声关死了起来。 青蒿一惊,手中托盘一个不稳,饭菜噼里啪啦的散落了一地,他转头一看,这才发现那酸腐之气的来源。原来近些日子送来的饭菜竟然丝毫未动,都被洒在了墙根底下,已然腐烂变质。他再转头看向那道黑影,不由得心中一慌,面容也惨白了起来,暗道这华支长老难不成已经遭遇不测? “嘭!”随着一声巨响,眼前的两道门扇瞬间迎面飞来。二者距离如此之短,青蒿当然反应不及,况且就算他反应迅速,却也无力抵挡如此强悍的攻击! 紧要之际,剑星居那两位弟子倒是反应了过来,二人动作整齐化一,踮脚跳到了青蒿面前,拔剑之间,剑星亮起,左右两道剑气在空中交叉,瞬间将大门斩成了几截,不过这大门力道却是不减,嗖嗖几声陷入了身后的院墙之中,看来这东西的力道倒是颇大! 两道门扇被巨力贯出,眼前自然再无遮挡,可见屋中红雾缭绕,雾气内一道模糊的身影遁身其中,却见得十分不分明。二人只见红雾之中一阵翻涌,两道血红尖刺打着转转疾射而出,直袭二人胸口。二人感觉这次攻击力道无穷,自知不能硬接,手中便是长剑搅动,将尖刺包裹其中,然后向后一扯,只见两道尖刺擦着二人的身体向后飞去,毫不犹豫的将院墙刺出了两个空洞,轰轰炸响。 “不知阁下是何人?可否现出真身?”那二位剑星居弟子自知此人实力非常,刚刚化解那道攻击虽然看似轻松,却耗费了自己不少力气,便想着拖延一些时间恢复些气力,这才出言问道。不过这红雾中的人影虽然暂时没有攻击的迹象,但却默不作声,歪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蒿此时终于缓过神来,见这红雾中的怪物呆立不动,也是暗暗思忖,虽然他不擅刀剑,但阵法倒是通晓一些,尤其是这碧匣谷人行事严谨,所居之所几乎都有不少法阵罗列,只是尚未激活。 寻常居所都有一种防御法阵,能将自己的房屋笼罩起来,起到抵挡外敌入侵的作用。但每次出来进去不仅要费一番功夫,长久以来消耗也是不少,而且碧匣谷有谷口大阵防护,这些年来也是十分太平,所以防御法阵便成了摆设。但若是激活大阵,将这怪物困在里面倒也能为他们争取一些逃命的时间。 青蒿趁着两方僵持之际,四处打量了一番,虽然这院子的外墙被毁,不过好在这大阵应该是另藏他物,并非布置其中。他矮下身子从二人身前的缝隙中向前看去,发现刚刚饭碗破裂那根灯柱倒是与众不同,想必这应该就是那激活法阵之物。不过他们面前这灯柱距离自己一丈之远,若是擅自上前激活,只怕自己还未动手,身上就会被留下与院墙上同款窟窿。 他见那红雾怪物没有动静,便踏前一步,与剑星居那二人低声耳语了一番,二人闻言略微蹙眉,点了点头,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红雾,带着青蒿缓缓向前挪动着,与灯柱的距离也愈来愈近。就在他们距离灯柱只有三步之遥时,却见那红雾中的怪物发现了什么,蠢蠢欲动了起来。 “青师兄!你快动手!我们帮你拖住!”剑星居二人见那红雾中几道尖刺向他们射来,便咬紧牙关,使出了十二分力气,当啷当啷的抵抗起来,虽然二人实力中规中矩,模样也有些狼狈,但好在全力之下还能勉强支撑一阵子。 短短呼吸之间,两方就你来我往了数十招,一开始剑星居二人还能完全抵抗,后来几个疏忽之下,身子也被擦伤了数道,虽然伤口并无威胁,但二人也有些力不从心,急声催促起来:“青师兄!还没好吗!这怪物太强了,我们有些支撑不住!”青蒿闻言擦了擦汗道:“辛苦二位师兄在坚持一会…我应该…我马上就快好了!” 寻常依凭器物建立的法阵,都有固定的几个激活点,只要按照规律触发,便能打开法阵,可眼前这灯柱上的阵法却十分模糊,青蒿一时半会也没寻到正确的路径,也是暗暗焦急。 不过法阵这种东西,往往越是心急越容易出错,青蒿闭上深呼吸了几下,神情终于稳定了下来,他眼睛一亮暗道:有了!然后手指轻点,一道金光闪烁,瞬间就将屋子罩了起来。见那红雾中的怪物那些尖刺射在法阵上,使得法阵轰轰震颤,却无法将法阵损毁,三人拄着地面跌坐下来,浑身的汗水止不住的流淌。 青蒿刚刚十分紧张,已然是大汗淋漓,双手便在脸上抹了一把,正要劝二人趁机离去,却见他们面色担忧的看着自己:“青师兄?你什么时候受了伤?”青蒿一愣,上下摸索着自己,发现身上并无任何疼痛之处,也是一脸不解的问二人此言何解。三人互相看了看,然后抬起自己的双手,发现双手已被鲜血染红,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方才他们还以为地面石板路是潮湿的湿滑,却没想到这暗色的石板路上居然铺满了血迹!三人赶忙转身,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而且要趁着这怪物被困住时赶忙通知到谷中弟子,以免出现不必要的伤亡。 不过这怪物突然如此安静,倒是让三人十分诧异。正当他们来到门口回头望去时,却见那怪物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然将这法阵生生驱散。一道身影从房中缓缓踏出,瞬间便化作一股红雾,向着他们缓缓飘来,路上所经之处的灯柱和草木可见的衰败。而后这红雾竟然漂浮到了他们头顶,顺势一转就要向他们袭来。 “糟糕!”剑星居二人看见那石头灯柱的惨状,心中也是十分惊恐,没想到这红雾腐蚀性如此之强,自己的肉身怎能比得上那灯柱,这下定是必死无疑!就在此时,那青蒿忽然面色一变,惊呼道:“华支长老?您可是华支长老!” 那红雾中轻咦了一声,然后发出一道痛苦的呻吟:“血!给我血!呃…啊!”红雾中红光一闪,又要向他们冲来。就在这紧急关头,只听门外一声高喝:“长老!我来给你送饭了!”只见两只活鸡从墙外落了进来,那红雾便势头一转,将两只活鸡围在了中间,只见羽毛纷飞,血液飘洒过后,两只活蹦乱跳的家禽便成了两具骨架,散落在了草丛中。 于此同时,只见院墙上一道人影跳下,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面上的妆容便成花猫一般,不是白术还能是谁? 原来这日常饭菜之前都是这白术负责,但是今日白术心血来潮要去女装调查,才让黄藤帮忙送饭。不过这路上遇到了青蒿,胸口的“完美”身材被识破后,两个馍馍被他吃掉了一个,已然成了大小胸,而身后两名弟子本来就是被生拉硬拽来的,死活也不愿意贡献出自己唯一的馍馍,他无奈之下只能去食堂再取一个塞进去。 可当他来到食堂美滋滋的塞好馍馍,却发现自己对黄藤千叮咛万嘱咐的那装了两只活鸡的包裹还是被落下,暗道一声不妙便提着活鸡赶往华支长老的院子,路上却遇到了哼着小曲的黄藤。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黄藤,发现他并没什么不妥,可三言两语间才知道这饭菜半路上被青蒿拦了下来,顿时气的将胸口的两团馍馍砸向了黄藤,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还在来的还算及时,若是稍晚一步,恐怕这几人必然凶多吉少了。 看见那团红雾恢复了正常,白术简单检查了一下剑星居二人的伤势,发现他们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第三篇 《离世》 七十二章 不服芥蒂非己物 心防消散异术得 “白师弟,这…这是怎么回事?”青蒿浑身已被汗液浸透,即便金乌当头,也抵不住身上一阵一阵的寒意,远远的退到了一旁。若不是自己刚刚在华支长老走出屋子的一刹认出其身份,喊话拖了些时间,自己三人的下场必定如同这两只活鸡一般。 “青师兄,原来你们是来找华支长老的?哎呀!你们怎么不早说?险些惹出大祸!”虽然白术一张花脸却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语气却是十分担忧,倒是有些后怕。 这青蒿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怪事,正要搭腔询问,却听红雾之中传来了一声不悦的冷哼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阵红雾越来越浓,到最后凝成了一道只穿着短裤的人影,落在了几人身前。只见这道身影虽然十分高大,但却十分不协调,虽然他左半身子与常人无异,但是右手右脚却是一片赤红,皮肤表面还隐隐鼓动,仿佛在呼吸一般。 这人眯着一对泛着红光的狭长双眼,却掩饰不住其中的喜色,一对薄唇因为沾了鲜血显得十分狰狞,向两侧咧开,发出嗤嗤的笑声,然后笑声越来越大,用咆哮来形容都有些不足。虽然模样上的确是华支长老无疑,但是比起之前的阴邪内敛之色,现在他的身体里仿佛多了一种无法收敛的狂虐暴戾气息。 “说吧!你们找我所为何事?”华支长老那次受伤颇深,整个人归来后都变得奄奄一息,便闭关在屋子里休养生息。可过了有段时间,他非但没怎么恢复,反而心境十分糟糕,逐渐对寻常的饭菜也没有胃口,时常有一种嗜血的冲动。 一日清晨,他精神恍惚之中忽然眼中泛起红光,随后一团红雾诡异出现将院子里的几只野雀生吞了下去。当他恢复了清醒,看着眼前的景象时,才回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一切。虽然有些让人作呕,不过那种血液的丝滑鲜香却让自己难以忘怀,于是便嘱托那日前来送餐的白术,以后每日为自己准备两只活鸡做修炼之用。 华支本身并未解除过这种红雾法诀,在碧匣谷中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让他十分疑惑。偶然间他发现自己每每气力运转之时,幻肢竟会将自己整个身躯同化,甚至变得透明,才觉察到这红雾法诀应该是这幻肢之术带来的奇遇。 华支最开始使用此术实在是迫不得已,只是为了弥补生理上的缺陷,虽然操控起来还算得心应手,但心中却是十分排斥,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才算是彻底放下了防线,将幻肢之术与自己完美融合了起来,也渐渐发觉了幻肢之术的真正妙用。不过带来的后果就是华支的脾性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经常会难以控制的暴躁起来。 这日本来到了送来活鸡的时间,却久久未见送餐弟子前来,他的心中也是十分焦急,幻肢之术也随着心情的浮躁运转起来。就在他精神恍惚之际,忽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了当啷一声,便再也按奈不住,夺门而出。 可他所见之物却与所想差别极大,不过他此时也来不及分辨来着何人,下意识的就发起了进攻,这才发生了刚刚的事情,不过好在活鸡来的及时,满足了他的嗜血冲动,情绪也稳定了不少,这才认出了两位弟子的模样。 见到这红雾果真是华支长老,青蒿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转头瞥了白术一眼,见他点了点头这才将自己前来的目的简单道明。华支长老闻言,这才冷眼看了一眼身后那狼狈的两人。 这两人刚刚在地上滚了几圈,早就将一身白衣沾满了泥渍血污,自然难以辨认其身份,好在手中宝剑上有剑星居的标记,华支便知他们的身份不假,也放下了戒备。不过因为之前吕寒江盗走五行鼎一事,华支对剑星居还是有些芥蒂,即便那吕寒江是被人控制。但碍于面子,他还是用鼻子冷哼了一声。 年长那位剑星居弟子见张老瞥向自己,也算是缓过神来,赶忙抱拳上前,躬身便拜,倒是显得诚意十足:“在下李定光,愚弟李含光,拜见长老!” 这定光、含光皆为剑名,这门下弟子以剑为名的方式倒也与碧匣谷如出一辙,不过华支却心思不在此之上,眼下妖兽大乱,加上碧匣谷中女弟子神秘失踪之事,自己还尚未查明,实在不想多管闲事,而且最关键的是自己实在不精医术,平时都是装模作样,若是寻常头疼脑热还能应付,这莫名其妙的毒自己可解决不得。 何况华支好不容易修炼结束,还打算脱身出去一趟,如今被剑星居的找上门来了,心中也是十分烦躁,便没有耐心的说道:“二位,并非我不想相助,只是这碧匣谷中的状况你们也有所耳闻,实在是分不出人手,所以还是…请回吧…”华支也未拐弯抹角,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剑星居二人面色一阵失落,但毕竟人家谷中有难,自己实在是不忍心多作打扰。李定光失落的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打扰了…”说完便拉着李含光转身离去,后者却是有些不甘心:“大哥,咱们就这样回去,如何和吕长老交代?那施长老虽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若是再拖下去,只怕…” 二人一边走一边长吁短叹,就要迈出院门时忽然听见那华支长老的怪异的语气:“施长老?你们说的施长老可是位年轻女子?”听见华支长老这话,二人站住了脚步,却是又叹了一声:“是啊…施长老如此年纪就本领非常,实在是吾辈楷模,只可惜…”“先不要急着可惜!”华支长老淡淡一笑,“虽然碧匣谷分不出人手,但剑星居有难,我又怎能视而不见?恰巧我同寒江兄久日未见,这次便同你们一同前往吧!” “多谢长老!多谢长老了!”二人面色忽然一喜,脚步也快了几分,恨不得马上就回到剑星居,华支长老跟在二人身后,心里却不知想些什么,舔了舔嘴唇,嘴角露出一抹阴邪的笑容。 ==================== “大哥!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吕小星被关了好些日子肯定知错了!”吕幽幽和吕清潭急匆匆的闯进屋内,却见吕寒江坐在桌子旁不紧不慢的喝茶,前者便气不打一处来,拍着桌子呵斥道。 吕寒江眉毛一竖,气势一凛:“怎么?你这是要造反?”吕清潭见吕幽幽还要说话,赶忙将她拉到了身后:“大哥莫要生气,二姐说的也没错…小星他这些日子被关在禁闭室,肯定不好受…差不多该放他出来了吧…”虽然吕清潭性子暴躁,对小星倒是十分关爱,在这种话题上,比起吕幽幽倒是温顺了许多。 “哼!这还像句人话!”吕寒江板着脸哼了一声,面色终于缓和了几分,道:“既然你们三番五次来求情,咱们就一同去看看,若是这小子还算老实,自然会放他出来,若是这小子不知悔改,休要怪我无情!”说完三人便一同往那禁闭室方向前行。 剑星居大殿向后去,便是藏剑阁,藏剑阁再向后行,穿过一条小路,便出现了一间朴素的石头建筑。这石头建筑正面一扇大门紧锁,四面却是无窗,只在两侧留下了几个透气孔排水渠。原本这栋建筑是为弟子领悟剑意所造的石室,不过领悟剑意及其枯燥,而且这件石室所处位置又极为安静,若是精神不集中之下待的久了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只会徒增不安,久而久之便再无人来此修炼,此处也便改成了禁闭室。 此时禁闭室门口守着两名剑星居弟子,其中一名倒是十分眼熟,正是之前出言奚落嘲讽吕小星那人。只见他将手中餐盘中的饭菜分给了另一名弟子,招呼着他坐下一起享用。那名弟子的面色却有些犹豫:“师兄,这样不好吧?这几天送来的饭菜全被咱们分了,万一…” “万一什么?区区几天而已还能饿死不成?放心吧!何况这排水渠里不是还有雨水吗!他要是饿了,就喝点雨水,还能撑一撑呢!”这人瞥了一眼排水渠,一拍脑袋,惊呼道:“哎哟!我倒是忘了!这几天没下过雨,排水渠都快干了,而且今天天气这么热,要是没水了,这可怎么办啊!”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好像怕人听不见一般,然后摆了个噤声的手势,解开裤袋,就站到了水渠之前… 第三篇 《离世》 七十三章 身受羞辱伤痛处 泪洒心湖泞死灰 见他这副样子,旁边那名弟子面色一白,急忙伸手阻拦道:“师兄,咱们不给他送饭已经有失礼数…如今你这种行为,岂不是有些不堪!若是被大长老知道了…”这弟子支支吾吾的话还没说完被这师兄一瞪,一手攥着裤袋一手点着弟子的脑门,惹得那名弟子赶紧闭上了嘴巴。 “哼!现在只有咱们两人在此,正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你我不说谁又能知道?况且这次是他惹祸在先,不然咱们俩至于大热天的守在此处?”这人强词夺理间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这小子没什么本事,只不过仗着大长老的面子装模作样,指指点点,我早就看不惯他!” 那人还要说话,却被这师兄推到了一旁:“去去去!不想看就转过身去给我把风!我可要给咱们师兄倒水咯!”说完,水渠中便传来了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吕小星在漆黑的石室中被关锁了数日,只能从门缝外透过的光亮分辨白天黑夜。一开始他还有力气折腾,到后来见无人搭理自己,也是蔫头耷脑起来,加上几日来无人送来饭菜,更是饥寒交迫,在安静无比又阴冷潮湿的环境中瑟瑟发抖,好在排水渠中有残留的雨水维持着自己的生命。 恍惚间他听见了大门处那名弟子的喊话,心中又惊又惧,干裂的嘴唇不住的颤抖,不停地念叨着:“水…水…”在漆黑中摸向了水渠,双手向里面捧去。与平时刺骨的寒凉不同,今日的水倒是有些温热,不过情急之下他也没想那么多,直接递向嘴边,却只感觉口中又苦又咸,一阵说不出的恶心。他被呛得不住的咳嗽,不停的干呕了起来,从门口呼吸着干燥的新鲜空气。 “哈哈哈,舒服…最近有些上火,尿有些发黄,看来是不合那小子的胃口啊!”这人听见石室中的咳嗽声,发出了一阵得意的怪笑,一边系着裤袋一边大摇大摆的晃悠着,接过那弟子手中的饭菜继续吃了起来,这一幕却被趴在门口透气的吕小星看在了眼里,心中自然知晓了一切。 “林贱人!等我出去一定要你好看!”吕小星疯狂的撞击着房门,惹得铁链发出一阵阵的哗啦声,这番动静吓了这人一跳,手中的饭菜也打翻了一地。 被喊作林贱人这弟子叫做林仁剑,平时就对吕小星颇有微词,自然处处针对,对吕小星使绊子。然而吕小星的本事也的确稍逊一筹,剑术比拼只能是自取其辱,便称他林贱人泄愤。一来二去,这林仁剑林贱人便被传来了,让他对吕小星更是恨之入骨,奈何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收拾他,这次终于抓住了机会又怎能错过? 可没想到自己得意忘形之下居然被吕小星发现了自己的行为,既然被发现他也不再遮掩,肆无忌惮的嘲讽了起来:“吕小星!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好看?师兄啊,我的尿液味道如何?哈哈哈…” 吕小星闻言顿时面红耳赤,毕竟他平时也算是养尊处优,哪里被人如此侮辱过,只感觉胃中一阵翻涌,不停的干呕了起来,折腾了好一阵才继续喘息道:“林贱人!你今日如此辱我!我一定会宰了你!”林仁剑却不以为然道:“一星剑气都凝不出来的废物,口气倒是不小!估计那下品宝剑也不是你从藏剑阁中取出来的!” 吕小星闻言更是羞恼,双拳不停的击打在大门上,发出了道道闷声。林仁剑却是冷笑不已,正要出言奚落,突然眼光瞟到了什么,赶忙换上了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吕师兄!你干脆就认错吧!你总关在这里实在让师弟们心痛!” “林贱人!王八蛋!老子没错为什么要认错!你敢说当日错可在我?不要假惺惺的装好人!等我出去一定要将你们这些沆瀣一气的家伙尽数宰杀!啊啊啊!”吕小星的双拳上已经血肉模糊,但他好似不知疼痛一般继续一下一下的击打着大门,虽然他也知道,这份发泄终究无济于事。 “够了!吕小星!你还要顽劣到什么程度?”三道身影缓缓逼近,为首一人出声呵斥道,此人正是前来的吕寒江。 “拜见三位长老!”林仁剑赶忙和身旁那弟子恭敬道。吕寒江面色阴沉,随意嗯了一声,便转过身去和身后二人怒声道:“这就是你们向我求情的逆子!你且看他这恬不知耻的态度!还口出狂言要杀己宗弟子,真是无法无天!”吕幽幽和吕清潭对视一眼,咬着嘴唇却是说不出话,他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又是怎么回事?”吕寒江指了指脚下的饭菜问道。林仁剑眼珠转动,然后突然身子一矮跪了下去,唉声叹气道:“大长老!这…都怪我!我也不知道饭菜不合师兄的胃口,以为师兄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多劝了几句才惹了师兄发了脾气,请大长老不要怪罪师兄…这都是我的错!请长老责罚!” “林贱人!你这个王八蛋!不要假惺惺的装模作样!我出去一定要宰了你…”“够了!”吕寒江面色更加阴沉,一声爆喝震得吕小星大脑嗡嗡作响,再也无法吭声。他一把将林仁剑扶了起来,淡淡说道:“见你心性不错,从今日起,你便代替吕小星的师兄之位吧…” 林仁剑面色一喜,正要拜谢,却听吕小星发出一声怒吼:“父亲大人!你休要听他胡言!”吕寒江却冷哼一声,再次打断了吕小星的话语,说道:“吕小星!从今日起,我便将你逐出师门!待你受罚之后,便不再是我剑星居弟子!”言罢,吕寒江便也不再逗留,转身就要离开。 “还有…既然饭菜不合胃口,以后也不用如此丰盛了…”吕寒江随手捡起地上的半截馒头,随意一甩便掷到了门中,“这便足矣!”吕幽幽和吕清潭见吕寒江面色不善,自然不敢再开口,即便喉咙中有万语千言,也咬咬牙吞进了肚子里,跟着他离去了。 待到三人彻底离去,林仁剑终于按奈不住心中的喜悦,哈哈大笑起来,身旁的弟子也是连连恭喜,自然无暇顾及石室中的吕小星。而吕小星满是鲜血的双手紧紧的攥着沾满尘土的馒头,背靠大门怔怔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缓缓的将馒头递向口中,第一次感觉这普通的食物如此香甜,从未哭过的他,鼻子一酸,终于控制不住哽咽的起来。 “大长老!大长老!”就在吕寒江三人准备返回大殿路上,只听大殿方向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喊声,一名剑星居弟子转眼便冲到了眼前,“二长老,三长老!”这人才注意到吕寒江身后两人,连忙打了个招呼。 “李含光,剑星居行为准则第六条是什么?”吕寒江冷冷问道。“呃…禁高呼,禁疾行,言儒雅,举止端…”李含光愣了一下,平时大长老很少注重这些事情,不知今日为何如此计较,但见他面色阴沉,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既知如此,你为何如此匆忙?”吕寒江因为吕小星一事心中不爽,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让他十分烦心。“大长老,是这样的,之前您派我和定光前往碧匣谷,那华支长老听闻此事,亲自过来了,现在正在大殿等候…”“快!去看看!”吕寒江闻言高呼一声,撒腿就跑,惹得身后三人大眼瞪小眼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了上去… “寒江长老…别来无恙啊!”吕寒江赶到大殿门口,就见到一个壮硕的背影,眉头便是一皱,当这人转过身来现出了本来面貌才舒展开来:“华支长老?多日不见,倒是让寒江不敢认啊!” 这也并不怪吕寒江眼拙,实在是华支变化颇大,上次五行鼎一战,华支的身形虽然不算单薄,但的确算不上壮硕。此次一见却如同武夫一般,实在让他有些难以置信。而且那时华支的右半截身子还十分迟钝,幻肢颜色更是有些发黑,如今看来却是灵活了不少,颜色也鲜艳了不少,甚至连左半截身子也有些微微泛红,显得满面红光,十分健康。 “寒江长老你当初若是同我一样,种上这幻肢之术,又岂能像今日一般功力大减,闭而不出?只可惜那巫图窟中通晓此术之人不见了踪影,你怕是没了机会。”华支举起艳红的右手,炫耀一般不停地摆弄着手指,虽然形状与真手毫无差异,但是这颜色却是十分狰狞,让人十分不舒服。 “哟,这不是驴打滚华支嘛?咦?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剩余几人终于赶到了此处,吕幽幽见到这人相貌眼熟,自然便打了声招呼,不过刚才华支被吕寒江遮挡,此时终于看了个仔细,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听到来人如此讲话,华支神色一阵不悦,眯着眼睛看向了来人。可看清了来人相貌,他不由得呼吸粗重了几分,上下仔细打量了起来,然后轻佻道:“多年不见,幽幽姑娘倒是愈发俊俏了…”嘴角的笑意也荡漾了起来。 第三篇 《离世》 七十四章 昔日成拙驴打滚 今朝戾气煞旁人 华支生性好色,见到美女便容易失控,忘乎所以,在外界风评极差。很久之前的一次宗门会晤之时,见到吕幽幽自然也是难以把持,上前调戏,虽然当年的吕幽幽的风头不及吕寒江盛,但剑术造诣却也不容小觑,又怎是华支可以招惹? 见明的无法取胜,华支自然动了歪歪脑筋,想用迷药对付吕幽幽,可正所谓: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这华支好不容易占据了有利地形,准备顺风撒毒逆转乾坤。没想到毒刚出手就见风头一转,撒出去的毒粉一股脑的扬到了自己身上,栽下山去,好在山坡不高,坡势又十分舒缓,这才保住了小命。不过每次再见面,吕幽幽都用“驴打滚”奚落于他,华支也不好发作只能暗暗吃个哑巴亏。 华支见过施雨柔的美色,心里一直直痒痒,此次听闻她中了奇毒,也算是有个机会近距离亲近一番,自然按奈不住,匆匆前来,没想到又被故人触到了自己心底那一丝痛处!这件事情早被华支抛到了九霄云外,这次再来却被旧事重提,他自然有些不爽,不过看到吕幽幽英气勃发的俊俏模样,那股怒火顿时化为了邪火,嗤嗤的淫笑起来。 见到华支这副毫无顾忌,色胆包天的模样,吕幽幽自然不能多忍,娇喝一声,霜华出鞘,七颗剑星便明晃晃的夺目起来,就要与华支斗上一斗。“吕幽幽…不可无理,华支长老是为了施长老的奇毒而来!”吕寒江见华支那副模样自然是有些不悦,不过要事当头却不得不忍,这笔账还是留到日后再说。 不过那华支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寒江长老不必紧张,故人切磋而已,无伤大雅!”虽然他表面上风轻云淡,但还是驱动起幻肢之术,浑身散发出一种狂躁暴戾的气息来,面色也渐渐变得狰狞。若在平时来说,华支对于争斗能避且避,毕竟幻肢之术极不稳定,可经过了这些天的融合之后,他的脾性也一改当初,心底压抑了许久的阴暗面渐渐浮出水面,变得极为好战,受不得一点挑衅。 见到二人已无法收手,吕寒江便也不再阻拦,轻轻挥手间,便起了一阵强风,将一旁的李定光、李含光二人拂到了远处。这一手看似轻而易举,却惹得在场众人心头狂跳,尤其是剑星居中深谙剑术的众人,这表面上看似强风吹拂,实则是一股剑意乱流,而且这吕寒江对剑意的把控十分精妙,将二位弟子送到远处却未伤他们分毫,实属强悍! 华支虽然不懂什么剑术剑意,但是也能感觉到刚才那一阵强风中无比凌厉的气势,心中对吕寒江气力阻塞无法用剑的传言不禁填满了怀疑,对接下来的出手也心虚了几分。但随着身上红光闪烁,那份心虚最终还是淡了下去。 吕幽幽虽然知道大哥对剑意领悟颇深,但却没想到是如此之深,气力阻塞非但没削减他半分实力,反而让他另辟蹊径,更上了一层楼,心中也是底气十足,高喝一声:“七星剑术:归一!”手抹长剑随着腰力向后一拉,然后便向前刺去。 “咔…咔…咔…”随着霜华向前刺出,那剑尖前端的七颗寒星竟然被压缩成了一粒光芒,附着在剑尖之上,引得霜华本身泛起了阵阵寒芒。开始之时,四周寒风凛冽呼啸,刮的场中众人衣摆猎猎作响,随着剑星一颗一颗的压缩,空气也变得平静了下来。可这吕幽幽手中霜华却是光芒大盛,如同一条银龙,转眼就到刺了华支面前。 吕寒江一直想让二人演示一下他们这些人所学,不过近来烦事颇多,加上自己沉迷于剑意,便耽搁了下来,没想到华支这一来,恰巧给了他观摩的机会,便是负手而立,颔首连连。 那华支本想闪避,但眼前这点光芒却仿佛将自己锁定,无论如何闪躲,都无法逃离,只感觉对面的压迫感越来越近。而且比起一颗直线的七颗剑星来说,这单颗剑星更加灵活,难以预判接他下来究竟要如何动作,他咬了咬牙,既然无法抵挡,那也不能丢了脸面,只能硬接此招。 他双眼赤红,将气力凝聚于右臂之上,只见原本艳红的手臂忽然变得半透明一般,他原本紧张的神情忽然一松,右臂向前一探,掌心迎着吕幽幽的霜华按了上去! 这番举动又使在场的所有人惊讶不已,难不成这华支自知不敌,打算自暴自弃了不成?吕寒江见到此般情形,暗呼不妙,若是这华支被伤到,施雨柔苏醒的希望岂不是也一同破灭?他正要阻拦,却见华支冷笑一声,已然迎上了霜华的剑尖。 想象中华支右臂爆裂的场景并未出现,只见这柄宝剑顺着掌心没入了华支的右臂之中,凛冽的攻势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手中空空如也的吕幽幽保持着握剑的姿势愣在原地。 华支此时的面容更加狰狞,如同野兽一般,只见他将右掌对准吕幽幽,口中发出一种怪叫,掌心中便豁开了一道缺口,只见刚刚那柄霜华竟然气势汹汹的倒退了出来,不过它却一改之前的清冷,整柄剑上包裹着无数的狂躁之感。 吕幽幽还未作反应,便见那熟悉又陌生的霜华退到了自己身前。这剑柄径直砸向小腹,将吕幽幽击退了数丈,嘴角也吐出了一道血痕。她半跪在地,探手取剑欲要再次攻击,却感觉浑身一阵燥热,内心中忽然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暴躁,而且手中的霜华也隐隐有些炙手,在掌心中发出阵阵白烟。 “二姐!二姐!你怎么样?”吕清潭见吕幽幽受伤,赶忙上前查看,可吕幽幽却只是眉头紧皱,仿佛闻所未闻一般。就在吕清潭来到了吕幽幽身边,作势要将她扶起,却只见吕幽幽怒喝一声:“给我滚!”随后一剑便刺向吕清潭的咽喉!吕清潭从未想过吕幽幽会对自己出手,此时异状突生,让他一时有些反应不及,不过好在毕竟也是习武之人,紧要关头还是避开了要害,不过却被吕幽幽在脸颊留下一道伤口。 “二姐?你…”吕清潭满眼的难以置信,但见吕幽幽又向自己砍来,不得不抽出逐流格挡。虽然他剑术比吕幽幽稍逊半筹,但好在二人练习的是同种剑法,又在一起生活了数年,自然是十分熟悉彼此套路,也未让吕幽幽占得半点上风。 吕寒江见吕幽幽突然像吕清潭发难,也是大惊失色,但见华支眼光闪烁,便知道了是他搞的鬼,赶忙出声提醒道:“三弟!你二姐并非针对于你,而是受了邪术控制,你且撑住!”吕清潭闻言,仔细的打量了一眼吕幽幽,发现她双目赤红,面色与往常不同,便简单应了一声,将吕幽幽引到了远处。 “华支!你这切磋…不觉得有些过分吗!这里是剑星居!快把你的邪术收回去!”吕寒江知道华支今非昔比,但单凭他那幻肢之术,自己却没放在眼里过。没想到数月一别,这华支居然修炼到了如此地步,让他也感觉有些意外! “不够!还不够!”那华支却如同没有听到一般,状若癫狂,歇斯底里的嘶吼着:“邪术?什么邪术?剑星居有什么了不起?我今日就要大闹一场!哈哈哈…”吕寒江看华支疯疯癫癫的模样,想必是走火入魔,心中也是暗道不妙,虽然自己剑意领悟颇深,却还没在实战上运用过,心中也是有些抵触。 当时一时起了兴致,凭形施气将一柄普通长剑使成了宝剑一般,不过自从用那盏中炷香炫技失败以后,就再也没有第一次那般轻松成功过,反而倒是损毁了不少长剑,不过眼下情况紧张,吕幽幽状况未明,看来只有制服了这华支才能解除控制。 虽然施雨柔的事情刻不容缓,但吕幽幽这边已迫在眉睫,吕寒江长叹一声,便做出了决定,但他现在无剑在身,正在思索找个什么趁手的家伙,却见那李定光、李含光二人呆若木鸡立在一旁,赶忙喝道:“快将你们的佩剑借我一用!”二人闻言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将长剑一前一后抛了过去。 吕寒江单手将第一柄长剑刺入地面,然后头也不回的将第二柄长剑吸入手中,只见这长剑之上忽然泛起光芒,如同方才那霜华一般惹人瞩目,凛冽十足。二位弟子没想到普通的长剑还能使成这样,心中也是十分激动,为吕寒江加油喝彩起来。 吕寒江气势一沉,无尽剑气便汹涌而出,随着咔嚓一声脆响,这柄长剑便裂成了一地碎片… “嘶…看来是有些用力过度了…再来!”吕寒江心中暗想,将剑柄随手扔到了一边,又拔起了第二柄长剑。 果然!握剑瞬间,这第二柄长剑亦如刚刚一样,泛起了阵阵寒光… 随着剑气愈来愈烈,哗啦一声,这柄长剑又碎成了一地碎片… 第三篇 《离世》 七十五章 剑光来兮如浪涌 红雾蔓兮血肉吞 异状接连发生,让定光、含光二人也是瞠目结舌,他们手中的长剑虽然不敢说削铁如泥,但也是坚韧无比,为何到了大长老手中如此脆弱?吕寒江也是眉头紧蹙,握着手中的剑柄一头雾水,明明自己这次没有刻意凝聚剑意,为何这长剑仍然如此不堪重负? 那华支开始见到这边吕寒江弄出的动静,出于生物的本能,也是忌惮了一下,但见这吕寒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便放松了下来,艳红的手臂探的老长,将身旁的方桌掀了过来,砸向吕寒江的面门。 吕寒江反应极快,将手中的剑柄掷向了方桌来处,但一只剑柄怎能奈何得了硕大的物什,不过蜉蝣撼树罢了!剑柄接触到桌上的瞬间就被弹飞出去,吕寒江只能狼狈的后退了几步,勉强的错过正面交锋。随后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一张桌子便散落成了一地碎屑,虽然吕寒江躲闪及时,但还有不少碎屑纷飞,刮伤了吕寒江的体肤。 见此状况,那华支更是眉开眼笑起来,故技重施,探手再次拉起了一张方桌,再次向吕寒江砸去! 吕寒江瞳孔一缩,却是无处可退,只能眼看着这方桌向自己砸来。虽然受了这一下不足以致死,但这华支已然失去了人性,无论如何最后只怕仍是难活!他手下向后摸索,恰好触到一根桌腿,也不遑多想,握在手中顺势便向迎来的方桌刺去,身后定光、含光二人也捂紧了嘴巴! 方桌接触到这桌腿的一瞬间,想象中那桌腿断折,吕寒江受伤的场面并非出现,只见这桌腿之上忽然射出一道白光,将方桌炸飞出去,毁坏程度比起之前那张桌子的模样更加凄惨。 “以意御气,藏气与形,凭形施气,掩气意中…”吕寒江心中忽然一阵透彻,之前自己只顾着这“凭形施气”的“形”字,一直尝试各种办法凝聚剑意,没想到这其中的深意却在“掩气意中”这一“掩”字!将剑意掩盖,蓄势待发,出其不意,此乃《一剑》之终极奥义!怪不得这剑意之气无法依附于长剑之上,试问这剑意如此精炼,又有何物能够寄托? 李定光、李含光看傻了眼,没想到这吕寒江大长老不用长剑也能使出剑气,他们再次看向眼前这独臂握着桌腿的瘦削人影,却比之前意气风发,手持“霜寒十四州”时更加令人胆颤。 “呷呷呷,有趣有趣!再来!再来!”那华支面上却无半点惧色,反而像是找到了什么宝贝一般,抓耳挠腮的笑跳着,如同山间野猴一般。吕寒江见状冷哼一声:“华支!今日你来我剑星居惹事生非已然罪不可恕!若是你能解决我二妹的情况,我可以饶你不死!” “解决什么?什么解决?哈哈哈!华支是谁?谁是华支?华支不是我!我是幻肢!想除掉我救醒别人?做梦!”华支面色十分古怪,前言不搭后语的胡乱嘟囔着让人莫名其妙的话。吕寒江冷冷的盯着华支的眼睛,却见他虽然目光泛红,但是神情呆滞,似乎不像是装的,不过听他口中说除掉他救醒别人,想必杀了他应该就能让吕幽幽恢复过来。 回想起当初自己见华支得到幻肢之术恢复到正常体魄时,自己还有些蠢蠢欲动,不过碍于自己谨小慎微,便一拖再拖。没想到当初的犹豫果然是正确的,若是自己当初没禁住蛊惑,试了这幻肢之术,今日不也会同这华支人不人鬼不鬼,疯疯癫癫一般。 “华支,今日杀你,实属情非得已,日后我定当去碧匣谷说明情况…只是我那倒霉徒儿,看来这就是天意吧!”吕寒江心中暗暗几句,然后高喝一声,迎着华支便刺了过去。 吕寒江手中的桌腿虽然看似普通寒酸,但在与华支交锋之中,却也如同神兵利器一般,每次华支那艳红的手臂如同鞭子一般抽来的时候,桌腿之上便会有光芒一闪而过,将这艳红长鞭荡飞出去,一时间竟然无法近身。 短短瞬间,二人已经过了百招,却仍然没有分出高下。吕寒江剑意却越来越纯熟,从一开始的被动挨打,到现在也能主动出招,隐隐占得上风。 “喝!看招!”二人一直在大殿中转圈圈,转眼又打到了之前的位置,华支光顾着招架上盘的攻击,却没想到退步之下,居然踏到了一截木头上,脚下一滑啊呀一声向后倒去,空门大开。吕寒江也找准机会,如同之前吕幽幽那归一剑术一般,刺向华支面门!那华支见这道剑气就在眼前,已然无法躲闪,便也不再避,艳红的手掌再次变成了半透明,看这架势定是要同方才对付吕幽幽一般吞了他的攻击! “老家伙!难不成你真当我怕你?”华支冷哼一声,一掌探向剑势,准备将这桌腿“生吞”下去。可刚接触到这剑光的一瞬间,他忽然暗呼一声糟糕,面色也变的精彩起来!吕寒江这道剑光的气势比吕幽幽的归一弱的不是一星半点,华支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他没想到的是这道剑气虽然看似轻巧,但却后劲十足,如同汹涌浪涛一般,铺天盖地的灌入了自己的右臂,最后终于承受不住这种破坏力,轰的一声炸成了碎屑。 看到这碧匣谷的华支长老被吕寒江击败,围观的定光、含光二人也是一阵激动,忍不住就要欢呼起来。可就在这时,异变又生,只见华支惨叫过后,就在吕寒江第二道攻击来临之前,口中忽然念念有词,整个人变得十分通透起来,腾的一声化为了一团红雾。 吕寒江虽然惊异华支法术古怪,但剑势已出,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只能径直向红雾中刺去!可这红雾不仅仅看上去如同空气一般,也当真是一团虚无,吕寒江这一根桌腿自然是落了个空。正在他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忽然听闻一阵酸腐之声,只见红雾中那整条桌腿竟然整根软趴了下去,如同被毒物腐蚀一般。 还未见他来的及反应,红雾已然笼罩到了吕寒江的手上,向着小臂缓缓蔓延。他只感觉手中一阵瘙痒,然后就是蚀骨般的疼痛,只见整只手掌上的血肉居然在红雾之中缓缓溶解,如同被高温烹煮一般溃烂如泥,已经隐隐看得见白森森的骨骼。 吕寒江啊呀一声,连忙松手,但手中桌腿已经与掌心的碎肉粘连在了一起,吕寒江痛的满头大汗,好不容易将桌腿连带着一大块掌心碎肉甩落出去,面部表情已经因为过度痛苦极度扭曲,眼前发黑几乎快要昏厥。 吕清潭见到这边的惨状也是触目心惊,正要出手相助,却被身后的吕幽幽一剑割在背后,这一剑直接从肩井直接划到肾俞,直接将吕清潭后背割开了花,吕清潭吃痛之下只能连忙回身格挡,虽然心急如焚,却也难以脱身,只能暗暗叫苦,希望有神兵天降。 刚才还处于上风的大长老突然受了重伤,唯一的手臂上白骨森森十分怖人,已然是失去了再战的能力,李定光、李含光二人虽然不知道这团红雾为何物,但必然极度凶险!虽闻这团红雾中阵阵笑声诡异,却也来不及恐惧,一人拾起一根木棍挡在了吕寒江面前。 “吃了那么久的活鸡!今天终于能换换口味了!呷呷呷…”红雾见眼前多了两名拦路者,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语气反而愈加亢奋,甚至可以听到过度兴奋导致心跳加剧的砰砰声。 吕寒江面对这片红雾,仿佛回到了当初苍嶙城中,面对那玉壶宗余孽的时候,只不过那时自己还有力气将苍嶙城主推搡到那余孽怀里,现在却连半分力气都无法使出,心中只赌这华支吞了这二人便能放过自己,便也没想着出声劝退二人,干脆闭起了眼睛。 可身前二人哪知道大长老这般心思,虽然自知不敌,但却双眼死盯着眼前逼近的红雾,即便鼻腔中已经充斥着酸腐的气息,眼看着就要葬身红雾中…可就在此时,只听闻殿外一声爆喝:“大胆劣徒!居然练此邪术?还不乖乖受降?”二人只听这声音十分苍老陌生,转头看向了门外,只见迎面走来了一位白发苍苍,鹤发童颜面泛红光的老媪。 这老媪虽然稍显佝偻,却精神矍铄,拄着一根青蛇杖敲在地面上咚咚作响。她身着浅绿纱衣,袖口绣着藤蔓花纹,胸前却是八瓣碧绿叶子绣成的谷徽,神情虽然淡漠,但却不怒自威。虽然年岁已高,但也能看得出此人年轻时候必然容貌极佳,那种余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实在让人望而生畏。 这红雾听到这句话忽然一怔,虽然众人看不到华支身形如何,但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声音居然颤抖了几分,只见红雾翻转了身形,发出了一阵惊呼声! “不可能!怎么是…是你!” 第三篇 《离世》 七十六章 狐假虎威扯本事 惊惶难辨急逃离 碧匣谷以叶子作为谷徽,这是之前提到过的,不过却有一事未详言。这寻常入门弟子胸前都是一瓣竖立叶子,也被叫做一叶弟子。资质稍高一些便会在这片叶子之下左右向下分叉,进阶为二叶、三叶弟子,然后再往上便是四、五、六叶,这些被称作为长老,而七叶称作大长老,而同期叶数最高实力最盛者便是碧匣谷的谷主。 虽然碧匣谷中相传出现过九叶长老,也是历史上唯一的九叶谷主,但是却鲜有人知,当今时代最为盛名的就是这碧匣谷第二十四任谷主,八叶谷主—尤青君! 不过尤青君已然垂垂老矣,自从那日对尤华曼好生嘱托,赐予碧匣之后,便没了踪迹。只是碍于碧匣消息隐蔽,这谷主一位倒是一直空缺,尤华曼虽然有七叶的实力,但也不想草草接受这份重任,何况老谷主是生是死不明不白,她实在不敢也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那日碧匣的出现让碧匣谷中人心生期盼,可没想到华支蛮力打开碧匣引来了绿雾,将尤华曼吞入了碧匣中,而他自己也落得一副残躯。 华支这些年本就对碧匣谷谷主之位心生觊觎,而这幻肢之术令他实力大增,自然堵住了碧匣谷中众弟子的嘴巴。本来他打算这次幻肢之术完美融合后,便要占据这谷主之位,却没想到垂涎美人儿的路上,居然遇到了自己最不想最畏惧见到的人。 如今这些年过去,他以为这尤青君早已就木,心中那丝忌惮当然倾泻一空。没想到尤青君今日居然又现出身形,而且观其风采不减当年,让华支心中震惊无比,心中那丝恐惧的种子再次焕发生机,整个人居然清醒了几分,恢复了神智。 “不可能!假的!都是假的!这一定是幻觉…老谷主早就死了!”空中那片红雾变得极其不稳定,声音也不住的颤抖,大口的喘着粗气。尤青君闻言却是阵阵冷笑:“劣徒!亏你还知道我是老谷主!你练此邪术原本就是罪不可恕!如今残害友盟更是罪加一等!速速乖乖受降!” “受降?不…不可能!我如今有如此神通,而你!不过就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罢了!我倒是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对付我?”华支的精神已然失常,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红雾顿时又浓稠了几分,向着尤青君席卷而去。 “尤老前辈!小心啊!”吕寒江虽然未见过此人,但从谈话间加上以往对碧匣谷的了解,自然知道了来者身份非同寻常,但见这尤青君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当她是心高气傲,赶忙出声提醒。可这尤青君却闻所未闻,眼看着红雾就到了眼前,只是淡淡冷哼一声:“雕虫小技尔。” 只见她手中青蛇杖用力一跺,那杖上青蛇竟然蠕动起来,仿佛活了一般。只见它双眼泛出诡异的绿光,死死盯着飘来的红雾,口中嘶嘶的吐着信子,然后蛇头向后一仰,向前一探,一阵淡薄的绿雾便从它口中吐出,迎着红雾铺盖而去。 那红雾见到这片绿雾袭来,先是一声轻咦,随后便是一阵嗤笑,丝毫未停的继续前进,准备将这阵绿雾尽数吞噬。可就在双方接触的瞬间,却只闻空气嘶嘶作响,如同将一把烧红的铁器投入水盆之中,其间竟然散发出了阵阵白雾。 “啊…”只听红雾中一声惨叫,瞬间退开了一段距离,声音中满是难以置信:“这绿雾…是碧匣的绿雾…碧匣居然在你手中…”红雾中的声音十分惊恐,回想起了那日被碧匣吞噬的恐惧,仅剩的那一丝勇气也化为了虚无,速度极快的逃离了剑星居。而吕幽幽也终于脱离了控制,神色恢复了正常,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没想到如今这华支的实力竟如此恐怖,吕寒江心中不免一阵后怕。虽然自己的一剑对付华支的幻肢之术并不艰难,但一时疏忽之下居然险些丧命这突如其来的红雾,若不是这尤青君尤老前辈来的及时,恐怕剑星居今日必将被血洗一空! 吕寒江见吕幽幽和吕清潭那边毫无大碍,赶忙上前拉起二人,随后又叫上了定光、含光两名弟子,一同来到了尤青君面前,一同恭敬道:“剑星居后辈拜见尤老前辈,感谢尤老前辈救命之恩。”虽然几人十分客气,不过这尤青君却丝毫没有理睬的意思,依旧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拄着拐杖默不作声。 吕寒江心中十分紧张,莫不是自己有哪里得罪了尤老前辈,还是自己太过唐突?正当他心中暗自揣测之时,只见这尤青君忽然面色一白,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的气势忽然弱了起来。 “尤老前辈?快!快扶尤老前辈休息!”吕寒江也顾不得自己的伤,赶忙招呼两名弟子上前搀扶。不过这尤青君却摆了摆手,口中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吕长老无须多礼!”“呃…”听闻此言,吕寒江几人皆是一愣,刚才还是苍老的声音为何转眼间如此年轻,难不成真的如同坊间流传那般,这碧匣谷有返老还童之仙药不成? 见到几人神色有异,尤青君微微一笑,取出一粒丹药服了下去,面色这才缓和起来。然后她随手一抹,那副苍老的面容瞬间变成了个黄花大闺女,如同大变活人一般精彩,让在场的几人皆是瞠目结舌。只见她稍稍欠身,轻声道:“碧匣谷弟子尤雅,拜见几位长老!” 吕寒江眨了眨眼睛,确信自己并未花眼,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番,这才面露笑容:“原来是尤雅姑娘,都长得这么大了!今天这么一见,果真与你娘愈发相像了…呃…抱歉…”自从那日一事之后,碧匣谷的私事也便传来开了,外人自然知晓了尤雅的真实身份,吕寒江一时感慨说走了嘴,也是歉意连连,毕竟不久前还被她救了一命。 不过这尤雅只是面色稍有失神便恢复了过来,淡淡回道:“无妨!寒江长老不必放在心上。”吕寒江见尤雅神色如常,也是放下心来,叹气道:“没想到尤雅姑娘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诣,若不是姑娘来的及时,恐怕这剑星居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只是不知姑娘今日来此究竟所为何故?” 尤雅面无表情的轻声道:“其实我这次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施长老身上的奇毒!” ================== 之前那日尤雅被风、情二人带回禁地,的确有些不习惯。毕竟之前外面和金珠儿疯癫惯了,突然被束缚起来,自然心中憋闷。可风、情二人却对为何唤她来此的事情守口如瓶,只说时机一到她自然会知道。 尤雅好不容易找到个脾气相投的便宜“师父”,却突然被分开,一时间心中百味却也无人倾吐。好在金珠儿将藤萝剑赐给了她,尤雅索性天天练习剑法,倒也消遣掉了不少无聊时光。 禁地中的日子实在无聊,待得久了那藤萝剑法也被聪慧的尤雅习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便只剩下随着时间磨练融会贯通。禁地虽然不小,但毕竟人气淡薄,对于喜欢折腾的尤雅来说自然难以忍受,如同再次回到了地牢一般。不过那时的自己心中还有所依靠,现在支撑着自己的只有一丝快被泯灭的侥幸,她每次闭上眼睛都会看见那具毫无生气的身躯。 本来她打算偷偷溜出禁地,可碧匣谷禁地门口却经常有人把守,即便是有一丝风吹草动,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尤雅虽然性格跳跃,但也知道分寸,二位小师妹带自己来这里自然是有她们的原因,若是打草惊蛇,只怕会牵连到她们。 一日,禁地中忽然闯入一个陌生人,此人虽然身着碧匣谷服饰,但尤雅却从未见过。尤雅刚要质问几句,这人却话也不说就要动手,尤雅只能拔出藤萝剑与之交锋起来。碧匣谷中极少有人擅长武力,此人却是功夫了得!而且让尤雅愈发心惊的是,随着时间流逝,她浑身的力气居然缓缓消散而去。 尤雅毕竟算是精通毒性,当即知道自己是中了那人的毒,轻而易举就将其化解。可一番过招之后自己又会染上了新的症状,她连忙再次化解…可无论她如何解毒,几招之后又会染上新的奇毒!虽然对面那人功夫不弱,却也没强过自己太多,若是公平较量,自己有信心将她拿下,可对面那人却无心单凭武力,反而变着花样意欲使毒致胜! 尤雅心中大惊,暗道这人不仅使毒了得,而且招式隐蔽,不知是何种方式出手,心中也是十分不安。眼看自己持剑之手愈发不稳,就要败北之时,她眼光忽然一闪,发现藤萝剑上,居然泛着点点荧光! 她瞬间恍然大悟,自己这藤萝剑通体暗绿,而这种种毒粉颜色暗淡,自然不易发觉,她再向前一看,只见对面那人的青蛇杖上居然也有同种颜色,看来这人是暗中在自己武器上下了毒,打斗间毒粉散去,这才被尤雅吸入体内。 尤雅暗骂一声卑鄙,冷哼一声,也是计上心来! 第三篇 《离世》 七十七章 识得交会解法阵 生气稠浓情更深 战况僵持不下,尤雅也恼火了起来,不想这人如此卑鄙,居然使唤碧匣谷的招数对付自己,想必对自己也是十分轻视,心中不由得冷哼暗想:既然你如此卑鄙,也莫怪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尤雅虽然对碧匣谷中阵法掌握虽不算精湛,医理也不敢说十分专精,但这使毒一术却算是老练,只是碍于无处施展,便搁置了下来,如今这人找上门来,倒是为自己找了一个宣泄之所,一股脑的将各种奇毒铺盖于藤萝剑上,与对面再度交锋起来。 果不其然,这一番折腾的确奏效,对面那人的额头上淡淡渗出一层薄汗,面色也凝重了起来,随着藤萝剑与青蛇杖最后咚的一声闷响,二人的奇毒也达到了极致,双方面色一变,皆是倒退出去,赶忙对自己解毒。 “小丫头功夫还算不错,只是这经验差了些。”对面那人几个呼吸间便恢复了正常,让还在解毒的尤雅面色大变,紧张起来。只见对面那人将手中青蛇杖一掷,直接插入了尤雅面前,那杖上点点荧光顺着尤雅急促的呼吸进入身体,瞬间便恢复了正常。 尤雅本以为这人要趁机对自己下毒手,没想到最后关头居然为自己解毒,也是十分疑惑,正要开口说话就见两道倩影,一蹦一跳的缠到了那人身边,一口一个长老叫的十分亲昵。耳语几声后,见长老微微点头,这才回到了尤雅身边叽叽喳喳起来。 这风、情二人这几日很少出现,主要是受这位长老叮嘱,生怕她们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而长老之所以如此举动,一是有要事在身,二是要趁机看看尤雅心性如何,眼下华支修炼邪术,已然背离了碧匣谷的初衷,唯一的希望便放在了尤雅身上。若是出了第二个尤华曼,天天只想着偷溜出去,只怕日后碧匣谷后继无人。 可这段时间观察下来,却发现这尤雅虽然性子十分活泼,同她娘亲一般待不住脚。但好在关键时刻,却也能控制住自己的行为,让隐遁在禁地入口的几人暗暗松了口气。 没想到眼前这位长老竟与自己颇有渊源,尤雅连忙躬身行礼,将身前的青蛇杖交还与她。不过这位长老却并未接杖,反而拍了拍她的肩头,示意风、情二人带她前往禁地深处,说那里有人等着她,让她带着青蛇杖前去。 尤雅对此十分不解,这禁地已然足够神秘,难不成还有什么更加奇特之处?可自己这段时间里,禁地也算是游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地方生出怪异?带着奇怪的想法,三人来到了禁地深处一处清潭之前。 尤雅平时没少来此唉声叹气的发呆,却没发现此处有何不同,今日被二人带到此处,再次打量一圈,果然…还是未发现任何不寻常之处。风、情二人见尤雅表情迷惑,便让她将气力凝聚到青蛇杖之上,自然会见分晓,然后便匆匆离去。 凝聚气力并非难事,既然她们如此交代,眼下也只能照办。就在她将气力凝聚在青蛇杖上之后,只见这杖上青蛇如同活了一般,竟然蠕动起来,整个杖身也发出了淡绿色的光泽。光泽之下,眼前的潭水中竟然分开了一道缺口,一条阶梯蜿蜒而下,不知通向何处,尤雅瞪大了双眼,没想到这清潭居然是个阵法,而且隐藏的如此之深,居然丝毫感受不到其中能量波动。 带着疑惑,尤雅沿着洞口迈下,却见这洞中光芒四射,如同白昼一般,而且其中生气浓郁,使得空气也有几分粘稠之感。尤雅沉浸在浓郁的生气中,感觉心情都轻松了几分。不过这轻松还没持续多久,就被现实浇熄了。 眼前这阶梯一共八阶,一连一断,如同阴阳二爻一般,可就是这短短的八阶台阶居然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头,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尤雅一开始还是缓缓摸索前行,后来索性一跃而下,可不管她如何折腾,仿佛都是在原地踏步一般。她不是太一阁的道士,对这些“乾三连,坤三断”的东西自然一窍不通,心灰意冷之下,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不知如何是好。 休息了好一阵子,尤雅才从刚刚的折腾恢复过来,她觉得如此也不是办法,便准备转头回去问个究竟。可她一转头却发现身后的入口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脚下的阶梯。尤雅这才慌了神,如今这条路是下不得上不得,难不成自己要困死在这? 想到这里,尤雅心中暗啐了几口,摇了摇头甩掉了这份不吉利,抱着膝盖打量起眼前的阶梯来,迷迷糊糊间只感觉眼前的八条阶梯纵横交错起来,竟然勾勒出一幅立体图来,然后这幅立体图化作一只猛兽向自己扑来,尤雅惊呼一声便醒了过来,原来刚刚不过一场梦境。 不过刚刚那梦境如此真实,却让她一时有些心神不行,心中暗道:这阶梯究竟是何人所为?又为何要弄些阴阳八卦之类的东西,让人看起来就头疼万分。既然是碧匣谷,若是弄一些奇经八脉阵法,岂不美哉…想到这里,尤雅哎呀一声跳起身来,脑袋咚的一声撞在了不高的洞顶,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不过她却来不及抹泪,面色惊喜了起来,暗暗激动不已:自己看到这一断一连,下意识就想到了阴爻阳爻,如今看来这不过是障眼法而已,这八条阶梯分明就是人体内的八条脉络! 所谓八脉,即: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也是人所皆知。而这八条脉络之上还有八脉交会点,将十二经与奇经八脉联系起来。这八个交汇点名曰:公孙、内关、临泣、外关、申脉、后溪、列缺、照海。先人也有诗句将其联系起来:公孙冲脉胃心胸,内关阴维下总同;临泣胆经连带脉,阳维锐眦外关逢;后溪督脉内眦颈,申脉阳跷络亦通;列缺任脉行肺系,阴跷照海膈喉咙。 既然通晓了其中含义,再次放眼看向八道阶梯,一切也都明朗起来,眼前的八道阶梯虽然看此平行排列,实则暗中气息交错,模拟八条脉络形成了一道法阵,而这八个交汇点便是法阵的阵眼,只要找到阵眼,自然便可破解此阵!不过虽然她已经知晓了破解方法,可阶梯却还是阶梯,即便法阵交错,它们却无法变幻形状,又怎能生拉硬拽将它们融合? 尤雅陷入了沉思,四周的空气也渐渐安静了下来,空气中那些浓郁的生气也形成了道道涟漪,缓缓散去。尤雅闭上眼睛,缓缓站起身来,彻底放松了心境,感觉自己同四周的环境融合在了一起,忽然,她睁开眼睛,眼中露出了一抹精光。怪不得自己无法找到阵眼,原来自己踏入这法阵的瞬间,自己便成了法阵的一部分,阵眼自然落在了阵中人的身上。 她缓缓探手依次向足背,腕内,腕背,小臂,足跟,拳侧等几处按去,转瞬间就点满了八处穴位,只感觉眼前豁然开朗,自己已然站在了阶梯之下的洞口!解决了如此难题,尤雅的小女儿心思也显露的出来,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愉快的哼着小曲,向洞中走去。 潭下空间虽然不大,却也明亮透彻,不过温度却十分阴寒,想必光亮自然绝非日光。尤雅侧头看去,发现光源皆是一些嵌在石壁的万年灯。通道中生气浓郁视物不清,石室中才淡薄了不少,她这才明白其中缘由。 走在其中兜了好大一圈,她发现这石室中并无其他隐蔽之处,先前长老所言有人等她,却不知是何许人也?正当她迷茫之时,忽然听见一道苍老的声音招呼着她,她下意识应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循声望去,却被吓了一跳,本来想问一句:你是人是鬼?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只见原本空空如也的石台上,赫然出现一位盘膝而坐的半透明人影,面上笑容虽然满是慈祥,但看在尤雅眼中却十分恐怖。并非这老媪原本相貌有多凶恶,而是这半透明的飘乎影子,怎么看怎么不像人。 看见尤雅如此模样,这老媪也是一脸担心,连忙出声解释,尤雅闻言这才明白这鬼魂一般的老媪居然是自己的太姥姥,也就是碧匣谷的老谷主—尤青君,方觉自己失礼,连忙起身行起礼来。 老谷主却也不怒,急忙招呼尤雅近身,爱抚着她的脸庞,满眼之中更是说不出的怜惜。嘴里喃喃的叨咕着她简直和那调皮鬼一模一样,让尤雅又喜又悲。虽然老谷主的手抚在自己脸上十分清冷,但是尤雅心中却是暖洋洋。 一番亲人相聚的唏嘘过后,尤雅实在是按奈不住心中的疑惑,询问老谷主为何要藏身禁地中,这次又是为何唤自己前来。 老谷主看了看自己的身躯,长叹一声,淡淡讲了起来… 第三篇 《离世》 七十八章 潭下孤身数十载 岁月皆赠后来人 至于己身为何在此,不过家门杂事烦心,实在扰人修行,故隐于此处。这禁地封印本就变幻莫测,再加上尤青君有意隐瞒,设下了几道震慑人心的法阵,倒也成了名副其实的禁处,自然无人再临,唯有几名亲信得知此处,受老谷主携入到此。 老谷主年事已高,却心事未了,便对一些秘术动了心思,选了这隐蔽之处潜心修炼,却不想一时心神失守,术法反噬,好在及时布下阵法,才没落得神魂俱灭的下场。不过她虽然未死,但却只剩下一丝残魂残留于世,自然无法再习秘术,只能等待有朝一日时机来临,将衣钵传给尤华曼。 可意外总比等待来的紧些,还未等到自己的传唤,就传来了尤华曼被碧匣吞噬的消息。老谷主虽伤心难过,但也知道无济于事,便派人将风、情二人带回了禁地中。本来她的意思是将尤雅一同带来,却没想到尤雅已被人带走,而那件事件发生后,华支也派人对碧匣谷严防死守了几分,一时间禁地中人也无法轻易出入,只能就此作罢。 后来,恰逢妖兽作乱,好在碧匣谷有法阵守护免受波及,可一日碧匣谷蝶园中突然出现了鬼王和无数小鬼随从,让碧匣谷人吓破了胆,一连几日都不敢靠近大门,这才让老谷主找到机会,将风、情二人送出,让她们将尤雅带回了此处。 尤雅听到老谷主提及自己娘亲时,不免有些伤感,但也总算得知她让自己来此的目的是要传授自己衣钵,便咬紧牙关暗暗点头,准备全身心投入于此。老谷主这些日子也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深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尤雅虽然性子如华曼一般,但骨子里也有几分郄血尊的毅力和悟性,不由得连连赞许。 尤雅本以为老谷主口中所谓的传授,是将一些心得体会讲与自己,可没想到这尤青君却虚影一晃,就要将她与自己融合,也是连连拒绝。老谷主本打算来个先斩后奏,却被尤雅识破,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自己这丝残魂已经时日不多,若不是这潭下生气法阵掩盖,自己恐怕早就被引入守魂殿投胎转世去了,如今这法阵已经被破解,她自然难再支撑。 尤雅好不容易见到了太姥姥,却又要被迫分离,当真是:不得相见不得识,待到相认却离分。暗恨自己是个克星,梨花带雨起来。老谷主见她这副样子,也是心如刀割,连声安慰道生离死别不过人间常态,若是自己一大把岁数还赖活着,岂不是被人称作老妖怪了不成?尤雅闻言噗嗤一笑,终于抹干了眼泪。 她已然知道老谷主年事已高,即便强行续命也不会好过,便也不再劝说,不过还是扭扭捏捏问道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只剩一丝残魂的人复生。老谷主闻言却是满面戏谑的表情也不应声,让尤雅面色一红觉察到了什么,气鼓鼓嘟起了嘴巴。原来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对着潭水倾吐衷肠,却没想到隔潭有耳,被老谷主听了个尽然,一时羞臊不已。 老谷主不过一时兴起,和后辈开了个玩笑,紧接着就面色严肃了起来,说凡人皆有三魂七魄,若是失之一二,还好寻回,不过只剩一丝残魂,若想取回性命,只怕是难上加难,倒不如让他早早投胎转世,免受残留之苦。 听到如此,尤雅鼻子一酸,只感觉心灰意冷。老谷主却是嘴角微微一翘淡淡继续道,她虽然闭锁禁地中,但也听说过五行鼎的事情,这小子能与五行鼎共生自然并非凡夫俗子,身体早已被千锤百炼,虽然寻常方法无法唤回他的魂魄,不过若是能聚集五颗灵珠,也未必不可一试! 老谷主的意思是乌凡自小就伴着五行鼎成长起来,虽然他并不自知,但却是事实。而他的三魂七魄也浸染五行鼎内多年,自然熟悉五行之气,眼下他五行鼎脱离躯体,被打散的三魂七魄便如同迷路之人,寻不到回家的路,若是能将五颗灵珠聚集,再次凝聚五行之气,想必三魂七魄定会循其回归躯体当中! 这件事情看似容易,但想集齐五灵珠,恐怕是天方夜谭!想那先人们千万年间,才寻得一个五行鼎的下落,更何况这神秘的五颗灵珠,若是无缘,穷尽一生恐怕也触及不到半点皮毛… 尤雅闻言是眉头一皱,之前乌凡与自己聊起过这件事情,透露过土灵珠在他身上。可经过这么长时间,唯一知道下落的人却最需要五灵珠的救助…眼下当务之急是取得乌凡身上的土灵珠,才有机会得到其它灵珠的下落,尤雅暗暗决定自己这次出去一定要先找到那小秃头问个究竟,无论前路艰难险阻,万般险恶! 老谷主见她心思终于坚定起来,也是放下心来,只要人有所动力,才会激励自己前行。她让尤雅盘膝坐在自己对面,身下的法阵也缓缓散发出了光泽… 整整三天三夜,二人一动不动,若不是呼吸一起一伏,她们恐怕会被旁人当做一副画卷一般。洞中的生气缓缓涌入法阵之中,老谷主的身形渐渐消散,化为一缕金光,融入了尤雅的额头,尤雅终于睁开了双眼,瞳孔之中的光泽好像绽放的两朵鲜花。她的衣袂无风自飘,皮肤上泛起白玉光泽,昔日那些地牢中的旧伤也消失不见,寸寸肌肤重获新生。 三天前的尤雅身上还有着少女的灵动,如今受了老谷主的传承,各种医毒法阵术法牢牢的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整个人的气质忽然成熟内敛了几分,竟然让人有些深不可测,眼神也坚毅起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尤雅忽然变得成熟起来。 如今世乱,无人可解,一人可解;聚集灵珠,既为自己,亦为苍生。老谷主残魂消散之际的最后一句简短话语,萦绕在自己耳边,被随后潭下洞穴的震动搅散,眼看着这隐蔽之处就要坍塌。尤雅转身正要离开,却又忽然回过头来拜了几拜,这才不舍离去,就在她越出这汪清潭的刹那,只听脚下轰隆隆一阵作响,那隐约可见的洞口终于消失不见,原本浅绿的潭水也变得浑浊起来。 尤雅正对着潭水发呆,却听闻身后传来了几道脚步声,来人看到尤雅手中的青蛇杖,俱是神情恭敬,半跪在尤雅面前,拜见起新谷主来。尤雅见三人如此大礼,连忙将她们扶起身来,却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三人便将老谷主的嘱托转述给了尤雅,若是尤雅通过了老谷主的试炼法阵,便会得到老谷主的传承和青蛇杖,见杖便如见人,持杖者便是下一任也就是第二十七任谷主。 说来也惭愧,自从尤青君以后,这之后几任谷主皆是短命。但老谷主已经退隐,自然无法再次出面,也就造成了碧匣谷的谷主成了虚名,一直空缺。没想到轮来轮去居然轮到了自己头上,尤雅自觉实力不济,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想接受这份重任,眼珠一转说这谷主一位要得到碧匣才能被人承认,这青蛇杖虽然是老谷主的东西,但是实在不能让人信服。若是找到碧匣,再担任谷主也不迟! 三人闻言面色一阵古怪,然后看向了中间的长老,长老一改平常的严肃,哈哈一笑,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包裹递给了尤雅,尤雅倒吸了一口凉气,打开包裹一看,只见此物通体翠绿,不是碧匣又是何物? 原来那日碧匣中的绿雾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吞噬之后,也无人再敢接触。昔日人们眼中的香饽饽,索性被冷落到了一旁,这长老受老谷主嘱托,趁无人注意将其带了回来,之后却也的确无人在意。因为潭下法阵缘故,碧匣自然是不能送到老谷主手中,便暂且由她掌管,老谷主吩咐过若是这小丫头以此为借口不担任谷主,就将此物交予她手中,看她有什么话说?没想到还真让她猜着了。 尤雅咬着嘴唇看着手中的碧匣,只感觉阵阵头疼,眼下还有要事在身,若是当上谷主却是难以脱身,暗自琢磨着找个什么法儿把眼前的状况拖延一番,忽然她眼睛一亮装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说若是当了谷主,就凭她们三人的认可也无济于事,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得到谷中弟子的认同再做打算。 尤雅见三人面色再次异样,只感觉自己机智过人,现在就剩下找个机会出去找小秃驴问清乌凡尸身的下落了。正当她放下紧张,琢磨着出去的后事时。却只见风、情二人打了个呼哨,山下转角处呼啦啦涌出了一群碧匣谷女弟子,二话不说便半跪在她身前,拜见谷主的呼声此起彼伏… 看着最前三人得意偷笑的模样,尤雅也是傻了眼,没想到谷主身份终究还是没能摆脱… 第三篇 《离世》 七十九章 闻讯迫切出禁处 卸下仇怨解争纷 常言道:既来之,则安之。搁在尤雅身上则是:即任之,则受之。三番五次都无法拒绝这份“美差”,干脆索性接受下来,毕竟自己要做的事情但凭一人很难完成,若是成为了这谷主,以后行事时也平添了不少帮手,然后终于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下来。 答应归答应,她还是十分疑惑这禁地什么时候如此热闹,难道这封印已被解除不成?见她神色紧张,风、情二人连声安慰,将缘由简单道与尤雅,这才让后者恍然大悟。 之前那日蝶园中鬼王现身,着实吓坏了碧匣谷的女弟子们,虽然也找过太一阁的前来查探,但却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本来碧匣谷就枝叶茂密,经过这件事情一闹更是显得阴气森森。碧匣谷中早已分崩离析,原来华曼那一派的女弟子自然境况不好,经常被委任一些劳苦差事,却也无可奈何,如今又发生了这件事情,她们更是又惊又俱,孤苦无依。 一日夜里,正当几名女弟子壮着胆色巡查之时,只感觉眼前一黑,就被人控制住,还没等他们呼喊求救,就见到两道人影出现在了她们面前。见到两张熟悉的面孔,这些女弟子顿时热泪盈眶,她们知道眼前这二人正是华曼长老手下的亲信,当初那件事后却失去了踪影,她们还以为二人已经遭遇不测,没想到如今居然再次遇见。 见到二人安然无恙,这些弟子是说不出的欢喜,当得知二人一直藏身于禁地之中时,她们也是惊讶万分,没想到二人居然就在碧匣谷中藏着,怪不得华支长老派出去的人什么也没有查到。一番简单的交流过后这些弟子丝毫没有犹豫的趁着夜色,跟着二人来到了禁地中… 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碧匣谷中华曼那派的女弟子们,渐渐都被聚集到了禁地中。而碧匣谷闹鬼的传闻却传播开来,仅剩的那些弟子们终日诚惶诚恐生怕下一次消失这事儿,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听闻此事,尤雅也是啼笑皆非,碧匣谷中这事自己也略有听闻,不过碍于情况所迫,不能回归一探究竟,没想到却是这种情况,也算是让自己白白担忧了一场。 五灵珠一事终究是可遇而不可求,也不急于一时,尤雅便只能暂时稍敛心情,吸收起老谷主的传授来,平时也会教导一番禁地中这些弟子,倒也有了几分谷主的模样。虽然只在经历潭中短短三日,尤雅的实力却也是突飞猛进,她本就聪慧异常,对老谷主的传授领悟颇深。再次与那长老较量之时,那原本在用毒上略胜一筹的长老却再也不是她的对手。 尤雅手中的青蛇杖与藤萝剑同为木属,虽然形态有所不同,不过二者武术方法却也有些相通。藤萝剑的剑术虽然精妙,但却没有青蛇杖来的诡异突然,而且这藤萝剑也是金珠儿忍痛割爱交付自己的寄托之物,如今有了青蛇杖,尤雅也生出将藤萝剑交还的心思,只盼着哪天能光明正大的脱出这禁地之中。 华支近来一直在碧匣谷闭门不出,也不知是死是活,让禁地中人十分憋闷。这日谷外忽然来了外人,自称是剑星居弟子,有要事求见,好一阵子之后,却见这华支跟在他们后面离去了。 这华支走后不久,只见一位女弟子捂着一颤一颤的胸口匆匆来到了禁地前,口中发出了一阵呼哨。禁地中那长老听闻这阵声音,眉头一皱便偷偷离去,没想到却被不远的尤雅看在眼中也偷偷跟了上去。到了禁地门口,却见一位双胸生在肚子上的花脸女弟子与长老低声嘀咕着什么。 那弟子神色紧张的四处打量,忽然看到了手持青蛇杖的尤雅,也是明白了什么,赶忙俯身便拜。那长老回头看见尤雅发现了自己的行踪,也便不再遮掩,将尤雅请到了近前。这弟子自然是认得尤雅,见到这新谷主一脸纠结的盯着自己腹上双胸,也是面色一臊,赶忙将掉到了腹部的馍馍掏了出来,然后袖子在脸上抹了几抹,恢复了本来面貌。 此人正是那白术,他虽然表面上负责给华支送饭,暗中却将华支的一举一动汇报给这位长老,那日他本来是打算将来人的事情汇报,却被青蒿撞见,这才谎称“牺牲色相”,却没想到来人的事情已被察觉,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以及剑星居中长老中毒的事情讲给了二人。 华支要活鸡的事情虽然稀奇却也不算过分,长老自然没放在心上,如今听来却得知这华支居然练就了某种邪门法术,竟然将其生吞,也是气的浑身发抖。尤雅听见如此也是愈加心惊,当听说那剑星居中毒的长老是施雨柔的时候,心中更是按奈不住起来。 二人之前不仅相识,而且以姐妹相称,如今妹妹受难,自己岂有不助之理?虽然那华支表面上人模人样,却是一肚子坏水,只怕救人是假,害人是真!想罢,尤雅就要踏出禁地! 那长老见状连忙阻拦,说那华支今非昔比,整个人十分暴戾,恐怕她不是对手,让她先留在碧匣谷中,自己前去阻拦。还未等长老说完,尤雅出其不意之下突然发难将其击晕,如今自己的实力与这位长老不相上下,若是派她前去阻拦,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尤雅也不再多言,让白术将长老送回禁地,自己便循着剑星居的方向前去了。 没想到自己刚到剑星居,却见这华支已经和三位长老战了起来!只见这华支功法诡异,此时又化作了红雾,那种暴戾腐蚀之感,令四周的空气都酸涩了起来,让尤雅也有些慌张,自己虽然实力比起当初强上了许多,但所学还不精湛,应付如今的华支仍然难上加难。 心中那丝沾沾自喜的火苗刚刚燃起的瞬间,却被现实的冷水浇熄。面对真正的强敌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微不足道。不过眼前的清醒却不容许她退缩,若是剑星居的三个长老败亡,自己的雨柔妹妹必然会下场凄惨! 眼看着那吕寒江就要被红雾吞噬,尤雅忽然心中一动有了主意,只见她浑身气势忽然一变,竟然幻化成了尤青君的模样,她握紧了青蛇杖,踏出殿中,向着华支的方向大声呵斥道。 这华支在碧匣谷中最畏惧的就是老谷主,老谷主在的时候,他还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直到后来老谷主消失,他的反叛之心才显露出来,如今虽然失了神智,但老谷主的威慑力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脑子里,自然令他清醒过来。华支仗着自己的红雾想试探一番,没想到这“老谷主”居然用绿雾轻描淡写的将其伤害,也是魂飞魄散直接遁去,这才发生了先前的事情。 华支若是多待一个呼吸便会发现其中情况不对,但他早就被吓得慌了神,哪还敢自讨苦吃,自然走为上计。虽然他认为这绿雾是碧匣之中那吞人的洪水猛兽,但其实不过是之前潭下的生机绿雾而已,只是尤雅在其中隐藏了一些腐蚀毒粉起了奇效。 不过强行施术,加上华支的红雾的确对自己伤害不小,她一口鲜血不受控制的喷出口中,将其中的戾气逼出服下了一枚丹药这才好受了许多,随后也恢复了原来面目。 见到此人居然是那碧匣谷的尤雅,吕寒江心中也是一惊,客套了起来。尤雅也不冷不淡的回应着,毕竟当日对付乌凡的时候,这吕寒江可是与那华支沆瀣一气,蛇鼠一窝,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只不过碍于施雨柔的面子才救他一命罢了。 吕寒江摸不清尤雅的实力,自然也知趣的对当日那事闭口不提,反倒是那吕幽幽和吕清潭不知其中缘由,热情不减,连连道谢,才让尤雅面色有了几分笑意。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尤雅便让他们带自己前往施雨柔的休息处,为她解决奇毒困扰。 “尤雅姑娘…施长老她…”吕寒江见尤雅探手在施雨柔身上查探了好一阵子,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心中也是有些焦急,毕竟自己的儿子不争气,现在希望都在这一个弟子身上。尤雅闻言眉头一皱,冷冷地打断了吕寒江的话:“我需要安静,你们先出去吧!” 吕寒江动了动嘴唇,却也没说什么,带着吕幽幽和吕清潭退了出去,顺便就要关上房门。可房门关闭的一瞬间,只见一个包裹从门缝中被扔了出来:“寅时卯时涂抹患处,七日便可痊愈!” 吕寒江闻言心中一喜,让吕幽幽接了过来,只见包裹上写着三个大字—生肌散。虽然他不通药理,但单凭名字也知道此药的妙用,也不再打扰尤雅,低声道谢之后便再次将房门关好,反正下一个木时还未到,也不急着用药,索性把守在了门外。 尤雅瞟了一眼三道影影绰绰的身影,也是长叹一声,虽然她心中记恨吕寒江,但成长让她学会了放下,毕竟仇恨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如今锁妖塔内妖魔横行,若这些人再不同仇敌忾,仍要勾心斗角,只怕最后只能自取灭亡! 第三篇 《离世》 第八十章 心急如焚来相救 仇海凋零姐妹花 收回心思,尤雅再次将目光落在了施雨柔的身上,她虽面色平静,但是皮肤却隐隐有些发青透明,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青色的血管。虽然她呼吸平稳,但是生气却十分淡薄,让尤雅感到十分怪异。不过施雨柔身上并无伤口,想必不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的眩晕,尤雅便将纤手探到施雨柔的身下,准备将她侧过身去,看看身后有无异样。 可就在她左手刚刚触碰到施雨柔后背的时候,却感觉手上传来了一阵刺痛,连忙抽出手来,却发现指尖貌似被什么尖锐物刺破,竟然渗出了一个血珠。她正要张口吸吮,却忽然神色一变,右手在左腕上轻点几下,然后沿着手腕到指尖一推,只见一道血箭从指尖射出,溅在了地面上。 只见地上这滩血迹转瞬之间便暗红无比,竟再无半点温度,若是方才自己反应慢了一些,待到毒血浸入五脏六腑,恐怕自己也会中了这种奇毒,尤雅也是有些后怕。 尤雅俯身向施雨柔肩头仔细打量了几眼,才将左手轻轻搭在其上,感觉并无异样之后便将她用力一推,令其背向自己,只见她后背之上竟然有几根黑白相间的尖刺,原来刚刚便是这物伤到了自己!不过观这毒刺的毒性应是隐于刺中,尤雅便将几根毒刺捻起,然后小心收藏起来,留着日后闲来无事好好研究一番。 又上下查探了好一阵子,她并未在施雨柔身上发现更多毒刺,这才长出口气,放下心来。其实这所谓毒刺也并非什么剧毒之物,只不过是一种中和生气的毒素罢了。 这种毒刺留在身上,毒素便会不停的吸收着宿主的生气,导致宿主面无人色,最后直至生气耗尽而亡。虽然听上去十分可怖,但这中和的速度却十分缓慢,只不过外行人对其不了解,见这中刺之人黑色出于庭,自然以为无力回天,便放弃了治疗,将活死人生生拖死。也就是说中刺者,大都并非中刺而死,反而被自己人活埋,说是奇毒却当真歹毒。 这生气缺失一事对于寻常医者来说可能会有些难度,若需恢复如初往往都需要耗时调养,可在尤雅这里却是信手拈来。毕竟她从碧匣谷禁地潭下吸收了不少生气,早已凝于在了自己体内,稍稍转化便打入了施雨柔的体内,后者的面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尤雅正在用生气游走施雨柔全身助其快速恢复,却忽然惊呼一声,丹唇微启,神色说不出的怪异,只感觉精神一阵颤抖,赶忙收回双手,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施雨柔面色阴暗,但体内生气流失却十分迟缓,尤雅没耗费太多力气就将她的生气补充了回来,当她准备再次探查一圈之时,却忽然感觉施雨柔体内涌出一股刺骨的寒意,竟然险些将自己的生气凝结在其中!好在她反应迅速,将生气收了回来,但还是感觉身子里一阵阵的寒冷。 “这雨柔妹妹体内为何如此阴寒?不过…好在这寒凉之气延缓了生气流失,才没让我费太多力气。虽然这剑星居的剑术相对寒凉,倒也不至寒凉如此,而且这寒气也并非从佩剑而来,实在有些古怪!”尤雅皱着眉头暗忖,一时却有些想不明白,忽然她脑袋嗡的一声,回想起了那日和乌凡的对话,心里不由得生出了“水灵珠”的念头,却连忙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只道是自己太过紧张。 “咳咳…”正在尤雅情绪万千之时,忽然听到眼前人传来了咳嗽声,她面色一喜,连忙轻声呼唤道:“雨柔妹妹,你醒啦?”施雨柔自从那日被毒刺伤到,一直昏迷至今,忽然听到有人呼唤自己,下意识的就睁开了眼睛四处打量着,见到此人却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过了好一阵子才犹犹豫豫的出声道:“尤雅姐姐?你…你怎么在这?” 尤雅见施雨柔要挣扎起身,连忙按住她的身子,说道:“你之前中了毒刺,虽然现在已经恢复,但毕竟刚刚清醒过来,还是不要剧烈运动,暂且稍稍休息一下。”施雨柔点了点头,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一边示意着自己要坐起身来,尤雅便将软物垫在她的身后,让她靠了起来。 “尤雅姐姐…这次多亏你了,这么久不见了,你过的怎么样?”上次一别,施雨柔已经好久没见过尤雅,这次小姐俩一见面,自然叽叽喳喳了起来。平时冷漠的执剑长老,脸上罕见的有了一丝小女生的活泼,找回了许久未见的笑容。 “还好吧…”尤雅目光闪烁,却不想多提,心中对水灵珠一事却十分惦记,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雨柔妹妹…你可见过水灵珠?”“啊?”施雨柔面色一凝,被子下面的手握起了双拳,神色紧张了起来,“什么水灵珠?没见过。”尤雅的心思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哪还能注意到施雨柔的神色,垂头丧气道:“我以为你们剑星居会消息灵通一些,也是随口一问罢了…唉…” 施雨柔还以为尤雅发现了什么,心中一阵紧张,听她这么一说才放下心来,试探性的问道:“不知尤雅妹妹问这水灵珠要做什么?”尤雅叹了口气道:“自然是为了救人。”“何人?”“乌凡。” “乌凡!”施雨柔闻言身子一僵,心中也不知是惊是怒,直接从床榻上翻身下地,“他怎么没死?”尤雅见她这副神情,面上的笑意也渐渐退去,疑惑道:“雨柔妹妹,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应该死去不成?”“不可能!他怎么没死?我那日一剑几乎刺瞎了他的双眼。他怎么可能活的下去?”施雨柔呼吸急促起来,下意识的就摘下了佩剑。 “他的双眼…原来是被你所伤!”尤雅看到这柄宝剑面色一寒,那日自己在华支的打击下昏死过去,直到醒来的时候才听闻之后的事情,但她只是听说剑星居中一位手持霜寒十四州的施长老将乌凡的双目刺伤,却没想到这位施长老竟然会是施雨柔! “是我所伤…那又怎样?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我没当场取他性命已经便宜他了!”施雨柔厉声道。“呵!难不成乌凡当着你的面将你父亲杀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不信他?我信他!”尤雅的语气也淡漠了几分。“我…”施雨柔闻言,愣了一下,回想那日看见父亲倒在乌凡怀中,自己便下意识的认为是被他所害,如今再次回想却是有些迷茫,乌凡自然不是嗜杀之辈,自己比谁都清楚,难道真有蹊跷不成?施雨柔神色黯然无比,身子一晃,无力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那日的事情是我亲眼所见!自然不能有假。”就在此时,只听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吕寒江吊着胳膊走了进来,施雨柔刚一清醒他就已经发觉,之前所说的事情自然都听在了耳中。只不过水灵珠三个字对他吸引颇大,他便没急着打扰,可最后却是一无所获,当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终于有些站不住了,直接用肩旁顶开房门就走了进来。 “那小子虽然外表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行为却与禽兽无异,那日我与施城主一见如故,却没想到被这小子见财起意下毒迫害,不能护其周全,实在是有些惭愧啊!你若是要怪,就怪为师吧!”吕寒江连连叹气,一副惭愧模样,就要向施雨柔行礼。施雨柔见状心中一惊,哪有师父给徒儿行此大礼的道理,赶忙起身将其扶起:“师父,你这是何必,徒儿并未怪罪于你…” “呵!既然施长老已经恢复,也便没我什么事情了。你们师徒二人好好团聚,告辞!”一旁的尤雅心思彻底冷了下来,再也不想待在这是非之地,转身便要离开。 “尤雅…”施雨柔见尤雅离开,又出声呼唤。 “何事?”尤雅头也未回,淡淡应声。 “你当真…要救那贼子?”施雨柔咬了咬牙,霜寒十四州锵的一声出鞘,剑尖直指尤雅后劲。“呵!好一声贼子!”尤雅冷笑一声,“乌凡我当然是要救的!你若是想阻止我,现在还来得及,若是我出了剑星居的大门,你便没机会动手了!”说完她便自顾自的向前走去,不急不缓。而那施雨柔面色阴晴变幻,终于手中一个不稳,宝剑斜刺到了地面之中,她也随之昏迷过去。 走出剑星居的大门,尤雅虽然面色如常,但贴身衣衫却被冷汗浸湿,毕竟自己这次是孤身前往,即便出了什么事情,也无人得知,只能行步险棋,赌这剑星居三位长老有些人性,劝住施雨柔。可她却没想到这施雨柔也是强打精神,还哪有力气驭剑? 尤雅转身望了一眼剑星居,嘴角却露出了一抹笑意,她之所以会问那施雨柔是否见过,而不是是否知道水灵珠,就是为了试探罢了。见那施雨柔神色紧张,她却装作闻所未闻,仅此一试,她已然知道了水灵珠就在施雨柔的身上,不过这剑星居的几位长老貌似并不知晓此事,不然也不会偷听那么久,看来她对此隐藏的颇深。 不过提及乌凡杀害施城主一事,吕寒江虽然语气平淡,但反应倒是有些激烈,让尤雅心中有了几分猜测。虽然之前有所耳闻,但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该过问,也便没有放在心上,如今看来,事情的确没想象中那么简单… 第三篇 《离世》 八十一章 掩耳作声无处隐 水落自然有石出 生肌散果然神奇,短短七日,便将吕寒江那血肉模糊的独臂恢复如初。这再生皮肉却如同新生一般,与吕寒江稍显黝黑的肤色有些不搭。 终于恢复了正常,吕寒江也是迫不及待的持剑回忆起那日手持桌腿,掩气意中的感觉,见手中白芒涌起才放下心来,虽然比起当日稍显生疏,不过好在那种记忆还留在自己身体里。 “二姐,怎么样了?”昨日吕寒江的手臂就已经痊愈了八九分,执意要演练剑意,吕清潭好说歹说才让他多忍了一天,今日为他上过药之后,见其恢复如初也是放下心来任他折腾,此时见到房门被推开,也是站起身来向来人问道。 “已经无碍,我已经将她召来此处了。”吕幽幽见吕寒江终于恢复,也是眼睛一亮,随意应付了吕清潭一句,便来到了吕寒江身边,关切道:“大哥!今天感觉如何?”吕寒江哈哈一笑:“自然是比昨日更好一分。” “大哥,这碧匣谷一事究竟如何处理?”据吕幽幽和吕清潭二人所知,那尤雅要救之人正是断了自己大哥一臂的玉壶宗余孽,见到吕寒江伤势痊愈,才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吕寒江闻言,笑容也是瞬间消失,微微蹙眉,那小子断自己一臂的事情不假,但是自己也隐瞒了不少事情,若是放任尤雅救活乌凡,只怕会引发变数!不过尤雅当日不仅赐药,而且对那日一事只字未提,想必也是因为锁妖塔的原因…不过若是这施雨柔有心阻拦,倒也可以利用一下。 想罢,吕寒江显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如今锁妖塔封印一事尚未解决,实在不可内乱,还是等施长老过来再作商议。”旁边两人闻言,也是一阵惭愧,没想到国难当头,大哥居然能放下私仇,实属高尚无私。 那日施雨柔生气恢复之后强行驭剑,加上一时心绪繁杂,险些剑气反噬,反正吕寒江那边也要养伤,索性便让她多休息几日,等着传唤。今日是吕寒江最后一次上药,便提前让吕幽幽去查看施雨柔的状况,若是没有什么大碍,便将其带来,而施雨柔正在打坐便让吕幽幽先行返回,这时才终于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 前夜,天空中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不停交响,暴雨也紧随其后,轰隆隆的吵了一夜,大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近些日子的天气十分古怪,本来前些日子空气还无比炎热,连个风丝雨露都没有,这几日却接连着阴云密布暴雨倾盆,早已无人在意,只是夜里偶尔被雷声惊扰,会让人心烦意乱罢了。 施雨柔推开房门,呼吸着潮湿的空气,平时严肃紧张的空气却也罕见的有几分清新之感,抬头看着眼前的大树,她不禁回想起了那年细雨中在凤亭树下鬼鬼祟祟的少年,嘴角罕见的露出了一抹笑意,却又转瞬即逝,换回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她沿着侧边长廊,心事重重的向着大殿缓缓前行,忽然她听到吱呀一声,心中暗暗生疑,转头看向了藏剑阁的方向,可驻足片刻却也再无任何动静,便权当自己听错,继续前往了大殿中。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施雨柔与突然出现的二位长老也算相熟,简单的拜见寒暄过后,吕寒江便将方才一事讲给了施雨柔,询问她的态度。施雨柔咬了咬嘴唇,说道:“如今妖兽横行,实在不好多生是非,何况那人已经被我刺伤双目,即便是救的回来,也不过是个废人罢了,我能伤他,便能杀他!如今妖魔遍布,自然不必因为私事,害了苍生!” 吕寒江闻言却是面色古怪,不知在思虑什么,施雨柔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正要询问他的意思,却见吕幽幽笑眯眯的牵住了她的双手,道:“真不愧是大哥的亲传弟子,连这份豁达都如出一辙!” 吕寒江见事已至此也只能勉强一笑,尴尬道:“没错…没错,如今我们应该万众一心,将目光凝聚在锁妖塔上,这种…小账,姑且日后再说罢!话说徒儿,你的伤势当真没有什么问题?” “当真无妨,之前不过是一时激动,剑气反噬而已,调理了数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今日便可下山!”施雨柔坚定说道。见施雨柔如此坚决,吕寒江也不好多说什么,略微沉吟一番开口道:“这次下山,我让二长老陪同你一起,毕竟剩下的妖兽非同泛泛之辈,剑星居不可再受半点损失!说起来为师也是十分自责,若不是小星不懂事,又怎能害你遭此奇毒之苦?” “吕小星?说起来…为何这几日不见他的踪影?”施雨柔闻言一愣,不知怎么会扯到他的身上。吕寒江叹了口气,将之前听到的事情简单带过,然后叹气道:“唉!若不是这不成器的小子将你推倒在毒刺之上,又岂能发生这些事情?所以…为师已经将他关入禁闭室了。” “禁闭室?”施雨柔一愣,心想从自己回到剑星居到今日此时,也将近十日之久,这吕寒江为何对自己骨肉如此狠心?虽然吕小星平时嘻嘻哈哈,但却的确没做过什么出格之事,他是对宝剑极为爱惜,但紧要关头却也不惧敌强我弱,也有几分骨气,当日不过是自己一时疏忽,的确与吕小星毫无半点关系。 听闻此言,三人皆是一愣。可施雨柔平时处事严谨,向来不会为谁求情,自然不会因这件事扯谎,难不成自己当真冤枉了吕小星?吕寒江面色一阵难看,虽然嘴上说着天天给他半截馒头,但实际上三餐还是照旧,不过近日来自己因为伤势严重却也没再关注吕小星的消息,也不知他现在情况如何,吕寒江心中终于有了一丝愧疚感。 “既然徒儿你这么说…姑且就将他放出来吧!来人!去!把禁闭室打开!”吕寒江朗声道。 “林仁剑?你们怎么在这?禁闭室谁在把守?”自从那日险些被华支害惨,吕寒江也算是加了几分小心,索性将李定光、李含光二人安排在了大殿门口传达消息,没想到今日就派上的用场,虽然只是跑腿,李定光也丝毫不敢耽搁,匆匆奔向了禁闭室的方向,却看见原本应该守在禁闭室门口的林仁剑,靠在亭子里呼呼大睡,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谁呀?大早上的…让不让人…呃…定光师兄…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林仁剑虽然比寻常弟子辈分大,见到李定光却是低眉顺眼起来,毕竟实力悬殊。李定光却也无心理睬,急声道:“大长老让你们将小星师兄放出来,别磨磨蹭蹭了,快快带我前去!”说着李定光就扯起林仁剑向前赶去。 林仁剑却是面色一慌,暗道一声坏了,这几日肆无忌惮惯了,竟然忘了早晚有一天吕小星会被放出来,心中也是十分不安。他眼珠一转,谦声道:“定光师兄,这路也不近,来来回回要耽误不少时间。不如您先回,这点小事就包在我身上!” 李定光看了看他,点头道:“这样也好…你好好收拾收拾,别让大长老看出来你在此偷懒!”反正他只负责传达,既然话已带到,便转身离去了。与林仁剑一同的那弟子方才怕被发现,见到李定光离去才敢走出来,然后便匆匆忙忙向禁闭室奔去。可紧赶几步却感觉身后一阵安静,他回过头来却见林仁剑表情阴险的侧着身子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便低呼了一声:“林师兄,快走啊!你在干什么?” 林仁剑闻言一怔,连忙盖上酒壶,将手中的黄纸揣了起来,“这就来了!急什么!小星师兄要出来了,怎么说也得庆祝庆祝!接着!”林仁剑将酒壶上面的白色粉末擦了个干净,然后递到了那弟子手中,笑着说道:“这几日我对小星师兄实在有些苛刻,只怕日后他会记恨于我,还麻烦师弟赠酒为我求情!”那师弟愣了一下,连连点头。 可他们来到禁闭室门口的时候却傻了眼,只见大门的铁链断成了几截,截面却是十分光滑,不知被什么斩断。两扇大门也是摇摇欲坠挂在一旁,他们探着脖子向里面张望了好一阵子,除了呛鼻的骚臭味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心中也是阵阵惊慌。昨夜因为大雨缘故,他们便照常寻了一处亭子偷懒,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顿时乱了阵脚。 “这…这是什么情况?小星师兄怎么不见了?咱们快去禀报大长老吧!”那弟子四处查看了一圈,可四周能藏身的地方却丝毫没有有人经过的痕迹,惊呼一声就要转身离去。 林仁剑心脏也是咚咚狂跳,记不记恨的事情已经可以忽略不计,若是因为自己失职导致吕小星失踪,这种后果是更加无法承担,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诡异的声音从藏剑阁的方向传来,连忙拉住了那名弟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翼翼的向藏剑阁靠近… 第三篇 《离世》 八十二章 禁闭得脱不见人 激涌仇恨掩伤痕 见到吕小星失踪,那弟子自然是慌了神,起身就要向大殿跑去。林仁剑见状慌忙拉住了他的胳膊,声音压得很低:“你傻吗?若是被大长老知道,岂能有咱们好果子吃?”那弟子一听也是没了主意,急的不停地原地跺脚:“林师兄,那你说该怎么办?” 林仁剑虽然强装平静,心中也是十分慌乱,哪里知道如何是好,而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一阵诡异的吱呀声,他循声望去,那声音来处却正是那藏剑阁!难不成这吕小星躲到藏剑阁去了?林仁剑却不遑多想,拉着那弟子就奔向了藏剑阁。 经过了一夜暴雨,藏剑阁四周的地面还十分湿润,完全看不出是否有人经过的痕迹,二人踏着石板路,没一会就来到了藏剑阁门前。本来藏剑阁门前也有人守护,不过因为最近人手奇缺,便让林仁剑二人捎带照顾。这藏剑阁本就是剑星居弟子心中的禁处,自然也无人靠近,藏剑阁这边也便成了轻松的差事,二人也自然没放在心上。 每次来到藏剑阁,二人心中都是一阵凝重与敬畏,而这次有些不同,心中充满了紧张。刚刚踏入正门,二人就将目光盯死在了藏剑阁房门,果不其然,原本闭锁着的房门竟然有被打开过的痕迹,那一道缝隙十分醒目的显露在二人眼前。虽然极有可能是吕小星所为,二人也没有松懈,互相看了一眼后,小心翼翼的趴在了门口向里面张望着… 藏剑阁中空间不小,但皆被大大小小剑匣占满,唯中间那一方区域能容人立身,此时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狼狈身影半跪在地上,若不是那身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到当真如同死了一般。 二人看清了这人背影,不是那吕小星还能是谁?林仁剑擦了擦汗,暗骂几句,就要伸脚踹开房门,可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稳了稳心神,换上了一副和善的面容,轻轻推开了房门:“小星师兄!小星师兄!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真是担心死我了!这些日子对你严苛实在是非我所愿,每每折磨于你,我心里也是伤痛至极!好在我一直在暗地里为你求情,大长老今日也终于答应将你放出来了,小星师兄你快快收拾收拾随我们一同前往大殿吧…” “…” 直到二人的笑容有些发僵,吕小星也没有半点回应,仍旧半跪在地上,仿佛没听见一般。这般情形让二人面色一阵古怪,紧接着又连声呼唤几句,却还和方才一般。平时长老严禁弟子踏入藏剑阁半步,二人才在门前伫立,此时情况特殊,却也顾不上其他,二人也没了忌讳,躬身向四周拜了几拜就来到了吕小星身后,却见他拄着一柄长剑半跪在地上,奇怪的是这柄长剑却十分特殊! 寻常长剑的剑身虽不可说熠熠生辉,但也是通透锃亮,即便不是宝剑也有它独特的光泽,而吕小星手中这柄宝剑却是通体枯黄暗淡,毫无半点剑光可言,如同枯木一般腐朽无比,别提有多普通。 “小星师兄!你若是想要这宝剑,最好还是和长老请示一番,你若是仍旧这般软磨硬泡,恐怕最后仍是一无所得,放下这破剑,咱们该走了!”吕小星对于剑的领悟颇低,自然无法得到宝剑认同。而上次吕寒江帮他取剑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虽然大家不说,但心里也是暗讽吕小星只不过是个背景好的花架子而已,对其颇为不屑。此时林仁剑的语气也渐渐轻浮了起来,有些不耐烦道,伸手就抓向吕小星的腋下,意图将他提起。 可就在此时,吕小星忽然猛一回头,林仁剑便与他目光对上,随后他便是面色一白,牙齿也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只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涌起,一种危机感袭上心头,眼前这哪里是吕小星,分明就是索命阎罗! ========前夜======== “轰隆隆…”一道闪光过后,漫天黑云便被撕破,暴雨夹杂着雷声砸了下来,声势浩大,震慑人心,就连平时猖獗的妖兽也安静了几分,一时间仿佛世界之中再无生灵,只有大自然在孤独咆哮,宣布着它的主权。 开始时,禁闭室中吕小星的期盼,正如当空的金乌一般热烈,可随着时间流逝,期盼的心终于消沉,如同空中的乌云密布了起来。天降暴雨,却是人人皆知的,吕小星心中的哀痛和泪水,却只有他一人知晓… “恨吗?”一道低语忽然响起,如同萦绕在自己耳边,却又仿佛生长在自己的心灵。 “恨吗?”这道声音再度响起,仿佛在扪心自问,抑或在询问着某人。 “恨!我…恨!”吕小星近日来勉强靠着每日的半块馍馍充饥,好在近日暴雨接连不断,才不至于干渴致死,饥寒交迫之下,耳边恍惚中出现了一道声音,他迫不及待的就嘶哑出声,也不知道在期盼着什么。 “恨又怎样?无能之人,即便恨的彻骨,不也只能囚禁于石室之中。”那道声音虽不冷漠,却字字诛心。 “我…我…”吕小星心如死灰,支撑着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被雨水打湿,却无力反驳,双眼中的星辰之光,缓缓熄灭。 “如今…囚禁于你的,并非这间石室!而是你的内心!我可以帮你摆脱石室,剩下的…便只能靠你自己!”只听一声脆响,禁闭室门上那三指粗细的铁链瞬间被断成几截,哗啦一声散落在地上,两扇大门也随之打开。 电光划过,只见一道黑影负手而立,却看不清这人的相貌,电光消散,这道黑影便也消失不见,空空荡荡。若不是眼前房门大开,方才之景当真恍然如梦一般。 “诸多情感,皆可舍弃,只有恨意,才会让你变强!有心则死,无心则活!去吧,找回你的尊严!”明明这人已经不见,声音却如同在耳边一般,这人必然绝非凡夫俗子。不过吕小星此时却早已麻木,双眼也失去了光泽,麻木的走入暴雨之中。 剑星居中有这样一句话—“剑即为尊严”,也不知是否巧合,那人一句找回尊严的话语,让吕小星鬼使神差的来到了藏剑阁中… “东方浩然气,无见妖魔在,断几尺流光,入我掌心来…东方浩然气,无见妖魔在,断几尺流光,入我掌心来…入我掌心来!”一遍又一遍,吕小星不停地念动着剑诀,如同当日吕寒江带他来此一般,但无论如何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吕小星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境界,如同当日那心烦意乱一般,不过此时的他却异常冷静,终于再次将剑诀颠倒了过来:“东方妖魔气,无见浩然在,断几尺流光,入我掌心来!”话音一落,只见藏剑阁中忽然发出了一阵震动,仿佛那剑匣中的宝剑觉察到了什么危险一般,嗡嗡作响,不过此时外面雷声大作,却也无人察觉。 只见地面上,一块裂了几道缝隙的石砖不住地颤抖着,仿佛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一般。吕小星目光忽然炙热无比,手下更是快速动作,即便双手已经被割出了几道口子,却丝毫不受影响的向下挖去,没过多久就将这块石砖挖开,只见下面居然是一个不住颤抖的剑匣。 虽然这剑匣被锁链层层缠绕,却再也无法阻止其中宝剑的动作。随着吕小星的召唤,这道道锁链忽然腐烂了起来,随后烂成了几截,而那剑匣更是破败不堪,再也无法承载其中的力量,只见一道枯黄色的流光瞬间握在了吕小星的掌心之中。 只见吕小星握住宝剑的瞬间,一头乌发瞬间变成了暗金,漆黑的双眸也变成了枯黄之色,满眼说不出的萧瑟之感。之前吕寒江留在藏剑阁中那《一剑》也被风刮落,散在了吕小星面前,不过却是左右颠倒,面下底上,沾上了鲜血之后,显出了不一样的文字。 “《一剑》之术,凡剑皆可施展,凡剑却不可全,唯有吾剑方能慷慨驭之!不过吾剑虽然霸道,却性邪。若正气凛然者持之,必成一方霸主;若心性非韧者持之,必为一方祸患。当年奸人欲夺此剑,加害于我,陷我于死境,幸吾早有预测,将吾剑妥当隐蔽,方逃大劫!凡剑若习此术,循序渐进即可,持吾剑者若习之,却须倒序而行。正邪皆在一念之间,切记切记!” 得此宝剑,又得剑诀,吕小星的目光忽然阴冷了起来,模糊的恨意也更加清晰,只要自己精通了此术,定要让那些当初瞧不起自己和得罪自己的人通通去死! 这些文字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却生生烙印在了吕小星的脑海中。这《一剑》之术的种种功法虽是第一次见,却在手中枯黄宝剑的映射下,显得无比熟悉,那些生涩难懂的文字,罕见的豁然开朗起来。 吕小星拄着宝剑,贪婪的吸吮着《一剑》的奥义… 第三篇 《离世》 八十三章 意冷心灰如走肉 得来萧瑟焕新生 好似过了一个呼吸,又似隔了一个纪年,吕小星拄着枯黄色的宝剑不知跪了多久,只感觉眼前的几张薄纸也无风自动,萦绕在他的眼前,《一剑》的奥义也渐渐清晰明朗起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吕小星只感觉背后有一道不善的气息抓向了自己,泛着枯黄光泽的双眸冷冷的转向了后方。这一对双眸毫无人色,漠视一切,仿佛眼中一切生灵都是死物一般,充满了荒凉之意。 林仁剑头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状况,仿佛在吕小星的眼里,自己已然是个死人。他登时面色一白,松开双手向后退去,跌坐在地上,双脚也不安分的胡乱蹬着向后退去,却无论如何折腾也无法挪动分毫。旁边那名弟子被林仁剑挡在身前,自然是没看清真实情况,见林仁剑突然癫狂,也是好奇的探头探脑向前望去,只感觉头皮一麻,浑身也说不出的酸软起来。 虽然二人皆知吕小星没什么本事,但这种眼神却还是让他们心中惊恐无比,竟然提不起半点胆气,但林仁剑终于还是四肢并用挪到了藏剑阁门口,连滚带爬的翻了出去,跌跌撞撞的就要离去。 “林…林师兄…你等等我…”那弟子见林仁剑溜得飞快,心中也十分恐慌,情急之下腾的站起身来,飞扑之下便扯住了林仁剑的下摆,说什么也不敢松手。林仁剑本就腿软,被这么一扯之下身子也是向前倒去,摔了个狗啃屎,门牙也碎裂了半截,嘴里也清凉了几分,但他也无心顾及相貌,一脚蹬开师弟,急声道:“师弟你…你帮我拦住他!” “林师兄,我怕…”这师弟回头看了一眼,见吕小星刚刚起身,便急急忙忙的转回身来,生怕与其目光相接。“你怕他作甚,没准他只是憋的久了,精神有些时常罢了!”林仁剑急急忙忙说道,“你看他的头发也状若枯草,肯定是营养不良导致!你放心,他现在不过是装神弄鬼罢了,绝对不是你的对手!” 见到这弟子神色稍缓,林仁剑喘了口气继续道:“定光师兄并不知道你偷懒之事,若是咱们两个一同寻他,恐怕会有些说不清。我之所以要先行离去,就是要趁定光师兄还未远走,向他道明缘由,将责任一人揽下,顺便为咱们多个帮手!”这弟子闻言,面色一惊,没想到林仁剑居然如此仗义,也咬咬牙握紧了佩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挡他一挡!” 林仁剑退了几步,见这弟子并未追来也是长出口气,暗道:臭小子,谁管你的死活,反正我是先溜了,你自求多福吧!面色却是正气凛然的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可就在他刚刚拐出去几步远的时候,忽然感觉地面一震颤动,身子也有些不稳了起来,他面色一慌,双眼瞪得溜圆,直直看向了身后的藏剑阁。只闻藏剑阁中锵锵作响,然后可见一股枯黄的气息瞬间涌出,遮住大半藏剑阁,轰隆一声垮塌了下去。浓烟之中,一道手提宝剑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小星师兄…你…你不要乱来!你毁了藏剑阁…该当何罪?”这弟子本是单手持剑,经这么一吓却是再也无法握稳,也便双手握住剑柄,剑身不断的颤抖。 “呵…藏剑阁?反正我已不是剑星居弟子,毁了也便毁了,能奈我何?既然无人管我生死,我又何须在乎存留!林仁剑在何处?我说要杀他,我必要杀他!”吕小星语气也不像往常一般轻灵透彻,反而充满了肃杀。那弟子正要回话,却听远处传来了一声痛呼。 方才的异状让原本该早早离去的林仁剑惊的忘了自己的目的,如今听到这句话才反应过来,慌忙之下却扭伤了脚踝,痛呼之后才觉不妥,慌忙捂住了嘴巴一瘸一拐的匆匆离去,不过却还是被吕小星发现了他的身影,冷哼一声就要追去。 这弟子见自己被吕小星绕过,虽然胆怯但心中却还是有些不爽,趁着吕小星背向自己,手中宝剑剑星闪烁,就要刺向吕小星的肩胛!这一剑去势颇快,容不得吕小星半点反应就来到了他的背后,噗嗤一声就刺上了吕小星的身子。 可还未等这弟子松口窃喜出声,却忽然面色铁青了起来,只见那七星剑气虽然刺上了吕小星的身子,却被他身上的枯黄气息寸寸消融,而那宝剑虽然是钢铁锻造,此时却也好似流沙一般,散落了一地,再无半点辉光。 “呵,不自量力!哼!”吕小星冷笑过后怒哼一声,却是头也未回,一股枯黄色的气息瞬间四散开去,那弟子虽然反应颇快,却还是被气息沾到,只见他浑身的血肉以可见的速度消融,终于变成了一具干尸模样,气若游丝的倒在了地上。 “林仁剑…轮到你了!”林仁剑跌跌撞撞逃出去了数十丈远,回头看去却不见人追来,正要松口气,却见头顶黄影闪过,吕小星似笑非笑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 “大哥,毕竟吕小星这孩子是被冤枉的,有些怨气实属正常,这次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动怒!”小路上,三位长老并肩前行,吕幽幽不停的和吕寒江叨叨着什么,后者却是连连点头。 虽然他嘱托李定光将吕小星带来,但思前想后却还是觉得不妥,反正时间还早,索性一同往那禁闭室前去,而施雨柔因为顺路也便跟在他们身后,准备先一步下山打探情况。 吕寒江虽然表情淡漠,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是眼神却十分急切,脚下也快了不少,这一路居然少用了不少时间。正当施雨柔要出生告辞之时,只见那李定光快步从远处赶来,见到几位也是愣了一下,连忙来到了他们身前,行了个礼。 “李定光,你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他人呢?”吕寒江看了看李定光身后,疑惑问道。这“他”自然指的是吕小星,李定光稍微思忖便答道:“回长老,路上我遇到了林仁剑在巡逻,他听闻此事便匆匆回去安排了,想必已经在路上了吧。” “哦…既然如此,倒也没必要继续前往,也罢,权当出来散散心了,那我们便稍作等候吧!”吕寒江皱了皱眉,也无心前往,索性与几人站在了原处。施雨柔见几人毫无前行之意,便准备告辞离去,可还未等她开口,忽然感觉地面一阵颤动,一股败落的气息笼罩在了自己心头。 “怎么回事?”吕寒江冷声道。“大哥…好像是藏剑阁出事了!”吕清潭耳朵一动,连忙回应。几人面色一凝,也无心再等,匆匆赶去。异状突生,下山一事倒也稍缓几分,施雨柔也匆匆跟在了他们后面。 “不要!我…不想死!救命啊!”五人足下飞快,转眼就逼近了藏剑阁不远处,忽然听见一声惨叫。“这声音…是林仁剑!”李定光刚离开不久,对于林仁剑的声音自然十分熟悉,也便脱口而出。吕寒江闻言,眼神一慌,蹭的一声便跳了过去,后面几人也紧随其后,寸步不离。 吕寒江一个箭步来到了救命声起之处,只见一道枯黄剑气直直刺向林仁剑,他脚尖挑起地上一根树枝,口中随着一声爆喝,一道白芒便从树枝之上射出,挡在了枯黄剑气之上。只见这枯黄和白芒相撞,想象中的爆裂声并未传开,反而像是冰雪消融一般,嘶啦一声化为了虚无,令在场几人无不惊异万分。 “阁下是何方高人,为何无冤无仇来此残害我剑星居弟子?”吕寒江虽然大伤初愈,但这气势却依然浩大,不过这磅礴的气势转瞬即逝,也知道来人功法诡异不容小觑,他不由得谨慎的出声问道。 此时这人恰巧被一颗巨树挡住,听闻问话也是惨笑出声:“父亲,几日不见,连孩儿都不认得了吗?”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缓缓走出,此人须发皆为枯黄,双目也是毫无人气的土色,浑身的皮肤焦暗无比,没有一点光泽,浑身却笼罩着枯黄色气息。 “吕小星!你…你这是…”吕寒江丝毫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眼中只有一个衣衫褴褛之人,心口说不出的压抑。不知这吕小星究竟在禁闭室中受了何种对待,居然变成了此般模样。 “大哥…有些不对劲!你看小星手里…”关心则乱,吕寒江虽然面色严厉但心中却还是十分惦记,此时竟然忘了自己来的目的,此时听到身旁二人的低语,才将目光凝聚到吕小星的手中,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颤声道:“秋剑…萧瑟…” “枝娅翠兮霜华散,鱼游虾戏争逐流,枯骨如金风萧瑟,一剑霜寒十四州。”春剑霜华,夏剑逐流,冬剑霜寒十四州分别在二长老,三长老和施雨柔手中,不过这三把剑皆为正气之剑,一直闻名于世中。 其中秋剑萧瑟,一直被冠以邪剑之名,不知隐于何处,如今终于浮出了水面… 四季剑,终再聚首。 第三篇 《离世》 八十四章 屈辱暗苦不得报 毁汝剑阁埋旧身 吕寒江以为吕小星是倍受委屈,才被打击到如此境界,也是有些自责,经旁人这么一提醒才幡然醒悟,知道了此事颇有蹊跷,他定睛一看,只见一柄枯黄色的宝剑紧紧握在后者手心,虽然看上去晦暗无光,但却令吕寒江大惊失色,惊呼出声! “秋剑萧瑟!这…这邪剑为何会被你召唤?”吕寒江颤抖着双唇,不知如何是好,那种自责也渐渐被抛到了脑后,冷声喝道:“吕小星,不要闹了,把这…柄剑给我!” “父亲啊…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宝剑,才不会放手!”几日来,林仁剑的奚落渐渐将事情挑明,吕小星也知道了那日的宝剑是吕寒江暗中取来,心中也是十分失落,惶惶失神直到被神秘人搭救才到了今天,好不容易得到了自己的宝剑,又怎能轻易递交他人? “吕小星!胡闹!快把邪剑放下!”吕小星平时虽然顽劣,但是对吕寒江也是言听计从,此时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违抗自己的意思也是心生怒意,语气了凌厉了起来。 吕小星却是闻所未闻一般,转头看向了吓跌在地的林仁剑。此时的林仁剑哪还有剑星居弟子的模样,脸上泪涕横流,坐下黄汤满地,显然是被吓尿了。刚才被吕寒江搭救,他以为自己大难得脱,可这已然封魔的吕小星再次看向自己,却还是让他不寒而栗,“长老救我!”高呼出声。 “吕小星!不得放肆!剑星居弟子怎能同门厮杀?”吕寒江见吕小星似要动手,连忙出言呵斥,吕小星却是惨笑一声:“父亲啊,你只记得禁止自相残杀,又可曾记得剑星居弟子不可受辱?不过…这些都没关系了,您可还记得…我已经不是剑星居弟子,这所谓的剑星居行为准则,自然无法再约束与我!” 吕寒江闻言一愣,当日自己盛怒之下的确如此说过,不过也是一时气头之下,没放在心里,此时经吕小星这么一说,心里也是想了起来:“吕小星…为父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放下此剑,那藏剑阁…呃…”吕寒江本想说藏剑阁中上品宝剑任你挑选,可向远处一看却见到一片废墟,大半个藏剑阁已然被毁,心中更是怒意难忍,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夺回邪剑,只能咬牙切齿道:“…那藏剑阁的事情便不怪罪于你!” “怪罪于我…呵…归根到底,您还是以为错的是我啊…”吕小星发出一阵渗人的笑声,虽然是笑,却夹杂着无数郁恨之情,让听者毛骨悚然,不寒而栗,“这剑,我留定了!这人,我也杀定了!喝!”吕小星惨笑着将萧瑟举到眼前轻轻的爱抚,然后面色忽然一厉,长剑之上登时卷起一阵黄云,化成一柄枯黄剑气,直射向不远处的林仁剑头上! 剑星居以剑为尊,其中剑星剑气也是凭剑施展,自然剑不离手。吕小星无法透彻剑星术法,对于驭剑倒颇为擅长,控着一柄宝剑飞来飞去也十分有趣。虽然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但却有些阴险歹毒,比起本门正大光明的剑星剑气逊色许多,再加上吕小星没什么实力,也只能称作“花哨”而已。 因为此事,吕小星也没少被吕寒江训斥,说他这种让宝剑飞来飞去的行为实在不雅,禁制他再用此术。没想到今日,此子居然要用此术当面杀人!吕寒江见状面色一变,一道白芒再次从手中树枝之上射出,拦在了枯黄剑气的去处,两道剑气碰撞,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再次凭空化为了虚无! 林仁剑屎尿早已漏尽,再也流不出半点秽浊之物,只能干巴巴的等死,没想到却再次获救,此时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拖着两道黄黄的脚印,藏到众人身后躲了起来。 “吕小星!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不要再犯错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虽然再次拦下了攻击,吕寒江手中那根树枝却忽然枯萎了下去,仿佛其中的生机瞬间流失,这可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他眉头一皱,招手接过李定光的宝剑,指向了前方。 “犯错?呵…为何错的都是我?不过也无所谓了…父亲…你当真要保护此人?”吕小星收回萧瑟,目光阴冷的盯向了他们身后瑟瑟发抖散发着恶臭的林仁剑。林仁剑向后缩了缩身子,却再也不敢多看吕小星一眼,仿佛在他的眼中,自己已然是个死人。 不过吕小星却也未等吕寒江回话,继续说道:“林仁剑,今日有人保你,我自然不好大开杀戒!不过日后若是让我见到,我必会让你死无全尸!不光是你!剑星居内,但凡所有辱我之人,我必杀之!今日,剑星居无容我之处,待我归来之时,便再无剑星居!” 说完,吕小星回头一剑刺出,只见一道枯黄剑气瞬间席卷藏剑阁,将仅剩了一半的藏剑阁包裹其中。只见藏剑阁以可见的速度腐败,然后轰然倒塌,激起了一地尘土,待到尘土散去,哪里还有吕小星的影子。 “大…大哥…现在怎么办?还追吗?”吕清潭见吕寒江面无表情的呆立在原地,虽然后者神情模样未变,整个人却如同苍老了几分。吕寒江摇了摇头,长叹道:“即便是追回来,也怕是留不住…何况现在…恐怕已经追不上了…” “怎么追不上?以他的速度恐怕还未出山口!吕幽幽,你看好大哥!我去去就来!”吕清潭耳朵动了一动,就要起身,却被吕幽幽按在了原地,无奈道:“刚才那一剑,你可看出些端倪?”吕清潭愣了一下:“什么端倪?不就是一剑吗?啊!吕小星为何会这一剑之术?” “虽然看似一剑,但却与一剑有所不同…好在小星对此术还并未纯熟,而今日也无心出手,只怕日后必成我剑星居大患!当真是天道轮回啊!”吕寒江声音嘶哑,如今剑星居接连遭受不幸,藏剑阁也是被毁,更是元气大伤,一切仿佛有冥冥定数,实在难以脱逃大劫,吕小星本来平平无奇,却得此邪剑,怕也是命中注定。 按理说,吕小星得此奇遇实属难得,也当真应了那句虎父无犬子,不过此情此景之下,这句夸奖却无人说出口来,都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如今锁妖塔外忧,又添藏剑阁内患,剑星居众人的境况更加窘迫起来,吕寒江眉头紧锁,身形比失去一臂之事更加颓然,默默走向了面前这片废墟。 “咦?”异状突生,施雨柔自然无心下山,也随着众人大步向前,而旁边的吕清潭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停住了她的脚步,手中逐流一挑,便将身前地面上的杂物挑飞了去,只见两个石柱交叠之下,竟然将其上的残砖败瓦遮挡,留出了一方空间,一个瘦削无比的身形蜷缩其中,口中发出细微的呻吟。 “林舒!你没事吧!”林仁剑惊呼一声,没想到这弟子还活着。 林仁剑与这林舒也算是本家,拐弯抹角的沾些亲戚,不过林仁剑年长一些,林舒自然对其十分顺从,而且他们属于外门弟子,平时都负责一些杂役事务,只是碍于如今妖魔作祟,剑星居无人,才被安排到了禁闭室这个“美差”。 但凡入剑星居久者,便有剑星居内的称呼,比如“李定光”、“李含光”之类,虽然林仁剑没有这个资质,但名字里却假模假样的带了仁剑二字,心里也便高了林舒几分,自然也懒得称呼林舒的大名,平时也就“哎”、“喂”的呼来唤去,不过这却只是其一,其二便是林舒这名字单字谐音一个“叔”,每次唤他总会感觉低人一辈,所以干脆省而略之。 如今见到林舒这副模样,在几位长老之前也不再好“那个谁,喂喂”的呼唤,而且毕竟林舒也算是他半个亲人,倒也比寻常亲切了几分。 “仁剑师兄…呃…几位长老…”林舒闻言虚弱的睁开了眼睛,看清了几人之后便要挣扎起身,却被吕寒江止住:“算了,先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 林舒看了看自己的身子,也是一脸不解,虚弱道:“我…我只记得我中了小星师兄一剑…小星师兄他怎么样?长老不要怪罪他…其实…”“其实问题出在他的那柄宝剑上!”林仁剑目光闪烁,赶紧抢过话来,他还要继续说些什么,却见林舒眼睛一闭,就没了动静,心头不免也紧张了几分,眼圈忽然一红,“林舒!林舒!你醒醒啊!” “唉,好生安葬,妥善处理吧。”吕寒江拍了拍他的肩头,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施雨柔打量了一眼林舒,却蹲在他面前,稍微观察了几眼,便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她稍稍犹豫,将一粒丹药塞入他口中后,这才轻声道:“扶他回去休息,他暂时还没死,只是生气流失过多罢了。” 前几日自己就是因为生气凝塞导致假死状态,为了避免再次遇到意外情况,尤雅也将一些生气凝塞缺失的症状简单的讲给了施雨柔预防万一,没想到今日竟然就用上了。那日尤雅临行前虽然闹的不是很愉快,但医者仁心,竟然也偷偷的为她留下了一瓶丹药,虽然她一直想将其丢掉,但却鬼使神差的揣到了身上,没想到今天又间接的欠了一份人情。 送走弟子,施雨柔叹了口气,踏着废墟来到了藏剑阁中… 第三篇 《离世》 八十五章 过刚易折却难折 成善柔者怎保全 原本气势恢宏的建筑,此时却成了一个废墟瓦砾堆砌的矮坡,实在让人唏嘘。其中大半剑匣完全被毁,露出里面寒气森森的宝剑。几人站在废墟正中的凹处,如同处身火山口一般,虽时值正午,但这剑冢一般的惨状,却让人心头寒上添霜。 身前的矮坑边缘,几道血迹斑斑十分醒目,矮坑中那看不清模样的剑匣中已然空空如也。吕寒江目光复杂的盯在其中,也不知是何种情绪,就这么默不作声的立在一旁,而其后几人也深知吕寒江心中不悦,便也没敢开腔。 藏剑阁闹出这么大动静,也有弟子陆续赶到此处,不多时便吵嚷起来。吕寒江摆了摆手,吕幽幽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使唤施雨柔和李定光将闻讯而来的弟子暂时遣散,这才再次清净了下来。 “我想过四季剑有朝一日必将聚首,没想到这日来的竟如此匆忙,却又是这般模样…”吕寒江声音中饱含着无比的沧桑之感,面上说不出的苦涩。 “大哥,难道你早就知道秋剑的事情?”吕清潭性子急躁,虽然这么些年过去沉稳了不少,但也是有些沉不住气,终于听到吕寒江说话,也是将自己的疑问抛了出来。吕寒江闻言却也没作答复,缓缓的蹲在了藏身剑匣的地砖前,突然问道:“你们可知道为何这秋剑被称为邪剑?” “据说凡持此剑者,必会走火入魔,堕入魔道…或者说是此剑杀性极重,常人极难驭之,才会被它反噬,丧失了本性…”吕幽幽皱眉答道,“不过…大哥,这秋剑为何会出现在藏剑阁中?之前的长老不是说…” “说秋剑早已失踪对吧?”吕寒江惨然一笑,“若不如此说来,只怕剑星居的劫难早就降临了吧…不过你说的倒是不错,此剑的确杀意极深,常人极难驾驭,所以这么多年来,邪剑的事情一直是剑星居讳莫如深之事!” “劫难?”吕寒江身后二人一脸不解,不知这二字到底是何解释。反正邪剑之事已经暴露,也不必再多做隐瞒,吕寒江便将此中繁杂一一道来… “你们可知剑星居为何没有掌门之位?”听闻吕寒江如此发问,二人面色倒是有些疑惑道:“大哥,剑星居中不是从来就没有掌门之职吗…” 剑星居中自来没有掌门,这是门人众所周知的事情。一直以来都以三位继承了春、夏、冬剑的长老执掌剑星居,而其中大长老位高权重,掌管着剑星居中诸多事宜,代代相传… 不过这都是发生在秋剑失踪之后的事情了… 虽然四季更迭,春夏秋冬,是不变的事实。然而四季剑的强弱之分却稍有差异,四季剑,以秋剑最强,随后才是冬春夏三剑,因此三位长老也便有了位序之分!而当中执秋剑者,便是剑星居的掌门之人! 历来能驾驭秋剑者,无非两种人,一种对剑意领悟极深,一种便是心性坚韧。若是寻常之辈妄想控制秋剑,必会走火入魔而剑气焚心而亡,更别提驾驭之言。因此剑星居并非没有掌门,而是掌门空缺,没有一位实力足够者能担此大任。 虽然如此,但当时剑星居却也实力强劲,暗中也有玉壶宗帮扶。即便那时秋剑就在藏剑阁中,时刻受人觊觎,却也没有外人胆敢试探剑星居的实力。 直至一日,剑星居中忽然来了一位奇才,此人对剑意领悟极深,而且进步神速,几乎无人是他的对手,因此继承冬剑的事情早已板上钉钉。不过此人却不甘心止步于此,更是潜心钻研剑术,登峰造极,只是碍于无法钻研出自己的剑术,郁郁寡欢。 而就在他即将继承冬剑那日,忽闻藏剑阁中一阵异动,那无人问津的秋剑忽然破匣而出,裂空飞来,悬在了此人面前。与此同时,四周所有剑星居弟子腰上佩剑皆是微微出鞘,面向此人,如同行礼一般!秋剑出鞘,万剑臣服!千百年来,唯此一人现此奇景! 因此,此人当之无愧的填补了剑星居千百年来的空缺一职,剑星居终于有了掌门人,自此时起,剑星居的名声也是声名鹊起,此人更是威名远扬! 不过常言道:“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此人本就强悍,加上又得此宝剑,当真无敌于世,自然有几分傲气,一时间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未尝一败,落得个高手寂寞。一日外出归来,忽然见到一位年轻人出手对敌,见其功法招式十分巧妙,便生了比试之心。 不过这年轻人方才出手实在是迫于无奈,此时自然也是无心争斗,便委婉谢绝了此人的应邀,转身便走。此人心高气傲惯了,哪里受过如此拒绝,也是不管不顾,拔出秋剑就要出手。这人本就实力强悍,秋剑一出更是气势汹涌,如同滔天巨浪一般,道道攻势将年轻人围的水泄不通。 这年轻人面色一凝,也有了几分不悦,没想到自己好言好语之下,这人却如此不听劝!他见来人使剑,便顺手折起地上一根枝条,迎着秋剑的方向刺去。这人见这年轻人如此轻视自己,也是心中不爽,气势更盛,势必要重伤此人。 萧瑟之上,满是凋零之感,显得这可怜的枝条如同巨浪里的孤舟一般摇摇欲坠,几乎就要被浪涛吞噬,可就在两者交接之时,枝条之上忽然迸发出无限生机,将萧瑟的气势完全搅碎。只见这年轻人淡淡一笑,将枝条一甩,只听当啷一声,这人手腕一吃痛,手中不稳,萧瑟便落在了地上。 这人握着手腕满头大汗,只感觉眼前一脸稚气未脱的年轻人如同豺狼虎豹一般,心中无比的震惊,不过这年轻人却是浑不在意,简单的挥挥手便转身离去了。此人心中多年的高傲瞬间坍塌,整个人也颓废了几分,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仗着萧瑟横行,没想到却折损在年轻人的枝条之下。 好在他方才并无杀心,对方也只是简单的教训他一下,若是对方有意对自己出手,自己还焉有活命的道理?他向着年轻人离去的方向拜了几拜,心性也发生了几分变化,拾起地上的萧瑟就要离去。 忽然,他面色一变,也不管地上的萧瑟,双手捧起了方才那根枝条,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那种剑意,忽然老泪纵横,大彻大悟,没想到这年轻人居然以德报怨,指点了自己一番,赶忙扑通一声跪下身去,连连叩首,然后面带喜色的将枝条贴身收好,拾起萧瑟匆匆离去了。 凭着这根枝条,他终于领悟出了自己的剑术,实力比起之前更加强悍,性子虽然依旧高傲,但比起之前却稍显谦和,剑星居在他的带领下,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但有言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此人本领愈强,所引来的目光就越多,虽然其中大部分都是敬仰之色,但也自然夹杂奸诈之徒!一日他松懈之下,终被奸人设计陷害,惨遭毒手,再无下落,而他那柄秋剑萧瑟也便再无音讯,无人知晓。 对于此人的种种遭遇,吕寒江自然是不可得知,也无从得知,他所知道的只不过是剑星居曾有一位下落不明的掌门,和秋剑埋藏于此的事情,而这些事情还是吕澜师祖传下来的,不过此事涉及门中绝密,他连吕幽幽和吕清潭这两个至亲也未曾告知,本来打算临终前传给下一任长老,没想到变故来的太快,却等不到他入土之时。 “既然如此,那吕澜师祖可曾将那掌门的名字告知与大哥?”听闻剑星居曾有掌门,吕清潭也是一阵激动,恨不得将那掌门之名刻在骨子里,奉为楷模。不过吕寒江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自然很好奇,也查阅过门中典籍,却从未发现过有关这掌门的任何消息,仿佛此人凭空蒸发了一般…唯一有关的一段话,却是关于邪剑的,大概意思是说剑星居中有人得到邪剑,导致走火入魔,被逐出了剑星居…不过那段话像是后期被强行涂改,我也没太在意。” 听闻此言,吕清潭也是一阵失落,不过看吕寒江那副样子却也不忍心再多发问,只是用剑鞘挑拨着腐败的剑匣。心中暗道这秋剑当真神奇,剑匣虽然不敢说如何坚韧,但也是打造精良,即便处境潮湿也不易腐烂,没想到却被秋剑弄烂成了这副样子。 忽然他感觉手下一硬,貌似碰到了什么东西,他便顺手将其挑了起来,发现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石板而已。但凡地下藏东西,若是有心观察,必然会发现脚下中空。但这藏剑之人却十分谨慎,用两个石板夹层中的泥土补全了空隙,使得其中的空间填的满满,和四周地面毫无差别,怪不得上次来此没发现任何异样。 吕清潭感觉被前人戏耍,也是几分尴尬,顺手就将石板翻了过来。可就当他随意瞟过石板之时,面色忽然一僵,看着眼前的七个大字,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第三篇 《离世》 八十六章 后悔低谷留掌门 离家又见夜来人 见吕清潭面色有异,吕幽幽不由得十分好奇也是将目光跟去,随之也不受控制的惊呼出声!二人如此反常,另一旁失魂落魄的吕寒江也清醒了过来,长叹一声过后便转过身来,随后也是目光一凝,暗忖道:这名字为何如此眼熟? 只见厚重的石板背面,雕刻着七个大字:江一卓留剑于此!这七个字下笔果断,折笔凌厉,如同锋锐的山峰,气势磅礴,应该是用锐物雕刻而成。而落笔之下又十分流畅,也可知这刻字之人功力深厚,不过这名字却即熟悉又陌生,着实让吕寒江一头雾水。 不过旁边那二人早已面无人色,扑通两声便跪在了地上。吕寒江可能会一时无法记起,他们却实在难以忘怀,毕竟这个名字伴随了他们十余年的日日夜夜,说刻在了心头也绝不为过。 “江一卓…江一剑…一剑!一剑之术!”吕寒江念念叨叨,忽然反应了过来,也连忙随二人一起跪倒在石砖之前,怪不得这一剑之术与剑星居的七星剑术如此搭配,如同旧术的延伸一般,原来这就是为剑星居量身定做之术!那神秘的无名掌门原来就是这江一卓! 回想起二人草草安葬了这江一卓,之前却也未行叩首之礼,反而侥幸之下修得一剑之术,吕清潭也是一阵自责。若是早知这江一卓是自己的掌门,又岂能如此敷衍了事,让这昔日风光之人的尸骨,留于这寂寥的低谷之下。 叩首三百,一生无忧;叩首三千,一统春秋!如今再次想起那低谷石室中椅背上的话语,他只觉得叩首三年也无法弥补自己的不敬。不过那椅下暗藏的隐秘文字却也因为他这种不敬的行为长隐于世,也算是为剑星居的未来带来了不小的苦果。 “真是世事难料!没想到这掌门前辈留下的剑术,辗转之下又回到了剑星居当中,当真是天不亡我剑星居!只是这秋剑…如今却落在了小星手中…”吕寒江先是一喜,然后又是哀愁起来。 本以为吕小星无法领悟七星剑术是天资愚钝,没想到他对着一剑之术倒是领悟颇深,再回想之前被自己冷嘲热讽的驭剑之术,若是天资不佳之人,又怎能操控宝剑如同玩闹一般?如今吕小星习得一剑之术,又得此神器,若是有朝一日站到了剑星居的对立面,岂不是会带来灭顶之灾!想到这里,吕寒江目光闪烁,暗中有了定夺。 出了剑星居不远处,是一片密林,只见一道身影踉跄前行,他神色紧张,不时的回头张望,即便身后无人追来。终于他脚下一滑,绊倒在了地上,却又连忙挣扎起身,喉头一热便咳出了几口鲜血,虚弱的靠在了树上。 “咔嚓…”清脆的响声从不远处传来,只见一道模糊的人影踩着枯枝缓缓来到了这人的身前。这人面色一紧,手中长剑骤然刺出,一股汹涌的气势便向着那道人影席卷而去,随着剑气扫过,这方空间瞬间凋零了起来,仿佛瞬间到了深秋。 那人不慌不忙的一甩袖子,这道剑气便烟消云散,再也没有半点踪迹可循。这人见自己的招数被轻松接下,也是大惊失色,那人却是爽朗笑道:“哈哈哈…这萧瑟果然是好剑!的确让我有些难以应付!”虽然嘴上说着难以应付,可观其风轻云淡的模样,哪有一丝紧张。 “你是谁?你为何知道…这剑的名字?”这狼狈的身影正是从剑星居离去的吕小星,初次习得一剑这种耗损气力的剑术,他也是难以掌控,最后一剑虽然毁掉了藏剑阁,但自身的气力也耗损大半。虽然他的心性大变,但却绝非傻子,自知今日难杀林仁剑,便放下狠话,准备恢复好了气力再做打算,然后转身离去。却没想到虽然自己已经不再施展剑术,自身的气力却依旧在不断流失,每每恢复就倾泻一空,让他心中十分惊恐,只想着逃离,没想到路上却遇到了这个家伙。 “我是谁并不重要…不过这秋剑萧瑟可以算得上天下第一邪剑,我又怎会不知?”这人依旧一副笑脸模样,不过看在吕小星眼中却感十分奸诈,他握紧了萧瑟,冷声道:“这宝剑是我得到的!你休要觊觎!” 那人听闻此言,又是哈哈一笑:“你说的没错,我的确觊觎过此剑…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有比这秋剑强上百倍千倍的东西,自然对它再无兴致…” 吕小星闻言,心中不由得暗骂此人道貌岸然,明明刚才还说这秋剑天下第一,现在却说有强上百千倍的东西,实在是矛盾无比,手中秋剑又握紧了几分。 “走吧!”这人见吕小星一副警惕的模样,却也不再多言,转身招呼他跟上。吕小星见这人当真对秋剑毫无兴趣,自然不解其意,疑惑道:“去哪…不对…我为什么要跟着你?”“你不跟着我?现在还有什么去处?你可还能回那剑星居不成?”这人仿佛看穿了一切,淡淡说道:“若想报仇,凭你现在这个状态岂不是痴人说梦?即便你有了宝贝,又得剑术,奈何你不知如何贯通,一旦气力耗尽,不也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一般?” 吕小星越听越是心惊,没想到此人竟然对自己如此了解,也是喉头微动,看着这人的身影,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皱眉道:“那天夜里的人…是你?”“是谁…重要吗?”这人淡笑道。 吕小星微微摇头,然后犹豫道:“你…能帮我?”这人却也不再多言,随手轻抚之间,那片干枯的空间便恢复了生机盎然的模样。见到此人轻描淡写便有如此神通,吕小星目光也炙热了起来,急声道:“好!我跟着你!那…那…” 见到吕小星欲拜又止的模样,这人也是看透了他的心思,道:“你心中毕竟还有剑星居的影子,拜师一事大可不必…何况当我的徒弟,都没什么好下场…”虽然此人面带笑容,语气却是无比渗人,“还有,我这人最不容许背叛,你既然决定跟我,就要做好觉悟!” “遵命!吕小星在此立誓追随大人,若有异心,必将魂飞魄散,永不超生!”见吕小星郑重立誓,这人也是哈哈大笑,二人一前一后消失在了远方。 ================== 破烂的房屋中,平铺着不少的草席,草席之上男女老少混杂,相同的是他们的额上都有些发黑,此时一名女子忙碌其中,依次喂他们服下药汤,这才稍歇口气,直起了腰板。 “暂时没什么大碍了,你们只需按时喂他们服药,体内的毒性便会慢慢解除了。”这女子见门外人影闪动也便迎了出去,看清了来人面貌,这才放下心来。 “多谢胡玲耶下凡!不然…可让我们怎么活啊!”为首的一位男子长相粗犷,比女子高了半个身子,此时却声音哽咽,如同孩童一般泪花闪烁,这胡玲耶在他们的语言中是仙女、圣女的意思,可以看出这些人对她极为尊重。 这群人本是此处一个小部落,却生活隐蔽,很少有人发现他们的行踪。这次妖兽虽然霸道,但部落中人却也有几分蛮力,合力将妖兽赶出了他们的领域,不过虽然赶出了妖兽,却被妖兽体内的奇毒侵染,险些全军覆没。 就在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恰巧遇到了误闯误撞而来的尤雅。这妖兽的奇毒虽烈,在尤雅眼里却算是见怪不怪了,自打她继承了老谷主之位,已经把救人当做己任,自然不能见死不救,简简单单就化解了这场浩劫。这部落的人便视其仙女下凡,对其顶礼膜拜,后者也是哭笑不得。 “安扎布,我可不是什么胡玲耶…”尤雅一阵苦笑,轻轻抬手便将这叫做安扎布的壮硕大汉扶了起来,这大汉见此更是惊奇,口中叨叨起奇怪的语言,身子一缩又要拜倒。 尤雅连忙装出佯怒的模样,这才让这些人站起身来,规规矩矩的站到了一边,她也便苦笑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安扎布,我这次只是恰巧路过此处,救你们也不过是顺势而为,实在不必过于挂怀,这次我实在有要事在身,不能等你们完全恢复,不过我留下的这些药材,也足够你们痊愈了。” 安扎布不是很通晓外界的语言,对于什么顺势而为,挂怀等等词汇完全不理解,不过听这胡玲耶的意思是要离开,也是十分难过:“伟大的胡玲耶阿母是要抛弃你的子民吗?” 尤雅闻言面色一僵,心想这些人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若是说起愚笨,几日来学习各种东西倒也蛮快,若是说起聪慧,却又十分死心眼儿,她好说歹说的解释了好一通,安扎布还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阿母不要孩儿们了…” 尤雅心中暗气,只感觉越解释越乱,干脆也不再搭话,皱眉沉思片刻,才无奈道:“罢了罢了,你们暂且在此养伤,等到伤好之后,我自然会回来为你们寻得一个好去处!”听闻此言,安扎布高兴的跳起身来,开心的鼓起掌来:“感恩阿母!阿母万岁!”尤雅心想这万岁一词,自己并未教过,这安扎布到底从哪学来的? 反正眼前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小小风波,既然已经解决,尤雅便趁着他们还未注意,偷偷的溜走了… 第三篇 《离世》 八十七章 青青草中生兰蕙 郁郁无闻不知香 自打从碧匣谷出来,一路上虽救人无数,却丝毫没打听到有关自己心中所想的消息,尤雅也是心中烦闷。这日她站到湖边,闭目凝神了片刻,忽然秀眉一皱,侧身低声喝道:“跟了这么久,该出来了吧!” 这几日在路上,尤雅总有一种被跟踪的感觉。不过因为随着踏入大路,人烟渐浓,虽然与昔日太平安详无法比拟,但终归是有些人气尚存,自然也有居心叵测趁火打劫之人,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毕竟来人若要招惹自己,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不过这种感觉却是忽隐忽现,每当她偷偷打量的时候却发现四周并没有任何人的影子,也是暗暗留意了几分。而这日,那种气息越来越近,她便将其引到了湖边位置,准备将这居心叵测之人在此解决。 果然,就在她余光扫过之际,只见一道身影掩在了树后,微风扫过,那人的衣袂也显露出来。听闻被发现的事实,那人便也不再躲藏,轻笑着走了出来,淡淡道:“谷主还真是身手非凡,机灵过人啊!” 听闻此言,尤雅面色一红,却是说不出的尴尬,这身手非凡,机灵过人看似在称赞自己,实则拐弯抹角的说自己打晕长老,逃出碧匣谷的事情。而尤雅眼前说话之人,便是那日被打晕的长老本人了。 “呃…抱歉…那日我只是一时着急,怕你拦住我…所以…”尤雅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不知如何说辞。那长老却一脸轻松道:“谷主行事,自然有其道理,大可不必如此!” 尤雅见其并无怪罪之意,这才放下心来,疑惑道:“长老,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那长老微微转头,目光便落在了青蛇杖之上,淡淡笑道:“那日我偷偷在青蛇杖上留下了一道法阵,只要你激活青蛇杖,便会触发法阵,我也便循迹而来,只是今日这法阵的气息逐渐淡薄,我才跟近了些,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尤雅一愣,仔细在青蛇杖上检查一番,果然在其上发现了一道即将消散的异样气息,便伸手将其拂去了。“那这么说…我在剑星居的时候,你岂不是也在场?若是被他们发现你的行踪…岂不是…”尤雅之前离开剑星居时,自然也感受得到几人得知自己要救乌凡时,那种忌惮之感,连忙上下打量着长老的身体,关切问道。 “呵,剑星居现在可是乱成了一锅粥,无暇顾及其它事情。”长老冷笑一声,将事情娓娓道来。 那日自己突然被击晕,一睁眼却见尤雅消失不见,便知晓她绝对是为了施雨柔一事去往剑星居阻挡那华支,便也匆匆赶去。当她来到剑星居时,却没想到事情已经平息,而青蛇杖的气息已转向别处,这才放下心来,随行而去,当发现尤雅在一个部落救人,想必一时无法脱身,而青蛇杖的法阵还能支撑数日,便准备先返回碧匣谷安排一番,然后再来暗中守护。 可就在她途经剑星居不远处时,只闻剑星居中忽然轰隆作响,也是心生好奇偷偷潜入,却见那藏剑阁被一位手持枯黄之剑的少年一剑击毁,也是心头大惊,也便离去了。 “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尤雅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滋味,毕竟锁妖塔之事尚不明朗,这些宗门每损失一些都会对大局造成一些影响,自然有些愁绪,“那施雨柔怎么样?”“那小妮子对谷主如此态度,谷主为何还如此惦记?”长老闻言,颇有些不悦,然后嘟囔道:“只可惜她毫发未伤…” 其中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雅也不愿多说,便一带而过了。见这长老无论如何都要跟着自己,尤雅也不好再多劝离,只好让她跟着自己,不过她还是十分好奇,出声问道:“长老,我们一直叫你长老,却还不知你的名讳,路上也不好称呼。” “谷主此言差矣,实在是在下并未有名。”这长老微微行礼,摇了摇头,“虽然碧匣谷内弟子皆称我为长老,但实际上不过是老谷主安排在您母亲身边的侍奉之人罢了。”尤雅闻言皱了皱眉道:“什么侍奉不侍奉的,碧匣谷中不存在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正如谷主所言,华曼长老待我如同亲妹妹一般,这才冠以我长老之名…”说到这里,长老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意。“那…平时我娘亲她是如何称呼你的?”“小草…”长老对这名字倒是有些难以启齿。 “小草…哈哈…长老,你这也太朴素了吧!”尤雅本来稍显暗淡的神色闻言间也是爽朗起来。那长老却是一脸羞恼:“谷主莫要取笑于我…” “咳咳,好吧!不过既然以后你跟在我身旁,这名字倒是要响亮一点!”尤雅咳嗽了几声掩饰了一下尴尬的情绪,然后低头沉思起来:“凡草者,皆有香气,其中又以兰蕙,更为芬芳…青青生兰蕙,郁郁不知香…以后长老就叫做兰蕙,如何?” “青青生兰蕙,郁郁不知香…”长老沉吟片刻,忽然眼圈一红,寥寥数字竟将自己说清道明,就要跪拜在地,“感谢谷主赐名,兰蕙定将为碧匣谷竭尽忠诚,肝脑涂地!” “兰蕙长老不必如此!”尤雅见状赶忙将其搀住,却见其意志坚定,无论如何都要跪下行礼,连忙高声喝道:“兰蕙听令!”“刀山火海,万死不辞!”兰蕙闻言连忙规矩站好,这才让尤雅松了口气。 “呃…这任务虽然艰巨,倒也不至如此。”见兰蕙这副认真模样,尤雅也是有些紧张,“之前那个部落的事情你也知道,我既然承诺就不能放任他们不管,眼下我有要事在身,碧匣谷自然是无法顾及,我见安扎布那些人体格强健,倒是弥补了碧匣谷武力空缺,不知能否将他们引入碧匣谷?” “既然谷主开口,这自然是无妨!谷主深谋远虑,时刻为碧匣谷着想,实在是吾辈楷模,只是…这华支…实在是谷中大患!”自从华曼不在,华支便放肆起来,虽然无法继承谷主之位,倒也是一家独大,将碧匣谷弄的乌烟瘴气,若是他知晓尤雅的事情,谷中之人他还能稍作收敛,但这些外人必将遭受毒手。 “应该无碍,我之前化身老谷主,早就将他吓破了胆,一时半会估计是不敢再回碧匣谷。不过为了预防万一,还是先将他们安顿在禁地之中,之后再作打算!”“好!兰蕙这就去安排!谷主且拿好此物,稍后自会寻你!”兰蕙长老闻言,将一个香包塞入尤雅手中,便转身离去。 =================== “林师兄,小星师兄他当真被逐出了剑星居?”服下了丹药的林舒虽然比起之前略显枯瘦,但却也恢复了几分生气,虽然无力使剑,却也能勉强下地活动,估计再有几天就能恢复如初。 “自然如此,我还能骗你不成?当日你也看见了,这小子竟敢毁了藏剑阁!真是无法无天!那大长老又怎能容忍?一剑就将其刺伤,这小子见势不妙就溜了呗!”林仁剑冷笑道。 “师兄你刚不是说小星师兄是被逐出剑星居,为何现在又说溜了?”林舒不解道。林仁剑呃了几声,然后颇为不耐烦道:“我…我说的没错啊!那大长老一剑刺去,高声喝道:吕小星!你已被我逐出剑星居!这小子自然是被这句话吓跑了呗!”虽然解释有些牵强,但事已至此,过程却也不重要了,吕小星终是再也回不来。 “林师兄,咱们去请罪吧…”林舒忽然站起身来。“请罪?”林仁剑闻言一惊,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见此时四下无人,便关上了门窗,“你…你乱说什么?你我二人,何罪之有啊?” “唉,林师兄我虽然剑术不济,但并未愚钝,自然知道孰是孰非,这几日昏昏沉沉中,我也想明白了许多…若是当日林师兄你不出言嘲讽,又怎能惹得小星师兄误撞了施长老被关入禁闭室,若是林师兄你不当面侮辱小星师兄又怎能让他如此记恨,若是那夜我们依旧守在禁闭室大门之前,又怎能让小星师兄偷偷离开…归根到底,错的…并不是小星师兄,而是…你我二人啊!林师兄!”林舒虽然虚弱,但字字铿锵,让一旁的林仁剑听的面色发青,双拳紧握。 “林师兄,这次死而复生,让我想明白了许多,也让我的愧疚之情难以平息!明日我就要去大长老面前请罪,还望师兄…好自为之!”林舒头一次如此顶撞自己,却让林仁剑无力反驳,跌跌撞撞的坐在椅子上,哑口无言。 过了好一阵子,只见林仁剑忽然掩面痛哭起来:“没错!你说的对!我有罪!我有罪啊!”说着林仁剑就要拔剑割向自己的脖颈,那林舒见状也是面色一慌,连忙将其劝阻:“有错能改,善莫大焉!师兄你又何必如此呢?既然你已想通,那明日不妨我们一同去大长老那边请罪吧!” 林仁剑闻言收起长剑,取出了怀中酒壶,高声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今夜就最后醉它一回!”林舒看向这酒壶却是愣了一下:“这壶酒…”林仁剑面色一阵紧张道:“这…壶酒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林舒叹了口气,淡淡道:“没什么,我记得当日师兄你准备了一壶酒,让我向小星师兄替你求情,只可惜了林师兄的一番好意,却被我糟蹋!”林仁剑长出口气,指了指酒壶哈哈一笑:“算你小子还有几分记性,这壶酒我帮你保管着呢!…本来这壶酒是给吕小星的,今日算是便宜你小子了!” 林仁剑一边倒着酒,嘴角却扬起了一抹阴险之色… 第三篇 《离世》 八十八章 漠中偏僻安逸处 恶客不请却自来 黄沙漫天之中,三道虚影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手中近百斤的武器在他们手中恍若无物一般,上下翻飞招架对敌。虽然三人功法大开大合,但是防御却也实在严密,一时间竟也分不出孰强孰弱,而且打了许久却未见力竭,也实在是让人惊叹。 三人打斗之处,是一片黄沙斗武场,四周围着不少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时不时传来阵阵喝彩之声。又不知过了多久,三人面上终于浮起一丝倦意,也便互相收了招式,喘息起来,随手将手中的一双利爪、一副拳套、一对狼牙棒抛在了脚下,传来了咚咚的几声闷响。三人一招手,便有十二名围观者疾步赶来,二人一组搬起几件武器,呼哧呼哧十分费力的离去了。 周围围观之人的口中更是发出啧啧之音,十分感叹,而场上三人也是面色骄傲的享受着这份赞美。可就在此时,只见一位妙龄女子缓缓走来。 虽然女子行在黄沙之中,但却未遮挡容貌,其体肤之白皙,令黄沙也不忍触碰其表,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一切美好形容,却绝非溢美,放在女子身上,倒似一种谦和。女子虽容貌姣好,表情却十分冷峻,未见莲步如何动作便到了三人身前。 三人面色一惊如临大敌,只恨手中武器已被搬走,便皆是抱头鼠窜,求饶连连:“师父饶命!师父饶命!”那女子却没有丝毫放过的意思,追打着三人缓缓远去。虽然三位当着众人被折了面子,却也没有任何羞愤之感,而围观众人自然没有什么奚落之意,仿佛一切都是习以为常,也便哈哈笑着各自散去了。 “不主动,此为智,以守为攻,以柔克刚,审时度势,戒骄戒躁,伺机而动,后发而制胜!怎么?拿我教你们的东西当耳旁风了不成?”这女子每说一句便出一次手,打得三人连连哀嚎,却又无力反击。 “思绫,别闹了,六子让我唤你们过去吃饭了。”一位举止优雅的妇人淡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走到前来挡在他们中间,牵起了女子的手,低声劝道。女子虽颇有不甘,气势却也弱了下来,口中轻哼一声道:“哼!看在秀秀的面子上,为师今天就放过你们!走!秀秀!不理这三个家伙!”然后转身便走,留下三个壮汉委屈巴巴的揉着身子上的痛处。 虽然时间没过去多久,虺思绫倒也从一开始的女童长成了少女模样。而随着她愈发成熟,脑子里的记忆也觉醒的越来越多,其中自然包含了不少功法,也便悉心教导与贾氏三人。虺思绫是虺蛇一族,族中的功法与得了三面兽皇传承的几人也是相得益彰,三人武力突飞猛进,进步神速。 受秀秀的影响,虺思绫不仅交给几人功法,也没少教导他们应敌之术。不过几人打起架来往往不管不顾,仗着有了几分本事便肆无忌惮,以攻为攻,以刚克刚,完全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打法,没少让虺思绫训斥。今日三人一开始还收敛了不少,可随着打斗起来,也有些忘乎所以,自然又被虺思绫狠狠教训了一顿。 “去去去!去那边吃!看见你们几个就烦躁!”打斗了许久,三人自然有些腹中空虚,凑到了桌旁就要伸手,却被虺思绫一脚踢开,三人却也已经练就了一副死皮赖脸的本领,一边挨揍一边狼吞虎咽起来,引得一旁的秀秀咯咯发笑。 “咳咳,好了好了,有什么事情饭后再说吧!不然一会饭菜都凉了。”六子将最后几道菜端上桌来,也擦了擦手坐在了一旁,与秀秀相视一笑。一时间,桌旁倒也少了闲言碎语,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 秀秀虽不算大家闺秀,也是书香门第,家里老爷子对她也是十分溺爱,自然很少靠近厨房,而好在六子自小在外闯荡,也练就了一番烧菜的本事,只不过之前碍于奔波,自然随意一些,如今有了家室,也有了闲暇,也便潜心研究起了厨艺来。他本做的是胭脂生意,自然对味道特别敏感,而且他做事心细,此时搞起了厨艺倒也有几分像模像样,颇有几分大厨风范,所以每每吃饭时刻,便是三仙关最为消停之时。 打打闹闹,吵吵嚷嚷,虽然聒噪,却是生活。三仙关中的日子,简单纯粹,仿佛自成天地,好似沙海中的桃花源… 酒足饭饱,空气也温暖起来,三人各自退去,准备懒散的度过正午时光。虺思绫却没有丝毫倦意,如同往日一般,趴伏在窗口,呆呆的看着远处登仙城的方向。 登仙城地理位置偏僻,很少有妖兽入侵,也算是某种因祸得福,即便妖兽的侵扰导致来往的行商稍稍受阻,好在没有性命之虞。之前虽然偶尔有些外来入侵,却也被三仙关及时消灭。 六子安顿好了众人,便准备趁着这个时间带队前往登仙城做些补给。因为到了风季,漠中风沙极大,而且温差也十分剧烈,晨风与夜风席往往会卷起沙子,裹到人的身上,如堕冰窟一般。也只有在中午炎阳高照之时,即便是起了风,也不会让人感到彻骨寒凉。 六子检查了一下队伍,正准备动身,忽然面色一变,来到最后一位身材娇小的身形之前,一把掀开了这人的斗篷,皱着眉头道:“秀秀,别胡闹了!你还有身孕在身,怎经得起如此折腾,快回去!等下次,下次一定带上你!”原来这秀秀一直想去登仙城逛一逛,可每次都被六子拒绝,这次便趁着无人发现换了一身行装,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哼!每次都说下次一定!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咧!反正路也不远!我偏要去!我偏要去!”秀秀原本在家的时候就经常偷跑出去,要不然也不会遇到六子,可自从来到三仙关后,一直也没有出去过,心中也是十分憋闷,索性耍起了小脾气。 这次需要置备的东西颇多,六子实在是分不出身来照顾她,只能咬咬牙,准备叫人将她送回。而就在此时,只见眼前一闪,一道白衣身影飘落下来,悄无声息的坐在了秀秀身后:“放心吧,秀秀交给我来照顾,正好我也许久没有外出了。”虺思绫原本在窗边发呆,却听见下方吵吵嚷嚷,听明白了这才原委便跳下身来,六子见状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回身吆喝起队伍来。 到了登仙城,六子郑重其事的和虺思绫、秀秀二人交代了一番,让她们老老实实切勿惹是生非。不过六子虽然这么说,却是十分怜悯登仙城的人,只希望这里的人不要招惹这位姑奶奶最好了。虺思绫信誓旦旦的说绝不惹麻烦,便被秀秀拉到别处去了。 之前登仙城因为沙匪剥削严重,十分困苦。如今沙匪已除,自然改善了许多,即便如今因为妖兽之事,耽搁了不少行商,但好在有不少漠外的外商没受影响,依然不断前来。而且自从登仙泉又焕发生机,整座城市也泛起了绿意来,虽与沙漠不过一墙之隔,却恍若两个世界。 秀秀年方二十余岁,自然十分活泼,虺思绫虽然有千百年寿命,但化为人形的时间却也不多,也如孩童一般。之前和乌凡在一起时,除了躲藏就是战斗,哪里见过这种热闹场面,此时也是有些目不暇接,这个那个的问个不停。 荒漠之中,三道身影快速前行,只见位于后面那道四翼身影却十分虚弱,观其相貌,正是那日险些被白无常送去投胎的四翼蝠王。他身前两位中,左侧的青甲鳖王也是面色惨白,背后的青甲也失去了几分光泽,只有最后那位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 “金螯蝎王…你慢些赶路…”那四翼蝠王实在有些跟不上最前面那人的速度,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为首的那金螯蝎王闻言,却是面无表情,语气冷漠,却嗓音嘶哑:“呵,若不是你们耽误了时间,恐怕咱们已经见过那位大人了。这下倒好,害的老子还要和无头苍蝇一样和你们乱转!” 这被称作金螯蝎王之人,虽然外表看上去,不过一个普通中年人的模样,斗篷之下却有一条铁尾拖着地面前行,此人双手隐于斗篷负立而行,身子板的笔直,没有丝毫晃动,当真诡异无比,而且此人言语间却也不见嘴唇颤动,不知声音从何而来。 “这…这又如何能怪我?明明是蝎王你不记得路,带我们走错了地方…”四翼蝠王颇有些情绪,嘴里嘟囔道。 “放屁!你看看你这幅鬼样子?若不是你惹是生非在先,我又怎能忘了约定地点?”金螯蝎王闻言,顿时站住了脚步,目光阴沉的盯向了四翼蝠王的,身下的铁尾也蠢蠢欲动起来。 “蝎王息怒,蝎王息怒!”青甲鳖王连忙挡在二人中间,“眼下还是先到达约定地点…不然耽误了大事…可就不好办了!”“你这害死了万箭豪王的老王八又如何有脸劝我?若不是碍于那位大人的面子,老子早就把你们两个生吞了!”金螯蝎王气的身子一颤一颤,起身便向前走去。 “蝎王留步…”青甲鳖王被骂的没有一点脾气,缩了缩脖子,张了张嘴,还是忍不住出声道。 “又有何事?”蝎王声音也抬高了几分,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您…应该往这边走…”青甲鳖王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第三篇 《离世》 八十九章 非我族类心常殊 血染黄沙闻恸哭 一番争吵之后,这金螯蝎王便怒气冲冲的径直向前,明显是又忘了路线,竟原路返了回去,青甲鳖王连忙挤出一副笑脸出言提醒,虽然金螯蝎王更加不爽,但见青甲鳖王态度还算不错,也没再计较,冷哼一声反身走去。 金螯蝎王,便是这四大妖王之首。此人虽然武力第一,但却记性不好是个路痴,经常会因为迷路误事,就算是走在笔直的大路上,也会因为一个走神,迷失了方向。不过他的自尊心极强,脾气也是极差,但凡有人出言奚落,便会遭他毒手。青甲鳖王不过是仗着防御强悍,才轻了几分忌惮,敢于出言提醒,若是换了别人,哪怕是四翼蝠王再多言几句,这金螯蝎王怕是会不顾那位大人的话,对其痛下杀手! 不过也不知那位大人到底下了什么迷药,居然让平时嚣张的金螯蝎王服从起了命令,一路上再没惹是生非。虽然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却也当真按时到了集合地点,却没想到其余二位姗姗来迟,而万箭豪王也被人解决掉了。 “真是气煞老子了!”三位在荒漠中又不知走了多久,金螯蝎王只感觉头昏脑涨,又犯了路痴的毛病,直感觉脚下的平地忽高忽低,身子也有几分晃动,头昏脑涨的骂骂咧咧起来,“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还走不出去了!赶紧找个地方歇歇脚,老子头疼的紧!” 四翼蝠王闻言连忙振翅飞到了高空举目远眺,绕了几圈之后,终于面色一喜,急忙落下,伏在了青甲鳖王的背上,气喘吁吁道:“蝎王,我看那边有个小城,倒是可以稍稍落脚…” 没过多久,几人终于来到了城外,城门之上“登仙城”三个大字却是极为醒目,虽然这登仙城位于荒漠之中,却多了几分生机,城中竟然也有几分绿意,比起沙漠中那种干燥倒是让人舒服了许多。 登仙城中奇装异服的人来来往往十分热闹,三人走在其中却也不显得突兀,毕竟四大妖王中,唯一不像人的家伙已经折损掉了,而四翼蝠王也如同一个漆黑的小兽,趴在青甲鳖王背上。虽然也会引起不少好奇的目光,但却没多在他们身上停留,毕竟来这边的大都是外商,养些珍稀异兽当做宠物也是见怪不怪了。 “别给老子添乱!搞点吃的接着赶路!”蝎王虽然双目也有些炽热,但还是控制住了内心中的那股嗜血,带着二人钻到了一处饭庄中。二人一兽,虽然装束奇怪,却也的确未引起四周众人生疑,跟着店小二就进了屋子,没过多久饭菜便上了桌,三个妖王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这人类的酒水的确不错,比起咱们那些酸汁醇香了许多!等这次见过大人之后,定要捉几个人类奴仆为老子酿酒!”金螯蝎王俯身吸尽了碗中的酒水,痛快的打了个嗝。“不过这饭菜真是差劲,一点肉味都没有!又滑又腻,齁死老子了!送饭的!给老子上来!”金螯蝎王吼道。 “呃…二位客官有何吩咐?”虽然来来往往的客人喝酒食饭也有吵闹的,但二人吵出三种声音的却是极为少见,不过这些都是客人的隐私,店小二自然不好过问,正在他疑惑之时,忽然听见屋中有人呼唤,连忙推门而入,四处打量一番却再没见到第三个人,也是暗暗惊奇,只道是奇人异士行为古怪,连忙答话道。 “给老子多上一坛酒!再给老子抓来几个活人尝尝!”金螯蝎王有些迷迷糊糊,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的处境。那店小二神色一惊,颤声道:“这位大爷…你…你刚刚要吃什么?”青甲鳖王暗道糟糕,连忙咳嗽了几声说道:“哈哈,我这兄弟喝多了就喜欢胡言乱语,小兄弟莫要见怪!不过…你们这可有刚宰的生肉…” 青甲鳖王没什么攻击本领,没少靠着金螯蝎王帮其解决对手。随机应变,见风使舵本领自然一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然即便防御再无敌,恐怕也难在锁妖塔中存活至今。店小二听了这话,才算是松了口气,食生肉的虽不常见,但也可以理解,若是吃人倒是有些恐怖,岂不与那些妖兽一般?擦了擦汗便连忙退下了。 “蝎王,差不多是时候离去了!”青甲鳖王透过门缝看见那人面色古怪离去,便转身说道。金螯蝎王舔干了杯中琼浆,却还是有些意犹未尽,什么狗屁大人的话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急些什么?那人不是准备生肉去了吗?我还能豪饮几坛!”“蝎王你有所不知,这人类最为狡诈,心里边的东西从来不搁到脸上,他说是取来生肉,万一若是找来帮手,岂不是徒增是非?耽误了那位大人的事情,恐怕…” “我呸!你觉得我是怕了那位大人?”金螯蝎王说到此处,忽然面色一变,“我只是信守承诺罢了,既然你这么说,咱们走了便是!”说完二人便站起身子,准备离去。 “生肉?俺这生肉多了去了,到底是猪牛羊还是鸡鸭鹅倒是要说的仔细些…现在这些外来客真难应付,我且随你去问他一问,可别弄出误会!”这厨子膀大腰圆,双手随便一抹,便跟在了店小二身后,却见两道身形翻出窗子,已然离去,也是面色一沉,沉声道:“妈了个巴子的!什么生肉不生肉的?搞了半天是来吃霸王餐的!给我拦住他!” “大家都是打开门做生意,若是手头紧了说一声便是,何苦用这种借口脱身?”那店小二倍感受了侮辱,也是皱起眉头,言语间十分不爽。“我呸!老子来你们这吃饭是给你面子,吃完了自然是想走就走,你能拿我如何?今日老子不想吃人,让开!”说完他撞开包围几人便走,一抬头却见眼前布置十分眼熟,原来稀里糊涂之下居然又踏入了饭庄之中。 “吃人?我好怕啊!我还以为是什么货色,没想到是个傻子,自己又钻回去了,这叫什么来着?瓮中捉鳖?”这店小二见这人低头乱闯,又返回了饭庄之中,笑的眼泪都要流了出来。 若是此言搁在青甲鳖王身上,不仅没什么问题,反而非常恰当。可坏就坏在金螯蝎王最恨受人奚落,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说他痴傻,当即怒气上涌。只见他身后金光一闪,那店小二喉咙上便出现了一道血点,然后便笑不出声,只见他脖颈一黑,便栽倒在地,已然气绝。 事发突然,围观群众先是一阵寂静,随后便慌乱起来。自从登仙城被三仙关保护,来人皆是收敛了许多,哪敢惹是生非?就算是有妖兽侵扰,也被尽数斩杀,没想到这两个怪客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之前说过金螯蝎王极为嗜血,只不过碍于要是在身,极力克制。这次出手之后便再也按奈不住心中的杀意,肆无忌惮的屠戮起来。只见他身子一抖,斗篷的的两只胳膊便探了出来,两腕之上赫然是两只巨大的铁螯!随着铁螯的出现,他背后的铁尾也高高翘起,末端锋利的金色螯刺更是耀眼无比,想必刚刚店小二就是被这东西瞬间封喉,不过店小二身边那位厨子却是阴险一笑,随后消失了踪影,倒也无人在意。 铁螯抡起,如同一把硕大的剪刀,将闻讯而来的护卫尽数拦腰截断,而那些四散逃窜的围观者也被螯刺刺穿,钉在了地上,瞬间毙命!一时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前一瞬还热热闹闹的登仙城街市登时变成了人间地狱一般。 “妖兽!妖兽…救…啊…”一名路过之人恰巧看到了眼前这般景象,手中提着的货物也落了一地,还未等高呼出声,就见脖颈之上忽然鼓了起来,然后口中冒出了血沫,再无声音。 “思绫…你听没听到什么动静?”秀秀正在和虺思绫手拉手走在街上,忽然眉梢一挑,看向了远处。“除了吵吵嚷嚷能有什么动静?这些人做的东西还没六子做的好吃…烦死了…早知道我就不陪你出来玩了!回去一定让六子给我做一大桌饭菜!”虺思绫一副兴致寡然又气鼓鼓的样子逗得秀秀咯咯直笑:“好啦好啦!回去我一定让他为你特地准备一桌!” 虺思绫闻言终于有了笑意,可她的微笑还没持续多久,忽然闻到了淡淡的血腥之气,不由得眉头一皱,暗觉不妙,撒开秀秀的手便冲向了远方。秀秀见虺思绫面色异常,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唤了几声也未见她回头,却见思绫离去的方向,有不少人狼狈逃窜而来,也匆匆忙忙追了上去… “痛快!痛快!果然还是人肉美味啊!”金螯蝎王双目赤红,嘴里不知嚼着什么东西,一片血肉模糊,只见他嗓内微微涌动,便将口中之物咽下,双眼又盯上了旁边的一个孩童,口中的涎水伴着血水丝丝滴落,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便扑了过去。 那孩童却早已被吓到无法动弹,手中一松,糖葫芦便落下了半空… 第三篇 《离世》 第九十章 本来融洽善相处 道破身份惹怀疑 虺思绫刚赶到血腥气息传来之处,只见眼前尸横遍野之景令人不害而栗十分反胃。虽然她也是妖兽,但却生性善良,顶多发发小孩子脾气,哪里见过这般场景,顿时面色惨白。 “孩子…我的孩子…”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悲痛之声,她连忙跳出隔墙,却见一只人形蝎妖扑向了一个孩童,一位年轻妇人却踉跄着奔了过来,挡在了妖兽面前。不过这妖兽哪有停步的意思,反而面色更加狰狞,两只铁螯就要将这二人撕成碎片! 她暗呼一声不好,纤手便探向腰间佩剑,随后一剑刺出!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妖兽身前登时泥土纷飞,失去了目标,脚下一刹便停了下来。虺思绫身形一纵便来到了那妇人身前,将她和孩童一齐扯到了远处的人群中。 “白师父!是白师父!咱们有救了!”瑟瑟发抖的人群中有人抬头看清了来人,面上的惧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满脸狂喜,激动地扯着旁人的衣袖。四周的人闻言也是抬起头来,因恐惧而惨白的脸色也因为激动潮红了起来。 “多谢白师父救了我们母子二人…”妇人抱着孩子,脸上的泪痕不知是此时的喜还是彼时的惧,终于干涸起来,随着风沙这么一吹,却是沾染了不少沙尘,留下了情绪的痕迹。 登仙城中的人都知道,三仙关中三位“仙人”有位神秘的师父,也便前往拜见。本以为被称作师父之人都是一些长发飘飘,须髯皆白的老翁之辈,没想到却是如此年轻之辈,也是惊讶了片刻,可他们也算是见怪了稀奇古怪的事情,也没过多好奇,只当她真有几分本事,没想到今日稍稍出手就显此神通,也是放下心来,更加敬仰。 “何方妖兽?胆敢来我登仙城中撒野?受死吧!”虺思绫冷哼一声,回想起无辜之人的血肉残躯,恨不得将眼前的妖兽大卸八块,也是怒火上涌,一剑刺了上去。这妖兽见状却没有丝毫惧色,反倒哈哈一笑:“谁家的小姑娘?居然敢拦着你金螯蝎王老子!” 只见他铁螯一挡,便将长剑荡到了一边,然后另一只铁螯拦腰剪去,势要将虺思绫拦腰剪断!不过虺思绫又怎会如此轻易中招,只见她长剑向地面一刺,整个人竟凭借着这份力量旋到了半空,然后剑光交叉,砍在了铁螯之上!虽然金螯蝎王并未受伤,却也失去平衡,被这两剑击退了几步,面色也凝重了起来。 “小家伙!没想到你倒有几分本事…倒是老子小看你了…不过!你已经死了!”金螯蝎王甩了甩铁螯,面色又狰狞了起来,作势就要出手,身后的铁尾却忽然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瞄向虺思绫。只见一道金光刺出,一根螯刺瞬间来到了虺思绫面前,后者面色一惊,好在反应颇快,下意识的侧过身去,那螯刺便擦着虺思绫的脸庞钉在了身后的木桩上。 “呵,居然被你躲过了…”金螯蝎王见自己偷袭的一招居然只是堪堪擦伤此人,也是罕见的惊讶了几分,目光顺着虺思绫向后看去,脸上的笑容却忽然僵硬了起来,“你…你到底是谁?为何你身上会有妖兽血脉…而且这血脉如此精纯?” 金螯蝎王的螯刺虽不是神兵利器,但毕竟修炼了千百年,自然也不是凡物,可此时沾染了虺思绫的血液竟然腐蚀了起来,而且随着虺思绫血液流出,空气中也隐隐有一种令自己灵魂恐惧的压迫感。 “妖兽!你也是妖兽!而且你的身份必定非同一般!呷呷呷!天意!这是天意的指引,将我引来此处,看来魔族大人说的没错!我们妖兽复兴有望啊!小丫头!这些人类早晚是我们的奴隶,不如跟着我们一起帮助那位大人振兴魔族如何?”金螯蝎王目光忽然无比炽热起来,呼吸也变得十分急促,仿佛眼前这小姑娘是奇珍异宝一般。 “这妖兽说…白师父也是妖兽!”“我就说嘛…这白师父小小年纪为何会有如此神通!绝对有问题!”“呸!有问题个狗屁!这明显是妖兽挑拨离间!我相信…我相信白师父!”“对啊!白师父从未伤害过我们,刚才还救了我的妻儿,怎么能是妖兽呢?”“可是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人群中传来了阵阵低语,看向虺思绫的目光也忌惮了几分,虽然口中仍然说着信任,但脚步却不自觉地退后了一些。 “你…你们大家…”虺思绫闻言,又见到大家目光闪烁的模样,忽然感到一阵迷茫。 “亏我们三仙关如此对待你们!如今受了一点小小的蛊惑就如此质疑!真是让人笑话!”随着一声冷冷的呵斥,人群中走出一位男子的身影,带着一位腹部隆起的女子,站到了虺思绫的身旁。 “六子大人…”登仙城众人见到这男子,皆是面色一变,唯唯诺诺起来。 虺思绫虽然性子冲动,但却从未如此急躁,方才秀秀见到她如此表现,也知道必然是出了什么状况,但凭她的身子自然是追不上虺思绫,只能去将六子找来想想办法。六子到来之时,见虺思绫已经与妖兽打斗起来,自然不好打扰,没想到却发生了这种变化,眉头一皱站出身来。 “白师父,区区一只妖兽,你尽管出手对付,虽然六子对付不了妖兽,对付这群忘恩负义之人倒是轻而易举!”六子面色一冷,面色不善的看向这群登仙城的看客,后者皆是惭愧的低下了头。 “谁说我们只有一个人?哇嘎嘎嘎…”就在虺思绫稳了心神正要动手之时,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阵怪叫,一片黑云便从头顶飘过,紧接着是一阵女子的惊呼!只见一道四翼蝠影从天而降,直接将秀秀掠到了金螯蝎王身边,那金螯蝎王面色一喜,铁螯直接架在了这女子的脖颈之上,贪婪的舔舐起女子的面庞。 “美极了!真是美极了!这尚未成型的婴孩可是最为滋补之物,看来今日毕竟没有白来!呷呷呷!”那金螯蝎王上下嗅了嗅这女子,眼中光芒更盛,铁尾上的螯刺瞄准了女子的腹部,就要开膛破肚。 “秀…秀秀!你这鬼东西!给我放了她!”金螯蝎王身旁的木桩上,倒挂着一只硕大的蝙蝠,倒也无人在意,却未曾想到这东西居然也是这蝎形妖兽的帮手,疏忽之下竟然被它将秀秀掠了过去,六子登时面如死灰,就要冲过去与其拼命。 “呷呷呷,你莫要着急,待我享受这餐美食,接下来就轮到你了,你们…一个都逃不掉!”金螯蝎王正要动手,却见虺思绫手中长剑一掷,仓啷一声便挡在了铁尾之前:“放了她!我跟你们走!” 那金螯蝎王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铁螯却没有丝毫松懈的意思:“我很想相信你,但是你跟了人类这么久,必然也学会了人类的狡诈多段,出尔反尔…既然你说跟我,那我也便答应你不杀她!不过条件就是她要做我们的人质,不然你若是中途反悔溜走,我们岂不是亏大发了!” “卑鄙!”虺思绫恨的咬牙切齿,一时却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和对面僵持起来,而就在此时六子忽然走上前来,冷声道:“你们要人质,可以!不过…我来做你们的人质!”“六郎…你快带着大家逃走!秀秀怎会让六郎替我赴险?”秀秀满面泪痕,挣扎起来,脖颈也被铁螯割出了几道伤痕。 “虚伪!恶心!老子说杀你,便绝不会让你活,老子若不杀你,你想死都难…区区人质不过是提防着你们罢了,换谁都一样!既然你要当这个替死鬼,那么老子也便满足你,滚过来吧!”金螯蝎王嗤笑几声,却是颇为不屑,示意六子过去。 “六郎…”秀秀与六子迎面而行,目光却难以割舍,而六子却不敢与其四目相对,双手负在背后,冷冷看向前方。 “六郎…”秀秀又一次颤声轻呼,六子身形一颤,虽是擦肩而过却仍然没有停留,只是稍稍停顿便毅然前行。 “你们人类就是麻烦,终归结局都是一样,这般形式又是何必呢?耽误老子的时间…”金螯蝎王正要制住六子,却见眼前的人影忽然双手从背后掏出两把短刃,刺向了它的左右两侧软肋! “白师父!秀秀就交给你了!”六子来来往往经历颇多,也喜欢收集一些常人觉得无用的常识,他记得但凡蝎着,背甲之下软肋最为致命,便心生偷袭之意,简单与虺白绫交谈几句,便站出身来,此时就要得手,也便呼喊出声。他深知自己的本事,必然不能一击致命,此去必然是有去无回,但若是能换回秀秀身上的两条性命,他也算是死得其所。 “六郎!”秀秀也是知晓了六子赴死的决心,声嘶力竭一声,伤心欲绝,昏了过去。 第三篇 《离世》 九十一章 死生挈阔难成说 本来善者也疯魔 死生挈阔,与子成说,终是美好誓言。说好目光永驻彼身,却将身殒涣散。但,爱是永恒,永远为伊人停留。 “卑鄙人类!果然狡诈!”金螯蝎王面色一僵,只感觉腋下吃痛,浑身的力气也便无法使出,若是让这两把短刃刺穿,即便不死也会落得残废下场。 见到六子即将得手,围观之人皆是面色一喜,可就在此时,却见他脚下青光一闪,出现了一只背负青甲的妖兽,瞬间就带着六子的身子飞上了半空,然后身子一转,砸了下来,直接将六子砸的粉身碎骨,当场命绝,引得惊呼之声此起彼伏。 “白师父,你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登仙城人心地并不坏,只是生于偏僻之地,思想迂腐。若是没有你,三仙关恐怕再也无法支撑,所以我只能牺牲自己,来保全登仙城,只是我对不起秀秀…她们母子二人只能委托你帮我照顾…”六子的话语仍然回荡在虺思绫耳边,不过说话之人却已不在,只剩下一滩烂泥,不甘的双手依旧紧紧握着短刃。 “金螯蝎王,你和这些狡诈之徒商量什么,依我看干脆全部碾碎罢了!若不是我觉得不对隐于地下,你怕是要吃大亏了!”青甲鳖王面色阴冷的盯着眼前的众人,按奈不住内心压迫许久的杀意,虽然比起其他妖兽,它战力稍低,但对付寻常人类却是绰绰有余,上次杀的那些什么剑星居弟子还未尽兴,却被人阻拦,还损失了万箭豪王,这次面对这些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也涌起了报复之心,只是碍于金螯蝎王有些在意这年轻女子,没有急着动手。 金螯蝎王伤势稍缓,表情却也狰狞起来,没想到自己一时疏忽险些吃了大亏,本以为自己一番说辞能让这小丫头跟随自己,成为妖兽一员,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与人类联合起来暗算自己,便也再无拉拢之心。既然不能为己所用,便斩草除根,趁着这小丫头还未成长,便索性结束她的性命罢了! “统统宰了!一个不留!”得到金螯蝎王的命令,青甲鳖王和四翼蝠王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就要动手。可就在此时,三位妖兽只感觉一种狂暴的血脉之力蔓延开来,令它们三个一阵心神不宁,看着眼前的变化,面色也精彩起来:“这…这血脉是…圣兽血脉!” 虺思绫眼眼看着秀秀昏厥,六子惨死,心中的悲愤无以复加,浑身的血液如同沸腾一般,燥热之感传遍全身,只感觉记忆一阵阵的模糊,趁着还未丧失理智,将秀秀递给了身后三仙关之人,让他们速速离去。然后终于控制不住体内的狂躁之意,怒吼出声,化为了她的本体,一条巨大的虺蛇。与之前不同的是,它的头顶两侧鼓出了两个小包,仿佛两个犄角一般,显得十分可爱。 不过这般景象看在登仙城众人眼里,却是一片惊恐,四散逃窜躲藏而去,那还作半点停留?三只妖兽也无心追赶,面色严肃了起来,尤其是那两个隐隐约约的可爱鼓包,看在它们眼中更是心惊胆颤。“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化龙之象?”青甲鳖王吞咽了一口口水,发出咕隆一声,却吓了自己一跳,“金螯蝎王…这…眼下该如何处理?要不然还是溜了吧!”青甲鳖王已然心生退意。 要知道这虺蛇但凡能够化龙,必然是有深厚的天缘,若是得罪了它,日后一朝成龙,岂有自己好果子吃?青甲鳖王活了如此之久,自然还想继续活下去,可不想招惹这种家伙,让日后自己活在东躲西藏之中。 “你觉得…她能轻易放咱们离去?”金螯蝎王心中虽有几分惊慌,不过它毕竟是生死争斗摸爬滚打出来的,可不是青甲鳖王这种苟且之辈,自然冷静了下来,思考着对策,冷冷说道:“虽然这小丫头已有化龙之象,不过观其实力应该未达巅峰,只是血脉之力有些怖人罢了,应该不难解决!若是咱们夺了这血脉,实力必将更上一层楼,就算是再次对上那位大人,也未必不可一敌!…它现在不在状态,动手!” 金螯蝎王一边说着一边死死盯着眼前的白蛇,却见它一副迷茫之色,也不再多言,急忙出手!而且这一出手便是杀招,只见它浑身忽然泛起一阵金色的光泽,然后向后凝聚,使得尾根螯刺上的金光大作,天上的金乌也稍显暗淡几分。 “破天之刺!”随着金螯蝎王一声厉喝,这根螯刺便如同一颗耀眼的流星,向着白蛇疾速刺去!这螯刺金光万丈,声势浩大,蕴藏着无数的破坏之力,正如它的名字一般。锁妖塔中日夜争斗不息,自然也有不少妖兽妄想动摇金螯蝎王的地位,然而没有一只妖兽能从“破天一刺”下活过来,这些亡魂皆成为了成就金螯蝎王地位的垫脚石。 青甲鳖王和四翼蝠王再次看见此招也是目光炙热无比,心头狂跳暗呼着“中!中!中!”果然如他们所料,还在神色迷茫的白蛇竟真的没有反应过来,这道金光瞬间没入了白蛇的身躯,霎时血流如注!在狂涌的鲜血之中,三只妖兽如同看见了众妖俯首称臣的景象,也是狂笑不已,可这笑容却随着一声暴怒的嘶吼消失不见。 按理说,但凡中了“破天之刺”者,皆会生机尽碎,剧毒入体而亡。可今日却只在白蛇的身体之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口而已,那道螯刺的光芒也被鲜血覆盖,显得十分晦暗。金螯蝎王尝试收回螯刺,却发现那螯刺也没了动静,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因为受伤而震怒的白蛇。 只见刚刚十分呆滞的白蛇也因为吃痛,找到了宣泄的目标,头颅忽的高仰,然后一阵白雾便从它口中射出,直接笼罩向眼前的三只妖兽。金螯蝎王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濒死之感,但却已无退路,招呼着三人小心应对,举起铁螯便要搅散白雾。 可它一双铁螯接触到白雾的瞬间,忽然变得如同烂泥一般,瞬间被腐蚀殆尽,金螯蝎王还未来的急痛呼,那阵白雾便笼罩到了它的全身,刚刚还气焰嚣张的金螯蝎王,瞬间便是灰飞烟灭。那四翼蝠王本就受了重伤,现在不过是一道残魂,又怎能抵挡这诡异的白雾,只闻嘶啦一声,也化成了虚无。转瞬间,三只气势汹汹的妖兽,只剩下了青甲鳖王一人。 那青甲鳖王见四大妖王此时只剩孑然一身,再无人与其争那排行,也是一阵空虚,赶忙扯起一阵绿光笼罩在自己周围,只希望能从这阵白雾中脱逃。可这白雾刚刚接触到绿光的瞬间,这光芒之上便沸腾起来,接着便出现了无数道裂缝,坚不可摧的防御居然要被生生溶解。 眼看着就要殒命当场,青甲鳖王也是一阵呜呼,迫于无奈再次咳出一股鲜血,面上的光泽更是暗淡。上次逃离之时的损耗的精血还未恢复,这次也是伤上加伤,它随意将鲜血向甲上一抹,遁入地面,又是消失不见。 白蛇见目标消失,自然更加狂暴,一转头就瞥见那些躲藏在被损毁房屋中的登仙城人,目光更加凶狠,吸回白雾就像这边吐来,眼看着就要将这些普通人化为脓水,而就在此时只见一阵绿雾迎着白雾而来,两股雾气相融,有如铁器摩擦一般,发出一阵刺耳的锐响,引得在场之人无不耳孔嗡嗡作响,甚至流出血来。 白蛇见到这绿雾竟能抵住白雾,也是恼怒非常,尾部横扫便将旁边的屋顶掀起,砸向了绿雾中。随着雾气散去,瑟瑟发抖的登仙城人也看清了来人,只见来人手持青蛇杖,身着浅绿衣,生得面儿俏,带怒而威兮,正是那碧匣谷的尤雅。 “大胆蛇妖!居然敢在此乱杀无辜!”尤雅手中青蛇杖上绿光闪烁,杖顶青蛇的目光死死盯向白蛇,如临大敌。 那日尤雅与那兰蕙长老分离,一时也对去处毫无头绪,不过却再次想起之前乌凡与自己讲及水灵珠时也对土灵珠有所提及,想必若是到了此处应该会有线索,于是打听到了这登仙泉处。没想到临近登仙城,却忽然感受到血腥气息十分浓重,又见到如此画面,也是又惊又怒,好在出手及时,才救了这一窝人性命。 可几番较量之下,白蛇非但没有任何损伤,尤雅自己反到气喘吁吁了起来,也是暗暗叫苦,没想到这大蛇虽然行动迟缓,但却是皮糙肉厚,尤其是一身鳞甲更是无懈可击,那白雾也时刻萦绕在身体周围,抵挡着自己绿雾的近身,如同无穷无尽一般。 不过这绿雾对自己损耗颇大,眼看自己气力就要耗尽,若是再如此进攻,恐怕最后只能是白白送死!尤雅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起白雾萦绕的白蛇,忽然目光一凝,只见白蛇身上一处被金刺刺伤的位置白雾淡薄,想必这白雾对白蛇自己也有一定影响。 她嘴角一翘,心中便有了主意。 第三篇 《离世》 九十二章 血脉相异性相宜 奈何道殊惹分歧 之前对抗华支那红雾时,尤雅险些因为绿雾吃了大亏,闲暇时间倒也多加练习,如今虽然不能算是完全精通,倒也不至于因为过度施术导致反噬受伤,只是这气力却是消耗颇大。她本以为不管什么东西只要对上绿雾都不是对手,没想到这白雾居然和自己的绿雾你来我往互相僵持,既然硬抗无法抵过,只能另寻他路,尤雅上下打量一番后终于计上心来! “看招!”尤雅青蛇杖向上高举,那阵绿雾便冲天而起,白蛇见状当然用白雾阻挡,将二者之间隔断起来。尤雅面色一喜,从怀中掏出一物,单手挑开瓶塞之后,向上一甩,便操控着其中液体泼向了白蛇身上那白雾淡薄之处。 白蛇忽然感到异状,正要躲闪却也是有些来不及,只见这条液体径直射到了那金色螯刺下的伤口上,那白蛇身子一颤便剧烈挣扎起来,随后轰隆一声倒在地上,再无任何动静,身边的白色雾气也随之消散。 “白蛇死了!妖兽死了!”这场声势浩大的战斗维持了许久,围观的群众早就有些麻木,见白蛇终于没了动静,又愣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终于起身欢呼起来,有胆大的更是跑到了白蛇身边,伸脚试探了几下,见白蛇果真没有反应,也是一脸激动,其中一人见白蛇伤口之上那道金光十分夺目,必然是件宝贝,便目露贪婪之色,伸手就要将此物藏入囊中。 “你要干什么?住手!”尤雅被一群人围住感谢,面色却是没有丝毫松懈,一边摆手一边像白蛇张望,忽然见到一人要拔出那金色螯刺,也是大惊失色,赶忙高呼出声。可那人非但没有停手,反而因为害怕被人发现加快了动作,直接攥住了金色螯刺,只见那白蛇忽然低嘶一声,一道白雾从它口中涌出,瞬间就将那人化为了脓水。 “救命!妖…妖兽还活着…高人快…快杀了它!”旁人见到异状,连忙推搡着四散逃去,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白蛇虽然外表看似毫无动静,如同死掉一般,其实不过是那液体起了作用而已。不过这液体却并非毒药,而是一种内服的麻药罢了。这麻药算是一种药酒,味道辛辣呛鼻,但是却能让人麻醉,暂时缓解疼痛。蛇类对于刺激气味反应敏感,此时酒精与辛辣之气一加融合,它自然会痛苦挣扎,但这麻药劲一上头,还是栽倒过去。 刚刚制服白蛇,尤雅也闲出几分空隙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那些死者或是被锐物拦腰截断,或是被钝物生生挤死,却没有被白雾腐蚀的迹象,也是心生怀疑,才未急着下杀手。却未想到居然有人如此胆大妄为惹出如此祸端,直接被腐蚀成了烂泥,也是心中微跳,看向大蛇的目光也警惕起来,心想这种麻药用在人身上时,都能无力个小半天,难道是这白色体型巨大,药效坚持不了太久? 尤雅心中本就犹犹豫豫,再加上四散逃窜之人的劝杀声此起彼伏,尤雅也是当机立断,决定趁早杀了白蛇,预防万一。没有丝毫犹豫,尤雅来到了白蛇头颅前,终于举起了手中的青蛇杖,就要砸碎白蛇的头颅。可就在此时,她忽然浑身汗毛一竖,感到一阵危机之感传来。 “住手!”随着一声爆喝,一道灰影如同狂风一般席卷而来,来人舞起一副铁爪如同一阵旋风一般,让尤雅不得不退步自保,可还未等她站稳身形,却见两个黑点越来越近,咚咚两声砸在她落脚之处,好在她反应敏捷,青蛇杖一点地面便倒飞出去,才未受波及。 尤雅看着面前那两道深坑,知道来者没有留手,面色也阴沉起来,没想到这白蛇居然还有帮手,握着青蛇杖的手也是血管隆起,目光警惕的看向四周,准备一举解决这几位与妖兽为伍之人。 灰影之后,又是一道棕影与黄影姗姗来迟,那黄影捡起刚刚砸向尤雅的两件武器后,却也未再追击,反而和前面二人一同围在白蛇面前,神情十分失落。不过好在白蛇还有一息尚存,三人也便强打精神,互相商量了一阵,那道灰影便挡在了尤雅身前,转头与身后二人低声道:“你们二人速将白师父带回三仙关!我帮你们拦住此人!”言罢,灰影身形一转,便瞪向了尤雅。 “咦?”随着二人目光首次相接,却皆是面色一阵古怪,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忽然那道灰影疑惑出声:“小…小魔女?”听闻这声称呼,那黄棕二人也回过头来,这才发现这人如此眼熟。听闻这道熟悉的称呼,尤雅有些难以置信道:“贾老大?”然后又瞥向身后的二人,“贾老二…贾老三…怎么是你们?” 简单的交流之后,双方终于放下了警惕,没想到旧识会在如此情况之下再次见面,当尤雅得知这条巨大的白蛇就是小白时,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还好三人来的及时,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三人得知自己的白师父只是中了麻药,并未有性命之虞,也是放下心来,此时天色已晚,贾氏三人便差人将白蛇运回了三仙关中。 又过了半晌,小白终于有了动静,却是面露凶光,险些伤了贾氏三人。好在尤雅反应及时,几颗丹药直接掷入白蛇口中,方才让它彻底清醒,身子一缩便再次化为人形,只是肩头之上被那金色螯刺贯穿,十分怖人。 方才她因为六子惨死之事丧失了清明,几颗丹药入腹,种种事情也便记了起来,自然是愧疚不已,一副失神落魄恍恍惚惚的样子惹人生怜。不过她却慌忙起身,扯动着肩头的伤口又渗出了鲜血,但她丝毫没有在意,急声问道:“贾老大,秀秀呢?” “她情绪不是特别稳定,刚刚哭累已经睡下了…”贾郎连忙扶她坐下,叹气说道,“白师父,登仙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虺思绫闻言眉头一皱,登时咬牙切齿起来:“锁妖塔!我与你势不两立!”然后便将之前的事情低声道来。 虽然贾氏三人并不想相信这个事实,可从白师父口中亲耳听到六子已然身殒的消息时,心头不免又多了几分伤痛。想当年若不是六子的人脉与秀秀出谋划策,单凭他们几个是无法将三仙关发展到如此地步的,没想到这次出行,竟然是诀别。 尤雅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这小白并不是嗜杀之辈,心中的担忧才放下心来。虽然亲眼所见她的白雾杀掉了一个平民,但那人却是因为贪心不足却也不足为惜,便为她治起伤来。 “没想到锁妖塔居然已经波及到这个地方,看来此事果真不容小觑,是时候要抓紧一些了!”尤雅虽然知道了小白的真名,但却怎么叫怎么别扭,也干脆叫回了小白的称呼,倒也显得亲切了不少:“话说小白,我有些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虺思绫闻言眉毛一挑,有些不解:“尤雅姐姐是我哥哥的朋友,自然不是外人,有话但说无妨。”听闻此言,尤雅便松了一口气,观那贾氏三人却是一脸忧愁,为何明明他们也老大不小,却总要低人一辈,也是唉声叹气起来。 不过谈话的二人却自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异样,依然自顾自的聊着,尤雅继续说道:“小白你的本体也是妖兽,若是你帮助我们对付锁妖塔,岂不属于联系异族,自相残杀之举?” 听闻此言,小白苦笑一声,说道:“人类总是谈及妖兽色变,但你们排斥异己,互相残杀,与妖兽又有何区别?人类有善恶之别,妖兽自然也有好坏之分,譬如那金鹏族,不也是世世代代守护着泱都城,那灵犀一族,不也忠心耿耿的把守边疆…只不过妖兽修炼漫长,很少有人能耐住寂寞,自然便有歪门邪道者将其利用,将他们引入歧途,最后才一发不可收拾…人类总是说妖兽嗜杀,憎恶人类,但若是它们当真对人类如此嫉恨,为何又要花费千百余年时光,修成人形渡过短暂时光?” 小白虽然少女模样,一番谈吐却十分老成,让尤雅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无言以对。的确如此,在她心中早把妖兽冠上了邪恶之名,即便金鹏族守护泱都,也被理解为别有用心。再加上这次锁妖塔封印解除,妖兽肆虐,更是加深了人类对妖兽的忌惮和憎恨,又怎么想到如此之深? “噗…”随着一道血柱喷涌,只听当啷一声,那小白肩头的金色螯刺便被拨了出来,掉在了地上,尤雅探手在伤口周围点了几下,便将流血止住,随后将药粉涂抹在伤口周围,便算是解决了眼前的状况,她也是叹了口气道:“看来是我对妖兽的误会颇深,还望小白妹妹谅解。” 反正妖兽与人类的恩恩怨怨也不是三言两语间就能道尽,而小白自小就在人类的环境下生长,除了血脉差异,也当真如同邻家少女一般,自然不会多生计较,也便不再多提,忽然随口问道。 “尤雅姐姐,你为何会来此处…” 第三篇 《离世》 九十三章 目光望尽等不见 世间已无归来人 听闻此言,尤雅也是想起了这次的目的,赶忙出声问道:“小白妹妹,你们可听说过土灵珠?”听闻土灵珠,虺思绫却是面色茫然,转头看向了贾氏三兄弟,贾郎皱着眉头思忖了一会,也是摇了摇头:“我们未曾听说过…” 尤雅听他这么说,心中也是十分奇怪,明明他记得乌凡说过土灵珠的事情,难道是自己记错了,还是这几人在撒谎?不过看向几人却面色正常,不像隐瞒什么的样子,也是一头雾水,再次陷入了迷茫中。“土灵珠我没听说过…不过我倒是见过一个发光的黄色珠子…”贾浒本来在一旁吃着东西,突然自言自语了一句。 “你在哪里见过?”尤雅面色一亮,腾的一声跳到了贾浒面前,却将后者吓了一跳,食物也噎在了喉咙,憋的满脸通红,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犹犹豫豫道:“就在这里…”“那可否拿出来与我一看?”“这…”贾浒闻言,却是面色尴尬了起来。 尤雅见这人一副为难的样子,心想难道是有什么不妥,便要取出值钱的东西交换,那贾郎见到她这副急迫的样子,连忙一巴掌拍到贾浒头上:“贾老三!你藏了什么东西?竟然敢欺瞒你大哥!赶快给我拿出来!”贾浒却是一脸委屈,捂着脑袋说道:“我…我只是说我在这里见过…却没说那东西在这啊…”贾浒嘴笨,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将事情道明。 原来这里之前曾经是沙虫的地盘,那日乌凡将其斩杀之后,拾到了一颗珠子,便揣入了掌心界中,恰巧被贾浒看在了眼里,不过这件事情转眼就被他抛在了脑后,若不是今日尤雅提起,恐怕早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尤雅的情绪更加低落,本以为事情有了头绪,没想到到头来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她听说乌凡曾经将掌心界留在了同门弟子处,便仍不死心的问道:“那你可知道那几个弟子现在何处?” “这个我们更是不清楚了…之前因为赵孝忠中了沙毒尚在昏迷,所以他们便留在了登仙泉处以便其伤势恢复,我本打算等他们恢复了差不多再将他们带来此处修养。可我听说有一天登仙泉来了一群剑星居的人,之后…那三位弟子也消失不见了…” 听闻贾郎如此说来,尤雅更是确定了水灵珠就在施雨柔的身上,只是这三人为何凭空消失,难不成是剑星居发现了土灵珠的事情,为了占为己有已将其杀人灭口?不过尤雅马上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毕竟从表面上看来,剑星居并不知道灵珠的事情,若是施雨柔当真藏有两颗灵珠,想必自己那日为其疗伤之时必然会有所发觉,不过那日除了水灵珠的气息,她却什么也没有感受到,想必这三人是因为什么事情才突然离去。 思前想后却还是毫无结果,尤雅只感觉一阵头疼。见到她这副样子,虺思绫也是连忙安慰道:“尤雅姐姐…你也不要过于气馁,毕竟这什么土灵珠也算有迹可循…只是这土灵珠究竟有何作用,会让你如此心急?” 尤雅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单凭土灵珠,却也毫无作为…其实我这次四处游荡,主要是为了集齐金木水火土五颗灵珠,只是这大部分灵珠的下落未明,我才来此碰碰运气…”说到这里,尤雅忽然握紧了虺思绫的小手:“即便希望渺茫,灵珠难寻,我也不会放弃!这希望虽是星星之火,却也是燎原之光…我相信小白妹妹你知道这件事情也会开心起来!” “开心?此番状况又有何事能解我忧愁…”虺思绫日夜期盼着乌凡的到来,只是徒增失落,任凭什么事情也无法触动她的情绪,只能在众人面前强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借着训练贾氏三人的时候,抒发一下心中的苦闷。如今六子也已离去,秀秀昏迷不醒,她实在不理解这所谓开心到底为何? “小白妹妹你听我说…虽然此事希望甚小,但你也要坚强起来!毕竟只要集齐五颗灵珠,将乌凡的残魄寻回,也许会让他起死回生!”尤雅见虺思绫自始至终没有过真心笑容,只希望此番话语能让她坚强起来,也便坚定说道。 “起死回生…”虺思绫愣了一下,然后神色忽然一阵恍惚,清澈的双眸中忽然潮湿起来,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然后一阵嗡嗡作响,喃喃道:“你是说…乌凡哥他已经…死了…” “呃…”看见虺思绫面色一阵苍白,尤雅暗呼不妙,难不成她并不知道乌凡身殒的事实,只恨自己好心办坏事,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可还没等他劝慰,却又闻咚咚几声闷响,贾氏三人手中的武器纷纷坠落,将地面砸了几道深坑,然后也高声哀嚎起来,一时间房间内哀伤四起,唯有尤雅手足无措。 “是谁…是谁干的…我要宰了他们…”虺思绫今日情绪波动甚大,眼看着就要暴躁起来,好在尤雅眼疾手快,探手点在她身上几处穴位,才让虺思绫暴躁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这化形丹的副作用就是如此,虽然可以让妖兽化成人形,但毕竟属于捷径之举,心志不坚者很容易发生失控的状况。 尤雅好说歹说,总算安慰住了几人,这才松了口气,将自己知道的来龙去脉简单道清。虺思绫闻言气得浑身发颤,咬牙切齿道:“没想到这些家伙居然如此残忍,为了一个五行鼎居然对玉壶宗赶尽杀绝,实在是无耻之尤!这番仇,今日我便记下,日后若是让我见到这些家伙,哼!” 这一声轻哼,虽然看似轻描淡写,听在几人耳中却是十分胆寒,不过若是那些家伙让他们遇到,只怕自己的报仇之举,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位…谷主大人,既然五灵珠事关重大,此次便让我们与你同行,路上也好互相有个照应如何?”三仙关本就是为了等待乌凡归来而立,此时他们所等待的人已然无法归来,三仙关在他们心中也便没了价值,贾郎神色一凛,拍着胸脯说道。 虺思绫却是摇了摇头:“以你们几个现在的本事,就算当真遇到了危险,只怕自保都是问题,还谈何互相照应?何况秀秀如今还需要照顾,三仙关没了六子…却不能再没了秀秀…既然我等不到乌凡哥,我也是时候离去了…”见白师父如此说辞,贾郎也是神色焦急道:“师父,三仙关虽然名曰‘三仙’,但其实全是仰仗了您的本事!如果我们几个离去,三仙关有你守护,亦可太平!若是您此次离去,我们三个恐怕难以坚守此处啊!师父,您不能走啊!” 虽然此言有些打击贾氏三人自己的士气,但也的确如此,三人虽然比起常人强悍许多,但若是遇上厉害的家伙,都有虺思绫出面解决,自然是有恃无恐,此时听闻她有离去的想法,心中自然多了不少不安。 “哼!平时让你们用功修炼,个个都想着偷懒,以后没人监督你们,只怕你们开心还来不及吧?而且我本体暴露,着实惊吓到了登仙城的人,若是我不离去,只怕日后会给你们带来流言蜚语…” “我们不怕…”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登仙城人观念传统,却也并无恶心,我实在不想因为此事,再惹出更多事端…何况我去意已决,你们自然是不必再劝我了!这几本书是我近来血脉觉醒时,出现的一些关于三面兽皇的事情,日后你们按此修炼,必然能够收获颇多。”说完,虺思绫从怀中掏出几本册子扔在了桌子上。 三人自然知晓自己本事的由来,听闻三面兽皇一词,连忙面带喜色的翻看起册子来,随着他们向后翻看,面色的喜色却是越来越淡薄,最后皱紧了眉头,几乎要哭出声来,贾浒垂头丧气的说道:“师父…我们不识字…” “那也无妨,反正这几本书也不是留给你们看的,你们几个生性怠惰,若是让你们自己修炼,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指的上你们,我准备给你们安排新的师父!”听闻此言,几人左看看右看看思前想后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难不成三仙关中还有高手? 虺思绫言罢便轻声唤到:“秀秀…既然醒了,就进来吧…”话音未落,只见满面泪痕的秀秀走了进来,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声音嘶哑道:“小白,你当真要走?” 虺思绫点了点头,她早就感受到门口有人偷听,却也没加阻拦,此时若是再做安慰,恐怕会令后者更加哀伤,倒不如给其安排一个差事,只要忙碌起来,伤痛也许会早日淡去几分,于是将几本书塞到秀秀手中,轻声道:“秀秀,日后三仙关就麻烦你了。” 秀秀闻言,哀伤的目光中终于多了几分坚定… “虽然我只是一介女流,但既然小白托付于我,三仙关,便交给我来守护!” 第三篇 《离世》 九十四章 沟通碧匣寻去处 迷雾重重上心头 这夜,虺思绫将书中的东西大概演示,贾氏三人自然也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不过几人这次挨揍却没有再次吭声,毕竟下次挨揍不知要待到何时?秀秀遭受打击身子尚虚,好在未动胎气,尤雅发现她不过是伤心过度,也便为其服下了宁神安胎的药汤,后者才稍缓眉头紧皱,缓缓睡去。 以往训练的痛苦是如此漫长,昨夜里却如此短暂,随着天空朦胧,贾氏三人的心也失落了起来,贾郎声音低沉道:“师父,这次一别,不知何时能再次相聚,我们定不辱您若托,一定好好练功!”马上就要离别,虺思绫自然也是有些感伤,不过还是眉头一皱,厉声喝道:“你们三个若是敢惹秀秀生气,待我回来一定好好收拾你!”然后神色一松,继续说道:“放心…我一定会找齐五灵珠,救回你们的小凡哥!”言罢,便与尤雅转身离去… “师父…保重啊!”贾氏三人声音哽咽,目送着二人消失在荒漠中… 二人一路上走走停停,随着时间流逝也渐渐熟络了起来。毕竟她们也算是半个旧识,只是之前虺思绫还是一条嗜睡的小白蛇,不能与人交流,自然没有过交集。此次将往事提起,二人也找到了共同话题,无聊的道路上,倒也缓解了几分疲惫。 “尤雅姐姐,你意思是说…这水灵珠在施雨柔那里?”一开始,虺思绫称呼尤雅姐姐只是碍于乌凡的面子,顺势而为。如今的语气终于渐渐亲昵了起来,少了之前语气中的那一丝生分,她眨着漂亮的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 “嗯…本来开始只是我的一种猜测,这次听闻登仙泉的事情,加上我之前所感受到的气势,自然是八九不离十…”“那我们为何不直接去剑星居道明缘由?”未等尤雅说完,虺思绫便急忙打断了她的话语。 尤雅苦笑一声:“我从她口中听说乌凡是她的杀父仇人,她现在对乌凡充满了恨意,杀他报仇还来不及,又怎能献出水灵珠来救他…”“还有这种事…”虺思绫皱眉思索,明明自己之前一直与乌凡在一起,为何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想得到眼下这几颗灵珠十分困难,但毕竟有迹可循,只是费些功夫罢了,剩下几颗没有消息的灵珠不知要从何寻起啊!”一路上尤雅暗中打探消息,却是一无所获。她知道集齐五颗灵珠是艰难之事,却没想到这五颗灵珠的事情如此虚幻,居然无人知晓。 “尤雅姐姐,大不了咱们现在杀上剑星居,先夺了那水灵珠再说!”虺思绫撸起袖管挥动双拳,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尤雅见状却是一阵头疼,这虺思绫也算跟了乌凡那么久,为何与他脾气如此相异,但凡遇事都要用拳头解决。不过她们路上也遇到过一些不老实的家伙,挨了虺思绫的胖揍之后也是抱头鼠窜,使得她“威名”远扬,倒也免去了不少麻烦。 “现在剩余的灵珠下落不明,即便夺来水灵珠,也只是遭人觊觎,姑且先寄存在剑星居罢…若是日后她当真不肯交出,也只能按照你说的那么做了…”尤雅也不想与施雨柔你死我活,但老谷主的话却让她不得不如此去做,毕竟是为了天下苍生,但眼下担忧此事却又太早,她连忙将负面情绪一扫而空,从胸口掏出了碧匣来。 随着她对碧匣的感悟越来越深,操控起来也越来越娴熟,只是还不能完全驾驭,总感觉其中隔着什么东西一般。不过自从得到碧匣那天起,她总会感觉到某个方向与碧匣有着隐隐的牵扯。一开始这感觉还是模模糊糊,直到近日终于清晰了几分,她也终于确定,这种牵扯之感有很大可能来自于这碧匣中曾经盛放之物,也就是—生气珠! 她之前与乌凡谈及碧匣谷中杏林仙子的事情,已经猜到生气珠就是木灵珠,既然其它灵珠没有消息,与其无头苍蝇一般瞎逛,倒不如先跟着碧匣的指引,去寻那木灵珠! 见到尤雅取出碧匣,虺思绫忽然面色一变,沉声问道:“尤雅姐姐…这可就是你前些日子说的那绿雾所在?”虺思绫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此物,却感受到一种威胁之感,毕竟之前自己的白雾就是被这绿雾抵挡,此时自然浑身不舒服,紧张起来。 “没错…怎么了?”尤雅见到虺思绫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也是十分疑惑。“虽然我是第一次见到此物,但却感觉到这东西十分危险,而且极难驾驭,尤雅姐姐你要小心…”虺思绫血脉非同寻常,对于异常的事物都有感应,自然能感受到表面平静的碧匣中隐藏的深渊。 尤雅闻言先是一阵失落,仿佛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不过黯淡片刻便缓过神来:“小白妹妹放心,以我现在的实力,的确无法也不想驾驭此物。” 虺思绫闻言这才放松下来,但却疑惑问道:“可是尤雅姐姐之前不是已然能够操控那匣中绿雾,为何现在又说无法驾驭?”尤雅闻言将手中青蛇杖一举,只见杖上青蛇光芒闪烁,随着碧匣一起一伏,一阵绿雾便从青蛇口中呼出,然后尤雅再次挥手,这阵绿雾便又吸回青蛇口中,青蛇也便安稳起来。 “这青蛇杖是老谷主赐于我的宝物,其中有沟通碧匣的法阵,只要触发便可沟通匣中绿雾,而无需打开碧匣。不过这法阵消耗气力颇大,而其中又有不少技巧难以熟稔,平时只有在紧要关头我才稍稍施展此术!”尤雅抚摸着杖上青蛇,微微叹息。 想当年老谷主尤青君对谷中秘术动了心思,奈何大部分秘术都靠匣中绿雾施展,可她年岁已高,实在等不及慢慢与碧匣沟通,便想了一招“歪门邪道”—通过谷中阵法将碧匣内空间连通,借助青蛇杖间接操控秘术!她知道碧匣之险,便使了个巧招将碧匣弄开了一条缝隙,心惊胆颤下总算是布置好了阵法,可就在她即将完成之时,却忽然一阵恍惚心神失守,术法反噬,她直接被吸入了碧匣之中,碧匣也随之紧闭,眼看着就要将她困死。 可她毕竟是尤青君,就在生死关头忽然施展奇术,生生将一丝残魄从法阵之中送出碧匣,这才未彻底消亡,不过却被永远困在了地下密室,用生气掩盖洞口,无法再次回到地面之上,也算是强开碧匣的代价。而尤雅受到了老谷主五次三番的警告,自然也是十分忌惮,也从没有过打开碧匣的心思,这次取出它来,也只是为了感受一下木灵珠的下落而已。 知晓了碧匣能沟通木灵珠,虺思绫早把忌惮抛在了脑后,像个好奇宝宝一般目不转睛的盯着碧匣,想从上面发现什么端倪,可左看右看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而尤雅微闭双目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也不容人打扰,让虺思绫倍感无聊,抱着膝盖打着呵欠,坐在了一旁。 又过了片刻,只见碧匣之上忽然光芒大盛,尤雅惊呼一声便睁开了眼睛,身子一晃就要跌倒,好在虺思绫眼疾手快,这才站稳了身子。“尤雅姐姐,刚才发生了什么?你没事吧?”虺思绫紧张的问道。 尤雅面色涨红,紧张的环顾起四周,连忙将碧匣收了起来,待到呼吸平稳这才开口说道:“这灵珠的事情,我总感觉是有人在故意隐瞒,刚刚每当我要窥得木灵珠具体下落之时,便会感觉一阵恍惚,丢失了目标,方才我使用谷中药物强行稳定心神,却忽然听见耳边一声怒喝,直接将我惊醒了过来!” 虺思绫奇怪的看了看四周,除了荒凉还是荒凉,连一片叶子都没有,更何况是有人了,但见尤雅一副心惊肉跳的样子也不似作假,也是一阵茫然:“既然如此…接下来到底如何是好啊?” “虽然我被人阻止,无法确定具体位置,但我却能感受到大概的方位!如果到了那附近,凭借我对生气的感应,应该会…不,一定会找到木灵珠!”说完,尤雅抬起了头,看向了远方,目光所向之处,便是那泱都城! ================== “干什么的!”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挡在了一队蒙面人之前,厉声呵斥道。那为首一名年轻人面色十分不悦,语气也十分淡漠:“与你何干?给我让开!”听闻此言,那壮汉面色一怒,浑身气势暴涨起来,一把就攥住了这人的胸口,高声道:“出言不逊!当斩!”说完便要动手。 正在此时,只见人群后面跌跌撞撞跑出了一名身材佝偻之人,他一把扯下了自己的蒙面黑巾,连连劝说道:“这位官爷,在下是打南边来的药草商人,实在是因为山路不安全,这才来此穿行…这小子是在下的后辈,不知礼数顶撞了官爷,还望官爷别和他一般见识…”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就要塞到了这壮汉手里。 壮汉的目光在这群人中仔细扫视了一圈,发现他们背上果真背着一些药草,这才收回目光向手中的钱袋子上看去,面色登时一变,连忙松开了那年轻人,面无血色的让他们过去了。 待到这群人走远,这壮汉被冷风一吹才感觉到浑身已被冷汗浸透,手中一抖,钱袋子便掉落在了地上,只见他手心中竟然被钱袋上的鲜血染红… 第三篇 《离世》 九十五章 妖塔再开戾气散 魔界疑雾却见浓 随着妖兽肆虐,泱都城的状况愈发紧张,黑鹏族即便再强悍也有些难以脱身,便在泱都以外设立三层关卡,张贴大榜召集能人异士共同抵挡妖兽。而自那锁妖塔封印解除以来,百姓生活被严重打乱,惹得那些无门无派的隐世散人备受影响,此次泱都重赏之下,即便他们闲散惯了,也迫于生计,不得不加入守护泱都的行列之中。 这些散人按照实力被分配到各个角落把关,遇到妖兽便合力铲除,倒也没了一开始的手忙脚乱,随着时间流逝,妖兽倒也少见了踪影。而妖兽一少,人便多了起来,毕竟世道艰难,若是不出来营生,一家老小便会饿死,与其慢慢等死,倒不如出来碰碰运气,没准还能艰难的维持下去。不管是“长痛”或者“短痛”,但凡有一线生机,也无人愿在二者中做任何选择。 这壮汉被分配到一处偏僻的小关口,虽然荒凉倒也乐得清闲。往日有人经过此处,见到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自然会贿赂一番,然后点头哈腰的感恩戴德匆匆赶路,也使得他骄纵起来。今日遇到这年轻人对自己毫无尊重,自然令他心中不悦,也按奈不住要动手的冲动,好在被队伍中一人劝住。 壮汉正要多言奚落几句,忽然瞥了一眼手中的钱袋,登时面色巨变,让开了道路让他们过去…此时他身子颤抖,眼神中也藏着说不出的恐惧,牙齿也上下碰撞,不禁裹紧了单薄的衣衫。他小心翼翼的转头看去,见那队人已经消失在路上,这才放下心来,也不管地上的钱袋,逃也似的离开了… ============ “尤雅姐姐,咱们会不会走错方向了?”虺思绫知道这木灵珠的属性,可一路走来眼前之景却越来越荒凉,心中不由得产生了疑惑。尤雅沉思片刻便摇头答道:“这次应该是不会错的,只是还有些距离罢了。”二人一路按照碧匣的指引前来,但这气息却总是忽隐忽现,也没少让她们走弯路,好在这一路一马平川,无须翻山越岭,倒也不至于太过疲惫。 “这荒郊野岭的小路上居然也有关口?”尤雅走着走着忽然发现前面出现了一条小路,路旁杂草丛生,路上也有几道脚印,也能看出此处最近有人经过,不过人数却是不多,而且脚印极浅,如同留下足迹之人没有重量一般,甚是奇怪。 “咦?”正当二人路过关口,尤雅却瞥见地上有样东西,自然俯身拾起,却发现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钱袋,上面爬满了不少蚁虫十分肮脏,便要随手丢掉,可一旁的虺思绫却是惊呼一声,夺过钱袋,面色凝重了起来。 “小白妹妹,你怎么了?这钱袋想必是有人见财起意,才沾染了血迹落在此处…可有什么问题?”尤雅不知虺思绫为何如此大的反应。 “不…不是血迹的问题…你看这里…”尤雅随着虺思绫的指向一看,只见钱袋之上,是一个眼睛形状的符号,她左看右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虽然这符号有些诡异古怪,但也算不上有多怖人,便不解问道:“这符号…有什么问题?” 虺思绫只是皱着眉头,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虽然它从未亲眼见过这种符号,但随着血脉传承记忆的缓缓觉醒,一些隐晦的事情便也清晰了起来,其中就包括这样标记。这眼睛形状的符号叫做“魔神之瞳”,是魔界的标志。不过魔界并非存在与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记载是他们通过某个通道穿行而来,而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场浩劫。 当时人间界内人类与妖兽还算和平共处,可随着魔界之人的出现,部分妖兽性格大变,跟随着魔族与人类厮杀起来,好在那时人类中大能无数,一场大战之后,系数将魔界消灭殆尽,那些妖兽便被封印在了锁妖塔中。虽然表面上看,人间再次恢复了和平,可魔界暗地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却在无人知晓之处,生根发芽。 而且这场大战之中,各种功法传承遗失无数,宝地洞天也尽数损毁,那些大能也在这次惨烈的斗争中灰飞烟灭,一切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也便成为了虚无缥缈传说,再无人知晓。人间也只剩下稀薄的灵气,很少再有人法力无边。 听闻这钱袋上的符号是魔界的标记,尤雅也是面色惊变,虽然她对魔界一知半解,但却听说过锁妖塔中的事情,自然知道其中的险恶,也不由得担心起来。如今魔界标志再现,宣告着魔界再次现世,虽然不知道他们这次的目的到底为何,但世间恐怕又要遭殃了! 得知尤雅心中的顾虑,虺思绫却摆了摆手,说道:“尤雅姐姐尽管放心,魔界的通道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开,而且据我血脉记忆所记载,那通道已经被‘五色石’封印,想再次解封又谈何容易…先不管这遗落钱袋的家伙是不是魔界之人,他们必然是来自于锁妖塔中!” 但凡被封印到锁妖塔中的家伙,不管之前实力多么强劲,如今却也是今非昔比不值一提,只是它们尚不自知罢了,若是放在从前,这些人又怎能是它们的对手?不过弱归弱,却只是对比它们的曾经,若是锁妖塔剩余几层中的家伙出来,怕是灾难真的来临。 “有传闻说五行鼎是五色石所炼制而成,而如今五行鼎下落不明,我所担心的便是这些魔界之人同咱们的目的一样,是要寻齐那五颗灵珠…”虺思绫面色凝重道。接受到如此多信息,尤雅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沉声道:“咱们集齐灵珠是为了引回乌凡的残魄,让他起死回生,可这与他们又有何关系…” “传说五颗灵珠本来镶嵌于五行鼎上,虽然不知为何被人分开,但它们中必然也有一定的联系…想必集齐了五颗灵珠不仅仅能聚集乌凡的残魄,还能引发五行鼎的共鸣,若是让他们通过此物找到了五行鼎,打开魔界通道,世间必将生灵涂炭…”本来这些事情虺思绫并不想同尤雅细说,怕给她带来麻烦,可如今魔神之瞳的出现,却让她不敢过多隐瞒。 听闻此言,尤雅方才恍然大悟,心中却是更加急迫起来,更加确信了之前那声怒喝的极不寻常,也不想多做耽搁,拉起虺思绫匆匆向前赶去… ============ “阿正,说了多少次千万不要惹人注意,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不成?”溪边,一位老者面带笑意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不过这年轻人却是诚惶诚恐,汗流不止的半跪在老者面前,大气也不敢出,低声赔罪道:“师尊,我是见那人类不识抬举,敢拦您的路,才…” “拦路又如何,常言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若是这点小事都不能忍耐,又怎能成就大事?”这老者轻描淡写的说着,年轻人连连称是,不再多言。“何况咱们这次出来,也算是秘密行事,既然大人让咱们不要声张,咱们最好不要随便动手…不然暴露了锁妖塔三层打开的消息,恐怕接下来行事就会更加困难了。”言罢,二人便是一阵无声。 他们身后的阴影中站着四道笔直的黑色身影,却是十分安静,若不是亲眼看见都无法感受到他们的存在。不知过了多久,这老者忽然大拇指一动,只见一道微不可见的丝光闪动,又一道黑色身影悄无声息的落到了他们身后。 这道身影的胖瘦,高矮皆与阴影中那四道相仿,与他们稍显不同的是前面四人皆是双手垂于两侧,而这人其中一只手上却提着一只头颅,观这头颅相貌,却有几分熟悉,正是那之前关口拦路的壮汉! 这颗头颅的面部表情十分惊恐痛苦,伤口处还滴着鲜血,而且十分粗糙,一看就是被生生扯断,及其残忍,不过这老者却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随意扫视了一眼便懒散的抻了个懒腰,淡淡道:“只是可惜了大人给我钱袋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不过知道此事的应该不多,暂时也没什么问题,罢了罢了…阿正继续赶路,该带你回家看看了。”说完他五指一动,那几道身影便跟随在了他们身后,继续向前走去。 ============ “黑鹏王…昨日我在巡逻之时又发现了六具守卫的尸体…然后…”泱都城中,一位黑鹏族人沉声汇报着情况,本以为最近锁妖塔中的妖兽风波渐渐平息,没想到最近又生出了守卫被杀的事情,惹得人心惶惶。 “但说无妨!”黑因皱着眉头,心中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结果。 “这些守卫的死法皆和之前那些人一样,是被生生扯断头颅而死…”果然不出他所料,虽然近日来经常发生这种事情,但他再次听闻此事还是有些头疼,很明显这是有人故意为之,可他却又无法从尸体上寻得半点踪迹,更是让人困扰。 “看这杀人手法如此诡异残忍,难道是那位…不…不可能…那位早在千年前就不在了…” 第三篇 《离世》 九十六章 人间沃壤埋邪种 生根发芽开血花 在黑鹏族还是黑鹫族的时候,黑鹏王自然便被叫做黑鹫王,那年的黑鹫族虽然还算强横,但比起金鹏族却是弱上不止一点。而且这种差距也是不可逆转,倒并非是实力悬殊不可企及,而是血脉差距堪比登天。因此金鹏族担起了守护泱都的重任,而黑鹫族反遭人们的白眼冷落,一切看似相安无事起来,直到发生了那件事情… 自那日起,金鹏族更加壮大,族中日夜欢天喜地,族内璀璨灯火,酒肉香气,乐曲之音杂糅在一起,更显得热闹非凡。反观黑鹫族却倍受冷落,凄凄惨惨冷冷清清,不过它们早已习惯如此,虽然心中嫉妒,奈何实力欠佳只能将苦闷埋藏在肚子里。 一日,时任黑鹫王的黑慈心正要休息,忽感室内黑风大作,其中夹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奸笑声,让人不寒而栗。黑鹫王目力极好,即便是在黑夜中也发现了那道黑风所在,反手一甩,几道黑羽便如同利刃一般刺去,就要将黑风搅成碎片。 不过令他惊奇的是,那些黑羽没入黑风的瞬间竟然被悉数搅碎,他只闻黑风中传来一阵嘲讽的笑声,然后便幻化成了一个黑影,缓缓走到了他面前,点燃了桌上的烛火。 黑鹫王那些黑羽虽不敢说是何种利器,但也绝非寻常手段就能拦下,此时也是神色紧张,防备着这黑影的一举一动。可当黑影点燃油灯之时,黑鹫王却忽然一愣,只见眼前这道黑影的模样居然幻化成自己模样,只是浑身散发着阴冷邪恶的气息。 “你是何人?”黑鹫王虽然被此景震撼,但却是眉头一皱,暗中摸上了身后的武器,准备随时出手。眼前这道黑影虽面带笑意,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寒意,他双目漆黑如墨,冷冷的看着黑鹫王,淡淡道:“你甘心吗?” 这句话虽看似从眼前黑影口中说出,却响彻在自己脑海,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心头,让他寒凉彻骨。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忽然从心底滋生,让他瞳孔涣散,呼吸也紊乱了起来。他感觉到事情不对,正准备对黑影出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控制,背后的武器也落在了地上。 “不甘…痛苦…恨吧!隐忍是懦夫的表现,只有恨才会让你强大!”随着黑影的话语响彻脑海,黑鹫王的表情也痛苦起来,最后终于身子一软,神情涣散的瘫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道:“不…我不甘…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只要你效忠于魔界,你自然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哪怕是屠尽金鹏族,也不在话下…”黑影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探手间,一道黑气便打入了黑鹫王的脑海。 黑鹫王原本呆滞的目光忽然涌起了一股奸邪之色,一时竟与黑影难分彼此,浑身上下也散发出了一种难以掩盖的气势来,看向眼前的黑影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淡漠,没有了之前的慌乱,淡淡说道:“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黑影哈哈一笑,再次化作了一股黑风,刮的衣衫猎猎作响,烛火也在灯罩中垂死挣扎:“我若需要,自然会来找你,现在想做什么都与我无关,不过有一件事你要记住!”“何事?”“不可背叛!”“那是自然!”“那样最好,不然处理起来还是很麻烦的…”黑风说完突然抛下一物,然后随着一阵窗棂晃动,消失在了夜色中。“虽然不多,却也能支撑一阵,不要让魔界传唤时,看到你这幅颓废模样…”黑鹫王接过那物,却发现是一个钱袋,钱袋上面那眼睛形状的符号在烛火的摇曳下,诡异的扭曲… “黑慈心!原来这些…都是你们所为!你们这丧尽天良的无耻之徒!”听闻最近经常发生一些手段残忍的杀戮之事,但是又没有任何踪迹可循,金鹏王便亲自出手巡查,果然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顺着线索发现了正要离去的黑鹫王。 “金正正?我只不过是在这些当初看不起我的小家伙身上练练手而已,暂时还不想对金鹏族出手,你还是不要惹我的好…告辞!”黑鹫王冷笑一声,单手一收,只见五道黑影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而二人中间的地面上,是数道头身分离的残躯。 “练手?你…没想到你…你竟如此残忍!杀戮岂能当做儿戏一般?你们快随我回去接受制裁!”金鹏王面色一冷,越过五道黑影,上前就要捏住离去的黑鹫王,后者却是面色一变,回头就是一掌,与金鹏王的手掌击在了半空,二者皆是退后了几步。 “嗯?”金鹏王虽然未用全力,但却不至被黑鹫王这一掌击退两步,也是心中生疑,他眼中金光扫视一周顿时面色大变,沉声道:“傀儡之术?怪不得这五人身上没有一丝生机,原来如此杀戮皆是你一人所为!”黑鹫王眉梢一挑,却也没做任何答复,想必是默认了。 “可恶…黑慈心,快随我回去领罪!大王看在咱们以前关系的面子上,或许还能饶你一条生路…”金鹏王面色阴沉不定,再次走上前去,浑身也散发出淡淡金光,若是这黑鹫有一声不答应,便准备全力阻止他离去。 “金正正,我也是看在你曾经对我族颇有照顾的面子上,才未对你们动手!今日,你若想出手拦我,便是与我结仇!杀了我,你自然没有任何损失,反而会成就你一番,但若是杀不了我…就莫怪我日后无情!这后果你怕是无法承担!”黑鹫王有恃无恐,面带笑意淡淡说道,浑身也散发出一股阴寒气息。 金鹏王看着眼前地上的惨状,恨意早已漫上心头,只是这黑鹫王浑身的气势诡异,让他难以捉摸,而且那副淡然模样想必也是早备好了后路,若是当真不能将其就地解决,恐怕金鹏族与泱都必然会遭受灭顶之灾! “滚!今日我便放你一马…不过从今以后,我们金鹏族与黑鹫族势不两立!”金鹏王怒喝一声,一拳砸在面前的大树上,一股巨力顿时将这巨树炸成了碎片,四散开去。黑鹫王虽然面上含笑,却忽然一白,招手间带着五道傀儡消失在了远方,不知逃了多久,他才面色一红,一口淤血咳出体外,面色阴冷了起来:“可恶,没想到这金正正实力又强悍了几分,我全力之下竟连他一掌都无法接下,我还是要多杀些人…才能变得更强…” 不止黑鹫王,魔界还在人间界撒下了无数颗灾祸的种子,经过了漫长的时间,终于茁壮成长起来。一时间人间大乱,一场没有止境的杀戮四处蔓延开来…他们遵循魔界那位大人号令,在找寻一样东西,奈何这样东西却是渺无音讯,杀戮自然永无停息… 不知又过了多久,混天暗日的平原之上,多了一山,一海。 那山,名曰“尸山”,那海,名曰“血海”,满眼望去,皆是令人作呕之景,满耳听去,皆是令人哀痛之声,彼时,就连地府之中,也是盛况空前,几乎再无新鬼容身之所。 各族妖兽也在魔界大人的号令下,准备攻入金鹏王把守的泱都城中。泱都城,是人类防守的底线,是人心的底线,若是泱都被破,人心也会不攻自破,必将惨败!所以金鹏族上上下下以及各门各派人士早就挡在了泱都之前,准备死守最后的底线,不溶于任何外敌入侵。 “金正正,没想到吧!我们黑鹫族没有你们金鹏族照样过得很好!这么多年过去,如今我已是魔界的大将…之一!而你,却还是渺小人类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哈哈哈…”黑慈心再次见到熟人,不免又要冷嘲热讽一番,“怎么样?金正正,若是你回心转意,跟了我们魔界,我还能让你当上我的副将,肆意放纵,何必受那人类束缚行为?” 而那金鹏王却也是冷笑一声:“呵!你们魔界?说的好听!你可还记得先祖的训诫?为妖兽者,要心怀向善,方能修得正途,若与奸邪同伍,必然不得善终!我们与人类扶持,只为心中信念,互成羁绊,而你与魔界奸邪为伍,说白了,不过是他们养的一条走狗!” “可恶!金正正,既然你不知悔改!就莫怪我无情!魔界众将听令!给我攻破泱都!一个不留!” 话音刚落,只见身后黑压压的妖兽群中摇起无数黑色旗帜,旗帜之上的血红色眼睛分外狰狞,呼啦啦的就杀向前方。金鹏族及各门各派的人士见状也祭起各自的法宝武器奋勇向前!一时间各种颜色的光芒向妖兽中砸去,倒是五彩缤纷,光芒夺目,有如花火一般。 大部分妖兽都是赤手空拳,全凭蛮力进攻,这一阵攻击过后,皆是被炸的四散开来,有身材淡薄者,甚至还没上前几步,就被烧成了焦黑,不过这妖兽中却也有皮糙肉厚着,只是呲牙咧嘴了一阵,便翻身继续上前,没多久就有妖兽贴近了人群之中,与其肉搏起来,有反应慢了一步之人登时被割开了几道伤口,随后就被后来的妖兽撕成了碎片… 泱都城外,俨然成为了新的炼狱… 第三篇 《离世》 九十七章 无心掺杂繁琐事 善恶皆是可怜人 一番惨烈的斗争过后,两方皆是伤亡惨重,金鹏王为保身后几人,大意之下被黑鹫王一招刺中,登时鲜血狂涌,已然是受了重伤,黑鹫王见状更是狂喜不止,神色也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他自称是魔界大将之一,这倒也没错,但也是因为他对金鹏王颇为熟悉,便被派来做先遣部队给他个称号而已。却没想到却立了奇功,想必这次过后必将会得到重视,也是骄傲起来。只要斩了金鹏王,泱都也便失去了金鹏族守护,剩下那些人类门派就留给其余的大将解决足矣。 若是放在从前,黑鹫王不免要先言语奚落一番,再除掉金鹏王,可眼下魔界大人的事情要紧,他也不敢耽搁。以金鹏王的体魄,傀儡自然是无法对付,他便祭出黑羽刃,准备做个了断,可就在他正要动手的时候,忽然感觉身后一热,连忙转过身去,却见一个白衣男子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然后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次醒来,发现四周的异样才知道自己被封印到了锁妖塔之中,然后也知道了那名白衣男子的出现导致了形式的逆转,虽然当时人类伤亡损失惨重,但单凭一人却夺得了战争的胜利,不仅保住泱都城,也让它再无人敢侵犯。 本以为自己已经实力足够强悍,没想到一个照面就被人解决,此生又要被困在这暗无天日浊气熏天的锁妖塔中,黑鹫王也是心灰意冷,颓废起来,在锁妖塔中随意找了个位置老僧入定起来。 一日,他正昏昏欲睡之时,忽然听到一阵吵闹声传来,只见一群稀奇古怪的妖兽围成一圈拳打脚踢,中间那妖兽只能瑟瑟发抖的蜷缩成了一团。锁妖塔中,这种事情时有发生,黑鹫王也见怪不怪,索性冷眼旁观了起来,也无心插手身外之事。 可就在此时,那中间的妖兽忽然怒喝一声,一头顶向一边,然后抱住其中一名妖兽的大腿就是一口,若不是那妖兽反应及时,恐怕会被啄下一片血肉!那妖兽面色一恼,脚下巨力踢出,直接将这妖兽如同皮球一般,踢到了黑鹫王的身边。 黑鹫王看清了这“皮球”的模样,却是眉头一皱,这妖兽竟然是一只黑鸟,不过它此时早已伤痕累累,身上的羽毛也被撕下了不少,几乎成了秃鸟一般,它几次要挣扎站起,却还是身子一软,倒在了黑鹫王的身边。 “老子这几天赌运不佳,都是因为你这个倒霉乌鸦在我身边晃悠!呸!”其中一名看似头头儿模样的妖兽推开众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又要动手,却忽然瞥见了一旁冷眼盯着自己的黑鹫王,便冷声喝道:“老家伙,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收拾!”见黑鹫王低下了头,这妖兽便当他服了软,又是和旁人指指点点轻笑几声,就要继续动手。 可他刚刚握紧拳头,就见自己脚下多出了几枚钱币,然后便是一阵冷冷的话语:“拿上这些钱,离我远点,别打扰我休息!”世上没有谁和钱过不去,妖兽也是一样,那妖兽本来满脸怒色瞬间烟消云散,嬉皮笑脸的捡起了钱币,哈哈大笑:“没想到这里还有位大财主…小混蛋!今日老子心情好放你一马,日后若是再出现在我眼前,我还会对你不客气!”言罢,几位妖兽便大摇大摆的离去了。 “这位前辈…在下…多谢了…”那黑鸟见那些家伙终于离去,终于再也无力支撑,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对着黑鹫王连连道谢,黑鹫王却是眉头一皱,淡淡说道:“既然没事,你也安静一些,不要打扰我休息!” 黑鹫王本来无心参与此事,可见到这黑鸟毕竟与自己同类,若是当着自己的面被人欺负也属实有些折了自己的面子,便随便将那些人打发走了,然后便闭上眼睛再无话语,那妖兽也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瑟瑟发抖的缩在一旁。 锁妖塔虽然是封印妖兽之地,但本意却是炼化邪意,塔中自然也有一些结着果实的树木,虽然果子皱皱巴巴,倒也不至于让其中妖兽饿死,不过这些果树皆被一些霸道的妖兽霸占,靠着供奉自己身上的财物来得到果实。先前那妖兽正是因为赌博输了钱财,才气急败坏的怪罪起这黑鸟来,发生了之前那一幕。 虽然到了黑鹫王这个程度,几乎很少需要进食,不过时间久了还是会感到空虚,好在之前身上还有些存活,可事到如今却也是消耗殆尽。虽然可以就此死去,但他心中仅存的那点高傲也时刻提醒着自己,若是饿死,属实不算光彩,便准备起身寻些食物。 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身旁那黑鸟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身前的几颗皱巴巴的果实。黑鹫王摇了摇头,探手拾起果子向口中送去,却感觉口中又酸又涩极难下咽。不过眼前的境况也实在不容许自己挑剔,何况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养尊处优之人,稍稍皱眉就习惯了口中的味道,几口就将其解决,虽然味道不好,倒也能勉强支撑下去,想着有朝一日若是能走出锁妖塔,定要将今日苦难加倍奉还。 自这以后,每次黑鹫王睁开眼睛,都会发现身前摆着几颗果子,而每次黑鸟受到欺负,他也会暗中散些钱财将事情解决,二者虽然没有过多的交流,倒也是心照不宣。 可后来接连几日醒来时,他却再也没见到身前有果子出现,也是心生诧异,却也没多怀疑。直到一日,他听说一只黑鸟偷窃果实被人捉住吊了起来,才恍然大悟其中缘由。当其赶到那处之时,发现这黑鸟已经奄奄一息,而远处的那群妖兽却自顾自的吵闹戏耍着无人在意,他便皱起眉头偷偷来到近前。 “住手!”正当黑鹫王出手解救之时,却见周围出现了几道黑影,然后远处的妖兽也围了过来。随着地面颤动,一位身材的壮硕妖兽来到了黑鹫王面前,一掌将黑鹫王击退了数步,冷声道:“我就说这小贼绝对有同伙!你们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偷老子的东西!” 黑鹫王也听说过果树被人霸占之事,没想到霸占之人居然力量如此浑厚,也是心生忌惮。自从被封印在锁妖塔中,气力隔绝,他已经无法施展术法,单凭力量对抗现在看来也是无法占优,面对着这一群虎视眈眈之人,只怕今日也是凶多吉少。 可就在此时,就听旁边有妖兽哈哈一笑,对着那壮硕妖兽解释道:“放心,这家伙与那小贼没有半点关系,这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财主!”听闻财主二字,周围妖兽顿时眼前一亮,他们都听说过这妖兽以那乌鸦做要挟索要钱财之事,本来以为是赌徒的信口胡诌,没想到确有此人,也上下打量起来。 黑鹫王如今没有气力,无法施展傀儡之术,自然不可能是这些妖兽的对手。他不想引人注目,才日夜隐忍,没想到却因为这件事情引起了关注,也是心生不快,不过若是此时发生争执,恐怕自己的复仇也是难以实施。 只见面无表情的黑鹫王脸上忽然浮现了一抹笑意,然后越来越浓,最后竟然放声大笑起来,这笑声突然响起,却也让人有些毛骨悚然,过了好一阵子,黑鹫王才面带笑容的说道:“什么财主?不过是身上有些小钱罢了,不过这些钱财对我来说却是没有任何用处,既然你们想要,那都给你们又有何妨…”说完,黑鹫王便掏出胸口中的钱袋,掂在手中。 “不过,我既然来了,倒也不能空手而归,地上这些果子我还是要带走的…”那壮硕妖兽本以为这财主能提出什么要求,还略微紧张了一下,但听他不过是要地上这些烂果,也是一阵嗤笑,只当这财主脑子不灵光,随口答道:“不光地上的果子,以后树上的果子你都可以随意摘取!” 黑鹫王闻言,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过这些果子我一个人倒也拾不过来,若是有个帮手该有多好,不如你把这小子交给我怎么样?”黑鹫王淡笑道,伸手指向了奄奄一息的黑鸟。这妖兽对钱袋早就眼馋不已,既然账已算清,这黑鸟倒也不那么重要了,它一把将绳索扯断将黑鸟扔到了黑鹫王面前,接过钱袋便带着众人离去了。 黑鹫王看着远去的众妖,面上却没有丝毫恼色,反而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将心里埋藏的东西越来越深,面上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 黑鸟对于方才的事情,也是听的详细,没想到自己的报恩之举,居然能让他舍财相救。此时也是强忍着自己的伤势,将果子拾起擦净,老老实实站在了黑鹫王的身边。 “你以后就叫做黑正正吧。”黑鹫王害怕自己忘记心中的仇恨,便将金鹏王之名赐予了眼前的年轻人。 黑正正自然知晓黑鹫王话中深意,自然感激涕零,当即三拜九叩,誓死效忠。 “黑正正…拜见师尊!” 第三篇 《离世》 九十八章 笑里磨刀千百载 排除旧怨止疑声 这黑鸟原本属于乌鸦一族,可自己的族群却在斗争中被人剿灭,唯独它侥幸存活下来,却又被收入锁妖塔中,实在难言祸福。它性子坚韧,不妥协不服软,这才被妖兽排挤欺负,如今被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前辈收留,它心中再次有了希望,只望以后学好本事,为族群复仇。 不知过了多少年月,在黑慈心的教导下,黑正正掌握了不少本事,也终于化成了人形,再次与妖兽争斗倒也不再狼狈。 因为之前黑慈心那副慷慨模样,众妖兽都觉得他身上还有钱财,也不时的来寻些麻烦,不过黑慈心却只是佝偻着身子点头哈腰答应他们的要求,没有一丝脾气。黑正正不能忍受自己师尊被人欺辱,每次都挡在前面,倒也算相安无事… 前些日子一二层锁妖塔的封印接连被解开,引得三层之中沸沸扬扬,再也无法安静,只望一日它们也能破塔而出,早日脱离这处监牢。黑慈心虽然像他们一般激动,眼神中却也是炽热了几分。 这日,众妖兽只感觉三层之中气氛忽然诡异万分,然后便是一道声音响彻其中:“你们稍稍退后几步,我这就将封印解除…不过你们外出行事要多做谨慎,不要轻易暴露行踪!我可不希望你们同一二层那些蠢货一般,出塔不久就惹出祸事,打乱了我的安排!” 众妖兽听闻这阵话语皆是面色一喜,连连点头,眼巴巴的看向了三层的大门,只感觉一阵汹涌的能量迎面而来,将三层的封印尽数搅碎。但是解除封印这人对于能量的把控十分了得,刚好将封印损毁,却又未扩散出去,一番动作居然毫无声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记住我刚才的话,好自为之!”此人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见到封印解除便瞬间消失,十分谨慎。 眼前的大门没有了封印的压制,瞬间化为了齑粉,随着塔外的微风洋洋洒洒飘洒而去,众妖兽面色皆是狂喜,争先恐后的涌到大门之前,却被一个佝偻的身形挡住。 那壮硕妖兽心情急迫,直接骂道:“混账东西,别挡老子的路!”说完他一把扯起挡在门前的黑慈心甩到一旁,却被黑正正端正扶住身子,然后面色阴冷的盯着自己,他却不屑道:“老子这次出去定是要好好潇洒一番,老东西你还有钱没有,快借老子用用!” “我师尊借给你们的还少吗?你们可曾还过一次?不要欺人太甚!”黑正正面色一沉,双拳握的咯吱作响。 “不知好歹!”这壮硕妖兽面色一阵难看,怒喝一声就要动手,可就在此时却忽然听到了一阵令人心寒的笑声,他循声望去,语气也冷了下来:“老东西!你莫要装神弄鬼,若是不给钱,就算出去之后我依旧会好好教训你们!” 黑慈心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虽然有些生疏,但那种气力充盈的感觉却令他畅快无比,声音嘶哑道:“今日一别,便再也不会相见,是时候结算一下利息了…”说完他蓦然抬头,目光阴冷的盯向了眼前这壮硕的妖兽。 这妖兽没想到这老东西今日如此反常,却只当他觉得分道扬镳后再也不会受其勒索,也是冷笑几声:“呸!想从老子这收利息,没门!若是不给钱,你们就别想活着出去了!”这妖兽呵斥之后,还未等黑慈心说话,便有一只妖兽突然袭来! “咔嚓…咚…”随着一声脆响,一颗头颅骨碌骨碌的掉落在地,滚到了一人脚边,这人歪着脑袋冷冷的看着脚下的头颅,淡淡说道:“我最讨厌谈生意的时候被人打断了…” 黑正正惊的面色惨白,本以为今日难逃一劫,却没想到这妖兽一拳未中,却被它身后一道陌生的黑影拧断了头颅,当场毙命!而且这还是刚刚开始,只见黑慈心身后又出现了四道同样的身影,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这些妖兽身后! 随着时间流逝,这五道身影如同死神一般,残忍的收割着三层妖兽们的头颅,短短瞬间,三层内站着的人便只剩三人… 那壮硕妖兽早已吓傻,没想到这看似平平无常的人居然有如此手段,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起来,连声求饶:“这位前辈…在下有眼无珠…还请前辈放我一命…” 黑慈心却面不改色的淡笑道:“我只是想收回利息而已,何必如此紧张呢…”壮硕妖兽闻言连忙从胸口掏出钱袋,却一不小心掉入身下的血污之中,他连忙将其拾起,瑟瑟发抖的高举过头,后者只是淡笑一声,浑不在意的接了过来,带着面色惨白的黑正正转身离开。 “好好的一个钱袋子,沾上了脏东西倒是有些可惜了…”黑慈心淡笑着看着掌中沾血的钱袋,忽然拇指突然一勾,然后将其揣入怀中,身旁的黑正正自始至终大气也不敢喘,没想到自己的师尊实力居然如此恐怖,他第一次对笑容产生了恐惧之感… 这妖兽感觉到眼前的人影消失不见,也是松了一口气,听到眼前渐远的话语,缓缓抬起头来。当它看到眼前的六道身影时忽然面色一变,转过头来,只见一张面无表情的面庞正对着自己,然后它还未来得及惊呼,就感觉眼前的景物上下颠倒起来,然后一阵漆黑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黑慈心好不容易脱出锁妖塔,却也不急着赶路,一路上缓缓前行,感受着外界的自由空气,却没想到沿路上被不少人上前盘查,自然目光闪烁。黑正正此时算是知道了自己这位师尊睚眦必报的性格,却不想无端引起杀戮,只希望通过言语威吓驱赶这些人,没想到之后却还是被师尊尽数斩杀。 “师尊,那位大人让我们行事谨慎…可我们一路上如此行为,岂不是太容易暴露了些?”黑正正眼看着师尊的傀儡再次提着头颅而归,虽然早已习惯这番场景却还是心惊肉跳,难免有些不安。 “阿正,你是在质疑为师吗?”黑慈心面带笑意看了过来,黑正正却压低了脑袋不敢与其直视,连连摇头,黑慈心见黑正正这副模样,却是淡淡笑道。 “三层中的妖兽虽不算极多,但也的确不少,若是尽数逃出去,难免会有惹是生非者将事情败露!为师尽数将其宰杀也是为了避免那位大人的事情早早暴露而已,若是那位大人当真觉得不妥,必然会加以阻拦…如今三层之中仅剩你我二人…”说到这,黑慈心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黑正正,继续说道:“…自然再也不必担忧暴露之事。而且对你我二人生疑者皆死于我的傀儡之上,任凭谁也无法寻得蛛丝马迹!” “阿正,为师当然知道那位大人的意思,不过并未为师喜欢杀戮,实在是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啊…”拍了拍黑正正的肩头,黑慈心长叹一声,继续上路了。 沿途之景虽然经历不少春秋,但即便山川变迁,根基终究难移,虽然眼前一草一木十分陌生,但心中的路却清晰明朗,黑慈心虽然面色平静,但心中早已迫不及待的要回到黑鹫族中,也不知这么些年过去,族中如今会是何种境况? 二人走走停停耗费数日,终于来到了黑鹫族大寨,黑慈心难免情绪失控,脚下的步子也加快起来,就在他们刚刚来到大门前时候,一声懒散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传来,紧接着跳下一个手持黑鞭的汉子,打着哈欠道:“来者何人啊?” 黑正正上前一步正要说话,黑慈心却摆手让其退下,整了整衣服背起双手上下仔细打量起眼前这汉子来。 黑小花自从上次去金梨庄被人讹诈了不少钱财,也无心再多游玩,老老实实回到了族中。后来锁妖塔中出现了妖兽,黑鹏王便遣走了族人前去守城,使得整个黑鹏族空旷了不少。一开始黑小花还担心妖兽会入侵黑鹏族,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却没有任何妖兽靠近一步,也是放松下来,乐的自在,天天无所事事的四处闲晃。 近几日因为闲来无事,黑小花也是突发奇想守守城门,却被一个老者上下打量的浑身发毛,十分不自在,困意也消了大半,警惕起来:“你这老家伙到底是何人?来我黑鹏族所为何事?” “黑鹏族?”黑慈心眉头一皱,看了看大门上的族徽,与自己记忆中完全一致,心中不由得一喜,难道黑鹫族改名黑鹏族是因为这些年来忽然崛起,将金鹏族完全取代的缘故?面上满意之色更浓,试探性的问道:“那金鹏族近来如何?” 眼前这老家伙笑眯眯的样子盯的自己浑身不舒坦,又听他问出如此话语,只当他是来找麻烦的,便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金鹏族?呵…金鹏族早就不存在了!” 第三篇 《离世》 九十九章 双臂宛若铜铁器 面无七窍非人哉 听闻事情果然如自己所料,黑慈心也是哈哈大笑起来,引得黑小花心中更是奇怪不已,便不耐烦的将这老者驱赶,说道:“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赶紧给我离开,大爷我还要休息呢!”黑慈心却丝毫没有在意他的话,反而继续问道:“那这黑鹫王…不对,黑鹏王现在可在族中,快到我去见他?” 黑小花微微打了个呵欠,冷冷扫了一眼黑慈心,然后淡淡说道:“那家伙现在在泱都城…哪有闲工夫搭理你,你若是真有事,还是自己找他去吧!”黑慈心闻言面色一变,暗道:为何黑鹏王会去泱都城?难道他们准备要攻城?虽然大人说过要行事谨慎,不过若当真是如此的话,可能这件事情便是大人的安排,我若是暗中出手相助,应该不算暴露…眼下正事要紧,黑慈心也无心返回寨中一看,带着黑正正匆匆离去。 黑小花见眼前的老者面色凝重,自然十分紧张,可眨眼间却见他带着身后的年轻人转身离去,也是摇了摇头,继续纵身寻了方才那僻静处继续他的春秋大梦来。 之前黑慈心在途经泱都的路上,经常遇到人盘问,以为自己身份惹人怀疑,便在去黑鹏族的路上收起了的傀儡,可一路上却安安静静再无事端。他此时再次去往泱都方向又遇到了同样的事情,也大概猜到这些人是泱都的守卫,自然也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再次驱使傀儡一路杀向了泱都城。 泱都城大殿中,黑屰把捏着酒杯,眉头紧锁的听着旁边一人说着什么,然后他忽然怒哼一声,指尖的酒杯便被捏的粉碎,随手被甩在了脚下。他的呼吸因为气愤剧烈起来,一掌拍在身前的桌子上,怒喝道:“混账!传令下去,再次遇到形迹可疑的家伙要及时向我上报!我岂能容此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如此恣意妄为!” 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被杀的守卫被发现,让他心中愈加恼火,却又找不到始作俑者,实在令人头疼,只当是有人故意挑衅,恨不得将此人找出扒皮抽筋!正当他将旁人遣散,暗自气恼的时候,忽然感受到远方一道黑影闪过,片刻之后便闷哼一声,跌落在大殿之中。 “黑鹏王,大事不好了!又有守卫被杀了…”来人气喘吁吁,十分狼狈。 “好,我已经知道了。”黑屰正因此事烦心,多听只是徒增抑郁,便打断了他的话语。 那人闻言一愣,转瞬便知道黑鹏王的想法,急声说道:“黑鹏王,事情紧急,您且听我讲完…今日巡逻之时我闻到了一阵血腥之气,近前查看便发现了守卫的尸体,他们的死法同之前一样,但身体尚温,应该是死了不久!我便循着血迹方向追踪,恰巧看见一个蒙面人在对一名守卫出手,我本想出手相助,却想到您之前的话语,便匆忙赶回来上报消息…” 黑屰越听越是心惊,当即跳起身来:“既然如此还等什么?速速带我前往!今日定不能再让这厮离去!快快带路!应该还来得及!” 待到他率人来到那处,却发现那守卫早就头身分离,已然殒命当场,也是气恼非常,沿着血迹搜查起来。黑屰愈搜愈是心惊,根据尸体大概的死亡时间来看,凶手的目的明显是泱都方向,不过他却没有直接前往而是蜿蜒而行,将沿路的守卫尽数斩杀,没留一个活口,实在不知所为何故。 虽然心中疑虑,黑屰脚下却未有丝毫停留,只盼着能够追上凶手,将其就地正法!而事情也正如他所料,就在几人马不停蹄的追赶之下,终于听到了远处传来的一声惨叫,黑鹏王再也按奈不住心中的愤恨,浑身气势暴涨,化作一股黑风追了上去。 “大胆狂徒,给我住手!”黑屰眼看着这蒙面人的铁手罩向了守卫的面门也是心中一惊,直接将腰间长刀掷出,直接砍向蒙面人的手臂,意图将他拦下。不过这蒙面人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依旧探手向前,直接将守卫的头颅攥在了手中。 与此同时,想象之中的景象并未出现,只听当啷一声脆响,那蒙面人的手臂非但没有被长刀砍断,反而将其反弹了回来,落在了黑屰手中,他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自己抛出的力量竟然完完全全折返回来,也是心中大惊,不过他的惊讶尚未结束,就听到咯吱一声酸响,那守卫当着他的面被撕成了两截。 黑屰面色一沉,抄起长刀欺身上前,直接劈向蒙面人的脖颈。虽然看不清蒙面人面色如何,但他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慌张,直接将手中头颅砸向了黑屰的面庞,黑屰长刀一荡,挑飞了头颅,顺势斜刺向蒙面人的腋下软肋,手上又增了几分力气,就要将他直接刺穿。 先前黑屰以为这蒙面人臂上有护具依仗,这才肆无忌惮,没想到这一刀刺中蒙面人,竟有如刺在铁器之上,只感觉手上一阵酸麻,吃了暗亏,连忙抽刀撤开,正色起来。 “阁下究竟是何人?无冤无仇竟来我泱都城滥杀无辜?”黑屰大意之下手上发软,也是有意拖延一下时间稍作恢复,而此时黑屰的随从也跟了上来,将这蒙面人围在了中间,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过这蒙面人却没有丝毫动作,甚至连呼吸也没有剧烈一分,只是淡淡的立在那里,如同一颗老树一般,毫无声息。黑屰点了点头,便有四道身影从这蒙面人的前后左右包夹而去,直接攻向了蒙面人。 就在攻击即将落在蒙面人身上之时,他的身子忽然动了起来,双手直接握向了左右两侧刀锋,连带着两人向前后抡去,瞬间便将攻击化解,然后依旧冷冷的站在那里,恢复了毫无声息的模样。 黑屰面色逐渐凝重起来,这蒙面人非但钢筋铁骨,就连双手握住刀刃也毫无损伤,必然是练了什么硬气功之类的功法。而且他的力道竟然奇大无比,竟能将两个壮汉如同沙包一般随意掷出,不过好在他们人数众多,接二连三的攻势倒是让这蒙面人有些应接不暇,虽然防御强悍,身子也有些不稳起来。 “砰!”就在蒙面人再次出手挡住左右两侧攻击之时,黑屰忽然目光一寒,身子高高跃起,头下脚上翻到了蒙面人头顶盲区,手中两道黑光闪过,直接刺入了蒙面人的头顶,那蒙面人忽然身子一僵,直直的砸到了地面之上。 虽然费了好一番功夫,但总算是制服了此人,黑屰倒是想看看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脚尖一挑便将此人翻了过来,刀尖直接挑开了这人的面罩,可当众人向面罩之下看去时,却皆是倒吸一口凉气,遍体生寒。没想到这人面之上,如同白漆漆的卵石一般光滑细腻,却没有五官,十分诡异,如同山间精怪一般。 不过即便是精怪,也并非死物,眼下这东西此时竟然没了一丝存在感,若不是老老实实躺在此处,当真如同消失了一般。正在几人诧异之时,忽然听到身后一阵哗啦啦的响动,他们向身后望去,却见一手持黑色双刀的少年面色不善的盯着他们。 “快把师尊的东西交还于我!”这少年冷冷说道。 “这位小兄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素不相识,你怎么能说我拿了你们的东西呢?”其中一人不解道。 “废话少说,给我让开!”少年手中黑刀一翻,两道黑光左右交叉便落在了众人脚下,引得这些人退后了几步。 “我说你这小子,不要给脸不要脸,赶紧给我滚蛋,现在我们没空搭理…呃…”方才说话那人见这小子二话不说就要动手,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跳到身前就要将其驱赶,可话还未说话,就见一道蒙面黑影从天而降落到了他的身后,手掌直接穿透了他的胸口。 “阿正,虽说不要惹人注意,但遇到不知死活的家伙,亦可不要心慈手软,直接将他们宰了就好,何必要和他多言?”只见一名老者笑眯眯的走了出来,食指一动,那蒙面人便将手臂拔出,手中赫然握着一枚心脏,那说话之人空洞洞的胸口登时鲜血狂涌,身子一软,栽倒在地。 看到这几道蒙面人的身影与方才自己解决掉那身影及其相似,黑屰众人自然知晓了这些人是一伙的,面色更加难看起来,之前那一个蒙面人就难以对付,现在又多了四个,必然更加难缠!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几个蒙面人明显是这老者和年轻人的随从,所以这二人必然更加危险! 虽然黑屰这边人数占优,不过实力悬殊,即便自己能够随便应付其中一位,剩下的人加一起恐怕也不是蒙面人的对手,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动用杀招,保住他们能够先行撤退,日后再作打算!虽然比起实力,他们可能不是对手,但若是黑屰想带人离去,这些人绝对拦不住自己! 眼看着几个蒙面人缓缓逼近,黑屰忽然暗念法诀,浑身黑光大盛,一种阴沉的气息蔓延开来… 第三篇 《离世》 第一百章 无魂之躯暂灭却 刃寒爪利相争锋 黑屰能当上黑鹏王,自然实力非同寻常,但他也并非暴虎冯河之辈,虽然自己有信心与眼前这些人周旋,但毕竟身后还带着黑鹏族人,若是轻易出手,身后这些人必然会遭到毒手,自然不能轻举妄动。稍作斟酌,他便决定先掩护身后这些人先行离去再做打算。 黑屰法诀暗念,周身登时黑光大盛,竟如同黑云翻滚一般,将身后这些人笼罩在了其中,眼看就要遁走。可黑慈心人老成精,又怎看不出眼前这人的心思?虽然这黑云暗藏杀机危机四伏,但却有一种退势无法掩盖,若是此时不出手,恐怕会留下后患! 来不及多想,他右手四指翻动,身后的四个傀儡便动了起来,从四面八方向黑云围去。黑屰见状暗呼糟糕,此时若是强行离去必然会受到夹击,但单凭手下这些人的实力却实在难敌,他牙齿咬得咯吱作响,高呼一声:“你们先走!”然后便从黑云遮罩中现出身来,双手现出两把细长的刀锋,在他的操控之下,两道黑光使得那几道蒙面人的身影慢了一步,也就是这一步,就让黑云突出重围,眨眼就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糟糕!”黑慈心双眼一瞪,面容上的戏谑之意突然消失,转而出现了一种不安,厉声喝道:“阿正!速去拦住他们!”黑正正闻言没有丝毫犹豫,随着黑云消失的方向追去了。 黑屰自然不能放任这年轻人离去,收起黑刀就向他身后追去,不过黑慈心又怎能让他轻易得手,四个傀儡转而围向了他的身子,黑屰当即被它们缠住,再也无法脱身。 这几个蒙面人力道非常,身体坚硬,黑屰之前也吃过大亏,自然不敢正面交锋,十分小心应对。不过在打斗过程之中,他发现这四个蒙面人虽然出手凶狠,但却动作僵硬,好似被人控制一般,而且最让他疑惑的是,那年长之人貌似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负手站在一边冷眼而立,好生奇怪。 常言道:擒贼先擒王!虽然在这四人围攻下他无法取胜,若是能想办法擒住这位旁观之人,想必此战应会不战而胜!也许是因为分心的缘故,黑屰忽然身子一晃,竟然有些不稳起来。那蒙面人自然捕捉到了这个机会,一齐向黑屰落脚点攻去,势必要将其碾成肉泥!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黑慈心以为胜负已定,只见眼前黑影一闪,黑屰不知为何突出了重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两道细长的刀刃也握在了手中,直接向自己刺来。同时那四道蒙面人之下的“黑屰”也受到了攻击,嘭的一声炸裂开来,化为了一团黑雾。 黑慈心瞥到那边的情景,也是突然明了,想必眼前这人是用了什么障眼法术,分了个替身出来,自己疏忽之下居然让其得逞,脸上也是有些难看,再也不似方才那副淡然模样,他负着双手的身子向后一靠,躲过了两道利刃,然后脚下一挡,竟然用巧劲将身子转了半周,直接绕到了黑屰身后! 黑屰见到这人反应颇快,也是借着力量前踏几步,然后转过身来就要再次进攻,隐约间他却见到这年长之人右手指尖隐隐有黑光拉动,再次抬头看去,却见那几个蒙面人在他的招手之下,再次奔袭而来,再加上之前见过那蒙面人的面目,心中也是明白了过来! 之前他还以为这些蒙面人是某种精怪所化,所以如此难缠,如今看来这些东西分明就是此人操纵的傀儡罢了!想明白了这些,黑屰竟没由来的一阵轻松。因为但凡操纵傀儡之人,十分损耗气力,本身十分羸弱,无力近身御敌,所以方才他才躲过自己的攻击! 但凡傀儡,身体之上都有与本主的一丝联系之处,只要斩断这丝联系,傀儡便会失去控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再无战斗能力!再次与傀儡打斗在一起,黑屰也没有了之前的忙乱,而是上下试探着这些傀儡,想要寻找到能拴挂丝线的地方,不过任他如何试探,却没发现这些傀儡与那年长之人的半点联系,也令他渐渐心浮气躁起来。 “不对啊…这些东西明明就是傀儡,但为何没有丝线相连?当真是怪异无比!呃!”经历了长时间的缠斗,这些傀儡依旧不知疲倦,速度不减,反观黑屰倒是狼狈了许多,不过好在他反应颇快,或者堪堪闪过,或者用刀锋格挡,倒也没有性命之虞,不过若是照此下去,也会被耗到力竭而亡。 当啷!就在黑屰分神的一刹那,那傀儡的双臂如同剪刀一般左右抡来,好在他将长刀一横,挡住了这次攻击,不过巨大的声响还是震得自己耳边嗡嗡作响,眼冒金星。 “咦!”就在这时,他忽然神色一振,想到了自己解决第一只傀儡的场景。那时自己以为这傀儡是活物,直接用黑羽刃刺向了它头颈的两处命门所在,这才将其了结。自己方才光顾着寻找丝线,竟然疏忽了此事,也是感到有些可笑。 知道了傀儡弱处,事情也便明朗起来,侧身闪过眼前这傀儡的铁拳,黑屰直接原地一拔,挡开身后的攻击,手上一转,刀柄直接砸向眼前这傀儡颈后哑门与大椎之间,这傀儡身形只是短暂一僵,便身子一转就要束住黑屰! 黑屰身后其余几只傀儡已要近前,若是再让这家伙转过身来,那当真是四面楚歌,再无回旋余地,只能将气力凝聚手掌之上,一掌拍向这傀儡头顶百会之上! 这傀儡身体坚硬,任凭刀枪砍刺无法伤及分毫,可他手下之处却稍显柔软,当他手掌拍下的瞬间,只觉得手下如同泄了气一般的感觉传来,这傀儡身子一僵,便栽倒在地。黑屰见到心中所想果然奏效,正要放声大笑,却感觉后身一阵巨力传来,将自己一掌击了出去,只感觉五脏六腑翻山倒海一般… “嘭…嘭…嘭…”大意之下虽然受了结结实实的一掌,黑屰却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咳出了淤血之后,接连几掌就解决了剩余的三名傀儡,掂着手中的利刃,缓缓走到了面色难看的黑慈心面前。 “老家伙,你的这些个小玩意儿都被我解决了,我看你还能使出什么花招?”黑屰稳了稳呼吸,冷笑着看了过去,不过此人闻言非但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暴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这种反常倒是让黑屰心中十分不爽,哼声道:“老家伙,休要装神弄鬼,如今你没了傀儡还是乖乖受擒,随我回去!”黑屰虽然也想斩杀此人,但那年轻人下落不明,只怕杀了这老家伙会引起更大的麻烦,只能强忍着杀意,准备将其束缚起来也好做要挟。 “哈哈哈,无知小辈!我没了傀儡又如何?你当真以为是我的对手?看招!”黑慈心心高气傲,锁妖塔内的忍耐实属无奈之举,如今遇到小辈挑衅,却也没有过多废话,双拳一攥,发出一阵脆响,然后长成爪形,径直向黑屰抓来。 “自讨苦吃!”见这老家伙二话不说便抓向自己,黑屰自然不会放过教训他的机会。他来不及多想,两把利刃舞成了一片刀花,挡在了身前,与老者的铁爪战成一团。 怪不得这傀儡材质如此坚硬,没想到这本主也是个身子骨结实的家伙!尤其是一对铁爪如同利器一般,竟在与黑屰双刀的碰撞中发出叮叮当当的割刮声,而那一双枯手之上,竟生出了十根黑色的指甲,在黑屰的刀身之上留下了数道划痕,就连刀刃之上也磕出了不少缺口,如同锯齿一般。 黑慈心自然是有几分本事,若是放在之前,就算十个八个黑屰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可坏就坏在这锁妖塔本身诡异万分,不知不觉间吸收着塔中妖兽的气力,使得它们比起当初弱上了不少,不然就凭如今外界的状况,早就成了妖兽的天下了! 黑慈心自然早就发现了这一点,此番近身相搏虽然危险,倒也实属无奈之举,只不过为了拖延片刻时间罢了。黑屰发觉这老家伙虽然功法套路一流,但却有些力不从心,一开始他还以为这老家伙是故意如此,现在见他目光闪烁,也明白过来他的想法,暗骂一声狡诈之徒又要欺身向前! 可就在此时,黑慈心忽然面色一喜,只见他指尖光芒闪动,那些被制服的傀儡居然再次站了起来,他也随之放声大笑道:“无知小辈!你以为本王的灵傀会那么简单被你制服?” 黑屰感觉身后几道风声呼啸,转瞬间就就追上了自己脚步。可他还未来的及做任何反应,就被四个傀儡拦在了原地,还没等他再次伸手,就见四个傀儡居然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惹得黑屰眉头一皱:这老家伙难道是想讹人不成? 正当他疑惑之时,忽然听见一声厉喝骤响,惊得他面色一僵! “秘术!灵傀监牢!” 第三篇 《离世》 一零一章 睹物思情惹旧事 凶狠暴戾唤慈心 黑屰听闻眼前老者口中低沉之声,登时面色严肃起来,虽然他不知道这老者要使什么阴招,但凡是沾上带上秘术二字的,都不是什么简简单单就能应付得了的。 但凡术法都需要时间施展,这所谓的“灵傀监牢”自然也是一样,黑屰眼看着身旁的傀儡散落一地,想必是蓄谋着什么,当即就要动手先解决了这老家伙再说,可就在他犹豫的这一瞬间,却感觉脚下一僵,再也抬不起步子来,他向下望去,只见自己的双足已被两只铁手牢牢嵌在地上。 他心中大惊,连忙用手中利刃向脚下间隙中刺去!好在这铁手握力不大,黑屰稍稍斜向用力一别,便将双脚抽了出来,可还未等他放松口气,就见身下这些傀儡的残躯忽然聚集了起来,将自己牢牢锁住,形成了一个四方的牢笼。且这牢笼十分坚固,将自己的四肢牢牢锁死,再也没有用力的余地! “哈哈哈!无知小辈,无论你如何挣扎,也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受死吧!”见那黑屰不停挣扎,黑慈心冷冷一笑,却也不再废话。他口中一动,拇指上便黑光亮起,只见远处那只被黑屰刺中头颈的傀儡居然也站起身来,身子一纵就来到了监牢之前,探手就像黑屰的脖颈掐去,势必要将他的脖子扭断! 方才黑屰出手将这些傀儡解决,已然是掉以轻心,以为自己已经切断了其间的联系,殊不知这傀儡居然还能被这老者操控,此时也是面如死灰,再也没有任何办法。 其实若是换做寻常傀儡,受了黑屰这一掌自然无法再受控制,不过这黑慈心与灵傀之间的联系却是极为复杂,与其说是黑慈心操纵灵傀,倒不如说是灵傀有了护住的心思,虽然说来诡异,但却大抵如此。黑屰那一掌虽然威力不小,但却只是稍稍凝滞了灵傀之中的灵力,换做人身上来说,可能只是稍稍头昏眼花了片刻而已。 而先前被黑屰所伤的那傀儡虽然严重,但也不过是稍稍昏厥,经过了这么久的恢复,已然“清醒”过来,在黑慈心的控制下,又一次变成了大杀器,直取黑屰性命而来! 此时这傀儡的铁手已经捏上了黑屰的脖颈,后者的面色也是涨得通红,只感觉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暗,头脑一片空白,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轻咦,脖子上的力气随之消去,再次呼吸到了空气的黑屰,剧烈的咳嗽起来。 黑慈心缓缓走到自己的傀儡之前,用拇指和食指夹出了傀儡头上的那抹锋芒,轻轻捻动起来。这抹锋芒通体黑亮,虽然四周锋利,却十分纤薄,且感受不到重量,它的长短也不过一指,恰好可以藏在指缝中。 “黑…羽…刃?”黑慈心一字一句的缓缓念叨着,面色也没有了之前那种嬉笑之色,竟隐隐显出一种怀念之感,他忽然抬起头,一把捏住了黑屰的肩膀,急声问道:“你这东西…是从何而来?” 黑屰听闻这老者识出了自己的武器,也是稍稍一惊,虽然这黑羽刃不是什么秘密,但也只是在黑鹏族中有所名气,不至于如此闻名世人皆知,但他自知死亡将至,多说无益,便冷冷道:“干你何事?要杀要剐悉听…”他话未说完,忽然面色一变,只见这两只黑羽刃居然在老者手中化为了两根寻常的黑羽,再无半点锋芒。 “你…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会操控我的黑羽刃?”这黑羽刃十分隐秘,往往能起到出奇制胜的效果,自然让黑屰十分珍惜,经常贴身携带,而且这黑羽刃是黑屰双亲唯一留下的东西,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寄托和依靠,如今见到一个外人居然能操控自己的依托,即便是再视死如归,他的声音也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哈哈哈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还是我黑鹫族的后人…哦?现在应该是黑鹏族了…”老者面色又是一喜,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口中念动,那灵傀监牢便哗啦一声散落开来,重新组合成了四个傀儡的模样。 听闻“我黑鹫族”几个字,黑屰更是心惊,踉跄的站起身来,口气也稍稍缓和了不少,试探道:“那老家伙…咳咳…不知老前辈您如何称呼?” “本王名为黑慈心!”老者淡淡道。 “黑慈心…”黑屰年少时在金鹏族中成长起来,对于黑鹏族中的老一辈实在是不算熟悉,他仔细在心中端详着这个名字,虽然有些印象,一时却有些想不起,也是有些苦笑,正当他要解释之时,却不经意的瞥见了身旁的五个傀儡,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记得自己父亲曾经与自己提起过一件事情,说是黑鹫族中曾有一位十分暴戾的黑鹫王,其身边有五位啖人血肉的蒙面罗刹相助,每次出手必要断人脖颈,十分残忍…黑屰想到最近城中守卫的死状,再加上身旁不多不少的五个傀儡,他终于回想起了父亲回答过那位黑鹫王的名字,自己当时也很疑惑,为什么如此凶狠残暴的人会有一个如此平和的名字,而这个名字便是—黑慈心! 那时黑屰很好奇,为何族中有如此高人,黑鹫族的境况却如此尴尬,自己的父亲也是摇了摇头,说这人在先前的战争中光荣牺牲,而那场惨烈的战斗过后,本就伤亡惨重的黑鹫族也受到了金鹏族的制裁,实力更是与日俱下,以至于此。 先前黑屰听这老者三番五次的自称本王,还以为是其十分自负,没想到这人居然是自己黑鹏族消失已久的黑鹫王,如今看来,这一声声本王倒也是的确不为过。 “黑鹏族现任黑鹏王…黑屰,拜见前辈!”想到这里,黑屰连忙躬身行礼,恭敬起来。不过这消失许久的黑鹫王突然凭空出却便无端屠杀了自己的无数护卫,还是让他心存芥蒂。 “哦?”黑慈心眼前一亮,只道这是那位大人神机妙算,居然让自己与现在的黑鹏王撞到了一起,但还是叹气道:“若不是本王眼尖发现了这黑羽刃,险些害了族人…不过你既然是我黑鹏族人,为何不用黑鹏族的功法?” 黑屰闻言无奈的摇了摇,淡淡说道:“前辈…并非在下不想使用黑鹏族的功法,实在是难以参透无能为力,唯一能用的便是这两个黑羽刃…好在后来遇到了一位大人,传授了我这些功法,不然在下恐怕活不到今日…”黑屰回想起那年被关锁在地下刮食苔藓的日子,还是不免有些唏嘘,不过当年那些得罪自己的金鹏族人也已自食苦果,罪有应得。 听闻黑屰也提到大人二字,黑慈心更加确认了心中的猜想,哈哈笑道:“放心!本王既然遇到后辈,自然会好好照顾,说说你如今进展如何,本王这次的目的就是前来助你一臂之力!”言罢他便将那两枚黑羽刃小心翼翼的递到了黑屰面前。 黑屰不禁愕然,但还是接过了黑羽刃躬身道:“多谢前辈…如今锁妖塔二层的妖兽所剩无几,只要再过几日,外界的妖兽便可除尽,泱都也便恢复了安宁…”黑慈心闻言眉头紧皱,答道:“哼!一群废物!这种事情都办不好!小子你且放心!我向你保证,只要我出手,泱都必然永无宁日!” “多谢前辈…啊?”黑屰正要道谢,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前辈…您是不是搞错了,在下是要保护泱都,并不是要对付泱都啊!” “什么?”黑慈心眉头皱的更深,“小子!你莫不是被我吓到胡言乱语?为何说出如此浑话?”当初若不是为了攻入泱都,自己也不会落入如此下场,他心中自然对这件事情十分介怀,没想到眼前这后辈口中的事情居然与自己的想法大相径庭。 其实一开始将黑屰从地牢中救走的人是那男觋,当时黑屰正心怀恨意便宣誓效忠于他,且暗中与巫图窟勾结起来,帮助他夺了金鹏族在泱都的大权,黑屰也便借着男觋杜撰出来的“魔师”一事占据此处,倒也的确无人胆敢与其为敌,只是一直受人掌控,难以脱身。不过自从夺鼎之战过后,巫王被害,男觋也没了踪影,倒是让黑屰轻松了不少,碍于他与金因曾经的关系,他倒是担起了金鹏族曾经的担子,只是不知自己究竟在等些什么。 “看来前辈对此是有所误会…不过保护泱都一事却是当真,希望前辈看在同族情分之上,莫要再加害我泱都守卫,若是您仍旧执意向前,就先踏过我的尸体!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黑屰坚定了内心的信念,语气再次冷漠起来,虽然自知不敌,但却无路可退,不过眼下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只怕自己那些同行之人会遭那年轻人毒手,也不管不顾的转身离去,赌这黑慈心不会同族相残。 可他还没走出去几步,忽然感觉身后一凉,那五只灵傀已然贴近了身后,虽然它们皆为死物,但那种杀气却如同滔天巨浪一般,让自己如陷泥潭无法挪动分毫!而耳后也传来了黑慈心冷冷的声音— “你当真以为你是我族人,我便不敢杀你?” 第三篇 《离世》 一零二章 朝阳无术沁鱼暖 一声乌啼响满江 赌,黑屰在赌,赌这黑慈心并非残害同族之人,只要自己能够安然离去,一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可他还没走出去几步,就被一股杀气包围,身后也传来了冷漠的声音:“你莫不是觉得你是我黑鹏族人,我便不敢杀你?”黑屰闻言心头一寒,看来今日却是凶多吉少,也转过身来,准备拼死一搏。 “想当年,死在本王手上那不服管教或是顶撞于我的族人也有不少,就算多你一个倒也不嫌多!本王最讨厌受人胁迫,若是你现在跪地求饶,我倒是能考虑能留你一条活路…”黑慈心面带笑意看向黑屰,后者却只感觉彻骨的寒凉,咬牙道:“你…你休想…” “哈哈,好!有骨气!本王最喜欢你这种有骨气的家伙!无知无畏者的骨头都硬的很,尤其是将骨头缓缓捏碎之时…那种声响更是清脆悦耳,让人畅快万分!”黑慈心上下打量着黑屰的身子,那种垂涎之色令后者更是毛骨悚然。 “不过…”黑慈心忽然语气一转,淡淡说道:“若是你老老实实将黑羽刃交出来,我倒是可以看在你是本王后辈的面子上,给你一个痛快!” 黑羽刃此物与血脉相通,凡持有者,皆要用自己的鲜血与其取得联系,让其“认主”,方能完全驾驭。且一旦持有者身殒,这黑羽刃也会化作寻常的羽毛一同灰飞烟灭。虽然黑慈心之前能控制这黑羽刃,但是却无法将其彻底持有,这才交还给了黑屰,如今倒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将眼前这两枚黑羽刃要回来,毕竟这也算是自己最为亲近其中之一。 黑屰闻言一怔,却是将它握的更紧,坚定道:“要杀便杀!你休想从我手上夺走黑羽刃!” 若是换做当年的黑慈心,管你三七二十七,直接就会出手杀人!不过如今的他年岁已老,倒也有了几分念旧的心思,实在不想轻易放弃这两枚黑羽刃,毕竟这东西当年是自己手中的招牌之一,而且其余的黑羽刃也不知下落,他实在不想错过。 “无知小辈!既然你执意寻死!那就休怪我残忍无情…待我回了黑鹏族,这区区两枚黑羽刃我才不放在眼里!”黑慈心虽然心中不舍,但杀心却已然失控,笑容也狰狞起来。黑屰听见这话一愣,却是冷笑一声:“何来区区二字?老家伙你是不是离开太久糊涂了?黑鹏族上下一共就这两枚黑羽刃,难道你会变戏法不成?” “什么?”听闻此言,反而轮到黑慈心愣住了,然后他面色一白,颤抖着嘴唇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无知小辈你莫要诓我!”黑慈心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虽然之前远远瞥见黑鹏族中毫无异样,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总不至于如此冷清,“小辈…你快告诉我!你这两枚黑羽刃到底是从何而来!” “呵,就算告诉你又有何妨?这两枚黑羽刃是家母的遗物…”黑屰神色头一次黯淡了下来,叹了口气淡淡说道。 “遗物?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黑慈心闻言面色更白,满脸不安。 ==================== 当年,黑鹫王黑慈心虽然十分强悍,但却的确算不上凶悍,尤其是对族人十分爱惜。为了族群的发展,他甚至将自己的一十八枚黑羽刃分发给了十七位后辈,而当时年纪最小,也是被黑慈心视为掌上明珠黑术鱼自然幸运的被分到了两枚。 可惜时运不济,即便他想尽了办法,奈何因为血脉传承的关系,他们始终矮了金鹏族一头,即便是仅次于前者,世人也不会记得他们之名,和他们做出的贡献。 可突然一日,不知发生了何种变故,原本性情还算和善的黑鹫王忽然变得凶狠暴戾起来,身边也多了五位蒙面罗刹,惹得所到之处鸡犬不惊,与金鹏族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势不两立,虽然黑鹫族中有心存善者觉得如此行为的确不妥,却也被黑慈心尽数屠杀,再无人敢忤逆他的命令,原本无人知晓的黑鹫族,终于开始恶名远扬… 善门净地尚有浊土,极恶之所也有良人。黑鹫族中就有这么一位与众不同之人,她极力反对黑慈心的暴行,甚至当着黑慈心的面表达自己的反对情绪,黑慈心却从未对其出手,哪怕是训斥一句,这人便是黑术鱼。 黑术鱼自小丧母,被父亲一人拉扯成长,性格自然不似寻常女子一般软弱,反而多了一分坚韧。黑慈心失去了小女儿,一直郁郁寡欢,但随着时间流逝,这黑术鱼也有了几分她母亲的模样,让黑慈心对她更是视若珍宝,哪怕是后来性格大变,这份爱护却也未改变过。 不过后来,他听说黑术鱼与金鹏族中一位男子有些瓜葛,也是大发雷霆,头一次对黑术鱼动了怒,可还没来得及关系缓和,就收到了魔界围攻泱都的命令,再后来他就被封印在了锁妖塔中… 如今再次听到自己孙儿的消息,却已是阴阳两隔,让他连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机会都没有,黑慈心忽然身形一晃,仿佛衰老了几分,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小辈…你父亲可是金啼江?” “你…你怎么知道?”黑屰闻言面色一惊,难以置信的看向了黑慈心。 因为黑屰的父亲是金鹏族人的缘故,母亲为了防止他在黑鹏族中受到异种眼光,才让其随了自己的姓,却没想到后来他们双双离去之后,侥幸活下来的黑屰竟然被金鹏王带回了金鹏族中,因为两族之间关系紧张,他仍旧受尽旁人冷落。不过对于自己父亲是谁的消息,除了鲜有的几人几乎无人得知,不知这黑鹫王究竟是从哪里知晓。 “术鱼…术鱼…你果真是术鱼的孩子!怪不得!你这脾性…还真是和她一模一样…”黑慈心生怕得到否定答案,下意识的旁敲侧击,没想到当真得到了自己既想得到又不想得到的结果,不禁喃喃自语,第一次打量起黑屰的面庞来,眼中的凶光也消去了不少。 听着黑慈心的话语,貌似对自己的母亲十分熟悉。可他却未从母亲口中听过半点关于这黑鹫王黑慈心的事情,只是幼时经常听母亲说起她那位脾气古怪刁钻的外祖父是如何阻止自己与父亲见面的事情,虽然每次说起这事,她都是一副气鼓鼓的表情,但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母亲的目光中却藏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怀念。 黑屰感觉身子一轻,身旁的五个灵傀忽然撤回到了黑慈心的身后,那种压迫感骤然消失,他才感觉呼吸顺畅了起来,却不知这人又要搞什么鬼,一脸警惕的戒备起来,可这黑慈心虽然脸上依旧带笑,却让人倍感苦涩。黑屰见他抬起手来欲上前来,也是面色紧张,不经意间退后几步。 黑慈心见他这幅模样,也是停住了身子,沉默片刻终于叹了口气,淡淡说道:“今日我不杀你…你走吧…”然后他口中呼哨一声,一阵刺耳的声音便传了出去。过了不久,就见那年轻人匆匆忙忙折返回来,站到了黑慈心身前,恭敬道:“师尊!” “阿正!那几个人处理的如何?”黑慈心声音中依旧感受不到任何情绪。听闻此言,黑正正面色十分尴尬,低声道:“师尊,对不起…我还未来得及取那些人性命…只是将那些人今日的记忆抹除…还请师尊原谅!” 黑正正不喜杀戮,每次行事都被会黑慈心训斥,这次因为担心事情败露准备大开杀戒,可却遇人阻拦,却也未来得及取人性命。不过这次的黑慈心却有些反常,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说道:“做的不错…”倒是让黑正正面色古怪,感觉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一般。其实若是黑正正性格暴戾如同黑慈心一般,恐怕一出锁妖塔就和其余的妖兽命运一般,也正是他这种性格,反而让黑慈心一直无法动手,才活到了今日,他却尚不自知。 听闻剩余几人安然无恙,黑屰也是松了口气,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让黑鹫王放过了自己,但这人情绪反复无常,难以捉摸,黑屰也不再多留,转身便要离开。 “虽然本王今日放过你,但不代表今后你可以安然无恙!今日你我二人就当从未见过,若是日后让我听到什么对我不利的消息,呵呵…我会让整个泱都来为你的话负责!”前来泱都助阵一事,本来就是一场想当然的误会,既然这泱都早已被黑屰占据,自己也无心前往,若是耽误了那位大人的安排,恐怕后果会更加严重。 “希望您言而有信,对得起黑鹫王的称呼…”黑屰冷哼一声,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师尊…真就放他这样离去?若是第三层封印打开的事情败露…岂不是…”一直以来,黑慈心行事十分谨慎,哪怕只是见过一面,也会痛下杀手。前些日子放过同族的壮汉可以理解,可今日师尊竟然转了性子,放过了这些对自己出手之人,让一向见惯了杀戮的黑正正竟然有些不太习惯。 “阿正,你以为这第三层打开的事情只有咱们知晓?你想的太简单了,这事就算你不说我不说…他也不说,早晚还是会有人知道的…”黑慈心本来有着找金鹏族报仇的心思才顺路杀向泱都,如今听闻泱都早已易主,心中也有些失落彷徨,支撑着自己的也已垮塌,好在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那…师尊,我们现在要去哪里?”黑正正问道。 “那位大人说要行事谨慎,倒也没说如何谨慎。如今我的五个灵傀荒废已久,已经迟钝了许多,是时候找人练练手了…”黑慈心双眼一弯,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 第三篇 《离世》 一零三章 循碧匣来无觅处 却有旧客引前行 “按照之前碧匣的指示,那木灵珠明明就在这个方向,为何如今来到城内却什么也感受不到…”尤雅带着虺思绫缓缓走在泱都城中,却再也感受不到之前那种磅礴的生气,好似被人刻意隐藏一般。 “咕噜…”然而尤雅话刚刚说出一半,就听见身旁的虺思绫腹中发出声响,也是噗嗤一笑,指了指身旁的建筑,“阿绫,你倒是会挑时候…不过木灵珠的事情倒也不急于一时,也是时候休息一下了。”说完她便拉着虺思绫走进了身旁的客栈中。 一番洗漱过后,二人也是神清气爽,匆忙赶路的狼狈模样自然消去不少,虺思绫喜欢热闹,她们便来到一楼大厅中,挑个正当中的位置坐了下来。虽然这家店里的饭菜还算丰富,但吃在虺思绫嘴里却十分平常,毕竟她的味蕾被六子调教的十分刁钻,此时也不免有些感伤起来,一时间二人各怀心思,倒也罕见的沉默起来。 虽然虺思绫人小,但是饭量极大,没过多久桌上的空盘便摞了厚厚一叠。而她们的位置又在正中,一时间竟成了众人的焦点,索性放下了碗筷,津津有味的看向了二人。 虺思绫大大咧咧自然是无所谓,自顾自的大快朵颐,反观尤雅却是被盯的浑身不自在,低头咬着嘴唇浑身不快。忽然,她感到到碧匣之上一阵波动,虽然不如先前那般明显,那种相同的气息倒是让她眼前一亮!匆忙之下,他将怀中钱袋的银两随便向桌上一撒,直接将鼓着腮帮子的虺思绫拉出了客栈中… 就在她将钱袋揣回口袋之时,那沾了水渍的钱袋上眼睛形状的标记,忽然闪出了一道红光… 一条小路中,只见草丛唰唰作响,嗖嗖跳出了两个身影,然后又消失在了另一边。“尤雅姐姐,依我看咱们直接将这家伙绑了得了!”正吃得兴致高涨之时被人打断,虺思绫自然十分不爽,把怒火全转移到了眼前这人身上,咬牙切齿道。 “阿绫不要冲动,再仔细观察一番!”尤雅好说歹说才将摩拳擦掌的虺思绫安抚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二人继续远远跟着前方那大包小裹的汉子来。 虽然这人之前只是在客栈门前一闪而过,但还是被尤雅捕捉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也就是木灵珠中的生气!一开始她的想法同现在的虺思绫一样,想直接绑了此人搜出木灵珠。不过她又仔细感受了一番,却发现这生气非常淡薄,想必木灵珠不在他身上,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干脆尾随其后,看看他到底去往何处。 “尤雅姐姐…难道是我眼花了吗?这家伙怎么消失不见了?”跟了不知多久,吃饱喝足的虺思绫有些犯困,打个呵欠的功夫,这壮汉便消失在了转角,登时让虺思绫精神了起来。 “没想到…居然会是这里!”虽然眼前景物寻常无比,但这种障眼法阵在尤雅眼里却如同儿戏,何况当初自己也到过此处,自然不会陌生,她拉着虺思绫左右腾挪,终于眼前一亮,出现了一条直通山顶的小路来,让虺思绫心中感到十分惊奇,随着尤雅快步向上赶去。 就在她们前脚刚刚消失的位置,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他貌似一副疑惑模样,学着她们二人的方法向前撞去,只听咚的一声闷响,这人便被自己的巨力掀翻了过去,然后再次站起身来,又尝试了几次,终于只是徒劳,他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草丛中… “大师兄!程老大回来了!”随着一声高呼,仙府门口瞬间围满了人,只是他们不停地向程老大身后张望着。“你们看什么看?”程老大一脸不悦,将包裹摔在了地上。 “没…没看什么…程老大,你这次真是自己一人回来的?”一名脸上贴着黄符的男子缩着脖子看向程老大,但眼光却时不时的瞥向他身后的方向。 程老大自从上次带着白无常和日游神两位大爷回来,仿佛觉醒了招鬼体质,每次出去采购身后都要跟着几道小尾巴,惹得仙府内人心惶惶,干脆再也不让他出门。 这次程老大归来,仙府中人自然也是神经兮兮,生怕他又带回什么脏东西来,大气不敢喘的围在了门前。程老大面色铁青,一把就扯下了这男子脸上黄符,将他扯了过来,骂骂咧咧起来:“你睁大狗眼看清楚!老子当然是一个人回来的!不然还能带回两个女鬼不成!” 话音刚落,周围便安静了下来,程老大见状也是冷笑一声:“怎么样?说的没错吧!老子今天路上格外小心,连人影都没见到一个,别提鬼影…了…妈呀!”程老大边说边转向身后,只见一青一白两道倩影面无表情的站在山口处,登时吓得魂飞魄散。 眼看着两道面无表情的人影越走越近,程老大早已跌坐在地,一边挪动着,一边胡乱比划手中的黄符,问像身旁的人,“这玩意好不好使啊?”“程老大,我这也是现学现卖,第一次画出来,我也不知道啊!”那人也是额头冒汗,连滚带爬的向后挪动着,“你们别愣着了,快把我画的驱鬼符都亮出来!” 因为程老大总是带些脏东西回来,这些人也是担惊受怕,这次听闻他又要出门,也是背着他连夜照猫画虎,仿制了不少驱鬼符,没想到还当真派上了用场,稀里哗啦的扔了过去。 尤雅和虺思绫二人没想到这山口会冒出这么多人,还一口一个女鬼的称呼自己,也是有些哑然。此时又见漫天的黄符掷向自己,仿佛当真将自己当成了鬼怪一般,无奈之下只能伸手一招,将这些黄符尽数收到了手中。 “怎么回事?这女鬼怎么不怕驱鬼符?难道是这驱鬼符没有作用?”“我画的驱鬼符不可能没有作用,肯定是因为…厉鬼!没错!这是两名厉鬼!哈哈!”那人忽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厉鬼你高兴个屁!还不快逃…咦?快看!大师兄来了!”旁边一人忽然精神一振,看到了救星。 大师兄默不作声的与二位女子僵持在原地,让一旁的仙府弟子捏了把汗,他们的心也随着大师兄的双手抬起,缓缓高悬。正当他们以为大师兄就要动手之时,却见他双手一抱,身子也躬了下去:“尤雅姐姐,别来无恙啊。”听闻这一声,仙府众人忽然想起了什么这才敢仔细抬头看去,发现这二位女子面容姣好,并非吊着长舌,或者挂着两个血窟窿,而且与大师兄说话那人虽然气质上佳但也十分面熟,这才放下心来,灰溜溜的散去了。 “唉,节哀顺变…话说回来,黑娃,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人一惊一乍的…”大厅之中,尤雅、虺思绫、黑娃、程老大几人相对而坐。听闻了黑娃的父母在泱都城中遇害的事情,厅中的气氛忽然变得沉默起来,尤雅默默的喝了口茶,瞥了一眼程老大,转移话题道。 “无妨…”黑娃虽然年纪不大,但经过了种种事情,也老成了不少,只是苦涩一笑便继续说道:“尤雅姐姐,这倒也的确怪不得他们,若是换做谁,恐怕都难以接受…” 原来自从那妖兽泛滥开始,仙府的物资也消耗颇快,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而那时泱都出了很大变故,程老大便自告奋勇,冒险去远处购置物资,可就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妖兽,好在遇到了两位阴差大人,这才得以活命。 可自从那次以后,每当他出去购置物资,身后便会跟着一些形容恐怖的东西,或者是没了半截脑壳,或者面目狰狞,将仙府众人吓个半死,虽然这些东西只在仙府短暂停留便会消失,但还是让他们心惊肉跳,噩梦连连。 好在最近状况好了一些,泱都也恢复了正常,他们便成群结队的去泱都购置所需,倒也没再发生这种事情,不过他们却拒绝再和程老大同行,生怕一回头背后就有一张血淋淋的脸皮贴着自己。 程老大整天无所事事,憋的难受,只能天天逗木逢春玩,让后者苦不堪言,这次是因为木逢春实在忍受不住折磨,只能让黑娃派遣程老大去泱都购置物品,这才从魔爪中挣脱出来,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 知道了前因后果,尤雅也是有些啼笑皆非,不过他看向程老大的状况也算正常,完全没有被鬼缠身的状况,也是十分不解道:“黑娃,这事情的确有些蹊跷,我见程老大气血旺盛,并非招鬼之人,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难道是有人在搞鬼?” 黑娃也是一头雾水,沉声道:“一开始我也以为是有人在搞鬼…不过后来我发现那些东西,确确实实是…脏东西,所以我也只能不让程老大出去了…算了,今天不提此事了…”黑娃搓了搓手,虽然面色十分放松,身子却十分僵硬,想必也是深受惊吓之苦。 “尤雅姐姐…不知你们来此所为何事?”黑娃吐了口气,强行摆脱了恐惧,忽然问道。 第三篇 《离世》 一零四章 一颗灵珠掩生死 无人知我真姓名 木灵珠一事,其实并不复杂,三言两语之间,尤雅便将来龙去脉简单道明,黑娃听的连连点头,啧啧称奇,可当说到她们是来寻找木灵珠的时候,黑娃却支支吾吾了起来:“这个…木灵珠是什么…我从未见过…” 看到黑娃如此紧张的模样,尤雅也是一头雾水,可她仔细查探了一圈,除了这仙府周围树木长势葱葱,绿意盎然也的确未发现任何异状,只能沉默了下来,不知接下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门口处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踏踏声,然后便有黑影在缝隙中晃动,引得几人心中一阵不安,此时天色渐暗,难道真有脏东西尾随而来?几人屏住呼吸盯着眼前的大门,只闻吱呀一声酸响,那门扇便被推开了一些,门口的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了门口。 “程大哥…这东西…交给你了…”黑娃面色虽然平静,但手心也出满了汗,他见程老大捏着刚刚的黄符没有松手,便低声说道。 程老大闻言面色一僵,极不情愿的扭捏起身。之前他也吓出了一身汗,驱鬼符粘在了手上没能扔出去,本来他因为此事还暗自庆幸此时能有驱鬼符保身,没想到却被安排了如此“美差”,只能哭丧着脸,缓缓向门口挪动起来。 虺思绫虽然人小,但也有千百年的道行,自然不会畏惧鬼魂精怪,可此时情况不明,尤雅只能让她先不要出手,等待某个时机。 程老大一边捏着黄符向门口逼近,一边念着阿弥陀佛,当真是道佛两融合,死马当活马医。不知是黄符起了作用,还是佛号壮了胆色,临到了门口,程老大居然止住了颤抖,呼吸平稳起来,反正之前奇形怪状的东西也见过了不少,大不了这几天夜里不再睡眠,口中一声怒喝便跳到了门外! 几人正紧张的盯着程老大的一举一动,却被后者一声大吼吓了一跳,也是有些哑然,不过却见这程老大跳出门外的瞬间,面色一变,手中黄符落在了地上,直勾勾的向着某处跑去,然后便没了动静,难道是遭遇了不测不成? 正当几人捉摸不定是否要出去相助,忽然听到门外远远传来啪的一声,然后就是一声孩童的哀嚎,只见门口嘭的一声大开,一道提着什么东西的黑影出现在了门前,蹭蹭几步就来到了几人面前。 “他奶奶的,弄了半天,原来是这娃娃搞的鬼!”程老大又啪的一声,一掌打在手中提着的小人股上,咬牙切齿道。 “这…”见到原来是这种情况,几人心中自然一阵轻松,不过黑娃的脸色却是更加难看了几分,劝说道:“这个…程大哥…这是误会一场,有话好说,你还是将这…小春子放下吧。”木逢春害怕暴露身份引来危险,一直让黑娃在外人面前这种称呼,此时黑娃见到又是这种状况,也是十分头疼。 “小春子…”尤雅听见这个称呼,不由得多看了眼前的孩童几眼,面色也是古怪起来,疑声道:“木逢春…木老儿?” 尤雅记得之前那木逢春谈及自己事情时,虽然大部分有所隐瞒,但却透露过这个名字。而且眼前这孩童的模样,竟与自己在那极北之地时所见的木逢春有几分相似,只是此时更加稚嫩罢了,不过当时自己因为伤心过度导致昏厥,之后的事情便再不得知,只是听说木逢春化为婴孩,却也不敢相信。如今一见,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木灵珠必然在他身上! 这一声木逢春落下,提着娃娃的程老大面色可以说十分精彩,他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手中面色狰狞的小人儿,愣了片刻,然后便是哈哈大笑:“这位姑娘,你怕是吓坏了,这分明是个娃娃,哪里是那个老头儿?不可能不可能哈哈哈…大师兄你说是不是啊…”然后又啪啪的在木逢春身上拍打了几下,见大师兄没有言语,程老大便抬头看了过去。 既然被熟人认出,黑娃也不再隐瞒,面色难看的点了点头,程老大此时一头雾水,还要问些什么,却被黑娃打断:“没错…程大哥…这小春子就是师尊,也就是…半仙…” 程老大虽然对半仙十分敬畏,但也没少在小春子面前说他的坏话,之前他还以为这小春子是不耐烦,现在知晓了真正缘由,也是遍体一寒。再想到自己时不时的夹起小春子打屁股,如今真相大白,实在让程老大无颜面对。他吓得啊呀一声,手中一松,木逢春便跌在了地上,然后程老大双手抱头鬼哭狼嚎的跑出了大厅,形容十分悲惨可怜。 “师尊,您没事吧?”黑娃看到木逢春一副呲牙咧嘴的模样,连忙将其搀扶起来,坐到椅子上,不过这木逢春屁股刚沾到凳子就腾的一声跳起身来,哎哟哎哟了好一阵子,索性站到了一边。 “木老儿,弄了半天,原来是你在装神弄鬼?”尤雅见到木逢春这副滑稽模样,却是再也无法紧张,语气也轻松起来。 “小魔女…”木逢春正要开口,却见尤雅眉头一皱,连忙换了称呼,指向一旁的虺思绫问道:“嘿嘿…尤雅姑娘,这位是…”尤雅挑了挑眉毛,简单将事情讲给了木逢春。 木逢春自然是见过白蛇的,稍稍惊奇一下便也淡定下来,无奈继续道:“尤雅姑娘,关于这装神弄鬼一事,你倒是误会我了,方才老儿不过是想偷听你们在说些什么而已…至于为什么会发生先前那些事情…原因是这样的…”木逢春摇了摇头,向门外瞥了一眼,才压低了声音:“其实这件事情说来也没那么复杂,程老大之前帮助过阴差一些事情,而那边又不喜欢欠人情,因为之前妖兽横行,他们便暗中派一些尚在人间游荡的…那个,来保护他的安危罢了…” “师尊…既然您知道为什么不早说?”黑娃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些东西到了仙府之中就消失不见,搞得他们之后几天瞪着两个黑眼圈不敢睡觉。 “之前外面那么不太平,若是告诉了你们实情,恐怕程老大会更加肆无忌惮的四处招摇,哪能这么老实的待在仙府之中?”一想起这件事情,木逢春就恨得牙痒痒,屁股也是隐隐作痛。 黑娃想想倒也的确如此,也不再多言,见木逢春向着他眨了眨眼睛,想必是有事要讲,也便起身告退了。 “事情的大概就是这样…”尤雅将老谷主的方法一字一句的转述给了木逢春,木逢春闻言也是默不作声,身子一跳就坐到椅子上,虽然屁股上的疼痛尚未消去,但他却只是眉头一皱就忍了下来,费力的够到了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才叹气说道:“尤雅姑娘,虽然这方法说来简单,却又谈何容易?想集齐五灵珠,简直是天方夜谭!还是另寻他法吧…” “老骗子!该不会是你不想交出木灵珠吧?”虺思绫听见此言,冷冷说道。 一声老骗子险些将木逢春呛到,后面的话更是让他将茶水噗的一声喷了出来,瞪着眼珠子骂骂咧咧道:“呸!你莫要抹黑老儿的名声!若不是我冒着被打回娘胎里的风险,耗尽了全部生气留住了那小子一线生机,恐怕那小子现在坟头草估计都快一丈高了!” 眼看着两个一把年纪的“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眼看着就要撸起袖子打起架来,尤雅也是一阵头疼,连忙拉住了二位,劝说道:“木老儿你不要误会,只是我们已经知道了水灵珠和土灵珠的消息,加上你的木灵珠已经成功了一大半,所以有些着急罢了…” “就算你们知道了灵珠的消息…你们知道了灵珠的消息?”木逢春正要继续发火,忽然听清了尤雅的话,也是愣在了原地,“说来听听?” “据我所知,水灵珠现在在剑星居施雨柔的身上,土灵珠应该携在乌凡的尸身处…”尤雅言简意赅道。 “这施雨柔已经与乌凡结了仇,杀了这小子还来不及,更别提救他了,姑且搁在一边…你说土灵珠在乌凡身上,这就更奇怪了,我与这小子也算是一路同行,若是当真在他身上,为何从未感受到这土灵珠的气息?”木逢春努力回想,却无迹可寻,“而且你们想从我这拿走木灵珠,就更不可能了!” 听见这话,虺思绫眉头一竖,又要开口,却被尤雅眼疾手快捂住了嘴巴,后者只能瞪着眼睛唔唔作响,发不出其他声音。 “唉…二位不要误会,乌凡对老儿有恩,老儿自然不能见死不救,只是交出木灵珠的确有些不现实…毕竟老儿我就是木灵珠…”木逢春叹了口气,无奈解释道。 闻言,二者皆是一愣,重新打量起木逢春来,虺思绫还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哼!老骗子…木灵珠明明是珠子,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儿不成?” 木逢春这次却也懒得与其争执,闭门凝神起来,只见淡淡的生气从他身上泛起,绿色的光芒一闪而过便消失不见。 “没错…木灵珠以前的确仅仅是颗珠子,但如今却与老儿融合在了一起,老儿有时候甚至觉得,真正的木逢春也许早就已经死了,如今的木逢春只不过是一个名字,一个木灵珠的名字罢了…” 第三篇 《离世》 一零五章 一方碧匣惹祸事 绿云笼罩难脱身 “木老儿,这下善城可有什么不妥?”被木逢春突然拦住,尤雅也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低声问道。 木逢春指了指脚下的地面道:“虽然此处风沙太大遮盖了脚步,但你们看这门下泥土的痕迹,明显是城门不久前被人打开过…你说城中并无异常,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老儿猜测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若是这些人已经离去,咱们自然大可放心,老儿最怕的是第二种情况…这些人在城中遭遇了不测…” 木逢春这一路上吃亏无数,终于恢复了几分应有的谨慎,然而虺思绫却对此有些怀疑:“老骗子,难道这些人就不可能从别的大门出去吗?”此话一落,木逢春也是挠头起来,好不容易自己谨慎一次,却太过紧张,疏漏了这种事情,不知如何回答。 “没错…”尤雅拄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木老儿这次说的的确有些道理!”木逢春听到这一声没错,以为自己要被反驳,没想到却罕见的被尤雅夸奖了一句,疑惑的看了过去。 “之前在远处的时候,我仔细打量过下善城的构造,按理来说这座城东西闭塞,南北贯通,背后山脉隐隐有浩荡之气倾泻城中,可谓星峰迥异,枝脚撑拏强龙之象,使得山上山下一片安详之象,实乃大吉之象…只是不知为何此处会如此凶险?” “咦?没想到闺女居然对此还有些了解?不错不错!”木逢春行走江湖,自然学问无数,只是这段时间身化顽童,性格也随性了许多,早就不记得这些事情,此时经尤雅这么一提醒,才想起自己的老本行来,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点头称赞道。 他稍稍走远了几步,向城北大山观望一番,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也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风水罗盘左右摆弄了好一阵子,直到虺思绫有些不耐烦的招呼他,这才嘿嘿一笑走了回来:“闺女说的不错,此处的确曾是强龙之象,不该如此凶险…老儿我听闻过天火降临之事,只当是坊间传闻,今日一见这露骨带石,疮孔焦黑方知确有此事…”既然话儿赶到这,木老儿便将下善城由来一事仔细道来… “…只是没想到这场天火,竟将这摆折横阔之地变成巉岩险壁!丑恶粗雄,枝角尖刺,破碎欹斜,臃肿硬直…观之而毛骨悚,步之而心神惊,杀气凶露,一副杀龙之象,成为了最为凶恶之地!这才引来了无数灾祸!”木逢春言语间,神色也严肃起来,“不过好在有高僧在此落脚,并用铜钟震慑困住了这片凶煞之气…又用山石将下善城的北侧贯通堵塞,这才化解了这种困局…” “可是…木老儿…”尤雅听闻此言也是受教颇深,对于这个惹祸精暗中生出了几分敬佩,“既然已经解决了这凶煞之气,为何这下善城还会如此惨状?” “解决?唉…老儿方才说的是化解,并非解决!风水格局惨遭破坏,岂是简单修复就能恢复那么简单,说到底这化解之举不过也是仗着那铜钟的宝气支撑罢了!若是没了那铜钟维持,这下善城怕是早就灰飞烟灭了!” “看着下善城如此惨状…难道是那铜钟出了什么状况?”尤雅继续追问。木逢春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淡淡说道:“这铜钟本名夺魄钟,与之相搭配的还有一件名为追魂铲的宝贝,二者合二为一才是它的本来面目—‘慑心’!” “慑心…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咦?那缘桦和尚的武器好像就是这个名字…只是为何这铜钟会到了小秃驴手中?金沙寺!原来上善城就是金沙寺!怪不得感觉此处如此眼熟!”尤雅觉得这名字十分眼熟,念叨了几声终于记起。 当初玉壶宗刚刚覆灭之时,还是金沙寺的一位缘槐师兄将她引到过此处,不过那时因为情况紧张,他们只能避开大路继续向北,沿着金沙寺北山绕行,而她被安排在了金沙寺西北山下的城中。后来她终于等到乌凡从金沙寺出来,却因为碧匣谷参与了灭宗一事,被乌凡冷言赶走,自然不清楚金沙寺之中以及后面发生的事情。 “没错…也正是因为金沙寺没有参与针对玉壶宗的事情,那三位老秃驴才将夺魄钟托付给了小秃驴,下善城失去了铜钟的庇护,才导致了眼前的这般景象…” 诸多凡事,天灾人祸,看似毫不相干,实则环环相扣,正所谓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哪怕是下善城这些“池鱼”甚至与失火的城门毫不相干… “那…那现在怎么办?”虺思绫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感觉有些插不上话,若是上山又有杀龙之象,若是进城又有不测之险,也没了主意。 “还能怎么办?常言道:‘来都来了。’岂能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咱们现在都踩在城根底下了,怎么着也得进去探个究竟吧!走着…”木逢春话音刚落,三人一同动作,却发现这城门非但纹丝未动,而且十分坚硬难以破开。 “既然如此,只能从外面翻墙而入了…不过老儿这身子骨弱,翻墙是不可能的,只能有劳二位勇士探探路了…嘿嘿…”木老儿拄着木根摊了摊手。 虺思绫见木逢春这副状态,冷笑一声撸起袖子,大有你若是敢不进去,我就将你扔过去的架势。木逢春见状冷汗直流,连连后退,口中又念叨着尊老爱幼的那套言语,可虺思绫却不管不顾直接扯起木逢春的胸口就要动手,木逢春连忙求饶道:“好蛇饶命!好蛇饶命!老儿只是开个玩笑罢了,还有办法,还有办法!” 挣开虺思绫的束缚,木逢春一脸不情愿的走到门前,左拍拍右瞧瞧,一副认真的模样。尤雅却是有些等不及道:“罢了阿绫,木老儿这副身子翻墙的确有些勉强,而且现在天色渐晚,再拖下去恐怕再生变故。不如你和木老儿在此处等我,我先自己进去看看…” 虺思绫见尤雅就要翻墙而过,连忙劝阻道:“尤雅姐姐,此处凶险异常,你只身前往必然不便,若是我同你一同进去,又怕老骗子遇到危险,不如等我绑了这老骗子,咱们一同进去,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木逢春听这虺思绫无论如何都要将自己与她们捆到一起,欲哭无泪道:“我还真是谢谢您了!”说着话他忽然感受手下传来一阵空响,又叹了口气道:“闺女,借你的藤萝剑一用!” 方才为了割开大门,尤雅自然尝试过用藤萝剑将其劈开,却发现这城门十分坚硬,只是割伤了表面再也无法刺进分毫,此时见木逢春向自己借剑,虽然不解,但还是递到了木逢春手中。 只见木逢春接过藤萝剑后,手腕翻转试了一试,却因为身子太矮,当啷一声刺到了地面之上,反而将自己吓了一跳,长剑脱手。他面色微红轻咳了几声掩饰了一下尴尬,这才继续说道:“说起城门大都是作为防御工事,门扇用铜叶固定在门框上,上面钉满铆钉作为装饰,这些七七八八的规矩无关紧要,自然不必多说…”木逢春俯身捡起了藤萝剑,掂了一掂。 “像咱们眼前的这种门,却与寻常的工事大门有些不同,虽然它内里十分厚重,但不过是为了阻挡风沙所行的举措,而且这城门的表面与周边的城墙风蚀程度又有些不同,想必是应该更换过门面…而且但凡这种风沙极大的地方,很少会大开城门,都会在大门之上留出一道小门供人通行,只是这次更换门面之后遇到了什么事情耽搁,才未来得及将小门打通…”木逢春用脚在地面一搓,果然发现了地面上有一道圆弧的划痕。 “所以现在只需找出原来小门的位置,自然可以轻而易举的通行…就是这里!”说完木逢春举起藤萝剑便刺,这门板虽然结实,但在藤萝剑的剑锋之下显得十分不堪,唰唰几下便割开了几条缝隙。 一番分析之下,让木逢春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可好景还没维持多久,就见木逢春尴尬的举着宝剑说道:“闺女,还是你来吧…这上面太高…老儿我够不到…” 果然如同木逢春所言,尤雅接过藤萝剑,青光一闪便将这块门板完全割断,一道小门显露了出来。因为在这之间,木栓已经被损毁,所以门板一倒,这扇小门便吱呀一声向里面开去了… 本来城门下的光线就稍显不足,照到门中的光线更是十分暗淡,木逢春探着身子透过小门像里面看去,却是什么也看不透彻,而就在此时却感觉背后一紧,他直接被人拉离了门口处。 “小白蛇,你搞什么?”木逢春被突如其来的这一下吓了一跳,不悦道。 虺思绫却摆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压低了声音:“里面…有鬼!” 第三篇 《离世》 一零六章 掀桌撞柱拾钱袋 得了芝麻丢西瓜 知道木逢春与木灵珠融为一体,尤雅的心思也是十分复杂,眼看着木逢春就被绿雾包围,她却无能为力,此时听闻虺思绫的话语,心中也不知如何作答,眼看着木逢春被绿雾入体,再想阻拦却是为时已晚,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随着时间流逝,尤雅却越发惊疑不定,本以为受到绿雾的攻击,木逢春必然会被侵蚀成灰。可现在看来,木逢春除了身体的绿意愈发旺盛,却丝毫没有半点损伤,也是紧张起来,在虺思绫的搀扶下躲到了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这边的情况。 不知又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漆黑无比,放眼望去皆是影影绰绰,一片模糊,只有仙府中木逢春所在的位置散发着点点荧光。此时的天气十分寒冷,再加上仙府所处位置颇高,一时间寒风呼啸,让人十分难捱。好在仙府中有一些绵薄丝绢类的装饰,被虺思绫扯下后层层裹在二人身上,倒也微暖了几分,此时却只感觉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她们即将睡去之时,忽然感到一阵刺目的光线直射眼帘,尤雅眯起眼睛看去,却见大厅中的绿雾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下一道人影漂浮在半空。没了绿雾的阻拦,尤雅也是精神大振,连忙将虺思绫唤醒,二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木逢春身前。 “他竟然…还有呼吸…木老儿!你醒醒!”尤雅上前探查一番,虽然木逢春依旧双目紧闭,但胸口却一起一伏,显然还有活着的可能。虺思绫也是惊讶万分,直接伸手就要将木逢春从半空拉下,尤雅见状正要阻拦,却实在来不及,眼看着虺思绫扯住了木逢春的手臂。 “老骗子!既然没死就不要装模作样了…啊!”虺思绫刚接触到木逢春的手臂,却如同触电一般,连忙将手收回,身体也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抱着双膝瑟瑟发抖,精神十分恍惚。 “阿绫!你怎么了!”尤雅从未见过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虺思绫表现出如此状态,也是十分紧张,连忙俯身搭上了虺思绫的肩头连连摇晃,急促问道。 一边是生死未卜的木逢春,一边是状况不明的虺思绫,尤雅此时十分头痛,只恨自己分身乏术,无法同时照顾到两个人,好在虺思绫在她的呼唤下终于有了反应,清醒了过来:“尤雅姐姐…我…我没事…” “没事就好…阿绫,你刚才怎么了?”尤雅见虺思绫虽然额上布满汗珠,但是神色如常,也是放下心来,试探问道。虺思绫闻言身子一怔,双手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衫,不安道:“但是刚刚我接触到这老骗子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十分恐怖的场景…尸山血海…如同人间炼狱…还不止如此…我有些记不清了…” 听闻此言,尤雅心中的疑云更浓,不过眼下木逢春状况未明,她也未多思索,安抚好了虺思绫之后,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木逢春身上。 可就在这短短的一瞬,木逢春身上的光芒突然散去,整个大厅彻底暗了下来。好在此时天色已蒙蒙亮,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一般难熬,不经意间她们竟在此熬了一夜时光。稍稍适应了一下,二人便凭借着大厅之外渗透进来的点点微光,看清了其中的状况。 此时的木逢春已然恢复了正常模样,仿佛昨夜那般只是梦境一般。因为虺思绫之前触碰到木逢春,看到了十分恐怖的景象,此时她们倒也不敢擅自动手,便捡起地上的石头,一个接着一个的砸向躺倒在地上的木逢春。 可无论她们如何用石头丢他,木逢春却没有半点反应,虺思绫心急之下,没收住力气,一块大石直接砸向了木逢春的脑袋。好巧不巧的是,这石头落处恰是之前被那碧匣砸伤之处,只听哎哟一声惨叫,木逢春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疼的满地乱跑。 折腾了好一阵子,木逢春才揉着头顶大包,看向了面前的二人,然后面色一颓跌坐在地,呜咽起来:“没想到老儿一世英名居然被个盒子砸死,这要是传出去,老儿还有什么颜面投胎转世?” 而就在此时,仙府之外传来了一片吵吵嚷嚷的声音,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到了仙府门口,这人口中轻咦一声,高声呼唤道:“二位前辈…还有小春子…你们没事吧?这仙府是怎么回事?”此时已经天明,众人自然醒了过来,来时却见仙府摇摇欲坠的样子,也是一阵紧张,匆匆忙忙的奔了过来查看情况,黑娃将众人拦在了门口,看了看里面的状况这才高呼起来。 “嗯?”听到黑娃的呼唤,再看向面色古怪的二人,木逢春摸了摸额头,却是痛的倒吸一口凉气。他本以为自己一时忙中出错,没有关上碧匣,几人早已成为了绿雾下牺牲品,可不知何种缘故,他们居然大难不死,此时也缓过神来,哈哈大笑,惹得黑娃他们一头雾水。 “无妨无妨…”看到黑娃他们一脸怀疑,尤雅连忙回复道,她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见一阵奇怪的声响,连忙回头望去,却只见那木逢春不知发现了什么,将一旁的桌子一掀,悄悄将其拾了起来。而那桌子骨碌骨碌翻滚之下直接撞到了不远处的柱子上,那最后一根支柱终于不堪重负,咔嚓一声碎裂,整个仙府的屋顶哗啦啦的散落下来。 “老骗子!你又在搞什么鬼…”虺思绫正要质问,忽然感受到了头顶的危险,抬头一看却见这头顶黑压压一片转眼就覆盖到了眼前,好在尤雅抢先一步发现了异状,一手一个如同提着鸡鸭一般将木逢春和虺思绫提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跳出了大门,身后的仙府彻底化成了一片废墟。 昨天还完好无损的仙府,今日却化为了一片残垣,任凭谁也难以接受,众人皆是大眼瞪小眼的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木逢春趁人不备将刚才拾起的那样东西揣在了怀中,见虺思绫怒目而视的样子也是十分心虚,只能尴尬的笑笑。 此时虽然没有半点风丝,仙府山腰上的树林间,却传来了阵阵沙沙的声音,虽然声音不大,但却如同萦绕在耳边一般,挥之不去。忽然,众人感觉脚下传来了一阵颤动,摇摇晃晃竟有些难以站稳身躯,好在这颤动片刻之后就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枯黄的地面之上,蔓延起一片生机盎然。 众人随着蔓延尽头望去,却见那小春子的身躯竟然挺拔起来,虽然之前木逢春用一张白纸面具遮盖了面容,他们未见过木逢春的模样,但对他的身形气质却并不陌生,此时终于恍然大悟起来。怪不得当初这孩童来到此处,山林间枯萎的树木一夜生枝发芽,原来这小春子就是半仙! “好了好了,老儿我隐瞒身份实在是迫于无奈…自然不会怪罪你们,你们不必如此负担!起来吧…”木逢春换好了衣衫,见外面这些人诚惶诚恐跪在那里的模样,却也没有任何表情,眼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周,淡淡问道:“程老大呢?” 黑娃见状嘴角一僵,尴尬道:“程老大自从昨日吓破了胆,昨夜也并未归寝,现在还不知道躲在哪里…”木逢春点了点头,淡淡说道:“罢了罢了,我也是随便问上一问,还有就是…今后这仙府便交予你们二人打理了…” “遵命…啊?师尊…难道你又要离去?”黑娃一惊,连忙站起身来。 “没错,昨夜一事来的突然,竟让我体内隐隐有了恢复趋势,想必回到巅峰也是指日可待…我刚刚仔细思考了一下,再在这里躲藏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毕竟有些事情是躲不过的…后会有期!”木逢春长叹一声,也不再多做感慨,招了招手:“黑娃,你且随我来,我尚有事要交代于你。” 三言两语过后,一行人也走到了山下出口,黑娃虽有些不舍,但木逢春去意已决,却是无法阻拦,他上下摸索了一番,终于摸出一个钱袋,递向了木逢春手中:“师尊,这次一别不知何时再次相见…这些银两还请收下,行事也方便一些。” 木逢春却摆了摆手,将钱袋推回了黑娃手中:“黑娃,眼下仙府被毁,还需修缮,这些钱财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老儿身上倒还有些意外收获…”说着他从怀中一掏,便取出了一个钱袋,在黑娃眼前晃了一晃。 见到这钱袋十分眼熟,尤雅当即向怀中一探,只感觉所触之处空空荡荡,才想起之前自己取出碧匣的时候,好像掉落了什么东西。而木逢春方才之所以掀桌,大抵是为了取出压在下面的钱袋罢了,不过这取出钱袋的代价倒是有些大,可谓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尤雅也并未说破,索性就暂存在木逢春手中,带着虺思绫走远了几步,给他们多留一些交代的时间。 木逢春掂量了几下手中的钱袋,面上还算满意,最后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出口,挥手告别。可就在此时,木逢春身后的草丛中,忽然闪出了一道蒙面黑影,其身上浓郁的杀气令周围的空气随之一凝! 尤雅和虺思绫虽然一直看着木逢春和黑娃的方向,却也没料到会有人出现,此时他们之间距离颇远,反应过来却是有些来不及阻拦,只能惊呼一声,眼睁睁的看着蒙面人快速逼近。 木逢春听闻二人提醒,自然有所察觉,不过这道寒意却是到了背后,再想躲避自然来不及,只来得及哀嚎一声:“吾命又要休矣!” 第三篇 《离世》 一零七章 垂髫化仙愧难辨 为君甘愿性命抛 木逢春尚是小春子时,濒死之下得到龙族赐予的木灵珠而获神通,借此生还,不过本源却被困在了死川国。好在遇到了乌凡这个五行之人将他的本源归位,才算彻底脱离了束缚。 本以为终于可以依靠自己的本事闯荡一番,没想到每施展一次法术,自己就年轻一分,当真算得上是返老还童!此番状况带来的行动不便暂且不提,在这之后为了挽留乌凡的残魄他又将自己生气全数耗尽,更是只能以孩童之躯备受煎熬,如今还未弄明白是何种原因让自己恢复正常,却又要遭人毒手,可谓是一波三折命途坎坷,呜呼哀哉起来! 眼看着这蒙面人的铁爪就要刺穿木逢春的胸口之时,却听得头顶传来一声爆喝,又一道黑影落了下来,夹在当中的木逢春无处躲闪,只能两眼一闭听天由命。 算算时间,这攻击应该到了身上,可木逢春却丝毫没有感受到丝毫痛楚,心想难道这人出手干净利落,直接将自己送到了阎王殿不成?他睁眼一眼,却见一张熟悉的面孔贴在自己身前,不由得一愣,然后佯怒道:“程老大!原来是你小子!你要搞什么名堂?” 可话未说完,他忽然察觉到程老大面色有异,而自己身上也有几分温热之感,便垂首看去,入眼却是一片血污,只见一只铁手径直穿过了程老大的胸口,距离木逢春的身子只有一寸距离,这也是程老大身子厚重,又有意支撑,才未伤到木逢春半点皮毛。 程老大得知木逢春的身份,一张老脸不知如何安放,实在是怕半仙报复自己,便躲了起来。当他得知木逢春要离去的时候,便偷偷跟到了山口,犹豫着是否出面道歉,正当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时候,却见到远处那道黑影突然袭来,当即二话不说身子一沉落了下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木逢春夺得了一丝生机。 “小春子…不…应该叫您半仙…在下不知半仙身份,多有得罪,实在是羞愧难当,不知如何面对半仙您,这才躲避起来…好在我还算来的及时…及时保护好了半仙您…您…应该不会再怪罪小程子了吧…” 程老大喃喃自语,口中的血沫也喷溅到了木逢春的脸上,他颤抖着抬起双臂,十分抱歉的想要擦掉木逢春脸上的血污,却见眼前的木逢春化为了几道虚影,难以分清孰真孰假,无论如何努力也触不到他的面庞… “糊涂…糊涂啊!程老大!你这…这是何必…我知道你是因为爱惜小春子,才如此这般…我…我又怎会怪罪于你?”木逢春握住了程老大冰冷的双手,只感觉胸口哽咽起来,双眼也渐渐模糊。 “小春子…小春子…有你陪伴的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听话…我还有好多故事要给你讲…”程老大已然神智模糊,再也分不清眼前人的模样,自顾自的说着话。忽然他眼光一亮,暗吼一声,一把扯住了自己胸口中的那只铁爪,向后面的石堆撞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二者便被埋葬在了石头中… “程老大…程老大!不!”木逢春见状,撕心裂肺的吼了一声,浑身忽然散发出浓浓的绿雾来,这片绿雾竟与那碧匣之中的绿雾十分相似,气势汹汹的向那石堆围去! 尤雅此时也来到了木逢春身旁,可还未等出手相助就见到了这番景象,也是十分忌惮,只能来得及将一旁的黑娃扯到了安全的范围,让虺思绫照顾好他,然后蓄势待发起来。 “嘭!”就在绿雾要接触到石堆的刹那,只见石堆忽然炸裂开来,一道血肉模糊的黑影迎着木逢春飞了过来,木逢春面色一变,连忙将其接住,浑身绿光闪烁,一股浓郁的生气直接灌入了程老大的身体中。 而就在这时,那蒙面人却从漫天的碎石与绿雾之中冲了出来,直接奔向木逢春的方向。尤雅见那木逢春忙着救人,跟本无暇顾及外界状况,连忙出手相助,不过令她感到奇怪的是这蒙面人只是拾起了什么东西,便退了回去,转身就要离开。 见到这蒙面人从绿雾之中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尤雅也是紧张起来,虽然知道此人难以对付,但又怎能让他如此离去,尤雅让虺思绫保护好他们几人,便抄起青蛇杖便追了上去… 半个多时辰过去,木逢春还在不停的为程老大注入生气,可后者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虽然尤雅让虺思绫老老实实呆在此处预防意外发生,可尤雅走了这么久还未归来,她也有些沉不住气,不安的踱起步来。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虺思绫终于按奈不住,准备离去时,却听见耳边传来了一阵叹息声:“放弃吧…程老大心脉已断…已经无力回天…木老儿你不要骗自己了…”虺思绫见尤雅安然归来,神色顿时一松,用眼神示意问道,尤雅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不…我一定能救活他…”木逢春精神恍惚道。 “木,逢,春!”尤雅一字一句的喝道:“你清醒一点!他的心脏已被刺穿,你如何能救得了他?但问世间,又有何人无心能活?你还是…让他安息吧!”木逢春闻言身子一振,整个人顿时颓废了起来。程老大的状况,他又如何不知,只是短暂的自我欺骗罢了,此时被尤雅一语道破,他再也无力支撑,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尤雅前辈…你可追上了那名恶贼?”黑娃双目赤红,脸上两道泪痕也是未干,声音嘶哑的问道,虺思绫闻言也看了过来。 尤雅眉头紧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我方才却是循着身影追上了此人,且与其缠斗起来…不过打斗间我发现这人并不畏惧我的绿雾,却也并非未受到半点影响,虽然这影响只是动作迟缓,但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我必然有信心将其解决…但是…” “难道这人叫来了帮手?”虺思绫闻言跳起身子戒备起来,尤雅却拉住了她摆了摆手道:“不必惊慌,若是他叫了帮手,我岂能如此淡然归来?”虺思绫想想也是,坐下身子不再插话。 “但是这人虽然动作迟缓,也受了我许多攻击,却好像没事人一般,十分难缠…我本打算乘胜追击之时,却一个疏忽让他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我试过继续追踪,却无论如何也寻不到半点人影,这蒙面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还有此事?难道这家伙用了什么隐藏气息的功法?”虺思绫捏起鼻子屏住呼吸却被呛得连连咳嗽,显得十分滑稽。 “不可能,虽然我无法具体感受到活人的气息,但我自小在碧匣谷中长大,再加上老谷主的传承,对周身环境的变化十分敏感。这人虽然突然消失,周围环境却未受到任何影响,实在十分诡异…我仔细观察了四周留下的痕迹,发现它们的切口十分整齐,不像是人类的作为,再加上这蒙面人种种怪异的举动,我想…他极有可能是一具傀儡!” “傀儡?你叫黑娃对吧,你们仙府可得罪过什么人?”虺思绫问道。 “我们仙府自然从未招惹过任何人…”黑娃想了想,嘶哑道:“不过我记得他好像捡走了什么东西…钱袋!是那个钱袋!”黑娃记得程老大死时,木逢春手中的钱袋落在了地上,被那蒙面人捡了起来。 “钱袋?难道这傀儡突然出现就是为了取回钱袋不成?”尤雅面色一阵难看,暗想道。虺思绫之前说过这钱袋上魔神之瞳的标志极不寻常,很可能来自锁妖塔中,想必这钱袋的主人,也便是这操纵傀儡之人了,只是没想到当初随手捡来的钱袋居然为仙府带来了杀身之祸。 “可恶!”尤雅面色一寒看向了远方,冷声道:“不管你是何人!今日之仇,来日必定加倍奉还!” =================== “呷呷呷…没想到我的灵傀会险些被人毁掉…”黑慈心虽然面上带笑,语气却阴森无比,他原本打算放弃了钱袋,却没想到上面的魔神之瞳有了反应,便急忙操控着灵傀取将其取回。 一开始他本打算一个不留,却不想这绿雾竟对自己操控的灵傀有了影响,隐隐有了失控的迹象,只能暂时将其召回再作打算,没想到竟被人穷追不舍,让灵傀难以脱身。 自从锁妖塔出来,黑慈心肆无忌惮的进行杀戮,本就消耗不少,只是对手太弱才如此横行。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黑鹏王,耗费了自己大半气力。为了取回钱袋,即便路途遥远消耗不小,他也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遇到了这种变故。 若是再次遣出其余傀儡,自己即便气力足够,恐怕被绿雾这么一影响,也是难以收回,但继续这么下去,恐怕自己的傀儡和钱袋也是有去无回了!情急之下,他灵机一动,借着被那人击飞的机会,将傀儡直接隐入了地面之中,这才躲了过去。 黑慈心看着手中的钱袋,阴仄仄的舔了舔黑紫色的嘴唇。 “有趣!有趣!这才有趣嘛!接下来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第三篇 《离世》 一零八章 身心俱疲筋骨痛 林中木屋鬼影藏 因为程老大一事,众人又在仙府耽搁了一段时间将其安葬,而木逢春再也不想待在这伤心之地,处理之后便带着二人匆匆离去。 也许是因为之前耗费生气过多的缘故,木逢春身上忽然滋滋作响,有如泄气一番。但这声响十分微弱,被身旁沙沙声掩盖,倒也无人在意,直到前面二人听到扑通一声,回头却见木逢春竟然又变回了孩童模样,昏倒在了路上,本来还算合体的衣物也成了长袍一般,将木逢春盖的严严实实。 二人无论如何招呼,这木逢春也没有半点清醒的样子,但见他呼吸平稳,面色如常,并无大碍,便寻了一处山洞将他安顿了下来,打算等他状况恢复一些再作安排。 山洞旁侧便有溪流,溪流之边是一片树林,虽然已至凋零之时,到也有些稀稀落落的果子挂在枝头,倒也能勉强果腹,支撑数日。好在木逢春并未昏睡太久,过了一夜便醒了过来,只是身子太虚无法动弹,只能又多作歇息了一日,加上尤雅照顾妥当,这才恢复了不少。 在这期间,尤雅也多次尝试过用碧匣中的绿雾,似先前那般让木逢春将其吸收,但木逢春接触绿雾的瞬间却如同被沸水溅到一般,痛的嗷嗷乱叫。经这么一折腾,木逢春的状况非但没有半点起色,反而愈发虚弱,只能又多歇了一天,这次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尝试那般痛苦,尤雅也只能就此作罢,收起了青蛇杖。 “真是奇怪…我记得那日木老儿你被绿雾包裹的时候,可不想今日这般…对了!那日你是处在昏厥状态!要不要咱们再试一次?”尤雅看着木逢春现在的模样倍感头疼,忽然眼睛一亮,惊呼道。 “二位姑奶奶,你们可饶了小老儿吧!”木逢春欲哭无泪,虽然身子尚虚,但也连忙挣扎坐起,生怕这二位再使出什么幺蛾子来,“老儿虽然对这绿雾不是很了解,却记得那日的绿雾是从碧匣而来,并非你的青蛇杖啊!” 听闻木逢春这么一说,尤雅刚刚提起的青蛇杖又放了下来,虽然她也想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但若是直接打开碧匣放出绿雾,又怕自己无法控制,只能就此作罢,对一旁的虺思绫淡淡说道:“阿绫,算了…” 木逢春不解的看去,却见虺思绫不知从哪捡了一块石头握在了手中,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自己身后,正准备动手。听见尤雅的话,才将手中的石头咚的一声扔到一旁,双手随意的拍去了灰尘,装作没事人一般哼着小曲晃到了一旁。木逢春只感觉后脑发冷,嘴角一阵抽搐,强打精神挪到了石壁边,身子一蜷紧张的靠在了上面,这才安心了不少。 本来心中那因为程老大一事与变回孩童的双重打击的郁郁寡欢也在对二位的恐惧之中渐渐淡去了… “别跟着我!离我远点!”木逢春跌跌撞撞的跑在前面,一副委屈的模样,如同受伤的小媳妇一般。身后的尤雅却是面色尴尬的抱歉道:“木老儿!你别跑…我发誓!这次真不会对你出手了!” 之前的种种方法都没奏效,尤雅自然是不甘心,虽然白天劝说虺思绫没有出手,但夜里却翻来覆去无法安眠。木逢春白天一直在防备二人,到了夜里却有些口干舌燥,刚一睁眼却见眼前两道黑影,下意识的惊呼出声。却见其中一人也是身子一怔,然后一声“动手”从其口中传出,他只感觉脑后吃痛,便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感觉浑身一烫,嗷的一声跳起身来,直接冲出了山洞… “呸!老儿再信你就是乌龟王八蛋!哎哟…”木逢春何时受过这般欺辱,再也无法忍受,逃跑路上一个不注意却撞在了大树之上,直感觉眼冒金星,心里越想越委屈,嗷嗷干嚎起来,虽然心里难过,却也没忘了紧紧的靠在大树上。 眼看着这不知几百岁的木逢春被她们二人折腾成这副模样,尤雅和虺思绫心中也感到十分抱歉,只能好言好语的不停劝说着,好不容易才将这位小人儿的情绪安稳了下来。 “此言当真?”木逢春对着二人怒目而视,满脸写着怀疑。 “当真!自然当真!”尤雅连连点头道:“木老儿,我们这不也是想着帮你恢复实力嘛…现在各种办法都尝试过了,自然没必要再折腾你了…”尤雅话语声越来越低,后半段这办法用尽没必要折腾的话语也就是放在心里想一想,没敢说出来。 “好!那我要休息了…你们离我远一些!”木逢春早已疲惫不堪,但生怕自己睡着再次被折腾醒,直到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才放下心来,呼呼睡去… 几日来,尤雅与虺思绫为了木逢春的事情殚精竭虑,也没怎么休息,既然如今办法用尽,倒也总算了却了一段心思,准备好好歇息一番。 尤雅四处绕了几圈,倒也找到了一个残破的木屋,她试探着敲了敲屋门,屋内却无人回应。她稍稍用力,木门便开了一条缝隙,她循着缝隙向里面扫视了一周,发现木屋之中漆黑一片,实在看不仔细,便想着将屋门再打开几分。可这次无论她怎么用力,这木门竟然再也无法移动半分,如同在里面被人抵住一般。 尤雅一愣,再次仔细感受了一番,却还是未察觉到半点异状,情况不明之下心中也有些紧张。正当她准备取出青蛇杖防备意外之时,忽然想到了什么,稍稍用力将木门提起了分毫然后向内一推,终于将木门打开了大半。原来此处地面陡峭不平,木门又受潮变形,自然不那么容易推开,想明白了这点,尤雅便放心的带着虺思绫走了进去。 因为屋内一片模糊,尤雅只能缓缓向前摸索,却见虺思绫蹬蹬几步,从地面上捡起了一样东西,手中鼓捣了几下,屋内便有了几分光明。尤雅循着亮光望去,只见虺思绫手里托着一个油灯,虽然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层黑色的东西,但支撑过这一夜倒也足矣。 尤雅一边赞叹着虺思绫的视力非常,一边四处打量着。她发现这木屋虽然不大,却也有桌有椅,甚至还有一张做工精细的小床,小床边上是一堆长满了草藓的碎木和一个背篓,背篓中有一柄锈蚀了的斧头,看来这木屋应该是来此砍柴的樵夫歇脚的地方,只是久未人居,歇息的地方蒙上了不少灰尘。 既然有了歇息之所,倒也免去了风餐露宿之苦,尤雅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小床,便准备在木屋外布置个法阵预防万一,正当她转过身来准备让虺思绫歇息之时,却见后者面色有些古怪,她正要询问,却感觉虺思绫拉了拉她的袖口,引她向门口看去。 尤雅借着油灯昏暗的目光看向了门口,除了黑漆漆的夜色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她正要收回目光,却面色一白,不由得咽了几口唾沫。 那木门之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黑影,带着斗笠,披着蓑衣,随着灯光一晃一晃的十分诡异,透过木门上的缝隙冷冷注视着二人的一举一动,却毫无声息。虽然她们二人本领不俗,其中一个还算是“千年老妖”,但男人对于鬼怪尚且有些恐惧,何况是两位“弱”女子,一时间双方僵持在了原地,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这位…鬼大爷,小女子初到此处,惊扰到您实在是多有得罪,念在小女子还是个孩子的份上,能不能放我们二人出去呀…”虺思绫眨巴着大眼睛,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哪有当初三仙关中一言不合拳脚相向的模样。 一阵微风掠过,油灯的火焰被扯的疯狂摇晃,那门口的黑影也在不停扭曲,也许是二人的祈祷有了作用,这油灯的火苗居然支撑了下来,而且又明亮了几分。正当二人准备趁着此时开溜,却见门口吱呀一声,木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 二人见状暗呼糟糕,看来这位是不吃这一套,可还没她们来得及后悔,就见那斗笠居然掉落了下来,骨碌碌的滚到了虺思绫脚下。虺思绫浑身汗毛倒竖,直接跳到了尤雅身上,连声饶命起来。尤雅虽然恐惧,但却不由得她恐惧,既然来者不善那也只能出手应对,她手中青蛇杖绿光闪烁正要出手,却突然轻咦一声,托起油灯带着缠在自己身上如同八爪鱼一般的虺思绫向前走去,然后不由得苦笑一声。 这门口哪里有什么鬼怪,不过就是一件斗笠与蓑衣罢了,只不过这人将他们挂的十分整齐,如同门口藏了什么东西一般。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几人的神经都有些紧绷,这才被斗笠与蓑衣弄的神经兮兮。 尤雅简单的布置好了法阵,又将气鼓鼓的虺思绫安顿好,这才将斗笠随手挂了回去。虽然她弄明白了真相,但油灯一晃一晃之下,这黑影却还是有些渗人,她干脆熄掉油灯,眼不见为净,倒也轻松了不少。 折腾了一夜,早就疲惫不已的尤雅,困意也涌了上来,终于渐渐睡去… 第三篇 《离世》 一零九章 养精蓄锐逢清露 安逸却忘林中人 日夜疲于赶路,好不容易寻到了木灵珠的消息,却又遭遇节外生枝,尤雅与虺思绫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此处虽然条件艰苦,但总算是个容身之所,让二人这夜睡的格外香甜。尤其是外面淅淅沥沥的细雨,如同催眠的乐曲令人沉醉,又似一双纤手,在她们耳边轻轻摩挲。 因为下雨的缘故,天色还是有些阴沉,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才慵懒起身,简单的取几捧雨水整洁了一番,也便神清气爽起来。尤雅推开木窗,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阵夹着泥土芬芳的微凉,她裹了裹衣衫,又将木窗关了起来。 木屋中虽然有不少木柴,但大部分已经潮湿不堪,好在地面上还有些零零散散的碎枝,能让她们生起火来增添几分暖意。二人抱膝蹲坐在火堆旁,搓动着双手十分惬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雨也不知还要下多久…只是希望不要误了咱们的行程…”尤雅拄着下巴对着篝火发呆。虺思绫闻言打了个呵欠,暖意之下困意又上心头,迷迷糊糊的说道:“是啊…也不知道这老骗子知道些什么…希望不要害的咱们白白折腾…” “木老儿!”“老骗子!”二人说道这里忽然精神一振跳了起来,怪不得她们一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原来她们将那木逢春的事情给忘了,好在现在雨势渐弱,二人拉开木门就冲了出去… “尤雅姐姐,老骗子不在这边!你那边有什么发现?”从木屋出来,二人几乎将昨晚木逢春所处的位置翻了个底朝天,可绕了几圈也没发现半个人影,虺思绫只能循着尤雅的方向跟了过去。尤雅摇了摇头,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说道:“木老儿也不是傻子,不会在外面淋了一夜雨,也许是找什么地方躲雨去了,你看…前面有个山洞,咱们过去看看…” 没过多久,二人便来到了山洞前,她们正要向里面呼喝,却被洞中传来的一阵恶臭呛的不住咳嗽。“尤雅姐姐,这老骗子不会这样都能待得住吧?”尤雅闻言连连皱眉,心中也有几分不确信,她捂住了口鼻向里面张望,却见洞中一片漆黑,实在难以判断,不过眼下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提供照明,也是有些急躁。 “算了…为了预防万一,我还是先下去看看吧,尤雅姐姐你去取来火把再来支援也不迟。”虺思绫本体毕竟是虺蛇,身处黑暗也是习以为常,她对于黑暗中的情况自然有独特的感知方式,昨夜之所以被蓑衣吓到,也是因为她事先没有感受到活物的存在而已。这个山洞深处弯路颇多,看不清路线很容易迷失其中,实在不好让尤雅如此涉险。 “那…阿绫你小心一些,我很快就回来!”见到虺思绫捂住了口鼻向洞内摸索前进,没多久就消失在了拐弯处,尤雅也不再犹豫,转身就奔回了木屋。 待到她取来火把斗笠蓑衣,天色却也恰好放晴,尤雅将口鼻一掩,便迈入了山洞之中。这山洞虽然洞口不小,但里面的空间却是不大,周围也布满了各种动物的残骸。在这混杂的动物残骸中倒也有一道人形骸骨十分醒目,尤雅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这骸骨的表面还有一层发黑的皮肉包裹,而且这人生前的衣衫除了沾满发黑的血污倒也没有什么腐烂的痕迹,明显是死了没有多久,而且死的方式十分奇特,像是被什么东西掏空了身子一般。 这人手中握着一柄斧头,与自己在木屋中所见的做工相似,想必这人生前应该就是木屋的主人了吧。毕竟她们也算是借住一晚,尤雅却无能回报,只能将身上的斗笠蓑衣解下,盖在了尸骸之上,也算是免于让这人曝尸洞中。 尤雅继续向里前行,在山洞尽头的不显眼处,又发现了一道隐蔽的洞口,这洞口虽十分粗糙,却刚好容得下一人进入,而且洞口前还刻着一个箭头,箭头边上的土壤还很新鲜,看样子应该是虺思绫特地留下,尤雅将火把支在身前,缓缓跟了进去。 尤雅一开始还很诧异,虽然山洞中有如此多的骸骨,但却早已腐烂殆尽,实在不应恶臭如此,直到她进入了这隐蔽的洞口,才发觉这臭味是从这道路深处传来。只是这道路交错复杂,不停的向下延伸,如同踏入了无底洞一般,若不是有虺思绫留下的记号,恐怕尤雅早就迷失在了其中。 正当她要走出最后一条道路的时候,却忽然感觉眼前有了些光亮,她探头看去,却见眼前空旷的地面上飘荡着无数有如磷火一般的光亮,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照的整个空间阴森无比。 正当她要走出洞口看个究竟之时,忽然听到一阵嗡嗡的声响,只见那些原本漫无目的飘荡着的磷火向着尤雅的方向蜂拥而来。尤雅一边撤退,一边用火把向前横扫,意图逼退这些磷火,可这些磷火非但没有半点退意,反而越聚越多,照的尤雅面前蓝汪汪一片,十分刺目。 随着磷火靠近,尤雅终于看清了它的真实面目,面色骤然一变,口中惊呼一声:“食火萤!这里为何会有食火萤!” 这食火萤虽然看起来不过寻常昆虫大小,但却实在是一种令人闻风丧胆的角色。虽然说其食火,但它却并非以火为食,而是喜食热量。寻常时候,这食火萤为了保证体力,会陷入一种休眠状态,人畜无害一般,散发出淡淡的微光。但只要有热量靠近,它们便会显露出自己的獠牙,将猎物的热量吸食一空,耗尽生机。 但这食火萤的生存环境十分特殊,且无法暴露在阳光下,所以虽然令人畏惧,倒也并未为此过多担心,只是尤雅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遇到这种东西,再想起头顶山洞中那樵夫的残骸,是从洞中逃出的姿势,她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也是面色难看起来。不过她的身后已经再无退路,她只能咬了咬牙,拼死一搏,将手中的火把向洞口外掷去。 这些食火萤久居地下,视觉自然早已退化,只能通过触角感受外界的变化,此时感受到“美餐”忽然飞走,也便嗡嗡嗡的跟了过去,只见这些食火萤尾部的光芒在吸食了足够的热量之后明亮了几分,满意的转了几圈之后,趴会了洞顶,安静了起来,火把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耗尽成了一缕白烟。 这异状只发生在短短的瞬间,尤雅却是浑身冷汗大气也不敢喘,悄悄的从头顶的几只食火萤下面挪动过去,但这些食火萤却是毫无反应,当真是吃饱就睡,萤生舒畅,尤雅也趁机绕过了虫群,向着另一侧绕去。虽然没了火把,这些食火萤却也起到了引路的作用,尤雅大着胆子试探了几次,见这些食火萤果真再无反应,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仔细寻找着虺思绫留下的标记。 尤雅不知虺思绫如何躲过了这些食火萤,心中十分担忧,但好在此处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想必她定是安然无恙,但是留下的标记到了眼前的分岔路口处却不见了痕迹! 眼前这两条路的尽头皆是朦朦胧胧,尤雅实在不知如何选择,只怕选错了道路与虺思绫走散,只能暗暗焦急,她尝试着用绿雾探查四周的环境,却发现身处的环境中除了石头就是泥土,或者寄居其上的那些食火萤,而且地下空间对绿雾的影响颇大,绿雾堪堪探出几丈远便再也无法向前,只能将其收了回来。 正当她决定随便选一条路碰碰运气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唔唔的声响,在空旷的通道中阵阵回荡,她握紧了青蛇杖,贴着墙壁缓缓向着声音处潜行。随着她向下深入,食火萤却渐渐少了起来,到最后她竟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而再向眼前摸索,只感觉掌下寒凉无比,已然是到了尽头。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尤雅又侧耳过去,却再也没听到那种奇怪的事情,只能泄气的在面前的尽头处踢了几脚,就要转身回去换另一条路再做尝试,可就在这咚咚几脚之后,那种唔唔的声音忽然在自己耳边响了起来,而且有几分耳熟! 尤雅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连忙向后跳了几步,借着青蛇杖上的微光仔细打量,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心里也是十分奇怪。她再次循着声音处探去,发现这边的石壁居然十分平整光滑,然而这石壁却十分厚重,无论她前后推拉了多少次,却是纹丝不动,就在她准备强行破开石壁之时,却感觉头顶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她探手一摸,发现居然是个隐蔽的石环! 有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这开启石壁的机关居然在这么明显的地方,不过是因为洞中漆黑不容易被人发觉罢了! 果然,在尤雅的拉动之下,眼前的石壁终于坠落下去,光明伴着恶臭也一同涌了进来… 第三篇 《离世》 一一零章 迷窟寻得委屈者 践踏卵碎陷蛛窝 虽然尤雅一开始感觉到洞中恶臭扑鼻,但经过了这么一折腾,竟然再也感受不到难闻的气息,只当是自己早已习惯。没想到大门打开,那种恶臭再次袭来,让毫无防备的她险些呛个跟头。 就在此时,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响,便下意识的转头望去,只见洞中的些食火萤不知何时居然跟了上来,她正准备出手之时,却发现这些食火萤居然不进反退,转瞬之间便退出了洞中,也是十分疑惑。适应了一下石壁对面的光线,她将青蛇杖挡在身前,身子一轻便跳了出去。 她刚一落在地面却感觉到脚下十分黏软,低头看去却见一团白色的虫卵被自己踩烂,里面的黑绿色液体流了一地,难闻的气味顿时弥漫开来,尤雅登时明白了为何此处恶臭如此浓烈。 她又循着光源望去,却只见身前石台的灯柱上,燃着一团火焰。这团火应该是刚燃起不久,火光分外刺目。她借着光线四处打量了一周,发现此处是一个十分空旷的天然石室,石室四周布满了密密麻麻黑漆漆的孔洞,在火光之下犹如一只只黑漆漆的眼,看上去十分怖人。 脚下的地面上,是一团又一团的虫卵,几乎将地面完全遮盖,很少有落脚之处。她记得刚踩到虫卵的时候,心头忽然一颤,隐隐有些不妙之感,却稍纵即逝,只当是刚才的错觉。 强忍着脚下的恶心,在一旁的石头上蹭去了虫卵的黏液,她终于好受了一些,想起了自己来此的目的。不过这石室中虽处处可疑,却也没有一个人影,难不成刚才那发声的家伙已经逃走了? “啊!咦…?木老儿?木老儿!”这团火光十分张扬,让尤雅感觉自己如同活靶子般,便打算先躲回洞中在暗处观察,可她抬头一看,却见头顶来处的洞口旁,倒吊着一个人影,把她吓了一条,可看清了这人的面容之后,尤雅也是惊呼起来:“木老儿!你没事吧?你醒醒!” 听到有人呼唤,木老儿又是哼哼了几声,便没了动静。尤雅见状连忙从地面上拾起几片还算锋利的石片,向吊着木逢春的绳索割去,木逢春脚下的绳索应声而断,整个人嗖的一声掉落下来。 见木逢春大头朝下掉落下来,尤雅连忙伸手去接,总算是将其横了过来,随后却感觉手中一滑,又将木逢春甩了出去。后者骨碌碌的滚到了墙边,直到撞到墙上才停了下来,发出哎哟一声惨叫。 尤雅跳过虫卵来到了木逢春近前,这才发现了他的状况。之前在灯光阴影之下看的不是很分明,此时来到近前才发现这木逢春是被虫茧困住,而且这虫茧表面十分光滑,这才让自己将木逢春扔了出去。 尤雅手中银针轻捻,在茧上划了几道,终于将木逢春救了出来。她查探了一番他的状况,发觉木逢春不过是因为倒吊过久,加上之前的消耗过度导致的神志不清,倒也没有明显的外伤,简单的处理一番过后,后者终于缓缓醒了过来。 “咳咳…你这该死的老王八!趁人之危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和老儿我来单打独斗!呃…尤雅姑娘…怎么是你?那老王八呢?”木逢春刚醒便是破口大骂,可看清眼前人后,却是一愣,腾的一下站起身子四下张望起来。 “什么老王八?木老儿你是睡糊涂了吧?放着好好的地方不呆,非要跑到这个地方受罪…”尤雅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愿意啊?若不是你们两个如此折腾老儿,老儿何必要孤身林中?若不是老儿孤身林中,何必要寻躲雨之处?若不是老儿寻躲雨之处?何必来到这个山洞?若不是老儿来到这个山洞又怎么遇到那只吃人的老王八?”木逢春越说越委屈,竟然有些眼泪汪汪。 “吃人的老王八?怎么回事?”尤雅以为木逢春惊吓过度说些胡话,没想到是当真遇到了危险,也是急声问道。木逢春便将他林中躲雨发现山洞的事情断断续续的讲了出来… 开始的事情尤雅是知道的,木逢春也便简单略过不想再提。自从他们分开之后,木逢春终于以为自己能睡个安稳觉,便舒舒服服的缩了起来,没想到刚睡去没多久就感到脸上一凉,他睁眼一看却见这林间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暗骂一声便去寻尤雅二人,可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只能自己乱跑起来,好巧不巧的遇到了这个山洞。 虽然这山洞里面气味难闻,但也好过自己淋雨着凉挨冻,木逢春不再多想,矮着身子摸入了山洞中。他刚摸到一处平整的地方准备休息,却忽然看到一阵青光闪烁,还以为是尤雅那青蛇杖的光芒,正要起身逃离就感觉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满是虫卵石室中,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他只感觉一阵恶心就要起身离去,可还没等动身就见到一只老王八挡在了自己身前,目光阴沉的盯着自己,如同盯着美味佳肴一般。口中嘀嘀咕咕着什么真乃大补之物! 木逢春知道来者不善,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下意识就要出手攻击,却忘了自己生气消耗多度,此时再也无法使出任何招式,只能被这老王八缓缓吸收着自己最后的一丝生气。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已经精神恍惚之时,忽然感觉到眼前一道白影闪过,然后就与那老王八战作了一团,消失在了远处。 木逢春昏昏沉沉之中又恢复了几分意识,本打算趁机逃走,却没想到遇到了一只大蜘蛛,直接将自己束缚了起来,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直到刚刚尤雅将自己救醒。 尤雅微微一愣,若不是自己对木逢春还算了解,还以为他在讲故事。她转头看向那落下的石壁,这才发觉石壁之下好像砸到了什么东西,怪不得方才没听到任何响动,她凑近了一看,不由得眉头一皱,没想到将木逢春束缚住的居然是好久不见藏颈缚人蛛! 世间万物皆是相生相克,这食火萤虽然令人畏惧,号称地下世界的王者,但它们却十分忌惮这藏颈缚人蛛,尤其是虫卵的气息。怪不得之前那些食火萤忽然褪去,应该是感受到了这种威胁。 “对了!木老儿,你可见到过阿绫?”尤雅跟随着标记一路至此,却忽然不见了虺思绫的踪迹,既然木老儿一直在这,若是有人经过应该会有所察觉。 “老儿我昏昏沉沉的实在是什么也不知道…除了那背着青甲的老王八,和那道白影最后能记清的就只剩下那只蜘蛛了…”木逢春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背着青甲的老王八…”尤雅闻言忽然沉思起来。“哎,若是说还记得什么…我好像记得那老王八说了什么居然是你,冤家路窄之类的话…”木逢春揉了揉脑袋,又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啊!糟了!是那青甲鳖王和阿绫!木老儿你可记得他们向哪里去了?”尤雅想起了那日登仙城中逃走的身影,也是一拍脑袋急声问道。 “青甲鳖王是谁?呃…你…你是说那白影是虺思绫?怪不得如此眼熟…不过…我当真记不得他们去往何处…都怪这蜘蛛!”木逢春看着眼前大大小小的窟窿,也是十分头疼,心中又气又恼,将脚下四周的虫卵踩了个稀烂。 就在此时,二人突然听闻耳边一阵窸窣作响,四周的窟窿中亮起了道道荧光! “木老儿!你做了什么?”尤雅心中急躁,一直在寻找出路,却没想到突然发生了这种异状,便转头看向了木逢春,只见木逢春踏着满地碎裂的虫卵,一脸尴尬的看向了尤雅道:“尤雅姑娘,老儿我好像惹祸了…” 每到寒凉季节,藏颈缚人蛛都会寻到一处隐蔽场所产卵蜕壳,然后开始休眠。这只藏颈缚人蛛刚到此处蜕壳不久,却接连被人惊扰,还未来得及睡去,不过先前那两位皆是妖兽血脉,倒并未引起它的情绪。反而将这木逢春缠了起来准备当做醒后的口粮,没想到最后关头居然被尤雅遇见,好巧不巧被石壁当场压死。 本以为事情到此终于结束,却没想到木逢春气急败坏之下破坏了如此之多的虫卵!这些虫卵的破坏,瞬间惊醒了四周休眠的藏颈缚人蛛,从密密麻麻的窟窿中爬了出来。原来四周这些孔洞竟是藏颈缚人蛛的栖身之所,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藏颈缚人蛛的老窝! 虽然藏颈缚人蛛惧火,但虫卵被毁的伤痛却令它们丧失了神智,纷纷从洞中涌了出来,瞬间就将二人包围在了其中。尤雅如今已是今非昔比,对付藏颈缚人蛛自然不在话下,又何况这些是刚蜕壳不久的家伙。她瞪了木逢春一眼,让他躲在身后,杖上青蛇双眼一亮,便有无数绿雾化作尖刺,如同箭雨一般铺天盖地的射向了这些妖兽群中。 藏颈缚人蛛在这阵箭雨当中纷纷爆裂,绿水纷飞,染得满地一片翠绿,怎叫一个春意盎然,看样子已然造不成任何威胁。可随着藏颈缚人蛛的践踏,满地的虫卵也纷纷碎裂,空气本不流通的洞穴中的恶臭又浓烈了几分,让其中二人的呼吸愈发困难起来,已然是有些力不从心… 随着时间流逝,藏颈缚人蛛的数量反而越来越多,大大小小的蜘蛛距离中间二人的位置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将他们吞噬在其中… 第三篇 《离世》 一一一章 被除旧怨得青甲 脱得险境见天光 随着时间流逝,四周大大小小的蜘蛛越来越多,将尤雅与木逢春二人团团围住,逼到了那燃着火把的石柱之下。虽然因为忌惮火光,这些蜘蛛暂时不敢靠近,但随着石室中的空气愈发浑浊,火光也渐渐弱了下来。远处唯一的出路被封死,尤雅自然有些急迫,只感觉呼吸愈发艰难,杖上青蛇的光芒缓缓淡了下去。 就在二人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忽然听到一处石壁上隆隆作响,然后轰的一声,一道青色的光芒从一条通道中撞了出来。尤雅击退了眼前的一片蜘蛛,向那处望去,却见一个青色的背甲转着圈圈飞了过来,高声惊呼道:“糟了!是青甲鳖王!” 木逢春闻言从尤雅身后探出脑袋也是一愣:“对!就是这只老王八!哈哈!老王八你这次回来真是自寻死路!”木逢春见这青甲落入了蜘蛛群中,竟忘了身在险境,嘲笑起来。 见到青甲飞来,尤雅心头也是狂跳了几分,倒不是因为忌惮这青甲鳖王,而是担心虺思绫的缘故,正当她准备趁这青甲鳖王没有反应过来动手之时,却见一道白影紧随其后落了下来,那白影看到这边的两人也是微微一愣,然后便是一喜:“尤雅姐姐!你来了!” 见到来人安然无恙,尤雅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点了点头道:“阿绫!我来帮你解决青甲鳖王,你先想办法出去!”虺思绫闻言微微一笑道:“尤雅姐姐不必慌张,这老王八已经死掉了!”说完她走到那青甲旁,咚咚敲了几下,里面传来了一阵空响。 “既然如此,咱们还是找条出路要紧,若是拖延下去,恐怕这…咦?这是怎么回事?”尤雅正说着话,却忽然发现四周的情况变得微妙起来,原本活跃无比的藏颈缚人蛛群竟然颤抖了起来,再也不敢向前一步。 “也许是因为我的血脉吧?”虺思绫挠了挠头,然后眉头一皱道:“尤雅姐姐,我感觉有些喘不过气,咱们还是抓紧离开吧!姐姐可还记得咱们是从那条路进来?” 尤雅四处望了望,发现除了方才虺思绫进来的地方,几乎都被蜘蛛布满,也是摇了摇头:“阿绫,你那边可有发现什么出路吗?”虺思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回道:“的确是有一条路,不过那条路上都是冒蓝光的小虫子,这老王八就是逃跑的路上被那些虫子吞掉了,只剩下了一个龟壳…”回想起青甲鳖王的惨状,虺思绫隐隐感觉到头皮发麻。 之前虺思绫凭着自己灵敏的感觉一路下行,也是畅通无阻,虽然中途也遇到了那些食火萤,但她一心寻找木逢春的下落,也没有特别注意,而因为她身体寒凉的缘故,倒也并未引起食火萤的注意,才安然无事的到达了那石室附近。 她正准备留下标记的时候,眼角不经意间感受到了一阵火光,便身子一纵跳到了上面一条隐蔽的通道向里面望去,却见到了从登仙城逃走的青甲鳖王盘坐在火光下吸食着黑影中一人的生气。回想起六子的事情是因这家伙而起,虺思绫怒火攻心,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二话不说直接攻了下去。 青甲鳖王自那日逃走之后,也是身负重伤,今日遇到木逢春,感受到这孩童体内源源不断的生气,也是眼前一亮,暗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虽然这孩童生气薄弱,但只要自己坚持吸收,想必也能恢复如初。却没想到寻了这么一处偏僻地方居然还是被人打扰,也是神色大变,慌忙阻挡。 虺思绫此时正在气头之上,这一招自然毫无保留,即便青甲鳖王反应颇快,用青甲挡住了这道攻击,却还是感觉五脏一拧,旧伤加新伤,口中鲜血狂喷。它回头与虺思绫斗了几个回合,终于看清了来人面目,更是魂飞魄散,暗骂几声便要溜走。 虺思绫报仇心切,又怎能让它在自己面前再次脱逃,跟着青甲鳖王的身后追了上去,却没想到这青甲鳖王慌不择路,直接撞入了一片冒着蓝色荧火的小虫子中,瞬间便被吸成了干尸,只剩下一个青甲骨碌骨碌滚到了虺思绫面前。 见到这种场景,虺思绫也是一惊,好在那些蓝色的小虫子并未察觉到她的存在,又落回了通道上再无动静。虺思绫正欲转身离去,却瞥见了地上的青甲,鬼使神差的将其捡了起来。 毕竟这一路上自己的攻击皆是结结实实的落在了青甲之上,但这青甲却丝毫没有损伤,想必这东西应该是件宝贝。不过这青甲虽然看似厚重,但却很是轻盈,实在让人惊奇。而且这青甲上有着奇怪的花纹,分山碎石也是轻松无比,这一路上靠着这青甲开路,倒也轻松了不少。 虽然这青甲鳖王已死,但却并非死在自己手上,着实让虺思绫心中十分不快,言罢下意识的向那龟壳看去,却见那木逢春满脸好奇的蹲在青甲旁边,撸起袖子就要将其搬起,可他却没想到这青甲如此轻巧,脚下一滑坐在了壳中,惹得虺思绫哈哈大笑,忘记了不快:“老骗子!看你这副样子,难道想当个小王八不成?既然如此这青甲便赠予你好了!” 木逢春脸色一红,正欲辩解,却见尤雅不怀好意的来到了自己身前,顿时心中一阵颤抖:“小魔女!你又要干嘛?”尤雅嘿嘿一笑道:“木老儿!辛苦你了!”话音刚落,她便将木逢春连同青甲一脚踢出。 只见木逢春在地上滚了几周,身上已然沾满了污秽,然后她将青甲一挑,如同担着个人形灯笼一般将木逢春挑在了身前,说道:“阿绫,咱们走!” 与尤雅之前的猜想不错,洞穴中的食火萤感受到虫卵的气息,瞬间四散而去,将通路让了出来,三人沿着这条斜路一路上行,过了半晌,三人感觉眼前一亮,终于要脱离了这个迷窟。 拨开了洞口的杂草,虺思绫跟在尤雅身后跳了出来,她们四处打量了一圈,发现身处的位置应该是另一边的半山坡,没想到这么短的功夫她们便穿行了这座大山。 因为之前下了一夜的雨,坑坑洼洼之中也有不少积水汇聚,她们二人将垂头丧气的木逢春随便扔到了一边让他自己清洗干净,便寻了一隐蔽处嘻嘻哈哈的洗漱起来,总算除掉了身上难闻的气息。 “木老儿?你洗好了吗?别生气了,这不是情况紧急嘛…”尤雅二人等了许久也不见木逢春的身影,也有些沉不住气,可左呼右唤却未得到半点回应,也是有些不耐烦起来,“木老儿?你若是再不出来,我们可不管你了啊!再遇到缚人蛛可没人救你了!” 二人一边呼唤着,一边向木逢春那边靠近,可还未等她们来到近前,却感觉池塘边隐隐有青光闪烁,也是急忙奔了过去:“木老儿!你没事…”尤雅话说到一半,连忙捂住了嘴巴,拉着虺思绫躲到了一旁,只见木逢春盘坐在地,上身赤裸,背后的青甲青光闪烁,照的木逢春脸色也有些狰狞。“尤雅姐姐…这老骗子难道真要变成小王八?”虺思绫忍不住嘀咕道。 而就在此时,那青甲之上的花纹忽然变得刺目无比,惹得二人不得不遮住了双眼。待到光芒散去,木逢春背后的青甲却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青甲上那奇怪的花纹。随着花纹的青光散去,木逢春身子一歪也栽倒在了地上。 “这…这是什么情况…不会真让我说中了吧?”虺思绫心中一惊,连忙跟着尤雅来到了木逢春身边。 “我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却并非发现任何状况,他为何会突然昏过去?”尤雅十分不解的看向木逢春的表情,却发现他面色十分平静,丝毫没有任何痛苦,只是眼皮一跳一跳,呼吸有些急促,也是明白过来,苦笑道:“木老儿,你若是再不醒来,别怪我手下无情!” 听闻此言,躺在地上的木逢春一骨碌翻起了身,扯过了脚下的衣服,急声道:“好汉饶命!二位好汉饶命!老儿我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说完他一边伸手向后探去一边喃喃道:“咦?玄武甲怎么不见了?” 木逢春害怕二人再次对自己动手,索性将青甲背在了背后。此时他准备将青甲卸下穿上衣物,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摸不到身后的青甲,也是不经意间疑惑出声。 “木老儿,你当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尤雅十分疑惑,然后突然一愣,不解道:“玄武甲?你为何叫这东西叫玄武甲?” “发生了什么?不就是你们偷窥老儿…哎哟…”木逢春话未说完,只感觉头上吃痛,见那虺思绫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连忙收回了玩笑的态度,嘟囔道:“什么为什么?这东西本来就叫做玄武甲…咦?老儿我为何知道这东西叫玄武甲?” “…” 第三篇 《离世》 一一二章 险恶地来生悬悟 借圣威名镶金边 “你是说这东西融入了老儿的后背之中?”交流了好一会儿,木逢春总算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探手向身后摸去,却是什么也感受不到,也是满脸不解道:“但凡算得上是宝贝的物件,起码应该来个滴血认主之类的过程,这玄武甲为何无声无息的与老儿融合了?”木逢春忽然一拍脑袋:“难道说是因为这什么青甲鳖王吸收了我的生气,导致这玄武甲将老儿误认为那老王八才让我捡了个便宜?” 虽然具体发生了什么无从商榷,但却大抵如此,尤雅闻言点头默认,然后忽然问道:“木老儿,既然你已经知道这青甲叫玄武甲,那你可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又或者如何驱使这东西?” 木逢春闭目沉吟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道:“据我所知,远古有四大圣兽,分别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而我背上这青甲之所以名曰‘玄武甲’…却是与这四圣兽半点关系都没有…” 二人听闻四圣兽一言,顿时聚精会神紧张起来,却未想到木逢春口风突变,也是眉头一拧。虺思绫更是搬起一块石头就要砸向木逢春,口中厉喝道:“老骗子又在故弄玄虚!今日我就要帮你试试这王八壳硬不硬!”木逢春本来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却没想到弄巧成拙,连声呼唤小祖宗,这才劝说虺思绫将手中的石头扔到了一旁,讪讪的坐了回去。 “二位莫要紧张,老儿这不也是为了活跃一下气氛嘛…咳咳…不过这玄武甲虽然远远不及那圣兽,但却也非同寻常!”木逢春板起身子,正色起来… 如众人所知的那般,极北冻土自来是生命淡薄之处,但在这片冻土之中生活着一种十分矛盾的生物之事却鲜有人知。之所以说其矛盾,是因为它们虽然生命力顽强,但是本身却十分羸弱。而正是因为如此,它们天敌众多,经常成为其他生物的口粮,无奈之下被逼迫到此处。 而就是从这日开始,极北冻土之中居然罕见的出现了这些生物—“陆龟”的影子。虽然天敌少了,但恶劣的环境之下,还是让它们险些遭遇灭族危机,只有极少数活了下来。 在适应险恶环境的生存中,它们终于进化。为了贮存足够的热量,它们的甲壳愈发高拱。因为日光的不足,甲壳的颜色也缓缓褪去,只剩下了原本的青色。而在这之中,青甲也因为极北的严寒被冻出了裂纹,然后缓慢愈合,再冻裂再愈合,久而久之也出现了独特的花纹。 极北之地中皆是冰山封路,脚下又是坚硬无比的冻土,在这种“得天独厚”的生长环境之中,它们居然依靠背甲悟出了一种破土穿行的遁术,也弥补了自身攻击的短板,稍有不测便直接遁走,让人无迹可寻。 因为背甲上的花纹类似莲花,它们便以“莲花法藏心悬悟”为由头,自称“悬悟”一族,而背后青甲便被称之为“悬悟甲”。之后叫的久了传的开了,不知怎地就被叫成了“玄武甲”,倒也与那圣兽沾亲带故起来,“悬悟”族因自卑而自负,自然不会因为此事过多解释,便沾着“远房亲戚”的名声招摇起来。 然世人皆知这玄武乃四圣之一,位居正北,色黑属水,又怎能被区区陆龟扯上关系,不过是“悬悟”们自欺欺人罢了。 “呵,没想到这‘玄武甲’居然是这么一个‘玄武’?真是好一个偷梁换柱的把戏!这悬悟出于险境,理应是励志之举,却偏要取狐假虎威而活,如此说来倒是让人感觉有些可悲…”虺思绫颇有感触,说出这番话语倒也有几分老成。 三人自从山洞脱出,才算是彻底离开险境,未想又经历如此离奇之事,倒也有几分身心俱疲。虽然这所谓的“玄武甲”融合到木逢春背后的事情不知是吉是凶,但总算没有大碍,尤雅又做了几番检查才终于安稳下来。 此时山间的空气依然寒凉,即便金乌当头仍然无法摆脱彻骨的寒意,再加上未干的衣衫贴附在身上,每每挪动便会让人颤抖不已。好在他们及时燃起了一团篝火,才避免了冻死山中的嫌疑。 篝火的温暖带给了他们些许的心安,眼皮一沉便抱着膝盖睡了过去,直到感觉到阵阵口干才清醒过来,开始四处寻找着水源。木逢春十分口渴,见眼前小池的雨水还算清澈,直接趴在了池边就要牛饮,却不想这小池已被自己身上的衣物污染,却是恶臭无比,呛得自己不住的干呕,险些虚脱过去。 见到木逢春这副狼狈的样子,尤雅也是一阵同情,可放眼望去,身前却是一片枯草,两侧更是峰峦起伏,陡峭无比难以攀登,若想离开此处,只有两条道路可选,第一是原路返回,从他们进来的洞口出去,回归正路;第二便是沿着脚下缓缓下山,沿着两侧山体间的空隙通往未知的地方。 尤雅将自己的想法简单一讲,二人皆是摇了摇头,死活也不打算再次进入这恶臭之地,虽然不知道山下的小路通往何处,但渴死总比在山洞中臭死强上百倍,几人二话不说便沿着陡坡滑了下去。 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虽然这山间小路十分狭隘,到最后只能侧身穿行,但好在没过多久就豁然开朗起来,让他们脱离了困窘的状况。 “难道是老儿命不久矣?为何会闻到如此香甜的气息?”木逢春先人一步栽了出来,但却是渴到嗓子冒烟,眼冒金星,皱着鼻子四处贪婪的吸食着,朦胧间却见到不远处的一片殷红之色,顿时来了精神爬起身来道:“天不亡我!老儿有救了!”他一边高呼一边冲了过去。 尤雅二人见木逢春这般模样,也急忙从山体之中跳了出来,紧随其后向前跑去,却见到不远处一片低矮的树丛中,生长着一片片娇艳欲滴的果实,尤其是这些果实经过了大雨的冲刷,更加鲜艳无比,那鲜亮的艳红,如同美人朱唇上的唇脂一般诱人。 “美人果?别吃!这东西有毒!”尤雅疾呼一声,却还是慢了一步,只见这木逢春已经迫不及待的吞下了一颗红果,手中还一边往怀里塞一边笑道:“有毒?怎么可能?这果子味道还不错,你们快来尝…”可话没说完,他便双眼一翻,口吐白沫栽倒在了地上。 “木老儿!”“老骗子!”尤雅虺思绫二人面色一变,连忙奔了过来。 “尤雅姐姐,怎么办…这老骗子不会就这么死了吧?”虺思绫看着木逢春口吐白沫,不停抽搐的样子,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尤雅连忙上前,一把扯住了木逢春的脚踝,然后紧接着几掌拍下,将木逢春口中的果子震了出来,然后又将其平放在地面之上,手中银针捻动,嗖嗖几声刺在了身上几处。 “我见这木老儿口中虽有残渣却好在并未咽下,他之所以导致如此状况,或许是因为这果子的浆液入喉导致。现在他入体的毒性不大,暂时应该并无大碍,不过却又不能拖得太久…若是等到那腹中的果子被身体消化,虽然不能说全无办法,但仅凭现在的条件让我来调制解药…恐怕却是来不及…” “那…那可怎么办啊?照这么说,这老骗子岂不是要白白交代在这?他死了,我们还如何救活乌凡哥?”虺思绫精神一阵恍惚,血脉也渐渐不安分起来,好在尤雅发现了她的异状,及时的将她控制住,安抚道:“阿绫你先不要着急,听我把话说完…常言道毒物生长之处,十步之内必有解药,想必能救活木老儿的解药就在这附近,咱们快点找找…” “可是这十步之内除了这什么美人果也没有其他东西了啊…”虺思绫闻言急匆匆的数起了步子,绕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尤雅苦笑一声道:“这十步的意思并非在其本身,只是说这解药距离毒物并不远而已,你只需在附近好好搜索,发现什么直接告诉我就好。” 尤雅深谙药性,对每一株植物都要仔细斟酌,急的满头是汗却没有任何发现,反观虺思绫那边却是不管不顾,这个瞧瞧那个看看,实在是看不出这些草有什么不同之处,气急之下一把将脚下开着黄花的野草拔了起来,一边四外乱抛一边嘟囔着:“解药快给我出来!” 尤雅被虺思绫这一顿折腾弄了满身的泥土,正欲劝虺思绫去一边歇息,却忽然瞥见了她挖开的那边野草,忽然间神色一喜,惊呼道:“阿绫!真有你的!” “尤雅姐姐…抱歉,我只是一时心急…”虺思绫看到尤雅灰头土脸的样子也是十分抱歉,没想到却被尤雅抱起来转了两圈,在脸上又亲了几下欢呼起来。 “阿绫!多亏了你!木老儿这下有救了!” 第三篇 《离世》 一一三章 娇艳欲滴是毒物 状若垂死却藏生 虺思绫心急之下乱了分寸,本以为尤雅会责备自己,却没想到被狠狠亲热了一番,也是面色一红,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尤雅却也没看出她情绪的异样,简单掸去身上的尘土,便将那开着黄花的野草拾在了手中,情绪激动的拉着虺思绫道:“虽然常言道毒物附近必有解药,究其根本是因为能生长在这些毒物附近的植物必然有抵抗毒物的能力,但我观了一周,发现这附近的植物或者毒性强烈,与这美人果势均力敌,以毒攻毒太过复杂;或者生命力强,但本身性格温和,又不可入药…没想到!没想到我居然疏忽了这种东西!” 虺思绫这才听明白,原来是自己歪打正着办了件好事,这才歪着脑袋问道:“难道…这其貌不扬的东西就是美人果的解药?” 尤雅稍稍颔首,又连连摇头,解释道:“方才我只顾着从药性方面寻找相克之物,这才疏忽了此物,虽然它能够解决木老儿的状况,但却并非解药!” 尤雅一边说着,手上倒是没有停下,瓶瓶罐罐的折腾了一会,终于调制好了一瓶药液,灌入了木逢春的口中,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解释道:“这株草药叫做泡竹叶,也叫作泻叶,虽然它不是解药,但从名字上你也可以听得出来,它是一种药性极猛的泻药!若是能让木老儿趁着果子未消化的时候将其排出,自然能捡回一条命来…” “泻药?”虺思绫闻言不禁退后了几步,“老骗子现在这副样子,泻药对他还有用吗?” 尤雅狡黠一笑,手指稍稍掐算了一番时间,淡淡道:“若是单凭泡竹叶,恐怕等不到药效发作,木老儿就已经毒发身亡了…不过我方才特地加了些催发药效刺激精神的佐料,算算时间应该快生效了…” 尤雅话音未落,就见木逢春两眼一睁跳了起来,脸色缓缓涨红,不停地喘着粗气道:“辣…辣死我了…老儿我记得这果子明明闻起来十分香甜,为何入口如此辛辣…咕噜噜…”他话未说完,忽然感觉肚子一痛,身子便躬了下去,化成一缕烟冲向了远处土堆后。 “二位…老儿我可能吃坏了肚子…你们还请稍候…哎哟…噗嗤…”木逢春话没说话,就听见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可谓是十分流畅,一泻千里… 过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只见木老儿面色惨白的走了出来,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这是什么鬼东西,闻者香吃着辣…害的老儿我屁股火辣辣的痛…好了二位…咱们…再等老儿一下,老儿我又有了!”木逢春忽然折返,躲到土坡后继续“酣畅”起来。 “这次好了…这次应该好了…哎哟哎哟…”木逢春此时面色有些泛绿,一边捂着屁股一边拄着腰挪了出来,“唉…本来老儿肚子里就没什么油水,还被这几个果子全搭进去了…再…再等等…老儿又有意思了…”木逢春刚从土坡出来,打了个照面又钻了回去。 “尤雅姐姐,这木老儿要排…毒到何时?”虺思绫看见木逢春几乎被拉成了人干儿,也是面色古怪起来,照这个程度下去,恐怕木逢春还没来得及被毒死,就已经虚脱而亡了。 “快了…应该快了…放心吧!”尤雅额头上也出了一层汗珠。她害怕木逢春昏迷不醒,特地加了一些提神的辣子,又怕木逢春排不干净,又加大了泡竹叶的剂量,却疏忽了木逢春现在是孩童躯体的事实,也有些忐忑起来。 木逢春一趟又一趟的从土坡前后出入,从最开始还能支撑着挪动几步,到后来扶着土坡也有些站不稳,再到最后只能趴伏在地面之上缓缓挪动,形容十分悲惨…此时,只见他面如菜色嘴唇苍白双眼泛满泪花,两臂吊在一根树枝上,被尤雅与虺思绫一左一右向前拖动,如同奔赴刑场的囚徒一般,没有半点求生欲望… “看老骗子这个样子,今日又要耽搁了…”二人将木逢春抬到了一棵枯树的树洞中,虺思绫捡起一根树枝捅了捅木逢春,后者却连眼睛转都没转,直勾勾的看着地面。 “只能如此…而且木老儿脱水严重,情况十分危险,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水源。”尤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稍稍活动了一下肩膀,这才向四周打量起来,却见除了脚下一片绿意,四外皆是一片枯黄。背向她们来处光秃秃的丘陵,便是一片戈壁之景,连半丝潮气都没有,水源更是痴心妄想,难不成她们几人真要脱水而死? 虺思绫此时绕了一圈回来,向着尤雅摇了摇头,绝望道:“尤雅姐姐,我四处打探了一下,发现这边十分荒凉,除了咱们四周这一片枯草,周围什么都没有…” 尤雅闻言感觉十分怪异,但又说不出奇怪在何处,她低头挖了挖脚下的土壤,随着向下深入,土壤也是潮湿起来,不过潮湿归潮湿,却也不似有地下水的样子,若是当真有地下水经过,沿途的植被必然会茂盛许多,又怎似这般荒凉! 想到这里,尤雅忽然抬头望去,然后目光一亮,蹬蹬几步便跃到了树上。虺思绫见状十分不解:“尤雅姐姐,你跳到枯树上面做什么?”尤雅眨了眨眼道:“阿绫!你看这是什么?”言罢,她拔出藤萝剑,直接割向眼前垂落的树藤,随着树藤断裂,哗啦啦的水柱也落了下来。 “水?居然有水!尤雅姐姐!你太厉害了!”虺思绫满脸喜悦,双手接着水柱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虽然这水柱入口有些苦涩,但她哪里还顾得上许多。 “阿绫,接着!”尤雅藤萝剑上下翻转,几道藤萝便落在了她们脚下。虺思绫效仿着尤雅的方法把树藤割开,将里面的琼浆灌入了随身的水囊之中。 虽然现在有了足够的水源,但木逢春脱水太久,若是让他肆无忌惮的喝下去,恐怕会导致水中毒的症状。尤雅喂他饮下少许清水缓解了虚脱状况,便将树藤去皮割成一条塞入了木逢春口中,木逢春终于闭上了双眼缓缓睡去。 虺思绫见状,也效仿尤雅的方法,将木条含进口中,却感觉口中十分苦涩,连连呸呸几口将其吐了出来。 “哈哈…阿绫,这东西不能吃的!”尤雅重新削出了一条木条,示意虺思绫含在口中,后者将信将疑的接了过来,虽然一开始入口的确有些苦涩,但渐渐的竟然有了一丝甘甜,却是十分神奇。 “尤雅姐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这棵枯树中又为什么会有水呀?”虺思绫好奇道。 若是时间回到十余年前,尤雅自然不敢相信自己会成长到如此。那些年的地牢生活,虽然磨灭了不少东西,却也让某些东西更为坚定,面对着石壁的时光极为难熬,好在有自己的两位师妹偷偷为自己送来碧匣谷的各种典籍,才让难熬的时光并不无趣。 尤雅一扫不快的情绪,轻抚着身旁的树干淡淡说道:“这棵枯树名曰‘水藤树’,我也是在书中偶然见过而已,我记得书中有言:‘漠荒有树,其枝如垂蔓,干似枯柴,生得垂死之相…其根蔓延千万里,向泽而生,囊括四海之精,藏于藤蔓之中。若有缘者,断其藤,饮其精华,可得长生!’这棵枯树虽然状若枯死,其实暗藏生机,若不是周围这些枯黄的草木,恐怕连我也被它的表象蒙蔽…” 虺思绫闻言也是连连点头,当听到“可得长生”几个字时,更是精神大振,满脸兴奋的问道:“尤雅姐姐,难道喝了这藤蔓中的水,真能得到长生?”尤雅一愣,然后噗嗤一笑:“这不过是前人过于夸张的修辞而已…你想想,若是一水尽粮绝之人在荒漠中能遇到水藤树,岂不是如同延续了生命一般…”虺思绫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这才悄悄放下了手中的水壶。 虽然此时又到了黑夜,但好在这日并无风丝,树洞中也算温暖,皎洁的月光照在地面之上,如同泛起一层白霜,倒也使得这片夜空少去了几分压迫之感。二人扯过了些枯草将洞口遮住,这才小憩起来… 次日,养足了精神的二人早早起身来到了树外,割开一条水藤洁净一番,清凉的溪流拍打在面庞之上倒也是格外清凉,让她们神清气爽。正当二人叽叽喳喳的笑闹时,忽然听见树洞中传来了一阵呸呸的声音,木逢春晃晃悠悠的就拄着树枝走了出来。 “这是什么玩意?真难吃…有水!渴死老儿了!快让老儿我饮个痛快!”木逢春呲着呀,感觉满嘴的苦涩,见到旁边藤蔓还在流淌的溪流,也是眼睛一亮,撅着脖子就跑了过去,眯起眼睛张开了嘴巴。 可就在此时,只见嗖嗖几道银针飞去,直接将藤蔓钉到了树干之上,水流也便随之断绝。木老儿如同嗷嗷待哺的麻雀一般,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一滴水珠,睁眼一看,鼻子差点气歪,骂骂咧咧道:“你这闺女!怎么不知道尊老爱幼?竟然敢戏弄老儿!” 第三篇 《离世》 一一四章 误打误撞得捷径 黄烟笼罩惹人愁 尤雅一听这话,顿时乐了:“木老儿你这话就不对了!若说老,你恐怕不及阿绫岁月长久,若说幼,又属我年华最短,恐怕你才是那个最应该尊老爱幼之人!可你却偏偏是个惹祸精!戏弄?哼!你这条命是我好不容易救回来的,我可不想再让你白白送死!” 听闻此言,木逢春才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揉了揉发酸了腮帮子,犹犹豫豫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水里也有毒?”木逢春说着,稍稍倒退了几步。 “水本身自然是没有毒的,不过你现在体内状况失调,尽量不要再多喝水,接着!”尤雅说着,将一截削好的水藤扔了过去说道:“将这个含在嘴巴里,可以生津止渴。”“生津止渴有什么用…老儿现在已经前胸贴后背了…”木老儿揉着干瘪的肚子,满面愁容,但还是老老实实将木条放入了口中。 三人因为木逢春的事情,已经多耽搁了一天。虽然此时木逢春走起路来扭扭捏捏,但精神状况总算是恢复了正常,带着二人踏入了戈壁之中…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应从仙府一路向东下行,绕过北侧山脉,然后经此进入戈壁一路西行。却没想到中途遇到了这种事情,误打误撞的沿着山体向北穿行过去,直接抵达了戈壁边缘,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烦。这片戈壁呈梭形分布,若是当真从东西两侧踏入,怕是要走遍大半荒凉,这在他们这种毫无补给的状况之下自然是行不通的,好在他们现从戈壁南侧踏足,自然节省了不少时间,走了大半天的功夫总算是来到了戈壁正中。 “老骗子,咱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寻找灵珠的消息,你带我们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找到什么线索?”虺思绫饶是精力十足,长途跋涉之下也有些疲惫,不高兴的埋怨道。 “老儿来此自然有老儿的目的,这闺女都没说话,你这小白蛇倒是牢骚不少…难道你莫不是以为老儿愿意遭这洋罪不成?”几日的相处,三人也算是正式熟络起来,木老儿也不再文绉绉,一口一个闺女,一口一个小白蛇的称呼着,二人疲惫不堪也无心矫正,任凭他怎么称呼了。 “木老儿…你一直说到了金沙寺附近就知道了,可据我所知这金沙寺已经被毁,咱们到底能打探到什么消息?”尤雅靠在了一片石堆后面,拧开水袋咕嘟咕嘟的灌了几口,抖了抖面罩淡淡问道。 戈壁之中风沙颇大日头又毒,几人早已遮上了面罩,尤雅这么一抖,就抖落了不少尘土,瞬间就融入了脚下的地面之中。木逢春一边无聊的看着热闹,一边打着哈哈道:“放心,老儿自然有老儿的安排…” 之前三皇子来到仙府,木逢春暗示过金沙寺这边不同寻常,离别时也告诉他若是他来到此处务必留下信息,待到日后自己恢复生气之时也好来协助调查,若是三皇子没来,倒也无妨,他们正好查探一下为何金沙寺没有妖兽侵扰的原因。不过因为之前这眼前的二位一直折腾自己的缘故,木逢春也卖起了关子,无论如何也不肯说出实情。 “尤雅姐姐!那边的山下好像有座小城!”尤雅还未等问话,就听见虺思绫的呼声,她便跳起身子,循着虺思绫的指向望去,果然看见了黄烟笼罩之中那孤零零的小城,她将面罩戴回脸上道:“走,过去看看!” 随着三人离小城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发现这小城四周堆满了黄土遮罩的土包,木逢春好奇的挑开一看却是被吓了一跳:“哎哟!吓煞老儿了!哪有人把尸体随便摆在路上的?”尤雅与虺思绫奇怪的对视一眼,来到了木逢春所在的位置,发现这土包之下果然是一具尸体。 不过奇怪的是,寻常尸体时间久了必然是腐烂不堪,但这具尸体虽然尚有皮肉,却如同砂石一般缓缓风化,在木逢春方才的掀动之下,手臂相连之处更是化为了一滩黄沙。 “这…这是怎么回事?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儿方才是无心之举,并非有意破坏你的尸身,还望这位施主莫要怪罪!老儿这就帮你接回去…”木逢春一边说着一边用树枝将手掌缓缓挑了回去,却一不小心触到了这人的身子,这下倒好,除了地上的半截手臂,整个人都化为了一滩黄沙。 “这…”木逢春满脸尴尬,不知所措。 “沙毒?”“沙毒!”尤雅与虺思绫忽然异口同声道。 虺思绫在登仙城的时候常听人提起,虽然没有见过,但对这沙毒的种种症状也有几分耳熟。而尤雅是因为当初乌凡与她提到过沙毒的事情,自然也不陌生,但这次算是二人第一次正面接触沙毒,第一时间竟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沙毒?为何沙毒会出现在这里?”尤雅知道沙毒的来源,下意识的看向了虺思绫,可虺思绫也是十分不解,据她所知那沙毒的源头已经被乌凡哥斩除,为何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看出了对方眼中同样的疑惑,尤雅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大大小小的土包之上,依次调查起来,但她发现这沙毒与自己所知的又相差甚远… 凡是中了沙毒之人,的确会化作黄沙,但这些人的症状却又稍显轻微,不是剩了条胳膊,就是剩了条腿没有风化干净,更有甚者只是面色蜡黄,皮肤粗糙,身体却没有半点化为黄沙的迹象…就好像是他们只是被抽干了生命,才变成了干尸一般…说是沙毒,倒更像是一种吸食生命的邪术! 尤雅面色凝重的依次检查着这些土包,正如她所猜想的那般,剩下的这些人症状或轻或重,好似被进行了某种实验。但相同的是他们都如同干尸一般,而这些干尸又面色痛苦,想必是并未直接死亡,而是被这邪术缓缓蚕食尽了最后的生命。 正当尤雅掀开又一个土包时,却见这人的状况有些特殊,他体表并无半点中了沙毒的痕迹,可浑身却没有半点血色。再向下看去,只见这人双腿尽断,身下一片血污,只有伤口处呈现了淡淡的沙化状态,想必是因此导致的伤口无法愈合才流血过多而死… 尤雅感到暗自奇怪,不经意间扫到了这人的面容,见他大眼大鼻大耳倒是有些面熟,不由得仔细回想起来。虺思绫见到尤雅专心调查,生怕木逢春再次添乱,便将他拉到了一旁,此时见到尤雅盯着一处目不转睛也是凑了过来,问道:“尤雅姐姐…你发现了什么…咦?这人貌似有些面熟…”虺思绫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快让老儿看看,究竟是何人让你们如此失态?”木逢春见这二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愣在原地,也拄着木棍挪了过去,凑着脑袋向前张望着,然后面色顿时一沉:“怪不得…唉…这人是之前在乌凡身边的玉壶宗弟子…袁褚!” 听闻此言,尤雅与虺思绫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搜查起袁褚的随身物品,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登时身子一软,咚咚两声跌坐在地,只感觉头脑嗡嗡作响。她们听那贾老三说乌凡斩杀沙虫之后,土灵珠被寄存在了同门弟子处。而当今存活的同门弟子中,那赵孝忠昏迷不醒,想必土灵珠应该就在其余二人身上,尤雅心中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得到他们的消息,没想到如今一见却已经是一具尸体!本来希望虚无缥缈,但终归存在,这样一来算是彻底灰飞烟灭了。 “唉…我听那贾老三说这几人不辞而别之时,还有些气恼,如今看来他们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怕牵扯到三仙关才自行离去,没想到如今却已阴阳两隔…”过了半晌,虺思绫才缓过神来,情绪也是十分低落。 木逢春见二人行为怪异,连声追问,终于弄明白了大概意思,也是一阵唏嘘,他拄着木棍将剩余的土包依次翻查了一遍,这才松了口气,劝慰道:“二位先不要过分忧虑,老儿我仔细查看了一遍,却也并未发现其余两人的尸身,想必应该还有一丝希望存在…不如我等先将这位故人之友好生安葬,也好让他保佑我们早日寻得剩余二位弟子的下落。” 二人一听,倒也的确如此,停留在此不过是徒增忧患罢了,点了点头便将袁褚的尸身就地掩埋,然后向那不远处的小城走去,随着他们脚步踏近,黄烟笼罩的小城也越来越清晰。 只见城门之上的半截牌匾上刻着“善城”两个大字,不远处的地面上还有另外半截刻着“下”字的牌匾,想必这城应该就是“下善城”了。不过尤雅简单的查探了一番,却发现不止这城墙腐败脱落,城中却也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应该已经是一座废城。她简单言语几句就要推开城门,却被木逢春拄着的木棍拦在了半空。 “闺女…这下善城有点不对劲…” 第三篇 《离世》 一一五章 星峰迥异化强龙 天火作乱成极凶 “木老儿,这下善城可有什么不妥?”被木逢春突然拦住,尤雅也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低声问道。 木逢春指了指脚下的地面道:“虽然此处风沙太大遮盖了脚步,但你们看这门下泥土的痕迹,明显是城门不久前被人打开过…你说城中并无异常,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老儿猜测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若是这些人已经离去,咱们自然大可放心,老儿最怕的是第二种情况…这些人在城中遭遇了不测…” 木逢春这一路上吃亏无数,终于恢复了几分应有的谨慎,然而虺思绫却对此有些怀疑:“老骗子,难道这些人就不可能从别的大门出去吗?”此话一落,木逢春也是挠头起来,好不容易自己谨慎一次,却太过紧张,疏漏了这种事情,不知如何回答。 “没错…”尤雅拄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木老儿这次说的的确有些道理!”木逢春听到这一声没错,以为自己要被反驳,没想到却罕见的被尤雅夸奖了一句,疑惑的看了过去。 “之前在远处的时候,我仔细打量过下善城的构造,按理来说这座城东西闭塞,南北贯通,背后山脉隐隐有浩荡之气倾泻城中,可谓星峰迥异,枝脚撑拏强龙之象,使得山上山下一片安详之象,实乃大吉之象…只是不知为何此处会如此凶险?” “咦?没想到闺女居然对此还有些了解?不错不错!”木逢春行走江湖,自然学问无数,只是这段时间身化顽童,性格也随性了许多,早就不记得这些事情,此时经尤雅这么一提醒,才想起自己的老本行来,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点头称赞道。 他稍稍走远了几步,向城北大山观望一番,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也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风水罗盘左右摆弄了好一阵子,直到虺思绫有些不耐烦的招呼他,这才嘿嘿一笑走了回来:“闺女说的不错,此处的确曾是强龙之象,不该如此凶险…老儿我听闻过天火降临之事,只当是坊间传闻,今日一见这露骨带石,疮孔焦黑方知确有此事…”既然话儿赶到这,木老儿便将下善城由来一事仔细道来… “…只是没想到这场天火,竟将这摆折横阔之地变成巉岩险壁!丑恶粗雄,枝角尖刺,破碎欹斜,臃肿硬直…观之而毛骨悚,步之而心神惊,杀气凶露,一副杀龙之象,成为了最为凶恶之地!这才引来了无数灾祸!”木逢春言语间,神色也严肃起来,“不过好在有高僧在此落脚,并用铜钟震慑困住了这片凶煞之气…又用山石将下善城的北侧贯通堵塞,这才化解了这种困局…” “可是…木老儿…”尤雅听闻此言也是受教颇深,对于这个惹祸精暗中生出了几分敬佩,“既然已经解决了这凶煞之气,为何这下善城还会如此惨状?” “解决?唉…老儿方才说的是化解,并非解决!风水格局惨遭破坏,岂是简单修复就能恢复那么简单,说到底这化解之举不过也是仗着那铜钟的宝气支撑罢了!若是没了那铜钟维持,这下善城怕是早就灰飞烟灭了!” “看着下善城如此惨状…难道是那铜钟出了什么状况?”尤雅继续追问。木逢春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淡淡说道:“这铜钟本名夺魄钟,与之相搭配的还有一件名为追魂铲的宝贝,二者合二为一才是它的本来面目—‘慑心’!” “慑心…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咦?那缘桦和尚的武器好像就是这个名字…只是为何这铜钟会到了小秃驴手中?金沙寺!原来上善城就是金沙寺!怪不得感觉此处如此眼熟!”尤雅觉得这名字十分眼熟,念叨了几声终于记起。 当初玉壶宗刚刚覆灭之时,还是金沙寺的一位缘槐师兄将她引到过此处,不过那时因为情况紧张,他们只能避开大路继续向北,沿着金沙寺北山绕行,而她被安排在了金沙寺西北山下的城中。后来她终于等到乌凡从金沙寺出来,却因为碧匣谷参与了灭宗一事,被乌凡冷言赶走,自然不清楚金沙寺之中以及后面发生的事情。 “没错…也正是因为金沙寺没有参与针对玉壶宗的事情,那三位老秃驴才将夺魄钟托付给了小秃驴,下善城失去了铜钟的庇护,才导致了眼前的这般景象…” 诸多凡事,天灾人祸,看似毫不相干,实则环环相扣,正所谓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哪怕是下善城这些“池鱼”甚至与失火的城门毫不相干… “那…那现在怎么办?”虺思绫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感觉有些插不上话,若是上山又有杀龙之象,若是进城又有不测之险,也没了主意。 “还能怎么办?常言道:‘来都来了。’岂能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咱们现在都踩在城根底下了,怎么着也得进去探个究竟吧!走着…”木逢春话音刚落,三人一同动作,却发现这城门非但纹丝未动,而且十分坚硬难以破开。 “既然如此,只能从外面翻墙而入了…不过老儿这身子骨弱,翻墙是不可能的,只能有劳二位勇士探探路了…嘿嘿…”木老儿拄着木根摊了摊手。 虺思绫见木逢春这副状态,冷笑一声撸起袖子,大有你若是敢不进去,我就将你扔过去的架势。木逢春见状冷汗直流,连连后退,口中又念叨着尊老爱幼的那套言语,可虺思绫却不管不顾直接扯起木逢春的胸口就要动手,木逢春连忙求饶道:“好蛇饶命!好蛇饶命!老儿只是开个玩笑罢了,还有办法,还有办法!” 挣开虺思绫的束缚,木逢春一脸不情愿的走到门前,左拍拍右瞧瞧,一副认真的模样。尤雅却是有些等不及道:“罢了阿绫,木老儿这副身子翻墙的确有些勉强,而且现在天色渐晚,再拖下去恐怕再生变故。不如你和木老儿在此处等我,我先自己进去看看…” 虺思绫见尤雅就要翻墙而过,连忙劝阻道:“尤雅姐姐,此处凶险异常,你只身前往必然不便,若是我同你一同进去,又怕老骗子遇到危险,不如等我绑了这老骗子,咱们一同进去,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木逢春听这虺思绫无论如何都要将自己与她们捆到一起,欲哭无泪道:“我还真是谢谢您了!”说着话他忽然感受手下传来一阵空响,又叹了口气道:“闺女,借你的藤萝剑一用!” 方才为了割开大门,尤雅自然尝试过用藤萝剑将其劈开,却发现这城门十分坚硬,只是割伤了表面再也无法刺进分毫,此时见木逢春向自己借剑,虽然不解,但还是递到了木逢春手中。 只见木逢春接过藤萝剑后,手腕翻转试了一试,却因为身子太矮,当啷一声刺到了地面之上,反而将自己吓了一跳,长剑脱手。他面色微红轻咳了几声掩饰了一下尴尬,这才继续说道:“说起城门大都是作为防御工事,门扇用铜叶固定在门框上,上面钉满铆钉作为装饰,这些七七八八的规矩无关紧要,自然不必多说…”木逢春俯身捡起了藤萝剑,掂了一掂。 “像咱们眼前的这种门,却与寻常的工事大门有些不同,虽然它内里十分厚重,但不过是为了阻挡风沙所行的举措,而且这城门的表面与周边的城墙风蚀程度又有些不同,想必是应该更换过门面…而且但凡这种风沙极大的地方,很少会大开城门,都会在大门之上留出一道小门供人通行,只是这次更换门面之后遇到了什么事情耽搁,才未来得及将小门打通…”木逢春用脚在地面一搓,果然发现了地面上有一道圆弧的划痕。 “所以现在只需找出原来小门的位置,自然可以轻而易举的通行…就是这里!”说完木逢春举起藤萝剑便刺,这门板虽然结实,但在藤萝剑的剑锋之下显得十分不堪,唰唰几下便割开了几条缝隙。 一番分析之下,让木逢春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可好景还没维持多久,就见木逢春尴尬的举着宝剑说道:“闺女,还是你来吧…这上面太高…老儿我够不到…” 果然如同木逢春所言,尤雅接过藤萝剑,青光一闪便将这块门板完全割断,一道小门显露了出来。因为在这之间,木栓已经被损毁,所以门板一倒,这扇小门便吱呀一声向里面开去了… 本来城门下的光线就稍显不足,照到门中的光线更是十分暗淡,木逢春探着身子透过小门像里面看去,却是什么也看不透彻,而就在此时却感觉背后一紧,他直接被人拉离了门口处。 “小白蛇,你搞什么?”木逢春被突如其来的这一下吓了一跳,不悦道。 虺思绫却摆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压低了声音:“里面…有鬼!” 第三篇 《离世》 一一六章 放眼城中无疑事 处处险恶步步惊 “小白蛇,你别乱开玩笑!这光天化日之下,何来的鬼神一说?”木逢春缩了缩头,却也向后退了几步。 “木老儿!借你拐杖一用!”尤雅一把夺过木逢春腋下木棍折下一截,又从包裹中撕出几缕布条,用火折子一点,便呼啦啦的燃了起来,然后向门中掷去。 随着门洞中光芒亮起,眼前出现了两个侧着身子的硕大花脸,头挨着头的面朝下方。尤其是在火光的照射下,脸上表情在阴影中不停的扭曲,忽明忽暗。 这两张花脸的突然出现属实将几人惊讶不少,不过端详了一阵见这两个怪物却没有半点反应,也壮着胆子向内望去,这才发觉眼前这两位不过是两个木雕罢了。 “大惊小怪!老儿就说绝对不可能有什么鬼怪,不过自己吓唬自己罢了!”木逢春悄悄的擦了擦汗,心疼的接过自己的拐杖,走入城门捡起了地上的火把四处打量着。 借助着微弱的光线,几人发觉这下善城虽然所处位置十分干燥,但这门洞之中却潮湿无比,实属奇怪。几人顺着潮气的方向寻去,却发现两侧门洞正中居然有一左一右的两口水井! 按理来说,这门中取井实属不吉,不过看这情况也许是因为城中风沙太大的无奈之举。木逢春之前还奇怪为何这城门之中要落着两座木雕,现在一看,应该是为了镇压住这种格局精心布置。二位女子一直很介意木雕的事情,听木老儿稍稍解释了一番,这才恍然大悟放下心来… 他们发现这其中一侧水井已近干枯,但另一侧尚有暗流涌动。虽然几人身上的水袋还有存余,但下一次遇到补给不知又在何时,也便艰难的将身上的水袋重新灌满,这才小心翼翼的向城中行进。 他们开始以为这城中有什么危险,才让城外那些人关闭城门远远离开,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可四处探查之后,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也是不知道该放松,还是该紧张。 “咦?老骗子,你方才不是说城中不可能有水井吗?亏我刚才费了好大的劲才取到水!”虺思绫走在二人身前,却发现前方的院子中有口水井,也是抱怨起来,此时她恰好有些口干舌燥,却也不想早早消耗身上的水袋,便快步来到了井边。 “老儿是说可能没有,却未说不可能有…你可不要冤枉老儿…”木逢春连连摇头。 “阿绫!回来!”尤雅不经意间看向了那口水井,却是眉头一挑,连忙将虺思绫喊住,来到了水井之前,“这口井有问题!你们先离开这个院子!”待到二人出去,尤雅脚下轻挑,便将木桶踢入了井中,等了片刻便又提起绳索将木桶拉了上来,然后对着院外的木逢春泼了出去。 “哎哟!闺女!你泼老儿作甚?咦?这又是什么情况?”木逢春未想到尤雅会如此之举,连忙侧身躲闪,却发现这桶中的水泼出院子的刹那竟消失不见,如同凭空蒸发了一般。 “之前我感觉到城中有法阵波动,但是十分轻微,还以为是自己多虑…却没想到这布置法阵之人居然如此谨慎,用井口为阵,光明正大的摆在明显之处!若是有人来此,即便是担心水有问题,注意力也不会放在井口之上,而一旦他们动了这井,便会触发法阵!若不是我得了老谷主的传承,恐怕也难以识破!”尤雅扔了水桶,转身走了出来。 “你们之所以能看到井水,只是受了法阵影响,让你觉得它是口水井而已。这法阵虽然没有杀伐之气不至于立即致人死地,却会让人陷入幻象之中,不知不觉的在其中迷失…”尤雅口中暗念法诀,只见院中青光一闪,还哪里有什么井口存在,不过是几块石头罢了。 “杀龙之象果真名不虚传,真是步步惊心,处处凶险…既然夜色已深,还是早早寻个地方歇下吧!”几人又探查了几周,却还是没有任何发现,木逢春不由得叹息一声。忽然,他皱了皱鼻子停下了脚步,然后指了指眼前地方道:“我觉得此处就不错,虽然有些烧焦气息,但想必应该也是法阵障人耳目,灰烬之下必然是安心之所!闺女,你觉得老儿的猜测如何?” “的确是安心之所,木老儿你放心的住下…虽然此处有些清凉,但却方便夜观星象,我敢保证,绝对不会有人半夜打劫你的!”尤雅噗嗤一笑,拉着虺思绫就走向了对面的屋子中。木老儿听出了尤雅言语中的奚落,也是嘴巴一瘪,老老实实跟了过去。 这件屋子虽然不小,但其中种种物件却损毁严重,几乎没有栖身之地,好在尤雅将其中两扇还算完好的门扇两两一搭,倒也勉强拼出了一个简易床铺,和虺思绫靠了下来。木逢春自然不便和她们挤在一个屋子之中,随便找了一处还算柔软的黄沙坐了下来。 白天因为有阳光的照射,木逢春自然没有感觉有何异样,夜晚的凉风这么一吹,木逢春顿时感觉尿意十足,打着呵欠醒了过来,拄着木棍摸着墙壁走到了外面,随意找了一处稍远一些的空地,肆无忌惮的放起水来。 他正尿的尽兴,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话语之声:“你是谁家娃娃,来这嘎哈来了?” 放个水都能被人打断,木逢春也是有些不悦,他迷迷糊糊的转过头去,说道:“没看见老儿我在尿尿呢吗?你瞅啥?”可他一转头,却见到两道黑影挡在了自己面前,再加上冷风这么一吹,瞬间便清醒了过来,察觉到了此时的异状。 木逢春低头一看,月光下的三人只有自己的影子格外孤单的印在地上,也是汗毛倒竖,惊叫一声“鬼呀!”,连裤子也来不及提,扔下木棍飞快的逃了出去,在身后留下了一道歪歪扭扭的水痕。 虽然距离不远,但木逢春感觉脚下的路格外漫长,好在其中没有任何阻拦,木逢春左绕右绕的总算回到了屋子,将门扇咚的一声关闭,紧张兮兮的向外看去。 “老骗子,你大半夜不睡觉鬼叫什么?”因为地处陌生环境,几人睡眠很浅,虺思绫被木逢春这一嗓子直接惊醒,听到房外的关门声也是走了出来,面色古怪的说道:“老骗子,你该不会有什么夜里裸奔的特殊癖好吧?” 木老儿闻言才感觉身下凉飕飕的,然后老脸一红,飞快的提起了裤子,这才转过身来,紧张兮兮的说道:“哎呀!老儿我可是正人君子!我和你们说,方才我见到鬼了!” “鬼?这光天化日之下,何来鬼神一说?”虺思绫有模有样的学起木逢春之前的话,然后鄙视道:“我看你是被识破了,心里有鬼吧!” 正当木逢春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谈话的声音:“你别说,这小家伙跑的还挺快的嘛!”“可不咋地,要不是他尿了一路,还真好悬跟丢了!”“时间不多了,快把他逮出来嘛!” 外面的交谈声缓缓逼近,内容也是越来越清晰,尤雅与虺思绫二人面色古怪的看向木逢春,后者脸上却是一阵红一阵白,咬牙切齿道:“这下你们总该相信老儿了吧!”虽然平时面对妖兽强敌毫无惧色,但鬼神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还是让她们心中有些发虚,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样子他们只有两个,倒是不足为惧…不过听说鬼魂都是浑身溃烂相貌恐怖,只要咱们低下头去,应该不会对咱们造成太大的影响…吧…”木逢春之前只顾得逃命,哪还来得及仔细打量它们如何形容,也是有些支支吾吾。 “算了!先下手为强!和他们拼了!”虺思绫此时终于做到了一位“老前辈”应该做的事情,怒喝一声,身先士卒冲了出去,然后便没了动静。 屋内的二人一愣,心想这鬼魂难道如此凶残,竟然连虺思绫都没有一击之力,他们心中焦急万分,连忙出门支援虺思绫,却也如同虺思绫一般愣在了原地。 “刚才明明是个带把儿的,咋变成个小姑娘了嘛?”“是啊,这咋回事儿呢?”“我这不是问你呢嘛!”“哎?你瞅瞅!那带把儿的出来了!这事儿整的,吓老子一跳!老子还寻思这小子给这大变活人呢!” 看这二位相貌虽然粗犷,倒也不似凶神恶煞之辈,而且二位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起劲,若不是他们脚下没有影子,木逢春他们当真以为这二位是来故意捣乱的。 “这可不是你们该待的地儿,赶紧地,哪儿来回哪儿去吧!”二位也没有动手的意思,聊够了天,转身便要离去。 “二位可是袁大哥、霍大哥?”虺思绫总觉得这二位十分面熟,听了二人这标志性的话语终于回想起来,急声问道。 “咦?这小姑娘我瞅你挺面生啊,你咋还认识我俩呢?”霍福一愣,仔细打量起虺思绫来。 虺思绫得到肯定的回复,对于鬼魂的那种恐惧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兴奋的说道:“玉壶宗北峰!三仙关!想起来了吗?我是白蛇呀!你们不记得了吗?” 随着虺思绫面色红润,二位鬼兄本就面无血色的皮肤被吓愈发惨白,毛骨悚然起来… 第三篇 《离世》 一一七章 新鬼不知昨日事 虽难泪落也伤悲 自从乌凡那日从玉壶宗离去,白蛇日日被带在身边,袁、霍二人明白了这就是那引起北峰种种险恶的元凶,也是十分忌惮,生怕哪天惹这个小祖宗生气,被直接生吞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在登仙城时才未敢去三仙关中。 没想到今日一见,这小祖宗居然化为了人形,还称呼他们“袁大哥、霍大哥”,二人也是连连点头哈腰,直呼使不得使不得,“姑奶奶”叫的一个亲切,可虺思绫听闻这个称呼却是十分不舒服,好说歹说才让他们随着尤雅的称呼叫她“阿绫”。 见这二位居然也是“熟人”,木逢春和尤雅也放下心来,言语之间知道了此处的来龙去脉也是恨得咬牙切齿,没想到那些灾民居然恩将仇报,最后也算是罪有应得。 “既然霍大哥你说这些灾民霸占了下善城,而且自寻了死路,为何城中不见他们的尸骨?”三人二鬼走在城中,尤雅忽然开口问道。 “带你们瞅瞅就知道了!”霍福向前一指,只见路的尽头是一道模糊的黑影。随着几人走近,才发现这是一口立在石台上的铜钟,铜钟上面歪歪斜斜的布满裂缝,被几道符咒粘合了起来。 “遮生符?”尤雅看清了上面的符咒,愣了一下。 “对对对,就是这玩意!之前这铜钟被毁,下善城阴气又贼重,整的这儿只能进不能出,好在后来有人用你说的这个什么符,将铜钟给修好了,这才让此处恢复了正常…虽然阴气散去,我们得以现出身影,但却只能昼伏夜出,整的跟做贼似的…”霍福不悦的嘟囔着。 话音刚落,他忽然一拍脑袋道:“哎呀,差点整跑偏了,你们方才不是问尸骨哪去了嘛!我跟你说啊,那些挨千刀的玩意毁了这铜钟后,也染上了沙毒,化为了黄沙…你们之前歇息那件屋子中就有一滩,一进门应该就能瞅着!” 这些灾民弄巧成拙,千不该万不该杀了霍福,要知道这霍福的沙毒是从那沙虫身上所得,虽然之前被登仙泉治愈,不过也是碍于水灵珠的压制,如今再次被激活,自然难以控制,才酿成大祸。 木逢春听霍福说那尸骨化为了黄沙也是头皮发麻,连忙拍打起身上的黄沙来。回想起自己之前躺在黄沙中休息还觉得挺舒服,没想到竟然是卧在别人的尸骸之中,也是一阵恶寒。 “霍大哥,先前你说有人修好了铜钟,可我见这遮生符却未耗损太多,应该是时间不久,不知道那些高人可曾安然离去?”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尤雅便也想着赶紧离开此处。 “也算不上修好,他们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歪打正着!而且那些妄想阻拦他们离去的灾民恶灵,也被我们尽数解决!”说到这里,霍福也有些洋洋得意,“不过你说这些贵族子弟真是奇了怪了,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来寻什么刺激…” “我说老霍,你不能这么说的嘛!若不是那三皇子来到此处,咱们又怎么如此团聚?”一旁的袁褚突然插嘴道。 “啊?”木老儿闻言突然一惊,他没想到三皇子几人居然对此事如此上心,方才说来说去居然说的是他们几人,急忙问道:“哎哟!坏了坏了!二位!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去?可曾留下什么东西?或者说过要往哪里去?”木逢春之前虽与三皇子说过金沙寺的事情,但却不知道上下善城的事情,直到霍福的解释才知道这金沙寺就是上善城,而三皇子却错入下善城中。 “哦?原来你们认识?具体时间我不记得…反正有一段时间了。之前他们离去匆忙的嘛,也并未来得及留下什么,我只隐约听他们交谈,好像是要去金沙寺寻什么消息,却再也没有回来…”袁褚沉思片刻,一一答道。 “老骗子,这就是你所谓的自有安排?”之前虺思绫听木逢春说到了金沙寺后自有安排,便任由他卖关子,也没多在意。没想到如今到了此处不但没得到消息,反而连三皇子等人也给弄丢了,也是冷笑一声,让木逢春感到浑身不自在。 “咳咳…眼下天色还晚,上山十分危险,各位也不急于一时的嘛,不如稍候片刻再做打算…”袁褚见他们气氛忽然紧张,也是赶紧缓和起来。 “可不咋地,这山上石头张牙舞爪的,万一磕个头破血流咋整…哎,对了,那金沙寺都已经没了,你们还一群一群的来这里找啥玩意?”霍福也起了好奇心,趁着夜色问道。 “唉…老儿我自然同三皇子他们目的一样,为了寻找能复活乌凡小友的办法…都怪老儿一时激动,将金沙寺的异常之处透露给了三皇子,才让他们如今下落不明啊…”木逢春也是十分自责。 “复活乌凡?哪个乌凡?”霍福与袁褚闻言身影一怔,声音也颤抖起来。 “自然是…”木逢春开口便觉失言,试探道:“难道三皇子他们没和你们说过此事…”可话没说完,二位壮汉突然哀嚎起来,虽然他们已是魂魄之躯,看不到泪水落下,但却能从这种声嘶力竭之中感受到他们二人的极度伤悲。 从见到二人开始,他们从未提到过乌凡,尤雅不知事情详细,便有心避过此事,不想多生是非。没想到这木逢春口无遮拦,有什么说什么,果然坏了事情。但见他是无心之举,自然不好责备,反正已经说了出来,倒也不好再做隐瞒,只能将事情讲给了二人。 二人从悲伤到愤怒,再到最后终于平静下来,哽咽的听完了事情的始终,恨不得抄起家伙就去报仇,可自己如今已是魂魄之躯,倒是再也难以帮手,只能郁郁寡欢。 “阴差呢!快把老子整走!老子要下去见小凡哥!”霍福突然嗷一嗓子,将周围一群人吓了一跳。他们本以为死后不久就会有阴差将他们的魂魄引走,开始还有些恐惧不安,可过了这么久却也没有任何动静,也是十分忐忑。今天听闻此事,霍福也没了畏惧,恨不得自己马上到下面去与乌凡团聚。 “老霍!你犯什么糊涂!没听见他们说要复活小凡哥嘛!闭嘴,别填乱!”袁褚声音沙哑,摇了摇头说道:“如今我们这副样子,也是有心无力,实在不知能帮上什么…” “哎?”木逢春突然发出声音,就见尤雅和虺思绫的目光死死盯在他身上,生怕他再惹出乱子。木逢春被四道目光一瞪,也是咽了咽唾沫,生生把后半截话憋了回去。 “这位娃娃,你有话但说无妨嘛,我们承受得起,不过要抓紧时间,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袁褚说道。 “其实这件事还真挺重要,不过碍于你们现在这副模样,老儿差点把这件事忘了…”木逢春挠了挠头,继续道:“老儿听说这土灵珠在你们这里,但老儿为何察觉不到土灵珠的气息,莫非是你们将其隐藏了起来?而且为何没见到那位叫做赵孝忠的弟子?” 当年古门大选之时,木逢春对这个分不清状况,擅自上交积分愣头青选手也算是印象深刻,后来听说这玉壶宗惨遭灭门仅存活的几人中居然有这个名字也是颇感意外,可今日却唯独没见到这小子的身影,也是有些好奇。 听闻此言,原本说承受得起的二人,面色忽然十分难看起来,身子一沉蹲在了地上,样子十分落寞。木逢春看在眼里感觉十分冤枉,明明说好了承受得起,为何又摆出一副让自己过意不去的样子? “这件事情实在难以启齿,我们本不想让第三人知道!不过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却是再难隐瞒…”袁褚苦笑解释一声,形容惨淡道:“说起来,此事乃宗门之耻!我们落到今天这步田地,都是拜这…赵孝忠所赐!” “赵孝忠?难道说…”尤雅一愣,她虽然不敢说对赵孝忠十分熟悉,但在她的印象中,此子性格软弱,畏畏缩缩,实在不像是杀人凶手,也是倍感震惊。 “没错!看来这位姑娘也被赵孝忠外表所蒙蔽,呵呵…谁能想到他人畜无害,软弱的外表伪装下,居然藏着歹毒蛇蝎之心!此处的沙毒蔓延,归根结底,都是赵孝忠一人所为…”袁褚苦笑几声,淡淡讲道。 自从解决了登仙城的沙虫危机,沙毒症状终于得到了解决,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轨迹,但唯独这赵孝忠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醒来,袁霍二人只能留在身边不停的照料着。 因为沙虫的影响之深,袁霍二人心中总是睡不踏实,经常被奇怪的声音半夜惊醒,可当他们起床查看时,却又发现四周毫无异样。可从某一天开始,二人竟然再也没有半夜惊醒,只是次日醒来总感觉头脑有些昏沉。 一天袁褚患了风寒,白天睡得颇多,夜里昏昏沉沉醒了过来。朦胧间见到床上赵孝忠居然没了踪影,院中好似有道黑影在与人交谈着什么,他正要摇醒霍福,却又感觉睡意上涌,昏睡了过去。 奇怪的是,当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赵孝忠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仿佛昨夜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场梦境… 第三篇 《离世》 一一八章 看似无害宗门耻 久遭荫蔽扭曲心 昏昏沉沉之中,袁褚仔细四处检查了一番,倒也的确没发现什么不寻常之处,除了食物又减少一些。 因为之前强挖登仙泉的缘故,原住民对他们颇为不满。虽然后来贾氏三兄弟大显神威震慑了他们,但其中还有几人颇为不忿,偶尔会来弄些乱子。 袁褚检查过掌心界,并未发现有任何缺失,只当是那些原住民又来此盗窃食物,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当昨日是因为休息太多,而且平日紧张之下出现了幻觉罢了。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这食物缺失的频率却越来越高,也让他心中十分气恼。可就算他加固了房门,这食物却也会凭空消失,让他们更添怀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这日天色渐晚,袁褚肚子不舒服正准备找地方方便,却见一道白影从面前闪过,嗖的一声就消失在了井口,险些将他吓得原地失禁。愣了好一阵他才觉得这“女鬼”有些面熟,再一想这人正是那与乌凡相谈甚欢的施雨柔!袁褚以为施雨柔是要寻短见,连忙撸起袖子就要救人。 可他还未等动手,就见井底传来一阵震动,手中的掌心界也如同吹了气一般膨胀起来。袁褚生怕掌心界出现问题,连忙将其打开,只见其中一股暗黄色的气息涌入了井中,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他松了口气来到井边,却被几道人影挡到了身前,他抬头看去,却没想到是一群剑星居弟子,也是心中狂跳。可当他看到领头那人的面容,又是大惊失色,没想到此人居然是玉壶宗南峰的雪雯真人!他们本以为玉壶宗上下再无幸存者,没想到今天又见到了故人,也是面色激动。但令他不解的是,这雪雯真人非但未死,怎么又与剑星居扯到一起去了? 好在这施雨柔破井而出又毫发未损,才让袁褚放下心来。不过这剑星居若是知道他们是玉壶宗余孽,想必也是难逃一死!不过这施雪雯却未提此事,不知为何突然离开。劫后余生的他才松了口气,回到了房中颤抖的将掌心界放在了桌上。 经历了这种事情,他们自然难以入睡,可就在他和霍福聊得火热之时,却忽然感觉鼻中传来一阵香气,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次日天明,袁褚昏昏沉沉醒来,却发现床上的赵孝忠竟然凭空消失了,不过令他奇怪的是四周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既然来人有意将他带走,应该是没有性命之忧。 袁褚在身上四下摸索,却没有发现掌心界的踪影,连忙心急火燎的四处翻找,却低头发现它安然无恙的落在地上,这才松了口气。可当他仔细查看掌心界中的物品时,却发现乌凡嘱托自己的那颗珠子居然消失不见了,也是脑袋嗡嗡作响。 因为之前剑星居那群人来势汹汹,惹了不少关注。袁褚听说有人见到这天夜里有两道黑影一前一后向西离去,也算有了大概的方向,匆匆留下信和包裹,带着霍福离开了登仙城,一路寻找着蛛丝马迹。 袁褚知道他们这番寻人如同大海捞针,但还怀着一丝侥幸心理,日夜奔波,一找就是一年有余。 路上的种种复杂暂且不提,这日,他们短暂休整正准备继续上路,霍福却忽然感觉胸口隐隐发痒,他扯开衣衫一看,只见之前原本痊愈的沙毒伤口,竟然隐隐枯黄,有再次发作的迹象。 一开始这伤口只是如同蚁虫叮咬,霍福还能忍受。随着二人继续前行,这沙毒便如同针扎一般,偶尔还会伴随着时隐时现的剧痛,甚至会昏厥过去。并且每当他们向着某个方向前进的时候,这种感觉便会更加强烈,也更加确信了二人接近了目标。 这天,二人来到一个村庄,远远就听到了一阵嘈杂之声,貌似起了什么争执。袁褚和霍福不好参与,只能从旁边绕了过去,躲在树后观察情况,却见一群人面色不善拿着各种农具围着一名身材矮小的男子,要将他赶出村子。 袁褚见这男子十分眼熟,靠近一看更是激动万分,这人正是他们苦苦寻了一年多的赵孝忠!见到赵孝忠有难,二人连忙现身拦在了村民面前,赵孝忠见到二人,神色竟然有些不自然,面色难看的笑了笑,打了声招呼。那些村民见到这男子还有帮手,竟然二话不说直接动起手来,锄头铁锹直接招呼在他们身上。 但这些寻常村民即便蛮力再大又怎么袁褚二人的对手,一个照面就被卸了武器,再无抗争之力。二人实力不弱,但不想对寻常之人出手,也是下手极轻。人群中一位年长之人见他们有心留手,也是长叹一声,劝回了村民,招呼着二人随他们前去。 袁褚不解的跟着这老人进了一间新搭的屋子,却是眉头一皱。只见这间屋子的地面上,并排躺着五六个面色枯黄的村民,而且他们身上皮肤也十分粗糙,如同黄土一般,很明显是中了沙毒的征兆。 听这老人解释说,他是这个村子的村长,这个村子本来无病无灾,可自从这个男人来了之后,就接连出现了这种状况。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偶然现象,对这个面色懦弱的男子并未怀疑。可他的儿子却觉得这人身上有一种邪气,要将他赶出村子,老人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就在昨日,他儿子去找这人理论时,有人见到他们争执了起来,只见这男人张口一吸,自己的儿子身子一晃便不省人事,然后今日就成了这副样子。这才让村民们觉得不对,才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 听完老人解释,袁褚自然不敢相信,他正要说些什么,身旁的霍福却忽然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袁褚扯开霍福的衣服,却见到霍福胸口的皮肤竟也化作了沙土一般,让人触目惊心。 袁褚无奈之下,将沙毒的事情讲给了村长,并请求留他们一晚,等到次日霍福状况缓解一些,自然离去。这村长闻言将信将疑,但念在同命相怜的份上,同意他暂留一夜,袁褚又好一番请求,才让村长松口将赵孝忠暂时留下,不过他们只能待在外面的草棚中。 霍福身上的症状近日来一直如此,袁褚也已习惯,只是路上无处寻医,而霍福又不忍为了自己耽误正事,一直苦苦支撑,好在这症状一直维持在这个状态并未恶化,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虽然只是一个草棚,但也好在免去了披星戴月,露宿荒野之苦。袁褚本想趁这个机会好好打听打听这赵孝忠身上发生了什么,这一年多又去了什么地方,可这赵孝忠目光闪烁,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当赵孝忠白天受惊不安,也未在多问,毕竟他们已经相聚,倒也不急于一时,便放心的睡去了… 可还没睡多久,他忽然被一阵呻吟声音惊醒,一抬眼却见霍福满头大汗,表情痛苦,口中嘶哑着讨水喝,想必又是那沙毒伤口的影响。他正要招呼赵孝忠照顾一下霍福,自己去打水时,却见原本躺着的赵孝忠再次消失不见了。 不过此时霍福状况不妙,他也来不及多想,翻出水袋就走出了草棚寻找水源,可就在他打水归来,为霍福喂下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了一阵诡异的沙沙声。出门之前他以为是老鼠作祟,却并未在意。如今霍福身上的事情已经解决,他不禁升起了几分好奇之心,循着声音方向找去。 袁褚沿着院墙向前缓行,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便连忙俯下身子。直到声音经过,他才探出头来,却恰好见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闪入了村长家中。 他记得村长家里只有父子二人,而村长的儿子已染沙毒,现在那新搭的屋子中,屋里应该只有村长一人。可他看这人的身形又不似村子,便轻轻翻墙而入,扒到窗口一角向里面张望。 屋内的光线十分昏暗,虽然能看到村长躺在床上,但半截上身却没入了黑暗之中。令他感到惊悚的是,方才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此刻居然站在村长的头前,一道微弱的气息从这黑影掌中物上出现,包裹在村长身上。而随着这道气息在阴影中扩散,终于现出了本来面目,在月光下显出了淡黄色的光泽。 感受到与霍福身上同样的气息,袁褚登时怒喝一声,直接破窗而出就要生擒此人,却未想到这屋内之人也是吓了一跳,直接夺门而出,翻墙便逃。 袁褚怎能让这罪魁祸首就此离去,一踏院墙就是从天而降,一掌直接将这人击飞出去,然后一个翻身落在这人面前,可还未等他再次出手,却看清了这人的面容,忽然愣在了当场,没想到这罪魁祸首居然就是那赵孝忠! 赵孝忠自知无法力敌,便低声恳求袁褚放他离去,袁褚心中也是十分复杂,眼看着赵孝忠就要转身逃走,却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被这番动静惊醒的村民们突然出现,将赵孝忠的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第三篇 《离世》 一一九章 信步踏往杀龙境 破碎欹斜乱人行 见到赵孝忠被人困住,袁褚这才回过神来,要拿住赵孝忠问个究竟。 赵孝忠见到去路被阻,自然反向逃离,却没想到袁褚已经攻了过来,也是面色一沉口中念动起来。袁褚不知他使了什么招数,竟然使得四周空气鬼气森森,压抑了许多,也不再敢轻举妄动。又见赵孝忠从怀中取出一物,那些村民眼中顿时浑浊起来,生机可见的缓缓消散。 袁褚定睛看向赵孝忠手中,恍然大悟掌心界中的珠子居然是被赵孝忠盗走,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但见到村民们状况不妙,更有甚者已经奄奄一息,连忙呵斥他住手。 赵孝忠闻言面色变的无比可怜,缓缓绕到袁褚身后,说自己也是情非得已,只希望袁褚能听自己解释。袁褚心中十分矛盾,可还未等他转身,身后的赵孝忠忽然发难,高喝一声农夫三拳,直接轰向自己。 袁褚感受到这招式的压迫,心中也是惊讶无比,未想到这赵孝忠居然会对自己痛下杀手,可若是自己闪避出去恐怕身后的那些村民会惨遭毒手,便只能原地跳起,一边格挡,一边将三拳引向空中。 这前两拳从力道上倒是不难阻挡,只是其中阴寒无比,让袁褚体内的气息无比紊乱,却是来不及格挡这来到身前的第三拳!袁褚面色大变,连忙翻身躲避,却是为时已晚,只见这第三拳气势汹汹的轰在了袁褚身下,登时将他的双腿轰的粉碎,昏死过去… “没想到你的双腿是被这赵孝忠所伤…呵!此子真是狼心狗肺,亏当初你们好生照顾他!”听到这,尤雅也是一阵气结,脾气也暴躁起来。 “可不是咋地!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了村里的异状,连忙将老袁救了起来,才明白了发生了啥事儿…要不是我犯了沙毒,昏迷不醒,恐怕也会惨遭毒手…”霍福接着话茬唠叨起来。 袁褚受伤流血颇多,没想到引来了附近的野兽,好在这些家伙没什么威胁,即便袁褚如此虚弱,倒也轻而易举的将它们击退,二人一前一后将村民们保护起来。 眼看着这些村民身上的沙毒愈来愈明显,再这么下去倒也不是办法。他们忽然想起路上听说过西边有一片金光庇护之地,能抵挡一切外邪,或许能减缓他们身上的症状,便建议这些村民向这下善城前去。 因为这些人症状有轻有重,那些尚能活动的便将症状稍重的背负在了身上,最后只剩下了村长与袁褚二人。袁褚二话不说让霍福将村长背在身上,让他们先行动身,待到自己伤势好了些自然会追上他们。 霍福虽然不忍,但眼下却的确不能拖延,只能照办,一群人匆匆向下善城赶去,然后便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唉…只是我晚来一步,没想到霍福他们没有死于沙毒,却栽在了歹人手上…真是人心烈如毒啊!”袁褚苦笑一声。 “呵呵,世间自来都是如此…一切罪祸的根源无非都是人心作祟罢了…”木逢春道,“既然已经知道这木灵珠在这赵孝忠身上,倒也不枉咱们白来一场!” “几位,天色将明,我们不便离开此处,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金沙寺上山势险峻,还请多加小心!”袁褚将木逢春他们引到了下善城门下,与霍福并肩抱拳告别道。 “这次多亏二位大哥解惑,只是遗憾咱们两道殊途,实在难以相见,告辞!”尤雅点了点头,挥手离去。 三人离开了下善城,一路北行,不远处就是一片连绵的险峰恶岭,道道怪石嶙峋在未明的天色中,如同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怪兽,十分狰狞可怖,让人不寒而栗。好在他们来到山下时,天色已经放亮起来,才让他们稍稍心寒,可走在山路中,还是不免有些脊背发寒。 “闺女,之前听你说你对这里十分眼熟,可还记得上山的路线?”木逢春本想掏出罗盘查探方向,却见这指针如同风车一般转的飞快,若不是罗盘稍微沉重,恐怕他一个撒手,这罗盘都能飞上天去。 “我是很久之前在玉壶宗覆灭时,被一位缘槐师兄带到过此处,不过因为金沙寺门规,我被安顿在了西北山下歇脚,自然不是很熟,木老儿,可有什么不妥?”尤雅捏了捏下巴说道。 “唉,老儿早就听闻这杀龙之地有进无出,有死无生,还只当是常人夸张说辞…没想到今日一见属实凶恶至极!”木逢春说着走到了一道狰狞的岩石枝角旁,指了指上面的缺角,面色难看的说道:“咱们半个时辰前便经过此处,若不是老儿觉得不对劲做了标记,恐怕一时半会还真难以察觉。” “老骗子你什么意思?难道是咱们这么半天一直在转圈圈不成?”虺思绫问道。 “没错…” “你会不会看错了,我记得咱们明明一直向上攀爬,怎么可能会回到之前的地方?” 木逢春闻言探手向这山岩枝角下的凹槽中探去,直接取出了一块锥形的山岩,严丝合缝的扣在了那处缺角之上,虺思绫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凡是天然之地,都有自成的风水格局,有句话讲:天无绝人之路,它的另一层含义是说天下之处没有绝对的死路,虽然看似眼前错综复杂,但脚下都藏有一条‘脉’来贯彻出入,只要能寻得到这条脉的方向,便能按照它的指示找到出口。” “既然你说没有绝对的死路,那咱们挨个试试,总可以找到正确的路线吧?”虺思绫不确定道。 “虽然没有死路,但却有一词叫做‘困局’,也就是咱们现在面临的状况。此处原本强龙之象,自然已经形成了强脉,星峰迥异,却又暗藏规则,所行之路四面八方皆是生门。然而这场天火降临,竟将原本的生脉全部断绝,所行之路破碎欹斜,不知不觉间便会将人引向歧路,困于其中,实在难以逃出生天…” “木老儿,我见你方才取过罗盘,难道不起作用?”尤雅道。 “你看这里岩石疮孔光滑,表面焦黑,已然是受天火改变,产生了一种能够改变风水走向的能量,这种能量场看不见摸不着,我便称之为‘势’。而这‘势’恰能对罗盘造成影响,遮掩了天然风水,也就是原来的‘势’的存在,所以无法再从罗盘的指示寻得正确的脉,找到生门。” “老骗子,那咱们原路返回,再做打算如何?”虺思绫虽然听的云里雾里,但是也大概知道了她们如今陷在了困境之中,低声建议道。 木逢春摇了摇头,眉头却是皱的更紧:“如今咱们就算原路返回,恐怕还是会回到这个位置,何况三皇子他们或许还被困在此处,老儿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放任不管。” 听闻此言,虺思绫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凝重的点了点头,三人一同沿着山路小心翼翼的前行者。 这座大山所见之处皆是一片乱石嶙峋,几乎没有植物生长,更别提有什么荫蔽之处,但几人攀行其中却总感觉头上阴影笼罩,十分寒凉。 又走了好一阵子,别说人影,就连有人经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虺思绫有些耐不住性子,出声问道:“老骗子,咱们过了这么久,却连个人影也没有看到过,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来过此处,肯定是你自作多情了!” 木逢春闻言也有些心急,颇有些不悦道:“我说小白蛇,你平时叫我老骗子也就算了,这次路上你更是三番五次的质疑老儿,你以为老儿我愿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和你们兜圈子?” “老骗子,我劝你说话客气点!” “客气?笑话!你当老儿我会怕了你不成?” 尤雅这一路上昏昏沉沉也是有些疲惫,被这二人一吵更是有些怒上心头,正当她要开口呵斥之时,忽然觉得脖颈之上一热,她忽然吃痛,连忙将脖颈上的配饰取下,低头发现胸口正中被这半颗封魔珠划出了一道血痕。 这半颗封魔珠是那日郄血尊留给自己,可惜不知怎地,在自己昏睡之间碎裂开来,好在这半颗还算保存完好,尤雅索性将其挂在了脖子上,没想到此时会莫名其妙的被这封魔珠划伤。 看着微微发光的封魔珠,尤雅忽然精神一振,这才察觉到周围的异样,连忙将一旁吵的火热的木逢春、虺思绫二人拉开,一人喂下一颗丹药,二人神色这才恢复了正常。 “闺女,刚…刚才是怎么回事?”木逢春一愣,“老儿为何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虺思绫也是面色尴尬,与木逢春一同看向了尤雅。 尤雅走向身旁的岩壁,探手在黑石上一蹭,然后在鼻下轻捻几下,这才说道:“原来不禁地势,这石头也有问题!” “怎么回事?” “此处的石头材质特殊,虽然正常情况下与寻常石头毫无差别,但是经过高温烧灼之后,会散发出一种致幻气体,这种气体会扰乱人的方向感,待的时间久了还会影响人们的情绪,想必方才咱们应该是受了这气体的影响,才会发生这种事情…”尤雅缓缓说道。 “怪不得无论老儿如何推算,都寻不到正确的道路,原来还有这么一手!既然如此…可否再信老儿一回,容老儿我再次推算一番?” “虽然叫你老骗子,但我终归还是信你的,从现在开始你说去哪我便去哪!如果你当真能找的到出口,我以后就不叫你老骗子了!”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第三篇 《离世》 一二零章 苍天不曾绝人路 算尽死处自逢生 木逢春之前行走江湖,为了讨一口生机,没少坑蒙拐骗,虽然几人相熟,被怎么称呼都无所谓,但心中还是有些尴尬,听到虺思绫这么一说,也是哈哈一笑:“小白蛇,你就瞧好吧!”然后他神色一正,转头对尤雅说道:“闺女,刚才那丹药的效力能维持多久?闺女?” 木老儿担心自己再次受到这气体影响,耽误自己的计算,也是谨慎的问了一句,而尤雅却呆愣愣的看着手中的封魔珠发呆,直到木老儿连呼几声才缓过神来,赶忙收起封魔珠,擦了擦眼中的泪水,回了一声抱歉道:“这丹药不过是起到平心静气的功效,并不能阻止这种气体的影响…只要心中警惕几分,倒也不必受其困扰。” 木老儿一愣,没想到这丹药不过是起到了心理上的辅助作用,索性捡起一块石头在地面画弄起来,而虺思绫也好奇的蹲在身旁看着热闹,却也没发现尤雅方才的异样。 算计了好一阵子,几人终于再次上路,跟着木逢春向前走着,却眼看着又回到了他们之前所处的位置,就连木逢春先前在地面上涂抹的痕迹也历历在目,尤雅与虺思绫正要发问,却见木逢春抻起脖子左右打量着什么,然后哈哈一笑,指着身旁一块一丈余高的焦黑石壁道:“没错!就是这了!” 听闻此言,虺思绫与尤雅身子一轻,脚尖点在石壁,身形一纵便跃了上去,然后一握木逢春手中的木棍,将他拽了上来,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果然是一条小路。 “木老儿,听那袁大哥说你腿脚挺利索,为何还要拄着根棍子装模作样?”之前在下善城中,木逢春受惊之后,跑成了一缕烟,棍子早就被扔到了一旁,这次路上却没注意到他又在哪里寻到一根棍子,尤雅也是十分好奇。 “唉…想老儿我英明一世,不料却被一泡稀屎搅了威名,老儿之所以拄着棍子就是要时刻提醒自己时刻警惕,万万不要再乱吃东西!”木逢春抚摸着棍子,一脸难堪。 “那这英明的小骗子,你来解释一下!既然这出路就在身后,为何咱们不转身回来,却要兜个大圈子?”虺思绫揉了揉脚腕,郁闷的问道。 “嗨…小白蛇你仔细回想一下,可记得之前咱们来路上经过那攀爬之处?”木老儿摆了摆手,继续道:“之前老儿说过此处生脉断绝,实在难以寻得正确的出路,而此处的势完全被遮掩,又无法凭借…若是咱们原路返回,虽然路线上看似相同,但却是逆脉而行,只能陷入更深一层的困局中,所以老儿我将错就错,一路按照咱们之前的路线行进,只要路上哪出死脉不通,必然就是生脉断绝之处!” 木逢春正在得意之时,忽然面色一变,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质问道:“好你个小白蛇!出尔反尔!你可还记得老儿若是找到出口你怎么说?” 虺思绫噗嗤一笑,狡黠道:“没错!我说过若是你能找到出口我便不再称呼你老骗子…不过我也没说不能称呼你小骗子吧?” 木老儿闻言登时气结,却也无言辩驳,只能哑巴吃黄连再也不多说一句,沉默的走在路上。 比起先前那处,这番行在路上倒是艰难了不少,因为所处位置接近半山腰处,是下行不易,上行更艰,不是脚下的道路被天火烧了个通透,就是身侧的石壁被削去了大半,几人或纵过脚下沟壑,或贴着岩壁而行,但好在是有惊无限,终于在木逢春的引领下脱出了这个困局。 “尤雅姐姐,此处咱们是不是来过?”虺思绫一路上无论如何搭话,木逢春都憋屈着一张脸不做言语,再加上尤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虺思绫也只能瘪了瘪嘴,罕见的安分下来,直到此时却终于有些憋不住了。 “小白蛇,你不认路就老老实实跟着,哪里来那么多废话?”木逢春也觉得这么憋着有些难受,逮住一句话就言语奚落起来。 “小骗子,我看你八成是又被那什么气体影响了,让我来帮你清醒一下!”虺思绫面色不善的看向木逢春,就要动手。 “你们二位别闹了…”尤雅一路上被吵的十分头疼,她以为自己以前够活跃的,可与眼前这二位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这两尊大神一位是上百年的虺蛇,一位是活了不知道多久的木灵珠,可他们非但没有一点作为长者的样子,反而如同两个小孩一般,比谁吵的都欢。 “木老儿,咱们当真没有经过此处?”尤雅一路上恍恍惚惚,自然什么也没有觉察到。 “闺女,你为何也这样说?” “你看那边!” 顺着尤雅的指向,木逢春抬眼望去,也是轻咦了一声,目光所至之处,居然是几列模糊的脚印。木逢春一路上的注意力都放在寻风观势上,自然没有注意到这种事情,也难怪她们二人会心生怀疑。 “哈哈,二位尽管放心,此处虽然仍是困局,但却不难破解,此处看似道路复杂,但气脉却是未断,想必沿着气脉前行,再向上行应该就是那金沙寺了!而地上这脚印却并未咱们三人所留,虽然这脚印是三列,但却是一轻二重并排而行…”木逢春一边前行,一边解释道。 “我看这脚印十分扎实,大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此人内功深厚,二种是此人背负重物…不过但凡内功深厚者,前脚掌落地应是极浅,而这两列脚印的前脚掌却更为深重,想必应该是背负了什么东西所压迫…咦,他们在此歇息过片刻,一、二、三、四、五…看样子这足迹应是五人留下,所以二位尽管放心!这脚印不是咱们留下的…”解释完毕,木逢春一脸轻松,得意更浓。 “木老儿,你之前说那三皇子来过此处,可知他们一行几人?” “不多不少,五人是也…啊?”这不多不少一词出口,木逢春的一张小脸便凝成了麻花,气的直拍脑门,暗骂自己光顾着炫耀常识,竟未联想起此事。看眼下这状况想必是那五人路上出了什么差错,导致二人受伤才被人背负,而三皇子功力浅薄,想必应是其中一员,而此处又得进不得出,按照时间算去,恐怕是凶多吉少! 看那木逢春面色不太对劲,尤雅也觉察到了缘由,连忙拉起木逢春循着地面上的脚步追去,虽然不知道这脚印是多久前留下,但只希望尚来得及。 几人之前一路攀行跳纵,实属疲乏,好在眼前的路况比先前良好,倒也免去了小心谨慎,只管大步向前。虽然偶尔有乱石挡路,却也是因为山上落石造成,只需稍稍绕过,便又是畅通无阻。 脚下的泥土虽偶尔有被天火损毁的痕迹,但道路平坦宽阔,倒也无伤大雅,几人一路上行,不多片刻便来到了一片林子之前,皱着眉头停住了脚步。 这片林子不算稀疏,但却枯枝参差,一片萧瑟之象,尤其是那片片落叶,覆盖在脚下的枯草之上,将脚印的痕迹完全抹去,再也难寻踪影,尤雅四处张望了一周,对着木逢春摇了摇头,道:“林中遮挡太多,实在是难以看到远处,木老儿,你可还有什么办法?” 木老儿左右看了一看,开口道:“咱们这里差不多是最高处,左右下山皆是凶险。他们五人中有二人状况不明,必然不敢轻易下山涉险,眼下唯一的办法只能是进入林子再做打算了…” 说完,几人也不多犹豫,直接踏步走入了林子中… 脚下的落叶已干枯许久,经过他们的踩踏更是直接裂开,传来阵阵碎裂声响。这林子从外面看并没有多大,没想到几人走了半个多时辰也没有走到尽头,若不是木逢春在前面带路,尤雅虺思绫又以为她们陷入了困局之中。 不知又过了多久,虺思绫忽然耳朵一动,连忙拉住了身旁的虺思绫,正当她要抓住木逢春的时候,却脚下一滑,直接将聚精会神赶路的木逢春推了几个跟头。 木逢春骂骂咧咧的爬起身来刚要抱怨,就见虺思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才低声嘀咕起来:“小白蛇,你又折腾老儿做什么?老儿现在可没心情和你计较…” 虺思绫摇了摇头,示意二人跟随自己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忽然停住身子。二人满脸不解正要疑问,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与他们踩在落叶上的声音完全一致。 他们再次试探了几次,发觉他们每向前动作几步,远处那脚步也会同样跟着他们向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当他们悄悄向那边走去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老儿听闻此处降临天火之时,伴随着异兽一同降临,只是后来有高僧将其屠杀殆尽,又用铜钟镇守此处才安然无恙。如今金沙寺已经不在,铜钟也给了小秃驴,该不会是异兽再次出现了吧?” 木逢春面色一白,感觉事情的意外发展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第三篇 《离世》 一二一章 欲施计策引异兽 惊恐不过自作情 尤雅与虺思绫俱不知道那尾随之物究竟是什么来路,听木逢春这么一解释也谨慎起来,只是不知这所谓异兽为何如此沉得住气,难道是在等什么机会不成? “木老儿,咱们寻了这么久也未见到三皇子的身影,现在到了此处非但丢了他们的踪迹,反而遇到了你口中的异兽,该不会三皇子他们已经…”尤雅压低了声音,皱眉说道,话到末尾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不…不会的!那三皇子的四位随从功力高强,区区异兽自然不是对手…”木逢春心中咯噔一下,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般。 三人一边谨慎前行,一边提防着远处的动静,可每每他们一有动作,那声音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他们心中十分憋屈,仿佛一拳砸到了棉团之中。 “这样终究不是个办法,我怕那异兽是为了拖延时间,若是等到它的同类来此…恐怕会徒增变故…”木逢春侧过头,余光瞟向身后,却是毫无察觉…忽然,他眼睛一亮,计上心来,悄声在二人耳边言语几句! 言毕,二人点了点头,然后若无其事的向前继续前行,就在经过一棵大树遮掩的时候,只见虺思绫脚下踏踏几声轻响,便攀上了身旁的高树,扣住树枝隐藏起来。 虽然这几道脚步声稍微明显,但好在虺思绫上树之时,木逢春尤雅二人的脚步并未停止,竟完美的被脚下落叶声遮掩,倒是不易被人察觉。 “木老儿…会不会那异兽已经发现了你的安排?”尤雅刻意的让自己装作无事发生,但还是忍不住要向后张望,却被木逢春连忙阻止道:“闺女,这才走了几步远而已,莫要心急…”尤雅这才回过身子,但还是取出了藤萝剑小心提防。 因为虺思绫感觉敏锐,木逢春让她找准时机躲在树上,若是发现了异兽的行踪便直接从天而降,打它个措手不及,而他们二人感受到异动之后,也会转回头来,来一个前后夹击,必让这异兽无处可逃!可想法归想法,二人走出去了数丈,身后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就连木逢春都有些犯起了嘀咕。 “嚓…” 就在他们犹豫着是否将虺思绫唤回之时,一道细微的声音忽然再次响起,木逢春尤雅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计谋得逞的喜色,现在只需诱敌深入,便可逼它显出原形!身下连忙加快了脚步… 可计划终于没有变化快,虺思绫虽然按照木逢春的安排躲藏起来,但她本来就是心浮气躁、不得安稳的性格,让她这般躲藏,时间久了难免难捱,听到风吹草动自然也没想那么多,木逢春告诉自己稍安勿躁的话早就丢到了九霄云外,确准了声音来源,也是从天而降,向那方向一剑刺下! 木逢春二人也没料到虺思绫如此心急,连忙转身向那方向追去,只见虺思绫一剑气势汹涌的刺向树上,直接将一棵树干炸开了花,然后又听当啷一声,那长剑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道,剑身一弯,断成了几截。 这柄剑本也不是什么宝贝,本就是虺思绫从三仙关中随便夺来用的,见到一剑刺空,虺思绫也扔了剑柄,转身向树后看去,却见原本有黑影藏身的地方此时竟然空空如也。 “小白蛇,都说了让你稍安勿躁,你怎么就…唉…罢了…”木逢春气的咬牙切齿,但看见眼前这树上的惨状,也是咽了咽口水,不再多言。 “那边!”虺思绫却也没注意木逢春说些什么,忽然纵身追去,尤雅闻声也疾速而去,反观木逢春却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又不见了?”虺思绫四处打量了一周,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也是十分疑惑,而就在此时她忽然听到尤雅一声高呼:“阿绫!闪开!”也是连忙侧过身子,只见一道剑影从身旁擦过,当啷一声钉在了远处的树上。 “啊哟!”随着宝剑刺入树身,树上竟然传来了一声惊呼,虺思绫心道怪不得如此难寻,难道是树妖作祟?但她手中已无武器,对着树干就是拳打脚踢,树上更是传来了一阵痛呼。 这‘树妖’再也忍受不住虺思绫的拳脚,痛呼一声从树中跳了出来,没想到这树后居然出来了一名秃顶男子,此时他遮挡行踪的树皮被宝剑钉在了树上,只能将其解开跳了出来,却被虺思绫直接攥住了胸口。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见到眼前这人居然是一剑刺穿大树的少女,秃头也不敢小觑,连连求饶,然后他转头一看,却忽然愣了一下,面色又是一喜:“藤萝剑…尤雅姑娘?”见到这人居然识得尤雅,虺思绫手中也是一松,这人便如释重负,激动的向远方张望着。 “寿侯大哥?”听到这人的声音,尤雅也是一喜,快步来到了近前,看到了这熟悉的秃头,也是倍感亲切。 “累死老儿了…累死老儿了…呼呼…”木逢春害怕自己被异兽叼了去,也是急忙追赶,此时上气不接下气的赶了过来,见到眼前的男子也是埋怨道:“弄了半天,原来是你小子装神弄鬼!” “木前辈!您也来了!”寿侯恭敬道。 这一路上,木逢春被小骗子长小骗子短唤的十分心烦,终于有人尊称自己也差点老泪纵横,那埋怨也便无影无踪,故作深沉起来:“嗯,没错,老儿得知你们前来,心中十分惦记,这次专程到此也是为了助你们一臂之力!” 见到尤雅虺思绫两脸揶揄的看向自己,木逢春也是小脸一红轻咳两声继续道:“寿侯,为何你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恰巧路过此处,发现有人经过的痕迹,这才偷偷跟随,没想到原来是木前辈您…” “哦…你这隐遁的功夫倒是不错,怪不得我们几人一直寻不到你的身影。”待到尤雅收回了藤萝剑,木逢春将这树皮递回了寿侯手中,不免称赞道。 “多谢木前辈夸奖…不过我这都是学的黑狸一点皮毛,论起隐遁和轻功,他才是这个!”寿侯抱了抱拳,竖起了大拇哥。 “原来如此…说起这个,三皇子他们现在哪里?可还安好?”闲聊了几句,木逢春匆匆问道。 “对啊,寿侯大哥,我师父…金珠儿姐姐她怎么样了?”尤雅也急声道。 “这…”寿侯闻言,面色一阵阴沉,长叹一声道:“你们且随我来吧…”然后他也不再多言,身子一提带着几人向一处赶去。 路上寿侯见木逢春被提拉着十分痛苦,便将他携在了背上。木逢春知道寿侯急于赶路,也没有多加谦让,淡淡的说了一句有劳了,便将陪伴自己许久的棍子扔了出去,四人一路疾行,过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林子的另一边。 “到了…”寿侯指了指远方的两个土包,声音嘶哑道,然后身形一闪便来到了近前。 “这…”木逢春看着面前的土包与土包旁面色惨白的两人,心跳登时慢了半拍,满眼不可思议的说不出话来,他踉踉跄跄的走到土包前,看到土包口外露着的双脚,也是鼻子一酸,眼前一黑跌坐在了地上。 “他们…多久了…”木逢春稳了稳情绪,艰难的说道。 “木前辈…”那土包旁的二人正要挣扎起身,却被木逢春示意坐下,也便抱了抱拳,嘶哑道:“大概半个时辰了吧…” “什么!”木逢春心中一惊,只感觉一阵恍惚,没想到自己紧赶慢赶却还是晚了一步,也是捶胸顿足。 “木前辈,要不然…我让他们出来与你见上一见?” “呃…大可不必,还是不要惊扰…让他们好好歇息吧…”回想起临别前三皇子那清澈坚毅的眼神,仿佛就在昨天,若不是自己那番装模作样的豪言壮语,也不会造成如此后果,木逢春眼角也有些湿润,心中十分自责,实在不敢见到他们的面容。 “金珠儿姐姐…我想死你了…”尤雅此时也来到了近前,紧紧地抱住了金珠儿,看到地上的两个土包虽然也是微微一愣,却也没像木逢春一般失态。 见到几人皆是安然无恙,尤雅的心情也放了下来,转头笑道:“黑狸大哥,日后若是有空,定要去我碧匣谷禁地做客,我那二位师妹可是常常念叨你呢…”那日被黑狸制约后,从未受过如此对待的风、情二人,便如丢了魂儿一般,日夜魂不守舍,只有兰蕙长老与尤雅知道其中缘由,也是时常逗弄二人,倒也使得禁地日子没有那么枯燥乏味。 黑狸闻言,惨白的脸蛋上罕见的红润了几分,眼光也不自然的躲闪起来:“姑娘莫戏弄在下,三皇子说过女人是老虎,千万要躲开…” “喂!黑狸?老娘可还在这呢!”金珠儿面色一阵不快。 “你不同。” “哦?那你说说我哪里不同?是天生丽质?还是国色天香?”金珠儿拄着下巴,用胳膊肘杵了杵黑狸,期待道。 “三皇子说你性格直爽,是条汉子…无面生说你是怪力女…”黑狸一本正经道。 “呸!三皇子说我也就忍了…无面生你这个王八蛋竟敢如此诋毁老娘,若是让我抓到,我定要扒了你的皮!”金珠儿闻言身子一扭,躲到树后生闷气去了。 这一刻,悲伤自责的木逢春仿佛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第三篇 《离世》 一二二章 当是来迟观新冢 好在团聚皆言欢 木逢春听着身周的嬉笑怒骂,虽不知他们是否强颜欢笑,但映在耳中却如刀割针刺一般,让他的内心不停地在滴血,自然悲怒交加,悲的是自己几人的来迟未救得二人性命,怒的是几人的冷漠无情。 想到这里,木逢春身子更是气的发抖,隐隐发作,虺思绫见到木逢春的异样,正要关切几句,可纤手刚搭到木逢春肩头,就见后者身子一震,一把将手从肩头拍去,爆喝一声:“够了!” 虺思绫未想到木逢春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也是吓了一跳,不悦道:“小骗子你发什么神经!” “怎么了?木前辈!”寿侯感受到这边的异样,声音虽然嘶哑,却也增大了几分,就要上前劝开二人。 “你…你们…”木逢春双目满是血丝,万般言辞都堵在了嗓眼,诸如薄情薄义,冷血生物之类的话就要破口而出,而就在此时,耳边却传来了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吵死了!寿侯你乱吼什么!让不让人睡觉了!”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那声音是从其中一个土包中传来,然后就见那人双脚向下挪动了几分,然后脚跟勾地,双膝一弯,便将整个身子直挺挺的扯了出来,然后他双手向后一撑,腰部向上一挺,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之后,便站在了众人身前,此人正乃裴虎是也。 “寿侯!你胡嚷嚷什么?”这段日子,裴虎与寿侯二人互相轮换着寻找出路,已然是身心疲惫,裴虎本打算趁着寿侯出去这段时间好好歇息一番,可刚睡过去没多久就被吵醒,也是怒气冲冲的退了出来,可他一句话说完,就感觉身旁好像多出了几道身影,四下一张望,也是面色一喜道:“木前辈…尤雅姑娘,可把你们盼来了!” 裴虎还要说些什么,却听到噔噔几声敲击,便抱了抱拳,急忙转回身去蹲在另个土包之前,只见他一只手垫在了那人身下,另一只手轻轻用力,便将这人拉了出来将其扶稳站好。 这人刚刚站稳身子,便连忙来到了木逢春身前,恭敬道:“木前辈,别来无恙啊!” “呃…”木逢春刚刚酝酿出的情绪忽然被打断,看到原本“已死”的二人忽然诈尸,也是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无恙…无恙…你们这是?” 三皇子身法招式比不上任何人,察言观色的功夫却是无人可及!虽然他刚才身在土包之中,具体发生什么事情不是很透彻,但这么一搭眼,却也从各自的脸上摸清了来龙去脉,拉过木逢春解释起来。 听三皇子说,他们那日从下善城出来,见那山势险峻便没有轻易踏足,沿着山脚一路西行,总算看到了一片林子。没想到林子中却诡事连发,让他们吃了大亏,他们迫于无奈,只能想着先返回落钟山,却没想到被困在了此处再也寻不到出路。 此处虽然树林茂密,但却尽数枯死,空气也是十分干燥,只有早晚时分,会有少许潮湿,金珠儿便自告奋勇布置了两道简单的聚灵法阵,希望能解决燃眉之急。 这聚灵法阵还是金珠儿从尤雅身上习得,虽然金珠儿照猫画虎,照搬了下来,只是不知为何,却效果甚微。她以为是此处过于干燥的缘故,便让裴虎和寿侯在法阵之上,盖起了土包遮掩,希望能起到些作用。可遗憾的是,虽然土包之中潮湿了几分,但这法阵却连半点水珠都聚集不到,反倒被裴虎寿侯好生嘲笑。 虽然这阵法不足以汲取水源,到也十分阴凉,便被他们当作了休息之所,倒也稍显舒适… 听了半天,木逢春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两个土包居然是如此作用,也是面色尴尬,他瞪向寿侯秃头之下那张愁眉苦脸,鼻子差点没气歪,没好气的说道:“寿侯,既然大家都安然无恙,你耷拉着脸干什么,老儿还以为…唉!害的老儿我好生责备!” “木前辈,三皇子方才说我们吃了大亏,倒也没有尽详,我担心的是这黑狸与金珠儿的事情…他们中了剧毒!”寿侯惨声道。 “剧毒?”尤雅一怔,如果黑狸与金珠儿的状况当真如寿侯所说,那自己必然最先察觉,可她除了感觉到金珠儿身体虚弱,却没有感觉到有任何异样。 “既然木前辈与尤雅姑娘来到此处,想必应该有离开的方法…三皇子你们三人还是先行离去吧,我怕时间久了,会更加危险…”金珠儿虚弱道。 “金珠儿姑娘,你这话就不对了,既然老儿到了此处,又怎能置你们于不顾?而且老儿也是刚脱险境,好不容易才寻得此处…”木逢春说到此处,神色间不禁流露出了几分得意,若是换做旁人,恐怕到死也无法离开那杀龙之象的地方。 “不过话说回来,此处虽然风水乱象,倒也没有老儿来路上那么凶险,更何况老儿早已寻得了出路,又谈何危险之有?”木逢春不解问道。 “对呀,金珠儿姐姐,你们不过是长期缺水导致的身体虚弱,虽然方才给你们进过些水,但尚需恢复一段时间,并无性命之忧。”尤雅以为金珠儿害怕拖累他们,连忙好言相劝。 “是这样的,尤雅姑娘…”三皇子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淡淡说道:“那日在林中,我们遇到了一只自称是四大妖王之一,名曰四翼蝠王的妖兽,而黑狸与金珠儿便是中了它的化骨散之毒!后来听黑狸说出现了一个神秘人将四翼蝠王宰死,可就在我们离开后不久,就看到那四翼蝠王的黑影从头顶掠过…好在夜色渐浓,我们才没被发觉…” “听那四翼蝠王说,这化骨散虽然难以察觉,但它却可以凭借其找寻到我们的位置,金珠儿是怕这四翼蝠王找上门来,对咱们造成威胁罢了。” “四翼蝠王?”虺思绫嘀咕一声,回想起不快的事情,声音也冷漠了起来,咬牙切齿道:“四翼蝠王已经灰飞烟灭了…不仅如此,四大妖王已经被我尽数斩杀…小家伙,你尽管放心好了…” 听闻此言,众人才把目光落在虺思绫身上,只是不知这小姑娘到底是何身份居然如此大的口气,裴虎皱了皱眉,朗声问道:“这位小姑娘看着倒是面生,不知你是那位?可否与在下切磋一番?” 虺思绫虽然与贾氏三人、尤雅、木逢春等人交好,不过也是因为这些人与乌凡相熟,平时有外人在场的时候,都表现得有些冷漠,尤其是登仙城一事之后,对外人更是生人勿进的状态。此时听到裴虎出言挑衅,也是眉头一竖,就要动手。 尤雅知道虺思绫对六子一事耿耿于怀,每次提及这件事时情绪都不稳定,生怕她出手没轻没重,连忙拉住了她的小手,三言两语对着三皇子他们解释起来。 三皇子虽然未见过虺思绫,但总觉得有些熟悉,听尤雅一解释,顿时恍然大悟,没想到这位居然就是那乌凡身上的白蛇,连忙谨慎起来。 而裴虎、黑狸、金珠儿三人更是无比震惊,没想到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女居然是最大的威胁!而寿侯震惊更甚,下巴差点落到了地上,他一路上听这虺思绫称呼尤雅姐姐怎叫一个亲热,没想到却是一个装嫩的老妖怪,连忙回想自己路上有没有说过什么得罪人的话语。 “原来是白前辈…失敬失敬!在下闹着玩,嘿嘿…闹着玩呢…”裴虎灰溜溜的躲到了三皇子身后,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虺思绫闻言只是哼了一声,便跟着尤雅来到了金珠儿与黑狸身旁,看着前者再次检查起二人的状况来。 若不是三皇子说明了缘由,尤雅当真没有发觉二人的异样,倒也并非是她功夫不到家,只是这化骨散毒性绵软,即便是发作起来,也并不会有任何异状,只是让人浑身虚弱无比,直至化为烂泥… 不过二者皆是功力深厚之人,加上尤雅留下的解药起到了一定的效力,这化骨散虽然使他们提不起力气,却也好在没有伤及筋骨,并未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尤雅连忙取出了几粒丹药,送入了他们口中。 “金珠儿姐姐,你们二人中毒太久,虽然未浸透筋骨,却也受害颇深,短时间内却是难以恢复,而且我身上的丹药也不足以让你们彻底痊愈,只能等日后我回到碧匣谷时,再做准备…” 尤雅叹了口气,碧匣谷的药材大都在禁地之外,只希望那华支忌惮“尤青君”的出现,不敢再回碧匣谷,能让她有机会取得解药,而最让她惦记的是,不知那兰蕙长老是否已经安排妥当… “无妨,只要看到尤雅妹妹,我这化骨散便消去大半了…”金珠儿笑道,“没想到这次一见,尤雅妹妹又成长了不少,怕是都快赶上我这个老太婆了…” “金珠儿姐姐说笑了…”尤雅俏脸一红,然后神色一动,取下了缠在腰上的软剑:“金珠儿姐姐,我现在继承了青蛇杖,这藤萝剑还是交还与你吧,毕竟你现在身子虚弱,更需要它…” 金珠儿沉思片刻,看了看尤雅坚定的眼神,便也不再谦让,将藤萝剑摆在了双膝之上,轻轻的抚摸着… 看着金珠儿面上的那抹柔情,尤雅的嘴角也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物归原主,皆是释怀… 第三篇 《离世》 一二三章 循得金光探福祸 四面围墙藏吉凶 尤雅既然来此,几人的伤势便也无需担忧,不过此时夜色已晚,已然有些看不清状况,木逢春便让各位休息下来,明日再作打算,毕竟也不急于一时。 三皇子见木逢春并没有早早休息的意思,便凑到了近前,与其闲谈起来。 原来那日他们沿着落钟山东侧缓坡一路上山,倒是畅通无阻,终于来到了这片树林前,只是这片林子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无论他们如何前行,都无法走到尽头,而他们向后退出的时候,却又回到了原地,十分奇怪。 他们见到此处诡异无比,原本打算先原路撤退,趁着那四翼蝠王没有追来,将黑狸与金珠儿身上的化骨散驱除,却没想到他们离开稍远,这黑狸与金珠儿的化骨散竟然发作起来,状况危险,再也无法前行,就如同山中有什么东西压制着化骨散一般。 既然二人无法离去,他们只能暂时在此处想些办法,尝试着寻得通往山上的路线,不过直至今日,却也没有丝毫进展。若不是之前杀了那响尾蛇,得到蛇血蛇肉勉强支撑,恐怕他们早就饿死在了山林之中。 三皇子这么一说,木逢春也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不过听到他们还有蛇肉果腹,肚子也是咕咕作响起来,自己这一路上倍受折磨,非但没有半点进食,反而还因为吃错了东西倾泻一空,十分难熬。 虽然之前他们也宰杀过无数的藏颈缚人蛛,不过想起那酸肉臭汁的味道,木逢春只感觉一阵恶心干呕,好不容易泛起的那丝饿意,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知明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要趁早出发,木逢春打了个呵欠,示意了三皇子早早休息,然后便身先士卒的钻入了土包之中,养精蓄锐起来… 次日,天空刚刚泛白,几人便跟随在木逢春身后,向那上山方向赶去。而服了丹药的金珠儿与黑狸的状况也好了许多,虽然勉强,倒也能跟在其后,比起先前如同烂泥的状况好了许多。 忽然,木逢春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口中喃喃道:“此处虽然树林茂盛,将西边杀龙之象隔绝开来,但入林处地势空旷,使得生脉错综复杂,让原本就难寻方向的树林成为了天然的困局…怪不得你们会被困于此…不过好在此处的势天然形成,若是你们仔细些,倒是也能早脱困境…” “木前辈,此话怎讲?”三皇子大概理解了木逢春的意思,但是却不知最后这几句如何解释。 “答案就在这里…”木逢春指了指头上,又指了指四周的树木,“日头东升西落,是自然规律,你们完全可以凭借它,时刻调整自己的方向…还有就是我见此处的树木虽然枯萎,但是随着一路前行却逐渐粗壮,想必也是收那金沙寺的影响…” 木逢春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几处树桩之前,眯眼点了点头:“果然如此!有言是:郁郁苍苍,向阳而长…你们且看这树上的年轮便指示着你们大概方向!” “木前辈,我记得书上说这年轮虽然因地制宜,大体上却是稀疏向南,密集指北…为何我见沿路木桩上的年轮却十分不同…”三皇子一路上见木逢春不停地打量着四周,也跟着望去,自然发现了其中的细微差异。 “嗯,没错!”木逢春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话虽如此,但此处原本的阳气胜过了天上的阳光,才让这片林子中的树木长势不同,所以说…” “这些树桩上年轮稀疏处的共同所指,便是金沙寺的位置!”三皇子眼睛一亮,恍然大悟。 听闻此言,几人分别来到了四周的几处木桩旁,按照年轮的方向看向前方,交汇之处仿佛回应着他们的视线,竟然隐隐透露了几分金光。 虽然知道了金沙寺的大概方向,木逢春却还是谨慎无比,按照生脉的流向,东拐西拐终于走出了树林,一路上平安无事,总算到达了山顶。 这山顶的路途还算平坦,几人一路西行了数里,估摸着就快到了金沙寺的位置,木逢春心中也忐忑起来。他虽然知道金沙寺已经不复存在,此次不过是为了那金光的传闻而来。若是当真一无所获,他们白白受罪不说,就凭那二位中了化骨散之人的状况,虽然尤雅不说,但木逢春却知道他们很难撑到下山。 “木前辈…木前辈?”听到两道呼声,木逢春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二人问道:“裴虎,寿侯,可有什么发现?” 在这之前,裴虎和寿侯在三皇子的授意下,快行了几步前去探路,此时满面喜色的跑了回来,气喘吁吁道:“三皇子,木前辈,这前面不远就是金沙寺了…” 听闻此言,众人连忙加快了脚步。果不其然,随着他们的靠近,一堵金灿灿的围墙赫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他们向南绕到了正门外,那金沙寺三个大字明晃晃的悬在大门之上,虽然蒙尘许久,却还是气势庄严。 “木前辈,这金沙寺已化作金沙消失不见,为何这围墙会留存至今?”三皇子好奇道。 “咱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着裴虎就要推开金沙寺的大门,可他的大手刚刚扣在门环上,就被尤雅一杖挑开,也是十分不解道:“尤雅姑娘…你这是为何?” “不要轻举妄动,这围墙并非普通的围墙,而是一种法阵!金沙寺…果真名不虚传…”尤雅面上颇有些不可思议,不知在思索着什么,面色更是古怪无比,感觉有些头疼。 “法阵?”众人也是一阵疑惑,在他们眼里,这明明就是寺庙的围墙,实在无法与法阵联系上。 “尤雅姑娘,难道这法阵有什么危险?”三皇子问道。 “不,这法阵本身并没有什么危险…相反的是,这是一种保护外界的囚禁法阵…通常它是为了避免里面的东西伤害到外界所布置!”尤雅解释一句,然后犹豫片刻,淡淡说道:“其实这是我们碧匣谷的阵法,而且这阵法是曾经为了囚禁极为危险的事物所设,现在已经少有人知…只是不知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金沙寺的围墙之中有什么危险不成?” 众人闻言,震惊更甚,裴虎也是一阵后怕,若是当真如尤雅所言,自己岂不是险些犯了大错? “难道说那些妖兽之所以不敢靠近金沙寺不是因为忌惮金光,而是因为害怕这里面囚禁的东西?不对!若是当真如此,为何沙毒和化骨散会被此处克制?”木逢春一时间也有些想不明白。 “三皇子,我觉得咱们还是先行离开,这围墙不过丈把高,若是让里面的东西发现了,咱们岂不是十分危险?”寿侯缩了缩脖子,感觉头上一凉,十分没有安全感。 “各位大可放心,虽然这法阵看似大敞四开,实则十分严密,只要不打开大门,里面的东西无论如何都别想出来!”尤雅对这法阵极为自信。 “那若是想进去呢?”木逢春忽然问道。 “想进去自然容易,你随便一翻围墙就可以了,这种法阵都是能进不能出的…木老儿…你要干什么?你不会是想…”尤雅看见木逢春一脸凝重的样子,也是满脸难以置信。 “没错,老儿我想…进去探查一番!”木逢春严肃道。 “木前辈,万万不可!这一路上危急重重,我们多亏了您的指点,您可不能有半点闪失!”三皇子急声道。 “小骗子,现在可不是逞能的时候,你就老老实实歇着,还是让我来进去看看吧!”虺思绫多看了木逢春两眼,就要纵身翻墙进去。 “站住!”木逢春高喝一声,然后叹息道:“你们且听老儿一言…此地疑云重重,若是小白蛇当真进去,外面一旦遇到什么危险,单凭这几人自然是难护周全…所以是定要留下来的!而尤雅精通医术阵法,自然也是不能轻易涉险…而三皇子身份特殊,金珠儿黑狸又被化骨散束缚,自然也无法应付突然状况,这么一算下来,只有老儿无关紧要…” “我们也无关紧要啊…”裴虎寿侯一听就不乐意了,好像他们才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之人,虽然平时的确是三皇子的得力干将,但与在场众人这么一对比,却是谁也比不上。 “你们照顾三皇子十分细致,已然不可分开,老儿已经把你们同三皇子算在一起,怎能无关紧要?”木逢春道。 “此行本来就是因老儿而起,这番试探自然也应该由老儿承担!你们也无需多言!”木逢春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围墙下,却是无论如何也攀不上去,“还劳烦裴虎寿侯你们二位帮老儿个忙!” 众人见木逢春去意已决,也是十分敬佩,裴虎和寿侯虽然百般不情愿,但心中也知道他们二人若是进去也是双双白给,只能将木逢春送上了围墙。 木逢春见众人面色低沉,不禁哈哈一笑:“各位且放心!老儿自然无心寻死,之所以想孤身进去查探,自然是有所依仗!你们且看…” 说话间,只见围墙上木逢春身子一震,背上泛出了淡淡的绿光… 第三篇 《离世》 一二四章 身前士卒生退意 溜之大吉落进来 木逢春自从吸收了那玄武甲后,一直感觉背部有种难以名状酥麻之感,一路上没少抓挠,使得背上衣物都被刮擦出了几道痕迹,总感觉玄武甲有一种破背而出的感觉,可每当他努力感受之时,这种酥麻感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到今日心中有了危机感时,那玄武甲再次出现了动静,木逢春心中也有了大概的猜想,看来这玄武甲已融合入自己的血脉之中,与自己的心神也有了联系,本体感到危急之时,玄武甲便会有所反应。 之前自己在路上经常涉险,玄武甲也感受到了危急,不过木逢春不知道施展之法,每每将注意力转移到背上时,这种危机感便会消失不见,自然再也感受不到玄武甲。 如今到了金沙寺的门前,听闻尤雅说到法阵中或许存在的危险,木逢春的那种感觉也是越来越烈,希望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掌握使唤玄武甲的方法,便让裴虎寿侯助他上了围墙,希望完全激发出玄武甲的护主本能。 正如他所料,当他一踏上围墙之时,随着心中的忐忑不安,背上的感觉也是越来越强烈,淡淡的青光笼罩在他身后,让人啧啧称奇! 尤雅与虺思绫知道木逢春吸收了玄武甲的事情,此时只是好奇他如何驱使。三皇子这些人只是听木逢春说他获得奇遇,却并未尽详,比起好奇,又多出了满脸的不可思议,想看看这丧失了本事的木逢春究竟有何新神通。 可木逢春自从登上围墙已经过去了半炷香,除了青光不散之外却是再无半点动静,也是十分尴尬,看向虺思绫道:“小白蛇,你与那老王八交战的时候,可记得它念叨过什么口诀没有?” 虺思绫闻言皱了皱眉,那日山洞中这青甲鳖王极为虚弱,怎是自己的对手,自己三下五除二就将其解决了,青甲鳖王却连惨叫都未来得及,更别提什么口诀了…她又往前想了想,可那日登仙城中自己却是化身虺蛇,更是什么也无法记起,便耸了耸肩摇了摇头。 木逢春挠了挠头,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他本以为这玄武甲能在自己危急关头自行出现,没想到却是要劳什子口诀,一时间是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窘然无比。 “木前辈,要不然…您还是先下来再说吧。”三皇子见木逢春面色纠结,连忙劝道。 木逢春闻言也是十分无奈,本来自己刚刚一时热血上头,觉得有了玄武甲必然无所畏惧,可这唯一的依仗却又不太灵光,若是这副状态下去遇到危险必然是白白送死,任其如何随机应变只怕都是白搭,虽然觉得临阵退缩实属不堪,但为了长久之计,倒也不在乎丢人现眼,他咳咳几声说道:“虽然这玄武甲无法施展,老儿也实在不想临阵脱逃,溜之大吉…但是…” 木逢春本想说“但是现在情况不明,老儿怕为你们惹了麻烦”或是“再做打算”、“谨慎行事”之类的缓和话语,可这一声“但是”还没出口,就见身后青光之中隐隐显出一个半圆形状,笼罩在了后背之上,倏而,这阵光芒又有隐隐消去之象,光芒之中居然出现了一个通体碧绿,镶有莲花纹路的甲壳来。 木逢春后面的话儿还未出口,就感觉身后一沉,脚下一个不稳,哎哟一声就栽了下去… 木逢春本就面向众人,身后又一直光芒笼罩,外人无法看的明细,却只见木逢春话没说完便翻身下墙,十分果断。 裴虎寿侯原本准备好接木逢春下来,却见他这般状况之下还敢孤身涉险,不由得十分敬佩道:“木前辈实乃真豪杰也!” 木逢春落地之时,只感觉后脑磕在了青甲之上,使得眼冒金星,昏昏沉沉,缓了好一阵子才恢复过来。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四肢朝天,当真如同他口中的老王八一般,一时间竟难以翻过身子… 折腾了好一会,木逢春总算狼狈的站起身来,好在四周无人发觉,才算保住了颜面,骂骂咧咧着这老王八居然用“溜之大吉”几字当做口诀,实在是有些不堪入耳。不过他背后的青甲十分沉重,让本就消耗过大的体力更是所剩不多,可无论如何又无法卸下,只能暂且不再多谈,靠在青甲上休息下来。 不过奇怪的是,他进入了金沙寺这么久,却再也没有听到外面的半点声音,无论他如何呼喊,却也没有半点答复,不禁让他明白过来,八成是这法阵起了作用。 他转过头来看向金沙寺中,果然如那传闻一般,金沙寺中的建筑尽数化为了满地的黄沙,只剩下满院的杂木遍地野草丛生,虽然看上去十分荒凉,但与外面那种枯燥相比,却也多了几分生机。 只是这里面的状况与尤雅所言差距颇大,非但并没有任何危险,反而处处透露着安详,有淡淡金光萦绕其中,他简单的检查了一周,确定了再无威胁,便准备开门出去将消息告知众人,可他双手搭上大门,却发现这院门死死闭合,无论如何用力也无法开启丝毫,不禁暗呼一声糟糕,自己竟然忘了问尤雅该如何出去。 正在他犹豫时候,忽然瞥见了自己落入院中那处地面之上的深坑,也是一拍脑门,有了主意!想那悬悟一族凭这青甲在极北冻土之中且来去自如,眼前这地面自然不在话下!想到这里木逢春说干便干,左扭右扭的虽然难看生疏,但总算在地上挖出了一条通路,算了算距离差不多到了外面,便四肢着地,后背一拱一拱的,总算破土而出。 可他刚刚钻出地面还未等报出喜讯,就见面前一道黑影闪过,一脚踢向了自己面门,木逢春连忙举臂格挡,才避免被破相之嫌。虽然这脚力道不小,但好在自己身后青甲十分沉重,才没有倒飞出去…不过令木逢春感到惊喜的是,自己格挡的瞬间,双臂之上竟然也有青光闪过,缓解了大部分的力道,竟让自己未受到半点伤害。 “小骗子?怎么是你?”来人正要再次进攻,却发觉地面中钻出来的居然是木逢春,也是连忙收住了攻击,不解的问道。 木逢春看清来人,也是一肚子火气:“小白蛇!我看你是存心和老儿我过不去!不是老儿还能是谁?咦?这是何处…他们人呢?”木逢春还有正事要讲,不想与虺思绫多做纠缠,可一转头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木前辈?原来你没事!不过…你怎么从这边出来了?”打北边又跑来了两道身影,为首那人愣了一下问道。 自从木逢春落入院内,他们在外面无论如何招呼却也没有回应,也是暗暗焦急,又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忽然感觉脚下隐隐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是警惕起来。循着声音方向他们见到远处土地翻涌,有个形状奇怪的东西破土而出,虺思绫身形闪动,先下手为强,却没想到这奇形怪状的东西居然是背着玄武甲的木逢春。而此时裴虎和寿侯也一前一后匆匆跑来助阵,这才看清眼前灰头土脸怪物的本来面目。 木逢春顺着他们跑来的方向一看,没想到自己稀里糊涂挖了这么远的路,怪不得会引起怀疑,便跟着众人反了回去,将里面的状况简单说明… “没想到这法阵居然还能隔绝声音…实在是精妙无比…”尤雅听闻木逢春的描述也是一阵赞叹,若不是自己已然从尤青君那继承诸多,知晓这法阵的源头,恐怕都会些怀疑这法阵本来就是金沙寺的东西。 “正是如此…不过老儿我并未在里面发现什么危险,想必是里面的东西已经离去,所以咱们尽管放心进入即可!”言罢,木逢春便让尤雅打开法阵的入口。 尤雅闻言却没有急着动手,反而来到了木逢春挖出的地道前,她见这地道两侧颇宽,约有半人高矮,只是洞口稍稍紧凑一些,便招呼木逢春到了近前,问道:“木老儿,我并非不信任你,只是这法阵让我感觉不是那么简单,可否劳烦你将这洞口扩宽,我感觉还是从这边进去更加稳妥…” 木逢春虽然口上说里面十分安全,自身也觉得无比心安,但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听尤雅这么一说,也是连连颔首,没有丝毫不悦:“闺女所言极是,紧要关头,还是谨慎一些的好!”然后便落入洞中磨蹭起来,片刻之后便挖出了一条宽阔的通路,众人一个跟着一个进入了金沙寺中… 这些人踏入金沙寺中,虽然眼前一片荒凉之景,但却感觉端庄肃穆,尤其是那笼罩在法阵中的淡淡金光,更是让人心生敬畏,神态安详,可就在他们所有人进入到金沙寺的时候,周围那柔和的金光忽然变得凌厉起来,空气之中一片肃杀!原本眼前如同薄纱一般的金光在法阵的映射下竟然凝聚成了一片片刀光剑影,围向了其中的众人! “闺女…这…这是怎么回事…”木逢春感觉到了危险了气息,双眼中满是不解,“老儿之前来的时候,法阵并未出现这种状况!” “原来如此…”尤雅神色凝重了几分,“怪不得这法阵如此诡异,原来它想困住的东西并非他物,而是这些金光!” 第三篇 《离世》 一二五章 金沙寺去慈悲在 迎善祛恶自威严 看着眼前本来淡若游丝的金光闪耀起来,众人也将心提到了嗓子眼,紧贴着他们入来的通路,准备暂且退出金沙寺这空荡的院中。可奇怪的是,脚下的通路之上居然笼上了一层淡淡的薄膜,却让他们无法跳落进去,心中也是十分焦急。 几人折腾了好一阵子,却发现无论使出如何方法都无法将其破损,木逢春本想换个地方重新挖条出路出去,却发现脚下的土地尽被薄膜隔绝,每每挖入几寸就再也无法深入分毫。 “算了,大家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尤雅四周查探了一圈,叹气道:“现在看来这金光与法阵已融为一体,只要金光一有风吹草动,法阵便会自行运转起来,本来这法阵是为了淡薄金光的伤害,没想到却将咱们困在了其中…” “闺女你不是深谙法阵?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先前我就说过这法阵诡异复杂,本就难以应付…再加上现在金光忽然激发,使得法阵更是变幻莫测,一时间倒是难以找到破阵之法,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控制住这些金光!” 谈话间,只见这些金光时而金云压顶,时而化作金风呼啸,游荡在四周蠢蠢欲动,只听嘶啦一声,身边的一颗枯树瞬间被金光划过,裂成了两截。 “看这架势…怕是无法控制啊!”木逢春苦涩道。 “木前辈…这金沙寺空空荡荡,金光到底从何而来?”三皇子矮着身子问道。 “老儿也不清楚,不过这金光貌似与那夺魄钟上的气息有些相同,不过又有些不同…” “小骗子,你又在打什么哑谜,到底是一样还是不一样?” “这…老儿我对金沙寺不是很了解,这种差别自然说不上来…就好像这金光本就是夺魄钟遗留,但是又好像是夺魄钟沾染了这金光的气息…”木逢春眉头紧皱,也有些想不明白。 “木…木前辈…这金光为何好像在盯着我啊…”寿侯光秃秃的额头被吓出了一层汗珠,颤声问道。 “嗯?”木逢春一愣,转头向寿侯那边望去,只见周围的金光忽远忽近的围绕在他们几人身边,看那架势的确有几分进攻的趋势,寿侯几人躲闪间,竟被这金光分散开来,渐渐远去。 木逢春看向金光,又看向几人,也感觉这金光如同有意识一般在行动,忽然他心头一颤,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呼喝道:“停步!停步!你们几人万万不要分开!” 可此时几人已被金光乱了阵脚,再也无心听清木逢春说了什么,随着一道金光从头顶掠过,分别向着各处躲闪一旁,然后就见这些金光忽然凝聚成了一团,直接向某处疾射而去! “啊!”眼看着这团金光迎面而来,寿侯却也来不及躲闪,只能发出一声惨叫,暗道一声“为何倒霉的总是我”后,就栽在了地上。可闭目片刻他却未感受到半点疼痛,一睁眼却见金光的余晖与自己擦肩而过,直接攻向了后方。他正要松了口气,忽然想起后方是其他人的方向,也一骨碌起身就跟着金光冲了过去。 看到这般场景,木逢春彻底明白了这金光迟迟不发起攻击的缘由! 原来这金光之所以一直在四周游荡,只是为了寻找它们要攻击的目标。此时它终于将众人分散,便直接发动了进攻,而它的目标也十分明确,就是处在寿侯身后的黑狸! 黑狸虽然身中化骨散之毒,但好在有尤雅的解药稍稍缓解,虽然未被彻底清除,倒也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手臂一撑便倒翻出去,金光自然来不及反应,直接将身后的枯树划成了碎片。 虽然受到阻拦,金光却丝毫没有受到半点耗损,呼啸着继续向黑狸追去,黑狸虽然无法动用气力,身法倒是超然,一时间竟让那金光无法近身,一前一后在院子中兜起了圈子。 一开始众人还刻意躲避,后来却发现这金光竟然完全无视他们的存在,反而对黑狸情有独钟,也是松懈了几分。 “怪不得金光会出现异状,原来如此…”木逢春看着黑狸身上的变化,终于明白过来事情的原因,然后忽然出声问道:“三皇子,你可知道这黑狸什么来历?” 三皇子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木前辈,这黑狸的身份神秘,而且他对此事十分抗拒,我从来也没有打听过…” 裴虎寿侯几人也是连连点头,对这个只给先生倒了杯酒就加入其中的神秘分子十分陌生,此人一直行踪诡异,寡言少语,只对先生唯命是从,若不是先生嘱托让他们时刻照顾在三皇子身边,恐怕他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金珠儿却若有所思的沉吟起来,淡淡说道:“我只知道他好像是什么杀手来着…” “杀手…”木逢春眯起了眼睛,随意扫视了黑狸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那就没错了…” “木前辈,您此言何解?”三皇子十分不解。 “但凡称得上杀手名号,必然是双手沾满鲜血之辈,这种人的身上鲜血愈浓,杀气也便愈重…而这金光毕竟是慈悲法门威严所在,感受到杀气,自然会躁动起来…” “可是木前辈,我们跟在三皇子身边,手上的鲜血自然不少,应该也称得上是半个杀手,为何这金光却不攻击我们?”裴虎与寿侯对望一眼,不解问道,金珠儿也疑惑的看了过来。 “此处虽有金光,却是淡薄了不少,想必是其中的东西已经被人带走,所以对杀气的敏感程度,也便降低了许多。感受不到你们身上的杀气,自然不会对你们发起进攻…而这黑狸就不一样了,他身上的杀气之浓,已经超过了你们的想象…” “啊?”虽然话这么说,但几人也能听出木逢春对此人实力的评价之高,也有也难以置信。 “不过这杀气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之物,虽然它愈浓代表实力愈强,但对人的身心也会造成十分严重的影响!而且我见他不苟言笑,想必也是有些心事,更是加剧了积郁成疾的程度,恐怕照这么下去,他也支撑不了多久了…”木逢春扫了一眼与金光缠斗的黑狸,叹气道。 “原来如此…”金珠儿若有所思道,怪不得他们每次遇到敌人时,虽然艰难却总能脱险,看来这黑狸以往并未使出全力,只是碍于身体状况难以承受,才刻意每每略胜一筹。 “按理来说…这人即便日夜杀人,杀气也不该厚重如此…难道说…”木逢春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双目圆睁,仔细琢磨起黑狸的一招一式来,便是精神一振,惊声道:“流云蔽日棍法?是他!老儿曾听闻有人使出一套棍法,一人一棍,一夜间杀尽星火门天门杀手,又安然离去,还以为是天方夜谭,没想到…居然是他!怪不得!” 裴虎寿侯几人闻言顿时傻了眼,再次回想那日站在他们眼前的血人,也是不寒而栗。原来当日黑狸身上沾满竟是星火门天门杀手的鲜血!他们还以为黑狸因为刺杀任务失败,被人追杀才追随入先生门下寻求庇护,一开始还有些鄙视,没想到眼前这位沉默寡言,低眉顺耳的黑狸居然就是那日灭绝星火门天门杀手中的那位杀神! 看到几人神情有些异样,木逢春在他们面前摆了摆手,几人这才缓过神来尴尬笑笑,询问着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本来,尤雅与虺思绫见黑狸被金光缠住,自然要出手相助,可她们自从进了金沙寺,便感受到一阵心神不宁,浑身乏力,一开始她们还以为是金光的制约,没想到脱离了金光之后,仍是如此。她们下意识的将目光望向金珠儿方向,后者也是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但观那裴虎寿侯几人却是全无异样,怪不得当年缘槐说女子不方便进入金沙寺,看来这其中的确有某种制约… 虽然黑狸的流云蔽日棍法让金光无法贴近分毫,但黑狸毕竟身体状况不佳,只能单靠身法施展,虽然金光有消退的迹象,但黑狸身上的气势也虚弱起来,很难推测最后金光与杀气谁会略胜一筹? 几人看似闲言碎语,但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黑狸身上想着办法,木逢春忽然一拍脑袋,说道:“闺女…既然这金光已被拖住,何不商量你那破阵之法?”几人刚才光顾着探讨如何应付金光,居然把这应付金光的目的给忘了,尤雅闻言也是瞬间惊醒,连忙唤上虺思绫一同寻找着阵眼所在。 这金沙寺的院子说大不大,一眼几乎就能看个周全;但说小也不小,枯木乱枝,长廊曲折,虽然建筑皆化为黄沙,但甬路却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任他们上下翻找,也没有找到半点阵眼的迹象。尤雅甚至怀疑这金沙寺的大阵是天然所成,阵眼埋藏于山体之中,那就没有办法了。 二人绕了几圈,却是什么也没有发觉,但身子却是一阵阵酸软,只能先寻了身边一处暂作歇息。木逢春见二人垂头丧气,便踏步过去帮忙,当来到二人落座之处时,却不禁轻咦了一声… 第三篇 《离世》 一二六章 流云蔽日终将散 石台之下现洞天 自古阴阳对立相联,便有男者属阳,女者属阴一说,而金沙寺原本就是阳气雄盛之地,女者踏入其中,自然有种种压抑之感。金珠儿虽然身中化骨散,本来单凭自身身法力气倒也能帮上一帮,只是碍于如此缘由才有心无力。 尤雅与虺思绫虽然实力尚佳,但金沙寺中的压迫感却使她们在其中消耗数倍,转眼间就气喘吁吁起来,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木逢春见状也明白了其中缘由,让裴虎与寿侯照顾好三皇子与金珠儿,匆匆忙忙赶了过来,希望能起到什么帮助,当走到尤雅与虺思绫落座之处,却是轻咦一声。 金沙寺中所见之处,皆被小丘一般的黄沙笼罩,唯独此处却方方正正的显露出了一块平台。若是说平台颇高,使得黄沙无法遮蔽其上,倒也有此可能,可这平台之上却半点黄沙都没有,倒是有些稀奇。 木逢春见二人只是身体虚弱,倒无大碍,便放下心来,踏上平台仔细观察起来。 这平台跨度不高,甚至险些被埋没在黄沙之下,台面倒也不大,大约十步见方,几个呼吸间木逢春便走了个来回,然后俯下身子仔细琢磨起来。 虺思绫见木逢春在她们身后绕来绕去,也是有些奇怪道:“小骗子,你若是精力旺盛,倒不是四处转转寻些线索,你光在我们身后转圈圈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 木逢春却也没急着搭腔,反而探手向石台上一摸,然后嘴角微微一翘,摆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二人贴近耳朵。 二人不解的将耳朵贴近石台,却感觉到其上一阵嗡嗡作响,就连架在石台上的双手也传来了一阵酥麻之感,连忙跳起身来,问道:“木老儿,这是怎么情况?” 木逢春指向四周,沉思道:“这四周黄沙几乎高于石台,其中凹处却没有受到半点侵染,老儿心中自然十分奇怪,仔细打量下才发觉这石台上竟然有着微微震动,想必也是因为如此才驱散了黄沙…” “那这声音又是从何而来?” “若是老儿没有猜错的话…”木逢春说着话便走到石台正中,脚下轻踏间,却传来了一阵沉闷的空响,也是点了点头道:“果然如此!这石台下面是空的!” “既然是空的还费什么话?让我来将它破开罢!”虺思绫被困于此处十分憋屈,闻言也是再也无法忍受,未等二人反应过来,提起力气就是一掌,轰隆一声砸向了石台之上。 看到这边的异状,裴虎寿侯几人也赶了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齐齐低头看向脚下,却发现这石台经过了虺思绫的一掌居然半点损伤也没有,也是暗暗惊奇。 “难道…这阵眼就在此处?”尤雅看到虺思绫一掌之下,石台上竟荡起了淡淡波纹,也是眼神一亮。既然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她连忙招呼众人退拨开四周的黄沙,准备将石台挪开一探究竟。 石台虽然看上去不大,但却十分沉重,好在他们人多势众,齐心协力之下终于将石台挪开了条缝隙。可他们还未来得及查看其中的状况,却见眼前忽然一闪,金光如同薄雾一般呼啸而出,迎面而来。 “糟糕!”木逢春没什么力气,挤在中间十分累赘,干脆担当起了指挥的角色,站在了后方。此时见到他们终于挪开石台,正欲上前查看,却见里面金光一闪,也是倍感不妙,一左一右将反应稍慢的裴虎寿侯二人扯了回来。 这阵薄雾来势汹涌,从二人头顶上堪堪擦过,使得寿侯那原本光秃秃的头皮之上的光芒更甚一筹,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对着木逢春连连道谢。 果然如同尤雅所想一般,这阵薄雾刚一出现,便直奔四周法阵,横冲直撞起来,只闻法阵上滋滋作响,空气中也出现了淡淡的波纹,然后哗啦一声,散落成了碎片消失不见,金沙寺中那种压迫感也随之荡然无存。 法阵散去,袭击着黑狸的那片金光也随之溃散,黑狸只感觉压迫顿消,再也支撑不住,拄着短棍大口喘息。 终于脱离了眼前的困境,众人也是一阵心安,反观那尤雅却是眉头紧皱,紧张的看着四周。 三皇子发现了尤雅的异状,正要上前询问,却瞥见那道被人疏忽的金色薄雾居然势头一转,冲向了黑狸。 “黑狸!身后!”三皇子竭力呼喊道。 黑狸闻言一愣,虽然他反应颇快,却是再也无力躲避。三皇子只见黑狸转过头来惨然一笑,这阵来势汹涌的薄雾直接打入了他的身体,随后瞬间被巨力震飞,轰隆一声砸碎了金沙寺的院墙。 “黑狸!”几人见状连忙围了过去,只见黑狸好像快碎裂了一般,浑身上下布满了黑色的裂纹,气若游丝。 “尤雅姑娘…尤雅姑娘!黑狸他这个样子…还有活下来的希望吗?”三皇子颤抖道。 尤雅探手在黑狸身上查看了一番,然后凝重道:“他体表这些纹路是他本身杀气所凝聚积累而成,之前只是因为他在刻意遮掩,所以无人发觉…前些日子他中了化骨散之毒,这杀气已然深入骨髓与心脉之中,按理来说他早应该化为疯魔了…” “那…为何黑狸他没什么异常?”金珠儿问道。 “这…”尤雅正要摇头,却忽然瞥见了黑狸手中的短棍,口中轻咦一声,拿了过来,然后面色一阵怪异:“法阵?怎么又是法阵?” 尤雅仔细打量了一番手中的短棍,却见这短棍通体漆黑,有着复杂难懂的纹路,两端又有两个金箍一般形状的花纹,镶在棍端之上。这金箍本来就有封住邪念的作用,而这两个小小的金箍上又被人精雕细琢的布置上了两道法阵,这才使得黑狸虽然受杀气影响,却丝毫没有迷失本性。 碧匣谷本就擅使法阵,尤雅也从尤青君那里传承了许多,自然能轻而易举的识别出法阵,不过这识得与施展却完全是两回事。金沙寺的法阵虽然复杂无比,但却能分析出其中大大小小的布局,假以时日必能破解甚至大概布置出来。但这短棍上的法阵,尤雅虽然明白它的功效,也参透了其中原理,但若是让她在这么有限的空间布置法阵,却是难如登天,尤雅不禁怀疑自己这些年生长在了一个假的碧匣谷中。 “黑狸所以没被杀气影响,是因为这短棍上的法阵封印住了他的邪念…”尤雅愣了半晌,才解释道。 “怪不得先生告诉过黑狸这短棍万万不可离身…”金珠儿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叹气道:“那尤雅妹妹,你如实告诉我,黑狸他是不是…没救了?” “唉…他身上的杀气纹路虽然影响不小,但既然有短棍在身,只要让他恢复清醒,想必他自己就有办法克制…只是方才那金色薄雾入体,偏偏又与体内的杀气争斗起来…若是能解掉化骨散的毒,阻止杀气继续侵蚀心脉倒还有办法…”尤雅苦涩的叹了口气,继续道:“只是他现在的状况,已经撑不到去往碧匣谷…” “那还犹豫什么?救人要紧!”裴虎连忙将黑狸扛在了背上。尤雅转头看了木逢春一眼,只见木逢春不甘心的扫视一周,便点头应允,示意尤雅跟随离去。 可正所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没等几人迈出几步远,便只觉脚下一阵轰隆作响,四周的风沙也遮挡了起来,他们竟有些站不稳身子,四肢着地趴伏在了地上,样子十分难看。 “闺女,法阵不是解决了吗?这又是什么情况?”木逢春被摇摇晃晃的晕头转向,一时间竟无法辨别出正确的方位,勉强站起身子胡乱嚷嚷着。 尤雅见木逢春站起身来,连忙身子一翻,扯住他的脚腕,直接将木逢春扯倒在了地上,随后就见一块墙砖从黄沙中嗖的一声飞了过去,消失在了另一边的黄沙中,若不是尤雅眼疾手快,恐怕木逢春脑袋就开了花。 “大家趴在地上,遮住口鼻,千万不要起身!咳咳…”尤雅接连咳嗽几声,这才高声喊道:“木老儿!这是强行破除法阵产生的余震,你快带他们躲入石台下的空间中!我帮你们拖延时间!” 说完,只见尤雅从怀中取出四株十分娇小的小草,快速的插入了四周的地面之中,几株小草形容纤细,在风沙肆虐中不停的摇摆,看上去十分不堪一击,每每风沙稍大一些,便会剧烈弯折,几乎要被拦腰折断一般。 木逢春正准备起身离去,忽然瞥见尤雅这般举动,不禁十分不解,心想:难道这尤雅要在此处种出一片防风林不成?那要等到猴年马月? 他眯起眼睛看向正给这几棵小草浇水的尤雅,却见她依旧模样俏丽,只是神色凝重,完全不像呆傻的模样,这才稍减怀疑,不过他还是让虺思绫带着几人先行一步,自己准备留下来看看这尤雅到底要搞些什么名堂? 第三篇 《离世》 一二七章 法阵护佑风沙摧 金浪无情远故人 破除阵法,当应循序渐进,以往所见那些破阵之人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按部就班。 原本尤雅打算打开石台,从其中隐藏的阵眼入手,却没想到这金沙寺防范谨慎,竟然暗藏后手。强行挪动石台之下,竟然误打误撞,强行解除了法阵。 眼看着法阵被强行破除,尤雅心中倍感不妙,神色紧张,早将右手探入胸口袋子做好准备,却没想到这破除法阵的薄雾气势未消,竟然将黑狸误伤。 强行破除法阵本就危险重重,但碍于金沙寺四面院墙格挡,却也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可是其中一面城墙被黑狸撞击损毁之下,却是彻底打乱了这种平衡状态,将城外的气流引入了金沙寺中,引发了余震,而且乱流也将金沙寺中的黄沙卷起,形成了遮天蔽日的迷障,再也无法寻得出路。 见到心中担忧的状况终于发生,尤雅连忙让众人退去,这才屏息凝神为众人的脱险争取时间。 尤雅稍稍给地上这几株小草浇过水后,它们左右摇摆的势头虽然依旧猛烈,但却隐隐散发出一种碧绿的光泽。只见她口中娇喝一声,手中青蛇杖向地面用地一跺,便见杖上青蛇眼中绿光泛起,其口中淡淡绿雾艰难的罩向四株小草之上,就在绿雾接触到小草时,它们身上的绿意竟然更盛了几分,形成了一方法阵空间,将其中的几人护了起来。 法阵一起,众人便觉身上的压力骤减,呼吸也顺畅了起来,只见四周虽然狂风大作,碎石黄沙噼里啪啦的砸向四周,却无论如何也伤到他们丝毫,便直起身子,一前一后的进入了石台下的空间中。 若是寻常布置法阵时,都会将阵角阵眼掩盖或是遮蔽起来,很少将它们暴露在空气中,怕的就是发生变故,可方才事态紧张,尤雅自然来不及犹豫,好在眼看着几人进入了大半,只剩下木逢春与自己向石台方向前行。 就在二人刚刚走到洞口,却听到一阵轰隆隆的滚动声,转头只见一块圆石被狂风掀起。这石头径直向他们的方向滚了过来,不偏不倚的压在了一处阵角的小草上,直接将其碾成了烂泥。而随着阵角的损毁,法阵也少了一方支撑,只剩下三株小草费力的支撑着法阵。 “糟糕!这法阵支撑不了多久了!”尤雅见状连忙拉起木逢春,身子一缩便落入了洞中,然后催促道:“快!快用石台将洞口遮住!” 听闻此言,裴虎将黑狸放在了地上,然后踩在寿侯肩上挪动起石台来,可因为此处空间颇高,再加上石台的缝隙被碎石隔挡,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洞口彻底遮住。而且因为风沙太大的缘故,不断有黄沙向下灌入,若是照这么下去,恐怕还未等到余震,几人怕是已经被黄沙掩埋而死了。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寿侯稳住,送我上去清理一下碎石!”裴虎双膝一弯,作势就要跳出洞口,却被寿侯死死扣住了双脚,高声道:“裴虎!你没听尤雅姑娘说法阵支撑不住了吗?你还出去做甚?不要命啦?” “如果再这么下去,恐怕大家会一起死在这!快放手啊!”裴虎腰间发力,双脚一拧,便挣脱了寿侯的双手,然后顺势一踏寿侯的肩头,身形一纵,双手便搭在了洞口之上。 “你不要命啦?蠢货!”寿侯口中骂骂咧咧的揉了揉肩膀,然后原地一蹲,轻轻一跳便扯住了裴虎的脚踝,身形一荡便借着裴虎的后身蹭蹭几下攀了出去,看那身形当如瘦猴一般矫健,只见他向着裴虎伸出了右手,埋怨道:“真是服了你了,要死一起死!” “别废话!老子才不想和你死一块!”说着,裴虎便被寿侯拉出了洞口,头也未回的跑向了两边,便没有了动静。 “裴虎!寿侯!”三皇子虽然心急,也想上去帮手,但奈何自己没有什么本事,就算是上去恐怕也是累赘,只能在下面来回踱步,向洞口急声高喊。 正当众人心急火燎的时候,却听见头顶咯嗒几声,石台的挪动便顺畅了起来,他们抬头一看,便见到两道黑影立在洞口气喘吁吁地向里面挥手:“放心!任务圆满完成!” “轰隆隆隆…”就在此时,众人听到一阵连续不断的震动声传来,双耳也被震得嗡嗡作响。尤雅面色一变,惊呼道:“余震!余震开始了!你们二位快些回来!啊…” 随着尤雅的惊呼,二人转身望去,只见身后的黄沙竟然如同浪涛一般呼啸而来,这“浪涛”高俞数丈气势汹涌,丝毫没有停顿的将尤雅的法阵轻松摧毁。就在他们转头的功夫便来到了近前,眼看着就要拍了过来。 “裴虎!寿侯!快!” “还磨蹭什么呢!” 眼看着“巨浪”将至,若是此时躲入洞中,怕是再也来不及将石台关闭,他们二人对视一眼,凝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向洞中喊道:“三皇子!保重!各位…告辞!”言罢,二人再次消失在了洞口,只闻轰隆一声,眼前便是一片漆黑,石台终于被彻底关闭了。 “裴虎!寿侯!不!”三皇子面色一红,伤心欲绝,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头顶石台上的巨浪奔涌不息,轰隆隆的振聋发聩,三皇子却只感觉耳边嗡嗡作响,不敢相信从小到大陪伴着自己的“肥虎”、“瘦猴”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突然离去…金珠儿虽然没有呼喊出声,但也是咬着嘴唇瑟瑟发抖,眼光中也有晶莹闪烁… 不知又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炷香,也许是一个时辰,沉浸在悲伤气氛中的众人却是谁也没有察觉,直到声音停歇了好久他们才反应过来,想挪开石台看看是否有希望发生。 可这石台上的黄沙极为厚重,无论他们使出浑身解数,竟然再也无法挪动分毫,将他们的希望大门彻底堵死,当然不仅仅是生还的希望,也是生存的希望。 众人的双眼虽然已经适应了黑暗,但只能模糊的感受到各自的轮廓,好在虺思绫感知极强,在某处寻到一支蜡烛递给了尤雅,被火折子这么一燃,洞内便隐隐约约的明亮起来。 尤雅举着蜡烛环顾四周,发现这石台下居然是一方石室,石室的墙壁上还挂着几盏未枯的油灯,尤雅依次将这些油灯点亮,室内景物终于透彻起来。 这间石室虽然颇高,但是活动空间倒是不大,一眼便可望尽。木逢春简单估量了一番,发现此处长宽皆为九步,正应了佛语有云:“九九归一、终成正果。”而此处脚下方方正正,头顶却是一个圆形,代表的便是天圆地方。 石室一侧摆放着一个书柜,书柜上自然是满满的佛经典籍之类,木逢春随意的取了几本翻来查阅,却见这些典籍竟然无不缺篇少页,倒是让他有些不解。再看书柜的对侧墙壁,摆的是一张朴素的书台,书台上自然同典籍一样,沾满了不少灰尘。 不过奇怪的是,寻常的书台上都摆放着一些笔墨纸砚,这个书台上面却几乎空空荡荡,唯独在贴墙处放着两个不显眼的漆黑玉匣,倒是有些格格不入。木逢春随意的拧开匣子闻了闻,却只闻到一种刺鼻的气味,呛得自己喷嚏连连,只当是其中盛物放置许久变了质,连忙盖紧盖子,将其放回了原处。 而不远处的尤雅闻到了这种味道,鼻子皱了皱便凑到了木逢春身边,道:“木老儿,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木逢春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道:“闺女…老儿我自然是讲卫生的,只是这副身子不受控制,受了惊吓这才滴了几滴…”不过尤雅却没听木逢春说些什么,循着味道看向了两个黑色玉匣。 木逢春尴尬的环顾四周,发觉那黑狸依旧昏迷不醒,三皇子神色呆滞,金珠儿与虺思绫不知道在翻找些什么东西,完全没人注意到他说些什么这才放下心来,打着哈哈道:“原来闺女问的是这个东西…哎,闺女,这东西呛得很,你可要注意!”见到尤雅要拧开盖子,木逢春连忙提醒。 只见尤雅取出黑匣中的暗黄色圆球,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轻轻一搓,便见这暗黄色圆球如同褪去了一层死皮一般,从里面掉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丹药来。 “一般珍稀的丹药外面都会包裹一层保护药效的蜡丸,时间久了蜡丸腐败,自然难免有难闻的气味…不过好在此处十分干燥,这蜡丸也只是外表腐败,里面的丹药却保存的完好无损…这…”尤雅一边揉搓着一边解释道,丹药完全落出时,她却神色一惊,连忙打开了另一枚玉匣,搓掉了表面的蜡层,惊喜道:“太好了!这两颗竟然是化骨散的解药!” 木逢春听见珍稀二字,本来也眼前一亮,但想到现在的状况,早晚都是死路一条,也是心灰意冷,听见尤雅这么说,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叹气道:“闺女,不是老儿我打击人,咱们现在可是水尽粮绝,又被困于死地,就算你得了这什么化骨散的解药,恐怕也…” “呃…什么?化骨散!”木逢春总算是反应过来。 第三篇 《离世》 一二八章 石台之下藏密室 寻得解药得缓和 既然有了化骨散,总算是多了一丝希望,若是黑狸与金珠儿二人能恢复实力,或许能够逃出生天。 而就在尤雅喂二人服下丹药的时候,却见虺思绫捧着个一尺见方木盒走了过来,虽然木盒上面落了不少灰尘,但轻轻拂去过后,上面的花纹倒也精致清晰。 “小骗子,你见多识广,看看能不能打开这个盒子?”虺思绫与金珠儿在那架子上发现了这个东西,观察了半天却也没有找到半点缝隙,但轻摇盒子里面又隐隐有撞击之声,此时金珠儿被尤雅唤来服下解药,虺思绫便将盒子递给了木逢春。 木逢春接过盒子,感觉手中一沉,比想象中的要重上许多,不过盒子还算保存完好,表面也十分光滑细腻,仔细闻上去甚至还有一种淡淡的清香。他本以为这盒子上是有什么锁扣之类的东西,可借着灯光看去,这盒子却像一个死木疙瘩一般,怪不得虺思绫会将这难题抛给自己。 木逢春翻来拂去翻看了好一阵子,终于在一条不显眼的花纹中发现了一对细小的字眼,他贴近灯光看去,那对字眼也便清晰起来。 “藏…器…”虺思绫也凑近了身子,轻声念叨着,“老骗子,这是什么意思?” 木逢春看见这两个字后,神情顿时没了刚才的轻松,郑重其事的将木盒放在了书台上拜了一拜,手上也小心了起来,一边琢磨着盒子一边严肃道:“小白蛇,不知你可听说过子君?” “什么紫君红君的…我怎么知道?” “那五行鼎你总应该知道吧?”木逢春翻了个白眼。 “废话!” “…,那老儿我告诉你,这五行鼎便是子君的炼制宝器!” “哦…说了这么多,与这破盒子又有什么关系?你就说你到底能不能打开,不能的话我就让金珠儿一剑将他劈开好了!”说着,虺思绫便要将这盒子夺走,木逢春见状连忙跳上台子,将盒子护在了怀中:“放肆!小白蛇!这可是件宝贝,岂容你这般亵渎?” “给我!”“不给!”“是我先发现的!放手!”“打死我也不放!” 那边尤雅刚喂二人服下解药,这边就吵嚷起来,她连忙来到了二人身前,将虺思绫拉到了一旁,木逢春这才嘶哑咧嘴的跳下了台子。 “阿绫,我感觉木老儿应该是有他的想法,姑且听听怎么说再说打算吧…”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尤雅也劝慰道,一路上早已习惯了二人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尤雅也懒得多言。 “哼!”木逢春向着虺思绫冷哼一声,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放回了台子上,这才继续说道:“这子君乃是世上第一的锻造师,而他更是以‘三器’极负盛名!” “这第一器为‘锻器’,也便是子君锻造东西用的宝器—五行鼎,想必你们都应该知道,老儿也不再多言!” “这第二器为“不器”,乃是子君锻造出那种种奇武神兵的统称…” “这第三器为‘藏器’,里面往往放置着子君炼制所需的珍惜材料,或是炼成的奇武神兵,而你们眼前的这个木盒便是其中之一…” “那还犹豫什么,金珠儿!宝剑借我一下,让我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宝贝?”虺思绫撸起袖子跃跃欲试。 “愚不可及!不可雕也!你当真以为这盒子如此简单?”木逢春气的直跺脚,哼声道:“这子君留下的藏器形状各异,大小不一,但相同的是盒子夹层中皆隐藏着无数牛毫一般的陨铁针!一不小心伤及里面的东西尚且事小,只怕你这一剑下去,被这盒子来上一个暴雨梨花,咱们几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必然被射成马蜂窝窝,到时候岂止是七窍流血,我怕是百窍流血千窍流血…神仙怕也难救!” 听了木逢春的话,虺思绫虽然不甘被数落,但仔细想想也的确如他所说,只能气鼓鼓的寻了个墙角不再言语。 “木老儿…此话当真?”本来站在台前的几人听闻此言不由得退了几步,呼吸也急促起来。 “虽不绝对,但极有可能…”木逢春扫视了一眼远处的虺思绫,面色也是得意了几分,低声道:“这所谓的暴雨梨花不过是老儿我夸大其词,其实并没有如此凶险,不过是为了气气小白蛇罢了…但虽说如此,若是稍有不慎,还是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那这盒子,到底是开还是不开?”尤雅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这盒子藏在此处,里面的东西必然稀罕,开是当然要开…不过却需要闺女你助老儿一臂之力!” “帮你自然无妨,只是我并不擅长这些东西,只怕万一…” “放心,老儿我对这东西还算有些了解,你只要按照我的指示去做即可,而且…现在能开盒子的人也是非你莫属啊!” “此话怎讲?” “老儿我虽然知道开启方法,但现在却气力皆无,同那三皇子一般,实在无奈;黑狸就算没有昏迷下手也是没轻没重,自然不可;小白蛇毛毛躁躁,只会添乱,姑且不提;金珠儿虽然还算过关,但对于分寸却又难以掌握…而且老儿我知道碧匣谷人最擅摸脉拿针,手上功夫自然了得,而这开启木盒却又要使得内力巧劲,这么算下来,重任自然落在了你的身上!” 尤雅闻言点了点头,走到了木盒之前,按照木逢春的指示,将左手中指指肚搭在木盒左上角,沿着竖向棱线向下按压… “世间万物皆有其独特的脉络,你且将气力缓缓灌入指尖,感受指下的细微差异…” 听着木逢春的话,尤雅将拇指抵住中指第一关节,如同捻起银针一般的姿势,把持着中指缓缓向下按压,忽然感觉手下传来了咯嗒一声,心中也是一急,问道:“木老儿,我感受到了…好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卡簧的感觉…” “孺子可教也!你继续向下挪动三格,勿多勿少,切记切记!”闻言木逢春神色紧张了不少,不经意的挡在了围在木盒左前侧的金珠儿身前,继续道。 随着手下咔哒三声轻响,这块木格便下降了四分,然后其下传来了一阵银针掉落的声音,片刻便恢复了安静。 “果然如此!”方才他真真假假的说了半天,无非是想干扰旁人的判断,免得他们担心罢了。木逢春悄悄的擦了擦汗,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看这花纹十分眼熟,才敢大胆猜测,但又怕自己推断错误,这才挡到了金珠儿身前,好在一切正如自己所想。 “木老儿,接下来该怎么办?” “闺女你看!这木盒一共分为九宫,暗合洛书九宫图,其口诀是:‘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五居中央。’你且按照口诀中的数字依次按下,便可解开这个木盒!” 尤雅点了点头,按照木逢春的解释依次按下对应的格子,就在最后一个格子按下之后,只闻盒中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响声,然后盖子便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下浮了起来。 木逢春跳上台子,小心翼翼的打开盖子,这盒子便彻底四分五裂开来,果然如同他说的那样,盒子夹层中藏满了黑漆漆的陨铁针,虽然这陨铁针十分危险,尤雅却是十分激动的将这些陨铁针收藏了起来,毕竟自己随身的银针已经消耗殆尽,这些陨铁针仿佛是为自己特地准备一般。 “又是丹药!老儿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岂有此理!”尤雅正将陨铁针当作宝贝一般收好,就听见木逢春那不悦的声音,这才向盒中望去。 目光之下,尤雅只见盒子中间用细布包裹了六只普普通通的玉瓶,她随意探手取出一只,轻轻摇晃之下,却听里面当当作响,好像盛着什么丹药一般。她一扭瓶塞,两粒颜色各异的丹药便落入了手中… “啊!…为何此处会有这两种丹药?”尤雅看见这两颗丹药忽然惊叫一声,将木逢春吓了一跳,连忙将刚揣到怀里的玉瓶扔了回去,“闺女,怎么了?难道这是什么毒药不成?” 尤雅见到周围的人看向自己,这才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连忙解释道:“这两颗丹药并非毒药…只是因为它们炼制条件复杂,所需材料稀缺,已经从碧匣谷失传,没想到今日会在此处遇见…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 “那这么说…这两颗丹药岂不是无价之宝?”木逢春眼睛一亮,小心翼翼的将玉瓶捧在手中,“闺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有起死回生功效的灵丹妙药不成?” 尤雅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这淡黄色的丹药名曰‘果腹’,这浅黑色的丹药名曰‘生津’,其主要功效不过是填饱肚子罢了…虽说不能起死回生,但是现在这个状况,或许真能够救咱们一命…” “罢了罢了,虽然不是什么宝贝,但起码不能亏待了老儿的五脏庙!” 说着木逢春拧开玉瓶,直接将两粒丹药倒入了口中… 第三篇 《离世》 一二九章 妙开藏器填饱腹 石室之中难寻出 “嘿,你别说…这味道还算不错,不过就两颗炒豆一般大小的丹药,估摸着也只能解解嘴馋了…”木老儿一边咀嚼着,一边咂着嘴,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哎呀!木老儿你怎这般心急?倒是听我说完啊!”听着木逢春口中嘎嘣嘎嘣嚼的清脆,咕噜一下便咽了下去,尤雅也是气的直跺脚。 “嗯?闺女,这丹药难道有何不妥…哎呀…哎哟哎哟…胀死我了…”木逢春话说到一半,忽然捂着肚子呻吟起来。 “唉…这生津、果腹两枚丹药虽然看着不起眼,却是集万物精华炼制,若是吞入腹中缓缓消耗,能抵得上寻常的几顿饭食!而且它不仅可以填饱肚子,还有着消除疲惫,增强体力,使人耳聪目明的功效…不过照你这般吃法,倒是有些糟践了!”尤雅一脸无奈。 “这小小丹药竟然如此神奇…”金珠儿微张玉口,将两颗丹药一一咽下,只感觉眼前一亮,石室中的种种居然清晰了几分,而且近日来的那种疲惫虚弱感也一扫而空,伴随着腹中一阵阵的充实,气力终于充盈起来。 “尤雅妹妹,黑狸现在是什么情况?”金珠儿将丹药塞入黑狸口中送他服下,虽然后者面色缓缓红润,呼吸也逐渐平稳绵长,但却依旧无法清醒,若不是知道黑狸在这,甚至有些感受不到他的存在,让金珠儿感觉有些微妙。 “真是奇怪…”尤雅探查了一下黑狸的身体状况,面上却是一阵莫名其妙。 “怎么奇怪…黑狸不会已经无法醒来了吧?” “并非如此,我奇怪的是这黑狸的身体状况居然十分正常…不仅如此,原本他体内十分浓厚的杀气居然丝毫不剩,就好像…被抽空了一般…”尤雅只见检查黑狸状况的时候,他体内的杀气已然在侵蚀心脉,若不是有短棍压制,恐怕黑狸早已迷失自我,可此时黑狸的体内非但没有半点杀气,反而纯洁无比,如同初生一般。 “怪不得这黑狸之前总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应该就是杀气的影响,如今他杀气淡去,倒是的确让人感觉有些陌生…嗝…”木逢春捧着圆滚滚的肚子,表情痛苦的插话道,“既然各位都恢复了状况,不如想想怎么出去如何?” 金珠儿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木前辈,这石台交给我了!” 金珠儿虽然看上去纤细柔弱,十分淡薄,却有一身怪力,只是之前碍于受制金沙寺的影响,加上化骨散的作用,才无用武之地。此时她恢复了巅峰状态,也是气势十足,自告奋勇的来到了石台之下。只见她双臂交叉,身子一沉,一股压力便从她周身传出。然后她身子向右一倾,右拳一旋,带着一股旋风直接轰向了头顶的石台! 可想象中石台被掀飞的场景并非出现,本来气势汹涌的拳风触到石台之上却瞬间烟消云散,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金珠儿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不甘心了又连轰几拳,可结果却同刚才一模一样。 “尤雅姐姐,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又是什么法阵不成?”虺思绫将神情痛苦、来回踱步的木逢春推到了一旁,轻声问道。 “应该不是吧…”这段时间遇到的法阵、丹药皆出自碧匣谷,又比碧匣谷强上许多,让尤雅也有些不自信,开始怀疑起来,“也许是这间石室材质特殊…木老儿,你见多识广,能否寻得出路…” “出路…哪里有出路,老儿我只想出恭…”木逢春小声嘀咕着。 “木前辈你刚刚说想出了什么?”因为木逢春被推到了一旁,加上声音又小,金珠儿却有些没听清,还以为木逢春有了什么办法,连忙问道。 “老儿说想出…办法,对!老儿在想有没有什么出去的办法?”木逢春险些说走了嘴,连忙装作四处打量的样子,长出了口气道:“你看这石室四周普普通通,却连金珠儿你的攻击都能化解,想靠蛮力自然是出不去的…你说这些老秃驴要是哪天自己一不小心关在里面,岂不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哈哈哈…”木逢春尴尬的笑了几声,然后忽然面色一变,“不对呀…这三个老秃驴一个比一个精明,必然不能断掉自己后路…” 说完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看着桌上零零散散的玉瓶,心头忽然狂跳起来…若是说一切皆是偶然,那这么多的偶然联系起来,倒是有些诡异无比。 玉盒中的两枚解药,仿佛就是特地为金珠儿与黑狸准备,藏器中的六只玉瓶,也仿佛算计好了他们恰好六人。他们为寻近光而来,却被金光所困,又被金光所伤,直到被黄沙掩埋,一切都如此的顺利成章… 想到这里,木逢春深觉这金沙寺必然隐藏着极深的秘密,而且这秘密必然与自己心中的设想有所关联,他们花费了这么多的功夫,若只是单纯想将他们困死,倒也不必猫戏老鼠一般这么麻烦!他再次打量起四周,想找寻些蛛丝马迹来验证自己的猜想是否真实。 石室中的东西不多,除了一些杂物与那书台书柜,便是墙角一个不起眼的空匣。这空匣原本是摆在书台之上,不过因为过于无关紧要就被扔到了一旁,现在想想看,也许这匣子中的东西才是他们此行的关键,但再怎么打量一个空匣子倒也是于事无补了。 木逢春东看看西敲敲,心中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却又说不出问题出在哪里,不经意间目光便看向了那书柜之上,口中喃喃道:“常言道:书台坐吉,书柜坐凶。这三个老秃驴自然不会不晓得,可他们为何要将书台坐凶,书柜坐吉?不对…有问题!”木逢春紧跨几步来到了书柜前,上下左右的仔细敲击着,入耳却是一片沉闷之声。 “木前辈,这个书柜我检查过,后面貌似没有其余的空间。”金珠儿先前检查的时候,发现这书台书柜完全与石室的墙壁浑然一体,无论如何也无法挪动分毫。 “不对!这书柜绝对有问题!呃…这上面的那些金沙寺典籍怎么不见了?”木逢春踮脚攀上书柜本想找些线索,看到上面的情形却傻了眼。 “那边!”虺思绫努了努嘴示意道。 木逢春顺着虺思绫的指向看去,果然在地上发现了被扔的小山般的典籍,连忙跳下书柜过去翻看。 “小骗子,这些东西缺篇少页,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虺思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眼神一亮:“哎!我有个注意!不如我恢复原形,试着将这间石室撑开如何?” “算了吧,怕是等不到石室被你撑开,我们就被挤成肉酱了…”木逢春冷哼一声,继续道:“小白蛇,你说你没事填什么乱,搞得乱七八糟的,若是知道这些典籍原本如何放置,没准还能找新的线索。” “小骗子,你不要血口喷人,这些典籍本来就排列无序,既然本来就没有规律,摆在架子上与扔在地上又有何区别?” “小白蛇不要不懂装懂,你怎么知道这些典籍没按顺序排列?有本事你把它给我按顺序排好?” “排就排?你给我等着!”说完虺思绫冷哼一声,还真就有模有样的翻找起来。 木逢春本以为虺思绫不过是打肿脸装胖子,还准备奚落一番,没想到她却当真规规矩矩的将各种典籍分类出来,仔细的排列着顺序,也是有些诧异。 想当年虺思绫在三仙关的时候,没少跟着秀秀读书写字,虽然她耐不住性子,经常半途而废,但毕竟天性聪慧,虽然无法一字一句的完全背熟,但排列个顺序倒也是轻而易举,没过多久便将这些典籍规规矩矩的排放到了书柜之上。 “这金沙寺中的经、律、论多少有些缺失,但大抵就是这么个排列规律…《大衍筮法》我虽然不了解,但与寻常占卜之书应该并无差异…还有这《青灯帐》、《思眷女》这些杂书虽不像是典籍,上面却有个‘金’字,暂且先不管…剩下的便是这套《三不心经》了…”虺思绫将大部分的典籍都安顿好,只剩下地面上一些名字暧昧的书籍,与手上的《三不心经》。 木逢春虽然一口一个老秃驴叫着,但对三位大师还是心存敬意,他不解的随手捡起地面上的书籍翻看几页,其中内容的确有些让人难堪。他小脸一红,正准备将书合上,却见书后的确印着一个‘金’字的刻印,不过这金字却与金沙寺的金有些不同,看上去应该是某一家族的印记。 不过姓金的家族属实罕见,唯一他听说过的那个金姓家族也一夜间被人灭族,一时间倒也很是奇怪,到底是何人如此恶趣味,竟然将这些书籍带到了金沙寺中,若不是木逢春见多识广,恐怕真的引起了误会。 不过这些书籍虽然没有被翻看过的样子,倒也被细心保存,尤其是书后那几行字眼更是十分清晰,如同刚写上不久一般,上面的署名虽然让他感觉有些眼熟,一时间却有些想不起来,只能趁人不注意小心翼翼的藏到了怀里,准备回去仔细研究研究。 可就在木逢春刚将这本书藏到怀中的时候,却见虺思绫面色古怪的看向自己:“小骗子,你在干什么?” 第三篇 《离世》 一三零章 孤独山下孤独村 孤独村中孤独人 众人的目光随着虺思绫的疑问看了过来,木逢春神情也有些尴尬,此事若是当真被发现倒也有些解释不清,而且他也不知道这些书籍留在这里究竟有何用意,不敢轻易透露。犹豫着是否用自己的一世英明做个赌注,说自己太过寂寞,才作出藏书之举。 “没…没干什么…就是…”木逢春咬了咬牙,正准备豁出一张小脸,却被虺思绫匆匆打断道:“没干什么为何喊你没有回应,我还以为你撑死了呢?你看看这书柜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书柜上的空间本来空空荡荡,可这么重新将书籍规整回去,非但余下了不少,还不知怎地就紧凑起来,让这仅剩的《三不心经》竟有些放不进去,虽然虺思绫毕竟是与木逢春在赌气,但这种怪异情况下还不免让她生出疑问来。 “可以啊小白蛇…算老儿我小瞧你了…”木逢春上下扫了一扫,自然发现了其中的异样,也没有多做言语,只是见虺思绫的确将典籍排列的规矩有序,不免赞叹一声,才继续说道:“佛门有六根清净一说,分别为:眼、耳、鼻、舌、身、意。而金沙寺便取了其中眼,耳,舌为由头修习禅法,名曰‘不可见、不可闻、不可言’,便有了‘不见、不闻、不言’三位大师,而这《三不心经》想必就是金沙寺三位大师的修行之法,所以这鼻、身、意三册倒是有些多余…” 木逢春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了三本册子,这《三不心经》便完美的融入了书柜之中… “小骗子,你不是说会有新的线索吗?现在这些典籍已经放回去了,线索在哪呢?” “小白蛇,你急个啥子?不能让老儿仔细研究研究?”木逢春气的嘴有些发瓢,“…你拉我做什么,一边去!”木逢春不悦的抖了抖身子,却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没人扯动自己。 “小骗子,你不会是魔怔了吧?别吓唬人啊!” “真是奇怪…老儿为何感觉这书柜比刚才远了一些…不对!这书柜…这堵墙在移动!” 听闻木逢春的话,这些人转头看去,果然发现这堵墙在缓缓挪动,也是十分惊奇,而且随着这堵墙缓缓后退,书柜下竟隐隐现出一条向下的通道来。怪不得众人一直找不到出口,没想到这金沙寺竟不按常理出牌,竟将书柜作为机关,将出口藏在了下面… “怎么样小白蛇,老儿说的没错吧!”木逢春面上一股得意之色,“既然已经寻得了出路,倒也不必那么着急,早就听闻这金沙寺中典籍神秘,就让老儿我来带上几本…”可还没等他说完,却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了一阵碎裂声响,然后便有黄沙缓缓渗入,连忙退开了一步,惊呼道:“糟糕!这墙壁挪动让石室顶部失去了平衡,要被黄沙压塌了!快走!”言罢,他便身先士卒的跳入了通道中。 “尤雅妹妹,三皇子就交给你和阿绫了…”金珠儿将黑狸背在背后,示意她们先走,尤雅见情况紧急也没多犹豫,与虺思绫一前一后将三皇子夹在中间,跟在木逢春的身后跳了下去。 就在金珠儿与黑狸刚刚跳进通道后,身后便传来轰隆一声,石室里最后的一丝光芒终于被黄沙吞没,金沙寺最后的一方存在彻底被掩埋在了黄沙之中… 通道中虽然漆黑,但好在没有分岔路口,脚下又十分粗糙,众人摸着墙壁向下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坡势见缓,眼中也出现了一丝光亮,然后空气便清新了起来,只是又十分潮湿。 “哎呀!”木逢春见到出口,连忙加快脚步,却没想到脚下一滑,险些跌落下去,好在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眼前的绳子这才站稳身子。他上下打量一番,发现眼前的出口竟然是一口水井的井壁,不过这洞口十分隐蔽,倒也不容易被发觉,他简单的叮嘱了一下身后几人小心脚下,便沿着井绳攀了上去,靠在井口歇息起来。 众人终于逃出升天,感觉一切都是如此亲切,浑身更是精气十足,可是想起裴虎寿侯二人,还不免有些情绪低落。尤其是三皇子一直郁郁寡欢,自从进入石室开始到现在再没说过一句话。 木逢春想出言安慰,又不知如何开口,也是一脸纠结,就在这时,众人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咳嗽声,只见黑狸身子一震,一口黑血从口中吐出,然后缓缓睁开了双眼,终于醒来。 与之前那种冷酷无情的杀气比起来,此时的黑狸竟然多了一股让人难以捉摸的气息,若不是黑狸就站在眼前,甚至很难察觉到他的存在。 “黑狸,你怎么样?”金珠儿问道。 “很好。”黑狸淡淡道,然后眉头一皱:“裴虎和寿侯他们…” “黑狸大哥,你终于醒了,裴虎和寿侯他们…呜呜…”三皇子见到黑狸清醒,心中绷着的那根弦再也支撑不住,抱着黑狸的身子痛哭起来。 过了好一阵子,黑狸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缘由,眉头也是稍紧了一下,然后轻声安慰道:“三皇子,你还有我。” 三皇子心中的伤痛释放出去,倒也不再似刚才那般痛苦,坚定的点了点头。 “去去就来。”黑狸将三皇子安抚好,指了指落钟山上金沙寺的方向,身形一闪,便出去了数丈,众人只见一道黑光在山间穿行,转眼就到了半山腰。 “好家伙…”木逢春虽然知道黑狸身法超凡,但每次见到都会让自己感叹一番。他转头见到三皇子面色缓和了不少,便咬了咬牙来到了三皇子面前,躬身道:“对不起,三皇子,这件事本就是因老儿而起,你若是记恨老儿也不怪你,只希望先将眼前的事情办理妥当,日后老儿自当谢罪!” 三皇子见状连忙俯身将木逢春扶起,急声道:“我并无怪罪之意,木前辈何出此言?一路上您的辛苦我们自然看在眼里,更何况,若不是你三番五次的相救,我恐怕早已遇难,又怎能撑到今天?何况裴虎与寿侯他们是心甘情愿牺牲自己,又怎能怪到您的身上?”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间,气氛终于恢复了正常。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人间本来就是你来我往一场云烟,今后的路还漫长,又何必牵挂于眼前与身后景色。 理清了情绪,众人这才打量起四周的状况来… 虽然只隔着一座落钟山,但这南北两端可谓是天差地别,山南一侧被天火损毁的及其严重,导致下面的下善城生机尽灭,这峰北之下看上去却是一片盎然,尤其是向前不远处便是一处小村落,甚至还可见到隐隐炊烟。 “黑狸不知多久才能回来,不如咱们先去前面探查一番如何?你说呢,木前辈…木前辈?”三皇子转头看去,却不见木逢春的身影,“尤雅姑娘,阿绫姑娘,你们看见木前辈了吗?” “咦?这小骗子刚才还在这,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木老儿!”“小骗子!”“木前辈!”正在几人呼喊正欢的时候,只见木逢春提着裤子蹬蹬蹬的跑了回来,没好气喊道,“行了行了别喊了,让人听见以为你们丢了多少人似的!” “闺女,老儿记得你曾说到过此处,可是眼前这里?”几人没走几步,就来到了村落前面,木逢春忽然拉住尤雅低声问道。 “时间太久,已然有些记不清,不过大概是这个位置没错,怎么?难道有什么问题?” “可能是老儿多虑了…那间屋子好像有人,咱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木逢春四处打量了一番,皱了皱眉,带着几人继续前进着。 “你好,有人吗?”来到门口,尤雅轻声唤到。话音刚落便听到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里面走出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来,只见他弓着身子左右看了看,摇头说道:“唉…咳咳…可能是老头子我听错了,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客人嘛…” “老人家,我们在这边!” “啊?还真有客人…真是稀客啊…既然来了,就来歇歇吧!”那老人扶着门沿,撑了撑身子,这才看见远处的几人,连忙招了招手,招呼他们进了屋子。 “老人家,这里可是…金光村?”尤雅挠了挠头,突然想起了什么。 “金光…村…没错,这个村子就是金光村,老头子我就是这个金光村的村长…这个女娃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了金光村的名字,其余几人不禁一愣,尽管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上善城与下善城的故事,但还是觉得这金光村的名字与金沙寺更为搭配。 “不瞒您说…老人家,大概十几年我曾经来过此地…”尤雅一字一句道,生怕这老人听不清楚。 “十几年前…老头子我怎么不记得,女娃子,让我看看你的模样如何?”说着这老人便向前摸去,双手直接掐住了金珠儿的脸蛋,“不对啊…闺女,老头子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你?” 金珠儿一脸尴尬却又不好和一个老人动怒,只能忍着性子退后了一步,没想到这老家伙倒也有几分力气,竟捏的自己两颊生疼,她揉了揉脸蛋,没好气的说道:“老家伙,下次看清点,和你说话的是谁…” “咳咳,金珠儿!”三皇子咳嗽了一声,打断了金珠儿的话语。 “啊…啊…这位姑娘多有得罪,老头子我实在是年岁大了,时不时的犯糊涂,人老了…没办法啊…” “这位老人家不要介意,我想请问一下,这村子里的其他人都去哪里了…”尤雅问道。 第三篇 《离世》 一三一章 两唇相伴无人讲 孤独故事谁听闻 “什么其他人…”这老人摇了摇头,“呵呵…这金光村早就没有人了,只剩下老头子我一个咯…” 这老人可能是年岁颇大的原因,说话断断续续毫无条理,几人弄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自从金沙寺消失以后,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人拉帮结伙的要寻找什么东西,可每次却又无功而返。 在山上没有收获,他们自然要来山下寻找线索,可他们除了村名带个金字以外,却是一无所知。一开始来这边的人还算好说话,甚至见到村民生活艰难还能出手相助一番。可渐渐的,金沙寺的事情也引来了不少心怀歹意之人,金光村自然深受迫害,苦不堪言,为了保全性命只能背井离乡,搬离此处… 这老人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又腿脚不便,若是这么折腾,恐怕尚未寻到栖身之所便会死到路上,索性留了下来,独自守着这孤零零的小村子,直到今日遇见了他们… 听闻此言,三皇子也是眉头紧锁,没想到这五行鼎一事居然牵扯颇深,连这个远在边际的小村都惨受牵连,也是叹气连连。 “那老人家,你可知道这些人到金沙寺为了寻找什么东西?”尤雅虽然不报任何希望但是还试探性的问道。 “这…这个…容老头子好好想一想…”这老人一边敲着桌子,一边歪着脑袋陷入了沉思,忽然他手上一停,“哎,对了…我好像记得有这样一件事情…”老人直了直身子缓缓回忆起来… 自从金沙寺消失之后,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批探查之人,村民们也早已司空见惯,不过这次一批人身上的气息却十分冰冷,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村民们便三五成群的议论起来,让村长将他们早早劝走。 因为此处位置偏僻,来往皆需要几日的路程,每每经此的人都习惯讨碗水喝,这些人自然也不例外,虽然冰冷的气息让人不舒服,但还是被村长安排到了一处屋子里稍作休息。他估摸着时间感觉差不多,便一咬牙准备按照村民们的意思,将这些人劝走,不过临到门口却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谈话声,也不由得生起一股好奇心,贴近了耳朵。 可正当他贴近耳朵的时候,却只听耳边咣当一声脆向,一个杯子在耳边炸裂开来。他以为自己已被发现,也是面色惨白,正犹豫着是否跪地求饶,却听见屋内传来了一阵训斥,不过听声音却并非向着自己,这才放下心来。等到再次响起谈话声,才探头向里面张望着。 原本这些人都是黑巾遮面,看不清面容,此时因为要饮水歇息,自然摘落了下来。不过几人围城一圈,背向自己的几人将对侧那些人的面容挡的严严实实,虽然看不见那些人的面貌,倒也好在免得自己被人发现。 循着里面的谈话声,他又向里面探了探头,发觉刚才说话的是这名男子,这人虽然在屋子里,也十分谨慎的带着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虽然看不透彻,但见这人满面红光,胡须却是洁白无比,看样子年纪颇大。 这人语速不急不缓,两侧的人却是深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看样子是十分畏惧此人。虽然看不全桌面上的摆设,但唯独这名男子面前没有杯子,手上又满是水渍,想必刚才那碎裂在自己耳边必然是拜他所赐。 这兜帽男子一边说着话,一边摘下了右手拇指上的扳指,仔细的擦着手上的水痕。村长不经意的向这人手上看去,却见那人手上扳指遮挡的位置,居然现出了一只狼头形状的花纹。 “我本来是不喜欢重复的,但是你们这些人办事实在是欠妥,让我不得不多说几句,若是这次之后,你们依旧没有发现,我不介意换一批新人!”这兜帽男说话慢条斯理,语气平和,但却充满了杀意,让偷听的他身子一寒,咔嚓一声踢翻了门口的木桶。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些黑衣人已经团团将自己围住,而一道人影更是站在了自己身前。 他吓破了胆,双臂抱头连连求饶,说自己只是过来送水不小心打翻了木桶,希望各位饶他一命。这人闻言哈哈一笑,伸出双手将他轻轻扶了起来,还贴心的掸去了他身上的尘土。 他瑟瑟发抖的抬头看去,只见到这兜帽男已经带好了面罩,只留下了两只眼睛,眼神中却充满了关切,与刚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但他大难不死,也是十分惊恐,提起木桶匆匆离去,好在再也没见过这些身影了… “按照他的描述来看,这些人可能是巫图窟的人,但这巫图窟明明应该只听巫王的差遣,这位大人又是何人?”木逢春发现了其中的端倪,自言自语道。 “老人家,除了这些人行动诡异,你可偷听到什么事情?”尤雅没有理会木逢春,趁着老人还算清醒继续问道。 “唉…当时我只顾着保命,也不敢与人提起,现在老头子我年岁已高,生死早就看淡了,心中这些东西说给你们听听倒也无妨…”这老人苦笑了几声,匀了匀气息,继续说道:“…我大概听说是当年泱都金家的一位公子得到了一件不该拥有的东西,结果惹祸上身,因此遭人灭族。这些人是因为打听到金家被灭族前,有一位老奴将一样东西送到了金沙寺,便怀疑有可能是那样东西,这才发生了后面这些事情…” “难道他们要找的是五行鼎?”三皇子也大概听说过金家的事情,却没想到曾经的大家族只是因为一样东西便惨遭灭门,也是有些唏嘘。 “极有可能…不过却有些奇怪…”木逢春点头道,“这位老哥儿,这些年这村子当真再也没人来过?” 这老人听到老哥儿一词嘴角一阵抽搐,却也没加辩解,淡淡说道:“此地本来叫日光村,一开始并没有几户人家,只是因为金沙寺的缘故,才有善男信女落户山下,改名为了金光村…自从金沙寺消失以后,又遭受变故,村里的人都承受不住纷纷离去,除了那个小和尚…还哪敢有人来这地方受苦?” “小和尚?什么小和尚?”众人闻言齐声问道。 “啊…就是金沙寺的小和尚…老头子刚才没和你们说过吗?哎哟,老糊涂了,真是老糊涂了…”这老人懊恼的捶胸顿足一阵自责,这才继续说道:“大概是一年多以前…一天老头子去打水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神色忧郁的小和尚,老头子见他风尘仆仆一脸惆怅,还以为他是远道而来求经无果的,便将他带回这里好好歇息。谁知他第二天一大早又山上而去,直到傍晚才落寞而归…就这样一连过了半月有余,一日老儿只感觉金沙寺上金光闪烁,眨眼间却又消失不见,只当是人老眼花,可那天傍晚就再也没有看见那个小和尚了…或许是终于甘心而归了吧,老头子也没放在心上…” “那老人家你可知道那小和尚怎么称呼,大概去往什么方向?”尤雅仿佛捕捉到了什么,急声道。 “这个…那小和尚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又从不言语,老头子自然从未过问,其他的事情老头子自然更不知道…不过他刚来的时候浑身血迹,又握着一个铲子,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倒是吓得老头子不轻…” “缘桦!”尤雅与木逢春对视了一眼,惊呼道。 “啊?老头子质朴的很,都是实话实说,几位为何说老头子圆滑?”这老人闻言面色愠怒了几分。 “老人家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想起了我们的一位朋友,并非在说您。”尤雅连忙解释道。 “哦哈哈哈…原来如此…是老头子多心了,唉…老糊涂了…”这老人面色缓和了几分,终于站起身来,身子骨也是咔咔作响。他缓缓走到尤雅面前,伸出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禁夸赞道:“这闺女真是乖巧,算起来我家的女儿差不多也这么大年纪了,只是可惜再难见面了…” 听闻此言众人皆是一阵感伤,金珠儿却是十分气恼,自己明明已经躲到了尤雅身后,这老家伙连拍肩膀,带摸脑袋都落在了自己身上。看着金珠儿一副憋屈的模样,众人皆是一阵好笑,但又不敢在这个时候发出声来,也是憋的满脸通红。 这老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众人的异样,可怜兮兮道:“唉…我这把老骨头,估计再难听到闺女的声音了,若是能听到有人喊我一声爹爹,就算老头子现在死了,也不枉一生啊…”说到伤心处,老人抹了抹眼泪,身形又佝偻了几分,看上去十分孤独,“闺女,老头子能求你一件事吗?” 金珠儿看到老人这副状态,心里也软了几分,坚定道。 “老人家,我知道您的意思,劳烦您将女儿的特征描述与我,我一定会帮您完成心愿!” 第三篇 《离世》 一三二章 听来旧事引明路 三言两语却蒙尘 “多谢闺女有心了…”老人抹了抹眼泪,声音也嘶哑了几分:“不过老头子我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老头子的恳求虽然没这么复杂,但是却很难说的出口啊…” “老人家,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如果能帮到你,我一定尽力而为!”看见老人如此可怜的模样,金珠儿心中也被触动了几分。 “好…好啊…闺女,说实话,你长得真的好像她,所以…能不能请你,求求你…叫我一声爹爹…”老人吞吞吐吐的,终于说了出来。 “啊?”金珠儿闻言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这老人的目光总是看向自己,原来是出于这种缘由。但面色却是一阵尴尬,虽然这个要求听上去并不艰难,但是对她这个拳头硬面子薄的女子来说,倒是有些难说出口,看着面前老人期待的目光,她又不忍拒绝,颤抖着嘴唇不知如何是好。 “金珠儿姐姐…要不然我…”尤雅知道金珠儿虽然看上去豪放,但是面子却薄,必定十分为难。而她性格洒脱,自然觉得无所谓,何况完成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的愿望也不算吃亏,便拉着金珠儿的衣角,悄悄说道。 一边是尤雅的好心帮助,一边是老人期盼的目光,金珠儿终于还是选择了成全,向着尤雅摇了摇头,咬着嘴唇声若蚊蝇道:“爹爹…” “闺女…如果实在为难就算了吧,反正老头子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这种要求也的确有些过分…”老人貌似并未听见金珠儿的声音,苦笑了几声,便摆了摆手转过身去。 “爹爹!好爹爹!你的闺女回来了!”喊出了第一声,第二声便也没有那么难以开口,金珠儿只感觉胸口中多了一种难以名状的东西,仿佛找回了自己曾经失去的那种天真,眼中也晶莹起来。 “哎…哎…真是爹爹的好闺女…”老人身子一僵,老泪纵横的转过身来,激动抱住了金珠儿的身子,又伸出双手为金珠儿拭去了双眼的泪花:“闺女,你和朋友在这等着爹爹,爹爹去为你们准备些饭菜…”老人说完,腰杆也挺直了几分,大步流星的踏入了隔壁的屋子中。 “唉…真是苦了一个老人家了,孤零零的生活在这里…咳咳…”三皇子扶着桌子站起身来,两袖却沾满了厚厚的尘土,他轻拍了几下,却呛得自己不住的咳嗽。 “奇怪,这老人在这住了这么久,为何屋内落了如此多的灰尘?就像这件屋子从未有人来过一般…”木逢春疑声道。 方才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老人身上,听闻此言这才仔细打量起来,发觉这件屋子中虽然摆设齐全,但皆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隐蔽处甚至结了不少蛛网。 “不对…这老人有问题!”木老儿做了个手势,然后故作轻松的高声道:“这位老哥儿,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说话间,尤雅已踮着脚步来到了门口,等到话音刚落便是一个鹞子翻身转了进去,然后便是面色难看的摇了摇头,道:“这老人不见了…”众人挤进屋子里一看,果然见到后墙上被人破开了一个齐肩宽窄的小洞,想必这人是从后面溜走了。 虽然距离这老人消失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但这老人消失的却是无声无息,必然有些功夫。几人匆匆跳出房外,只见四外空空荡荡,哪有半点人影,只能疑虑重重的等着黑狸归来再做打算。 可就在他们等待的过程中,忽然听见刚才那间屋子里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就见那老人灰头土脸、嘟嘟囔囔的走了出来,看那身形矫健,与刚才的老态判若两人。这人走到门口向前看去,恰好与众人看了个对眼,也是愣在了原地,尴尬的笑了笑,一转身便要钻回屋子。 “站住!”虺思绫离这人稍近,一个箭步便扯住了老人的衣衫,然后就要摸上肩头将老人擒住,却见这老人口中高喝一声:“看毒!”然后就见一股黄烟从他手中抛出,直接袭向虺思绫的面门。 虺思绫见状面色一惊,连忙松手捂住口鼻向后退去,这老人也趁机一拳砸在了屋子的门柱上,这间屋子便垮塌下来,惹的尘土飞扬,遮蔽了众人的视野。 “尤雅姐姐,小心毒烟!”虺思绫跳出废墟,只感觉一股刺鼻的气息围绕在自己身周,浑身竟隐隐有些发痒燥热起来。 尤雅皱眉嗅了嗅,这才神色稍缓,说道:“这并非什么毒烟,不过是雄黄粉而已,你被他骗了。” 众人抬头望去,却见远处树林之上,跳跃着一个矫健的身影,虽然距离颇远看不清面貌,但那身衣服却并不陌生,不是刚才那老人还能是谁?只是他的轻功倒也不错,短短瞬间已逃开了这么远的距离。 “可恶!此人竟如此狡猾!”虺思绫得知自己被人欺骗,也是气的咬牙跺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人渐渐远去。 “唉…看来这人已经知道自己会被人识破,早就做好了打算,刚才墙上的破洞不过是个障眼法而已,若是咱们稍稍留心,必然会发现这人就躲在那间屋内!”木逢春苦笑一声道。 “没想到这荒郊野岭居然还能被贼人设计,只是这人一未劫财、二未伤人,他到底图些什么?”三皇子也是不解道。 “那人在哪?” 突然听到有人说话一声,竟将众人吓了一跳,不知这黑狸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身后。三皇子下意识的指了指远方即将消失在众人眼中那个得意的身影,便见到黑狸手上一甩,那短棍便打着旋儿的带着一阵嗡嗡声破空而去,然后只听一声闷响,那个身影哎哟一声惨呼,便从树尖上栽了下去。 “去去就来!”黑狸自从清醒之后,好像对这几个字情有独钟,话音未落,就嗖的一声消失不见,几人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等候着黑狸再次归来。 黑狸循着短棍追去,果然见到了一个身形诡异,一瘸一拐的人影,想必就是三皇子口中那贼人,二话不说便直接擒住了他的肩膀,这人肩上吃痛,一个不稳直接跪在了地上,哎哟哎哟的用本来的声音沉声道:“放手…是我…” 黑狸眼听这声音感觉有些耳熟,这才松开擒住此人的手,但手中短棍依旧抵着这人的胸口。这人见状,叹了口气,起身在黑狸耳边耳语几句,后者这才放下了警惕,点了点头。 “回去之后,记得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明白吗?”这人面色十分严肃。 “可是…”黑狸面色有些为难。 “可是什么?没什么可是!这都是安排好的,你可不要坏了计划!不然…你是知道后果的!”这人谨慎的四周看了看,低声道。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告辞…”黑狸面色更加难看,但还是点了点头,身形一纵,瞬间消失。 这人见黑狸这难缠的死脑筋终于离去,这才松了口气,口中呼哨一声,两道黑影便出现在了他的身旁,搀扶着他一瘸一拐的消失在了原地… “黑狸,状况如何?”三皇子见到眼前一道黑影闪过,虽然知道是黑狸回来,还是被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黑狸闻言张了张嘴,然后面色难看的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我…” 三皇子见他这副样子,只当他没有寻到那人,便出声安慰道:“没关系,此人的确有些藏匿功夫,刚刚在屋子里我们都完全没有察觉,何况又是那么复杂的环境…反正他也没对我们造成威胁,我们想捉住他,也不过是想知道这人的身份罢了。” 轰!三皇子话音刚落,便见到旁边的一棵大树被人一拳轰成了两半,只见金珠儿面色涨红咬牙切齿的怒骂道:“混账!居然敢占老娘的便宜!若是让老娘我抓到你,定会扒了你的皮!” 看到金珠儿一副怒火冲天的样子,几人也不好相劝,只能将她晾在一边,商量起接下来的事情。 “黑狸,你之前…可有什么发现?”三皇子突然问道。 “回三皇子,山上已完全被黄沙掩埋,再也寻不到金沙寺的踪迹。”黑狸知道三皇子问的是裴虎与寿侯的事情,若是直接说起又怕不妥,只能如此说道。 “我知道了…”三皇子叹了口气,眼中的悲伤一闪而过,然后理了理情绪,看向了黑狸:“黑狸大哥,为何我感觉你有些奇怪?” 黑狸闻言,面色一变,难不成三皇子发现了他的秘密?他紧张的握紧了短棍,正犹豫着如何处理,却听三皇子继续说道:“我记得以前你身上总有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小时候我还因为这件事情,总想将你赶走…经过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熟悉了你身上的这种气息,才知道这是困扰你多年的杀气。如今这些杀气终于消失不见,我自然感觉到十分心安,可却不知道为何感觉你有些陌生…” 黑狸闻言表情一阵变幻,每每张口要说什么却强忍着闭上了嘴巴,他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四周的众人,然后握紧了三皇子的肩头,坚定道:“回三皇子,请您相信,黑狸…是永远不会变的…” 第三篇 《离世》 一三三章 郎君痴情本来善 妾意无意遭是非 既然黑狸已经回来,又追人无果,三皇子只能最后看了山上一眼,准备离开这伤心之处,问道:“木前辈,接下来咱们何去何从?” “这个…且让老儿我斟酌一番,本来老儿我认为到了金沙寺会有什么线索,没想到却是一无所获,反而…”说到此处木逢春面色十分难堪,颇有些自责,“不过…从那人嘴里倒也得到了不少消息,终归不算白来一遭…” “呸!那个混账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八成都是骗人的!”金珠儿对那人占了自己便宜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听到木逢春提起那人,不免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呵呵…”木逢春尴尬的笑笑,然后正色起来:“话虽然如此…不过现在想想,那人对咱们好像并无恶意,而且是有意要提醒些什么事情。不过此人行事谨慎,先一步发现咱们的怀疑,这才话没说话就准备脱身…唉,若是咱们再稍稍坚持一下,等到黑狸回来再表露怀疑之心,恐怕这人就插翅难飞了…” 众人听闻木逢春的话,仔细回想了一番,那老人除了后来口头上占些便宜,好像并没有一丝异常的举动,也默默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咱们何不去那什么巫图窟的探探消息?”虺思绫忽然插话道。 木逢春闻言捋着下巴,皱眉说道:“老儿之前之所以觉得奇怪正是因为此事!当时那韦无息也是心高气傲之人,若是有心对五行鼎出手,恐怕在那琳琅集市就会直接动手,费尽周折、滥杀无辜此种行径却不是他的风格…应该没理由…” “木老儿,这巫图窟明明是导致玉壶宗覆灭的罪魁祸首,你为何还要替那巫王说话?”尤雅闻言颇有些不悦。 “唉…其中种种繁杂,你们这些小辈怎能知晓?那韦无息若自称光明磊落第二,举世上下估计都难争出个第一来,只可惜发生了那种事情,才让他乱了分寸,性情大变啊!”木逢春说到此处也有也惋惜之感。 “哦?还有这种事情?木前辈可否尽详?”三皇子被引起了好奇心,凑近了身子问道。 “这件事虽然少有人提,但也不算什么隐秘事情,既然接下来的事情没有头绪,你们就当小老儿我说些闲话吧…”木逢春索性盘膝坐下,拍着膝盖讲了起来… “倒不是老儿如何吹嘘,当时年轻一辈当中,这韦无息可算得上是名列前茅!虽然老巫王尚未退位,但下一任巫王必然是非他莫属!虽然这韦无息相貌寻常,但他却有一位貌若天仙的阿宁夫人。名利爱情,双双丰收,怎叫一个羡煞旁人!只可惜后来巫王继位那天,这阿宁不知遭受何人陷害,生死未卜!这才让他性情大变,将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为了阿宁能够清醒,不惜一切代价,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木逢春一阵唏嘘。 尤雅闻言也沉默不语,没想到这巫王居然还有这等遭遇。他看似冷酷无情,居然也是个痴情之人,虽然他的确可恶,但知道了缘由却未免让人觉得有些可怜。 “所以老儿就奇怪在这儿,既然当年巫王不惜一切代价寻找五行鼎的举动,必然是为了能够救醒阿宁夫人!但巫王是有条理有原则之人,即便是伤痛欲绝失了神志,就算是为了阿宁夫人也不可能将后路断绝,做出种种丧心病狂的事情。老儿一直觉得这背后一定有什么原因,今日听到那老人的话,更加确定这巫图窟的事情并不简单,尤其是那兜帽男的身份,更是惹人怀疑!但是这些人又不会平白无故来到此处,金沙寺这个破地方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觊觎…” 说到此处,木逢春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身子骤然一僵。怪不得他觉得那石台下的气息如此熟悉,想当年琳琅集市过后,先生手中那散发着白光的金灵珠上的气息,不正是如此一般!怪不得那金灵珠光芒如此夺目,却始终无人发觉,想必那先生是用金沙寺的金光掩盖,才没有惹人怀疑,真是胆大心细。 木逢春将心中所知一一解释,几人方才明白了金沙寺的秘密所在,一时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他们终于知晓了金灵珠的消息,忧的是这金灵珠又不知下落,不过若是当真如那老人所说,金灵珠便应该在那缘桦身上,虽然没比寻颗珠子容易多少,但好在是打听个人比打听珠子要简单。 “这金光村西边已无去路,只能向东折返,不过这东行之路交错复杂,要是一条条的寻下去,这要找到猴年马月?”虽然木逢春想明白了金灵珠的下落,但万事开头难,从哪里寻起却又是个头疼的问题。 “泱都城…巫图窟…锁妖塔…” “黑狸?”金珠儿见黑狸目光呆滞不知在嘀咕些什么,不由得探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可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两道白光从黑狸眼中射出,直接攻向了金珠儿的手心。好在尤雅眼疾手快,手中青蛇杖直接托向了金珠儿的臂弯,直接将后者拉到了身前,然后就见那两道白光径直冲向了山壁之上,轰隆隆的将山壁炸开了好大一个缺口。 “黑狸!你疯了!”金珠儿倒吸一口凉气,心口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虽然刚刚那一下不足以致命,但这种威力足以让自己的胳膊炸开了花,落下残疾在所难免。 可黑狸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依旧自顾自的念叨着:“回泱都城…灭巫图窟…毁锁妖塔…” “糟了!黑狸可能是受到了金灵珠的影响!”木逢春见黑狸整个人几乎变成了白狸,与那金灵珠的光彩一般,连忙拉着众人退开了几步。 “木前辈,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皇子对刚才的异状也有些惊魂未定,紧张道。 “黑狸刚刚吸收金灵珠的气息不久,还未完全化为己用,看现在这个状况,应该是金灵珠那边出现了什么问题,导致黑狸受到了牵连…”木逢春身怀木灵珠,自然对这种气势并不陌生,不过这金灵珠上的杀伐之气比起木灵珠却是强悍了不少,让他也隐隐有些心惊。 “那黑狸岂不是…”三皇子刚刚失去裴虎寿侯,又看到黑狸这般状况,一时间如鲠在喉。 “放心,黑狸体内的气息并不多,虽然受到了金灵珠的影响,但是持续不了多长时间…” 果然,就在木逢春说话之间,黑狸身上的光芒忽然散去,整个人又恢复了正常,只见他看到岩壁上的那道缺口忽然面色一变,直接挡在了众人身前:“小心!” 看到他这副样子,众人总算是放下心来,将刚才的事情说给了黑狸,黑狸闻言这才解除了戒备。虽然刚才发生的事情并非出于黑狸本意,但对险些伤到金珠儿的事情还是无比愧疚和后怕,金珠儿见状连连相劝才让他面色缓和了不少。 “让他总这么跟着也不是个办法…黑狸这个状况不解决早晚是个问题…”金珠儿回头看了看身后远远跟着的一个小黑点,无奈的摇了摇头。黑狸害怕自己再出现刚才那种状况伤害到他们,直接撤出了数十丈,远远跟随着。 “却是如此,不过眼下只有找到金灵珠的下落,方才能解决他身上的这种状况…刚刚你们可听清黑狸说的什么?”木逢春忽然问道。 “我记得好像是什么回泱都城…灭巫图窟…毁锁妖塔这几句话…”虺思绫听力甚佳,稍稍回想一下便记起了黑狸说过的话。 “坏了坏了坏了!”木逢春琢磨了一会,忽然哎呀一声:“怪不得这段时间一直无法寻到小秃驴的下落,想必他应该是在融合金灵珠,想当年老儿我得到木灵珠时还落得个失忆的毛病,若是这小秃驴受了这金灵珠的影响,哎呀…恐怕会成为第二个杀生和尚啊!” “那现在怎么办?” “当务之急是返回泱都城,只希望来得及阻止这小秃驴犯下大错!”木逢春心头狂跳不已,不安道:“三皇子,老儿把丑话说在前头,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就算泱都城已经遭殃已经不算大事,若是让那小秃驴毁了锁妖塔…这世间便再无安息之处啊!” 当年先生之所以要夺走五行鼎,不仅为了阻止魔界的开启,也是为了防止有人用五行鼎打开锁妖塔,放出里面的魔界之人,若是这些魔界之人被放出来,魔界通道被打开便是早晚的事。 听了木逢春的话,众人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寻常。锁妖塔的接连开启,想必就是五行鼎的杰作,而妖兽降临的压迫感,也让人转移了注意力,无暇顾及其余的事情,之所以现在锁妖塔再无动静,想必是因为五行鼎的残缺,导致封印再难开启一步。 虽然如此,但五行鼎再临,还是间接的引出了五灵珠重现江湖,只是不知道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居然有能力布下如此一盘顺势之棋! 第三篇 《离世》 一三四章 再回泱都忆旧事 巧使妙计入城中 五行鼎本与五灵珠间本就是藕断丝连的关系,一旦其中一样东西出世,剩下的必然与之辉映起来,如同凡间杂事的因果一般不可挽回。自从那五行鼎的消息开始,本来沉寂许久的尘世,再次爆发出了新的危机,如同当年那不可磨灭的记忆… 虽然距离泱都城路途遥远,但好在几人服下了那生津果腹的奇丹,倒也没有丝毫疲惫,日夜奔波终于赶到了泱都城前… 比起之前的鼎沸场面,如今的泱都城倒是显得荒凉了不少,只剩下里三层外三层的黑鹏族人将泱都围绕的水泄不通,怕是连只蚂蚁路过,都要被查个仔仔细细。 木逢春和三皇子这些人寻了个暗处,远远的隐蔽起来,商议着如何行动才能避免打草惊蛇。 “三皇子,你们在这稍息片刻,我去去就…”黑狸这一声去去就来还未说完,就被三皇子扯住了胳膊,生怕他突然消失不见。“黑狸稍安勿躁…木前辈,你可有什么打算?”三皇子转身问道。 木逢春一愣,没想到自己倒成了主心骨,一时间也有些难做决断,他探着脖子向泱都城门方向看了看,然后低声说道:“从外面看这泱都城并没有什么异样,暂时倒是可以安心…不过既然来了,倒也可以趁机打探一下是否有见到那小秃驴经过,没准还能顺便打探到那金家的事情…只是…” 说到这里,木逢春看了看三皇子,然后继续说道:“只是三皇子此时进城必然不妥,不如让闺女与小白蛇同老儿我一同进去打探消息,你们三人且在外等候如何?” “不!木前辈,我不同意!”三皇子未等其他两人说话,连忙拒绝道,“木前辈,我身为泱都城三皇子,若是连家门都不敢踏入,岂不是会遭人嗤笑?若不是当年金鹏王前辈为了救我牺牲了性命,我又哪里有命苟活到今日?今天这泱都城!我必踏足!总有一日,我定要取了那黑鹏王的项上人头,来祭奠金鹏王前辈的在天之灵!” 虽然三皇子不擅任何功法,但却字字铿锵,杀气凛然,木逢春闻言也只能将要劝慰的话咽了回去,继续说道:“既然三皇子如此坚决,老儿我也不好再多劝阻…既然如此,那只能换第二套方案…”木逢春伸出了两个手指摇了摇,“这泱都城没有遭殃,想必是因为那小秃驴并未完全受到金灵珠的影响,还有一丝人性尚存!黑狸,你身法了得,可否先行前往巫图窟探探情况,若是遇到意外千万不要正面交锋,尽量拖延一些时间,等到老儿我们接应你…” “好!”黑狸点头应允,见三皇子也点头赞同,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木逢春本来还要嘱咐几句,却没想到这黑狸说走便走,也是有些头疼,继续说道:“天色不早,咱们也只能抓紧时间进城了…三皇子,这泱都城可有什么暗道或是偏僻的通路?” 三皇子闻言摇了摇头道:“当年金鹏王为了救我,变成了我的模样受刑,我本打算趁着夜里偷偷潜入城中,却发现那些暗道已被完全堵死,恐怕有些行不通…” “哎哟,这可如何是好?”木逢春虽然想过几人乔装打扮,可三皇子的气质出众,特征又十分明显,恐怕难以度过盘查这一关,若是失败引起了警戒,他们恐怕再难踏入城中一步,自然不能如此马虎。 正当几人愁眉苦脸的时候,忽然听到远方传来了一阵细微的马蹄声,几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四人商队拉着一队马车走了过来,看他们那副左顾右盼的狼狈模样,想必是一路上遭遇了不少危机。不过马车正中的箱子上,却盘膝坐着一名戴着斗笠,看不清面貌的神秘人,看他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与旁边那几人倒是对比鲜明。 泱都城中大部分都是平民百姓,普遍靠着贸易往来维持生计,生活条件一直还算丰裕。虽然黑鹏族占领了泱都城,但他们的生活却也能照常维持着,直到锁妖塔的开启,将他们赖以生存的手段彻底断绝。 一开始靠着仅剩的余粮还能度日,可随着时间流逝,日子便渐渐艰难起来。遇见妖兽虽然是死路一条,但比起在城中生生困死,倒也多了一线生机,便有胆大者壮着胆子为了一家老小舍命重操旧业起来。 但苟活好过没命在,这些人为了预防万一,高价雇佣了一种类似“押镖人”的护卫,虽然到最后所剩银两无多,但好在总算是能让一家的生活勉强支撑起来。 “这位高手,今日这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凶险,可否能优惠一些?”带队那人见终于到了泱都门口,总算是松了口气,陪着笑脸不好意思的试探着。 “呸!当初说好一口价,你是要反悔不成?优惠可以,下次别来找老子!”听声音这斗笠下的是名男子,不过他的语气却一股不耐烦的味道。 “我不过开个玩笑,钱自然一分不少,高手兄别放在心上…”这人面色一白,连连讨好,虽然这斗笠男沉默寡言、脾气不好又要价颇高,但身手的确不凡,这才让他们没有性命之虞,姑且就当用钱买了命吧,这人心中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什么人?敢打我铁索王三江的主意?”本来气定神闲的斗笠男忽然气势一凛,没见怎么动作盘着双膝便飞了起来,稳稳落在了箱子之上,只见他探手向后腰一掏,便是一阵哗啦啦的脆响,一条黝黑发亮的铁索便被提在了手中。 “铁索王?铁索王你好,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你们帮个忙…”木逢春没到这人的感觉如此敏锐,也不再隐藏,直接跳出身来。 “呸!老子叫铁索王三江,狗屁铁索王!小鬼,有屁快放!” “呃…狗屁铁索王?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需要你们把箱子留下…”木逢春没想到还有人如此自称,也是有些莫名其妙。 “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找死!”王三江听见如此称呼,更是一阵暴怒,只见他手中铁索舞的漫天黑影,如同一阵黑风向着木逢春这些人身前呼啸而来! ================= “站住!干什么的!”泱都城门口,几名护卫拦到了一队头戴黑巾,拉着马车的商队之前。 “回各位大人,小的是城里送货的…你看…”这人扯下黑巾抬起头来,说道。 这黑鹏族护卫看了看这人的面貌,果然是城中的人,这才点了点头,说道:“是你小子…你这遮上黑巾做什么?” “回各位大人,今日路上风沙太大了…” “行了,你这车上拉的什么东西?打开看看。” “啊?不必了吧,各位大人,还是寻常那些货物…” “我让你打开!我问你的意见了吗?难道里面藏了什么东西不成?来人!给我打开!”这黑鹏族护卫见这人目光闪烁,顿觉不对,招呼着黑鹏族护卫将车队包围起来。 “大人…别…”这人不过是寻常百姓,那能拗得过黑鹏族护卫,随着咔嚓一声,那箱子就被打了开来。 “呵呵,好小子,居然敢在箱子中藏人?你可知道会受到什么惩罚?”这黑鹏族护卫打开箱子,就见到一道身影藏在箱中,顿时冷笑一声,可他刚下手掀开这人面上的斗笠,忽然感觉有些面熟,顿时面色一变:“王三江?你藏在箱子里做什么?” “老子嫌风大,在里面歇会儿!要你多管闲事?给老子把箱子盖上!”王三江也没有起身的意思,将斗笠遮在脸上就不再言语。这黑鹏族护卫面色一阵尴尬,示意周围几人将这箱子合上,然后便将放这车队放入了城中。 眼看着车队逐渐远去,旁边便有黑鹏族护卫窃窃私语起来:“这王三江是谁?为何队长如此惧怕他?” “嗨!这王三江自称铁索王三江,但别人都叫他疯狗王三江,这人虽然实力强悍,但脾气暴躁,几乎没人敢得罪他…对了!说到王三江你还真得感谢他!” “啊?这是为何?我与他并不熟识?”这新来的黑鹏族护卫一脸不解。 “你替代这个位置的那名族人就是因为之前得罪了王三江,被他追着骂了三天三夜,不堪侮辱逃回黑鹏族去了…” 这名新来的护卫闻言,缩了缩脖子,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王三江的样子,掏出怀中的小本本,将他的相貌画了上去,希望以后万万不要得罪此人… 那队马车一路左拐右拐终于停到了一间空旷的院子中,为首那人四处张望了一圈,见左右无人,才关上了大门,告辞离去了。 待到那人离去,只见车队四周那几人纷纷摘下了黑巾,赫然是木逢春,虺思绫,金珠儿,尤雅四人,几人一齐将箱子抬到了地上,这才打开了箱盖。 “铁索王!快点滚出来!”虺思绫咚咚的敲着斗笠,引得王三江一阵哀嚎。 “都说了老子…哎哟!都说了小人姓王名三江,狗屁铁索王…”王三江感觉浑身都快散了架子,嘟嘟囔囔的爬了出来,感觉十分委屈。 “知道了…狗屁铁索王…赶紧把我们家大人拉出来吧…”木逢春没好气道,气的王三江敢怒不敢言。 第三篇 《离世》 一三五章 院中胁迫得惊喜 可怜铁索王三江 方才王三江气急之下,直接就大打出手,却又怎么这几人的对手,几招之下就被打翻在地。一开始王三江还颇为嘴硬,对几人破口大骂,可虺思绫也不是什么好脾气,自然是对他好一顿毒打,这才让他老实了不少。 若是将此人留在这,指不定会弄出什么乱子,几人便胁了王三江,将其同三皇子一同藏在了箱子中,却没想到路过城门的时候,险些被人发现。 几人正准备豁出去的时候,却没想到这王三江还算小有“名气”,居然镇住了那黑鹏族的守卫,这才算是大难得脱,松了一口气。此时来到了这隐蔽的院子,几人也便迫不及待的要将憋闷了许久的三皇子拉出来。 王三江心里是左一个不愿意右一个不愿意,奈何那四人虎视眈眈的瞪着自己,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将三皇子拉了出来,眼睛却是不老实的在三皇子身上不住的打量着。 “铁索王,再乱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虺思绫呵斥道。 王三江闻言只能收回了目光,双眼盯着自己脚下的地面,也没有心思更正自己的名字,任凭他们如何称呼去了。 “小骗子,这铁索王到底如何处理?”虺思绫见王三江服服帖帖的,也感觉十分无趣,转头看向了木逢春,手指指向了旁边的水井,“不如…把他捆起来扔到这井里算了…” “饶命啊,几位大爷…就把小的当个屁给放了吧,小的今天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完全不知道这位大人是什么身份…”王三江虽然心里暗骂着这个小姑娘蛇蝎心肠,但还算是能屈能伸,面上鼻涕一把泪一把,说不出的可怜。 “算了,这小子也算帮了个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把他放了吧…”木逢春摆了摆手道。毕竟几人还有要事在身,若是在此弄出条人命被人发现,到时候必然难以脱身,何况一会出城的时候没准还能用上此人。 “多谢,多谢这位小大人…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王三江见这些人对一个小孩子如此重视,心中也有些奇怪,但还是连连道谢,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行了行了铁索王,你先回去休息,没准一会还真需要你的帮助!”木逢春摆了摆手,几人还要商议如何进行下一步,自然不想过多理睬他。 “呃…好好!”王三江连连点头,转过身去面色却是阴沉起来,心想:帮忙?我呸!等一会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想到这里,王三江的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压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那个…铁索王,你的东西没拿走…”方才在箱子中的时候,三皇子感觉到王三江怀里掉出了什么东西,便一直握在了手上,此时见到王三江要走,才想起这件事情。 “大人你说的是什么东西呀…嘶…”王三江面带笑意的转过头来,看向三皇子手中的那卷布帛,一脸褶子却僵在脸上,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感觉脑瓜子嗡嗡作响,但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只能十分不自然的走了回去。 事情往往急中生错,王三江紧张之下竟然没有接住这卷布帛,直接将它落在了地上,众人不经意的看向布帛,面色却是骤然一变,只见这布帛居然是一张悬赏榜,上面的肖像更是十分眼熟,正是眼前的三皇子! “怪不得你小子一见面就要大打出手!原来是早有预谋!老儿真是差点着了你的道了!把他给我捆起来扔到井里!”木逢春咬牙切齿道… “小的错了…小的真的错了,小的只是一时财迷心窍…小的无疑冒犯这位大人!”王三江此时被五花大绑扔在了井边,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两巴掌,若不是之前一时起了贪念,何必陷入如此地步。 “大人,你说怎么处理?”木逢春站在了王三江身旁,大有三皇子一下令就将王三江踢入井中的架势。 王三江欲哭无泪,心想这些人怎么看着一个比一个年轻,却一个比一个暴躁,他见三皇子犹豫不决的样子,脑中也是飞快转动,忽然他眼睛一亮,高呼道:“大人!大人!小的有事情禀报!” “小声点!吵吵嚷嚷什么?再吵信不信我直接就把你扔进去!”虺思绫见这王三江大呼小叫,恨不得让满城人听见,直接扯住绳子将王三江的半个身子塞入了井口,吓的后者是求饶也不是,闭嘴也不是,呜呜的直哼哼。 “等一下…阿绫姑娘,先听听他有什么话说。”三皇子也好奇泱都城中有什么事情发生,就算要处理掉王三江,也要先榨干了他的价值。 被倒栽入井口,王三江也有些晕晕乎乎,喘了几口气这才说道:“大人,若是小的说了,能不能放过小的一命…” “婆婆妈妈的,那你还是去死吧!”虺思绫瞪了一眼王三江,握了握拳头。后者吓得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大人,这件事情几乎无人知道,我也是偶然听见的…” 王三江咽了咽唾沫,偷偷瞥了虺思绫一眼,这才继续说道:“那日小的在城中喝酒,见到了几位面生的年轻人,因为当时没什么生意,小的便想着从这几人身上弄些钱花花…可是这几人还没离开酒馆,就被一队士兵围了起来,准备将其中那个娃娃脸的年轻人带走…” “说了这么多废话,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虺思绫没了耐心,怒斥道。 三皇子却止住了虺思绫的话,疑惑的问道:“我记得那时泱都应该已经受了黑鹏族的控制,而且因为我的事情,城中士兵也不再插手事务,这几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能惊动守城士兵?” “大人英明,小的当时也是如此想法…那将军虽然口中说是捉飞贼,但我见这几位年轻人和小的一样正气凛然,哪有半天飞贼的样子,尤其是那将军手中的画像明明就是白纸一张,惹得小的更是怀疑,便借着酒劲偷偷跟了上去,没想到这年轻人越走越深,居然被带入了泱都城的秘牢…” “这秘牢是泱都关押那些罪大恶极之人的地方,区区飞贼怎么被带到这个地方…然后呢?” “然后这秘牢有重兵把守,凭小的的身法自然再也不能深入,也就跟丢了…”王三江无奈的耸了耸肩。 “跟丢了你说个屁!”木逢春耐着性子听他啰嗦了半天,没想到最后居然跟丢了,也有些郁闷。 “小的还没说完呢…这绳索勒的我浑身难受,怎么也得喘口气吧…”王三江小声嘟囔了一句,继续道:“小的跟丢之后,自然是有些失望,不过酒劲上头便睡了过去。当我醒来的时候,却见那位将军恭恭敬敬的与那位年轻人谈论着什么,从他们谈话之中,我隐隐约约听到这年轻人的名字叫做乌凡,他被带到这里,也是因为那金鹏王的安排…剩下的小的便不知道了…” “此话当真?”三皇子听到最后,呼吸突然急促起来,面色也激动的涨红,扯着王三江的衣襟急声问道。 王三江见到三皇子这幅样子,也是心头狂跳,自己明明记得这三皇子脾气还算温和,为何现在会如此吓人,难不成三皇子也沾上了这几位的煞气,要杀人灭口不成。 “当然当真…大人,我已死到临头,还骗你作甚…只可惜我家中还有一条嗷嗷待哺的大黄…” “金鹏王前辈没死…金鹏王前辈居然没死!”三皇子扯着面如死灰的王三江哈哈大笑,一扫面上的阴霾。 “铁索王,你可知道那秘牢那边的状况如何?” “秘牢那边除了最外围的黑鹏族巡逻队,与以前几乎没什么变化…”王三江几乎被摇成了烂泥,问什么便答什么,完全失去了求生的欲望。 “木前辈,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您能否答应?”听闻金鹏王活着的消息,三皇子也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但眼下大局为重,他也不敢过于唐突。 “不必多言!我明白你的意思。”木逢春点了点头道:“老儿我也正有此意!那泱都金家的事情如此隐秘,连你都蒙在鼓里,或许只有金鹏王能知晓其中的缘由,何况那金鹏王对你情深义重,老儿又怎有见死不救之理?” “多谢木前辈!”三皇子激动道。 “大人,现在也不急于一时,不如先让我前去打探一番!最好还是摸清了情况,等到晚些趁着夜色潜入那秘牢。”金珠儿道。 “也好,多加小心!”三皇子点了点头,金珠儿便翻墙离去了。 “那这铁索王怎么处理?还扔到井里吗?”虺思绫捅了捅如同死狗一般的王三江,对扔到井里一事念念不忘。 “算了,留着这家伙还有用处。”木逢春看了眼闭眼装死的王三江,“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先把他捆到树上吧!” 王三江听闻此言,紧闭的眼角划下两行悔恨的泪水来… 第三篇 《离世》 一三六章 推门来迎擅来客 再现传闻黑箭牌 既然做出决定,便应当机立断。 太阳刚刚西沉,金珠儿便悄悄潜了回来,将路上所打听到的消息一一讲给众人,而城中的事情也正如王三江所言,紧要之处尽被黑鹏族接管,若是擅自行动必然及其不妥。 几人根据金珠儿所打听到的消息与在王三江那所得到的稍稍结合,便有了妥善的安排,将王三江结结实实的捆到树上之后,便离开了这间院子。 三皇子几人怕被人发觉,便沿着小路,费了好一番功夫来到了一间不显眼的院子前。不过这院墙颇高,却也看不到里面的状况,若是翻墙而入又怕打草惊蛇,只能贴着门缝向里面张望,入眼却什么也没有看见,不禁有些怀疑道:“那秘牢的钥匙当真在此处?” “我为了确认消息的准确性打听了好久,那人应该住在此处没错啊!”金珠儿挠了挠头,心想自己隐蔽的功夫虽然比不上黑狸,但也不至于如此容易被人察觉。 “既然如此,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虺思绫见几人大眼瞪小眼的愣在门口,也有些不耐烦,直接探手就推开了大门。可就在大门推开的瞬间,只听到院内传来几声卡簧摩擦的声音,便有无数道光亮迎面而来。 “蹲下!”金珠儿听到咔咔声音传来便感觉不妙,自然反应极快,直接将几人带到了台阶下蹲好,只见院中无数道弓箭如同黑云密布一般擦着他们的头顶射了出来,若是慢了一步,恐怕直接就被射成了筛子。 “别乱动!”几人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这阵箭雨,正要起身,却听到四周的隐蔽处传来了一声呵斥,一道箭影嗖的一声钉到了他们脚前半寸的距离,然后四周便忽然现出了数道黑甲箭士的身影,将他们团团包围,只见他们的箭头死死的瞄着自己,大有再动一步就被射成马蜂窝的嫌疑。 “糟糕!中了埋伏!”金珠儿暗骂一声,就准备摸向腰间的藤萝剑,可她还没触到剑柄,就感觉腰间一轻,藤萝剑的带子直接被一支利箭射断,钉在了地面上。 “若是再乱动,下一箭就要了你们的命!” “可恶!”听见这声警告,金珠儿自然是十分不甘,虽然她有信心出手解决这些暗箭,但却不敢保证三皇子与木逢春能在这些出手刁钻的箭士手下脱险,也只能强忍怒意虎视眈眈盯着暗处这些人。 “各位先不要慌张,既然他们没痛下杀手,想必还有回旋的余地!”木逢春低声道。 “哈哈哈…几位朋友,没想到会落到老子的手里吧?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就在这时,对面的院门开了,从里面前后走出了两道黑影,前面这人说话声音倒是十分耳熟。 木逢春闻言一愣,不可思议道:“铁索王?怎么是你?” “一条破绳子就想捆住我,妄想!哈哈哈…放屁!老子说过多少次了!老子叫铁索王三江!不叫什么狗屁铁索王!”王三江闻言顿时骂骂咧咧起来,这些人从始至终都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大哥,我说的就是他们几个!”王三江咬牙切齿的指向了三皇子众人吼道。 这王三江身上有不少外债,但因为性格暴躁,不愿受人驱使,日子一直很艰难,索性来到泱都城躲债。好在因为自身实力强悍,受身后这位大哥介绍,凭着“押镖人”一职,倒也减缓了不少压力。这日他总感觉左眼皮狂跳不止,一直心神不宁,虽然面色强装冷静,但斗笠之下的眼睛却是骨碌骨碌直转,从缝隙中打探着到底这财从何处来? 果然,就在他临近泱都城时,忽然瞥到山林中有人在缓缓靠近,而其中一人正是自己怀中那悬赏榜上的面孔。若是擒了此人,自己不但能还得清债务,后半生也有了着落,可没想到这人身边的帮手甚强,自己反倒成了别人的要挟。 不过若是常人进城,倒也不似他们这般谨慎,更加确认了这人便是悬赏榜上的目标。一路上,王三江隐隐听说他们要打听什么金家,虽然自己并不知晓,但却偶尔得知一样关于金鹏王的事情,便以为这两者是一家,没想到却歪打正着引起了几人的兴趣。 得知几人要去劫狱,王三江也有了主意。几人前脚刚刚离去,他便一改刚才虚弱的模样,身子一鼓挣脱了绳索,径直前来报信。果不其然,这人得知有人要偷钥匙的事情,登时大怒,布置好了密不透风的防御等这些人上钩,果然将他们捉了个正着。 “哈哈,看来这位大人就是你们的软肋!刚才你们打我打的不是很过瘾吗?现在我就当着你们的面好好收拾收拾你们这位大人,看你们谁敢动手?”王三江大仇得报,撸起袖子就来到了他们中间,一把扯出三皇子就扬起了手掌。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不过奇怪的是,掌印却烙在了王三江的脸上。王三江悬着的手还没来得及落下,便感觉耳边嗡嗡作响,也是一脸不解的看向了身后:“大哥…你为何打我?” “打你?我恨不得打死你!你可知这人是谁?这人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泱都城的三皇子!”这人扯过王三江便是左右开弓,直接把后者打成了猪头,然后抽出短匕高高举起,跪在了三皇子身前,朗声道:“三皇子!末将多有得罪,险些害了三皇子的性命,还请三皇子降罪!”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人防不胜防,三皇子呆愣了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人的相貌,有些不确定的说道:“祥叔?” “三皇子认得末将,末将却险些害死三皇子,今日只能以死谢罪!”这人说完苦涩一笑,直接将短匕倒转,割向了自己的喉咙。 “住手!”三皇子眼疾手快,一把扯住祥叔的手腕,却没想到他力气颇大,匕首的利刃已经割开了一道伤口,鲜血便缓缓渗出。 “当啷!”尤雅见再不阻止这人恐怕当真会自刎而亡,一杖将短匕打飞,这才救回了这人性命。 “惭愧…末将惭愧啊!末将愧对老城主,险些害了三皇子…”这祥叔十分自责,三皇子劝说了好一会他才恢复如常,继续呜咽道。 “祥叔…你为何落到如此地步?”三皇子看向祥叔,满眼尽是泪光。 记忆中的祥叔,身材高大威猛,气宇轩昂,但眼前这人却无比颓废,而且半张脸上沿着眉骨到下颌贯穿一个刀疤,已然瞎了一只眼睛,而且他的左边袖口空空荡荡,想必是失去了左臂。 “唉…这件事说来话长…”祥叔叹了口气,然后突然嘴角一翘,流露出了几分狡黠与窃喜,“这件事稍后再说,三皇子,先给你看样好东西!”说完他口中呼哨一声,四周便出现了数道黑影,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他的身旁。 众人抬眼一看,只见这黑影共有十二道,皆是黑巾蒙面,背上背着一张黑漆漆的箭篓,手中提着一把同样漆黑的长弓,虽然几人站的规规矩矩,但身上却是杀气腾腾,与那黑狸之前倒是有几分相像。 “三皇子,接着!”只见祥叔从怀中掏出一枚漆黑的令牌,扔给了三皇子,面色却变得轻松了许多。 “这是…黑箭令?”三皇子看着眼前的玉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传说泱都城有两大依仗,一是金鹏族,二是黑箭令。这金鹏族已是众人皆知,自然不必多提。不过这黑箭令的事情却是十分机密,凡人只是略知一二,却不知其到底为何物,更没人见过。 三皇子还是从览山先生那里听说过这黑箭令的事情,据说拥有此令能使唤十二位高手,人们称之为“十二黑箭”。这十二黑箭来历不明,行踪不定,不过一旦受到命令便会突然出现,而且他们个个身法诡异,进可攻退可守,以一敌百甚至不落下风。 三皇子当年听到这事情自然问过老城主,不过老城主听闻此事只是微微皱眉,对此事只字不提,三皇子也便没了兴趣,没想到今日一见,的确却有此物。 “祥叔,这黑箭令为何会在你手中?”三皇子端详了好一阵子,这才欲将其递回祥叔,不过后者却是连连拒绝。 “三皇子,这黑箭令是老城主嘱咐末将交予你手,既然末将幸然,遇见三皇子,自然再也不能身担此物。” “老城主…你是说这黑箭令一直在我父王身上?那为何…” “为何老城主对此讳莫如深?唉…这也是老城主无奈之举啊!”祥叔叹了口气,语气十分哀伤:“想当年老城主那也有勇有谋、文武双全的人中龙凤,这才得以脱颖而出,成为了泱都城主。他意气风发,自然恣意骄纵,却也让吾等甘心追随…可忽然一日起,老城主忽然收敛起来,不再研习功夫,仿佛变了个人一般…” “哦?还有此事?”三皇子闻言也有些惊讶道:“为何我从小到大从未见过父王练武?” “因为老城主性格大变那日,是三皇子您降生了啊…” 第三篇 《离世》 一三七章 为保吾爱藏颜色 虽然冷语掩情深 听闻祥叔的话,三皇子也是眉头微皱,打他记事起,就从未见父亲展示过半点本事,只是对自己十分严厉,让自己跟着览山先生读书习字,也不准许自己学习种种功法,反倒是自己大哥二哥的院子中经常传来练武的声音。 三皇子少时十分好动,自然也想偷学几招,可每每被大哥二哥发现,都是好一顿收拾,而父亲也不分青红皂白的呵斥自己,让他对几人更是怨恨无比。 此时,三皇子知晓了父亲竟然与自己所知晓的判若两人,竟然感到有些匪夷所思。回想起自己父亲抚着佩剑的那种眼神,虽然年少时不理解,但现在想想,其中好像夹杂着无数复杂的感情。 “末将自从少时就跟随在老城主身边,而且看着三皇子您长大,自然不敢有半点虚言!”祥叔看出了三皇子眼中的怀疑,连忙解释道。 “祥叔,能否将您知道的一五一十告知于我?”三皇子觉得此事并不简单,急声问道。 “这…罢了,原本老城主严令过,禁制所有人向您透露此事。不过眼下老城主不在了,大皇子、二皇子也惨遭毒手…这件事实在也不必隐瞒…”祥叔如释重负道。 “当年末将与老城主一同长大,自然成了老城主的心腹,时刻陪在老城主的身边。与其一同开疆扩土,纵横沙场无比豪迈辉煌…到后来大皇子与二皇子的降生,更是为泱都带来了新的希望!老城主时刻训导他们练武,只希望他们能将泱都继续壮大下去…” “七年之后,三皇子您降临时,城主夫人因为逆生仙逝,老城主虽然哀痛,但对您更是视若掌上明珠,恨不得将毕生所学尽数托付给您,大皇子、二皇子对您也是十分关爱…恨不得时刻陪伴在您的身边…知道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情…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那是您降生后三月有余,一日城中忽然来了一位年轻的算命先生,他见人就扯,逢人就拉,非要给人算上一卦,行迹十分可疑,直接被当时的巡逻士兵抓了起来,扔到了大牢里…” 说到这,三皇子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木逢春身上,木逢春正听的津津有味,忽然见到一路同行这几人看向了自己,也是面色一红,不悦道:“老儿我虽然行过此种行当,但都是愿者上钩…不对,是你情我愿,强买强卖可不是老儿我的风格!你们几个家伙看着老儿是几个意思?” 祥叔奇怪的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木逢春,也有些莫名其妙,但见到三皇子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说道:“后来有狱卒闲来无事的时候听他叨咕了几句,没想到这人所言竟尽数成真!一传十,十传百,大牢里关了个‘神仙’的消息就传开了,一时间这牢里倒是热闹非凡,所有人挤破了头都想进去算上一卦…” “后来,这件事传到了老城主耳中,因为这人本来也没犯什么大错,便将他放了出来,带到了老城主面前。当时我就在老城主身边,自然也见到了此人,虽然他在牢中关了数日,但却面色红润,气宇轩昂,衣衫一尘不染,没有一丝狼狈,气质十分出尘!老城主自然也对此人刮目相看,奉他为座上宾,与其娓娓而谈…” “这人面对老城主的威严却也有条不紊,神色自然,一看就非同凡人,言语之中更是透露出无比的高傲,说句难听的话,在气势上老城主甚至都弱上了几分…不过老城主也是豁达之人,对此事并不在意,可每每提到关于自己的事情时,这年轻人却是闪烁其辞…” “经不住老城主再三恳求,这年轻人无奈之下,只能将事情道了出来,他说泱都城即将迎来巨变,日后必会遭殃,不仅老城主没有命在,就连三位皇子也会惨遭毒手!”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一出口,气氛顿时紧张无比,我就要抽出宝剑斩杀此人,不过老城主却面色微变制止了逼上来的众人,看着淡笑着的年轻人,询问他有无破解之法。年轻人轻笑一声,只说最好的结果就是你们父子四人牺牲三人保全一人性命!” “大皇子二皇子皆随了老城主的无畏性格,将生的机会互相推脱,而老城主自然也不会贪生怕死,算来算去,只能保全还在襁褓中的三皇子您…那年轻人见状也是长叹一声,说一切虽是天命难违,却难敌血浓人情,奉劝老城主日后不要教导您任何本事,方才能保全您的平安…又说时机成熟会安排一位览山先生前来教导…” “这黑箭令原本需要靠泱都血脉缓缓温养,但因为事发突然,老城主怕自己等不到托付给您的时候,便强行消耗自己的命元维持黑箭令,并将其托付于末将,希望有朝一日能转交于您…末将本来不想将这些事情透露于您,但若是末将不说,又实在对不住老城主的一番苦心…末将今日索性就当了这恶人!若是三皇子有怨,就请责罚末将吧!” 三皇子闻言只感觉一阵精神恍惚,若不是旁边有金珠儿搀扶,恐怕会瘫倒在地上。他的双眼不知何时已噙满了泪花,年少时的梦境也渐渐清晰起来。他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一个很深很深的梦境,梦里自己昏睡在床上,床边站立着两个模糊又熟悉的身影,虽然看不清他们的面貌,但那清晰的对话声却萦绕在自己耳旁… “老二,咱们会不会对老三下手太重了?” “没办法啊,大哥!父亲说只有这样,三弟才会恨我们,只有他恨我们,当咱们永远离开那天,三弟才不会那么悲伤…” “可是,我实在不忍心看见老三如此孤独的样子…” “大哥!我也不想啊,可是我更不想让三弟为我们一生背负痛苦…” “现在老三应该不会醒过来吧?” “应该不会…说句实话,你刚才的确下手太重了…” “那能怎么办?要不然…咱们趁现在偷偷抱下老三就当陪个不是…老二!你耍赖!这是大哥的意见,应该让我先来!” “大哥!你轻点!别把老三弄醒了!” “咳咳!你们两个崽子干什么呢?给我滚出去!” “糟了!老头子来了!快撤!” “从窗户走!快!” 朦胧间,三皇子只感觉这身前的两道身影匆匆离去,随后便进来了一位高大的身影,只见这人匆匆关上了窗户,这才来到了他的身边。他只感觉被子向上掖了掖,脸上感受到一种温热又粗糙的轻抚,沉默了好久,耳边传来一道慈祥的声音:“洛儿,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城主大人,有位览山先生求见…” “知道了,还有…阿祥,等一下你先不要走,我有事情要委托你…” 伴随着房门关闭的声音,周围的一切又安静了下来,三皇子只感觉自己如同荡在了荷叶舟上,飘飘悠悠,摇摇荡荡,不知飘荡了多久过后,小舟忽的一翻,自己便落入了湖中,终于惊醒过来。 三皇子曾多希望梦会成真,可一次又一次的冷漠与伤痛却让他了解到梦终归只是虚无。如今他从祥叔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方才领悟只有最真挚的爱意才会打破梦与现实的交界,映射到最深的梦里。年少时一次又一次的伤痛,让他不得不咬牙前行,殊不知回过头去便可发现,情非得已的冰冷之后隐藏的是难以释怀的情深。 “为什么?父亲!既然你爱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知道真相!得知大哥二哥死讯的时候,我还暗骂活该…报应!没想到…我才是那个该死之人!我现在所遭受的一切才是报应!我真是个混账!”三皇子啕嚎痛哭,狠狠扇着自己的脸颊。 祥叔见状急忙拉住了三皇子的手道:“三皇子!先前您并不知情,有负面情绪自然在所难免!就算是老城主与二位皇子的在天之灵得知也不会怪罪你,你大可不必如此!” “可恶!可恶啊!黑鹏族!我父亲与二位兄长的仇,我这就去找你算个清楚!祥叔!你不要拦我!”三皇子目眦欲裂,握着黑箭令就要冲出院子,却听王三江冷哼一声:“你若是急着送死,倒不如让在下带你一同前去,让我还能得到不少赏钱。” 听见王三江这一声冷嘲热讽,三皇子瞬间冷静了下来,刚才被伤痛冲昏了头脑,竟然忘了正事要紧,而且木逢春、金珠儿、尤雅、虺思绫几人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们方才都没有拦着自己,想必是要与自己共同进退。若是自己任性妄为,恐怕会牵连了几人。 “祥叔…放开我吧…”三皇子长叹一声,淡淡说道。 “三皇子,你可不能去做傻事啊!” “放心吧,祥叔,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身,私人恩怨倒也不急于这一时…请带我们去监牢见那金鹏王前辈!”三皇子深吸几口气,坚定道。 “好!好!三皇子!末将这就带路!” 三皇子点了点头,忽然回头说道:“你们几个…先把这个铁索王捆起来!捆结实点!” 王三江闻言,差点被气哭了,嘴巴一歪道:“不是!你们去你们的,关我什么事!我也不跑了…又捆我干什么啊?” 第三篇 《离世》 一三八章 相见应欢无洒泪 无奈受困难脱身 夜色渐浓,街上早已空空荡荡,只有微不可闻的黑鹏族士兵脚步声。 “唰唰唰!”就在这队黑鹏族士兵刚刚过去不久,只见几道弓着身子的人影从一侧阴影中闪过,隐入了另一侧小路之中。因为有着祥叔的带领,几人一行自然畅通无阻,没多一会就来到了秘牢之前。 “咦?这秘牢门口怎么有黑鹏族守卫?”祥叔正带着几人来到门口,忽然面色一变,连忙拉着几人躲到了墙后阴影中。 “祥叔,怎么了?”三皇子问道。 “回三皇子,这秘牢因为位置偏僻,一直由末将的旧部看守,不知为何会有黑鹏族守卫在此?”祥叔左右看了看,发现此处距离大门只有一片空地之隔,月光之下,可见门洞外侧斜倚着两名昏昏欲睡的黑鹏族人,再往深处却是影影绰绰看不清晰。 “啾咕…啾咕…”祥叔示意几人待在原处别动,他贴着墙根跑得远了一些,然后口中发出一阵鸟鸣,门口处的几名守卫循声看去,见到祥叔面色一喜,然后也不知道他们比划了些什么,就见祥叔又小心翼翼的返了回来。 “三皇子,刚才末将与旧部沟通得知,此处一共有六名黑鹏族守卫,我去与旧部二人将他们引开,你们趁机进去将金鹏王救出来!”祥叔低声说了几句,未等几人答应,便转身冲了出去。 “啾咕…啾咕…” “各位大哥快醒醒!我看见那恶贼了!”收到了祥叔的指示,那二位守卫忽然高声呼喝道。 “恶贼?哪呢?”听闻这恶贼二字,这六名黑鹏族守卫登时困意消了大半,向腰间摸去,见钱袋尚在才松了口气,怒气冲冲的吼了出来。循着二位守卫的指向看去,只见一道黑影恰好消失在了拐角,也是抄起家伙提紧裤子便追。 “几位大哥等等我们…”二位守卫扯着一位黑鹏族守卫的胳膊,呼哧呼哧的喘个不停。 “你们两个废物,磨磨蹭蹭的,给我在这守着…快追!别让那恶贼跑了!”这黑鹏族守卫一脚将二位踹飞了出去,连忙加快几步跟了上去。 这二人呲牙咧嘴了好一阵子,见到那些黑鹏族守卫已经跑远,这才站起身来,低声唤道:“你们出来吧!” 见到那些黑鹏族守卫如此轻而易举的被引走,几人也是一阵怀疑,但机会稍纵即逝,也不能再多做犹豫,几人对视一眼,将武器握在了手中,就连木逢春也摸起了一块石头,以防万一。 “三…三皇子!”看清了来人的面貌,这二位守卫神色又惊又喜俯身便拜,“在下不知三皇子驾到,多有怠慢,愿受责罚!” “小骗子,你们人类的礼数好生奇怪…怎么见面都喜欢受罚?”虺思绫低声嘀咕道。 木逢春对虺思绫一路上稀奇古怪的提问早已免疫,干脆装起了哑巴,虺思绫也不过是随便问问,见木逢春没应声,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二位不必多礼…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三皇子了…还劳烦二位带我们去见金鹏王…” “啊!三皇子!不敢当不敢当!请随我来!”其中一名守卫对另一人吩咐了几句,让他守好大门,自己便带着三皇子一行人进入牢中。 “这位小兄弟,刚刚你们说的恶贼到底是何人?为何一提这个字眼儿,这几名黑鹏族人会如此震怒?”木逢春捏着石头问道。 “哈哈…这个事情说来有趣,既然现在有段距离,我就简单唠叨几句…”这守卫本来还有些紧张,听见木逢春的问话忽然噗嗤一笑,起了几分兴致。 “泱都城中,小偷小摸的行为时有发生,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更加猖獗。但是因为这种行为算不上过分恶劣,寻常都是简单训斥一番便作罢。可就在前不久,居然有人偷到了黑鹏族的头上!” “那日这六人小组正在巡逻,却皆是感觉腰间一轻,探手一摸却发现这钱袋消失不见。其实对于他们来说,钱袋被偷也不是什么大事,捉个小贼还不是手到擒来?却没想到这小贼出手极为歹毒,非但将几人的钱袋摘走,就连他们的腰带都被一同顺了去…几人没追几步只感觉腿上一凉,就卡了个跟头,等到再次起身的时候,这小贼早就没影了。” “可隔天夜里,几人喝酒回来的路上与一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又被人摘了钱袋扒了裤子,气的他们只能提着裤子破口大骂…可这小贼好像算计好了一般,每次偷得都是这几人,可无论他们扎了多少条腰带,到最后都是提裤而归,苦不堪言…”说到这里,众人皆是一阵莞尔。 “后来呢?” “后来这几人被偷得怕了,听说这秘牢这边比较安逸,便替掉了原来的几位黑鹏族看守,这才消停了几日…直到今日收到祥老将军的指示,我才谎称见到恶贼将他们骗走…不过祥老将军他不如往日,恐怕坚持不了多久,我去远处把风,你们尽快将金鹏王带走吧!”说完,这人打开牢门,便转身离去。 “这…这当真是秘牢之中?”走进石墙牢门,众人看到眼前假山流水,景色安详,险些以为已经从后门踏出了秘牢,一时间竟有些瞠目结舌,他们本以为这囚禁金鹏王的地方必当十分恶劣,却没想到这监牢比外面还要安逸许多。 “三皇子,进入这秘牢需要什么条件…”木逢春连连咋舌,贴近三皇子耳边轻声道。 三皇子也是哭笑不得,其实他也是第一次进入秘牢,心中的震惊比起旁人差不了多少,可还没等他回复,就听见假山背侧传来了一阵话语声:“真是稀罕,最近的客人还真是不少啊!” “金鹏王前辈!”三皇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时激动不已,带着众人绕了过去。 只见假山背侧,依旧是一幅喜人的景象,不过与其格格不入的是石桌上一张布满了灰尘的棋盘,仿佛很久没人动过。石桌旁的石椅上倚靠着一位金发金须身材瘦削的男子,他微眯着眼,手中揉搓着一枚棋子。与其他棋子不同的是,这棋子的表面十分光滑细腻,不知被人揉搓了多久。 而就在这男子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之时,忽然双目圆睁,径直从椅子上跳起,双目间隐隐有金光闪烁,当见到三皇子的时候,忽然面色一变,手中的棋子滑落到了地上,咔嚓一声碎成了两半。 “三皇子殿下?你…你怎么来了?你来做什么?趁没人发觉,快快离去!”金鹏王先是惊喜,然后面色一变,推搡着三皇子就要将他送出去。三皇子见状连连解释,劝说了好一阵子才让他放下心来。 “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看能见到三皇子殿下,在下也算是死而无憾了!”金鹏王哈哈大笑,豪放无比。 “金鹏王前辈莫要乱说,若不是你当初代替我受刑,恐怕我早就人头落地了…我又怎么置你于不顾?这次我们来便是要带你出去!”三皇子道。 金鹏王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保护三皇子殿下本就是在下分内之事,即便牺牲性命也在所不辞,您自然不必放在心上…不过在下在这里的日子除了枯燥一些,也没什么不妥,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三皇子还是速速离去吧…”说完,金鹏王便躺回了椅子之上。 “我说你这个金毛鸟真是不知好歹!这三皇子怎么说也是冒险前来救你,你为何如此不识相?” “小白蛇你给我闭嘴!” “阿绫不要乱说!金鹏王他有苦衷…”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尤雅还是发现了金鹏王的异状,连忙探手查看起他的状况,虽然他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是每每稍用力气,便会瞬间消散,刚才站立这么久应该是强行支撑,现在力气耗尽这才坐了回去。 “怪不得金鹏王不愿离去,原来是被人种下了‘摇铃舞’!”尤雅面色十分难看。 “摇铃舞?这是什么东西?”三皇子不解道。 “据老儿所知…这摇铃舞仔细来说,并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种驭蛊之法!这铃说的是‘起蛊铃’,一旦铃铛摇动,蛊虫便会随着震动活跃起来,看上去就如同跳舞一般,因此这种法术得名摇铃舞!而且这蛊虫与铃铛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一旦二者间离开一定距离,蛊虫便会爆裂开来…”木逢春捏着下巴道。 众人闻言皆是一阵恶寒,没想到这听上去十分悦耳的名字竟然如此歹毒,也是眉头紧锁。 “闺女,你可有什么办法解决掉这些蛊虫?” “这些蛊虫入体时间过久,一时半会实在是难以解决…”去除蛊虫及其复杂,尤雅神色间颇有些自责。 “姑娘不必如此为难,在下早已习惯,若是你取出了蛊虫,恐怕在下还有些不舒服。”金鹏王无所谓的哈哈大笑几声,神色又恢复了正常,看向三皇子,故作轻松道:“三皇子,你在我面前可是藏不住心事的,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好了,在下虽然受蛊虫所制不能离去,但却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 三皇子闻言,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开口道:“金鹏王前辈,你可知道泱都金家的事情…” “啊?” 第三篇 《离世》 一三九章 得来异宝惹灾祸 月光成雾血成河 金鹏王与三皇子的交情非同一般,自然能看穿对方的心思,此时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也淡淡笑了笑,询问对方有何心事。三皇子没想到金鹏王身上还有如此恶毒的蛊术,也是心痛无比,但现在时间紧迫,他也不也再拖沓,将心中的事情问了出来。 金鹏王闻言呼吸一阵急促,身子也坐直了起来,捏在石椅扶手上的双手青筋暴露,面色十分痛苦道:“没想到你们居然知道了这件事情…终究还是瞒不住啊…”金鹏王眼中的痛苦渐渐消去,无尽的内疚又涌了上来,他的双眼虽然看向前方,但目光却不知淹没在时间长河的哪条浪花中。 “算起来,这件事情距今有二十年左右,但那天的触目惊心却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一般,实在让我难以忘怀…” “泱都金家的人头脑灵活,又吃苦能劳,家族产业自然辉煌无比,虽然他们金多,但是乐善好施深得民心,带动着泱都蓬勃发展…说句题外话,若是凭金家的实力,想竞争一下城主之位都不在话下…只是金家人心思活泼,无力争夺…” “金家与泱家是世交,当时刚刚继位的老城主泱翀苍与金家小家主金无度也是关系密切,一日城主在与金无度聊天的时候,谈及到了一件极其隐秘的事情,却引起了金无度的兴趣,那便是—琳琅集市!” “哎呀!”金珠儿听到金无度这个名字怎么想怎么耳熟,听到琳琅集市的时候,她忽然暗呼一声,原来这个泱都金家就是当初先生带自己来的地方,不过当时金珠儿被先生说教的头疼不已,心思却没放在这件事上,只知道先生要去寻一个人,自己跟着到了泱都便寻了个地方清净去了,现在想想当初先生来的不正是泱都金家,难道先生是见财起意血洗了金家? 金珠儿越想越感觉一切都顺理成章,也是十分害怕,若是当真如此,自己如何与众人交代?不过想想先生并非嗜杀之人,而且金光村的老混账也有可能随口胡诌,自然不能轻易相信。 “金珠儿姐姐?你怎么了?”察觉到了金珠儿的异样,尤雅急忙关切道。 “没事,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旧事而已…金鹏王,您继续说…”金珠儿尴尬笑笑,示意金鹏王继续。 金鹏王心思没放在旁人心上,自然没有察觉到气氛的不同,点了点头继续道:“当时小家主金无度刚刚继位不久,又喜得贵子,一直想寻些什么宝贝,听闻这琳琅集市一事自然安耐不住,老城主的父亲便将天工录交予了二人,希望他们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不过临行前却出了变故,金无度只能自己带着护卫前往琳琅集市。” “金无度一连去了数日,好在终于平安归来,而且他这次收获颇丰,得到了不少宝贝,尤其是其中的一个箱子,更是被他当做宝贝一般供了起来。不过那段时间老城主在交接事情,任凭金无度踢烂了门槛也无暇分心…可就在当天夜里,我闻讯与老城主来到金家时,见到的却是金家尸横满地,血流成河的景象…全家上下几十口连同所有护卫无一幸免…血腥之气浓郁,将那夜的月光都染成了红色…” “泱都城百年以来一直太平,很少发生过伤亡事件,老城主自然震怒无比,但不知为何,他却反常的与我说,若是金家灭族的事情传出去,必然会造成惶恐,让我带着金鹏族将这件事情处理干净,然后再暗中调查…我虽然不解,但只能照办,处理干净尸体与血迹,伪造成了金家搬离此处的景象,虽然仍有不少怀疑声音,但也随着时间渐渐平息…” “不过后来清点东西的时候,我却感觉十分奇怪,这金家的金钱宝物几乎没有任何损失,唯独少了两样东西,一是金无度带回来的那个箱子,二是金无度那刚满半岁的男婴…” 金珠儿面色一变,暗想道:那老混账说的居然是真的,难不成真是先生杀人灭口,夺了那箱子中的宝贝?可若是如此,那先生为何要带走那男婴? 她正要开口打探这男婴的下落,却听金鹏王继续说道:“金家白白葬送了几十条人命,却死的不明不白,一直让我耿耿于怀、愧疚不已,多年来我也一直在暗中追查此事,虽然尚未察觉到凶手,但却打探到了与其相关的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那天泱都城夜里出现过两个陌生的身影,其中一位是腰间带着绛紫色香囊的黑袍男子,不过这人身法了得,入城就没了踪影。另一人是位女子,倒是被我那位族人看了个仔细,据他描述…” 金珠儿闻言面色一阵紧张,虽然她的确跟随在三皇子身边,但几乎没接触过金鹏王,现在想想没准自己是先生安排在三皇子身边的探子,更是有些坐立难安,若自己被发现是那灭族惨案的同谋身份,恐怕今日是出不了这件秘牢了…于是她悄悄侧过身子,扯起袖子遮挡起了脸庞。 “金珠儿?你今日到底怎么了…为何感觉你有些不对劲?”三皇子见金珠儿那副坐立难安的样子,也是皱眉问道。 “我…我…”见众人齐齐盯向自己,金珠儿一时间不知如何应付,毕竟自己与三皇子、尤雅感情颇深,自然不能痛下杀手,可若是径直离去,若是惊动了外面的护卫,不仅自己难以脱身,还会让他们二人陷入险境,也是自己不想看到。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金珠儿姐姐…你…”尤雅看向金珠儿的面庞忽然面色一变,探手摸去。 金珠儿心头一紧,心想:这尤雅心思缜密,定是发现了我的异状…只可惜我要辜负了先生的安排!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却见尤雅手上捏出了一指药粉,涂在了金珠儿的颊侧,说道:“金珠儿姐姐,虽然这划伤是小事,但伤口上却沾了些毒性,还是不容易痊愈,可不要用袖子乱碰了!” “哎哟…”金珠儿被尤雅这么一碰,才想起自己之前在路上被树枝划伤的事情,不过她一直没有在意,此时听见尤雅一说才反应过来,松了口气支支吾吾道:“这…这不过是小伤而已,不想劳尤雅妹妹费心…” “这位姑娘,你没事吧?”金鹏王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金珠儿,然后淡笑道:“金珠儿对吧,以前时常听三皇子提起你,只是素未谋面,三皇子有劳你费心了。” “呃…这是我应该的…”见金鹏王面色并未有何变化,金珠儿终于放下心来。 金鹏王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刚才说到哪了…对,我族人那夜恰巧看见了那位女子…不过那女子小腹臃肿,貌似有孕在身,我那族人本想护送她一段路,却闻到了血腥之气,这才转身离去…也正是他第一时间发现了金家一事并告知于我…” “砰!”金鹏王话音刚落,就见金珠儿面色铁青的一拳砸在了身旁的假山上,引得碎石哗啦啦的一阵掉落。她面色铁青,暗骂是哪个家伙瞎了眼,能把自己看成有孕在身? “抱歉!伤口太痛没忍住!尤雅妹妹,去那边帮我上药!”金珠儿咬牙切齿的拉着尤雅离开了此处。 “呵呵…这金珠儿力气倒是不小…”金鹏王摸着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假山,上面竟然多出了一条裂缝,也是有些心疼,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是我听说金家唯一活下来的那名男婴是被曾经在金家做过工的一位老奴带走。” “咦?木前辈,我记得那老人说有位金家老奴带到金沙寺了一样东西…该不会就是这位男婴吧?”三皇子问道。 “按照目前所掌握的消息来说,倒也是极有可能。”木逢春点了点头,“只是可惜了这金家,好不容易留下一个延续,却出家当了和尚。”木逢春摸了摸怀中藏着的那两册《青灯帐》、《思眷女》,心想着既然这男婴已经六根清净,这些红尘之物自然不可再沾染,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占为己有了。 “几位若是有缘能够遇见这位金家后人,还劳烦带话与他,我本来想按照老城主的嘱托,帮忙查出事情的真相,却没想到身陷囹圄,自身难保,实在再难相助啊!” “金鹏王前辈有事但说无妨…只是这金沙寺寺毁人散,要寻找一个素未谋面的金家后人,实在是难上加难…” “这个…”金鹏王眉头紧锁,竟忘了这种事情,他眯着眼睛沉思片刻,忽然眼睛一亮,说道:“我记得这金家人有个畏高的毛病,一到高处就浑身发软…不行不行,这也不够明显,总不能让你们逢人便举吧…哎!有了!金家那娃娃满月的时候,我与城主见过一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鼻尖正中的位置有一颗芝麻粒大小的黑痣!” “鼻尖黑痣?咦?按照你这么一说,老儿我怎么感觉在哪见过?”木逢春点了点鼻子,思索起来。 第三篇 《离世》 一四零章 水落石出了身份 藏身牢门难得脱 听闻金鹏王的描述,木逢春若有所思起来:“算算年纪,这金家后人倒也年轻,不过相仿的年轻人,老儿也见过不少…这鼻尖黑痣之人倒是少有…”木逢春将所见过的相貌在脑中一一排查,片刻之后他忽然倒吸一口凉起,惊呼出声:“金沙寺…鼻尖黑痣…按这么说,这金家后人岂不是小秃驴!” 木逢春之前经常用缘桦这鼻尖黑痣做文章,因为鼻子位于面相三庭中的中庭,主财运的好坏,而鼻尖正是财帛宫,鼻尖有痣说明这人财运极佳,而反观缘桦却是两手空空。木逢春便以此为由打趣缘桦,说小秃驴的钱袋里比脑壳还干净,看来这面相所示也不尽如天意。 一开始他们以为那老奴送去金沙寺的是什么宝物,这才来此稍作打探,却机缘巧合下得知了金鹏王的消息,又从其口中得到了缘桦的身世,也皆是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小秃驴居然还有些来头,若不是金家变故,这小秃驴没准还真成了贵族的公子哥儿! 得知了缘桦的身份,木逢春又稍作推敲,这才记起缘桦的鼻梁虽然高耸,但却有些露骨流财之相,想必应该是后天变故导致面相的变化。 “这金家后人送去了金沙寺,自然是个小…和尚?这位…朋友,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妥?”金鹏王见木逢春一副惊讶模样,也是有些不解,不过见三皇子一口一个前辈,木逢春一口一个老儿,自己也不知如何称呼,只能用朋友二字招呼。 “没什么不妥,不过此小秃驴非彼小和尚,而是我们的一位熟人。”木逢春简单的解释道。 “三皇子!你们快走!黑鹏族那几人回来了!”就在此时,刚才带路的那名守卫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急匆匆留下一句话便转头离去。 “金鹏王前辈…你…”众人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自然不必多待,可三皇子却还是面色忧虑看向了金鹏王,一副不舍的样子。 “哈哈哈…此处清幽静谧,倒也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场所,三皇子殿下不必为我担心,还请速速离去吧!”金鹏王说完,便背过身去。 “前辈保重!”三皇子最后看了一眼金鹏王,跟着几人匆匆奔向了牢门方向。 与此同时的秘牢之外,那几个黑鹏族守卫也一脸冷笑的拖着一个血淋淋的身子走了回来:“弄了半天居然是这老不死的装神弄鬼!还好老子早有准备,将去路砌死,不然还真让他给跑了!” “切!黑鹏王也真是的,还护着这些家伙的狗命作甚,依我看不如将这泱都掠夺一空,回去黑鹏族潇洒快活,何苦在这遭罪?” “就是就是,我早就看那两名守卫不顺眼,要不是黑鹏王有令,我恨不得直接把他们两个给宰了!” “嗨…要是把他们宰了,谁还能帮你站岗放哨?赶紧闭嘴吧,老子都困死了…呵欠…一会继续让他们两个盯着,老子还要在梦里见美人儿呢,哈哈哈…” 几名黑鹏王守卫你一言我一语嬉笑怒骂的来到了牢门前,将手中那人甩到了一旁,呵斥道:“给我滚蛋!今天老子心情好,下次再来,老子把你另一条胳膊也给卸了!” “嘘…”金珠儿先行几步来到了牢门前,却忽然听到了那几名黑鹏族士兵的交谈之声,连忙将几人拉到一旁,躲到了墙后。 “糟糕!还是来迟了一步,这下可怎么办?”木逢春悄悄探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几名守卫的影子已经映在了门口,已然是到了近前。 “那是什么?”几人躲在暗处,恰巧能看到牢门。忽然,虺思绫捅了捅木逢春,指向了门口方向。 木逢春眼神向指向看去,忽然心头一跳,没想到刚才自己随手丢下的一块石头,此时恰巧卡在牢门缝中!若是谁此时将石块取走,他必然会被门外的人发现,但若是不取,三皇子这些人也会暴露行踪。 “你们躲好!我去将黑鹏族守卫引走!”金珠儿低声说完,便要起身离去。 “不行…还是老儿去吧!”木逢春拉住金珠儿的衣衫,凝重的摇了摇头。 黑鹏族毕竟不是傻子,若是金珠儿出去,必然会引起他们的警觉,甚至会猜到他们是串通好的。不过若是木逢春出去,想必一个人畜无害的孩童应该不会引起太大的怀疑。 说完,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走到了牢门之前… “你们两个!可有发现什么异样?”其中一名黑鹏族守卫厉喝道。 “没…没有…”这两名守卫低头答道,眼神对上了地上祥叔的目光,隐蔽的摇了摇头。 “没有最好,若是再让我们发现你勾结外人,就算是个娃娃我也要剁成肉泥!”那黑鹏族人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门洞前,眼看就要发现了其中的木逢春。 “勾结外人?呸!真是大言不惭!还真把泱都当成自己的鸟窝了?哈哈哈哈…”就在这时,那地上的祥叔口中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讥讽声,听的这几名黑鹏族人面色一黑。 那走到门洞前的黑鹏族人,正要向门中看去,听见祥叔这几句讥讽,身子忽然一僵,目光阴冷的看了过去,然后忽然转过头来,看向了门洞中。却见牢门关闭的严严实实,的确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关节,从一侧的暗格中取出了一把大刀向外面走去。 刚才祥叔的一阵笑声,恰好吸引了这守卫的目光,金珠儿见状直接用脚尖将那石头接住,然后扯回木逢春掩上了牢门,虽然不过短短半个呼吸,却也是险之又险的一气呵成。 “这些畜生也太不是人了吧!我还是个孩子啊!”木逢春方才被这人的话语惊到,手中的石头险些落到地上,还好金珠眼疾手快,不然现在木逢春怕是真的要“化作春泥更护花”了。 “木前辈,还是先想想办法吧!祥叔他有危险…”三皇子双拳紧握,指甲甚至都陷入了肉里,只恨自己派不上任何用场。虽然自己有黑箭令在身,但因为先前自己的冲动情绪,祥叔便没急着告诉他如何用黑箭令召来十二黑箭。 “既然这样的话,也只能硬拼了…小白蛇,闺女,金珠儿你们三人听好!现在他们在明,我们在暗,等下我下令出手的时候,你们每人分别负责两名守卫!记住!一定要果断,若是没有一击毙命,咱们也不能过多纠缠,直接带上三皇子离开!听明白了吗?” “嗯。”三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老不死的…看来上次留你一命就是错误!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现在就是废人一个,这秘牢已经不需要你了…既然你不死心,那我便来帮帮你,也免得你积郁成疾!”这守卫一把扯住了祥叔的胸襟,就要挥起长刀。 “就是这个时候,准备动…”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守卫身上,自然无人察觉到藏身门洞的几人,可木逢春这动手二字还未出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奸笑声:“嘿嘿嘿,各位老哥,能否再借点钱花花?” 几名黑鹏族人闻言面色一惊,然后便是怒极,那名挥刀守卫更是将祥叔扔到了一旁迎上近前,长刀指向墙上那道人影怒骂道:“恶贼!速速下来受死!” 木逢春从门洞之中探头望去,只见高墙之上站立着一个矮小的身影,他负着左手,右手三指凭空捻动,在城墙上左右走动,远远的对着几人嚷嚷道:“各位老哥何必要死要活的?在下只不过是问问罢了,既然不肯借,在下走了便是。” 这人说完,身子一矮,果真消失不见,而那几名黑鹏族守卫口中的骂声却没有丝毫停止,正当几人放松了警惕的时候,却见墙下阴影之中一道黑影如同闪电一般掠过,在几人身上摸了一遍,然后又出现在了不远处。 “果然是这群家伙!”方才此人站的太远,木逢春没有看的仔细,现在靠的近些,月光下那张贼眉鼠眼的相貌便出现了众人眼前,木逢春暗骂一声,然后左右环顾起来。 “这群家伙?”虺思绫一愣,不解的问道:“小骗子,你是人小眼花了吗?这明明就是一个人嘛!” “咦?这人不是当年那些手下败将之一吗?怎么跟到这里来了…难道说那无面生也在这里?”金珠儿面色微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有些期盼的张望起来。 那三耳鼠左手微松,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几人隐藏的方向,也感觉一阵头大,不过也没等他说话就听见那些黑鹏族守卫那边传来了一阵肆无忌惮的嘲笑声:“大胆恶贼!我看你今日如何猖狂?” 三耳鼠闻言一愣,掂了掂摸来的钱袋,倒也有些重量,不过当他倒出里面的东西时,却发现钱袋里面装的不过是些泥土而已,也是面色一变。 “你再看这是什么?”那黑鹏族守卫脸色十分得意,一把撩开了自己的衣服,“用你们的话说,这叫吃一堑长一智,我们这是丢一带长一智,我们今日来时已将将上衫与裤子缝的死死的,看你还能如何?” 话音未落,就见这黑鹏族守卫在地上一跺,四外的墙上忽然钉出了无数条绳索,将这一方区域网在了中间,却是再也无法轻易逃脱。 “为了预防这种情况,我们几个早已在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我不解除机关,谁也别想出去!今日!你必死无疑!” “哈哈哈!必死无疑!必死无疑!” 木逢春本想趁乱逃跑,如今看到这种状况,只能暗骂一声:“这三耳鼠几年不见怎么还是如此莽撞!” 第三篇 《离世》 一四一章 忽现贼鼠惹乱事 歪打正着巧脱身 “小骗子,现在还动手吗?”木逢春刚要发号施令却被来人打断,几人还保持着出手的姿势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且等一等,能不出手尽量不出手,看看这三耳鼠还有什么后路。”木逢春见那三耳鼠面上没有丝毫慌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众人先收回了武器。 “你这恶贼怎么不说话?老子告诉你,就算你想求饶也没有用,等到一会擒住你,我们定要将你扒皮抽筋!”那黑鹏族守卫双目赤红恶狠狠的瞪着三耳鼠咆哮着。 “谁说要求饶了?区区绳网可困不住鼠爷爷!”三耳鼠身子一轻,直接落到了身后的网格上,可还没站稳就滑落在地,摔得呲牙咧嘴。 “哈哈哈!恶贼!老子知道你身法了得,早就在这绳网上做了手脚,就算是苍蝇落在上面都要打滑,何况是你!还有…你不要白费力气了,这绳索是老子求了好久才借来的金丝软网,寻常武器是割不断的!” 三耳鼠闻言眉头一皱,贼眉鼠眼不知道又再琢磨什么主意,眼看着几名黑鹏族人缓缓将他逼到角落,他忽然高喝一声:“等等!”然后探手便向怀中掏去。 黑鹏族人虽然将衣裤结结实实的缝在一起,但听见三耳鼠这一声高喝,心中还是有些发慌,下意识的攥紧了裤腰,面色难看的骂道:“恶贼!你已死到临头,莫要装神弄鬼!” 只见那三耳鼠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团,自顾自的低声念叨着什么方案一…方案二之类的东西… 金珠儿见状又是左顾右盼起来,她记得这无面生做事及其谨慎,就算是出门买个烧饼都要列出几条路线来,看这三耳鼠一副头脑不灵光的样子,自然不是心思缜密之人,想必一定有是无面生的安排。 “你这恶贼到底有完没完?”三耳鼠越是淡定,黑鹏族几名守卫越是心慌,掉了裤子事小,丢了面子事大,若是这样再出了事情,怕是也无颜面对旁人了。 “催什么催?各位仁兄没带钱财也不必难为情,不如将这金丝软网收回,就当我没来过可好?”三耳鼠将皱巴巴的纸团叠了起来,一本正经道。 “头儿!你别和他废话!直接剁了他得了!咱们人多还怕他一个不成,大不了老子脱了裤子和他打!” “好!杀!咕噜…”可这守卫话刚说出一半,忽然感觉腹中一阵翻江倒海,咕噜咕噜的响个不停。 “头儿?你怎么了?咕噜…”刚才插话那人话没说完也同那守卫一样,捂着肚子哎哟起来。 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的几名黑鹏族守卫转眼间就弓成了大虾,气氛也是诡异无比。为首的那名黑鹏族守卫更是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将地面浸湿了不小的一块。 “恶贼!你什么时候下的毒,为何我们毫无察觉…”这黑鹏族守卫见这贼眉鼠眼的家伙一脸得意,也是明白了过来,怪不得这厮磨蹭了这么久原来是为了等毒性发作。 “嘿嘿,也就是刚才借钱的时候,顺手摸了你们一把而已。”三耳鼠扬了扬右手,直接他的掌心发白,明显是沾满了药粉。 “恶贼…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垫背!”这人说完怒喝一声,一刀向三耳鼠劈去。 “哎哟!”三耳鼠没想到这人这种情况下还能动手,也是一惊,连忙退后几步,连连摆手:“你看看你!沉不住气!我说了我来借钱,又没说来取命…何况你们也借了我不少钱花,我又怎忍心加害于你?” “那你还不拿解药来?”这黑鹏族守卫腹中又是咕噜一声,声音也弱了几分。 “解药?哈哈…各位大可放心,泻药是不需要什么解药的…你们排出毒素,也就一身轻松了…” “泻药?我…”这黑鹏族守卫骂出了一顿叽里咕噜的脏话,眼角也晶莹了起来,“你们等什么呢?快解开机关!恶贼!你给老子等着!老子早晚弄死你…呜呜…我想回家…” 这几名黑鹏族守卫一边捂着屁股,一边哭嚎着撕扯着缝的结结实实的衣服向茅房跑去,其中几人的裤管中更是有黄汤隐隐滴落,情况之凄惨,甚至连月亮都不忍直视躲了起来。 “嘿嘿,发财啦发财啦…”三耳鼠皱着鼻子,将金丝软网收入囊中,转身贴着城墙几步就攀了上去,然后颇为挑衅的看向木逢春这些人的方向,又得意的用右手拇指在嘴唇上刮了一下,可谓是一气呵成。 可三耳鼠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他舔了舔嘴唇,咂了咂嘴,看向右手上的白色粉末,面色忽然一变,口中连连啐起了唾沫。可为时已晚,远远就听见他肚子里咕噜咕噜作响,然后便面色惨白的捂着屁股不安起来,脚下一滑直接栽下了城墙,再也消失不见。 “什么三耳鼠,我看叫三傻子还差不多!”木逢春看着三耳鼠如同耍猴戏一般的行为,一时间也是哭笑不得,但守卫总算是被他引走,几人连忙趁机将祥叔带离了此地。 “不用找了,此行应该就是他孤身一人,若是岭北七恶在附近,那笑面猫怕是早就按奈不住出手了。”木逢春人老成精,自然看出了金珠儿想寻无面生的心思,低声说道:“再者说这三耳鼠怎么说也是留香阁三手獐的后人,要是想逃,咱们还真就抓不到他。”金珠儿被识破了心思,脸色又是一红,不过好在夜色之中,却是无人发觉。 路上尤雅已经检查过祥叔的伤势,好在大都是一些皮外伤,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因为体力消耗太多,这才昏睡过去,三皇子也放下心来。 几人来来回回这一趟也折腾了三四个时辰,记得刚刚听到四更刚过,现在差不多是寅时过半,终于回到了祥叔的院子里。 院子里那王三江虽然被他的铁索捆的结结实实,倒也是没心没肺的呼呼大睡,远远就听见呼噜声震天响,虺思绫上前一脚踢在铁索上,将王三江惊了一跳,一个骨碌就跳了起来,见到眼前是虺思绫的时候,却也只能忍气吞声,一脸委屈。 王三江四处一打量,看见浑身是血的祥叔时,顿时困意全消,惊的哇哇乱叫,好不容易弄明白了祥叔只是受了小伤才安静下来,两眼泪花一跳一跳的将众人带到了祥叔的床铺前,将其放倒了下来。 众人折腾了半宿,此时也是困意上涌,随意找了个地方便抱膝睡去,只剩下精神抖擞的王三江无处栖身,缠着铁索杵在了祥叔身旁。 次日清晨,众人依次醒来,一睁眼便见到黑着两个眼圈的王三江面色憔悴的杵在那里,这才想起昨夜忘记将王三江松绑的事情,连忙一脸歉意的将他身上的铁索解开。王三江自知能打过的惹不起,能惹起的打不过,所以没有说话,蹲到一旁生闷气去了。 “祥叔,你感觉好些了吗?”三皇子见祥叔缓缓睁开了眼睛,连忙关切问道。 “三皇子殿下…末将没事,这些小伤算不上什么…”祥叔深吸了口气,身子一挺便坐了起来,看样子已然是恢复了不少。 “既然没什么事情,咱们也时候离开了,黑狸那边还不知道什么状况,实在不能再过多耽搁!”简单用过早膳,木逢春见一切恢复了正常,便连忙提醒道。 “祥叔,你可还有其他去处,若是继续在泱都待下去,恐怕那黑鹏王会对你不利啊!”三皇子怕昨夜的事情传出,沉声道。 “三皇子殿下,末将自小颠沛流离,没有家人,自从来到泱都便跟随了老城主,泱都城可以说是我第二个家!末将虽生非泱都人,但却可死为泱都鬼,而且老城主的托付也让末将完好的交还到了三皇子手中,末将就算是死,也可以无憾了!”祥叔模样十分坚决,可随后却又话风一转,面色十分纠结道:“而且…而且…” “祥叔但说无妨。” “而且…说句冒犯三皇子殿下的话,末将总感觉这黑鹏王并非穷凶极恶之辈…” 三皇子没想到祥叔居然会为害死自己兄长的人说话,面色也是冷漠起来,咬牙说道:“祥叔!这黑鹏王害死我二位兄长,已经与我结下了深仇大恨,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你没必要为他求情!” “唉…三皇子误会了,末将并未是求情之意…”祥叔见三皇子面色突变,也是苦笑一声,解释道:“末将还在秘牢值守的时候,也曾见到过几次黑鹏王,只是…黑鹏王与我想象中的有些不同罢了…” “哦?那你倒是说说有何不同?”三皇子挑了挑眉毛。 “其实但从外表上来说,黑鹏王自然是冷漠无情…但是末将见黑鹏王看到金鹏王的那种眼神,与三皇子您从前的时候一模一样…” “…”三皇子闻言眉头紧锁一阵沉默,心想难道这黑鹏王与金鹏王有什么关系不成,可是以前又从未听金鹏王提起过任何有关黑鹏族的事情… 不知不觉间,这其中的关系貌似越来越复杂了… 第三篇 《离世》 一四二章 得讯再往巫图去 岚雾夭矫掩煞机 听见祥叔如此说辞,三皇子耐着性子听了下去,心中也是疑惑起来。黑鹏王是夺了泱都不假,但若是没有他们的守护,这泱都城怕是早就遭殃,又怎么支撑到今日?不过毕竟自己二位兄长是黑鹏族所害,这仇自然早晚算清,不过却不急于一时。 “话虽如此,但是祥叔,泱都你却不能再待下去了,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活着总比死了有价值,或许我以后还会用到你…”三皇子道。 “既然是三皇子的意思,那末将一定会好好活着,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既然如此…这黑箭令还是交予你手吧,日后路上也算是有个自保的依仗…”说着三皇子便将黑箭令递给了祥叔。 “末将不敢!先前之所以驱使黑箭令实在是迫不得已,既然现在交到了三皇子手中,这黑箭令末将是万万不能接受啊!” “魏正祥听令!” “末将在!” “今日,我泱洛命你收下这黑箭令,你不得违抗!” “三皇子,末将实在…” “魏正祥,你难道是想抗命不成?” “末将不敢…”三皇子的命令,祥叔自然不敢不从,只能咬着牙接过了黑箭令,但是还是低头说道:“三皇子,末将现在的状况不佳,恐怕难保这黑箭令周全,末将只怕万一…” “这…”三皇子知道祥叔的确无处可去,心中也有些为难,却见那木逢春对着自己挤了挤眼睛悄声嘀咕了几句,将手中的一块木牌塞入了三皇子的手中。 “祥叔,不知道你可曾听说过仙府?”三皇子笑着说道。 三言两语间,三皇子将仙府的事情讲给了祥叔,让他拿着木牌去仙府交给一个叫做黑娃的人。祥叔想了想询问可否将这王三江一同带去,毕竟这段时间一直是王三江悉心照顾,总不能将他一人扔下。 三皇子见木逢春并无拒绝的意思便点头答应,反正他们还要用到王三江这个工具人带他们出城,干脆趁这个时候整理好行囊一同上路。 魏正祥与王三江的东西虽然不多,但还是大大小小的装了不少箱子,三皇子依照先前的方法藏身在了箱子中,随着车队一同出了城门。 一般来说如此多的东西怎么都要好好检查一番,但那守卫恰是之前那名新来的,见到坐在箱上的王三江面色铁青,生怕得罪了此人,只是简单拍打几下,便连忙让他们过去了,倒是辛苦了他们好一番准备。 到了分岔口,几人匆匆告辞后,便各自离去了… 泱都临行前,众人重添了不少补给,这一路倒是体力十足,除了偶尔让三皇子歇息一阵,几乎再未耽搁,即便是接近了碧匣谷的方向,尤雅也没有多看一眼,绕过密林河谷一路向东南前行,倒也是无比接近。 因为此处人烟稀少,越向南行道路越稀,甚至行到后来,脚下的道路尽被植被掩盖,几人更要摸索前行。 其实尤雅、虺思绫、金珠儿三人完全可以凭借身法从先前的峭壁滑下,沿着低谷一路无阻,只可惜有三皇子和木逢春这两个包袱拖累了她们的速度。 “呼哧呼哧…想当初老儿路过此处的时候,还能摘叶成舟,凭借木灵之气御空而行!没想到今日再到此处竟然如此狼狈!”木逢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左挠一下右挠一下,满脸疲惫的抱怨着。 “小骗子你还是省省力气吧!”虺思绫满脸不屑,只当木逢春是吹嘘,将手中的一个小瓶扔了过去,“快点涂药,歇好了还要继续赶路呢!” 木逢春接过药瓶凑近鼻子一闻,呛得自己连打了几个喷嚏,看向尤雅道:“闺女,这驱虫药粉老儿我也不是第一次用,为什么这次如此辛辣刺鼻…不过这种味道老儿倒是好生熟悉,好像在哪尝到过?” 虺思绫闻言噗嗤一乐道:“小骗子你当然熟悉啦!当初你中毒喝的那泻哟…哎呀!”虺思绫刚想说他喝的泻药中就加了这种佐料,却被尤雅狠狠的掐了一下,痛叫出声。 “小白蛇,你刚才说谢又什么?”木逢春一脸不解。 “咳咳…木老儿你听错了!解药!阿绫说的是解药!木老儿你可还记得之前吃过那剧毒的美人果?就是因为我喂你及时服下了加了这种药粉的…解药,你才捡回了一条命!”尤雅见木逢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算是松了口气继续说道:“这种药粉能够提升药效,所以你尽管放心的用吧,哈…”尤雅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将虺思绫扯到了一边,生怕她再多说几句。 虽然味道呛鼻,但这药粉的确奏效,一路上再也没有蚊虫靠近。虽然路上偶尔能见到几条剧毒的小蛇,但也许是因为感受到了虺思绫身上的气势,也是灰溜溜的转头离去了。就这样,夜色降临之前,他们终于赶到了巫图窟附近的一处山洞前。 “赶了两天两夜的路,各位应该早已疲惫,今日就到这里吧。”尤雅看了看天色,指了指眼前的山洞说道,比起昨夜露宿荒野,今日总算有了个避风之处。 “尤雅姑娘不必为我考虑,我…还撑得住…”三皇子虽然满头大汗,双腿颤抖,但还是勉强站立,咬牙坚持着。 尤雅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说实话,我也的确很想再进一步,只是现在天色已晚,实在是有些不便,你们看向那边!”尤雅说着,探手指向了向东山下不远的地方。 众人循着尤雅的指向低头看去,只见东方不远处的林子里影影绰绰着游荡者无数道身影,他们忽而疾行,忽而停顿,忽而分散,或者又集合在一起,奇怪的是他们却毫无声息。 “嘶…”金珠儿与虺思绫见状心头一寒,下意识就压低了身子,握紧了自己的武器,紧张的防备起来。 尤雅见状只是拍了拍他们的身子,然后从脚下拔下几根青草系在石块上,嗖的一声扔到了林中,只见那林中的黑影如同发现了猎物一般,瞬间包围过来,那石块上的青草便缓缓枯黄了下去。 “什么状况?”三皇子头一次见到如此新鲜的招式,一时间也说不出更多话来。 “各位尽管放心好了,只要咱们不靠近树林,便没什么大碍。”尤雅笑着解释道。 “这其实是巫图窟中的一种巫术!每日过了戌时,大概一更的时候,巫图窟周围的林子中便会散发出这种瘴气一般的东西,不过它们与瘴气又不同,甚至有着自己的意识,一旦有外来者闯入便会受到他们的攻击,被吸干所有的生命力…” “哦?听你这么说来…这林子中的巫术岂不是与你们碧匣谷那法阵一样?闺女,你可知道这林子有什么破解之法?”木逢春问道。 “虽然听起来的确相像,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尤雅叹气道:“我们碧匣谷的法阵是通过精妙布置改变环境,而这巫图窟的巫术据我所知是通过法咒沟通创造环境…除此之外,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既然如此,咱们也只能等在此处了…只是不知道那黑狸状况如何?”木逢春自从那次被那老王八掳走,又被藏颈缚人蛛吊在洞中,再见到山洞难免有些不自然,“闺女,你说这什么巫术大概能持续多久?” “据我所知,这巫术每每都是一更降临,五更散去,想必到了卯时应该就安全了吧。”尤雅掐指算了算,然后便带着几人躲入了山洞中。 因为众人都有些疲惫,也是一夜无话。只是木逢春一闭上眼睛就感觉四周有无数的蜘蛛浪潮将自己包围,睡的十分不踏实,恍恍惚惚中的终于熬到了洞外照进了一丝光明,才迫不及待走出了洞中。 岚间尚未散去的青霭在金光的透射下,如同天上的云彩,夭矫翻涌,又温柔缠绵,木逢春呼出一口不快的浊气,深吸口气,满腔都是林间泥土的湿浊,草木的清香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丝血液的甜腥。 木逢春脸上的陶醉顿时消散一空,面色大变,三步并作两步返回到山洞之中:“各位快醒醒!好像出事了!” 众人睡的昏昏沉沉,一睁眼还有些迷迷糊糊,直到木逢春将他们推搡到山洞外,被晨风这么一吹,才清醒过来。 “木老儿,现在还是寅时,那巫术还未散尽,依我看咱们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你说呢?”尤雅抻了抻懒腰,抬头看了眼天色,淡淡道。 还没等木逢春说话,金珠儿忽然咻的一声抽出了藤萝剑,将三皇子护在了身后。 “不对,好像是有些不对劲…”金珠儿以前过的也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对于环境的微妙变化自然是有种独特的感觉,虽然此时一切看上去风平浪静,但她总感觉这表面之下隐藏着不太平的味道。 几人的突然出现,不仅打破了沉淀一晚的宁静气息,也扰乱了四周的种种状况,可是现在四周的空气洒满了温暖的阳光,让木逢春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感觉。可就在这时,只见虺思绫俏丽精致的鼻尖忽然抽动了几下,皱着眉头淡淡说道。 “这空气中…哪里来的一股血腥味…” 第三篇 《离世》 一四三章 关心急往林中去 不觉身陷流影中 因为虺思绫的血脉缘故,她经常能察觉到一些细微的情况,此时竟也在混乱的空气中嗅到了一丝微乎其微的血腥气息,而这血腥散发的方向正是那巫图窟!几人担心黑狸遇到了突发状况,也再也顾不得所谓的林间巫术,硬着头皮穿行了过去… 此时五更刚过,林间的雾气逐渐消去,也现出了林子的本来面貌,他们原本还担心巫术会对自己造成影响,可踏入其中之后发现,除了心头有些压抑与呼吸沉闷之外,倒也没有其它的不适之感,这才放心的继续向前行去。 之前因为夜色笼罩和距离林子稍远的原因,他们对于这片林子观察的不是很透彻,自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几人本以为天色放亮会好一些,没想到林中依旧阴气森森,让行走在其中的几人不寒而栗,感觉十分不舒服。尤其是四周的树木通体黝黑,如同烧焦了一般,更是显得此处的光线昏暗无比,难以分辨方向。 “小骗子…我记得此处咱们好像走过,你不会又带错路了吧?”虺思绫受之前落钟山的影响颇深,此处走在林间竟有一种熟悉的怪异感,情不自禁的问道。 “自然不会,此处虽然看似情况复杂,但也就这么一条路可走,就算蒙着眼睛走都丢不了,你就放心吧。”木逢春一开始也有些怀疑,总感觉四周的景物都是一个样,直到掏出罗盘看了几眼才放下心来。 “喝!”就在众人将注意力放在木逢春身上的时候,金珠儿忽然一个激灵,一剑刺向了身旁,只听当啷一声,藤萝剑直接刺入了旁边的树干上,然后只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如同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从进入林子开始,他们便让木逢春与尤雅走在最前带路,虺思绫紧跟在他们后边,而自己护着三皇子走在最后面,刚才木逢春取出罗盘的时候,金珠儿也停下了脚步,下意识的看了看天色。 而就在此时,她忽然觉得自己左侧有个人影摇头晃脑的张望着,便以为是某人站到了自己身侧,也没多在意,看向了木逢春的方向。可落眼之下却见到其余几人一个不缺的聚在木逢春身边,也是一阵疑惑,心想难不成是黑狸回来了? 她转头正要问话,却看到身旁的竟然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影,也是汗毛倒竖,大惊失色! 见到金珠儿转头,这黑影也扭过头来,浑身上下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扭动了起来,灵活的如同一条黑蛇!金珠儿此时终于反应过来,抽出宝剑爆喝一声,直接刺向了这鬼东西,可她一剑刺去,却落了个空,直接刺到了身旁的树上,仿佛刚刚不过是一场幻觉而已。 “你们…可有看到?”金珠儿微微一愣,紧张的对看过来的四人说道:“刚刚我身旁可有什么东西?” 木逢春四人闻言却未回话,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抬起手来。 “它难道…在我身后?”金珠儿见到几人面色古怪的指着自己,心里也是一惊,难不成刚刚那黑影绕到了自己身后?她心头狂跳,转身便刺,结果又是刺了个空。 “这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如此神出鬼没…”金珠儿心里紧张不已,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可刚刚转过头来却见到木逢春四人捂着肚子笑个不停,也是有些面色尴尬道:“抱歉,可能是我太过紧张了吧…” 可这四人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依旧捂着肚子笑个不停,笑声在林间回荡,听在金珠儿耳中十分刺耳。 “差不多就够了吧!我先走一步了!”毕竟眼前这几人无论对上哪一个,自己都不好发火,金珠儿气的跺了跺脚,起身便要离开原地,可她还没等抬脚,就见到四人面无表情的直起了身子,如同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面无表情死死盯着自己。 金珠儿被几人盯的一阵发毛,实在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就在她正要发问的时候,只见四人竟然也化成了漆黑的人影,用同样诡异的姿势扭动了起来,然后从各个方向缠绕到了她的身上,将她勒的透不过气,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呼…”金珠儿身子一晃忽然惊醒,只感觉身子被人扶住,就听见耳边有人问道:“金珠儿?你怎么了?” “我…”金珠儿抬头一看,发现自己正跟在几人身后,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也是一头雾水,“三皇子?我…我没事…” “小骗子…我记得此处咱们好像走过,你不会又带错路了吧?”就在三皇子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尤雅忽然出声道。 “啊?”金珠儿心头一惊,为何这句话如此耳熟,好像是刚刚发生过的一样,若是自己没记错的话,一会木逢春应该会说:自然不会,此处虽然看似情况复杂,但也就这么一条路可走,就算蒙着眼睛走都丢不了,你就放心吧这句话…然后掏出罗盘。 果然金珠儿心里刚刚念叨结束,就听见木逢春说着相同的话,然后掏出罗盘,引得几人聚集在了一起… 金珠儿心头一跳,忽然想起了刚刚发生的诡异事情,爆喝一声,出其不意的一剑刺向了左侧,与之前不同的是,只见一团黑影还未凝聚而成便被一剑刺破,发出一声吱吱的惨叫,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接下来就是你们四个了!”金珠儿转回头来,果然见到几人看向了自己,转过藤萝剑便刺向了几人,心想:我这次先下手为强,看你们这些妖魔鬼怪能使出什么花招? “妖孽受死!”金珠儿这一剑去势颇快,木逢春几人还来不及防备就到了近前,眼看着就要被一剑刺中!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林子深处一阵风声呼啸而过,一根黑色短棍打着转飞了过来,与藤萝剑半空相接,巨大的力道直接将藤萝剑带飞了出去。然后便是一道黑影闪过,直接将金珠儿按在了原地。 “这次总算赶上了。”只见黑狸长出了一口气,手掌一握,将短棍唤了回来,“三皇子,您没事吧。” “什么事…哦哦,我没事…”三皇子被这突入起来的变故弄的莫名其妙,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黑狸,太好了!你没事!还好你来的及时,这金珠儿到底怎么回事?” “回三皇子,我也不清楚。”黑狸眨了眨眼,淡淡说道。 “黑狸?你…我…你们是真的还是假的?”金珠儿神色有些恍惚,目光闪烁道。 “什么真的假的?老儿我还能是假冒的不成…闺女,你能否看出她到底怎么回事?”木逢春嘀咕了几句,然后问向了尤雅。 “金珠儿姐姐不要紧张…是我…真的是我…”尤雅安抚了好一阵子,金珠儿才相信了她的身份,她便仔细的检查了一下金珠儿的状况,发现金珠儿的精神并没有什么状况,身体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只是眼睛有些发红而已。 “咦?金珠儿姐姐你眼睛向上看…千万不要动…”尤雅又仔细打量了一圈,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东西,手中取出了两根在金沙寺地下得到的陨铁针,在金珠儿左右下眼睑里侧轻轻一刺,一挑,就见陨铁针尖上钉上了两个豆子大小的黑点。 这两个黑点本想沿着陨铁针向下挪动,却见两根黑针之上笼上了一层绿雾,将他们腐蚀成了黑烟,消散在了空气中。 眼中的两点杂物一去除,金珠儿顿感眼前明亮了起来。四周这几道黑影笼罩的身影显露出了他们的本来面目。 “三皇子…尤雅妹妹,阿绫姑娘…我刚才…”金珠儿之前抬头的时候,只感觉眼中一凉,却没有在意。现在想想应该是刚刚这两点杂物的影响,差点让自己险些酿成大错,她面上一阵伤心,泪水簌簌的滴落下来。 “金珠儿姐姐,我们不怪你,都怪这巫图窟的巫术搞得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儿怎么感觉稀里糊涂的?”木逢春一脸疑惑,就要靠在身旁的树上。 “木老儿,你可仔细看好了再碰,莫怪我没提醒你。”尤雅故作神秘道。 “切!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棵树嘛…咦耶…”木逢春闻言转过了身子,缩着脖子打量着身旁的大树,然后忽然眉头一皱,道:“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如此令人厌恶!” 一开始木逢春还以为此处的树木就是如此漆黑的品种,近距离观察之下才发现并非树木本身是黑色,而是树木表面包裹着一层如同黑色油脂一般的晶莹涂层。 “嘿嘿!你别说!这鬼东西还挺有趣!”木逢春取出身上的一把小刀,本来想剜取一块看看究竟,却没想到这黑色油脂如同拥有生命一般,竟会躲避刀刃刺向的地方,让木逢春玩的不亦乐乎。 “闺女,这东西老儿竟然从未见过,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有发现这样东西,直到刚才我从金珠儿姐姐眼中发现那两粒黑墨,才想起老谷主曾与我讲过巫图窟中的一种巫术—流影。” 第三篇 《离世》 一四四章 昔日恶地今不在 满地红土无人还 “啥?你说这…是巫术?”木逢春闻言头皮发麻,手中小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赶紧退开了几步,“闺女…这什么流影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其实这流影巫术我也不过是听说,今日是第一次见到…”尤雅走近树旁,仔细的打量了一会,这才继续道。 “据我所知,这树木表面像是油脂一般的东西,其实是一种黑色的油墨。这种油墨虽然不易被吸收,但是附着性又极强,十分怪异。不过此种油墨的结构十分不稳定,在夜里的时候会散成薄雾,遇到阳光才会聚合成滑腻晶莹的原本面目来!” “呲…那照闺女你这么说…我们之前岂不是吸入了不少这恶心的东西,老儿我感觉浑身发痒…不会已经中了巫术吧?”木逢春眉头一皱,只感觉浑身发痒,说不出的难受。 尤雅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木老儿…还有各位不必担心,这油墨虽然诡异,但却没有丝毫毒性,自然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可是…尤雅妹妹,我刚才到底怎么了?真的不会再出现意外吗?”金珠儿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金珠儿姐姐你放心…且听我说完…其实不仅油墨没有毒性,就连这流影巫术也是如此!这流影巫术之所以难缠,是因为它能够蒙蔽人的视线,让人视觉错乱敌我难辨,才自相残杀…按理来说这夜色退去,不会对人造成太大的影响,只是你眼中不知为何藏入了两滴油墨,这才发生了刚才的事情。” 听了尤雅的皆是,金珠儿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这次还好黑狸来的及时,不然等到自己醒悟,自责之下恐怕也会自刎谢罪。 “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木逢春弄明白的事情,也是连连称奇,捏着下巴说道:“老儿记得好多年前听过一件事情…说是原本一家和和睦睦之人,一天夜里不知为何起了争执,自相残杀起来,到最后竟然杀的仅剩了一个活口,那人疯疯癫癫的撞出大门,逢人便砍遇人便刺,口中念叨着斩妖除魔的疯话,好在被巡逻士兵及时控制住,才未造成更大的伤亡…” “后来呢?” “后来…据说这人天刚刚亮的时候便哀嚎一声,咬舌自尽了…老儿现在就在想,这家人莫不是也中了这流影巫术?” 木逢春只是随口感慨几句,既然状况解除,黑狸又安然无事,也便可以继续上路了。 不过众人匆匆来此是因为闻到血腥,以为黑狸出了状况。此时见到黑狸神色无异,也是十分不解。 “黑狸老弟,你可有发现什么情况?”木逢春问道。 “且随我来…”黑狸张了张嘴,挤出了几个字后,便反身向着来的方向前去。 这一路上,众人倒是见了不少死状千奇百怪的尸体,部分互相接近的尸体身上装束却大致相同,想必是同门之人途经于此,因为流影巫术的影响,才惨死其中。 不过他们还未死多久,只是刚刚腐烂,四周也聚集了不少蚊蝇臭虫,空气倒是有些浑浊。他们一开始还以为血腥之气是从这些惨死林中的外来客身上传来,没想到刚刚踏出林子,鼻尖又传来了一阵更加浓郁的血腥。而且这血腥随着他们向前,愈加浓郁起来。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众人翻过山坡,看清了眼下的状况,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仿佛被一盆凉水迎头泼下,通体生寒! 他们虽然有在心里想过无数种巫图窟的景象,却没想到眼前的巫图窟如此令人难忘! 血流成河,残躯遍野,目光所触及之处,皆是一片暗红,空气中的血气之浓郁,甚至形成了条条红雾,飘荡其中。地面之上的尸体,甚至很少有完整的,不是缺了半个脑袋,就是断臂少腿,更有甚者的肚子完全被撕开,里面的内脏肠子洒落了一地,将地面染得五颜六色。即便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几人,还是感觉腹中一阵翻涌,控制不住的恶心。 尸堆之中,有着成群的贪婪野兽。它们完全不顾围观的几人,面目狰狞,肆无忌惮的撕咬啃食着尸体。想必那些残躯都是它们的“杰作”,再看它们浑身的毛发不管曾经是什么颜色,如今都如此的统一,竟然难以分辨出他们究竟是何物。 “黑狸,你可知这巫图窟发生了什么?这些人死状为何如此凄惨?”金珠儿面色惨白,强忍着胸口的恶心,捂鼻问道。 “不知,我来时,便如此。”黑狸沉声道。 “若是老儿没猜错的话,这些应该是巫图窟的杀手…”木逢春指了指远处被撕成碎片的衣服,上面的数字虽然被血渍浸染,但还能辨认一二。 虽然他对巫图窟不是特别熟悉,但也算有些交集,尤其知道巫图窟中暗藏着一队极为忠诚以数字为名,非重要任务或是紧要关头从不出手的杀手小队。既然现在这些杀手都被驱使出来,看来应该是到了紧要关头。而且根据现在这种情况来看,这巫图窟的状况远比眼前看到的要凄惨的多。 木逢春几人走在尸群中间,一边驱赶着四周虎视眈眈的野兽,总算是来到了巫图窟大门。他们将门里的野兽赶了出去,然后关上大门,将野兽的咆哮隔绝在外,这才肃静了不少。 “没想到这巫图窟也能有今日,实在不知是该喜该忧…”木逢春看见眼前这满目疮痍,惨绝人寰之景,即便是知道这巫图窟行事恶毒,也实在难提起半点恨意。 “这巫图窟罪大恶极,被人灭门不也是件为民除害的好事?”毕竟乌凡当初是因为巫图窟的逼迫才四处漂泊,虺思绫自然对巫图窟没什么好印象。 “话虽如此,但凡是极恶之辈,皆应受到律法制裁!此种残忍行径!与巫图窟匪众又有何区别?此等嗜杀作为!实在不敢苟同!”三皇子眉头微皱,虽然他对巫图窟没什么好感,但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之人,却也让他难以接受。 木逢春趁着几人争执,鬼鬼祟祟将尤雅拉到了一旁。 “木老儿,你发现什么了?”尤雅见木逢春鼻孔之中塞着两个不知从哪扯来的布条,也是有些好笑,紧张的情绪稍稍缓解了一些,奇怪的问道。 “龟绿…闺女,你看那。”木逢春鼻孔中塞着布条,虽然面色凝重,说话倒是有些尖声尖气。 尤雅顺着木逢春指向看去,只见石台之上,坐着一具还算完整的尸体,不过这人的面目却被完全损毁,看不清原来的相貌,她向下看去,又见这人的手中紧紧攥着一块黑色的牌子。 尤雅取出黑色牌子在手上掂了掂,发现这牌子倒也有几分重量,虽然外表光滑细腻,但看上面的纹路应该是由某种木材雕刻而成,观其大小与那黑箭令倒是有几分相似,不过这上面却只是简单的雕刻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字眼,让她有些奇怪。 “颅?这位是巫图窟的颅大人?”尤雅心中一惊,虽然她从未见过此人,但是也有听说过巫王身边的这位红人,只是未想到连颅这种人物都惨遭毒手。 “虽然单凭牌子无法证明真身,但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又有何区别?”木逢春瞟了一眼几人,低声道:“闺女,你可能看出这人如何死法?还有…若是当真发现了什么,希望看那乌凡小友的面子上,你也不要声张…” 尤雅闻言点了点头,虽然木逢春平时一口一个小秃驴的叫着,但是心里对缘桦比谁都重视,她自然知道木逢春为何担心。若是这缘桦当真受到金灵珠影响了杀生和尚,犯下如此杀孽,虽然三皇子表面不会说什么,但只怕以后会对缘桦不利。 “这人肤色正常,即便是死了多时,身体也未过于僵硬,想必生前气血及其旺盛…”尤雅一边检查尸体,一边解释道:“奇怪的是…这人体内没有任何毒素,体表也没有明显的外伤,却仿佛生机突然停止,实在让人有些费解…” “啊!这是…”尤雅绕到了这人身后,情不自禁的惊呼一声,好在那边几人隔的稍远,注意力完全未放在他们二人身上。 “闺女,怎么了?” “木老儿…你…你看…”尤雅指向这“颅”的面颊,只见这人两侧耳孔之中有两道干涸的血痕。 “慑心?!”木逢春见状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知道当初缘桦与乌凡改名换姓时,没少受到这位“颅”的折腾,看样子这小秃驴当真是为了报仇,才来将巫图窟屠戮殆尽。 他心中既有猜测,再次看向四周的残躯,便好像水落石出。每具断成两截的尸身上都刻着追魂铲三字,每具无头的躯体上也嚷嚷起夺魄钟。 “木前辈?你们怎么了?”三皇子几人见木逢春二人久久没有动静,便跨着巫图窟弟子们的尸体绕了过来,木逢春心头一惊,暗道糟糕,若是被他们发现,岂不是更加难以解释。 “这巫图窟上下只有这具尸体完好无损?一定是有什么蹊跷!”三皇子见木逢春面色凝重未有回话,便也没打扰他,探身向后望去,“金珠儿,你可看出些什么名堂?” 金珠儿仔细观察了一下尸体,目光便移到了木逢春与尤雅身上。 “的确有点问题,不如问问他们二位吧…” 第三篇 《离世》 一四五章 各怀心事踏异路 开得石室现洞天 木逢春听闻此言,心中也是咯噔一声,暗呼不妙。虽然这金珠儿的医术比不上尤雅,但这伤势如此明显,想必也能猜出一二,何况几人本就是来寻缘桦,如今这种状况,更是让他难逃怀疑。 木逢春正在纠结之时,就听见金珠儿继续说道:“这尸体没有什么外伤,看这人的面色或许是中毒身亡,其中细节还是要看尤雅妹妹如何解释。” 木逢春闻言转头一看,只见这尸体双耳中的血迹已经消失不见,面色上又隐隐泛黑,想必是尤雅刚才做了手脚,木逢春暗暗使了个感谢的眼神,没想到昔日的小魔女,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过后,竟然变得如此冷静心细。 “正如金珠儿姐姐所言,这人并未受到半点外伤,生机皆是从内里破坏,只是现在时间太久,毒素已消耗殆尽,我也难以仔细辨别…”尤雅轻声道。 “回三皇子,没有活口!”黑狸此时也探查结束,跟了上来。 “黑狸,你说你来时便如此,难道没有其他发现?你可曾看那缘桦的踪迹?”三皇子点了点头,疑惑道。 黑狸摇了摇头,言简意赅的解释起来。 原来那日他到了此处,发现巫图窟如此惨状,也是十分震惊,不过看样子这些人刚死不久,想必行凶者应该尚未走远,他也没多逗留,沿着巫图窟四周向外搜查,却什么也没有寻到。 这日他算了算时间,估计三皇子他们应该到了此处,便折返回来,准备先一步到巫图窟外守候,却听到巫图窟中有些细微的响声。他正打算探查究竟的时候,又听到了这边金珠儿的声音,这才发生了之前的事情。 “三皇子…之前黑狸受到影响时曾说过‘回泱都城,灭巫图窟,毁锁妖塔’之类的话语…”金珠儿沉声道,“这样看来,这巫图窟的惨状必然与那缘桦脱不开干系!想必那缘桦已然成了杀人魔头!若不趁现在铲除此人,日后定会成为隐患!” “胡说!绝不可能!你不过胡乱猜测罢了!小秃驴并非嗜杀之人!这其中定有误会!”木逢春闻言顿时激动起来,生怕三皇子将缘桦划分到恶人行列,弃之不顾。 “木前辈,既然你说我是胡乱猜测,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此事不是缘桦所为?”金珠儿面色一冷,看向了木逢春。 “那你又如何证明此事必是缘桦所为?”木逢春也针锋相对道。 “够了!现在可不是吵架时候!”三皇子轻喝一声,“咱们此行的主要目的是避免锁妖塔受到破坏,至于缘桦一事,尚需另外定夺,既然现在没有头绪,还是往锁妖塔前去吧!”三皇子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转头就要离开。 可就在此时,虺思绫忽然眉毛一动,贴着一侧甬道听了听,身形一闪便拐了进去。 木逢春感受到气氛的微妙变化,也是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便跟了上去,尤雅也未想到几人会因为此事生出隔阂,左右权衡了一下,只能向着三皇子几人歉意的笑了笑,转身进了甬道中。 “木老儿,可用我去劝说金珠儿姐姐几句?” “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本就未与缘桦相熟,怕是心中已生敌意…若是他们当真想要动手,就算拼了老儿这条命,也不会让他们动小秃驴半根毫毛!到时候只希望你莫阻碍老儿!” “没错!乌凡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相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若是那几个家伙当真想要对小秃驴动手,我也不会手下留情!”虺思绫也回过头来,面上摆出一副凶狠的表情。 “好!既然如此,咱们也勿再耽搁!老儿我怕他们为了阻止小秃驴,会不择手段!”木逢春说着便停住了脚步,“小白蛇?你到底在找什么?若是没有要紧事情,咱们还是速速离去吧!” “真是奇怪…”虺思绫左右张望了一下,发觉已然到了尽头,不禁小声嘀咕道:“我明明听到这边有什么声音…” 因为这间石室中状况惨烈,沿路的灯火也苟延残喘几乎熄灭,只剩下几盏模糊的光线指引者唯一的路。既然一无所获,虺思绫便想着摘下墙上挂着的石头兽首灯台原路返回。 可就在她刚刚摘下灯台的时候,却听见石壁之内传来了一阵机关跳动的声音,身后的石壁接着打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一个一人多宽的洞口来。 洞口刚一打开,整个甬道便亮了起来,紧接着便是一阵鸟语花香。几人探头一看,原来石壁之后竟然隐藏着一间密室,这石室中有山有水,有鸟鸣花香,如同世外桃源。 再向上看去,只见这洞口顶上一股涓涓细流夹杂着天光倾泻而下,形成了一条银龙一般的光带,映射的四周石壁上波光嶙峋,璀璨万分。 “这巫图窟竟会有这种地方?”几人心中惊讶相当,对眼前之景啧啧称奇。 木逢春走进石室转头一看,只见石室正中摆着一张白玉床,白玉床上雾气朦胧,上面并排躺着两道人影,靠近外侧这人偏着头,仿佛在看着他们。 木逢春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惊呼出声:“巫…巫王!二位小心!” 听闻巫王二字,尤雅与虺思绫连忙警惕起来,不过这巫王却没有“招呼”他们的意思,依旧保持着平躺的状态,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巫王有些不对劲…”过了好一阵子,尤雅见巫王没有动作,也大胆的向前几步,却见巫王气色苍白,气息淡薄,如同活死人一般,这才放下心来,“二位不必担心,现在巫王不过是行尸走肉,没有什么威胁。” “怪不得近来巫图窟受颅掌控,原来是因为这巫王受人陷害…只是不知何人居然有如此本事,发生这种事情,竟没传出半点风声?”木逢春长出口气,沉思道。 然后他又眼睛一亮,说道:“照此说来,巫王身边这人想必就是那位阿宁夫人了…老儿倒是想看看这阿宁夫人何种姿色能让这巫王不惜自己的底线?” 虽然木逢春与巫王在琳琅集市有过交集,但却完全没有注意身旁这位女子,如今再得机会,有些好奇的打量起来。就在他聚精会神的欣赏阿宁夫人的美貌时,忽然感觉眼前阴影中人影一闪,几道黑影便带着破空声突袭而来。 木逢春没想到这间石室中暗藏杀机,自然没有防备,眼看着几道攻击就要落在了自己身上,只来得及左脚拌右脚,强行将自己身子挪了半寸,只听噗噗几声闷响,几道黑镖便在身上豁开了几道血痕,一股巨力将木逢春击退了二丈有余。 见到木逢春打着转栽倒在自己面前,二人才回过神来。尤雅一把将木逢春扶起,见其伤口血流不止,连忙点住了几处穴位,然后才抬头向前望去。 阴影之中,缓缓走出了一位身形摇晃的身影,只见他虽黑衣黑裤,但是却被血渍浸透的有些微微发亮,甚至那柔软的布料都有些微微发硬起来,虽然他胸口的金线花纹还算醒目,但大部分也被染成了暗红色,散发着一种金红交加的色彩。 此人虽然长发凌乱形容狼狈,却丝毫没有掩盖住下面那一张清秀柔美的脸庞,也让尤雅与虺思绫生出了几分妒忌。尤其是此人双眼之中仿佛笼罩着一层白色薄雾,使得他双目无光十分忧郁更惹人生怜,不忍对其出手。 “你…是何人?”尤雅二人将木逢春挡在身后,虎视眈眈的看向眼前的美貌女子,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来感觉,虽然觉得此人在哪见过,可若是当真见过如此美貌,又岂能遗忘。 “…” 不过这人却丝毫没有回话的意思,手中又是几道黑影掷出,叮叮几声被尤雅挡了下来。 “哎哟…哎哟…轻点…”木逢春被尤雅这么一拉扯,却是痛的一个激灵,直接清醒了过来,他抬头一看眼前的人影,也是双眼瞪得溜圆,惊呼道:“阿宁夫人?” 不过木逢春又向白玉床上一看,只见两个身影老老实实的躺在那里,那眼前这“阿宁夫人”到底是谁?难道是自己见了鬼不成?他上下一打量,却发现这位“阿宁夫人”虽然面无血色,但是却气势汹汹,丝毫不像鬼的样子,这才想明白了刚才袭击自己的就是此人。 “木老儿,你说她是阿宁夫人?那…那又是谁?”尤雅闻言也有些糊涂,指着白玉床方向问道。 “不对,刚刚是老儿认错了…不过这女子倒是与阿宁夫人及其相像,只是年轻了许多…老儿从未听说过阿宁夫人与巫王有过子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哎哟…” 木逢春还未说完,就见那女子手中又是几道黑影射出,尤雅抵挡之下,又扯动了木逢春的伤口,疼的后者哇哇乱叫。 木逢春正欲开口骂骂咧咧,忽然瞥见地上那些攻来的黑镖如此眼熟,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面色变得怪异起来。 第三篇 《离世》 一四六章 面容佼佼冷面汉 十年寡言藏真情 说时迟那时快,见到这人突然出手,一旁的虺思绫也欺身上前与其缠斗起来,虽然那人不能再使飞镖,但拳脚功夫倒也非常,一时间二者竟然难分高下。 虺思绫御敌单凭一股蛮力,数招之下竟然有些招架不住,借着力道退了回来。而那人却也没有乘胜追击,只是护在白玉床前,继续操控起黑镖,如同舞起了一阵黑色旋风,叮叮当当的声音此起彼伏。 黑镖本就诡异莫测,再加上来来往往无穷无尽,让尤雅与虺思绫乱了分寸,更加难以招架。虽然尤雅也想过驱使绿雾,但是那人却丝毫不给她机会,巨大的压迫感渐渐让人透不过起来。 木逢春本就觉得黑镖眼熟,只不过心中猜想不太成熟,没敢轻易出口。此时见到这人一招一式与自己印象中那人十分相似,虽然心中古怪,但若是再不出声,恐怕几人都会陷入到危险之中,只能硬着头皮大声问道:“敢问姑娘…您与黄奇林有什么关系?您可是黄奇林的姊姊妹妹?” 听闻此言,这女子稍稍迟疑,手上动作虽未停止,但也缓和了许多,只听她沙哑道:“你又是何人?” “老儿我是木逢春!那黄奇林与老儿熟络的很!不信…不信你可以问他!”木逢春眼睛一转,脸色不红不白的说道。 “木老儿?我与你,还不算熟。”这女子说完,右手一捏,那些黑镖便嗖嗖几声倒飞回去,覆在了她的右手之上。 “姑娘莫不是听错了,你与我第一次见,自然不熟…啊!不对,你与我,难道你是…”木逢春眼睛瞪得溜圆,险些惊掉了下巴。 “我是黄奇林!” 亲耳从黄奇林口中得出答案,木逢春更是有些傻眼。黄奇林一直被黑色面具遮住上半张脸,让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面具之下居然是如此一张绝美脸庞,想起自己先前的小心思,不禁又是老脸一红。 “木老儿…黄奇林到底是男是女…”尤雅心头发酸,嫉妒的小声嘀咕道。虽然自己没少与黄奇林打交道,但却对此人一无所知。回想起这么一个容貌佼佼的家伙曾经陪了乌凡那么久,还是让自己心里有些不安。 “啊?”木逢春闻言也有些不确定起来,盯向黄奇林那男性特征处再三确定,才一脸失望的指了过去,叹气道:“可惜了…是男子无疑…” 尤雅顺着木逢春的手指看去,果然发现那一颤一颤的喉结跳动,十分明显,只怪自己没有看的仔细,也是放下心来,然后不解问道:“木老儿,你可惜什么?” “老儿可惜…可惜的是…这黄奇林的眼睛好像出了什么问题!”木逢春连忙狡辩道。 虽然木逢春暂时无法控制木灵珠,但受到它的影响,自身的伤势倒也好的极快,谈话之间竟然也好了七七八八,让为他包扎伤口的尤雅感到十分意外。 而在这期间,那黄奇林也是半个字也没多讲,面无表情的退到了一旁。光凭这副冷冰冰的模样,尤雅便可断定此人绝对是黄奇林无疑。只是此时他未带面具,倒更像一个深闺幽怨的冷美人,让她如何也不能与当初那块寡言少语的黄木头联系在一起,一时间气氛无比怪异。 “黄木头…你之前为何突然消失不见?这么久都去哪里了?现在为何出现在这?你和这阿宁夫人是什么关系?还有你到底是被何人所伤,眼睛是怎么回事?”木逢春心中有无数个问题,却不知如何问起,连珠炮似的抛了出来。 黄奇林闻言眉头紧锁,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道:“说来话长…” 木逢春几人围坐一圈,等着黄奇林开口,却没想到刚刚挤出四个字眼就没了下文,也是十分无语。木逢春便开启了围炉夜话般的一问一答模式,事情的来龙去脉终于明朗起来。 原来,这黄奇林与阿宁夫人容貌相像并非偶然!换句话说,黄奇林之所以与阿宁夫人如此相像,是因为他正是阿宁夫人与巫王的亲生骨肉! 当年,韦无息实力强悍,当然在外树敌无数。虽然阿宁夫人与他有了孩子,但为了确保此子安然成长,便从未走露半点风声。 阿宁本名黄宁宁,但是因为她身份隐蔽,真实姓名鲜有人知。韦无息便让孩子随了母亲的姓氏,取名为黄奇林。奇林二字一方面象征着麒麟的祥瑞,另一方面谐音辑宁,蕴含着和平安宁,同时也希望此子要汲取阿宁的温柔善良。 随着时间流逝,黄奇林的年纪也将近总角,先不提黄奇林的性格如何,容貌却愈发温柔动人,让阿宁更加疼爱这个“小美男”。这年恰逢琳琅集市,韦无息便与阿宁从琳琅集市中为黄奇林购得了两件礼物,一件名曰:麒麟纹兽脊遮面,另一件名曰:元水囊兽甲套手。 虽然这两样东西看上去不过普通的装饰,但前一件可组为六尺短矛,后一件可散成百枚黑镖,尤其是这黑镖暗含夹层,其中藏有元水毒素,敌人一旦中镖,虽然开始毫无察觉,但不久便会一命呜呼! 听到此处,木逢春吓得妈呀一声,连忙让尤雅为其解毒,黄奇林却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说当初娘亲觉得百枚黑镖本就致命,若是加上元水未免太过残忍,便将其中的元水放掉了。 木逢春闻言擦了擦汗,心道这黄奇林哪里学的说话如此大喘气,连忙向着“救命恩人”阿宁夫人拜了几拜,这才放心的继续问下去… 这黄奇林如获至宝欣喜不已,在韦无息与阿宁的指导下,加上本就聪慧异常,自然如鱼得水,没多久就将二者融为了自己的一部分。若是按照这个形式发展下去,这黄奇林不多时便可追上韦无息的脚步,可谓是后来居上。 可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那日老巫王退位,本来是韦无息的大喜之时,可阿宁怕自己影响到韦无息,将黄奇林安顿好之后,便提着药篮溜出了巫图窟。当黄奇林再见到她的时候,阿宁已经再也不能醒来。 那日过后,韦无息仿佛变了个人,做事再也不会深思熟虑,为了能让阿宁醒来不惜一切代价。而为了保护黄奇林,他又按照一位男觋的指示,将黄奇林带到了黑鹏族中。 后来黄奇林又被通知,要他混入宗门大选之中,寻到一位五行之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等待着自己接下来的指示。 “黄奇林!原来你当初加入我们是有这种目的…怪不得我们一路上一直在暴露行踪,原来是你搞的鬼!你这个叛徒!”尤雅闻言登时大怒。 “我没有…”黄奇林皱起漂亮的眉头,哑声道。 “那你敢说当初接近我们!或是接近…乌凡,不是因为他是五行之人?” “我的确是因为他是五行之人才接近与他,可是…”黄奇林罕见的一口气说出了如此多的字数,可未等他说完,却被尤雅冷声打断。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谁知道你居心何在?你说的话还能让谁相信?” “我信!”木逢春立即答道,却忽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连忙将尤雅拉到一旁解释道:“闺女不要冲动,老儿虽然不知道当初黄木头是何居心,但一路上帮忙解决了不少麻烦老儿却也看在眼里!而且玉壶宗被毁之后,不也是他一直在身边协助?而且…这黄木头虽然面容姣好,但终归是男儿身,你该不会是…嫉妒了吧?” 看着木逢春一脸揶揄之色,尤雅面色也是微红,黄奇林的目的不纯自然是她发怒的一部分原因,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原因正是因为心中的一丝妒火。 “木老儿,你若是敢和别人胡说八道,休怪我不客气!”尤雅一指戳在木逢春的伤口上,疼的后者满地打滚,过了好一阵子,才小心翼翼的坐了回去。 “咳咳…黄木头,既然你被派来盯着乌凡的,难道没有想过将其带回巫图窟完成任务?” “想过。” “那为何你没有动手?” “愧疚。” “因何愧疚?” “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我说黄木头,你当老儿痴傻不成!自从乌凡小友出事到今日不过一年有余,难道你可未卜先知?”木逢春闻言一阵嗤鼻,然后面色忽然一变,惊声道:“难道…炎凉镜!你可是从炎凉镜看到的?” “没错。” “那你为何不作言语?” “定数,难改。” “难改…难道你想改变炎凉镜上预示?” 黄奇林这次却没有说话,只是艰难的点了点头。当初别人看到的不过浮光掠影支离破碎的片段,而他亲眼所见的却仔细完全。 那日他在炎凉镜中看到乌凡为了给大家争取生的时间不惜舍去自己的性命,也是十分触动。而十年后的自己因为要将五行之人带走,也没有接过乌凡递来的封魔珠,选择了留下御敌。 结果最后非但没能如愿,反而精疲力竭拖累了乌凡,而乌凡为了救他,引走敌人,只身踏入剑星居弟子中,将小五行鼎引爆,最后与众人同归于尽,灰飞烟灭… 而他想做的,就是在十年之后接过封魔珠,带着众人离去。 若是乌凡没有为了救他引爆小五行鼎,想必一切就会不同… 第三篇 《离世》 一四七章 金灵障目降杀祸 凉潭之下现蝮蛇 虽然黄奇林当时刻意的接过了封魔珠,答应带着众人离开,也的确改变了当时发生的细节,却没想到离开之后,心中更是愧疚无比。 当时旁人态度坚决,已有返回相助的心思,黄奇林虽然恐惧结局会入自己十年前所见,但若是多加劝阻,自己又难以开口,只能点头默认反身回去。 与炎凉镜中不同的是,郄血尊的提早醒来,将原本复杂的情况变得更加难测,一切都脱离了自己的控制…直到最后阴差阳错之下,让乌凡为了自己挡下了吕寒江的一刀… 压抑自己多年的事情,虽然过程稍有出入,但结局却是一般模样,黄奇林心灰意冷更是愧疚难捱,再也不敢面对乌凡。趁人不备之下,返回了巫图窟内自己藏身多年的密室中… “天命难违!天命…难违啊…”木逢春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长叹一声,心中说不出的复杂。“黄木头,你这身上的伤,难道也是当时留下?” 黄奇林闻言,拳头紧握,沉默的摇了摇头。 “那你这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木逢春见黄奇林双眼朦胧,又是出声问道。 黄奇林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我说黄木头,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你再做死撑不也是无法改变?”木逢春感觉十分头疼,无奈道:“实话告诉你吧,让乌凡复生也并非没有办法,老儿所以到此也是因为此事…” “有何办法?”黄奇林闻言神色顿时紧张进来,双眼灼灼的盯向了木逢春。 虽然木逢春知道黄奇林是男儿之身,但面对这一张花容月貌还是有些难以招架,便将五行珠的事情讲给了他,然后继续说道:“我们几日前得知那金灵珠在小秃驴身上,所以一路追着他的足迹到了此处,不知你是否见过他?” 黄奇林闻言面色一阵纠结,权衡了片刻之后,终于说出了事情的真相:“见过。” “好吧,何时见过?”木逢春只能再次开启一问一答模式。 “不清楚…不过…”黄奇林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这便是他所造成!” 黄奇林的话语及其珍贵,就像闸门水库里面的储水,平时闸门被撬开条缝隙,自然才会渗出几滴。如今闸门上被钻出了孔洞,便一股脑的倾泻而出。 那日虽然侥幸逃生,黄奇林却心如死灰,尤其是他回到巫图窟的时候,又发现韦无息受人迫害之事,自然更是怒极面色阴冷就要破出密室弄个明白。可还没等他动手,却见一道黑影闪进了密室之中,将他拦在了原地。 黄奇林本想动手,可看清此人的相貌才放下心来。 韦无息的亲信不少,但可以完全信任的不多,知道这件密室的更是只有一个,便是眼前之人。这人不仅是暗中帮助黄奇林的得力助手,也是看着黄奇林逐渐成长之人,也算得上是他的半个亲人,不过他却没有姓名,只有一个代号—“蝮蛇”,黄奇林便以蛇叔称之。 蛇叔在密室门口布下了机关,一有风吹草动自己便会及时发觉,这才捕捉到了黄奇林的踪迹。蛇叔告诉他巫王所以遇害或许是“颅”所为,黑轮刃也可能被颅占为己有,所以如今的巫图窟已经被颅掌控,任何人都不能相信。 虽然蛇叔一直想找机会动手,奈何自己没有证据,只能藏起心思等待时机。 最近颅许久未归,蛇叔也有些按奈不住。既然黄奇林回到此处,蛇叔便托他暂时照顾好巫王巫后,自己要出去寻到那颅讨个说法。可一连过了许久,蛇叔都没有动静,让黄奇林也同样按奈不住,却可惜无法脱身。 这日他忽然感受到头顶天光闪动,有一道人影闪过,便以为是蛇叔归来,身影一闪便潜出了密室,可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另一道熟悉的身影—缘桦。 黄奇林心中喜忧参半,不知这缘桦前来所为何事。可还未等他打招呼,就见缘桦抄起追魂铲向着黄奇林项上剁去! 黄奇林眉头一皱,手上黑镖叮叮当当的将铲子力道破解,然后顺势一掌,就将缘桦击退了出去。 他开始还以为这缘桦是怪罪自己、发泄怒火,所以并未尽全力,可后来却见这缘桦双目白光大盛,面色呆滞却杀气凛然,与那圆滑的小秃驴大相径庭,想必是受了什么影响,也便不再留手,准备将其制服,想办法让其清醒过来。 于是他也没多犹豫,手中一摘一甩,那麒麟纹兽脊遮面便咔嚓几声拼凑成了六尺短矛,然后他握起短矛便应铲而上,几招之下便将铲子钉在了地上。 他自觉胜负已分,便放松警惕,可还未等到他上前制服缘桦,就听见后者口中念念有词,然后那铲上铃铛便泛起一圈白光,直接扩散开去,将黄奇林笼罩在其中。黄奇林只感觉眼前一白,昏昏沉沉之中,只感觉空气中血气弥漫,然后便再无知觉。直到他刚刚醒来的时候,却只感觉眼前雾气笼罩,不可视物,已然身在此处。 “你确定那人是小秃驴?”听完了黄奇林的话,木逢春更是有些难以相信,如果按照黄奇林的说法算来,这巫图窟的一切,岂不都是缘桦所为? “确定,无疑。”黄奇林又恢复了寡言少语的样子。 “闺女,关于这黄奇林的眼疾,你可有什么办法?” 尤雅摇了摇头,说道:“想必老儿你已看得出来,黄木头此种伤势非同寻常,明显是被金灵气入体隔绝了视感,故寻常药物无法奏效,若是能寻到火灵珠,或许能解决这个问题。” “救人要紧,无需费心。”黄奇林腾的一声站起身来,“多谢救命,送我来此!” “既然得见,焉有不救之理?黄木头你不要废话,反正老儿早晚也会寻得五颗灵珠,医好你的眼睛自然不在话下…”木逢春胸脯拍的砰砰作响,信誓旦旦道。 “黄木头,你好像有所误会,我们是循声寻来,却非将你带到此处之人!”尤雅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连忙打断了木逢春的吹嘘。 黄奇林心里认为是木逢春几人寻人路上巧遇自己,才将自己送到了此处。不过因为一开始他不晓得几人身份,才起了杀心,后来知道了几人是友非敌,却也没了询问他们为何知晓此处的心思。如今听到尤雅这么一说才心生怪异,怪不得自己觉得恍恍惚惚间过了数日,还以为是错觉,没想到自己竟然当真昏迷了许久。 “这里还有别人!”黄奇林忽然警惕起来,但奈何眼前白茫茫一片,就连身前这几道身影都无法分清。 木逢春几人也明白过来,小心翼翼的警惕四周。 不过这件石室自从他们进来那刻起,除了黄奇林与白玉床上的巫王巫后,却再无第四个人影,只是四周的花草颜色鲜艳,湿润无比。 木逢春捻了捻身旁的花叶,再四处看了一眼,然后冷哼一声道:“这位朋友!水下实在寒凉,不如出来一见如何?” 众人循着木逢春的目光看去,只见平静的水潭之中忽然荡起了道道波纹,然后便如同沸了一般,咕噜咕噜的冒起气泡。当气泡汹涌到了极点,只见水面腾的一声,溅起了一道丈余高的银龙,一道人影便从潭下跃了出来,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只见这人一袭黑袍,倒是看不清面貌,不过他虽然藏身潭下,却未被潭水浸湿分毫,一看就是个高手,也让旁观几人警惕起来。 “哈哈哈,老夫这一身避水功法可是练到了极致,就连那巫王都难以察觉,老哥儿还真是好洞察!”这人口中发出一阵古怪的嘶嘶声,声音听上去十分刺耳怪异,如同毒蛇吐信一般。 此人功法诡异,若是直接对敌,恐怕难有胜算!木逢春正在思虑计策的时候,就听见黄奇林忽然出声道:“蛇叔?” 听到这两字,众人也明白过来,此人便是黄奇林口中之人,且怪不得此人会叫做蛇叔,说话发声竟真与那大虫一般。 “哈哈哈,乖侄儿,老夫自然无事,不过你这昏迷了五日属实让老夫担心不少啊!”这蛇叔跨过几人,来到了黄奇林身旁,爱抚着黄奇林的脑袋,平时冷漠无比的黄奇林,此时如同乖娃娃一般。 “蛇叔?” “别提了,老夫那日得到密信走的匆忙,没想到却落了一场空,应该是中了离间之计!等到老夫回来的时候,巫图窟上上下下却再无活口!老夫急急忙忙回到密室中却见你消失不见,当时就要当着巫王的贵体自刎谢罪!” “蛇叔…” “不过老夫转念一想,若是老夫就这么死了,泉下受到巫王问起,却又不知如何回答,岂不是更加罪大恶极?老夫强忍悲痛,寻遍巫图窟上下,发现你偏偏昏死在这密室不远处,好在见你暂时并无性命之忧,这才放下心来!” “蛇叔!” “唉!虽然着实有些可惜,但巫图窟上上下下老夫只尊敬巫王,其他人的死活与老夫没有丝毫关系!见到乖侄儿没事,老夫也便放心了!” 见到二人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聊得热火朝天,木逢春几人甚至不知道是该感叹黄奇林言简意赅,还是称赞这蛇叔领悟极强,目瞪口呆的愣在了一旁… 第三篇 《离世》 一四八章 世间本无邪魔法 人心生恶扭曲之 黄奇林每呼一次蛇叔,便能得到一连串的话语,简单的二字只是换了个声调,又能得到新的答复,让旁观几人不免瞠目结舌。可见二人神色如常,想必也是习惯了这种交流方式,他们也有些叹为观止。 “蛇叔…” “唉,虽然乖侄儿性命无忧,但落下这种眼疾,老夫也是十分惭愧,既然这位老哥儿说有办法,你便同他们离去吧,巫王与巫后就放心交由老夫照顾!”蛇叔说完,拍了拍黄奇林的肩旁,转身看向了几人。 这蛇叔一转过身来,木逢春几人便感觉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仿佛被一股阴冷的气息锁住,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只见这蛇叔哈哈一笑,两只青白色的双手探出,将黑袍的遮帽撩到了脑后,显出了原本面目来。 只见此人面色同双手颜色一般,皮肤却又无比光滑,如同包裹了一层薄薄的鳞片。他嘴唇蓝紫,眼圈黝黑,一双瞳孔如同两根黑线,支撑在银色的瞳孔中。 三人不由自主的随着蛇叔的笑声向他口中望去,只见这人的舌头却与常人无异,并没有想象中的细长分叉,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这人左右两颊各有一道裂缝,仿佛是被某种锐器贯穿造成,所以才会伴随着呼吸发出那种嘶嘶的怪异声响。 虽然木逢春知道这蛇叔与黄奇林相熟,但是自己几人毕竟是闯入了人家的密室,而且看这人面目可憎绝非善类,虽然暂时嘴上说着好话,但卸磨杀驴的事情自己也没少见,指不定这人会突然发难解决两人,只留下对黄奇林有用的尤雅…也不知道这小白蛇到底能不能胜过这位名为“蝮蛇”的男子? 正在木逢春胡思乱想的时候,蛇叔却又是哈哈一笑,仿佛这人十分乐观一般,道:“这位老哥儿放心,老夫这侄儿虽不善言谈,但却也将你们的事情告知与老夫,既然你们关系友善,老夫自然不会对你们下手。” 木逢春闻言,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黄奇林,心想这么半天黄奇林除了蛇叔二字,再也没蹦出第三个字眼,到底是何时将自己的事情介绍给他?心中还是有些怀疑。 蛇叔眼神在几人面上一扫,然后又是一笑,说道:“老夫见你面容稚嫩,却知你内心苍老,你见我面容憎恶,却不知我心有善存!老夫知你,你却窥不全老夫,看来还是老夫更胜一筹啊!哈哈哈哈…老魂藏于稚体,且无人计较,那善心掩与恶囊,又何须芥蒂呢?” 木逢春闻言面色一惊,他以为这人一口一个老哥儿的称呼是巫图窟的奇怪习俗,没想到这蛇叔早就看穿了自己的身份,也是紧张起来。 “老哥儿稍安勿躁,老夫之所以说了这么多,不过就是想让你们放下心来罢了!相逢陌路,我们可能不是朋友,但有侄儿在此,我们绝不会是敌人!” “唉,这位朋友教训的极是,看来是老儿活得太久,有些过于谨慎了…”木逢春苦笑着摇了摇头。 “老哥儿此言差矣,人活一世,有所遭遇皆在朦胧运命之间,即便再谨慎些也不为过。看似谨小慎微,实则深谋远虑,此乃大事所成之要素也!”蛇叔虽然微眯双眼,其中却仿佛射出无数光辉,让木逢春如醍醐灌顶一般,有了不少领悟。 “受教了!”木逢春恭敬的行了个礼,再看蛇叔的目光便如同老友一般。 “哈哈…这些话语不过是老夫从另一位先生那里借来显摆一番,受教可不敢当!”蛇叔戴回了兜帽,继续说道:“说了这么多废话,既然老哥儿放下了警惕,咱们便说回正事吧!” “哦?请讲…” “刚才老夫在潭下隐约听得你们说我这侄儿的眼疾可能治好?” “没错,不过条件却是有些…艰难…”木逢春再也没有吹嘘,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讲给了蛇叔。 “金灵气,火灵珠…哈哈!五行相克果真如此神奇…”蛇叔闻言非但没有丝毫忧色,反而面色明朗起来,“老夫虽然长居巫图窟中,却也爱打听,知道的闲事倒有不少,凑巧还知道一件事情大概与这火灵珠有关!” “快!说来听听!” 蛇叔嘶嘶的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几人引到潭边石桌旁坐下,然后自己才扶着石桌缓缓坐下,淡淡说道:“各位可知道这化生堂…” “原来火灵珠在化生堂?那还等什么?赶紧动身啊!”虺思绫心急火燎,感觉身下的石椅如同针毡火炭,腾的一声跳起身来,将聚精会神的蛇叔吓了一跳。 “小白蛇,你可是多少岁的人了,稳重一点!”木逢春瞪了虺思绫一眼,后者刚要发飙就被尤雅拽了回去,蛇叔这才继续安心讲了下去。 “看来在座各位对化生堂其名并不陌生,那老夫也不多赘言!不过这化生堂的来历,老夫却不得不多讲几句了…” “想当初,世间本无化生堂一名,而南方旧地也是贫瘠无比。虽然也有不少村落生活,但不知为何,他们生来就患有寒疾,尤其随着年岁增长,身体愈发僵硬寒冷,最后气血凝结而死,很难活过壮年,十分可怜!所以南方虽然炎热干燥,但这些人却裹得严严实实,更让外人感觉十分不解。” “不知何年何月,有处地面上忽然垮塌出了一道深坑,有胆大者组成一队浩浩荡荡下去查探,却只有一人疯疯癫癫的狼狈而归,口中还喃喃着十八层地狱之类的话语…之后便有传言说那些蛮荒之人的先祖得罪了上天,而脚下的深坑便是十八层地狱的索命巨口!” “浅薄之人自来信仰颇深,生怕这地狱之口带来更大的灾祸,便将其封存起来,以为这样便可安然无事。可忽然一日,那侥幸存活的疯癫之人在临死之夜忽然血性大发,浑身散发出一种诡异的红光,将一家七口连同下葬之人全部炼成了灰烬,生命力却旺盛充盈起来…” “此种景象虽然残忍无比,触目惊心,但旁观者的眼中却是一片贪婪,仿佛看见了生的希望,知道这人必是在地下得了什么奇遇,便一同破开了深坑的防护,纷纷冲下了坑中…从那时起,世间便有了一派以炼化生人性命化为自己寿元的邪道—化生堂!而那疯癫之人,便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他们的堂主—大罗血魔!” “随着不断的探索,大罗血魔发现此种诡异邪恶的功法不仅仅能延长寿元,也能吸取别人的气力化为己用,更加肆无忌惮的屠戮起来…可生死轮回毕竟是天道定数,岂容肉体凡胎随意亵渎?没过多久他忽然发现化生功法再也无法延长自己的寿命,反而会遭到气血反噬,一个不小心就会爆体而亡,无比痛苦的死去!” “此时他幡然醒悟,自己的一时贪生,居然犯下了如此难赦之罪!便命化生堂人再也不用邪功害人,隔绝在索命巨口中,准备自生自灭,让化生功法就此断绝!” “也许是他的诚心悔过终被原谅,或许是他们的可怜遭遇惹得上苍垂怜,忽然一日神火天降,直接落入了索命巨口之中,瞬间将地火打通,使得索命巨口中炙热无比,生生将他们逼迫出来!” “大罗血魔被逼迫到外面,心中却感受到无比的沮丧,心想这难道是上天不想让他们安安静静的死去?可沮丧过后,众人皆是激动的颤抖起来…这困扰了他们一生的寒疾竟然在这炙热之下消失不见了!而且捂得严严实实的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憋闷,第一次感受到汗液从额头滑下的麻痒,纷纷脱下厚重的衣物欢呼起来…” “之后,大罗血魔用禁制控制住了那天降神火,潜心钻研熔岩之术,将其发扬开来,便有了如今的化生堂…” “蛇老头儿,你说了这么多,火灵珠呢?”虺思绫眨了眨眼睛,疑惑道。 听闻老蛇头这个称呼,这蛇叔的嘴角也是一阵抽搐,哭笑不得的转头看向了木逢春。 木逢春自然明白蛇叔这故事的深意,点头应道:“朋友你的意思是说那天降神火便是火灵珠?” “嗯…老夫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不过,据老夫所知,一日这化生堂地下轰隆作响,温度比之前高了有几倍不止,甚至还有上升之象,照这么下去,整个化生堂都会化为灰烬!那大罗血魔不顾阻拦下到坑中,发现这神火不过是一颗通体赤红的珠子,他刚拾起这颗珠子,地火便躁动起来,眼看着要引发地火喷涌而出。情急之下,他只能用自己多年来的化生功法将其禁制在了地下…不过大罗血魔也彻底消失在了熔岩之中…” “要老儿我说,这大罗血魔也是位可怜之人!虽然他曾修行化生功法杀人,到最后却又用这邪术救人,实在难说这化生功法到底是正是邪?虽然他杀罪难赦,但能迷途知返,不也是好事一桩?善哉善哉!只望他早生极乐,免受地狱煎熬之苦吧!” “哈哈…”蛇叔闻言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老哥儿说的没错,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第三篇 《离世》 一四九章 时间紧迫行险步 离窟前往蛇谷中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之间,仿佛意气相投,相见恨晚,一时间唏嘘不已,感慨非常。可这时候一声不合时宜的话语打断了这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气氛。 “老蛇头儿!既然你说大罗血魔已死,那么是谁将神火是火灵珠的事情传出来的?”虺思绫一直思路清奇,总能问出一些匪夷所思的问题来。 “嗨…老夫之前就说,这一切不过道听途说而已,古来纪事不也皆是后人揣测,真真假假掺杂其中,又有谁能轻易辨别?”蛇叔闻言一愣,然后又是哈哈一笑,嘶嘶的解释道:“不过天降神火之时,倒也的确有人见到这神火中是一个赤珠形状,这总应该不是虚谈!” 虺思绫还要揪着问题不放,木逢春却是瞪了她一眼,让尤雅将她拉到了一旁,头疼这才缓和不少。 “蝮蛇兄弟,既然你对这化生堂如此熟悉,何不与我们一同前往探个究竟?” “话虽如此,老夫却是担心这颅发现巫王未死,会回来再下毒手,所以一直未敢脱身!” “颅?哈哈…看来蝮蛇兄弟一直潜伏潭中,却未仔细查探巫图窟中细节,不知那颅已经死在了大殿之上!兄弟尽管放心!” 蛇叔闻言摇头苦笑道:“旁人看不出来,却骗不过老夫的眼睛!这不过是颅为了保命的脱身之法!这厮诡计多端阴险狡诈,看似行事冲动,实则谨小慎微,岂能如此容易受死?” “既然如此,老儿也不再为难蝮蛇兄弟!闺女、小白蛇!事不宜迟,你们还是抓紧出发!依现在的情况看来,这小秃驴的状态极不稳定,一时半会再难出手!但还是希望能寻得小秃驴,莫让他犯下大错!毕竟三皇子他们已在路上,若是晚了一步,恐怕那小秃驴会大难临头!”木逢春身怀木灵珠,自然知道缘桦的状况如何,连忙说道。 “木老儿,那你呢?”尤雅问道。 “老儿我与你们同行也是个累赘,不如带着黄木头前往那化生堂,借助火之灵气恢复了他的状况,再去找你们如何?” 那三皇子正义凛然,不容得有半点奸邪,当初不知道内幕的时候,连自己兄长的离去都没让他半点情绪动摇,如今一个杀人如麻的缘桦自然也不能让他有半点放过之心! 三皇子虽然性格坚韧,但好在爱惜面子,所以不可能让黑狸或者金珠儿负他前行,速度也不会太快,若是凭借二人的速度,追上他们倒也不无可能,尤雅转念一想,也便只能答应:“那也只能如此…” 可话没说完,她的青蛇杖上忽然一闪,然后远处便传来了一阵夹杂着石砖纷飞落地的打斗声。 众人面色一变,正要出去探查究竟,那打斗声却又停了下来,让他们一阵紧张猜疑。 “或许咱们可以一同前去化生堂了…”尤雅眨了眨眼睛,嘴角露出了一丝坏笑,说道。 原来尤雅初到巫图窟时,害怕眼前这种状况是被人设下的陷阱,便与金珠儿偷偷在身后布下了一个法阵,以防身后被人偷袭。没想到此时三皇子几人离开了巫图窟,却触发了法阵,被困其中。刚才那阵声响,想必就是黑狸、金珠儿二人破阵所为。 木逢春闻言却是有些犹豫道:“闺女,这黑狸、金珠儿二人非同常人!你这法阵可能困住多久?” “因为时间仓促,法阵只是临时布置,即便我担心受敌,偷偷加固不少,却还是无法支撑太久…但不管怎能说,撑到入更还是绰绰有余…对了!一旦入了更,巫图窟外的流影巫术一起,他们更加难以脱身…所以明日卯时之前他们必然无法脱身!” “不过咱们距离化生堂路途遥远,就算是化生堂人做好了准备马上能治好黄木头的眼睛,让咱们立马折回,怕是也有些来不及啊…”尤雅继续道。 “各位!老夫尚有一言!”久未言语的蛇叔忽然嘶嘶的出声道,众人才想起了还有旁人存在。 “蝮蛇兄弟可有什么高见?” “高见倒是谈不上,只是老夫恰巧知道一条通往化生堂的捷径罢了!” “蛇老头儿,既然你知道,为何不早说?”虺思绫哼声道。 “哈哈,并非老夫刻意隐瞒,只是这条捷径风险极大,可谓是有进无出!” “既然风险极大有进无出,你还说什么?”虺思绫嘟囔道。 “哈哈,老夫只是不忍再让我这位侄儿多受眼疾之苦罢了,虽然老夫不想多言,但见到你,总算是放心许多…” “我就说蛇老头儿你绝对有私心…”虺思绫猜中了蛇叔的心思,不免十分得意,可听到后半段却又是拧起眉头,道:“见到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捷径…名曰万蛇谷!” “万蛇谷?这又是何处?为何老儿我从未听说?”木逢春闻言思索了好一阵子,自己活了这么久居然不知道还有这个地方。 “且跟我来!”蛇叔招了招手,将几人带出了石室,沿着一条隐蔽的通道从一个洞口走了出来,木逢春正欲向前跨步,却被蛇叔拉了回来,指了指脚下滚落的碎石,说道:“化生堂与巫图窟之所以路途颇远,不过因为此道天堑隔绝,且这岩壁险恶陡峭,一旦失足落下,必然会粉身碎骨!各位小心!” 说完他便侧过身来,将黄奇林掩在臂后,带着众人沿着山壁缓缓下行,终于踏到了平地之上。众人一路无话,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来到了一道枝叶遮蔽的路口前。 “从此向南再行数里,有一道地势稍缓的路线,可以安然触到谷底,向前便是那条通往化生堂的道路!此路不到百里,按照你们的速度,行上最多三、四个时辰便可到达!不过其中杂草丛生,潮湿阴寒,遍布着各种色彩斑斓的毒蛇,这也就是此处为何被称为万蛇谷。” “寻常毒蛇自然不能奈何巫图窟之人分毫,可奇怪的是但凡涉足万蛇谷者俱是有进无出,十死无生!巫图窟便传言说这万蛇谷有两条千年巨蟒修炼成精,能够幻化成人形,它们将所有踏入万蛇谷的人迷惑,化为了腹中饱餐!” “因为此地过于凶险,连巫图窟人都很少提起,所以老哥儿不知,倒也实属正常!此处诡异莫测凶险无比,老夫自然无心提起,不过你们既然有这位同行,一路上必然是畅通无阻!后会有期!”蝮蛇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虺思绫,哈哈一笑。 木逢春本来就知晓虺思绫的身份,此时听到蛇叔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这么长时间虺思绫除了吃喝扰乱,一直没显露什么真本事,他竟然忘了这看似不起眼的讨人嫌,她乖巧的模样下藏着的那个秘密。 再次看向一袭黑袍,渐行渐远的蛇叔时,木逢春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怀疑,先是看穿自己的身份,又告知火灵珠的可能,现在又识破了虺思绫的本来面目,这蛇叔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不过好在这人没有任何恶意,将路上需要小心的事情一一交代,将黄奇林托付到他们手中之后,便告辞离去了。 “黄木头,这蛇叔到底是什么来头儿?”木逢春试探问道。 “不知。”黄奇林言简意赅道。 “得!问你等于没问!还是抓紧赶路吧!”木逢春感觉心头一紧,后悔多问,直接带头钻进了路口中。 眼看着几人一个个的消失在路口,刚刚离去不久的蛇叔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不过他一张脸庞完全隐蔽在黑袍兜帽的阴影之下,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正要转过身去,浑身的气势却骤然一空,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黑袍外抱着双臂的双手愈加惨白,十分狼狈的返回了密室之中。 他一步一步的靠近水潭,口中呼吸之间也渐渐泛出了阵阵白霜,身子一沉,便栽入了水潭之中,很快,水潭的表面便平静的如同镜面一般。 “呸!呸!那蛇老头儿怎么不提前说明说此地这般作呕!亏老儿还如此信他!老儿怎么这么头晕,该不会是中毒了吧?”入口处的空气虽然还算流通,可一旦踏进几步,空气却忽然变得潮湿起来,其中还夹杂着不少腐烂发酸的味道,让木逢春马上与虺思绫口径一致,蛇叔从蝮蛇兄弟成了蛇老头儿。 “此处阴暗潮湿,密不透气,这味道不过是一些草汁掺杂了烂枝发酵而成,就像是酒气一般,将这个含在口中即可,不必担心!”尤雅说着便摘下了身旁几个青色小果,递给了木逢春。 木逢春二话没说接过小果就大嚼特嚼,紧接着面色便是一阵涨红,将口中的东西吐了出来,舌头伸出老长道:“闺女!这是什么鬼东西!你莫不是又要谋杀老儿?” “这…这是野生的辣子啊!我手头没有解药,只是想让你稍稍清醒一下,也没让你嚼碎了啊!还有你这个又字是什么意思?” 第三篇 《离世》 一五零章 草林遮蔽生压抑 泥潭枯藤引玄机 一秒记住!!!【狂沙文学网】手机用户输入: 虽然木逢无意吞咽,但辣子的汁液还是伴随着唾液吞入了腹中,他只感觉腹中一阵翻江倒海,说不出的难受。 “老儿也不知为何会说出个又字?”木逢辣的面红耳赤,只感觉腹中一阵胀气,继续道:“不过老儿却不得不方便一下,还请各位稍候片刻…” 因为林中蚊虫颇多,没过多久木逢便蹭蹭几步赶了回来,一边摇头晃脑的揉着眼睛,口中不知念念有词着什么。 众人心中急于赶路,也并未在意,继续向前疾行而去… 此处虽然名曰万蛇谷,却生长在半山腰中,因为地势凹陷,积攒了不少潮气,脚下到也泥泞不少,越向前去,草木越是茂密,几乎将脚下的况完全遮掩,几人只能放缓了脚步,贴着扎实的树根处,谨慎前行。 “此处居然有这种果树!”途径一处树下,虺思绫忽然眼睛一亮,沿着树干蹬蹬几步攀了上去,折下了一根坠满果子的树枝惊奇道,然后几口之下,便将果子吞了下去,双眼满意的完成了弯月。 木逢见状也试了一口,却是哇的一声又吐了出来:“小白蛇这口味真是异于常人,这又苦又涩的果子亏你还能下咽!” 虺思绫却丝毫没有在意,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木逢不经意的抬头一看,却对上了枝叶中的一双眼睛,他惊的一颤,眨了眨眼睛,却又发现那处空空,未有任何东西。正当他疑惑之时,那处哗啦啦一响,钻出一个通体赤红的东西来,将聚精会神的木逢吓了一跳,小声嚷嚷道:“真是见了鬼了!老儿好像被那煮熟的螃蟹盯上了!” 木逢适才方便结束,踢到了一样东西,他低头一看却是一只通红的螃蟹。正当他疑惑之时,这螃蟹吱吱一叫便钻入了草丛中,让木逢怀疑是不是自己当真花了眼,此次再次见到,不免一阵惊呼。 “什么煮熟的螃蟹,小骗子你该不会是馋到眼花了吧?”虺思绫咯咯一笑。 尤雅循着木逢的目光抬头一看,也是噗嗤一笑:“这并非什么螃蟹,不过是赤甲蛛罢了!在此种地方见到也没什么值得惊奇。” 虺思绫看到了这赤甲蛛,也是十分好奇,手中果核直接向着赤甲蛛掷去,可果核刚刚脱手,就见一道黑镖从侧划过,直接将果核击落到了一旁。 “不可!”黄奇林收回黑镖,冷声道。 虺思绫玩起刚起,却被黑镖击落击落在地,也是有些气结,不悦道:“你这个叫做黄木头的家伙,多管什么闲事…”然后她又探手在黄奇林脸前晃了一晃,“不过你倒是有两下子,瞎了眼使镖还能如此精准!看在你还算有些本事的份上…说说吧,为何阻拦我?” “危险!”黄奇林面色丝毫没有变化,淡淡道。 “啊?”虺思绫一脸不解,看向了尤雅,“尤雅姐姐,你能不能翻译一下,这小鬼说的什么鬼话?” “他说的确实没错…”尤雅点了点头,淡淡说道,“这赤甲蛛虽然不起眼,但是它会分泌一种腐蚀极强的酸液…咱们刚入万蛇谷时,见过那些腐烂的植物,便是这赤甲蛛所为!” “这赤甲蛛大部分时间都藏在泥土之中,很少外出活动,所以少有人见过。而且这赤甲蛛极为记仇,一旦被人惊动,便会不死不休,实在难缠!所以没什么事,还是不要招惹这种东西…虽然一只赤甲蛛没什么大不了,但赤甲蛛但凡出动都是成群结队,却是有些难以应付。” “哎哟!”木逢闻言又是惊呼。 “小骗子,你一惊一乍些什么?” “刚刚老儿方便时,踢到了这家伙,应该算不上惊动吧?” “小骗子,你怎么拉个屎的功夫都能惹出乱子来?” “小白蛇,你还好意思说老儿!你惹出的乱子还少吗?” 就在二人吵的正欢,脚下地面忽然哗啦作响,只见无数赤甲蛛纷纷钻出了地面,吱吱的叫了起来,仿佛在抗议着被人惊扰了它们的美梦。 这些赤甲蛛一钻出地面,直接将目标集中在了二人上,口中亮晶晶一闪,便喷出一股酸液来。 吵归吵,但紧要关头还是互相帮手,虺思绫拉起木逢,直接跳出了赤甲蛛的包围中。 因为虺思绫反应颇快,丝毫没有受到酸液影响,反观木逢上被酸液腐蚀出了一个个孔洞,看上去倒是十分透气凉爽,他浑上下摸了一遍,发现上没有任何窟窿,这才放下心来。 眼看着周围的赤甲蛛越来越多,几乎将脚下变成了赤红的海洋,黄奇林一把将木逢挟在臂下,紧随二人再次向前赶去。 几人马不停蹄,疾行在万蛇谷中,因为刚才路上空气稀薄,时间久了却是有些疲惫,不过好在那些赤甲蛛早就没了踪影,如今到了开阔的地方,这才减下速来,稍作休息。 “黄木头,你可以将老儿放下了…”木逢被一路颠簸的有些痛苦,此时也想感受一下地面的安稳,可话说到一半,又连忙扯住了黄奇林的胳膊,急声道:“黄木头!这边还有泥潭!别把老儿往这边扔!” 黄奇林能捕捉到移动的物体,靠着自己的出色反应一路跟随,竟然没有落后半分,不过他却看不清脚下的状况,好在有木逢的指挥,才避免踏入泥潭。 木逢踏到地面上,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才舒服了不少,然后让黄奇林紧随自己,绕过了地下大大小小的泥潭。 “这万蛇谷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地势竟如此变化多端?” 木逢一边走着一边掐指念叨,此处刚刚还密不透气,现在却豁然开朗起来,且前一刻四周还是生机勃勃之景,现在出现在眼前的却是无数贴地而生的灰黑枯藤,倒是有些有违常理。 “按常理来讲,此处位于万蛇谷脊背正中,应为汲阳之所生机更盛,如此荒凉实在有些反常!老儿感觉此处有些不妥,各位还是谨慎一些为妙!”木逢看着眼前一片枯死之景,心中总觉得有些别扭,便赶忙止住了三人,严肃说道。 “小骗子,此处什么都没有,哪有什么值得谨慎的!” “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才显得怪异!” “可是木老儿,这里再往两边就是万丈峡谷,除了脚下实在是无路可走啊!” “小心为妙…” “大惊小怪!我去前面探路!”木逢话没说完,虺思绫便冷哼一声,蹦蹦跳跳的踏入了枯藤之中。 见到虺思绫无事,尤雅与黄奇林也跟了上去,木逢虽然心中还有顾虑,但留在原地又害怕那些赤甲蛛会追上来,也只能迎着头皮跟了上去,不过自从进入这万蛇谷,他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不过若是真有外人,虺思绫应该不会感觉不到。他突然回头一看,果然什么也没有发觉,也只能摇了摇头继续离去。 等到四人离去不久,不远处泥潭之中忽然冒出了两个黑影,然后又悄悄的潜了下去,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我就说是大惊小怪吧!”虺思绫一边走路,一边踩踏着脚下的枯藤,面色上十分得意。 “切!”木逢却是不愿搭理,还是左顾右盼,生怕那些赤甲蛛突然从枯藤中跳出来给自己留下几个窟窿。 虽然此处依旧潮湿,但好在皆是枯藤铺地,比起之前赶路要减少了不少压抑,步伐也快了起来,同样的路程仅用了不到一半的时间,转眼间就趟过了大半枯藤地。 眼看着就要走出这片枯藤,众人也放松了警惕。可就在此时,只见后一道黑影闪动,一条黑蛇直接向着最后的木逢袭来。 木逢早就垂头耷脑,卸去了防备,自然不知道后发生的状况。反而处在最前的虺思绫却忽然转过来,一把将木逢扯到了一边,然后只见嗖嗖几道陨铁针从尤雅手中出,直接将那黑蛇钉到了旁边的枯树上。 “哎呀妈呀!”木逢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了一跳,抱头缩到了一边。见到几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才缓过神来,骂骂咧咧道:“好啊你们几个!弄了半天,原来你们早有察觉!居然用老儿当成饵!真有你的!等后老儿有空,定要好好给你们讲讲这尊老幼的传统美德!” “谁叫总是你一惊一乍的!要是早告诉你,怕是早就露馅了!”原来在之前老儿方便的时候,尤雅便与虺思绫发现了不对,黄奇林虽然无法视物,但表也有怀疑。于是几人简单商量了几句,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向前,为的就是让后潜伏的东西显出马脚! “哼!你们如此讲话!未免有些太瞧不起老儿!”木逢面色一红,撸起袖子就转过去,“老儿我倒是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几人将目光聚集到枯木之上,面色却古怪起来,刚才出手之时,他们明明看清了袭击木逢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前一眼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黑蛇,呼吸之间却变成了脚下的灰黑藤蔓? “糟糕!咱们大意了!”尤雅看向四周的藤蔓,面色忽然凝重起来。 支持把本站分享那些需要的小伙伴!找不到书请留言! 无弹窗() 第三篇 《离世》 一五一章 藤蔓摇摆囚人路 盛满怨灵比铁坚 黑蛇变成藤蔓,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几人想破头也没弄明白为何发生如此变化。他们本想趁此机会引出暗中盯着自己的东西,却未曾想到,脚下这片灰藤中居然危机四伏。 尤雅察觉到有些不对,转头向四周望去,就见原本死气沉沉的枯藤竟然缓缓扭动起来,如同一条条直立的黑蛇,将目标对准了他们,然后纷纷刺了过来。 “快!散开!”尤雅高举青蛇杖,阵阵绿雾四外散去,欲将灰藤逼退回去。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的状况与往常不同,那些灰藤非但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反而更加汹涌起来。 “闺女!快收了法术!”木逢春见到这般景象连连惊呼,“你这碧匣同眼前的灰藤皆为木属,若是向他们施展木之法术,非但不能除掉灰藤,反而有如火上浇油一般!” “小骗子,你可有什么方法?”虺思绫接过木逢春身上的短刃,将贴近身来的灰藤纷纷砍断,急声问道。 “方法倒是有一个!” “那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那就是—赶紧跑啊!还等什么呢?当初不和老儿我商量明白,出了事想起老儿来了,有什么用!”木逢春说着,趁着眼前灰藤被砍出了一条缺口,猫着身子冲了过去,“各位别愣着,出了这片枯藤就没事了!” 虽然眼前的路并不远,但脚下的灰藤此起彼伏,如同浪涛一般,站稳身子尚且艰难,更别提移步向前了,最主要的是还要提防着四周灰藤的攻击。 不过好在这黄奇林并非寻常之辈,即便是身患眼疾,周中的黑镖也未乱了分毫,将贴近身来的灰藤斩成碎片,稀里哗啦落了一地,给几人争取了不少机会。 奇怪的是这些灰藤每每折断,便会化为灰烬一般,融入地面之中,然后又会生出新的藤蔓,继续向他们袭来。最主要的时,这藤蔓的韧性也越来越强,到最后甚至坚如铁石,黑镖割在上面只能将它稍稍击退,然后便再次席卷而来。 “这些藤蔓到底是什么?怎么无穷无尽的如此难缠!”虺思绫本就是贴身肉搏,又要时刻注意藤蔓的动向,体力消耗极大,而且自从这藤蔓再难割断时起,几人也未再向前一步,即便灰藤地的尽头近在咫尺。 尤雅的藤萝剑已交还到了金珠儿手中,只能用青蛇杖当成棒槌,将周身的藤蔓驱散,眼看着她就要迈出灰藤地时,就见边缘处无数道藤蔓拔地而起,直接将他们隔在了其中,而四面八方的灰藤也围了过来,如同将他们困在了牢笼中。 “闺女,恕老儿见识浅薄,实在看不出这些枯藤究竟是何物!你们碧匣谷对林中事物十分了解,可对其有所了解?”眼看着四周的藤蔓铺天盖地涌来,木逢春也有些懊恼,若是自己能联系到体内的木灵珠,或许就有办法阻止这些灰藤,又怎能如此被动?可他现在非但派不上任何用场,对灰藤又是一无所知也是十分发愁。 尤雅闻言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些本来就是普通的藤蔓而已,而且大部分正是你说的枯藤!按理来说,这些枯藤没有半点生机,自然不该如此…唉!不止你们,就连我现在也有些糊涂…” 四周的灰藤越来越近,击退的程度也越来越小,按照这种情况下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几人便会被生生缚死! 虽然之前他们在金沙寺地下石室遇到过相似的窘境,但好在当时脚下出现了密道,让他们逃出生天。现如今脚下藤蔓翻涌,别说挖个地道,连站立都是个问题,几人心中也焦急起来。 “怨灵?”就在这时,黄奇林忽然出声道。 “什么怨灵?”木逢春一愣,看向了黄奇林,却见后者指向了脚下地面上,一撮尚未融入地面的灰烬。 木逢春自然知晓这灰烬是灰藤所化,连忙俯下身子,用两指捻起了一撮灰烬。 随着木逢春的指尖搓动,灰烬竟化成一股黑烟,其中隐隐有哀鸣恸哭之声传来。木逢春只感觉鼻子一痒,头顶仿佛被人撕开了一道裂缝,生生灌入了一盆冷水,浑身上下胀痛无比又彻骨寒凉,不由自主的呻吟一声,眼前出现一幅支离破碎触目心惊的画面来… 木逢春在画面外,又仿佛在画面中,耳边有无数嘈杂的声音与自己交谈,时而又距离遥远,想仔细辨别又十分不透彻,只感觉头脑昏昏沉沉… “小骗子…木逢春?你醒醒…啪啪!”木逢春忽然感觉自己眼前的画面扭曲撕裂起来,然后彻底崩塌,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庞,他迷迷糊糊犹豫了片刻,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小白蛇?你干嘛?” “木老儿…你没事吧?”尤雅疑惑道。 “老儿…自然是没事!”木逢春刚才记得十分不真切,想着还是先不要乱讲,便没有多言,然后他只感觉两颊隐隐作痛,再看虺思绫目光闪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瞬间明白了过来:“呔!你这小白蛇!什么时候了还占老儿的便宜!” “小骗子!明明是我救了你好吧?你怎么不知好歹?” “罢了,老儿现在没时间和你计较…”木逢春冷哼一声,继续道:“各位!这黄木头说的没错,这灰藤的确与怨灵融合,或者说是怨灵所化!所以每次将藤蔓击散,怨灵都会吸收咱们的攻击,变得更加强大!而且刚刚老儿发现这些怨灵的怨念极深,不是单凭武力就能解决的…” “不能凭武力解决?那咱们总不能在这等死吧?”虺思绫皱眉道。 “超度。”黄奇林又蹦出两个字。 “黄木头说的没错!寻常方法虽然无法解决怨灵,但是可以通过超度的方式让这些怨灵的怨念消散,往生极乐!不过…眼下情况紧张,按照超度仪轨自然是条件艰难,若是念诵些诸如《听闻解脱咒》、《本觉大密咒》、《六道金刚咒》、《地藏菩萨真言》、《大光明咒》之类的法咒真言,想必应该能解决眼前的危机!”说到这木逢春清了清嗓子,顿了顿继续道:“啊…只可惜老儿一句也不会…” 木逢春这句话一结束,众人皆是一阵无语。 虺思绫气的咬牙切齿,恶狠狠道:“小骗子!你既然不会,在那里乱咳嗽些什么?” “老儿我话说多了嗓子紧,清清嗓子还不行吗?” “你!” 眼看着两位活宝又要掐将起来,尤雅也是十分头疼,心想这两位祖宗是心里有数,还是没有脑子,吵架也不分时候。她一边抵挡着贴近的灰藤,一边还要将二人拉开,忙的不亦乐乎。 “木老儿,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尤雅耐着性子问道。 “办法当然有了!” “有你不…唔唔唔…”虺思绫话没说完,就被尤雅捂住了嘴,再也无法出声。 “这怨灵怨念自来害怕佛门金光,而金沙寺地下石室中那些物品常年累月受佛经浸染,即便沾不上金光,也有了几分正气,自然能震慑住这些灰藤!闺女,你随便取出来个瓶子罐子什么的交予老儿即可!”木逢春早有安排,自然有恃无恐,十分得意道。 “啊?”尤雅闻言面色一变,“可是…那些玉瓶连同那藏器…被我交予金珠儿保管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哈?”木逢春闻言顿时傻了眼,但情况危急也来不及多想,比起自己的清誉来说,毕竟性命更加重要。 他咬了咬牙,艰难说道:“还好老儿…藏,有,后,手!”言罢,只见他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本《思眷女》来。 尤雅与虺思绫见到这本册子,面色不由得一阵怪异,之前木逢春在金沙寺地下翻看的时候,二人也稍稍瞥见了几眼,却没想到这木逢春居然将这本书踹了出来。 “你们不要乱想!老儿可是正经人呐!老儿惦记的是物归原主,绝非你们想象一般!”木老儿一梗脖子,眼带泪花的将这册子高举过头,仿佛在向所有人展示一般,缓缓向着灰藤地边缘前行。 说来也奇怪,就在这些灰藤眼看着要将几人拧成肉酱的时候,却突然感受到了什么威胁,如同潮水一般疯狂退去,甚至比来时更快上几分。 “竟然…真的派上用场了!多亏了这《思眷女》!” “小骗子居然立功了!这次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黄奇林虽然没有说话,却也点了点头,扫了一眼木逢春手中的册子,又面色奇怪的看向了木逢春。 虽然是夸奖声,但听在木逢春耳中却十分刺耳,面上也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喜悦,急忙将《思眷女》揣回了怀中,离开了这片毁人清誉的是非之地。 “先是赤甲蛛,又是灰藤地,接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状况了吧?”虺思绫一边走一边碎碎念着,“那蛇老头儿明明说是万蛇谷,却一条蛇也没有见到,稀奇古怪的东西倒是挺多…” 就在几人离去不久,灰藤地中忽然现出了两道看不清面目,头上长角的黑影,他们互相点了点头,再次无声无息的跟了上去… 第三篇 《离世》 一五二章 险逃灰地稍住脚 洪水泛滥阻人前 一秒记住!!!【狂沙文学网】手机用户输入: 走出灰藤地,眼前的景物又如同刚刚进入万蛇谷那般繁杂起来,使得速度再次减缓。几人又远离了灰藤地一段距离,这才感觉疲劳上涌,停步稍作歇息。 此处的气温比起之前要高上不少,尤其是呼吸之间,总能感觉到一种稍显狂躁的味道迎面而来,想必不远处就是那熔岩之地了。 尤雅感受着远处风拂面,心中说不出来的燥,随着脖颈上系着的半颗封魔珠隐隐闪动,也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紧张不安,她只恨那自己早早昏迷,甚至不知道郄血尊最后到底状况如何。 “真是奇怪!此处明明如此燥,空气却潮湿无比,小骗子,你快来给我分析一下!”虺思绫道。 木逢却是恍恍惚惚,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双眼中灰蒙蒙一片,不知想着什么。 “小骗子?你怎么哑巴了?我都说了不会因为藏书一事取笑于你!小骗子…嘶!你上怎么这么凉!”虺思绫见到木逢面无表的待在那里,上前便去拉他,可刚触到他的子却感觉这木逢好像一座冰雕一般,浑寒凉。 “啊?”木逢被虺思绫一拉,眼神中忽然流露出一股凶光,发觉是虺思绫后,眼中的灰暗才忽然消退,面上也是十分疑惑道:“小白蛇?你干什么?” “小骗子,你刚才怎么回事,怎么好像刚从冰窟窿出来一般?”虺思绫小心翼翼的伸手探了探,发现木逢上虽然仍然清凉,倒也没有了刚才那种让人凉到骨子里的感觉。 木逢闻言目光闪烁了几次,这才开口道:“无妨,可能是刚才受到惊吓,有些着凉罢了…” 虺思绫奇怪的看了看木逢,却也没发现木逢神色再有不对的地方,便继续道:“我刚刚问你,此处如此燥,为何与之前的落钟山是两种感受?” 木逢闻言噗嗤一笑:“小白蛇,亏你活了那么久,连这点常识都没有!那落钟山被天火灼伤,所覆植被根茎皆毁,无处立足,形成的是开阔之地,即便天降水气,也无法存留。而此处树林茂盛,水分无处散去,形成了天然的闭塞之地,自然又潮又闷!” 虺思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理我都懂了,可这周围的水气到底是从何而来?” “哈哈哈,小白蛇,你该不会是傻子吧?这水自然是天降甘霖…咦…”说到这里,木逢忽然一愣,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虽然他对化生堂不了解,但也知道化生堂从未降过半点雨露,既然脚下此处能感受到化生堂的气氛,想必应该到了化生堂的周边,就算降雨,恐怕也是稀稀落落零零星星,自然不足矣浇灌眼前这一片茂林。 “的确有些怪异,此处水气为何如此浓郁?”木逢沉声道。 “木老儿…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这里有些反常!”尤雅指了指脚下,说道:“比如说这些植物,它们本应在水里生长,很难长时间生活在地上!还有你看这树上的水渍,明显是经过长时间浸泡形成…” “该不会是…退潮了吧?”虺思绫听的一头雾水,稀里糊涂的答道。 木逢扫视一周,发现周围的植物乱七八糟,东倒西歪,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可地面上却没有一丝水痕,也是嗤声道:“小白蛇,咱们现在可是在半山腰中!你不会当真以为能突然来一片江河湖海把咱们卷走吧?” “轰隆隆…”木逢话音刚落,隐约间听到一声婴儿啼哭,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感觉地面一颤,远处传来一阵轰隆作响之声。 “哈哈!小骗子!你看…海来了!”虺思绫兴奋的拍着手,指着远方奔涌而至的洪水,开心欢呼。 “我咳咳…真是见鬼了!”木逢眉头一皱,险些被口水呛到,好像老天有意与自己作对一般,都快被气哭了,大声嚷嚷道:“这是该高兴的时候吗!赶紧跑!” 眼看着洪水越来越近,若是被它卷到山下,必然是尸骨无存,几人连忙向前赶去!可这洪水远比几人想的快了许多,仿佛在被什么推动着一般,转眼就到了近前,几人被无奈,只能就近攀到了树上,等待着洪水退去。 “见鬼了!真是见鬼了!”自从洪水出现,木逢仿佛魔怔了一般,嘴里一直念念叨叨,还不停掐着自己,疼的直呲牙咧嘴。 几人架在树上看着脚下,只见这洪水仿佛是有灵一般,竟然在几人脚下绕起了圈圈,丝毫没有退去的意思。看这架势,若是给它一双手,没准都能攀上树来。 “小骗子,你别念咒了!烦死了!赶紧想想办法!”虺思绫顺手摘下边的果子,差点将木逢砸下树去,还好有黄奇林拉了他一把。 “小白蛇!你闭嘴!我能有什么办法!自从进了这什么万蛇谷…蛇呢?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骗子!都是骗子!”木逢十分崩溃。 虺思绫听见木逢心中想法竟与自己刚刚所想相近,也是疑惑起来。虽然她总觉得边一直有什么东西尾随,但那种感觉总是若隐若现,自从脱离了灰藤地更是彻底消失不见。不过就在洪水到来之后,这种感觉突然变得强烈起来,难道这一切都是那处在暗中的东西搞的鬼? 想到这里,她闭上双眼,放缓了呼吸,仔细的感受着周围的细微波动,将自己融入了环境之中。隐约中,她忽然感觉到洪水之下有一道黑影游动,她双眼一睁,手中短匕直接向自己感应方向去,只听水中发出一声痛呼,那汹涌的洪水瞬间止息了下来,渐渐退去。 眼看着藏之处就要消散,那影见再无遮蔽,便要趁机溜走,可几人又怎么给他机会? 尤雅一手握住青蛇杖,绿雾涌起,另一手捻出陨铁针,向雾中刺去,直接将绿雾拉散了一道薄网,在地上钉出一圈围栏一般,直接将那影包围了起来,再也无法逃脱。 黄奇林感受到了那影的出现,手上元水囊兽甲手瞬间裂成了百片黑镖,从各个角度瞄准了那道黑影,势要等到洪水退去,一击致命! 就在这紧要关头,众人却听到一阵声气的声音,只见一个头上生着双角的小人影从树后急急忙忙跑了出来,因为太过着急,甚至跌了几个跟头。只见她匆匆忙忙爬了起来,直接挡在了那道黑影前,带着哭腔道:“不要杀阿笙,我们不是坏蛋!” 那地上的影也连忙起,见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边的绿网也是神色一颓:“我…我不用你管!姐姐你快跑!这些坏蛋和以前那些家伙一样!不会听你话的!” 木逢几人跳下树来,这才发现眼前这两道黑影不过是两个披金纹绿衣的小人儿,可与寻常孩童不同的是,他们头上分别生着两个犄角,看上去虽然怪异,倒也添了几分可。 不过虽然相貌乖巧,几人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从刚才的话语中几人也猜测到这二位的份毕竟非同寻常。 “求求你,快放阿笙出来!阿笙真的不是坏蛋!”刚才几人的出手,这小姑娘自然看在眼里,她拉着尤雅的衣服下摆左右摇晃,泫然滴。 那被绿雾束缚的小家伙虽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咬着嘴唇,故作坚强的说道:“姐姐快走!不要管我!待我化为原形吃了他们!”说完这小家伙将小姑娘挡在后,然后握住双角,做出一幅凶的模样,不过这稚嫩的模样却让人发笑,丝毫没有半点威风。 “哈哈哈…这小家伙倒是有意思…”木逢被逗得哈哈大笑,“吃了我们?你真以为你是那蛇妖不成…” 可他话没说完,就见这小家伙的双眼忽然变成了金色,面部也渐渐涌出了一层鳞片来,然后整个形忽然膨胀起来,而且他的形愈来愈大,短短片刻便挣脱了绿雾束缚,浑的气势也凶恶起来。 “呸!你个小骗子!和小秃驴在一起,佛法真言没学到,乌鸦嘴倒是学了个精髓!”虺思绫听见木逢说水便来水,说蛇就是蛇,登时气的直冒烟。 “那怎么能责怪老儿?老儿若是说什么成真什么,干脆直接让这蛇妖跪地求饶算了…或者直接说着五灵珠直接聚齐得了,何必和你们在这受罪?” 这蛇妖听见二人争执,面色顿时烦躁不已,直接转过头来就瞪向了二人,可它看到虺思绫的相貌时,胀大的躯明显一滞,然后便如同泄了气一般,化为了孩童模样,直接跪倒在了虺思绫面前。 众人本来打算大打出手,却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况,也是目瞪口呆的看向了木逢。 木逢自己也有些傻眼,难道自己真有了“出口成真”之能?他正要说话,却被虺思绫直接掐住了嘴巴,沉声呵斥道:“小骗子!你要注意你的言辞!你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注意分寸!你谨言…” 木逢一愣,一把就将虺思绫的手甩开,有些不以为然道:“老儿怎么会有这种本事?看把你给紧张的,这不过只是凑巧罢了!不然我现在说这蛇妖会跪下叫妈妈?它还会真叫不成?” 众人将目光转向了跪在地上呜咽不已的蛇妖上,只见他终于激动的爬起来,抱住了虺思绫的小腿,从口中传来了一道声气的声音… “妈妈!” 支持把本站分享那些需要的小伙伴!找不到书请留言! 无弹窗() 第三篇 《离世》 一五三章 水落石出终分晓 捣乱不过两小儿 一秒记住!!!【狂沙文学网】手机用户输入: 眼前的状况即便是再过凶险,几人也早有准备,没想到事却如此戏剧化的转变,倒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陷状况中的虺思绫,更是有些不知所措,两颊之上飘上了一缕绯红,不知如何是好。 而且现在不仅小男孩如此,就连那小女孩发现了这种状况也是哭的稀里哗啦的扑了上来,一人抱着虺思绫的一条腿喊着“妈妈”,就好像久别重逢一般。即便几人知道眼前的实际状况,心中还是不免生起几分感动。 “你们不要乱叫!”虺思绫哪里经历过这般状况,面色艳滴,提起两个小家伙的衣领就想将他们甩出去,可这二位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紧紧的抱着虺思绫的大腿,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小骗子!小王八!都是你干的好事!”虺思绫恶狠狠的瞪向了正在旁边看好戏的木逢,将后者吓了一跳,不悦的嘟囔道:“关老儿何事?”但说完这句话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索闭口不言。 虺思绫也是十分无奈,好在有尤雅与黄奇林的帮助,终于将两贴“狗皮膏药”从虺思绫的腿上撕了下来。 “闭嘴!”虺思绫被两个小家伙喊的头疼,终于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直接呵斥出声。这二位也当真听话,直接捂住了嘴巴不再出声,让虺思绫又好气又好笑,若是知道如此,直接让他们从自己上下去不久好了。 “你们…到底是谁?”虺思绫问道。 不过这两个小家伙却还是捂着嘴巴,唔唔的听不清言语,让虺思绫一阵无语,说道:“先把手拿开!好好说话!” “嗯嗯,妈妈!我是阿箫!他是阿笙!妈妈!你不记得我们了吗?妈妈!你把我们忘记了吗?”这叫做阿箫的小姑娘一口一个妈妈,而且越说越发委屈,最后又要哭出声来。 “好了好了!你先别哭…你给我解释一下,你们为何称呼我…呃…妈妈…”虺思绫越说,声音越小,如同蚊蝇一般。 “因为妈妈就是祖妈妈,祖妈妈就是妈妈呀!”阿笙抢话道。 “祖妈妈?”虺思绫皱了皱眉头,然后眼睛一亮,循循善道:“哎哟…祖妈妈记不好,好多事都记不清了,你们可否详详细细的为我解释一下?” “好呀好呀!”阿箫连忙擦干了泪水,声气的解释道… 从她口中,事也渐渐明朗起来… 阿笙与阿箫的本体是两条化蛇,他们的家族与烛九、腾蛇、虎蛟、虺蛇一同构成了蛇族五大家族。可是因为烛九一族受了魔界的蛊惑,站到了当时蛇族族长虺笑苍的对立面,同时又想策反其他三族,一同推翻虺蛇的统治! 腾蛇、虎蛟二族本就暴戾好斗,只是碍于实力悬殊,才选择忍气吞声。此番受到烛九的教唆,自然再也无法忍受,选择站在了烛九一方。可化蛇一族生淡薄,加上受到虺蛇一族照顾影响颇深,自然选择了拒绝。 武力压迫之下,烛九一族的确从虺蛇一族中夺得了族长之位,不过它们仍不满足。毕竟虺蛇一族与化蛇一族没有遵从之意,为了避免后它们崛起,只能将其灭亡! 但毕竟这五族是上古缔交知根知底,若是明面上动手必然会引起反扑,于是它们便暗中减少二族的资源分配,将它们的实力逐渐削弱,最后终于蚕食殆尽,形成了一家独大的局面。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残败的二族之中,几乎再无活口,即便是化蛇一族拼死守护的一批后人也被尽数屠戮宰杀… 而当时阿箫与阿笙还是两条未能化形的泥鳅般小蛇,就在他们奄奄一息将死之时,却被一名女子所救,并为他们取名阿笙阿箫。后来他们得知这女子是老族长的后人,便认了这女子为祖妈妈,并宣誓至死效忠… “妈妈离去的时候,阿箫还不能化形,妈妈自然不认得阿箫…阿箫本以为那时是最后一次见面,没想到今居然又见到了妈妈!呜呜…”阿箫说着就又要扑过来,却直接被虺思绫按住了脑袋,任她两条小胳膊在空中挥舞,也无法触到自己分毫。 “停下!停一下!站住!”虺思绫一声呵斥,这阿箫果然十分听话,可怜兮兮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阿箫…还有阿笙对吧?你们再仔细看看,我真的不是你们的祖妈妈!”虺思绫自记事起,就在玉壶宗北峰困着,连见到活人都是稀罕事,更别提哪里有空磨炼什么育儿经。 “呜呜…妈妈不要阿箫和阿笙了…阿箫和阿笙好可怜…”两个小家伙闻言直接抱头痛哭起来,让虺思绫更是手足无措。 “你们不要哭了啊!可我真的不是…” “呜呜呜…” “…,真是服了你们!我是!我是还不行吗?”虺思绫第一次有气无处使,感到十分憋屈,自己也有点想哭的冲动。 “妈妈终于认我们了!妈妈终于认我们了!”两个小家伙闻言一阵欢呼雀跃,逐笑颜开。 “唉…”虺思绫一阵无奈,“那我问问你,你们怎么来到此处的?又为什么要在这里伤人命?” “妈妈!是这样的!我们听说这边有个万蛇谷,所以想来打听些事,谁知道这些胆小鬼修炼不够,见到我们直接躲起来了…”阿笙气鼓鼓的说道。 “是呀是呀!真是一群胆小的家伙!不过妈妈,我们不想也从未伤害过任何人啊!”阿箫委屈道。 怪不得这万蛇谷一条蛇都没有,搞了半天是这两个小家伙惹出来的,倒是有些令众人发笑。 “呸!满口谎言的小蛇妖!既然你说不想伤人,为何一直在暗中盯着我们?”木逢斟酌了半天,终于憋不住问道。 “哼!你还说!谁叫你招惹到了赤甲蛛,我们和它谈判了好久,它们才决定饶你命,仅仅将你们赶出去!谁知道你们又惊动了灰藤,最后若不是我们来的及时,将灰藤退,你们早就被灰藤掩埋了呢!”阿箫受到委屈,也气鼓鼓起来。 “那之前我听人说此处有吃人的蛇妖是怎么回事?”虺思绫怀疑的看着二位小家伙。 “我们谨遵妈妈的教导,只吃果子不吃人的!肯定是妈妈听错了!”阿笙闻言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心虚的低下了头。 “哼!还不是怪阿笙!为了偷果子吃天天出去吓唬人…”阿箫气的咚咚的敲打着阿笙的脑袋,惹得后者连连求饶。 虽然两个小家伙看似顽劣,但也的确帮上了大忙,虺思绫虽然不明白它们为何将自己认成祖妈妈,但他们口中的祖妈妈也是虺蛇族人,想必应该与自己有些关联,不过无论她再只要多做一句解释,这两个小家伙便一咧嘴,也只能这么将错就错下去了。 “既然没有什么事了,还是继续赶路吧!咱们还要在明五更之前解决好多事!”尤雅见事已解释清楚,便出声提醒道。 “也对!尤雅姐姐,咱们走!”虺思绫说着便告辞了两个小家伙,跟着几人起离去了。 解决了“大麻烦”,几人终于看到了一座陡坡,想必只要沿着眼前的山壁向上攀行,就能彻底离开这万蛇谷了。 “马上就出万蛇谷了,你们就不用在继续跟着了吧!”虺思绫叹了口气,回头说道。 话音刚落,只见后的树上扑通扑通两声落下了两道影,阿笙与阿箫一脸不舍的看着虺思绫,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 “出了万蛇谷就没有什么危险了,你们回去吧!”虺思绫劝说道。 “妈妈!我们想和你一起…不想再分开了…”阿箫嘴唇动了半天,终于艰难的出声道。 “这…”虺思绫一阵头疼,虽然她也不舍得这两个小家伙,但路上带着两个冒失鬼怎么说也不方便,但又不好直接拒绝,便委婉说道:“你们这副样子跟着我实在是有些不方便,若是遇到事,恐怕无暇照顾你们,所以还是算了…” “妈妈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们换个不影响妈妈的样子就可以了吗?”阿箫眨了眨眼睛。 “啊对…啊不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虺思绫闻言一愣。 话音未落,就见阿笙与阿箫形一缩,化为了两条小蛇,直接攀到了虺思绫头上。然后摇一变成了两支蛇形发簪,老老实实的点缀在虺思绫头上。 事已至此,虺思绫也无可奈何,示意尤雅带着黄奇林先行上去,自己带着木逢断后。 “哈哈哈,没想到这万蛇谷一行,小白蛇平白多了两个孩子在上,真是可喜可贺啊!”空闲功夫,木逢也不忘伏在虺思绫耳边说起了风凉话。 “哼!怎么也比你小骗子小不正经,将金沙寺中那《青灯帐》、《思眷女》两本册子带在上强上许多!”虺思绫也反嘲道。 “咦!老儿之前并未全拿出来!小白蛇不要信口胡说…糟糕…”木逢自知说漏了嘴,脸上瞬间一黑,说道:“老儿若不是为了救人,怎会被你抓到把柄?” 毕竟之前木逢是出于好意,此时见他面露难堪,虺思绫也是狡黠一笑,低声道:“放心吧小骗子!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会告诉第三个人的!” 而就在此时,头顶传来了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 “妈妈妈妈!《青灯帐》、《思眷女》是什么呀?” 支持把本站分享那些需要的小伙伴!找不到书请留言! 无弹窗() 第三篇 《离世》 一五四章 黑炭林炙滔天浪 修罗火咒响锵锵 一秒记住!!!【狂沙文学网】手机用户输入: 出了万蛇谷,几人翻过一处山顶向下望去,便见远远一处流波笼罩之地,而这如同嶙峋波光的地方,便是化生堂。 随着跨步向前,温度也越来越高,仿佛置于火焰山中,几人口干舌燥,汗水也不断的沿着面颊滑落,滴在地面的片刻之后便蒸发不见。 “等下不一定会遇到什么事,各位在此歇息片刻稍作补给吧。”尤雅说着便将仅剩的水壶递给了虺思绫。 “小骗子,喏!”虺思绫饮了几口,便将水壶递给了木逢。 虽然之前虺思绫三令五申,让阿笙与阿箫不准乱问藏书一事,但木逢还是耿耿于怀,轻哼一声扭过头去,让虺思绫一阵气结,不悦道:“不要算了,活该渴死你!黄木头,接着!” “多谢。” 补足了水分,几人便重整精神,继续向着化生堂前去了。 离得远时,几人只见眼下流波笼罩,影影绰绰的看不清东西。现在走的近了些,才发觉之前那一片片黑乎乎的东西并非只是焦土,甚至还有一片烧成了木炭的树林,这些黑炭被风摇动,偶尔发出一阵阵酸响,让人浑不爽。 虽然眼前皆是黑炭,但从这片残破的炭黑树林中,也能看出此处之前必然极为茂盛,只是不知发生了何种况,会变成此番光景。 因为空气中飘散着无数灰尘,尤雅的呼吸十分不畅,便扯起了面罩遮住了口鼻。见到眼前之景,却不免让她有些触动,叹息道:“我也有听闻化生堂的描述,没想到今一见,却是这般样子…” 见尤雅要触碰边的黑炭,木逢却是疾呼一声,一把将尤雅扯住:“闺女不要乱碰,虽然外表上看这黑炭貌似熄灭,其中却是灼气十足!”说着木逢便将手中的短匕剜向树上。 “呼呼!”黑炭剥落,孔洞之中居然吐出了一道二尺长的火舌,将木逢的眉毛瞬间燎去,四周的空气也仿佛被点燃了一般,瞬间炙无比。 “小骗子,这又是怎么回事?”虺思绫吐着舌头,也无暇嘲笑木逢的窘态,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老儿也不清楚…不过据老儿观察,这树木虽然通体黑炭,但枝叶却几乎完全,不像被烈火焚毁,反而像是从里面点燃一般!”木逢郁闷的摸了摸光秃秃的眉毛,叹声道。他一开始并未察觉的如此仔细,不过是心中隐隐感受到这些树木内心的焦灼之感,才有了猜测,没想到此般一试,果然如此。 “小骗子你不会是糊涂了吧?哪里有火会从内往外烧的?哎哟,你上怎么还是这么凉?”虺思绫下意识的摸了摸木逢的额头,却感到手上被针扎了一般,连忙收回手来。 可还未等木逢说话,就感觉四周人影闪动,十余名赤膊大汉将他们围在了其中,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喝!你这无眉小儿倒是有几分见识!听在下一句劝!哪里来者回哪里去!此处恕不招待!” 木逢左看看右看看,看来这无眉小儿应该说的就是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扭头向喊话处看去。只见一位高一丈有余,上纹着古怪纹路的赤膊大汉面无表的抱臂盯着自己,想必刚才那番话语就是从他口中说出。 “放肆!你是何人?胆敢与老儿这般讲话?老儿劝你速速让开,莫要挡了老儿去路!”木逢目光中笼上了一层灰色,整个人也冷了起来,使得四周灼的空气夹杂了一种令人生寒的气息。 “嗯?”这巨汉感受到周围的诡异变化,顿时汗毛倒竖,面色也凝重了几分,厉声道:“不知好歹!若是继续执迷不悟!休怪我不客气!” 木逢虽然容易得意忘形,喜欢逞口舌之利,但是遇到事的时候,不会如此反常,尤雅此时自然觉得有些不对,便要开口提醒一下木逢,可还未等她说声,就感觉脚下一阵轰隆作响,地面瞬间被撕裂开,只见几道灰藤拔地而起,直接袭向了那名壮汉。 那壮汉未想到会发生这种状况,瞬间就被灰藤缚了个严严实实,原本微微发红的皮肤也变得青紫起来,面色也变得十分痛苦。 尤雅、虺思绫也有些惊呆,一时间竟不知该担心谁,不过好在这灰藤并没有攻击自己的意思,想必应该在木逢的控制之中。 “不知好歹!执迷不悟!修罗火咒!破!”这壮汉口中怒喝一声,上的纹路忽然变得赤红无比,直接将灰藤灼成了几截,蒲扇大的手掌泛起浪,直接捏向了木逢的脖颈。 随着此人一声怒吼,周围那群赤膊大汉也冲了上来,他们上的纹路虽然不及眼前这人那般赤红,但是上蕴含的暴虐之气,却如同滔天浪,铺天盖地迎面而来。 “阿绫去救人!黄木头,你应付的了吗…”尤雅话没说话,就见黄奇林手中黑镖齐,竟然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黑网,直接将大半敌人挡在了外面,也是惊讶片刻,这才捻起陨铁针,密密麻麻如同雨点一般,向眼前这些人上袭去。 可奇怪的是,这些人虽然同样是**凡胎,但体却十分坚硬,黑镖与陨铁针竟然无法伤害他们分毫,反而叮叮当当的反弹了开去。 而虺思绫也及时的将精神恍惚的木逢扯了出来,扔到了战局外面,与那壮汉战成了一团。 “喝!小丫头片子!骨头倒是硬!”这壮汉甩了甩手腕,冷笑道。 “哼,怎么和姑说话呢!”虺思绫双臂交叉,架开了攻击,子一翻稳稳落在了地上。 “口出狂言!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这壮汉深吸口气,子一躬,带着一阵破空声攻上前来。 虽然这二人打的火无比,但尤雅与黄奇林那边的战局却十分诡异。那些壮汉在针林镖雨下无法前进半分,而尤雅黄奇林又无法伤到他们分毫,一时间竟然僵持了起来,不过若是二人力气耗尽被人欺到近前,恐怕就再难支撑。 木逢双眼中的灰色终于退去,脑子却是恍恍惚惚,不过他久坐在地,腚下那种灼痛却瞬间让他精神大振,一股跳了起来。他在一旁紧张的观察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急声高呼道:“纹路!他们的纹路有些古怪!” 此时,虺思绫与壮汉对了一掌,双方皆是倒退几步,虽然虺思绫并未被壮汉这一掌伤到分毫,但还是被他上的温度烫的面目狰狞… “呼呼…嘶…”虺思绫面色难看的连吹了几口气,头也未回的问道:“小骗子你没事了?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儿的意思是这些人上的纹路大有玄机,若是能将其破除,想必就能卸了他们的防御!接着!”说着木逢将腰上系着的水壶扔了出去,“所谓一物降一物,想必这壶中水必然是这火纹路的克星!” “无眉小儿!的确非同一般!既然如此…在下便先取你命!”这壮汉面色警惕的盯着虺思绫手中的水壶,虚晃一招便冲向了木逢前。 “小白蛇!呲他!快呲他!”木逢见状面色一惊,看来这壮汉被识破了弱点,索要痛下杀手了。 虺思绫连忙拧开水壶,却大呼糟糕,原来这木逢之前坐在地上,将水壶垫在了下,上面早就被烫出了一个破洞,哪里还有一滴水在? “哎呀!小骗子!这方法行不通了!你可有什么遗言?我一定帮你转达!”眼看着木逢被壮汉提在手中,一边招架着自己的攻击一边向那树上火舌走去,已然是来不及出手,虺思绫只能愁眉苦脸的喊道。 “遗个!转达个!若是破不了这火纹路,咱们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逃!”木逢想到自己要被烤成了木逢干儿,心中只感觉十分憋屈,眼角也有泪花闪动。 “小骗子!我好心好意的问你,你怎么还骂人呢?”虺思绫虽然口上埋怨,手下却不含糊一掌击向壮汉后,这壮汉便单掌相迎,脚下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住手!”就在此时,尤雅与黄奇林也撤回了各自的攻击,纷纷向了壮汉,虽然此举的确能拖延些时间,不过这些攻击非但没能伤到壮汉半点,反而险些伤到木逢,他们也只能收回手来。 “这位大哥!我们本无深仇大恨,今误闯贵地实在非得已!不过是一场误会,还请你手下留人!” “留人?笑话!这无眉小儿已知我修罗火咒破解之法!若是放你们出去必然给我们留下祸患!今!你们!非死不可!” 这人面上不怒自威,表没有半点松动,不过还没等他动手,却感受手上刺痛传来,眉头一皱看了过去。 木逢口中呸呸作响,喷了壮汉满手唾沫星子,加上他本就寒凉无比,更是使得这唾沫星子威力无穷,让这壮汉无比吃痛,一怒之下直接将木逢的面罩扯了起来,将他的口鼻遮的严严实实,口中冷哼一声! “无眉小儿!我看你还有什么把戏?” 支持把本站分享那些需要的小伙伴!找不到书请留言! 无弹窗() 第三篇 《离世》 一五五章 骤然洪水消火咒 沟通怒火再引燃 这片黑炭林中热浪翻涌,使人呼吸沉重,好不容易提起几分气力,却也被尽数融化,让人虚乏无比。可让人奇怪的是,眼前这些大汉除了肤色赤红一些,表现却无丝毫异样,气势汹汹的将他们围在了当中。 尤其是挟住木逢春的那名壮汉,浑身气势更盛,那些纹路有如拥有了生命一般,随着壮汉的肌肉隆起缓缓蠕动,看上去十分诡异。 木逢春被这人遮住口鼻,唾液之术自然无法再使,而且胸口衣物被攥住许久,呼吸也憋闷起来,若是在持续一会,恐怕自己来不及烤成人干,就憋闷而亡了,脑子飞快转动的想寻个什么法儿能挣脱这种束缚。 他用双手用力掰拧着壮汉的手指,可壮汉的铁手却是纹丝不动,反倒将他烫的连连甩手,又惊又急之下居然有了几分尿意,他忽然面色一喜,大笑道:“莽夫,任你兀自猖狂!老儿今日就要浇熄了你的威风!” 言罢,他双手就要解开裤袋,却又觉得有一丝不妥,转头喊道:“闺女、小白蛇,接下来的场面有些残忍,还请二位背过身去!” 看到了木逢春的举动,几人心中也有所猜想,尤雅暗啐一声便转过身去专心抵挡身后这群敌人,虺思绫也身形一转,加入了抵抗来人的行列,让黄奇林去替补自己原来的位置,继续帮木逢春拖住壮汉的另一手臂。 黄奇林虽然口上没有多言,但俏丽的面容上却写满了纠结二字,虽然眼睛看不清如何状况,但还是下意识的扭开了脑袋。 木逢春虽然口上十分轻松,但心中却是羞臊无比,满眼泪花,没想到自己的仙风道骨一世美名,竟要毁在了这一幅孩童之躯上。但眼下小命要紧,木逢春可不想以这种方式永垂不朽,只能用此下策。 “呔!莽夫!老儿今日就要将你呲醒!看你还恁地嚣张?”木逢春嘶吼一声,就准备褪下裤子,肆意奔流。 这壮汉本来招架着黄奇林的黑镖,此时闻声转过头来,也是眉头一拧,暗骂晦气。不过若是让木逢春呲将起来,修罗火咒当真又会受到影响,情急之下,只能松开木逢春胸口的衣物,强忍着心中的别扭,一把将裤子拉了回去,攥住了木逢春的胯下正中,欲扼杀奔流于萌芽当中。 木逢春没想到壮汉还有这么一手,只感觉身下有如烈焰灼烤一般,口中哀嚎声起,十分凄惨,痛不欲生。 听到这声惨叫,三人这才将目光扭转回来,见到状况如此“凶险”,也是大吃一惊! “糟糕!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尤雅姐姐,你们撑住!我去找水!”虺思绫本来就是近身肉搏,此时也有些难以支撑,若是继续这么下去,真应了木逢春的话语,此时也只能忍痛牺牲木逢春,寻得解脱之法。 “妈妈,你要找水做什么呀?”化成发簪的阿箫忽然叽叽喳喳的问道。 听了这话,虺思绫忽然一拍脑袋,竟然忘了自己身上有这两个家伙!阿笙与阿箫本来是化蛇,而化蛇自来就有驭使洪水之能,若是能让它们招来之前那种洪水,解决这些壮汉岂不是信手拈来? “阿笙!你可还能召来洪水?”虺思绫连唤了几声,阿笙却没有丝毫动静。 “妈妈不用喊了,阿笙之前受了伤,现在正在自愈中,一时还无法醒来。” 虺思绫这才想起自己先前用匕首刺中了这小家伙,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妈妈不必担心,别忘了!咱们蛇族自愈能力很强的!” 听闻此言,虺思绫也算是稍稍轻松,不过关于蛇族的事情自己竟然所知甚少,等过了这个紧张时刻,自己一定要多多了解一番。 “那阿箫你呢?阿箫你可能召来洪水?”虺思绫急声问道。 “能倒是能…不过…” “那还犹豫什么!快!没准小骗子还有救!”虺思绫没注意到阿箫眼中的犹豫,急声喝道。 “好!为了妈妈!我可以!”阿箫声音坚决了几分,口中发出一阵断断续续的呼哨声,这呼哨时而如微风轻抚,时而如骤雨急促,众人只感觉脚下一阵震动,四面八方便袭来了一阵汹涌的浪涛。 这洪水来势汹汹,瞬间就将众人淹没,这些大汉身上的纹路嘶嘶作响,浑身的气势也弱了下去,尤雅趁机甩出一片陨铁针,将这些人的关节完全定住,再无法挪动半分。 攥着木逢春命门的那名壮汉,更是痛苦的呻吟起来。黄奇林哪能错过这种机会,他本想用黑镖直接结束了这人性命,但又怕误伤了木逢春,只能将黑镖化为了黑色护手,一拳砸向了眼前朦胧的黑影上。 这壮汉吃痛之下,手上也是一松,直接将面无人色的木逢春扔了出去,护在了身后同伙的身前。 洪水来的快,去的更快,虽然的确解除了眼前的状况,可还没持续多久就哗的一声散去了。 “妈妈…阿箫坚持…坚持不住了…” “阿箫?阿箫你怎么了?” 可无论虺思绫如何呼喊,阿箫也没有了半点声音,她想起之前阿箫神色的犹豫,心中也有了几分不安。 “可恶!你们这些家伙!都给我去死吧!”虺思绫面色一怒,身形一闪便来到了壮汉面前,一拳砸向了他的胸口。前一刻如同钢铁一般的躯体竟然凹陷了几分,口中噗的吐出了一口鲜血,已然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呵呵…小丫头片子倒是有些力气…咳咳!”这人虽然受了一拳,但是却强撑着没有倒下,撑着双膝站起了身子,“不过…就这种程度,还不足以伤到在下!你!还差得远呢!” 这人受伤不浅,却偏偏说出这种话语,明明有几分实力,倒是死要面子,实在是让人有些看不起。 “呵!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是谁的骨头更硬!”虺思绫面色更寒,怒火更盛,体内的血液也躁动起来。 尤雅见状,心头疑惑不解,不知这人为何如此状况还要刻意说出激怒人心的话语,其中定是有什么缘由!她见随着虺思绫怒火燃起,那壮汉的伤势竟然也诡异的缓和起来,不由得惊呼一声! 因为洪水来的突然,周围的热浪暂时被水气压制,这人应该是想通过虺思绫的怒火激发自身的修罗火咒,拖延足够的时间! 来不及思索惊叹为何这人能从情绪中吸收能量,尤雅连忙轻唤一声:“阿绫醒来!”只见虺思绫身上青光一亮,整个人的怒气便消去了大半,眼神也清明起来。 因为之前虺思绫体内的血脉不稳定,便让尤雅为她布置了一个清心法阵,没想到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场。 “哼!又是难缠的家伙!待在下先解决了这小丫头,再去收拾你!”虽然尤雅发现及时,却还是被这壮汉恢复了几分,没想到这壮汉看似莽撞,实则早有准备,他一拳在身后的黑炭树上豁开了一道缺口,缺口之中便吐出了一道火舌,这壮汉口中一吸,就见一道热浪涌入了身体,身上的修罗火咒随之亮起,他手中一指,一道火红的光罩将虺思绫困在了其中。 而身后那群大汉也从火舌之中恢复了过来,互相拔除了陨铁针后,目光不善的看了过来。 若是再使陨铁针不过是白费力气,尤雅只能将它们收回起来,一边思虑着还有什么方法能够解决这种状况,正在她焦急之时,平静了许久的青蛇杖上居然亮起了微光! 自从此处温度升高,青蛇杖仿佛与碧匣断了联系,再也无法使出半点绿雾,不过经过刚刚这次洪水,四周的空气降低了不少,尤雅再次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也二话不说,直接驱使绿雾扩散开去。 眼看着绿雾愈来愈浓,那壮汉眼中忽然一动,连忙喝道:“住手!” 不过这声住手却并非呵斥尤雅,反而是将围着的那些大汉喝退回去,尤雅以为这壮汉是忌惮绿雾,正要发起攻势,却见那壮汉双拳一抱,躬身问道:“这位女子既然是碧匣谷的客人?为何不以真面示人?” 尤雅之前困于地牢空气不通,偶尔会犯些气喘的毛病,今日一来此处,四周的灰尘引得呼吸十分不畅,才稍稍遮住了口鼻,既然洪水来袭带去了大部分尘埃,这面罩带与不带倒也也无多差别,尤雅没多在意,直接扯下了面罩。 “啊!这…夫人…不对?你是尤雅姑娘!”这壮汉翻脸如翻书,前一刻还大敌当头,下一刻却如同一个犯错的孩童一般,只见他身子一缩,连忙撤去了束缚虺思绫的光罩,扑通一声,单膝跪在了尤雅面前。 “在下不知尤雅姑娘大驾光临!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责罚!” “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责罚!还请姑娘责罚!还请姑娘责罚!”身后那些大汉也一改之前的满脸横肉,十分乖巧的跪伏在尤雅面前,眼睛一眨一眨的十分动人,样子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完全看不出一丝凶神恶煞的模样… 第三篇 《离世》 一五六章 熔岩热浪烈如火 蒸得青山成炭柴 一秒记住!!!【狂沙文学网】手机用户输入: “这…这是怎么回事?”虺思绫在光罩中几乎被的背过气去,几乎昏厥,可清醒之后发现这般状况,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一路上奇事颇多,本以为自己平白无故多了两个“孩子”就已经稀奇,没想到这尤雅不知道使了什么法术,居然能让这些壮汉俯首帖耳起来。 “你认识他?”虺思绫凑到尤雅耳边问道。 尤雅看了看眼前一脸笑比哭还难看的家伙,摇了摇头。 “那这就奇了怪了…难道是小骗子又说了什么?”虺思绫见眼前这些家伙一副谄媚的表,心中一肚子火却也撒不出来,转头寻找着木逢的影,“黄木头?小骗子他人哪去了?” “不知。”此时周围恢复了正常,刚才眼前那些暗红色的影子也暗淡了下来,让他只能凭着感觉四处摸索。 “咕嘟嘟…”虺思绫四周打量一圈,忽然听见一处水潭中传来了一阵咕嘟咕嘟的冒泡声。她上前一看,口中哎呀一声,连忙将半截子滑入水潭的木逢扯了出来。 木逢灌了不少污水,肚子胀的溜圆,咳嗽了好一阵子,气息终于恢复了正常,口里不住的嘀咕着什么“熟了…熟了…”、“男人何苦为难男人”、“男人好难”之类令人难以琢磨的话语。 见到木逢也没事,只是受了什么刺激而已,几人这才放下心来,将目光聚集在了这一脸谄媚憨笑的壮汉上。 “你认识我?”尤雅疑惑的看向了那名赤膊壮汉。 这男子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语气十分和善道:“在下并未见过尤雅姑娘。” “既然你未见过我?为何会认出我的份?”尤雅十分好奇。 这壮汉闻言招了招手,将后那群大汉遣散,这才低声道:“在下虽未见过姑娘,但与夫人却是旧识,夫人绛唇如血眼若桃花,气质狐媚天下无二更是让人难忘!在下见你年纪尚轻,气质却与夫人相仿,又能施展那碧匣谷的章法,自然只能是尤雅姑娘!” 尤雅听的云里雾里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疑惑道:“什么夫人不夫人,你说的夫人到底是谁?” “在下说的自然是郄血尊的原配,华曼夫人…郄血尊曾告诫我们,见到碧匣谷之人,除了华支之外,一定要当作贵宾对待,尤其是一位尤雅姑娘…在下跟随郄血尊多年,虽然他未明说,但是在下也略知一二,自然猜到尤雅姑娘是何种尊贵份…没想到今竟冲撞了小姐…在下真是罪该万死…还请小姐责罚!”说着,这壮汉面色一沉,俯便拜。 尤雅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几人招式如此凶悍,又不畏浪,原来是化生堂的人,自己早该猜到!她心中百感交集,虽然自己已经知道被蒙在鼓里的事实,但再次听人说出,不免还是有些蹙眉。 “郄血尊…他现在状况如何?”尤雅咬着嘴唇问道,“请你实话实说!” “唉…在下不敢欺瞒小姐…那郄血尊的确未死,但是却也没有活着回来…”这壮汉面色哀伤道。 那郄血尊中了华支的寒心蛊,体内生机几乎完全停滞,好在郄血尊深受熔岩之术浸染,寒心蛊吞噬的十分缓慢,不然怕是早就僵硬而亡。不过即便是这样,体寒而死也是早晚的事。他们只能将郄血尊安置在了化生堂地下接近熔岩的位置,虽然无法解决寒心蛊带来的寒毒,但总算是与地下的灼达到了一种平衡,让郄血尊以这种状况维持下去。 他们本想去碧匣谷寻个解决办法,却没想到碧匣谷当时完全被华支控制,只能含恨而归。 “可恶!卑鄙!”尤雅没想到自己昏倒过后还发生了这些事,也是一阵气结,只恨自己那扮作尤青君时,没有能力一鼓作气解决了华支。 “不过…既然小姐您来了!郄血尊也许还有救!”这壮汉紧张的搓动着双手,面色激动的一阵潮红,然后回头看了一眼众人,继续说道:“不过,郄血尊警告过我,不准暴露夫人与小姐的份!所以一会当着众人,在下还是以尤雅姑娘相称,希望小姐不要怪罪!” “无妨,我们来此也是有事求助,既然是误会一场,也不要过多计较!咱们便走边说!” “哈哈!尤雅姑娘果然爽快!临行之前,容我做下自我介绍,在下名为修罗火宰夏!姑娘直接称呼我宰夏即可!”宰夏腾的一声站起来,拍着脯道。 尤雅本来觉得这人虽然口音奇怪,但开口闭口用“在下”称呼自己倒是还算谦逊,现在看来这并非自谦,而是自负。 既然决定要走,那些大汉便分出了几人,将他们护在了中央,而宰夏见被自己伤到命根的木逢还在胡言乱语也是一脸抱歉,就要将他负到肩上。 木逢见到满脸赔笑的宰夏向自己走来,如同见到魔鬼一般,面部表狰狞起来,惊恐道:“你这损小贼!不要过来!啊…” 几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三言两语间便熟络了起来,尤其是这宰夏,更是如同个话匣子一般,叨叨叨叨的说话也随意起来。 “哈哈,各位莫要见怪,这法阵年久失修,偶尔手动一番,倒也能锻炼锻炼体魄!”宰夏双臂肌隆起,将圆石滚回了远处,面色不红不白的说道,“好了…各位继续随我前行…尤雅姑娘,你还没回答我,你们为何会在此处出现?” “从万蛇谷出来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我们还能去哪?”木逢没好气的说道。 “啊!万蛇谷!”宰夏一惊,险些将木逢掀下去,“你说的可是巫图窟连接此处的万蛇谷?乖乖!那可是十死无生之地!各位果然非同一般!” “那又如何,不还是差点栽在你们手上!”木逢扯着宰夏的衣服嘟囔道。 “各位实属抱歉,化生堂前一阵子经常受人偷袭,我们以为你同他们是一伙的…这才出手反击。” “偷袭?为何偷袭?”尤雅问道。 “具体原因宰夏也不清楚,那些人来的快,去的更快…一旦没能得手,便消失不见…” “那你可看清他们的相貌?” 宰夏摇了摇头,道:“这些人神出鬼没,如同凭空生出来一般,很难捕捉到他们的影,不过…宰夏远远瞥见过他们的装束,倒是有些像那…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我看错了…” “像什么?你倒是说啊!吊人胃口!”木逢催促道。 “抱歉,宰夏只是略微瞥过一眼,隐约觉得那装束与当年的玉壶宗有几分相像,所以宰夏不敢确认…” “不会吧?玉壶宗不是早就已经…”尤雅疑声道。 “是啊!宰夏也是如此想法,定是宰夏看错了…”宰夏挠了挠头,说道。 木逢眉头一皱,眯起了眼睛不知考虑着什么,然后忽然高声喝道:“我说宰夏,到底还要多久还能到化生堂,照这么下去,恐怕还未到化生堂,老儿已经被烤熟了!” “就到了!就到了!”宰夏连声道。 “此处如此燥难捱,真不知道你们如何待得下去?”高温之下木逢的痛楚极难缓解,面色痛苦的哀叹起来。 “其实一年多以前,化生堂还并未如此…而且沟通山崖两侧的并非只有万蛇谷一条通路…我们闲来无事也偶尔会去外面转转…”宰夏苦笑道。 “我就说那蛇老头绝对有问题!故意将咱们上了死路!”虺思绫不悦的嚷嚷道。 “那宰夏,其他路线所在何处?我们后回去也不必重蹈覆辙。”尤雅问道。 “各位且听宰夏把话说完!这一年多以前,自然是有第二条路可走的,可现在那条路已经不在…自从那熔山手将郄血尊带回,整个人也变得疯癫,强行遁入了化生堂神火坛的最下层修炼…也就是从那起,化生堂周围的温度瞬间暴涨,地面也将周围的树木烤成了木炭,就连那唯一的通路…那道吊桥,也惨遭波及,被完全焚毁了…各位,咱们到了!” “修罗火!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宰夏刚刚敲开大门,就见两位同样壮硕的男子手持大刀立在门口,如同两个门神一般,他们瞥见宰夏肩上扛着的木逢,顿时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翻起大刀喝声道:“难道这就是那偷袭之人?呔!待我二位将他剁成泥,再来训话!” “滚蛋!这是碧匣谷来的贵客!再者说,都剁成泥了还如何训话,你们若是再不勤加训练,脑子都被烧没了!你去如此这般…”宰夏没好气的在二人边耳语一番,将二人遣走,这才将几人带到了化生堂侧中。 化生堂侧中,落眼之处尽是红砖红瓦,红木红墙,看上去十分喜庆,若是再贴上几个福字,便来到了新佳节之中。 虽然这侧与外面只隔了一道大门,但温度倒是缓解了不少,甚至可以说得上清凉,众人的呼吸也算是顺畅起来,借过堂众送来的水,温度倒也不算烫口,咕嘟咕嘟灌了下去,这才舒畅起来。 “宰夏,这化生堂此种炙…当真会损人智慧?”木逢捂着脑袋试探道。 “自然不会,方才不过是玩笑之言罢了…” 支持把本站分享那些需要的小伙伴!找不到书请留言! 无弹窗() 第三篇 《离世》 一五七章 天降赤珠焚焦土 生来寒疾避火荼 一秒记住!!!【狂沙文学网】手机用户输入: 稍息片刻,几人总算是从一路煎熬之中恢复过来,直接将来意告诉了宰夏。 宰夏皱了皱眉,在原地来回踱了几圈,这才再次抬起头来,说道:“你们的意思是说,化生堂那道天降神火是…火灵珠?” “没错,我们这次来便是希望借贵地的火灵珠一用,一来想帮我们这位朋友治疗眼睛,二来要用它救得我们一位朋友的命!”尤雅道。 “唉…这…”宰夏闻言言又止,面色十分纠结。 “宰夏,这难道有什么为难之处?”尤雅问道。 宰夏叹了口气,说道:“按理来说,小姐的要求就如同那郄血尊口谕,宰夏自然不能拒绝,只是你们说这火灵珠深埋地下,宰夏实在是,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听了宰夏的解释,众人才明白过来,这化生堂地下神火的旺盛程度一层胜过一层,实力不济者强行深入直接会被烧成焦炭!怪不得之前这宰夏说到熔山手进入最下层时,面色有些紧张,原来是出于此种原因。 “那到底该怎么办?咱们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虺思绫也有些气恼。 “宰夏刚刚派人去将郄血尊带来了,若是小姐能将郄血尊救醒,想必他会有办法取出那火灵珠!各位还需稍候片刻…” 这化生堂神火坛一圈一圈蜿蜒而下,来来回回的确需要不少时间,心急也不是办法,好在此处还算凉爽,他们索坐了下来。 尤雅四处打量了一圈,发现这化生堂的喜庆之下却有一种忽隐忽现的熟悉之感,让她心中一阵怪异。 “宰夏,此处可是有什么法阵?宰夏?你怎么了?”尤雅正出声询问,却见坐在一旁的宰夏面色苍白,浑的黑色纹路居然变得灰白。 宰夏子不停的颤抖,却也没有答话,一个箭步冲出门外打起坐来,几个呼吸之后,才返了回来。 “小姐说的不错,这里的确有种法阵,所以才能隔绝那化生堂下的高温!说起来这法阵还是郄血尊从夫人那里习得,只是可惜后来郄血尊成了堂主布下阵法之后,夫人却从未来过此处,这侧也便改成了郄血尊的休息之所…” “那宰夏你刚才是什么况?” “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化生堂除了一些后来者外,大部分都是此处的原住民,而我们这些人上都患有寒疾,寿命及其短暂!而且这寒疾无药可医,一旦触发便会气血凝结而死!不过好在此处天降神火相助,我们便用这熔岩之术抵挡住了体内的寒毒,这才延续了下来!” 众人听宰夏说的一本正经,倒是感觉有些耳熟,貌似之前巫图窟的蛇叔就是如此说辞。 “哦,你说这些我们倒是有所耳闻…所以你刚才之所以如此,想必是因为此处的法阵隔绝了火灵,这才导致你的寒疾触发,对吧!”尤雅道。 “小姐说的不错…所以这些年来,化生堂很少参与外界的争纷的原因之一,便是我们实在是难以脱离地下的神火!” “既然如此,为何那郄血尊能不受寒疾束缚?”木逢忽然问道。 “因为那郄血尊,就是后来者之一…”宰夏看了眼尤雅,缓缓解释道:“但是你们别看郄血尊是后来者,熔岩之术倒是强悍无比,而且此人毅力心极强,是少有的跨层修炼者之一!”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以为这年轻人逞能,没想到他居然在地下坚持了过来!而且他实力成长飞快,让我们刮目相看!他格不骄不躁,反过来又对嘲讽之人悉心教导,这也是为何我们承认一个外族之人为堂主的原因。” “这还真是稀罕…”木逢点了点头,没想到这郄血尊还有些手段。 “大块头!你上这纹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虺思绫坐不住脚,这里碰碰那里摸摸,不知从哪翻到一把弧刃短刀,用刀柄戳着宰夏子。 宰夏一见那短刀,连忙夺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将其放回了架子上,然后解释道:“我们上这些纹路原本是为了驱散寒疾割裂的伤口…只是这伤口非但没有愈合,反而因为被神火中和了寒疾,变得漆黑无比…一开始我们想尽办法除掉这些黑纹,却皆是徒劳!直到后来我们发现,只要吸收了足够的神火,上的纹路便会坚硬无比,甚至如同盔甲一般刀枪不入!我们便将它当作是神火赐予我们的天赋,并将其称为火咒!” 这宰夏解释了一通,面色又差了起来,连忙起补充了一下量,这才反了回来,见那虺思绫又将短刀握在了手中,也是急的满头大汗,可无论他如何争夺,都被虺思绫灵活的跑开。 “小白蛇!你能不能换个地方折腾?赶…赶紧把短刀放下!”木逢被虺思绫和宰夏在自己边绕的头疼不已,无奈道。 “小姐,能不能让这位朋友将短刀还给我…”在法阵当中,宰夏本就虚弱,被虺思绫这么一折腾更是疲惫不已,只能求助于尤雅的帮忙。 “大块头,你们化生堂难道连一把短刀都舍不得?不会吧?不会吧?”虺思绫见宰夏居然请求外援,阳怪气道。 “…,宰夏,不如这样,我用几样东西和你交换如何?”尤雅十分无奈道。 “使不得,使不得,用不着小姐破费!只是这把短刀…你们万万不能带走!”宰夏拄着膝盖喘着粗气,连连摇头。 “哦?难道这短刀是什么宝贝?”虺思绫眼睛一样,更是喜欢不已,仔细打量起这短刀来。 只见这短刀通体黝黑,刀柄上精雕细琢了不少金字花纹,这短刀的刀刃更是造型别致,刀尖是鱼鳞般的弯弧,刀也是向内卷曲,如同半截竹筒一般。 “这短刀不是什么宝贝,这位朋友若是当真喜欢,宰夏可以为你挑选一把更好的!” “不是宝贝你还宝贝什么?大块头!这短刀!我要定了!”虺思绫轻哼一声,就要将短刀别入腰间。 “唉…若是听了宰夏的解释,你还执意要拿,宰夏也不再阻拦!”宰夏一脸哭笑不得,无奈道。 “在未受神火拯救之前,先人们常常因气血凝滞死于壮年,虽然心有不甘,但只能含怨而亡。传闻一天,此处来了一位云游道士,他见此处怨念深重,担心积累太久恐怕会引发灾祸,便想出面化解此事。谁知了解真相后,道士却连连摇头,口中不停念叨着十六个字:天降赤珠,深焚焦土;不受寒苦,必被火荼!然后留下一封信与一把奇刀转离去…” “村人本想拉住道士求他指点迷津,可这人转过去就没了踪影,众人只能将目光聚集到了那封信上,只见上书:韶华易逝,不等寒疾,短命积怨,隔生难消!今赐‘解怨刀’一把,待到人死后,在其双颊割开两道鱼鳃一般豁开,便可泄出怨气,死后不受气血凝阻之苦…” “如今神火天降,的确应了那位道士的话,这泄怨的习俗也流传了下来…故这解怨刀是我化生堂极为神圣的器具,这位朋友即使这样也不嫌弃,那就请便吧!”宰夏摆了个请的手势,淡淡说道。 “啊?这…这刀是给死人用的?你不早说!还你…还你就是了…”杀人所用与为死人所用看似相同,实际是两个概念,她眉头一拧连忙将解怨刀扔给了宰夏。 “多谢朋友归还!”宰夏笑了笑,将解怨刀小心翼翼的摆回了架子上。 “既然这解怨刀是…这种用法,为何郄血尊会将此物放在自己寝室之中?”木逢十分不解。 “各位有所不知,这解怨刀的仪式一直是老堂主在做,只是老堂主…他自知死期将至,未死之前便对自己用了解怨刀,所以郄血尊将其带在上,一方面是警醒自己,另一方面,也算是瞩物思人吧…” “咚咚咚…”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一阵叩响。 “修罗火!郄血尊已经带到!” “好!你们两个进来吧!”宰夏朗声道。 尤雅见宰夏面色发白,强忍着寒意,也是心生敬佩,说道:“既然郄血尊中了寒心蛊,最好还是不要带来此处,不如咱们去你们平时习惯的位置吧。” “多谢小姐!”宰夏低声谢道,然后阔步走到门前,喝道:“来人!将这些贵客带到正!” 正当中,少了郄血尊侧室里的那种喜庆,却是多了一些严肃庄重,尤其是那暴躁无比的气息,很难让人心头不生压抑之感。 “无眉小友!这正的确了些,若是待的不惯尽管开口,我再派人将你送回侧室歇息!”宰夏一直对自己出手过重耿耿于怀,一逮到机会就凑到木逢边问东问西,眼睛也不老实的向下瞟。 “得得得!老儿也不是来享清福的,你一边歇着去吧,别耽误事!”木老儿见这蒲扇大的巴掌在耳边扇来扇去,也是提心吊胆,真怕这厮一个疏忽扇到自己头上,连忙将他撵到了一边,“闺女!这郄血尊状况如何?” “有些棘手…” 支持把本站分享那些需要的小伙伴!找不到书请留言! 无弹窗() 第三篇 《离世》 一五八章 寒心蛊毒命难救 涉险地下求生机 郄血尊修炼的是熔岩功法,虽然身上依然有不少撕裂的伤口,但在高温之下也愈合了许多,而且他面色还算正常,只是不知为何无法醒来。 虽然尤雅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再次见到这位应该熟悉却十分陌生的人,一时间还是有些心神不宁,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此时听到木逢春问话,尤雅赶忙将那丝局促紧张丢到了一旁,在郄血尊身上探查起来。 若是寒心蛊,虽然的确难缠,但也绝非不能处理,尤雅自然是有这种信心,不过随着她的检查,神色却是愈加凝重,到最后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怎么…怎么会这样?”尤雅先前只是从外表上查看,觉得这郄血尊不过因为寒心蛊侵入心脉,导致陷入了假死状态,而那些寒心蛊怕是早就在熔岩炙烤之下化为了飞灰! 可如今仔细检查才发现,这些寒心蛊生命极强,非但没有被高温杀死,反而在郄血尊体内寄生起来。而且这些寒心蛊体内的寒毒也在郄血尊的体内扩散,若不是此处温度甚高,恐怕这郄血尊已经回天无力了。 听了尤雅的解释,宰夏也是神色慌张,询问尤雅有何办法? 即便是陌生人,尤雅也没有不救之理,更何况此人还是郄血尊,宰夏急,尤雅更慌,翻遍脑海想找到一个万全之策! 俗话有云:“医者不能自医”。这并未说医者不能医治自己,而是因为其中的各种毒性会让自己担心顾虑。郄血尊毕竟是尤雅的亲人,尤雅治其如同治己,虽然手上确有几种方法缓解这种症状,但其中毒性剧烈,或许会给状况不明的郄血尊带来新的麻烦,让她实在难以下手。 木逢春本来是想用火灵珠治好黄奇林的眼盲,便多出一个帮手。现在已从宰夏口中得到火灵珠可能在化生堂地下深处的事情,但却从未有人见过。若是尤雅能救醒郄血尊,倒是还能有一线机会,可现在这种状况又让他心事重重起来。 “闺女…这郄血尊身上怎么出现这么多道黑线?”木逢春将目光落在了郄血尊身上,却见他双臂之上缓缓浮现出黑色的纹路来。 “寒疾!是寒疾!怎么会这样?”宰夏撸起袖子,发现他身上的黑色纹路与郄血尊简直一模一样,“小姐!快想想办法,若是再继续下去,郄血尊恐怕…”宰夏说着说着便呜咽起来。 “郄血尊体内的寒毒已达到极限,无法被此处温度压制,已经现出了外象异常…”尤雅惊呼一声,双手疾射,无数道陨铁针刺在了郄血尊身上各处循环之上,神色凝重的说道:“我现在只能稍稍暂缓寒毒的扩散,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既然此处温度不够,干脆把郄血尊送回地下算了!”虺思绫插话道。 “不妥!郄血尊体内的寒心蛊现在蠢蠢欲动,若是温度不够无法将它们彻底杀死,只怕它们会让寒毒彻底爆发与宿主同归于尽…” “温度…地下…地下…”宰夏紧张的来回走着,忽然站住了身子,呼吸急促道:“小姐!那熔山手…可否能救得了郄血尊性命?” 每次提到熔山手这个名字,黄奇林都神色有些不自然,不过这种情况下,却也没人注意的到。 “熔山手?自然可以…只是那熔山手遁入了神火坛下引发温度暴涨,可还有活的可能?”尤雅不解道。 “小姐!这熔山手虽然也是外来者,但毅力实力却是非同寻常,假以时日必然是第二个郄血尊!虽然他现在状况不明,但是宰夏相信他绝对不会如此轻易死去!”宰夏信誓旦旦道。 “既然如此,我们该如何寻他?” “小姐!且让无眉小友守在此处!宰夏去派化生堂众弟子同时吸取神火的能量,你们三人趁这个时机跟我去最下一层将他与火灵珠取来如何?”宰夏问道。 “也好。”尤雅刚刚点头答应,却被木逢春拉住,说道:“闺女,这郄血尊状况不明,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老儿可照顾不到,所以还是你暂且留在此处守候,让老儿几个与他们一同前往便可!” 尤雅张了张嘴,还要说些什么,木逢春又继续说道:“三人行,怎么着也得有个说客,好了!你莫要多说,照顾好郄血尊等我们回来!” “还是无眉小友想的周到!”宰夏哈哈一笑,眯着眼睛看了看木逢春,然后继续道:“既然如此我这就吩咐下去,各位还请在入口稍候片刻!”说完,宰夏便大步流星的赶了出去。 见到宰夏离去,木逢春也笑了笑,按照宰夏的指向带着虺思绫与黄奇林走向了通往地下的入口方向。 “三位,准备了!”宰夏向着头顶围城一圈的众人,打了声呼哨,便见到盘旋的走廊正中的空间下,旋起了一道炙热无比的旋风,其中隐隐赤芒闪烁,照的几人面色一片泛红。 “咱们抓紧时间下去吧!这神火能量极为浓郁,这些人吸收不了太久!”宰夏说着,三步并作两步的向下奔去。黄奇林因为看不清楚路面,只能拉着木逢春的衣服,听着脚步跟了上去。 “呼!呼!”虽然这地下的温度被抽走了大半,但对于并未修炼熔岩功法的人还是有些难熬,只感觉鼻孔之中灼烧无比,五脏六腑都要燃了起来。 “各位!再往下就是最后一层了,我在此处帮你们支撑片刻,顺便计算一下时间,你们抓紧将熔山手和火灵珠带出来!”说完,宰夏直接盘膝而坐,道道热浪被吸收到了他的身体中,使得整个人的气势暴涨了几分。 几人感受到温度的确降了不少,也不再多言,匆匆忙忙向下赶去… “妈妈!妈妈!这是什么地方!阿笙都快熟了!”突然的一声吵闹吓了几人一跳,虺思绫脸上却是又惊又喜道:“阿笙,你醒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谢谢妈妈关系,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咦?阿箫怎么又休眠了?”阿笙喊了几声,却没人答应,也是有些不解。 虺思绫闻言,便将之前阿箫召唤洪水之后便陷入这种状态的原因说了出来。阿笙这才叹了口气,说道:“妈妈不要担心,姐姐只是法力不足强行施术耗尽了体力罢了,过段时间就会好的!不过妈妈!你们怎么被人关到炉子里了?” 虺思绫一边走一边解释,终于让阿笙明白了眼前的状况。 “原来是这样…不过此处虽然被吸走了热量,但四周的余温还在,若是我召来洪水,将此处的温度降低,就又能帮上妈妈的忙了…” 阿笙嘀嘀咕咕的思虑着,直接从发簪的模样变回了小童,跳到了地上。可还没等他站稳身子,就感觉赤脚之下滚烫无比,又十分狼狈的化为了小蛇模样,爬到了虺思绫肩头吐着信子。 “哎哟!烫死阿笙了!烫死阿笙了!这里怎么一点水气都感应不到啊!”阿笙被烫的双眼噙满泪花,看上去十分委屈。 “你还是不要添乱了,老老实实回去待着吧!”虺思绫感到又好气又好笑,无奈道。 “不!我一定要帮上妈妈的忙!还好我喝了好多水!”说着,阿笙蛇口一张,一股细浪向墙上喷去。随着一股白气升腾,四周的空气非但没有清凉,反而又提高了几分。阿笙也被虺思绫骂回了发簪,老老实实闭口不言。 “那里是不是有个人影?”几人又向前赶了几步,忽然瞥见熔岩映照的角落里有一个黑影,这黑影随着热浪起伏不停扭曲,看起来十分不真切。 “你可是熔山手?”木逢春试探的问道。 “熔山手?谁是熔山手!熔山手是你?熔山手是我…我是谁?”这人闻言身形不住的颤抖,十分痛苦的捂着脑袋,“我是谁?谁是谁?熔山手犯了错…我犯了错…” “小骗子?这人是你们说的熔山手吗?我怎么感觉是个疯子…”虺思绫眉头微蹙。 “小白蛇你别忘了咱们进来之前可是有人相助,你觉得寻常疯子可有实力躲藏在这里?” “这倒也是!”虺思绫点了点头,喊道:“熔山手!别装疯卖傻了!郄血尊都快死了!你快出去救救他!” “谁死了?郄血尊是谁?谁杀了师尊?你!是你!”熔山手闻言怒喝一声,直接从阴影中跳了出来。 只见熔山手的大半衣衫都被焚毁,只剩下了贴身衣物,将泛红的皮肤裸露在外;他头发蓬乱无比,遮住了大半脸庞,两只通红的眸子从缝隙之中死死盯着他们。 “你是凶手!不对!你才是凶手!不…你们将凶手藏在哪了?在那!我抓住你了!”熔山手脚下一扭,直接翻身坠入了赤红无比的熔岩之中,瞬间就消失踪影。 “这下怎么办?”虺思绫当时就傻了眼,早知这熔山手如此疯癫,自己就不会实话实说,出言相激。几人还没等问到火灵珠的事情,居然被熔山手自寻了死路。 “能怎么办?这熔山手一个猛子就扎进去了,总不能活蹦乱跳的出来吧?回去吧!”既然白跑一趟,木逢春心中也是无比苦闷,管他接下来后果如何,他只想赶紧回去交差。 “或许真的有意外发生…”虺思绫突然对木逢春这张乌鸦嘴抱有了几分希望,目光死死的盯向了熔岩之中… 第三篇 《离世》 一五九章 心藏愧责不敢醒 神形分离隔梦中 池塘边的大石上,两位少年并肩而坐,向水中扔着石块,惊的池中的鱼儿躲到了深处。 “吴大哥,这么久未见,你该不会把我忘了吧?”一位身着玉壶宗服饰的弟子绷着脸说道。 “怎么会?吴大哥我可是日日惦念着小凡呢!”另一位身着红衣的少年闻言连忙站起了身子,“是师尊那边管的甚严,很少让我出去!” “我不信!”玉壶宗弟子眼睛一转,噗嗤笑出声来,“会不会是郄血尊那边帮我找了个嫂子?” “好你个小凡!好的不学!竟敢调戏你吴大哥!让我吴昊真人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着他一把就将那玉壶宗弟子推入了池塘中。 二人一阵嘻嘻哈哈,谈笑间语气甚是欢愉。 “多大个人了!一点正经样子没有!真应该找个人好好管管你!快叫上小凡一起回去!小凡的娘亲已经到了!”不知何时,池塘边上走来了一位握着饭勺的中年妇女,咚咚的敲打着红衣少年的脑袋,“你们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村长特地安排了一桌好菜,若是不赶紧回去!一会菜都凉了!” 这妇女虽然语气严厉,脸上却说不出的欢喜,又仔细叮嘱了几句转身便离去了… “好了!小凡!咱们回去吧…”红衣少年尴尬的揉了揉脑袋,刚转过身子忽然愣在了当场,惊呼出声:“小凡!小凡!” 目光落处,池塘中一片沸腾翻涌,热浪滔天,浓稠的岩浆不住的翻滚,将所见的一切尽数焚毁。 “吴昊大哥!你为什么要害我!” 池塘正中,那玉壶宗弟子的身影缓缓下沉,胸口正中被一道掌印熔出了一个大洞。红衣少年颤抖的抬起了双手,只见自己的手掌沾满鲜血,也是不知所措起来。 “不!不是我!娘!你看见了!小凡不是我害的…”他回头望去,身后还哪里有中年妇女的人影,只见卧溪村中火光滔天,满是救命的呼声,然后…一切都化作了虚无。 “哈哈哈哈…熔山手!多谢了!若不是你那两掌,这五行鼎怎么来的这么容易?这破开锁妖塔,打开魔界通道的功劳,自然有你一份!”朦胧间,红衣少年只见一道托着五行鼎的身影,肆无忌惮的大笑着。 “什么两掌?不!那不是我!你给我解释清楚!”红衣少年面目狰狞,一掌就击向了那道身影! “嘶!”这一掌虽然声势浩大,但却穿过了这道身影,击在了虚空之中。 “什么两掌?不!那不是我!你给我解释清楚!”同样的话语从自己耳边传来,让红衣少年一阵惊愕,却见一道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站在自己先前所在的地方,怒声喝道。 “哈哈!熔山手!你自己所做之事,应该比我更清楚!既然你装糊涂,那我就为你解释解释!你先一掌将封印焚毁,后一掌将五行鼎击出,虽然只是两掌,却也成全了我的美事!我还是忍不住要多谢你啊!” “你是谁?我不用你谢!” “你是谁?我不用你谢!” 同样的话语,再次从同样的两位红衣少年口中传出,不过他却并不在意,只想明白这人究竟是何身份,到底有何目的。 “我是谁?哈哈哈…我是谁!这个问题倒是难倒我了,我应该同你一样,也是不敢面对自己身份的可怜虫!哈哈哈…”说着,这人便缓缓消失在了原地。 “别走!你给我解释清楚!我同你不同!我知道我是谁!我是吴昊!我是熔山…我是谁?”红衣少年目眦欲裂,歇斯底里的咆哮嘶吼,“我…我是火灵珠…” … “小白蛇!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木逢春感受到四周的温度愈来愈高,想必是那些化生堂弟子与宰夏快坚持到了极限。 “可是…好吧!” 虺思绫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发干的嘴唇就要离去。可就在此时,只见熔岩之中传来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冒泡声,然后一道被赤芒笼罩的人影跳了出来。 “鬼呀!”木逢春被吓了一跳惊呼出声,可看清了这人影的相貌也是忽然一愣,罕见的冒个脏字道:“我靠!熔山手!?” 随着表面光罩缓缓散去,刚刚跳入熔岩中的熔山手居然毫发无损的站在了他们面前,而且此人身上极为炙热,有如那太阳转世成人一般。奇怪的是这人身上隐隐有火星闪烁,但是浑身的毛发却未被伤到分毫,而且俱是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红棕色,看上去倒是十分时髦。 “那个…熔山手!你好啊…我们是郄血尊的朋友!这次来找你呢,实在是有事相求!”虺思绫因为感受到了变成烤蛇的危险,罕见的说起了软话,眼睛一眨一眨十分动人。 若是放在寻常,木逢春肯定要以此笑话一番,不过现在几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熟一起熟,木逢春实在是笑不出来,凑到虺思绫耳边低声说道:“小白蛇!不要白费力气了!你看他的眼睛!” 虺思绫闻言一看,只见这熔山手的双眼赤红无比,面上的表情也是十分呆滞,若不是鼻息中有热浪起伏,甚至会以为他已经走火入魔被由内到外烧成了个空壳。 “受火灵珠影响,这熔岩及其旺盛,看他这个样子必然是被焚毁了理智…所以这熔山手现在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先别管什么火灵珠,咱们还是先找条后路吧!” “火灵珠。”黄奇林忽然出声道。 “咦?黄木头你能看见了?”木逢春见黄奇林双眼中已经没了那种白雾笼罩,想必是其中的金气已被此处的火气所化解,“什么火灵珠?在哪呢?啊!火灵珠!”木逢春向着黄奇林指向看去,这才看见熔山手的手中握着一颗通体赤红的珠子,在如今这种情况下,很难不联想到它就到火灵珠。 火灵珠就在眼前,若是就这样离去,的确有些说不过去,木逢春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物,忍着炙热近前了几步,开口道:“熔山手小友!你看老儿手中这颗夜明珠又大又圆,比你手中那什么火灵珠漂亮百倍,不如咱们互相对调一下如何?” “小骗子,这熔山手又不是傻子,岂能听你的话?”小白蛇以为木逢春能有什么办法,气的直翻白眼。 可奇怪的是,这熔山手却面色一动,眼中的两团火焰转向了木逢春手上的夜明珠,缓缓伸手就要将其接在手中… “没错,就这样…慢慢来…”也不知是因为太过炙热,还是过于紧张,木逢春此刻汗流浃背,将夜明珠递到了熔山手的手中,然后小心翼翼的探手向火灵珠摸去。 “咔嚓…”还没等他碰到火灵珠,就见那夜明珠在熔山手中化为了碎片,稀里哗啦的散落了一地,熔山手连忙将火灵珠收了回来,让木逢春扑了个空。 “你这个小贼!你赔我夜明珠!”木逢春非但没拿到火灵珠,反而竹篮打水一场空,心里痛如刀绞,指着熔山手的鼻子骂道。 “小骗子!你不想活了?”虺思绫见到木逢春吵吵嚷嚷,生怕熔山手不动手的样子,自然吓了一跳,连忙提醒道,“那郄血尊生死未卜,咱们不能让尤雅姐姐太过着急,赶紧想个办法啊!” “郄血尊…你杀郄血尊,我杀你!”熔山手耳朵一动,听见了虺思绫的话,面色忽然阴沉起来,平静的火灵珠忽然变得光芒万丈,温度忽然快速升高,如同他手中握的是太阳一般。 “熔山手小贼!快快停下!你怎么如此分不清是非好歹!都说了郄血尊的事情与我们没关系!” “与你们没关系…与凶手有关系…”熔山手面色变幻莫测,温度降了下来。 “没错!与凶手有关系!”木逢春长出了口气。 “你就是凶手!”熔山手再次喝道,火灵珠再次缓缓亮起。 “这熔山手的脑子是彻底烧坏了!”木逢春气的咬牙切齿,实在不知再如何辩驳,接下来只能死路一条。 “我来!”黄奇林冷声道,然后再也没有多余废话,手中黑镖向着熔山手翻飞而去,熔山手一时没反应过来,身上生生被割开了几道伤口,滚烫的鲜血滴落到地上,发出嘶嘶的声音,火灵珠也骨碌骨碌的滚到了一旁。 “小骗子,火灵珠!”见到黄奇林一击得手,虺思绫也欺身上前,趁着熔山手受伤将其拖住,让木逢春将火灵珠收入囊中。 可这熔山手处在地利,还未等虺思绫靠近,伤口就已愈合,与虺思绫掌掌相接,碰撞在了一起。 虺思绫这一掌力道颇大,生生将熔山手震退了几步。可她自己也十分不好受,直感觉浑身气血沸腾无比,有一股热浪在浑身上下肆意冲撞,头脑嗡嗡作响,一阵晕眩。 “啊哈!到手!哎呀!”木逢春一个骨碌就来到了火灵珠面前,一把就将它拾起,却感觉手中如同捏了个火炭一般,连忙撕下一团长袍将它裹了起来。 可还未等他来得及高兴,就感觉身子一轻,被人提了起来… 第三篇 《离世》 一六零章 取得灵珠自遁去 生死有命自安息 火灵珠到了手中,木逢春兴奋不已。本来此行是为了治疗黄奇林的眼疾,火灵珠虽然是心中所想,但并未敢多求,如今状况也算是意外收获! 可还没让他高兴多久,就感觉身子一轻直接被人提了起来!他还未回头,便感觉颈后一阵灼热之气,想必这人必然是那熔山手!看熔山手这副样子,想必是说什么他也听不下去,但火灵珠自己又不忍放弃,脑子里飞快思虑究竟如何是好? “危险…把它…还我…”听着熔山手的话,木逢春心想:比起火灵珠这个死物,好像你更危险一些!火灵珠到手,他实在不忍放弃,可眼看着熔山手就要探手将其夺走,也是没有办法。 就在此时,木逢春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喊声:“各位!宰夏快撑不住了!火灵珠可有到手?” 木逢春闻言才想起上面还有位帮手,急忙高声喊道:“火灵珠正在老儿这!宰夏快来帮忙!” 听闻此言,只见头上黑影一闪,宰夏身子一翻落了下来。他浑身修罗火咒亮起,肩头一斜直接将熔山手撞退出去,将木逢春接了下来。 “无眉小友,那火灵珠何在?”宰夏双目一阵火热,激动的身子也有些颤抖。 木逢春没有多想,直接将衣物打开,里面的热浪甚是灼人。 “先别管火灵珠了,赶紧想想怎么出去!”木逢春感觉这火灵珠一旦暴露,便仿佛被熔岩触发,连忙将其遮了起来,催促道。 “呃…好!”宰夏不甘心的多看了几眼包裹,然后才四处打量起眼前的状况,沉声道:“这熔山手已经丧失了神智,恐怕咱们加在一起也不是对手…而且咱们唯一的出路就在他的身后,看来只能想个什么法子,将其引开…” 眼下,黄奇林、虺思绫与熔山手打斗正酣,熔山手几次将二者击退想要冲将过来,却又被二人拖住了身子,急的怒吼连连,只能回身应对,不过他们每交锋一次,二者面色便红上一分,想必是体内已经聚集了许多火毒,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是再也是再难坚持。 “看来这熔山手的目的是这火灵珠!既然如此…可否将这火灵珠交予宰夏保管,待宰夏将熔山手引离出口,你们再趁机出去!”宰夏作沉思状。 “也好…那你多加小心!”木逢春皱了皱眉,虽然不舍,但也的确没有他法,只能将火灵珠交给了宰夏。 “辛苦你们了!”宰夏嘴角一翘,直接将火灵珠捏在了手中,然后浑身气势暴涨,火灵珠再次夺目无比,“熔山手!火灵珠在我这!有种就过来拿!” 熔山手感受到了火灵珠,眉头一皱,一道热浪瞬间将身边的二人击飞到木逢春这边,然后一掌向着四人方向击去,看着架势,势必要让几人灰飞烟灭! “喝!”宰夏将火灵珠握在手中,迎拳对上了熔山手的一掌! 出人意料的是,熔山手声势浩大的一掌,居然与宰夏不相上下,然后双方俱是喷出一口鲜血,后退了几步。 “可恶!为何宰夏这样也不是这熔山手的对手!”宰夏面色十分难看,咬牙切齿道。 “这熔山手与宰夏皆受了内伤!恢复伤势尚且需要一段时间!各位能否帮宰夏争夺片刻,待宰夏用火灵珠救醒了郄血尊,再来带各位出去如何?”宰夏气喘吁吁道。 “你们走!交给我!”黄奇林浑身泛红,娇俏的面容却依旧冷峻,只见他手中百枚黑镖浮起,直接隔在了熔山手的面前,“乌凡的仇!我来报!” 听见此言,木逢春心中一惊,倒也不是因为第一次听到黄奇林如此多的言语,只是恍然醒悟这黄奇林早有打算,只是碍于正事要紧才强忍冲动。如今状况下,看来他是准备与这熔山手不死不休。 而且这熔山手状若癫狂,若是让他跟了上去,不仅他们几个,就连郄血尊和化生堂的众人都会遭殃。自己与虺思绫在这只会让他出手顾忌,倒不如一同离去。 “各位!眼下实在容不得耽搁!宰夏先走一步了!”宰夏说完脚下一跺,直接奔了上去。 木逢春与虺思绫二人正要跟上,却见刚刚宰夏刚刚站立的出口脚下裂开了一道缝隙,而这道缝隙仿佛打破了地下的平衡,汹涌的熔岩裂地而出,瞬间就将出口遮住,让里面的几人无路可逃。 虽然化生堂的通路是螺旋而下,中间有着直上直下的一道空隙,但这空隙皆被化生堂众人吸收的火气堵死,自然无法通行。就算是上面得知此处的危境,不再吸收火气,将此处的通路释放出来,瞬间的温度暴涨也不是他们三人能够承受。一时间竟让三人陷入了死局,只能盼着撑到那宰夏救得郄血尊归来。 “结束了…都结束了…”熔山手见到火灵珠离去,反倒再也没有了攻击的意思,身子一软栽倒在了地上,双目无神的念叨着什么:“都怪我…小凡…吴大哥这就来陪你…” 既然熔山手收手,黄奇林不想也没有必要再对付一个无力反抗的人,身形一晃也有些坚持不住。虽然此处的所谓神火依旧被化生堂的众人吸收,但那道火气却是越来越缓,这一层的空气甚至都隐隐泛红起来,口鼻之间也渐渐焦灼起来。 虺思绫见木逢春盘膝而坐,闭目凝神,以为他有了什么法子,便出声问道:“小骗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等死呗!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倒不如摆个漂亮的姿势,也好不死的那么难看!”木逢春唉声叹气道。 听了木逢春的话,虺思绫一阵无语,但温度剧烈之下倒也无力反驳,只感觉眼前一片朦胧,意识也模糊起来… 不知又过了多久,也许一个眨眼,或者一个呼吸,此处的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甚至连熔岩的升腾坠落都显得无比漫长… “郄血尊…?”木逢春再也坚持不住,说完这句话,便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随后,一道人影从神火最浓郁处走了出来,随手一招便将火气驱散,然后将几人挟在身下,瞬间离开了此处… “咳咳咳…这地府怎么长得和化生堂一样?”木逢春忽然感觉身子一冷,瞬间惊醒,然后连忙翻身站起,打量了四周来。 “小白蛇,黄木头!快醒醒!咱们好像…到站了!”木逢春见一旁的虺思绫与黄奇林面色惨白,浑身冰冷,连忙将两二人摇了起来。 “阿嚏!这是哪?我为何感觉身上如此冰冷?”虺思绫醒来之后连打了几个喷嚏,这才恢复了过来。 “化生堂!”黄奇林惜字如金道。 “啊?”木逢春将手指放在鼻下感受了片刻,这才眨了眨眼睛:“好家伙!老儿居然没死…郄血尊!对了!老儿昏过去只之前好像见到了一个人影,应该是那郄血尊被宰夏救醒了!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虽然未见到熔山手的身影,几人也没有在意,跟着木逢春向外走去。 木逢春没走几步,却感觉脚下一滑,险些踏空,向下一看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几人被安排到了那化生堂神火坛的入口一层,可能是因为被高温烘烤了许久的原因,几人虽然在熔岩之上,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咦?这化生堂的那些弟子哪里去了?”几人一路走来,却没看见一个人影,虺思绫感到十分奇怪,开口问道。 “那郄血尊恢复正常,难免要发表一番感言,想必是将弟子召集到了正殿当中,咱们若是抓紧,没准还能赶上个会议总结!”木逢春敲了敲手掌,猜测道。 … “小骗子,这郄血尊开会也未免太过安静了吧?”几人很快就来到了主殿之前,却感觉其中没有半点声音,也是低声问道。 “咳咳…可能他们在伏案记录吧…”木逢春挠了挠头,也感觉十分奇怪。 几人凑近门口,感觉大殿当中悄无声息,直接推开了大门,却见大殿正中郄血尊规规矩矩的躺在那里,丝毫未动。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之前救了我们的不是郄血尊?那到底是谁?”木逢春几人大步流星的赶到郄血尊身前,却见郄血尊浑身冰冷,气若游丝,显然是到了濒死关头。 “谁在那里?出来!”虺思绫看向阴影处,面色忽然一变。 “阿绫?”那人从阴影中走出,满脸的泪痕却是未干,不可思议的看向几人:“木老儿,黄木头…你们还有什么愿望,我一定会帮你们实现的…” “闺女?你说的什么鬼话?老儿的愿望多了去了,你可实现不过来!而且老儿有胳膊有腿的,还用不到你帮忙,你这是何出此言啊?”木逢春不解道。 “啊!这么说…你们还没死?”尤雅面色忽然一喜,上前握住了虺思绫的手,然后又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死了呢!” “我们已经死了?谁和你说的?” “宰夏!”尤雅话音刚落,大门外便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几位别来无恙啊?” 第三篇 《离世》 一六一章 功亏一篑心凋碎 黄粱永生终成空 看到来人,尤雅顿时面色一变,冷声道:“宰夏!你刚才还说他们几人可能已经遇难,你为何要骗我?” 宰夏面色一阵尴尬,哈哈笑道:“小姐不要误会,宰夏只是说可能而已,毕竟宰夏离去之时有伤在身,神火坛下状况又十分不妙,只能做出最坏的推测!没想到几人福大命大,还是逃了出来,也是可喜可贺啊!” “我们并不是自己逃出来的!”虺思绫闻言一怔,皱眉道。 “什么…”宰夏听了这话面色一疑,探手就向怀中摸去。 “呵呵…小白蛇说的没错!我们的确不是自己逃出来的!”木逢春见到宰夏这般动作,当即明白了什么,连忙负手站到了虺思绫身前,隐蔽的做了个手势。虺思绫方知道自己失言,连忙闭上了嘴巴。 “毕竟我们不是化生堂之人,在此种状况之下实在是难以逃生…”木逢春继续说道,“不过好在你离去之前重伤了熔山手,让他无法对我们造成威胁,加上那些化生堂弟子帮我们抵抗着神火,这才让我们勉强逃脱…” “最后我们实在支撑不住,只记得昏迷之前躲进了一间石室之中…虽然其中仍然炙热无比,倒也不足以对我们造成更多伤害,这才侥幸逃出生天!归根到底,我们几人之所以能逃生并非仅靠自己,而是宰夏你与化生堂众弟子的功劳啊!哈哈哈…”木逢春笑道。 听闻此言,宰夏面上看不出任何变化,怀中那物也被取了出来,只见一颗赤红的珠子被宰夏握在了手中,而这珠子正是那火灵珠。 见到宰夏手中的火灵珠愈加热烈,木逢春心中泛起了一种猜测… 这熔山手之所以出手或许只是为了守护火灵珠,而自己几人不过是宰夏为了得到火灵珠的工具,若当真如此,那救得自己几人的或许就是那未见踪影的熔山手!而那熔山手之所以不见踪影,想必是将他们藏起之后不小心被宰夏发现,被其用火灵珠杀害了! 想到这里,木逢春再看宰夏的眼中只有对力量的渴求,和对杀戮的欲望,也不知之前的灰藤能否束缚住宰夏,身后好久没有动静的玄武甲是否能再显神通! 十步…五步…三步…一步…宰夏终于走到了几人身前,手中的火灵珠更加闪耀无比,缓缓的举过了木逢春的头顶… 木逢春紧张的汗流浃背正要动手之时,就听宰夏口中缓缓说道:“宰夏刚刚还颇为自责没能将你们救出…既然各位逃出升天,自然是各凭本事,也好了却宰夏的一番心事!既然如此,咱们也勿再耽搁!我的伤势已经痊愈,时间紧迫!还是赶紧将郄血尊的寒疾治好吧!” 听完宰夏的话,虺思绫白了木逢春一眼,埋怨木逢春太过紧张。木逢春虽然松了口气,却还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只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不过,疑虑归疑虑,这火灵珠却当真神奇,郄血尊身上的寒疾果然被其缓缓退散!之前黄奇林在不经意间眼疾就被治好,想必这郄血尊身上的寒毒自然不在话下。 因为火灵珠上温度愈发高涨,几人生怕再受其影响,只能远远躲到了一旁,眼看着大殿之中升起了第二个太阳。 郄血尊身上的寒疾在火灵珠的影响下,果然渐渐消退,面色也红润起来,如同寻常熟睡无任何差别,而此时宰夏也有些难以承受火灵珠的高温,直接将火灵珠掷到了半空,任其悬浮在郄血尊的身体之上。 火灵珠与郄血尊的联系愈来愈浓,宰夏也开始闭目吸收着火灵珠的能量,身上的修罗火咒更是达到了一个无比巅峰的程度,甚至连周围因高温焚毁,落下的巨石也无法伤其分毫,触到宰夏身上的瞬间就化为了齑粉,这种状态不知比起先前那黑炭林中强上了多少。 而就在此时,郄血尊的身子忽然动了一下,即将有清醒的迹象,身上的伤口中更是渗出了丝丝鲜血,飘向了火灵珠上,就在鲜血即将触到火灵珠的瞬间,只见一只苍白干枯的手毫无迹象的突然出现,直接握在了火灵珠上。 奇怪的是,这灼热无比的火灵珠被这只手握住的瞬间,如同犯了错了孩子一般,高温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变回了普通圆球的模样,乖巧无比。 “不!就差一步!就差一步!是谁!你到底是谁?”宰夏感受到了火灵珠的变化,顿时暴怒无比,睁开了眼睛,只见一个身披黑色长袍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顿时目眦欲裂,声嘶力竭的吼道。 “嘿嘿,宰夏…是老夫来的不及时,坏了你的好事吗?”这人声音嘶哑,说话间仿佛蛇语一般,发出嘶嘶的声音,只见他一手托着火灵珠随意的把玩着,一手掀开了自己的遮帽,说道:“别来无恙!” 这一声别来无恙,仿佛在回应着宰夏,又仿佛与身后傻眼的几人打着招呼,一时间空气竟然诡异的安静了起来。 “蛇叔…”黄奇林难以置信的看向此人,感觉这两个字的分量又沉重了几分。 “嘶嘶…各位…老夫刚刚说过后会有期,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蛇叔朗声道。 “你!你是?不可能!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宰夏此时回过神来,面色十分难看,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老夫活的生不如死,是死是生有有何区别?”蛇叔嘶嘶的笑道。 “装神弄鬼!你如今不过是一个老废人!不信你还有什么本事对付宰夏的修罗火咒!”宰夏怒极,浑身的气势更是暴涨,甚至比起火灵珠也不弱上几分。 “哈哈…老夫果然没有想错,但老夫却没想到是你!实在有些难以下手啊!”蛇叔嘶嘶一笑,面色惨淡无比。 “老废人!休要废话!敢挡宰夏的好事!管你是人是鬼!就要做好再死一次的觉悟!”宰夏说完,浑身修罗火咒达到了巅峰,浑身赤芒旺盛,直接杀向了蛇叔面前。 “小白蛇,你可能听清他们在交谈什么?”热浪之中影影绰绰,木逢春虽然见他们口中一开一合,两耳所闻只剩下嗡嗡作响。 “那边温度极高,实在听不透彻…不过这两人好像认识。”虺思绫蹙眉道。 “既然认识,那蛇叔为何要阻拦宰夏解救郄血尊,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木逢春本就不解,现在更是怀疑。 “不!我不能让蛇叔动手!”尤雅眼看着郄血尊面色刚刚恢复正常,却被蛇叔打断,也是心急如焚,就要冲上前去。 “闺女!现在情况不明,你这样过去也是白白送死!”木逢春让虺思绫拉住尤雅,忍着热浪艰难发声道。 “那该怎么办…郄血尊他就要死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不!就算是死!我也要拦住他!”尤雅越说越激动,身上的碧匣嗡嗡作响,绿雾从青蛇杖上席卷而出! 可这绿雾只是嘶嘶作响,却丝毫无法冲破高温的屏障,如同一只翠绿的猛兽,想要挣扎出囚禁自己的牢笼。 而就在此时,屏障中的二人的争执也达到了巅峰,只见周围的屏障瞬间裂成了碎片,无数道炙热的旋风伴随着宰夏这一道赤色身影袭向了其中的干瘦身躯。 就在二者接触的一刹那,大殿当中也被照成了白昼一般,让围观的众人双眼一片刺痛,泪水也止不住的流淌,不得已只能遮住了视线,这才缓解了许多。 “滴答…滴答…”一切归于平静,空荡荡的大殿中只剩下了水滴的声音。 几人的双目在剧烈的光芒之下刺痛无比,模糊间只见那道壮硕的身影依然坚挺,手上的鲜血不停滴落,而那枯瘦的身影,却悄无声息的靠在了身后的石柱上,胜负已见分晓。 随着目光渐渐清晰,众人只见那蛇叔虽然靠在石柱上,却看不出面色有丝毫的变化,毕竟他的面色本来就是惨白无比。而那壮硕的宰夏却盯着自己的手,不停地颤抖。 只见原本血气无比旺盛的宰夏,此时虚弱无比,双手沿着指尖直至手腕变得苍白起来,这种苍白非但没有随着战斗的停止而停下,反而愈来愈烈,迅速的向小臂蔓延,然后转眼就盖过了肩头。 “这是…寒毒…不可能…怎么会?我明明已经用火灵珠将它压制住了!”宰夏惊慌失措道。 “宰夏!看看老夫!你还没有认识到哪里错了吗?世上哪有什么永生之法,你已经被火灵珠焚毁了理智,再执迷不悟下去只会死于贪婪!”蛇叔哀伤道。 “不!宰夏与你不一样!宰夏没你那般残忍!宰夏…从没想过去害人!”宰夏愈发痛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呜咽起来,“追求永生有什么错?我们又有什么错?为何上天要让我们背负如此恶毒的诅咒!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不要拦我!求求你…不要拦我…我…”宰夏一边跪着,一边向火灵珠方向挪动,当他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却发现双手已经被灼成了碎屑,他神情恍惚,原本双目中隐藏的那丝红点终于褪去,终于醒悟过来… “哈哈…这就是命吗…我宰夏一生只犯过一件错事,也就是这件错事…最终断送了我的一生…报应…果然贪婪之人,必将死于贪婪…”宰夏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轰然倒地,变成了一具寒僵。 第三篇 《离世》 一六二章 无名无姓无人睬 睡倒山中被风埋 “宰夏!”尤雅看清了眼前的状况,那挣脱的束缚的翠绿猛兽也找到了宣泄的目标,气势汹汹的向着蛇叔冲去! “闺女!你住手!”木逢春心思缜密人老成精,虽然外表是个顽童,但实际情况看的比谁都透彻,见到尤雅被她自己的推断蒙蔽的心神也是急忙阻拦。 只见绿雾如同春风一般扫过,让蛇叔本就枯瘦的身躯再也无力支撑,靠着石柱的身子一软,扑通一声滑跌在地上。口中的鲜血青中泛黑,不停地从口中涌出,将蛇叔的黑袍浸染得油光可鉴。 “我…我不是故意的!”尤雅被木逢春这么一吼方才清醒,但还是来不及收手,直接重伤了蛇叔,面色惨白,浑身颤抖不停。 “蛇叔!”可能是火灵珠的光芒过于刺目,黄奇林眼中的泪水不知疲惫,一直没有停歇。他手中黑镖一闪,就要将尤雅撕成碎片。 木逢春、虺思绫自知理亏,劝也不是,不劝更是危险,就在这紧要关头,就听见一道虚弱的声音从蛇叔口中传来:“奇林…住手!老夫本就是强弩之末,油尽灯枯,这不怪她!” “可她!” “难道你连老夫的话都不听了?可还记得当初巫王怎么教导你的?” “视您若父。” “记得便好,老夫本就时日无多,苟延残喘不过是徒增痛苦,这样也算是一种解脱!侄儿!扶我起来!先救活郄血尊再说!” “蛇叔,对不起…让我看看你的伤…”尤雅怯懦着来到了蛇叔近前,头也不敢高抬,沉声道。 “哈哈…就这?闺女不必自责,老夫受过更重的伤,不也活过来了!何况只不过是吐血而已,多吐一吐,也便习惯了。老夫虽然说时日无多,倒也不至于立毙当场!而且有人说老夫命格孤苦,就算是死,也要守在一个无人处寂寞而去,这里如此热闹,你让老夫去死,老夫反而会有些不习惯!”蛇叔神色倒是轻松无比。 既然蛇叔如此说辞,几人也不好拒绝,只见蛇叔一把将火灵珠握在了手中,气色便缓和了几分,但他却没有继续下去,只是轻车熟路的从中捻出一缕赤芒,将其射入了郄血尊的身体之中。 只见原本几乎生气断绝的郄血尊再次有了呼吸,然后肤色也红润起来,整个人更是散发出一种威严,只不过依旧尚未醒来。 “这样就差不多了,不过因为寒心蛊的原因,还需要一个药引子方能解决如此状况!来人!把药引子送来吧!” 话音刚落就见先前见过的那两名持刀大汉一前一后抬过一个石板,轰隆一声砸到了蛇叔面前,溅起了无数灰尘,呛得蛇叔连连咳嗽,笑骂道:“两个傻小子,让你们带人过来,谁让你们连石板一同带来了!” 这两人闻言连忙将石板抬起,就要将其抬回去,蛇叔神色见也是颇为无奈,叹气道:“行了行了!放下吧!你们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二人又将石板砸在了蛇叔面前,然后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那蛇叔连咳嗽带跺脚骂了好一阵子,这才恢复了神色,将石板上遮盖的草帘掀了开来,一边嘟囔道:“这两个傻小子,让他们稍稍盖上即可,怎么和裹人尸身一般…” 草帘退去,其下竟然是一个通体光芒四射,如同火炭一般的身体,木逢春遮着脸眯眼一看,这人倒是有些眼熟,再正过身子一看,这人不正是那熔山手吗?木逢春瞬间明白过来,连忙躬身谢道:“原来刚才是蛇老先生现身相救,老儿真是多有得罪!” “侄儿受到危险,老夫随手为之,不必放在心上!”蛇叔淡笑道。 木逢春闻言,心里暗骂这蛇老头老奸巨猾,虽然听似完全没有介怀,但这一声侄儿却将自己的便宜也占了去,但毕竟人家救了自己,这亏倒也可以接受。 “蛇老先生,你说这熔山手是药引子,该不会是想一命抵一命吧?虽说这熔山手的确对我们下手颇重,但怕也是因为火灵珠的影响,罪不至死啊!”木逢春虽然对熔山手不是很熟,但还是忍不住发声。 “呵呵,死罪可免,活罪难脱啊!”蛇叔无奈的摇了摇头,惨笑一声,道:“驭使这火灵珠岂是简单之事?” “老夫说这熔山手是郄血尊的药引子自然没错,但是此时的郄血尊也是医好熔山手的良方,二者只有相辅相成,方能得到一线生机!”蛇叔目光一亮。 “蛇老先生的意思是说…郄血尊身上的寒毒?”木逢春眼神一亮。 “老哥儿说的不错,这熔山手被困在地下许久,又与这火灵珠作伴,体内积蓄火毒已然极深。虽然神智受了影响,但不死已然是极大的缘分!如今他情绪再受刺激,已然是无法过多承受火灵珠的能量,若是再这样下去,待到神智完全焚毁,必然会堕入疯魔,无法承受火毒之苦,最终爆体而亡!所以这寒心蛊虽然要命,却也的确是医治熔山手的良方!”蛇叔赞许的点了点头。 蛇叔一边解释,手上却也没有停下,将郄血尊与熔山手二者并排铺在地上。然后他的指尖忽然变成了灰白之色,直接向着郄血尊身上挖去,破出了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让人触目惊心。 从之前的只言片语中,尤雅大概了解到宰夏之所以要救郄血尊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虽然用火灵珠的确可以瞬间引燃郄血尊体内的寒心蛊,但是危险性也是极大。若是稍慢了一步,让寒心蛊感受到了威胁,后果是难以想象的,想必宰夏也是放手一搏。 而就在寒心蛊即将感受到威胁的刹那,蛇叔的出现却改变了战局,虽然这人看上去平平无常,但是却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瞬间就将躁动的寒心蛊安抚了下来,又让宰夏重伤而亡! 她眼看着蛇叔的手指向郄血尊身体中刺去也是一阵不安,但随后却见到蛇叔的两根灰白手指竟将自己感到棘手的寒心蛊夹了出来,却没有引起丝毫惊动,也是极为震撼,不敢多言。 蛇叔将寒心蛊夹出郄血尊的身体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在熔山手臂上割开了一道伤口,将寒心蛊安置在了其中。只见那寒心蛊感受到了温度升高,仿佛十分不爽,瞬间将四周的温度降了下来… 一阵嘶嘶的声响过后,熔山手这条手臂上的光芒渐渐散去,恢复了正常。蛇叔依法炮制,手指连点,将剩下的寒心蛊分别安置在了熔山手的身体当中。 见到郄血尊身上的黑色纹路缓缓褪去,蛇叔便将火灵珠收回了掌中,将郄血尊搁置在了一旁。而那边熔山手上的光芒虽然淡去,却忽然涌起了同样的黑色纹路来… “寒疾引发的火咒?熔山手身上并无伤口,这…这怎么可能?”尤雅见到熔山手身上黑纹涌起,顿时有些傻眼。若是说郄血尊因为寒心蛊久日浸染,体内寒毒浓郁,引起身体表面外显特征,倒是可以理解。这熔山手寒心蛊才刚刚入体,实在不该有此种状况。 “天降赤珠,深焚焦土;不受寒苦,必被火荼…若受寒苦,不被火荼…天意!此乃天意!没想到这熔山手才是天意之人!”蛇叔忽然低声念叨几句,然后哈哈大笑道。 “一切因老夫而起,事到如今,老夫终于可以安心离去了!去!”蛇叔口中喃喃几声,一掌将火灵珠向熔山手射去,只见火灵珠光芒一闪,直接融入了熔山手身体当中,那体表的黑纹忽地一闪,变成了鲜红色彩。 “后面的路,单凭你们几个可走不通!好好相处,相信没有多久,你们五个便会聚集在一起!各位!老夫去也!”蛇叔不经意的看了木逢春与熔山手一眼,哈哈一笑便化为灰影消失在了大殿中。 “蛇叔!”黄奇林急声道。 “蛇老先生!可用我们送你一程?”木逢春也不知这蛇叔能否听得见,对着大门喊道。 话音未落,却听见大殿当中传来了一阵空荡荡的笑声,也不知声音从何而来… “无生无死无善恶,无名无姓无人睬,沉得湖面随波去,睡倒山中被风埋!” “这蛇叔究竟是何许人也?”木逢春叹了口气,这蛇叔临去前,又给自己留下了五人谜题,也不知这五人究竟是谁。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蛇叔看似豪放不羁,将一切看破,心里却不知埋藏了多少伤痕。 木逢春正在叹气感叹,却感觉肩头被一只大手按住,险些被拍了个踉跄,身旁传来了一阵不次于自己的感慨声:“蛇叔?木前辈,你们叫他蛇叔吗?哈哈哈…既然您已回来,为何还要离去呢?大罗血魔…” “哎哟…郄血尊?你居然能认出老儿?不对…你什么时候醒的…”木逢春回头一看,就见这郄血尊面色哀伤的站在了自己身旁,见其认出了自己,也是十分意外,傻笑了两声,然后忽然神色一变,回味起郄血尊的话语,登时有些磕磕巴巴,惊呼道… “什么?你…你说蛇叔他是…大罗血魔?” 第三篇 《离世》 一六三章 险地多难成故事 当局者清闻者迷 虽然没有大敌当前,化生堂大殿之中,气氛再次变得诡异无比,众人皆是面色纠结,唯有郄血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大罗血魔…大罗血魔…这大罗血魔不是死了吗?”木逢春满面纠结,没想到郄血尊醒来的第一句话就如此劲爆。 “大罗血魔死了的事情?是何人与木前辈说起?”郄血尊笑道。 “当然是蛇叔…啊呸!老儿英明一世居然被这大罗血魔给骗了!这世上哪有人会把自己给编排死的?”木逢春气的头顶冒烟,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大罗血魔耍的团团转。 现在既然知道蛇叔的真实身份,一切道理也便讲的通了。蛇叔脸上的伤口,想必就是自知将死时用解怨刀所刺,而后来不知因何活了下来,居然躲到了巫图窟的寒潭中! 虽然木逢春是被蛇叔所救,但他还未来得及想过为何蛇叔能从火气之中安然无恙将他们救出,现在知道了这蛇叔就是大罗血魔,一切也便理所当然起来!尤其是轻而易举将火灵珠握在手中,用体内寒疾重伤宰夏的事情也就不用再多解释。 怪不得这蛇叔从头到尾一直让他们保持紧张,没给他们松懈的机会,就是怕他们松懈下来开始胡思乱想。 “哈哈哈…多年不见,这老家伙还是如此有趣。”郄血尊见木逢春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也是哈哈大笑,“开始本尊对他的恶名的确有些芥蒂,但后来得知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弥补自己所犯下的过错,本尊也便不再纠结…最重要的是今日他将本尊的宝贝雅儿带了过来,本尊更是感激不已啊!哈哈哈!” 郄血尊爱抚着尤雅的头,眼睛开心的眯成了一条缝,从醒来到现在就没有止过笑声。 郄血尊醒来的事情自然惊动了化生堂上下,众人纷纷抹着眼泪前来拜见,郄血尊感觉自己如同耍猴一般被人观赏也有些烦躁,直接带着众人来到侧室中清凉起来,让二位持刀大汉守在门口,将来人直接撵走,不要打扰他们父女沟通感情。 郄血尊让下人不停的送些吃的过来,直到众人吃的发胀,才继续先前的话题来… “唉…只是没想到化生堂中的内鬼居然会是宰夏!这宰夏在化生堂的时间比本尊还要长久,的确是本尊的得力爱将,只可惜受了他人指使,这才走上了歪路…” 郄血尊得知宰夏被大罗血魔处死也是稍稍一惊,不过片刻之后就明白了过来。因为大罗血魔未死的事情,只有他一人知晓,而大罗血魔之所以隐世不出,一方面是想了断尘缘,另一方面就是等待一个时机,暗中揪出化生堂的内鬼… 从木逢春口中听闻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郄血尊也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叹息起来… “原本化生堂中,只有老堂主大罗血魔以及少部分族人知道天降神火的真相,但大罗血魔知道火灵珠威胁极大,若是控制不当必然会引来祸端,自然严加掌控!后来一日,火灵珠突然暴躁起来,老堂主便耗尽自己的功力,强行用寒毒中和了火灵珠,自那时起,本尊便继承了堂主之名…” “可近几年来,自从那五行鼎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开始,便总有鬼鬼祟祟者在化生堂附近出没,还有甚者甚至乔庄成化生堂人,下到了神火坛中!”说到此处,郄血尊冷笑一声,“说来可笑,非我化生堂者若是下得神火坛中必然是死路一条!那些混入其中的家伙还未等被人察觉就灰飞烟灭了!” “也是从这时起,本尊才知道火灵珠的消息必然是泄露了,只是碍于知讯者皆是我化生堂老辈,实在不好随意猜测,而唯一值得怀疑的外来者除了本尊以外,便是本尊这徒儿熔山手了!” “熔山手身份未明,本尊开始的确有些顾忌,但他自从那年玉壶宗一事之后,一直将自己封闭在神火坛中修炼,很少与外界解除,这才免去了不少怀疑…直到后来一日大罗血魔突然出现,让我不要轻举妄动,这才让本尊安下心来!” “只是这内鬼是宰夏是本尊万万没有想到的!”郄血尊一掌拍在石桌之上,甚至将石桌震出了几道裂纹。 “虽然遗憾内鬼是宰夏,但也好在他是宰夏,不然咱们怕是要地下相见了…” 宰夏受人蒙蔽,听信了永生之道,想借助几人的帮助得来火灵珠,再用郄血尊的血解除自身寒疾的诅咒。可他不忍无缘害人,虽然被永生一言蒙蔽了理智,却还是因为心中的善念,没有趁人之危痛下杀手。只可惜未让背后那指使之人浮出水面,白白损失了宰夏的性命! “郄血尊…那大罗血魔说他受过更重的伤都活了过来,难道指的是他耗尽功力一事?”虽然当事人并无任何在意,反而飘然离去,尤雅还是有些愧疚,沉声问道。 “老堂主如此说过?”郄血尊闻言一愣,当得到尤雅的肯定答复也是惨然一笑,说道:“若是当真如此,证明他还是没有放下啊…” “虽然老堂主当日的确伤势惨重,险些身殒…但若真是如此倒也算得上一件幸事!毕竟身体上的伤,无论如何惨重,也只会痛到伤口愈合,最坏不过一了百了!若是心上留下伤口的话,即便用上几辈子的时间,哪怕肉身殒去,灵魂之痛却是难消啊…” “心伤?”尤雅不解的问道。 “没错…当年老堂主偶得一种邪恶的炼血术法,入土之前忽然死而复生走火入魔,亲手杀掉了自己的一家七口…这就是老堂主一生最大的痛苦…” “那日老堂主本来一心求死,却在临死之际被地下的神火送出了神火坛,昏昏沉沉之中不知落到了何处…当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一对年轻人所救,这对年轻人你们当中应该有人熟悉…”郄血尊瞥了一眼黄奇林,继续说道:“他们就是巫图窟的巫王与巫后。” “虽然当时老堂主有意求死,但禁不住巫王巫后将他当做家人,便将寻死的事情推迟了进程,加上后来巫后孩子的出生要人照顾,更是难以脱身去寻死,干脆在巫图窟隐姓埋名了下来,然后就发生了这些事情。” 听了郄血尊的解释,众人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大罗血魔居然还有这般遭遇,怪不得当初在巫图窟他以蛇叔口吻讲故事的时候如此生动形象,弄了半天原来是在介绍自己的生平。 “所以说老堂主最大的伤痛就是自己的心伤!换句话说,老堂主要是想活,谁也不能将他杀死,他若是想死,谁也无法将他救活…何况他现在这种状况,怕是已经超脱了生死,再无法用生死状态来束缚…” 郄血尊这一番话语十分深奥,说的几人云里雾里,但总结了一番大概意思应该是说:这大罗血魔的生死已完全由自己掌控,不用他们瞎操心。 “咳咳…”就在此时,一阵咳嗽声恰逢其时的响起,让郄血尊连连擦汗,自己这些话完全是从大罗血魔那里生搬硬套,若是再让他多说几句,也是很难做出什么说辞。 “徒儿!你醒了?”郄血尊连忙来到熔山手身边,却发现熔山手紧闭的双眼不停转动,身子有些颤动,只是没有清醒的迹象。 “闺女,你快看看这熔山手是怎么回事?”木逢春随意的招呼了一声尤雅,却见郄血尊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也是嘿嘿一笑,“郄血尊,老儿可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 郄血尊冷哼一声,忽然皱着眉头扫了一圈,出声道:“木老头儿,为何没见到我那乖女婿?” 木逢春心想这化生堂人的脾气倒是一个比一个不吃亏,那大罗血魔因为自己疏忽了礼节,用侄儿的称呼将自己包揽在内,这郄血尊因为自己唤了尤雅一声闺女,就从木前辈改称了木老头儿,真应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句话。 “什么乖女婿?”木逢春愣了一下,然后啊了一声,“你是说…乌凡?唉…看来当日之后的事情郄血尊是一概不知啊!” 听木逢春讲完当日一事,郄血尊杀气腾腾的跳起身来,没想到那华支非但用寒心蛊偷袭自己,又用言语挑拨离间,让自己的徒儿一掌杀了乌凡,也是暴跳如雷。 “华支这个老王八,竟敢我家雅儿年纪轻轻就守寡了?混账!本尊若是不拿出些真本事,真当本尊是好欺负的?我这就把那老王八的脑袋拧下来给你出气!” “郄血尊!你…你乱说什么!我…我们…明明都没有成亲,怎么就守寡了?”尤雅闻言面色一红,一脚跺在郄血尊的脚面上,哼的一声转过身去。 “哦?没有成亲?是本尊疏忽了!”郄血尊看乌凡十分喜欢,早就将其当成了女婿,此时刚刚醒来也是有些糊涂,“既然如此,雅儿你也不要伤心,我定要将我这女婿…乌凡小友,好好厚葬一番!以慰他的在天之灵!” “咳咳…郄血尊,你可能没听明白老儿的意思,老儿说乌凡只是肉身已死,或许还有办法复活!” “那就是不耽误成亲了?甚好!甚好…哎?雅儿你怎么又踩本尊?” 第三篇 《离世》 一陆四章 火焚心思使人恼 木生情绪引共情 大罗血魔的故事总算是告一段落,宰夏的事情也无需再提,众人又将一切移回了当前的重点上。 别看郄血尊平时一副不可一世大大咧咧的模样,在尤雅面前倒是彻底没了威风,一番连哄带骗,直到答应再也不称呼乌凡乖女婿才让后者彻底消了火气。 既然这熔山手有了动静,想必清醒过来也在片刻之间,不过几人左等右等,处了先前的几声咳嗽之后,熔山手就再也没有了下一步动作,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刚才听错了,只能有一言无一言的一边搭话,一边等着熔山手醒来。 “木老头儿,你说你是木灵珠,可否掏出来让本尊看看?”郄血尊听说木逢春的身份也是有些好奇。 “嗨!别提了!自从那日返老还童之后,老儿就再也没有感受过一丝木灵珠的气息,怕是这木灵珠早被老儿消化掉了…”木逢春拍了拍吃的圆滚滚的肚子,打嗝说道。 “啊?那你们说那集齐五颗灵珠救活本尊女婿…小友之事不就成了泡影?”郄血尊瞥了一眼尤雅,见她并未注意到自己的口误,偷偷的擦了擦汗,惊声道。 “倒也未必,有道是:有形生气,以气化形。没准哪天老儿头顶一冒烟,就能把这木灵珠从形骸之中逼迫出来…”木逢春淡淡说道。 “既然如此,木老头儿何不再去神火坛地下蒸上片刻?此种宝物绝非凡物,没准在濒死之际能够大显神通!”郄血尊眼神一亮,有了主意。 木逢春闻言,面色一变,连连摆手:“郄血尊还是饶了老儿吧…老儿可是领悟过这神火坛的厉害!老儿若是再下去一次,怕是只能是七窍生烟了!” “惜也,惜也!”郄血尊叹了口气,只能把将木逢春扔下神火坛的想法抛去了,“木老儿,本尊恍惚间听见老堂主说过你们五个不久就会相聚…难道此行除了你们几个,还有一位朋友没有现身?” 郄血尊说着四下打量了一周,却也没发现多出半个人影。 “呃…这个…”木逢春愣了一下,当初去到巫图窟的时候他是与虺思绫、尤雅一起,加上三皇子、黑狸、金珠儿一行共计六人。只是后来产生分歧,才分为了两列。 算算时间,三皇子一行人应该还在巫图窟的流影巫术中困着,而他们遇到了黄奇林,一行又成了四人。 当时几人在巫图窟的时候,也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凭大罗血魔的本事自然不可能察觉不到,但大罗血魔为何偏偏说是五人,而不是六人、七人? 若是大罗血魔将黄奇林算在了数目当中,几人加上熔山手倒是恰好够了一掌之数,不过若是如此,想必他也不能说的如此隐晦。若是他未将黄奇林算在数目当中,可能就是三皇子那边遇到了变故… 虽然这其中的加加减减一只手就能掰的过来,但其中的真正含义却是让木逢春考虑的十分头痛,只恨这大罗血魔临走还要给自己留下如此难题。 “老儿的确有几位朋友,但是他们早就绕路而行,却是不在此处…”想了半天,木逢春还是换了种说辞。 “嗯。”郄血尊不过是随口一问,木逢春的种种顾虑他自然是无从得知。 “雅儿,你再看看本尊这乖徒儿到底为何还不醒来?是不是这寒疾太过恶劣?要不要本尊将他带到神火坛下?”郄血尊转过头来便是一串问题,作势就要扛起这熔山手。 “这寒疾的确是一方面,但却不是主要问题…其实熔山手的身体状况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与其说他不能醒来,倒不如说他不敢醒来…”尤雅解释道。 “不敢?这是何解?” “具体情况我也无从得知,不过见他呼吸急促眼皮翻动,额上又有汗珠,必然是受心魔困扰,一定是现实中有他不敢面对的东西才会如此状况!” “不敢面对?有什么事是我们化生堂人不敢面对的?”郄血尊一阵沉思,“难道…这小子是嫌弃本尊厨技不佳?乖徒儿!快快醒来!本尊以后绝不逼你吃我做的饭菜如何?” “…” “咳咳…这熔山手应该不会是因为此种小事吧?”木逢春强忍笑意。 “小事?这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不吃饱喝足了,哪来力气成就一番事业?民以食为天,怎能叫做小事?若是有时间,定要让你领教领教本尊的厨技!”郄血尊哼声道。 “烦…” “烦?谁说的?本尊实话实说,哪里烦了?唔…雅儿你又踩我…”郄血尊这么一会被踩了三次,疼的直吸凉气。 众人循着声音方向看去,就听熔山手口中念叨着什么,不过却如同梦中呓语一般,倒是听不真切。 “乖徒儿!看在你是个病号的面子上,本尊不和你计较!”郄血尊将双脚高高抬起,盘膝坐在了石桌之上,一边按揉着嘟囔道。 “不对,这熔山手好像说的是…小凡…”木逢春眉头一皱。 “管他大烦小烦的,既然烦,咱们就安静一些!”郄血尊索性在石桌上侧躺下来。 “咦?老儿怎么觉得这熔山手念叨的好像是乌凡的名字!”木逢春没好气道。 “乌凡?这熔山手与大魔头认识?”尤雅闻言也是有些惊讶。 “大魔头?原来你们私下里是如此称呼…”郄血尊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却迎上了尤雅羞恼的目光,连忙将露在石桌外的身子缩了回去。 尤雅狠狠瞪了郄血尊一眼,警告他不要再多说话,这才回过神来,暗道:“既然这熔山手如此念叨,想必这…乌凡应该就是致使熔山手不敢醒来的主要原因…” 想到这尤雅忽然眼睛一亮,击掌说道:“有了!木老儿,你与乌凡也颇为熟悉,可能学得乌凡的声音唤上几声试试?” “啊?哦…容老儿试试…咳咳…咿咿咿啊啊啊!大家好…大家好…我是,我是乌凡…”木逢春清了清嗓子,试探着模仿乌凡的声音,倒还真是有几分相像。 练习的差不多,木逢春捏着嗓子来到了熔山手耳边,准备起来… “我是乌凡,我是乌凡,熔山手听得到吗?听到请回答!听到听回答!” “熔山手!那日一掌之仇!我乌凡这就还你!啊打!” “熔山手!我是乌凡!郄血尊要逼我吃他做的饭菜,快来救我!” “…” 可无论木逢春如何威逼利诱,甚至出卖“色相”这熔山手就是没有半点回应,反而把身旁一群人气的够呛。 “小骗子!你到底行不行啊!”这木逢春如同念咒一般,嗡嗡嗡吵的自己十分头疼。 “急什么…老儿想想…还有什么办法…” 木逢春见这熔山手比乌凡大不了几岁,依照乌凡那种性格,究竟会怎么称呼此人?熔先生还是手哥?不行,这些称呼如此怪异,倒是很难出口… “木老头儿!本尊知道你助人心切,但你们毕竟有要事在身。这火灵珠在熔山手身上,终归是跑不掉,不如你们先去忙你们的,等到这乖徒儿醒来,本尊让他去寻你便是!”郄血尊见木逢春面色焦虑,也好心劝道。 “容老儿再试一次…”木逢春的声音也有些沙哑,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他心中想着乌凡的一举一动,自己仿佛变成了乌凡,只听他口中沙哑道:“大哥…你为什么要害我…” 这一句话落下,旁观者皆是感觉心口一沉,如堕冰窟,种种哀伤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仿佛触及到了自己的灵魂一般,皆是有些魂不守舍。 “这…这就是木灵珠的实力吗?”郄血尊心头大震,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他从大罗血魔那里得知火灵珠能够损人思想,却没想到木灵珠竟能沟通人的情绪。 众人也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木逢春这一句话居然有如此神通,反倒是木逢春稀里糊涂的不知众人为何满眼泪花。 “不!不是我!小凡不是我害的…我不知道!我不是有意的!”熔山手忽然从石板上跳起,双目中泛起了两团火光,浑身的黑色火咒,也变得泛红起来。 他双手赤红,上面的热浪比起地下的熔岩也不逊几分,这种气势仿佛能熔断山川,怪不得此人叫做熔山手!只见他大吼一声,双手掌心之中便射出了两道火柱,从面前交叉向众人劈来。 众人之间相隔的石桌石台接触到火柱的一刹那便化为了灰烬,火柱丝毫未受任何阻拦便来到了他们面前!众人正要躲闪,就见一道身影拦在了身前… “徒儿,该醒醒了!”郄血尊单手一握便将两道火柱扭在了一起,然后一拳砸向了熔山手的胸口,直接将后者嵌在了石墙当中。 这火柱来的快,去的也快,还没充分展示出它的威力便化为了数道火星,只剩下嵌在墙中的熔山手显示着刚刚的一切并非幻觉。 “郄血尊,你也下手太狠了…”木逢春没想到这熔山手刚被唤醒就受此众创,只怕他再陷入昏迷当中。 “人不狠,站不稳!”郄血尊开了个玩笑道,“放心,本尊下手还是有分寸的,不信你看…” 话音刚落,就见那道双目冒着火光的人影从墙上栽了下来… 第三篇 《离世》 一六五章 记忆灌涌引悔恨 长夜偏向往事生 熔山手受了郄血尊一击,浑身气势已然被击散了不少,双目中的火光也暗淡下去。 尤雅见到这种状况,顿时彻悟,喃喃道:“怪不得之前郄血尊说熔山手丧失了记忆,而我检查过后却毫无发现…原来他是心火旺盛导致的肝木郁结!此人本就情志受创,加上修炼化生堂的熔岩术法,更是减缓了情志恢复,使得分不清虚幻还是现实,藏身于幻梦当中!而这次误打误撞,居然被木逢春安抚心火,又畅通肝木之气,这才让他清醒了过来…想必经过如此事情,这熔山手总算能恢复正常了!” 木逢春本就因为刚才的事情有些不明所以,听了尤雅的话更是心中震惊,可浑身上下摸了个遍也没有发现有任何变化,难道真如自己先前所说,这木灵珠已经被自己消化掉,与自己融为一体了? 不过此时倒也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木逢春稍稍在心里念叨了一下,就同众人一起将目光集中在栽下的人影之上。 果不其然,这熔山手一骨碌站起身来,双目中的火光瞬间消散,整个人忽然面色激动的跪拜在郄血尊面前:“师尊!您醒了!”然后又起身向各位深深作揖道:“各位,先前多有得罪,实在是我无心之举,还请各位谅解!” “无妨!无妨!”木逢春摆了摆手,疑惑道:“熔山手,你昏迷之中一直在呼唤一个人的名字,你可认得此人?” “什么名字?”熔山手奇怪道。 “乌凡!”木逢春紧盯着熔山手的眼睛说道。 “乌凡…乌凡…啊!是我害了你!都怪我!”熔山手念叨了两句,忽然抱着脑袋痛呼起来,他面目狰狞,看上去十分痛苦。 “熔山手!稳住呼吸!先不要自责…慢慢来!强行唤醒记忆只会加剧你的痛苦!”熔山手被木逢春唤醒情志,种种记忆碎片有如无数刀花一般席卷而来,生生插入记忆脉络当中,使得他头痛欲裂,几乎再度昏厥,好在有木逢春缓缓引导,熔山手的表情才终于轻松了下来。 虽然这种情形不过持续片刻,但熔山手浑身上下已被汗水打透,仿佛刚被人从水里捞出一般。 “小凡…我当然认得小凡…小凡视我如亲人,而我却两次置他于死地!呵呵…我空有这一身修为,非但没能保护小凡,反而亲手将他葬送我手,我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既然承诺再无兑现之日,不如在此做个了断!”熔山手声泪俱下,形容哀伤,双手赤红泛起就要左右互搏。 郄血尊眼看熔山手此举,面色一惊,知道他要自废双臂,连忙一掌击在他的身后,将他浑身的气势再次打散,然后没好气的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谁说我那女婿死了?” “师尊…小凡他还活着?”听了郄血尊的话,熔山手顿时双眼含泪,颤抖问道。看样子这郄血尊没少在熔山手面前灌输乌凡是他女婿的观念。 尤雅虽然羞恼,但现在也不是发火的时候,只能习惯了郄血尊的为老不尊强拉硬扯,索性装作没有听见。 “如此如此…”郄血尊生怕这乖徒儿再有个三场两短,便将几人的来意简单说明。 虽然事情并非熔山手相像的那般,但他面色变幻了几番之后,还是垂头丧气,放弃了自残,毕竟根据郄血尊所言,想要复活乌凡,需要五颗灵珠同时聚齐。 “既然如此,你们现在集齐了几颗灵珠?”熔山手紧张的问道。 “算上你的话…咱们现在也算是集齐了一小半!”木逢春咧了咧嘴,打着哈哈道。见到熔山手面色沉了下来,木逢春连忙继续说道:“稍安勿躁,老儿还知道金灵珠的下落…”然后他便将自己所知的事情讲给了熔山手。 “既然如此那还犹豫什么?师尊,徒儿告辞了!”言罢,熔山手便火急火燎的奔了出去。 “这…熔山手?那郄血尊,老儿也只能先告辞了…”木逢春没想到这熔山手如此心急,早知道就不将事情全盘托出了。 “既然有熔山手在你们身边,本尊也不必远送了,告辞!”郄血尊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雅儿,面含深情的低声道:“雅儿,希望你早日把我女婿带回来!” 尤雅见郄血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他是有些舍不得,心中也生出了几分伤感。可听了这话以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这郄血尊居然还惦记着这件事情,她直接探手在郄血尊身上狠狠拧了一把,暗啐一声:“以后你就和你女婿好好过日子去吧!”然后头也不回的跟了上去… “这小妮子…怎么和他娘的招数一模一样…”郄血尊痛苦的揉了揉身子,然后面色一喜:“不过听她这么说,看了是已经承认了?”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赘肉,眼神冷厉了几分,“是时候减减肥了!不能让女婿看了笑话!” … 有了熔山手带路,几人倒也没再从蛇谷迂回,沿着一条隐蔽的峡谷穿行,总算是离开了化生堂。 不过此时天色已深,头顶枝叶遮蔽,月光稀薄,倒是很难看清路线,几人稍作商议,还是决定先稍息片刻,毕竟明日面对的还不一定是什么状况。 “离开了化生堂,凉风这么一吹,老儿还真有点不适应…”木逢春裹了裹衣衫,打了几个喷嚏,然后向着熔山手问道:“熔山手,先前你说那乌凡视你如亲人,倒是让老儿有几分好奇,若是不介意可否告知老儿一二?” “自然可以,不过木灵珠前辈还有各位,以后称呼我的本名吴昊便可以了。”熔山手抱拳道,“木灵珠前辈想知道些什么?吴昊定知无不答!” “这个…老儿全名木逢春…你干脆同他们一般称呼我木老儿罢了!我也同称呼乌凡一样,称呼你吴昊小友吧!反正夜还漫长,你就讲讲你的故事吧…” “好的,木老儿前辈…在下姓吴名昊,原本是卧溪山下卧溪村人。我打小与乌凡一同长大,只是因为年长几岁才以兄长身份自居。乌凡小时聪颖无比,但因为身世诡异,也便受了村里孩童的孤立…我一开始也很忌惮乌凡,但村里的教书先生时常劝导我多结善缘,我便试探着与他交友,发现乌凡本性纯真,这才感染了我,让我与他成为莫逆…” 众人只以为这熔山手与乌凡有些渊源,却没想到渊源如此之深,二人虽然异父异母,但情同手足,一同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尤其是那湖边青石,更是留下了二人成长的足迹,如今青石虽在,却已是一片焦土物是人非。 玉壶宗是二人的憧憬,憧憬也成为了现实,只是吕纯的出现,生生将二人往后的羁绊折断,让二人分别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以至于相遇不相识,相逢不相知…前后两掌之间引起了世间的风云变幻,再无安宁。 “没想到你们之间居然是这种故事…属实让人有些唏嘘!”木逢春闻言一阵感慨,“不过据老儿所知,那吕纯不是巫图窟的颅吗?没想到他居然曾是玉壶宗之人!这么说来玉壶宗倒是还有…气息尚存啊!仔细想想老儿倒是有些奇怪…” “木老儿前辈奇怪什么?” “这吕纯虽然睚眦必报,性格歹毒,但行事却极为谨慎周密!老儿知道你并未说谎,但是这吕纯只是因为弟子争执便要对你下手,若又未斩草除根,倒是有些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蹊跷…” “是这样的…当日我的确被那吕纯重伤,不过却是被人所救下,所以才侥幸活了下来。”吴昊回忆道。 “既然如此,你可记得救你那人是谁?或者说过什么话语?你又是如何到达的化生堂?”木逢春追问道。 “当日我昏昏沉沉只记得见过一个黑衣笼罩的身影,然后就昏了过去。后来据师尊说,当日是他救下的我,不过因为一提及我身份的事情我就头疼不已,他也不敢多提。他怕我被吕纯发现,这才为我取名熔山手,隐瞒了我的真实身份。”吴昊皱着眉头回忆道。 “看来是老儿我想多了…” “不过,听前辈您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吴昊突然愣了一下。 “说来听听?” “那是事发的前一日,因为第二日要去摘果子缘故,所以我准备的晚了一些,折腾出了不少汗,翻来覆去一时没有睡着。不知又过了多久,我隐隐约约听到屋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不过山里经常有些小兽活动我也没有在意…就在声音消失没过多久,我忽然听到有人隐约间说着什么…” 说到这里,吴昊眉头紧皱,仿佛在用力思考,可无论如何也有些想不起来。 “先不要回想那人说过什么,仔细想想那人的声音你可曾听过?”木逢春缓声道。 “那人的声音我十分熟悉,但时隔许久又有些陌生,不过听声音那人并不年轻,应该不是同门弟子。我好像…记起他们说的是什么了!” 第三篇 《离世》 一六六章 麒麟遮面解仇怨 两条小虫赶路忙 终于得到了有用的信息,木逢春出了一头的汗水,这次本来就是自己一时兴起稍作尝试,不想起了意外作用,他继续保持着缓慢的语调,循循善诱着… “先不要急着说出来,既然是交谈,必定是有两人以上,你可能回忆出另外一人的声音?” “另外一人…另外一人的声音好像比较年轻,又好像比较苍老,不像我们同院弟子的声音,我从未听过…” “既然如此,你可记得他说了什么?”对于陌生的信息来源,人们总会选择性的将其模糊处理,木逢春知道吴昊已经到了极限,也便不再深究。 “他说…他好像在提问题…我记不起来他说的什么…不过他问话过后,因为对面那人的语气有些焦急…我倒是记得很清楚,他好像在说有些来不及,时间紧迫之类的话语,好像还说想换个棋子…” “棋子?”木逢春的记忆中貌似也存在这个词汇,心头莫名狂跳,感觉一切突然不寻常起来。 “差不多是这种说辞,剩下的我实在是记不清了…”吴昊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大脑隐隐作痛。 因为天色很晚,虺思绫与尤雅早就退到了一旁休息,这边除了他们二位便只剩下黄奇林了。不过这黄奇林自来就是木头桩子,往那一戳形同虚设,寻常有人同他交谈时尚且寡言少语,此时无人搭腔更是闭口无言,只是双眼微眯,不知思虑些什么。 “虽然我先前的确受心火损伤情志,但小凡一事,终归错误在我!若是能救得他回来,就算要舍了我这条命,我也绝不含糊!”吴昊将心中压抑了许久的事情吐露出去,心头也轻松了许多。虽然对乌凡的愧疚尚存,但若是能将功补过,他也能不惜一切代价。 “嗯?这位姑娘,先前多有得罪!不知如何称呼?”吴昊之前急于赶路,这会又被木逢春引导,一直没和几人沟通。此时心事解除,面上的神色也近人了几分,见到这位面色俏丽的旁听者,也想着打个招呼。 这黄奇林因为熔山手重伤救命恩人乌凡一事,一直对吴昊没什么好颜色,本来那番舍命的话语刚刚让他转变态度,听到这句话后,面色瞬间一沉,护手磨得咯吱作响。 “哎…吴昊小友别乱说话,这位虽然容貌上比较…中性,但是却是实打实的纯爷们!”吴昊被木逢春拉到一旁解释了一通,这才略显尴尬道:“抱歉黄兄!是我唐突了!”说着吴昊抱了抱拳,黄奇林也没做回复,身子一拧便要离去。 “等下!”见到黄奇林要离去,吴昊忽然将其喊住,然后探手从怀中取出了一件细布包裹道:“之前大罗血魔将我救出时,塞给了我一样东西,托我转交于你!”见到黄奇林转过身来,他手腕一甩便将那物抛了过去。 黄奇林打开包裹,面色罕见的温和了片刻。只见其中之物金纹清晰、惨白锃亮,正是那黄奇林的麒麟纹兽脊遮面,也不知这大罗血魔到底是从何处将其寻了回来。 “多谢!”黄奇林戴上了面具,又恢复了一副冷厉的模样,向着吴昊点了点头,算是彻底解开了心中的仇怨。 之后便再也无话,黑夜又恢复了那种诡异的安宁。 … 乱草丛中,两道硕大的黑影穿行其中,将满地的乱梗碎叶纷纷惹起,声势骇人。所经之处更是狂风呼啸,险些惊落了路过的飞鸟。黑影之上,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惊呼,有时又夹杂着几声惨叫… “阿笙!你等等我!” “阿箫姐姐!你快点嘛!好久都没有跑的这么尽兴了!” “呕…小白蛇!你让他们慢点…老儿这小胳膊小腿的可有些遭不住!”木逢春面色有些苍白,自己怎么说也是御空飞行过的人,没想到现在这副躯体居然会晕蛇。 之前五更刚过,几人便从林中醒来,准备继续赶路。但一想到此时巫图窟外的流影巫术解除,三皇子几人必会前往锁妖塔阻杀那成了“小杀生和尚”的缘桦,心里也是一阵焦急! 木逢春相信缘桦并非嗜杀之辈,但三皇子却是别种想法,只觉得此人已成祸患,不得不除。 虽然他也想过辩驳,但巫图窟的惨状毕竟皆是看在眼里,说是并非缘桦所为,他自己都难脱怀疑,只想着能提前赶上缘桦问个详细。谁料话音刚落这阿笙阿箫便化为了原形,自告奋勇的将他们负在了背上,撒欢似的奔跑开来,将木逢春颠的天旋地转,头昏脑涨,到了嘴边的问题都一溜烟的颠了出去。 眼看着木逢春面色愈发白皙,如同抹了粉液一般,虺思绫便让阿笙平稳了些,木逢春这才舒缓了不少。 看着这两个小家伙忽大忽变就变,如同儿戏一般,而自己却是靠化形丹才维持了这副模样,倒是有些惭愧。就算如此,她还得时刻担心谨防暴走,万一哪天现回原形变不回来就更加糟糕了。 最主要的是,自己现在虽然算是功力深厚无比,但一身术法都在蛇形之中。虽然用了化形丹后,但除去食量力气,加上一身皮糙肉厚,剩下的倒是一点也没有继承到,也是十分挠头。既然眼下除了赶路又不那么匆忙,虺思绫也想要问个明白。 “阿箫,你们这化形之术为何如此纯熟?” “妈妈为什么这么问?这化形之术是阿笙与生俱来的,没什么好奇怪的啊!”阿笙闻言猛一刹车,险些将身上几人甩下背去,好在黄奇林与吴昊反应非常,身形一转便坐了回来,又将飞在半空的木逢春扯了回来。 “…”虺思绫闻言一阵语塞,实在不知道如何将话题继续下去。 “阿笙说的没错,我们修炼到一定时间,打破了平衡之后,只能用化形术继续维持修炼状态了,这些还是妈妈你告诉我们的呢!”阿箫叽叽喳喳道。 “对对!是打破平衡!”虺思绫咬着嘴唇,完全没搞懂这两个小家伙的话是什么意思,眨了眨眼睛,厚着脸皮道:“这个…妈妈之前遇到了一些事情,记忆有些混乱,能不能将妈妈以前的事情讲给妈妈?”虽然只是寥寥几句,但虺思绫却感觉十分别扭。 “当然可以啦!妈妈说的事情阿箫一直记得牢牢的呢!”阿箫十分开心,奶声奶气的讲了起来,虺思绫的目光也深邃起来。 妈妈同他们讲过:上古有五大妖蛇,分别是烛九阴、腾蛇、虎蛟、化蛇,其中还有一种及其特别,它就是虺蛇。说起妖兽的修行之法,却是及其痛苦漫长,尤其是初生之时,更是脆弱无比,很长一个阶段都要在规则之中成长。凡人虽然习惯用他们自己的时间对比,但却没有人知道何为规则。 规则一词简单来讲,就是这些妖兽看上去同人类生活在同一个时空,但是他们的时间相对缓慢。相对之下,人类的行动便显得迅速。受制规则的束缚,它们的行动反应自然逊人类一筹,这也就是为什么妖兽虽然实力强大,却与人类实力相当的原因。 不过一旦这些妖兽成熟起来,就有了打破规则平衡的能力,实力愈强者,维持的时间也便越久,一旦超过了时间,他们便会变得十分虚弱,只能再次回到时空的规则之中恢复自身。 世间虽有规则,却也有规则之外的东西,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说虺蛇及其特别的原因。 若是用复杂难懂的文字介绍,其中的种种玄妙是三言两语难以道尽,所以当初那妈妈便用类比的语言描述了出来。将它们比作了蜗牛,寻常的蜗牛都是一个本体附着一个躯壳,而他们却是将所有的本体都生在一个躯壳中,而这躯壳,便是虺蛇。 虺蛇一族可以从母体当中分离出来,形成独立的个体,也可以与母体合一。他们有的选择沉浸在规则之中,修炼自身,也有选择在尘世之中做个凡人寻常度日,这也就是世俗中为何会有人与蛇的凄美传说的原因所在,不过这些都是题外之话,不必多言。 因为虺蛇的这种特点,他们个体越多,实力越强,尤其是经历了千万年的修炼,当所有虺蛇聚集在一起的时候,甚至拥有化龙的能力,因此蛇族的大族长一直在虺蛇一族当中。 可也是之前阿笙与阿箫提起过的那场变故,虺蛇族人受烛九阴、腾蛇、虎蛟三族迫害,皆是身染剧毒,他们自知生存无望,临死前耗尽所有功力将虺蛇母体封印在了妈妈身上,永远送出了规则之外,这才保住了虺蛇族一丝血脉尚存。 听到这里,虺思绫一阵心惊。她从未想过自己如何来历,也不晓得自己如何被弃在北峰当中…听了阿箫此言,虺思绫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并非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虺思绫越想越是难以理解,越想越感觉其中的故事非同寻常,若是阿箫说的皆是事实,那么关于自己的一切便扑朔迷离起来… 第三篇 《离世》 一六七章 世间自成规则法 平衡诸界世俗身 虺思绫再三确认,阿笙与阿箫也是连连点头,说妈妈的话自己记得清清楚楚,一个字也不敢落下,这才沉思起其中的难题来。 若不是阿箫讲给虺思绫,她除了记得自己是虺蛇族人,以及虺蛇的种种功法,其余的事情皆是一概不知,更别提自己的身份了。 此次听闻之下她既新奇又紧张,阿笙与阿箫口中的这位妈妈究竟是何人?难不成是自己的先祖?不过据阿箫所言,当初虺蛇一族只有这位妈妈带着虺蛇母体逃出了规则之外,而自己被囚在虺蛇母体这么多年,也从未感受过第二个族人的存在,倒是让她有些想不明白。 她记得自己是白蛇的时候,经常随着时间流逝觉醒一些己族的功法神通,现在看来那并非是血脉觉醒,而是自己先祖族人在虺蛇母体当中留下的传承记忆。虺思绫之所以从化形丹后就再也无法使用功法,也是因为她脱离了虺蛇母体的规则,游历在世俗当中,自然再也无法感受规则中的记忆。 其次就是她自从落在北峰之后,便一直以蛇形存在,也就是一直受制在规则之中,虽然自己感受过了千百年岁月,在外界看来不过短短光阴。这么一算,自己倒是年轻了不少,虺思绫也不由得窃喜了几分。 “那阿笙阿箫,你们可记得当初妈妈救了你们之后的事情?”虺思绫继续硬着头皮问道。 “妈妈的大恩大德,阿箫与阿笙自然不会忘怀!”阿箫的小脸稚嫩了几分,然后继续说道:“那场变故之后,我们化蛇一族也惨遭波及!阿箫与阿笙当时还是两条破卵初生的小蛇,那些叛徒见我们已经奄奄一息,势必难活,就没在我们身上耽搁时间,将尚有气息的族人尽数补杀后,继续围堵妈妈的族人…” “当时妈妈的族人皆中了烛九阴的邪毒,骨肉枯朽之下再无过多力量支撑,也就是刚刚我说过的,虺蛇一族准备消耗命元将妈妈送出规则!” “当时妈妈虽然痛苦,但此时若是不坚决一些,日后只怕连复仇的机会都没有!妈妈正要离去时,看见了奄奄一息的阿箫阿笙,便将我们藏在虺蛇母体之中,一同带出了规则…” “虽然阿箫与阿笙宣誓效忠妈妈,但是化蛇与虺蛇毕竟血脉不通,我们无法长时间留在虺蛇母体当中,可若是留在人间规则当中,又与寻常蛇类无异,实在难以存活…好在人间多有奇人异士,妈妈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两粒转形丹!虽然以我们功力不足化为人形,但却可以化成腾蛇的模样!” “当时妈妈想了一步险棋,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想让我们回到规则之中潜伏起来,直到成长到可以打破平衡,化形术再也无法掩盖住转形丹的效力时,再破出规则回到这里!” “可是…妈妈现在的实力不足以抗衡烛九阴它们三族,若是现在沟通规则,必然会被它们发现,但是妈妈却丝毫没有犹豫,直接破开了平衡,带我们潜伏到了腾蛇的老巢中!” “妈妈趁着腾蛇大半族人不在的空当,在腾蛇族中大开杀戒!又将其中与我们身形相似的两具尸身藏在了虺蛇母体之中,这才点燃了腾蛇的老巢,待到腾蛇族人即将赶到之时,妈妈将我们击晕后便离去了…我当时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妈妈了,呜呜呜…”阿箫说着嘴巴一咧,委屈起来。 “乖!妈妈不是在这呢吗!然后呢?”虺思绫已经渐渐习惯了妈妈的身份,抚了抚阿箫硕大的脑瓜,柔声安慰道。 “然后…我们醒来的时候,发现事情果然同妈妈算计的那般!他们只当妈妈只是来寻仇报复,我们没受到丝毫怀疑就安顿了下来!” 虺思绫虽然不知道这妈妈说的到底是何人,但这人的大胆果断还是让她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敬佩。不过看这两位叽叽喳喳的样子,也不像是成熟稳重的家伙,她不禁怀疑道:“虽然你们用转形丹化为了腾蛇模样,但你们毕竟是化蛇,一旦施展术法必然会暴露身份,你们到底是如何隐藏的?” 听闻此言,阿笙又是一个急刹车,好在身上几人早有准备,将木逢春夹在了当中,这才没让他被甩飞出去。不过这突然的一下,还是让木逢春有些喘不上气来。 “其实我们也没有刻意隐藏身份,只要什么术法都不施展就可以啦!”阿笙叽叽喳喳的插话道,语气中却十分得意:“这虎蛟当中有不少资质浅薄之辈,反正我学不会就加入,只要混入其中,谁也拿我没有办法!” 虺思绫本以为这阿笙能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语,却没想到他把装傻充愣说的如此清新脱俗,也是颇为无语。 “阿笙闭嘴!”阿箫愤怒的吐了吐信子,“妈妈不要听他乱说!我们为了隐藏身份,只能如此作为,好在这样一来,也无人再管教我们,这才有了足够的时间拼命修炼!” “哼!谁像阿笙你啊!天天和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家伙不学好!一来万蛇谷就把这里的蛇族吓跑了!让我什么消息也打听不到!”阿箫一说到此事就十分愤怒,若是化为人形,必然是要好好敲打敲打阿笙的小脑瓜。 见到两个小家伙又要吵起来,虺思绫连忙将其打住,问道:“所以说阿箫你们一直不知道这个…妈妈我后来的消息吗?” “这倒也不是…我记得当时三族经常派人出去寻找妈妈的消息,但皆是败兴而归,也便不了了之了。可是过了好久好久之后,烛九阴一族出现了一位叫做烛堃的年轻人,这人已有化形能力许久,实力雄厚,只是一直独来独往的修炼,少有人相熟。自从一日他得知了人间有一种宝贝,便想将其占为己有,不料却受到一位实力相当的女子阻拦,他虽然行事狠辣但却十分谨慎,多方打听之下,才知道这女子就是之前虺蛇一族的余孽!妈妈!最后这句话是烛堃说的!不是阿箫说的!”阿箫说到这,忽然连连摇头。 虺思绫并未在意,示意阿箫继续说下去。 “这烛堃十分自负,又贪婪宝贝,自然从未与旁人多透露半点消息!虽然如此,阿箫也是十分焦急,奈何阿箫实在没有化形能力,无法打破平衡帮助妈妈!”阿箫说道这里面色忽然从忧转喜:“好在妈妈你实力强劲,重伤了烛堃,让他心生忌惮,再也没有轻易找过妈妈的麻烦,我们也便寻了个地方闭关修炼了…” “原来如此…”虺思绫短时间接收了这么多信息,一时有些难以消化,只能等着什么时候安逸下来慢慢揣摩。 “妈妈你放心!既然我们出来,就绝不会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阿箫坚定道。 “没错!”阿笙也接应道:“就算妈妈你失忆了,阿笙也不会嫌弃你的!阿笙一定会为你养老送终!” 虺思绫闻言直接跳起,握拳踩在了阿箫背上,怒喝道:“阿箫!给我追上他!” 阿笙见状自知说错了话,大呼一声妈妈饶命,二者一前一后,眨眼间又化为了两道黑影。 … “真是倒霉!被流影巫术困了一个晚上!耽搁了这么久,烦死了!”金珠儿满脸不悦的嘟囔着,一瘸一拐的走着。 “无妨!我可以挟着你们前行!”黑狸淡淡说道。 “金珠儿,先不管这流影巫术,这法阵是怎么回事?”三皇子目光灼灼的盯向了金珠儿。 “呃…这法阵是先前我与尤雅妹妹为了避免后面有人偷袭,偷偷布置的!怪我一时莽撞,误触了法阵,将咱们困在了里面…三皇子,你不会怀疑我吧?”金珠儿说着说着,面色忽然一阵狐疑,“我虽然也能布置法阵,但是破阵我可不擅长!而且这法阵布置的如此隐蔽,就连黑狸不也毫无察觉?” “不要用我遮挡。”黑狸没有感情的说道。 “你…”金珠儿一阵气结。 “这样最好。”三皇子皱了皱眉,继续道:“你这脚伤到底什么时候能好,若是还不能恢复,你便在此休息片刻,我与黑狸先行一步了!” “不劳三皇子担心!不过是扭了一下,应该就快好了!”金珠儿眨了眨眼,脚踝咔咔扭了几声,试探性的走了几步,然后面色一奇道:“真是奇了!明明刚才难以支撑,好了!咱们可以继续赶路了!” “那好,黑狸,我们走!”三皇子伏在黑狸背上,身形一阵模糊,几步便纵出了数丈距离。 这三皇子虽然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但是为人太过于正气凛然、正直不阿,虽然复活乌凡需要金家后人,也就是这缘桦身上的金灵珠,但是见到巫图窟的一片惨状,也将这缘桦当成了杀人魔头,若是不加阻拦,只怕日后成长起来,必成祸患,还不如趁其处在萌芽,将其扼杀。 而但凡阻拦他应付这杀人魔头之人,自然也被化入了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队列中! 金珠咬着嘴唇向远方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急忙跟了上去… 第三篇 《离世》 一六八章 高山便要唤旸谷 隔开大陆颠东西 黑狸的速度极快,即便是背上三皇子也让身后金珠儿倍感难追,不过好在金珠儿毅力非常,倒也没有落下太多,一前一后沿着锁妖塔方向顺路寻去。 眼看着黑狸的身影愈来愈远,金珠儿也渐渐力不从心起来。她虽然知道这黑狸是星火门的杀手,却从未打听过关于他的半点身世,实在不知道这黑狸到底为何有如此绝妙的身法。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就见前方的黑狸忽然停住,将三皇子安稳在地后,便俯下身去检查着什么。 金珠儿来到近前,见这黑狸脸不红气不喘,甚至有些怀疑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类,为何如此长途跋涉之后,看不出半点疲惫?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本领高强的家伙一般都心高气傲,尤其他还曾是星火门的杀手,更是难以服从别人,也不知先生到底使了什么招式,能让这家伙死心塌地的跟随。 不过现在看来,先生当初不惜得罪星火门也要保下此人的行为倒也是个明智的选择。这么多年来除了不久前中了四翼蝠王的软骨散,就没见他落过下风,每次遇到更强的对手,黑狸也会展露出不一样的本事来! 想到先生,金珠儿心中不免有些紧张。按照自己掌握的情况来看,金家灭门事件不管从时间还是地点上来说,都极有可能是先生所为!但她心中又有一种声音告诉自己,先生并非是那种杀人夺宝的恶徒。二种声音一交汇,顿时让她心乱如麻。 不过她记得当初他们二人赶到泱都后,再见先生却是一副愁苦面容,什么也未说便带着自己匆匆离去了,金珠儿自然看的出来,是先生未得到想到的东西。 若这金家灭门是先生所为,那先生未得到的东西极有可能在这金家后人身上,所以直到先生下达命令之前,这金家后人必不能出事。若金家灭门不是先生作为,先生极有可能是对于未能保护好他们的自责,这金家后人更不能出事。总结以上两点,自己一定要保住金家后人的安危,不管他是如何身份。 虽然金珠儿之前所说的并非假话,但也不完全是真话。布阵容易破阵难,她本来就无心钻研,自然不知道如何破解尤雅布置的阵法,但为了能够拖延时间,让木逢春几人率先离去保住金家后人,她还是选择偷偷触发了法阵,只盼几人去的匆忙,已经寻得了金家后人的状况,将其隐蔽起来。 “金珠儿?”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金珠儿方才反应过来,问道:“三皇子,何事吩咐?” “黑狸让我们过去,你没事吧?”三皇子看金珠儿面色古怪,隐隐发白,不由得怀疑道。 “没事,就是脚伤刚好,一时赶路有些匆忙而已。”金珠儿眨了眨眼,解释道。 “哦。”三皇子点了点头,面色没有任何变化,也让金珠儿松了一口气。 “三皇子,金珠儿!你们看!”黑狸见二人已到身前,便探手指了指脚下。 金珠儿低头看去,口中发出一声轻咦,只见他们站立处的脚下出现两道十分明显的凹痕,弯弯曲曲的通向远方。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蛇类留下的痕迹。”金珠摸了摸凹痕中的泥土,捻在手中看了看,说道:“此处距离密林颇近,偶尔有蛇类经过也不足为奇,即便是这两条蛇稍微大了一些,怎么了?” “你再起身看看。”黑狸淡淡道。 “故作玄虚…”金珠儿嘟囔了一句,踩在凹痕上前后看了看,“这道凹痕应该是从化生堂方向而来,通往…咦?这凹痕去往的方向…难道是锁妖塔?”金珠儿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正是我想说的。”黑狸道。 “我曾听闻化生堂与巫图窟之间有一处万蛇谷,其中常有蛇妖吃人的传闻,难道是真的?”金珠儿闻言一愣,又连忙摇头道:“不,这不是重点,这蛇妖为何要去那锁妖塔?” “看看便知。”黑狸说着便俯下身去,将三皇子一托在背上便化为一道黑影沿着凹痕疾行。 金珠儿见状也只能鼓足力气,紧随上去。 … 吴昊恢复了记忆,又将心中的郁结打开,也变得活跃起来,不停地扯着木逢春打听如今外面的状况。 此时天色放亮,远方的雾霭也逐渐散去,周围的景物也清晰起来。 吴昊打了个呵欠,转头向东看去,却险些惊掉了下巴,目瞪口呆道:“木前辈!你见多识广,可知道那边是什么地方?” 木逢春昏昏沉沉许久,闻言也是转头看去,只见遥远的东方,是一片高耸入云的山峰,很难看的清全貌,而且这山脉又绵延不绝,如同一道沟通天地的高墙,看上去震撼无比,使得木逢春也清醒了不少。 “这是…” “我知道!我知道!”未等木逢春说完,虺思绫忽然眼神一亮!她记得自己去过那里,不过又仔细一想,却只记得自己吃饱就睡,睡醒就吃,唯一记得住的三个字就是“灵蛇笼”,然后就什么也记不住了。 见到众人盯着自己,她只能尴尬的说道:“不过我忘了…” “大明山,观月坛。”黄奇林忽然出声道。 “咦?黄木头你居然知道观月坛!可是那蛇叔…大罗血魔告诉你的?”木逢春惊道。 “与乌凡,去过。”黄奇林蹦字道。 “呃…”木逢春心中仔细斟酌了一番,突然猜到了什么,高声道:“青舍公子?” “嗯。”黄奇林目光中罕见的出现了一丝赞许,点了点头。 “木老儿,你们又在打什么哑谜?”尤雅听的稀里糊涂,完全不知道二人一唱一和说的什么。 “怪不得,怪不得,老儿早该猜到是你们如此大胆,敢冒充那观月坛的人!”木逢春摇头苦笑,与众人解释道。 原来之前五行鼎消息暴露之后,木逢春一直想暗中帮助乌凡,可自从他们到了大明山这里,消息却突然中断了。虽然青舍公子出现的事情引起了木逢春的注意,不过这观月坛行事诡异,很少与外界接触,木逢春也不敢过多调查,只能不了了之。他却没想到这乌凡只是到观月坛中换了个身份,便大摇大摆的出来了… 不过好在之后因为黑娃的事情引来了程老大,程老大又将乌凡引至仙府,这才让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说到程老大,木逢春的面上还是流露出一种哀伤的神色来,不过此时不是哀伤的时候,这种神色便稍纵即逝了。 因为黑娃一事时,尤雅已经在场所以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便让木逢春继续讲回这大明山的事情。 “正如这黄木头所言,这远处的山脉便是大明山!不过这只是咱们东方大陆的叫法,若是换一个名字,想必你们一定会有所耳闻…这大明山很久以前可是被叫做‘旸谷’!” “旸谷?这不是传说中太阳升起的地方吗?”尤雅问道。 “太阳升起的地方?不会吧?我觉得比起此处,那化生堂才更像旸谷。”虺思绫嘟囔道。 “闺女你说的没错。”木逢春将虺思绫的废话自动忽略掉,“不过是传说罢了,又何必当真?不过还有另一种传说倒是耐人寻味,据说这大明山是两个大陆的分界线…” “分界线?” “没错!” “木前辈,我有一问,若这大明山当真是两个大陆的分界线,为何我们位于大明山西侧却要自称东方大陆?”吴昊忽然问道。 “这个问题问的好!”木逢春哈哈一笑,“自古以来都是以东为尊,向西次之,而两个大陆本来平等,自然无人原意放低身价。” “那木前辈,既然你说到有两个大陆,为什么我从未见过另一个大陆的人?”吴昊问道。 听到这里,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那阿笙与阿箫也放缓了速度。 “各位莫慌!老儿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便可解答你们的疑惑!”木逢春两眼一眯,盘膝而坐,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仙风道骨的样子,摇头晃脑道:“之所以两个大陆无法解除,一方面是因为大明山直冲天际,难以攀越,另一方面就是其中的观月坛!” “说句实话,关于观月坛的事情,老儿也是一知半解!不过据老儿所知,这观月坛是维持两方大陆平衡的守护者,但凡有跨越大陆之人,都会遭到观月坛的处刑,无一例外!” “观月坛之人的实力竟恐怖如斯?”众人颇为震撼。 “观月坛人实力的确不俗,但是更胜在术法诡异,尤其是他们的太阴剑气,更是变幻莫测!” “不过观月坛人很少在白天行动,他们奉承着八个大字:日落而动,月升行刑!在月光之下,无人是观月坛人的对手!月光便是他们的武器!” “老儿还记得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人们宁愿在无月的夜里见鬼,也不愿意在满月的夜里见到观月坛人!因为比起鬼来说,观月坛人恐怖更甚,甚至连鬼怪见了都要退避三分!” 第三篇 《离世》 一六九章 观月坛事引心悸 青羊山下稍停蹄 听闻木老儿一席壮他人志气的话语,众人不免心生紧张,就连阿笙阿箫都稍稍偏离了几分路线。 “这观月坛人到底是人是鬼?怎么如此恐怖?木前辈你此言当真?”吴昊缩了缩脖子,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话儿得问黄木头,他可是去过观月坛的,黄木头你来说说这观月坛的…”木逢春指了指身前的黄奇林。 “是人。”黄奇林头也未回的答道,生生将木逢春后半截话憋了回去,后者见从黄奇林这里得到详细简直是痴心妄想,便向着吴昊无奈的耸了耸肩。 … 不多时,一行人便到了一片蓝天碧水之地,虽然景色喜人无比,但被眼前一片青山挡住了去路,不免会有些头疼。 阿笙与阿箫已经奔波了数日,早就疲惫不堪,只是二者互相较劲,才能勉强支撑。如今二者到了此处,早已是精疲力竭无法再维持本体的样子,瞬间泄气下去,化成了两条小蛇发簪趴回了虺思绫的头上。 而背上几人也是一个骨碌站稳了身子,唯有木逢春十分倒霉的滑倒在地,吃了一嘴的泥。 “木老儿,接下来该怎么走?”尤雅沿着青山向左右望了望,只见东侧稍近的小路已被山石断阻,此路自然不通。而向左的河流又是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边。 “呸!呸!”木逢春趴倒水边清洗了好一会,才将口中泥土的芬芳啐除,掏出罗盘看了一看,说道:“这锁妖塔在咱们西北方,不过多少距离老儿也不清楚。眼下有两条路可循,一是从西边河中行走,却不知距离如何?二是从眼前翻过,到山上看看状况。” 尤雅几人在去那金沙寺时候,经历过那巉岩险壁的杀龙之象,对这种翻山越岭的行为已然有些抵触。而且那时她也觉得眼前的景象一片祥和,若不是被木逢春看出了端倪,让几人早做准备,恐怕已经吃了大亏。 此处河流虽然一路向西,但阿笙与阿箫早已没了动静,已经指望不上。而且他们也不知这河流有多长,总不能跳入水中漂流而下,若是下流湍急,只怕更加危险,尤雅只能将目光再放回山上。 虽然看上去山清水秀,却不知是否暗藏杀机,尤雅也谨慎了几分,直接询问起木逢春的意见:“木老儿,你可能看出此处山势如何状况?” 木逢春当然看出了尤雅的顾虑,捏了捏下巴轻声笑道:“闺女不必担心,此山名为青羊山!这里山势平缓、星峰磊落、水雾充盈、枝角活络,乃一片祥和之象!虽然其中隐有妖煞之气,但却有渐渐消散之象,其中险恶想必已被人去除,所以无需担心!老儿只是担心这山上草木茂盛脚下湿滑,难以赶路罢了!” 黄奇林闻言面色一惊,这青羊山自己自然是十分熟悉,毕竟当初那陆岩道长可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不过他没想到这木逢春倒是如此精于算计,虽然他并不知道其中发生的具体事情,但仅凭自己的推算就可以说的八九不离十。 虺思绫闻言也是惊呼一声,道:“青羊山!我们来过这里!翻过此处便应该一处叫做三岔坞的地方!” 听闻虺思绫知晓青羊山的事情,木逢春也颇感意外,本来他对这虺思绫已经不报什么希望,没想到她此时给自己带来了意外惊喜! “小白蛇!你倒是说说这青羊山有些什么名堂?” “这青羊山往北便是三岔坞!三岔坞码头有一家仙炉烧,他们家的仙炉烧鱼堪称一绝!”虺思绫越说越兴奋,将店里的菜谱报了一遍,眼中甚至有星光闪烁。 “…”木逢春闻言一阵无语,尴尬道:“那…你除了这些吃的东西,可还记得什么其他事情?” “当然不记得啊!”虺思绫理直气壮道,“我当时只是一条小白蛇,我能记得住什么呢?” “得得得!打住!”木逢春感觉每次一与虺思绫谈话,自己总会胸闷气短心绞头痛,觉得自己的期待简直就是多余。 这虺思绫天生就是一个吃货,除了能记住这些东西以外,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木逢春干脆不再多言。反正几人也要寻个地方歇息,既然是顺路,几人便打算往三岔坞行去,顺便补充一下体力… 虽然眼前的水路被山石阻拦,但也多亏了这些山石能让他们垫脚前行,以免涉水之苦。到了山下,几人寻得一处缓坡,继续前行。 正如木逢春所言,这青羊山与外界不过一河之隔,但山上潮气颇重,脚下也是湿滑。好在山中树木颇多,各种枝蔓交错纵横,倒也让他们轻松了不少,没过多久就攀到了半山腰。 随着视野渐渐开阔,几人的眼前出现了一条青石小路。虽然这小路十分规整,但是表面也生满了青苔,不过这青苔的颜色有深有浅,明显是有人经过留下的足迹,倒是让他们有些惊奇。 “嘿!没想到真让老儿来着了!”木逢春发现这足迹之后颇为兴奋,“看来这小秃驴确是经过此处!” “木前辈,你为何如此笃定这足迹就是那缘桦留下?”吴昊愈加觉得木逢春的不寻常之处,每个问题都要问个究竟。 “这一路上没得到什么机会,既然你现在有如此疑问,老儿倒是要先问你一句!”木逢春倒是没有回答吴昊的问题,反而让其来到了小路之前,问道:“你可能感受到此处有何不同?” “有何不同?”吴昊不是很明白木逢春的意思,但还是努力的观察了一周,然后认真的回答道:“木前辈,我见此处只有一道足迹,而且这足迹十分饱满,外深内浅,想必这人行路时必然是左右摇晃,重心不稳…可单凭如此状况,却实在无法断定这人究竟是何身份。”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没想到你观察的如此细致入微,怪不得那郄血尊如此重视!”木逢春赞许的点了点头,然后徐徐道:“不过老儿并非此意!让你感受,并未用双眼观察!” “感受?”吴昊一脸不解。 “没错!那大罗血魔初次见面便将火灵珠托付给你,绝非是单纯为你中和体内寒疾那么简单,更是因为这是火灵珠的选择!既然火灵珠选择了你,自然有它的原因!你若是一直逃避倒是辜负于它,既然现在有机会,也时候发挥一下它的作用了!” “这…”吴昊虽然放下了许多,但内心不免有些芥蒂。尤其是火灵珠在自己身上后,更是十分谨慎,生怕一不小心伤到旁人,眼下被木逢春说破了心思,吴昊也是十分紧张,攥着双拳瑟瑟发抖。 “不必担心,老儿的意思只是让你沟通火灵珠,与其融为一体,通过它来感受此处有何不同罢了。” 听木逢春这么一说,吴昊才松了口气,按照木逢春的指引感受着体内的火灵珠。 “放松呼吸,不要过于刻意…用汝呼吸照应其上光芒,收其温度,放其光泽,灵珠非彼,汝乃灵珠,汝身并非盛放容器,而是血脉融合之所…” 吴昊紧张的情绪终于放松了下来,紧皱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他缓缓睁开双目,其中又涌现出了两点赤红的光彩来,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的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受到火灵珠的影响。 “我为何感觉周围的一切有些不同?”吴昊的身体的表面并未有什么异样,但却感受到了一种与寻常不同的状态,虽然他依旧站在原地,周围的景物依旧复杂,但他眼前的一切却仿佛条理清晰起来。 “怪不得那大罗血魔会说他是天意之人。”木逢春心里暗念一声,仿佛明白了大罗血魔的一切含义。 “这周围的一切依旧如此,不过是你成功沟通了火灵珠,现出了新的感受,你再来看一下,这小路有何不同?”木逢春笑道。 虽然木逢春口中讲的是看,吴昊却明白了他的意思,用刚刚领悟的沟通火灵之法,感受起眼前的状况。只见先前的足迹之上,竟然泛起了一种淡淡的白色灵气,吴昊霎时明白了木逢春之前的推断,怪不得他如此笃定这足迹的主人,原来这淡淡的白色灵气已然说明了状况。 “灵气?木前辈,这白色灵气想必就是那所金灵珠留下的吧!”吴昊眼前一亮。 “没错,只是老儿现在无法沟通木灵珠,只是凭借感觉推断,没想到果真如此!”木逢春从吴昊处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也是颇为得意。 “多谢木前辈指点!”吴昊一直担心体内的火灵珠会扰乱自己的情志,一直小心翼翼,没想到木逢春三言两语就让他融会贯通,也是十分感激。 “无妨!不过既然咱们到此,这灵气的状态怕是再也无法维持,不如趁着现在有迹可循,抓紧时间赶路吧!”木逢春言罢,几人跟在吴昊身后,沿着石路继续向前行去。 吴昊当是木逢春教导仔细,木逢春当是吴昊领悟力强。却无人意识到是木逢春的言语之力影响到了吴昊,将他多年的领悟强行灌输到了吴昊的记忆当中。 这种领悟的确是捷径,但也可能成为毒药,一旦爆发,所带来的后果自然是不堪设想… 第三篇 《离世》 一七零章 踏得山上寻踪迹 灵气隐现带路来 原本空空荡荡的青羊山上,此时哗哗作响,惊起了不少林中栖息的鸟儿,不满的绕在众人头上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木逢春一行人跟在吴昊身后,按照金灵气的指引跟随缘桦的脚步,却没想到这缘桦的足迹左绕右绕,完全看不出他如何想法,照这么绕下去,恐怕这林间残留的金灵气再也维持不住了。 “这小秃驴到底在兜什么圈子?”木逢春叉着腰,累的气喘吁吁,若不是吴昊一直循着金灵气,他甚至觉得自己是来山上采风观景的,“吴昊小友,你仔细感受一下这金灵气的路线大概向着什么方向?” “大概是…北方。”吴昊稍稍凝神,回复道。 “你确定不是西北方向,而是正北?” “我不敢确定…这金灵气比起之前消散了不少,我已经感受不到了。”吴昊面露愧色,颇为自责。 “这金灵气不知是多久前留下,你能感受到灵气残余,已经是天赋异禀,帮了大忙!咱们姑且再向上走一走,只要确定这灵气消散不在西北…那自然是最好的!”木逢春捏了捏下巴道。 几人一路上行,随着脚步前进,眼前也豁然开朗起来。虺思绫心中觉得熟悉,脚下自然快上一些,先人一步四处打探,众人只能远远跟随。 “咦?那边好像有什么动静?”就在行了不久之后,虺思绫忽然轻咦一声,快步奔了过去。 一路上,众人早已习惯了虺思绫的一惊一乍,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黄奇林看了看脚下四周,却是面色微变,沉声道:“青羊观!”然后蹭的一声追了过去。 见到黄奇林反常之举,木逢春当即想到此处必然是有什么不妥,连忙唤着众人跟了上去,绕过树林,就见虺思绫与黄奇林小心翼翼的躲在一座破烂道观前的隐蔽处,谨慎的向里面张望着。 见到众人赶上,黄奇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们停在原地,然后又看向了虺思绫。虺思绫点了点头,动了动耳朵,指了指那破烂的门扇之下。 黄奇林见状手中动作飞快,一道黑镖疾射而出,直接刺向了阴影当中!一声闷响之后,阴影当中响起了一声惨叫,然后几道黑影从破道观中溜了出来,逃向了远方。 “切!吓我一跳!原来是老鼠!”虺思绫看清了那些黑影,不屑的嗤了一声,然后一脚挑开了门扇,果然发现一只老鼠的尸体。 “青羊观?”木逢春抬头看了看门上摇摇欲坠的牌匾,点头道:“原来老儿之前感受到的妖煞之气是从此处传来…不过这妖煞想必也是被人解决了,对吧?黄木头。”说完,木逢春看向了黄奇林。 黄奇林点了点头,既然木逢春已经猜到,自己也没多言。 “木前辈!那金灵气…金灵气在此逗留过,然后在那边消散了!”吴昊本来因为感受不到金灵气有些丧气,现在突然得到新的线索,也是惊呼出声。 “哦?”众人顺着吴昊的指向看去,只见乱草遮蔽之下,居然是一条颇为平整的下山路线。 “既然如此,咱们也只好先下山再做打算了…黄木头,小白蛇人呢?”木逢春一转头就见少了个人,连忙问道,话音刚落,只听见道观当中哗啦作响,尘土飞扬,一道人影嗖的一声跳了出来。 “来了来了!咳咳!这破道观里面废弃许久,里面什么也没有!”虺思绫总感觉这道观中有些异样,可进去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现,反而碰倒了里面的墙壁,被逼了出来。 “真是奇怪…为何我总感觉这道观中有人盯着我们?”虺思绫一边走着一边心里嘀咕,回头看了几次也没发现任何异样,只能跟着众人下山去了。 就在众人走后,只听哗啦啦一阵扇动翅膀的声音响起,一只浑身黄色羽毛的怪鸟从道观中踱了出来,只见它扭了扭头,眨了眨眼,然后两翅扇动,很快飞离了此处。 “黄木头,你既然来过此处,可对这青羊山有所熟悉?”几人自从青羊山下来,沿路见到的村人不是远远躲开,就是鬼鬼祟祟的盯着他们窃窃私语,让木逢春心中也有些犯嘀咕。 “还好。”黄奇林淡淡说道。 木逢春仔细琢磨了黄奇林这两个珍贵的字眼,却也无法分清它的意思是黄奇林对青羊山还算熟悉,还是青羊山的民风还好,不过再仔细一想再四处一看感觉两个都不沾边,也只想着赶紧离开此处。 “这青羊山没什么特色,我还是比较熟悉三岔坞的仙炉烧鱼!这烧鱼观如温玉,触似凝膏,虽然看似滑腻无比,但口感纤细,入腹即化…含在口中,那香气四溢简直能将七窍填满…不过可惜那时我还是小蛇,只喝了几口汤…肉一口没吃到,这些还是听别人说的…”提到特色,虺思绫又想到了心心念念的仙炉烧鱼,顿时来了精神,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 虽然木逢春想闭耳不听,但禁不住虺思绫说的眉飞色舞,绘声绘色,肚子也感觉到空虚了几分,几人一路上虽然有野果充饥,但是吃多了也感觉干涩寻常,只想换个口味。 “那边有家青羊饭庄,咱们过去歇歇,顺便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什么消息。”木逢春说道。 “不,不行!我想去三岔坞!我想吃仙炉烧鱼!若是现在填饱了肚子,一会到了三岔坞就什么也吃不下了!”虺思绫听了木逢春的话十分不悦。 “鱼鱼鱼!就知道鱼!现在找鱼哪有找小秃驴重要?”木逢春闻言气的头顶直冒烟,嚷嚷道:“你看那渡口可有船在?咱们总不能饿着肚子逆流而上游过去吧!你若是有志气就什么也不吃,一会到了三岔坞让你吃个够!” “不吃就不吃!我的肚子专门是为仙炉烧鱼准备的!”虺思绫哼了一声也不再说话,气鼓鼓的跟着众人向青羊饭庄走去。 “这二位如此争吵…是不是应该劝阻一番?”吴昊一脸尴尬,躲到队伍后面小声向尤雅问道。 尤雅叹了口气,道:“不用管,习惯就好。” 青羊山下的村民虽然行为怪异,但这青羊饭庄的人倒是机灵许多,也许是店里稍显冷清,店小二见到有客人来倒是热情不少,连忙打扫一通,将几人引到了一个小隔间里,等待几人点好饭菜。 “伙计,这青羊山最近可有其他人来过?”点菜的闲暇,木逢春忽然问道。 这伙计闻言一愣,然后苦笑道:“这位客官,除了你们几个,青羊山已经好久没有新的客人来过了。” 这伙计答完正要离去,却又被木逢春喊住:“伙计别急着走,老儿还有一个问题。” “哦,哦,您说。”这伙计擦了擦汗,继续说道。 木逢春正要问话,忽然疑惑道:“伙计,现在天气也不热,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客官莫要见怪,小的只是疏于锻炼,方才一番打扫有些疲惫罢了。”这店小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我且问你,这三岔坞什么时候会有船过来?” “呵呵,看来这位客官是远道而来,有所不知啊!”店小二闻言神色忽然轻松了不少,贴着房门的身子向前踏了两步,叹气道:“这三岔坞再也不会有船过来了…” “啊?这是为何?”木逢春一惊拍案而起。 “啊!仙炉烤鱼!”虺思绫也是大惊失色。 “此处四面环水,想必各位客官是从山南那落石处跨越而来!唉,自从那日落石封住了水路,三岔坞的船无法通行,便再很少从我们这个小地方经过了。虽然开始也有路过的,但自从人尽皆知之后,最近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来船了。”店小二双手死死捏着抹布,面色也是十分沉重。 “上面!”一直背对着门口喝茶的黄奇林,忽然一顿茶杯,转过身来,高声道。 “啊?”那店小二一缩脖子,连忙翻着眼睛向头顶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旁边一行人也是十分不解的抬头看去,除了屋顶却什么也没有发觉。 黄奇林扫了一眼这店小二的眼睛,便又坐了回去,自顾自的喝起茶来。 那店小二愣了愣,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黄奇林,便退出了门去准备饭菜了。 “黄木头,你刚才是什么意思?”虽然寻常有喜开玩笑者,会让人看向别处然后趁机捉弄,可这黄奇林却与玩笑二字丝毫沾不上半点关系,这出奇举动让木逢春一头雾水。 “没事了。”黄奇林抿了抿杯子,抱着双臂闭目养神起来。 “黄奇林?干脆叫黄奇怪算了…”木逢春深知黄奇林对此处必然有些了解,可这块木头疙瘩一路上却没有任何说明状况的样子。木逢春嘴上虽然不敢乱说,心中却不由得一阵嘟囔。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这黄奇林当初从炎凉镜中看到事情因果,甚至在心里憋闷了十年。这种事情相比之下实在算不上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也便释然开了… 第三篇 《离世》 一七一章 妖道一去似消解 却留余毒残精神 几人长途跋涉,神经一直紧绷,如今终于来到一个休息之所,也是昏昏欲睡。又不知过了多久,壶中的茶水已经凉的彻底,饥肠辘辘的众人也等的有些不耐烦起来。 “这伙计到底去哪里准备饭菜了,这么久了还没回来?”木逢春打着呵欠道。 “木前辈你们且在此等候,我下去看看!”吴昊也有些沉不住气,起身便推门下楼而去。 众人只听吴昊的脚步踩在楼梯上吱呀声响渐渐远去,没过多久便是一阵惊呼传来:“木前辈!各位快下来看看!” 听到吴昊声音中的急迫,众人也是瞬间清醒过来,嗖嗖几声翻到了楼下,循着吴昊的声音找去。 “各位快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吴昊面色狐疑的从后院小门探出身来,招了招手。 几人蜂拥一般,直接钻入了后院厨房,只见这屋子里破破烂烂,各处都结满了蛛网,已然是很久没人来过。 尤其是他们踏步而入这短短片刻就激起了无数灰尘,又连忙退出屋外。 “熔山手,你下来时候可有见过那个店小二?”尤雅四处寻了一圈没有见到半个人影,而青羊饭庄的大门却是从内侧关的严严实实,也是出声问道。 “没有,我原本是想找个地方方便一下,可却没见到半个人影。本以为店小二在后院,想找他询问一下,没想到却见到了这种状况。”吴昊也是十分不解。 “这家店有问题!不!是这个村子就有问题!看来咱们只能硬撑着逆流而上了!”木逢春咬了咬牙,说道。 众人谁也不知道这店小二为何会凭空消失,但眼下这种诡异状况,倒也只能先走一步再说!可就在他们刚要离开后院的时候,却听见一阵石板挪动的声音,也是警惕起来。 “咔嚓!”就在他们警惕的时候,身后阴影处的一处石板忽然被人掀开,一道人影便从中翻了出来。可还未等这人落地,就见黄奇林手中黑镖射出,直接将这人影钉到了墙上,吓得后者嗷嗷乱叫。 几人听这声音倒是有些耳熟,然后提起这人的脑袋一看,可不就是这饭庄那名伙计?但现在情况不明,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虎视眈眈的将伙计围了起来。 “哎哟!各位客官,你们这是作甚?求求各位好汉,快将小的放下来吧…”这店小二一脸怂样,连连求饶。 “说!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吴昊怒目道。 “唉…小的去准备饭菜了啊!”这店小二结结巴巴道。 “满口胡言!哪有人去地下准备饭菜的?”吴昊又道。 “小的真没骗你!若是客官实在不信…大可随我下去一探究竟!”这店小二缩着脑袋说道。 “去就去!谁怕谁!”吴昊自有一番胆色,直接就将伙计从墙上扯了下来,要与他一同下去。 “熔山手,小心有诈!”尤雅担心道。 “放心!若是有半点不妥,我会直接将这地洞烧成灰烬!”吴昊说着,手指之上一点星芒亮起,煞是好看。 那伙计一脸委屈,只能老老实实的带着吴昊进入了地洞之中。 众人虽然身处地面,但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正当木逢春要使唤旁人下去帮手时,就听见下面传来了吴昊的呼唤声:“原来是一场误会!各位下来吧!” … “果然是恩公!小的没来得及感谢恩公,一直愧疚在心!真是老天爷开眼,让我能再次见到恩公!”众人刚下地面,还未等仔细观察,就见一道人影抄着一道银光火急火燎的向他们奔来。他们还以为是有人偷袭,正要出手防御,却见这人扑通一声跪倒在了黄奇林身前,连连叩首。 “无妨!”黄奇林皱了皱眉,十分不喜欢受人注视,连忙将这人拉了起来。看清这人手上的银光不过是一个炒勺,众人也是哑然失笑。 “各位!刚刚都是一场误会,还请各位随我前来!”言罢,这人急急忙忙来到身前,将他们向身后引去。 几人便走便向四周打量,发现此处虽然处在地下,却没有丝毫憋闷,尤其是头顶上还有不少开口,将地面的阳光,引入了地下之中。 “三儿!本来说好给恩公一个惊喜!气氛全让你给破坏了!”这人握着炒勺气呼呼的指着之前那名店小二训斥道。 “大哥,你这不能怪我啊!我只是听你描述过恩人的长相,我也不敢确认啊!”这位被称作三儿的年轻人将最后一盘菜端到了桌上,这才捏着耳朵退到了一旁。 “恩人?什么恩人?伙计可否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木逢春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黄奇林,然后向着拿着炒勺的厨子问道。 “哦?恩人从未与你们说起吗?哈哈!看来这恩人还真是低调啊!”这厨子哈哈一笑,将颈上的玉蝉握在手中,一字一句的叙述起来。 “怪不得老儿会觉得那道观之中有妖气存在,原来是那蛛妖所为!”得知了几人铲除青羊观陆岩道长的事情,木逢春释然道。 “不知几位客官今日同恩公一同到访究竟是有何贵干?”这厨子问道。 “实不相瞒,我们是来寻找一位伙伴的,不知这人你可见过?”说着,木逢春便将缘桦的大概特征描述了一番。 “这个…我前几日刚回到这里,不是很清楚,三儿,你可曾见过这人?”这厨子转头问道。 “我…我…”三儿吞吞吐吐的,说话十分犹豫。 “见过就见过,没见过就没见过,婆婆妈妈的做什么?”这厨子怒喝一声,然后回头与众人解释道:“各位客官不要介意,这三儿的性格其实并非如此,这都是被青羊观害的!” 虽然青羊观的确被当时的乌凡、黄奇林一行人铲除,但青羊观中的人都深受这陆岩道长所害,虽然表面上恢复了正常,但是精神却受了不小的刺激,尤其是对于外人十分排斥,一旦见到生疏的面孔,就会奋力将其驱赶。 这厨子原本是这家青羊饭庄的店小二,只因为这家掌柜的一死,这家饭庄便再也无人打理,他便在此安顿下了。可因为这些村民十分排外,一有客人到此便会遭到的驱赶,一来二去之后青羊饭庄也便再也没人敢来。 三儿虽然称呼厨子为大哥,但他们却没有血缘关系。当年乌凡几人来到青羊饭庄时,掌柜的已经成为了陆岩道长的傀儡,当时还是店小二的厨子一心想救走乌凡几人,暗中递出纸条之后没想到几人还是被饭菜迷晕,便随着上山想将他们唤醒。 可当他找准机会来到侧室的时候却发现几人只是假装昏迷,这才放下心来,便要将玉蝉赠予他们让他们脱逃,却没想到自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当他醒来的时候却见青羊观中一片狼藉,才知道陆岩道长已被几人斩杀的消息。 当他寻到自己弟弟的时候,没想到心心念念之人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正当他悲痛欲绝,却听到旁边传来了一阵淡淡呼吸声,只见一位与弟弟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还有一息尚存,便将其从尸山当中带了回来悉心照料,终于将其救活了过来。 青羊山虽然不小,但村子却不算多广,互相之间都算有过照面,他自然知道这年轻人家里的大概位置,本想将其送回。可一路寻去之后,才得知这年轻人的双亲弟妹已经离世的消息,便只能将其留在身边,以兄弟称呼,称其为三儿。 这三儿虽然得以幸存,但精神也受了不少损伤,十分胆小怕事,这还是他耐心教导之后,才让他敢于接触生人。 听了这厨子的解释,众人也是恍然大悟,怪不得这青羊山中的人行为如此诡异,看来也是受了青羊观影响的可怜人。 “那这位伙计之前所说的三岔坞再也没有船只经过此处,八成也是因为此种原因吧?”木逢春释然道。 “呵呵…没错,只要是外人来此,便会遭人驱逐,不仅青羊饭庄,就连我们二人也受人排挤!所以我才与三儿挖了这地道,好让我们有地方藏身。但是一直躲藏也不是个办法,我只能趁着夜色离开此处外出购置物资,才能在此坚持下去。” 怪不得这三儿之前说话时,神情如此紧张,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这店小二有什么猫腻,没想到原来是这种原因。 “既然如此,我们若是多做打扰,恐怕只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告辞!”木逢春闻言,便要起身离去。 “我…我见过…你们说的那个人!”三儿面色纠结了好半天,咬了咬牙,终于一狠心说了出来。 “前些日子,大哥出去购置物资时,的确有同你们描述那般的人来过!而且…他也是从青羊山上下来,当时青羊山的村民想要将其驱赶,可那人身上杀气腾腾,随着白光一闪直接将村民震退回去,也许是那些村民见到此人不好惹,便再也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盯着此人。不过,这人貌似没有搭理他们的样子,径直朝着青羊饭庄走了过来…” 第三篇 《离世》 一七二章 一枚玉蝉托故事 生机消散远青羊 怪不得那些村民虽然面色紧张,但未敢靠近他们,看来是被那缘桦的气势吓破了胆。既然听闻这人见过缘桦,木逢春也来了精神,急忙问道:“然后呢?那人现在何处?” “大哥当时不在,我自然极为害怕,只能躲在屋内瑟瑟发抖…不过因为过了好久我也没听到推门声,便躲到了二楼窗口向外窥去,没想到这人已经离去的颇远…而且我见他好像前往大明山的方向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小秃驴难道要去寻死不成?”木逢春吓的一个激灵,“那人走了几日?此处距离大明山又有几日脚程?” 三儿闻言,张了张嘴,掰着手指算计了一阵,才小声说道:“那人大概走了三日左右…估计早就到了大明山了…” “你说这小秃驴好好去锁妖塔方向不好吗?非要拐去什么大明山,若当真遇到了观月坛人…岂不是…唉!”木逢春颇为头疼,不知如何是好。 “观月坛?这位客官说的可是大明山的观月坛?”这厨子忽然插话道。 “没错,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厨子叹了口气,将脖颈上的玉蝉解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摩挲着,说道:“小的的那位弟弟生前同我讲过他出生地的故事,我记得他的保娘家就在大明山中…当时他的确同我讲过这观月坛的事情…” “他也是听保娘说过这观月坛地处大明山山脉正中,地处隐蔽,要翻过几座大山才能寻到。不过他从小到大除了保娘所在村落的村人,唯一见过的外人就是赐予他这块玉蝉的老和尚了,他也是当做闲话,随口把观月坛的事情讲给了自己…小的今日听几位客官提到此事,才知道观月坛一事并非空谈!” “所以,你们那位朋友虽然可能已经到了大明山,但是要寻找这观月坛又谈何容易,若是你们去的及时,或许能赶上他!” “话儿是这么讲没错,可这三日的脚程可不是说追就追的上的!”木逢春叹气道。 黄奇林闻言眉头一皱,忽然吐字道:“三岔坞!” “对呀!恩公说的没错!三岔坞上游有一处分流通往大明山下,或许能近上不少距离!” … “嗝!”黑夜中一群鬼鬼祟祟的人影沿着村头渡口边缘向上游摸去,其中一道人影却不停的发出打嗝的声音。 “小白蛇!你能不能安静点!”旁边一人声音颇为不悦。 “小骗子!我也不是故意弄出声音的,你嚷嚷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话…不吃就不吃!我的肚子专门是为仙炉烧鱼准备的!”木逢春学着虺思绫的口吻,怪声怪气的说道。 虺思绫之前虽然嘴硬,但先前几人的谈话间隙,嘴上一直没有停歇,将桌上的菜肴掠夺了大半,撑的肚子浑圆无比,其余几人还没等动筷,就没见什么剩下了。 “你!”虺思绫面色一红还想狡辩,但自己的肚子却暴露了事实,只能咬牙切齿的瞪着木逢春。 “二位,二位前辈,能不能低调一些!若是被人发现就麻烦了!”虽然那些村民不能对他们造成太大的麻烦,但若是被人发现,单凭村民对地势条件的熟悉程度,对他们下些绊子也不是那么好承受的,吴昊实在忍不住开口劝道。 “咳咳…几位,到了!”这厨子将他们引到河边,将一处草木遮盖掀起,下面便出现了一艘简陋的小船,虽然船并不大,但因为这人经常用它拉运货物,修缮的倒算结实。 “我们把船带走的话,你以后怎么办?”木逢春问道。 “无妨,这青羊山东侧搁浅着不少旧船,随便收拾一下应该还能用。”这厨子说完,回头张望了一周,悄悄塞给木逢春一样东西。 木逢春打开手掌一看,只见手中是一枚色泽光洁柔美,晶莹无比如同油脂一般的软玉。此玉通体洁白,背上生有两道蜜蜡微黄,如同两道薄翼微张,正是先前他展示给自己的玉蝉。 “这是你弟弟的遗物,使不得啊!”木逢春连忙要将玉蝉塞回这人手中,不过这人却死死的攥紧了木逢春的拳头,淡淡说道,“此物置于我手中,不过是暴殄天物,或许放在你身上才能展示出真正的价值…木前辈!” 木逢春听到这声称呼不由得一怔,再看这人的表情却是坚定无比,虽然他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何来历,但见其目光清澈,没有丝毫邪意,想必也不是坏人,不由问道:“你…当真是青羊山的人?” “绝无半点虚言。”这人点头说道。 “那三儿呢…”木逢春说到这,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道:“你何不和我们一同离开?” “弟弟是为我离去,我又怎么会留他独自一人!伤痛会随着时间迟钝,愧疚却会越来越浓…那天过后,我虽活着,却只是一具对生再无渴求的躯壳。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因为今日做了错事,九泉之下兄弟相见时,不敢挺起胸膛!保重!木前辈!” “小骗子!快上船!愣着干嘛呢?”众人将船推到了河中,却见到木逢春对着黑暗发呆,也是催促道。 “木前辈,那厨子人呢?”吴昊来到木逢春身边并肩向前望去,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离开了。”木逢春淡淡道。 “那这船,之后怎么还给他?” “兄弟相见,有个工具的确方便些,交给你了…”木逢春将玉蝉紧紧捏在手中,转过身去,道:“烧了吧!” 吴昊正想疑问,闻言却“啊?”了一声,满脸不解的跟了过去。 … 厨子回到青羊饭庄,刚刚关上房门,就听见背后的黑暗中传来了一阵紧张的询问声。 “大哥!他们上船了吗?” 厨子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淡淡说道:“上船了。” 话音刚落,身后那人口中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怪叫,然后缓缓踏步出来,走到了烛光的范围当中,只见他面部的表情十分扭曲夸张,口中忽然伸出两只透明的触手,将嘴角向两旁裂开,直接豁到了脖颈位置,一道浑身滑腻的身影便从口中钻了出来。 “嘻嘻嘻,干的不错,干的不错!等到那金家后人到了观月坛,木逢春一行人到了河中,再加上那位,四颗灵珠就已经到手了!等到集齐了五灵珠,这里就是我们的天下了!”这看不出模样的人影叽叽的奸笑道,笑声十分渗人。 “唉!可惜这身子的主人太过羸弱,险些让那戴面具的小子看穿了本王险些暴露了身份。”这人得意了好一阵子,眯着眼睛打量起眼前这人,忽然眼神一凛,沉声道:“咦?你的宝贝玉蝉呢?” 厨子皱了皱眉,摸了摸脖颈,面不改色道:“可能是刚才急着赶路,被树枝刮掉了,我这就回去找找。”说着他就要转身回去。 “天色已晚,让你去找也是白费力气,反正我也是顺路,这种麻烦事还是交给我如何,毕竟我欠了你这么大的人情!”这滑腻身影叽叽一笑,滑腻的触手拍在了厨子的肩头。 烛光忽然一阵晃动,只见墙上那道的触手的影子忽然化作尖刺,刺向了身前的厨子,引得厨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呼出声,然后一道阴仄仄的声音便从影子上缓缓传来:“无论你如何遮掩,是真是假怎么瞒过本王!本王最讨厌你这种不老实的家伙!不过你放心!本王最不喜欢欠着人情,今日便赐你一场造化吧!嘻嘻嘻嘻!” 说着,只见墙上这道黑影忽然纤细起来,直接钻入了厨子映在墙上的黑影中,这厨子的黑影挣扎了好一阵子终于双手一垂,随着桌上的烛光熄灭,再也没了动静。 烛光不见,月光便涌了进来,沿着破损的门窗肆意流淌。而原本腐朽的空气之中,忽然泛起了一阵阵的咸腥,空荡荡的屋顶上不知何时倒吊着数道黑影,这些黑影头下脚上,只能在月光下现出一张张白漆漆的脸庞。 更加诡异的是,这些脸庞之上并无五官,反而有着如同水痕一般的黑斑游走,如同一道阴影,让人难辨虚实。 压抑的空气当中,一切都如同静止一般,就这样互相僵持着,不知又过了多久,只见刚才那厨子的身影忽然蠕动起来,然后口中发出一阵咕噜之声,终于缓缓站起身来。 “嘻嘻嘻,本王借了你的身子便是你的荣幸!这下咱们可是谁也不欠谁了!”他浑身上下扭动了一阵,发出了一阵关节摩擦的声音,浑身的动作也渐渐顺畅起来,“时间差不多了,是时候将那木灵珠与火灵珠取回来了!那位还说这几人不好对付,让我谨慎行事,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嘻嘻嘻!” 说完,也未见这人如何动作,便消失在了黑夜当中,而屋顶那些倒吊的黑影也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当年青羊山在青羊观的影响下,只剩下了一半活人。 今日,仅剩的最后一名活人,也成为了故事。 太阳还会升起,树木照常生长,风儿沙沙吹拂,河流继续流淌,却再也不会有新的生命在青羊山降临,发出洪亮的啼哭声响。 第三篇 《离世》 一七三章 漆黑江水如墨色 月怨浓郁囚其中 夜色正浓,一叶小舟在漆黑的江面飘荡,若不是船桨偶尔溅起的水花闪烁着银光,旁人乍眼看去,甚至会以为这小舟悬浮于黑夜之上。 “木前辈,这三岔坞还有多远?”吴昊擦了擦汗,出声问道。 虽然天上尚有月光,但时不时却有乌云经过,使得本不明朗的夜色更加黯淡无光,不免让人心生不安。一开始众人恨不得乌云会多上一些,将他们离去的身影完全遮蔽,可现在这个状况,他们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扯低几分。 天色阴沉,显得密林当中诡异无比,偶尔还会传来奇怪的哗啦声响,无疑凭添了紧张的气氛,尤其是木逢春,脸色更是难看的有些夸张。 “木前辈?”见木逢春没有回话,吴昊以为他只是没有听见,搅动了几下船桨之后转头看向了木逢春,却见木逢春面无血色嘴唇泛白,也是吓了一跳:“木前辈,您没事吧?” 木逢春闭着眼睛摇了摇头,道:“无妨…无妨,老儿只是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畏水…”说着话,他心中也感觉一阵阵的怪异,自己虽然不谙水性,但却谈不上畏水,自己明明初入江流时自己还好好的,为何现在会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就好像这畏惧感是凭空生出一般。 吴昊见木逢春这副样子,自然不再多问,继续荡起船桨奋力向前驶去,可随着小舟前行,吴昊却感觉愈发吃力起来。 “熔山手,你先去歇息一下吧!”尤雅见到吴昊气喘吁吁的样子,就要接过他手中的船桨。 “我来!”可未等尤雅伸手,就见黄奇林接过了船桨,替换了船尾吴昊的位置。 可自从黄奇林接过船桨,这小舟几乎就未怎么动过,众人觉得有些奇怪,转头看向了黄奇林,却见他手下十分吃力,艰难的搅动着船桨,却无法让船前进半分。 “哈哈,黄兄!还是我来吧!”吴昊见到这般状况,只当是黄奇林不擅驾船,反正自己也歇息足矣,便又要接过船桨。 可黄奇林却反常的挡住吴昊伸过来的手,指了指江面面色凝重道:“不对!”然后将一只船桨递给了尤雅。 尤雅面色奇怪的接过船桨,不解道:“黄木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黄木头,指了指四周,又指了指脚下,吐字道:“有问题。” 尤雅闻言一愣,试探的将船桨插入水中,面色也是忽然凝重起来。 原来黄奇林之所以这么久没有前进半步,并非其不善驾船,而是这船尾的江面不知何时竟变成了浆糊一般,甚至粘稠的难以拨动船桨。尤雅又将船桨插到船前,却见这船桨竟然能直直立在江面当中,丝毫没有下沉的迹象。 “怪不得我刚才浑身力气使不出来…这是什么情况?”吴昊从未见过如此状况,倒是有些傻眼。 “闺女…咱们不会是中了什么法阵吧…”木逢春也感受到了气氛的诡异,强打精神问道。 “不可能…”尤雅四周查探了一圈,丝毫没有发现任何法阵的迹象,也有些狐疑道:“这四周没有任何异常,完全不像有法阵依附的状态!” “那咱们还是先划回去吧!”虺思绫说着就夺过黄奇林手中的船桨插入了另一侧江中,双手卯足力气,就听见咔咔两声脆响,两个船桨断成了四截,而水下的桨头诡异的沉入了江底。 “小白蛇!你…唉!”木逢春刚要开口,目光接触到湖面的瞬间又是一阵难以名状的恐惧,只能闭上了嘴巴。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嘛…”虺思绫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一把将两个光秃秃的棍子扔回了船上,抱着膝盖蹲回了船中。 “各位…现在有没有船桨也有什么差别,还是先弄明白是什么状况吧!”吴昊探手摸了摸江水,却只感觉入手寒凉彻骨,险些让自己的寒毒发作,连忙缩了回来,道:“依我看…或许是这江水的问题!” 尤雅闻言取出一枚陨铁针,向江中刺去,却见这枚陨铁针如同钉到了实物之上,竟然稳稳的立在了江面之上,正当她要取回陨铁针时,却见这枚陨铁针如同受到了什么吸引一般,嗖的一声射向了江底,再也不见踪影。 她沿着湖面前后打量了一番,发现来时的湖面虽然漆黑,但是却隐隐有波光粼粼,但身前去处的湖面却如同死潭一般,没有任何光泽映射出来。 “大家小心!尽量远离江水!暂时情况不明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尤雅也是头痛不已,今天遇到的状况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若说此处是被人布下的法阵,四周也没有丝毫法阵的迹象,若说是被人施展的巫术,江中也没有半点巫术的气息,若说是几人中了蛊毒或者陷入幻象,周围的一切又十分真实,而且就算如此,尤雅也不能完全没有察觉。 就在几人小心警惕之时,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了一声咳嗽,将几人的紧张提到了顶点。 “咳咳…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黑!咦?你们为何这种表情看着阿笙?” 发觉这声音是虺思绫头上的阿笙传来,众人是又好气又好笑,转过头去不再看它。 虺思绫因为犯了错一直不好意思张口,此时见到阿笙清醒过来,也是激动非常:“阿笙!我们现在被困到了江面之上,你能否将我们送到岸边?” 阿笙闻言嗖的一声从虺思绫头上滑了下来,嘿啾嘿啾的努力了好半天,也无法化作人形,只能耷拉着脑袋说道:“妈妈,我和阿箫姐姐这几天疲于赶路,耗尽了力气,无法施展太多法术…我试试看吧…” 说着只见阿笙嗖的一声滑入了江中,然后一个呼吸未到,只听哎哟一声,一条浑身僵硬的冰柱从江中窜了出来,清脆的落在了小舟当中。好在吴昊反应及时,将熔岩之术附在手上,将这冰柱体内的寒气逼出,才让它变回了小蛇模样。 “哎哟,冷死我了冷死我了…烫死我了…”见到阿笙恢复过来,吴昊也及时收手,这才没将阿笙烤成焦炭。 “妈妈?这是哪里来的烤肉味道?”阿笙探头探脑的寻了一圈,直到被虺思绫喊住,才清醒过来。 吴昊本来觉得这虺思绫已经很不靠谱,没想到这小家伙更不靠谱,也是倍感没戏,与黄奇林对视一眼,从各自的眼神中看出了同样的想法。 见到阿笙活蹦乱跳,完全没有受到伤害的样子,虺思绫才放下心来,疑声问道:“阿笙,你刚才到底遇到了什么?” “阿笙刚才…”阿笙摇头晃脑的努力回想,忽然惊声道:“对了妈妈!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有如此浓郁的月怨之气?” “月怨之气?这是什么?”虺思绫不解问道。 “妈妈连前几日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会不会过些日子连阿笙都会忘掉…”阿笙语气忽然伤感起来。 “前几日?什么地方?我怎么不知道?”虺思绫心想难道自己当真失了忆,抬头见到众人脸上皆是茫然,这才放下心来。 “万蛇谷呀!万蛇谷中的灰藤就是残留的月怨之气所化!这月怨的事情还是妈妈以前讲给我们的,看来妈妈连月怨的事情都不记得了…”阿笙越说越小声。 “咳咳…那阿笙能不能将你所知道的这个…月怨再讲给妈妈?” “当然可以!”阿笙的小脑袋连连点头,嗖的一声攀回了虺思绫头上,化为了发簪模样,这才打着哈欠说道:“月怨是一种来自月亮的妖物,它们浑身惨白肌肤滑腻,虽四肢颀长,却柔软无骨,不过他们没有七窍,寻常的时候只能倒吊在阴暗之处。” “传说这月怨拥有控制夜色的能力,每当夜色来临时便会四处游荡,寻找那些走夜路之人,将其杀害之后占据他的身体!而且这月怨一旦拥有了人类的七窍五感之后,便会变得贪婪,会不停地寻找能力更强之人,来提升自身的实力…不过它们也有致命的弱点,就是…呼噜…” “有什么致命弱点?阿笙?阿笙…你醒醒啊!”阿笙正说道关键处,终于支撑不住沉沉睡去,任凭虺思绫如何呼唤都没有动静。 本以为阿笙能给出破解窘境的良方,没想到这家伙话说一半就没了结果,也是让众人心头拔凉一片,眼看着江面的夜色愈发浓郁,将众人悬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中,脚下的小舟也吱吱呀呀的发出一阵阵酸响,不知还能支撑多久。 吴昊尝试着用熔岩之术驱逐脚下漆黑的江面,却是徒劳无功,只能心灰意冷的坐了回来。 “各位稍安勿躁,老儿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木逢春受到吴昊的熔岩之术影响,那种压抑的情况也恢复了几分,勉强撑起身子说道。 “老儿所知道的这件事情因为传说玄乎,自然从未当真,不过今日听阿笙一说,倒是不得不提!虽然关于这所谓月怨的描述大体相似,不过老儿耳闻之物的来源出处却是更为真实,尤其是这事情的来历就是大明山!” 第三篇 《离世》 一七四章 落月亭中生泽鬼 低头不见惨白光 “大明山?难道阿笙口中的月怨…也与这观月坛有关?”尤雅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木逢春严肃的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如此!本来老儿对此事未敢妄加推测,可刚才阿笙的话却提醒了老儿,尤其是它讲到那万蛇谷灰藤的事情更是让老儿我彻底醒悟!” “老儿虽然水性不佳,但也并非一窍不通,江川湖海更是经历无数,从未有过畏水之感,今日此举着实令人费解!现在看来,原来是老儿受到这江中月怨之气的影响!” “可是木前辈,为何我们未受到任何影响?”吴昊不解道。 木逢春叹了口气,说道:“实不相瞒,老儿之前受了灰藤的影响,因为怕耽误正事,所以才未与各位提起!” “怪不得小骗子你之前能控制灰藤,我们还以为是你木灵珠起了作用,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虺思绫道。 “那木老儿你身上可有什么异样?”尤雅道。 “各位不要担心…老儿虽然受了灰藤的影响,但是浑身上下却无半点不妥,只是…” “只是如何?” “只是当初老儿将灰藤粉末吸入体内的时候,感觉到阴寒当中掺杂了无数的怨念,让老儿对于情绪变化感知明显提升了不少。” “啊?”众人闻言一阵费解,不知所云。 “罢了罢了,老儿只是想说老儿我现在没什么不妥,还是说回正事吧!”木逢春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老儿听闻观月坛人死后都会葬在同个地方,老儿若是没有记错,那处应该叫做‘落月亭’,对于埋骨地来说倒也有几分诗情画意。据说这落月亭无论昼夜,不管晴雨,都笼罩在一抹白光当中,如此温婉静雅之地,虽然简澹,却也端庄…” “有人说这白光是一种让先人安息的法阵,还有人说这是让里面东西无法出来的封印,但众说纷纭,却也不知孰真孰假!不过现在想想,后一种说辞倒是更为真切!” “传说观月坛以月光为法,但也因为月光成祸!曾有一人因为强行驱使观月坛秘术不成,反遭月光反噬,结果走火入魔,浑身受阴气侵蚀,再也无法凝聚,成为了一滩烂泥。旁人皆以为这人已经身殒便要将其埋葬,却不想这滩烂泥忽然暴起,直接钻入了那人的身体当中夺体重生!” “因为夺体一术自古以来都属于至邪阴术,所以观月坛人便倾尽全力欲将其斩杀,不过他们发现此物极难应付,每每夺体一次,便会强上几分,于是便灵机一动将其封印在了落月亭中,让其再也无法接触活人,这才解决了大患。” “因为此物性邪,又状若泥沼,所以观月坛人将其称为‘泽鬼’,泽鬼虽然擅使夜色,却一直被封印在落月亭中,倒也无法再次兴风作浪…直到那件事情的发生…” “一日夜里,天空之上忽然出现奇景,一弯新月竟然变成了金轮!也就是那日过后,落月亭外的那抹白光便彻底消融,而当晚泽鬼也一同消失在了观月坛中!” “前辈您的意思是这月怨就是泽鬼?” “没错!” “这可怎么办呀!观月坛人本来就难以应对!更何况是观月坛的鬼了?”虺思绫也愁眉苦脸起来。 “各位莫慌,虽然这泽鬼难以铲除,但是弱点却十分明显!”木逢春狡黠一笑。 “小骗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虺思绫冷哼道。 “嘿嘿!老儿的意思是说,这泽鬼虽然难以应付,但却十分畏火!咱们有熔山手在此,只要能坚持到月光散去,任它泽鬼再强也不敢轻举妄动!” “木前辈过誉了…”吴昊挠了挠头,被这么一夸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年轻人就是要如此谦虚,不要像有些人一样,非但派不上用场,反而还折损了两把船桨!”木逢春摇头晃脑道。 “呸!小骗子!你少在那阴阳怪气!你再多说一句话信不信我拿你当桨?”虺思绫双眉一竖,指着木逢春鼻子骂道。 虽然二人吵吵闹闹,倒也的确让深陷黑暗中的众人缓解了不少压抑之感… “嘘!等下再吵,你们觉没觉得此处的江面越来越暗了?”尤雅忽然低声道。 “咦?尤雅姑娘说的没错…这江面中的月怨之气比之前又浓稠了几分!”吴昊从身上取出一枚钱币掷入江中,发现这钱币在江面上滚出了数尺才缓缓下沉到江面之下,然后簌的一声消失不见了。 “这江面是不是上涨了?我明明记得之前水痕还在铜环之下呢!”虺思绫之前撑船折断船桨的时候,不经意瞥了一眼船外,此时见到水面几乎快没过了拉船的铜环,不由得惊声道。 “小白蛇你是不是把脑子落在岸上了,常言道水涨船高,要涨都是一起涨,哪有光涨水的道理?”木逢春低声揶揄道:“按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这小舟八成是要沉了,各位还是想想什么办法,不然恐怕难以撑到天明了…” “小骗子你别在那说风凉话!小骗子?你…你怎么回事?”虺思绫被言语奚落,正要回击,却见木逢春浑身已无没有半点血色,就连身前的油灯都显得十分苍白。 “熔山手!你快再施展一次熔岩之术!木老儿要坚持不住了!”尤雅听到虺思绫的惊呼,这才发现木逢春的状况,虽然方才木逢春语气轻松,但应该是为了避免众人担心苦苦支撑,如今月怨之气倍增,让他再也无力抵抗。 “好!”吴昊急忙搓动双手,可双手之上只是稍显温热。 “糟了!我的熔岩之术被限制住了!”吴昊急的满头大汗,双手虽然隐隐赤红,但其上的温度却再也不能提升半点。而且随着周围的江面更加浓稠,吴昊身上的寒疾纹路也清晰了起来,若不是他体内有火灵珠中和,恐怕他也会陷入和木逢春一样的境地。 “这样下去怕是支撑不了多久,咱们还是想想如何离开这里吧?”尤雅见状也是十分焦虑。 “各位,船要沉了!这样下去只怕会全军覆没…吴昊小友!你用熔岩之术在江中破开月怨之气,杀出一条一人大小的通路,支撑到岸边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木逢春哑声道。 “小骗子你快省省力气吧!你若不是木灵珠,我早就将你扔到江里去了!一会握住这船桨,就算是拉我也要将你拉到岸上!”虺思绫冷哼一声,将光秃秃的船桨递了过去。 木逢春知道这虺思绫是面冷心热,暗道一声“多谢”便也不再多言。 “有人!”正当吴昊准备出手之时,只见黄奇林面色一变,挥手拦住了几人。 众人遮了油灯随着黄奇林矮下身子向前看去,只听草丛中哗哗作响,然后一道黑影钻了出来,口中也不知在念叨些什么,缓缓走向了江边。 月光从林间的缝隙间透过,终于照清了这人的面容,让众人一阵疑惑。 “这厨子不是回去了吗?他又回来做什么?”虺思绫忽然出声道。 这句话的声音十分纤细,但在这静谧的气氛中却还是暴露了他们的位置,原本要踏入江中的身影忽然一怔,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江中的小舟上。 “恩…恩公?几位客官?是你们吗?”这厨子试探问道。 见到自己几人已被发现,再做躲藏也无用处,他们便站起了身来,回应道:“厨子,你来做什么?” “嗨…小的不知道你们何时能到三岔坞,便想着在此守候着小舟顺流归来,正好趁着机会去下游购置一些物资。”这厨子嘿嘿一笑,“不知几位客官为何在这里驻足停歇?” “我们是被月…”虺思绫正要插嘴,就见木逢春支撑着船桨站了起来,说道:“我们一行人一路奔波,很少欣赏到沿途的景色,如今被月色吸引,不免要停舟感慨一番!” “呵呵,客官还真是好雅兴啊!”这厨子嘿嘿一笑,抱拳道。 “哪里哪里,不过闲情雅致罢了!”木逢春淡淡一笑,然后摇头道:“可惜啊可惜…” “客官又何出此言?”厨子疑惑道。 “可惜老儿不善掌舟,将好好的两枚船桨使成了光棍,便是想走也寸步难行啊!”木逢春举着两个船桨无奈的耸了耸肩。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恰好小的随身带了一些捆扎货物的绳索,正好可以将各位牵引回岸上,待到修理好了船桨再走也不迟啊!”这厨子目光一闪,就要扛着绳索下水。 “不用如此麻烦!接着!”木逢春一边船桨扔了过去,一边喊道:“伙计只需将绳索系好,扔将过来,再将另一头束在树上,我们自然就可以靠岸了!” 这厨子来不及反应,顺手接过船桨思索着木逢春的话,可他还未等言语,就听那边哈哈大笑起来。 “客官在笑什么?”厨子不解问道。 木逢春面色一冷,说道:“笑什么?老儿自然是在笑你!” 第三篇 《离世》 一七五章 可怜无窍囚百载 积怨成恶成祸殃 这厨子闻言一愣,看样子完全不明白木逢春话中的意思,面色尴尬道:“客官,小的实在不知何处引人发笑。” 木逢春冷哼一声,说道:“别装了,说吧!你到底是谁?” 听闻此言,这厨子面色一变,不悦道:“客官,小的好心好意想将你们拉过来,你怎么如此出言伤人?” 虺思绫听着二者的你一言我一语,眼看这厨子将绳索系上船桨扔了回来,也是出声劝道:“小骗子,你也太疑神疑鬼了吧!”说着一拉绳子就要滑到岸上。 “嗖!”可还没等她拉稳绳子,就感觉身边黑光一闪,一道黑镖直接将绳索割成了几截。 这些绳索落在漆黑的江面之上,却再也没像之前一般飘荡,反而瞬间坠入了江底之中。 “哎呀!黄木头!你怎么回事?”虺思绫看到绳索被黑镖割断,也是一阵气恼。 “有问题!”黄奇林吐字道。 木逢春的怀疑本来就让尤雅动摇,黄奇林的反常举动更是让她坚定了怀疑。眼前这人的一举一动,无论是动作神态还是语气都与那厨子一模一样,但还是有某种细节让她感觉十分微妙。 尤雅皱起眉头回想着从进入青羊饭庄见到此人的每个细节,忽然她眉毛一扬,忽然想起当初见到这厨子的时候,他是左手握着炒勺,而且此人斟茶倒水时,也尽是用左手握杯,应该是个左撇子;可刚才木逢春将船桨扔过去的时候,这人下意识就用了右手将其接住,不经意间暴露了身份,这才惹得木逢春怀疑! 而且方才他们将船推到江中的时候,尤雅隐隐听到那厨子说无意取船,可现在他又说要守候小舟归来,倒是有些自相矛盾,所以不管此人如何相像,其中一定有所隐情! “你是谁?那厨子呢?”尤雅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同样厉声问道。 若是一个人怀疑,无论如何都能糊弄过去,既然现在超过一半人质疑自己,这人便再也没有了隐藏的意思。 “哈哈哈…老老实实的在夜泽之中死去不好吗?为何要平添痛苦呢?”这人喉咙中发出一阵惊悚的笑声,声音古怪的说道。 他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其中却仿佛有冷刃摩擦之声,令人遍体生寒。 “我是谁?哈哈…有人称我们是月怨,有人唤我们泽鬼,你们说的都对!但我还是喜欢后者,哈哈哈…”泽鬼肆无忌惮的笑着,阴仄仄的舔了舔发青的嘴唇。 没想到他们的话语竟尽数落到了泽鬼的耳中,怪不得这泽鬼出现的如此及时,看来是想趁乱下手。 “厨子在哪?厨子不是就在你们眼前吗?哈哈哈…你们明明对我的夺体之术熟悉的很,说话的功夫该不会就忘了吧?”泽鬼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咧嘴说道。 “本来我打算将你们囚禁在夜泽之中,夺了你们的躯体化为功力,没想到竟会被你们识破!这样也好,免得我再多费心机!”泽鬼嘴角咧到了耳根,面色竟比夜色还要阴沉。 之前听了厨子的话,木逢春已经明白他是暗示自己三儿有问题,所以厨子此行回去必然会遭人毒手,所以才将玉蝉托付给自己,可木逢春却没想到三儿竟会是泽鬼,意外竟来的如此突然。 “木逢春,你还真是命大,竟然有化蛇相助,能从万蛇谷的灰藤之下活下命来!不过也好在如此,才能让你落入了我的手中,成为我的功劳!”泽鬼说着话,矮身蹲在了江边,食指中指并拢在口中蘸了一下,便要插入江中。 “灰藤…果然与你们泽鬼有关!”木逢春眼睛一眯,先前的月怨之气—也就是泽鬼口中的夜泽,毕竟只是猜测,如今听闻泽鬼一说,顿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早就设计好的埋伏! “老儿我与你们泽鬼无冤无仇,为何你们要处处针对?”木逢春疲乏酸软,艰难问道。 “说的不错!”泽鬼手中的动作稍稍一停,说道:“我们的确无冤无仇,也从未见过…之所以要对你们出手,不过是为了报答那位大人的恩情罢了!” “恩情?”木逢春稍作思索道:“原来如此!你们之所以能够脱离落月亭并非是因为那夜奇景…而是因为有人出手作乱!” “嗯?”泽鬼眉头一拧,他完全没想到会被木逢春一语道破背后的真相,面色瞬间冷若冰霜,“你知道的太多了!挣扎吧!痛苦吧!然后…成为夜泽的祭品!死吧!” 说完,只见他手指周围的夜色越来越浓,随着他向水中一戳,那夜色便恍若实物一般纷纷向江中灌入,只见平静的江面之上忽然鼓起了一道黑浪,如同一柄利刃向着小船刺去。 “轰!”因为距离并不遥远,加上黑浪速度飞快,转眼间就来到了近前,瞬间将小船撕成了碎片,船上的几人虽然险之又险的躲过黑浪,但脚下已无小船支撑,只能勉强站在碎木之上,艰难的维持着平衡。 “各位…没事吧?”紧要关头,吴昊也无暇顾及自己的体力,直接使出了熔岩之术,为众人脚下驱散出了一片没有夜泽侵扰的地方。 “我没事!” “无妨!” “我也没事…咦?小骗子人呢?”之前虺思绫与木逢春握着同一个船桨,此时她忽然感觉桨的另一头空空荡荡,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妙。 “木前辈!木前辈!”吴昊面色一变,急忙四处张望,却也没看见半个人影。 “哦?看来你就是大人说的那个火灵珠?不错不错!竟然能在我的夜泽当中挣扎!若是你投降于我,把火灵珠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一条性命!”泽鬼虽然如此说,但面上却是一片贪婪。 “区区邪物竟敢如此大言不惭!不怕夜风太大闪了舌头?”吴昊咬牙切齿道,然后将身旁的几块木头推到了虺思绫几人脚下,说道:“几位坚持片刻,等我潜下去寻找木前辈!” “黄口小儿竟敢如此放肆!哈哈哈…我看你等下还如何威风?”这泽鬼哈哈一笑,索性抱臂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起来。 这水气本来就对吴昊的熔岩之术有所克制,再加上身下江中被泽鬼灌入了无穷夜色,使其寒凉无比,更是难以招架。尤其是受火灵珠压制的寒心蛊也渐渐活跃起来,寒毒也渐渐泛起。若不是他先前在地下吸收了太多熔岩之气,恐怕早就无力支撑。 吴昊强忍着周身的冰冷向下潜去,发现可见的范围却不过一丈有余,再向远去便是一片漆黑,无奈之下只能向下潜去。可几个呼吸之后,他忽然感受到向下的力道越来越沉重,已然超出了自己所能驱散的程度,便连忙浮起身来,剧烈的喘着粗气。 “熔山手?你可发现了木老儿的身影?”尤雅见到水面上黑影浮起,连忙问道。 “咳咳…”吴昊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摇头,自责道:“这夜泽太过强大,再向下去已经不是我能承受的了…看来木前辈只能凶多吉少了…” “哈哈哈…各位不要再挣扎了,还是让我给你们一个痛快,我还有几位朋友等着借你们的躯壳用用呢!”这泽鬼嗤嗤一笑,身后竟滴落了四道黑影。 之所以说滴落,是因为这四道黑影如同烂泥一般滑腻,它们惨白的面容上除了一块蠕动的黑斑以外什么也没有,看此情况,这应该就是泽鬼的本来面目。 “无耻之尤!夺人躯体此等龌龊邪恶之举,真亏得你能说的出口!”虺思绫皱眉骂道。 “呵!邪恶?龌龊?我们不过是想做回活人,用耳朵听到声音,用口鼻感受呼吸,用双眼感受光明罢了!我们有什么错?你们只道我们泽鬼夺体重生,至阴至邪!又有谁知道我们被困于混沌之中,过着暗无天日、生不如死的生活!”泽鬼歇斯底里道。 “呸!少在那装可怜!你们若是不曾谋害性命,做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又怎么有此恶名!”虺思绫恨得咬牙切齿,只恨自己被困于夜泽当中。 “呵呵…伤天害理,谋害性命?你知道什么?我所伤害的是不公的天理!我所谋害的是不正的性命!我曾经所行的一切都是为了正义!岂容你们如此诋毁?”泽鬼双目赤红无比,嘶吼道。 “那我问你?这厨子做事可有不公?小骗子行为有何不义?你少用你那种歪理邪说扭曲事实!”虺思绫在三仙关时,毕竟受过秀秀熏染,此时一套一套倒也条理清晰,说的泽鬼哑口无言。 “呵呵,歪理邪说…扭曲事实…反正我生前所行之事,到了你们口中都是此种说辞,我也不想多做辩驳!好在那位大人信任于我,赐我解脱,既然你们都说我是阴邪之辈,那我便做给你们看,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阴邪?” 说完泽鬼冷笑一声,道:“还有你!我一眼就看穿你不是人!区区虺蛇,少在这里学人类那冠冕堂皇的语言来教训我!” 第三篇 《离世》 一七六章 身醒不知是非梦 旧地重游见龙王 听见泽鬼的话,众人皆是一惊,虽然这事情不是什么秘密,但如此突然的被一个初次见面的外人…外鬼识破,众人还是有些惊讶。 “哈哈…那木逢春大概已经成为了夜泽亡魂,待我夺了他的躯体获得永生,便再也不会过那暗无天日生不如死的混沌之苦了!”泽鬼双目晶莹闪烁,面上笑的却是无比猖狂,然后他一敛笑容,说道:“你们几个…便成为我手下的躯壳吧!” 泽鬼言罢一招手,那四道滑腻的黑影便坠到了地面之上,体表荡起了无数波纹。然后身子又忽然一震,竟然腾空而起,向着四人缠绕而去,泽鬼见四人被死死缠住,也冷哼一声,遁入了漆黑的江面当中… … “我…我这是在哪?”木逢春只记得自己坠入了漆黑的江面,然后就被一股大力拉扯到了江底,再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此时醒来竟然发觉自己置身于一处水牢之前。 “小春子,你还是不要来了,那些叛乱之贼正在严查与龙族有瓜葛之人,你三番五次来此,万一哪次被他们发现,可就糟了。” “放心前辈,没人能发现我的!” “那也不行…哎…小春子!” “前辈!明日我还回来看你的!” “谁在说话?”木逢春听闻这番对话,只感觉无比耳熟,但脑子却昏昏沉沉什么也记不起来,只能摸着墙壁躬着身子从眼前昏暗矮洞钻去。 随着木逢春向前行进,只感觉空间越来越低矮,最后只能伏地而行,隐约间又听见洞的对面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眼看着这声音就到了面前,木逢春想向后躲闪,却已然有些来不及… 因为不知身处何方,尤雅众人也没了踪影,木逢春自然十分慌张,心跳也剧烈起来。随着眼前一道模糊的黑影冲到近前,木逢春吓得啊呀一声遮住眼睛,身上却意外的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他连忙睁眼一看,却见那道黑影从自己身上穿了过去! 他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与自己相仿的孩童匆匆忙忙的像远方离去,好像并未见到自己一般。 “咦?这孩童怎么看起来如此眼熟…不对…他好像就是老儿!这地牢,这密道…这里…难道这里是涌川国?”木逢春双眼中一阵火热,此时的心跳虽然剧烈,情绪却由紧张变成了激动。 木逢春此时进退两难只能向前爬去,过了好一阵子才挤出洞口,扑通一声落在了地上。 不过这地牢却与自己印象中的昏暗不同,尤其是自己脚下竟一片灯火通明,他抬头一看,顿时有些傻眼,只见眼前围绕了不少的地牢守卫,握着火把面色阴沉的盯着自己。 “各,各位…大哥!在下只是一时迷路误闯此处,还请各位大哥手下留情啊!”木逢春心里想着大丈夫能屈能伸,现在眼前状况未明,还是怂一些比较好。 “放肆!”眼前一名守卫几步走到了自己面前,直接将火把举到了自己头顶,喝道:“这些日子此处是谁值守,来告诉告诉老子这是怎么回事?” “啊?”木逢春一愣,心想这些人难道这么好说话,那自己当初何必鬼鬼祟祟偷溜进来?可再一想,又觉得不对,就算这些人打算放过自己,起码得看自己一眼吧,为何他们连看也不看自己,或者低头看着脚尖,或者目光躲闪。 “难道这些人看不见自己?”木逢春忽然想起之前在洞中的事情,开始他还以为是错觉,现在想想倒也的确有这种可能。 他小心翼翼的爬起身来,果然没引起任何异动,这才放下心来。正当他要向前挪步,就见那守卫手中的火把直接向自己挥来,直接穿过了他的身子,照在了密道当中。 虽然自己现在“形同虚设”,但被人拿着火把在身子之中晃来晃去不免有些怪异,他连忙穿过守卫的身子钻了出去,却听见身后喷嚏连天,直到被人喝住才压低了下去。 “怪哉怪哉!”木逢春挠了挠头,继续向前摸索而去,他记得此处应该就是关押那些龙族之人的地方,旧地重游不免有些感怀,嘀咕道:“唉…也不知那龙族的前辈得知木灵珠被我消化掉了会作何想法?” “哎哟!”木逢春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便一头向着旁边的墙壁撞去,却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眼冒金星,也是连忙作罢,不悦的咧嘴道:“这梦…怎地如此真实?哎哟!” 他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向前走去,却见关押龙族之人的水牢盖子大敞四开,便下意识的走了过去,他探头一看,只见湖面当中映着一张青年的脸庞,完全不是自己印象中的孩童模样,也是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在密道当中行动困难,原来是受制于自己的身材变化。 因为之前他突然变回孩童,身上的衣物十分拖沓,所以便让尤雅为其稍微缝起了一些。既然现在恢复了正常,也只能将缝合之处拆开,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这里不大…那里没小…还好还好…”木逢春一边用水牢镜子打量着自己,嘴里也不知叨咕些什么,脸上一片释然。 正当他自己折腾的热火朝天之时,却见地牢的水面上忽然浮起了一颗长着双角的人头,倒是吓了自己一跳。 “哎哟!这是什么鬼东西…哦?原来是老龙头啊!吓老儿一跳!”木逢春拍了拍胸脯,故作轻松道,“哎哟!老龙头啊!老儿对不起你哦!你托付给老儿的木灵珠,现在完全感受不到咯。” 就在木逢春嘀嘀咕咕之时,那水里的龙王忽然面色一沉,声音凝重道:“你是谁?” 木逢春被这一声问话吓了一激灵,险些滑入水牢之中,左右看了一看并未发现任何人影,这才松了口气道:“老龙头儿啊!老龙头儿!你什么时候学会装神弄鬼了!吓了老儿一跳!” “老龙头儿?呵呵,你这小辈倒是有点意思,居然敢如此称呼本王?”这龙王闻言却也不气,反而笑眯眯的看着地面上的木逢春。 “吓!”木逢春闻言汗毛倒竖,他本以为这龙王憋闷久了自言自语,没想到居然是在和自己说话,便谨慎试探道:“哈哈…前辈,我不过是开了个玩笑,那个…你能看见我?” “无妨!”龙王摇头笑了笑,然后继续道:“本王并不能看见你。” “既然您看不见小辈,为何能与我对话?”木逢春下意识的改变了称呼。 “哈哈哈…小辈!你我都是龙族之人,你这遁行之术虽然使得巧妙,可以蒙过别人,本王却能感受到你的龙族血脉!”龙王仿佛并未因为自己困在水牢之中而有任何情绪,虽然声音虚弱,但是却能感受到豪迈之感。 “龙族?血脉?”木逢春一脸糊涂,“可是前辈,小辈并非龙族之人啊!” “哦?难道当真是我老糊涂,出现了幻觉?”龙王也是一脸迷惑,“小辈,这个时辰,一时半会不会来人,你可以稍稍现出面貌让本王看看?” “这…” “若是不愿意也不必为难,本王可不是那种蛮横无理之人!”龙王笑道。 “前辈不要误会…其实小辈并没有施展遁行之术,而且小辈也不知道为何会来到这里?”木逢春苦笑道。 “既然如此…你为何会有我们龙族的血脉?”龙王闻言并未作出任何怀疑,反而沉思起来。可还未等他想明白事情的缘由忽然感到眼前的龙族血脉竟然消失不见了:“小辈?小辈…唉…此人为何会让本王如此熟悉?” … “前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是…咦?”木逢春话没说完,忽然感觉自己身形一阵拉扯,竟然出现在了另外一个地方。 “这是什么情况?”木逢春打量了一圈四周,发现自己仍然处在地牢当中的某处,只是自己脚下赫然出现了一个粪坑,倒是让他一阵反胃,“呕…呼呼!眼下我只能与那龙王交谈,或许他能知道我怎么脱离此处!” 想到此处他急忙起身,准备向那水牢赶去。可就在此时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让他痛彻心扉的嘶吼… “娘!娘!”木逢春心头一绞,向着声音处追去,只见幼小的自己啕嚎大哭的奔向了堵在门口的一名中年女子。 “小春子!快逃!快逃!不要管娘!” “不要!我不能抛下娘不管!”小春子虽然跌了几跤,但还是跌跌撞撞的奔了过去。 “快逃!逃啊!滚啊!你连娘的话都不听了吗?”这女子声嘶力竭的喊道,虽然语气强硬,却满眼充满不舍的泪花。 “娘…呜呜…我不能…” “滚!逆子!你给我滚!”这女子虽然死死支撑,但力气已然将要耗尽,见到那幼小的身影终于缓缓离去,口中的鲜血这才喷涌而出,喃喃道:“活下去…活着…躲起来,不要为娘报…仇!” “不!娘!不要!”木逢春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可无论他如何挥拳、推搡,却无法伤到眼前这些守卫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目前不甘的倒在自己的面前… 第三篇 《离世》 一七七章 再见旧事声哀恸 扯来时间掩伤疤 “特娘的!这臭娘们劲儿还不小!”其中一名守卫擦了擦脸上的伤口,向着地面上的女子啐了一口骂道。 见到这女子有进气没出气,已然难活,他又补上了一脚,直接将女子一脚掀飞,轰的一声撞到了墙上,七窍中的鲜血瞬间将地面染得通红一片。 “先别管这臭娘们!赶紧把那小崽子给我抓住!”这守卫厉喝一声,带领众人沿着小春子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娘!娘!孩儿不孝!孩儿救不了你…”木逢春自从离开涌川国后,便在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终日嘻嘻哈哈好不欢喜,生也潇洒死也自在,仿佛生来就不知悲为何物,却无人得知他心中却始终有一块地方伤痕累累。 即便是当初程老大舍身离去,他虽痛苦无比,也未敢轻易落泪,他只是害怕揭开心底那一道伤疤。 保护自己的人接连死在自己面前,已然让他无法承受,现如今再次触景生情,他心中的防线终于彻底崩塌,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伤悲,哭声之悲痛,震天动地。 “孩儿无能!对不起…孩儿实在无颜面对娘亲…”木逢春跪倒在女子身前,泪水已然在血泊中雾开了一片片晶莹的花瓣。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手上被一阵温热包裹,他身子一抖,连忙抬起头来,就看见女子的手竟然紧紧搭在他的手上。 “娘…您看得见我…娘…我!我是奉春!我是您的小春子啊!” “我的小春子…来,快让娘看看…娘一定是在做梦,娘的小春子都长这么大了啊…”女子双眼虽然浑浊,眼眸中却仿佛看见了星光,无比闪烁。 “娘…你没有做梦,我就是小春子…我就是你的小春子啊!娘!” “咳咳…小春子长得还真像你死去的爹爹,不过你的眼睛倒是与娘一模一样…永远都那么温柔…也不知这温柔的目光会便宜了哪家的姑娘…咳…”这女子虽然伤势惨重,但还是装作轻松的打趣起来,说到最后,浑身的生气又散去了几分。 “娘!您不要再说了…娘…血…您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啊…木灵珠!你给我滚出来!木灵珠!快救救我娘…”木逢春眼睁睁的看着娘亲的血色渐渐暗淡下去,也是歇斯底里起来。 “小春子…没有用的,娘知道娘坚持不住了…只可惜…娘还不知道,你娶了哪家的姑娘…” “虺思绫…她叫虺思绫,娘!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去见她!”木逢春不想让自己娘亲失望,嘴边唯一的名字就是自己的冤家,也只能拿出来当个挡箭牌了。 “思绫…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咳咳…她一定是个温柔的姑娘…咳咳…”女子的面色忽然红润了几分,已然是到了回光返照时刻,木逢春见状就要一头撞向墙壁,希望重伤自己,逼迫木灵珠出来。 “小春子…你记住,你是个温柔的人,不要伤害自己,你还有朋友等着你的保护…”这女子此时竟然力气奇大,一把将木逢春扯了回来。 “我连娘亲都保护不了,我还能保护得了谁…对不起…娘!” “我不准你如此妄自菲薄!”女子的语气忽然严厉了几分,然后又温柔道:“傻孩子,保护自己的孩子是娘的使命,娘又怎么能怪罪自己的孩儿呢!” “娘…我明白了…你有什么事…小春子一定做到!”木逢春虽然依旧满脸哀伤,但其中的坚毅之色却也渐浓。 “救他…去救小春子,我知道你不是他,也许现在不是,但总有一天你会找回自己…去吧!我的孩儿!去救回…你自己…”女子说完,眼角划下了最后一滴泪水,尸身便化作尘埃,缓缓消散在了木逢春的面前。 巨大的伤痛过后,木逢春倒是轻松了不少,他终于卸下了压在心口的包袱,眼中涌现出了一股从未出现过的华彩,身形也挺拔起来。他向着娘亲尸身消散之处深深鞠了一躬,大步流星的向着小春子离去的方向追去。 “废物!连个小崽子都找不到!他戴着脚镣肯定跑不远,给我分头追!还有告诉过你们多少次了,尽量别取人性命,那秘术要的是活人!现在那婆娘被你们打死,看到时候怎么交代!一群废物!” 待到骂声远去,方才头顶之上的地方忽然落下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然后他们身形一闪便沿着另一侧躲了进去。 “呜呜…娘亲真的被他们打死了吗?”小春子声音哽咽道。 “当然没有,你娘已经被我救出去了!”木逢春刮了刮小春子的鼻子,轻声道。 他虽然不知道为何儿时的自己也能见到自己,但自己同自己说话的举动也让他感到十分纠结。 “那…你能带我去找娘吗?”小春子擦干了眼泪乖巧的问道。 “你娘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不用担心,而且她让我告诉你,要保护好自己,不然她不会同意你去见她的。”木逢春劝说着自己,总感觉怪怪的。 “好!我答应你!拉钩!”小孩子对于悲伤与离别领悟的不够深刻,转眼就恢复了过来,与木逢春做了个保证。 “不过这些守卫如此欺负你们,咱们一起报复他们如何?”木逢春眼睛一眯,忽然有了主意。 “当然可以…可是他们人多势众,力气又大,就凭你一个人肯定不是对手啊!”小春子眨了眨眼睛,狡黠的说道。 “你这个小混蛋!不对…”木逢春听小春子转眼就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气的就要骂人,可仔细一想,骂他不就是在骂自己吗,也只能咬了咬牙,暗骂道:“我怎么这么混蛋?” 听见这人在骂自己,小春子也是一脸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跟了上去,趁着夜色沿着阴暗的小路来到了山中。 “大哥哥,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你不会想用我喂山魈吧?”小春子缩了缩脖子,转身就要溜走。 “闭嘴!”木逢春提着小春子的衣领就将他扯了回来,一把扔到了笼子前,只听见笼子中的山魈打着呼噜睡的正酣,“去!把笼子打开!” “大哥哥,我错了,你别拿我喂山魈好不好?”小春子一脸人畜无害道。 “少废话!一会山魈醒了就糟了!”木逢春打算将山魈放出来,除掉那些守卫为娘亲报仇,也好能顺便救出龙族之人,可自己却无法触碰到笼子,只能让小春子动手了。 “哦…哦。”虽然不知道这人要做什么,但是听这话也的确不是来喂山魈的,便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笼子。 “行了!咱们赶紧撤,天亮就有好戏看了!”木逢春嘿嘿一笑,就要带着小春子转身找个地方躲藏,随后却捏紧了鼻子,“什么味这么臭?” 小春子面色一红,说道:“大哥哥,对不起,是我刚才没忍住放了个屁…” 那笼中的山魈正做着甜甜的美梦,梦中正沉浸在鸡蛋的海洋当中,可打开一个之后却是臭蛋,它再打开一个又是臭蛋,懊恼之下直接醒了过来,却发现笼子前面有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向自己撅着屁股放屁。 这些人类白天用自己实验就罢了,晚上还要派人来侮辱自己,山魈自然要表示抗议,可一推门却发现锁的死死的笼门被人打开,也是嗷嗷乱叫起来,这一叫便将笼中的所有山魈吵醒,纷纷向着笼门望了过来,与笼门外的小春子对上了眼儿。 “你真是…我真是个废物!”木逢春见状只感觉头皮发麻,气急败坏的骂道,然后扯起小春子就跑,一群山魈嗷嗷乱叫的跟在后面穷追不舍。 “大哥哥,明明是我犯了错误,你为什么总骂自己?”小春子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贱!”木逢春没好气的答道,呼哧呼哧的向前逃命。 也许是木逢春恢复了青年模样,此时只感觉脚下生风,跑的飞快,竟将山魈远远的落在了后面。肩上的小春子见到山魈追不上来,也是连连嘲讽。 山魈被气的双目赤红,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大哥哥加油!这些山魈快追上来了!”小春子打气道。 “你给我闭嘴!真是气死我了!”木逢春本打算拉开距离就找地方躲起来,可随着小春子的嘲讽,身后的山魈是越追越近,自己也有些力不从心。他真想将这倒霉的小混蛋扔下去,可谁让这小混蛋就是自己呢? “喂!是不是有什么动静?”地牢的守卫正在打着瞌睡,忽然听到山上传来一阵阵奇怪的声音。 “哪有人啊?估计是谁家的猪逃到山上去了吧?”旁边一人不经意的看了过去,只见小春子忽忽悠悠的飘了过来,也是面色一喜:“哈哈,小崽子!没想到你竟敢自投罗网!” 二人拖着山魈绕了几圈,也没有将它们甩掉,山魈也累的呼哧呼哧直喘,叫声也消停了下去,虽然如此但还是将二者的距离缓缓拉近,木逢春无奈之下,只能一咬牙,向着地牢之中,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一群垫背的! 小春子见到几名守卫也来了精神,高声喝道:“没错!我是来自投罗网的,几位好汉!快帮我们挡一挡山上的野兽!” 第三篇 《离世》 一七八章 混沌当中得旧忆 须臾一事隔数年 见到小春子归来,先前的惩罚不说,估计还能得到些许奖赏,几位守卫自然逐笑颜开,做起了美梦。不过几位还未从梦中醒来就感觉身旁一阵劲风吹过,小春子竟然从他们身边飘了过去。 因为之前距离稍远,夜色又暗,几人看的并不仔细,只当只小春子躲到了树上。如今眼看着小春子悬在半空中飘荡而去,也是心惊不已。 “我是不是眼花了,怎么看这小崽子是飘着的?” “先别管飘不飘了,你可听清他刚才说了什么野兽…啊!” 木逢春将小春子放在地上,扶着拐角大口喘着粗气,听着那些守卫七嘴八舌的嚷嚷。却没想到这些山魈如此凶残,见到鲜血更是杀红了眼,眨眼间就将守卫撕成了碎片,而这边的噪音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不好!这些山魈挡不住那些守卫!此处不宜久留!”木逢春心头一阵不妙,连忙扯起小春子向密道处赶去。 不过可能是因为密道被发现的原因,入口处竟然被填埋了大半,只剩下一个窄小的孔洞,听着山魈在洞中的嘶吼声越来越近,木逢春也是十分紧张。 这些山魈虽然没有人类聪慧,但感知却十分敏锐,虽然它们看不见木逢春,但却能感受到此处有一种不属于这里的气息,也是因此才变得无比暴躁。 木逢春自然清楚这些,而且此种情况下若是继续带小春子前行,最后必被堵在死胡同中! 他回想起那些山魈的体型,又仔细对比了一下洞口,终于一狠心将小春子扔入了密道之中,然后将洞口遮的严严实实。 “大哥哥!你这是干什么…”小春子眼看着洞口就要被堵死,也是十分害怕。 “小春子,你快躲进密道当中,那些山魈是奈何不了你的!”眼看着路口火光照射下的黑影越来越近,吼叫声也越来越剧烈,那些山魈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它们浑身滴着鲜血,在火光的照射下更加狰狞,木逢春转过身子用后背将洞口堵死,低吼道:“小春子!好好活着!” 山魈已然感受到了木逢春的位置,四肢着地嘶吼而来,两排锋利的牙齿上红汁流淌,哈出一阵阵腥臭的气息。 “大哥哥…你是谁?小春子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小春子声音哽咽道。 眼看着山魈向自己扑来,木逢春甚至从山魈们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惨然一笑,声音不急不缓,无比淡然:“奉春,这对你来说可能有些难以理解,但我就是你啊!还有…老儿我叫木逢春!” “灵木成心人不死,朽木不折也逢春。”紧要关头,木逢春只听小春子口中念念有词,自己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就感觉自己浑身青光大盛,然后眼前一白就陷入了奇妙的感觉中… 眼前的地牢已经消失不见,木逢春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难以描绘的场景中。说是黑暗,他却可以看得很远,说是白昼,近在脸前的画面他又无法看清,周围的一切混沌无比,让他难以捉摸。他想向前前行,却感觉自己如同置身泥沼,他想原地驻足端详,却又感觉自己无处不在。 “这是什么地方?难道老儿来了天堂不成?”木逢春昏昏沉沉了好半天终于清醒过来,口中嘀嘀咕咕起来,然后连连吼了几声,也未有任何回应。 可这几道吼声却震得四周的空间嗡嗡作响,那些模糊的画面如同感受到了什么一般,纷纷将矛头转向了木逢春,然后如同疾风骤雨一般汹涌而来,砸向了木逢春的方向! “哎呀!这天堂怎么如此暴躁,老儿就吼了几声,不至于要让老儿魂飞魄散吧?”木逢春见状面色一白,可自己越是挣扎,越是在原地踏步。随着耳边一阵嗡嗡作响,他终于被这些画面撞到了身上。 木逢春惨叫一声之后便没了动静,只剩双眼不停转动,看上去十分诡异…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幅画面也融入到了木逢春的脑海当中,木逢春双眼一闭,再次睁开之时,却多了一种异样的神采,尤其是他整个人的气质,变得超然无比。 “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木逢春只感觉自己的头脑如此清晰,本来断断续续的记忆竟然连贯了起来,双眼中自信更浓,仿佛能看穿一切。 “五行鼎…五灵珠…怪不得老儿对一切如此熟悉,原来老儿一直知道…”木逢春想起了自己所有轮回中的种种事情,自然想明白了其中的所有联系。 “嘶…”一次牵扯到太过回忆,木逢春只感觉头昏脑涨,一阵头晕,连忙打断了自己的想法。虽然他找回了这些回忆,不过脑子却有些难以承受如此多的信息,只能慢慢消化。尤其是他在梳理记忆的时候,总感觉这些事情背后有人操纵,但仔细想去却是一片模糊,尤其是自己恍然间总是能看见一副棋盘,不过棋盘两侧的人影更是连装束都无法窥得。 “罢了罢了,还是先想想如何出了这里再…咦?”木逢春话未说完,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密道之前,而周围也是空空荡荡,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他回头一看,身后的密道虽然仍旧封闭,但上面却积累了不少的灰尘,完全不像刚刚遮蔽的样子,他试探性的唤了几声,果然未见到小春子的身影。 “嗯?”木逢春正要离去,忽然感觉到地牢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便鬼使神差的摸了过去。 “回来了?”木逢春刚出路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声问话。他转头一看,只见灯光阴影当中站着一名带着兜帽的男子。 “哦…回来了。”木逢春下意识的答道,然后忽然醒过身来,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谁啊?” “哈哈,才几年的功夫就把本王给忘了?”那人从阴影中转过身来,将头上的兜帽摘下,头上那两个龙角却是十分醒目。 “老龙头儿?呃…龙王前辈。”木逢春一愣,没想到此人居然是之前水牢中困着的龙王。 “哈哈哈,臭小子!”龙王哈哈一笑,缓缓走了过来,“几年不见,你小子总算是被我见到了!” “几年?”木逢春这才反应过来,皱着眉头道:“龙王前辈,咱们不是刚刚才见过吗?还有…那些山魈哪里去了?” “刚刚才见过?”龙王双眼一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么多年来,本王是第一次回来这里!而且山魈一事,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木逢春心如乱麻,自从引来山魈,到将小春子藏到密道,然后自己陷入混沌当中,一切不过须臾之间,为何这龙王却说几年?他仔细看了看龙王的面色绝非说谎,也是有些想不明白。 “本王问你,你可是当年那水牢上的小辈!”龙王上下打量了一下木逢春,疑惑道。 “正是正是…” “那你小子来这干什么?别告诉我你只是来怀旧?”龙王继续问道。 “唉…说实话…小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木逢春苦笑道。 “哦?”龙王仔细的盯了盯木逢春的表情,然后笑了笑,拉着木逢春坐在了地上,随意问道:“本王这些年一直有个疑惑…你到底是谁?为何身上会有我们龙族血脉?” “这…”木逢春话没说完,就感觉手腕一紧,直接被龙王死死扣住,连忙问道:“龙王前辈?你这是要做什么?” 龙王嘿嘿一笑,说道:“小辈别怕!这还要怨你当年话说到一半就消失不见,害的本王这些年来脑子里一直在想:‘这后辈到底说了什么?’以至于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今天本王一定要把问题弄清楚!” 见到龙王一脸讪笑没有丝毫威严的样子,木逢春也是有些无语,不过这样也好,倒是让他感觉亲切了许多。 “前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是…哎哟!前辈轻点,我这胳膊都快断了!”木逢春正要说出口,就感觉手上一股大力传来,也是痛呼出声。 木逢春活动了一下发红的手腕,见这龙王又有扑上来的架势,连忙高声道:“我是木逢春!其实我是木逢春!” “木逢春?奉春…你的意思是…你是小春子?”龙王面色一惊,然后连连摇头:“不对不对,不可能!你当年身上可是有着龙族血脉!而小春子当时还是普通人!绝对不可能!” “说!你到底是谁!难道你是当年残害我龙族,并夺我龙族血脉那个家伙?”龙王身上忽然气势暴涨,面色泛起阵阵鳞光,周围的空间刹那间变得危机四伏,充满了杀机,而且不知何时,这龙王的掌心长出了一柄巨刃,直接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木逢春只知道这龙王平时和和善善,没想到动气手来也绝不含糊。他登时汗毛倒竖,只怕自己一句错话就会身首异处,连忙尖声道:“老龙头儿!你疯啦!我真是小春子!当年给你们送饭的小春子啊!” 第三篇 《离世》 一七九章 昨夕恩情藏血脉 今朝激发唤灵珠 龙王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吓得木逢春满头大汗,连忙解释。可这龙王却跟本听不进去,手上巨刃一抬就要斩向木逢春,木逢春眼看着寒芒愈来愈近,情急之下只能大喊一声:“住手!” 眼前的龙王倒也奇怪,自己先前如何解释他都没有丝毫动摇,这一声住手反而让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木逢春松了口气,无奈道:“龙王前辈,我当真是小春子,不是你说的那什么残害龙族之人…到底要怎样你才能信我?” “要本王信你?那你要拿出证据来!”龙王冷着脸说道。 “证据?”木逢春挠了挠头,将自己所记得关于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见龙王听的连连点头,也是心头一喜,试探道:“龙王前辈,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嗯…故事讲得不错!不过…本王还是不信!当年小春子可是…死在了本王面前!”龙王眼中忽然现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木逢春闻言恍然大悟,当年自己情急之下吞下木灵珠后,身上的确发生了种种奇异的景象,再次醒来时已经忘记了很多事情,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死而复生,更何况是眼前的龙王呢。 “木灵珠…”木逢春想到此处忽然眼前一亮,连忙解释道:“前辈可还记得木灵珠?” “本王自然记得!”龙王眉头一皱,淡淡说道。 “小春子之所以未死,实在是多亏了前辈的木灵珠啊!”木逢春吧啦吧啦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讲给了龙王,后者面色终于缓和了不少,将信将疑道:“既然如此,为何我完全感受不到半点木灵珠的气息?” 木逢春长叹一声,将自己所经之事全盘托出,龙王也收回了手中的巨刃,松开了手,淡笑着看向了木逢春。 木逢春见到龙王这副表情,忽然明白了什么,嘴角一抽道:“龙王前辈该不会早就猜到了吧?” “哈哈哈!”龙王板着的脸终于再绷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过了好一会才继续道:“本王当年将木灵珠交予你时,也在其中留下了一滴精血,一来方便日后本王寻得你的踪迹,二来也是为了帮你压制住木灵珠!本王之所以握住你,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这丝血脉是否本王所留罢了!” “开始你的身份来历不明,若这血脉并非本王留下,自然可以让你当场爆体而亡!经过刚才的确认,这丝血脉的确是本王所留,不过为了预防万一,本王还是想再次确认一番,才出此下策,希望小春子不要怪罪本王!” “前辈心思缜密自然应该,小春子怎会怪罪…”木逢春肌肉僵硬的笑了一笑,心里暗想就算是怪罪自己也不敢说出口啊。 “龙王前辈,您可知道这木灵珠为何会消失不见?”木逢春心想既然这木灵珠是龙王赐予自己,想必龙王应该能知晓其中的缘由,便开口问道。 “世间万物,此消彼长,盈衰循环,没有一样事物会凭空消失不见。”龙王说着,一边托起手掌,只见一颗翠绿色的珠子忽然出现在了他的掌中。 “木灵珠?这木灵珠为何会出现在龙王您那里?”木逢春面色一惊,不解道。 龙王摇了摇头,道:“这是木灵珠,也不是木灵珠,其实它同你我一样,不过一场虚影罢了。” “虚影?”木逢春有些不解,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顿时感觉疼痛无比,呲牙道:“前辈,既然是虚影,为何一切如此真实?” “这世间的一切,本来就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你只能证明此时此刻的自己有着过去的经历,却无法揣测未来岁月中自己是如何状况?那时又怎么证明现在所经历的就是事实呢?” 木逢春虽然知道每个字代表的含义,但是被龙王这么一拼凑,竟然有些难以理解。 还未等他来得及发问,龙王又继续说道:“木灵珠从五行层次上来说,是为木属,自然被五行所克。但其中的生气却超脱五行之外,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规则!你能再次回到此处,想必已经找回了过去的自己,也便是拥有了现在!所以对于未来的你来说,此刻的你已经归于完整,所以你现在已经是贯穿过去现在将来的无序之人!想必你也窥得其中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吧?” “无序之人?”木逢春感觉脑子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龙王在说些什么,但说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那脑子里的棋盘倒是清晰了许多,他甚是隐约看见了棋盘旁还有个小童拿着什么东西玩耍的身影。 “寻常之人因为受规则束缚,所经历的无不是生老病死的固定循环!而你得到了木灵珠,便超脱了一切,你的生便是死,死便是生,衰即是盈,盈也是衰,你每时每刻都经历着循环,却又脱离了循环之中!所谓无序之人,说白了便是死生混乱之人!” “活中有死,死了又生?前辈您的意思是说…我是活死人?”木逢春三根手指头掰来掰去,却是有些弄不明白。 “规则这种东西难以定义,本王不过是挑些皮毛而已,望有一日你会突生顿悟…”龙王听到木逢春的话,也是一阵无语,但并没有作任何解释的意思,忽然换了个话题:“本王记得之前的时候你是你,小春子是小春子…本王方才感受到龙族血脉才到访于此,却见到你独自一人,想必是已经找回了自己…既然如此,真正的木灵珠也是时候觉醒了!” 龙王说着话,手掌一松,那木灵珠的虚影便化作了一道微光射入了木逢春的胸口。 “本王留下一丝血脉本是为了助你成长,没想到它竟会促使你与木灵珠融合…如今的事态发展,虽然不是本王能够插手,不过却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木逢春正要开口,却忽然感觉胸口传来了一种清凉酥麻之感,随后这种熟悉的感觉游走到了四肢百骸,全身的明伤暗疾竟然完全痊愈,而且随着这阵清凉遍布全身,木逢春的身上也泛起了一层晶莹的光泽。 “这是…木灵珠的气息…”木逢春双目中精光闪烁,“前辈,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过是唤醒了龙族血脉,短暂的激发木灵珠的记忆,接下来的路的还要靠你自己…”龙王说着,走到木逢春面前,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木逢春!醒来吧!” 随着龙王最后六个字在耳边消去,木逢春只感觉身边的景物轰然崩塌,身前的龙王也随之一起化为了一串银鳞般的气泡,木逢春正欲抬手伸向龙王,却见自己的双手之上裂出了无数道冒着气泡的细纹。随着气泡密集到了顶点,木逢春只感觉身子一冷,再次向四周看去,却是一片漆黑无比。 “这…咕嘟咕嘟…”木逢春刚想开口说这是哪,却灌了一肚子水,这才想起自己船毁坠江之事。“老儿刚刚难不成是在做梦?不过这梦倒也算是真实…”木逢春心里暗想着一边向四周打量,可眼前所见除了黑就是黑,丝毫没有任何差别。 木逢春不谙水性,平时自然不敢在水下多待,此时紧急关头倒也学会扑腾几下,正过身子勉强向上蹬去,心里却还有些嘀咕:“也不知道老儿在江中待了多久,怎么胸口一点憋闷也没有?” 他还记得刚才坠江之时,身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直接将他扯到了江底。他算了算距离自己也向上折腾了些时间,估计差不多到了江面,可除了头顶的一片鳞光闪烁逐渐紧靠,四周倒也再无差别。 头顶的江面越来越近,距离不过一丈有余,木逢春正要加快速度,却忽然感觉身侧黑影一闪,连忙脑袋一缩躲了过去,他转头一看,就见那泽鬼阴森森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江中。 “哈哈哈,木前辈果然非同凡响!居然能坚持到现在这个地步!”这泽鬼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招数,嘴上未动却能在水里发声,虽然话语声音沉闷,但却仿佛从各个方向传来。 “唔!”木逢春冷哼一声,虽然口中无法发声,但手上比比划划表明他十分激动。 “木前辈,我劝你不要挣扎,安安静静的成为我的躯壳吧!在夜泽当中,谁也不是我的对手!”泽鬼阴仄仄的笑道,然后再也没有废话,手上法诀一掐,便见脚下的道道漆黑瞬间向着木逢春包裹而来。 “糟糕!”木逢春知道泽鬼擅使夜色,却没想到它能将夜色与江水融合,甚至融会贯通。原本夜色带给自己的压力就不小,此时再加上水流的压迫,自己想必是凶多吉少!不谙水性的他能蹬到接近水面本就侥幸,此时更是无力躲闪,木逢春瞬间就被束缚在了漆黑球体当中。 “哈哈哈…木前辈,我一定会好好利用你的永生之躯,绝不辜负你对我的贡献!” “是吗?” 第三篇 《离世》 一八零章 撑起怨气遮江面 枝蔓天降翠绿光 泽鬼操控夜色将木逢春束缚起来,胜负已然分晓。按照那位大人所言,只要夺了这永生之躯,自己必然不会再遭受暗无天日之苦!想到这,泽鬼也是哈哈大笑,得意非常。 眼看着木逢春没了动静,泽鬼身子一划便来到了近前,准备趁着天还未亮完成这梦寐以求的脱胎换骨。 “泽鬼…你高兴的太早了!”可还未等他探手贴近,忽然感觉眼前的夜色球体当中,泛起了点点绿色荧火,然后黑色的水球便轰然炸裂,将他击退了数丈之余。 泽鬼听闻这话语声,也是面色大惊,要知道这水中不像地上,沟通哪有那么简单?自己是通过夜色勉强将声音扩散开来,而这木逢春的话语却十分清晰,仿佛是从自己脑海里涌现一般。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未见到木逢春使出什么动作,就将自己的夜色破解,心中更是震惊无比!当看清了眼前绿光笼罩的人影时,泽鬼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水,惊呼道:“你…你是谁?” 木逢春受到夜色席卷,只感觉其中阴沉无比,而且极度寒凉,其中怨声载道哀嚎连天的感觉却让自己十分熟悉。一开始他对这种诡异的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后来阿笙提到月怨一事,才让自己与这泽鬼关联起来。 月怨与泽鬼,本来就是一物的两种称呼,此时也不必多讲。月怨之气比起夜色虽然听起来高大上几分,倒也是一样东西,此时倒是可以并谈。 这夜色虽然叫做夜色,仿佛是日落之后的无边无垠,但实际却并未如此。将两种称呼稍加拼凑,称其夜怨之气倒是更为妥当些。 世间万物,少有得道成圣者,大都不过凡人尔尔,观月坛虽然高贵一等,但本质却也无差,这是前提。 再说人之离去,有另外一种称呼,叫做咽气,而其所咽下的这口气便是怨气。世人皆有贪婪本性,虽然表面上从容赴死,但临终之际不免难安。 人活一世,七情六欲皆会随着身殒而散,而所有怨气自然也会积攒到一起,随着喉头一鼓,游走于四肢百骸中,随着肉身一同化为泥土。 人之怨念有深有浅,人之怨气自然有浓有淡,淡之怨气可能未等尸身腐朽早早散去,浓之怨气却在尸身成尘之后还残留世间。 而这泽鬼所操控的夜色便是这些尚未消散的怨气所化,积怨之浓,甚至可与夜色相当,也便被冠以夜色之名。 木逢春之前在万蛇谷中受过灰藤,也是是夜怨之气的影响,自然对眼前的状况十分熟悉。而且他之前不小心吸入的夜怨之气竟能意外得让他获得了沟通情绪的能力,虽然这能力时隐时现,尚不稳定,但关键时刻倒也派上了用场。 此时四周的怨念与自己身体中残留的那丝夜怨之气沟通起来,木逢春的情绪自然被其牵动。不过也许是刚才自己所经那一场梦的影响,竟然让他的心志忽然坚定下来,丝毫没有受到夜怨之气的影响。 虽然对面泽鬼并未开口,木逢春却十分清晰的听到了泽鬼的心里话,正在他心中疑惑之时,却感觉浑身青光泛起,直接将周身的夜色刺穿,安然无恙的飘了出来。 当听到泽鬼的惊呼之后,木逢春这才察觉到自己有些不同,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不知何时恢复成了青年模样,怪不得突然感觉别扭了不少。 “老儿是你木爷爷!”木逢春冷哼道,虽然他自己也不是很理解,但这种通过情绪传音的方法倒是十分奇妙又好用。 “木逢春!果然…大人果然没有骗我!只要我夺了你的躯体,就再也不必受那煎熬!”泽鬼浑身黑气大盛,歇斯底里的笑道,然后双手向前一推,只见两道夜怨之气如同游龙一般向着木逢春身边缠袭过来! “靠!”木逢春没想到这泽鬼不按套路出牌,说出手就出手也是惊的爆了粗口,然后十分不雅的蹬着双腿,像蛤蟆一般向上游去。 “想逃?没门!”泽鬼单手化掌,一掌击向头顶江面,只见江面之上顿时泛起了一阵黑雾,如同结上了一层寒冰,将上下隔绝开来。 木逢春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光明就在眼前,然后“砰”的一声,撞的眼冒金星。 虽然看似时间漫长,但一切都发生在点石火光之间,木逢春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身后两道黑影缠到了身上,将他向着江底拉去。 木逢春撞的头晕脑胀,再加上又喝了几口凉水,只感觉胸口发闷,肚子发胀,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连溺死鬼都做不成了。可是他放眼望去,四周仍然同自己刚刚醒来那时一般,不用说伸手不见五指,就连自己的鼻子在哪都看不见了。 “难道老儿要交代在这了?”木逢春有些分不清眼前的黑是什么黑,所谓两眼一黑大概就是说的眼前这种状况了。 “还记得当年那白无常说过老儿没有生死轮回,今日若是交代在这,老儿下去真要好好找他说道说道…”已经到了紧要关头,木逢春竟然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脑子里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生气瓶…琳琅集市…通天鼠…锁妖塔…五灵珠…灰藤…棋盘…三月梨…”木逢春脑子里画面不停的闪动,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嗯?刚刚老儿貌似想起了什么?”木逢春一愣,心里念叨着:“三月梨?棋盘…不对…灰藤…灰藤!”说道这里木逢春不由自主的张嘴惊呼一声,然后又是一阵咕噜咕噜… 因为太久没有感觉过木灵珠的存在,木逢春已经快忘了自己有什么本事,若不是临死前的走马灯闪过,他差点忘了自己曾经的木灵之术! 自己先前对付修罗火时,因为受到夜怨之气的影响,竟能从周边的环境中生成灰藤御敌。虽然现在正主在此,自己再也不能驱使灰藤,但若是木灵珠能够恢复,自己倒是可以操控江边两岸的树木化为己用。 木逢春强忍着昏厥之感仔细感受着身体中每一寸地方,却仍然无法找到木灵珠的下落,而身上的夜怨之气也愈来愈浓,使得漆黑中的木逢春显得更加苍白。隐隐约约中他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怒喝声:“木逢春!你还要本王喊你几次?醒来吧!” 木逢春再次听到这种声音,忽然精神一振,双目中射出了两道霞光。只见他身形一正,双手十指相扣,浑身的青芒再次闪耀起来,使得整个人如同一把翠绿长剑,将缠绕自身的夜怨之气斩成了数截。 紧接着头顶便是一阵巨响,无数道绿光包裹的枝蔓如同利刃一般纷纷刺下,将江底的夜怨之气纷纷瓦解,呼吸之间,漆黑的江底便成了白昼一般。 “不!”眼看着四周的夜色消散的无影无踪,泽鬼的身形也虚弱了几分。它目眦欲裂,看着眼前一道道发光的藤蔓将江面与江底连接,如同置身一个发光的监牢中。泽鬼的大半夜色被人驱散,本身自然深受重创,它不甘的怒吼一声,直接向着远方遁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木逢春见难缠的敌人已经解决,终于身子一软,躺入了江底之中… 黑暗,无边的黑暗,不知过了多久,木逢春只感觉胸口一沉,腾的一下坐了起来,不停的咳嗽着,过了好一会才舒缓过来,向着四周看去。 “常言道:路死路埋,街死街埋…老儿倒在江里就是棺材…没想到这溺死鬼与常人倒是没什么差别?”木逢春见自己浑身泛白,浑身冰冷,想必也是成了鬼魂,不禁摇头叹息起来。 “只是老儿的尸身应该还在江底,也不知会便宜了哪家的臭鱼烂虾?”想到这里,木逢春面色一沉,说道:“不行!老儿的尸身岂是你们所能啄食?我得下去看看!” 说着木逢春蹭蹭几步,就来到了江边,准备沉入水中。 “小骗子?你干嘛?”可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惊呼,转头一看,见到虺思绫轻飘飘的荡了过来,也是不禁一乐:“嘿!小白蛇你怎么来陪老儿作伴儿了?若是闲着没事,来帮老儿把尸身埋了吧!” 虺思绫闻言一愣,道:“小骗子,你在说什么胡话?谁的尸身?” “废话!当然是老儿的了!算了算了…你歇着吧,等老儿处理完了自己,回头就来埋你!”木逢春说着,转头就要离去。 可他刚刚转过身去,就感觉身后黑影一闪,自己一脚被踹入了江中,又呛了几口冷水。 “小白蛇!你干什么?你疯啦?”木逢春擦了擦脸,气急败坏的爬上了江边不悦道:“先埋谁不是埋?有话好好说不行吗?真是的,老儿先埋你总行了吧?” 虺思绫越听越气,最后直接抄起身旁的一根木根劈头盖脸的向木逢春砸去! “喜欢埋?好!今日我就好好收拾收拾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第三篇 《离世》 一八一章 郁闷偏遭黄鸡戏 息事再见白老头 天色渐明,漆黑的江面终于明朗了几分,尤其是江边的几道人影,更是清晰起来。 “就是这样?”只听一位女子出声问道。 “不然还能怎样?”木逢春叫苦连天道:“闺女,还好你们回来的及时,不然我就被小白蛇打死了!” “呸!谁叫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来?”虺思绫气呼呼道。 之前那泽鬼潜入水中,四道夜怨之气化成鬼影也袭向了他们。几人若是在平地上或许还能一搏,只可惜现在被困于夜泽当中,浑身的招式被克制的死死的,完全无法施展全力,几招过后身上便被留下了不少伤口。 眼看着几人就要招架不住之时,只见尤雅的碧匣上忽然射出了一缕青光,然后整个湖面上的夜怨之气便被青光刺透,几人虽不知如何状况,但见脚下夜泽已破,便连忙踏水离去。 那四道鬼影见到异状突生,使得几人逃跑,也是哇哇乱叫,就要转头追来。可还未等它们转身,就见江岸两边的树木青光大盛,如同乱麻一般,将整个湖面包裹的严严实实,而那四道鬼影逃脱不及,瞬间就被搅成了碎片。 几人见到大敌莫名其妙的被解决,湖面又恰好被青光照亮,也是腾腾几声扎入水中,终于寻到了生死未卜的木逢春,虽然木逢春此时相貌完全不同,但好在几人也算见过,直接将他托到了岸边。 木逢春昏迷的时候,尤雅正带着吴昊与黄奇林去四边寻找药草,回来时他们却见到木逢春正在被虺思绫一顿暴打,也是连忙制止,询问之下才知道这木逢春是以为他已经死了,才引起了这场误会。 “唉!本来我还以为木老儿你受此重创需要恢复一阵,没想到却如此生龙活虎,这些草药倒是暂时用不上了…”尤雅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草药拾掇起来。 他们原本打算趁着夜色赶路,希望能赶上缘桦的速度,没想到还没出门口就遇到了这种意外。现在船已被毁,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沿着江边向上行去,希望寻得另外一条近路。 几人走在路上,却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仿佛被人偷偷盯上,可四处望去,却什么也没有发觉,也是莫名其妙。 “真是奇怪!”虺思绫嘀咕道:“我的感觉不会错的,绝对有人在盯着咱们!” “小白蛇,从青羊山开始你就这么说,到现在已经不下十遍,可哪里又有半个人影?” 可就在此时沉默了许久的吴昊忽然皱了皱眉,低声道:“木前辈,你看那边…” 木逢春抬头顺着吴昊的指向看去,只见一只怪鸟正停在不远的枝头。 这怪鸟一身黄色羽毛,如同老鹰一般大小,不过却体态臃肿,确切来说到更像只老母鸡。也不知从何时起,这怪鸟一直跟在他们身边,不过他们急于赶路,自然没在乎过这家伙。此时这黄毛怪鸟见到众人看向了它,也是连连扇动翅膀,加上那扭动的身躯,倒是十分滑稽。 “这荒郊野岭的,哪里来的大黄鸡?它爱跟着就跟着吧,不用管它!”木逢春还以为吴昊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此时也是兴致缺缺,抬腿就要继续向前。 可还没等木逢春走出几步,就感觉头顶上有东西掉落,也是连忙向后退去,随着哗啦啦一阵乱响,竟是半截树枝砸在了自己身前。 “嗯?”木逢春见这树枝齐根断掉,完全不像自行脱落的样子,便抬头看去。只见那只大黄鸡满目怒色,扑腾扑腾的飞到另一根枝条上,翅膀一扇,那手腕粗的枝条便折断下来,再次砸向了木逢春。 发现了罪魁祸首是这大黄鸡,木逢春莫名其妙之余也有些有些恼怒,拾起地上的石块向它砸去。可这大黄鸡虽看似臃肿,却十分灵活,身子一矮便躲了过去,然后又落到了另一根枝条上,继续砸向了木逢春,见到后者那狼狈模样,眼神中竟出现了一种嘲讽之色。 “哪里来的野鸡?在这和老儿咕咕唧唧?若是让老儿逮到,定要将你劈成两半!一般炖汤!一半煎炸!”木逢春被小白蛇一顿胖揍后,本来就攒了一肚子气无处撒,竟被这大黄鸡勾起了无名火,捡起石头噼里啪啦的砸向了树上。 木逢春虽然恢复了青年模样,但也许是因为之前消耗太多,与木灵珠那丝模糊的联系再次消失不见。此时只能以投石相搏。因为木逢春说他要自己解决,几人也不好擅自插手,只能看着一人一鸡斗的正欢。 不过话虽如此,眼前的状况却是木逢春单方面受虐,非但树枝让他渐渐难以招架,就连他向上砸去的石头也有不少落回了他的身上。 虽说不好擅自帮手,几人也实在看不下去,他们互相使了使眼色,尤雅便从指尖捏起了一枚陨铁针,手指一弹便毫无察觉的射了出去,只见那得意忘形的大黄鸡身子一僵,终于被木逢春扔出的石头砸落下来,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哈哈!叫你嚣张,不还是落在了老儿手里?”木逢春得意一笑,将大黄鸡扔进了袋子里,然后将口子扎紧背在了背后。 就在此时,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木逢春面色一僵,心道:“难道这大黄鸡还有同伙?” “哟!几位贵客,希望我来的不算太迟!”来人未见其人却先闻其声,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树后草丛中钻出一个清瘦老头儿来。 这老头一身素衣,又有些泛黄,衣衫之下的身材虽然看似瘦削,但却十分精壮有力,他仔细打量了一眼众人然后眼睛一亮,几步来到了近前,哈哈笑道:“小黄?果然是你!” “白老头?”黄奇林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这白老头仿佛对黄奇林十分熟悉,也没有多言,招了招手让众人跟上,便一边咕咕叫着,一边沿着小路来到了江边停着的一艘小船前。 “各位贵客,你们可有见过我们的二长老?”路上,白老头咕咕了半天,突然开口问道。 “我们一路上未见过任何人影…这位白…?”木逢春扛着袋子问道。 “贵客不用多礼,叫我白老头也好,白老大也中,我就是个摇船的,这次是二长老发现有人从青羊山上下来,秦塘主得知后,特派我将各位接过去接风洗尘!” “秦塘主?” “没错,就是我们三口塘的秦明秦塘主!” “接风洗尘就不必了,我们此行有要事在身,一会到了三岔坞将我们放下便好,还请白老大替我们多谢秦塘主了!抱歉!”木逢春想了想,歉声道。 “各位贵客…秦塘主特地嘱咐过我,若是接不来人,我也就不用回去了…而且秦塘主还说他知道阿木的确切消息…小黄啊,你能不能帮忙劝劝这位朋友!”白老头可怜巴巴的看向了黄奇林。 “阿木?”木逢春听到这个名字一愣,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和这素未谋面的秦塘主扯上了关系,然后他转念一想,忽然想起了之前乌凡化名青舍公子的事情,也转头看向了黄奇林,问道:“这阿木…说的可是小秃驴?” 见到黄奇林点头,木逢春也有了主意,反正自己也有问题要问,既然如此倒也免去了不少麻烦,他淡淡一笑说道:“好吧,既然来了,总不能辜负秦塘主的一番盛情,带我们前去吧。” “好嘞!”白老头面色一喜,手上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过了好一会,他忽然出声问道:“小黄,青舍公子现在可还安好?” “还好。”黄奇林吐字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记得上次离别时,那青舍公子身上烧的和火炭似的,尤其是胸口那道掌印周围一片焦黑,眼看着命就要没了,也不知道是谁会如此歹毒!既然现在没事,想必也是公子功力了得撑了过来,不然换做旁人,只怕是十死无生啊!” 白老头说的轻描淡写,听在吴昊耳中却话如刀割,吴昊自然晓得当初这件事情正是因他而起,若不是自己一掌将封印解除,何必让乌凡陷入如此险境?非但如此,乌凡现在的魂飞魄散九死一生仍然是自己造成!想到这里,吴昊双目逐渐变得赤红,火灵珠隐隐暴躁起来。 发现了吴昊的情绪异常,尤雅连忙取出丹药送入他口中,后者也便渐渐安定下来,让周围紧张的众人放松了下来。这丹药一开始是为了安抚虺思绫所用,没想到现在却被吴昊用上了。 “这天怎么这么热?啊…”白老头说着说着,只感觉口干舌燥,一转头却见身边的人浑身变得赤红起来,也是大惊失色。 方才吴昊身上的异变或许已经引起了白老头的怀疑,若是当真如此,万一这白老头稍后将这件事情透露给秦塘主,其中的事情倒是很难解释的清,也许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正当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就听见白老头凝重问道:“小黄!这位贵客是怎么了?难道说…” 第三篇 《离世》 一八二章 行舟终至三口塘 武痴拦路不胜防 虽然黄奇林从未提起,白老头也未多说,但从此人见到黄奇林时眼中难以隐藏的激动看来,他们先前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几人不是匪徒,自然不能用强夺船,若是被白老头生了疑心,只怕会引起误会! 正当木逢春思虑着如何解释,却见这白老头一拍脑袋指向吴昊说道:“你们之所以会再来此处,八成是因为这位贵客吧!”白老头叹了口气说道:“这位贵客虽然伤势轻微,但大概状况却与那青舍公子相同,想必你们此行也是为了去观月坛寻求救人的良方吧!” 木逢春闻言一愣,然后连连点头,道:“啊…没错,正是如此!”言罢,他转头一看,见那吴昊面色有异,也是连忙将话题接到了自己口中,与白老头闲聊起来… 白老头身下这船虽小,又是逆流而上,速度却是又平又稳,没过多久就经过了三岔坞。本来几人是来三岔坞打探消息,既然那秦塘主说他对缘桦的下落知晓,几人也未作停留,继续向前划去… 行到半路,白老头指了指远方,说道:“沿着这条分流向东,便是通往那观月坛的近路了,不过这条江流近年来隐隐有枯竭的迹象,我这条小船虽然吃水不深,但也容易被暗石触底,难以通行,一会你们到了三口塘时先稍后片刻,容我去寻个扎实些的筏子,也好将你们送的离观月坛近一些。” “那就有劳白老大了!”木逢春心存感激道,心想遇到泽鬼也算是因祸得福,不然接下来几人若是涉水而行,不知还要耽搁多少时间。 接下来一路无言,众人看着向后退去的景物各自发呆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只有白老头一副悠然自得的划桨前行,口中也哼唱起小曲来。 木逢春看着眼前飞驰而退的景物,精神也是一阵恍惚,仿佛时间也随着景物退去倒流一般,自己又回到了涌川国的家中… “各位贵客!三口塘到了!”随着白老头一曲唱尽,几人终于来到了三口塘。 他们踏上码头,只见周围人来人往忙忙碌碌,大箱小罐堆的满地,让他们一时有些不适应这种热闹的环境。 就在他们愣神的时候,只听远处传来一阵吵闹,两列着装整齐的队伍从人群中浩浩荡荡走了出来,将他们围在了中间,然后其中一位身披马甲的中年人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此人面目凶恶,比起旁人高出一头之余,本就十分醒目,再加上他手中握着的那柄黝黑长矛,看上去更是凶神恶煞,将手中长矛当啷一声杵在地面上,险些将码头捅了个窟窿。 “白老头,他们就是塘主请来的贵客?”这凶恶汉子高声道。 白老头一见这人,面色登时一白,急忙拦上前去:“大长老,你难道忘了秦塘主让你不要胡来!” “某家不管!白老头你不要拦某家!这是三口塘的规矩!上次某家不在已经坏了一次规矩,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们陪某家练练!”这汉子的长矛又当啷一声杵在地上,将好好的码头震出了一道裂缝。 “白老头!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你们三口塘的待客之道?我们还不如在三岔坞停下算了!”虺思绫错过了三岔坞,眼睁睁看着仙炉烧鱼渐渐远去,也是心在滴血,此时被人拦路也是涌起了无名火。 “几位贵客不要误会,其实这倒是我的疏忽…”白老头一脸委屈解释道。 原来这三口塘一直有一样奇怪的规矩,就是他们信奉着一句话叫做:不打不相识。所以无论如何,外来者一定要在进入三口塘前与他们打上一场。 这规矩设置的初衷是由于三口塘地势偏僻,想通过此种方式加深对外界的了解。双方一直以来都是点到为止,从未过界,直到这位大长老的出现。 这位大长老本名武迟,因为他视武如命,人们便称呼其武痴。而武痴长老倒也的确不愧对这个名字,只要见到人就要与其比划比划,后来人见人躲,鸟见鸟散,就连狗见了都要夹着尾巴跑开。 而三口塘此时正值蒸蒸日上,自然日日又不少外来者到此,这武迟便索性杵着长矛盘膝坐在了码头,只要来人便哇哇叫着上去与其打架,吓得那段时间再也无人赶来。 那时的塘主还是秦明的父亲,他气的暴跳如雷,劈头盖脸的教训了大长老一顿将其关了禁闭,这才让三口塘恢复了往日了安宁。本来这次说好,随便派人来走个形式,却疏忽了这大长老禁闭时间已过,无论如何都要来比划比划。虽然秦明已经警告过他,但是却没有父亲那种威严,无法令大长老心服口服。 “白老头!你还在磨唧什么?快给某家让开!”武迟虽然对秦明不服气,但不会做出忤逆之事,尤其是听到有人来此心里更是痒痒,表面答应之后,还是忍不住跟着队伍溜了出来。 “你们几个是一起来?还是一个一个上?”武迟扭头看了看身后并无人追来,也是松了口气,高声喝道。 “大长老!你竟敢违抗秦塘主!”白老头怒喝道。 “哼!大不了某家回去后继续关禁闭罢了!你莫要多管闲事!一二三…你们三个女子靠到一边,剩下两个带把的和某家痛痛快快打上一场!” 听了武迟将黄奇林归到了女子行列,几人面色皆是一阵怪异,只感觉黄奇林身上寒意愈浓,甚至隐隐有了杀机。 木逢春使了个眼色,吴昊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步跨到了白老大的身前,冷声道:“对付你,一只手足矣!” “哈哈!好小子!某家喜欢你的猖狂!不过某家倒是要看看你能猖狂到几时?”这武迟早就迫不及待,手中黑色长矛一压,劈头盖脸的向吴昊肩头砸来,吴昊却躲也不躲,当真举起一只手来,直接就将长矛握在了手里。 “好小子!竟然敢硬接某家的一招,倒也有几分本事,倒是某家小瞧你了!”武迟见到眼前这人受了一招面不改色,也是有些惊讶,可他还要继续说话,忽然感觉长矛变得灼热无比,紧接着双手之上传来了一阵焦灼。 围观的众人本以为有好戏看了,却见这武迟痛呼一声,直接将长矛落入水中,然后武迟本人也扇动着双手,哎哟哎哟的乱叫着扑通一声扎进了水里。 木逢春几人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是一阵莞尔,然后转头与白老头说道:“白老大,还劳烦你去准备准备,我们问清事情就会回来,不会耽搁太久。”说完他们便跟着那两列队伍离开了码头。 “哦…哦,好好!”白老头还在愣神,虽然不知道大长老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总算知道了眼前这几人也不是什么善茬,急急忙忙的去准备筏子了。 “秦塘主!大事不好了!大长老不见了!”大殿中,一名三口塘弟子匆匆忙忙赶了进来。 “哦,我知道了,饭菜准备的如何了?”大殿当中,一名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子毫不在意的淡笑道,此人正是秦明。 “啊?”这弟子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连忙答道:“回塘主,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可是…大长老那边…” “吩咐下去,上菜吧!这些贵客可没有太多时间耽搁。”秦明摆了摆手淡淡说道,那弟子也只能缓缓退去了。 “塘主,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旁边一位略显瘦削的中年人笑着问道。 “担心什么?”秦明道。 “自然是那几位贵客。”三长老道。 秦明闻言笑了笑,说道:“三长老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大长老偷偷离去?” 三长老闻言一愣,不解道:“既然塘主知道,为何不加阻拦?” “这大长老骄纵惯了,也是时候让人杀杀他的威风。”秦明淡笑道。 “塘主为何对那些人如此自信?”三长老问道。 “我只是相信我的判断而已…你看,他们这不是来了?”秦明话说一半,忽然站起身子迎了过去,“各位终于到了,可是让我等得好苦啊!”秦明微微抱拳,然后示意各位落座。 木逢春见秦明双手微微握拳停在腰间,想必也是十分谨慎之人,不过此人语气谦和,丝毫没有塘主的架子,倒是让他微微颔首,抱拳道:“秦塘主不必多礼,还劳烦将您知道的事情告知老儿!” “去往观月坛的路途遥远,倒也不急于一时,饭菜就快备好,各位还是坐下来慢慢听我说吧!”秦明言罢,又向着三长老说道:“三长老,你派人去把大长老喊来…另外让他们打探一下二长老去了这么久为何还未回来?” 三长老闻言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去。 “各位贵客,现在没有旁人,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众人折腾了一夜早就已经疲惫不堪,只是在路上要时刻戒备并未感到有何不妥,此时有地歇息自然精神松懈,饥肠辘辘之感也涌了上来…虽然之前他们在青羊山被人招待,但只有虺思绫从头到尾一直再吃,待到他们商议之后,桌上再无剩下。既然这秦明有心招待,几人也没多做拒绝。 “既然如此,老儿的确有一事需要劳烦秦塘主解释一番…” 第三篇 《离世》 一八三章 得讯识破假身份 青羊故事不寻常 眼下大殿当中,除了秦明之外再无外人,木逢春便将自己心中之事说了出来:“不瞒秦塘主,我们所以来此主要是从白老大那里听说您有阿木的确切消息,招待一事大可不劳塘主费心!” 秦明闻言一笑,摆了摆手道:“贵客不必多言,白老大那边我已经派人吩咐下去,不过一时半会倒是准备不妥,各位稍安勿躁,毕竟接下来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秦明起身来到门前,向外左右看了一看,然后索性站了下来,轻声道:“各位之所以如此匆忙,想必是担心那金灵珠作乱吧?” “你…你究竟是何人?”木逢春闻言一惊倒退了几步,而其余几人也面色大变,如同大敌当前将秦明围在了当中。 金灵珠的事情是他们几经波折好不容易猜到,没想到此时居然被这秦明一语道破,也是紧张起来。 秦明见状面色却是丝毫未变,善意笑道:“木前辈不必担心,在下的确是秦明不假,还请听我仔细说来。” 木逢春半信半疑的挥了挥手,让众人收起了武器,示意秦明继续。 “当年青舍公子助我上青羊除妖道,在下自然感激不尽,只是苦于一直无缘报答…后来在下听白老大说青舍公子受了重伤回观月坛之事,心中也是十分挂怀,便准备了厚礼登门拜访,却没想到半路被三名身怀五色蟒之人困住…” “经过在下好一番解释,那三人才放下了防备,问我所来何事,我便将青舍公子的事情全盘托出,经过与她们几番交流才知道当日的青舍公子是人假冒的,既然那人不在此处,我便只能返回了三口塘中。” “本来那时已经风平浪静,在下以为这青羊山上再无波澜,便松懈了许多,没想到一日地动山摇,青羊山东侧的水路竟然被山石堵死。在下以为这不过是天灾引起,想派人去清理山石,却没想到那些人俱是有去无回,在下也心生疑惑,便趁着一天夜里想去探个究竟…” “那天夜里在下谁也没有惊动,趁着阴云笼罩顺流而下,来到了青羊山。却只感觉村庄方向迷雾重重,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之感。在下心生好奇便沿着小路前去,只见青羊山下的村庄里漆黑一片,无数道人影在地上走在走去,发出阵阵摩擦声响,也不知在做些什么?在下正要上前询问,却感觉身后一道黑影落下,直接将我按在了原地!我正要挣扎,却被那人捂住口鼻发不出声,然后又被拖到了不远处的树后!” “虽然被人胁迫,在下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就要反身制服此人!可还没等我动手,就见一道黑影从刚才那处的头顶坠下,当我探头看清了那黑影的模样时,登时感觉头皮发麻,头脑一片空白!” “好在那黑影只是愣了片刻,就化为一滩烂泥,消失在了原地…在下受惊不已,恍恍惚惚的被身后那人拉到了一处地方,直到阴云散去才看清那人的模样,原来这人竟是那青羊饭庄的伙计。” “他见在下终于恢复正常,便将青羊山的事情讲与在下,在下才知道这青羊山村中的‘村民’已经是鬼非人,只是他还有利用价值,暂时被留了一条性命而已。” “在下本来想带着他离开,可他说若是离开必然会引起更大的灾祸,让在下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并劝在下早早离去。但他毕竟救了在下,岂有知恩不报之理,便约定了一处位置,按时为他提供物资,希望他能撑到逃生的机会…” “既然如今你们到了此处,想必那伙计已然是死于非命了吧…”秦明长叹一声,情绪失落道。 木逢春闻言也未多言,只是点了点头。 “唉…在下之所以知道这些事情,也是那伙计偷听而来又转告于在下,他说那些家伙之所以要暂时留住他,是因为大局已经布置妥当,只等那永生之躯被人引来,用他设计将其夺取。只是没想到你们来的如此迅速,那人只能将金灵珠引至了别处。” “被人引来?”木逢春闻言眉头一皱,不解道:“你说的是何人?” “这个在下也不清楚,只是听说你们的那位金灵珠朋友一直在追赶着什么人,其他的在下便不知道了…不过听手下说,前些日子除了那位阿木以外,貌似见过一道白衣身影路过此处…” “嗯?”听闻秦明这话,吴昊倒是愣了一下,“听你这么一说,当初在化生堂周围的,貌似也出现过白衣人…” “巫图窟也是。”黄奇林罕见的插话道。 “那这么说来,这件事情的确有些蹊跷…”木逢春闻言捏着下巴嘀咕道,然后忽然目光一闪看向了黄奇林,“黄木头,老儿有件事情一直未提,既然现在说到这里,倒是要与你稍提一嘴!毕竟现在情况未明,若是当真寻到了小秃驴,你可莫要动手!” “不动。”黄奇林吐字道。 “啊?”木逢春本以为还要费好一番口舌,却没想到这黄奇林如此好说话,也是有些莫名其妙:“为何,这小秃驴毕竟有可能…老儿说的是有可能是害了你们巫图窟的凶手…” “不是。”黄奇林未等木逢春说完,便淡淡说道。 “啊?”木逢春又是一愣,“既然不是,为何你不早说?” “没问。”黄奇林道。 “好你个黄木头!害的老儿白白担心一路!”木逢春感觉太阳穴一阵阵的跳动,气的不轻。 “既然如此…难道这一切都是那神秘的白衣人所为?可他若是有此实力为何不直接动手夺走灵珠?他费尽周折到底是为了什么?”尤雅也有些糊涂。 “哈哈,各位不必过多纠结!妄作猜测不过凭添烦恼,何不把酒言欢后,去那观月坛一探究竟?”秦明见到手下在远处不停打量,看来已经是等候多时,便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将饭菜端将上来。 此时四周人来人往,忙的热火朝天,几人的情绪倒也被带动起来,不再想这烦恼之事,然后就听见门外吵吵嚷嚷,转头一看,这人倒是十分眼熟,正是那人高马大的大长老武迟,不过他从河里上来之后,倒是换上了一套干爽的衣物。 “某家不服!某家不服!那小子一定是使了什么妖法!某家要再打一场!”武迟的嗓门极大,刚踏进门口就听见了他的嚷嚷。 “各位不要介意,大长老就是这个脾气,其实并无恶意…”秦明平静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尴尬,然后高声喝道:“大长老!贵客面前不要放肆!” “小塘主!你可不要被这几人蒙蔽了!刚才那红衣小子定是对某家使了妖法!某家这次有了准备,定要再比上一比,哇呀呀呀!”武迟双拳舞的虎虎生风,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三长老,二长老他怎么还未回来?”秦明叹了口气也没有搭理大长老,转身向三长老问道。 “塘主,我派人四下寻找过,未有人见到二长老的影子。”三长老四下抬头望了望,这才低头说道。 “某家这次握着长矛一端,一个横扫,然后斜劈下压,再反向横扫,定要他无法应对,没错!”武迟神神叨叨的比比划划,面色越来越喜,仿佛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砰!” 正当他比划正欢,却一拳掀到身旁路过一人的托盘上,菜肴汤汁便随着哗啦一声洒落了一地,盘中好好的一只蒸鸡,登时裹成了一只灰鸡。 “武迟!”秦明面色一沉,冷声道:“你懂不懂规矩,真当我拿你没办法不成?” 武迟闻言面色一红,也自知犯错,但还是嘀嘀咕咕道:“某家没错!某家就是不服!” “来人!把大长老带到禁闭室去反思反思!” “且慢!”木逢春一把按住秦明的肩膀,“秦塘主不必动怒,你们三口塘有三口塘的规矩,我们先前的确有投机取巧之嫌,就依大长老所言,重新比上一场倒也无妨。黄木头,交给你了!”说着木逢春向着黄奇林使了个眼色,让他意思意思即可。 这秦明虽然面色和和善善,但木逢春也能看出他很好面子,若是真让大长老因为此事被关上禁闭倒也说不过去,不如互相给个台阶。但是自己情况不很稳定不能出手,只能交给黄奇林来解决。 “多谢木前辈如此通情达理,武迟!还不来感谢前辈!” “某家自然会感谢!不过要等打完再说!来吧!”武迟向着木逢春招了招手,却见到他身后那名带着面罩的“女子”走了出来,也是一脸不悦:“不想打就算了,何必用一个弱女子来侮辱某家?” 可他话未说完,就见这带着面罩的女子面色一寒,迎着自己高高跃起,一拳砸向了自己。 “哼!自讨苦吃!”武迟身子一拧,提拳而上,就要硬接此招。 “手下留情…”木逢春见状也是惊呼一声。 “某家自然会手下…啊!”武迟不屑一笑,话未说完就感觉拳上吃痛,蹬蹬蹬连退几步,满眼不可思议的看向了身前这面不改色之人。 “手下留情…黄木头!” 第三篇 《离世》 一八四章 武迟出水心不忿 可惜碰撞金禽醉 拳拳相接,武迟只感觉手上一阵酸痛,面色也怪异了几分,但见面前这带着面罩的“女子”面不改色的样子,也是强忍着没有痛呼出声。 “你…你这女子…倒是有几分力气!嘶…”武迟揉了揉拳头,感觉疼痛消去,这才出声道。 听闻此言,木逢春心里一阵无语,张了张嘴,也不好多劝,只能叹气一声。 果不其然,黄奇林闻言面露愠色,戴着元水囊兽甲套手的右手就要抬起,不过也只是握了握拳就缓缓放下,低头思虑起什么事情。 那武迟见眼前这人目光偏离,倒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便按照自己先前计算好的套路,准备一压一扫一绊,将眼前这人制服! “着!”武迟手中黑矛虎虎生风,当头一棒就向着黄奇林的肩头劈来,与先前码头上对付吴昊那一招倒是相差无几。而黄奇林也同样与那吴昊一般,身子躲也不躲,看也未看的抬手向上,下一刻便将长矛握在掌中。 “啊?”今天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人握住长矛,武迟却还是有些心惊,心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未吃饱饭的缘故,怎么自己这第一招如此轻描淡写的就被人接住,害的自己接下来的套路完全无法施展。 武迟面色稍稍惊讶,然后便是放声大笑道:“哈哈哈!某家已经有所准备,你们的妖术再也奈何不了我!”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武迟的双手不知何时严严实实的缠上了两条布匹,明显是刚才被烫怕了。 他双手一紧,死死的将黑矛扣在手中,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像方才那般将长矛脱手出去丢人现眼。 “哼!”黄奇林见状冷哼一声,反手一绕便将长矛从头顶划到腰间,用左手虎口一撑,牢牢的将长矛握住。然后他左脚一蹬,右脚尖一转,腰间一拧,直接将这武迟从地面扯了起来,然后双手一松,便将这武迟甩了出去。 而武迟手中长矛却也当真没有脱手,连人带矛转着圈扑通一声栽入了门口的小河当中。 … 再次换了一身干爽衣物,大长老武迟倒是老实了许多,生着闷气坐在一旁再不吭声,木逢春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实在抱歉,我这位朋友下手没轻没重,若是大长老觉得不妥,老儿还可以安排下一场比试。” “某家只是今日没有换洗衣物了,要不然…” 武迟话未说完,就见虺思绫撸起袖子兴高采烈道:“我也要来试试!放心!我很有分寸,绝对不会将你扔到水里!” 武迟看了一眼这叽叽喳喳的女子,虽然看似人畜无害,但他总感觉这女子身上的威胁更甚,干脆装聋作哑,不再说话。 “小白蛇,别闹!”木逢春本来只是为了给大长老一个台阶下,却又被这虺思绫搅乱了气氛。 “无妨,无妨!”虽然大长老吃亏,秦明却没有丝毫在意的样子,哈哈笑道:“大长老就这个脾气,既然大长老无心比试,咱们倒是可以用膳了!” “来人!将这边收拾一下,重新做一道上来!”三长老吩咐道。 “三长老不必麻烦,眼下珍馐美味已经过于丰盛,少上一道菜算不得什么,实在不劳你们再费心准备!”木逢春将那人唤住,劝说道。 “木前辈有所不知,这道菜可是我们三口塘的特色,虽然它不及那三岔坞的仙炉烧鱼一般闻名,但食过它的人也是赞不绝口!”秦明故作神秘道:“我们三口塘临江坐落,经常会有小鱼小虾落到江边,供家家户户养鸭喂食,倒也实属正常,可后来不知怎地,这里的鸡竟然不喜食小米麦麸,反而也去江边抢那鱼虾啄食!而这些鸡自从吃了鱼虾后便再也不食麦麸,而且长势也越来越壮,羽毛甚至也十分有光泽!” 秦明说着,招了招手,手下便有人递过了一把油光锃亮的羽扇递给了木逢春,木逢春捏在手中仔细端详,发现这扇子的羽毛材质果然光亮喜人。 “后来我们发现这些鸡不但羽毛光亮,而且肉质也更加鲜美!尤其是经过清蒸,鸡肉本身就软糯柔滑,加上黄酒去腥之后,不仅使得鸡肉的鲜香四溢,就连肉的颜色也变得如同黄金一般…所以我们将这道菜取名为‘金禽醉’,而这也是我们三口塘的唯一特色,所以这桌上任意一道菜都可以损失,唯独这金禽醉不可或缺!”秦明坚定道。 “怪不得那黄鸡如此之大,原来还有这个来头!”木逢春若有所思道。 虺思绫听的双眼放光口水直流,若不是有尤雅拉着,估计都要将地上散落的食物捡来食之,她眨了眨眼,向着地面比划了一下,嘀嘀咕咕道:“这只鸡也太小了吧…”然后忽然眼睛一亮,向着木逢春喊道:“小骗子!反正那大黄鸡交给你也是糟蹋!还是交给他们蒸了算了!” 这大黄鸡一路十分能折腾,被木逢春连踢带打了好多次才算消停起来,可是过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动静,木逢春竟然把它给忘了,便摘下包裹,扔到了面前道:“秦塘主,我们路上碰巧捉到一只大黄鸡,不知可是你们三口塘的品种?” “大黄鸡?”秦塘主愣了一下,急忙示意木逢春身边那位手下将包裹打开,那位手下提起包裹两角一抖,一只大黄鸡便从袋子里滚了出来。 “怎么样?这鸡够大吗?”虺思绫得意的问道,可得到的回复却是一片鸦雀无声。 秦明面色一白,一把将那半死不活的大黄鸡提了起来,颤声道:“二…二长老…” 木逢春几人闻言面色也是一震惊愕,没有想到三口塘的二长老居然会是一只大黄鸡,心脏也是砰砰狂跳,暗想这秦明该不会为了二长老与他们反目成仇吧? 眼看着秦明与大长老,三长老围着一只大黄鸡神色哀伤,旁观几人也是有些心虚,木逢春艰难的挤出一张笑脸说道:“秦…秦塘主…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老儿就先告辞了啊!”他想着三十六计走为上,毕竟是他们不对在先,无论如何都有些理亏。 “站住!”秦明颤声道。 “秦塘主,老儿实在不知道这大黄鸡是你们的塘主…这一切都是老儿引起!要打要罚,悉听尊便!”木逢春咬了咬牙道。 “木前辈?什么要打要罚的?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你们用了膳再走也不急!”秦明道。 木逢春见秦明一脸阴晴不定,心想这厮表面上和颜悦色,背地里指不定要在饭菜里下毒,连忙对着尤雅使了个眼色,让她小心一些。 尤雅没想到事情会发生这种变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见到木逢春看向自己也是一脸糊涂,她见木逢春再次看向大黄鸡,也是忽然恍然大悟道:“秦塘主不要过于伤心,这大黄鸡…二长老或许还有救!”说着尤雅指尖一勾,只见一道黑光划过,那大黄鸡的身子竟然微微动了起来。 之前为了定住大黄鸡,尤雅并未将陨铁针拔出,而这大黄鸡一路上折腾的精疲力竭,再加上陨铁针的控制,自然状若濒死。此时陨铁针一被拔出,大黄鸡也渐渐恢复过来,几个呼吸之间便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恢复了正常,胡蹦乱跳起来。 见到众人先是紧张,然后现在又如释重负的模样,秦明也是有些哑然失笑,连忙解释道:“抱歉,看来各位是误会了什么…虽然我们管这大黄鸡叫做二长老,但其实它并非二长老!” 听着秦明前后矛盾的话,木逢春更加确定这秦明应该是气糊涂了,没准那句话不对就要对自己动手,也是连连拱手道:“既然二长老已经安然无恙,老儿也算是放心了,告辞!”说完他就要转身开溜。 秦明见状,一把上前就将木逢春拦住,苦笑道:“木前辈!且听我说完,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明看出了木逢春眼中的顾虑,也不管他能不能听的进去,连忙解释起来:“我们三口塘的二长老其实早就遇难!不信你可以问问这位黄兄!那日青羊观中妖道操控的黄力士就是我们青羊观的二长老!” 木逢春闻言满眼狐疑的看向了黄奇林,见到后者点了点头这才放心,示意秦明继续说道。 “二长老那日离去突然,唯一留下的便只剩这只大黄鸡。因为这大黄鸡是二长老从小养大,深得二长老喜爱,如今只剩下这唯一的寄托,我们也实在不忍将其烹饪,索性将其养在了三口塘中。寻常时候这大黄鸡经常往青羊山上跑,一旦有风吹草动便回来报信,倒也的确起了不少作用。见到它有如此灵性,我们便将它当成了家人,叫它一声二长老,就好像二长老还在一样…” 听了秦明的话语,木逢春也一阵唏嘘,看向大黄鸡的眼神也充满了同情,情不自禁探手抚摸。这大黄鸡被困了许久,此时终于得脱,一抬头就见到之前的大敌探手向自己抓来,也是呼扇呼扇的飞了起来,跳到木逢春背上对着脑袋就是一顿狂啄… 木逢春只感觉身上一沉,头顶温热,哎哟哎哟的满地乱窜起来,登时弄的鸡飞狗跳,一派嘈杂! 第三篇 《离世》 一八五章 神秘虚影行诡事 木筏飘荡浅水中 一番闹剧过后,木逢春一个头缠成了两个大,大黄鸡也被捆的结结实实扔到了屋里,大殿中这才安稳了下来,也好在饭菜来的及时,避免了无言的尴尬。 虽然没有了仙炉烧鱼,金禽醉倒也让虺思绫十分满意,双眼眯成了月牙。而其余几人尝试之后,面上也是一阵享受,就连满面苦色的木逢春也连连点头。 食过半晌,几人正在促膝长谈,只见外面一人匆匆赶来,在秦明身边耳语几句,秦明点了点头起身说道:“各位贵客,白老大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不知各位准备何时动身?” 木逢春闻言回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再打扰,今日多谢秦塘主的盛情招待!” 秦明叹了口气道:“乌凡兄弟与这位黄兄弟俱是在下的恩人,略备薄酒是在下应该做的,木前辈太过客气!只是乌凡兄弟之事倒是令在下惋惜不已!不过…在下相信乌凡兄弟福大命大,定能起死还生!” “希望如此…”木逢春点头道。 秦明在前面带路,转眼间就将木逢春他们送到了码头,几人做着最后的道别。 “木前辈,你们此去大明山势必要多加小心!在下虽有心相助,奈何无法脱身,若是派去三口塘中其他人为你们帮手,又怕会给你们添乱…”秦明苦笑一声,瞪了一眼那大长老,后者也是耷拉着脑袋,再也没有半点精神。 “秦塘主不必如此,此次大明山之行,我们不过是想寻得金灵珠的下落,也不想深入太多,自然未必会到达观月坛。”木逢春解释道。 “那好!各位保重!日后若是遇到困难,还忘记得有三口塘可以落脚!”秦明将几人送上了白老大的木筏,然后好生嘱咐,这才挥手告别,眼看着木筏上的几人逐渐远去,消失在视线之外。 … 三口塘大殿当中,已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此时三人一鸡围在一起,悄声说着什么… “二长老,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明皱眉问道。 “呸!塘主!啊!塘主我不是呸你!唉!还不是你那位木前辈干的好事!”那只大黄鸡身形一晃便化为了二长老的模样,一脸不忿道,“我好好的给他们引路,他们非但不领情反而还用石头将我砸晕!”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之前你在袋子里,为何却不吭声?”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二长老晃了晃脑袋,“之前他砸我的时候我明明能躲过去,却不知为何身子一僵就不受了控制,愈加难以动弹,直到刚刚才恢复过来,真是好生奇怪!” “算了,我就是随口一问。”秦明思考片刻,继续道:“没事了,你们退下吧。” 三位长老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道虚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秦明身后,秦明忽一转身,险些撞到了这道虚影,也是面色一变险些惊呼出声。 “哎哟…大人,您怎么来了?”秦明拍了拍胸口,释然道。 “事情安排的怎么样的?”虽然同样在大殿当中,这虚影的声音却十分奇怪,让人感觉空空荡荡,仿佛在四周回响。 “回大人,完全是按照您的指示,一字一句都没落下。”秦明谦声道。 “那就好。”这虚影说着就要起身离去。 “哎…大人!”见到虚影要走,秦明连忙轻唤了一声。 “什么事?” “大人…在下想知道,您让在下讲给他们的这些事情可是真的?”秦明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的说道。 “只要最终目的一致,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区别呢?”这虚影的话语冰冷,当中完全没有夹带一丝多余的感情。 “呃…好吧。”秦明苦笑道。 “哎…大人!”见到虚影又要离开,秦明再次低声唤道。 “又什么事?”这虚影冷漠道。 “没…没什么别的事…”秦明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还是能感觉此人身上的那种熟悉的阴冷,回想起了初次见面时的毛骨悚然… 那是大概半年之前,自己与二位长老去坟冢祭拜,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道虚影。当时这虚影正好破开了二长老的坟冢,不知要做些什么事情。 自古以来皆是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可这虚影竟敢扰得二长老不得安宁,几人也是怒极,直接出手就要斩杀此人。可还未等几人欺到身前,他们便觉得身旁五道身影一闪,声势浩大的一招便被完全击溃,浑身无力的栽倒在地。 他们只能绝望的看着这虚影从二长老的坟冢当中扯出了一道微光,然后便如同雕像一般纹丝不动的思考着什么。 正在他们犹豫着要不要趁机逃走,就见到二长老养的那只大黄鸡优哉游哉的晃了过来,那虚影轻咦一声,一把将大黄鸡捏在了手中,然后另一只手里的虚影一拍,直接将那道微光与大黄鸡融合在了一起。 那大黄鸡身上暗淡的羽毛忽然变得璀璨无比,然后白光一闪,便化成了二长老的模样。 见到此种异景,几人自然不敢相信他们的眼睛,但还是鬼使神差的轻唤一声,那二长老一愣转头过来,疑惑几人在这里干什么。 几人开始心中还有疑虑以为这不过是虚影使得什么妖法,未敢轻易相信,但后来见这二长老对于一些隐秘之事也可详细道来,这才渐渐相信眼前的事情是真的。 见那虚影并无恶意,几人也是连连拜谢,不过这虚影却并无任何表示,只是冷冷的将三位长老赶走,留下了秦明,让他为自己做几件事情。 就凭复活二长老这种逆天之举,就值得秦明为其违背道德底线,秦明已经做好了成为恶人的心理准备,可这虚影却只是在交代二长老的情况后,简单让自己记住一些话,让他在恰当的时候转告某人。 当时秦明牢牢记下之后,再一抬头,这道虚影却忽然消失不见。没想到今日这虚影居然会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虽然这道虚影上的气息依旧阴冷,但是却让他感觉十分安心。 他咽了口唾沫,面色凝重了几分,低头说道:“大人,在下虽然不知道您为何隐藏真实面目,但一定有您的原因!想必大人安排在下的事情应该不是坏事…” “当日在下还未来的感谢大人,不知今日大人可否…”秦明话未说完,抬头一看却见眼前的虚影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也是一阵苦笑。 “这人虽然身上阴冷,但却让我感觉好生熟悉…真是奇怪…”秦明心里琢磨了好一阵子,实在是没有头绪,也便不再多想,转身离去。 … “白老头!你能不能快点?磨磨蹭蹭的猴年马月能赶到地方?”虺思绫盘坐木筏之上,打着哈欠说道。 “这位贵客,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啊!我知道此处水势下降的厉害,这才弃了小舟转换木筏,可却没想到水势下降的如此厉害!这木筏若是行的快些搁浅到浅滩上倒还好说,万一遇到暗礁来不及躲闪,怕是直接就要散了架了!”白老头苦着脸说道。 “就这个速度还不如我蹚水而行了!”虺思绫嘟囔道。 “按照这图上的标记来看,前面应该会路过一片深水区,而且这条路线是斜插而入,从时间上来看应该是来得急赶到小秃驴的前面。”木逢春摊开手中的地图,用指尖在上面仔细比对了一阵,这才开口说道。 离开三口塘时,秦明偷偷塞给了自己一样东西,直到刚刚木逢春将其打开,才发现是一张地图。这地图上面的大部分标记十分精确,只是再往大明山深入却是一片胡乱涂抹,再然后便是一片空白,看得出制作地图之人还未探查完整就出了什么状况。 不过这秦明既然告知了自己信息,为何不光明正大的将地图递给自己,倒是让木逢春有些疑惑。 “各位,天色已经不早了,不如…咱们稍作歇息,明日天亮再做打算如何?”行到深水区前,白老头看了看身下漆黑无比的水面,又瞥了一眼木逢春手中的地图,面上不经意间流露出几丝慌乱。 “白老头,你不要想着偷懒,这距离天黑可还早着呢!”虺思绫看了看天色,揶揄道。 “哎哟哎哟!各位贵客,我突然身体抱恙,若是继续坚持恐怕会出现差错…不如趁着天色尚明,找个地方歇歇吧!”白老头忽然捂起肚子,面上十分痛苦,他停下木筏,准备向一旁划去。 “白老大,你若是不舒服可以先歇一歇,反正已经到了深水区,想必也没有那么多的暗礁,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好了!”木逢春见白老头这副样子,连忙示意身后的吴昊接过白老头手中的船桨。 “不行!各位贵客,求求你们让我停下了,真的…真的不能再向前了!”白老头满头大汗,声音颤抖道。 尤雅见白老头面色看似痛苦,浑身却没有半点异样,而且双目闪烁不敢看向众人,明显是在装病。她握起青蛇杖直接指向了白老头脸前,青蛇双目间两点绿光霎时亮起… “白老大,别装了!快说实话,你到底有什么预谋?” 第三篇 《离世》 一八六章 小心谨慎行深处 湖面粼粼墨绿光 见到白老头神色紧张,眼神也在四处乱瞟,尤雅自然觉得不对,仔细上下扫视了一周白老头的状况,却见他再健康不过,也是提起青蛇杖将白老头控制住。周围的人听了这话也是转过身来,虎视眈眈的盯住了白老头。 白老头见到眼前这杖上青蛇青光亮起,自然感受到了其中蕴藏的危险,跪在木筏上连连求饶:“各位贵客饶命!我可不想把小命交代在这里啊!” “谁说要你的命了?快点老实交代,你将我们留在此处到底有什么预谋?”虺思绫道。 “唉…各位贵客误会了!我只是说今天时候不早了,明日再做行动如何?”白老头面色难看道。 “白老大,看你如此忌惮的模样,难道前面有什么危险?”木逢春眯着眼睛问道。 “唉…这位贵客说的没错…”白老头苦笑道,“那样东西险恶非常,我实在是不敢开口提及!” “哦?还有这种事情?”木逢春起了兴致,让尤雅收起戒备,这才继续问道:“你倒是说说看,那样东西到底是什么?” “呃…唉…好吧!”白老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我忌惮的东西是这深水当中的一种鱼…” “鱼?哈哈哈!鱼有什么好怕的!把桨给我,一会我定要多抓几条,回去路过三岔坞时让他们给我多做几条仙炉烧鱼!”虺思绫闻言一阵大笑,然后忽然眼睛一亮,夺过吴昊手中抱着的船桨,哗啦哗啦向前划去。 “姑娘不可!不可啊!”白老头话没说完就被虺思绫打断,又见她夺过船桨荡的正欢,也是急的满头大汗,腾的跳起身来就要夺回船桨。 “白老大莫要担心,出了问题我们定会保护好你!何况从地图的标记看来,天黑之前,我们一定来得及渡过此处。”木逢春扶着白老头的肩膀,让其坐了下来,轻声安慰道。 “完了…全完了…”白老头双目无神的呆在原地,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在木逢春的询问下继续说道,“此处的鱼并非寻常鱼类,而是一种极为嗜血的凶鱼,锯齿水虎…” “白老头…你是不是糊涂了,你说的到底是鱼还是虎?”虺思绫再次插话道。 “水虎?我在碧匣谷收藏的外家典籍中见到这样一段话:水中有物,如三四岁小儿,鳞甲如鲮鲤,射之不可入。七八月中,好在碛上自曝。膝头似虎,掌爪常没水中,出膝头。小儿不知,欲取弄戏,便杀人。或曰,人有生得者,摘其皋厌,可小小使之,名为水虎者也。难道白老头说的是这种东西?”尤雅疑道。 “非也非也,你说的这东西虽然名曰水虎,却俗称河童、水猴子,本质上是一类河中妖兽!而白老大说的应该是锯齿水虎鱼,是食人鱼的一种,白老大?” “这位贵客说的没错,我说的正是水虎鱼…而且这水虎鱼一般都在黎明黄昏时觅食,所以我才不想在此刻路过此处…”白老头低声道。 “既然是鱼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一会它来一条我杀一条!来两条我杀一双!通通将它们做成仙炉烧鱼!”虺思绫兴奋道。 “小白蛇,这水虎可是食人鱼!你当真下得去口?”木逢春揶揄道。 “啊?难道这食人鱼…当真食人?”虺思绫才反应过来。 “废话,不然为何叫食人鱼?” “二位祖宗哎!你们能不能小点声?这大明山周围的生物受了观月坛的熏染,据说都有了灵性,能够听懂有人唤其名字,我这一路就是怕遇见这种状况,只字也不敢多提,你们倒好!一口一个…食那什么,还想将其烹饪,万一将它们引来岂不是遭殃了!”白老头闻言面色愈发惨白,当真可以称的上是“白”老头了,若不是此时木筏已到了河中,他甚至都有了跳水逃走的心思。 “白老大,当年你应该将青舍公子带到过此处,那时你是如何经过的?”木逢春忽然问道。 “唉…那时恰逢冬月,天气寒冷,这些…东西都进入了蛰伏阶段,自然不必担心!唉…何况当时水势还高,我们走的是那一条路…”白老大每说一句都要长叹一声,向身后的一条几乎干涸的浅滩指了过去。 “哼!亏我白划了半天,弄了半天这些家伙还不能吃!烦死了!”虺思绫气鼓鼓的坐在竹筏上,而船桨又交到了一脸无语的吴昊手中,道:“白老头,你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都这么半天了,连一条食人鱼影子都没看见!” “唉…但愿如此吧!”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已经划了小一个时辰,按照地图的指示,也差不多到了深水边缘,而再往前去就是那地图上的空缺之处,木逢春揣起了地图起身望去,总感觉心中有一丝不妙,可真要让他说出哪里不对却又难以形容。 “这位小兄弟,前面眼看着就到浅水了,对付敌人你们绰绰有余,对付暗礁你们却没有经验,还是交给老头子吧。”白老头说着就接过了船桨。 “哗啦哗啦…”就在几人谈话间,忽然船头有一阵细小的水花声传来,让几人神经紧绷转头看去,原来是虺思绫坐在筏边荡着脚丫,正玩的不亦乐乎。 几人正松了口气,木逢春却将目光死死的盯在了虺思绫的一双玉足之上,虺思绫感受到火辣辣的目光也是转过头来,见木逢春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也是一阵脸红:“小骗子,你…你要干什么?” 木逢春却也未回话,一步一步靠近虺思绫的身后,缓缓的探出了双手,然后突然向虺思绫的腋下探去,直接将后者从木筏上扯了起来。 “小骗子你干嘛?”虺思绫一惊,就要挣脱木逢春的魔爪,可还未等她挣扎几下,就听见木逢春低喝一声:“黄木头!留住它!” 黄奇林正叼着木条闭目养神,听闻木逢春的低喝也是双目一睁,向筏前看去。随后他口中木条一吐,捏在手中,然后径直射向了虺思绫刚刚起身的地方。 随着木条飞去,只见一道通体墨绿,腹部鲜红的影子从水中跃了出来,可还未等它过多动作,就被这根木条从锯齿钢牙射入又从尾部刺穿,直接将它钉在了木筏之上… “啊啊啊!锯齿水虎!”白老头惨叫一声,跌坐在木筏之上,船桨嗖的一滑落入了水中,溅起了一片水花。 只见那船桨刚刚落入水中的刹那,其下便浮现出了几道墨绿身影,只见它们露出了口中的两排剃刀,咔咔几声过后,那坚硬的船桨登时化为了一片碎屑。 见到船桨的惨状,虺思绫也是面色惨白,若不是木逢春眼疾手快,化成碎屑的恐怕就得是自己的双腿了,心中也是后怕不已。 因为没了船桨,几人再也无法控制木筏的航向,只能任其随波逐流,缓缓向前飘荡… “老儿还很疑惑为何这一路上没有见到这些锯齿水虎,没想到它们一直游荡在我们周围…”木逢春面色十分凝重,怪不得自己一直感觉哪里不对,原来身边那些墨绿色的波光并非湖面,而是这些锯齿水虎身上的鳞片色彩。 “木前辈,那既然如此…为何这些水虎直到现在才发起攻击?”吴昊低声问道。 “这水虎听觉灵敏,但是视觉迟钝,一时还无法发现咱们的位置,咱们这一路顺流而下,几乎很少搅动船桨,所以难以被它们察觉…只是刚才小白蛇的举动,彻底暴露了咱们的踪迹…”木逢春苦笑道。 虺思绫自知理亏,咬着嘴唇低头不语,面色也十分委屈。 “唉…小白蛇你也不必自责,你别看水虎不过是游鱼而已,但它们的智慧却是极高!它们之所以一直未动手,八成也是在等待咱们登陆浅滩将位置暴露出来…”见到虺思绫如此反常,木逢春本想奚落一番的话语还是化为了劝慰。 “木前辈,让我用熔岩之术将这几条水虎解决如何?”吴昊挽起袖子道。 “万万不可!这些水虎往往都是成群结队,不是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而且眼前这几条水虎对于同伴的消失已经有所起疑,你若是使用术法就会彻底暴露咱们的踪迹,所以我刚刚才让黄木头将其留住!不然这水虎死在水中,被眼前这几条同类分食,血腥之气必然会将周围的水虎引来,到时候很难不被发现…”木逢春解释道。 “那木老儿,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尤雅紧张的问道。 “那边!”黄奇林吐字道。 众人向着黄奇林的指向看去,只见水流的方向恰好是那浅滩方向,而且正对着他们眼前的便有一处露出水面的礁石,看这架势,估计过不了多久,他们的木筏便会碎成几截,而这种声响必会吸引来四周的锯齿水虎。待到那时,一旦他们落入水中,迎接自己的必然是尸骨无存! “啊!这下惨了!” “吾命休矣…吾命休矣…”白老大双目无神,声音颤抖不已。 第三篇 《离世》 一八七章 舍生引得水虎去 血海沸腾苦渡舟 竹筏顺着江水缓缓向前飘荡,周围看上去一片安详,但深知江面之下暗藏着暗绿杀机的众人,却是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滴落,神色无比紧张。 眼看着木筏距离暗礁越来越近,众人仿佛已看到了自己的惨状,一颗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呼吸也急促起来。 若是在路过深水区之前遇到此事,他们自然可以自凭神通阻拦水虎上前,一旦他们到了陆上,自然再也不必担忧。可坏就坏在此时他们行舟的位置恰巧位于两道山壁当中,一旦木筏损毁,他们便再无容身之所,无论支撑多久,恐怕最后也只能老老实实成为水虎的盘中餐。 “白老头,现在可有什么其他方法避开暗礁?”尤雅问道。 “吾命休矣…吾命休矣…”白老头却充耳不闻,依旧在那里双目无神的念叨着。 “木老儿?”见到唯一有经验的人已经指望不上,尤雅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木逢春的身上。 木逢春闻言张了张嘴,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难道…咱们当真要葬身于此?”尤雅声音也有些颤抖。 “我引开,你们走!”黄奇林话音刚落,直接就跳入江中,向着反向游去。 “黄木头!不要…”木逢春见状惊呼一声,没想到这黄奇林居然如此血性,居然要为了他们离去舍身喂鱼。 “木前辈…你们走,我也…”吴昊见到黄奇林如此无畏,心中也热血翻涌,摩拳擦掌就要跳入水中追那黄奇林而去。 “你也个屁!咱们不能让黄奇林白白送死!”木逢春一把扯住吴昊,气恼无比,心想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送死一个比一个积极。 黄奇林见到几人已经远去,也是惨然一笑,右手在左掌心一割,便划开了一道伤口,血腥之气在水中蔓延开来,那墨绿色的波光纷纷转头向着黄奇林方向而来。 木逢春实在不忍看到接下来的场面,声音哽咽着,一把扯起了白老头狠狠的摇晃:“白老头!你给我清醒清醒!” “吾命…哎哟!贵客你也死了吗?唉,我就说咱们不该匆忙来此…不过这样也好,黄泉路上也算有个陪伴…”白老头叹气道。 “白老头!你再废话一句,我就真把你丢到江里喂鱼!你快看看还有什么办法能躲过礁石?”木逢春咬牙切齿道。 “啊?我还没死呢?”白老头刚才被吓丢了魂,此时终于反应过来,也是长出口气,左右一看,忽然惊道:“小黄呢…小黄人呢?” “黄木头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舍身入水将锯齿水虎引走!”木逢春哀声道:“怕是已经…” “小黄!小黄你死的好惨啊!”白老头闻言顿时哭天抹泪道。 “所以你要是再不想想办法,岂不是辜负了黄木头的一番苦心!” “呜呜…没错…不能让小黄白白牺牲…”白老头嘶哑道,然后擦了擦泪,四下打量起来:“现在这木筏的速度太快,改变方向已来不及…而且你们看前面这片区域虽然看似宽阔,但江面之下却藏着两山间的狭路,只有这暗礁一处能够通行…” 听了白老头的话,众人才发觉眼前的危险不止这暗礁一处,虽然四周看似水势颇深,但江面之下却隐藏着左右的两道山壁,所以无论从那一侧经过,暗礁与山壁之间的狭路都不足以让这宽阔的木筏经过。 “那怎么办?咱们当真要弃了木筏涉水而行?”木逢春闻言眉头一皱,若是当真如此,恐怕还未等他们游出多远就被那些水虎发觉。 “倒也未必,我之前也遇到同种状况,不过那时水流不算湍急,山壁也有树枝伸展,我是用绳索系在木筏一侧,又将绳索荡过了树枝,借着水流的力量将筏子立了起来,这才安然渡过,只可惜现在一没绳索牵引,二没树枝借力,我也没有办法…” “绳索?”木逢春皱了皱眉,忽然想起之前那泽鬼化为青羊饭庄厨子时携带的绳索好像被自己收了起来,他向背包中一摸,果然将其翻了出来。 “接下来是树枝…”木逢春抬头望去,只见两侧山壁乱石陡峭,却如同濯濯童山,只有偶尔可见的几株野草顽强的生长着,完全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 “白老头,前面那角石头如何?”眼看着暗礁越来越近,木逢春也有些紧张,而就在此时,一块突出的石块出现在了他们头顶。 “这块石头位置倒是恰好,只是形状太过规整,绳索很难固定在上面…可是错过这块石头,怕是再也来不及!” “准备好投掷绳索,这块石头交给我来!”吴昊长吸口气,双手之上顿时泛起了阵阵热浪,只见他口中轻喝一声,一道赤红光柱直接射到了石块根部,轰隆一声炸开了一道缺口。 尤雅见状,迅速在绳索一端打了几个结,然后手腕一甩,便见绳索在石块上绕了几圈,牢牢的搭在了上面。而此时白老头也没有得闲,算好了距离,将绳索拴在木筏一侧。 眼看着礁石越来越近,白老头高喝一声:“各位抓紧了!”然后只见绳索瞬间绷紧,木筏哗啦一声翻了起来,带着几人从礁石上越了过去,然后又稳稳的落回了水中。也不知白老头到底如何处置,只见这绳索在他手中如同变戏法一般,越收越紧,竟缓缓将木筏拉停在了原地,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若是换了旁人,恐怕会匆匆忙忙割断绳索直接离开。 停顿了好一会,众人见周围在没其余水虎游来这才放松了警惕,大口喘着粗气。 “唉!这黄木头平时寡言少语,如今为了保全咱们性命却不惜己身,老儿真是…惭愧啊!” 自从在巫图窟知晓了黄奇林的身份,木逢春虽然面上什么也没说,但心中总是怀疑这黄奇林的目的不纯。毕竟巫王巫后陷入如此状态,黄奇林不能不管,此行必然有所企图,虽然一路上黄奇林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但木逢春对其还是十分谨慎,没想到如今黄奇林居然不惜性命,原来自己的那些顾虑不过是小人之心。 “黄兄弟真乃豪杰也,就算是赴死也无比从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而且为了咱们能安然离去,连一声痛呼都不敢发出…”吴昊的胸口也十分憋闷。 “你们有没有闻到血腥之气?”沉默许久的虺思绫忽然出声道。 “这并非血腥之气,而是黄奇林不朽的英魂!”木逢春指向了身后的方向。 几人向着远处看去,只见暗绿的粼粼波光当中,一朵血花正开的娇艳无比,如同轻歌曼舞的皮影一般,在江面之上展示着妖娆的舞姿。 “不对…这血腥之气为何如此浓烈…”虺思绫皱着鼻子道。 虽然虺思绫平时不是很靠谱,但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胡乱说话,木逢春轻咦一声,再次将目光落在了血花之上。 这朵血花没有阳光照射,但是却无比鲜艳,如同映在自己心头一般清晰透彻,渐渐的…木逢春竟然感受到了一种无比暴虐的气息,这是在黄奇林身上完全没有出现过的感觉。 随着这种感觉愈加强烈,木逢春以外的几人也发觉了其中的异样,虽然不知道是何种原因,他们竟然感受到了一种灵魂上的颤抖… “哗啦哗啦…”就在他们的灵魂颤抖达到顶峰之时,那朵娇艳欲滴的花朵忽然炸裂开来,将整个江面染成了一片艳红,如同变成了血海一般,其中的血腥之气变得无比浓郁。 而就在此时,平静的江面忽然沸腾起来,然后那暗绿色的粼粼波光忽然变得无比不安,纷纷想要跃出江面,可却只是无畏的挣扎…暗绿色的波光在血海当中活跃了片刻,忽然又回归了沉寂… 随着暗绿色的波光消沉,血海霎时间变回了清澈透明,没有了血腥之气,没有了暗绿色的波光,一切都那么平静安详,只剩下水流依旧流淌。 不过这种清澈只维持了片刻,江面上忽然泛起了一阵阵的鲜红,随着水流缓缓游来… “这…这到底是什么状况?”白老头第一次见到如此怖人又奇异之景,不过他才从死亡边缘归来,此时倒是平静了不少,虽然依旧紧张,倒也没了之前的手足无措。 “这…这种鲜红…难道…”木逢春对比了一下之前被黄奇林钉在木筏上的那条通体墨绿腹部鲜红的食人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随着那阵鲜红在水流的推送下缓缓靠近,几人终于看清了那阵鲜红的本来面目,竟然是一条条腹上背下的锯齿水虎。只是这些水虎再也没有一丝活气,虽然体表上没有一道伤口,但是却皆是生机断绝!显然是在刚刚的血海当中命丧当场! “果然如此…”木逢春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看到这种壮观的景色不免还是一阵心惊。 他不经意间抬头看去,只见一片鲜红当中,夹杂着一道几不可见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挂在了礁石之上。 第三篇 《离世》 一八八章 紧要关头现诡影 救得木头再逢春 随着暗绿的粼光变成鲜红,江中锯齿水虎的威胁也彻底消失不见,虽然这些浮出水面的水虎尸体让木筏上几人感到大难不死,但更多的还是触目心惊,一时间心中竟再无过多感慨。 木逢春正要说话,却被眼前的一幕惊住,连忙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道:“你们看到了吗?” 随着木逢春的指向看去,几人只见刚才光秃秃的暗礁之上居然挂着一个人影,白老头眯眼一看,也是惊讶道:“咦?这…这不是小黄吗?” “黄木头!黄木头!”木逢春本以为这黄奇林早已被锯齿水虎撕成了碎片,一时间竟然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此时听到白老头的话语才确认下来,高声呼唤起来。 虽然几人的呼唤声此起彼伏,但黄奇林却丝毫没有动静,让几人更是担心。 白老头刚从死亡边缘回来,胆色也壮了几分,小心的试探了一下,发觉的确没有危险,便仗着自己的水性极佳,呼吸之间就来到了礁石之上。 “小黄好像还有心跳!”白老头伏在黄奇林胸口听了一听,也是面色一喜,然后没多废话,直接将黄奇林负在背上,从江中游回了木筏之上。 尤雅蹲在黄奇林身旁探手在脖颈与鼻端感受一番,虽然他呼吸十分微弱,但却还有一丝生气,也是不可思议的说道:“黄奇林还有救!” 尤雅上下仔细检查一番,发现黄奇林虽然衣衫稍有划伤,但是却未被伤及皮肉,除了手上的割伤以外,身上再无其他伤口,倒是福大命大。不过也是这一道伤口让他流血过多,这才陷入了昏迷当中。 喂其服下丹药,又包扎了伤口,见到黄奇林苍白的面色渐渐红润,几人终于放心了下来,割断了吊在头顶上的绳索缓缓向前划去。 虽然此时没有船桨,但江下的水虎危机已除,加上水势再次变浅,白老头索性以身当桨,推动着木筏在暗礁当中穿梭。 … 就在几人乘着木筏远去,一道诡异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那暗礁之上,不带丝毫感情的看着几人离去的方向。这人身边的岩壁上挂着一排漆黑色的悬梯,悬梯之上又吊着五道看不清面容的虚影。 “怎么样?老朽这血海功夫如何?如何啊?”其中一道虚影声音十分得意。 “声势甚微,水不扬波,比之当年,相差甚远,甚远矣。”另一道虚影文绉绉道,声音中却充满不屑。 “酸秀才,你在这里阴阳怪气!不如下去和老朽比划比划!”先前那道身影冷哼一声,就要动手。 “前辈莫要动怒,此言权可当做是在认同前辈您以前的实力啊!”前者话音未落,其中就传来了一道和善的声音。 “嗯…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哼!后辈!莫要以为对老朽溜须拍马,老朽就能放过你!咱们之间的账可还没算清呢!”这人声音刚有几分喜色,然后忽然语气一沉,冷声道。 “哈哈哈!前辈所言极是。”后者却也没有动怒,依旧和善道。 待到木筏消失在眼前,暗礁上那道身影忽然一闪,然后出现在了山壁上吊着那几道虚影旁边,无奈的笑道:“各位前辈吵了几百年还不够吗?这次任务出来的有些久了,咱们该回去了!” 言罢,只见这人手中黑色铁棍一划,便在山壁之上划开了一道漆黑的洞口,不过这吊着的五人俱是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上前一步。 “各位前辈,你们谁先来?”这握着铁棍的身影问道。 “小子,你这次…靠谱吗?”之前那气势汹汹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心虚。 “绝对靠谱!放心吧!”这握着铁棍的身影咧嘴一笑,挠头道。 “娃娃都说放心了你们还磨蹭什么,一会回去晚了就坏了!你赶紧的!”一位女子的声音有些不耐烦道。 “嘿,我说老太太…”这人话未说完,忽然感觉旁边一阵阴冷,也是连忙换了语气,赔笑道:“我说这位美女,既然你如此放心,为何你不第一个进去探探路?” “哼!小女子自然是要为娃娃断后的,你们这些莽夫可让人放心不下来哦!”这女子咯咯一笑,虽然语气轻松,但与她对话之人却彻底熄了火,再也不敢与其多言。 “你!你呢!酸秀才!就你离得最近,赶紧进去探路!” “此言诧异,小生还要掌控墨梯,若是小生先行离去,岂不危哉!”那文绉绉的虚影淡淡说道。 “你!你又有什么理由?老家伙!”这人左右一看,又将目光落在了远处那鹤发童颜的虚影身上。 “老拙自然没什么理由。”这人语气谦虚,淡淡笑道。 “那你先…” “只是你挡在老拙身前,老拙实在是无法通行。”这鹤发童颜哈哈一笑继续道。 “一群老狐狸!”四下问了一圈,却是无人身前士卒,这人也有些紧张,一转头却看见了那位和善的年轻人,面色一冷道:“你给我进去探路!” “哈哈,不劳前辈多言,前辈若是不敢,小辈自然有义务每次都为前辈探路…”这和善的年轻人淡淡一笑,就要起身进入洞口。 “放屁!老朽会怕?让开!老朽今日偏要第一个进去!不仅今日!就算明日、后日!老朽也要第一个探路!”这人浑未觉察自己中了那和善年轻人的激将法,嗖的一声就钻了进去,引得其余几人一阵憋笑。 “喂!人呢?难道又遇到意外了?”可这人进去了好一会也没有半点动静,倒是让这边一阵紧张。 又过了片刻,那边才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声:“老朽刚才特地转了一圈,这次既不是污秽堆也不是刑罚狱,既无恶犬也无金鸡…反而宽敞的很,诸位放心大胆的过来吧!” 那握着铁棍的身影闻言,也偷偷松了口气,待到几道虚影依次进入,这才身子一轻,纵入了洞口当中。然后便听得洞口当中有一阵谈话声传来… “小子可以啊!这次回来的地方选的倒是不错!哈哈哈…咦…小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这人笑到一半,却见到最后穿过洞口这人面色一阵难堪。 “各位前辈,咱们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为何?此处一无险情,二无看守,难道有什么不妥?” “这里…是鬼帝殿中的禁行之所…” 随着一阵痛苦的抱怨声,山壁上的洞口终于彻底消失不见… … 行至天黑,白老头借着月光将木筏推到了岸边,气喘吁吁道:“几位贵客,我怕是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木逢春几人抬头望去,只见眼前的江水被山壁阻挡,流向已然背离此处,也是点了点头翻身跃下木筏。 “既然天色已晚,不如各位贵客在此稍作歇息,等到天明再做行动如何?”白老头道。 木逢春摇了摇头道:“一来这小秃驴的状况未明,老儿心中甚是担忧,二来这地图上的描述空缺,接下来不知还要行走多长时间…实在不能再多耽搁了,若是白老头方便的话,还麻烦帮我照顾一下黄木头。” “不必。”黄奇林已经醒来了有段时间,只是身子虚弱一直没有吭声,此时听到木逢春的话才出声拒绝。 尤雅闻言也再三询问,黄奇林只是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执意要跟随众人离去。 “既然如此…咱们便抓紧时间向那小秃驴的必经路线赶去吧!”黄奇林心意已决,自然难以劝阻,木逢春也不再多言,转身与白老头告别。 “各位贵客保重啊!三日!我身上的补给只够多撑三日时间,若是到了时间你们还未归来,就别怪我先行离去了!别忘了…”远处传来了白老大鬼鬼祟祟的喊声… 虽然还未到观月坛,但行走在大明山中却也让人倍感寒凉,尤其是头顶的惨白月光,仿佛半个圆盘一般,半掩在夜色当中。 “黄木头,你当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木逢春半信半疑的跟在黄奇林身边左一遍右一遍的问道。 “嗯。”黄奇林点头应道。 “木老儿,这番声势会不会是那大罗血魔搞出来的?”尤雅忽然问道。 木逢春闻言摇了摇头,虽然他起初也怀疑过是大罗血魔一直在暗中保护黄奇林,所以才在刚才的紧要关头突然出手,不过再一想想又完全没有可能。 毕竟这一路行来皆是两侧山壁陡峭,只有一条江流可行。虽然他们在巫图窟见识过大罗血魔的遁水之术,却也深知这成千上万条水虎的威力,就算是扔进去个铁疙瘩都会被咬成筛子,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且大罗血魔的功法虽然特殊,但本源毕竟是化生堂的熔岩之术,一旦施展出来,吴昊也没有理由无法辨别。 他也试探性的问过吴昊,可吴昊非但无法认出刚才那血海是何种功法,相同的是就连施展功法的人都找寻不到,更是完全将自己的想法否决。 木逢春只感觉脑子里如同一团乱麻,心道:“难道这大明山中还有玄机?” 第三篇 《离世》 一八九章 大明山脉乱龙象 灵气淡薄引式微 虽然此处说是大明山,但几人踏足其中才发现单凭山一词已经不足以形容眼前的状况,若是硬要换个称呼,倒不如大名山脉来的妥当。 几人登至高处,只见眼前重峦叠嶂,各种险峰危峰形态各异,各有千秋,有如强龙一般气势雄健,枝脚撑拄,旁边连接者又是弱龙一般瘦骨嶙峋,虚浮无光;有如杀龙一般露骨带石,破碎欹斜者,临近却又是鸾翔鳯翥,鱼跃鸢飞一般的生龙之象,实在让人叹为观止,若是要用一词概括眼前之景,怕是只能称其乱龙之象,就连见惯了各种奇景的木逢春也不免有些连连咋舌。 不过不管是杀龙生龙、或者强龙弱龙之象,但凡有象者都有自己的脉络,眼前这些龙象虽然姿态各异,险象环生,但一条主脉却是前后相连,形成了一条路径,遥遥的指向了某处,而那处想必就是观月坛的位置。 虽然他们站的位置可谓一览众山,但在眼前这片山嶂之中想寻得一人的踪迹却比大海捞针更为艰难,不过既然那秦明说过那白衣人刻意将缘桦引来此处,想必那人也能看出眼前的状况,必然会按照山脉的走向前进。 木逢春几人是从半路插入,免去了不少拐弯抹角的麻烦,不过再往前去的山势凶险,唯一可行的方法便是沿着山尖向前归入脉络,方能避开未知的险路。 木逢春握着罗盘,将心中的推算一一道明,不过几人听的俱是云里雾里,虽然尤雅与虺思绫接触过这种事情,但虺思绫现在满脑子都是仙炉烧鱼完全没有注意木逢春说什么,只有尤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示意木逢春带着几人向那“脉络”走去。 虽然距离隔山的脉络看似很近,但真要回归其上倒是有些艰难,几人不仅要找个安稳处下山,还要找个平缓处上山。 “木老儿,我记得你说过你曾经御空飞行过?为何现在行不通了?”尤雅忽然问道。 “这个…”木逢春挠了挠头,回想了一下继续道:“当初老儿之所以能御空飞行,是受到一位高人点拨,不过这能力也只是维持了数日就渐渐消去,实在无法再次施展。” “这是为何?” “其中具体缘由,老儿也无从得知,不过据老儿听闻,上古时期灵气充盈,的确可以通过灵气支撑御空飞行…不过自从一场大战之后,世间的灵气忽然淡薄许多,单凭功法再也无法支撑御空!不过…虽然无法御空,却也有人可以驾驭法宝当做载具,凭借法宝御空而行…” “木前辈…既然你说可以驾驭法宝,为什么我们很少见过?”吴昊不解道。 “没错!因为凭借天地灵气驾驭法宝与凭借自身功法驾驭法宝的消耗相比,简直天差地别!除非驾驭者自身实力非常,几乎很难做到!” “哦…可是木前辈,我记得那玉壶宗的云浪真人就能够驾驭玉壶御空而行,还有雪雯长老也能够驾驭剑车随意而行…按照您的说法,他们岂不都是实力非常之人?” “道理是这样没错!”木逢春点了点头,沉思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好虎架不住群狼,就算一个人再无敌,气力也不可能无穷无尽!一旦陷入衰竭,猛虎也会变成待宰的羔羊…” “可是…”听闻木逢春的话,吴昊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木逢春摆了摆手,打断了吴昊的话,继续道:“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天地灵气虽然淡薄,但毕竟并非完全消失,他们也可能是通过什么方法沟通了薄弱的灵气,这才能够支撑他们的行为。” “或许如此吧…”吴昊叹气道。 “这灵气当真如此神奇?”尤雅不禁有些好奇,她还是从各种书籍中隐隐见过这个词汇,不过其中的描述都十分模糊,她也没有过多在意,此时听到木逢春提起,也是有了几分兴致。 “还不仅如此!这灵气不仅仅是支撑御空的条件,还能够让人凭借信物千里沟通!”木逢春摇头晃脑道。 “前辈说的信物…可是传音玉简之类的东西?”吴昊皱眉道,“我记得初入化生堂的时候,貌似见郄血尊用到过,可不知为何后来却很少见到。” “说的没错!”木逢春点头道,然后长叹一声:“也正是因为灵气淡薄的原因,这种传音信物同样受到了影响,再也无法使用。” “可是木老儿,你先前不是说可以通过功法驾驭法宝?为何不用功法驾驭信物?”尤雅不解道。 “既然你想知道,老儿就再多念叨几句…通过功法的确可以驾驭法宝没错,但反过来说法宝是通过‘消耗’来维持自身,只要有足够的能量,自然可以随意驾驭!但信物则不同,它是通过沟通天地灵气,通过其间的传导来达到交流的目的…” “啊?”尤雅有些转不过来弯儿。 “简单举例来说,这灵气就好比一个水池,一旦受到触动,水波便会荡漾而去!如今的状况就是水池中没有了水,无论触动如何剧烈,也再无法传播。” “我…大概明白了。”尤雅点了点头。 “我也明白了,池里有鱼才能做出仙炉烧鱼!没有就做不出仙炉烧鱼!”虺思绫机智道。 “…”众人一阵无语。 “咳咳…一直以来,人们都在钻研灵气之法,甚至到达了顶峰,以至于本身功法日渐式微…灵气的淡薄让所有人突然失去依赖,引发了不小的乱子!虽然到了今日俱已习惯的差不多,但只怕到了真正的危急关头,很难再有一敌之力!”木逢春若有所思道。 “真正的危急关头?”尤雅虽然心中疑惑,但也未有多言。 “木前辈!既然如此…可有什么方法能够恢复这天地灵气?”吴昊问道。 “据我所知,这灵气蕴藏于混沌当中…若是当真要恢复灵气,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在那补天石处破开一道缺口!” “那若是将其破开,岂不是就能得到灵气了?” “话虽如此,但是打开缺口所需能量极其庞大,别看说来简单,恐怕要倾尽众人之力!放下这个姑且不说,就算众人的实力允许,能够将缺口打开,但也间接打开了魔界的通路,一旦被其发觉,后果将会不堪设想!”木逢春凝重道。 “原来是这样!”吴昊恍然大悟,然后面色忽然一阵失落,道:“那…那五行鼎的事情,难道也与其有关…” “没错,之前老儿虽与你们提及五行鼎的事情,但是却未敢过多深入,既然话已至此倒是不得不说出真相…这五行鼎其实就是最后一块补天石所化!所以他自然拥有沟通混沌…也就是灵气的能力!所以只要是得到五行鼎之人,拥有了无穷的灵气,便可无敌于世!” “子君之所以能锻造出奇武神兵举世闻名,溯其根源也正是因为灵气的原因!奇怪的是他突然之间不知行踪,五行鼎也失了下落…君子无罪,负鼎其罪!但凡接触五行鼎者,必会成为众矢之的!”木逢春叹气道。想他最开始接触到五行鼎,还是在初次接触琳琅集市时,他也很奇怪这五行鼎为何兜兜转转会被封印到乌凡身体当中。 “可恶!都怪我!都怪我!”吴昊身子颤抖着低吼道。 “唉,就算没有你那一掌,五行鼎的暴露也是早晚的事,吴昊小友你不必过于自责。”木逢春劝慰几句,吴昊的情绪才算稳定下来,但还是有些垂头丧气。 “说回五行鼎本身,老儿有一事倒是想不明白…这五行鼎不是凡物,单凭一个封印自然无法彻底掩盖他的光芒,可乌凡却从未泄露半点气息,着实有些奇怪!” 木逢春越想越是头痛,脑海中各种记忆也交叉起来,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接触到五行鼎的时刻。那时的五行鼎虽然被各种封印束缚,但还是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起来,只是后来再次从那位先生那里见到时,这五行鼎虽然就在自己面前,那种威压却淡薄了许多… 眼前道道流光闪烁,仿佛各色光芒的细线将种种调理捋清,他身子一震,脑海中响起了当年先生吩咐的话语,也是忽然醒悟道:“老儿想到了…老儿想到了!” 木逢春他情绪激动道:“怪不得这五灵珠的消息出现的如此突兀!原来是老儿一直想错了!并不是五行鼎引出的五灵珠,而是五灵珠原本就是五行鼎的一部分!这五行鼎之所以残缺并非其本身受创,而是因为缺少了五灵珠!缺少了五灵珠…” 说到这里木逢春不由得遍体生寒,若是当真如此,那位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悄无声息的将五灵珠从五行鼎上分离出来!又将它们轻描淡写的散落出去。 “既然如此,为何夺得五行鼎那人还未对五灵珠出手?”吴昊凝重道。 “我看未必…也许他已出手,只是未被人察觉而已…或者说咱们这一切举动早已经落在了那人的算计当中…”木逢春苦笑道。 第三篇 《离世》 一九零章 识得足迹寻路去 不料受困圈套中 木逢春的突然话语,让众人一阵心惊,不过比起心惊,更多的却是一种怀疑与不解。 “木老儿,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咱们聚集五行珠只是为了复活乌凡,从来未受到任何人的指示啊。”尤雅开口道。 “是这样没错,但是你难道不觉得这一切行为看似随意,实际上却及其顺理成章?”木逢春沉声道:“因为乌凡小友是五行之人的缘故,想复活他的方法据现在可知的唯此一种!而自从咱们下定决心集齐五灵珠之后,一路上看似没有头绪,实则到了关键时刻都有人为咱们指明线索!” 尤雅聪慧无比,听了这些解释自然明白了话语中的意义,也正如木逢春所言,仿佛每每山穷水尽走到死胡同后,下一刻拨开雾障便会柳暗花明豁然开朗。 “那怎么办?若咱们是当真被人算计好的…这五灵珠到底继续集还是不集?”尤雅面色有些纠结,心中也不安起来,若真是应了木逢春的猜测,一旦他们集齐五灵珠,恐怕等不到救活乌凡便会被背后设局之人现身抢夺。 “自然是要继续的…当年若不是乌凡小友出手相救,老儿现在恐怕还被困在死川国中惶惶终日,不知如何支撑过活!虽然老儿从不行无把握之事,此次就算为了报答乌凡小友的恩情,老儿也要赌上一次!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在所不辞!” 几人一边说着,脚下却是未作停歇,天黑下山固然艰难,但他们谨慎而行,倒也在天亮之前,到达了山下那乱龙之象的主脉之前。 因为走了一夜的路,又要处处提防,众人自然身心俱疲。此时天色已渐放亮,主脉之路尽收眼底,他们便暂时歇息下来养精蓄锐,准备应对接下来不知会何时出现的,那秦明口中神秘白衣人的危机… 这条主脉之路畅通无阻,几人比起之前也行了快些,没过多久就行出数里,眼前之景倒也茂盛了几分,不似他们行来之处那么荒凉。 “小骗子,你看那边!”虺思绫虽然不算靠谱,眼神倒是好使,疾行之下却也察觉到了四周的异样,急忙喊道。 木逢春向着虺思绫的指向看去,只见那边的野草向着两边压倒,地面之上有一浅一深两副脚印,明显是之前有人经过此处,心中也是一阵不妙。 “木前辈,金…金灵气!”吴昊看向这两副脚印,面色忽然一惊,那道略深的脚印之中有着极为明显的金灵气,比起之前青羊山中所见浓郁不少,想必这脚印应该留下不算太久。 “看样子…我们还是来迟了一步!”木逢春面色凝重,然后叹气一声,指向了略浅的那道脚印,试探道:“吴昊小友,你可能从这副脚印上看出什么问题?” 吴昊闻言闭气凝神,琢磨了好一会才站起身来,摇了摇头说道:“木前辈,恕我眼拙,实在无法看出什么…” 木逢春点了点头,心中却是轻松许多。他一直担心这缘桦被白衣人引来此处是因为灵珠间的吸引,既然吴昊说没有任何发现,也就是说那道稍浅的脚印并未身怀灵珠,倒是免去了自己的担心。 单凭脚印虽然无法推测更多,但它的方向却是完全是按照木逢春推算的主脉前行,虽然不知道那人为何要将缘桦引至观月坛,但极有可能是对缘桦不利! 虽然他们一开始只打算半路拦截,却没想到突生变数!眼下时间拖得越久越是危险,也由不得几人多作考虑,只能硬着头皮向观月坛赶去! … 行至深处,两副脚印忽然凭空消失,四周再也没有踪迹可循,眼前的空旷边缘便是群山环绕,再无其他出路。虽然这二人也有可能是攀岩而去,但他们抬头望去,只见四周山势平滑陡峭,完全没有可能攀行而上的可能,实在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好不容易有了眉目,追到现在再次丢失目标,木逢春口中也是骂骂咧咧,气的不停跺脚。 “那…木前辈…现在该怎么办?”吴昊见到木逢春正在气头,小声问道。 “原路返回!”木逢春咬牙切齿,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道:“我还不信今天逮不着你了!” 来时的脚印已被众人踩乱,吴昊想着若是循着金灵气方向抄个近路或许能省下不少力气,便聚精会神感受金灵气的方向,可无论他如何去感受,却再也无法从脚印中感受到半点金灵气的存在。 按理来说,他们循着脚印而来,金灵气只会越来越浓,就算是他们晚来一步,也只是能稍稍消散,完全不可能这般无影无踪,吴昊以为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连忙向木逢春寻求帮助。 木逢春闻言也是一愣,低头向脚下看去,然后忽然面色一沉,低声道:“坏了!咱们中了别人的圈套!” “圈套?”众人闻言连忙戒备起来,可却没有发现任何威胁存在。 “小骗子,你是不是太敏感了?”虺思绫有样学样,模仿着尤雅的口气道。 木逢春现在倒是无心开玩笑,指着尽头处的两副脚印说道:“你们仔细看这脚印,可有什么不同?” “木前辈,我觉得这脚印与咱们初次所见完全一致,可不知为何…我完全感受不到一丝金灵气存在…”吴昊皱眉道。 “这脚印一深一浅,浅的前重后轻,深的两侧偏重,的确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尤雅观察的尤其仔细。 黄奇林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地面,却是皱了皱眉,疑声道:“三副脚印?” “唉!还是黄木头观察细致!你说的没错,这脚印并非两副,而是三副!都怪老儿一时大意,竟被人蒙骗过去!”木逢春苦笑道。 他指了指那副稍深一些的脚印解释道:“这副脚印虽然看上去是一副没错,但却是后一人踩着前一人的足迹留下,所以只留下了一个人的痕迹。不过…虽然这二人脚印大小、力道相同,也模仿的极像,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其中的一处异样!” “什么异样?” “泥土!”木逢春淡淡道:“这种土路有人经过必然泥土纷飞,脚印里也会被行走的力道带起些许泥土落入其中,而这最后一人行事过于谨慎,害怕无法完全遮盖前人的脚印,行动十分缓慢,以至于完全没有多余的泥土随着脚跟掀起,落入足迹当中,才使得这略深的脚印内十分干净,就连鞋底的痕迹都十分清晰!” 听了木逢春的解释,围观几人也是豁然开朗,前后观察了一番,发觉果然如此。 “前辈!趁着现在无人察觉,咱们还是抓紧离开此处吧!”吴昊说着就要起身离去。 “哈哈!虽然不知道何人出于何种目的,但既然费尽周折将咱们引来此处,只怕是没有轻松离去那么简单了。”随着木逢春的苦笑声,只闻入口处忽然有一块巨石落下,彻底将他们困在了峭壁当中。 此处虽然还算宽敞,但四周皆是高耸如云的峭壁,而且这峭壁之上光滑无比,实在难以使出半分力气。 “熔山手!你能否破开这巨石让我们出去?”虺思绫打探了一周也没有发觉任何出路,只能敲着石头问道。 “容我尝试一番…” “吴昊小友!你可千万别听她的!”见到吴昊撸起袖子就要动手,木逢春急忙上前阻拦:“此处岩壁看似坚硬,实则纹隙密布,稍受破坏便会引起山壁坍塌,就算它再是强龙、生龙之象,到最后也怕是会生生将咱们活埋在下面,成了埋龙地了!” 听闻木逢春的话,吴昊连忙收回了熔岩之术,双手紧张的甚至不知如何安放,到最后只好抱臂而立,僵硬的站在一旁。 … “木灵!起!木灵!生!” 反正困着也是困着,木逢春干脆尝试起木灵之术,可无论他如何号令,即便喊破了喉咙也没有得到半点回应,也是有些垂头丧气。因为最近几次他木灵的施展都在生死关头,他甚至想过让几人对自己出手来激发木灵之术,可话到了嘴边又怕木灵珠没被激活,反而将自己弄的半死,干脆也不再折腾,沉思着有无其余可行的办法。 “折腾了大半天,连小秃驴的半根毛都没看见不说,却被困到这个鬼地方!真是晦气…”想了半天,木逢春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方法可以不惊动岩壁破开缺口,愁眉苦脸的埋怨道。心想自己一路上可谓是喝凉水都塞牙,前不久还险些被埋在金沙寺地下密室当中,眼下又被峭壁拦在了路上。 “哎哟!”想到这里,木逢春忽的一拍脑袋,然后神情一变哈哈大笑,惹得旁边几人一脸惊诧。 “小骗子也没发烧啊,怎么突然疯疯癫癫的?”虺思绫摸了摸木逢春的额头,嘀咕道。 “哈哈,各位你们看这是什么?”木逢春神秘兮兮的转过身去,只见他背上青光闪烁,一道绿色背甲悄无声息的现了出来。 第三篇 《离世》 一九一章 误打误撞入洞穴 五色巨蟒显威风 见到木逢春怒喜变化的突然,众人自然是一头雾水,直到见到木逢春背后的青光才恍然大悟。 吴昊一脸糊涂,不知道这些人在打些什么哑谜,直到听了尤雅的解释也是眼神一亮,道:“木前辈这玄武甲竟如此神奇?” “嘿嘿!老儿虽然不敢说分金断石,况且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允许…但是在地上随随便便挖条通路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待老儿唤出玄武甲来,定能带你们逃出生天!”木逢春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然后也没让人失望,玄武甲竟直接被他召了出来。 “各位稍后片刻!等老儿我挖穿了通路再引你们过来!”木逢春言罢,背上青光一闪,身下的泥土便四外纷飞,转眼间就破开了一条通路,整个人消失在了地道中。 可奇怪的是,他们在上面等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也未等到木逢春归来。并且在此其间没有听见半点动静,心中也是有些奇怪。他们距离来时的道路仅有一石之隔,就算地下再过复杂,也没有理由花费如此多的时间。 “木前辈会不会是遇到什么意外了?”吴昊在洞口转来转去,十分紧张。 “应该不会吧,我并未感觉到这附近有什么危险啊!”虺思绫挠了挠头道。 “我去看看!”黄奇林言罢,未等众人答复便燃起火把身子一缩跳入洞中。 “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这大明山的土地会吃人不成?”自从黄奇林下入洞中又过了好久,非但没有得到什么消息,反而同那木逢春一样消失不见,让等候在地上的几人心中不禁有些慌乱。 “要不然…我也下去看看?”吴昊皱了皱眉,沉声道。 “这地下情况未明,还是不要如此轻举妄动…”尤雅心中也是十分纠结,不知到底如何是好,若是让吴昊下去,恐怕又会消失不见,若是不让他下去,又不能让木逢春与黄奇林白白失踪。 “算了!还是让我来吧!”虺思绫自告奋勇道,毕竟她不会受到暗处影响,就算出了什么意外状况也完全应付得了。 “那也只能这样了…阿绫你要多加小心!”可尤雅话未说完,便被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打断,“妈妈!妈妈!你们在做什么呀?有什么需要阿笙帮忙的吗?”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虺思绫头顶的两条小蛇探头探脑的四下张望着,很明显是刚刚清醒过来。 “你们刚刚恢复体力,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我正准备探查这个洞穴…” “放心吧妈妈!交给阿笙好了!”“阿笙等等!阿箫也要去看看!” 还未等虺思绫说完,这两条小蛇嗖嗖两声便不见了踪影,虺思绫又急又气,心想以后一定好好和这两个小家伙约法三章,最起码要认真听完自己讲话! … “哎哟…疼死老儿了?这是什么地方?”木逢春四肢酸痛的爬起身来,这才发觉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洞穴当中,洞壁之上生满了泛着银白色光泽的植物,照的四周一片惨白。 他只记得自己挖洞挖的正欢时,身下一空便滚落下来,再然后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更别说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时间。 “真是倒霉!”木逢春揉了揉身子,发觉自己除了身上的轻微擦伤倒是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心不少。 “这鬼地方到底怎么回去?”他抬头一看,只见头顶远处那黑漆漆的洞口十分明显,却距离甚远,想从此处离开已然是不可能。 “唰唰唰…”就在此时,木逢春只听到那洞口当中传来了一阵诡异的摩擦声,也是屏住呼吸,急忙躲了起来。 他刚刚隐蔽好身躯,就见一道人影携着火光如同流星一般划过长空,然后稳稳站在了地上。 “黄木头?你怎么也下来了?”木逢春看清了火光下的来人,面色一惊走了出来,摆了摆手道:“先不提这个,你可能带老儿原路返回?” 黄奇林抬头看了看来处,也是微微一愣,然后摇了摇头。 “唉!这下可难办了,这大明山怎么处处都和迷宫一样绕来绕去!既然无法原路返回,咱们只能另寻出路了…”虽然这洞穴当中的确有几条通路,但木逢春不知道它们究竟通往何处,若是绕的稍远一些倒还好说,就怕出口之外有什么危险等着他们惹火烧身。 “唰唰唰…”就在木逢春念叨的时候,洞穴当中又传来了同样的摩擦声,木逢春口中一乐,抬头看向了头顶道:“这下子倒是不愁没人作伴了!” 这阵唰唰声已然到了耳边,可木逢春左等右等也没见到半个人影,也是有些莫名其妙,可还未等他发出疑问,就见黄奇林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向后疾速退去。 “轰隆!”就在二人刚刚躲开的刹那,只见那处的乱石纷飞,瞬间化为了一地碎片。 “啊!哪…哪里来的这么大条长虫!”木逢春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吓的头皮发麻,他转头一看只见一条通路当中竟然爬来了一条碗口粗的巨蟒,这条巨蟒通体花花绿绿煞是好看,不过越是好看的蛇越毒,木逢春哪还有心情欣赏,满脑子中只剩下了逃命二字。 “黄木头!那边走!”虽然眼前这条巨蟒并未开口说话,但它眼中一副“此路不通”的神色倒是明显非常,看这架势就差将这几个大字刻在脑门上了,眼下硬碰硬明显不算明智,几人只能绕路而行。 “唰唰唰…”可几人刚到第二条通路门口,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同样的声响。 二人感受到其中异样,连忙翻身躲开,只见其中那条色彩斑斓的巨蟒口中射出了一道粉色雾气,这雾气落到四周地面之上,登时传来了一阵酸蚀之气,明显剧毒无比! 三条通路已然被封死了两条,二人也来不及多想,只能转头向最后这条通路跑去,可跑到半路,二人再次听到那同样的摩擦声响,也是心头一寒,连忙向后退去。 三条通路分别被三条色彩斑斓的巨蟒用粉色毒雾据守,再想说从通路逃离的话已然是痴人说梦,二人只能退避三舍,一边大脑疯狂运转着究竟到底能如何得脱,可各种思虑的结果都指向了四个大字—死路一条。 眼看着三条大蛇缓缓逼近,木逢春与黄奇林二人只感觉地狱的夺命索已经摇晃在自己耳边,既然再也无法离去,那么只能誓死一搏! “咦?你们几个在玩什么?”二人三蛇打斗正欢之时,只见洞穴之上落下了两个小童的身影,一脸疑惑的看向眼前的景象。 只见黄奇林与一条巨蟒打的酣畅淋漓,木逢春缩在玄武甲中被另外两条巨蟒踢来踢去如同蹴鞠一般。 见到又有人来,两条巨蟒再也没有了玩弄猎物的心情,将缩在玄武甲中的木逢春一脚踢向黄奇林的身前,虎视眈眈看向来人。 可就在三条巨蟒与两个小童目光交汇的刹那,双方皆是愣在了原地,一时间竟然落针可闻。 “咦?你们不是万蛇谷中那三条五色蟒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阿笙眨了眨眼睛,吐舌道。 听闻阿笙的话,那三条巨蟒的气势明显涨了几分,目光中仿佛能喷出火来,嘶嘶的吐着信子,仿佛在骂着什么一般。 “你们三个还是小家伙,不可以说脏话哦!而且万蛇谷中的事情也不能完全怪我们呀!谁叫你们不听人家说完就逃开了!”阿箫轻哼道。 这三条五色蟒闻言更是震怒,眼中怒气更浓,身子一弓就要发起进攻。阿笙见状冷哼一声:“你们几个真是小心眼儿!既然你们如此不识好歹!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阿笙说完,向着阿箫眨了眨眼睛,只见两位小童瞬间化为了化蛇本体,单从身形上来说,竟不比三条五色蟒差上丝毫! 三条五色蟒见到两位小童化为本体,也是身子一颤,缓缓向后退去,一时间竟犹豫起来。阿笙每向前一步,三条五色蟒就向后退上几分,最后竟被逼回到了洞口之前。 阿笙口中怒嘶一声,趁着它们未反应过来,直接将晕头转向的木逢春挑到背上,身子一纵转身就跑,直接钻回了来时的洞口中,而阿箫也带上黄奇林紧随其后,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三条五色蟒的视线中。 三条五色蟒本以为接下来会有一场殊死搏斗,心中也是紧张不已,却没想到又被这两个家伙欺骗,也是气的浑身发抖,向着两条化蛇离去的洞口追去。 木逢春被当球踢了半天,早就精疲力竭,只是求生意志苦苦支撑着玄武甲保护自己,既然危急已经解除,木逢春再也没有力气支撑,只感觉天旋地转,胸口说不出的恶心,干呕了好一阵子才恢复过来。 “阿笙…你们刚才为何不直接出手解决了它们?”木逢春死死抱着阿笙的身子,艰难道。 “木前辈,不是我们不想出手,实在是我们现在还未恢复过来,本体坚持不了太久…估计它们被我们吓到,一时半会不敢追来了!嘿嘿!”阿笙不好意思道。 “嘶嘶!”阿笙话音未落,身后就远远传来了五色蟒的声音。 第三篇 《离世》 一九二章 降服三蟒问出路 未待离去落月光 本以为这三条五色蟒会像之前在万蛇谷一样见到自己瑟瑟发抖,却没想到它们此次居然追了上来,阿笙也是有些意外,莫名其妙的嘀咕道:“咦?它们这次怎么没被吓到…这下坏了呀!” 可此时眼前只有一条向上的通路,阿笙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这是什么动静?”地上吴昊、尤雅、虺思绫三人,正在焦急等待,忽然感受到脚下一阵颤动,就连周围的山壁都有些微微颤动,让他们也是一阵心惊,生怕这种颤动会引来山石崩塌。 不过还未等他们过多担心,就见眼前地面之上腾腾的飞出两道身影,然后这两道身影一闪,化为了两个小童,带着身后二人落到了地上。 “木前辈!黄兄!”吴昊见到二位,顿时如释重负,连忙来到身前打量二人的状况,见到二人并无大碍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不过还未等他发问,就听见阿笙叽叽喳喳十分激动道:“妈妈!咱们快…”可他口中逃字还没说出口,才发觉自身所处在困境当中,也是目瞪口呆愣在了原地。先前他下去之前并未仔细看到周边的状况,若是知道如此他可能也不会将三条五色蟒引到此处来。 “阿笙,你想说什么?”虺思绫听阿笙并未说完,也是疑惑道。可问到一半,她忽然感觉到什么异样,也是面色一变:“地下难道还有其他东西?” 阿笙阿箫可怜巴巴的眨着眼睛,十分心虚的化为两条小蛇爬回了虺思绫的头上。而就在此时,众人听见一阵沙沙作响,洞口之中便有三条色彩斑斓的巨蟒钻了出来。 “糟糕!各位快快躲好!它们交给我来对付!”吴昊距离洞口颇近,感受到异状的瞬间也是将黄奇林与木逢春送到了远处,面色紧张的看向这三道色彩艳丽的巨蟒。 虺思绫正想对阿笙阿箫发火,见到三条五色蟒却是愣了一下,惊讶道:“你们不是之前那三条彩色小泥鳅吗?” 三条五色蟒被人唤作小泥鳅,也是面色一变,紧张的四周张望,却没在说话这名女子身上感受到那种震慑自己灵魂的强大血脉气息,也是松了口气,目露凶光的向着虺思绫吐着信子。 “咦?这是怎么回事?”虺思绫也有些莫名其妙。 自从虺思绫用了化形丹时起,一直脱离于母体规则之外,再加上她一直害怕化为本体惹出事端所以压抑本性,就连身上的血脉气息也被压制住,所以三条五色蟒自然没有认出虺思绫就是当年的白蛇。 看到当年被自己驯服的五色蟒今日竟然如此叛逆,虺思绫也是有些愠怒,身子一纵就来到了吴昊身边,冷声道:“哼!早知你们如此忘恩负义,当初就应该让哥哥将你们宰了泡酒!” 三条五色蟒闻言更是愤怒不已,吐着信子直接缠了过来,就要将这对自己口出狂言的女子勒成两截。虺思绫现在虽然无法使出什么功法,但力气却是蛮大,一掌就将过来的巨蟒击退了回去,然后欺身而上,一边骂着忘恩负义,一边与其战作一团。 吴昊见状正要出手相助,就见晕晕乎乎的木逢春喊道:“你们悠着点打…别让山壁崩塌了!”这才稍微收敛了双手上的温度,向着偷偷贴近虺思绫身后的那条巨蟒身上按去,顿时将那巨蟒烫的一激灵,转头向着吴昊咬来。 因为之前受制于场地狭小,无法施展身法的黄奇林也没有闲着,就在吴昊引诱到第二条五色蟒同时,也将黑镖掷出一片黑雨,将第三条五色蟒拦截下来,将其完美控制在几人的安全距离之外。 既然三人三蟒分工明确,尤雅也趁机检查了木逢春的伤势,见到他除了擦伤之外,只是一些受到撞击的皮肉伤,也是有些疑惑。不过好在都是小伤,并无大碍,简单的涂好了药膏之后,她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战斗当中。 “砰…”眼前的五色蟒被吴昊一掌击飞之后,轰隆一声撞在了山壁之上,顿时一阵乱石坠落,将五色蟒掩埋其中,不过也好在吴昊一掌减了几分力气,这才没让四周的山壁继续崩塌。 “嘶…”就在吴昊放松警惕,准备回身帮手时,只见一阵粉红色的雾气飘来,转眼之间就来到了他的面前。随着雾气逼近身前,他脚下的土壤也渐渐变得焦黑,明显这粉色雾气非同一般。 眼看着他就要被粉色雾气吞噬,一阵绿色雾气却忽然挡到了他的面前,只听见咯吱咯吱的一阵酸响,两种雾气仿佛冰雪消融,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多谢尤雅姑娘相救!”吴昊擦了擦汗,终于松了口气,继续追着破石而出的五色蟒而去,让它再也无法有机会吐出毒雾。 这三条五色蟒虽有一身蛮力,但最大的依仗就是自身的毒雾,可它们每每得到机会散发毒雾,就被尤雅的绿雾驱散,也是十分憋屈,随着夜色来临也渐渐败下阵来,身形也缩小了许多。 吴昊与黄奇林也渐渐没了力气,只剩下虺思绫愈战愈勇,最后干脆让他们先歇到一旁,一人斗着三条五色蟒如同戏耍着三条彩绳一般。 … 战到后来,这三条五色蟒彻底没了斗志,低头摇着尾巴,样子十分乖巧的蜷在虺思绫身前。虺思绫一个接着一个的弹着三条五色蟒的脑壳,嘴里训斥着:“哼!你们三条小泥鳅还猖不猖狂?还敢不敢了?” “猖不猖狂?敢不敢了?”阿笙与阿箫也叽叽喳喳的嘲笑道。 三条五色蟒虽然被嘲讽的十分憋屈,但也是敢怒不敢言,连连摇晃着脑袋。 “小白蛇,别闹了,赶紧问问它们咱们怎么离去?”木逢春见天色已晚,月光也渐渐皎洁,心中的不安越是愈发明显,他们已经引出了不小的动静,若是再不抓紧藏身,恐怕会大祸临头。 虺思绫闻言,语气严厉道:“你们几个给我老老实实回答!这地下可有出口?” 三条五色蟒互相看出了对方的眼色,只见左右两边的五色蟒摇了摇头,中间的五色蟒点了点头。见到沟通如此不统一,它们皆是面色一变,互相之间仿佛在埋怨着什么。 “嗯?还不老实?”虺思绫见这三条五色蟒目光闪烁,定是暗中交流了什么,也是咚咚咚的在它们脑壳上乱敲一气,继续道:“说,到底有还是没有?” 三条五色蟒互相看了看,左右两条五色蟒连连点头,中间的却是摇了摇头,左右两条五色蟒气的一阵颤抖,看向中间的仿佛要将其生吞活剥一般。 “好!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虺思绫撸起袖子给了三条五色蟒好一顿胖揍,然后继续叉腰怒喝道:“我再问你们最后一遍!到底有还是没有?” 三条五色蟒欲哭无泪,心想你也没给我们敬酒吃啊!不过见到这女子呲牙咧嘴的模样,却还是令它们心中莫名一慌,再也没有了多余心思,点头如捣蒜,再也不敢扯谎。 “你!带路!”虺思绫一左一右将两条五色蟒捏在了手中,然后踢了踢中间的五色蟒。这五色蟒原本打算下去洞中就直接逃跑,却没想到同伴被人要挟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向洞口爬去。 就在这五色蟒要钻到洞口的时候,忽然听到高山之上传来了一声娇喝:“索儿!丝儿!缕儿!”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头顶三道月光如同宝剑一般刺了下来,直接炸响在了人群当中。 随着三道月光炸裂,他们眼看着四周的空气白雾泛起,霎时寒凉无比,而且周围的空气忽然粘稠许多,让他们仿佛身陷泥沼当中。 虺思绫只感受身子一僵,手中两条五色蟒也缩成了麻绳一般,跟着地上的五色蟒嗖的一声钻进了地洞当中,就算她使劲浑身力气,也只能将身子稍稍挪动丝毫。 “这又是什么情况?”虺思绫眼看着三条五色蟒摇头晃脑的离去,也是有些气恼。 木逢春却是面色惨白,颤声道:“太阴剑气!还是…晚了一步啊!” 吴昊本想用熔岩之术挣脱这种粘稠之感,可这种寒凉入骨的感觉竟比自己体内的寒毒不差丝毫,让自己提不起半点力气,听了木逢春的话,吴昊也是面色一白,道:“木前辈…您的意思是刚才出手的是观月坛人?” “呵呵…日落而动,月升行刑!咱们既然被观月坛人盯上,恐怕今日是在劫难逃了啊!”木逢春惨笑道,“今日月光如此皎洁,看来是苍天想让老儿死的痛快一些!” 说话间,只见三道艳丽的身影飘飘而下,如同仙子降临一般,不过背着月光却是看不清她们的模样。为首一人刚落在地面,手中便是轻轻一划,从周身的白雾当中凝聚出了一柄惨白的长剑。她手腕一转,剑气便轻描淡写的向着头顶射去。 虽然这道剑气轻盈无比,但随着其迅速升腾,四周的气氛瞬间暴躁起来,众人只听见轰隆隆的一声巨响,头顶的山壁瞬间崩塌碎落,他们只感觉浑身一凉,眼前一黑便再没有了任何知觉… 第三篇 《离世》 一九三章 醒来身在冷落处 听闻仪式忙逃离 不知过了多久,吴昊只感觉身体之上一阵凉气吹过,连打几个喷嚏醒了过来。他坐起身子一看,发觉这阵寒凉不过是周围的气氛,自己身上的寒毒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他正欲起身,却摸到身旁还有旁人也是心中一惊,借着月光看去才发觉此人原来是黄奇林。 吴昊连忙摇晃了几下黄奇林,后者双目一睁,蹭的一声跳起身来,发觉眼前之人是吴昊才收回了黑镖。 “这是何处?”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床铺上自然是有些不妥,黄奇林翻身下床,看向四周,却见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淡淡月光从窗棂透过,散落在地面上。 “黄兄,我也只是先你一步醒来…既然黄兄身体无碍,倒不如一起打探一番?”吴昊笑了笑站起身来,然后左右看了一周,却未在屋子里见到其余几人,也是有些奇怪。 “咯吱…咯吱…”就在此时,二人忽然听到一阵踩踏木板的酸响由远及近,这阵声音虽然细微,但是在安静的夜里也是明显异常,二人互相点了点头,闪身躲到了门口位置。 “吱呀…”就在二人刚刚躲好,只闻房间木门忽然被推开了一道缝隙,随后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钻了进来。 二人目光一冷,一左一右将来人按到地上!然后吴昊将其身子一翻,看清了来人面貌不由得愣在当场,连忙松开了手,低声道:“木…木前辈…您没事吧?” 木逢春被突如其来的一下搞的是猝不及防,正欲呼喊出声就被黄奇林捂住了口鼻,这才安静了下来,拍了拍黄奇林的手,示意他松开。 “哎哟…你们这两个小混账,真是不懂得尊敬长辈!”木逢春缓了几口气,这才用没有说服力的面貌训斥起二人。 “嘿嘿…木前辈,这也不能怪我们…”“行了,行了…老儿就是随便说说!既然你们醒了就赶紧收拾收拾,有事路上再说!”木逢春打断了吴昊的话,弓着身子又钻了出去。 “木前辈,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吴昊紧随在木逢春身后,低声问道。 “什么地方?当然是观月坛了!刚才老儿偷听到明日他们要准备什么什么仪式,而且貌似要用活人做祭品!老儿怀疑之前那人之所以留了咱们性命就是为了明日的仪式所准备!所以还是趁早溜之大吉吧!”眼前不远处有巡逻的观月坛弟子火光闪动,木逢春便拉着几人暂时躲在暗处小声解释道。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那尤雅姑娘她们在哪?她们会不会有危险?”吴昊眉头一皱。 “嘘!你看那边!”木逢春示意吴昊压低声音,然后向小路对面指去,只见对面暗处模糊中有两道人影,正是尤雅二人。 原来之前他们即将被落石掩埋时,木逢春朦胧中只听见来人娇哼一声,一道白光便将他们包裹起来,随后他只感觉身子飘飘荡荡,被人挟到了某处。 木逢春本就从太阴剑气上猜测到了来人的身份,路上又隐约听到了几人的谈话中也有观月坛字眼,自然更加确信此处就是观月坛无疑,不过自己一路上意识模糊,直到不久之前才清醒过来。 木逢春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唤醒二人,可黄奇林与吴昊昏迷颇深,一时竟未能清醒。他只能先按照记忆中大概路线摸索到尤雅与虺思绫和他们分开的道路,又费了好一番功夫寻到二人位置并将她们唤醒。 木逢春简单与她们说明情况让她们候在此处,这才回来唤醒吴昊与黄奇林,好在二人在他回来之前已经清醒,倒也没有耽误太长时间。 等到眼前的火光远去,木逢春才带着二人来到尤雅她们的位置,低声道:“老儿隐约记得此处来路守卫森严,若是从那边离去,必然会与观月坛人正面相遇,所以只能从这边的小路赌一把试试了!” 几人探头向下望去,果然见到眼前有两列火光摇摇晃晃,也只能点了点头,跟在木逢春身后,向着后山遁去… … “桃儿、杏儿、梨儿,那些人都带来了吗?”观月坛一间屋子当中香烟缭绕,紫纱帐中有一位女子侧倚在床榻上慵懒道,不过她的话语声却夹杂着些许沙哑,甚至偶尔还会轻咳几声。 紫纱帐前,三道分别身着粉、黄、绿色的倩影搓着手指,声若蚊蚋道:“回薛夫人,那些人已经安顿好了…” “哦,那就好…”薛夫人闻言松了口气,然后忽然坐起身来,急声道:“那…你们可曾见到我那孩儿?” “回夫人,我们没有见到公子的身影。” “哦…”薛夫人应了一声,神色却是无比失落,然后低声道:“你们谁去将那小黄唤来,我有事问他。” “呃…”桃儿杏儿梨儿三人面色尴尬的互相看了看,喃喃道:“那个…夫人…现在天色已经晚了,估计客人们都睡下了…还是明日再说吧…” “嗯?”薛夫人见三人目光躲躲闪闪,也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厉声道:“不要骗我!说实话!那些人到底带来了吗?咳咳…” “薛夫人您身体不好不要动怒…桃儿说的都是真的,那些人当真已经带来此处了!”唤作桃儿的粉衣女子连忙为薛夫人倒碗汤药,端到了紫纱帐前,见到薛夫人一口饮下,这才松了口气。 “那我问你,既然带来为何如此心虚?”薛夫人拉着桃儿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哎呀!我说就是了!”桃儿嘴巴噘的老高,“谁让那些外人弄伤了索儿、丝儿和缕儿!我们也只是按照观月坛的规矩出手教训了他们一番!谁知道他们这么不经打?” 桃儿说着话,三条化为手指粗细的五色蟒便颤颤巍巍的爬了出来,低头耷拉脑,一副伤势惨重的样子。 “他们是我孩儿的朋友,自然不能算作外人,观月坛的规矩也不能奏效!”薛夫人冷哼道,然后又指着三条五色蟒冷声道:“看样子这三条五色蟒是活不成了,让我去带到后山埋了吧!” 三条五色蟒被识破了伎俩,哪还有一丝受伤的模样,眨眼间便躲藏回了桃杏梨三人身上,泪眼汪汪的十分委屈。 “哼!这三个家伙皮糙肉厚,哪有那么容易伤到?好的不学!装傻卖萌倒是炉火纯青!若是再让我看到你们装可怜,信不信我把你们扔到膳房熬汤补身子用了!”薛夫人冷笑道。 三条五色蟒闻言连忙收回了委屈神态,点头哈腰摇尾巴,样子倒是憨态可掬。 “唉!得了…没工夫搭理你们!去去去!把他们都带过来,明天的仪式没准还能用的上他们…”薛夫人淡淡说道。 … “哼!薛夫人真是偏心!平时对咱们那么温柔,一提到公子就如同变了个人一样!”桃儿揉了揉潮湿的手腕,嘟囔道。 “就是就是!还好这次公子不在!不然丝儿怕是真会被熬成蛇羹咯…”杏儿伸出手指蹭了蹭手臂上的五色蟒,心疼道。 “薛夫人不止说过一回两回,哪次当真动手了?杏儿你不要乱开玩笑,把索儿都吓坏了!”梨儿抚摸着怀中的五色蟒,然后忽然坏笑一声:“杏儿~这次公子不在…你当真觉得还好吗?我好像记得某人天天念叨的紧呢!” “呸呸呸!”杏儿脸上羞的通红,反驳道:“明明是你天天对着公子的画像发呆,怎么还好意思说我?” “噗嗤…”桃儿见状娇笑连连道:“你们两个小妮子能不能成熟一点,天天琢磨这些闲事都快相思成癔了…”可她话未说完,只见一张纸条落了出来,上面“思君不见君”之类的娟秀字眼清晰可见,使得她口中的话再也没有了一点说服力。 三人打打闹闹,终于临近了房前,连忙收敛了嬉笑的表情,变得严肃无比。 “若不是你们先伤了我们的五色蟒!我们才不会对你出手!对你们打击报复!这都是你们…咎由自取!自取灭亡!不对不对!这句不对!反正你们现在若是主动承认错误,我们可以在薛夫人面前为你们美言几句,或许还能饶你们一条性命!若是不然…哼哼,此处冷笑一声…这样对吧?”几人行事小心谨慎,生怕一会说走了嘴,干脆在外面演练了起来,本来只有几句话的纸条之上标记的密密麻麻,那“思君不见君”的话儿也再难寻。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你们觉得如何?”桃儿长出了口气,感觉自己毕生功力都刻印在了纸条当中。 “这些话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最后的冷笑还需要练习一下…”杏儿嘀咕几句,却引来二人一阵白眼,也是狡黠一笑,说道:“你们在此慢慢酝酿,我去那两位女子那间屋子看看状况!” “梨儿,待会儿进去定要看我眼色行事!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在薛夫人面前承认是他们先动的手!”见到杏儿转身离去,桃儿犹豫了片刻低声说道,然后清了清嗓子叩响房门:“你们这些惹是生非的家伙若是醒了的话赶紧出来!薛夫人要见你们!” “…” 第三篇 《离世》 一九四章 来客消失引心乱 为保仪式寻人忙 桃、梨二人几番酝酿,终于捋顺了言语,来到房前叩响房门,可无论轻叩还是重叩,房间里的几人却是半点动静也没有,让她们心中一阵发慌。 “桃儿…他们几人为何半点动静都没有,会不会是咱们之前出手太过突然,重伤了他们?”梨儿拉着桃儿的衣衫紧张道。 “不…应该不会!我离去前特地检查过他们的伤势,确实并无性命之虞!但是就这么突然闯进去,终究不太礼貌…”桃儿心脏咚咚的跳着。 “咚咚咚…”正在二人犹豫不决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们转头一看,只见杏儿提着裙裾匆匆赶来,还未等她们阻拦,杏儿便一把推开了房门… “杏儿…你这是…算了算了!这样也好,就不该与他们过多客气!”桃儿心中也怕屋中几人出了什么状况,稍稍犹豫片刻后,语气再次严厉起来,跟着杏儿踏了进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人呢?”看到眼前的状况,桃儿也是傻了眼,掌心一松,纸条便落在了地上。没想到床铺上的几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被褥隆的老高,在黑暗中仿佛有人躺倒其中。 “果然如此!”杏儿娇哼一声,对着翻箱倒柜的两人说道:“桃儿、梨儿别找了!他们早就溜了!” “这下可怎么办啊?”梨儿颇有些紧张,“若是薛夫人知道了,肯定会发脾气的!” “他们几人现在肯定来不及逃出观月坛!杏儿、梨儿你们二人吩咐下去,让弟子们严加搜索!”桃儿咬牙道,“至于薛夫人那边…交给我去解释!总之…仪式之前绝对不容许出现半点差错!找人要紧!快!” 原本只有隐隐灯火闪动的观月坛,忽然亮起了无数火把,将漆黑的地面照的如同白昼一般,观月坛中人影攒动,如同过节一般热闹无比… “哼!这就是你们几个干的好事!”薛夫人此时也离开了紫纱帐,在屋中来回踱步,愠怒道:“找!给我动用所有人的力量去找!若是找不到他们几人,你们三个也别回来了!” “那…薛夫人…准备仪式那边的弟子也要一齐喊来吗?”桃儿缩着脖子胆怯道。 “废话!”薛夫人冷声道,“只要是能喘气的都给我叫起来!” 可还未等桃儿离去,就听到身后又传来薛夫人的声音:“算了,那边的人还是留下看守吧,毕竟不能耽误了正事,去吧!” “是!夫人!”桃儿说完,便如同逃命一般离去了。 薛夫人来到窗前,眼中映照的无数灯火如同群星璀璨,却又掩埋了深深的忧色,她叹了口气,哀伤道:“我的孩儿,你到底在何处,为何干娘感受不到你的半点气息?孩儿放心…只要干娘能再活一日,等到明日仪式结束…事情也许就会见分晓了…” 言罢,薛夫人皱了皱眉,披上衣衫闪身遁入了夜色当中。 “出口那边检查过了吗?” “放心!出口绝对严防死守!就连蚊虫未经允许都无法经过!” “山上所有藏身之所都仔细搜查过了?” “绝对没有疏漏!” “那真是奇了怪了,难道这些家伙还能张了翅膀飞走不成?”桃儿抬头看了看夜空,小声嘀咕道,可她话未说完就听见后面有人言语道:“就算是飞走了也要把他们给我捉回来!明日的事情决不容许出半点差错!” 桃儿被来人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转身看去,紧张道:“薛夫人!您怎么出来了?您的身子…” “反正是早晚的事,只要你们少气气我,便比什么都好…”薛夫人轻笑道。 “夫人…桃儿不准你这么说…” 见到桃儿泪水在眼里打转儿,薛夫人也摸了摸她的小脑瓜,淡笑道:“小傻瓜…还没见到桃儿大喜的日子,夫人我可舍不得走…” “夫人!”桃儿娇嗔一声,面色羞臊,跺脚表示着抗议。 “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事。有那几人的消息了吗?” “还没…” “啊!薛夫人!您…”来人正要像桃儿汇报情况,忽然瞥到了身后的薛夫人,连忙矮身行礼。 “免礼!说吧!”薛夫人颔首淡笑道。 “回薛夫人,我们搜过了整个观月坛,的确没有发现半个人影,鄙人以为…会不会是他们早就离去了?”这人小心翼翼道。 “不可能…观月坛戒备森严!跟本不可能让这几个家伙这么溜了!就算时间上来说也跟本来不及!还有…”桃儿丝毫不赞同来人的观点,出声反驳道。 薛夫人见桃儿还要说下去,也是轻咳一声打断了她的话,出声问道:“你们当真一处都没有疏漏?” “回薛夫人,我们绝对不敢有半点马虎…除了…后山亭子那条路我们实在无法涉足…他们应该不会…”来人忽然一惊。 “我知道了…你传我口谕下去,就说不用找了,各自好好准备明天仪式的事情吧!” “遵命!”来人躬身缓缓后退,然后身子一转匆匆离去。 “夫人…咱们当真不找了吗?”桃儿试探道。 “哼!去把杏儿、梨儿喊来,跟我一齐去后山会会它!” “万万不可啊,夫人!这件事是我们惹出来的,交给我们便好,薛夫人您的身子…” “我的状况我自己清楚,不用你们瞎操心!快去吧…”薛夫人背过身子说道。虽然她语气严厉,但是面色却有些不忍,余光瞥见桃儿黯然离去,这才长叹一声,缓缓向后山方向走去… … “呼哧呼哧!老儿这边没人!往这边…”木逢春正大摇大摆的带路,却不想观月坛中忽然亮如白昼,彻底将自己暴露在了原地,好在黄奇林眼疾手快,一把将木逢春扯回石后,这才没有被人察觉,于是几人才加了几分小心,沿着后山小路鬼鬼祟祟离去。 “这观月坛人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的都似地里长出来一般?”一路上,几人小心再小心,却还是有几次差点被人发觉。明明眼前的路上没有任何人影,可每每月光落下,便会见到身着藏青色白月纹蛇腾长袍的观月坛人行走其中。 这些观月坛人如同鬼魅一般时隐时现,让几人心中暗自捏了把汗。若不是虺思绫感知非常,恐怕几人早就被提回了观月坛中,成为那什么祭品的材料。 “不好!”就在几人走在眼前的一条小路时,忽然听闻身后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们避无可避,只能俯下身来贴着地面,大气也不敢喘的看向身后。 只见身后一名相貌年轻的观月坛弟子,正捏着手中的寒光向这边小心翼翼靠近,十步…九步…七步…三步…两步…只要再多迈出一步,就会发现脚下的几人。 眼看着眼前的寒光越来越近,只要来人稍一低头便会发现几人的踪迹,黄奇林眉头一拧,手中就要动作起来,反正被抓到一定是去送死,倒不如先下手为强争夺一线生机! 可还未等他动手,就听见远处又传来了两道脚步声,黄奇林看见来人也是一阵心凉,额头上冷汗直冒,竟然不再敢多余动作。 只见来人与眼前这名弟子是同样穿着,但是身高却比这弟子高上不少。再看这两人身高几近相同,只是其中一人偏瘦,一人偏胖,瘦的那人衣衫都短了一截,胖的那位将衣衫撑出了几个破洞,看上去十分滑稽。二人一手提着寒光,一手提着酒壶,看样子十分惬意。 “新来的,你怎么到这来了?”其中那名偏瘦的男子扯了扯下摆想遮住裸露的脚踝,抬手之间却又将脚踝露了出来,也干脆不再遮掩,打着嗝问道。 “回这位师兄,我是见这边没人搜过,便想着搜查一番…” “回去吧!回去吧!这里你不用管了!”那偏瘦师兄晃了晃酒壶说道。 “可是,我还没仔细查探过…”这弟子连忙解释。 “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 偏瘦男子话未说完便被那位偏胖的男子打断道:“哈哈!这边有我们二位守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何况你孤身一人来此就不怕遇到什么危险?这边有我在,师弟你就放心吧!” “既然如此,就劳烦二位师兄了…”这弟子不甘心的转头看了看,手中寒光在脚下划了一划,便转身离去了。 见到这弟子离去,那位偏胖的观月坛弟子一脚踢到了旁边那人屁股上,口中嘟囔道:“你这瘦竹竿不要乱说话,若是把刚来的弟子吓跑了可有你好受的!” “我乱说什么了?你这仙人掌就是会装好人!今日我一定好好会会你!” “来就来!谁怕谁!” “呸!你每次都这么说,每次都偷偷将酒倒掉!” “胡说,是你看错了…我明明喝的干干净净,是你偷偷…” “…” 虽然二人相貌平淡无奇,谈话不着边际,但当年观月坛中黄奇林可是见到过二人的身手! 当时白日之下,二人就将太阴剑气的月华一招使得出神入化,尤其是那蓝绿、红棕的光芒更是让自己难以忘怀,就这还是在二人当初为了早早离去饮酒而随意应付的情况下,若是现在在月光下被他们发觉,恐怕在场这些人一招都难以招架。 随着二人的声音渐行渐远,黄奇林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鼻尖上的汗水。 刚才那弟子手中的寒光可是贴着自己的鼻尖划过,若是再远上一寸半寸,破了相暂且不提,自己这脸上的面具以后怕是没有地方落脚了… 第三篇 《离世》 一九五章 落月亭中生险象 再遇泽鬼倍难敌 几人险些被观月坛弟子发现,此时回过神来已是浑身冷汗,直到那一瘦一胖的两道影子离去许久才敢站出身来。 “老儿还真是命不该绝啊!”木逢春擦了擦汗,长出口气道,“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必接下来的路必然是畅通无阻!” “可是木前辈,刚刚听那那瘦子的口气好像对于此地颇为忌惮…”吴昊看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漆黑山路,莫名有些压抑。 木逢春闻言犹豫了一下,询问似的看向了黄奇林,黄奇林却是摇了摇头,然后他才继续道:“那瘦子的话语老儿自然也听在耳中,或许如你所说会有些许危险,不过一路上咱们所遇险事颇多,不都是有惊无险度过?难道咱们还能再遇到一次泽鬼不成?” 木逢春顿了一顿,指了指前方低声道:“何况此种情况下,咱们怕是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行了!” 几人抬头看去,只见无数道火把已将他们四面八方包围,而身后的唯一一条漆黑的小径,仿佛是刻意留下的最后一道缺口。他们也只能收敛心神,小心翼翼向后山探去… 随着向后深入,四周的环境也安静了许多,观月坛弟子们的嘈杂与火光也被远远抛在了身后,没过多久,他们只感觉眼前的土地一亮,一条石板阶梯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他们沿着向前踏去,稍走几步就见到了一道亭子孤零零的出现在眼前。 亭子那处地势空旷,在惨白之下自然醒目,借助着月光看去,只见这间亭子单檐八角,其上的宝顶头细肚宽,有如瓶子一般。再向下看去,只见亭柱之上烙印着某种花纹,看上去应该是某种封印。但或许是时间过得太久,已然看不清晰,而且关键几处竟然裂开了几道缺口,很明显是被人为破坏。 木逢春还在原地打量,却见前面几人已经到了亭前,面色怪异的招呼着自己,这才收回心思,加快了几步。 目光越过几人向前看去,木逢春才发现这亭子当中并未寻常的坐凳,反而是一块石碑,不过亭子当中竖立石碑却也不是什么奇事,木逢春只觉几人大惊小怪便淡笑着向碑上看去,然后满脸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只见这块不起眼的石碑上三个大字尤为醒目—“落月亭”。 “木…木老儿,你之前是不是说过…这落月亭就是观月坛人的葬身之地?”尤雅倒吸了口凉气道。 “没…没错。”木逢春愣了半晌,没想到他们误打误撞居然会来到此处,也是有些哑然。 “那这么说来…那弟子之所以对此如此忌惮,难道…是因为泽鬼的缘故!”吴昊听到落月亭一词,自然想到了木逢春之前讲过的故事,也是声音颤抖,那种心慌的感觉越来越浓。 听闻泽鬼一词,周围几人顿时身子一寒,额头上再次泛起汗珠,不过木逢春却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安慰道:“各位大可安心!那日它被老儿重创,现在完全不是咱们的对手!再者说来,那泽鬼既然从落月亭的封印逃离,自然没有可能再回此处!” 几人不过是路过此处,既然木逢春说不必担心,他们便连忙从另一侧走出亭子,准备抓紧离去。 “各位…你们有没有感觉…此处突然变冷了许多…”走在最后的吴昊的牙齿上下打架,口中竟然隐隐吐出几口白气,只感觉火灵珠对于寒毒的压制再次松懈了下来,这种感觉竟与当日遇到泽鬼时相差无几。 “你这么一说,老儿好像也感觉出后脑发…凉…啊!”木逢春回头一看,顿时如堕冰窟,颤抖的说不出话来,“你…你…后…” 听到木逢春的话,虺思绫、尤雅、黄奇林三人也转过头来,面色同样霎时惨白。 “木前辈,你们…为何如此看我?”吴昊抱着双臂上下摩挲,面上不解的转头看去,却险些被吓得背过气去。只见刚刚的落月亭石碑上竟然悄无声息的出现一道漆黑无比的身影,而此时这黑影正盘膝而坐,双目空洞的盯着自己。 “木…木前辈…你不是说那泽鬼不可能再回来此处吗!”吴昊突然受到惊吓,声音都有些变了调,不过他毕竟是熔山手,片刻之后就恢复常态,强行动用起火灵珠的灵气,施展出熔岩之术,一掌向那黑影盖去! “砰!”一道闷响过后,石碑上那道黑影瞬间被打散,化为了一地碎片。 “这泽鬼为何如此不堪一击?”手上的真切感觉证明了黑影的确自己击散,但吴昊却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完全感受不到击败泽鬼的喜悦。 不仅是吴昊,就连木逢春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就算是这泽鬼已被自己侥幸重创,也完全没有可能不闪不躲乖乖等死。 “这泽鬼就这么没了?”虺思绫还没来得及惊讶完毕,这道黑影就被完全击溃,突然的反差的确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事出反常必有妖,三十六计走为上!”木逢春话音刚落,还未等转身就脑袋一歪栽倒在了地上,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他只感觉胸口的痛苦越来越浓,这种影响虽然不是第一次出现,但木逢春还是感觉到了与之前两次的微妙差别。 他第一次感受到是在万蛇谷中灰藤,第二次感受到是在江中的月怨之气,木逢春一开始认为这两次的异常归根到底都是泽鬼月怨之气的影响,但是直到现在第三次受到影响,他才察觉到其中的不同。 他第一次受到影响时,感觉头脑之中充满怒意,第二次受到影响的情绪却变成了惊惧,而此次埋藏在胸口当中的却是一种淡淡的怒意夹杂着无比的哀伤,而这丝怒意在哀伤的影响之下几乎微不可察。 哀伤归哀伤,他却隐隐可以感受到与灰藤之间的那种联系再次回到了身体当中,只是碍于心情的影响,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无法动用半分。 于此同时,那被吴昊一掌击碎的黑影瞬间暴涨起来,如同一道黑色的龙卷,将所有人包裹在了其中。这阵黑色的龙卷不仅声势浩大,威力也是无穷,缓缓向着几人压迫,恐怕再过不久就会将几人压成烂泥! “木前辈!您醒醒!”吴昊发觉自己无论如何呼唤木逢春,后者都是一副忧郁美男子的模样,完全没有半点清醒的样子,也只能将其负在背后,面对起眼前的状况来。 “尤雅姑娘,你可有什么办法?”出谋划策的专家已然指不上,吴昊只能将赌注压在了这“二把手”的身上。 “这…”尤雅看了看眼前的状况,也是眉头紧皱。只见眼前的泽鬼非但没有一丝受伤的样子,反而比起之前又强上了许多!此次的夜色动静不小,自然威力极大,所经之处的地面生生被撕开了一条沟壑,就连那远处的八角亭子都微微颤抖起来。 尤雅手中青蛇杖光芒亮起,道道绿雾融入了夜色龙卷当中,结果非但没有造成半点伤害,反而让这龙卷当中增添了一份别样的色彩… “糟糕…这夜色威力极大,我的攻击完全不能奏效!若是这样下去,咱们迟早会被撕成碎片!”尤雅无奈道。 “尤雅姐姐…若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虺思绫咬了咬牙,坚定道:“不如我来化成本体将你们包裹,或许能抱保住你们一线生机!”说着虺思绫调整好了呼吸,就准备尝试着化成原形。 “这夜色的威力你也看到了,阿绫你若真是如此,与送死又有何差别…再给我点时间,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尤雅连连摇头,脑子飞快运转,心想如果自己是木逢春的话会有什么办法。 “我们一起成长,一起忧伤,曾以为能一起在夜里相守,却没想到最后只剩我一人,像风沙一样。不知可有一个地方,能让老儿躲藏,那里再不用害怕悲伤…”忧郁美男子口中喃喃念叨起令人费解的话语。 “木前辈,你清醒清醒啊…怎么还呓语起来了?而且这里不过是一片平地,哪里有地方躲藏啊!”吴昊叹气道。 “躲藏之处…”尤雅闻言呼吸一滞,面色瞬间狂喜,高声道:“各位快躲到落月亭中,我用法阵将咱们的气息遮蔽起来,或许能躲过夜色的攻击!” 虽然情况紧急,法阵无法布置的太过周密,但只要能坚持片刻,骗过这夜色的追踪,或许当真能躲过一劫!尤雅手中陨铁针带着道道绿雾刺向各个方位,如同一张翠绿色的薄网,片刻之后就将他们笼罩在了其中。 就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之下,这缓缓逼近的夜色龙卷果然停住了脚步,虽然里外只有薄薄的一层之隔,但却仿佛铜墙铁壁一般,让人感受无比安心。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众人的面色再次凝重了起来… “这…这夜色龙卷为何还不散去…”吴昊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虽然他们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与身影,但这夜色龙卷却仍然不依不饶的守在法阵外咆哮,一旦法阵失去了效力,最终等待他们的依然会是死亡! “你们可别忘了这夜色是泽鬼所化,虽然这泽鬼未夺得肉身只能凭借感知行动,但毕竟是有自己的思想,一旦遇到猎物,可都是不死不休!” “太好了!木前辈你醒了!” 第三篇 《离世》 一九六章 夜色如岚来席卷 僵持其中妙计来 木逢春自从受到影响,口中一直念叨着伤感语录,让本来就紧张的气氛更增了几分悲凉的气息,如同在每个人的心头塞上一团棉花,虽然没有几分重量,却令人心情哽咽,无比失落。 木逢春的话语愈发伤感,更多的却是矫揉造作无病呻吟,吴昊只感觉听的心头作痛、耳根子酸,恨不得找个地方洗洗耳朵,连忙将木逢春扔到了一旁,帮着尤雅维持法阵。 可还没过多久,却听见一阵熟悉的话语传来,让众人如释重负,仿佛看到了希望。 几人转头望去,见到木逢春虽然没有了前一刻那忧郁词人的模样,眼中却仍有未干的泪花,还是不确定的多试探一句:“木前辈?你当真醒了?”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木逢春本想摇头晃脑的释缓一下紧张的气氛,但见到几人面色微变,也是连忙收敛神色,尴尬道:“各位不要紧张,老儿现在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听了木逢春的解释,众人才知晓木逢春此次的异常是又一次受到了月怨之气的影响,而方才的话语自然完全不受木逢春的情绪左右,不过好在木逢春还有一丝清明尚存,借助着“伤感语录”提醒了尤雅。 尤雅用法阵阻隔了与那夜色龙卷联系的同时,自然也断绝了对木逢春的影响,这才让后者恢复过来。 “木前辈,既然您清醒过来,可有什么办法脱离眼前的状况,单凭我们几个恐怕坚持不了太多时间!”吴昊急声道。 “各位莫慌…老儿心中早有决断,只是时机未到罢了!”木逢春说着看向了那夜色龙卷脚下之处,只见那处土地翻涌,就连地下的坚石都被生生磨出了一道缺口。 “木老儿,你口中的时机到底还要多久,这临时布置的法阵可坚持不了太多时间!”尤雅气喘吁吁道。 “闺女别急,你看到它脚下的石板没有?” “石板?你说那里?”尤雅一直专注于维持法阵,自然无暇顾及外物,此时听到木逢春这么一说也是转头看去,只见四周的夜色龙卷脚下土屑纷飞,唯独距离他们最近一处裸露出了一片惨白略灰的石板,正在被龙卷摩擦。 “没错!老儿之前有仔细观察过这单檐八角亭,总觉得有什么异常,直到看到这道石板才发觉了其中的妙处!” “妙处?” “是的!此间亭子虽然装饰朴素,但四周柱子之上的文字却十分讲究,老儿一开始还以为这些文字是为了镇压亭子中间的石碑或者其他东西,直到记起了那作为宝顶的‘灌魂瓶’后,才发觉这些不过是一些引魂文字!这应该便是当初老儿所讲的…封印泽鬼所留下的确切证据。” “宝顶?灌魂瓶?小骗子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东西?”虺思绫问道。 “所谓宝顶就是亭子最上面的那个尖尖,想必你也能想象得到,老儿也不再赘言!既然时机未到,老儿就给你解释解释这灌魂瓶是什么东西…”木逢春瞥了一眼那道石板,拈着指尖计算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 “说起灌魂瓶,倒也是件属实罕见的宝贝…老儿第一次见它还是在那琳琅集市…却没想到它被观月坛买来如此使用,还真是财大气粗…”木逢春咋了咋舌,然后继续道:“老儿隐约记得这灌魂瓶的作用是吸引魂魄,与那鬼差殿中鬼差所用的引魂瓶倒是有几分相似,不过它之所以能称得上是宝贝,是因为它其中藏着一道空间法阵,不需要打开瓶口就能将其中的魂魄引渡到另外地方…” “空间法阵…”尤雅闻言身子不禁一寒。 她们碧匣谷的法阵若是自称第二,绝对没人敢当第一,可就算如此,空间法阵在谷中的记载也是寥寥无几,即便经历了成年累月的总结也不过是几笔文字概括:有法阵,蕴含法则,可通透空间;因灵气稀薄,再无布置之能;藏书位置,不详。 而且这空间法阵在记载当中及其复杂,能凭借一只巴掌大的瓶子就能布置出来的家伙,怕是已经超脱了人的范畴,称其神仙都远远不够。 听闻此言的几人各有震惊,木逢春自然无法看穿她心中所想。他稍稍停顿,用手指按了按身前的柱子,继续道:“老儿虽然对引魂咒文不熟,但也略知一二,发现这些咒文的导向并不遥远,正是咱们所处的落月亭脚下!这设计者构思巧妙,用落月亭周围的地面当顶,又用另外的五块石板在这块石板之下隔绝出了一道四方空间,这才将泽鬼封印在了其中!” “哦!我明白了!这什么稻香被人破坏,所以泽鬼就逃出去了对不对?”虺思绫拍手道。 “不是稻香!是导向!小白蛇你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木逢春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氛围被破坏,也是有些无语:“若是如此老儿倒也没什么惊讶,只是眼前的这些引魂咒文不仅是破坏反而被人反转,这才将泽鬼从封印中毫发无伤的送了出来!” “木前辈…您说这人会不会就是那引我们入局之人?”吴昊低声道。 木逢春闻言也感觉奇怪,如果当真有人想利用他们,为何会处处痛下杀手?难道这一切只是自己倒霉?或者一开始就是他们自作多情?可若是如此,这接连的遭遇却又实在难以说通。 他只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这里面的事情实在难以判断,还是说回眼前的状况吧…” 吴昊闻言点了点头。 “其实…老儿一直很奇怪为何那日泽鬼明明受了重创,现在却还能弄出如此大的气势,直到经历了刚才的影响,老儿心中倒是多了不少怀疑…虽然他们都是泽鬼,但是好像哪里又有些不同!” “小骗子,你先前的意思不是说这泽鬼只有一个,现在他们不同…难道这泽鬼还会分身不成?”虽然虺思绫对于木逢春讲过的事情并未细听,但还是有些印象,此时也有些疑惑不解。 “具体的事情老儿也无从得知,不过是从几次受到影响不同加以推测罢了…”木逢春还要说些什么,忽然目光一亮,道:“不过先不管这泽鬼会不会分身,咱们差不多是时候离开此地了!” 随着木逢春话语声落下,众人只听见那夜色龙卷之下传来一阵异响,很明显是脚下的石板空间被磨出了一道空隙,随着这道空隙的出现,木逢春背上的玄武甲也浮现出来,与法阵上的青光照的整个空间绿幽幽一片。 “怪不得木前辈如此淡定,原来是早就有了计划!”吴昊见到此种状况顿时明白了木逢春的意思,不过还是有些不解道:“可是…木前辈,咱们身下的石板究竟如何处置?” “这个自然不用担心…咦?”木逢春探手摸向地面,面色忽然变得尴尬无比,自己光顾着谈话,竟然疏忽了脚下的事情,也是有些汗颜。 “木老儿,说了这么半天你该不会是疏忽了什么吧?”尤雅感觉法阵的气息越发微弱,面色也难看起来。 “放心…放心…老儿已经安排好了,不必担心!”木逢春干笑了几声,然后伏在地面仔细端详起来。 为了封印泽鬼,观月坛用了几道巨大的石板围成一道空间,意在隔绝泽鬼与外界的联系,一旦泽鬼失去这种联系,便再无任何威胁。可观月坛财大气粗,所用的石材甚是坚固,在泽鬼的攻击之下也坚持了如此之久。 他本来打算待到泽鬼将地面打通,自己掀开脚下亭子的地砖后,从地下空间遁去。刚刚试探下才发现这所谓的地砖不过是横横竖竖雕出的花纹而已,哪里又真的地砖? 木逢春只感觉胸口十分憋闷,暗骂这观月坛面子工程,若是没有打算铺上地砖,何必要多此一举,让自己的计划白白落空?不过眼下状况他也只能厚着脸皮寻找起其它方法。 “木老儿?你在地上趴着做什么?我的法阵只能再坚持一炷香的时间了…”尤雅急声道。 听闻此言,木逢春面色一阵懊恼,恨不得找个地方一头撞死,他刚要实话实说,却忽然看到了眼前刻着落月亭三个大字的石碑,也是目光一亮。 灌魂瓶拥有空间法阵,但也需要人来驱使。它虽然被放在落月亭上当做宝顶,但却不是装饰这么简单,毕竟周围的引魂咒文也说明了这一切。若是灌魂瓶被人驱使,凭人的意念便可引导魂魄去处;但是灌魂瓶被引魂咒文驱使,就复杂了几分,它不仅需要咒文,还需要一个媒介作为引导去处的工具,而这工具就是眼前这道石碑! 灌魂瓶看似与观月亭相连,但那些引魂咒文的矛头都指向了其中的石碑。而封印泽鬼的这种石板是观月坛为了隔绝地下与外界联系所布置,若是将两方空间完全断绝自然无法将泽鬼封入地下,所以这道石碑之下必然连通到了脚下的封印当中! 只要破开石碑,距离逃出生天的计划便更近一步! 木逢春心头狂跳,背过身来,将玄武甲对准了石碑,向后坐去… 第三篇 《离世》 一九七章 闲时草木青翠翠 动如震雷响虺虺 本来就心慌意乱的木逢春被尤雅催的心急如焚,正要自暴自弃时却从石碑上发现了玄机,登时眼前一亮将背后玄武甲对准了石碑,大喝一声撞了过去! 这落月亭的石碑虽然也不是凡物,但比起脚下的石板却脆弱不少,随着玄武甲上的青光一闪便化为了一滩碎石。随着木逢春向下挖掘,没过多久就感觉身下一空,一道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几人凑在洞口向下望去,只见下面空间漆黑无比,唯独不远处有隐隐的月光射入,一看就是被泽鬼的夜色龙卷伤及之处。借着这道月光向下望去,只见这封印泽鬼的空间虽然十分宽敞,但却不过半人多高。不过这样也方便了许多,众人只需矮下身子便可从那道缺口离去! “闺女!快解开法阵!”木逢春见这泽鬼仿佛感受到了异样,竟有从地下袭来的迹象,也是急声高呼。 好在尤雅也发现了异样,二话未说直接解除了法阵,那阵包裹着它们的夜色龙卷便再次行动起来,越缩越小,眨眼间就到了身前。 “就是现在!快离开此地!”随着木逢春一声令下,众人便依次跳下了洞口,从那缺口攀了出去。 “木老儿!到你了…”夜色龙卷愈来愈烈,仅剩的二人只感觉面上一阵火辣。尤雅正要说话,就感觉身子被人一推,落入了洞中,然后被前人拉扯,送出了地面。 “木前辈!快啊!来不及了!” “小骗子!你磨蹭什么呢?” “你们赶快离开此地…一定要找到小秃驴…”木逢春再次受到月怨之气影响,已是很难支撑,只感觉那种莫名其妙的哀伤再次涌上心头,虽然自己有心离去,但是身体却被情绪影响,无法挪动丝毫。 “难熬的不是离别,而是漫漫长夜,相逢不过短短一瞬,相念才是永恒…” “生来一遭,难言歉也…” “糟了!木前辈又开始致郁了!”吴昊听木逢春又念起了伤感语录,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各位先走!我将木前辈带过来!” 还未等吴昊行动,却见他们离去那洞口旁的石碑在夜色龙卷的带动下,轰隆一声倒了下来,彻底将洞口掩埋掉了。 “这…”众人见状眉头一皱,眼看着这道龙卷距离木逢春只有一丈有余,只需再过两个呼吸,木逢春便会被卷成碎片。 “将它引来!”黄奇林见情况危急,也来不及多想,手上黑镖疾射,叮叮当当的射在夜色龙卷之上! “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各位快出手!将它引来这边!阿绫你动作快,找准时机将木逢春救出来!”尤雅一拍脑袋,青蛇杖上绿雾泛起,向着夜色龙卷之上袭去。 吴昊此时虽然脱离了束缚,但还是不能达到巅峰,好在熔岩之术终于恢复了一些,也是手上两道赤芒亮起,轰轰两拳砸去,只见两道暗红色的拳影如同游龙一般,砸向在夜色龙卷之上! 三道攻击几乎同时落在了夜色龙卷之上,虽然那泽鬼无法怒吼出声,但是四周夜色阴寒还是能让人感受到了它的怒意。只见那道夜色龙卷瞬间消散,然后一团乌云漂浮在了头顶,彻底隔绝了众人头顶的月光。 “你看到了月光,以为那是希望,直到阴云笼罩,你才知道那不过是没有回声的镜花水月,虚幻又渺茫…” “温暖的虽然不多,但是多种多样,冷漠的虽然不少…却都同样嚣张…我虽然…砰!” “呸呸呸!酸死了!”化身忧郁美男子的木逢春刚念叨一半,就见虺思绫的白色倩影来到身后,一个手刀将其击晕了过去。 “你这小骗子怎么回事?平时看上去和常人无异,怎么现在酸话这么多?这是到点了还是怎么着?”虺思绫不解气的踢了踢木逢春,见到后者没了动静,也是消了脾气,嘀咕道:“不过这副忧郁模样倒是挺好看的…” 几人将泽鬼的注意力引走的瞬间,虺思绫便将木逢春救了出去。可她刚刚处理好眼前的状况,正准备将木逢春带回大部队去,却感觉眼前一暗如同黑云压城一般,她抬头一看顿时吃惊不小,只见头顶之上…还真是一片黑云… 这黑云刚刚凝聚,其中便轰隆作响起来,随后白光一闪,无数道阴冷的黑箭便如同暴雨一般落了下来,让暴露在“暴雨”之下的几人避无可避,只能各凭本事抵挡起来。 这阵暴雨下了没过多久就变得淅淅沥沥起来,然后黑云散去彻底停歇。可还未等众人缓过气来,就见地面上的黑箭如同藤蔓一般,迎着月光而长,眨眼间就有了半人多高,向着众人身上缠来! 吴昊连忙施展熔岩之术,将周围隔绝出了一道火焰屏障,这屏障虽然薄弱,但任凭这些夜色藤蔓如何摇摆,却也无法触碰到他们丝毫。 见到夜色藤蔓无法奈何众人,它们便纷纷断裂到了地面之上,然后只见地面上一起一伏,这些断裂的夜色藤蔓竟又化成了漆黑的浪潮,将火焰屏障彻底熄灭。 当初月怨之气融入江水形成的夜泽就让众人毫无招架之力,更何况现在眼前的夜泽是纯粹的月怨之气。众人只感觉对躯体的控制越来越弱,意识也模糊起来。 而也就在此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洋洋盈耳之言:“啊!薛夫人!他们果然在这里!这下怎么办啊!” “你们待着别动!一有不对速速离去!夫人我今日倒是想会会它,看看它究竟有什么本事?”那薛夫人严肃道。 “呵呵…小丫头,就凭你可不是我的对手!”身后的桃杏梨三人身上气势一变,口中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泽鬼!你休要对她们出手!”薛夫人面色一寒,转头向身后看去。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桃杏梨三人轻笑一声,从三个方向杀了过来,薛夫人银牙一咬,想出手还击又怕伤了三人,只能被动的防守。 “优柔寡断!你若是再不出手,我可就不客气了!” 耳边的声音虽然悦耳,但是却无比冷漠,让薛夫人恨得一阵咬牙切齿,冷声道:“卑鄙!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招式,有本事和我正面打上一场!” 薛夫人虽然言辞犀利,但身形却有些虚晃,一着不慎之下,终于还是被两掌击在了背上,踉踉跄跄退出了几步才站稳身子,一口鲜血喷出了半丈之远! “你的身体…为何如此虚弱?对不起,我只是想开个玩笑…缨儿!你没事吧?”控制住了桃杏梨三人的泽鬼见到此种状况,声音却紧张了起来。 “混账!休要装模作样耍什么花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薛夫人面色一软,忽然多了几分哀求道:“只求你…你不要对桃杏梨出手…” “缨儿!是我啊!”那泽鬼沉吟片刻忽然说道:“闲时草木翠翠,动若震雷虺虺!你可还记得?” “闲时草木翠翠,动若震雷虺虺…我记得只有一人对翠虺作过如此解释…你…你是小蜻蜓!”薛夫人忽然面色一惊,两颊泛起一阵潮红。 “咳咳…缨儿,他们应该还听得见…你还是叫我的大名吧。”这泽鬼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道。 “青…青庭君…”薛夫人走近身来,却不知该拉起哪位的双手,面色竟罕见的浮现出一种小女人的色彩来。 只见桃儿的身子随手一招,杏儿梨儿的身子便软了下去。然后便与薛夫人相拥起来,口中喃喃道:“缨儿…” 可好景没维持多久,就听见“青庭”被提着耳朵哎哟哎哟的痛叫出声,连连求饶道:“夫人饶命,您这是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还想问问你想干什么?说!既然你是泽鬼…为何不早表明身份?害的我们天天提心吊胆!”薛夫人怒声道。 “哎哟!夫人息怒!夫人息怒…你教训我不要紧,别伤了桃儿的身子!” 听了“青庭”的话,薛夫人才冷静下来,不过还是没有好气的瞪着“青庭”。 “这件事等下再说也不迟…夫人你的身体状况现在如何?都怪我!都怪我刚才下手没轻没重…”“青庭”忽然手足无措道。 “唉…我身上的伤由来已久,并非是被青庭君所伤,你完全不必自责!不过若是说起何故发生,就连我也一头雾水,尤其是近一年来一直恍恍惚惚,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一般,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烈,恐怕也再难支撑太久…”薛夫人苦笑道。 “缨儿,我不许你乱说!”“青庭”捂住了薛红缨的嘴,严肃道。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对他们做了什么?”薛夫人得知泽鬼是青庭才放下心来,指了指被夜色席卷的木逢春一行人,皱眉道。 “青庭”闻言又是哎哟一声,连忙招手将落月亭中的夜色散去,挠了挠头憨笑道:“还不是这里好久没人来过,今天好不容易来了外人,我自然是有些按奈不住…不过夫人大可放心,我自有分寸!绝没有伤到任何人!” 第三篇 《离世》 一九八章 如梦初醒离幻象 再见泽鬼心慌张 夜色散去,众人只感觉身子一沉,汹涌的浪潮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脚下也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地面之上。 几人意识缓缓清醒,却只见他们正老老实实地站在落月亭中的石碑之前,周围的一切也是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检查了一下自身,发现他们身上并未有打斗过的痕迹。并且四周的地面之上也是平平整整,哪里还有刚才那乱七八糟的景象。 “若老儿没有想错…咱们刚才应该是陷入了幻境当中!”木逢春脱离了影响,自然清醒过来,他见落月亭外只有几人来时的脚印,自然觉察出了其中的异样。 “幻境?木前辈你的意思是说…刚才那些事情不是真的?”吴昊感觉脑袋有些转不过弯儿来,“可是…咱们自从进了这落月亭里什么也没动,到底是如何触发的幻境?” “各位最好还是先背过身去不要胡乱打量,老儿怀疑问题出现在这石碑之上!” 木逢春话音刚落,几人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声音… “哈哈哈,这位仁兄真是好眼力…不过各位尽管放心!只要我不出手,这石碑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罢了!” “谁?”木逢春几人闻言身子一颤,他们在失去意识之前好像听到过同样的声音,不过因为那时几人来不及沟通,只当自己听错,如今再次听到同样的声音,也是警惕起来。 他们循声看去,只见一紫一粉两道身影一左一右缓缓而来。说话那人很明显是右边那人,只见她容貌俏丽,嘴角含笑的看着他们。而左边这位容貌端庄,虽然面色虚弱,但是不怒自威,仿佛体内有一种及其不寻常的气势。 “唔…”看到来人靠近,虺思绫面色微变,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尤雅感受到了身边虺思绫的变化,也是关切问道:“阿绫?你怎么了?” “尤雅姐姐…我也不清楚,阿绫只是觉得这紫衣女子身上有一种压迫感,让我感受到了一丝威胁…”虺思绫低声道。 “哼!几人既然来到了观月坛为何擅自逃走?难道是害怕我们招待不周不成?”那紫衣女子冷声道。 “呃,不敢不敢,在下只是凑巧路过此处,并无心打扰,还请这位姑娘放我们一条生路…”木逢春陪笑道,然后转身就要离去。 “哦,观月坛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紫衣女子轻笑道,然后转头看向黄奇林,说道:“你说呢?” “薛夫人。”黄奇林咧了咧嘴,抱拳晃了晃,算是打了个招呼。 “算了算了,你们比我那干儿子无趣多了,真是懒得捉弄你们!”薛夫人见众人一脸僵硬,也是噗嗤一笑,慵懒的抻了个懒腰,。 “你是她的干儿子?这到底怎么回事?”木逢春一脸不解,凑到黄奇林身边低声道。 黄奇林咬了咬嘴唇,低声道:“是乌凡…” “哎哟!我说几位,有什么趣事不要藏着掖着,大家一起分享分享嘛!”那“青庭”憋了半天无人理睬,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这位姑娘怎么称呼?”木逢春见这女子虽然看似俏丽,但走路大摇大摆,动作十分随意,竟如同男子一般。 “姑娘?哦…我这个样子你们认不出来也对…”“青庭”闻言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然后苦笑一声,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在下就是青庭!” “…” “青庭”话音刚落,便是一片鸦雀无声,然后他才想起几人并非观月坛人,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个名字。也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继续道:“咳咳…毕竟我已经死了太久,无人知道倒也情有可原,不过说起我若是换个称呼,想必你们一定不会陌生!重新介绍一下,在下…就是泽鬼!” 几人正在琢磨着这粉衣女子不着边际的话语,听到最后一句却是大惊失色! 他们刚刚从危急当中脱离,还未来得及思考就遇见了观月坛人,思绪本就乱成一团。现在听到了这女子就是泽鬼,再想到这女子的反常身姿,木逢春顿时大惊失色道:“各位小心!这二位是泽鬼所化!动手!” 他们之前就险些被泽鬼骗到,自然不想再被骗第二次!二话不说纷纷祭出本事! 黄奇林一出手就是杀招,手上黑镖一枚也没有保留,四面八方的向着二人四周射去!尤雅也是紧随其后,无数道带着绿光的陨铁针如同细雨一般从天而降! 趁着虺思绫将木逢春扯去远处的空当,吴昊双掌搓动,两条艳红的热浪如同游龙一般,带着热浪向着二人面前压去。 第一次报出自己的大名无人理睬也就罢了,再次报出大名却又要遭人如此对待,青庭也是一脸发懵,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名声如此恶劣,竟然落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虽然铺天盖地的攻势看似无比凶险,青庭却可化为泽鬼毫发无损的从夜色当中隐遁而去,自然面色没有丝毫慌张。但他毕竟是借用了桃儿的身体,若是擅自离去倒是害了桃儿。而且最重要的是薛夫人就在他的身边,也让他不忍“独善其身”。 “夫人!翠虺借我一用!”“青庭”说完手掌一伸,薛夫人腰间的宝剑便被吸入了他的手中,他盯着手中的宝剑,不禁有些失神道:“老朋友,没想到我们还能有再见的一天!”翠虺仿佛听懂了“青庭”的话语,剑身之上竟然泛起了一股淡淡的光泽。 就在周遭的攻击即将落到二人身上,只听“青庭”口中高喝一声:“太阴剑气!缠!”那翠虺便在月光下迎风而涨,瞬间就长出了三倍不止,剑柄之上如同生出了一条通体翠碧的巨蛇,将眼前的攻击一丝不落的接了下来。 然后“青庭”冷哼一声,只见周围的夜色瞬间在地面之上铺满了一层阴影,然后从木逢春五人的脚下伸出了一条条胳膊,将他们团团缠绕,最后那黑色手掌死死勒在了几人的脖颈。 “泽鬼!今日死在你手上,算老儿认栽!你对我们阴魂不散,不是就想夺体重生吗?来啊!老儿是木灵珠,夺老儿的便是!他们只是普通人,就算你将他们全杀了,也没有任何作用!还请求你放过他们!”木逢春咬牙道。 听着几人吵来吵去,“青庭”也是十分心烦,他正要动手,却被身旁的薛夫人耳语几句。也只能手上一弹便将翠虺送回了剑鞘当中,不悦道:“哼!若不是夫人为你们求情,我就算不杀你,也要在你们身上留下点东西!你们这些客人说话客气点!下次若是再让我听到夺体重生的字眼儿!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们的狗命!” 说完,那勒紧几人的夜色手臂便缩回了地面,仿佛一切没有发生一般。 木逢春几人深知这泽鬼并非他们惹得起,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忍气吞声,犹豫了好半天,他还是出声问道:“你当真对我们没有兴趣?” “嗯?”这“青庭”闻言眉头一皱,“废话!就算我想夺体重生,也不会选你们这几个歪瓜裂枣!” “呃…”木逢春闻言一阵郁结,竟不知如何回话。 黄奇林、与尤雅这两位分别是巫图窟与碧匣谷的两位继承人,虽然不敢说天下无敌,但在同辈当中也算是佼佼者! 再说这虺思绫,虽然现在还是一条小白蛇,但本体毕竟是能够化龙的存在,只是碍于现在化为本体难以控制,才一路上不显山不露水,但真要动起真格来,也是个大杀器! 虽然自己与吴昊不过是寻常出身,但身怀灵珠者又怎会是常人,一旦灵珠觉醒,必会有所作为! 就这样五个非常之辈,搁在这泽鬼口中不过是歪瓜裂枣,倒是让他备受打击。 “既然如此…你在青羊山时为何对我们出手?”木逢春试探问道。 “放肆!我从未离开过落月亭!你不要胡搅蛮缠…”“青庭”说到此处,忽然面色一变,将木逢春扯到了身前,沉声道:“我…我当时是怎么对你们出手的?” 木逢春被这人举动吓了一跳,但见其目光疑惑,丝毫不像撒谎的样子,便将青羊山那泽鬼的事情完完全全的解释出来,唠叨了小半个时辰,直到有些口干舌燥,总算是讲清道明。 “怪不得你们会如此说辞,原来是一场误会…”“青庭”眉头紧锁片刻,终于明白了为何这几人会对自己如此举动,面上一改颜色,歉声道:“各位客人,原来是在下多有得罪!还请各位原谅!” 薛夫人闻言也连忙解释道:“这…泽鬼一直困于此处的事情,我也可以作证…只是青庭君,我不是很理解为何你会是泽鬼还有你明明一直在此,为何会有第二个泽鬼出现” “泽鬼当然只有一个,之所以会发生这种事情,还要从那日的事情讲起…” 第三篇 《离世》 一九九章 少年虽然悲惨身 天资聪慧羡旁人 此刻,惨白的月光打在周遭景物之上,将一切都笼罩在了银光当中。而观月坛上,落月亭中,除了陷入昏迷未醒的杏儿、梨儿两人之外,皆是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着青庭用桃儿的声音讲述着关于泽鬼的故事… “泽鬼的事情说来话长,但好在这位仁兄对观月坛了解颇深,倒是让我免去了不少麻烦,只需稍微补充即可!说起泽鬼,就不得不从观月坛的跟本说起!我们观月坛是以蛇为图腾,以太阴为法,而这二者也是进入观月坛的所凭‘信物’,若是外来者擅自闯入,便会遭受观月坛大阵的反噬,最后身殒魂散…” 刚听了个开头,木逢春几人就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还好他们当初偏离了路线,不然若是径直走入观月坛,恐怕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观月坛把守重重,若是没有观月坛弟子接引,外来者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接触得到,各位不必有所顾虑。”青庭看出了几人的不对,轻笑一声继续说道:“观月坛的太阴之法,却不仅仅循着月亮的朔望变化而盈衰,也随着节气的更迭而起伏,所以月光越盛,太阴之术越强,而节气愈冽,太阴之术更兴!” “空口无凭,各位自然难以理解,好在明日便是望日,各位若是不急着离去倒是可以稍留一日,便可感受到其中的变化。”青庭掐指一算,微微颔首道。 “每到望日,观月坛人便会在月光之下刻苦修炼,希望通过天助突破自己,达到新的巅峰…可是突破一事看似容易,但所需的不仅仅是勤奋努力,更要天资聪颖!一旦达到瓶颈,那种无力之感往往会让人陷入到无比绝望的境地…”铺垫结束,青庭终于说到了关键之处,众人不由得正了正身子,呼吸也停住了几分。 “观月坛不仅入门条件极低,而且一旦有所小成便可前途无量,一开始也吸引了无数外人慕名而来。殊不知要想修炼太阴之术,却需要极强的毅力与心性,不然就算想达到小成之境也是难比登天!” “世间往往都有奇才的故事,观月坛中也不例外,不过奇才往往伴随着悲剧而生,仿佛是坊间杂说的套路一般…少年当初来到观月坛时只剩下了一息尚存,据说他是眼睁睁的看着一家人当着自己的面被人撕成了碎片,好在被歹人以为他被吓死才逃过一劫…” “少年醒来时受到无比打击,终日坐在亭中发呆,久而久之也无人在意,却没想到一日他突然消失不见…后来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却是倒在藏书阁中,奄奄一息的被掩埋在书籍当中…有人担心他这次再不知所踪,便在身边仔细看护,没想到那人醒来之后,却如同脱胎换骨一般,整个人再也没有了一丝萎靡不振,面上也恢复了那个年纪该有的色彩。” “因为观月坛不允许外人在此,看他可怜便给了他一个挂名弟子的称呼,却没想到此人天资聪颖无比,只凭观摩就达到了小成境界,在那年腊月望日的同门比斗当中大放异彩,险些将所有人都比了下去!” “自这以后,他便成为了观月坛的正式弟子,太阴之术更是肉眼可见的成长,没过多久就成了观月坛的依仗之一。” “因为少年行为端正,又为人谦逊,深受观月坛上下喜欢,所以每每看见他的一点成长都会引来一片赞叹,几乎没有嫉妒之色。”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少年必会成为一方翘楚,可是未来和意外往往都是后者先来!” “突然一天,观月坛大殿当中传来了一阵争吵,然后便见到少年双目赤红的从大殿中疾驰而去。原来是他不知哪里听说了当年仇人的消息,想让观月坛坛主批准他下山报仇,可观月坛的门规之一就是禁止对外人出手,他在坛主那里碰壁,才发生了争执。” “原来少年虽然看似超脱凡尘,实际上一直心存芥蒂,坛主担心他一时冲动会做出傻事,便好心劝诱。说当年杀他全家的恶徒现在已经在东方大陆颇具善名,若是擅自出手,给观月坛带来影响暂且不提。主要是此人实力已经今非昔比,单凭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对手,除非达到那太阴之术的三大境界之一‘无月之境’,报仇才算有了希望!” “无月之境,简单解释来说就是太阴之术已经超脱了寻常规则,可以在无月的情况下施展出太阴之术,而此是的太阴之术因为是无月施展,就算是大能之辈,非对观月坛有所了解,也很难看出是何人所为…” “坛主以为这句话就算无法断绝少年心中的恨,也会埋下希望之种。可却没想到他自以为的希望之种却化为了灾祸之源,险些为观月坛带来了灭顶之灾。” “听了坛主的话后,这少年果真安静了不少,继续按照往常的方式努力修炼起来,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之上…直到那个望日的到来…” “因为报仇心切,他已经等不到腊月望日,便提早了几个月念动法诀,想强行提升自己的实力!而在他的念动之下,那日的月光竟变得极为不稳定,忽闪忽暗,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在夜色当中!一时间,观月坛上下竟忘了修炼,将注意力全集中在了此人身上…” “观月坛坛主对于‘无月之境’的记载,可是背的清清楚楚,尤其是其中:‘吞天之月,镀我剑身,不靠宇宙,自成光轮。’的几句话,更是异象来临之前的描述。观月坛坛主面色一阵狂喜,心想难不成这少年经过自己的点拨竟然领悟了无月之境,也是无比期待。” “随着月光闪动加快,黑暗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忽然间整个月盘之上,如同罩上了一匹黑布,竟然变成了一个漆黑无比的黑轮。那黑轮颜色之浓郁,竟显得天空隐隐发灰,仿佛被吸尽了色彩。” “见到这种状况,观月坛上下皆是一片狂喜,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见到传说中的‘无月之境’!可坛主面色的阴郁却是越来越浓,仿佛是察觉到了其中的怪异之感。当他隐约看见黑轮之上一道暗光坠落,终于发觉了眼前并非无月之境!” “虽然从外表看去,这少年是通过太阴之术隐去了月盘,但从刚才黑轮上的暗光坠落,他忽然醒悟道这并非什么无月之境,而是观月坛秘术中的一种—千里追命!” “此种术法的诡异之处就在于施术者可用黑月的月怨之气瞬杀心中所念之人,而且无视距离!坛主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种被封印多年的秘术会被人发现,而且无声无息的练成…说句题外话,这千里追命之所以被封印,并非因为它能够千里取人性命,而是因为这种功法几乎是以命搏命,就算是二者间有血海深仇也无人胆敢用命去赌…所以可见这少年的执念之深!” “这种功法及其恶劣,若是当真因此折损一名优异的弟子,却也实在惋惜,可当坛主发现的时候已然有些来不及,只见那道黑光坠落之后没过多久就折返了回来,黑月瞬间变回了一轮玉盘。” “虽然说来复杂,但从黑月出现到变回玉盘不过短短几息,不知真相的观月坛弟子见天上恢复了光彩,也只当这少年实力不足,不过能够召唤出无月之境已经非同常人,见到少年跪在地上掩面而泣,也是准备近身安慰。” “可还未等他们靠近,就见这少年仰天大笑着说自己大仇得报!表情看上去十分恐怖,正当他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只见天上一道黑光疾射而来,直接融入了少年体内,然后少年身上的气势越来越浓,整个人也变得疯癫无比,让周围的弟子们如临大敌,可还未等他们动手,就见这少年的皮肤之上泛起了一片又一片的漆黑,眨眼间便化为一滩烂泥…然后…” 虽然这件事情众人从木逢春口中听过,但却只是半信半疑的当做故事来听,这次换了个人来讲,又增添了无数细节倒是让人更加信服,而之后的事情也正如木逢春说过那样,这滩烂泥将周围的弟子夺体重生,让观月坛陷入了无比危机! “…若是让这烂泥继续夺体下去,恐怕再也无人是他的对手!而且望日即将过去,如果让这烂泥逃出观月坛,引发的后果实在是难以想象!虽然这件事并不怪坛主,但是坛主却十分自责,情急之下他便手持灌魂瓶,想将这烂泥…也就是泽鬼,封印到落月亭下。” “不过泽鬼这种东西十分怪异,虽然七魄随着肉身消失,但三魂却难以割舍,只要夺体重生便会再次夺得七魄!所以坛主便舍尽一身修为,利用秘术将泽鬼的魂魄颠倒,终于彻底将泽鬼的三魂消散,将七魄封印在了灌魂瓶当中,才算是解决了眼前的危机…” 第三篇 《离世》 二零零章 只因仇恨遮双目 化身泽鬼难成神 “青庭”讲的仔细,众人听的清晰,他们本以为这泽鬼生性极恶浑浊,没想到背后却还有这种故事,也是有些叹息。若是当初这位少年不知道仇人的消息,也许会走上一条光明无比的道路。 虽然其余几人皆是对故事本身十分感慨,木逢春却是琢磨起“青庭”字里行间的深意来… 听这“青庭”说那位坛主将泽鬼魂魄倒颠,导致泽鬼七魂未消,三魂俱散。虽然听上去十分别扭,但仔细想想却也的确是这么回事。 三魂是人的元神所在,七魄不过是以肉身作为载体。一旦身死,载体也便没了作用七魄自然会随之散去。 那坛主之所以要将魂魄转换来封印,也是因为这夺体之术是用元神修炼,强壮自己的三魂,通过驱赶他人体内的三魂,占据别人的七魄,完成夺体的目的。而转换之后的泽鬼只剩下了积累的七魄,再也没有元神意识,所以才没有了太大的威胁。 而“青庭”接下来的话果然印证了木逢春的想法… “自从那泽鬼被封印了落月亭中,此处便成为了观月坛人心中的禁地,除了祭拜先祖的日子以外几乎无人胆敢来此…即便是后来的我,听闻了此地的传言之后也是心有余悸…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与这泽鬼再也脱不开干系…” “有句老话说的好:物极必反!我们观月坛从古到今一直和谐无比,没想到一次善举,居然养大了两位狼心狗肺之徒!他们设计将我与舍儿毒害,想夺了我手中的翠虺,我又岂能让他们得逞?我好不容易将舍儿送出了观月坛,本想与他们同归于尽,却没想到毒性发作,留了他们一条狗命…” “青庭”说到此处十分气愤,虽然他现在用的不是自己的身子,但也能感受到那种剧烈的情绪波动。 薛夫人拉过“青庭”的手轻轻摩挲,后者这才回过神来,眼中的愤怒顿时烟消云散,转而盛满了无尽的爱意,然后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日我毒性发作,却还强撑着一口气想解决这二位叛徒,可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半点力气,隐约当中只感觉自己被扔到了落月亭中…” “我自知命不久矣,虽然心有不甘但只能在落月亭中等死…可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感觉到整个人轻盈无比,再也没有了半点情绪,好像达到了传说中圣人境界一般…然后落月亭下我的尸身与一草一木都变得如此清晰…” “那时我大概知道自己的七魄散去,是时候魂归地府,便释然无比的准备迎接死亡…可是我正在飘飘荡荡准备看观月坛最后一眼的时候,却见落月亭上的灌魂瓶微微一闪,半个呼吸的功夫便将我吸入了其中。”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只感觉周围漆黑无比,胸口当中也是无比憋闷,种种情绪如同潮水一般灌入了我的脑子里,让我整个人陷入了无比的痛苦,我虽然想去控制,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冷静下来,时而大笑,时而嚎哭,状若癫狂…就这样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虽然这种浓郁的情绪让我十分痛苦,但经历了许久之后,我也慢慢习惯,虽然此时还不知道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却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虽然我被困在落月亭下,但那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每每听见有人经过便发出呼声希望引起注意,却没想到来来往往之人都被吓得哇哇乱叫,也只能就此作罢…心里不知自己还要在此种状况之下保持多久,却没想到不久之后,我就从这种状况中解脱了出来…” “那时我虽然不知身居何处,但是却能感受到月光的强弱变化,每到了夜里我便借助月光修炼,希望有朝一日能破开四周的束缚!” “记得那天本应该是新月时分,自应月光极弱,太阴之气淡薄。可是子午交替之时,我却感受到一种无比浓郁的太阴之气,竟然将我四周的束缚完全压制,我便趁着这个时机脱离了这个地方,当我看见我身上的状况,才发现原来…我已经成为了泽鬼。” 虽然“青庭”说话时是一脸淡笑,但声音却哽咽无比,自然能感受到他心中的苦涩无比,很难想象到当时“青庭”的情绪到底该多么失落。 “直到那时我才想到,因为我的三魂强于常人,所以身殒之后三魂并未消散,而是同七魄一起被封印到了地下,将我的三魂与泽鬼的七魄融为了一体,虽然我还有三魂七魄,但却没有肉体,只能依附在夜色当中游荡,虽然我活着,但‘青庭’却已经死了…” “当时我无比痛苦,强打精神安慰自己…虽然我成为了泽鬼,但日后若能默默的陪在薛夫人身边,不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正准备起身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感觉身后踏踏几声,一个白衣人拦在了我的身前!” “此时天有异象,观其状态应该是太阴之术的三大境界之一的‘变月之境’,我心中激动之余不免担忧,生怕再出现之前‘无月之境’那日的状况,自然不想在此过多耽搁,可还未等我出言相劝,那白衣人却托出了一样东西向我袭来!” “我本无意出手却受到如此挑衅,自然不能再忍!虽然我没了宝剑,但是久日与黑夜作伴也悟出了一套驱使夜色的法门,便用夜色化为长剑回击过去。” “夜色无根无形,自然千变万化,对面这人貌似虚弱无比,完全不是我的对手,几招之后便败下阵来!我正准备出手控住此人,却感受到他目中寒光一闪,一掌击到了身前那样东西之上,生生击出了五道光芒!” “随着五道光芒射出,那白衣人手中物品也气势汹涌起来。此时我才发觉此人所以提不起力气,是因为他一直在用自己的功力刻意掩盖这物品的气息!一招之后他连忙收回手掌,这才未让气势继续扩散开去…不过就是这短短的瞬间,却让头顶的天空隆隆几声,仿佛暴风骤雨就要来临…” “见到此种状况我自然不能轻视,将夜色完全凝聚在了身前,准备阻挡住这五道光芒,却没想到这五道光芒瞬间击溃了夜色,涌进了我的身躯当中…” “当时我只感觉精神无比恍惚,躯体也变得及其不稳定!这五色光芒竟然从我的身躯中分离出了第二个自己…不过分离出的那个泽鬼只是我的分身,并未有三魂驱使,只是一具躯壳。这白衣人见我体内五道光芒闪动,渐渐变成了虚影,便十分遗憾的叹了口气,将那分出来的泽鬼带离了落月亭…” “刚从封印解除出来,就遭此不幸,我本以为这次必死无疑,却没想到天空上的那道金轮忽的一闪,将我体内的五道光芒凝成了碎片,这才让我逃过了一劫!” 听到这里众人皆是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会有两个泽鬼,原来是从这“青庭”身上分离出来。 木逢春之前就猜到是有人作乱,此时也是连忙问道:“那您可还记得那白衣人的相貌还有他是用何东西将你所伤?” 泽鬼摇了摇头,无奈道:“我没有躯体,自然感受不到任何东西,之所以能作出先前的那般描述只是因为我对于夜色的领悟非常,能够感受到细微变化,再加上我生而为人时的所见所感总结而出,所以一些具体的细节自然无从得知,抱歉!” “好吧,既然如此…你可知道那泽鬼有什么弱点,老儿可是害怕回去路上再遇到一次泽鬼…”木逢春话未说完,就被虺思绫一巴掌拍到了头上,道:“你这个乌鸦嘴还是闭上吧!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青庭”见眼前这群人打打闹闹虽然心有所感,但却挤不出半点欢喜的情绪,淡淡道:“仁兄尽管放心,既然你说重伤了泽鬼,又消散了它大半夜色,短时间内倒是没有可能受到威胁…不过若是下次遇到,很可能就是你们的死期…” 听到前半句话,几人刚刚放下心来,听到后面却是微微一愣,虺思绫心中更是不爽,一脸不悦道:“你这个人…你这个鬼怎么说话的?我们既然能打败泽鬼一次就能打败泽鬼两次,怎么就必死无疑了?不要瞧不起人好吗?” “青庭”摇了摇头,淡淡道:“各位,我没有恶意,只因为我是泽鬼,自然了解泽鬼…即便泽鬼再臭名昭著,但生前毕竟是观月坛的人! 尤其是它现在的状态还不稳定,若是那日他获得了能够驾驭观月坛太阴之术的身躯,日落之后,即便是观月坛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出手相助?” “我是观月坛人,观月坛的门规已然被刻在骨子里,自然不能随随便便下山…再者说来,若是我下山的话,你觉得我要许多夺体重生多少次才能得到适合我的身躯呢?” “…”众人闻言才想到了这件事情,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那你现在…这个…不也属于夺体之术吗?”虺思绫嘟囔道。 “不要误会,我现在只是暂借桃儿的身体与你们沟通,并未伤害到她分毫。”“青庭”解释道。 “那我们难道当真只能等死不成?”虺思绫憋着嘴巴道。 “那也未必…你们若是运气好的话,或许有人可以祝你们一臂之力…”“青庭”犹豫片刻,忽然说道。 “哦?那人是谁?”虺思绫急急忙忙问道。 “若是仔细说来,它倒也不算是人…它是第三个泽鬼!” 第三篇 《离世》 二零一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蜻蜓一去何时还 虽然泽鬼暂时对他们造不成任何威胁,但是听了这“青庭”的话,几人的确生出了几分担忧。 正如“青庭”所言,这泽鬼生前毕竟是观月坛中人,若是夺得了与之匹配的身体,日后他们怕是只能被泽鬼追杀,再无还手之力。 不过听青庭说有人可以帮助自己,倒是让他们提起了精神,连忙问道此人是谁,青庭的回答确实让他们面色纠结。 “第三个泽鬼?”木逢春不解道,“你不是说你只被人分出了第二个,又何来第三个一说?” “话虽这样讲没错,但是这第三个泽鬼应该是的的确确存在的!”青庭皱了皱眉,肯定道。 “为何这么说?”木逢春问道。 “你们可知何为七魄?”青庭没有回答木逢春的问题,反而出声提问道。 “呃…七魄简单来说就是人的七种情绪:喜、怒、哀、惧、爱、恶、欲,老儿自然知道。” “那你听了我的解释就会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青庭点了点头,看了看天色,继续说道:“当日我被那白衣人用那诡异之物一分为二时,已将七魄当中的恶、欲、惧分离出去,剩下的本该是喜、怒、哀、爱四魄,可后来当我恢复过来时却发现,我的身体当中只剩下了三魄,那喜魄却不知哪里去了…” “恶、欲两魄极为凶险杀性极重,我与之斗争了许久才将其稳定下来,所以它们脱离我的三魂时已然失去控制,若放任它们夺体下去,也只会让恶、欲两魄愈加强大,所以我才说一旦它得到了合适的躯体时,便是你们的死期…” 听了青庭这般解释,众人才明白过来。尤其是木逢春理解更甚,之前他受那月怨之气的影响,自然感受到了其中的明显差别,可是他不理解的是这青庭一直说自己从未下山,那为何之前在万蛇谷遇到灰藤时,会感受到与青庭身上同样的影响? 不过其中疑点颇多,木逢春也不敢多问,毕竟这青庭还有怒魄的存在,万一惹得人家不高兴,当场将他们砍瓜切菜陪着作伴就坏了,干脆选择闭口不言。 青庭却没有发现木逢春的异样,木逢春也没看到青庭的面色越来越阴沉:“我又回想了一下你所描述与泽鬼所交手的细节,忽然想到那泽鬼是用夜泽将你们束缚…按理来说它本不必如此稳妥!看来当时与你们交战时,应是那泽鬼的惧魄占据了上风!而你们将其重伤,恐怕会让恶、欲二魄受到的克制减缓不少,我只担心恶、欲二魄趁机将惧魄吞噬,一旦它们没有了克制…就算是找到了喜魄恐怕也帮不上你…” “…”众人的心情在短短一夜之间从高山跌到了平地,好不容易顺着藤蔓攀行回去,却没想到一阵狂风席卷,将它们甩入了低谷当中。 “那你说这么有什么用?我看也别折腾了,干脆等死算了…”虺思绫噘嘴道。 “一切看似定数,又有变数贯穿其中,明天与灾难哪个先来,谁也无法把握!或许到了那个时候,自然会有神兵天降,帮你们度过一劫!”青庭淡淡说道,声音却变得空灵无比,“各位,记住!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心存敬畏,方能行所有止!” 与众人说完,青庭微微又是叹息一句,不舍道:“月色真美…只怕再多看一眼,便再也舍不得…”话虽如此,他的目光却缠绕在薛夫人的面庞之上,不知是月光因人而美,还是美人醉了月光。 薛夫人双目也是一片晶莹,道:“青庭君,有没有什么办法能…” 还未等薛夫人说完,青庭便抬起双手将她拥入怀中,贴着她的耳鬓柔声道:“我是泽鬼,只能隐藏在黑夜当中,与混沌作伴。人世间的半点再也与我无关。以前我是用肉眼去看,却看不穿心思。但自从成为了泽鬼,开始用心眼去看这个世界,发现所有的事物前所未有的清晰…你留在落月亭的每句伤心都在我心头烙下了一滴泪,今生恐怕无以回报…若有来世,缨儿是高山,小蜻蜓便伴作一片海…” “青庭君…”薛夫人积攒了许久的悲伤终于倾泻而出,泪水将衣襟打湿一片。 “夫人小心!夫…夫人…你这是要对桃儿做什么?”桃儿刚刚醒来,本来准备对付眼前的状况,却发觉自己被薛夫人紧紧搂在怀中,也是身子一僵,面色羞红。 因为青庭不想让过多人牵扯其中,所以刻意隐藏,若不是不小心伤了薛夫人恐怕连她都不知道其中状况,此时青庭化为夜色隐去,几人自然恢复了知觉,却对眼前的状况一阵糊涂。 “呔!你们这几个家伙是不是惹夫人生气了,看我们好好教训教训你!”杏儿梨儿俏脸微怒,就要动手。 “杏儿梨儿不得无礼!夫人我只是脚下滑了一下,让桃儿稍微搀扶而已…”薛夫人说着手中暗暗在桃儿腰间一拧,桃儿便连忙反应过来:“哎哟!夫人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在…在搀扶夫人…” 听了这话,杏儿梨儿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哪有扶人扶到怀里的?她们虽然面色狐疑,但却只敢心里想想,点了点头退到了一旁。 “薛夫人,刚才落月亭中的阴影到底是怎么回事?”桃儿见薛夫人双目微红,只当是夫人身体抱恙所致,并未多想,但还是谨慎问道。 “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好在误会已经解除,各位还是随我回去休息片刻吧。”薛夫人淡淡笑道。 木逢春闻言眼珠一转,心想这薛夫人虽然说是乌凡干娘,但自己这些人却与她没什么关系,再加上自己偷听到仪式的事情,更是心有余悸,连忙拒绝道:“呵呵…薛夫人,今日途经此处已经是过多打扰,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告辞!” “没错没错,毕竟仪式的事情我们也帮不上忙!告辞!”虺思绫插话道。 “仪式?你们听谁说的?”薛夫人闻言面色一凝,看向了桃杏梨三人,后者皆是连连摇头。 见到薛夫人面色大变,木逢春连掐死虺思绫的心都有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若是不提此事没准薛夫人还能放过他们,既然她已经知道他们知道了,就再也没有放过他们的理由。 “本来我还打算瞒着你们…既然你们已经知晓…还是先不要走了,毕竟你们一起也好在路上作伴…”果然,薛夫人犹豫片刻还是给出了他们最不想听的答案。 听见“路上作伴”,木逢春几人皆是心头一颤,没想到这薛夫人看似云淡风轻,却已经动了杀心,也是有些紧张。 木逢春瞪了虺思绫几眼,然后赔笑道:“薛夫人,这个仪式的事情我们实在有心无力,还是下次再说吧…告辞!”言罢,木逢春在背后偷偷招手,让几人赶快溜走。 “乌凡的朋友就是夫人我的朋友?朋友之间还客气什么?你们若是再客气下去,就休怪我不客气了。”薛夫人冷声道。 “这…这可是送死的事情!谁想与你客气啊!”木逢春再也忍受不住,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是啊!薛夫人,这可是送死的事情…不如还是让他们离去吧!”桃儿见状连忙低声劝阻。 杏儿梨儿闻言也是连连点头。 “哼!我正愁仪式准备不周,就有人送上门来,又怎么能让他们如此离去?”薛夫人眉头一竖,低喝道:“桃杏梨!把他们请回观月坛!若有不从,就算绑也要把他们给我绑过去!”薛夫人这个请字说的咬牙切齿,然后身形一转就离开了落月亭。 “是…夫人…”三人极不情愿的应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了身后几人,说道:“几位是想我们动手,还是自己跟上?” 木逢春几人左右看了一看,心想: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此时明月当空,他们肯定不是三人的对手,若是反抗的话,肯定会受好一番折磨,倒不如老老实实等到明天日出之后找个机会偷溜出来,于是几人只能垂头丧气的跟了上去。 … 房间中,薛夫人褪去了衣衫,整个人泡在浴桶当中。桶中满是棕色的药液,满屋药液的苦涩味道浓郁无比。 “都安顿好了吗?”薛夫人轻轻靠在桶上,口中呼出一口浊气,淡淡说道。 “回夫人,几人已经安排妥当。”桃杏梨三人立在屏风之外回应道。 “那就好!这次你们一定派人将他们看好,明天的仪式就更多了几分把握!”薛夫人哗啦一声从浴桶中站起身来,披着长袍走出了屏风,“还有仪式之前你们不准乱说话,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桃杏梨三人齐声道,然后就准备开门离去。 可就在几人刚踏出门口,却险些撞到了几位抱着杂物的女弟子。 这几名女弟子见到门前几人连忙放下杂物示意道:“见过三位师姐…” 此时薛夫人听到声音,也缓缓来到了门口,几名弟子连忙行礼道:“见过薛夫人…”然后她们又低声道:“薛夫人,按照您的吩咐,他们的屋子已经收拾好了…” “我知道了,你们也回去吧!” 几名弟子闻言连忙抱起杂物匆匆离去,却没有注意有一张纸条缓缓飘落,掉到了薛夫人脚下。 薛夫人弯腰捡起纸条,皱着眉头读起了上面的文字:“思君不见君,是咎由自取!只愿君心似我心,定饶你一条性命!这是谁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远处的桃杏梨三人闻言觉得无比耳熟,再一想才发现这不是自己先前遗失的纸条吗? 她们的脸蛋瞬间红到了耳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急急忙忙加快脚步逃离了此处。 第三篇 《离世》 二零二章 可怜逼离万蛇谷 仇蛇再见眼更红 因为几人之前逃跑的缘故,门前的看守也严密许多,不过几人此时也没了趁夜行动的心思,也便一夜无话,老老实实的睡了下来,准备养足精力等到天亮再做打算。 “嘶嘶…嘶嘶…”天刚蒙蒙亮,虺思绫便感觉脸上一阵湿滑,迷迷糊糊一睁眼却见到三个色彩斑斓的脑袋向着自己,也是心中一惊,一掌将身上的东西拍了下去。 尤雅感受到了这边的异样瞬间就清醒过来,转头一看却见那三条泥鳅般大小的五色蟒被掀到了地上,面色不善的吐着信子,转眼就胀大了几圈。 此时木逢春、黄奇林、吴昊几人在另一间房,已然是指望不上,尤雅连忙将尤雅扯到身后,站到房间对侧与三条五色蟒对峙起来。 “我说你们几个小泥鳅,忘恩负义的事情我还没与你们算清,现在倒是找上门来了!好!我这就把你们剁了熬成蛇羹!”虺思绫眼看着就将仙炉烧鱼递到了嘴边,却忽然被泼了一盆冷水,睁眼一看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如此美梦被扰让她愤怒无比,撸起袖子就要与三条五色蟒拼个你死我活! 而虺思绫头上的两条化蛇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多,化成小童煽风点火加油助威起来,让尤雅十分头疼,不知该如何劝说。 不过看这三条五色蟒的架势却又不像之前那么凌厉,若是早有伤害她们的意思,完全可以趁着她们没有防备之时,用毒雾将她们解决掉,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 想到这里,尤雅连忙拉住了虺思绫耳语几句,然后问向了两个小童:“阿笙、阿箫…你们可能听懂这三条五色蟒讲些什么?” “当然能了,尤雅姐姐。”一开始时,因为虺思绫称呼尤雅“姐姐”的缘故,阿笙、阿箫便攀亲带故的唤她尤雅姨妈,可听起来却让人十分别扭,在虺思绫的逼迫之下,这两个小家伙才改变了称呼,也用尤雅姐姐代之。 “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它们是什么意思,虽然我听不懂你们在讲些什么,但是我总感觉你们的关系有些复杂…你们是不是认识?”尤雅道。 “我们怎么可能认识?它们是谁?它们怎么在这?”阿笙说话间十分心虚,眼珠叽里咕噜的乱转。 那三条五色蟒闻言更怒,呲呲的吐着信子,样子凶恶无比。 “我可不认识你们,你们不要血口喷人!啊哟…”阿笙话未说完,就被虺思绫提着耳朵扯到了一边,然后没好气的说道:“阿箫,你说!” 阿箫眨巴眨巴眼睛,看上去一脸无辜,但见虺思绫面色不善,连忙解释道:“妈妈…不是阿箫有意瞒你,只是阿箫未来得及讲,其实我们早就认识…” 原来自从之前化蛇一族被灭,阿笙与阿箫被带离了规则之外,又被迫与妈妈离别。虽然阿笙阿箫一直想寻找关于妈妈的下落,但奈何那时功力低微不能化形,只能刻苦修炼。 不过它们毕竟是化蛇一族的后辈,规则之外的修炼虽然艰难,但是却诡异的进步非常,没过多久就到了寻常蛇类无法企及的地步。一日它们听说某处有个万蛇谷,其中蛇类繁多,或许能寻到妈妈的消息,于是便闻讯赶来。 这三条五色蟒原本是万蛇谷中三条头头儿,生活的那叫一个惬意无比,可一日忽然感受到一种巨大的威胁传来,却将此处变的鸡犬不宁。它们虽然慌张,但又怎能容忍外人威胁到自己,便率领群蛇准备会会来者! 阿笙与阿箫当时只是为了探查消息,却未想到这些蛇族如此不善,来势汹汹,便起了贪玩之心。它们二话不说化作人形,直接招来浪潮给它们一个下马威,杀杀它们的锐气! 按照常理来说,能化为人形的怎么说也是道行深厚的老妖怪,这三条五色蟒虽然在此盘踞多年,却连化形二字都未敢多想,更别提其余一众蛇类,此时见到这两个家伙皆是吓的六神无主,屁滚尿流的逃离了万蛇谷。 三条五色蟒被这般气势吓到,也是头也未回的藏入了大部队中… 根据三条五色蟒所说,它们当时虽然被吓破了胆,离开之后却是越想越不甘心。毕竟这来者只是能够化形而已,况且那点浪花也奈何不了自己,就算当真打斗起来,自己以三敌二,又有毒雾作为依仗,未必会落人下风。 三人过惯了安逸日子,每多吃苦一天对这两个家伙的恨意便多上一分,只想着赶快召回自己的跟班回到万蛇谷夺回地盘,却没想到路上被人俘获,用某种术法将自己的灵魂之上留下了烙印。一旦不从命令,便会痛不欲生,再也没了回到万蛇谷的心思,成为了任人驱使的工具。 虽然后来那二位驱使者被人斩杀,灵魂烙印被直接解除,但它们又受到一种比之前那威胁更深的威压,这种威压来自血脉,让它们再也不敢升起回家的心思,老老实实的留在了观月坛。 不过好在这后来的三位对自己极好,还给他们取了索儿、丝儿、缕儿的名字,虽然没有了万蛇之上的威严,但是这种衣食无忧却让蛇儿彻底沦陷,再也不想努力了,变成了三条没事吐舌卖萌,有事看家护院的乖宝宝。 听了阿箫的解释加上三条五色蟒嘶嘶的翻译,尤雅与虺思绫也是了解了个大概。 怪不得当初这三条五色蟒见到阿笙与阿箫一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原来还有这种原因。 “阿箫,你之前说过打破平衡之后要用化形维持修炼,为何它们三个不比你们弱却无法达到化形?”虺思绫不解道。 “我知道我知道!”阿笙叽叽喳喳道:“当然是我们天资聪颖的缘故!哎哟…姐姐你怎么也扯我的耳朵,扯耳朵就算了,就不能换另外一边嘛?”阿笙一脸委屈,终于闭上了嘴巴。 “其实阿笙说的也不算全错…不过即便再天资聪颖,脱离了规则之外也很难达到化形状态。我们之所以能够化形,修炼与天资的关系其实微乎其微,最关键的因素可能是在妈妈您身上…” “我?”虺思绫愣了一下。 “对呀!妈妈难道忘记了吗?当初妈妈将我们救出规则的时候,我们俱是伤痕累累,若不是妈妈用自己的血脉融合到我们体内,我们连生存下来的希望都很渺茫…” 虽然蛇族之间的血脉互相排斥,但虺蛇母体却是一个意外,它其中的血脉倒更像是一种能量,这种能量虽然不能逆天改命,但是脱胎换骨倒也有几分可能,当初阿笙与阿箫也正是因为此种缘故支撑了下来,并且修行进步神速,虽然实力不够却拥有了化形能力。 听了阿箫的解释,虺思绫震惊之余倒是羞愧不已,自己有此种才能竟浑然不知,反而要用化形丹来维持,若是被它们知道岂不是个天大的笑话。 虺思绫尴尬的咳嗽几声,目光忽然落在了三条五色蟒身上,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看向了阿箫问道:“若是我用血液喂养这三条五色蟒,它们岂不是也会拥有了化形的能力?” “阿箫不清楚…妈妈你之前与我们讲的其实并不多,化形的事情其实也是阿箫的猜测而已呀!”阿箫吐了吐舌道。 无论这三条五色蟒记不记得自己,它们毕竟是乌凡哥嘱托自己驯服给观月坛。遇到能单独帮上乌凡的机会不容易,虺思绫自然不想错过,无论成功与否,只要能尽到自己的一分力气,多多少少都会让心中欣慰几分。 想到这里,虺思绫目光坚定的看向了三条五色蟒,淡淡说道:“你们三个,谁先来?” 三条五色蟒见这女子拿着匕首向自己逼近也是一缩脖子,梨儿临行前告诉它们老老实实守在门前等她们回来。可它们还是忍不住溜进来与化蛇讨个说法,却没想到会遇到这种突发状况,想想先前这女子以一敌三的可怕模样,它们也是心虚不已准备回身开溜。 只可惜其中一条五色蟒反应慢了一拍直接被虺思绫捏住了脖子,嘶嘶的吐着信子,只恨自己不能口吐人言,缠在虺思绫胳膊上讨好似的摇着尾巴,只是为时已晚,只见那匕首的寒光缓缓逼近了身旁。 … “嗯?这是…灵蛇气息?这种气息好生熟悉…”在帐中盘膝修炼的薛夫人鼻尖一皱,双目忽然睁开,满眼皆是难以置信的神采,她声音竟然多出了几分颤抖,急声道:“桃儿?你快去看看!桃儿?你听见了吗?” 不过薛夫人连唤了几声都没有回应,薛夫人连鞋袜也未来得及穿,赤着脚开门站到门口喊道:“杏儿?梨儿?人呢!这三个倒霉丫头…关键时刻掉链子!” “薛夫人,您有什么事?”听到薛夫人的呼声,两名女弟子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你们今天见到这三个丫头片子了吗?”薛夫人急声道。 “这个…” “快说!你们哑巴了?到底怎么回事?她们死哪去了?” “回夫人…我们早些时间的确见过三位小师姐…” “我问你她们去哪了?”薛夫人见二人犹犹豫豫所问非所答,顿时心中生出一种不妙,咬牙切齿道。 “夫人,三位小师姐向着那几位客人的房间去了…是她们不让我告诉你的…” “反了!真是反了!”薛夫人说着就奔出了房门,提着下摆匆匆离去。 “夫人…” “何事?”薛夫人愣了一下,回头问道。 “若是夫人遇到三位师姐不要说是我们告诉你的…” 薛夫人冷哼一声,转身又要离去。 “夫人!” “又有何事?”薛夫人怒喝道。 “那个…鞋…” “…扔过来!” 薛夫人接过鞋子,也未来得及穿,大步流星的消失在了门外… 第三篇 《离世》 二零三章 酝酿计谋难离去 桃杏梨来引路忙 天刚蒙蒙亮,几名男弟子便叩响了房门,端来几盆清水与毛巾放在桌上,抬头看了看屋子中的几人,见他们几人一个未少,与门外的两人耳语一番,便放心的上锁离去了。 “看来这薛夫人是确定将咱们当做祭品了,这是要咱们洗漱干净准备上路了啊…”木逢春搅着盆中清水叹气道。 “木前辈,这观月坛人将咱们盯的死死的,到底如何才能脱离此处?”吴昊透过门缝,见到门外两名男弟子端端正正的守在两边,虽然面色有些疲惫,但身子连一丝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他的心里也是有些紧张。 “唉…老儿本以为船到桥头自然直,谁能料到这船还没到桥头就搁浅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不过就算到时候真被当成了祭品,也不能便宜了观月坛的!”木逢春说着话,干脆倒在地面之上转了几圈,弄的浑身泥土,狼狈不堪。 “木前辈您这是?”吴昊十分不解。 “老儿见那观月坛人衣衫整洁,必然极爱干净,他们发现我这祭品如此状况定是要带我去换洗一番!而且刚刚我听到他们说到了换班的时辰,必然会放松不少警惕!一会我便用这由头将这两名弟子引走,你们赶紧想办法找到小白蛇与尤雅闺女,一齐离开此处!”木逢春凝重道。 “可是木前辈您怎么办?” 黄奇林虽然未说话,但是也拧紧了眉头摇了摇头。 “你们尽管放心离去,老儿自有妙计!”木逢春笑了笑,等到二人洗漱完毕,才将三盆清水倒掉,等到来人开门的时候却脚下一滑,跌坐在了地上。 “客人…您没事吧?”那观月坛弟子呵欠打了一半,见到此种状况连忙过来将木逢春搀起。 木逢春哎哟哎哟的爬起身来,指了指身上的泥土说道:“真是倒霉…你们这里可有什么地方让老儿我清洗一番?” “客人你在此稍作等候,我这就去为您打水…”这观月坛弟子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我说这位小兄弟,老儿是没有换洗衣物的,你总不能让老儿当着室内二位朋友的面儿赤身裸体洗涤衣衫吧,这可成何体统啊?”木逢春尴尬道。 “客人说的也是…的确是在下疏忽,您请随我来吧!”这观月坛弟子皱眉想了想,便带着木逢春向前走去,可连走几步却未见后者跟上,也是不解道:“客人还有何事?” “嘿嘿…这位小兄弟,老儿只是刚刚滑倒扭伤了脚,有些行动不便而已…没关系,你不用管我,我自己能跟上。” 木逢春越是这么说,那观月坛弟子越是有些于心不忍,连忙回身将木逢春扶了起来。 “这位客人,您看上去苗条,为何却如此沉重…师弟,快来搭把手!”这观月坛弟子用尽了浑身力气也没能将木逢春搀扶起来,连忙向旁边那人喊道,两人一左一右,终于将木逢春搀扶起来。 “二位,我不过是稍稍扭伤,实在不劳二位如此辛苦,你们看守了我们一夜还是好好歇着吧,老儿自己过去即可。” “客人不必为我们担心,你们在我眼前受伤,是我们保护不善,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将你照顾周到…”这观月坛弟子义正辞严,然后转头问向另一名弟子道:“师弟,距离换班还有多久?” “洗漱的时辰刚过,估计应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了…”那名师弟想了想说道。 这观月坛弟子看了看房门,见大门紧锁屋内没有一点动静,这才继续道:“既然如此…反正耽搁不了太久,你同我一起将这位客人带过去吧,也能节省不少时间。” “好的,师兄!”说完这二位弟子一左一右将木逢春搀了起来,缓缓走了出去。 木逢春在被搀起时,偷偷从这弟子身上摸到了房间的钥匙,又趁着二人不备,向着房中使了个眼色,将钥匙从门缝中扔了过去,然后与二位弟子一同离去了。 一切正按照木逢春的计划妥当进行,抬头却见三道身影从眼前不远处景墙的门洞中走了出来。 “三位师姐好…” 看见来人,木逢春心中咯噔一下,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下彻底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嗯,二位师弟,你们这是准备做什么?” “回师姐,这位客人刚才不慎滑倒,我们准备带他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边交给我就好了。” “那…多谢师姐了…”两位观月坛男弟子说完,转身就要返回门口继续把守。 “等下!”桃儿出声道:“二位师弟…你们还是请回吧,我们这次是奉夫人之命过来准备一下仪式的事情…你们若是在此只怕有些…” “明白!我们这就离去!”二位观月坛弟子知道仪式的重要性,生怕惹了麻烦,反正值守时间已到,便匆匆离去了。 见到二位弟子离去,木逢春又哎哟哎哟的坐在了地上,却被杏儿一脚踢在了身上:“别装了,赶紧起来!”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之前发生了一切都看在了桃杏梨三人的眼里,只是时机未到未加阻拦。见到自己殚精竭虑的计划被拆穿,木逢春无奈的叹了口气,掸了掸尘土站起身来,被三人押回了房前。 “钥匙扔出来!” 吴昊刚才接过钥匙,还未来及动手,就见发生了意外情况也是有些郁闷,直接将钥匙抛出门外。梨儿捡起钥匙,将大门打开,还未等木逢春进去就听见桃儿急声道:“你们两个还等什么呢?赶紧出来啊!” “出来?”木逢春一脸糊涂,“仪式不是在晚上吗?我们现在去做什么,难道是要将我们提前泡在汤料里入味不成?” “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胡话?快点跟我们走!若是被薛夫人发现就来不及了!”桃儿摆了个噤声的手势,带着三人匆匆离去。 “你们几个到底想做什么?老儿听说猎物若是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死亡肉质会更加鲜美,你们该不会是想趁老儿不备突然下手吧?”木逢春警惕道。 “…”桃杏梨闻言一阵无语,叹气道:“算了,懒得和你解释,跟上!” “梨儿,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桃儿带着几人躲在暗处,等到几名观月坛弟子离去才出声道。 “那边有索儿、丝儿、缕儿守着,应该没有问题。”梨儿道。 “好!那咱们抓紧时间…” 关押着他们的两间房屋并不远,但是桃杏梨三人怕被人发现,只能从景墙另端迂回过来,奇怪的是这一路上她们总感觉无比压抑,隔着大老远又见到关押着虺思绫与尤雅二人的房间里五彩闪耀,其中传来一种奇怪的气息。 “坏了坏了!这三个不听话的家伙!”梨儿惊呼一声,再也不怕被人发现,化为一道绿影匆匆奔了过去。 虽然不知为何,这三条五色蟒对来人十分仇视,但碍于三人有事不能脱身,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又信不过别人。只能让三条五色蟒暂时帮她们盯着这边的动静。梨儿怕五色蟒引出乱子,不仅提前支开了守在此处的女弟子,又是对三条五色蟒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如何也不要惹出麻烦,可没想到这三个家伙十分记仇,还是被它们惹出了事情! 此时虽然房门紧闭,但屋中五颜六色辉煌无比,想必是那五色蟒使出了毒雾,若当真如此,屋中的两人必然是凶多吉少,若是晚了一步,恐怕会惹出大祸! “你们给我住…”梨儿心急火燎一脚踹开了房门,眼前的景象却是让她瞠目结舌,生生将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 想象中打斗惨烈、一片狼藉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派和谐无比的景象。不过奇怪的是室内比起之前的两人又多了两个小童,四人八只眼睛一脸惊愕的看着破门而入的梨儿,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下,那扇门板摇摇欲坠终于支撑不住,嘭的一声溅起了一片灰尘,引得众人一阵咳嗽。 “咳咳…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梨儿尴尬的将门扇踢到了一边,满屋子打量了一周,却未见到三条五色蟒的身影,除了他们之外只有三条如同五色琉璃盏一般放着光芒的小狗,伏在虺思绫脚下无比讨好的摇着尾巴。 见到桃杏梨赶来,三条小狗身上光芒一敛,瞬间变得通体黝黑。它们转换了目标,各自绕在三人脚下不停的撒欢,引得几人一阵娇笑连连,忍不住俯下身子逗弄了几下。 “咯咯,这是哪里来的小可爱,倒是很不怕生!比起那几个不听话的臭家伙乖巧多了!”杏儿被小狗舔的咯咯直笑,眼睛眯成了月牙。 不过这小狗闻言却是一脸不悦的呜呜叫了起来,不过叫声却是奶声奶气没有一点凶相,让几人更是莞尔不已。 桃儿被逗的正开心不已,却忽然心头咯噔一下,暗骂了自己一句,连忙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急声道:“杏儿、梨儿别玩儿了,不要忘了咱们是来做什么的!各位快点跟我们离开此处,若是晚了被薛夫人发现怕是来不及了!” 第三篇 《离世》 二零四章 三娇引路来禁处 椁床当中见故人 杏儿梨儿被桃儿这么一嚷,也是瞬间清醒,她们原本的打算是来带着几人逃离此处,没想到却沉迷吸狗无法自拔,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几人收敛心神,压低了声音道:“各位快跟上,若是一会被人发现告诉给薛夫人,你们就来不及离去了!” “几位姑娘,你们到底想耍什么花招?不如干脆直截了当讲与老儿,何必行如此拐弯抹角之事?”木逢春还是有些不相信几人的说辞,毕竟现在五人已经聚齐,也方便她们一网打尽。 “你…你这家伙好生聒噪!”桃儿也气的咬文嚼字起来,“你想跟便跟上,不想跟我也懒得劝你,反正我无愧于心,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可生气归生气,桃儿话音刚落语气又软了下来,道:“总之…随你怎么去想,反正我可不想看到今夜的仪式上出现意外状况!”说完她也不再过多劝说,三人向着门外走去。 “你这个小骗子疑心病倒是不轻,你不走我可走了!”虺思绫说完就拉着尤雅紧跟了上去。 “木前辈,我见这几人不想坏人,何况咱们现在这般状况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不如还是…”吴昊也劝说道。 “好好好,都依你们…”木逢春仔细琢磨了一下,倒也的确是这么回事,于是随着几人一同离去了。 “三位姑娘…不是老儿怀疑你们,这条路的方向好像不对吧?”木逢春犹豫了半天还是问出声来。 “你说的没错…这条路是通往观月坛的祭坛方向的。”杏儿回应道。 “那你们这不还是要把我们献祭…” 木逢春话未说话,便被梨儿打断:“你们放心,我们没有恶意,之所以带你们来此是要你们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观月坛中还有认识我们的人不成?” “你们见了就会知道,我们不能多说。” “…” 几人说着话就到了一道把守森严的石门之前,只见桃儿向身后比了个手势让几人隐藏起来,然后才抢先一步走在了前面,只见她与守在路口的弟子耳语了几句,那些弟子便点了点头离开此处,然后桃儿才转过身来,示意几人跟了过来。 “你们抓紧时间!我们几个守在外面!”桃儿对着杏儿梨儿使了个眼色,几人便打开了石门的机关,示意几人进去。 “罢了罢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木逢春虽然心里疑虑,但路上也总算是想明白过来,若是三人有心让他们去死,恐怕早就动手了,没有必要如此费尽周折,也不再犹豫,带着几人向着石门中摸索而去。 石门后面是一条甬道,这甬道虽长,表面却十分光滑宽阔,两侧石壁上又有散发着寒光的奇石闪烁,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漆黑,几人顺着阶梯一路向下,没多久的功夫就来到了地下一间石室当中。 这件石室倒是不小,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又一道立在地面上的石柱。它们像是杂乱无章,仔细看去却是按照某种星象排列,其中更是有一种淡黄色的薄雾,让人感觉无比寒凉。 几人小心翼翼的绕过柱子,只见其中竟摆放着一副敞口的石床,这石床外表雕刻着古怪的字符,内里空间又颇高显得黑乎乎一片看不清里面到底装着什么,若是配上个盖子,就像个棺材板一般,也不知道这观月坛人是什么审美,会将这样一样不吉利东西摆放其中。 “咳咳,不知是那位想要见我们?可否出来一见?”木逢春站在原地打量了一圈,也没发觉有丝毫人影,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当真上当受骗了。 与此同时的虺思绫东看看西敲敲,绕着绕着就来到了那“棺材”之前,她下意识向里面瞟了一眼,然后便是哇呀一声尖叫,蹭的一步退了出去,吓了周围几人一跳。 木逢春正准备质问,就听虺思绫声音紧张道:“这棺材板里面有…有黑毛怪!” “老儿就说这几个小丫头片子没安好心!果然是将咱们几个带到这来喂怪物来了!”木逢春恨的咬牙切齿,不过已经过了好一会儿,里面的“怪物”也没有半点动静,他也是有些怀疑问道:“小白蛇,这黑毛怪到底是什么东西?是活的还是死的?” “我不知道。”虺思绫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黄奇林打量了一周,直接转身离开了此处。片刻过后他便反了回来,几个箭步就来到了棺材之前,举起手中散发着寒光的奇石向里面照去。 “哎!你小心着点!”木逢春未想到黄奇林如此利落,也是急忙提醒。随后却见黄奇林面色阴晴不定,也是有些奇怪道:“黄木头,你可看清这棺材板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黄奇林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只是侧过身子,示意木逢春过去。 见到黄奇林这反常的模样,木逢春心中也有些不解,不过看这样子必然是没有什么危险,他便咽了咽口水,然后来到了“棺材”之前。 当他看清里面的状况时,面上的表情却不比黄奇林差上多少,只见他颤抖着嘴唇,满眼都是难以置信道:“这,这是小…小秃驴?” 听见了木逢春称呼,几人也是急忙围到了“棺材”四周向里面看去,只见寒光的照射之下,那一张熟悉的面孔不是缘桦还能是谁?不过此时的缘桦毛发老长,乱糟糟的头发将整个人都掩埋在了其中,怪不得会被虺思绫唤成黑毛怪。 不过也许是光线的缘故,这缘桦此时面无血色,竟如同死人一般,不过他的胸口一起一伏倒是证明他只是睡了过去,让几人放松不少。 “你说你这小秃驴没事跑这里来睡什么觉?可把老儿我吓坏了!”木逢春拍了拍胸口,继续道:“小秃驴?快醒醒!你听没听见?若是想睡等离开观月坛让你睡个够!”说着木逢春就要探手伸向石床当中将缘桦拉起来。 “别动!”尤雅见到木逢春突然出手也是一惊,连忙将青蛇杖架在了石床上,挡住了木逢春的下一步动作,“小心!这石床好像有问题!” 听见尤雅这么一说,木逢春连忙收回手来。他换到另个角度再次像石床看去,才发现这石床之上竟然笼罩了一层淡淡的薄膜,若不是尤雅提醒恐怕他直接就会穿透过去。 “闺女,若是老儿没有猜错,这薄膜应该是石床与周围石柱一体,通过模拟星象布置而成的一种法阵吧?不过看样子这法阵只是起到个保护作用,应该没有什么威胁吧?”木逢春虽然未见过这种法阵,但也算是触类旁通,简单的分析了一番。 “我对于这种法阵了解的不多,不过木老儿你说的大概却是没错…”尤雅闻言咬了咬嘴唇,尴尬道。 他们一路上见到的法阵虽然不多,但是一个比一个晦涩难懂,尤其是这观月坛中不是空间法阵就是星象法阵,让她愈加怀疑碧匣谷的名不副实,也是有些郁闷。 不过现在也不是郁闷的时候,尤雅一扫情绪继续道:“不过我说的不是法阵的问题,而是缘桦本身…我从外表看上去发现缘桦应该是陷入了某种昏迷的状态,不过我从外面却感受不到任何生机,应该是这像棺材一样的石床起的作用…” “这位客人说的没错,‘椁床’的确能够隔绝一切生机、灵气!”尤雅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悦耳的声音,只见桃儿不知何时站到了此处,淡淡的解释出声。 “椁床?老儿知道装尸为棺,装棺为椁,它们合在一起便是棺椁,盛放棺椁的便是棺床,这椁床又是个什么东西?” “客人说的没错,不过这椁床虽然也有椁字,却与棺椁的椁没有半点关系。”桃儿一边解释,一边四处扭动着石柱,随着石柱的扭动,石室当中便传来了一阵咔咔的脆响。 “你…你来做什么?”木逢春问道。 “想必各位都知道椁的作用是保护其中的棺,可是椁的作用又不仅仅于此…生有生路,死有死路,椁的作用便是两条道路的隔板,使两方完全不会受到影响。因为观月坛此物以星象为引,导月华之气,能遮蔽生死灵气,所以便以此为意,取名为椁床。” “你不是守在外面吗?你这是在做什么?”见桃儿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样子,木逢春再次问道。 “薛夫人在此处设立了法阵,一旦有外人接近便会感应的到,我们若不是施展了太阴之术蒙蔽气息,岂能让你们如此顺利下来?说实话我才懒得帮你们破解此处的法阵,但总不能让你这白眼狼连人一起把我们观月坛的椁床一同扛走吧?”桃儿翻了个白眼,不悦道:“亏我们还瞒着薛夫人偷偷行动,这次你们离去以后别让我看见你!” 桃儿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奶声奶气的犬吠声缓缓传来,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只见三条黑狗从阶梯上狼狈的滚了下来。紧随其后的便是一阵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只见杏儿梨儿被来人提着脖子扔到了地上… 随着那人影出现,众人只听一道冷哼从来人口中传来… “恐怕是没有以后了!” 第三篇 《离世》 二零五章 将逃偏遇拦路虎 真相道破惹泪垂 听了桃儿的话,木逢春不免有些惭愧,没想到这几位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自己,自己却还是对其怀疑不减,眼看着这椁床外表的薄膜就要消散之时,意外情况却突然发生… 随着一声冷哼,一道众人极不愿意见到的紫色身影出现在了阶梯尽头,只见她手中一挥,一道绿光便如同青蛇一般在石室中的柱子上一抹,只听得四周咔咔声响传来,那法阵便恢复了原来的状态,椁床上消散的薄膜再次笼罩起来。 然后她手掌一收,那道绿光便返回了主人手中,化为了翠虺本来的模样… “薛…薛夫人…”见到来人,桃而面色顿时一白,虽然她知道薛夫人早晚会发现这件事情,却没想到来的如此突然。 “夫人…这件事情是我所撺掇,与杏儿梨儿无关,还请夫人放过她们…”桃儿额头上渗出汗珠,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喘。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打的什么主意!夫人我已经决定的事情,你们谁也拦不住我!”薛夫人冷哼道。 “小…小秃驴…”眼看着刚要将缘桦救出椁床,却突然希望落空,木逢春也是心焦不已,他们一路上为了寻找缘桦没少费工夫,决不能让大好机会从眼前溜走! “你这妇人!竟然如此狠心!胆敢用小秃驴成全你们的祭祀之事!今日老儿绝不会让你得偿所愿!” “就凭你?哼?”薛夫人不屑道,“我意已决!奉劝你们还是不要无端生事!桃杏梨!把他们带回去!” 桃杏梨闻言,却是面色纠结,然后咬牙狠心拦到了几人身前,低声道:“对不起…薛夫人!事后无论您如何责罚,桃儿都愿意接受,只是今日这献祭一事,我们三人…绝不答应!” “哈哈哈!好啊!就连你们几个也想阻我?好!好!好!我倒要看看这么多年你们学到了几分本事?”薛夫人说着手中一甩,那翠虺便如同游龙一般,缠向了桃杏梨三人。 “还在等什么?破阵方法你们刚才已经见过!赶快救人!”桃儿见状连忙招呼一声,便回头与薛夫人战斗起来。 听闻此言,木逢春才反应过来,连忙招呼着众人按照自己的指示开始转动石柱。石室当中,这边四道光彩战的火热,那边石柱咔咔响声连绵,脚下还有三条黑狗呜呜低吼,倒是热闹不已。 “木前辈,我这边弄好了!” “小骗子,我这边也没有柱子了!” 几人依葫芦画瓢,按照桃儿先前的顺序将柱子转了一遍,转眼就剩下了木逢春这边的最后一道机关还未触动,可木逢春得到讯息还未等动作,余光却瞥见一抹青光射了过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也传来了桃杏梨三人凄厉吼声:“薛…薛夫人!不要啊!” 随着这抹青光将石柱击成碎片,一袭紫衣的薛夫人也被桃杏梨的三道攻击击中,口中鲜血喷涌,侧着身子飞了出去,砸在了身前的石壁上… 桃杏梨本意是想阻拦薛夫人的动作,却没想到她会如此坚决,当她们反应过来自然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薛夫人倒在自己的攻击之下。 “薛夫人…您为什么…呜呜呜…”见到薛夫人伤势惨重,桃杏梨三人也是泪如涌泉,哀恸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啪嗒啪嗒落在地上,激起了阵阵尘烟。 “现在时机未到…不要打开椁床…”薛夫人勉强撑起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目光却依然盯在椁床之上。 “你这妇人!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献祭的事情,真是…唉…”木逢春实在想不到用如何词汇来形容,只能咬牙切齿道。 “真是该死!”虺思绫在一旁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你胆敢再说一遍!竟敢对夫人无礼?我要宰了你!”桃儿双目赤红,转身就要动手。 “桃儿…罢了…”薛夫人拉住了桃儿,摇了摇头无力道,“其实她说的没错,我早就该死了,不过一直是在苟延残喘罢了…” “薛夫人你…你不要说了…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你的目的,只是我们实在不忍心看你今夜白白送死才…”梨儿断断续续的说道。 “今夜…白白送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薛夫人…难道说您不是用我们去当做祭品?”木逢春从字里行间中听出了什么不对,也是眉头一皱道。 “祭品?你们在胡说什么?薛夫人是想借助你们的力量在今夜望月之时牺牲自己…救活你们的同伴啊!”杏儿呜咽道。 “牺牲自己?这…”木逢春闻言顿时大悟,原来搞了半天一切都是误会,连忙急声催促道:“闺女!快!快救人!” 尤雅本就忍不住见死不救,只是碍于气氛紧张犹豫着是否出手,此时木逢春话音一落,她便急忙来到了薛夫人的身边,动作起来。 桃杏梨三人眼看着尤雅手中变戏法似的捻出了数根黑针,无比娴熟的落在了薛夫人几处关键穴位之上,自然看出了尤雅的医术比起她们只强不弱,也是苦苦哀求道:“呜呜呜…对不起…求求你救救夫人…我们只是不想让夫人出事,才想让你们带着阿木早早离去…只要你能救醒夫人,就算为你做牛做马我们也愿意!” 尤雅未有理会几人的言语,检查了一番薛夫人的伤势后却是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道:“夫人身上伤势如此之重却还能保持清醒已是奇迹…不过就算是今日能够无恙,恐怕也支撑不过多久…其实你们几位也不要过于自责,我见这夫人身上的致命伤不是新伤,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随着尤雅最后一针落下,薛夫人的面色竟然泛起了一丝血色,只见她面带深意的一笑,轻声说道:“这位碧匣谷的姑娘果然好眼力,这医术也非同一般!日后有你在我干儿子身边,夫人我也可以安心离去了…”尤雅闻言面色一红,却不知如何回答。 不过薛夫人也没有挑明的意思,反而又冷哼一声佯怒道:“你们几个小畜生给我滚过来!” 随着这声怒吼,只见三只小黑狗鬼鬼祟祟的从石柱后磨蹭过来,一脸讨好的摇着尾巴。 先前薛夫人感受到灵蛇的气息过来时,却见屋中已然没有半个人影,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去,却感觉脚下一紧,只见三条小黑狗咬住了她的下摆,拼命的向后拉扯着。 她一开始并未在意,只当是哪里来的野狗。不过当他她扯起这三只黑狗准备将它们扔到一旁的时候,却感受到它们身上那种熟悉的气息,面上又惊又喜。于是便提着它们的后颈,循着那气息赶了过来,果真见到了守在石室门口的杏儿梨儿二人。 薛夫人伸出手指依次在三只黑狗的脑门上轻弹,一边训斥道:“刚才拦路不是挺嚣张的吗?现在怎么老实了?嗯?你们这几条五色蟒!别以为这样我就认不出来你们了!” “呜呜呜…薛夫人都开始说胡话了…”杏儿闻言却是伤心更甚。 “杏儿闭嘴!那个…索儿…”桃儿咬了咬嘴唇,虽然心中有些不敢相信,但还是试探的叫了一声,而随着她的轻唤,一只小黑狗果然撒着欢似的摇着尾巴奔了过来。 虽然改变了模样,但探手接触之下,索儿身上的那种气息却还是让自己无比熟悉,桃儿这才无比确信,只是目光当中满是不可思议的色彩:“索儿?真的是你?你怎么变成…变成狗了?” “这三条五色蟒能有如此造化,还要多亏了圣母后人的点拨,我薛红缨今日能有幸见到圣母后人觉醒,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夫人你又在乱讲…圣母后人?哪里有圣母后人?”桃儿听见薛夫人这般言语又是一脸不悦,可听到圣母二字却是面色一惊,连忙起身四处打量。 “呵呵,若是我没有猜错…这位姑娘应该就是当年我干儿子身边的那条灵蛇吧?”薛夫人虽然有伤在身,但是敏锐的感觉却未减退半分,虽然虺思绫手指尖的伤口几乎痊愈,但她还能从其中感受到那种令自己心神不宁的气息。 “是,是我…怎样?”虺思绫一直对自己用化形丹化形的事情耿耿于怀,被人识破每次都十分心虚,再也没有了当年那种骄傲。 “观月坛代理坛主薛红缨拜见圣母后人!”薛夫人得到虺思绫肯定的答复,连忙行礼道。 “啊!观月坛弟子桃儿、杏儿、梨儿拜见圣母后人!”桃杏梨闻言心中也是咯噔一下,没想到眼前这位就是当年的那条灵蛇,想起自己先前险些冲撞了这位,桃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虺思绫从几人突然的礼数上,恍惚看到了秀秀身上的端庄,自从六子出事之后,她也离开了登仙城,也不知道秀秀与贾氏三兄弟如今过的怎么样…回过神来,她连忙摆手道:“啊…你们不必这般客气的…” “桃儿、杏儿、梨儿…你们在外面把守,我有话要与圣母后人交谈…” 桃儿正想找个借口离开,听闻此言也连连点头,连忙拉着二人退出了石室当中… 第三篇 《离世》 二零六章 当局不知陷因果 万般皆有牵丝缘 桃杏梨三人虽然想退出石室,但心中还是担心着薛夫人的情况,也是一步三回头。直到薛夫人又不耐烦的催促几句,说自己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并让她们将这三条化为黑狗的五色蟒带离了出去,石室中这才安静了不少。 不过几人前脚刚刚离去,薛夫人面色却是一白,整个人身上的血色竟然肉眼可见的散去,尤雅见状连忙运针,这才稍稍缓解了这种状态。 薛夫人稳了稳呼吸,从口中取出一粒丹药服下,面色这才恢复了正常。 尤雅见到薛夫人手中的丹药,面色也是一惊,结巴道:“这…这丹药…难道是焕命丹?” 尤雅不仅掌握了碧匣谷表面的绝大部分法阵药方,就连一些禁术秘术的记载也有所了解,自然识得出这粒丹药。虽然它叫做焕命丹,但是却是一种毒药,这种毒药能让人达到或者维持回光返照的状态,通过间接不断的服用,继续延缓生命。 不过它虽然能让生命延缓,副作用却是极大!一旦停止服用,便会立即死亡!而且它是通过瞒天过海的方式强行续命,若是被规则察觉,便会魂飞魄散,再无投胎转世之能。 按照记载来说,这种丹药都是用于将死之人来不及交代后事,迫不得已而服之,很少有人愿意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使用,因此这焕命丹早就失传。没想到这薛夫人非但拥有焕命丹,反而还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让尤雅心中不知该疑惑还是震惊。 “没想到小姑娘居然认得这样东西?”薛夫人也是点了点头,“没错,这正是焕命丹…我近一年来一直断断续续靠着此物续命,大概为的就是今夜这个时刻了…” 听说薛夫人已经服了一年的焕命丹,尤雅心中震惊更甚,这薛夫人竟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也当真算得上是女中豪杰了,不过让她十分不理解的是她此举究竟为何? “薛夫人,到底是什么仪式,能让你不惜魂飞魄散也要撑到今天?”尤雅问道。 “其实这仪式也不一定是今天…每个月的望月之日我都在等待,只是终于等到了今日这个机会罢了。”薛夫人淡淡说道。 “难不成薛夫人你…等的是这个小秃驴?”木逢春不确信道。 “是…也不是…”薛夫人哀伤道:“我之所以能撑到今日其实也是有私心所在…这一切完全是为了帮你们唤醒金灵珠救活我的干儿子…” “啊!”听闻此言,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薛夫人非但知晓了乌凡的死讯,看来就连五灵珠的事情也有所了解。 “呵呵…你们一定很好奇,为何观月坛明明与外界隔绝却知晓的如此详细吧?反正时间还很充裕,我便简单与你们说来听听吧…你们可有听过观月坛的三大境界?” “三大境界?”木逢春皱了皱眉头,然后忽然想起了那“泽鬼”青庭好像隐约说到过这个词汇,也便回应道:“薛夫人说的可是无月之境、变月之境还有…”说到此处,木逢春却是再也想不起来,或许那青庭跟本就没有提过。 “望月之境!”薛夫人见木逢春还有半天也说不出来,便接过话来继续说道:“不过比起望月之境,你说的这两个境界倒是鲜有人知,若是我没有猜错,应是那青庭君讲给你们的吧?” “嗯。”木逢春点了点头。 “我们观月坛之所以称为‘观月’,也正是因为这望月之境得名,历任观月坛主都可通过沟通翠虺,领悟望月之境,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舍儿遭人陷害的原因…”薛夫人说道此处不免一阵低落,不过她只是忧伤片刻便缓解过来,“不过却也因为此事,也让我见到了恩人的孩子,倒也是命运使然…” “恩人的孩子?薛夫人您是说乌凡?”尤雅问道,“难道薛夫人您与乌凡的父母相熟?” “不敢不敢…凡儿的父母可是神仙一般的存在,薛某自然不敢高攀。不过是当初薛某受人迫害,将死之时遇到了凡儿的娘亲,她非但用自己的一滴精血激活了我的生机,反而还自降身份与我义结金兰,当真是位女菩萨!”说到乌凡的父母,薛夫人气质中淡淡的高贵竟然罕见的低微了几分,声音也充满了敬畏。 见到薛夫人这种状况,一行人俱是震惊不已,没想到乌凡的身世居然如此不俗,他们竟然从未听过。而在这些人中,吴昊震惊更甚,简直都要吓傻了眼。毕竟乌凡的娘亲自己可是见过的,虽然当初吴昊看不出她如何实力,不过那种超脱的仙子气质倒也当真不似凡人。 乌凡刚刚降生卧溪村的那天,吴昊年纪不大,很多事情都不记得。经薛夫人这么一说,他竟隐约想起自己从墙洞中看到的诡异场景… 那天貌似是一个雪夜,雪地中的女子倚靠着男子身前。虽然风雪凛冽,却无法沾上二人丝毫。二人身旁飘荡着鬼魅一般呼啸的身影,转眼之间就砌成了一间房屋。 吴昊隐约间见到那男人回头看向了自己的方向,然后自己脑子里便是一片恍惚,仿佛多出了什么东西。可当他再次看向墙洞的时候,除了那间房屋与其中淡淡的灯光之外,竟再也没有了半个人影… 因为当时自己年纪小,这件事情也没在意,只当是看错。今日再仔细想想,冥冥当中一切仿佛有着极为巧妙的联系。尤其是过后不久,村里的教书先生突然换人的事情,现在想想也有些蹊跷非常! “那薛夫人你可知道乌凡的父母叫什么名字,在江湖上可有留下姓名?”吴昊强压着心中的怀疑,沉声道。 薛夫人仔细想了一想,说道:“乌凡的娘亲与我义结金兰的时候,让我称呼她为‘青鸾’,除此之外的我便一概不知了。” 众人小小的议论的一下,却发现谁的印象中也没有这个名字,也只能将其搁置下来了。 “或许是因为我体内有着青鸾精血的缘故,后来那天一见到凡儿我便觉得十分亲近,尤其是凡儿眉眼之间那种柔情,更是与青鸾如出一辙!直到一年前的某天,我忽然感觉到心神不宁,那滴精血竟然躁动不安起来,青鸾神通广大自然无需薛某挂念,我便猜到是应该是凡儿出事了…” “因为之前凡儿将翠虺交予我手,让我领悟了望月之境,可以通过月相推断出大势所趋…但是因为规则的缘故,关键之事皆被蒙蔽,实在难以琢磨透彻!我翻阅了观月坛所有的记载,终于发现了一种探赜索隐之法!而它的要求之一,就是需要断绝自己的未来生机,将自己隐蔽在规则之外,也就是俗话说的回光返照,只有这样才能越过规则探查到自己想寻找的事情…” “因为我与凡儿本就有精血联系,倒也免去了其它麻烦,所以我好不容易熬到了望月之日,迫不及待的服下焕命丹,行起了望月之术观察起月相的状况!可是无论我如何探寻…却无法发现凡儿的丝毫行踪!” “一开始我以为是望月之术或者焕命丹出现了问题…直到后来一天我突发奇想,探查到了地府当中,才发现…凡儿…已经死了的事实…”薛夫人哑声道。 “不过…因为我服下的焕命丹越来越多,越来越难以被规则察觉,竟然能通过月相探查到所有事物间的联系…我发现凡儿的身上貌似与凡间还有着一丝联系,而这丝联系又分散出了五道线索,指引到了五个人的身上。” “难道这五个人就是五灵珠的下落!”木逢春心头狂跳,站起身来。 “没错…不过其实一开始我并不知情,直到前些日子这缘桦来到此处,又见到了你与这位熔山手,我才敢确信,你五个人就是能够救活乌凡的五灵珠!” “那薛夫人…你可知道另外二人姓甚名谁?身在何处?”木逢春试探道。 “因为距离原因,过于细节的事情实在难以探寻!若不是你们到达此处,我甚至你们的身份也无法说明…不过我大概能知道这剩余的两个灵珠分别在一男一女身上…”薛夫人思索道。 “这么说来就没错了!”木逢春眼前一亮,哈哈笑道。他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薛夫人的判断真实与否,既然她能做出如此推断,想必今日这五颗灵珠的下落定会水落石出! “薛夫人你说的没错,水灵珠的信息我们已经知晓,只是其中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们一时无法得到罢了,就不劳您费心!只是这土灵珠我们一直探寻不到,不知夫人你可知道他的大概去向?”虽然他们从霍福那里得到了土灵珠就在赵孝忠身上的消息,但这小子却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半点动静。 “这个我倒是可以一试,不过现在天色尚早,我实在难以施展出望月之术来观察月相!而且就算是到了夜晚,恐怕以现在的望月也难以支撑我探寻到更深的细节…” “老儿我听那青庭说过你们观月坛之前出现过异象,不知可否让那拥有变月之境实力之人助你一臂之力?” “看来你们还不知道,当日引起变月之象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凡儿啊…” “啊?” 第三篇 《离世》 二零七章 金灵杀气难招架 各怀心思为平安 听说当前时间的望月无法支撑薛夫人发挥望月之境的术法,木逢春当即想起了青庭口中那变月之境的描述,自然眼前一亮,登时将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却没想到得到此种答复,也是啼笑皆非。 听薛夫人说了当日所发生的事情,除了当事者黄奇林之外的几人皆是一阵唏嘘,没想到居然会用人用太阴之术变幻月相,而且这变幻月相之人居然还是曾经一直在他们身边的乌凡! 木逢春没想到这乌凡看上去不起眼,却曾搞出过这般动静!只可惜现在能让薛夫人探查到土灵珠下落的方法算是彻底落空,木逢春只能期盼着自己的状态稳定下来,能够早日沟通木灵珠来感受到土灵珠的下落。 反正这五灵珠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即便他们当真失去了土灵珠的消息,那背后之人也应该会为他们指出明路。想到这里木逢春也摇了摇头,不再考虑这件事情,忽然问道:“薛夫人,你之前所讲的仪式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需要我们几人?” 因为之前木逢春隐约听到关于仪式的事情,又听说了祭祀的事,便以为薛夫人要将他们几人作为观月坛仪式的牺牲品,直到刚才听了桃儿隐晦的话,才明白其中的事由,既然他已经不再考虑土灵珠,反正这仪式的事情还未尽详,便又提起了这个话茬。 “唉,其实这件事情我本来打算一直隐瞒,既然你们已经知道…那我也没有必要遮掩下去了…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虽然这月的望日未到,但薛夫人自知每多用一次焕命丹,魂飞魄散的危险就会增长一分,于是在每个夜里都不敢停歇的感受着月相变化,这样一来等到了望日也好有提前的准备。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最后能等来什么,但是她一直相信月相当中的指引是对的,只要她坚持等待,一定能等到救活乌凡的机会! 这天夜里,薛夫人感觉胸口十分憋闷,再次咳喘起来,便像往常一样泡在了药浴当中,终于才恢复了正常。 可就在她闭目凝神查探月相的时候,却感觉到其中观测到一道指引竟然明朗起来! 按照常理来说,望月之日未到她不会感受的如此清晰,此种状况只能说明这道指引已经距离不远,薛夫人便连忙穿好衣衫,唤上桃杏梨三人出了观月坛,在大明山中向指引方向处行去…果然!没过多久几人便见到了一道身影在大明山中缓缓而来。 一开始几人距离稍远,又因为此人长发遮面,自然看不清相貌。不过看他的样子仿佛追赶着什么一般,一边打斗,一边向前行进。虽然此人只凭借身法出招,但每每出手都会带出一道金光闪耀,轰隆轰隆的炸响在四周石壁,引得一片山石坠落。 因为薛夫人感受到了此人身上的那种指引,一直没准备出手,不过这人却忽然脑袋一歪,仿佛发现了她们的踪迹,直接原地跳起,抄起武器就向她们的方向挥来。 随着一道金光闪过,她们身前的石头就被削成了两半,断面光滑的有如平镜一般。虽然状况未明,但这人已经攻向自己又岂有不还手之理?桃杏梨便在薛夫人的同意下,向着来人攻去! 此人虽然身法僵硬,完全不是桃杏梨三人的对手,但是他们身上的金光却是威力十足,让桃杏梨有些忌惮,不敢轻易近身,一直小心躲避着,以免被金光波及。 几人打的热闹,薛夫人看的仔细,总感觉来人的体态有些熟悉。终于,在这人塌腰躲避的瞬间,薛夫人捕捉到了他的相貌,虽然这人比当日所见疯癫了不少,但是分明是那乌凡身边那个曾经化名“阿木”的缘桦! 看清来人薛夫人自然不能让她们继续打斗下去,手中翠虺一甩,一道青光便缠绕在了缘桦身上,后者无论如何挣扎,却是难以挣脱,只能呲牙咧嘴的嘶吼着。 桃杏梨三人收回了攻击来到近前,也看清了来人的相貌,心头自然怀疑。毕竟她们当年见过此人,也知道他不是这种暴躁性格,如此神志不清必然是受到了某种影响。 可是他浑身金光杀气十足,即便是被薛夫人控制也难以近身,正在几人不如如何是好之时,就听见头顶沙沙作响,三条花花绿绿五色蟒的身影从头顶落了下来… 原来这三条五色蟒性子极野,即便是被桃杏梨三人收在身边也不安分。虽然白天会陪在三人身边,夜里却会来大明山中四处闲晃,此时听到这边动静,自然乐不得来看看热闹,没想到看到的却是桃杏梨三人,也是乖乖的现出了身子。 原本气势汹汹的缘桦与三条五色蟒对视的瞬间,却忽然一愣,然后哇呀一声便昏了过去,身上的金光也收敛了起来。桃杏梨见到三条五色蟒偷偷离开观月坛,还正要训斥,却没想到它们歪打正着解决了眼前的窘境,也收回了怒意,带着缘桦返回了观月坛中… 薛夫人原本以为这缘桦会恢复正常,准备等他醒来时问个究竟,却没想到这缘桦再次清醒过来,便浑身散发出一层淡淡的金光,然后就是挥起铲子胡乱招呼。薛夫人无奈之下只能招呼三条五色蟒过来将这缘桦吓晕过去,缘桦再醒,五色蟒再吓,继续醒继续吓,如此循环… 经过好一番仔细观察,薛夫人大概了解到,这缘桦现在的状态应该是受到了金灵珠的影响导致的意识不清。虽然薛夫人无意怪罪缘桦,但他一醒来便是大肆破坏,让观月坛白白蒙受损失,可是总这么吓唬下去也不是办法,无奈之下她只能将其束缚在了椁床当中,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这才让他安静下来。 不过与眼前的胡乱招呼不同,薛夫人记得第一次见到缘桦的时候,他好像在攻击着什么东西!虽然表面上她没有看到有人在那,但是日后再次调查时却发现当时地面有两副脚印留下,让薛夫人有些忌惮,不知是何人能在月光下蒙骗过她们的眼睛。 薛夫人担心那人还有帮手,便让桃杏梨三人设下圈套,将两人的脚印引到了一处陷阱当中,不管到时候来人是谁,都会被束缚其中,一旦他们随意出手,便会被自己掩埋!只是没想到…最后困住的却是木逢春他们几人。 不过好在他们几人发现了异状,没有擅自动手,又从地下发现了三条五色蟒的藏身之处,误打误撞之下引来了桃杏梨三人,接着黄奇林又被她们认出,这才能安然无恙的脱离了此处。现在仔细想想若是其中哪怕一环出错,他们现在就不是在观月坛商议事情,而是已经在土地庙里报道去了。 五灵珠是复活乌凡的唯一办法,若是缘桦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无法掌控金灵珠,乌凡的复活自然是没有半点希望。可是薛夫人已经不敢确认自己能不能撑到下一个望月之日。 当初青鸾的精血能够唤醒自己的生命,唤醒缘桦的意识自然不在话下!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这个望月之日,通过太阴之术压制住缘桦的金灵气,将自己身体中那一滴青鸾的精血融入到缘桦的身体当中!不过这样的话,迎接自己的便是死亡。 一开始薛夫人并不敢确信自己的功力能否支撑到凝出青鸾的精血,直到见了几人之后,薛夫人便想到借助他们的力量来帮助唤醒缘桦。不过若是桃杏梨若是知道了自己的目的,必然会极力拒绝! 薛夫人便瞒着所有人,想等到仪式之时,将几人带到法阵当中,利用他们的力量帮自己引导太阴之气,却没想到自己的算计还是被人察觉,若不是那灵蛇的气息让自己察觉到了异样,恐怕缘桦还真会被他们带离了去。 不过桃杏梨只想让他们带走缘桦避免薛夫人白白送死,却疏忽了万一这缘桦暴起伤人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 听了薛夫人的话,几人看了一眼椁床中的缘桦,皆是面面相觑… 他们本以为薛夫人是要献祭他们的性命还恨得咬牙切齿,却没想到她其实是为了用自己的性命唤醒缘桦来帮助他们。他们本以为桃杏梨此举是为了救他们出去,却没想到她们是出于私心,只是不想让薛夫人白白送死… 一切表象都是虚妄,只有到了紧要关头才能看出谁比谁真。不过眼下不管是无私还是自私,归根到底都是因为她们所处的立场不同,实在不好做任何评论,只能保持沉默。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方法吗?”尤雅咬着嘴唇问道。 “你觉得我还能撑多久…你觉得他还能撑多久,还有凡儿真能等到那个时刻吗?”薛夫人看了看椁床,轻笑一声淡淡说道。 “薛夫人你的意思是说…真的有其他方法?”木逢春惊声道。 “说了又如何,过多牵扯,不过都是徒劳罢了!”薛夫人满含深意道。 “还请薛夫人尽详!也好多一重保障!” “保障?即便这保障是命中注定,即便这保障会让你们九死一生?” “有一生,足够了!” 第三篇 《离世》 二零八章 心意已决自难改 只等月色渡己身 听到木逢春如此坚决,旁边几人也是面不改色,薛夫人既欣慰又无奈,她沉思片刻,最终还是长叹一声道:“凡儿能有你们这些朋友,实在是三生有幸…既然你们当真想知道如何方法,我便讲与你们细听。不过即便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我也劝你们要三思而后行…” “我之前所说的五条线索并不假,但却的确不是唯一与凡间相通的联系…其实我这一年来通过望月之术在凡儿身上发现了两种几乎相同,但又完全相反的气息。其中一种气息分成了五股,也便是我说的五灵珠…而另外一种气息却是虚无缥缈,断断续续!我发现通过藏在这种气息当中的确有办法能救回凡儿,但我曾沿着这道气息艰难探索,却很难触到尽头,而且越向深去,这种气息越为险恶,仿佛是无底深渊一般…” “几乎相同,又完全相反?”听了薛夫人的话,众人皆是一片糊涂,完全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不过再次问向薛夫人时,后者也难用语言详细描述出这种感觉。 “几乎相同…又完全相反…”尤雅念叨着这句话,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薛夫人的意思可是它们二者一种蕴含生机,一种蕴含死气,但是二者又仿佛同本同源,给人一种完全相同的感觉?” “生机与死气…”薛夫人闻言眉头一皱,在记忆中将二者对比起来… 她按照尤雅的形容回忆了一下之前的感觉,忽然发现那种险恶无比又令人畏惧的感觉并非出于恐惧,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威慑,怪不得自己一达到某种程度就无法向前,看来那里应该就是生与死的隔绝之处! 想到此处,她眼睛忽然一亮,不可思议道:“没错!小姑娘!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见到众人一脸不解的看向自己,尤雅探手向怀中一摸,便取出了一个通体翠绿的方盒来。 “这是…碧匣!”薛夫人早听说过碧匣谷中的这样东西,这次也是第一次见,不免有些好奇。 尤雅点了点头,然后手中青蛇杖转了一转,便见到一阵绿雾从青蛇杖上涌了出来。 “啊…这是…”看到这片绿雾,薛夫人不自觉的退后几步,不过好在这绿雾虽然气息相同,却远远没有自己知道的那么具有威胁,这才放下心来,谨慎问道:“小姑娘,你明明没有打开碧匣,为何能驾驭其中的绿雾?” “这青蛇杖与碧匣当中有老谷主烙下的法阵,所以无需打开碧匣,我便可以引导其中的绿雾化为己用!”尤雅解释道。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薛夫人彻底松了口气,让尤雅将碧匣收了回去,这才继续说道:“你已经见过碧匣打开的惨状,过多的话我也不再解释!这绿雾虽然也是死气的一种,但我在月相当中感受到的另外一种气息只比其强,不比其弱!所以…希望你永远不要打开这个碧匣。” 虽然薛夫人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说下去,但众人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 碧匣的来源故事自然不必多提,单说自从那日仙府当中碧匣被木逢春吸收了其中的绿雾之后(本篇一零五章),使得其中原本不多的生气更加淡薄,只剩下了极具威胁的死气存在,让原本能够救人的东西彻底变成了杀人之物,尤雅也十分无奈。不过好在因为老谷主法阵的存在让一切都在控制当中,倒也免去了心中的不少忌惮。 大家知道这绿雾本就危险无比,想要藏身其中怕是只能尸骨无存!没想到薛夫人所说的那道气息比之凶险更甚,看来薛夫人之前所说的九死一生也不过是为了安慰几人的话语。若是当真想通过此种办法,别说尸骨,恐怕魂魄都会被起腐蚀殆尽!可谓是十死无生,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了。 众人本以为无论什么是险恶方法,多一条路总能多一重保障,却没想到多出的是一条死路,将他们的希望彻底粉碎! “薛夫人!饭菜已经备好了!”就在众人陷入沉默不久过后,只见桃儿几人端着餐盘从石阶处走了过来。 只听几人声音哽咽,走近一看又见她们眼圈泛红,手上的菜肴更是早就没有了热气,也不知在她们站立了多久,身子甚至有些微微摇晃。 “这菜…”薛夫人眯着眼前看了看眼前的菜肴,眉头忽然一皱。 “对不起夫人…这菜…的确有些凉了,我们这就去重新准备一遍…”桃儿歪头用肩膀蹭掉了脸颊的泪水,未等薛夫人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刚才的话,你们应该都听到了。我既然用了焕命丹,本就没剩多少时间,你们还是不要做这种无用功了!”薛夫人眉头一皱,厉声道。 “对不起…薛夫人…若是没有您…桃杏梨又怎能有今天?就算…就算能让您多活一天,桃杏梨就算受再多责罚也不后悔!”桃杏梨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呜咽道。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但尤雅毕竟精通各种药草,菜里的手脚自然逃不过她的法眼,她知道桃杏梨本性不坏,心中也充满了同情。 “无妨无妨,薛夫人不要责怪她们,只要能填饱肚子,管它热的凉的!”可她这边还没来得及伤感,就见木逢春与虺思绫甩开腮帮子吃了起来,让她一阵无语。 果然,他们还没开动多久就咚咚两声栽倒在了地上… … “薛夫人…您真的忍心丢下杏儿不管吗?”杏儿眼泪汪汪的看着薛夫人说道。 “唉…”薛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自从餐后她已经是不知道第几遍听到这个问题,一开始她都选择冷漠的直接将无视,可越临近仪式,她却越于心不忍,淡淡说道… “桃杏梨你们听好,相遇来不及躲闪,离别也是猝不及防。人的一生,终要有事物淡出你的生活,相聚良宵苦短,孤独却遥遥无期,你们总有一天要一个人行走,所以你们要做的是更加坚强茁壮成长,而不是伤感怀念活在过往…” “桃儿知道了…桃儿尊重夫人的决定!”虽然几人依旧心有不舍,但桃儿还是咬咬牙坚定说道。 “桃儿乖!你稍长杏儿梨儿一岁,自然多明一些事理,日后若是她们再不懂事,还需要你帮我好好教训她们。”薛夫人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摸了摸三人的脑瓜,淡淡笑道。 “不过夫人我以后虽然不在你们身边,你们的本事可半点也不能落下,不然的话…”也不知道薛夫人在三人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话,却让三人的面色红到了耳根,然后充满敌意的看向了尤雅,引得尤雅一阵莫名其妙的心虚… 虽然已经服过解药,木逢春与虺思绫也已经清醒过来,但浑身还是软弱乏力,蜷在一边打着哈欠。 不知又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一轮玉盘也缓缓的升了上来。薛夫人抬头看着天空面色凝重,沉声道:“各位!时间快到了!还请按照我之前所安排那般!助我一臂之力!” 因为薛夫人对这次的仪式十分重视,所以祭坛早早就被布置完毕,关着缘桦的椁床也被观月坛的弟子抬到了祭坛中央。 虽然木逢春虺思绫仍然派不上用场,只能陪同着观月坛的弟子们守在外面,但好在桃杏梨三人终于接受了事实,按照薛夫人的安排站到了祭坛中央维持着椁床的法阵,一同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夜色更浓,玉盘缓缓升空,眼看着就要到达了巅峰状态,薛夫人眉头一皱,喝道:“桃杏梨!解开法阵!” “是!夫人!”随着薛夫人一声令下,三人手中指法一收,便见到那椁床上方的光罩终于散去,一种浓郁无比的杀意伴随着金光从椁床当中溢了出来… “至恶肉身,洪钟葬之!诸般邪魂,铲下碎之!诸般恶念,召我来此!和尚既来,焉不杀之!” 随着一阵轰鸣声传来,只见一道金光腾的一声从椁床当中跳到了地上,这人批头散发,双目金光,虽然与他们印象中的大相径庭,但是却依稀能辨认出这人的原来模样。 木逢春虽然在远处,但看到了缘桦这神志不清的模样还是心头一紧。尤其是听到他口中的字眼一个比一个杀气重,与自己印象中那杀生和尚的话差不了多少,也是急声呼喊,生怕这缘桦惹出什么乱子:“小秃驴!小秃驴!你快清醒清醒!” 那缘桦听到了这阵呼喊果真有了反应,只听他口中传来阵阵低声嗡鸣声:“辱我者!杀!”然后便抄起手中的追魂铲化为一抹金光射了过来。 “众弟子听令!祭起月光法阵!保护祭坛!” “呼!呼!呼!”观月坛弟子闻言口中发出一阵呼哨,左手掐起了一道法诀,然后腰间宝剑出鞘落入右手当中,直接插入祭坛边缘的孔洞当中,只见柄柄宝剑瞬间通体洁白如玉,仿佛变成了道道光柱,将祭坛一周围城了一片光幕,霎时无比刺目。 那缘桦的金光虽然威力浩大,但落在这光幕之上瞬间便化为了虚无,再也没有半点威力。 “小秃驴!你这脾气怎么和你头上毛一样?说长就长?”木逢春见到麻烦解除,刚准备松了口气,不过话未说完,却忽然面色一变,高声喝道:“不好!各位!快捂住耳朵!” 第三篇 《离世》 二零九章 薄衣相伴月光暖 心无依托日照寒 见到缘桦被木逢春的话语激怒,要向其发起攻击。薛夫人也早有准备,直接号令弟子祭起法阵将祭坛遮罩起来,直接将众人隔绝在了一片光幕两边。 这道光幕虽然看似轻盈无比,受到缘桦那道攻击却连半点波澜也未被激起,反而轻描淡写的将这道攻击消散在了眼前,让木逢春放心了不少,不过还未等他彻底放松,意外却发生了!只见缘桦手中慑心倒转,将铜铃一侧转到了身前,然后高高举起便要摇晃起来! 慑心是由追魂铲与夺魄钟两样东西构成,木逢春对其十分了解自然是知道它的威力,虽然追魂铲暂时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但是这夺魄钟却是防无可防,避无可避! 听见木逢春高喝一声,众人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还算连忙照做。就在他们刚刚捂紧双耳之时,就见道道金光如同波纹一般向着四周扩散开去,有反应慢者一接触到这道金光,登时两耳流血,两眼一闭栽倒在地。 虽然光幕在先前强硬的攻击之下未被伤到丝毫,但在这种看似柔和的金光之下竟然隐隐有松动之势,若是继续下去,恐怕再也无法维持。 薛夫人之所以要祭起这月光法阵,并不仅仅是为了保护祭坛,也是为了能够在望月气息达到巅峰之时,通过望月之术将太阴之气引导下来而不会消散,若是这光幕消散,一切计划便都成了泡影一般。 “桃杏梨!快把小畜生唤过来!”虽然众人皆是捂着耳朵,但凭借着桃杏梨三人对薛夫人的熟悉,自然凭借口型就看出了薛夫人的意思,也是樱唇微拢,呼哨起来。 随着三声呼哨,只见不远处的三道黑影歪歪斜斜的奔了过来,不是索儿丝儿缕儿还能是谁?不过这三条小黑狗也受到了金光影响,虽然因为体质原因没有像常人一般立即栽倒,但也同醉了酒一般昏昏沉沉十分难受。 得到了桃杏梨的命令,三条小黑狗径直来到了缘桦脚下,嗷呜嗷呜的狂吠起来,想极力展示自己的凶狠,不过看在外人眼里却是可爱无比,哪有半点威慑力可言? 因为缘桦在初见乌凡时,被当时还是白蛇的虺思绫吓破了胆,这才对于蛇类有了阴影。但如今三条五色蟒被虺思绫血液影响,拥有了化形能力,化来化去最后维持成了小黑狗的模样,自然再也没有半点威胁。缘桦只是低头一看,便抬脚将三条小黑狗掀飞了出去。 见到此种状况,薛夫人面色也难看起来。按照她本来的计划应该是待桃杏梨三人放出缘桦之后,先用三条五色蟒震慑住缘桦,不让他胡乱折腾。然后她再用望月之术将太阴之气彻底将金灵气压制,等到缘桦体内的金灵气得到了控制之后,她再凝出体内的那滴青鸾精血,打入缘桦额中,让这滴精血唤醒他的意识…只是没想到这三条五色蟒发生的状况,彻底打乱了她的安排,让她一时也有些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众人已经捂住耳朵,但却很难不受金光的影响,一旦精神恍惚片刻就会失去遮挡,双耳流血昏死过去…尤其是支撑着法阵的这群弟子,双手更是完全无法脱开,单手维持住法阵用肩膀掩住耳朵,面色涨红的勉强支撑。 虽然她完全能够支撑住这阵金光轻而易举的将缘桦束缚起来,但是只怕这之后自身的实力不足以施展起望月之术,还要再用一次焕命丹。她上次用了焕命丹实在是情非得已,如今到了紧要关头她却胆子小了起来,生怕自己魂飞魄散之后,再也无法唤醒缘桦来救活乌凡,但若是按照眼前的状况发展下去,一旦错过了望月之气巅峰时刻,结果仍然会以失败告终。 薛夫人咬了咬牙,心想反正早晚都是失败,倒不如赌上一次,就算是到时候真将魂飞魄散,自己也来得及将精血逼出身体,虽然这样不能让她放心,但剩下的也只能交给他们自己来完成。 想到这里薛夫人眼色一厉,取出焕命丹便向口中送去,可丹到嘴边,她忽然感觉眼前的天色一黑,四周的夜色变得浓稠起来,那道肉眼可见的金光也凝滞在了空气当中,再也无法扩散出去。 而也在此时,她感觉指尖一轻,转头一看却见到焕命丹被捏在了身边的一团黑影手中。 “青庭君?”薛夫人面色一喜,惊呼道。 那黑影看着焕命丹摇了摇头,然后将其碾碎,然后指了指缘桦方向,便腾的一声身影消散,出现在了缘桦的身后。 缘桦感受到身后的威胁,双目中的金光更盛,连忙收回慑心,口中暗暗念起法诀。可还未等他诵念完毕,就见他身子一颤,双目之中的金光瞬间被一阵浓郁无比的黑色填满,整个人身上的金光也变得无比阴沉,金黑两色不停的在缘桦的体表翻涌。 “是泽鬼!薛夫人小心!”桃儿见到黑影时,也顾不得什么金光不金光,直接抽出宝剑就要动手,可她终究还是慢了一拍,等到她准备出手之时,那黑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桃儿四处打量了一周后这才发觉自己双手脱离了耳朵,也是惊咦道:“咦?怎么突然没事了?杏儿梨儿!我去缠住缘桦!你们提防泽鬼!”说完便要提剑而去。 因为青庭刻意隐藏身份不想让众人担心,只是意外被薛夫人撞到才不得已告知,当时青庭用的桃儿身子交流,又让杏儿梨儿二人昏迷过去,她们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薛夫人见到桃儿要动手,情急之下连忙将其拉住,无奈解释道:“你们不要胡来,那泽鬼是青庭。” “它是坛主?这…这怎么可能?”桃杏梨三人面面相觑,震惊无比。 “各位,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不过现在可不是寒暄的时候,这金灵珠威力无穷,凭我现在这副样子实在难以控制住这副身子,各位还是抓紧时间,这里有我帮你们撑着!”只见被青庭占据身子的缘桦,拨了拨头发,又甩手捋了捋衣服,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哪有他口中说的那么紧张,不过眼看着子时将至,薛夫人也无暇继续打量,安排起众人的分工来。 因为没有了贯耳之刑一般的金光,周围的弟子们也如释重负,光幕再次明亮起来。薛夫人点了点头,桃杏梨以及黄奇林几人便在四个方向盘膝而坐,将自己的气力凝聚到祭坛当中。 薛夫人深吸一口气,手中的翠虺也绚丽起来,在薛夫人的挥动下如同一条翠绿的巨蛇舞动在众人四周。然后随着薛夫人的翠虺向天一指,这条苍翠蛇影便射向了玉盘当中! 天空当中的月光霎时明亮无比,隐隐可见其中的枯树绽放了新枝,然后只见树影摇曳,一道惨白至极的太阴之气疾射而下,凝聚在了薛夫人手中的翠虺当中。 随着这太阴之气缓缓凝聚,翠虺之上顿时散发出了一道隐约的月影,四周的空气也变得寒凉无比,将众人身上笼上了一层白霜,他们的面色也缓缓发青起来。 吴昊等了这个时刻许久,毫不犹豫的运转起熔岩之术,将四周的寒气隔绝在几人之外,这才让为薛夫人提供功力的几人面色缓和不少。 “青庭君!” 随着薛夫人一声高呼,翠虺之上的太阴之气终于达到了巅峰,只见一道寒光如同实物一般缓缓刺向了缘桦的方向,青庭君见状直接化为黑影从缘桦身子中分离出去,欲留下缘桦独自面对着这道寒光。 可就在青庭的黑影刚要闪身离去,就见到一抹金光从缘桦身上疾射而出,直接将它束缚在了原地,无论如何挣脱也难以逃离。 眼看着望月之术召来的太阴之气就要来到缘桦的身前,青庭想再躲闪已经来不及,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影与缘桦二人一同被包裹在了白光当中。 白光当中,恍惚间只剩下了一人的身影,这处的金灵气已经完全被太阴之气凝滞,再也无法感应得到,而一同感应不到的,是另一人的身影。 消散的太阴之气飘荡在四周,使得祭坛周围笼上了一层浓浓的白雾,惨淡朦胧,让人仿佛置身在虚无缥缈的梦境当中。 一滴赤红无比的鲜血驱散了白芒,缓缓融入了缘桦的额头当中,周围的的景物也终于清晰起来。 为了准备今天的仪式,薛夫人算计好了一切意外,即便其中有所变故,也可以用其他方式挽救回来,她身上带着焕命丹就是为了预防万一,却没想到…她唯一没有想到,也唯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青鸾精血已经失去,薛夫人的生气也渐渐弱了下去。她满眼不甘,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声音当中充满了悲痛:“青庭君…不…青庭君…我原以为今天之后就会见到你…为何你却总是先我一步?” 见到薛夫人这个样子,桃杏梨三人也是呜咽连连,观月坛众弟子不敢大声哭泣,只能咬紧牙关,抹着泪花。 “缨儿…我怎么会舍你而去呢?”就在此时,只见木逢春甩了甩袖子,大步流星的来到了薛夫人,“咳咳…还好老…还好我反应够快,躲到了这木灵珠的身体里,不然一会见不到缨儿的话实在是太过惋惜了…” “小蜻蜓…你没事啊!”薛夫人已然有些神志不清,握住了木逢春的手,恍惚道。 “当然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小蜻蜓…我这就来找你…谢谢…你…”薛夫人握着木逢春的手终于滑落在了地上,一同滑落的还有眼角的最后一滴泪… 第三篇 《离世》 二一零章 月影清幽无一物 桂枝对折成两人 观月坛人不禁能驾驭月光,还能听到月光。虽然大部分的月光会埋藏着一种琵琶般的嘈嘈切切、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可唯独今日的月光却似锦瑟一般幽幽绵绵,仿佛充满着无数哀怨与不甘… 虽然木逢春这一行外人无法感受到月光当中隐晦的种种玄妙,但随着薛夫人的眼帘缓缓垂下,观月坛的月光却仿佛比前刻苍白了几分,使得周围的景物皆被镀上了一层银色,仿佛世界当中只剩黑白。 “嗡…嗡…”薛夫人手中的翠虺失去了主人的气息,当啷一声滑落在地,其上的气息缓缓扩散,引着观月坛所有弟子手中的长剑一阵嗡鸣。 随着这阵长剑的嗡鸣声起,观月坛弟子也将长剑指向天际,口中齐声呼喝起来:“恭送薛夫人!恭送薛夫人!” 月光仿佛一团巨大的线团,用道道白线与观月坛弟子手中长剑联系起来,然后只见月光更亮几分,照射在了薛夫人的身上,薛夫人的肌肤骤然泛白亮起,化成一阵银色的星辰,融化在了夜色当中… 隐约当中,众人仿佛见到那空空荡荡的玉盘当中,多出了两个缠绵的身影,一切真实又虚幻… “薛夫人…这…这是怎么回事?”尤雅正在哀叹感伤,见到眼前的状况却是一愣,沙哑道。 “这就是观月坛的‘月葬仪式’…”木逢春叹了口气,淡淡道。 “前辈…您是青庭前辈…还是木前辈?”吴昊想开口说话,却不知如何称呼,只能低声问上一句。 “老儿是谁…老儿自然是木逢春了…”木逢春看着飘散而去的星辰,一时间不知何种滋味。他捏紧了手中的锦囊,将其小心的揣了起来。 薛夫人临走之前,隐蔽的将这不过掌心大小的锦囊塞给了自己,却也不知是何用意,难道她看出了自己刚才是装作青庭了不成?不过既然薛夫人故意掩饰,想必应该是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木逢春便想着等到日后独身一人之时,再作打算。 其实木逢春的动作算不上隐蔽,只是众人此时皆是悲伤无比,谁也没有在意罢了。 此时,淡淡的星辰早已消失不见,不过观月坛的弟子却依旧没有散去的意思,仰头凝视着月光,口中不知在念些什么东西,直到天色渐渐泛白,才收敛了神色,向着祭坛当中拜了几拜,转身离去。 缘桦被薛夫人用望月之术压制住了金灵气,又被凝出的青鸾精血融入身体,却不知为何还是不能清醒,早早就被吴昊与黄奇林抬到了椁床当中。 此时众人离去,他们终于将目光转移到了椁床当中的缘桦身上,不过无论木逢春如何呼唤,这缘桦却也没有半点动静,好在他面色红润胸口起伏表示他还有着生机… “来人!将棺床抬回石室!”桃儿将翠虺同自己的长剑一齐抱在怀中,然后又转头看向了几人道:“各位不必担心,此人体内已无大碍,只是因为太阴之气与金灵气作用之后还有一丝尚存。现已天色渐明,估计用不上几个时辰,太阴之气便会缓缓融解,一旦失去了太阴之气的压制,他也可以清醒过来,各位还是随我回去休息一番吧!”桃儿经过了漫长的一夜,心思明显成长了不少,比起昨日的烂漫多出了一种成熟的感觉。 “不劳姑娘费心!观月坛为我们如此牺牲,已然令老儿惭愧无比,若是再多添麻烦,实在是过意不去,既然你说他已经没什么问题,老儿还是直接带他离去吧!毕竟老儿还有要事在身!”木逢春想了想,连忙出声拒绝了她们的好意。 桃杏梨又是好一番劝说,但见木逢春去意已决,便也不再多言,等到吴昊将缘桦负在了背上,桃儿便独自一人引着他们来到了观月坛的大门。 离别之际,桃儿不知想起了什么,面上竟然飘起了两抹红霞,只见她咬了咬嘴唇,扭扭捏捏的说道:“那个…其实你们真的不必如此多礼,不过你们既然执意离去,我们自然不好多过阻拦…若是…若是等到你们能救醒公子,一定要让他回来,我们三人定会为他保管好翠虺…” “姑娘这是何意?”木逢春闻言,一时没有转过来弯。 “总之,记得让公子回来,那个…毕竟…观月坛不能一日无主…”说到后来,桃儿面色更红,声若蚊蚋,竟再也听不清晰。 “呃…”木逢春毕竟人“老”成精,自然看穿了她的心思,也是咳咳几声,淡淡道:“放心…你们观月坛毕竟有恩在先,老儿定会将你们的话语一五一十的完全转达…” “还有…到时候我们一定要光明正大的公平争夺!不准有人提前占了便宜!”桃儿说着话看向了尤雅,尤雅也察觉到了桃儿言语中的针对,二人目中擦出了一阵火花。 “放心!老儿保证!绝对公平公开公平正!告辞!告辞!”木逢春被夹在当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拉开了二人,带着一行人匆匆离去。 “木老儿!你总看我做什么?”一路上尤雅见木逢春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摇头晃脑,也是嗔怒起来。 “公平公开…啊!没事,老儿只是觉得闺女你的状况有些危险,不如到时候老儿假装不知道,让你捷足先登如何?”木逢春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 “什么仙炉甜灯?”虺思绫耳朵一动,蹬蹬蹬的奔了过来,“小骗子,仙炉甜灯是什么?是仙炉烧鱼的一种吗?” “我说你这个小白蛇,别的啥也记不住,这东西倒是一直念念不忘,老儿说的是仙炉蛇羹,怎么样?还想试试吗?” “找死!”虺思绫面色一变,抡起拳头就像木逢春砸去。 “哎哟…闺女,你可要仔细考虑考虑…”木逢春一边跑着还不忘回头叮嘱了一句。 “哼…我对那个大魔头才没有兴趣呢…”尤雅看着打闹远去的二人,低声嘀咕一句,心头却是怦怦加速起来… … 因为几人手中有桃儿留下的标记图,再加上轻车熟路,日头当头之时几人竟然来到了他们初入大明山的江边。不过当初那白老头说过只等他们三日,这已经是第四日了也不知那白老头会不会良心发现,多等他们一天。 几人来到江边左右一看,除了眼前一片眩目之外,的确没有看到半个人影,看来那白老头的确说话算话,说三日就三日,一刻都不会多待,既然如此几人只能另想办法,算计着如何才能脱离此处。 “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虺思绫跳上了一块石头,双手遮上额头,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堆奇怪的东西,不过因为阳光太过刺眼却是看不清晰。 “我去看看!”吴昊将背上的缘桦靠在石头上,大步流星向着那边走近几步,然后却是惊呼道:“这好像…一个死人!” “什么?”众人闻言一惊,连忙聚了过来,只见一堆断木碎石完全将此人完全掩埋,只剩一双黝黑粗壮的小腿露在外面,而掩埋此人的断木碎石之下隐隐有血污渗出,想必此人应该是刚死不久。 木逢春矮下身子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一拳砸在了地面之上,暗骂道:“可恶…白老大!这…这到底是谁干的?” 几人在江中遭遇了锯齿水虎时,虽然表面上没有大碍,但还是被剐蹭出了一些小伤,白老头的小腿被断桨的割面划出了两道及其均匀的口子,因为伤势不重,只是简单冲洗一下,便作罢了。 因为这两道伤口均匀无比,木逢春还打趣说白老大敬业无比,将一副桨纹刻到了身上,没想到如今再次见到,却是在一具尸体之上。 几人先前只顾着打量石堆,听木逢春这么一说才发现异样,虽然几人与白老头没有相处几日,他一开始也的确怂包无比,但是紧要关头却也豁出了性命帮他们渡过了难关,只是没想到白老头说等他们,等来的却是自己的死期。 “会不会只是发生了意外?”虺思绫疑惑道。 “绝不可能!此处距离山壁甚远暂且不说,就算是白老大当真被落石击中,血液也应该会溅出一段距离!不过我见周围地面没有丝毫血污,想必这白老大定是被人生生掩埋,然后又用巨力施加其上将其压迫而死!”木逢春咬牙道。 “究竟是何人如此残忍?”吴昊闻言也有些愤怒。 “罢了罢了…此处如此偏僻,歹人自然踪迹难寻,既然白老大死于非命,咱们还是将白老大好生安葬了吧!”木逢春虽然于心不忍,但也不能让白老头死的如此狼狈,便撸起袖子准备在一旁挖出个坑来将白老头埋葬。 虽然吴昊的熔岩之术可以解决眼下难题,但因为之前为了众人中和太阴之气消耗了太多力气,此时还需要恢复片刻,便只能想想其他办法。 不过单凭双手自然毫无可能,众人手里又没什么挖掘的工具,木逢春思来想去忽然眼神一亮,说道:“那小秃驴手中的慑心倒是可以当做铲子一用,老儿要在此帮白老大寻个风水宝地,不知你们谁能帮老儿将其取来?” 吴昊功法热心肠更热,自然当仁不让,转身就向缘桦栖身那处走去,可还没迈出几步却是惊呼出声道:“木…木前辈!人…人不见了…” 众人转头一看,果然如同吴昊所言!江边的石头之上哪里还有缘桦的身影? 第三篇 《离世》 二一一章 同行再见各为主 刀刃相向不相逢 几人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石堆掩埋的白老头身上,完全疏忽了缘桦那边,此时听到吴昊语气不对也是连忙回头,果然发现那靠在石头上的人影消失不见了。 “小秃驴呢?难道被江流冲走了不成?”虺思绫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虽然她的注意力没在这边,但完全没有可能察觉不到一个大活人的离去,也是看向的江水当中。可其中又哪有半个人影,她甚至怀疑这缘桦是不是长出翅膀飞走了… “应该不会…此处江流中心虽然湍急,但是岸边水势尚浅,就算缘桦落入了水中,也不可能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咱们…分头找找…”木逢春正在疑惑,忽然见到黄奇林在自己身前隐晦的向着石后指了一指,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后上说分头找找,却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石头之上。 因为几人力量还未恢复的原因,五人当中只剩下虺思绫生龙活虎,还未等其余几人做好准备就气势汹汹的奔了过去。 黄奇林无奈之下,只能强行提起力气,数道黑镖脱手而出,直接从另一侧射向了石后… 这些黑镖后来居上,眨眼间竟然赶上了虺思绫的速度,与她一左一右包围在了大石两旁。 而就在此时,只见大石之后黑影一闪,一个人影扛着缘桦径直向着黄奇林的黑镖之上撞去,手中短棍挥舞,轻而易举的就将黑镖击飞了出去,稳稳的站在了众人面前。 “黑狸?”看清了来人面貌,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这黑狸居然从巫图窟追到了这里,而且他们既然没走水路,想必应是绕路而行。 虽然木逢春想到过被黑狸追上的事情迟早发生,却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而且事情到了最后,缘桦最后还是落到了他们手里。 “黑狸!你要做什么?快把小秃驴给我放下!”木逢春沉声道。 “得罪。”黑狸淡淡说道,手上又紧了一紧,身子一躬就要离去。 若是让黑狸就此离去,恐怕茫茫群山当中,却是再难寻得他的踪影!可也就在此时,只见虺思绫先来后到,一剑就刺向了黑狸背心! 只见虺思绫这柄剑通体洁白,剑柄之上还刻着一个月牙标志,表示着这柄剑来自观月坛。说起这柄剑还是之前仪式时,她为了预防意外发生,趁乱顺手在身旁一位弟子身上“捡到”的,不过之后危机解除,这柄剑也没派上用场。 因为薛夫人的离去观月坛弟子都在伤痛之中,也无人在意自己的剑已遗失,再加上桃杏梨知道了这女子身份非常,也没有要回宝剑的意思,索性就赠给了虺思绫,倒是让后者欢喜不已。 一路上木逢春没少对虺思绫这顺手牵羊的事情指指点点,不过虺思绫再次得到一件趁手的兵器却是心满意足,丝毫不在意木逢春如何说辞,干脆选择了无视,没想到这下终于派上了用场。 也许因为虺思绫是薛夫人口中“圣母后人”的缘故,她使唤起这观月坛的宝剑倒是尤为顺手。随着她手中宝剑的刺出,剑柄上的月牙竟然泛起了淡淡的光泽,剑身之上也泛起了一阵洁白的光彩! 黑狸感受到身后的威胁,连忙一个鹞子翻身躲到了旁侧,然后手中短棍在剑刃上一扫,棍刃相接的瞬间登时激起了一阵火花,然后二者各自向后退去了几步。 “黑狸!把缘桦放下!”就在这虺思绫阻拦的片刻,其余几人也赶了过来,将黑狸包围其中。 “不…三皇子说过,让我将这恶徒带回去由他处理。”黑狸面无表的的回道。 “缘桦被你带回去的话,还有活路吗?你这不是唯命是从,而是助纣为虐!”木逢春咬牙切齿道。 “三皇子说:此人一路上杀戮无数平民,总应该有个交代!”黑狸说道。 “交代狗屁!老儿已经查明了当日巫图窟之事非他所做,其余恶行也未必是他所为!既然什么证据都没有,你们为何偏偏认准了就是小秃驴干的?” “三皇子自有判断,告辞!” “黑狸,你当真要不分青红皂白?若日后真相并非三皇子判断那般,又当如何处理?” “黑狸自当登门拜访,任由各位处置!”言罢,黑狸转身就要继续离去。 “你若是再前一步,就莫怪老儿与你们撕破脸皮!”木逢春面色阴沉无比,冷声道。 “就怕你们现在没有撕破脸皮的本事!”黑狸声音中丝毫没有任何情绪,头也未回的继续前行。 “咎由自取!各位!拦住他!”木逢春喉咙中低吼一声,虽然他依旧无力施展任何术法,但双手却从地面当中挖起了几块石头,不过他出手片刻却怕伤到缘桦,只能嗖嗖几声砸向了黑狸身下。 黑狸口中冷哼一声,踩着木逢春扔过来的石头就跃到了半空,直接脱离了几人的包围当中,单手提着短棍招架着几人的围攻。或许是因为几人没有恢复的原因,也许是黑狸的经验老道,他只凭着单手就与几人打的有来有回,一时间竟然难分胜负。 令人惊奇的是,此种情况之下,平时急躁的虺思绫此刻倒是显得冷静无比。只见她撤出战场之后再未出手,双眼一直在盯着黑狸的一招一式,仿佛陷入了奇妙的境界当中。 随着时间流逝,她的双瞳竟然浮现出了一种淡淡的暗金色彩,瞳孔也变得有如蛇瞳一般。忽的,只见她瞳孔一缩,手中长剑便光芒更甚起来,其上更是传来阵阵嗡嗡声响。 她手腕一抬,一道剑气便从地面疾射而去!这道剑气像探出地面的半轮新月,更像是毒蛇锋利的尖牙,转瞬就将地面豁开了一道沟壑,来到了黑狸身前。 黑狸刚刚搅散迎面的绿雾,却忽然见到一道剑气迎面而来,也是面色一惊,额头上竟然罕见的出现了一层冷汗,只见他将短棍挡在身前,虽然最终化解了这道剑气的攻击,却被其在地面上滑退了二丈有余! 黑狸身法极强,但实力也不弱,可以说是十分完美,此次被人一剑击退也是露出了少许不可思议的神色。 不仅仅是黑狸,就连木逢春几人也是面色一阵古怪,自从见到虺思绫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使出武力之外的招式。 而此时的虺思绫也没有停歇的意思,手中又是一道剑气划出,不过这次黑狸早有了准备,稍稍移动身子便将剑气躲了过去,只见这道剑气在地面上拖行许久,终于撞击到了山壁,生生在岩石上留下了一道不小的豁口。 “豁!难道这小白蛇今日是要觉醒了不成?”木逢春看到了眼前一幕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一脸的难以置信。 按理来说,这动静虽然不小,但却不足以引起几人的惊讶。只是这虺思绫一直都给人一种呆萌无比,四肢发达之感,今日突然出手就好像是学堂里的吊车尾忽然名列前茅,不免让人有些意外。 不过意外过后众人还是冷静了下来,准备这个机会一举救下缘桦。 虺思绫随着这道剑气逼近到黑狸身边,手中长剑竟被她使出了大刀的气势,左劈右砍震得黑狸掌心发麻。虽然她凭借招式完全不是黑狸的对手,但这一身蛮力却是让黑狸有些头痛。 黑狸若是放下缘桦不顾,这些人自然不是对手,可他担心一旦放手就无法回去交差,也只能继续凭借身法硬撑。 木逢春在几人战斗之时也没闲着,早早就将唯一的山口封死,黑狸更是无法脱身,只能一边招架着一边想着办法。而就在几人僵持之时,忽然感觉头顶一阵阴影降落,众人连忙向两边躲去,只见无数碎石伴随着断枝哗啦哗啦的落了下来。 随着这些碎石激起的灰尘落下,两道身影缓缓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咳咳…我和三皇子又找了一圈,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你这边可有什么发…金沙寺的!黑狸,你在哪里找到他的?”金珠儿落地之后迷了双眼,循着水声摸到了江边,一边洗脸一边问道,当她终于松了口气,回头看去却是一脸惊讶。 “尤雅妹妹…木前辈?你们怎么…”金珠儿微微一愣一时有些没有缓过神来,可话说到一半却被三皇子打断了。 “哈哈,木前辈!你们可让我们追的好苦啊!”三皇子见到几人也是哈哈一笑,虽然语气热情无比,他的面色却是十分阴沉。 木逢春见来者不善正要回话,可他瞥见了眼前的落石忽然面色一凝,沉声道:“白老大是被你们害的?” “什么白老大?你说的是那个黑老头吧?哈哈哈!我好心劝诱过他,既然他不识抬举,只能让他自生自灭咯!”三皇子探了探手,道:“他现在将你们引来了,倒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哈哈哈…” “虽然那日你们将我们困于巫图窟中,不过你们如今将人带来却也是功劳一件,过去旧怨也便一笔勾销,黑狸、金珠儿…送上他们一程吧…” 第三篇 《离世》 二一二章 打开锦囊寻计策 迟看叮嘱苦难言 木逢春一行人在观月坛中经历了太多事情,早就将三皇子他们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没想到就这么一个疏忽,到手的缘桦就被人掠夺了去,也是又气又悔。 尤其是这三皇子,比起当时的知书达理简直就是判若两人,让众人感觉一阵陌生。不过眼下三皇子虽然得到了缘桦竟然还不算完,听他的意思竟然还有对自己几人动手的想法。 三皇子话音刚落,双手一左一右拍在了黑狸与金珠儿的肩头之上,然后只见黑狸与金珠儿的气势一变,面上竟再也没了半分熟络,面色凶狠的冲了过来! “小心!”木逢春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多余的话语也是来不及说出,见到黑狸黑影闪到了众人身后也是疾呼一声。 不过好在黄奇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感觉到身后的异状登时黑镖向后甩去,叮叮当当击打在黑狸的短棍之上。 “金珠儿姐姐…你为何…呃…”尤雅没有想到前一秒还心平气和的金珠儿突然发难,一时间竟然难以接受,待到她反应过来时,藤萝剑已经缠到了身前,她慌忙用青蛇杖格挡,却不曾想到这金珠儿一招力气奇大,竟然将青蛇杖击脱了双手,反向向自己砸来。 “尤雅姐姐…”虺思绫刚才在观望众人的打斗时达到了一种奇妙的境界,突然使出那么一招,自己也是莫名其妙,一阵阵的恍惚。此时感受到眼前的异状也是忽然清醒,却见到尤雅在金珠儿一招之下倒飞出去,也是连忙举起宝剑招架起藤萝剑。 金珠儿的功法蛮力颇大,虺思绫也天生力气不小,二人倒是能打上个你来我回。见到这种状况,吴昊也是放下心来,回身帮助黄奇林对付起黑狸来。 吴昊、黄奇林、尤雅几人都是佼佼者,实力自然不容小觑,但金珠儿、黑狸二人实力不俗不说,而且经验老道,随着时间流逝也很快摸清了几人的套路,再加上三人原本就未恢复妥当,更是很快被二人占据了上风。 木逢春被人无视倒是十分安全,将尤雅带到身边安全之处后,心中却也是火急火燎,在一旁浑身用力,发出阵阵憋闷声… 尤雅见状自然懂得他是在努力沟通木灵珠,若是换做其他人甚至会以为此人满面通红是便秘所致… 他尝试了各种办法,结果却依旧像往常一样,除了到达紧要关头之时,这木灵珠仿佛就跟本不存在一般。这也让木逢春犹豫着是不是要去跳江,或许等到几乎溺亡就能再次激发起木灵珠来。 临到了江边,木逢春却犹豫了起来,若是当真能激发倒还好说,若是到最后灵珠未活身先死,长使自己泪满襟恐怕也只能有江水得知。 虽然木逢春心中纠结,战场上的情况自己倒是一点也没有落下,那黑狸身影越来越快,简直像是一股黑风,每次出手都诡异无比,不愧是曾经的星火门天门杀手存在。那金珠儿虽然浑身蛮力,但是手中的藤萝剑却被使的柔和无比,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化成道道跳跃的绿影。 而那三皇子将缘桦当成了垫子坐在身下,眯着双眼打量着战斗,食指指尖点在短匕柄上,用刀尖在地面上转着圈圈,短匕的寒光一闪一闪的映在二者脸上,显得气氛诡异无比。 木逢春心头压抑无比,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是却又难以说出口,他不安的来回走动,却鬼使神差的掏出了薛夫人之前塞给自己的锦囊。 这锦囊通体绛蓝触感丝滑材质上佳,正反两面分别用金线秀上了新月与满月图案,在绛蓝色衬托之下,倒也当真像是挂在了夜空一般,他打开锦囊向其中看去,只见其中有着一道隔层,两端分别夹着一张纸条。 因为之前薛夫人塞给自己锦囊时,一同塞给自己的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满月之愁满月解,新月有怨新月消。”两行小字。想必她的意思应该是满月遇到难题就取出满月对应的纸条,新月遇到难题就取出新月对应的纸条。 昨日是望月,也就是满月,此时应该也差不了太多,木逢春便毫不犹豫的取出了其中的纸条端详起来… “得知青庭是泽鬼,夫人我不免增添几分欣慰惊喜;但惊喜之余冷静下来后,我却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慌…” “因为担心出现变故,我时常从月相当中推算泽鬼,所以对其并不陌生,虽然一开始的推算结果十分模糊,但是好在吉凶参半,还在掌控之中!可自从那日变月发生之后…推算的结果却忽然清晰起来,每次的结果虽然大相径庭,但最后总结起来都是极凶二字!” “那日知道青庭就是泽鬼,我一直犹豫着是否动手将桃儿连同青庭一齐杀死…好在我耐下心来听说了接下来的状况,才明白了事情的始终…” 看到这里木逢春后背一凉,怪不得当时自己总觉得薛夫人满目泪光当中有一丝纠结,他还以为是久别的幽怨,没想到是薛夫人动了杀心! 他缩了缩脖子暗想道:女人真可怕…以后没事还是不要得罪那小白蛇了…万一哪天一个不高兴,就让自己脑袋搬家了…因为越想下去越可怕,而且此时也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连忙收回了情绪,继续向下看去… “虽然泽鬼被分离成了三个,但是它们毕竟来自一个本源,存在着某种联系,你们所经之事必然已被它知晓!观月坛有青庭守护自然不必担心,若是你们执意离去,最好先要在大明山中隐蔽起来,等泽鬼放松了警惕时再做打算!” “泽鬼现在力量薄弱,即便你们侥幸得胜,却也无法彻底将其解决!不仅如此,只怕还会引来更凶狠的反扑!只有通过同等境界的消融,才是将其彻底抹杀的唯一办法!也就是说如果有人能够解决无月之境诞生出的泽鬼,那个人一定是达到了变月之境的凡儿!” “泽鬼从无月而生,以夜色为源,虽然被分离出的泽鬼恶念还未成型,但一旦得到了足够的实力,便再难加控制,若是有朝一日它能够吞天蔽日,将世界笼罩在夜色当中,那日便是世界终结的来临…” “泽鬼现在唯一能够快速增进实力的方法,就是夺得五灵珠,所以我还是上面那句话:在大明山中隐蔽起来,等泽鬼放松了警惕时再做打算!” “观月坛有句老话:满月之愁满月解,新月有怨新月消。用你们的意思大概就是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各位!任重而道远!万万不可急于一时!一定要在大明山中隐蔽起来,等泽鬼放松了警惕时再做打算!” 木逢春看完此处向后翻去,却发现再也没有了更多的字眼,不由得暗暗叫苦。他万万没想到这“满月之愁满月解,新月有怨新月消。”会是这般解释,亏自己还以为这薛夫人是为了自己提供了什么锦囊妙计,小心收藏起来等待着时机到来。 薛夫人千叮咛万嘱咐,将“在大明山中隐蔽起来,等泽鬼放松了警惕时再做打算!”重复了三遍之多,就是怕他们一时冲动去找泽鬼的麻烦。可没想到误会之下,虽然没遇到泽鬼却遇到了这几位拦路虎… 想到此处木逢春忽然面色一变,这黑狸身法非常,能追赶上他们并不稀奇,可这大明山脉重峦叠嶂,山势绵延,其中道路更是千条万道,为何他们别处不走,便便赶来了此处,其中一定有什么诡异! 想到来到此处有两条道路,一条是从三口塘东侧的河口顺着江流而下,另一条就是踏过青羊山那边堵塞的河道,然后翻山而行!而两条路的相同之处,都是要经过青羊山!薛夫人在留言中说过这泽鬼难以彻底解决,他们既然经过了青羊山,或许就会遇到当日的泽鬼! 不过话说回来,这金珠儿与黑狸二人不弱,既然泽鬼能够败在他们手下自然也不是这二人的对手。而且一开始他们的对话流畅情绪正常,也看得出二人并非被泽鬼控制,只是刚才突然之间变了个人一般,也是一头雾水起来。 木逢春头脑疯狂的转动,思索着到底是什么引起的如此后果?不过他们已经分离了有些时日,就算后来他们身上经历了什么意外自己也无从得知,他唯一记得的就是离开之时,将几人困在了巫图窟中… “巫图窟…巫图窟中…”想到此处,木逢春忽然面色一变,贴在尤雅耳后低声道:“闺女!他们会不会是受了流影巫术的影响?” 毕竟当初金珠儿就是受了这流影巫术的影响才情绪大变痛下杀手,若不是黑狸出手及时,恐怕几人的故事在一百四十三章就已经完结了,那还能一路叨叨到现在? “这不可能!你可记得当时我说过的,流影巫术只有在夜色当中才能发挥出威力,在白天完全没有丝毫威胁!”尤雅没有半点犹豫连连摆头,“而且流影巫术条件苛刻,一旦离开巫图窟,可能受到影响更是微乎其微…就好比当日咱们多多少少都收到了流影巫术的影响,自从离开到现在不也什么都没发生?” “那…若是受了泽鬼的影响呢?” “啊?” 第三篇 《离世》 二一三章 昔日流影惹疑虑 石头背上留谜团 眼前的几人十分熟悉,却又无比陌生,当日同行时的谈笑风生还未散去,转眼就化为了刀刃相迎,随着时间流逝,空气中的杀气也越来越浓… 一开始听了木逢春关于流影巫术的猜测,尤雅自然觉得没有可能,但此时听到木逢春说起那泽鬼的事情,却是愣了一下,不解问道:“木老儿你此言何意?” 木逢春见此时两方乱作一团,三皇子也在拄腮微眯,反而显得他们清闲无比。尤雅受伤不轻,无力出手,而自己有心无力,白白上去只能是“引颈就戮”,只能先躲在这片洼地当中,等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再“对症下药”! “闺女你看啊…你先前说过这个流影巫术是在夜里才能发挥作用,老儿自然了解!只是不知有没有这种可能?就是这流影巫术如果遇到了泽鬼的夜色,是否也会作用起来?” “这个有些不好说…”尤雅眯起双眼仔细查看起眼前的状况,但是距离太远却也难以知道二人是否受到流影巫术的影响,一时也有些不敢确认,“流影巫术的确是在夜里才能发挥作用,但是此种夜色是自然的天色变化,若是按照老儿你能理解的解释就是阳气渐弱,阴气上升!但是泽鬼的夜色却是它操纵太阴之气形成的一种能量…虽然它与自然更迭有着微妙的差别…但的确也有些相同之处…” 木逢春闻言微微颔首,尤雅说的正是自己所想,不过还未等他答话,却听尤雅再次质疑起来。 “不对不对应该不会,咱们之前在青羊山时也与泽鬼它交过手,咱们的体内的流影巫术不也完全没受到夜色的影响…而且那日的泽鬼已经落败离去,就算三皇子他们恰经此处,估计当时的泽鬼也没有对付他们的力气吧?” 木逢春闻言,把刚刚说到嘴边的计策生生吞回了肚子里,再次纠结起来。他先前所猜测正如尤雅后来所言,但是听她联系起了青羊山一事之后,更是疑点颇多,将自己先前的猜测完全推翻,一时间竟然脑子空空如也,再也没有了半点头绪。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无论最后哪一方受死,都不是他们想看到的结果,木逢春心急如焚,终于再也忍不住,还是按照之前的打算,准备跳江让自己陷入濒死状态试上一试! “闺女,若是一会儿你见老儿没了动静,还麻烦你将老儿拉扯上来!”说出了心中打算,木逢春还是觉得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便取出了之前剩余的绳索,想寻个结实的地方固定,搭眼却见到了先前黑狸躲藏的那块石头。也是一边说着,一边猫着身子来到了后面。 尤雅虽然想要拒绝木逢春的行动,但是自己刚才受了一掌十分难捱,再也使不出半点气力,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可她见到木逢春去到了石头之后,却是一脸纠结,也感觉有些不对,来到了近前。 “木老儿,你怎么了?”尤雅见到木逢春面色难看,担心道。 木逢春面色难看的指了指石头上面道:“没想到这黑狸表面上正人君子,这…这怎么还骂人呢?” 原来木逢春刚准备缠绕绳索,却瞥见地面上落着一地石屑,抬头一看却见这石头上面刻着一个“日”字,看来应该是要抒发自己非但未将人带走,反而被发现的心理状态。 尤雅循着木逢春的指向看去,果然看见石头之上的那道清晰字眼,不过她看了两眼过后,却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探手一擦过后,就见那“日”字之上石屑掉落,出现了一“丿”来,分明是个“白”字。 “草率了…”木逢春尴尬的笑笑,心想这黑狸心思缜密,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在石头后面刻字玩儿,难道他是在暗示些什么? 黑狸极为忠诚,一旦有要事定会亲口告诉三皇子,完全没有必要如此拐弯抹角。既然他举动如此反常,一定是有事情想告诉外人又不想让三皇子得知,可眼下此处的外人只有他们,想必黑狸留下这个字定要告诉他们什么事情。 尴尬片刻,木逢春连忙将这道难题抛给了尤雅,让其与自己一同解答,不过这单单一个白字,却是极难琢磨…它可以指蓝天白云、朗朗白日的天色,也可能说敛阴止汗、平抑肝阳的白芍,或者是这黑狸只是想说一句“白白”调侃众人后悄然离去…但二人仔细商量了片刻心想这黑狸绝不可能像他们一样无聊,便将这种想法彻底删除出去。 “你说这黑狸有时间留点其它线索不好,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江面与山壁就剩下一个死了的白老大,这让我们如何单凭一个字揣摩出什么意思来?”木逢春想破脑袋也没有任何领会,也是有些气恼。 “木老儿,你刚刚说了什么!”尤雅闻言忽然一惊。 “老儿我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白老大?白老大!”木逢春双目圆睁,恍然大悟,再次看向了埋葬白老大的那片石堆,忽然眼光一亮,急声道:“闺女!快去查看一下白老大的状况!” 几人之前见到了白老头的惨状,想必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逝者为大,他们便没忍心打扰,但一切不过是他们先入为主,只凭眼前的状况判断。此时听了木逢春的话,尤雅半信半疑的跟着来到了白老大的石堆之前,探手一摸之下竟然没有她想象之中那种寒凉。 白老头虽然气息微弱,但是的确不是一个死人应有的状态,二人点了点头攥着白老头的脚踝,直接将其扯了出来,从石堆外侧拉回了他们藏身的洼地当中。 虽然白老头身上沾满了血污,但身上却没有一道伤口,反观血液之上却是一阵阵的鱼腥,应该是鱼血无疑。 “呜呜…我只是个路过打鱼的,哪里有见过什么人?就算你活埋我,我也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啊…唔…”二人正在打量白老头的状况,就见他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呼吸惊醒过来,接着就是一阵干嚎,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 “白老大!别喊了!是我!”木逢春站起身来看了看,发现并未有人注意这边,这才放下心来,低声说道。 “呜呜…哦?你们回来啦?那咱们赶紧跑吧!之前有人威胁我来询问你们的下落,被我机智的糊弄过去了!”白老头见到熟人面孔,仿佛变脸一般,僵硬的笑笑指向了江边浅滩,当看到地上那堆残渣却时眉头一皱,骂骂咧咧道:“王八蛋!想杀我不说!竟然还把我的船给毁了!” 虽然白老头看似轻松,但木逢春还是看出了他是强装镇定,他摆了个噤声的手势拉起白老头起身看了看那边的打斗,然后面色严肃的问道:“快说实话,之前你发生了什么,还有为何那边那个黑衣人会让我来找你?” “这…几位贵客!你们怎么还打起来了!那边那个坐着的家伙可不是个好东西!若不是那黑衣人手下留情放我一马,老头子还真就嗝屁了!”白老大这时才发觉眼下的状况,也是直冒冷汗,知道事情紧急,连忙解释道。 白老头虽然说只等三天就走,但真到了临走关头却还是心软了几分,尤其是自己刚从生死关头走过了一遭,此时的胆子也大了不少,再加上若是这么白白回去又不好与塘主交代,也想着再多等上一夜,若是第二天当午还未见到几人便先行离去。 第二天刚亮,迷迷糊糊的白老头刚刚清醒却感觉身边出现了几道身影。他以为是几人归来,打个哈欠正要出声迎接却感觉他们身上阴沉无比,与他当初行船到青羊山时那种感觉十分相同,那种困倦之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他听说了泽鬼的事情,自然觉得几人不是善类,但话已出口若是忽然收声必然会引起怀疑,便索性壮着胆子闭着眼睛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让几人离开别打扰他打鱼。 可中间那人却笑着问他什么工具也没有,就这么躺着鱼还能自己跳到岸上来不成? 白老头自知露了破绽,却只能硬着头皮说自己是佛系打鱼,愿者上岸…原本自己只是编些瞎话,却没想到随着话音落下就见到几条鱼竟真被江水冲到了岸上。 这些鱼是之前死掉的那些锯齿水虎,因为它们大部分在浅滩搁浅,近几日来时不时有零零散散的几条顺流而下,这次竟好巧不巧的被说了个正着。 见到此种状况,白老头还未来的高兴,就见这人面色一沉,直接抽出手中的短匕架在了他的脖颈,逼问他有没有看到过有人经过。 白老头虽然心中惊恐,但也算条汉子,无论此人如何逼问,硬是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个打鱼的,什么也不知道。 见到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这人手中短匕一转,就要割开白老头的喉咙,可身边的黑衣人却一把拉住了这人的手,说再让自己逼问一番,若是没有结果再处死也不迟。 中间那人点了点头,便带着另外那女子退到了一边,这黑衣人便用乱石将白老头掩埋起来,每添一块石头,就逼问一句。 不过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这黑衣人虽然表面上的确在用刑罚,却隐蔽的向自己动了动嘴唇暗示了什么然后摇了摇头,他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仍然什么也不肯说。 这黑衣人在用乱石掩埋的时候,趁着身后二人不注意,将那几条锯齿水虎塞入了石缝当中,当最后一块石头封闭之后,他只听到一声:既然嘴硬,便去死吧!然后就感觉头上传来了一阵压迫之感,那些锯齿水虎的鲜血顿时四外喷溅,将四周染成了暗红一片,这才明白了此人的用意。 听着几人的脚步缓缓离去,白老头也不敢轻举妄动,不知不觉竟然昏睡了过去…直到刚才被二人拉出石堆,才惊醒过来。 他一开始还未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在被“严刑逼供”,直到木逢春连连呼唤,才算是彻底清醒过来… 木逢春点了点头,这黑狸在三皇子出现之后与那金珠儿简直判若两人,其中一定有什么秘密。 “那你可知道他是要暗示你什么?”木逢春紧张道。 “当然!不然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他是说…” 第三篇 《离世》 二一四章 思虑未解寻机会 化友为敌再发难 这石头上突然出现的一个“白”字,的确让木逢春二人头疼了一阵,不过好在他们歪打正着领悟了其中的含义。将已经“死亡”的白老头救了出来。 既然黑狸暗中留下信息,一定是有什么隐情想告诉众人,木逢春听了白老头的话也是眼睛一亮,询问其是否读懂了黑狸的暗示,而白老头也不负众望的点了点头… “暗示?我当然明白!那黑衣人摇头的意思应该是让我老老实实待着别动…”白老头绞尽脑汁回忆道。 “没了?” “没了。” 木逢春闻言简直无语,继续耐着性子道:“难道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你再仔细想想…你不是说那黑衣人向你动了动嘴唇,可记得他要告诉你些什么?” “哦…你说这个啊!” “正是!” “这个的话…我完全没有印象了…”白老头眨了眨眼睛说道,他见木逢春就要发飙连忙躲到了尤雅身后弱弱说道:“我当时魂儿都快吓飞了,没尿裤子就算不错了,哪里还有心情读什么唇语…” 木逢春问了半天就得到一句废话,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这白老头毕竟是因为等他们归来才惹祸上身,自然不忍对他多发脾气,也是直生闷气。 这黑狸留下“白”字是为了让他们救走白老头不错,但是绝不是仅仅如此这么简单,只可惜这白老头完全没有领会,让线索再次中断在此。 “嘭!”而就在此时,木逢春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了一阵闷响,他探出半个脑袋向上望去,只见吴昊双目紧闭痛苦的倒在了他们身前。 “吴昊小友!”木逢春见状面色一白,也顾不得被人发现,连忙翻出洼地将吴昊拖行到了一边,虽然吴昊看似狼狈,嘴角也有鲜血渗出,但好在伤势并不致命,被尤雅喂下了丹药,浑身的伤势也算是缓解了一些。 不过他刚刚恢复几分力气,面色却是一阵紧张,腾的一声翻身站起,急声喝道:“木前辈…小心…他们来了…快逃!” 木逢春不知这吴昊为何如此紧张,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不成?他刚要说话,一转头却见虺思绫与黄奇林一左一右跳了回来。 “黄木头,小白蛇…你们状况如何?”木逢春见到二人回来,也是轻松了不少,连忙迎了过去。可二人却是一脸阴沉,没有丝毫回话的意思。 “死吧!” 木逢春闻言一愣回头看去,却见吴昊爆喝一声,手中带着两道热浪向自己拍来,面色却是又惊又疑,可惜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只能遮住双眼感受着一前一后的两道热浪。 “砰!砰!”随着两掌过后,木逢春只感觉身前一片温热,心想难道今日就是自己的死期?可等了片刻身上却没有丝毫痛苦,他睁眼一看,只见吴昊两掌将黄奇林与虺思绫击退了数步,将自己挡在了身后。 “木前辈…你们快趁现在遁江逃走!现在剩我一人恐怕是支撑不住了!”吴昊喘着粗气,单膝跪在地面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胡说什么!你死了的话还怎么复活乌凡小友?快说!这…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木逢春也察觉到了黄奇林与虺思绫的异状,面色凝重起来。 “我也不清楚…总之他们刚才好像突然之间变了个人一样…无论我如何招呼他们都不回应我…”吴昊眉头一拧,沉声道。 “木老儿…你之前的猜测是对的…虽然我还不清楚现在是何种原因?但他们或许真的是中了流影巫术了…”尤雅看清了眼前的状况,面色十分沉重道。虽然一开始她对于木逢春的无端推断深表怀疑,但眼前的种种状况却将她的怀疑完全打破。 毕竟吴昊是他们当中唯一未接触过流影巫术的人,此时只有他才未受到尚不明确影响。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种东西,为何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显现出了威胁? 眼看着二人再次冲了过来,尤雅虽然伤势未痊愈,但也咬着牙用青蛇杖祭出一团绿雾挡在身前,虽然绿雾淡薄,但也的确让二人忌惮了不少,再也没有靠近分毫。 眼下黄奇林与虺思绫被流影巫术控制,吴昊受了重伤,尤雅恢复了几分气力也只能勉强支撑,只剩下木逢春与白老头两人大眼瞪小眼,无所事事的等死。 木逢春四处打量了一周,这才小声对着身后洼地中的人影说道:“白老大,你此次遭遇是受我们所牵连,实在没有必要再留下来,而且你构不成什么威胁,应该不会引起那边几人的注意…不如趁着我们现在能够拖住,赶紧回去三口塘吧!日后有缘再见!” 白老头闻言一愣,目光也闪烁几分,嘴唇动了一动最终还是没有出声,默默的转身离去了。 见到白老大离去,木逢春也转过身来,叹气道:“闺女,你可还记得当年…仙府中的事情…” “仙府?”尤雅愣了一下,然后惊讶道:“木老儿你该不会又在打碧匣的主意吧?” 当年尤雅寻到木逢春时,他还是个孩童身躯,也正是因为碧匣的缘故,他才恢复了正常模样,只可惜这种状态还没维持多久就因为程老大的离去,让木逢春倾尽了所有灵气变回了孩童。而也许是因为伤心过度的缘故,那段时间里木逢春才一直没能恢复到正常状态。 这碧匣中的绿雾诡异无比,虽然让木逢春恢复了实力却也毁掉了仙府,若不是一时侥幸让碧匣落地关上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动静,所以他虽然一直有此想法却也未敢轻易尝试。 而此时到了紧要关头跳江已然不是能够解决问题的办法,木逢春只想赌一把,通过碧匣中的绿雾再次得到实力,将眼前这些人控制起来。 “闺女你说的没错…” “可是万一…” “没什么可是了!总不能因为害怕万一,就将这最后的机会都失去吧…虽然我们不知道明天与意外哪个先来?但是老儿愿意用自己的意外为你们赌上一次明天…”木老儿笑着伸出手来。 “好!既然如此…我就陪木前辈你赌上一把!”尤雅一直觉得这木逢春年纪不小,只是仰仗着外表年轻经常不太着调,时常避重就轻,不过每每真到了紧急关头,却又敢于不顾一切,也是第一次从心底生出了一丝敬佩,就要从怀中取出碧匣。 可就在此时,只见身后一道黑影疾射而来,嗖的一声砸在了木逢春的腿弯,后者稍一吃痛,生生被砸的半跪在地,与尤雅二人以一对十分怪异的姿势僵持在了原地。 “嘶…”木逢春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袭击自己的竟然是一块石子! 他转头看去,就见到那白老大胸前后背绑着两块石板,用衣襟兜着一堆石块奔了回来,急声道:“贵客!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莫要急着寻死啊!还有…我想到了!那黑衣人的话中好像有‘虎鱼’二字!” 白老头虽然默默离去,但心中却是不忍,虽然他有些怕死,但经历了锯齿水虎一时也想开了许多,想到此处他忽然想起了黑衣人的几个口型,便随意寻了两片圆石当做护心镜,兜了一地的“暗器”,准备来个远程协助同生共死! 因为他经常见到有人为了避免落败受人侮辱选择自刎当场,又隐隐听到木逢春说什么“失去…明天…”,还以为木逢春要寻死,便想着阻止他的动作,便手中一弹将石子射到了木逢春的腿上。 木逢春闻言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既然白老头能折身回来,也算的上是一条汉子,他也没有再多劝阻。 “白老大!你当真确定那人说的是‘虎鱼’?”反正碧匣一事随时都可进行,既然白老头有了线索,木逢春便连忙问道。 “我…那我再仔细想想…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说的好像的确是‘虎鱼’…对对对!我完全想起来了!那黑衣人一直再重复一个词!好像就是‘水虎鱼’!”紧要关头,白老头的脑子突然清晰起来,记起了那人一直在念叨的东西。 “闺女…你说…这流影巫术有没有可能害怕水虎鱼?”木逢春一脸纠结的看向了尤雅。 尤雅闻言也有些迷茫,她对于种种法阵巫术的破解之法都有些了解,还从未听说那种法阵需要这种奇葩条件,也是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 “放心!我刚才在路上特地揣了两条过来!咱们试试不就知道了!”白老头说着就将衣襟放下,只见石块当中果然兜着两条墨绿,腹部鲜红的死鱼,虽然它们已死但想起它们是食人鱼还是令几人一阵不舒服。 “既然那黑衣人一直念叨着水虎鱼,不如将其扔到他的面前,看看会发生什么状况如何?”说着白老大将锯齿水虎拾在了手上掂了掂,就要扔到那没有丝毫动静的二人面前。 这白老大作为船夫,投技倒也算是一流!无论是之前砸向木逢春的石头,还是此时手上的水虎鱼,当真算得上是指哪打哪,只见他手腕一甩,锯齿水虎便嗖的一声飞了过去,完美的落在了黑狸的身前… “我想我知道会发生什么状况了…”木逢春见状,面色一沉道。 “什么状况?”白老头与尤雅眼睛一亮。 “会让咱们死的更快些…” 第三篇 《离世》 二一五章 玉蜩嘒嘒惊梦醒 卷起阴郁墨色浓 黄奇林与虺思绫的突然投敌,让木逢春与尤雅感到难以置信,好在听了吴昊的解释才确定了二人是被流影巫术控制。 他们虽然表情阴沉,却好似没有自己的思想,尤其在尤雅与木逢春被绿雾隔绝之后,更是呆立在原地,再也没有半点动作,也让紧张的二人连忙思索起如何解决眼前的状况。 白老头从害怕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也是终于记起了黑衣人透露自己的事情,与二人简单解释几句便将黑衣人告诉自己的水虎鱼扔了过去,等待会有什么结果。可他听见木逢春的话,却是有些不解问道:“贵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水虎鱼抛去的方向,只见那边的黑衣人与身旁的劲装女子受到吸引竟缓缓的走了过来… 尤雅未恢复彻底,此时操控绿雾已经是渐渐力不从心,一旦绿雾散去,后果自然不敢想象。 眼看着二人越来越近,众人的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 “白老大,这下真是被你害惨了…”木逢春眉头紧皱,苦笑道。 “不应该啊!那黑衣人明明就是如此告诉我的啊!”白老头也是紧张的满头大汗,不安的原地跺脚。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不可能!我平时行船回三口塘的路上,经常有人同我打招呼,因为江面风大,有时实在听不到对面说些什么,我便根据口型判断,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之前这黑衣人还是当着我的面对我暗示,我自然确信他一直重复的就是这三个字!” 听到白老头如此说辞,木逢春心中也十分奇怪,既然如此这黑狸为何见到水虎鱼没有半点反应,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就在他观察几人的时候,却忽然感觉他们十分奇怪,刚才黄奇林与虺思绫逼近的时候,黑狸与金珠儿没有半点动作,此时黑狸与金珠儿二人走上近前,黄奇林与虺思绫又耷拉下了脑袋。想来这流影巫术对于他们的控制每次只能维持在二人当中! 不过木逢春此时半点气力都提不起来,虽然看破了这一点,却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也是焦急无比。 “白老大!你将他怎么告诉你的演示给我看一遍!”反正再也没有其他办法,木逢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黑狸留给白老头的这三个字上。 白老头闻言点了点头,仔细回想了一下,嘴上便一张一合的演示起来… 木逢春看着白老头嘴上一噘一噘,却也正如白老头所言一般,是那“水虎鱼”三字…不过他自己模仿了几遍,却是感觉十分别扭,拄着下巴思索着哪里出现了问题。 这边白老头的腮帮子已经发酸,那边尤雅的绿雾更加淡薄,已经没有了更多时间留下,木逢春仿佛着了魔一般,不停地模仿着白老大的口型,编排着文字:“水虎鱼…束魂域…水火玉…守…守魂…” 虽然不过短短几个呼吸,木逢春却念叨了不下几十种组合,嘴唇也开始渐渐发干。而就在此时,只见他一拍巴掌,突然惊呼出声:“怪不得!怪不得老儿一路上没有受到影响,原来是它!” 说着木逢春探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只见它通体洁白,如同一块油脂一般晶莹,背上有着两道蜜蜡般的微黄,正是当初那厨子赠予自己的那枚玉蝉。 “咦?这玉蝉怎么在你手上?难道那黑衣人要告诉我的不是水虎鱼?而是这…小黄玉?”白老头愣了一下,也生拼硬凑出了个新词。 木逢春摇了摇头,叹息道:“老儿早该想到的…咱们现在之所以未受影响,原来是这守魂玉的功劳!” 此时天色虽亮,却也挡不住玉蝉的光泽,这光泽无比温润,均匀的将玉蝉包裹其中。 “水虎鱼…守魂玉…那黑衣人还真是说的这个东西!贵客,既然这把件到了你手里,想必我以后也没必要再去青羊山了吧?”白老头见木逢春面色低落,也叹了口气,仿佛明白了什么。 白老头曾经也是青羊山人,自从从三口塘塘主秦明口中听说了青羊山的事情也是失落不已,秦明便将为那青羊山厨子运送物资的差事交给了白老头,这其中白老头也劝过这厨子离去,但那厨子却是连连摇头,说自己若是离去必然会惹出大乱。 厨子见白老头不放心,便将怀中的玉蝉取了出来,说这玉蝉是一位高僧所赠,能在关键时刻救人性命。白老头虽然将信将疑,但见这块白玉雕工精妙,活灵活现的如同一只鸣蝉,也便放下心来…没想到今日再见玉蝉,却是再也见不到同看玉蝉之人… 当初多半是因为这块玉,才让那厨子没受到泽鬼的影响,直到临行前厨子将玉赠给了自己,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这何止是一块玉,这分明是生的机会!若是早知如此,木逢春无论如何也不敢接受这般馈赠…木逢春闻言却也再难多说,沉默的点了点头。 “当啷…”就在此时,尤雅终于再也坚持不住。身子一软,青蛇杖便倒在了地上,阻挡众人的绿雾也消散不见。 黑狸与金珠儿面无表情的来到近前,一棍一剑一左一右的搅了过来! 虽然木逢春知道这守魂玉有着能够安魂守心,不受外物影响的作用,但却不知如何使用。眼看着二人攻击之上的凛冽寒意到了近前,玉蝉之上的光芒忽然夺目起来。而随着这阵光泽亮起,众人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片嘒嘒的蝉鸣之声。 这片嘒嘒声响听在木逢春几人耳中只感觉一片祥和悦耳,口中忽的吐出一阵黑烟,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金珠儿、黑狸、虺思绫、黄奇林却面色无比痛苦,他们几人先是口中发出一阵尖锐的惨叫声,然后俱是噗的吐出了一口漆黑无比的胶状物质来。 这些胶状物质如同油墨一般,正是他们之前见过的流影巫术! 油墨刚一落地,表面上就浮现起了淡淡的波纹,仿佛在蝉鸣当中十分难捱,拼命的向身边的几人身体中钻去。尤雅见状连忙捻出几根陨铁针,将这几团油墨钉在了地上,想延缓他们的前进。 不过说来却也奇怪,这些油墨在接触到陨铁针的时候却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随着一阵焦臭,嘶嘶的化为了一股黑烟随风飘散。 看来这流影巫术并非当初尤雅形容的那么简单,潜移默化间也在影响众人的情绪,怪不得几人一路上经常感觉一阵阵的压抑,看来一切都是这流影巫术的影响。 怪不得有人说一旦遇到了流影巫术就难逃厄运,看来并不仅仅是受其残害性命,而是即便侥幸脱身,终其一生都会陷入阴郁之中,也难怪巫图窟人总是让人感觉阴沉无比,大概也是因为此种影响。 就在流影巫术缓解之时,在众人未注意到的地方,缘桦的手指也随着蝉鸣响起微微颤动了一下。 而随着蝉鸣渐渐弱去,四人的眼神也恢复了开始的清明… “抱歉!”黄奇林眼神恢复了正常,面色却难看无比,咬着嘴唇对着木逢春几人说道。 “我…我刚才为什么不受控制了…不过还好化形丹没受到影响…”虺思绫上下摸索了一番,这才放下心来。 “尤雅妹妹…你怎么样了?”金珠儿看到眼前的状况忽然面色一变,急急忙忙将尤雅搀扶起来。 “金珠儿姐姐…你们醒过来了…”尤雅虚弱道。 “尤雅妹妹…对不起,我们…”金珠儿手中藤萝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她双拳紧握,掌心被指甲割出了鲜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金珠儿姐姐…这不怪你…只是…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尤雅勉强撑起几分力气,淡淡笑道。 “流影巫术。”黑狸虽然语气平常,但毕竟吃了这么大亏,面色也有些难看。 “真是奇怪!那流影巫术已经过去这么多时日,为何连黄木头与虺思绫会再次受到牵连?而且这种情况又不完全像是流影巫术的影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冷静下来,木逢春忽然发觉到了其中的异状。 “按理来说的确是不应该,不过现在…那流影巫术已经来到了此地…”金珠儿面色凝重,低声说道。 木逢春几人闻言一头雾水更浓,这流影巫术明明存在与巫图窟中,金珠儿为何会说“来”到此地?难道这流影巫术年久成精,还能生出双腿儿跑了不成? 他们不解的看向黑狸,黑狸也只是默认的点了点头。 忽然,只见他面色一变,捏起短棍向身后刺去,只听得脚下传来一阵奇怪的闷响,一股黑色的油墨被短棍砸中,吱吱乱响着退了回去。 见到这流影巫术再次出现,众人皆是面色凝重,抬头向着流影巫术退去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三皇子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站起身子走了近来,捏着短刀阴仄仄的看着众人。 刀尖之上,黑色油墨缓缓滴落,在裸露的地面坚石上形成了一片漆黑的沼泽… 第三篇 《离世》 二一六章 身藏黑雾不由己 牛毫葺葺来消融 听闻流影巫术来到此地,几人一时想不明白,心想这流影巫术难道是经过多年有了灵性,也要随着踏遍大好河山不成? 几人正在琢磨,就见黑狸忽然动作,回身向身后击去!他们随着向后看去,顿时惊的目瞪口呆! “三皇子…”吴昊自然是见过三皇子的,不过眼前这人与自己印象当中却是大相径庭,也是不可思议道:“三皇子这是什么情况…” 此时的三皇子面上阴郁更浓,双眼之中再也没有半点眼白,一片漆黑如墨。尤其是他的身上更是隐隐散发着阵阵黑色雾气,而这阵雾气疯狂着向着他手上的短刀涌入,使得此处雾气浓郁无比,竟然形成了油墨一般!而也是这仿佛有了意识一般的油墨,在刚刚发起偷袭… “流影巫术来到了此地…”木逢春口中暗暗嘀咕一声,然后低声问向了金珠儿,询问道:“你们的意思莫不是说这三皇子…” “没错…”金珠儿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说道:“三皇子被流影巫术占据了身体,已经完全被控制住了…” 说回那日几人穿过流影巫术来到了巫图窟中,见到了眼前的景象心中自然震惊,而随着他们深入探索,心情更是压抑无比。 金珠儿与黑狸经事颇多,自然能够控制住心中的情绪,不被其所扰。但三皇子心中积攒了许久了悔恨与懊恼却在流影巫术的潜移默化下缓缓变质,让他心中生出了一种扭曲的正义。 也正是这种扭曲的正义,让三皇子与木逢春几人产生了分歧,分道扬镳而去! 金珠儿受人嘱托,自然不能放任三皇子不管,虽然心中有意劝解,但见三皇子面色坚决却也不好开口,而黑狸见自己面色犹豫也是摇了摇头。 若是让三皇子得了先机寻到缘桦,真的让她与黑狸做出了什么难以挽回之事,导致复活乌凡无望。恐怕那时尤雅妹妹必定会恨死了自己,情急之下,便暗中触发了法阵将他们困在了其中。(一六八章) 因为解除法阵无法,三人只能在巫图窟中等了下来,准备等到五更一过,再行离去! 因为这天夜里稍稍清冷,几人便返回了巫图窟大殿门口的避风处稍作歇息。可是还未等金珠儿闭目休息多久,就感觉身前站了一个人影,也是瞬间清醒。 可她还未来得及动作,就被来人捂住了口鼻,她定睛一看才发现来人原来是黑狸!金珠儿虽然不解,但还是拍了拍黑狸的手腕,后者点了点头松开手掌,示意金珠儿跟着自己,然后便转身离去。 金珠儿回头看了一眼沉睡的三皇子,这才跟了上去。 路上金珠儿听黑狸说他刚才听到了一种古怪的嘶嘶声,可每每看去却又找不到半个人影,准备让她照顾一下三皇子,自己要去看看是何物作祟。 可是这黑狸一去就没了动静,金珠儿也是有些紧张,便快步沿路追了过去。却只见黑狸正在一间密室门口,准备探手推门。而就在此时,他们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有如狂风呼哨般的鬼哭狼嚎声音响起,在夜色中尤其令人悚然。二人面色一变,连忙返回门口,却见三皇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从金珠儿离去到归来不过几个呼吸,三皇子自然应该还未消失多久,可此时的四周已然恢复了一片安静,再也没有什么异样。 正在二人心急如焚之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沙沙声响,也是匆匆忙忙追了过去。结果却见到三皇子仿佛受到了什么东西的牵引,径直走入了林子当中。 虽然黑狸的速度很快,但却并非瞬间移动,自然不能将三皇子立即带离那处。而就在此时,他们只见到那林中的流影巫术在一瞬间全盘涌入了三皇子的体内!接着他们只记得看见了三皇子那双比夜色更深邃的双瞳,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醒来时,他们竟然对之前的事情再也不记得半点,直到今日被玉蝉唤醒,才记起当日的来龙去脉来。 “如今看来,这流影巫术却也不像说的那么简单!它并未能影响人的视觉,也能控制人的情绪,怪不得当日咱们两行人会出现隔阂,看来应该就是受了这流影巫术的影响…不过好在老儿后来被人赐予了这守魂玉,一行人才没有受到更深的影响。”木逢春恍然大悟道。 既然不是泽鬼作乱,说明三皇子还没有被人夺体,那么能将其唤醒的希望自然大了不少,不过如何能将三皇子唤醒倒是一个大问题! 木逢春看了看手中的玉蝉,虽然它依旧晶莹洁白,但是表面上的那种光泽却已经渐渐淡去,想必是因为之前为了驱散他们体内的流影巫术耗尽了能量,也不知多久之后才能恢复。 流影巫术本来只能在夜里具有威胁,没想到如今附着在三皇子体内,受到其负面情绪的影响,竟然也能被激发出来!非但如此,从刚才黑狸与金珠儿的状况看来,这流影巫术还能通过三皇子的情绪施展出来操控别人,更加让人忌惮! “哈哈哈…你们今日都将成为我的奴隶!”三皇子喉咙当中发出一阵低吼,道道油墨从地面上蔓延而来,如同一条条漆黑的毒蛇,向他们脚下缠来! 虽然眼下的情况比起之前更加难缠,不过好在黑狸与金珠儿恢复了正常,在他们的帮助下却轻松了许多。任凭无数道黑影变幻莫测,角度刁钻的袭来,却在黑狸与金珠儿的短棍与藤萝剑下道道碎裂,狼狈而归! “木前辈,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您可有什么办法既不伤到三皇子,又能驱除他体内的流影巫术?”金珠儿藤萝剑化成一片剑影,将眼前的油墨道道割断,出声问道。 金珠儿的担心也正是木逢春心中所想,毕竟现在正值烈日当头流影巫术还如此强烈,若是阳光弱了下去却怕还会生出其他变故来!可是眼下最直截了当的办法恐怕就是对三皇子下手,除此以外实在没有什么其他高招。 眼看着金乌渐渐落下,战斗的僵持却与先前没有任何变化,木逢春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忽然瞥见了地上的几根陨铁针,也是有了主意:“对啊!咱们虽然不能对三皇子直接出手,但是却可以消耗掉他体内的流影巫术间接减弱他的威胁!” 之前因为众人震惊于玉蝉的威力,竟然疏忽了陨铁针的威风,此时听到木逢春这么一说才想了起来,也是将目光转向了尤雅身上。 尤雅见状却是叹了口气,取出了怀中的针囊道:“唉…这一路险象环生,又赶路匆忙,我实在来不及回收陨铁针,现在这陨铁针已经所剩无几了…” 众人向尤雅手中看去,只见那针囊当中虽然还有一小片陨铁针,但是应付眼前的状况却是有些不够。 “尤雅妹妹!接着!”金珠儿闻言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包裹扔了过去,尤雅打开一看,只见这包裹当中竟然是几个装满了陨铁针的方盒。 “这…这些陨铁针是哪里来的?”尤雅有些难以置信,一时竟有些合不拢嘴巴。 “嘿嘿!之前你们取走那些陨铁针与丹药之后,我总觉得那盒子的重量有些不对,向下一摸却触到了一个卡簧,打开之后发现内胆当中藏有这几个针匣,但因为当时急于寻找出路,我便将其收藏起来准备日后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如今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金珠儿得意的笑道。(一百二十八章) 既然陨铁针已经足够,尤雅便也不再害怕消耗,随着金珠儿与黑狸二人将来到面前的流影巫术断绝,将其钉落在地面之上。而这些流影巫术也的确像之前那般化为黑烟消散而去,虽然四周恶臭无比,但比起性命威胁却好上许多。 虽然一针一针消耗缓慢,但如此坚持下去,总会迎来流影巫术彻底消散的时刻! 只是流影巫术控制了三皇子,也拥有了自己的判断,发觉不对自然,那潮水一般的攻势也收敛起来,一旦攻击失手便会马上收回黑影。而随着时间流逝,原本状况不好的尤雅也开始丢失了准头,十支陨铁针射去,也只能射中一二道黑影。 黄奇林有意帮忙,但是这陨铁针却细如牛毫,与投掷黑镖差异颇大。而且自己的力道强悍导致难以控制方向,虽然针针都能射中黑影,但是只有半数将它们钉在地上,还有一半只是将黑影击退出去,还未受到影响便被三皇子收回了身体中。 “弱者终究是弱者,你们穷尽本事不过赢得半分机会,而我却有着十足胜算!奉劝你们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不如跪下成为我的奴隶!早一分与我纵横天下!也让你们早一分脱离苦海!哈哈哈…”三皇子双目漆黑,道道黑影如同摇曳在他的身周,如同生出了数条手臂。 可他还没猖狂结束,就见两道陨铁针一前一后来到了他的面前,而其中一道陨铁针不偏不倚的刺中了他的一条“手臂”之上! “雕虫小技!胆敢造次!待我…”可还未等他收回这道黑影,就见随后那道陨铁针转着圈圈射中了之前那道陨铁针上,只见那陨铁针势头一转,嗖的一声将那“手臂”钉在了地面之上… 第三篇 《离世》 二一七章 貌不惊人藏本事 两本册子解麻烦 虽然金乌当头,三皇子身上却完全被黑雾笼罩。随着午时一过,他周身的无数道黑影比起先前的“手臂”也延长了许多,此时倒更像是“触手”一般。 眼看着流影巫术的气势又盛几分,语气也更加猖狂,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时,只见两道陨铁针先后赶到,竟然直接将其中一条“触手”牢牢钉死在了地上! 被流影巫术附体的三皇子面上一阵难以置信的神情,却不是因为自己的话语被打断的缘故,而是这两针极为巧妙,其中竟然有一种难以察觉到的旋劲,比起先前那位女子对自己造成的伤害更深! 可还未等他震惊结束,就又见眼前几道破空声传来,几道成对儿的陨铁针疾射而来,又是叮叮几声,将更多的触手钉在了地面之上。 “尤雅姐姐!你恢复过来了吗…怎么是你?”虺思绫眼看着流影巫术被陨铁针束缚,也是心中一喜回过头来,可眼前的景象却与自己想象中有些不同。 听闻虺思绫话语中的异样,众人也扭过头来,只见白老头正躬身从地面拾起了一些掉落的陨铁针,然后将两根捻在左右手,分别用拇指与中指捏住。他中指向后一勾一弹,一左一右的直接将两道陨铁针送了出去,只见两枚陨铁针一前一后到了三皇子面前,然后后来者居上,直接射在了前一枚陨铁针上,那陨铁针力道一转,再次将一道“触手”钉在了地面之上! “白老大!你竟还有这种本事!”木逢春见过白老头扔石子,扔水虎鱼,这是第一次见他扔针。不过因为手法相差颇大,此时说“弹针”倒是更为精确一些! 这陨铁针细如牛毫,普通人连捻起都十分费力,可它在白老头的手中,却被使出如此技巧,倒是是让木逢春有些刮目相看。 “哦…这个嘛…”白老头愣了一下,不好意思道:“嘿嘿,说来惭愧,我打小出来本来是打算学着捕鱼的,只是因为那时什么也不懂,什么也捕不到不说,反而将渔网扯破了不少!自然被人嫌弃…只能转行行舟送货。偶然之下我发现我擅长投石,能用石头击中河中游鱼,行舟的空当便经常砸几条鱼来卖些钱花!虽然这几条鱼比起捕鱼来的慢了许多,却也不过是个消遣罢了。总之一而再再而三,也便能百发百中了…说白了,这也不算什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亦无他,惟手熟尔!” 听了白老头的话,众人皆是一阵莞尔,木逢春只是瞥了一眼白老大的脸色,也是点了点头。 说话间,白老头手上的动作也未停下,只见三皇子身上的流影巫术在陨铁针的束缚下一点一点消耗殆尽,气势终于弱了下来! “木前辈,这流影巫术看样子被控制的差不多了,现在该怎么办?”金珠儿看着三皇子面目狰狞痛苦无比,心中也是有些不忍。 “按理来说,我们应该将他体内的流影巫术消耗殆尽再进行下一步动作…不过三皇子受到流影巫术影响太久,一时间内又难以将其完全分离,除非是用什么东西将它驱赶出来…”木逢春捏着下巴沉声道。 “这位贵客,恕老头子我才疏学浅,妄自说出浅薄之言…私以为这牛毫小针虽然不凡,但想对付那虚无缥缈的什么流影却是笑话,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晦。”白老头听到这里忽然插话道。 “白老头!不要夸你两句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怎么说起话还学的咬文嚼字起来?尤雅姐姐这陨铁针可是金沙寺中得来的宝贝,当然不是凡物了!”虺思绫听到白老头语气当中对陨铁针丝毫不敬,也是有些不悦。 “嘿嘿,贵客息怒,老头子并无此意,只是感觉有些奇怪罢了…”白老头闻言嘿嘿赔笑,点头哈腰道。 “嗯?”木逢春闻言一愣,虽然白老头的话语听着随便,但也不全无道理。这陨铁针即便是天外神石所化,内藏威力无穷,但就凭这微不足道的一丝一毫的确无法造成如此威力!既然如此,又究竟为何会造成如此影响? 想到这里,木逢春身子忽然一震,惊声道:“金沙寺!金沙寺的金光对流影巫术这种邪术十分克制,而陨铁针是受了金沙寺的金光影响,才能将其损伤!所以只要用到蕴含金光之物,定能将流影巫术从三皇子体内逼迫出来!” “原来如此…”尤雅点了点头,然后激动的看向了金珠儿道:“金珠儿姐姐,金沙寺里带出的那些东西不是都在你的身上,可有什么东西能够克制住流影巫术?” 金珠儿闻言面色却是十分难看,苦笑一声说道:“我身上唯一一样金沙寺的东西已经交给你了,其它的什么都没有了…” 原来在来时路上,三皇子说金沙寺里的那些瓶瓶罐罐让他感觉不舒服,令金珠儿将它们处理掉。可是这针匣毕竟是自己要留给尤雅的惊喜,她无论如何都舍不得丢弃,便偷偷将其紧紧包裹,这才瞒过了三皇子,能够安然无恙的交还到尤雅手上。 这天刚刚过半,他们就经历了太多起伏。此言过后,几人更是胸口压抑无比,只感觉透不过起来。 “不对呀!木老儿你身上不是有那一本思…”虺思绫的话刚刚脱口而出便觉的有些不妥,连忙捂住了嘴巴。 虽然虺思绫话未说话,尤雅却听出了其中的含义,毕竟当日对付灰藤时,那本册子的“威力”自己也看在眼里,只是因为这不是什么正经书籍,她也不好意思多说。(一五一章) “木老儿…我相信你品行端正,定是为了缘桦才将其带出来的…而且眼下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不如将其交给白老大试上一试吧!”犹豫了半天,她还是小声劝说道。 见到众人将希望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木逢春只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传来,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早知如此,当初就应把那《三不心经》一同揣来,何必在此“公开处刑”? “老儿自然知道…只是…只是…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木逢春咬牙切齿,从怀中掏出了那本《思眷女》,塞到了白老头手上,恶狠狠道:“你小子最好给我扔准一点!” 此时木逢春的模样比起那边的三皇子还要狰狞几分,让白老头不禁背后一凉。他接过册子翻了一翻,嘴角不由得就是一咧,可看见木逢春那阴沉的脸色,却是连忙将册子合上绷起了脸,一边吹着口哨一边看向了别处。 众人正等着白老头将册子扔过去镇压流影巫术,可白老头只是左手换右手,右手又换回左手,掂量了好半天也没有出手,让木逢春更是急躁,嘟囔道:“你在这瞎晃悠什么?到底能不能出手了?” “贵客…不是我不想动手啊!只是我感觉这本小黄…小册子中那种…就是你们说的金光啊,好像没比那牛毫小针强上多少,虽然能对那流影什么的造成影响不假,但是想完全驱除倒是远远不够…”白老头将册子卷成了筒状,在手中拍了一拍,摇头说道,“若是再有一本该有多好…” 白老头话音刚落,就见木逢春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了另一本《青灯帐》,双眼满含泪花的将它递到了白老头面前,咬牙说道:“老儿身上一共就这两本,若是再不够的话,老儿也没办法了…” “够了!足够了!”白老头将两本册子卷在手中掂了一掂,也是有了估量,再也没有废话,手上一转就将册子掷了出去。 而就在同时,虺思绫也玩心大起,有样学样的捡起一块石头向前掷去!当白老头发现的时候却为时已晚,只见两本册子与半空飞来的石头撞了个正着,瞬间散落开来。 飞来横石,让原本胜券在握的结果再生变故,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漫天飞舞的纸张,不知道心中究竟该有何种滋味。尤其是木逢春,他看到了书页散落的景象更是难堪到了极点,羞极便是一阵狂怒,目眦欲裂的吼向了惹祸之人。 “小白蛇!你好吃懒做时时顾着自己就算了!为何总在最关键的时刻给别人惹麻烦!你…你嫌害人还不够吗?” “我…我只是…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吼我干什么?”虺思绫一时手痒,却没想到会惹出乱子,被木逢春这么一吼,心中更是委屈。 “若不是看在乌凡小友的面子上,我怎能忍你到今日!若是三皇子出了什么状况!我看你用什么来偿还?” “木前辈…那位前辈也不是故意的,还是想想有什么对策吧…”金珠儿虽然心中苦闷,但事情已经发生,只能询问着是否有什么其他办法。 “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册子中的金光逼出三皇子体内的流影巫术,将他解救出来!如今这金光被这惹祸精打散,现在这种状况,老儿实在是想不出更多对策来!”木逢春没好气道。 “哼!不就是被打散了嘛!我去将它拼起来不就好了!” 虺思绫擦了擦泛红的双目,冷哼一声向着散落的纸页奔了过去… 第三篇 《离世》 二一八章 天性洒脱惹来祸 舍身折罪险连环 按照原本的计划,这两本从金沙寺中带来的册子上暗藏金光,只要将其投掷到三皇子近前,定会像之前那陨铁针一般,将三皇子体内的流影巫术逼出身体。 可失望总比希望来的及时,虺思绫的小动作让本来没有悬念的结局再生变数。被木逢春劈头盖脸怒斥一顿后,虺思绫终于挂不住脸,咬紧牙关上前就要弥补自己的过错。 眼看着虺思绫逼近了三皇子身子,一边躲避着流影巫术一边将满地残页拾起,尤雅心头也是十分紧张,但想到虺思绫十分顽固,即便自己劝解她也未必听的进去,只能轻声提醒道:“阿绫!你…你小心啊!”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了木逢春,低声道:“木老儿,阿绫她也不是故意的,你还是劝劝她吧,我怕万一…” “有些错误可不是一句‘不是故意’就能被人原谅,若是单凭道歉就能解决一切事情,这天下早就太平了!自己的错自己承担,老儿才懒得多嘴!”木逢春这次当真被气得不行,冷哼一声便转过身去不再理睬。 尤雅见状也不好多说,叹气一声便让其余几人一同帮忙应付一下眼前的麻烦。 虽然两本册子被石头击中,哗啦啦的散落了一地,但好在此时没有半点风丝,没过多久便被虺思绫拼凑了起来,而这两本册子被拼凑起的瞬间,其上果然泛起了与之前相同的那种淡淡光泽。 这种光泽颜色及浅,一开始她见到时还以为是册子材质的原本色彩,没想到今日被自己误打误撞的对比之下,才发现了它的不寻常之处。 虺思绫举起两本册子炫耀似的向着木逢春方向晃了一晃,然后头也不回的向着三皇子方向走去。果然,就在两本册子缓缓逼近三皇子的时候,后者体内的流影巫术竟然不稳定了起来,只见一片化成油墨一般的实体黑影竟然被缓缓逼出,冒着阵阵恶臭的黑烟滴落到了地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皇子原本阴郁的面色忽然恢复了一丝血色,然后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见到状况解决,虺思绫面上不由得得意了几分,仿佛一切都是自己的功劳。当她看向木逢春时,见后者还是面色不善,冷哼一声一脸不屑,心中还是有些怨气,嘟囔道:“你还想怎样?这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呵呵,三皇子的事情本来就是板上钉钉,若不是有你添乱,何必如此提心吊胆?你可知道这晚一分解决,会带来多少麻烦?”木逢春拧着眉头道,“再者说来…这可是两本册子的功劳,你有什么值得显摆的,赶紧给我带回来!” 虺思绫闻言冷哼一声,心里也是十分憋屈,脾气也是暴躁起来,喝道:“不就是两本沾了金光的破书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既然你这么惦记你的宝贝,我给你就是了!”说完,虺思绫手上一甩,直接将两本册子摔了出去!两本册子再次哗啦啦的碎成了一堆残页。 木逢春见到虺思绫如此不可理喻,鼻子差点没气歪,好在尤雅在旁急忙劝说,才没让木逢春再次骂出声来。可是随着两本册子的金光再次消散,众人的心头没由来的一沉,只感觉周围的天色压抑了几分… “三皇子…你醒醒…”金珠儿检查了三皇子的状态,见他呼吸均匀并无异样,却还是昏迷不醒也是有些焦急。 木逢春口中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摇头叹气的捡着地上的纸页,尤其是此时周围气氛的变化,也让他不由得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希望早一分拼好两本册子,或许能缓解眼前的状态。 “不对!”黄奇林与黑狸异口同声的吐出了两个字,然后奇怪的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双方的疑虑。 “你们又在猜什么哑谜?现在状况不是都解决了吗?”虺思绫嘀咕道。 可她话音刚落,就见四周地面之上无端生起了一团浓郁无比的黑雾,汹涌无比的向他们袭来! “这…流影巫术!它们怎么还未消散?”尤雅看到了眼前这团黑雾,十分震惊道,“木前辈!你那两本册子可有收集好?这流影巫术又来了!” “唉!别提了!这两本册子被摔的太散,短时间内老儿也难以集齐…都是这小白蛇干的好事!”若不是刚才虺思绫乱发脾气,将册子老老实实递到他们手中,何必会发生如此状况? 看来之前木逢春的担心不无道理,一切事情虽然看似早晚完成没有什么差别,但是细微的过错也有可能引起一系列难以预料的结果,正所谓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如果先前趁着午时,册子上的金光加上阳气正足,直接可以将流影巫术彻底消散。几人再无后顾之忧,或许已经商议着如何将三皇子与缘桦带离此处… 只是一切因为虺思绫的添乱将完美的时机耽误过去,又在气恼之下将册子损毁,生生将他们困在了此处,导致流影巫术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得到机会再次反扑!而且按照这种情况下去只会发生更加预想不到的结果… 眼看着黑雾愈来愈近,想拼好册子凝聚金光已然来不及。木逢春无奈的叹了口气,双手一松,两本册子的残页便哗啦啦的落在了地上… “木前辈,你们快走!这边交给…唔…”吴昊强行施展起熔岩之术,双手之上两抹热浪射入了黑雾当中,虽然的确起到了不少效果,但他毕竟重伤未愈,只是刚刚使出几掌便口胸口一痛,再也说不出话来。 “各位!现在唯一能对流影巫术造成威胁的就是这针匣中的陨铁针…不过现在流影巫术化为了黑雾,却是无从下手!一会只希望你们不要手下留情!”木逢春说完便迎着黑雾冲了上去。 因为这流影巫术要想控制住人必须要化为油墨状态,木逢春分明是想用自身作为容器,来束缚住流影巫术,想与其同归于尽!可当众人想明白了木逢春的意思时却已经来不及,眼看木逢春就要被黑雾吞噬! 而就在这紧要关头,只见一道白影闪过,一掌将木逢春击飞了出去,一边口中喝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这种‘好事’可轮不到你!” 原来在木逢春还未说话时,虺思绫就察觉到了异样,她见木逢春目光闪烁,一直盯着黑雾方向面色阴晴不定,一定是有什么想法,只是没想到这木逢春会如此坚决!不过一切乱子毕竟是因为自己引起,虺思绫见到木逢春的举动也没有多想,直接出手承担了这个后果! “小白蛇!” “阿绫!” 随着众人的一阵惊呼,只见这道黑雾瞬间化为了油墨,融入了虺思绫的身体,只见她浑身的气势陡然一变,一股强大的威压瞬间铺天盖地而来,甚至掀起了一阵阵的狂风,将众人吹得退出了数丈,地面的碎石更是被吹散的干干净净,尤其是那些册子的残页更是漫天飞舞,久久不能落下,若是再细碎一些,简直如同飘雪一般。 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阴沉无比,又凭空出现了无数的阴云,一时间雷电交加,仿佛魔头降世一般。 只见虺思绫在流影巫术的影响下,双目竟然变得漆黑无比,瞳孔中的金色却无比鲜明。她本来纤细娇嫩的皮肤上也生出了无数细小的鳞片,在雷电闪烁下无比晶莹。 可还未等众人惊讶结束,却又见她的头顶再生变化,左右竟然隆起了两道突起,将头顶的发簪顶落在了地上滚到了木逢春几人脚下,发出了一阵哎哟哎哟的惊叫声。 “哎哟…妈妈,就算我们这次睡的久了一些也不至于这么粗暴的叫醒我们吧!”只见地面的发簪扭了一扭便活动起来,化为了两个小童,哇哇的抱怨着。 可它们的抱怨还未结束,就变为一阵尖声的惊呼:“啊!化龙!妈妈竟然人身化龙了!” “化…化龙…”周围众人在这番气势之下已经被吓傻了眼,面色惨白的不知如何表达心中的压抑,直到阿笙阿箫再次出来才回过神来。 “化龙是什么?不对…你们两个又是什么妖怪!”金珠儿与黑狸眼看着发簪变成小蛇就面色怪异不少,此时见到小蛇化为人形心中震惊更甚!不过一时他们也没反应过来,感觉脑袋有些转不过弯儿来。 “你这老奶奶不要血口喷人!我们才不是妖怪,我们是妈妈的好宝宝!”阿笙冷哼一声,就要去阿箫手拉着手向虺思绫奔去。 木逢春一边忌惮着虺思绫那边的状况,一边又要扯起两个小童不让他们过去,一边还要劝说杀气腾腾的金珠儿童言无忌让她不要动气,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虽然不知道金珠儿日后知道这两个小童的实际年纪,会不会善罢甘休,但是那都是以后的事情,只要能渡过眼前的难关,日后就随他们如何折腾去了… 第三篇 《离世》 二一九章 恶意激发化龙象 为保性命转投敌 流影巫术再次出现引发了天地异象,让众人不禁大惊失色,要知道上一次引发此种状况的还是那五行鼎再次现世,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阿笙与阿箫的话语却是让木逢春突然醒悟,回想起自己还是小春子时,那涌川国曾出现过所谓“化龙”引发的天地异象不也正是眼前这般! 不过,眼前的状况虽然与当日相仿,但气势上却有些不够“纯粹”。毕竟当年涌川国中的可是真龙,一旦觉醒之后,不仅仅是天色,连日月都会受其影响,那种声势可谓是“余威绕梁,三日不绝”。 一般来说,恶念比善念的能量要强,之所以有善存在就是为了压制住恶能造成的威胁!如今流影巫术入体,已经让虺思绫体内的善失去了压制能力,自然被恶念占领了躯体。那种血脉的磅礴力量不知为何能绕过规则释放出来,显示出了如此威力,导致虺思绫人身龙象,达到了伪“化龙”的地步。 此时的天地异象,正是因为虺思绫的“化龙”所致,不过一来因为虺思绫本身是虺蛇,二来因为她不是通过正常渡劫化龙,气势自然会有些不同木逢春当年所感。 即便这样,眼前的虺思绫身上的气势也越来越强,那磅礴的能量仿佛汹涌的浪涛,将众人逼退了数丈之外,再也难靠近分毫! 木逢春言简意赅的介绍了阿笙与阿箫的情况,才让金珠儿与黑狸放心起来。而阿笙与阿箫听说它们的妈妈是被流影巫术影响,这才感受到了威胁,脖子一缩便化为了两条小蛇,躲藏到了尤雅身上。 虽然还未天黑,但此时密布的乌云层层遮罩在头顶,几乎是触手可及,更使得日月无光,唯一让他们看清眼前状况的只有不断的电闪雷鸣! “哈哈哈…力量!没想到今日我能再次得到这种力量!这副身体…居然如此完美,哈哈哈…拥有有如此力量,你们也便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了!”被流影巫术附体的虺思绫口中发出了一阵空洞的笑声,随着她的手掌一张一合,竟然有电光跳跃在她纤细的指尖。 然后她话音一落便张开手掌,三皇子手中的那柄短刀便被吸入了她的手中,只见她两指将其捏住,然后手腕一甩,便在短刀之上镀上了一层电光向着众人当中掷来! “糟糕!”黑狸刚刚与金珠儿将三皇子安顿好,回头却见到了此种状况,也是浑身汗毛倒竖。只见黑狸黑影一闪,前脚刚刚将电光当中的几人扯了出去,背后便是轰隆一声炸响,被巨大的力道掀飞了出去。 “咳…”黑狸喉头一热,便是一口鲜血喷出,面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自从他离开星火门跟随先生以来,这是第一次感受到受到生命威胁。 “喝!”金珠儿见那流影巫术要再次发起攻击,也是呼出一口浊气,将身旁几近一人宽的巨石扯了起来,身子一沉,将力道从脚下转移到腰间,然后双臂一振,直接将巨石送了过去! 眼看着巨石到了面前,“虺思绫”却不慌不忙,只见她探出一掌接向了巨石,然后手上便是白芒亮起!巨石接触到手掌的瞬间便如同朽木一般纷纷碎裂,土崩瓦解。 紧接着,她又取出身上宝剑,向上一指,便有一道天雷降落,融与剑中,然后只见她向前一刺,一道剑气便汹涌而出,生生将地面撕扯出了一道沟壑,如同猛兽一般嘶吼着向着众人面前袭来。 金珠儿一块借着一块巨石不停的向前投掷,想通过此举阻拦住这道剑气,虽然的确奏效不少,但可惜这剑气中的能量狂暴至极,还是被漏掉了一丝。 虽然这丝剑气看似微不足道,但落在众人身上却是一阵无比的焦灼,除了吴昊之外很难有人忍受更多,皆是面色一红,浑身火辣辣的酸麻起来。 “可惜啊可惜…虽然这副身子还不能使出我的全部实力,但比起之前那个废物倒是强上许多!”被流影巫术附体的虺思绫咬字极重,尤其是那废物二字,仿佛是从牙根碾压而出一般。 “哈哈哈哈…日后我称王路上不免尸横遍野,你们今日即将‘拔得头筹’,应该感到荣幸!本王心情不错,便留下你们的魂魄,也好让你们到了下面,好好歌颂歌颂本王的丰功伟绩!对了!若是有人问起我的名字…嗯…你们就说我是影巫大人好了!”这影巫越说越得意,竟然自封为王。 “废话不多说!我这就送你们上路,免得多受雷电灼伤之苦!”影巫说完手中宝剑之上再次镀上了一层银光,可这次凝聚了雷电之力的宝剑却是一阵裂响,隐约可见剑体之上爬满了不少的细纹密布,已然是无法承受更多的能量,怕是这一击之后就会碎成残渣。 可就在影巫长剑即将落下之时,只见一道人影嗖的一声跳了出来,挡在了它的面前! “影巫大人手下留情,还请听老儿我多说一句!您若是出手自然没人拦得住…而且死在大人手下,老儿也是心甘情愿、心服口服…只是您可想过杀了我们只是弊大于利,对您没有半点好处!”来人惊声呼喊道。 影巫的攻击正要落下,却被这几句话惹得心中不爽,口气狂妄道:“哼!本王杀人是随性而为!从未想得到半点好处,哪有什么弊大于利之说?你的答复若是不能让我满意,我今日就让你们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电光之下,木逢春的笑脸谄媚无比,一副投机倒把的小人嘴脸,让围观的众人心中忐忑无比,生怕这木逢春投了敌营。 不过木逢春可没管众人脸色,依旧笑逐颜开道:“大人此言诧异,老儿并非此意,只是为大人感到遗憾罢了!” “为我感到遗憾?”影巫眉头一挑,竟然生出了几分好奇,“说说吧,你遗憾什么?” “唉!”木逢春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大人若是需要,老儿自然愿意将命奉上,又何须大人费力?可若是如此,即便我在地下再多美言,您不也是无法知晓?老儿相信大人日后必将飞黄腾达,但若无人在旁辅佐,即便日后与天同齐,不也是孤苦伶仃?还不如放老儿一条生路,让老儿成为您的追随者,也好记载您的一路丰功,流芳千古不是?” 木逢春一边说着一边捶胸顿足,那种遗憾惋惜之感更是溢于言表,让这影巫的神色竟然有些动容。 “你小子一口一个老儿让本王极不舒服…不过这话儿嘛,倒的确有几分道理!本王自从被炼成流影巫术,困在巫图窟中已不知过去了多少岁月,刚刚恢复意识不久便遇到了你们这些人,说到底也的确是种缘分…”影巫手中宝剑上的电光忽明忽暗,实在看不清他究竟面上是何种颜色,不过听他的语气倒是稍有缓和。 “既然如此…”影巫停顿片刻,继续说道:“看在你如此用心的份上,本王便留你一命,日后待我恢复了全部实力,再来赐你一番修为!不过嘛…本王仅需一人辅佐足矣,多留一人只怕会生二心,这些累赘今日还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说完,影巫手中电光亮起,就要提起剑气斩向远方几人。 木逢春心里暗骂一声这老家伙怎么如此谨慎,但面色还算挤出了一副笑脸,高声道:“大人!手下留情,还请再听…” “区区蝼蚁!我留你一命已是莫大的面子!你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本王?你若是胆敢再多说一句废话,信不信我让你生不如死?”影巫再次被木逢春打断,语气再次阴沉起来。 “大王不要误会!老儿只是觉得这样空口无凭使您难以信服…不如将宝剑交予我手,让我将几人解决以表忠心!”木逢春躬身说道。 “哦?哈哈哈哈…好一个狼心狗肺之人,不错!不错!正合本王的口味!有你辅佐,本王放心!”听到木逢春这般话语,影巫笑声更加猖狂无比,直接将电光蔓延的宝剑扔了过去。 木逢春接过宝剑,感受着上面无穷的威力,紧紧将其握在掌心,缓缓向着众人走了过来… “木…木老儿…你犯什么糊涂?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贪生怕死之人!就算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尤雅恶狠狠的吼道。 “木前辈!亏我还把您当做榜样!算我吴昊看错你了!”吴昊双眼中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影巫看见这边吵成了一团,也是双眼微眯看起了热闹,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之后,人类的自私本性还是从未变过,依然会为各自的利益分崩离析。 不过这些人吵了许久也未见动手,听在耳中徒增聒噪,影巫终于有些按奈不住,厉声道:“你还不动手?在等什么?” “在等这个!” 影巫正在聚精会神的盯着眼前这些人的动向,却听到身后一声大喝,他回头一看,却见一道金光向着自己砸来,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不由得惊呼一声! “卑鄙!卑鄙…啊!” 第三篇 《离世》 二二零 虽然妙计却失策 阿绫舍身话别离 从木逢春突然投敌,到举剑与众人唇枪舌剑,一切仿佛是行云流水一般,丝毫未引起影巫怀疑。可眼前的突生变故却让它突然醒悟,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从见到黑狸与金珠儿双双吃瘪时,木逢春便心感不妙,连忙想好了对策,想利用自己拖延住一段时间,派出一个人去收集《思眷女》、《青灯帐》。而白老头刚才一直躲在一边,丝毫没有引起影巫的注意,此时也是自告奋勇,趁着木逢春说话的功夫,绕到了远处。 可是木逢春左等右等,又与众人临时加戏,直到这影巫开始不耐烦起来,才终于撑到了白老头完成任务。 影巫之前附着在三皇子体内时,全神贯注于那细如牛毫的陨铁针,丝毫没觉得这两本小册子有什么了不起。可没想到当册子贴近自己的时候,它忽然感觉自身与宿主的联系竟然微弱起来,浑身不受控制的凝聚成了黑墨的状态,紧接着又被逼出体外!若不是现在这副身子的主人将册子扔走,恐怕今日能否存活下来还是个问题? 所以当他看到金光再次袭来,也是目眦欲裂,口中不甘的痛骂道:“卑鄙无耻之徒!竟然欺骗本王!今日…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好活!” 随着两本册子落到近前,影巫扩散到虺思绫体表的黑雾以可见的速度收了回去,虺思绫体表的鳞片缓缓消散,目光也渐渐清澈起来,她身子一软便半跪在了地上… 随着虺思绫化龙气势的淡去,阴云也缓缓消散开来,想必再过不了多久,阳光便会再次落入大地之上。 众人虽然因为影巫消失前那句话,心中忌惮不少,但还是快步来到近前,查看起虺思绫的状况来。 “阿绫?你怎么样?”尤雅盯着虺思绫的眼睛问道。 “我…我刚才…”虺思绫虽然受影巫控制,但毕竟还有自己的意识,此时也察觉到了自己的错误,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哈哈哈…一群蝼蚁…今日就让你们与本王陪葬!”虺思绫正在迷茫之时,忽然听到体内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笑声,也是面色一变,惊呼道:“不好!是影巫…” 众人同样听到了这阵声响,紧张的左右查看过后才发现是从虺思绫体内传来,也是一阵惊呼。 “这影巫为何还未除尽?它又要搞什么名堂?”金珠儿皱眉道。 “这两本册子上少了几页,其上的金光不足以将影巫逼离出来!从这种能量上看来,难道说…它想自爆?”木逢春扫了眼地面上的册子,心中便想到了答案,他心头一阵压迫,声音骤然尖锐几分道:“各位快逃!它要自爆!” “哈哈哈…你这家伙倒是有几分见识,不过一切都来不及了…你们得罪本王,就早该想到有今天!只可惜本王尚未得知是谁助我恢复意识…可惜!可惜啊…”感受着眼前的力量越来越盛,虺思绫面色也难看起来。 正如影巫所言,就算他们立即逃离此处,也无法逃出自爆的波及范围,唯一的区别不过是临死前转个面向罢了。众人长叹一声,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即将要迎来死亡之时,只感觉眼前白光一闪,耳边便传来了影巫那无比凄厉的惨叫,接着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过了片刻,众人缓缓睁开眼睛上下摸索,发觉自己依旧完好无损,连半个零件也未缺少,才终于松了口气… 临死之前,木逢春只觉得手上传来一阵温软的感觉,现在危险既然解除,也好奇的向手上打量,却发现之前那闪着电光的宝剑竟然消失不见。他不禁心想,难不成是神仙保佑?或者宝剑有了灵性,大显威灵? 可随着尤雅的一声伤心欲绝的悲鸣,他才回过神来向前看去,不禁愣在了当场。哪里有什么保佑?又哪里有什么威灵?之所以众人能够安然无恙,不过是有人愿意牺牲自己罢了。 眼前,那把闪着电光的宝剑,已经完全没入了虺思绫的胸口!滴滴鲜血沿着剑尖滴落到了地面之上,本来苍白的电光使得虺思绫面无血色的俏脸更加惨白… “阿绫…阿绫…你醒醒!你不会有事的…不会…”尤雅哭红了眼,声音也嘶哑起来。 “妈妈…呜呜…妈妈…”阿笙与阿箫也恢复了小童模样,伤痛无比的模样惹人垂怜。 仿佛听到了几人的哭喊,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之后,虺思绫终于睁开了眼睛,不过与以往的灵动狡黠不同的是,此时的目光中却尽是伤感与悲戚… “尤雅姐姐…乌凡哥最喜欢这仙炉烧鱼了…一定要带给他…”虺思绫意识模糊,双手捧着空气说道。 “我…我知道了…” “还有…告诉…哥…我这次没有给大家添麻烦…”说完此言,虺思绫身子一软,胸口的宝剑也终于支撑不住,随着虺思绫的生机消散,段段碎裂。 “妈妈…呜呜…妈妈…你不要阿笙与阿箫了吗?”两个小童摇晃着虺思绫的尸身,却是再也无法得到半点回应。 “小白蛇…”木逢春紧咬嘴唇,却是说不出的苦闷,没想到这平时最不靠谱的虺思绫居然会牺牲自己,与那依附在自己体内的影巫同归于尽。 “妈妈…当年你不惜性命救我…今日我们无论付出如何代价也要保住您一线生机!”阿笙与阿箫决绝的对视一眼,浑身的气势顿时汹涌起来,二者化为虚影,疯狂的涌入了虺思绫的身体中。 “阿笙、阿箫…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尤雅虽然伤痛无比,但见到这两个小家伙神色异常,也是连忙问道。 “我们这条命若不是妈妈救下早就不复存在了,现在自然是想还给妈妈…只可惜我们非同族类血脉不通,不能贡献自己的生命救活妈妈,但是却能保住妈妈的一丝血脉,或许以后有机会的话能让妈妈获得新生…”两个小童说话间身影愈来愈虚幻,到了最后,竟然化为两抹微光融入了虺思绫的身体当中… 紧接着,虺思绫的面色忽然红润起来,然后体表的光芒愈来愈盛。随着光芒落下,只见一颗洁白如玉、巴掌大小的白色圆石出现在了他们身前。 “这…传说虺蛇死后会化成玉卵,没想到居然真的确有其事!看来这小白蛇还有希望!”木逢春看着眼前的玉卵,激动的心情无法言表。 “木前辈,你的意思是说?阿绫她还有复活的希望?”尤雅激动地站起身来。 木逢春点了点头道:“小白蛇毕竟是虺蛇,是从天地所生,而且具有化龙的实力,岂能如此轻易死去?”然后他忽然话风一转,叹气道:“不过虽然如此,但复活一事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明年,更或者是百年以后…那就说不准了…” 尤雅闻言虽然眉头紧蹙,但转而便舒展开来,说道:“阿绫只要有复生的希望便足矣,何须管他百年千年?咱们还有要事在身,不如收拾好心情,继续上路吧!” 斯人已去,不免啸歌伤怀,但以希望慰藉,倒也减去了不少悲伤。 乌云散去,阳光便坠了下来,照在每个人的脸上,也消去了他们心头的阴霾。 金珠儿虽然心中对于那两个小家伙的称呼十分不满,一直想找个机会教训他们,却没想到他们竟然为了报恩不惜性命,心头的那丝愤懑也在阳光下消散的无影无踪… 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声响,只见几张纸页翩翩飞舞,使得眼前的一片荒凉出现了几分别样的生机,只见它们飘呀飘呀,啪的一声,狠狠地拍在了缘桦的脸上… 木逢春定睛一看,虽然看不清它们的具体细节,却模模糊糊见到其中一页上的“金”字醒目无比,这应该就是那两本册子上缺少的几页,虽然这几页纸消失的离奇,又出现的诡异,不过他此时还没有在意,准备走上前去将其揭下,免得这缘桦还未清醒就窒息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已经将所有的纸页一张不漏的收集起来,为何还有遗漏?”白老头疑惑道。 “可能是刚才被风刮到了别处吧?”吴昊丝毫没有在意道。 “不可能…我因为害怕遗漏,还特地跑远了一些,这才耽搁了不少时间…”白老头面色难看的连连摇头,若当真如此,刚才的事情岂不都是自己疏忽造成的后果? 可木逢春还没等问话,就见眼前的两本册子在阳光下无风自动,竟然纷纷向着缘桦方向飘去,一张接着一张的纸页将缘桦裹在其中,直到将其围成了个纸俑一般。 按理来说,这怪事接踵而至,众人应该早已习惯。可这光天化日之下,出现这种稀奇古怪的情况,还是不免让众人一阵心惊,甚至怀疑几人今日来的路上是否撞了邪,才会遇到接连的倒霉事。 随着最后一页纸张缓缓落下,四周的天色仿佛也暗淡了几分,阳光竟然凝聚成了一道光柱直直照在了纸俑之上,纸俑之上泛起了一阵淡淡的金光,显得无比神圣端庄。 随着阳光集中其上,纸俑之上的文字竟然起了变化,依次亮起了道道金光,直至缓缓连成一片… “怪不得老儿觉得这两本册子中有些细节之处前言不搭后语,原来…呃…” 木逢春正激动地说道,却一时疏忽说走了嘴,引得周围几人一阵侧目而视,只能尴尬的闭上了嘴巴。 第三篇 《离世》 二二一章 金光咒文唤纸俑 醒来方知祸难平 虽然虺思绫为了从影巫自爆中解救众人牺牲了自己,但好在被阿笙与阿箫保住了一丝血脉,化为了玉卵形状。复活一事不知会等到何年何月,但终究还是有着一丝希望,他们整理好了情绪,又将玉卵妥善收藏。 几人虽从伤感当中恢复过来,但还不免有些情绪失落,可还未等他们失落太久,就被眼前一幕惊的说不出话来… 从两本册子散落飞舞,到缘桦被裹成纸俑,一切不过短短呼吸之间,吴昊几人正要出手阻拦,却被木逢春拦在了原地解释起来。 “你们不要如此看老儿!老儿说的只是感觉到字里行间有些怪异,并未对书中内容做过深入钻研…”木逢春说走了嘴,连忙开口解释,不过越解释越乱,引得几人一阵表情怪异。 “木老儿你不必多说,我们都理解…还是说说现在是什么状况吧?”这纸俑之上的金色文字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缓缓流淌,让围观几人一阵紧张,尤雅也担心再生变故,连忙问向了木逢春。 “你们理解个屁!唉…老儿的一生清白都毁在了这两本册子上了…”木逢春垂头丧气,长叹一声,这才继续道:“先前老儿之所以…算了,真是懒得解释!总之老儿之前翻阅册子的时候,虽然其上白纸黑字十分清晰,但老儿却总感觉其中夹杂着一种奇怪字眼…这些文字非但残缺不说,又像是烙印在纸张当中,无论老儿我如何摩挲,都感觉不到丝毫痕迹…” “不过老儿之前偶然在日光照射下透过纸张发现能隐约看到淡淡的水印,虽然不是十分透彻,但现在再作回忆…若是将这些水印详细形容起来的话,倒更像是一种咒文…”木逢春淡淡道。 “咒…咒文?” “没错,当初我见到这两本册子的时候,就心生怪异,总觉得它们与金沙寺格格不入才带到了身上!虽然它们当中蕴含的金光的确在之前起了不少作用,但直到现在我才敢确认一件事情!就是它们的金光与闺女你的陨铁针不同,并非是沾染了金沙寺的金光,而是咒文的直接作用!” 听了木逢春的话,众人皆是似懂非懂,明明自己看来都是一样的东西,为何从木逢春口中说出却感觉如此复杂? 可还未等众人发问,木逢春又继续说道:“老儿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只是老儿也是刚刚从异象中才得知它其中藏着咒文的事情,至于是何种咒文,或是具体作用,老儿实在无法作出进一步的判断…” 金珠儿见木逢春说着说着就没了下文,也随着一同来到了纸俑跟前,只见其上流光闪烁,果然夹杂这一种古怪无比的文字,不过金珠儿越看越是熟悉,忽然惊呼出声:“这种文字我好像见过!” “哦?难道说你在金沙寺地下见过同样的文字?”木逢春随便应道。 “不…不对!我很久之前就见过这种文字!不过…肯定不是在金沙寺…”金珠儿皱着眉头思索着,然后忽然倒吸一口凉气道:“泱都城…我想起来了!我是在泱都城时见过先生写的这种文字…” “先生?可是那位黑袍先生吗?”木逢春闻言面色一惊,尊敬的抱拳拜了拜道。 “没想到木前辈你还记得?正是那日咱们琳琅集市一别之后,先生带我去了泱都金家,我应该就是在那时见过先生写的这种文字。” “你确认?”木逢春眉头紧锁道。 “我…大概也许应该没有记错吧?”金珠儿捏着手指在空气中比划了几下,当时因为先生不想受人打扰,便将她打发走了,她也只是瞟了几眼才有的大概印象而已。 木逢春点了点头,暗暗思索道:当初指引自己寻找五行之人的就是这位先生,留下咒文的还是这位先生,难道幕后这一切的都是这位先生所安排?若是当真如此,这一切发生的事情应该早就在那位先生的算计当中!怪不得当初那位先生说还不知道五行之人的消息,应该是那时乌凡还未出生吧。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毕竟当初那五行鼎与五灵珠已经掌握在先生手中,他费尽心思就是为了阻止五行鼎还原,避免魔界通道打开。自然没有必要费尽周折让它们再次聚合起来,所以这背后一定还有一个隐藏的更深的人,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密谋着一切的行动。 不知从何时起,随着木逢春知道的越来越多,一切也变得更加复杂起来。眼看着吴昊与尤雅听的一脸糊涂,木逢春也将复杂的想法暂时抛到了脑后道:“总之,不管是金沙寺那三位还是…其他人留下的这些咒文,必然是为今日之事所作的准备,应该就要结束了吧…” 随着咒文的金光亮满纸俑,几人耳边竟传来了一阵阵的诵读之声。而就在诵读声刚刚结束,就见纸俑上的金光缓缓散去,纸张也失去了那种原本的光泽,渐渐变得枯萎脆弱… 随着一阵沙沙的声音响起,只见这纸俑竟然剧烈的挣扎起来,骨碌骨碌滚到了碎石之上,终于裂成了几截。 随着纸俑碎裂,只见其中一道胖乎乎的人影跳了出来!他浑身的皮肤白皙无比,头顶更是光秃锃亮,刺目无比。原本手中暗黄发黑的慑心此时也仿佛褪去了杂质一般,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不过比起这些,他那张通红无比的脸蛋倒是更为醒目,只见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骂骂咧咧道:“什么鬼东西!憋死我了!呸呸呸!” 他一边踢着地面的碎纸发泄怒火,嘴里一边嘟囔着,折腾了好一会才察觉到身边的异样。他面色一变,手中慑心上一道金光划过就劈了过去,口中随着便是一声高喝:“呔!妖孽速速受死!” 木逢春眼看着缘桦醒来,心中也是一阵激动,看着缘桦的举动是又好气又好笑,可还未等他开口招呼,就见那慑心倒是热情无比的“招呼”过来,也是连忙骂道:“小秃驴!好久不见你就这么和老儿打招呼?” “老骗子?你到底是真货假货?”缘桦闻言面色一疑,看清了眼前的人不由得愣住了片刻。可当他看到身旁的吴昊,却又是面色大变,厉喝道:“呔!还我老大命来!”然后又哇呀呀一声乱叫转身劈了过去… … “砰砰砰!当当当!”江边,传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循声望去,原来是白老头与金珠儿、黑狸在一旁捆扎木筏。而就在不远处,恢复了清醒的三皇子与木逢春、尤雅、吴昊几人围坐在一起在说些什么… 因为距离修好木筏还有些时间,木逢春便将这一路的事情仔细道来!他话音刚落,便见到三皇子闻言面带愧色自责不已的说道:“各位实在抱歉…这一切毕竟是因我而起,等到事情结束,我一定任凭处置…” “三皇子你也不必过多自责,咱们之前毕竟是因为流影巫术潜移默化的影响才产生了分歧,现在影巫已除,一切不也都解释清楚?”木逢春劝说道。 “可若不是我将流影巫术带出巫图窟,虺前辈她又怎会陷入如此状况…”三皇子双拳紧握,一拳砸在地面之上,手背掌心皆有鲜血流出。 “小白蛇她生命力顽强的很!说不定哪天饿的急了就破壳而出了!三皇子你不必担心…”缘桦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一脸严肃的插话道。 “小秃驴?你刚才动手不是动的挺欢的嘛?现在怎么做起和事佬来了?”木逢春听到缘桦说话,没好气道。 之前缘桦刚刚清醒,便不分青红皂白的大打出手,不过也许是因为他刚刚醒来,身子十分虚弱,气势汹涌的几招过后便泄了气,被几人用慑心挂在了石壁之上,只能呲牙咧嘴、恶狠狠的用眼光杀人。 可是直到听了木逢春的一席话,他才彻底明白眼前这些的确是木逢春几人无疑,不过无论他现在如何眼巴巴的求饶讨好,木逢春几人也没有松口的意思,生怕缘桦现在是装出来的,准备先晾他一晾,待会问清楚了再做打算… “咳咳…老骗子你这就此言差矣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刚才我也是有原因的!不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毕竟接下来一路上还要同仇敌忾,现在自然要友善一些…所以能不能将我放下来…”缘桦眼睛骨碌骨碌乱转,恨不得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名言都抖擞出来。 “你别在这捡好听的话说,现在还没说到你的事儿呢!既然你非要现在插嘴,那老儿倒是要先问一问你,你得到金灵珠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那巫图窟之事与这一路上的杀戮无数可否与你有关?”木逢春眉头一拧质问道。 “这个…”缘桦闻言面上的憨笑忽然僵在了脸上,他眼神怀疑的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周,又在黄奇林身上留了片刻,咬了咬嘴唇后,终于还是开口说道… “金灵珠,我本以为得到金灵珠能救得老大性命…没想到却害得无辜的人受我牵连!没错…是我!是我让他们白白丢了性命…一切都是我害得…” 第三篇 《离世》 二二二章 因果微妙藏联系 再归旧处忆恩情 随着纸俑上的金光淡去,那沉闷的诵读声也终于消失,只见其中缘桦的声音骂骂咧咧的跳了出来,虽然众人也算是阔别已久,但再次相逢见到缘桦依旧是这副性子,也是稍显安慰。 不过还没等他们安慰多久,就见缘桦莫名其妙的对他们出手起来,好在他们仗着人多暂时压制住了缘桦,将其挂在了岩壁上,这才解除了眼前的麻烦。 几人捋清了来龙去脉,眼前的不解只剩下了缘桦一事,便将心中的问题抛了出来。缘桦闻言面色一颓,却对木逢春的问话供认不讳,让木逢春眉头紧锁,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言语,只能点头示意后者继续讲述下去。 “其实一切还要从琳琅集市之后说起…”缘桦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道来。 因为五行鼎的事情,导致上次琳琅集市的状况十分惨烈。不管是先前的门派乱战,郄血尊重伤昏迷,抑或慑心大显神威,柏奕果断剜眼…一切的一切都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听到缘桦从此处提起,他们也是各怀心思,脸上阴晴不定,最终还是跟着缘桦的话语,回到了过去的时间。 ========== 极北之地,乱战之后… 这日,缘桦随着赤凰前辈返回了琳琅集市,又按照赤凰的指示,将乌凡的尸身安顿在了那里。之后赤凰大人告诉他说,不言大师在金沙寺留下了一样东西给他,便将他匆匆赶走。 缘桦虽然不忍离开乌凡,但他在这却又的确多余…虽然他想回去寻找几人,但又怕派不上什么用场,只能按照赤凰大人的话,先去金沙寺看看无言师尊到底给自己留下了什么东西之后再做打算。 想到这里他丝毫没有犹豫,匆匆赶往了金沙寺的方向… 因为许久未归,缘桦对于金沙寺甚是惦念。毕竟当初为了护住乌凡,金沙寺的三位大师可以说是完全站在了外界的对立面上!而且没有了铜钟的庇护,也不知如今的金沙寺是否安然无恙? 可是缘桦终于来到金沙寺时,看着院墙当中的满地黄沙,也是神情一阵恍惚,忽然醒悟了不言大师临别前的话语。三位大师之所以将所有后事交代与缘桦,应该是早就知道会有今日情况的发生,所以才选择弃寺而去。 缘桦伏在地上规规矩矩的三拜九叩之后,这才来到金沙寺中,他看着满地的黄沙,却是一脸苦笑。 这不言大师虽然修炼的“不言”禅法,却十分喜欢出哑谜,之前没事的时候就经常拉着自己的师弟们猜谜,不过不言大师的谜题十分晦涩难懂,一来二去的只剩下了受其“威胁”的缘桦,硬着头皮陪他解闷。也不知这次不言大师又给自己留的是什么难题? 缘桦东挖挖西刨刨,奈何这满地黄沙厚重无比,想在其中找到无言大师留给自己的东西,可谓是难上加难。 正当他焦头烂额即将死心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响起了不言大师曾经与自己讲过的话语:“金沙寺之法门,其一在于修心!所谓心性跟本,在乎一个‘静’字!心如止水,不为外物所动,任世间浪潮激湍,我心当如镜湖…” 可是此时缘桦心中乱糟糟一片,什么不为外物所动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若不是心中还有惭愧,真恨不得祭出铲子将金沙寺挖个底朝天! 随后缘桦忽然心意一动,又记起了不言大师接下来的话语:“金沙寺之法门,其二在于死心!不过死心容易,死心不改秉性却难,你既然已得天意,待到‘青丝垂瀑,所依亡故’,便可沟通心障,将心、性融会贯通!” 死心境界,在金沙寺中比不言大师的哑谜更加隐晦,当初正是因为自己对这笔记上的记载领悟不够、有求与人,才能忍受得了不言大师的“威胁”,破那根本没有答案的哑谜。而不言大师也会时常提醒自己,一旦他领悟了“死心”,便会在金沙寺找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想到此处,缘桦急忙从怀中取出了那本泛黄的笔记。随着笔记的出现,金沙寺中竟然凭空出现了一阵奇异的金色旋风,只见这股旋风将漫天的黄沙卷起,使得金沙寺中雾蒙蒙一片,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随着旋风卷起,缘桦手中的笔记也哗啦哗啦的翻动起来!而奇怪的是,随着笔记的翻动,其上的文字也松动起来,竟然脱离了纸张的束缚,飘荡在了空中,最后化为一道薄雾融入到缘桦的呼吸中。 终于,就在最后一个文字消失的刹那,这本泛黄的笔记终于也消散成尘,融入到了地面的金沙当中。然后在他脚下便出现了一道漩涡,将缘桦吞入了地面当中。 缘桦呸呸的吐了好一阵子,终于去除了口中黄沙,这才起身打量起四周的情况来,然后目光却是一阵激动,没想到自己终于还是回到了这间石室当中! 想当初,自己刚到金沙寺时没少调皮捣蛋,几乎将金沙寺上上下下折腾个遍,可他唯一没有接触过的就是藏经阁的地下室,而往往神秘之处最会引起人的好奇心,缘桦自然也没逃过这个定律。 其实藏经阁并非什么禁地,但缘桦经常调皮捣蛋,没少将师弟们的经书糊成纸鸢。而师弟们的经书大部分都是自己手抄,就算被缘桦糟蹋,最坏的后果大不了就是重抄一本。可若是藏经阁的经书被缘桦毁坏,那就不是重抄就能解决,所以一旦缘桦靠近藏经阁便会被看守此处的弟子匆匆赶走。 缘桦为了能探寻到地下室的秘密,一开始还装模作样的规矩了几天,虽然那些师弟们表面轻松了不少,但一旦发现他靠近藏经阁,还是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急急忙忙将他请走。 后来一日他终于捉到机会,趁人不备溜入了藏经阁,又偷了钥匙打开了地下室。可他得意之时,却不小心将架子打翻,上面的书籍散落了一地。他自觉惹了大祸,连忙将地面的书籍随便摆回了架子上,眼看着就要将罪证掩盖时,却听见把守弟子的交谈声伴随着脚步匆匆赶来。 若是被这两名弟子发觉,不免会向师尊不言大师告状,指不定又要罚他抄多少遍经书!情急之下,他也来不及将手中这泛黄的册子塞回最上层,只能将其暂时揣了起来,捡起扫帚就冲向了门口。 他猫着身子刚来到地面,险些与拐弯处的两名弟子撞个正着。缘桦眼珠一转,谎称是不言大师罚自己在此处打扫。这缘桦自来说谎不眨眼,再加上他从地下室方向出来,两名弟子也是将信将疑。 他们见缘桦神色慌张正犹豫是否将此事上报不言大师,一转身却见到本尊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这不言大师无事很少来藏经阁,但只要一来定是想到了什么哑谜的点子要来翻阅典籍,二名弟子眼看着不言大师一脸深思熟虑的要开口问话便行了个礼后匆匆溜走,早把告状一声忘在了脑后… 缘桦也嘿嘿一笑正要从身旁告辞,却被不言大师提了起来,灰头土脸的被带回了藏经阁中让他一同帮忙,顺便检查缘桦最近的功课如何。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桌子上早已乱七八糟的摊满了各种典籍,不言大师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便考验起缘桦的功课来。别看缘桦平时调皮捣蛋,但也的确聪慧无比,对于不言大师的提问皆是完美作答,让后者无比满意。 而就在此时,缘桦忽然想到了怀中的册子,便趁着不言大师不注意将其塞入到了典籍之下,又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将其取了出来。 他本想假装是自己偶然发现,装模作样的翻看了几页便交还师尊。可他眼睛一落到这些文字上,口中便是一阵轻咦,只感觉这些文字玄妙无比,鬼使神差的问向了不言大师,也正是因为这个小插曲,才引起了之前不言大师对自己那修心与死心的解释。(三篇十章) 若不是他想到了不言大师的话,又怎能取出那本泛黄的笔记?若不是当初自己发现这本笔记,又怎能在不言大师的点拨下达到死心的境界?若不是自己达到死心境界,今日又怎能找到当初师尊留给自己的答案?纵观因果看似随意,其实一切都存在于微妙的联系中… 既然无言大师嘱托赤凰大人,让缘桦回到空无一物的金沙寺,那么答案只可能在这件石室当中! 虽然这间石室空间不大,也有几盏油灯摇曳,但灯火却朦朦胧胧,照射的十分不彻底。不过好在石室中的摆放与缘桦印象中并没有太多变化,其中大部分都是一些杂物而已。 而且因为时间已久,这些杂物之上蒙蔽了不少灰尘,只要随意一动就引起尘土飞扬,惹得缘桦不停咳嗽,他也没再随意折腾。 可就在他四周打量的时候,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妥,仿佛其中有着一种不属于金沙寺中的气息。他东敲敲,西敲敲却也没发现哪里有什么暗格之类的空间,也是心生怀疑。 而就在此时他突然看见油灯下的暗影中,隐约刻着几道小字— “哪里有人,哪里有寺,看清脚下,大步前行。” 第三篇 《离世》 二二三章 白光夺目融百骸 闻得阴气向险行 虽然是不言大师告诉缘桦要来金沙寺中寻找答案,又将他引入到石室当中,但此处毕竟是金沙寺仅存的记忆,缘桦可不想像当年一般幼稚,随随便便就将其中布置弄的乱七八糟。 可是就这么干瞪眼却也寻不到任何东西,缘桦一时也有些焦头烂额。 想当初他来到此处时还有一道小门可以通行,如今的石室却十分隐蔽,被围的密不透风,若不是他一直将那笔记带在身上,恐怕还真想不到这个地方。 可是缘桦在石室里转来转去,却是没有任何发现,不由得心里也嘀咕起来,金沙寺已不在,外面却依旧用那金光大阵守护,难不成金沙寺的金沙当真是金的不成? 就在此时他眼光忽然瞥到了油灯下的墙面上有几道淡淡的划痕,定睛一看却是一行小字—“哪里有人,哪里有寺,看清脚下,大步前行。” 看到这里,缘桦也生出了几分伤感,毕竟这是当初离别之际师尊的赠言。可他感怀过后再次看去,却发现那几行小字竟然消失不见了,他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可眼前的小字就好像被人擦去了一般,消失的干干净净。 不过刚才那小字的确清晰无比,仿佛是刻在心头一般,尤其是那“看清脚下,大步前行。”几个字,更是苍劲无比。 想到这里,缘桦忽然想到了什么,按照当初的记忆摸索到了小门的位置,然后大步向前走去,当他走到某处之时,却忽然感觉身子一滞,空气仿佛变得粘稠起来,竟再也无法向前。 就在此时,石室中的油灯忽然熄灭,周围顿时陷入了无比的黑暗当中,缘桦也感觉身子一轻,向前跌了出去。 因为石室本来不大,他刚才的几步几乎将其走尽,此时那粘稠的力道撤去竟让他控制不住的向前跌去。他连忙探手向前,想撑住墙面,避免狼狈收场,可一连前进了几步有余,也没有触到半点东西,最后还是跌在了地上。 他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这才发觉自己所处的位置发生了变化,此时的他竟然脱离了那间石室中,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而就在他疑虑之时,忽然感觉心头狂跳,然后便身子向前一扑,狼狈的趴在了地上,只见一道白光悄无声息的从他身后一闪而过,消失在了眼前的黑暗中! 虽然不知道这白光是什么东西,但随着白光划过,缘桦终于弄明白了自己现在的状况。他所处的位置,是一片没有边际的空间,只是自己明明在石室当中,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那白光显然不给他过多思考的机会,如同流星一般再次横扫而来,又被缘桦堪堪躲过。 这白光出现突然、消失诡异,让缘桦有些防不胜防,虽然一开始他还十分忌惮,但一直处在被动之下却也多了几分火气,将慑心握在手中防备起来。 也许是感受到了缘桦手中的威胁,白光自从上次消失过后竟然再也没有出现,缘桦精神紧绷了许久,也有些疲惫,索性盘膝而坐闭目起来。 不知又过了多久,只见这漆黑的空间当中,那道白光再次出现在了缘桦的背后,不过它仿佛拥有灵性一般,虽然从缘桦背向出现,却也小心试探一番,见缘桦没有任何动作,便再次闪烁而来! 虽然缘桦表面放松警惕,但精神却无比紧张,一直在防备四周状况。就在这白光距离自己不到一丈距离的时候,只见他手中慑心上金光闪动,回身就与白光碰撞在了一起。 那白光与金光相撞,便是嗖的一声瞬间逃遁,再次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虽然二者接触不过瞬间,缘桦却发现这白光正是自己先前所感受到的那种不属于金沙寺的气息,没想到这丝气息居然会隐蔽在这个黑暗的空间当中,怪不得一直无人发觉。 令缘桦心中震惊的是,这白光虽然给人一种顽皮贪玩的性格,但是其中的气势却十分凶险!刚刚自己不过是与白光接触片刻,浑身竟然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这并非是出于自己的恐惧,而是因为那白光中的震慑。 那白光一击未出,仿佛十分气馁,再次来袭时竟然一分为二,缠绕在缘桦周围,令后者头昏目眩,眼前所见只剩下了道道残影… 饶是如此,缘桦毕竟是缘桦,领悟片刻便推算出了白光的行动轨迹!果然白光再次袭来的时候,仍旧没有占得半点便宜! 白光从一分为二,从二分为四,从四分为八,直到分成百道有余…但无论分成多少,缘桦皆有克制它的办法,仿佛天生就对其有着一种约束能力… 又不知过了多久,这白光终于泄气一般,从百道白光合为了最初的模样,飘到了缘桦的面前。 缘桦小心翼翼的将慑心挡在面前,生怕这白光再次发起偷袭,可这次它却是半点动静都没有,让他也放下了警惕,打量起眼前的白光来。 只见这道白光的本体竟然是一颗发光的珠子,珠子上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泽,使得它的本体朦胧无比。 缘桦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想尝试着触碰一下这颗珠子。可就在他刚刚接触珠子的刹那,却见到刚才淡淡的光泽竟然变得如同白昼一般,两眼当中的极黑瞬间变成了极白,让他一时间竟然无法适应,双眼一痛,竟泪如涌泉一般。 他只感觉自己所处的黑色空间忽然变得扭曲起来,将自己包裹其中一同被消融到了白光之内,然后耳边嗡嗡作响,便大脑一片空白… 当缘桦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也是下意识的连忙向后退去。可他刚退几步,就感觉脚下一阻,结结实实的坐在了地面之上。 他睁眼一看,却发现自己身处的位置正是那金沙寺的石台之上,也是长出口气,原来刚刚不过是一场梦境而已。 可正当他想探手取出那本泛黄的笔记时,却忽然面色一变,怀中还哪有那笔记的踪影?而且更为奇怪的是,自己本来暗黄色的慑心此时竟然变得金光闪闪,如同被工匠抛光打磨了一般… 他紧张的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竟情不自禁的尖叫出声,没想到刚才的事情竟然并非梦境,那道白光竟然游荡在自身的四肢百骸当中。 缘桦活动了几下四肢,发现控制权还在自己身上,才暂时松了口气。不过那白光的气势自己看在眼里,万一哪天突然暴起将自己身躯剥夺,那自己岂不是成了一句具傀儡?想到这里,他心中也是十分矛盾! 可惜的是,眼下唯一能给出答案的木逢春变成了孩童,缘桦只能返回琳琅集市,或许从赤凰大人那里问出师尊的去向,便能解决自己现在的难题! 今天的遭遇虽然诡异,但比起自己的小命来说,倒显得无足轻重起来。缘桦不再多想,再次拜了几拜之后,便沿着山北反了回去… 前些日子自己回来金沙寺的时候,特地从山北经过,想到这金光村歇歇脚,也好打听打听这些年的消息。可回到此处却发现此处早已破败无比、空无一人,也大概明白了发生了何种状况,但因为有事在身便匆忙离开。 可这次回来的时候却瞥见其中一件屋子比起旁边那些要干净不少,似乎有人打扫过一般,也是激动的凑了过去。但令他失望的事,这件屋子里面依旧没有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八成是有赶路人临时借宿,自己先前未注意到而已,便失望离去。 也许是来时路上心中急切,这次回来的时候他竟能隐隐感受到路上经常有着不寻常的气息,那种气息与自己身体中的白光有着淡淡的联系,却又完全不同!最主要的是,这种气息当中竟然有着一种无比阴森的感觉。 虽然缘桦急于了解自己身上的事情,但他毕竟师从金沙寺,受师尊告诫慈悲为怀,遇到此种异状竟然生出了担忧,便改变的路线,沿着这丝阴森的气息追去。 路上他偶尔也能遇到从锁妖塔中逃出的妖兽残余,不过对于现在的缘桦来说,收拾这些妖兽简直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些平时嗜杀暴虐又没有脑子的妖兽能避开各大小宗门的围杀,鬼鬼祟祟逃到这种偏僻之地来究竟要做些什么? 而且它们仿佛受着什么指引,与自己前行的路线居然几乎一致,更是激发了他的好奇心,便收起了慑心,悄悄的尾随上去! 尤其是路上经过了一个村落的时候,缘桦本以为这些妖兽要肆虐一番,正准备出手阻拦,却见它们竟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只是转头扫了一眼便目光忌惮的继续向前。 那村落当中明显有人烟升起,却没有引起妖兽的袭击,更是令缘桦心生好奇,便临时停下了脚步。 他向前张望了一眼,虽然那些妖兽去势不慢,但好在前路平坦,又有阴气引路,也不必担心丢了目标,便遮起了面貌来到了这片村落当中… 第三篇 《离世》 二二四章 故事不同珠相似 紧要关头显威灵 缘桦心中本打算去寻找赤凰问个明白,没想到在这偏僻的地方遇到此种事情,师尊教导的慈悲心加上自己的好奇两边作用,让他也暂时搁下了心中的计划,循着阴气尾随前行。 路上抵达一片村落时,缘桦见到这些妖兽目光忌惮,并且刻意远离,绕路而行也是十分不解。 虽然现在天色渐黑,但好在前方只有一条大路宽阔无边,就算这些妖兽撒欢疯跑也有迹可循,缘桦见眼前的那些阴气随着天色的暗淡变得更加明显,倒也不必担心丢了路线,便遮起面容,小心谨慎的向村落中潜行… 眼前的这片村落不大,但房屋却十分密集。按理来说,这些妖兽经过的声势不小,就算村人先前因为害怕躲藏起来,妖兽经过之后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实在是诡异无比。若不是那炊烟袅袅,缘桦还真会以为此处同那金光村一样,早就无人存在。 缘桦越是靠近越是胡思乱想,脑子里不经意间出现了这么一句俗话:穷山恶水出刁民。难不成是这里的村民穷凶极恶到了连妖兽都要退避三分的地步?想到这里他心头不免生出几分寒意,但还是禁不住内心好奇的驱使,缓缓向村中挪动… 开始时,缘桦还小心翼翼的探头张望,却见一路上的屋中没有半个影子,胆子也增大的不少,脚步自然加快起来,没多久就将所有的屋子检查个遍,却是半个人影都没有发觉。 后来他终于壮起胆子,循着炊烟叩响了一间相对周围来说大上不少的的屋子,却只是听见屋中沙沙作响,然后便没了动静。 缘桦只当是屋中的人被妖兽吓破了胆,安慰几句过后便推门而入想看个明白。可当他踏入屋中的时候,后背不禁一凉,这件屋子哪有半个人影,屋中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几口落满了灰尘的棺材。 他不经意间回头一看,却见灶台之上已经积蒙了不少的灰尘,又哪里像是有人活动的痕迹,可是之前那炊烟自己明明看的透彻无比…又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就当他要转身离开这是非之地的时候,却听身后吱呀一声,那扇破烂的屋门竟然咔嚓一声完全闭合,更是将缘桦吓的面色发青,双腿有如灌铅一般再也无法挪动,上下两排牙齿一边打架一边念起经文来。 说来也怪,随着缘桦口中经文的念动,他的心情竟然也平静了不少,感觉到身子恢复了正常,揉了揉双腿就要逃离此地,可他刚一转身却忽然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一转头就见那几口棺材之后站着几道模糊的黑影,阴森森的盯着自己。 他被吓得哇呀一声大叫,身子紧紧贴到了背后的墙上,探手向慑心上摸去。那几道身影发觉被人发现也嗖了一声钻回了棺材当中,只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脑袋。 心中越急,缘桦手上越是颤抖,慑心终于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激起了一层金色的涟漪。那几道黑影受到涟漪波及,也是哎哟痛呼一声。而后却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嗖嗖几声从棺材当中钻了出来,飘向了缘桦面前。 眼看着几道鬼影飘来,缘桦只当自己凶多吉少。不由得在心中算计起来,自己犯过的大小对错能让自己落下几层地狱,可还未等他算计结束,就听其中一道黑影向着自己发出了一阵沙沙的声响。 缘桦此时紧张无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那黑影再次沙沙的问向自己,才听明白了这黑影是在与自己交流,这才小心翼翼的回应起来。 这几道黑影的大概意思是解释说他们本是这里的村民,只是因为被吸收了生气,才弄成这副魂不附体的样子。 缘桦打量了眼前这几道黑影,见他们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便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将慑心收了回去。 那打头的黑影见到慑心却是神情激动,问他是不是金沙寺的高僧?缘桦还是第一次被人称赞高僧,也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点了点头。 这黑影见得到肯定答复更加激动,追问他去下善城村民的状况现在如何了? 缘桦是从琳琅集市沿着山北返回的金沙寺,并未经过下善城。但见眼前这黑影一副紧张模样,又不忍拒绝,便随意的应付了几句,然后追问到那些人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黑影叹了口气,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缘桦。 缘桦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心中却是震惊无比! 若是他猜的没错,当初来到此处的几人应该就是袁褚、霍福与那赵孝忠无疑。只是当初见到赵孝忠时,这位还是身染沙毒昏迷不醒的病号,为何短短时间不见,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造成此种情形的恶徒? 听到这小个子使出了鬼气森森的招数时,缘桦虽然惊讶,但也只是惊讶而已。当他听到这小个子随后取出一颗珠子的时候,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当初解决了土龙寨的危急时,缘桦隐约看见乌凡手中好像拿过这一颗珠子,但是当时自己只顾着招呼乌凡,早把珠子的事情忘到了一边,此时再次听说,不免疑虑重重,其一是因为没想到这珠子还有这种作用,其二是因为自己忽然想起自己在金沙寺所得到的珠子竟与当初乌凡手中的珠子十分相同! 当初听乌凡说这叫做赵孝忠的胆小怕事,可如今从黑影口中听说时却成了狡诈恶徒,缘桦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若是这珠子当真能改变人的性格,自己岂不是会成了那泛黄笔记的主人。 缘桦愣在一旁好久没有说话,被黑影招呼了几声才回过神来。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担忧,不解的问向黑影,为何这些妖兽如此忌惮此处? 这黑影一脸失落,示意他打开棺材便可知晓答案… 缘桦点了点头,口中暗念一声得罪,便将棺盖打开。眉头却再次凝成一团,眼前的棺材之中哪里还有尸骨,分明是一滩黄沙! 怪不得那些妖兽会绕离此处,原来因为这沙毒作祟的原因!之前这黑影说过,此处原本无病无灾,是自从赵孝忠来此之后才出现了这种状况。从此看来那赵孝忠应该就是沙毒的源头,若是不出手阻止,恐怕还会造成乱子! 缘桦虽然有心帮忙,但是自己一没有登仙泉,二不通医术也只能心中焦急。 就在此时,缘桦手上的慑心忽然金光亮起,使得整间屋子如同镀上一层金漆,棺材中的黄沙在金光的照射下忽然泛出了一股黑气,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消失不见。 缘桦感受到了这黑气中的阴沉,不禁再次打量起沙毒来,果然发现了一些与当日土龙寨的细微差异。当年土龙寨的沙毒十分纯粹,虽然威胁无比,但其中却没有半点邪气,所以眼前的沙毒看似同样,实则被人做了手脚。 而就在金光笼罩当中,缘桦眼前的几道黑影忽然一阵颤动,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 他们虽然已经死了,但是却因为某种压制,魂魄一直难以脱离此处,只能等待着魂飞魄散之日的到来。 没想到今日这位金沙寺的高僧随随便便就将压制解除,让他们终于能够投胎转世。也是激动地“热泪盈眶”,对着缘桦连连磕头,口中念叨着:感谢高僧超度! 此次慑心擅自动作,八成是体内那珠子作乱的结果,缘桦此时反应过来,也是连忙将几位魂魄请起。既然歪打正道解决了麻烦倒也解去了自己的一块心病,如今时间已经耽搁了不少,他便准备告辞此处! 就在离开之时,那黑影颇为不舍,咬咬牙之后低声告诉他,事发当天貌似还有第四个人存在,自己也是恍惚间见过而已!因为此事太过离谱,他从未与人提起过,今日之所以告诉他,只是希望他日后遇到这位小个子时要多加小心,注意一下四周的状况,免得中计! 缘桦牢记在心,点了点头后便继续向着之前的方向追去了… 他没想到会在那村落耽搁如此之久,眼前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再也看不见远方的状况。好在黑夜里阴气更加明显,他便循着感觉匆匆赶去,不过他越是向前,心中越是发慌,最后在体内那白光的影响下,终于站立下来,再也无法挪动半分,让他一阵不解。 缘桦的心头咚咚剧烈跳动,只感觉体内的白光让他心神不宁,情绪也变得烦躁起来,心想难不成他今日就要变身?也不知会不会多生出四条胳膊两个头,到时候这一根慑心分成两半,到底让哪两只手驱使?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只听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矮下身子躲在石后看去,只见几只硕大的老鼠从地面挖了出来,摇摇晃晃的向前跑去。 就在那老鼠即将消失在缘桦面前的黑暗中时,只见黑夜当中亮起了无数道颜色各异的光亮,还未等肥老鼠反应过来,瞬间便被这些光亮撕成了碎片,连根骨头都没有留下。 若不是体内的白光影响,恐怕被撕成碎片的就是他了,缘桦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伏在地上隐蔽起来… 第三篇 《离世》 二二五章 阴阵黄雾鬼气森 妖兽有情惜非人 听了桃儿的话,木逢春不免有些惭愧,没想到这几位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自己,自己却还是对其怀疑不减,眼看着这椁床外表的薄膜就要消散之时,意外情况却突然发生… 随着一声冷哼,一道众人极不愿意见到的紫色身影出现在了阶梯尽头,只见她手中一挥,一道绿光便如同青蛇一般在石室中的柱子上一抹,只听得四周咔咔声响传来,那法阵便恢复了原来的状态,椁床上消散的薄膜再次笼罩起来。 然后她手掌一收,那道绿光便返回了主人手中,化为了翠虺本来的模样… “薛…薛夫人…”见到来人,桃而面色顿时一白,虽然她知道薛夫人早晚会发现这件事情,却没想到来的如此突然。 “夫人…这件事情是我所撺掇,与杏儿梨儿无关,还请夫人放过她们…”桃儿额头上渗出汗珠,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喘。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打的什么主意!夫人我已经决定的事情,你们谁也拦不住我!”薛夫人冷哼道。 “小…小秃驴…”眼看着刚要将缘桦救出椁床,却突然希望落空,木逢春也是心焦不已,他们一路上为了寻找缘桦没少费工夫,决不能让大好机会从眼前溜走! “你这妇人!竟然如此狠心!胆敢用小秃驴成全你们的祭祀之事!今日老儿绝不会让你得偿所愿!” “就凭你?哼?”薛夫人不屑道,“我意已决!奉劝你们还是不要无端生事!桃杏梨!把他们带回去!” 桃杏梨闻言,却是面色纠结,然后咬牙狠心拦到了几人身前,低声道:“对不起…薛夫人!事后无论您如何责罚,桃儿都愿意接受,只是今日这献祭一事,我们三人…绝不答应!” “哈哈哈!好啊!就连你们几个也想阻我?好!好!好!我倒要看看这么多年你们学到了几分本事?”薛夫人说着手中一甩,那翠虺便如同游龙一般,缠向了桃杏梨三人。 “还在等什么?破阵方法你们刚才已经见过!赶快救人!”桃儿见状连忙招呼一声,便回头与薛夫人战斗起来。 听闻此言,木逢春才反应过来,连忙招呼着众人按照自己的指示开始转动石柱。石室当中,这边四道光彩战的火热,那边石柱咔咔响声连绵,脚下还有三条黑狗呜呜低吼,倒是热闹不已。 “木前辈,我这边弄好了!” “小骗子,我这边也没有柱子了!” 几人依葫芦画瓢,按照桃儿先前的顺序将柱子转了一遍,转眼就剩下了木逢春这边的最后一道机关还未触动,可木逢春得到讯息还未等动作,余光却瞥见一抹青光射了过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也传来了桃杏梨三人凄厉吼声:“薛…薛夫人!不要啊!” 随着这抹青光将石柱击成碎片,一袭紫衣的薛夫人也被桃杏梨的三道攻击击中,口中鲜血喷涌,侧着身子飞了出去,砸在了身前的石壁上… 桃杏梨本意是想阻拦薛夫人的动作,却没想到她会如此坚决,当她们反应过来自然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薛夫人倒在自己的攻击之下。 “薛夫人…您为什么…呜呜呜…”见到薛夫人伤势惨重,桃杏梨三人也是泪如涌泉,哀恸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啪嗒啪嗒落在地上,激起了阵阵尘烟。 “现在时机未到…不要打开椁床…”薛夫人勉强撑起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目光却依然盯在椁床之上。 “你这妇人!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献祭的事情,真是…唉…”木逢春实在想不到用如何词汇来形容,只能咬牙切齿道。 “真是该死!”虺思绫在一旁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你胆敢再说一遍!竟敢对夫人无礼?我要宰了你!”桃儿双目赤红,转身就要动手。 “桃儿…罢了…”薛夫人拉住了桃儿,摇了摇头无力道,“其实她说的没错,我早就该死了,不过一直是在苟延残喘罢了…” “薛夫人你…你不要说了…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你的目的,只是我们实在不忍心看你今夜白白送死才…”梨儿断断续续的说道。 “今夜…白白送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薛夫人…难道说您不是用我们去当做祭品?”木逢春从字里行间中听出了什么不对,也是眉头一皱道。 “祭品?你们在胡说什么?薛夫人是想借助你们的力量在今夜望月之时牺牲自己…救活你们的同伴啊!”杏儿呜咽道。 “牺牲自己?这…”木逢春闻言顿时大悟,原来搞了半天一切都是误会,连忙急声催促道:“闺女!快!快救人!” 尤雅本就忍不住见死不救,只是碍于气氛紧张犹豫着是否出手,此时木逢春话音一落,她便急忙来到了薛夫人的身边,动作起来。 桃杏梨三人眼看着尤雅手中变戏法似的捻出了数根黑针,无比娴熟的落在了薛夫人几处关键穴位之上,自然看出了尤雅的医术比起她们只强不弱,也是苦苦哀求道:“呜呜呜…对不起…求求你救救夫人…我们只是不想让夫人出事,才想让你们带着阿木早早离去…只要你能救醒夫人,就算为你做牛做马我们也愿意!” 尤雅未有理会几人的言语,检查了一番薛夫人的伤势后却是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道:“夫人身上伤势如此之重却还能保持清醒已是奇迹…不过就算是今日能够无恙,恐怕也支撑不过多久…其实你们几位也不要过于自责,我见这夫人身上的致命伤不是新伤,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随着尤雅最后一针落下,薛夫人的面色竟然泛起了一丝血色,只见她面带深意的一笑,轻声说道:“这位碧匣谷的姑娘果然好眼力,这医术也非同一般!日后有你在我干儿子身边,夫人我也可以安心离去了…”尤雅闻言面色一红,却不知如何回答。 不过薛夫人也没有挑明的意思,反而又冷哼一声佯怒道:“你们几个小畜生给我滚过来!” 随着这声怒吼,只见三只小黑狗鬼鬼祟祟的从石柱后磨蹭过来,一脸讨好的摇着尾巴。 先前薛夫人感受到灵蛇的气息过来时,却见屋中已然没有半个人影,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去,却感觉脚下一紧,只见三条小黑狗咬住了她的下摆,拼命的向后拉扯着。 她一开始并未在意,只当是哪里来的野狗。不过当他她扯起这三只黑狗准备将它们扔到一旁的时候,却感受到它们身上那种熟悉的气息,面上又惊又喜。于是便提着它们的后颈,循着那气息赶了过来,果真见到了守在石室门口的杏儿梨儿二人。 薛夫人伸出手指依次在三只黑狗的脑门上轻弹,一边训斥道:“刚才拦路不是挺嚣张的吗?现在怎么老实了?嗯?你们这几条五色蟒!别以为这样我就认不出来你们了!” “呜呜呜…薛夫人都开始说胡话了…”杏儿闻言却是伤心更甚。 “杏儿闭嘴!那个…索儿…”桃儿咬了咬嘴唇,虽然心中有些不敢相信,但还是试探的叫了一声,而随着她的轻唤,一只小黑狗果然撒着欢似的摇着尾巴奔了过来。 虽然改变了模样,但探手接触之下,索儿身上的那种气息却还是让自己无比熟悉,桃儿这才无比确信,只是目光当中满是不可思议的色彩:“索儿?真的是你?你怎么变成…变成狗了?” “这三条五色蟒能有如此造化,还要多亏了圣母后人的点拨,我薛红缨今日能有幸见到圣母后人觉醒,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夫人你又在乱讲…圣母后人?哪里有圣母后人?”桃儿听见薛夫人这般言语又是一脸不悦,可听到圣母二字却是面色一惊,连忙起身四处打量。 “呵呵,若是我没有猜错…这位姑娘应该就是当年我干儿子身边的那条灵蛇吧?”薛夫人虽然有伤在身,但是敏锐的感觉却未减退半分,虽然虺思绫手指尖的伤口几乎痊愈,但她还能从其中感受到那种令自己心神不宁的气息。 “是,是我…怎样?”虺思绫一直对自己用化形丹化形的事情耿耿于怀,被人识破每次都十分心虚,再也没有了当年那种骄傲。 “观月坛代理坛主薛红缨拜见圣母后人!”薛夫人得到虺思绫肯定的答复,连忙行礼道。 “啊!观月坛弟子桃儿、杏儿、梨儿拜见圣母后人!”桃杏梨闻言心中也是咯噔一下,没想到眼前这位就是当年的那条灵蛇,想起自己先前险些冲撞了这位,桃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虺思绫从几人突然的礼数上,恍惚看到了秀秀身上的端庄,自从六子出事之后,她也离开了登仙城,也不知道秀秀与贾氏三兄弟如今过的怎么样…回过神来,她连忙摆手道:“啊…你们不必这般客气的…” “桃儿、杏儿、梨儿…你们在外面把守,我有话要与圣母后人交谈…” 桃儿正想找个借口离开,听闻此言也连连点头,连忙拉着二人退出了石室当中… 第三篇 《离世》 二二六章 两只咕噜惹玄虚 金光破碎结界门 缘桦循着心中所想,终于做出了决定,将白光凝聚在慑心之上,将四周的漆黑散去,出现在他面前的便是一圈木桩中的墓碑。 眼前的木桩虽然歪歪扭扭,但却有道道黑气从钉入地面的缝隙中渗出,并且这些黑气沿着地表蔓延,向着其中的墓碑当中凝聚。 其中的墓碑说是墓碑,其实不过就是一块石板,上面并没有名字与年月的文字,有的只是一团漆黑的“鬼画符”,在黑气的凝聚下如同湖面一般若隐若现。 缘桦在金光寺中时,不仅被灌输了各种佛门典籍,对于一些奇怪的邪术也有所了解。 就好比眼前的墓碑与四周的一圈木桩一样,虽然这些看似简陋,却与师尊曾经讲与自己的一种记载于《魔典》上的结界有关,这结界与法阵大概相似,但比起法阵来说更加依仗施术者的功力。 《魔典》属于魔界的功法,这世上很少有人知晓,缘桦也是再三对照,才确认了心中所想,没想到当初对自己老大下手之人,居然会与魔界有关! 缘桦虽然心中忌惮,面上却没有半点惧色,聚精会神凝聚白光准备一举破碎结界,逼出躲藏在其中的凶手。 可就在他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时候,却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状况,随着身后一阵泥土翻涌,只见两道黑影嗖嗖两声,一前一后向着自己脚下袭来。 眼看着缘桦的意识一阵阵的模糊,双目中的神采就要被白光占据,他手中慑心上一道白光射出,刚刚击飞一根木桩。便就感觉脚下一紧,直接被拉倒在地拖出了数丈远,若不是自己嘴闭的紧,恐怕要吃了一嘴的泥。 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要将自己拖到哪去,缘桦看准了机会将慑心钉在地上,双腿一甩就将两团黑影踢飞了出去,咚咚两声撞在了树上。缘桦紧接着身子一翻,终于站稳在地,就在他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却愣住了。 他还以为这两团黑影是那结界中的玄虚,没想到它们竟然是之前救了自己的那只妖兽身后的两只幼兽! 这两只幼兽被缘桦甩飞之后,喉咙中发出了一阵委屈的咕噜声,便再也不敢靠近,远远的摇着尾巴。 他仔细看去,发现这两只妖兽虽然与之前那只大妖兽形态相似,但是却小了几圈,所以显得可爱了不少。虽然它们看上去如同两团黑炭,但却是被长途跋涉染上的一层土灰。 虽然它们是妖兽的后代,没准还是锁妖塔里逃出来的,但毕竟它们的“父亲”是因为救自己而死,缘桦终于还是无法提起杀心,叹了口气便放下了手中的慑心,向着两个小家伙招了招手。 可这两个小家伙却如同什么也没看见一般,依旧在原地咕噜咕噜的哼哼着。 缘桦仔细一看,发觉它们的双目乌蒙蒙一片,应该是出生不久还看不清东西,便出声呼唤了几声,两个小家伙皱了皱鼻子,这才晃晃悠悠的奔了过来。 不过它们虽然凑近过来却只是出于听到声音的好奇,直到在缘桦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气味,才放下心的撒欢起来。 明明之前那只妖兽的相貌如此凶狠,没想到小的时候倒也是可爱无比,缘桦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在两只幼兽身上抚摸起来… 此时近距离观察之下,缘桦才发现了有趣之处,虽然这两只幼兽看起来如同家犬一般,但是脚下却生着四只马蹄。还有一双大耳遮盖之下,竟隐藏着三对耳孔!两耳之间的正中,又顶出一只小角,短小精致,如同刚刚露头的小荷一般。 只是这小角隐藏在了毛发当中,缘桦起初也没有察觉,疏忽之下两手的手心竟被这两只小角刺出了两个小洞,鲜血流出的瞬间就被吸入了这小角当中。 不过缘桦心中一直犹豫着到底如何处理眼前的结界,对于这事情并未在意,而且两道伤口却也不大,在两只幼兽的舔舐之下,便痊愈了几分。 先前自己过于冲动,太过于纠结结界的事情,若不是两只幼兽出现及时,将自己的行为打断,竟险些再次失去理智。 虽然失不失去理智对于报仇心切的缘桦并无所谓,但若是无法及时恢复,自己实在不知道还会弄出什么动静。万一自己彻底失去了意识变成了杀生和尚,再也无法帮助复活乌凡,那岂不是更加糟糕。 可就在此时,安静的林子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咔嚓的碎响,让缘桦再次紧张起来。 他循着声音看去,原来是刚才被自己击飞的木桩下的那处黑气已经断绝,导致墓碑上的鬼画符失去了刚才的稳定,变得支离破碎起来,而那墓碑之上的裂纹不断的扩散,眼看着就要裂成了两半。 若是墓碑破碎,那结界也就算是被解除了,一旦结界解除,那凶手必然再也无处躲藏! 想到这里,缘桦的目光也变得阴沉起来,提起慑心就要来到墓碑前等待那人的出现。可还未等他迈步,就感觉脚下一紧,险些又被扯了个跟头。 突然出现的这两个幼兽让缘桦十分头疼,他本来无牵无挂,准备全力出手,若是一会这两个家伙在此添乱,自己又怎么照顾过来,犹豫片刻,他见距离墓碑碎裂应该还有段时间,便一左一右的将两个幼兽夹在两臂之下,呼哧呼哧的将它们送到了远处。 这两个幼兽感觉脚下一空,却觉得十分好玩,缘桦刚将它们放在地上,它们便再次抱紧了缘桦的两条腿,让缘桦十分头疼,可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如何称呼,见这两个小家伙口中一直咕噜咕噜的叫着,便将它们起名叫做咕噜。 这两个小家伙仿佛听懂了缘桦的话,一听到咕噜二字便端端正正坐在了地上,伸着舌头乖巧无比。缘桦也不管它们能不能听懂,将它们塞到了一个树洞里,严肃警告它们老老实实躲藏起来,自己一会回来寻找它们,便火急火燎的匆匆离去了。 待到缘桦回到刚才的墓碑前,却发现那墓碑早已裂成了两半,周围的黑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想必这凶手已经逃离了此处,缘桦心中一阵不甘,可正当他要转身离去之时,却忽然感觉体内的白光躁动起来,那种不安的情绪再次涌上了心头。 缘桦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后撤一步,顺势将慑心向头顶刺去! 只见慑心之上金光一闪,刚好迎上了头上的一团黄雾,二者交锋便是一阵酸响,不过那片黄雾终究还是略逊一筹,只是支撑了片刻便被金光击穿,伴随着一阵鬼哭狼嚎消散在了空气中。 虽然这一次交锋缘桦占据了上风,但他的面色却阴沉了起来。他本来是循着阴气而来,却万万没想到会在此遇到那种蕴含着邪气的沙毒! 因为在村落中,缘桦已经得知了沙毒的源头来自那“小个子”手中的珠子,所以刚才出手之人,必然就是那赵孝忠!而且杀害乌凡的凶手必然与这厮有关! 不过自从黄雾消散之后,四周就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缘桦连喝几声出来都没有人答应,他便发了疯一般的胡乱攻击起来,终于听到了头顶传来一阵急促的求饶声。 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小个子正抱在摇摇晃晃的枯树上瑟瑟发抖,他下意识就要杀到树上,可刚攀了几步便面色一变,连忙跳下树去,让树上那人滚下树来。 那树上之人倒也听话,脚下一个踩空竟当真滚了下来,弄的灰头土脸,真让人怀疑刚才那攻击是否出于他手。 缘桦看清了这人的面貌,的确是那赵孝忠无疑,便将慑心抵在后者胸口,问道可知是谁害死了乌凡?这赵孝忠面红耳赤,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话也支支吾吾说不明白,让缘桦一阵气结,只能暂时将其松开。 可就在他刚刚松手的片刻,就见这赵孝忠面上的惊恐一敛,竟然生出了几分奸邪之感,仿佛变了个人一般。只听他口中高喝一声:“农夫三拳!”,便是几拳向着缘桦胸口袭来! 缘桦惊觉受骗,可却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看着几道黑气向着自己的胸口袭来,虽然他瞬间醒悟,但口中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是你!便面色一黑倒栽了出去! 那赵孝忠见到缘桦中招,也是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师尊的教导果然没错,只要适当的发挥自己的长处,便能出奇制胜!” 缘桦闻言自然不屑,虽然胸口憋闷无比,生气也不受控制的乱窜,但还是低吼质问赵孝忠为何要对乌凡痛下杀手? 赵孝忠面色阴沉不定,犹豫了半天,最后咬牙切齿说道:“要怪就怪乌凡如此爱出风头,一切都是他自找的!”然后又阴仄仄的走向了缘桦,“既然你已知道真相,便再留你不得!”然后手中便凝聚了一团黑气,向着缘桦胸口射去。 就在这紧要关头,缘桦也是冷笑一声:不只有你会出奇制胜!随我回去给老大陪葬吧! 然后只见慑心之上金光大作,瞬间就将赵孝忠束缚在了其中,满眼皆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那赵孝忠身上散发出了无数道阴森的黑雾,但一触到金光便是一阵哀嚎,丝毫无法挣脱金光的束缚。 那赵孝忠再也支撑不住,终于控制不住高声哭嚎道:“师尊救我!” 第三篇 《离世》 二二七章 见利忘义逃遁去 心思愚钝藏蛇蝎 此时先搁下这战斗不说,倒要先提一提这赵孝忠。 自从他那日被颅带给男觋之后,便被男觋收为弟子,日夜学习诡异法诀。虽然此子天资愚笨,奈何他是男觋最重要的棋子,也只能硬着头皮咬牙切齿的耐心教导。 可赵孝忠进步缓慢,只是简单的法诀就要学习好久,险些将原本就虚弱无比的男觋气的丢了半条命。 就在男觋即将放弃的时候,忽然发现此子对于秽土之类的法诀倒是有些天赋,也算是安慰不少,毕竟此子强上一分,就会为自己的计谋增添几分机会。 虽然男觋在赵孝忠身上浪费了差不多半年时间,但好在此子对于秽土法术的领悟超乎了自己的想象,称其天才自然是不可能,但对比之前的愚钝来说,倒也算是不错。 最后总算是熬到了时机到来,男觋便按照之前的计划派出了赵孝忠… 那日,赵孝忠几掌杀死乌凡之后,将小五行鼎交给了男觋,虽然后者不尽满意,但也比什么都没得到强上许多,此子不管如何差劲,但总算是自己的唯一弟子,虽然男觋平时严厉不少,但还是将魔界功法《魔典》传给了赵孝忠,让他自行领悟。 赵孝忠卸下了背后的大山,又得魔典,看似顺风顺水,即将走上人生巅峰,但随之而来的便是长久的噩梦,他每每闭上眼睛,眼前就是乌凡浑身是血双眼空洞的站在自己面前,以至于彻夜难眠,两个眼圈黑的和食铁兽一般。 他从师尊那里得到魔典之后,本以为凭自己现在的实力必将与天地齐寿,可与日月同辉,可奈何这魔典需要用死气来修炼,与秽土之术没有半点关联。 虽然自己为了成就己身杀了不少人,但因为他谨小慎微,所杀的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病残,普通人士,收获的死气却是微乎其微,自然无法领悟其中玄妙。 若是有男觋在此或许还可以指点他一番,只可惜那日他得到魔典激动非常,直到出门之后才想起还未咨询修炼细节。等他转身回去却恰巧撞见那巫图窟的颅大人手起刀落,黑轮刃黑影一闪便将黑觋的头颅取了下来,再想咨询什么怕是也来不及。 赵孝忠当时吓得魂飞魄散,还提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知道这“颅大人”吕纯有什么本事,连报仇的心思都没不敢有便溜之大吉了。 虽然魔典已经在手,但凭借他微不足道的死气,却连入门法术都无法触及,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本来他有黑觋依仗,一路嚣张跋扈,打不过也不必担心自身安危,进步自然神速,可自从再次孤身一人之后,又恢复了当初那种草木皆兵的状态,虽然自己的本事已经不弱,但却没有自信,只敢去普通人的麻烦。 这日他来到了一个小村落,发现这村落中大部分的人都符合自己的条件,若是将他们全部杀掉,自身的实力必将会再进一步!但是因为他对于死气转化的悟性不高,若是无法将他们同时杀死,只怕会浪费不少机会,于是他便装作一副虚弱的模样住了下来。 这村落中的人十分好心的收留了他,他便趁着夜晚挨家挨户的用秽土之术吸收他们的生气,想等到他们将死之时,一口气将所有人处理掉,却没想到紧要关头居然被袁褚、霍福捕捉到了他的踪迹! 此时的赵孝忠心中早被邪意蒙蔽,还管他什么宗门之情,直接出手将二人解决,逃离了此处… 赵孝忠生怕被人追赶,饥肠辘辘的情况下奔波了数日,就在他体力不支栽倒在地时,却见一道遮着面庞的熟悉身影立在了自己面前。 他先是激动,然后便是一阵惊恐,正要逃离的时候,这人却举起了一样东西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赵孝忠见到这样东西,连忙向怀中探去,却发现魔典在刚才的奔波中已经遗失,现在出现在了此人的手里! 虽然现在魔典是赵孝忠唯一的依仗,但他更加担心眼前这人会对自己下手,挣扎着就要继续逃离,可耳边却传来了一阵平静的话语声:“赵孝忠,乌凡虽然肉身已死,却还有一息尚存。若是他日后死而复生,少不了会找你寻仇!你若是回头,或许还有机会,若是现在逃离,怕是要逃一辈子了。” 听这话语此人好像并没有因为此事想对自己动手,赵孝忠也是犹豫了几分,不确定的问道:“前辈当真不想杀我?” 那人却是笑了笑,将魔典扔回了赵孝忠面前,淡淡笑道:“我若是想杀你为何还要与你交谈,难不成还需征得你的同意?” 赵孝忠闻言也是咧嘴笑笑,然后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当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立着一座墓碑,下意识的便开口呼唤师尊,声音落后才想起自己的师尊早就人头落地,也是有些失落,然后他向胸口掏去,发觉魔典还在怀中,也是松了口气只当刚才是场梦境。 可他刚一转头却见身后一道熟悉的身影,只见他手上托着一样令自己十分眼熟的东西,不知在思虑着什么。 这人听到到身后的动静,便将这东西收了回去,呼出了一口浊气转过身来。 见到赵孝忠一脸目瞪口呆如临大敌模样,这人笑着摇了摇头便将遮面解下。赵孝忠看清了此人面貌顿时大惊失色,刚要跪倒在地呼唤此人,便被这人抬掌间的掌风扶起,面色严肃的告诉他以后在外只需同样称呼自己师尊便好。 赵孝忠闻言连忙躬身答应,就见这人接过自己手中的魔典随意翻了一翻,然后就地劈出了不少木桩,随手一挥便将他们钉在了地上。 随着这些木桩钉落,只见一阵浓郁无比的阴气从地面汹涌而来,让赵孝忠胸口一紧,竟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见到赵孝忠这副模样,这人也是摇头苦笑,随手拔出了这些木桩,那浓郁的黑气才缓缓散去。然后他示意赵孝忠按照自己刚才的动作重复一遍。 赵孝忠虽然无法领悟魔典中的法术,但也大致记得其中的记载,没想到这人随意出手就将其中的结界弄出的如此强的气势,也是敬佩不已。 可是自己没有那种挥手成阵的本事,他只能一根接一根的将木桩钉在地上,随着最后一根木桩歪歪扭扭的钉入地面,一股淡淡的黑气便从地面当中涌现出来,但与那人的手段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之前那人用结界引出的阴气汹涌,瞬间就将周围的景物变得枯萎无比,而赵孝忠使出结界中的阴气还未等凝聚便消散了出去,也是满脸通红,自惭形秽。 那人却丝毫没有在意,反而按照魔典中的法术指导赵孝忠在墓碑上刻下一道符咒。虽然赵孝忠画的十分难看,倒也起了不少作用,只见道道黑气竟然凝聚了起来,将周围罩在了一片阴沉的黑雾当中。 这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告诉他说,这阴气可以遮蔽他的行踪,只要他躲在结界当中,自然会有妖兽受到吸引送上门来,到时候只要用秽土之术消耗他们的生气,便可提炼出死气提升自己的功力,到时候自然可以掌握魔典中的术法。 然后赵孝忠又见这人随手糊了一个纸人,按照魔典上的记载稍作改动。接着又用一滴鲜血印在了纸人头上,那纸人口中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然后身子一阵扭动,便消失在了黑雾当中。 准备停当之后,这人告诉自己说师尊还有要事在身,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只需呼唤自己便可,然后身子一闪便消失在了黑雾当中。 赵孝忠本来还想问些什么,但见这人去的匆忙,便急急忙忙躲入了墓碑的结界当中,之后也正如师尊所说的那般,有不少妖兽接二连三的送上门来。 一开始他还心惊胆颤不敢动手,但见这些妖兽一旦闯入这片黑雾当中便像失了神一般再无任何动作,仿佛心甘情愿送死一般,也是胆子大了起来,将源源不断的死气化为了己有。此处仿佛成了死气转化的流水线一般,让他无忧无虑的成长起来… 这日又有妖兽闯入了此地,他刚刚用土灵珠施展出秽土之术,正准备吸收死气的时候,却忽然感觉一道不寻常的气息传来,瞬间就将自己的结界破掉,瞬间就慌了手脚。 随着一道木桩被来者击飞,自己所处的结界也不稳定起来,最后终于破碎瓦解,将他暴露在了外面。 要知道自己的结界布置的如何艰难,虽然还无法达到现在这个师尊的地步,但比起当初也增强了许多,没想到被来人莫名其妙的破掉,也是吓得六神无主。 他终于下定决心跳出结界准备拼死一搏,却见眼前空无一人,实在是有些浪费表情。那强行壮起的胆色来的快,去的也快,好不容易提起的熊心豹胆登时被消化殆尽,只能转身准备开溜… 就在他转身之时,却瞥见远处一道人影疾速赶来,也是心头大惊失色,可四周却是避无可避,又哪里有藏身之处? 第三篇 《离世》 二二八章 稀奇古怪阴纸人 麻烦接连不暇接 赵孝忠胸口不安的剧烈跳动,躲在树后不知如何是好,可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让他避无可避。 情急之下,他只能两腿一蹬,蹭蹭几步爬到了树上。就在他刚刚抱稳身子时,就见到一道气势汹汹的人影奔了过来。 只见来人手持一道金光闪闪的武器,想必刚才那种气势就是此人造出,不过看他那副东张希望的模样却并未发现自己,也是松了口气。 此时放任此人离去,自然可保自己安然无恙!可赵孝忠此人虽然胆小,却心胸狭隘,想到自己的结界可是按照师尊留下的规律布置,若是让自己重新探索,依靠自己现在的实力虽然不无可能,但是也许耗费好大力气,不由得生出了报复的心思。 眼看距离自己身下不远处的那人没有丝毫防备,他便将之前在乌凡那扒下来的掌心界中的石欠刃取了出来,悄悄在上面凝聚起了秽土之术,希望一刀之下解决此人! 眼看着这道黄色雾气狠狠劈向了这人头顶,却没想到这人反应颇快,瞬间就将自己酝酿了好久的攻击击散,面色顿时吓得惨白无比。 更让他感到惊恐的是,这人受到了这道攻击非但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反而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一边呼喊着自己名字一边发了疯一般似的进攻,有几道攻击甚至擦着自己的身下经过,险些将自己藏身的这棵枯树砍断! 就在此时他忽然记起了那男觋迫于无奈告诫过自己的气话:人们对于弱者都会放松警惕,若是日后遇到威胁,你干脆把自己的嘴脸表现的淋漓尽致,没准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果然如此…在他的求饶之下,眼前这人果然收起了攻击,让他占到了便宜,一时间也是猖狂无比… 此时再说回这场战斗当中,虽然赵孝忠的示弱的确起到了作用,但可惜遇到了错误的对象。 缘桦体内的白光天生就对邪物十分克制,那些黑气虽然被强压入他的体内,却因为赵孝忠功力不深,瞬间便被白光消融的干干净净,瞬间就局势逆转,被金光束缚在了其中。 此时的赵孝忠浑身使不上力气,石欠刃自然无法取出,眼看着自己凝聚了许久的死气寸寸消融,也是绝望不已,顿时响起了哭腔,哀嚎连连:“师尊救我!师尊救我!” 听闻此言,缘桦也是眉头一皱,想起那村落中的黑影说过当日还有第四人存在,或许说的就是是这赵孝忠的同谋!便连忙打量起了四周,可却什么也没有发觉。 正当他要让这聒噪的赵孝忠闭嘴,却忽然浑身汗毛一竖,脖子僵硬的向一旁看去,只见一张没有五官面色惨白无比的人脸正贴在自己的耳边盯着自己,再上下打量一眼,发现这突然出现的家伙居然是个纸人。 从今天一开始,又是妖兽又是黑影,现在又是一个纸人,饶是缘桦神经大条也架不住这般折磨,顿时吓得哇呀一声向一旁退去。 那张惨白的脸见到缘桦被吓到,没有口的白脸上不知从哪发出一阵叽叽的诡异笑声,脑袋向后转了一圈又看回到了赵孝忠的身上,口中哇啦哇啦的叫嚷道:“废物滚蛋!废物滚蛋!” 赵孝忠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纸人,但还是震惊不少,不过听到滚蛋二字还是连声呼道:“多谢!多谢阴纸人大人!”然后头也未回,连滚带爬的逃离了出去。 缘桦虽然被吓不轻,但是又怎能让赵孝忠如此安逸离去,只见他爬起身子就要向前追去。 不过还未等他追上几步,就见那张白脸忽忽悠悠的飘到了自己的面前,身子不停的扭动着,口中哇啦哇啦的嚷道:“秃驴留步!秃驴留步!” 缘桦情不自禁的向头顶摸去,发觉自己的毛发茂盛无比,不由得恼羞成怒,怒喝出声:“何方妖孽!胆敢拦路?” “不是妖孽!叫我阴纸人大人!”那纸人闻言,脑袋连连旋转,哇啦哇啦的说道。 “我管你什么金纸银纸?再不让开我就让你成为一团废纸!”缘桦不想与这古怪家伙过多纠缠,绕过阴纸人就要离去。 “阴纸人大人!阴纸人大人!你这秃驴!猖狂!猖狂!”这阴纸人哇啦乱叫,在缘桦身边绕来绕去十分心烦。 缘桦只感觉头脑昏沉无比,浑身的白光竟然失去了控制,再次看向这阴纸人的时候,却已经化成了那赵孝忠的模样,只见这“赵孝忠”面色猖狂无比,哈哈大笑道:“乌凡就是我杀的!你来追我啊!你难道不想为他报仇吗?” 缘桦闻言身子忽然一僵,终于被白光占据了身子,只记得最后自己一直念叨着:“至恶肉身,洪钟葬之!诸般邪魂,铲下碎之!诸般恶念,召我来此!和尚既来,焉不杀之!”的话语。 “就是这样…我自从受了白光控制,朦胧当中只知道追逐着阴纸人的路上,自己的双手好像沾染了无数鲜血,杀尽了数不清的人,犯下了难饶恕的杀孽…若是真如老骗子你若说,集齐五灵珠就能救得老大性命,我这背负罪孽之人倒也死不足惜…”随着事情终于讲到了眼前,缘桦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清醒之后的他只感觉身上背负了无数条性命,无论如何再也无法洗刷的清。 此时的缘桦因为听了木逢春几人的交流,才知道自己与那赵孝忠身上的分别是金灵珠与土灵珠,再加上此时吴昊的火灵珠,木逢春的木灵珠,施雨柔的水灵珠,一切算是都有了眉目,只是施雨柔与乌凡有杀父之仇,赵孝忠更是与乌凡不死不休,要聚齐五颗灵珠可谓是难上加难,众人一时间也沉默了起来。 “咦?”木逢春愁眉苦脸憋了半天就憋出来一个字,尤雅见他没了下文不禁皱了皱眉道:“木老儿,你是哪不舒服吗?” 木逢春闻言愣了一下,连连摆手道:“闺女你别打岔!老儿总觉着这其中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众人不解道。 “既然那不言大师有意让缘桦取得金灵珠,为何不将两本册子与金灵珠放在一起,还要绕这么大一圈让咱们取得那…那两本册子…上的金光咒文将他唤醒?”木逢春说到两本册子时不免一阵惋惜。 “木前辈,不会是你想多了吧?这两本册子只是碰巧被你带了出来。”金珠儿质疑道。 “并非如此…那金沙寺的三个老秃驴可是人精一般,尤其是那个不见大师,所修的不见禅法据说能看到过去未来…别人姑且不说,这小秃驴被他们当做心肝宝贝一样,他们不可能犯下这种错误!” “木前辈,你这也说的太玄乎了吧?哪里有人能看得到过去…未…来…”尤雅也是一脸不信,不过说到后来却是再也说不出口,毕竟当年炎凉镜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又哪里会相信一面镜子就能看到十年后的事情。 “老骗子说的没错,不见师尊的确拥有这种能力!不过师尊他看的不能太远,而且时间越远的事情越模糊…”缘桦解释道。 “那有没有这种可能…或许那不见大师的确能看见未来发生之事,但是缘桦拿了金灵珠之后的事情却看不清晰…”金珠儿道。 “或许有这种可能,但是老儿我总觉得那三个老秃驴是有意想避开什么东西,或者有什么顾虑吧…罢了罢了,既然事到如今倒也没有多想的必要,眼下还是想想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吧。”木逢春叹了口气,转移开了话题。 “对了,金珠儿…你什么时候过来的,那边的船可有修好?”三皇子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出声问道。 那金珠儿本来被安排在那边修船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这边看起热闹来了,听到三皇子问话,也是尴尬的笑笑:“三皇子,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是干不得那些粗活的…” “也不知道是谁刚刚下手那么重,震得我双手发麻…”挂在石壁上的缘桦小声嘀咕道。 “…”金珠儿闻言一阵气结,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发作,冷笑一声便拉着尤雅去白老大那边看热闹了。 三皇子坐的久了,只感觉双腿发麻,便示意自己去远方方便一下,向另一边缓步离去了。 眼下缘桦嘴里嘀嘀咕咕的挂在石壁上忏悔罪过,黄奇林在一旁闭目养神,只剩下吴昊、木逢春二人大眼瞪小眼默默无语。 听着白老大那边吵吵嚷嚷,热闹无比,木逢春便示意几人转移阵地,可是转眼一看,却没有发现三皇子的身影,心里不由得嘀咕道这三皇子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难道是肠胃不好? 正在他犹豫着是否过去看看之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古怪的窸窸窣窣声音,顿时觉得不妙,心里咯噔一下。 他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道浑身惨白的人影,将三皇子紧紧挟在了背后,沿着笔直的岩壁闲庭散步一般踏了上去。 黄奇林与缘桦见到木逢春面色不对,转头看去之后也是大惊失色,同时惊呼道— “是它!” “是它!” 第三篇 《离世》 二二九章 被掳关头留暗信 一纸谜团长生言 观月坛一行,木逢春几人遇到了不少麻烦,最后总算是将缘桦带了出来,虽然后来再次遇到三皇子几人,又被流影巫术惹出了麻烦,最后却还是解除心结,重归于好。 正当几人以为眼前的麻烦事已经解除,暂时放下防备之时,却见离去方便的三皇子被一道白影挟到了背上,向那笔直的山壁之上飘然而去… 听到这边缘桦与黄奇林的惊呼,黑狸耳朵一动便反应过来,将手中的东西一扔,化为黑影追了上去,眨眼间就来到了这人身下不远处,当看清这人面貌却不由得一愣,眼前这家伙状态诡异,分明一个白纸扎出的纸人。 虽然这白纸人诡异无比,但三皇子毕竟情况危急,黑狸也来不及多想,借势扑向了那白纸人! 这白纸人脑袋向后转了一周,自然是见到自己被人追赶,不过也许是因为没有五官的缘故,神色竟然看不出半点紧张,只见他双脚一松,单手叩在岩壁之上,身子轻轻一荡便向着反向飘去。 按理来说,这白纸人行动虽然轻盈但算不上迅速,而黑狸身法轻功非常,片刻之后就可将三皇子从其手中解救出来,可是这白纸人在岩壁上攀行的如同壁虎散步一般,身子一晃便躲避开了黑狸。待到黑狸再次向自己袭来时,却是身子再荡回来,轻飘飘的回到了原处,然后蹬开山壁四肢一张,竟然随着风向飞了出去。 黑狸虽然来势汹汹,但此处岩壁过于陡峭,也没有方便把手的地方,即便他一开始力道足劲无比,但终于还是随着攀行而上渐渐消去,终于向下滑去,眼睁睁的看着白纸上带着三皇子飞离了此处。 这白纸人呼啦啦的在他们头顶上转圈,没有五官的脸上却传来了一阵哇啦哇啦的喊声:“带走啦!带走啦!带来,五灵珠!换人,锁妖塔!”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这白纸人就在自己眼前,却只恨自己少生了一双翅膀,虽然此种距离能够将白纸人击落下来,但他们顾忌伤到三皇子,却又不敢轻易出手,只能听着那白纸人不停的重复着这几句话,烦躁无比。 就在这时,被白纸人击晕的三皇子终于被白纸人吵醒,看到眼前这番状况,也是一阵头昏目眩,好不容易明白了眼前的状况后,连忙探手向怀中探去,高声呼喊道:“木前辈,你们不要管我,去找…” 可他话未说完,便是一声惊呼,再次被白纸人击晕了过去,然后这白纸人身形一转,便呼啦啦的落回了岩壁之上,哇啦哇啦的喊着:“玩够啦!玩够啦!走啦!走啦!”然后身子一荡一荡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黑狸,回来吧!别追了!”眼看着黑狸还不死心,金珠儿虽然心头不甘但还是无奈喊道。毕竟现在这些人刚从影巫的战斗中脱离出来,还有战斗力的没有几个,实在不能再出现其他损失。 “二位放心!老儿听这家伙的意思应该是让咱们集齐了五灵珠去锁妖塔换人,所以三皇子应该不会有性命之虞!”木逢春凝眉道,然后转头看向了缘桦:“小秃驴,我刚才听你说道‘是它!’,难道这家伙就是你说的阴纸人?” “没错…”缘桦没想到这阴纸人戏耍了自己一路居然还阴魂不散,一直潜伏在四周,早知如此就应该提醒大家做好警惕,何必发生现在的事情,也是有些懊恼。 “黄木头,刚刚老儿听你也说出了同样话语…难道这阴纸人,你也在哪里见过?”木逢春见黄奇林面色不对,便出声问道。 黄奇林闻言点了点头,双目当中满是杀意:“巫图窟!” 木逢春见黄奇林这副样子,忽然醒悟道:“当初你说残害巫图窟的并非小秃驴,而是一个白衣人,啊!难道说…当初你看到的白衣人是这阴纸人?” 黄奇林点了点头。 “啥?巫图窟那些人不是我杀的吗?”缘桦闻言一愣。 “哎哟!怪不得这家伙如此眼熟!当初在化生堂周围出现过惨案的地方,貌似也是这阴纸人所为!”吴昊突然一拍脑袋,想起化生堂周围出现过的白衣人,不过当时自己心思不在此处,只是隐约见过几眼。再后来便深入了地下,只剩下了模糊的印象,此时再次见到才算彻彻底底的回想起来。 “啥?化生堂那些人也不是我杀的吗?”缘桦闻言再次一愣。 “若是如此说来…这一切貌似还真与这小秃驴无关,皆是这阴纸人在背后作乱!不过这阴纸人究竟是受何人控制?为何会如此诡异离奇?”木逢春闻言沉声道。 “不是…你们口中说的人还在这挂着呢!就不能问问我的意见吗?毕竟…”缘桦见自己嘀咕了半天没人搭理自己,干脆高声嚷嚷起来,可他话未说完却忽然被人打断… “那边!”黄奇林忽然感觉眼角余光之处有东西划过,转头看去却见一团纸条在风中飘飘荡荡终于落在了地上,也是指了过去。 “对了!我记得三皇子被带走前先好像让咱们去找什么东西,或许这上边是三皇子留下的线索!”金珠儿惊呼一声,几人匆匆忙忙向着纸条处赶了过去。 “…”缘桦再次被人忽视,也是一脸纠结将脑袋耷拉下来。 “木前辈,您看…”黑狸快人一步,将纸团捡了起来,递到了木逢春手中。 众人聚集到木逢春四周,只见这皱皱巴巴的纸条上写着一行小字—“生来便往死,劝君莫长生。没死找死作,有死找长生。” 木逢春翻来覆去的打量了好一阵子,发觉这张纸条上除了这行小字也没有其余的标记,也是一脸糊涂道:“三皇子留下这张纸条是什么意思,又劝人作死又要人长生,跟本前言不搭后语嘛!” 众人同样的一脸疑惑,不明所以。 “这几句胡言乱语难道是三皇子惊吓过度所书?”金珠儿不解道。 “不,这纸条是那日剜眼之人所留下。”黑狸想了想忽然出声。 “剜眼之人?你说的是那柏奕?”木逢春印象中的剜眼之人好像就这独一家,自然记得清清楚楚。(三篇十二章) “没错。”黑狸道。 “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从未听你提起过?”金珠儿不悦道。 “我见三皇子无意提及,自然不能多言,三皇子说…” “打住!打住!除了先生说就是三皇子说…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装些什么东西!”金珠儿又是一阵头疼。 “老儿记得当日最后问到的问题是柏奕的师尊姓名,既然他留下了这张纸条,其中一定是有什么线索隐藏…”木逢春本来已经打算将这纸条扔掉,听到这话又将其铺展开来,一个字一个字的研究起来,却还是有些摸不到头脑,有些气急败坏道:“作死作死!老儿现在算是快被烦死了…这柏奕直接留下名字不好吗,又不是正月十五,在这和老儿猜什么灯谜呢?” 黄奇林盯着这张纸条,也不由得思索起来。 因为之前的宗门大选,黄奇林对于其中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几人都在暗中派人做过了解,其中自然包括这柏奕。当时根据自己的眼线带给自己的消息说,这柏奕来处不详,但是却凭借一对儿墨色双眼小有名气,所以外人都称其“鬼眼”柏奕! 据说有人曾经与其对视,在柏奕的双眼当中见过鬼的倒影,因此被吓成了痴傻儿。但自己暗中打量过柏奕,发觉此人除了料敌先机手段特殊,却也没有其他异常,也便不了了之。 今日再次遇到柏奕留下的谜团,黄奇林总觉得哪里有些熟悉,忽然想起当初蛇叔曾经讲起的一件事情… 当初锁妖塔刚刚解除封印,有一位鬼差殿的大人曾经找上门来,将众人聚集在了巫图窟中,其中有一位太一阁的弟子对这大人出言不逊,当场就被无情的逐出了师门。 黄奇林听到此处还觉得是这太一阁无情无义,蛇叔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面色一惊。 因为那被逐出师门之人感觉十分丢脸,便想在这鬼差殿大人身上找回几分颜面,没想到那鬼差殿的大人轻描淡写之间就将此人变成了白纸人! 虽然当初蛇叔不过是与自己是随意提起,也的确让他震惊不小,但这件事情不过是家常闲话,早就被他忘记。此时联系起刚刚出现过的白纸人,再加上眼前纸条上的字眼,他才忽然想起了蛇叔讲过这件事情后,也提到了这人的名讳,那三个字终于脱口而出— “赵长生!” “什么赵长生?啊!赵长生!黄木头你说的可是鬼差殿的那位阴差?”木逢春闻言一愣。 当时自己可不是第一次去琳琅集市,已经做了不少的功课,自然知道不少安排,只是没想到琳琅集市居然能让鬼差殿下任的阴差前来当“左右护法”,自然不小震惊。(第二篇八十章) 木逢春再次看向这张纸条,发现这几句话倒也像是赵长生日常为自己招揽“业绩”的做派,再联系之前黑狸与黄奇林的话,真相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这柏奕的师尊,就是鬼差殿的阴差—赵长生! 第三篇 《离世》 二三零章 灵珠得讯不知处 去往阴殿不得闲 那阴纸人行动诡异,又身子轻盈,即便黑狸身法再过非凡也无法在岩壁上捕捉到其踪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皇子被人掳走,也是捶胸顿足。 三皇子被挟走的突然,只来得及留下一张纸条。众人本以为三皇子留下的是什么线索,听的黑狸的话才知道纸条的主人是鬼差殿的柏奕。 “还等什么呢?刚刚那阴纸人不是说让咱们去锁妖塔换人吗?黑狸!咱们快去集结帮手三皇子就出来!”金珠儿见这纸条与三皇子的事情并无关联,也是心急火燎,再也忍耐不住,扯起还未修理完善的筏子就向着江中拖去,引得白老头一阵惊呼。 “金珠儿姐姐,冷静一下!你心情急切我很理解,何况三皇子也是我们的朋友,又怎能弃之不顾?只是那阴纸人已说明要用五灵珠去换回三皇子,就算你现在去了锁妖塔,估计那阴纸人也不会出现的!”尤雅连忙劝说道。 “闺女说的没错!此人一直没有现身,此时却用阴纸人挟持三皇子逼迫咱们聚集五灵珠,可看得出此人对咱们的行动十分了解!而且单凭操控阴纸人这一手又可以看出此人有些本事,咱们未必是他的对手!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从未亲自动手,可看出这人行事无比谨慎,所以只要咱们还未聚集五灵珠,他就不会而且不敢对三皇子下手!”木逢春沉声道。 对于五灵珠的消息,虽然他们心中已早有判断,但却也不具体,毕竟他们对于土灵珠的下落一直不敢确认。如今缘桦清醒,将自己所经之事详细道来,他们才彻底知道土灵珠在那赵孝忠的身上的事实。 这一路上虽然看此艰难无比,但却如此顺利成章,中途不管哪里出点差错,恐怕他们都不可能如此顺利的将灵珠聚集。 这次他们将容易到手的五灵珠集齐之后,又得到了土灵珠的下落,虽然形式依旧紧张,心中却不免懈怠几分。而阴纸人出现的也恰到好处,再次给了他们寻找五灵珠的动力。 “就算如此…那三皇子晚救一日,就会险增一分,咱们总不能就这么拖着吧!”金珠儿心急火燎道:“不如这样!你们去寻找那土灵珠!我和黑狸去将那剑星居的小妮子绑来!”说完她撸起袖子就又要拖起筏子,让白老头好不容易捆扎好的地方再次散落开来,将后者气的满面发黑,却又不敢发作。 “金珠儿姑娘莫慌!虽然咱们当务之急的确是要救回三皇子,但若是如此唐突恐怕会引起更大的麻烦!”木逢春一边琢磨着纸条上的文字一边说道,“三皇子最后那句虽然没有说完,但相信你也能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咱们不能白白辜负了三皇子的一番苦心,或许咱们找到了赵长生,就会有另外一条路也说不定呢?” 金珠儿闻言觉得也对,便叹了口气加入了修补木筏的行列…虽然一波三折,但好在人多力量大,木筏总算是完成了。 “各位检查一下,若是没有遗漏!咱们就往着鬼差殿的方向前进吧!”木逢春话音刚落,只见白老头一撑船桨,木筏便逆流而上,渐渐远去了… 缘桦正挂在岩壁上耷拉脑袋打着哈欠,一抬头却发现四周没了人影,顿时急的高声喝道:“我没上船呢!我没上船呢…” … 泱都城中,一位身材瘦削的男子提着铜锣,一边敲打着四处游荡,一边不停地重复着几句话… “锵!英雄盟招贤纳士,广纳良才!锵锵!各路英雄若有雄心壮志,尽管来凤亭留名登记!锵锵锵!” “锵!英雄盟招贤纳士,广纳良才!锵锵!怀才不遇,骥服盐车,皆可来凤亭此施展抱负!锵锵锵!” 妖兽风波已过,泱都城便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仿佛那妖兽不过是一场梦境一般。 生于和平者,虽然难遭磨难,但逆境之中,心中也有坚韧的种子发芽,在眼泪中成长,在鲜血中开花。 虽然开始因为妖兽来的突然,世间遭遇了不少打击,但好在一方有难,八方支援,隐藏在尘世中的能人异士纷纷破茧而出,齐心合力将妖兽变成了肥料,滋养起万物生机。 也就在众人没有在意的时候,一栋辉煌的建筑在泱都城中拔地而起,当他们回过神来,这栋建筑之上已经挂上了“凤亭”二字,若是去过苍嶙城的人,必然会看出眼前二字笔画间的气势倒与那处的凤亭极为相似! “菠菜贱卖!菠菜贱卖!菠…锵锵锵!”这边的年轻小贩拄着胳膊倒在摊子前打着哈欠,却被这阵敲锣声打扰,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嚷嚷道:“他奶奶的!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不对,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可他还要多骂几句,就被旁边一位年岁稍大一些的中年人扯住了衣衫,低声问道:“火气这么大,新来的吧?” “新来的怎么了?新来的就不能安安静静卖菠菜了?”这年轻人一把挣脱了中年人的拉扯,不悦大声嚷嚷道。 这中年人见到那敲锣人被吸引过来,也是苦笑一声,说道:“年轻人,出门在外说话客气点,我也是好心劝你!你还是…好自为之吧!”然后便转头回到了自己的摊子前。 “这位小兄弟,在下可是打扰到你的生意了?”这敲锣人将锣槌一转,揣到了背后,笑眯眯道。 “啊…没错!你是吵到我了!怎么?我老老实实做生意,你还要将我赶走不成?来人啊!看看这泱都城还有没有天理了!”这年轻人见这敲锣人竟然走了过来,也是不依不饶道。 “哈哈,小兄弟不要误会…在下没有别的意思!既然在下打扰到你,就是在下的不对,你这些菜是怎么卖的?我今天都包了!”敲锣人抱拳道。 “哦?”这年轻人眉毛一挑,没想到这人这么好说话,也是眼珠一转,冷笑一声:“我这菠菜可是听着小曲长大的!价钱可不便宜,不知道你买不买的起!” “年轻人,你刚才还说菠菜贱卖,怎么这么一会就变卦了?你看你这菜摆了一上午,都有些干枯了,可要对的起自己的良心啊!”刚才那中年人苦口婆心的劝道。 “就是…”“就是嘛!”旁边几家摊贩也应声道。 这年轻人是外地的混混,只是路过泱都败光了银子。他本想偷些银子花花,却见来来往往都是守卫,也是有贼心没贼胆,便在一家瞎眼老太的院子偷了些菠菜,想随便换点酒钱花花。 他本来打算随便卖够点酒钱够自己沿路挥霍,却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情,也是恨得咬牙切齿,指着周围指指点点的那些人骂道:“呸!老子自己的菠菜!想怎么卖就怎么卖!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哈哈,小兄弟说的没错!虽然在下饷金不多,不过赔礼道歉应该足够,这样…你说个价钱,我按照三倍付钱。”这敲锣人淡淡笑了笑。 “好!痛快!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为难你,这么多菠菜,就收你一贯好了!”这年轻人得意道。 “你这年轻人怎么趁火打劫!真是狮子大开口!”那中年人叹气道。 “这位老哥莫要生气,的确是在下惊扰了这位小兄弟在先,在下这就付钱…一贯是一两银子,三倍就是三两…再加上二两心意,这里一共是五两银子,还希望小兄弟能够满意。”这敲锣人说完,面不改色的取出了五两银子,递到了年轻人手中,引得周围的人一阵唏嘘不值。 这年轻人却是哈哈一笑,踩着菠菜走到了敲锣人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子就喜欢和你这种人做生意!痛快!”然后向着周围的围观者不屑的哼了一声,便肆无忌惮大摇大摆的得意离去了。 “这位兄弟,这年轻人一看就是地痞无赖,你就不该对他客气,唉!这些水果你拿去吃吧,虽然值不了几个钱,但也是我精心培养,或许吃过之后能让你稍微平衡一些…”说着这中年人就将一些果子打包递给了此人。 “那就多谢老哥好意了。”这敲锣人淡淡笑了笑,却也没有拒绝,不经意向着那年轻人离去的方向多看了一眼,便反向离去了… … “今天天气真的好!老子心情美极了!太阳当空照小草!琼浆玉露人不老!” 小路上,只见一个晃晃悠悠的人影提着酒壶,美滋滋的哼着小曲向前走着,他浑身酒气,明显是喝了不少,而向其面上看去,却是那卖菠菜的年轻人。 “琼浆玉露人不老!人不老啊人不老!人不…砰!”他正眯着眼睛哼的尽兴,却忽然感觉眼前一黑,撞到了什么东西。 “哎哟,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挡老子的路…咦?你不是那敲锣的缺心眼儿吗?”这年轻人抬眼一看,只见之前那敲锣人竟然挡在了自己面前。 “算了算了,看在你赔钱的面子上!老子不和你计较,滚蛋滚蛋!”这年轻人说完,便将敲锣人推到了一边,继续向前走去。 可他还没走几步,就感觉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摔了一个狗吃屎,将他疼的清醒了不少,骂骂咧咧道:“又是哪个不长眼的,信不信老子今天给你点颜色看看…” “哈哈,实在抱歉,这位小兄弟…你说的哪个不长眼的还是在下这个敲锣的缺心眼儿…” 第三篇 《离世》 二三一章 笑面铜锣七声响 命财兼收得两清 这卖菠菜的年轻人终日无所事事,经常和一群狐朋狗友鬼混,也是嚣张跋扈惯了,这么一摔之下也清醒了不少,指着眼前人大骂起来,没想到还是那位敲锣的家伙。 “你小子是不是存心找茬?呸!老子可不怕你!着!”这年轻人面色一沉,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匕,直接刺向了敲锣人。 别看这年轻人脾气暴躁,倒也算是有几分真本事,即便在酒醉之下这尺度也把握的刚刚好,一刀眼看着就到了敲锣人的颈上。 这敲锣人退后一步,摊掌直接架在了年轻人的手腕,淡笑道:“小兄弟不要误会,在下只是路过此处,来寻一样东西罢了。” “真他奶奶的晦气!赶紧滚蛋!”这年轻人闻言啐了一声,却见到敲锣人向着他身前走了过来,面色又是一沉,“你…你是聋了不成?你离老子远点!” 敲锣人闻言只是笑了笑,指了指年轻人的脚下,淡淡道:“麻烦小兄弟高抬贵脚。” 年轻人低头一看,才发觉是自己刚刚行路匆忙,没注意到脚下的黑布包裹,这才将自己绊到,也是眉头一皱。 他用脚踢了踢这包裹,只听其中叮当作响,传来了金银碰撞的声音,也是眼神一亮,连忙俯身将其打开。果然见到其中金灿灿的一片十分喜人,口水也淌了一地。 “哈哈!发财了!老子发财啦!”这年轻人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紧紧的将包裹贴在了怀中。 “这位小兄弟…这包裹是在下遗失在此,可否交还与在下,在下必然感激不尽!”这敲锣人笑眯眯道。 “放屁!你喊它看它答应你吗?这包裹是老子先看到!自然就是老子的!”这年轻人一把搂住包裹,探手向怀中掏出,将手里的东西砸到了敲锣人的身上,不高兴的嚷嚷道:“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不就是来找老子要钱的吗?那五两银子都在这了,趁着老子心情好赶紧滚蛋,别不知好歹!” 敲锣人低头一看,只见先前给这年轻人的五两银子被花的只剩下了眼前的几枚铜板,也是淡笑着摇了摇头,低下了身子。 这年轻人见敲锣人默默的拾着铜板没有说话,也是冷笑一声转身便走,可没走几步又被后者拦在了路上。 “他奶奶的!你有完没完了!” “这位小兄弟不要误会!在下刚刚想过了,你说的的确也有道理…但是就这样白白让你拿走,在下又心有不甘…在下有个折中的手段,不知…” “有屁快放!” “哈哈,小兄弟果然爽快!是这样的…之前的赔偿是因为在下的锣声惊扰,所以这次小兄弟若是想拿走这些钱财,可否再听我几道锣声?也好让在下心里有个平衡不是…” 这年轻人见这敲锣人一直是笑眯眯的模样,想必也是个怂包。若是今天占了个怂包的便宜,传出去也不太好听,便不耐烦的点了点头,嘟囔道:“行吧!你赶紧的!” 这敲锣人闻言嘿嘿一笑,取出铜锣示意了一下,然后锣槌一转便敲了起来… “一声锣响惊六畜…” 第一声锣响起的刹那,年轻人只感觉耳边响起了无数道嘈杂的声音,惊的他头痛欲裂,可还未等他出声劝阻,耳边就响起了第二道锣声… “二声锣响草木长…” 这道锣声钻入自己脑子的刹那,他只感觉浑身麻痒无比,无论如何用力的撕挠都无法缓解半分,短短时间里,他的指甲里便满是血肉,将自己抓成了一个血人。 “三声锣响倒日月…” 第三声锣响落下,他只感觉眼前一黑,便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他发疯一般的向眼中摸去,直将两个眼珠挖了出来,滴溜溜的挂在眼眶之下,他也没有察觉到异样,手指在两个血窟窿里面不停地搅动。 “四声锣响震断江…” 第四声锣响落下,这年轻人便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蜷缩了起来,体内发出了一阵阵骨头碎裂的闷响,骨刺如同枝桠一般从皮肉中穿刺而出。而此时的他再也发不出任何动静,浑身的伤口处泛着血沫,身子一颤一颤的抽动着… “五声锣响咚咚咚,六声锣响锵锵锵,七声锣响冲天响,红雾温暖黄泉乡…” 五、六两道锣声响起,这人的身子中竟当真传来了铜锣一般“咚锵咚锵”的敲擦声!而随着这阵声响,这人的身子也渐渐膨胀起来,终于在第七声锣响之时止住了膨胀,然后轰隆一声爆炸开来… “一声锣响惊六畜,二声锣响草木长,三声锣响倒日月,四声锣响震断江,五声锣响咚咚咚,六声锣响锵锵锵,七声锣响冲天响,红雾温暖黄泉乡…”随着唱和结束,锣声也终于消散,只见漫天血雾中一道笑眯眯的人影一把捡起了包裹在手中掂了一掂,自言自语道:“还好还好,分文没少…” 就在他将包裹系在背后,准备起身离去时,却忽然身子一转向一旁看去,然后疑惑的摇了摇头,缓缓离去了。 … “来人啊!来人啊!咚咚咚!快来看看啊!”清晨,凤亭门口,只听一位壮汉扯着嗓子放声大吼,面前的铜鼓被他敲的震天响,惹得过路之人纷纷绕路而行。 “别当作没听见!你们这些小子要是有本事就都给我进来!躲那么远干什么?还怕老子吃了你不成?”这壮汉一边砸着鼓一边吼道着,只见他一脸络腮胡,眉毛也是漆黑浓密,两只眼睛瞪得有如铜铃一般,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乔鼓!你这家伙是不是有毛病?大早上的吼什么吼!”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娇喝,凤亭阁楼的窗户被人砰的一声砸开,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盆水,一滴不落的浇在了这位叫做乔鼓的壮汉头上。 这壮汉被水淋了一身,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将鼓槌一扔嗷嗷大叫道:“烫死老子了!你这恶婆娘!为何用热水浇老子!” “好好好!那我下次浇你凉水如何?” “这还差不多…不对!凉水也不行!你这恶婆娘!你不去做你的生意,没事浇我作甚?”乔鼓恶狠狠的瞪着阁楼阴影中的人影,骂骂咧咧道。 “我呸!做个屁的生意!你一大早开始就在凤亭门口杀猪一样叫唤,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这是在为英雄盟招纳…招贤纳士!怎么就叫杀猪了?” “呸!知道的你是在招贤纳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这是黑店呢!你这么乱喊乱叫的谁还敢进来凤亭?老娘的生意都快被你们搅黄了!” “哼!自从我们英雄盟来到此处,就没见到店里有半个外人!若是没了我们英雄盟捧场,你这凤亭门槛的草怕是都有一丈高了!”乔鼓一脸不屑道。 “你…”这女子闻言一阵气结,又是一盆水泼了下去,厉声骂道:“英雄盟又如何!大不了你们这生意老娘不做了!给你们一炷香时间,赶紧给我收拾东西滚蛋!不然有你们好看的!”说完她又一字一句道:“老娘可不是见,钱,眼,开之人!” “嗷!你这恶婆娘!说好的不浇热水,为何出尔反尔!”乔鼓被烫的原地乱蹦,干脆将铜鼓顶在了头上,呛声道:“哼!老子今天就赖在这不走了,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好好好!耍无赖是吗?老娘今天就要烫死你这家伙!”只听屋子中传来一阵盆响,想必是这女子去取水去了。 “唉,这才一日不见,你们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哎…哎哟…”就在二人吵的正欢之时,只见一道笑眯眯的人影提着铜锣走了过来,可他还未落脚,就被一盆凉水从头泼到了脚,弄的狼狈不堪。 “哈哈!乔锣!让你昨日偷懒不干活,这下受苦了吧?”钉着铜鼓的乔鼓见到来人挨浇,竟然有些幸灾乐祸,可当他仔细打量一番时,却面色忽然一变,举头骂道:“咦…呔!你这恶婆娘,为何泼乔锣用的凉水,这不公平!” “老娘管你公不公平!那个…乔锣你回来的正好,赶紧带你着傻弟弟收拾东西滚蛋!”这女子说完,砰的一声就将窗子关了起来。 “恶婆娘!你说谁是…” “乔鼓!闭嘴!去收拾东西!”乔锣脸上虽然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但乔鼓见状却还是听话的闭上了嘴巴,唔唔的表达着不甘。 “可是盟主让我们…”乔鼓虽然不满,但也不敢像之前那样大声言语,只能嘀嘀咕咕的小声发着牢骚。 “凤亭既然不欢迎我们,在下也就不再添乱了…可惜本来还打算续上些时日,看来是没有必要了…”这乔锣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的抖了抖手上的黑布包裹,传来了一阵悦耳的撞击声。 撞击声后,阁楼上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声响。伴随着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只见一道衣着华丽的狼狈身影一闪而过,妩媚的倚在了门旁,面上带着亲切和善的笑容。 “哈哈哈…这位客官说的什么话?小女子刚刚不过是开个玩笑,客官不必当真!我们凤亭既然开门做生意,又怎有将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这凤亭就是你们第二个家,既然是家,就安心的住下来吧…” “可是,我这钱昨天沾了东西,现在有些不干净呢…”乔锣笑眯眯道。 “咯咯咯…客官你真是会讲笑话,钱怎么会不干净呢?洗洗,洗洗不就干净了嘛…”女子接过钱袋,面带喜色的返回了凤亭当中。 乔锣见状微微一愣,也是目光闪烁,面上却依旧带着那副淡淡的笑意。 “既然您不介意…在下只好再多叨扰几日了…赤凰大人!” 第三篇 《离世》 二三二章 星星之火复燃起 化英雄盟集群英 眼看着赤凰消失在了凤亭当中,乔锣只是淡笑着不知在思虑着什么。 就在此时,只见乔鼓大包小裹的将东西扛出了凤亭,三步并作两步挪到了乔锣面前,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问道:“乔锣!咱们准备去哪?” 乔锣不满的瞪了一眼乔鼓,冷声道:“没大没小的,在外人面前就不知尊称我一声大哥?” “咱娘说咱们是同时降生的,谁大谁小还不一定呢!”乔锣颇为不服,但转而面色一变,关切问道:“乔锣,你消失了一天去干嘛了?是不是还没吃东西?用不用我去后厨为你取些路上吃的?” “嗨!别提了!”乔锣将昨日的事情简单的讲给了乔鼓。 这钱袋是盟主分发给他们办事用的,可惜二人前些日子交差回来的路上,不慎将其遗失,也是急躁非常。只可惜他们换着班的外出寻找,直到昨天一直一无所获。 乔鼓听到钱袋失而复得,也是松了口气,可因为乔锣被人讹诈一事也是怒火中烧,厉声道:“居然有不长眼的敢欺负到我乔鼓的头上,乔锣!那人在哪?我也要去收拾他一顿!” 见到乔鼓窝窝囊囊的就要去找茬,乔锣也是淡淡笑道:“你已经没机会了…其实说起来,这人也算是咱们的福星…” 乔锣说自己结束了白天的公事,便收拾了东西出城去办自己的私事—找那讹诈自己的年轻人算账,没想到一路追去,竟然意外的找回了丢失的钱袋,也算是一举两得!只可惜那年轻人花钱大手大脚,早已将自己的五两银子花的干干净净。 听完此言,乔鼓总算明白了过来,安慰似的拍打着乔锣的肩膀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乔锣你不要放在心上!” 乔锣闻言,笑眯眯道:“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昨日给那年轻人的钱是我从你的钱袋里面拿的。” “哦哦,那就好…什么!乔锣!那钱是我攒来取老婆的!你还我老婆!”乔鼓闻言面色一红,高声嚷嚷起来。 “不就是五两银子嘛?等我有钱还你便是…”乔锣面不改色,笑眯眯道。 “哼!”乔鼓不再搭理乔锣,扛起包裹就向外走去,嘴里还嚷嚷道:“钱的事可以算了…不过你得帮我把铜鼓扛到落脚地方!” “没问题!”乔锣说完,脚尖一踮,便将铜鼓挑了起来,然后骨碌碌的滚到了凤亭里面,“到了!” “乔锣别闹了,恶婆娘已将咱们撵走,还是不要给人家添麻烦了!”乔鼓之前虽然嘴上耍横,也不过是气话,此时连忙低声劝道。 乔锣闻言却是笑眯眯的抻了个懒腰道:“哦,你刚刚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已经把账算清了,你再把东西搬回来吧!” “呸!乔锣你欺人太甚!老子才不干呢!”乔鼓方觉吃了大亏,气鼓鼓的将包裹扔在了地上,不过片刻之后他还是将包裹扛回了身上,嘟囔道:“这真的是最后最后最后一次了,再有下次我再不干吧!”然后大包小裹的回到了凤亭当中… … 阁楼当中,赤凰捏着钱袋,慵懒的倚在窗前,半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待听到楼下的声音渐渐消去,口中才叹了口气,淡淡的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想说什么就说吧,这里不是琳琅集市,没那么多规矩。” 短暂沉默之后,便听到室内一道声音幽幽响起:“赤凰大人,这凤亭当真就让这英雄盟的人住下去?毕竟他们以前可是…” “不就是星火门吗?那又如何,老娘我生意做了这么久,什么人没见过,区区一个星火门,老娘还真没看在眼里!” “赤凰大人不要误会,奴家的意思是说这星火门沉寂了这么久忽然换了个名字出现,只怕是酝酿着什么阴谋,怕给大人招来灾祸?” “阴谋?呵!那又如何?老娘可是赤凰!凤凰之躯岂会惧怕这星星之火?就算它以燎原之势烧的再旺,老娘也可以浴火重生!”赤凰一脸冷笑道。 “赤凰大人说的极是,是奴家多虑了。” “其实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我也考虑过这些事情,只是眼下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赤凰叹气道。 “原来赤凰大人早就有所准备,不知大人此举意欲何为?” “眼下星火门改名换姓,又趁着妖兽作乱之际赢得了不少好感!他们趁着此时四处招揽,必然已经实力暴增!所以我同意英雄盟的人在此驻扎…一来是因为屋子闲着也是闲着,这二来嘛…” “二来可以打听道英雄盟的虚实,日后将其一举击溃!”那人听到这里忽然激动的插话道。 “二来是此时英雄盟必定是赚的盆满钵满,老娘打算趁着这个时候大捞一笔…咦?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些什么?”赤凰不知想到了什么美事,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却忽然被那道声音打断,也是疑惑出声。 “奴家说的是…赤凰大人…还真是…精打细算…”这声音无奈道。 “这点不用你说我自然知道…不过你一说起这个词,老娘心里就火大!想当初老娘花大价钱搞到个生气瓶本想找个冤大头转手大赚一笔,万万没想到…可恶!若不是当初那生气瓶没赚回来,老娘现在何必在这种小钱上面看人脸色,斤斤计较!混账混账!大的小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赤凰说着说着就两眼冒火,咬牙切齿起来。 “那…赤凰大人,没什么事的话,奴家去干活了…”那道声音怯怯道。 “等等…你干活之前先去把这钱袋子洗一洗,脏死了!”赤凰将手中的黑布包裹扔到了半空中。 “喏!”只见一道身着黑色劲装的人影从天而降,脚还未等沾地,便连同钱袋一起消失在了赤凰面前。 “英雄盟…星火门…我倒要看看你这星星之火,到底要燃到何处?”赤凰嘴角淡淡一笑,打着呵欠躺回床上呼呼睡去。 … 平淡的日子总是特别的快,日升日落周而复始,人们不过是依靠惯性而活,不停地将前一天的事情循环,直至被人撞离自己的生活轨迹… 距离那出言不逊的年轻人消失已经过了数日,虽然一开始还有人偶尔提及,但终将随着时间长河缓缓飘去… “嘿!我听人说啊!那年轻人是被人吹成了球形,最后轰隆一声就炸开了花,那肠子肉屑挂了一树,淅淅沥沥的如同下了一场血雨,整整落了小半夜才停下!”一个小胡子玄玄乎乎的比划着。 “我看你是在吹牛!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我亲眼所见那家伙被大卸八块喂了豺狗!骨头都被咯嘣咯嘣嚼碎了,什么都没有剩下!”一位披着蓝布衫的年轻人若有其事道。 “既然你在现场,为何那豺狗怎么没把你叼了去?”小胡子一吹胡子,哼声道。 “实话告诉你们,其实我已经被豺狗吃了,只是我觉得死的太冤枉了,我…不…甘…心…唉呀妈呀!谁掐我作甚?”这蓝布衫话未说完便是哎哟一声痛呼。 “我看看你这个小鬼儿不去投胎,在这瞎扯什么?让你看着摊子,又跑到这边胡扯什么?”一位年岁颇大的中年人将那年轻人扯着耳朵提了起来。 “哎哟!爹诶!您慢点,我这不是看小胡子他们在这吹牛,嘴皮子痒痒嘛…”蓝布衫讪笑道。 这年岁颇大的中年人正是当日劝阻那年轻人的汉子,只是因为那年轻人与自己儿子年岁相仿才出言劝诫,只可惜那年轻人听不进去话,而且最近也不知为何不见了。 “一天到晚吃饱了没事就会编瞎话,治嘴皮子痒我最擅长,要不要试试?”这中年汉子冷笑道。 “别了,爹!不痒了不痒了!”这蓝布衫摇头晃脑,十分滑稽。 “小兔崽子!”这中年汉子不过是在开玩笑,他回头见自己的摊子附近并没有人逗留,也两腿一盘挤出了一块地方,鬼鬼祟祟的说道:“喂!你听说了那件事没有?” “什么事?”那小胡子被引起了兴致,将手里的酒壶扔给了中年汉子,示意他润润嗓子。 因为这几人已经混的很熟,这中年汉子也没有多礼,接过酒壶就灌了几口,然后舒服的呼了口气,神神秘秘道:“英雄盟要选盟主了!” “英雄盟…选盟主?这英雄盟不是有盟主吗?”小胡子捋了捋胡子,不解道。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英雄盟现在的盟主是代理盟主,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临时做出的决定,只是那代理盟主身份神秘,又无心领导英雄盟,一直说要退位让贤!这不是最近情况安稳了嘛,便准备这挑选盟主的事情了!” “哦?还有这种事情?这重选盟主可不是小事啊,怎么没听人说起过?还有这英雄盟也算是新兴的门派势力,其余门派难道就任其这么发展下去?” “嘿嘿!”这中年人神秘一笑,继续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正是因为这些门派各持意见,私下正在商量,所以这重选门主的事情才没有传开!” “哦?” 第三篇 《离世》 二三三章 闲言碎语无意言 只怕听者作多情 此时天色渐晚,集市上来来往往的人流也稀疏了不少,周围的摊贩们察觉到这边有热闹,也干脆撂挑子不管生意,围在这边凑起热闹来。 “老哥哥,你说的这是真的假的?你这消息是从哪得到的?”虽然小胡子与这中年人年岁接近,在风吹日晒之下甚至还显得长上这中年人几分,但口上却是十分客气,连连追问。 “我这不是耳朵长嘛!路上听到了几句别人的闲话…且管他真的假的,你们就当听个响不就完了嘛!”这中年人倒也实在,十分随意的说道。 “不对呀!这英雄盟选盟主…也算是自己的事情,何必与其他门派商量?”小胡子不解道。 “哎哟!你瞧瞧我这脑子,我就觉着哪里有些不对嘛!刚才是我说漏了一句!”这中年人一拍脑袋,四周张望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其实英雄盟选盟主,的确与外人无关…但是我听说的是这英雄盟有意将所有宗门合并,成为天下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谁能当上这盟主…嗯,应该说是大盟主,别说这泱都城,怕是连天下都会在他的掌控当中!” “啊…这…这不会吧!”此话一落,周围围观的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有些难以置信的互相小声议论着。 “老哥哥,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那小胡子按着中年人的手臂,面色严肃道。 “嗨!我都说了这不过就是几句闲话,你们就当听个乐呵不就得了!”中年人倒是有些无所谓道。 “没错,我觉得这话也是胡说八道,要知道统一门派是何等大事!岂是三言两语说说那么简单!” “就是!”“就是说嘛!” 旁边一人听了中年人的话,当即表示赞同,引着周围一片应和声。 “对了!你可知道这代理盟主究竟是何人?居然连这大盟主的位置都能如此随意的让出来!”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那代理盟主神通广大,以一人之力就制服了妖兽狂潮!而且他做事极为低调,从来未以真面目示过人!” “世间还有如此无私之人,若是能让他当上大盟主,真是我们平民百姓之福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的热火朝天,此时那小胡子却是面色阴沉,长叹一声。 别看这小胡子面目丑陋,平时都是嘻嘻哈哈,人缘极好。此时听到他唉声叹气,简直比太阳从西边返回东边一般稀奇,引得四周一片安静无比。 “嗯?你们怎么停了?去聊你们的去,我这一张狗脸有什么好看的?”小胡子勉强笑道。 “小胡子,你刚才是不是想说什么?”这中年人一眼就看出了小胡子的不对,“若是有什么心事尽管讲出来,虽然老哥哥钱不多,但力气却是不小,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绝对帮的上你!” 这小胡子闻言一愣,然后苦笑一声道:“嗨!你们不要误会,我孤家寡人一个,能什么心事?只是想起了些故事罢了!” “故事?” “别那么紧张!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说起来你们应该都知道,我刚才想到的是这玉壶宗的旧事而已…”小胡子咧嘴一笑说道。 “对啊!小胡子这么一说,我好像有些印象,我记得小时候听家里一位前辈说过…好像先有的玉壶宗,才有了其它的那些门派!”一人忽然惊呼道。他记得家里有位前辈拐弯抹角沾亲带故的与一位玉壶宗的长老有过几面之缘,也算是听到一些新鲜故事,不过碍于自己悟性太差,没有把握好这层关系。 “没错!想当年明远老祖功力深厚,天下无敌,仅凭一人之力分出五座大山,建立起了玉壶宗!而在那时不仅外有魔界侵扰,在内还有邪修作乱,可无论来者如何凶猛,都被他尽数挡了下来!也正因为如此,世间的散人才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最终联合在一起,加入到了玉壶宗当中,彻底终结了魔界的侵扰…当时的玉壶宗可谓是天下无二!只可惜后来明远老祖突然离去,玉壶宗再也无人能撑起重担,才让玉壶宗分裂为了你们熟知的这些名字!”小胡子若有所思道。 “没想到这玉壶宗还有这样的故事…”中年人也是头一遭见到这小胡子如此正经的模样,本来还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却越听越是心惊。 “难道这英雄盟是要做第二个玉壶宗?这野心也太大了吧!”旁边有人惊讶道。 “没错…虽然有话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但这一块大饼掰成几块分出去容易,但是想拼回去可就难了!指不定谁肚子饿就将饼啃了一口,就算你最后将其凑齐,想拼回原样不免会留下缺口啊!”中年人淡淡道。 几人听了中年人的话,也是点头称是,可就在此时,众人身后却响起了一阵爽朗的声音:“哈哈,各位朋友在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众人听见来人的声音,纷纷四下散去。只见来人一手转着锣槌,一手背着铜锣,笑眯眯的走到近前。 “这…哈哈,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英雄盟的兄弟…刚刚不过是说些闲话罢了,今天还是老几样吗?”这中年人愣了一下,便连忙出声招呼道。 因为他之前白送了敲锣人一些果子,这敲锣人倒是很照顾他的生意,每每到了集市快散的时候都会过来捧场。 那中年人一边收拾着果子,一边偷瞄着敲锣人的脸色,但见这人面色如常,心想应该是刚刚来到,也是暗自松了口气,虽然说者无心,只怕听者有意,若是这些话传到英雄盟的口中,恐怕会引来不小的麻烦。 可就在他仔细挑选果子之时,却见地面一道黑影从敲锣人的手中划过,也是呼吸一促,可还未等他躲闪,却见这敲锣人手中锣槌砰的一声,将他手中的果子砸成了两半。 这敲锣人的力道正好,虽然却没伤到中年人半点皮毛,却还是吓了后者一跳,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敲锣人见状却哈哈一笑,将中年人手中的果子接了过来,淡淡笑道:“老哥这水果还是一如既往的新鲜!不过今天就不用挑了…” 这中年人闻言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打着哈哈道:“看来兄弟是吃腻了果子,那只好欢迎兄弟下次光临了…”说完他就将果子包裹起来收回到了竹娄中,准备唤上蓝布衫告辞离去。 “老哥不要误会,我一会儿要外出见客,空手过去实在说不过去…还请老哥随我一同,将这些果子带到客人手中!不过请你放心,这路途并不遥远,耽搁不了您太久时间,还有钱的问题你也不必担心,到时间我自然会派人给你捎去的。”敲锣人淡淡笑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这些果子会不会太寒酸了些?”中年人担心道。 “哈哈哈…老哥说笑了,这果子如此鲜美,有谁会不喜欢呢?”敲锣人抬手一攥,鲜嫩的汁液便一股脑的流入口中,只见他咕嘟咕嘟的咽了下去,然后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示意中年人跟上自己。 那中年人回头看了看,却一直未见蓝布衫踪影,便麻烦身旁那人见到蓝布衫让他直接回家,然后背起竹娄快步跟了上去… … 刚刚讲故事的小胡子早一步见到敲锣人来到此处,便扯着蓝布衫从人群中溜走了。此时他路过一个酒摊,不由得探长了鼻子闻了闻,两只鼠眼便是一阵放光。 他向怀中一摸,随意扔下了几粒碎银子,在小贩眉开眼笑的招呼下提起了两壶小酒,然后又递给了身后跟着的蓝布衫一壶。而蓝布衫也习惯了小胡子的这般阔气,丝毫没有客气的直接接到了手中。 “嘿!小胡子,你之前讲的玉壶宗那故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蓝布衫一直觉得心里痒痒,终于还是问出了声。 “自然是真的,你不信尽管去找人打听打听,看看本…我可有半点虚言?”小胡子美滋滋的喝了口酒,淡淡说道。 “别了吧…这种事情我哪有地方问啊!就算我有地方问,我也没那个胆子啊!”蓝布衫垂头丧气道,然后又想起了什么,用胳膊碰了碰小胡子道:“那你之前说那年轻人炸成了血雾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自然是…呃…你猜猜?”这小胡子面色一变,见四周无人察觉,又恢复如常,狡黠道。 “这我哪里猜的到?不过…我觉得你说的应该和我一样,多半是编的!” “哦?怎么说?” “这个…就拿我来说吧!平时看个杀鸡杀猪还能接受,要是看见杀人,我怕是早就吓昏过去了!就算不昏,也肯定是逃命要紧,谁还顾得上欣赏过程?”蓝布衫说着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缩了缩脖子道。 “小子,我和你说!遇事万万不可乱了阵脚!就算哪天你真的遇到了这种危险,也一定要勇敢面对、保持清醒!千万不可冲动莽撞,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小胡子义正言辞道。 “小胡子你放心吧!真遇到危险我双腿能听使唤就不错了!我可没有让自己后悔的那个本事…”蓝布衫摊了摊手,无奈道。 “这倒也是…可能是我高看你了…” 小胡子假装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惹得蓝布衫一脸郁闷。 第三篇 《离世》 二三四章 轻描淡写出城去 笑面颜下藏歹心 蓝布衫跟着小胡子,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随意胡扯,嘻嘻哈哈的就回到了刚才的摊位前。 寻常时候,他经常与小胡子趁着集市结束之前胡转一圈,父亲虽然嘴上严厉,但每次都在此等着他们回来一同离去。可这次回来,蓝布衫左右一看却不见父亲的身影,就连摊子也收拾的干干净净,也是有些意外的四处询问道。 “小子!你总算回来了!你爹托我告诉你,让你自己先回家去吧!”旁边两人靠在墙边默默抽着旱烟,此时终于等到蓝布衫回来,也是再也等不下去,急急忙忙的拉车离去了。 “老哥哥,你可知道他去哪里了吗?”那小胡子面色一变,脚下一踏就来到了刚才抽烟那人面前,急声问道。 “咳咳…哎哟…小胡子你毛毛躁躁的吓我一跳!刚才那敲锣的说让他帮忙送些果子,我隐约看见他们好像出城去了…”这叼着旱烟的人被呛了两眼泪花,不禁笑骂道:“没看出来你这老小子腿脚倒是灵活,那么老远怎么一下子就窜过来了?不是我说啊!就凭你这几步不去做贼真是可惜了!” “哈哈…就你一天天话多,赶紧回去吧!”小胡子哈哈一笑,拍了拍这人肩头,转身回到了蓝布衫身边。 “小胡子…小胡子?你刚才干嘛去了?怎么一转头就不见了?咦…你这是在干什么?”蓝布衫疑惑道。 小胡子刚刚回到原处,鼻子一皱,便俯下身子捻起微湿的土壤嗅了嗅,眉头一紧心中感觉到不妥。 听到蓝布衫与自己问话,他擦了擦手站起身来面上轻松道:“没事,我刚刚去那边问了下你爹的事情,他去给人送果子了,晚点才能回来,咱们还是抓紧回去吧…” “哦哦…”这蓝布衫点了点头,便在小胡子的催促下加快了脚步。 “到这应该没问题了…”小胡子心中暗想一句,然后转头与蓝布衫说道:“小子,我回去了,你也抓紧回家吧!”然后便匆匆忙忙向林中走去。 “我说小胡子…你…你今天精力怎么这么旺盛,我腿都快跑折了…”蓝布衫呼哧呼哧的紧随其后,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可他话没说完,就见这小胡子唰唰几步就消失在了林间小路上,也是微微一愣,喊道:“小胡子!你这酒还没拿走呢!喂!喂!” 可是他连唤几声,却也没得到半点回应,也是有些烦躁。年轻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争强好胜的心思,今天被小胡子落了一路,心中也有些不甘心,他抬头见天色尚早便咬咬牙又追了上去,无论如何都要将酒还回去… … 林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走着。身前那人一脸笑意,不急不躁的哼着小曲,脚下缓缓挪动,仿佛闲庭散步一般,身后那人却是一脸急躁,背着竹娄原地转着圈圈。 “这位敲锣人兄弟,能不能稍稍快些,我实在怕家里人等急了…”虽然天色尚早,但眼前这人却磨磨蹭蹭,半天也没走出去多远,此处又不像有人家的样子,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到达。 “老哥莫慌,时间绝对来得及!还有都说了你不用见外,唤在下大名即可…”敲锣人笑眯眯道。 “好吧,乔…乔锣兄弟…”这中年人无奈道,平时见到这乔锣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没想到性格也如此懒散,“乔锣兄弟,恕在下冒昧一句,你这客人的住所到底还有多远,按照咱们现在的速度,咱们就算走到天黑也到不了啊…” “哈哈…看来老哥是误会了,在下并非是要去寻找这位客人,而是客人要来见在下!算起来这位客人应该已经在路上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见面了。”乔锣笑眯眯道。 “我们…乔锣兄弟,你越说我越糊涂了,这客人不是来见你的吗?怎么还与我扯上关系了?”中年人苦笑道。 “糊涂,你可不糊涂,英雄盟的事情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吗?”乔锣笑道。 “啊!”中年人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暗呼糟糕,没想到自己一时口快的闲话还是被这敲锣人听到了耳中! 这敲锣人毕竟是英雄盟的人,若是这消息是它们的机密,又被自己随意传出,恐怕今日受苦是在所难免了!不过之前自己说到关键时刻却被小胡子不经意打断,又用玉壶宗旧事遮掩了过去,这才没将后面的诋毁之言一股脑的抖出来,不然自己现在能不能活还是个问题。 “乔锣兄弟…我那都是道听途说的闲话,绝对没有半点对英雄盟不敬的意思啊!”中年人想到这,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连连叩首求饶。 “哈哈…老哥你在说什么胡话,在下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下有些好奇这些事情你家里人知道多少呢?”乔锣虽然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说话间用手指转着锣槌。但此时看在中年人眼里,却如同索命阎罗一般。 “乔锣兄弟…乔锣大人…这些事情都是小的道听途说来的,与家里人没有半点关系,大人若是要责罚就责罚小的吧,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家人!”中年人瑟瑟发抖,颤声道。 “唉…老哥你说的是什么话…在下不过是随便问问,你看把你紧张成了什么样子,就算看在果子的份上,我也不能不讲情面啊,你说是吧?”乔锣从开始以来一直是风轻云淡的模样,可此时话音未落却是面色一变,将锣槌紧握手中,哈哈笑道:“你看这说着话儿呢,客人不就来了嘛,真是让我一番苦等啊…” 中年人心头狂跳不止,一时竟分不清这笑面男子到底揣着什么心思,生怕这乔锣会突然对自己下手,不过此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是好奇的向那边看去,想看看这客人究竟是谁,能让乔锣如此重视? 向着声音看去,只见两个酒壶嗖嗖飞来,砸向了那乔锣身前,乔锣刚刚后撤两步,就见酒壶砰砰碎裂,只来得及在空气中散发出阵阵酒香。然后一道身着蓝布衫的人影跳了出来,呼哧呼哧的挡在了中年人面前。 “爹!您没事吧!”蓝布衫见到中年人面上满是血污,不由得心头一紧,连忙撕下一条布来将伤口扎好,然后恶狠狠的看向了乔锣。 中年人看清来人不由得心头一颤,心想这乔锣口中的客人难道就是自己的儿子?之所以如此难不成是想将自己一网打尽?可他看向乔锣却发现他目光中的惊讶不次于自己,想必这客人应该是另有别人。 “诶?不是你!应该不是你!你是从哪冒出来的?”果然,乔锣接下的话也印证了中年人的想法,只见他的笑脸纠结无比,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哪还有一丝淡定模样。 “说!你把他藏哪去了!”乔锣一脸急躁,扯起蓝布衫恶狠狠的问道。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快放了我爹!有本事冲着我来!”蓝布衫虽然双腿发软,但面上却丝毫没有惧色。 “好!不说是吗?那就别怪在下了!”乔锣闻言一把将蓝布衫推到在地,手中锣槌一转,就要敲响铜锣,“你若是再不出来,在下可就下手了!你记住,今日!这两个人!可是你害死的!” 乔锣冷笑一声,也不管有没有人回应,手中锣槌高抬就高声喝道:“一声锣响…哎哟喂!” 他话刚说出半截,就见到远处一道飞石破空而来,比起之前那蓝布衫所掷出的力量速度不知强上了多少,眨眼间就砸到了乔锣的手腕上,乔锣一吃痛,锣槌便脱手落下。 乔锣心中急躁一时疏忽,这才被人偷袭,此时吃了暗亏也是面色一沉!他正要将锣槌拾起,却只感觉眼前一阵微风拂过,地面上那锣槌已经消失不见。他抬头一看,只见一道黑影突兀的出现在了他身前,锣槌牢牢的握在了来人手中。 “哼!雕虫小技!你别以为在下没了锣槌就敲不了…我的锣呢?”乔锣冷笑一声,正欲低头敲锣,却感觉眼前人影再次一闪,铜锣竟然也变戏法似的跑到了那人手中,生生将后半截话憋了回去,差点把自己鼻子气歪。 那中年人与蓝布衫惊魂未定,以为命不久矣。父子二人紧紧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等待死亡的锣声到来。 可他们等了好一会却也没感觉到任何异样,一睁眼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紧接着便是一阵虚影闪烁便将乔锣手里的家伙夺到了手中,也是有些难以置信,险些惊掉了下巴。 “小…小胡子…你…”那中年人毕竟也算是经历过风雨,震惊片刻就反应了过来,瞠目结舌道。 “唉,抱歉,让你们受惊了。”小胡子回头看了一眼,苦笑道。 “在下收到消息说,泱都城中藏着一位高人!敲锣打鼓转了好些日子,却连高人的影子都没看见,没想到…没想到居然会是这副模样…”乔锣上下不停的打量着小胡子,一边啧啧说道。 “呵,那你倒是说说,高人…应该是什么模样?难不成…要像你一般两手空空?”小胡子冷笑道。 “抱歉…是在下失言…”乔锣被小胡子挖苦,却也没有恼怒,面上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淡淡道:“还不知高人兄尊姓大名,可有意加入我们英雄盟中?” “名字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知或不知又有什么区别…只是不知你今日这番准备,是邀请呢还是威胁?”小胡子眼光一扫,只见四周人影闪动,面上便又冷了几分。 “这就要看高人兄是怎么理解了?” “是吗?” 第三篇 《离世》 二三五章 佝偻鼠眼狗脸相 仇怨难掩成杀神 蓝布衫心中想着追上小胡子去送酒,可现实总比理想残酷,一开始他还能看到小胡子的影子,可二者见的距离却随着时间流逝拉开的越来越大… 他追的呼哧直喘,感觉双腿都失去了知觉,速度又是放慢几分。好在脚下还有足迹可循,倒是能引导着大概方向,虽然如此,最后他还是在一个岔路口彻底丢了小胡子的踪迹。 正当蓝布衫准备扫兴离去,却忽然听到稍远处传来了一阵谈话声,也是心生好奇潜心过去,没想到却见到了自己的父亲面色难堪地跪倒在那敲锣人身前,险些要高呼求救。 不过就在即将开口的瞬间,他忽然想起刚刚与小胡子交流的话语:“遇事不要乱了阵脚,千万要保持冷静”,紧张的心情竟然缓和了不少,深呼吸了几口使自己冷静下来。 此处距离大路虽不算极远,但也有一段距离,若是自己大呼小叫没有引来人帮忙,后果必然不堪设想,而且就算恰好有人听到求救闻讯赶来,他们这些普通人又怎是英雄盟人的对手。 虽然之前没有细说,但蓝布衫明白小胡子让自己不要莽撞的意思是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自己父亲就要遭人毒手他又怎能忍耐? 蓝布衫趁着未被发觉,绕到了二人身侧的位置,准备用酒壶将敲锣人砸晕,然后趁机带着父亲逃走。 可没想到自己算错了力道,这两个酒壶还没飞到敲锣人的身前就向下坠去,砰砰砸向在了其脚下位置,也是心中懊恼无比,可眼看着被人发现,也是再也躲藏不住,索性跑了出来挡在了父亲身前。 本以为今日即将死于非命,蓝布衫已经放弃了挣扎,紧要关头却意外发现他们父子二人被人救下,而这来人竟是那狗脸鼠眼又佝偻身子、毫不起眼的小胡子! 听这敲锣人的话语应该是有心拉拢小胡子,可这小胡子却没有丝毫兴趣的样子,目光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仇恨的色彩。 果然!就在小胡子表明态度之时,四周竟然人影闪动,腾腾几声,跳出了四个黑脸大汉,摩拳擦掌的将几人围了起来,满脸凶相,杀气沸腾! “哦?软的不行打算来硬的了吗?”小胡子不屑的笑道。 “哈哈…抱歉了,高人兄!英雄盟正值缺人之际,自当要拉拢各方豪杰!今日万幸遇见,下次不知何时,就算是绑也要将你绑回去,日后在下自会向高人兄好好赔个不是!”乔锣皮笑肉不笑道。 “赔罪的话就免了吧,你有没有本事将我带回去还不一定呢?”小胡子冷声道。 “既然高人兄如此坚持,那在下即便过多劝说,看来也毫无作用,只好…得罪了…” 随着乔锣点头示意之下,那四个黑脸大汉如同黑面煞神一般,带着劲风攻了过来,势要一举将小胡子制服。 小胡子眼睛一扫,脚下一挑,便将蓝布衫父子二人轻飘飘的送了出去,然后双手左右横推,招架住了左右二人,又单脚独立,将身前那人踹飞出去! 正当他准备转身面对身后这人的时候,却还是转身慢了一步,虽然的确躲开了来人的一掌,但这人也不是吃素的,直接用手肘变招,一肘砸在了小胡子腰上,使得后者面色一变,口中噗的吐出不少酸水,被呛的剧烈咳嗽。 “高人兄,我手下这几位兄弟的确下手没轻没重,但是你放心,只要你开口加入我们英雄盟,这几人便随你处置。”乔锣笑眯眯道。 “呵…什么英雄盟,不过是苟延残喘的星火门余孽罢了!就算你们这些走狗改名换姓,怕是也改不了吃屎的毛病!”虽然中了一招的小胡子面色痛苦,但他还是挤出了一丝讥讽的表情冷笑道。 “你…你放屁!”听闻此言,一直笑眯眯的乔锣罕见的收起了笑脸,额头两侧青筋暴起,面色狰狞无比,“我们是英雄盟…什么星火门,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你们真不会以为销声匿迹多年,突然出现改个名字就没人发觉吧?”小胡子冷笑道,“星火门作恶多端,得知你们那年被人端了老巢,别提我有多畅快!只可惜当时我没来得及补上一刀…不过这样也好,今日旧仇新怨倒是可以一起了结!” “旧仇?”乔锣闻言不禁一怔,然后面色又是一沉,道:“既然如此…高人兄莫怪在下,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给我杀!一个不留!” 接到新的命令,四个黑面大汉的气势比起之前又凶煞了几分,这凶煞之气阴寒无比,让一旁的蓝布衫父子二人牙齿不停的打架,浑身颤栗无比,一时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寒冷。 其中一名黑面大汉撸起袖子,一拳砸向了中年人的胸口,后者只来得及闷哼一声,就七窍流血的撞到了树上。 然后这大汉露出了那铁钳一般大小的双手,一手将蓝布衫提了起来,另一只手径直向着另一边的蓝布脖颈上掐去,若是被这人掐上一下,就算脖颈不断,估计也只能连层皮了。 蓝布衫眼看着自己父亲被一掌击飞已然难活,死亡关头竟也少了惧色,对着这大汉怒目而视,痛苦咬紧了牙关,只感觉那黑面壮汉滚烫的虎口贴到了自己颈上! 就在蓝布衫眼前渐渐发黑,已经绝望之时,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关节脆响,随着便是身侧的一阵清风吹拂。他忽然感觉脖颈上的巨力骤然一松,将自己扔回了地面之上! 他忍着胸口憋闷向前看去,随后便是一阵胃中翻涌,双目圆睁! 只见前一刻还凶神恶煞的黑面大汉身上竟然出现了数道血窟窿,而且这些血窟窿中原本五脏六腑的位置此时已经空空如也,形成了数道空洞,他透过空洞甚至能看到对面的残忍风景! 这黑面壮汉显然已经死的透彻,面色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只见他的尸身摇摇晃晃,终于像座小山一样彻底垮塌… 随着这座“小山”的垮塌,紧随其后的又是三道闷响,蓝布衫向着声音看去,直接其余三人也是死于了同样的手法—被人掏空了内脏! “爹…爹…你醒醒啊…”蓝布衫第一次看到如此惨烈的场景,觉得自己以往的吹嘘甚至显得可爱了起来,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言语,他心中慌乱无比,匆匆忙忙来到中年人身边,急声呼唤道。 “小崽子…你…别晃了…”中年人被蓝布衫这么一晃,居然清醒了过来,但面色却渐渐暗淡了下去… 与此同时的乔锣虽然身上完好无损,但早已吓得面色惨白,一脸见鬼的表情看向前方,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仿佛想起了什么噩梦,面色哪里还有一丝笑意。 乔锣前方站着的赫然是那小胡子,不过此时他的身子还哪有一丝佝偻,分明站的挺拔无比,而且与以往嘻嘻哈哈不同的是,此时的小胡子面色阴森无比,虽然他面带微笑却让人生寒,尤其是身上那装饰物,更是让人望而生畏! 原来,就在前一刻这边中年人刚被解决,乔锣正在得意时。小胡子却是怒吼一声,佝偻的身子噼啪一阵脆响站直起来!随后乔锣只见眼前一花,这四名手下便被人摘了脏腑暴毙而亡! 尤其让乔锣难以置信的是,这小胡子竟然还将这些脏腑当成了战利品一般,炫耀似的挂在了自己身上,一道道血污无比的内脏滴着泛黑赤黄掺杂的液滴,使得小胡子整个人变得如同屠夫一般让人颤栗! “摘心手!你…你是三手獐!不…不可能!三手獐已经死了…何况你不像他!你是假的!你是假的!你到底是谁!”他歇斯底里的向着面前的人喊道。(三手獐,留香阁在二篇七十七、七十八章有提及) “哈哈哈…星火门真是好记性啊,居然还能记得家父的名字!既然如此…我这就送你上路,让你去地下与家父作伴吧!” “等…等下!三手獐是你父亲?难道说…你是他的义子黑狸?不对…黑狸我见过,就算是易了容貌,身形却是难改!可是江湖传闻三手獐夫妇二人从未有过子嗣…留香阁!怪不得!原来你们是三手獐的亲生骨肉!快说!你是通天鼠还是彻地鼠!另一位身在何处?”乔锣说着话,面色竟然急切起来。 想当初三手獐可是星火门的一把好手,他下手狠辣,一招“摘心手”令人闻风丧胆,只可惜后来不知因为遇到了什么事情选择了退出星火门自创门派“留香阁”,但星火门中的规矩讲究一个竖着进,横着出,从未有人能光明正大的离开星火门。 三手獐虽然形势凶险,好在凭借其威名在外,才未受人惦记,后来还是一个神秘人出手,才将其设计害死。乔锣当时还惋惜了许久,没想到今日还能遇到他的后人… 乔锣原本的惧色忽然淡去了不少,对于眼前挂着污秽之物的人儿也不再紧张,反而面色无比狂热… 第三篇 《离世》 二三六章 虽不相识有故事 纠缠不息星火门 留香阁入门严格,门人从未超过一掌之数,虽然有人对三手獐收留两个孤儿的事情表示质疑,但自从三手獐被星火门门规处死之后,此事也便不了了之,再未有人提及。 今日乔锣见到同样的手段,才回想了那面色谦和的人儿来。想当初他还年岁不大,若不是三手獐出手相救,乔锣、乔鼓两兄弟早就化为刀下亡魂了。 他心中一直将三手獐视为榜样,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摆出一副笑面杀人,没想到今日居然见到自己榜样的后人。乔锣越想越激动,面色竟然紧张起来… 眼前这人面色变幻难以捉摸,让小胡子心中也升起了些许奇怪,但毕竟此人动手在先,自己自然不能有什么好脸色,不过这人对自己的家事竟然颇为熟悉,还是让他忍不住冷声回应道:“你问另一位身在何处?哼!彻地鼠那败类早就死了!” “啊!太好了!不对…抱歉,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是想说实在太可惜了…不过能见到通天鼠您真是太好了!”乔锣悲喜掺杂,一时竟乱了言语。 “哼!不必多礼!反正…一个死人,道不道歉的也无所谓了!”小胡子也未没心情听这乔锣说些什么,冷声道。 小胡子正是那曾化名仙颜公子的通天鼠,因为他之前受了重伤时偶然被这蓝布衫父子搭救,便洗心革面变成了嘻嘻哈哈的小胡子,放下了一切过往,日子倒也过的轻松自在。没想到如今因为这英雄盟人胁迫自己出现,居然让蓝布衫父子陷入如此险境,通天鼠再也隐忍不了,终于暴露了杀戮的本性。 可就在通天鼠面色一狠,正要动手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怒吼,然后便是咚的一声鼓声传来! 通天鼠闻言一惊,没想到这乔锣还有帮手。而就在他的念头刚落,那道鼓声已然到了身后,他只感觉背心一热,传来一阵有如被烈火烧身般的灼痛,身子一阵踉跄倒向了一旁,恰巧躲开了袭来的一道金光闪闪的巨影。 这道巨影落地便是轰隆一声巨响,在原地转了几圈,激起了无数灰尘。不过还未等灰尘平息,便是一道人影紧随其后而来,将这物扛在了身前,几个闪身来到了乔锣面前。 “乔锣!你没事吧?”只见来人正是当初凤亭之前大呼小叫的乔鼓,此时他面色慌张无比,不停上下打量着乔锣。 “废话,我能有什么事!你怎么来了?”乔锣被灰尘呛得不住的咳嗽。 “你还说呢!要不是今天我左等右等不见你回来,又突然想打点酒喝,还没发现钱袋子又被你拿走了!赶紧还给我!”乔鼓闻言气呼呼道。 “看看你那小心眼儿的样子!反正钱放在你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放在我这里物尽其用嘛!”乔锣讪笑几声道,将钱袋子递了出来。 “还好我来的及时,不然我的钱袋子恐怕又要保不住了…”乔鼓嘟嘟囔囔小心翼翼的将钱袋接了过来,然后忽然面色一变,才想起现在不是管钱袋的时候,也是提起鼓槌怒声道:“我倒是要看看哪个卖下水的胆敢欺负到乔锣头上!可问过我了没有!” 可是他刚一回头,却发现受了自己攻击的那道人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也是微微一愣道:“咦?这卖下水的呢?怎么不见了?” 也就是在二人注意力转移到刚才位置的时候,二人只感觉眼前一花,再次回过头来却见到那中年人与蓝布衫也同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咦?真是见了鬼了!这两个人怎么也消失了?”乔鼓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的绕在树旁再三打量,然后眉头一皱厉声道:“我就不信了!这卖下水的中了我一招还能跑到哪去!”就要拔腿追去。 乔锣此时反应过来,也是惊讶无比。虽然这乔鼓小时候脑子受到重创,智力低于常人,但这铜鼓的威力却不可小觑,与自己的铜锣相比也是不遑多让!没想到这通天鼠受了乔鼓一击,居然还能有如此神通,实在不知道是惊是喜。 “乔鼓,别追了!”乔锣喊住了乔鼓,捡回了自己的铜锣在身上蹭了一蹭,然后拍了拍乔鼓的肩膀道:“乔鼓,不用追了。我问你,你是想回去凤亭准备饭菜,还是来处理一下这几个废物。” 乔鼓虽然智力稍有缺陷,但孰轻孰重还是分的清楚,再加上此时腹内中空,他连想都没有多想就蹬蹬几步跑远了,一边跑还一边喊道:“乔锣你不要担心,我会给你留些饭菜的!” 乔锣闻言摇头笑了笑,打了个呼哨便见两人现出身来,他简单吩咐了几句,四处看了一看便向一处匆匆离去了。 … 屋子里,通天鼠将双目紧闭面色暗淡的中年人放倒在床上,然后与蓝布衫各怀心思的站在床前,一时间沉默无比,久久没有言语。 虽然现在通天鼠看似面色如常,背后却是火辣辣的疼痛,他刚才强忍着这种难捱之痛将蓝布衫父子二人带回了家中,此时卸下心中重担却是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沉跌坐在了地上。 通天鼠小心翼翼的将身上的衣衫褪去,扭头瞥见背后的肌肤竟然变成了一片赤红颜色,仿佛刚被沸水浇过一般,只要稍微活动便会钻心的痛。 “小胡子你…我…我去取水…帮你处理一下…”蓝布衫见到了通天鼠那副杀人时的癫狂状态,比起平时的嬉笑模样简直判若两人,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开口,生怕这小胡子将自己的内脏掏了去,此时见到通天鼠虚弱的模样,也是咬咬牙开口说道。 通天鼠淡淡说了声多谢,便又是一阵呲牙咧嘴,双目紧闭起来。 蓝布衫见状松了口气,转身来到外面,余光却瞥到了井边的一把带着倒刃的钩镰,虽然经久未用却还是银光闪闪,便鬼使神差的将其握在了手中,面色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打好了水,蓝布衫小心翼翼的将木盆放在了通天鼠身后,双手撩起寒凉的井水便向通天鼠背后浇去,通天鼠只是闷吭一声,额头上便泛起了豆大的汗珠,双手紧握咬牙不语。 眼看着井水被通天鼠身上的血水染得通红,蓝布衫停住了双手,面色忽然紧张无比,缓缓向着身后腰间摸去… 通天鼠虽然背上疼痛,但还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不过他只是嘴角微微翘了一翘,也没有再多表示,只感觉身后那物缓缓的靠近了自己身前。 随着一阵比之前更为剧烈的疼痛传来,通天鼠感觉自己的背后好像被人泼上了一层滚油,喉咙中发出了一阵低吼。 “小胡子…你没事吧…”见到通天鼠这副样子,蓝布衫手上一松,手里的东西便哗啦一声落到了通天鼠面前。 通天鼠眯眼一看,只见地上是一片杂草模样的红色植物残渣。他面色虽然痛苦,却也多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咬牙问道:“小子…这是什么鬼东西!亏我平时还待你不薄…你这是想弄死我吗?” “小胡子,这些是之前在此住过几日的客人在井边种下的药草,虽然它药性剧烈,但是却能消除炎症…当初我几次想要将它铲除却没忍心动手,没想到今日却派上了用场,你姑且忍一忍应该就会没事的…”蓝布衫紧张道。 虽然蓝布衫刚才握起了钩镰,但只是刚刚有个念头就连忙被自己打消,责骂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心思,一转头时却看见了井边的救命稻草,便急急忙忙将它们割了下来捣成碎末,装入袋子别在了背后。 当初自己曾经脚滑擦伤,蓝布衫也试过这种药草,那种火辣的感觉简直如同掉进了辣椒窝一般,让自己永生难忘,虽然后来伤口的确完好如初,但自己却也再没胆子轻易尝试,如今见到这小胡子伤势惨重,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用上这种办法… 通天鼠闻言更是呲牙咧嘴,直感觉后背已经不是自己的一般,不过这药草倒也当真像蓝布衫讲的那样神奇,虽然一开始的感觉的确像是酷刑,但这种剧烈的痛感过后便是一阵酥麻,最后竟化为了一种无比清凉舒爽之感,让他不由得呻吟出声,反应过来也是连忙闭上了嘴巴。 又过了片刻,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上身,发现背后的那种痛感居然几乎消失的无影无踪,也是倍感神奇,将满是血污的衣物在木桶中随意涮了一涮披在了身上站起身来,来到了床边。 他探查了一下中年人的状况,发现他虽然五脏六腑受伤不轻,但好在终于撑了过来,也是松了口气。不过这种状态只是能够暂时维持,若是短时间内得不到处理,这中年的状况还是让人堪忧。 正在通天鼠犹豫着如何是好之时,却忽然察觉到一阵异样,他将双手在身上擦了擦,对着蓝布衫说道:“小子,你先在这照顾一下老哥哥,我去去就来…” “小胡子…可是你的伤还未好彻底…这草药…”蓝布衫急声道。 通天鼠闻言咧了咧嘴心想现在可不是上药的时候,他一把将草药接了过来拍了拍蓝布衫的肩膀,然后便匆匆忙忙的奔了出去… 通天鼠一踏出了大门,一眼便看见了井边的那把钩镰。他将其握在了手上,几步便来到了远处,侧头冷声说道:“没有了帮手你居然还敢追来?真是好大的胆子啊…英雄盟的!”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淡笑一声,便从通天鼠身后的树上跳了下来… 第三篇 《离世》 二三七章 陈年恩根深难忘 风难解岸边白波 通天鼠正犹豫着去哪找人医治这中年人,却忽然觉察出了有人尾随而来,也是急忙几句安顿好了蓝布衫,将来人引到了远处。 此时听到身后的落地声,通天鼠回头一看,眼前居然是刚才那笑眯眯的乔锣,也是面色一变冷声道:“亏他们平时那么敬重你,你难道还想赶尽杀绝不成,可还有半点人性?” 乔锣闻言却是连连摇头,淡笑道:“非也非也!在下来是为了找你!” “找我?好!我正想看看你有几分本事?”通天鼠面无表情的冷声说道,手中钩镰一转便要动手! “且慢!且慢!在下是来帮你的!”乔锣见到这通天鼠说的就要动手,也是苦笑一声。 “呵…帮我?你英雄盟的可有那么好心?” “哈哈…英雄盟什么心思我不知道,在下对你可是赤诚无比。” “油腔滑调…既然你不说实话,那我也不再与你耽搁!”通天鼠眉头微蹙,脚下一拧,就要欺身上前。 “且慢!在下真是来帮你的!”乔锣见这通天鼠无论如何就要对自己动手也是有些尴尬,最后还是忍不住叹气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信…好吧…其实在下来其实是为了帮一位故人!” “故人?”虽然通天鼠心中仍有怀疑,但这么说话却也提起了他的几分兴趣。 “高人兄莫急着动手,且听我慢慢说来…”乔锣笑眯眯道:“那年我与弟弟还年幼,家里父母虽然只是寻常山野农夫,日子过得清贫,却也自给自足,安然自在。” “但是一日村里来了三名口音奇怪、神色慌张的外乡人,不停地四处张望,好似在躲避什么东西一般。村长见到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便心生怜悯,将他们隐藏了起来。果然!就在他们藏好之后,又有一队面相凶狠步伐整齐的精壮汉子来到了村里…” “当时村长见这些人面色不善,便猜想这些人应该是追杀那几名外乡人的仇家,便随意指了个方向,将他们引走,那几名外乡人便也算逃过了一劫。” “虽然不知道这几名外乡人是何方人士,但见他们相貌狼狈,村民心生可怜便热心招待,而这一招待就是几日过去了…” “当时村里并不丰裕,自给自足倒还可以,可是这突如其来的几名壮汉彻底打乱了我们的生活节奏,他们吃的极多,又赖着不走,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这种情况让村长气愤不已,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接待几人,可无论如何劝阻,这三人却也是听不进去,赖在此处就不离开,村长虽然想召集人手驱赶,但是这三人人高马大一看就不好惹,也只能忍气吞声。” “一日,村外路过一位青年模样的男子,他无论是相貌举止皆是卓尔不群!村长当时正从外面办事归来,看到这名青年,便心中生出一个想法,请求这青年帮助自己赶走村中这三名无赖。” “那青年一开始好像并不情愿,但不知道村长与他说了些什么,倒也让他答应了下来,一同来到了村子中…” “这三名无赖一开始还是懒散模样,但见到来人之后却气势一变,如临大敌一般!未等如何交流就战在了一起,他们一时间竟然也不相上下!” “村长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带着村人一同加入了战斗当中,终于将这三名无赖赶走,因为我与弟弟当时还小,便躲在了远处,只见这三名无赖面上一阵惋惜,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村长见到无赖终于被赶跑,自然兴奋不已,就带着村人准备好了谢礼一同感谢此人。不过此人却面色阴冷的说我们有更好的东西,为何不呈现出来?” “原来村长之前欺骗他说村子里有颗宝珠,才吸引了青年前来。本以为听了村长的解释这青年会勃然大怒,没想到这青年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周围的村民以为这青年没有生气,便也附和着笑了起来…” “可就在此时,那青年的消失戛然而止,一剑就将村长的脑袋割了下来,然后他手上丝毫没有停歇的又是一剑,便又有几人变得矮人一头…” “先前那三人虽然无赖,倒也帮了村里不少的忙,只不过当时人们只想着驱赶,完全没有看见他们默默的回报…直到此时得罪了一个惹不起的家伙才反应过来,却也是后悔也来不及!几个呼吸的功夫,村里人便死的只剩下了在下兄弟二人…” “那人越杀越癫狂,手中的宝剑上甚至被染上了粘稠一片!他本已收起长剑准备离去,在下的弟弟却捡起地面的斧子向那人抡去,结果不出所料…在下的弟弟刚到近前就被那人捏着脖子提了起来…” 说道此处,乔锣笑眯眯的双眼中竟然也有晶莹闪动,不过他只是眨了眨眼睛,又恢复如常,继续道:“当时我因为太过害怕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弟的挣扎渐弱下去,就快被青年掐死…” “可就在此时,在下却见到一位与这青年岁数相仿的黑衣男子忽然出现,也未见他如何出手就将在下的弟弟救了下来,然后与那人战在了一起…” “那青年明显不是这黑衣男子的对手,几招之后便留下一句狠话狼狈离去了…那黑衣男子本来也想离去,却忽然转身问我想不想报仇,我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便被这人带离了此处…虽然在下弟弟因为此难窒息太久,脑子有些不太灵光…但在下也算是免于孤苦一人…” 听了乔锣的故事,通天鼠也不免一阵唏嘘,想当初自己与彻地鼠不也是兄弟二人互相拉扯搀扶才成长至今?只可惜自己那弟弟顽劣无比,终于惹出了祸端将自己害成了这幅模样,导致出现了分歧。 想到此处,通天鼠越来越气,呼吸也急促起来,咬牙骂道:“我管你有什么故事!讲完了就老老实实给我受死!” 乔锣闻言一愣,暗道坏了,这通天鼠之前说过彻地鼠已经死了,八成是自己提到了他的伤心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可他还没来得及出言安慰解释,就见面前的通天鼠身形一阵虚晃,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味道是…”通天鼠只感觉昏昏欲睡,丝毫提不起精神来,“你果然是在拖延时间…” “乔锣,我可算是来的及时?”只见一道黑影一手晃着迷烟,一手捏着鼻子,尖声尖气的说道。 “去去去!拿远点!你再晚来一步在下怕是人都没了…”乔锣护住口鼻退后一步道,“那父子二人在那边,交给你去解决了!” “好咧!”那黑影将迷烟在地上踩熄,转身便离开了此处。 “放…放过他们…”通天鼠咬牙道。 “高人兄,你怎么就不信我呢?算了…反正你早晚会明白!对了,刚才在下好像还未说过那位恩公的姓名…他叫做…” “…三手獐!”乔锣顿了顿,继续道。 “是不是很意外?哈哈哈…咦?喂!高人兄?这家伙用的什么迷烟?劲儿怎么这么大?”乔锣见这通天鼠再也没了反应,也是摇了摇头,伸出手去… … “啊!”通天鼠感觉自己被人紧紧掐住了脖子,骤然清醒才发觉只不过是一场梦境,不过他刚刚醒来,却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也是身子一轻踩到了门上,等到来人出现瞬间就将其扑在了身下。 “小胡…哎哟!”来人听到屋中声音急急忙忙赶来,却没想到被人袭击,也是惊呼一声,当他看清了身上的人影才松了口气道:“小胡子,你是属鸟的吧?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的?” “怎么是你?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那两个人呢?”通天鼠这才察觉到自己在那蓝布衫家中,头脑里也是一阵阵发昏,连忙将蓝布衫挡到身后急声道。 “小胡子?你刚才是不是磕到头了?快让我看看?咦?你怎么这么高?不对…你怎么不佝偻了?”蓝布衫也是一愣。 “我刚刚不是…”通天鼠见到蓝布衫面色有异,也没有说下去,他躬下身子淡淡说道:“嗨…刚才做了个噩梦,一时半会有些糊涂,你可否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 “什么噩梦这么厉害?能把你的佝偻吓好…”蓝布衫嘀咕一句这才说道:“之前咱们分开之后我想着去给你送酒,结果半路却遇到了一伙劫匪,好在你和我父亲赶来及时,将劫匪吓退,但是你却被劫匪一棍子砸晕了过去,直到现在才恢复过来…” “老哥哥呢!老哥哥他怎么样?”通天鼠眉头一皱,急声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啊!下次没事可别逞强了!”只见中年人笑呵呵的从门口走了进来,身上还哪有一点受伤模样,“兔崽子,还愣着干什么呢?去打点水去!” “哎哟!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嘛?”这蓝布衫捂着耳朵匆匆走了出去。 “老哥哥,你当真没事?”通天鼠疑惑道。 “我能有什么事?这次还多亏了你呢!你当时可像条死狗一样!那些劫匪见状怕沾上人命便直接逃走了!哈哈哈…”中年人见小胡子恢复了正常,也是开着玩笑道。 “呵呵,是…是这样吗?”通天鼠挠了挠头,尴尬道。 “爹!爹!” “小崽子!咋呼什么?” “…不是,爹啊!井边的草药怎么没了…” 第三篇 《离世》 二三八章 既难寻旧日碎片 再复忆愁更几多 通天鼠再次醒来,眼前一切的事情与自己所想大相径庭。听了中年的话,再加上自己脑子一阵阵的发昏,竟有些怀疑之前之事当真虚幻。 不过那乔锣口中的话却又清晰无比,让通天鼠一时间纠结无比。 就在此时,门口的蓝布衫忽然传来了一阵疑问,让通天鼠不禁一怔,鬼使神差向身后摸去,虽然表面上感觉不出任何异样,但那种微微的灼伤感却是让自己无比难忘。 “没了就没了吧!反正这药草长得跟野草似的,除了辣人没什么用处…”中年人倒是没有任何怀疑,随意说道,“唉…真是奇了怪了,今天不知为何脑子昏昏沉沉浑身乏力的…” “爹,我的头好像也有些晕!”那年轻人担着端着水壶架在了炉子上。 “你那纯属懒病,动起来就不晕了!”中年人笑骂道:“天色不早了,去准备些饭菜,我与小胡子兄弟喝几盅!” “老哥哥,不必麻烦了!我的家人有消息了,也是时候离开了。”通天鼠想了想,开口说道。 “啊?你这就要走了吗?” 中年人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这小胡子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几乎已经奄奄一息。他也是于心不忍出手相助,没想到这小胡子到也顽强的活了过来。 虽然一开始的小胡子性格孤僻、面色阴冷,中年人却没有放弃他,一直悉心照料,终于让小胡子恢复了正常。这小胡子也许是经常受到这蓝布衫父子二人的气氛感染,渐渐也活跃了起来。 中年人问起来历时,小胡子只是说自己是与家人走散,失足落下了山崖。虽然小胡子未讲自己姓甚名谁,家在何方,但人都有秘密,中年人也没有多问。 只是没想到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终于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刻。虽然中年人有些遗憾不舍,但听到小胡子有了家人的消息还是替后者感到高兴。 “小胡子,你看现在这时候也不早了,不如今日就在这住下,明日我们去你那帮你拾掇拾掇!”中年人道,蓝布衫也在一旁附和。 “这…”通天鼠被二人一左一右将自己扯住,也是苦笑一声:“那就叨扰二位了!” “好!小崽子,赶紧收拾一下,跟我去窖子下取坛好酒!”中年人拉着蓝布衫急急忙忙出了屋子,没过多久就匆匆忙忙赶了回来,“小胡子!你今天可有口福了…这酒可是陈年的三月…小胡子?小胡子?” 虽然中年人来来回回不过几个呼吸,但这小胡子却早就消失不见了,中年人叹了口气正欲转身将酒送回去,却见桌子上放着一个不小的袋子。 他打开一看,只见这袋子中竟是满满的银子,袋子边上被人蘸着水写下了几个大字:承蒙关照,后会无期! … 林中,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其中一道人影不紧不慢的缓缓前行。行到一处,这人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口中自言自语了一声:“多谢!” “哈哈…应该的!应该的!嘶…”听到通天鼠的话,一直尾随在身后的乔锣下意识的回应道,可话音刚落方觉得不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原来,你早就发现在下了…” “下次不想被人发现,这明晃晃的东西可要好好收着。”通天鼠说着淡笑一声,将手中的东西晃了晃,向身后扔了出去。 “咦?哎呀!”乔锣见到这飞过来的东西赫然是自己身上的铜锣,浑身的寒意却是更浓,自己的目光明明半刻都未从眼前这人身上离开过,自己的铜锣到底是何时落入了此人手中。 “他…是个怎样的人?”通天鼠可不知道这乔锣心中的翻江倒海,自顾自的出口问道。 “他?”乔锣一愣,便明白了过来,摸着手中的锣槌小声嘀咕道:“原来你听见了啊…还好在下没乱说话…” “嗯?” “咳咳…他是在下的救命恩人!” “除了这个。” “除了这个?通天鼠大哥…三手獐毕竟是您父亲,您让我这个外人如何评价?”乔锣面色为难道。 “…,我是说之前,在星火门时。”通天鼠沉默片刻,再次问道。 通天鼠当时虽然年幼,但对于父亲的大部分印象都是一些杂乱无章的记忆碎片。他记得开始时,父亲总给人一种冷峻的感觉,每次短暂的见面都会教导他们一些残忍杀招。而且奇怪的是三手獐严禁二人称呼自己父亲,一直用师徒关系代之,让年幼的他们十分困惑。 他也因为此事与彻地鼠一同问过母亲,不过母亲只是淡淡地笑,回答他们说:抱薪烤火,恐受其焚,以后你们就懂了。 后来三手獐离开星火门孤身建立了留香阁时,印象中那冷峻恶煞却变成了儒雅随和模样,教导他们的东西也卸去了大部分杀气。 可惜这不过是短暂的甜蜜时光,几年后的一天夜里,三手獐夫妇离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留下了通天鼠彻地鼠兄弟二人孤苦伶仃。 通天鼠知道此事绝不简单,但这么多年以来却没有半点线索,再加上自己后来遇到了意外,也便将此事搁置了下来。 “这个…恩公他本领高强,杀人的确是一把好手,在星火门中也是受人尊敬,口碑极佳…只可惜他后来忽然转了性子,正在巅峰之时选择了归隐,实在有些令人惋惜!”虽然乔锣隐藏在暗处看不清面貌,但单从他的唉声叹气听来,也能想象出来他现在是如何表情。 “俗话说的话,野兽一旦卸去了爪牙便与家畜没有区别,恩公若是当初没有选择做回普通人,估计也不会受到劫难!星火门自然也不会分崩离析…至于其它事情…” “我知道了,明日给你答复,还有…多谢!”通天鼠打断了乔锣的话淡淡说道,又将手中一物扔了过去,然后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乔锣听到这话,心中也是一喜,下意识就接过了通天鼠扔来的东西。他借助月光一看,却险些惊的落下树去,明明握在自己手中的鼓槌竟不知何时落到了通天鼠的手中!他不由得心想:这通天鼠难道是变戏法的不成? 乔锣将铜锣与锣槌里三层外三层的仔细包裹起来紧紧的揣到怀中,这才长出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的捂着胸口向着泱都返了回去。 他刚回到凤亭,却见门口十分热闹,也是十分好奇的挤到了人群中。只见凤亭门口竟然摆上了一尊摇着胳膊的雕像,仿佛在招揽生意一般,这雕像的相貌虽然十分滑稽却也有几分眼熟。 乔锣笑眯眯的凑近了几步仔细一看,心里却是咯噔一声,暗道坏了,转身就要开溜。 这坐在铜鼓上的招财神兽雕像见到乔锣归来,顿时怒目圆睁,竟然口吐人言怒骂道:“好你个乔锣!竟敢用石子骗我!我这就要打死你!” 这哪里是雕像,分明是那先回来一步的乔鼓,不过此时的乔鼓一个脑袋肿成了两个大,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十分狼狈,见到乔锣归来竟直接抡起了屁股下的铜鼓就要动手,后者好说歹说才将乔鼓的怒火平息。 原来之前乔锣将钱袋还给了乔鼓,但里面的银子却被自己偷换成了石子,他本以为自己随后就能赶到,却还是耽搁了太久时间。 乔鼓本就饥肠辘辘,加上刚才那么一折腾更是头昏眼花,早就将等候乔锣归来的事情当做了耳旁风,自己一人吃的满嘴流油。 他吃的虽然尽兴,但临到付账时,钱袋子里倒出来的竟是一些石子!赤凰见状顿时勃然大怒,不容分说就将乔鼓胖揍一顿扔出了凤亭门口,让他在门口招揽生意。 泱都城人第一次看到这种新鲜的事物,也是纷纷赶来欣赏,这才发生了刚才的事情。 乔锣见乔鼓面色怒气未消也是连连道歉,拍着胸脯说要请客赔罪,这才让乔鼓将铜鼓放了下来,二人一同坐进了凤亭中点起餐来,一顿杯盘狼藉之后,各自的脸上都带上了满意的笑容。 “招财的!谁让你进来的?”凤亭打建立以来头一次生意这么火爆,赤凰也是眉开眼笑,心想自己还真是做生意的天才,可她刚从楼上下来,却见到自己的招财神兽竟然溜了回来,也是蹭蹭几步奔了过来,撸起袖子不悦道。 “老子是来吃饭的,不是打工的!你这恶婆娘凶什么凶!”反正乔锣已经归来,钱也有了着落,乔鼓也自信了起来。 “胆敢和老娘这么说话!我今天就要给你扒层皮!”赤凰恶狠狠的就要动手。 “息怒!赤凰大人息怒!刚才不过是一场误会!乔鼓的钱在在下身上,在下这就为您补上!”乔锣笑眯眯道,探手向怀中掏去。 “哼!这还差不多!告诉你!老娘可不是见钱眼开之人!还有你别想多了!刚才你这位兄弟吃的太多,小女子只是让他去门口活动活动身子而已!”眼看着乔锣从怀中掏出鼓鼓囊囊的包裹,赤凰的语气渐渐变得温柔了起来。 可乔锣虽然面上带着笑容,心里却焦急无比,这钱袋放在哪里自己最清楚,为何此时却消失不见了。 想到通天鼠离去时,手上好像一掂一掂的托着什么东西,乔锣忽然面色一变,心道:惨了! 他之前觉得这通天鼠倒是客气,自己也没告诉什么有用的消息,通天鼠竟再三多谢自己!如今看来他谢的应该不是自己的那几句废话,而是… “小客官,你这钱到底能不能掏出来了?”赤凰左等右等,却没等来半枚铜板,面色也有些不耐烦。 “哈哈…赤凰大人,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屁快放!”赤凰感觉有种不妙的预感。 “你们这门口…再加一位招财童子如何?” 第三篇 《离世》 二三九章 一撇一捺髭去净 再教世人知仙颜 这边通天鼠转身离去,回到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安身之所,一间小木屋。 也许是因为通天鼠孤身一人的缘故,这间木屋里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他只是将随身衣物简单打包在背后,最后不舍的看了木屋一眼,然后拍了拍这相伴多年的地方。 随着通天鼠逐渐远去,这间木屋之上传来了阵阵酸响,然后轰隆一声,碎裂成了一地木块… 没有了遮风挡雨之所,泱都城的夜里格外清凉,通天鼠坐在泱都最高处的建筑上,一边喝酒,一边淡淡看着身下微弱的灯光。 时已近深夜,但这不小的泱都城中却是热闹无比,昏暗的灯光之下,来来往往的酒客吵吵嚷嚷,各自抒发着心中的怀才不遇,或者壮志愤慨,尤其是那凤亭当中,更是灯火轰鸣好不热闹,门口的昏暗中,更是有两道一大一小的身影,为凤亭招揽着客人… 虽然距离遥远看不透彻,但通天鼠却附和着那种喧闹的气氛,每有隐约的呼喝声,他便随着饮下一口烈酒,伴着目光闪烁,也不知是敬的过往里哪位故人。 寒酒下肚,肝肠却灼的火热,可火热当中,那颗跳动的心,却显得寒冷了几分。 通天鼠扯了扯衣服,虽然此时无风,但他却感觉耳边一阵呼啸,身子也摇摇晃晃起来。随着一声长叹,高处的人影再也不见,只剩下了一枚酒壶空空荡荡,滴下了最后一滴琼浆。 … “喔喔喔…” 伴随着一声鸡啼,金乌的光泽缓缓的镀在了大地之上,一扫昨夜的疲惫。随着城门打开,泱都城中的摊贩又忙碌了起来,无论多了谁少了谁,也不会有人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仿佛一切一直如常。 一家酒馆门口,两位伙计打着哈欠聊着些什么… “你昨晚看见了吗?” “昨晚没什么生意,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你看见什么?” “昨天夜里泱都高塔那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难道有人跳塔了?” “啊?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说昨天高塔下有一位公子被人挟走了…” “嗨…我以为什么事呢?大惊小怪的!喝多被人洗劫的事情不是常有吗,城里还有黑鹏王在呢,轮不到你操心…天天就说这些有的没的消息,赶紧干活吧!” “可是…”这伙计还要说些什么一转身却撞在了进来的一人身上,也是连连道歉,抬头看去,却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此人衣着华丽,气势非凡,身材挺拔,只是这容貌有些… “怎么着?没见过俊哥儿吗?用不用本公子把你眼珠子挖下来带在身边,让你天天盯着看?”来人一笑,面上更是狰狞。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这伙计闻言连忙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本公子今天心情好,不和你一般计较!有什么好酒吗?给公子我上来两坛!” “好…好…”这伙计连滚带爬的招呼起另一位伙计,没过多久便将酒坛放在了来人面前,然后转身就要溜走。 “给我站住!”来人面色一沉,冷声道。 “公子…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酒了…”伙计颤声道。 “我说不好了吗?”来人眉头一皱。 “那公子您还有什么事…我家里上有老母下有旺财…”伙计语无伦次道。 “聒噪!”这人面色一沉,道:“这酒…多少钱?” “公子要是喜欢就请拿去,就当是小子孝敬公子的了…” “放屁!你当本公子付不起酒钱?”来人眉头一竖,厉声骂道,然后他又想了一想,探手将钱袋扔了过去转身便要离开。 “公子…我们这酒不值这么多钱的…”那伙计打开钱袋一看,咬了咬牙还是追了上去。 “本公子说值就值,你敢质疑我?”这人冷哼一声,提着两坛酒头也不回的离去了,口中却是自言自语道:“不是自己的钱果然花的痛快!” 看着这人大摇大摆的远去,旁边那位伙计忽然小声问道:“你看这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眼熟?你这么一说的确眼熟!哦…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了?” “你看见有钱人都眼熟!” “…” … 再说这人提着两坛酒一路低头蹙眉,不知有何心事,左拐右拐的来到了凤亭之前… 正当他站在门口犹豫之时,就听见耳边传来了两道极为疲倦的声音:“客官您来啦…”“客官里面请…” 来人闻言疑惑的抬起了头,这才看清了这边的人影,不由得疑声问道:“乔锣?” “哈哈…客官你还认识我…啊?你…你是通天鼠大哥!你的…小胡子呢?”乔锣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也是十分好奇,一抬眼却见到一位身着华丽,身姿挺拔容貌随意的男子,只是来人那标志性的东西消失不见,竟然让他一时没有认出来。 “通天鼠昨天夜里已经死了,叫我仙颜公子好了…”来人用食指在鼻下蹭了蹭,淡淡道。 “你!你是昨天那个家伙!吃我一招!”乔鼓听了乔锣的话也是清醒过来,探手就要取出鼓槌,不过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抬头一看却见这鼓槌出现在了这位仙颜公子的手中。 “你!你这贼子…吃我一鼓?我铜鼓呢?还我鼓来!”乔鼓见到鼓槌不见正要动手,却发现身后的铜鼓不知何时被这人坐在了身下,也是怒喝出声。 乔锣虽然面色平静,心里却久久不能平息,之前他以为自己是当局者迷,没想到如今换成了旁观者的角度还是未能看清这通天鼠是如何动的手! 这铜鼓毕竟不是小物,却毫无察觉的落到了通天鼠身下!怪不得一直以来那些人明知道是留香阁做的手脚,却找不到半点证据!看来这三手獐家中手段绝非是简单窃取那么简单! “你们不好好干活,又再嚷嚷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正当乔锣想得出神之时,却忽然感觉一盆凉水从天而降,将他们浇了个落汤鸡。 那赤凰还要骂些什么,却见这生人脚下虽然被水浸湿,身上却没有半点水渍,也是心中一疑,随意简单的数落几句,就收回了身子,不再搭理他们。 乔锣乔鼓憋了一顿子气不敢发作,只能瘪着嘴巴带着通天鼠回了屋子,二人简单的换洗了一番,这才再次来到了通天鼠面前。 “呃…刚才本公子没有注意…你们这是怎么搞的?难道你们二位等了本公子一夜不成?”通天鼠刚才忙于应付乔鼓,此时被乔锣解释清楚才看向二人面上,却见他们二人满眼疲惫,眼圈漆黑,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哼!还不是这…” “哈哈…你看我这弟弟都饿瘦了!吃菜!吃菜!”乔鼓正要说话,却被乔锣塞住了嘴巴,含含糊糊的再也说不清楚。 “没错…昨夜听说通天鼠大哥…哦…应该叫仙颜公子了…听说您有心加入,在下可是彻夜难眠,索性便拉着在下这位兄弟在门口等您,也好为昨天的事情陪个不是,好在公子您没受什么伤,在下也算是安心无比…” “乔锣,你在胡…” “这菜不错,乔鼓你得好好尝尝!”乔锣笑眯眯的将菜塞入了乔鼓口中。 “你要干…” “干?干了就喝酒!咱们一同敬…仙颜公子一个!欢迎加入我们英雄盟的阵营当中!” “哦…那本公子多谢二位了!”通天鼠被二人的古怪行为弄的一愣一愣的,只能挤出一抹笑意,饮尽了杯中美酒。 见到这乔鼓气呼呼的再也不想说话,乔锣总算是放下了心来。 一来这钱包被通天鼠取走是自己技不如人,再加上以往的那层关系,他自然不能去索要回来;二来这当了一晚上招财神兽的事情无论怎么说都是丢人,若是让通天鼠知道,不一定会作如何想法。虽然现在是欺骗了通天鼠,但比起丢人现眼,善意的谎言倒是更为妥善一些。 两坛酒过后,乔鼓终于呼呼睡去,酒量不错的二人也拉近了不少距离,尤其是谈到某些过往,更是引发二人一阵共情,谈话间也随意了起来。 “咱们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了,本公子想问一下那英雄盟具体是怎么回事?为何这挑选盟主的消息传出了这么久到现在却还没有半点动静?”通天鼠长出了口气,出声问道。 “大哥的消息还真是灵通!”乔锣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其实是这样的…虽然外界没有传出,但星火门名存实亡的事情也是名副其实!不记得是哪天开始,忽然出现了一个神秘人!他暗中聚集了星火门流落在外的杀手门人,说自己要以星火门为引建立英雄盟!” “当时我们兄弟二人无依无靠,靠着四处表演才艺维持生计,也是实在走投无路,被迫无奈才寻到了英雄盟处…不过听说了这英雄盟的雄心壮志也的确符合星火门人的性格,便索性加入了其中!” “这英雄盟一天比一天的壮大,若是按照这种发展下去必然可以成为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派!可是这神秘人却不满足,非要以一人之力整合天下宗门…我们一开始以为这人是贪图虚荣,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居然放弃了自己的位置,要选出新人当选这盟主之位!” “那你说这神秘人姓甚名谁?你可曾见过?” “其实说句实话,不只是我,英雄盟中所有的人,都没见过此人…” 第三篇 《离世》 二四零章 钱到用时方恨少 紧要关头添新员 通天鼠与乔锣你一问我一答的将英雄盟的事情问了个详细,问到最后乔锣也从通天鼠眼中看到了与当初的自己同样的质疑。 “没想到天下还有这种不争名好利之人?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既然都未见过此人,这英雄盟到底是如何聚集起来的?”通天鼠不解道。 “确实是在下失言!在下说的倒是有些不对…”乔锣一时高兴,喝的多了几杯,听到通天鼠发问也是微微一愣,尴尬的笑了笑,继续道:“在下的意思是说不是没有见过此人,只是他不知道用了何种秘法将自己浑身上下笼罩在了迷雾当中,入眼皆是一片朦胧,实在无法看清此人的具体衣着相貌…” “哦?还有这种奇术?”通天鼠捏着下巴思索起来,虽然三手獐与自己相处不过短短数年,但几乎将毕生的功法心得都讲给了自己与彻地鼠,闲暇时刻也曾提到过他盗过的一些有趣事物,却从未听说还有这种手段。 二人又就着此人聊了半天闲话,聊到后来杯碟皆空,终于算是喝的尽兴,通天鼠便打算找个地方歇息下来。 “其实说起来你们英雄盟倒也财大气粗…若是本公子没有记错,到今天之前好像从还没有人来到凤亭报道,英雄盟却也如此舍得让你们住在这个地方潇洒快活!”通天鼠四周打量了一圈,不由得咋舌道。 “哎哟!坏了!”乔锣闻言一口酒从口中喷了出来,呛得自己连声咳嗽。 “怎么?”通天鼠疑惑道。 “哎呀!像我们这种在外的活计,英雄盟每隔一月发一次俸禄,我与乔鼓的俸禄虽然不多,但加起来倒也足够开销!我上次的俸禄还是前几日刚取到手的,本来住到月末没有问题,只是这老板娘视财如命,非要让我们用交上去的房费补偿乔鼓的霸王餐…算算日子,若是今天续不上房费,我们就要被扫地出门了!可是我身上的钱…”乔锣说着,眼巴巴的看向了通天鼠。 “没了。”通天鼠挥金如土惯了,自己的钱留给了蓝布衫父子,从通天鼠那“借”来的钱都打赏给了那家酒馆,身上也是一分没剩,面不改色到。 “…”乔锣心想那钱可有不少,也不知道这通天鼠到底花在哪里,也是不敢多问,只能愁眉苦脸的思虑着。 “嗯?”看着睡的如同死猪一般的乔鼓,乔锣恨得咬牙切齿,心想做人还是没心没肺容易一些,忽然他眼神一亮,问向了通天鼠:“大哥,你看你那住所能不能腾出个地方让我们兄弟二人撑过这几天。” “这个…”通天鼠面露难色。 “大哥难道有什么难处?”乔锣从谈话间也可看出这通天鼠并非吝啬之人,但见他面色反常,也是关切问道。 “倒是没有什么难处,只是我在来之前,已经把住所拆掉了…”通天鼠只感觉有苦说不出,自己本来都打算告别小胡子伪装,将过去的东西全部毁掉,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情。 “招财的?招财的?没死就回个话…哈欠…烦死了…”就在二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屋外忽然传来了赤凰懒散的呼唤声,然后没过多久,便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倒霉!真是说赤凰赤凰到!这家伙干啥啥不行,要账第一名!通天鼠大哥,趁着她还没到,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躲上一躲吧!”乔锣小声道。 “可是这间屋子再躲你也躲不了三个人吧…不如我去和她解释一番…”通天鼠抬腿便走。 “大哥不要啊!这赤凰可是出了名的财迷,她只认钱不认人,什么也听不见去!” “啊…是她!她不是在琳琅集市那个…”怪不得这名字如此耳熟,听了乔锣这话通天鼠也反应了过来,赤凰的手段她可是见过的,别看她外表懒懒散散,发起火来那才叫一个不留情。 “说的就是呢!谁知道她放着好好的琳琅集市不待,跑到这里凑什么热闹?大哥!走这边!”通天鼠打开了窗子向下看了看,发现现在此时门前的人还不多,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乔鼓怎么办?”通天鼠一条腿刚跨出窗口,忽然瞥见了打着呼噜的乔鼓。 “大哥,来搭把手,一、二、三…”二人一人一边,直接将乔鼓扔了下去,然后就要翻身离去。 可就在此时,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赤凰便走了进来,一脸不悦道:“你们这几个家伙聋了还是哑巴了,听见为什么不回话…”她话说到一半,看见二人正手拉手的坐在窗口上,也是面色一变,转身便走,口中还念叨着:“打扰了,打扰了…” 二人一愣,还未反应过来这赤凰要搞什么名堂,也是一脸迷茫。 就在二人犹豫着该何去何从之时,门外却传来了一阵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得到二人允许后,赤凰才慢慢挪到了屋子里,不过眼睛却看向了别处。 “那个…那个…招财的,外面有人找你…你们要是先忙…我就让他们再等一会。”今天的赤凰竟然反常的和颜悦色了起来。 “忙?”乔锣通天鼠二人对视一眼,完全不理解这赤凰什么意思,不过乔锣在此地没有熟人,来人定是为了英雄盟的事情!乔锣与通天鼠拉着手返回了屋子,一脸兴奋道:“快!让他进来!” “啊?他们可有好几个人…你们此话当真?”赤凰大惊失色道。 “没错!没错!人越多越好!我已经等不及了!”通天鼠想到若是来人身上带有钱财,几人倒是可以免去风藏露宿,也是激动的面色通红。 “那…那好…你们注意身体…”赤凰嘀咕一句,转身就要逃离。 “等下!”乔锣见到赤凰这就要走,对要账的事情却只字未提,也是颇为意外,“赤凰大人,你就没有其它事情了?” “放屁!老娘能有什么事情!”赤凰闻言身子一颤,竟直接翻身从二楼跳了下去,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二人。 “咚咚咚…此处可是住的英雄盟乔锣乔鼓二位大人?” 赤凰下去没多久,二人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他们应和一声,便见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走了进来。 “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乔锣理了理衣服,抱拳问道。 可还没等来人回复,就听见身旁的通天鼠倒吸了一口凉气,面色阴沉道:“无面生?怎么是你?” “咦?通天鼠你也在啊…彻地鼠和我那些小弟们呢?”无面生见到通天鼠,也是有些意外,探着头四处张望着,可这间屋子怎么看也不像能再装下六个人的样子。 “死了。”通天鼠没好气道。 当初离开琳琅集市的时候,他们美滋滋的分喝了黑袍男子留下的美酒,之后便只感觉脑子一空,对于琳琅集市之后的事情半点也记不清。直到好久之后他们渐渐回想起当日的事情,才知道那酒中搀了忘忧水,让他们暂时失去了记忆,虽然药效已过,但一切安排却也早已泡汤。(第二篇九十章) 若不是因为他们服下了忘忧水失去了安排,只能匆匆选择回行,怎能遇到了被骗赶来的韦善人导致双方打斗起来。若不是因为打斗,又怎会导致彻地鼠身上的谛听之耳掉在了地上?若不是因为谛听之耳的缘故,通天鼠与彻地鼠又怎会异变与决裂… 通天鼠一见到无面生就想起了这些事情,而这无面生之后一直跟在黑袍人身边,所以他自然对无面生没什么好脸色。 “嘿嘿,我说通天鼠,当初的事情你可不能怪罪到先生头上,若不是那谛听之耳早早被发现,恐怕彻地鼠现在的坟头草都有两丈高了。”无面生的察言观色手段可是一流,他自然看穿了通天鼠的想法,也是冷笑道。 听了二人的短暂交流,乔锣这才想明白,怪不得当初通天鼠说到彻地鼠死了的时候一脸咬牙切齿,原来是二者间的关系产生了某种裂隙所说的气话罢了。 眼看着面前这两人一个面色阴郁的握紧了背后从未用过的方锥,一个淡定的转着指尖的透骨钉,看样子哪一个自己都得罪不起,他只能打着哈哈劝说道:“二位二位!有话好说!既然来了英雄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英雄盟有他无我!有我无他!”通天鼠闻言怒声道。 “我也一样!”无面生淡笑道。 “这…二位大哥有话好说,你们这样…在下可是十分为难啊!”乔锣吵吵嚷嚷了好些日子,终于又见到了新人,无论如何也不想放过。 “没得商量!”除去之前交过手的事情,一切也的确与无面生没什么关系,但通天鼠一想起自己弟弟的事情就十分恼火,不想做丝毫退步。 “哈哈…看你那小心眼儿的样子!”无面生再也绷不住脸,哈哈大笑着收回了透骨钉,说道:“我闲散惯了,可受不了你们这种约束,放心吧!我可不是来加入你们英雄盟的!” “啊?那您这是…”乔锣一脸不解。 无面生嘴角一翘,双手啪啪拍了几下,就见门外两道人影走了进来。 只见来者与乔锣乔鼓身形相仿,只是其中稍瘦那人头发有些稀薄,二人来到近前,左右一扶袖子,然后单膝跪地高声道— “在下裴虎!” “在下寿侯!” “可否加入英雄盟!” “可否加入英雄盟!” 第三篇 《离世》 二四一章 何须急于今朝见 毕竟来日更方长 听说有人来寻找自己,必然是要来加入英雄盟的。见到来人貌似与通天鼠相识,乔锣心中还高兴了一阵。不过只是高兴片刻,情绪就被现实的冷水浇熄。 虽然乔锣不知道这二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但肯定是与这彻地鼠的事情有关,而且看眼前这状况,二者只能留一个也是让乔锣不知如何取舍。 当听说后来这人无心加入英雄盟时,乔锣心中正要遗憾,转头却见到门外两道人影走了进来,郑重其事的向自己行起了大礼,也是愣了半晌连忙回复道:“可!可!太可了!哈哈哈!二位兄弟快快请起!” 裴虎与寿侯闻言这才抬起头来,站在了无面生的两侧,他们对着乔锣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旁边那人,眉头却是一皱:“仙颜公子?” 乔锣见到二人这副模样,心中又是一声糟糕,难不成这二人也与通天鼠有仇?心中也是连连叫苦,不知该如何劝阻二人。 可通天鼠那边却是疑惑的点了点头:“你们认识我?” “只是在当初那古门大选有过一面之缘而已…”寿侯哈哈一笑,说道:“没想到今日还能在此相见。” “古门大选…”通天鼠眯起了眼睛,然后忽然醒悟道:“我记起来了,你们是那三皇子身边的护卫!” 当初报名的时候,仙颜公子也仔细打量过三皇子,自然顺便打量过身旁的二人,不过他也只是有个模糊的印象,听到寿侯这么一说,才彻底回忆起来。 “你们二人不是在三皇子身边待的好好的,没事加入这英雄盟做什么?”通天鼠疑惑道。 “这个…”二人闻言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了无面生。 “那三皇子如今的状况你也知道!如今这个时候,只有看清形式的人才能得以保全,不是吗?”无面生哈哈一笑,说道。 通天鼠原本只是随便问问,此时闻言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便不再多言。 无面生笑了笑,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淡淡道:“你们跟在我身边实属不便,如今总算找到个落脚的地儿,也算是有个交代,保重,告辞!” 见到无面生就要如此离去,裴虎寿侯却是又扑通两声跪在了地上,沉声道:“先生救命之恩,裴虎寿侯永生难忘!” 无面生闻言停了一下,淡淡笑了笑,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了… … 数月前,金沙寺… “你这边状况如何…”风沙当中,寿侯弓着身子声嘶力竭的吼道。 “碎石就快处理干净了…你快下去!”裴虎指了指地下,大喊道。 “废话那么多!抓紧时间!”那黄沙巨浪下的法阵摇摇晃晃也不知能支撑多久,寿侯握紧手中短匕向着石台缝隙中撬去,帮着裴虎将碎石清理出来。 “好了!石台可以挪动了!”裴虎试探着拉了一下,心中也是松了口气,“寿侯!咱们快下去!” “好嘞!” 二人说着,便回到了石室口上,挥手道:“各位放心!任务圆满完成!” 可就在他们话音刚落,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让他们一时间再也难以站稳身子,回头一看却见一道黄沙巨浪汹涌而来。 “裴虎!你先下去!” “寿侯!你先下去!” “废什么话!再不下去都得死!” “都得死就都得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真是服了你了!”虽然二人状况不容乐观,脸上却露出了相同的笑容。 “各位保重!”二人口中高喝一声,然后一人一侧,终于将石台彻底闭合。 看着眼前的黄沙巨浪铺天盖地的袭来,寿侯高声喊道:“愿来生再做…咦?那是什么…”然后两眼一黑便被淹没在了黄沙当中。(一二七章) 不知过了多久,寿侯与裴虎一个激灵过后忽然醒来。他们古怪的对视了一眼,发现自己还活着的现实却是十分惊喜,可四周打量一看,却发现他们身处在之前被困树林的土包之前,也是面色一阵古怪。(一二一章) “寿侯,你刚才大呼小叫的说了些什么?”裴虎呸呸的吐净了口中的黄沙,忽然记起寿侯之前的古怪话语,也是开口问道。 “哦…我刚才好像看到个人影…也许是我眼花了吧!”寿侯有些不确信道:“不过…咱们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哎呀!三皇子还在地下困着呢!既然咱们没什么问题,还是回去看看吧…不要让三皇子太多担心!” “没错!走!” 如今三皇子他们状况未明,二人也没心思多做考虑,便准备按照回忆中木逢春指引过的路线离开此处,可他们刚一转身,就见到一道人影背向他们鬼鬼祟祟的在做些什么,也是十分好奇。 感受到身后的两人靠近,这人身子一怔便转过身来,哈哈笑道:“身体素质不错!这么快就醒了?” 看清此人相貌,裴虎与寿侯二人是又惊又喜,没想到身在此处还能见到故人! 裴虎也是上前一步惊喜道:“览山先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 这览山先生以前可是三皇子的老师,二人又一直伴在三皇子身边,自然不会陌生。而且之前在琳琅集市也见识过他的本事,此时见到熟人,也是匆忙走到了近前。 裴虎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探着身子向前一看,却见这览山先生怀里正抱着一个发皱的老人脑袋,顿时感觉浑身冷汗直冒,结结巴巴道:“先生…您…您这是…在做什么?” “哈哈哈…不要误会,这不过是张面具而已!”这人见到裴虎一脸震惊,也是将手中的面具抖了抖,然后带在了头上。 “呃…”看到此人这副样子,寿侯忽然有些不确信道:“览山先生,刚刚是你将我们救出来的?” 寿侯在昏迷之前隐隐约约记得见到过一位老人的身影,他还以为是自己濒死自己出现的错觉,没想到竟是这览山先生搞的鬼。 “哦…没错!”无面生淡淡说道:“还有…览山这个名字不吉利,我早就不用了,你们随便称呼我无面生就好了。” 寿侯觉得直接称呼名字倒是有些别扭,便舍去了览山二字,直接喊起了先生:“先生,三皇子他们现在还在…” 可他话未说完,便被无面生匆匆打断道:“你们说的我都知道,其实这一路上我一直在跟着你们,就算你们刚才躲在石室中不出来,我也有办法解决刚才的状况…只是没想到你们二人倒还是有情有义,倒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啊?”裴虎寿侯闻言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也不知这无面生到底使了如何手段一直没有被他们察觉,心想还好此人是友非敌。 “多谢先生救命…” “无妨…我也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无面生一边整理着面具一边说道,“既然你们已经没事,便耐心再次等候,等我办完了事情,再回来找你们。” 见到无面生要转身离去,寿侯裴虎自然按捺不住,就要跟随在无面生身后一同前往。 无面生见状却笑了笑说道:“你们对三皇子的爱护我自然看在眼里,只是你们觉得就你们这点实力,现在可还有保护他的能力吗?” “我们…”裴虎与寿侯对视了一眼,却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种苦涩。 作为三皇子的心腹,他们自然是十分尽责。但自从五行鼎的事情以来,一切仿佛都失去了控制,他们只感觉渐渐的力不从心,尤其是有黑狸与金珠儿在时,他们仿佛就是拖后腿的一般,可是实力这种东西,往往与天资有关,无论你后天如何努力,都无法突破自己的瓶颈。 二人被无面生一语道破,心中也是十分失落。 “知道自己的不足不算丢人,不敢承认才是无药可救!你们若是信我,就留下!若是还想走回你们的老路,我完全可以将你们带回三皇子身边…不过以你们现在的实力怕是日后也派不上什么用场…”无面生冷声道。 虽然无面生言语中充满了讥讽,但二人却丝毫生不起半点气恼,他们咬了咬牙,终于狠下心来道:“一切都听先生安排!” 无面生闻言一笑,道:“这就对了嘛!你们过来,一会这样这样…”无面生一边安排着,一边带着二人离开了此处。 “咱们就在这么近的地方藏着?真的不会被人发现?” “无面生既然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不过他已经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未回来?” 自从无面生将二人安排在树林里已经过了许久,可是一直却没有什么动静,二人甚至怀疑这无面生将他们给忘了。 “来了!来了!没想到这无面生的轻功竟也如此深厚!”就在他们谈话间,只见无面生从远方踩着树尖轻盈而来,可还未等他们惊叹结束,就见到一根黑色的短棍破空而来,一下击到了无面生的两股之间,看的二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无面生惨叫一声,便从树上跌落了下来,可他们二人还未等起身就见到黑狸竟然赶了过来。正在他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也不知无面生说了些什么,黑狸便收回了短棍,然后面色狐疑的向二人方向瞥了一眼,起身匆匆离去了。 等到黑狸离去,终于听到了无面生的呼哨,二人才现出身来,搀扶着他离开了此处… 第三篇 《离世》 二四二章 白天无事石台躺 夜里山路奔波忙 从无面生离去归来到受袭坠地,一切都事发突然,裴虎与寿侯虽然有心上前查看无面生的状况,但后者千叮咛万嘱咐,没得到他的消息千万不要现身。 不过好在黑狸没有纠缠多久,转身就离开了此处,二人才挟起无面生,并按照他的嘱咐,离开了此处。 无面生所受的伤虽无大碍,但因为位置尴尬却让他十分痛苦。即便如此,无面生呲牙咧嘴之时偶尔还会掺杂着几声怪笑,让裴虎寿侯不禁怀疑这无面生是不是伤到了脑子。 后来每当他们问到此事的时候,无面生也是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不肯多言,然后面上却是得意更浓,让二者更是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无面生不肯多说,二人后来也就不再提及此事了。 裴虎与寿侯之所以要跟随无面生,是因为他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不足之处,也是希望他能够点拨一下自己。不过这无面生一天到晚见首不见尾,唯一让他们在此的作用就是下山取货或者准备酒菜,让二人有苦难言。 “寿侯,咱们在此闲了半月有余,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裴虎终于再也沉不住气,一拍膝盖从石板上站了起来,气呼呼的说道。 “不然又能如何,咱们现在就算回到三皇子身边恐怕也只是去添乱而已。”寿侯叹了口气,翻了个身打着哈欠道。 “你说这无面生是不是在耍咱们,天天就在这破石头上无所事事的躺着,害的我最近又胖了几斤!也不知道在这躺着有什么用…”裴虎啪啪的拍着臃肿的肚子,不高兴的嘟囔道。 “你也别这么说,我倒是感觉挺有用的…”寿侯懒散道。 “有用?难道这石板是什么能增强体质的宝贝不成?”裴虎闻言眼神一亮,一个骨碌坐回到了石板之上。 “是不是宝贝我不知道…反正最近这么一躺,什么也不用多想,我只是感觉心情轻松了许多…现在我只想再睡上一觉…晚上还要下山搬箱子去呢…”寿侯闭着眼睛,将胳膊枕到了头下,蜷起了身子。 一开始寿侯心中自然不服,也撺掇着裴虎逃离此处,可每每他们二人屁股刚离开石台,就会见到几枚透骨钉破空而来,勾住他们的衣服将他们钉回石板之上,屡试不爽,以至于现在寿侯心中也是没有了一丝反抗的欲望。 “唉…也不知道三皇子他们现在状况如何了…寿侯?你听没听见?” “呼噜…” “罢了!你睡我也睡!看看谁更废!”裴虎见寿侯已经打起了呼噜,心中也泛起了一丝困意,倒在石台上呼噜起来。 白天睡觉,晚上下山,不知不觉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这天夜里,算算差不多到了时间,裴虎寿侯便裹上衣服沿着山路踏了下去。虽然此处地形复杂,但二人毕竟在此奔波了一月有余,就算是闭上眼睛都能知道下一步该迈往哪去,脚下自然快上了不少。 二人一前一后,没多久就到了山下,他们沿着山体前行了不远,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山洞,洞里依旧是像往常一样,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两条担子四个大箱。他们按照习惯,将钱袋扔到了地上的竹娄中,又把担子担在了肩上,转身便离开了山洞。 虽然无面生让他们下山取货,但他们却从未见过送货之人,心中自然好奇何人会担着担子来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 可无论他们如何加快脚步下山,除了担子上的余温外,二人却是连半个人影也没有捕捉得到,到最后反而将自己累个半死。 除了送货之人外,他们也不知道这箱子当中装的是什么东西,竟会比寻常的物件重上几倍不止!可是这箱子密封的十分严实,他们实在看不到半点东西,而且无面生也严格禁制他们私下打开箱子,晃了晃手中透骨钉彻底消除了二人的好奇心。 “寿侯,你觉没觉得这箱子好像越来越轻了?”裴虎忽然出声问道。 “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比之前轻上了不少…”寿侯顿了顿担子,点头说道。 一开始他们刚担这箱子的时候,只感觉浑身都像是散了架一样,可是到了今天却发现肩上的重量好像少了许多。 “会不会是那送货的偷工减料了?”裴虎虽然质疑,但脸上却是一副幸灾乐锅的色彩。 “嘿嘿…谁知道呢?咱们反正只负责搬,其它事情就与咱们无关咯!”寿侯也是一阵坏笑。 二人一边调侃着一边上山,没过多久就快回到了他们栖身的地方。 “今日好像又回来早了几分,寿侯…来放下担子小酌几口暖暖身子!”裴虎四周瞥了一眼,然后鬼鬼祟祟的从怀中取出一个酒囊,低声说道。 “这样不好吧…眼看就到地方了,万一被无面生发觉咱们偷懒可就糟了!”寿侯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的取出怀中的酒囊。 “无面生现在睡的和死猪一样,哪里会知道咱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啊!鬼啊!”裴虎话音刚落,就见到寿侯身后蹲着一道白影,顿时吓得激灵一下。 寿侯发觉身后异样也是急忙转头,面色瞬间惨白无比,虽然来人并不是鬼,但却还不如见鬼更好一些,毕竟鬼可不会和他们抢酒喝。 “先生…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无面生打了个呵欠站起身来,将二人的酒囊提到了手中,继续道:“若是完成了任务,你们怎么喝都无所谓,只是我说过干活的时候不能喝酒你们不知道吗?” “可是先生…我们都已经将东西搬到了门口,应该算是干完活了吧…”裴虎眼巴巴的看着酒囊嘀咕道。 “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无面生不悦的哼了一声,继续道:“今天应该是有六个箱子,可你们为何只搬回来了四个?” “啊?往常不都是四个吗?”裴虎疑惑的看向了寿侯。 寿侯也是一脸糊涂,他明明记得山洞里没有其他东西,难道是自己疏忽了? “先生抱歉,我们这就再去一趟…”寿侯向裴虎使了个眼色,二人依依不舍的看了看酒囊,然后飞也似的转身离开。 “不用着急,剩下这两个箱子没有多大…”远处传来了无面生空荡的喊声… 当二人再次来到山洞外时,却见到山洞当中通明无比,也是十分不解的走了进去,他们来到竹娄前低头一看,却见钱袋已经消失不见,心想这送货人到底有多闲,这么晚的时间还要来此多折腾一遍。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事的时候,二人四处打量了一周却丝毫没有发觉半个箱子的存在,也是一头雾水。 “寿侯?你说这无面生是不是睡蒙了?这哪里有什么箱子?”裴虎东瞧瞧西看看,几乎将山洞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半个箱子。 “若是真有箱子,或许已被这送货人带走也说不定啊…算了,今天肯定是没戏了…”寿侯皱了皱眉,然后忽然眼神一亮,道:“哎?咱们留下个字条,问一下送货人不就知道了?” “哈哈…还是寿侯你小子反应快,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们说干就干,他们身上虽然没有纸,但好在衣服内衬颜色与纸张接近,虽然没有笔,好在四周有不少枯枝,借助着火把烧成了木炭,在内衬上书写起来。 裴虎寿侯虽然看似粗人,但跟在三皇子身边读书研字,文学造诣怎能浅薄,一笔一划虽然不比大家,但也是苍劲有力,让人赏心悦目。 “妥了!这样咱们回去也好交差了!”裴虎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作品,将其整齐叠了起来递给了寿侯道:“寿侯,你去找块石头压一下!” “好嘞!”寿侯捡起块石头在手中掂了掂,吹去了上面的尘土,便准备连同字条一起放入竹娄当中,可是他刚准备探手放入,却是面色一疑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裴虎凑近一看,只见寿侯探手从竹娄里取出了两个巴掌大小的盒子来,虽说是盒子,它的外观却与他们之前所担的箱子一模一样,只是缩小了几分罢了。 “无面生说箱子没有多大,但也没说这么小啊…”寿侯见状苦笑不得,反正箱子已经到手,二人便将其揣入了怀中,匆匆回去交差了。 “先生…你说的箱子可是这两样东西?”裴虎寿侯二人一脸憋屈的将所谓的“箱子”递了出来,就为了这两样东西,竟然害的自己白白多跑一趟。 “哈哈…没错!就是它!”无面生如获至宝的将两个“箱子”抱在了怀里,然后回头说道:“你们现在回去歇息吧,以后也不用躺着了,天亮直接来我房间报道…” “啊?”二人闻言心中一阵激动,难道无面生终于要教导自己了吗。 “还有一件事…就是我怕你们今天饮酒会耽误事情,所以我就帮你倒掉了…嗝…”无面生说着,不禁打了个嗝,他哈哈一笑,打着呵欠转身离去了。 “啊?”二人闻言心中一阵失落,虽然无面生如此解释,但他的满口酒气却是半点说服力也没有… 第三篇 《离世》 二四三章 遭人作弄心不快 索性道破离别心 自打裴虎寿侯跟随无面生以来,东西没学到多少,时差却被搞的稀烂。 他们不知道这无面生接下来有何安排,但既然他已经说了以后不再需要躺着,想必是应该准备教导他们一些本事了。心中自然也是兴奋不已,那一丝因为藏酒被人“光明正大”偷喝的不快也被抛在了脑后。 心中的不快容易被兴奋冲淡,但是兴奋之感却是十分难消,二人习惯了夜里出动,今天回来过早竟一时有些难以睡眠,辗转反侧的十分难受,不知过了多久之后,石台上才响起了一阵酣畅的呼噜声。 “裴虎?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寿侯隐隐约约感觉身边有人的动静,眯眼一看却是裴虎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提着裤子归来,想必是刚刚方便去了。 “我没太注意,不过应该不早了吧…”裴虎说着,就又要迷迷糊糊的躺回石台之上。 “不早了?”寿侯闻言腾的一声从石台上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窗前,推开了糊的漆黑一片的窗户,刺眼的光线便照射进来。 “你瞎折腾什么呢?赶紧睡觉吧…晚点还要给无面生准备饭菜,然后还要去搬…啊!”裴虎说到这里也是瞬间清醒过来,“先生是不是让我们今天去找他报道!” 寿侯面色难看的点了点头,然后二人随便沾些清水抹了抹脸,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奔向了无面生的住处… 虽然他们都身处同一地方,但住的位置却隔了有段距离,二人来到无面生的住所前时,衣服也已经整理完毕,看着紧紧闭合的大门却是不知如何开口。 “这无面生好不容易转了性子让咱们过来,可咱们第一次就迟到,无论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吧?”裴虎拉着寿侯嘀咕道。 “用你废话!你能不能小点声!”寿侯一把捂住了裴虎的嘴巴,见到没有丝毫异样才继续低声道:“看样子这无面生还没出过大门,不如咱们就在这等着,若是见到无面生出来,咱们就说是怕打扰先生休息,自从来了就一直在此等候,他应该察觉不到…” 裴虎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了一个大拇哥,二人鬼鬼祟祟的来到了门前,规规矩矩的站在了原地等候。 “寿侯…这还要等多久啊?无面生不会是早就出去了吧?” “这…无面生既然都说了就应该不会食言,咱们还是多等一下看看情况吧…” 二人在这一站就是小半个时辰,可大门却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哎呀!不行!我撑不住了,这先生半天也没有动静!还不一定在不在呢!大不了一会你就说是我耽误了时间罢!”又站了一刻多时间,裴虎终于再也站不住,埋怨几句之后,起身向着门口走去:“先生…呃…” 可他还没迈出几步却被寿侯扯住了身子:“裴虎!你冷静一下!没准是有什么误会…就算是真出了事情也轮不到你出头!” 而就在寿侯劝阻裴虎的时候,屋内一道低声的应答恰好打断了二人的动作… “嗯…” 二人听到这声应答,连忙规矩起来,抱拳道:“裴虎寿侯按照吩咐在此等候多时,不知先生让我们来此有何安排?” “嗯…”里面依旧传来了一道同样的话语。 “无面生该不会是在怪罪咱们来晚了吧?”裴虎听到屋中又是同样一道爱答不理的声音,也是收回了脚步,紧张的问向了寿侯。 “这…我哪知道?”寿侯心中也是十分不安。 “嗯…的确如此!”屋内又是一道声音传来。 二人闻言面色一白,没想到隔了这么远的耳语还是被无面生听到了耳中,也是一阵心虚,不知如何应答。 “真是好酒!好酒…呼呼…”二人还未等发声,屋内又是一道声音传来。 听到此处,寿侯彻底明白过来,这无面生并非爱答不理,而是在说着梦话!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就要开门与无面生好好理论理论。 “寿侯!你冷静一下,没准是有什么误会!”这下终于轮到寿侯站不住,反而让裴虎变成了和事佬。 可这寿侯心中十分抱怨,自然听不进裴虎再说什么,一把扯开了大门就要迈步进去,可还未等二人进屋,就见眼前一片小山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将二人埋在了下面… “这是…哪里来的这么多书?”裴虎寿侯二人只感觉被砸的天昏地暗,好不容易才爬起身子,却见刚刚的小山竟然是一大堆书册,心中也是小小惊讶了片刻,他们将书册踢开跳出身来,一转头却见到无面生文质彬彬的出现在了他们身后的位置。 虽然后者故作轻松,衣衫的褶皱与面容上未褪去的困倦却显示着这人刚醒不久。 “先生!你这次叫我们来又要搞什么名堂?”虽然这单本册子看上去无伤大雅,但是堆积起来砸到人的身上却如同石板一般,裴虎也是呲牙咧嘴,语气不满道。 “先不说这个…既然你们不用再去山下搬箱子,那个竹娄可有记得带回来?”无面生眨了眨眼睛,笑嘻嘻说道。 “竹娄?哎哟!”寿侯闻言一怔,忽然想起了他们初来此处时,无面生曾递给他们一个竹娄,让他们放到山下石洞中,等以后什么时候结束了工作,让他们莫要忘记带回来。 “先生!那竹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应该没人惦记,等晚些时间我去取来便是,何必急于一时?”裴虎不悦道。 “可惜我现在就需要用它…既然如此,只能我亲自下山去将它取回来了!”无面生笑了笑,便要起身离去。 “先生留步!”寿侯总感觉无面生又在酝酿着什么,虽然他嘴上说着去取竹娄,但若真让他就此离去,今天怕是就别想看见他的踪影了。 他死死盯着无面生的眼睛,不过这家伙隐藏的极好,一脸淡然的模样十分随意又看不出半点阴谋。 “嗯?你有何事?”无面生疑惑的看了过来。 寿侯头也未转的出声对裴虎说道:“裴虎,我在这陪着先生解闷,劳烦你去帮先生将竹娄取回来吧!” 裴虎刚要说些什么,紧皱的眉头却忽然一松,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此处… “那个…我先去方便一下,等竹娄被带来之后你再来唤我如何?”二人大眼瞪小眼的沉默了片刻,无面生忽然开口道。 “当然可以!不过恰巧我也要去方便,不如我与先生一同前去如何?”寿侯道。 “我忽然不是很想去了,你要是想去的话,我可以在此等你。”无面生隐蔽的打了个呵欠,这才出声道。 “巧了,我刚好也不想去了。”寿侯继续接道。 “我忽然想起房间需要收拾一下,你在此等着,我很快回来…” “人多力量大,先生!就让我来帮你吧!” “哈哈,不必麻烦了,其实乱些也挺好…” “哈哈,先生说好便好了…” 无面生一直想找借口与寿侯分开,可寿侯今天就当定了这狗皮膏药,无论前者说出什么借口,他都想方设法的黏在身边,无面生见自己实在没办法脱身,干脆席地而坐,拄着腮帮子闭目养神起来。 大概过了不到一个时辰,裴虎终于呼哧呼哧的赶了回来,寿侯向其来处看去,却见其两手空空,也是出声问道:“裴虎,那竹娄呢?” 裴虎闻言耸了耸肩,无奈的摊了摊手。 见到裴虎这副模样,想必应该是白跑一趟,既然如此也只能询问这无面生接下来如何打算了。 “先生,先生!” 寿侯连唤了几声,无面生才彻底清醒过来,拍了拍衣服站起身来看向了裴虎道:“人回来了,竹娄呢?” “先生,那竹娄不见了…”若是昨夜一同将竹娄带回,倒也没有了现在这些麻烦,寿侯心中颇为自责道。 “哦…不见了吗?”无面生思索片刻,却也没有在意的意思,然后口中却咦了一声,然后匆匆返回屋子乱翻一气。 过了片刻,在二人纠结的目光下,无面生提着竹娄走了出来,哈哈笑道:“你要是不说我都忘了,这竹娄貌似是我带回来了…” “先生…你若是不喜欢我们二人完全可以直说!没必要如此戏弄我们二人吧!”无面生毕竟救了他们,他们自然不能恩将仇报,但是这无面生一而再再而三的刻意捉弄,寿侯终于有些忍受不住了。 “没错…我们当初之所以跟随与你,只是因为你一眼就看出了我们二人的不足…没想到这一月以来,你除了让我们躺在石板上睡觉就是下山搬箱子,连一点东西也没有教导我们…既然如此,今日我们就好聚好散吧!”裴虎也出声道。 不过二人话音刚落,却是疑惑的愣了片刻,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色彩。 明明是裴虎想说的话,却被寿侯抢先说了出来;而明明是寿侯想讲的道理,却从裴虎的口中说出,二人皆是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无面生见状眼中精光一闪,低声冷笑道:“哈哈哈…我可从未阻拦过你们,既然你们想离去,尽管走好了!不送!” 第三篇 《离世》 二四四章 一方石台生奇效 字字纤细重千金 发生了如此难以理解的事情,二人心中自然震惊不小,但无面生这种耐人寻味的表情,与种意味深长的语气却让二人明白,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一定是无面生搞的鬼,也是神色凝重起来! “无面生!你到底对我们二人做了什么?”寿侯与裴虎异口同声道,口气也冷厉了起来。 “我可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既然你们不愿多留,那便转身离去罢了!”无面生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开此处。 无面生也算是二人的救命恩人,虽然裴虎寿侯不想对他出手,但自己身上的状况却还是需要他来答个仔细,而且二人见过无面生的轻功了得,若是让他得空离去,二人更是难追,只能先发制人将其擒住再做打算。 “站住!”随着一声爆喝,二人瞬间就来到了无面生的左右,探手向其肩头叩去,可他们刚一下手,就感觉手中一松,只见无面生身子左右一甩,像条泥鳅一般滑出了二人的掌控,然后又身子一仰脚下一蹬退离了数丈。 裴虎寿侯失去目标,正随着惯性向前跌去,然后二人对视一眼,便见裴虎的左手握住了寿侯的右手,然后后者身子一蜷,便被裴虎抡了半周,直接袭向了无面生身后。 无面生嘴角一翘,手中捻起两枚透骨钉向着面前射去。寿侯见这两枚透骨钉仿佛两道霹雳一般破空而来,而自己身体悬空无法躲闪,也是立即从腰间拔出双匕,铛铛两声将透骨钉击飞了出去! 虽然眼前的危机解除,寿侯却没想到这无面生的手劲儿极大,若不是自己基本功还算到家,这两柄短匕恐怕会被击飞了出去!他甩了甩发麻的双手,一个翻滚落在了地上,然后小腿一绷便向着无面生身前弹去。 无面生也没想到寿侯会反应如此迅速,眉头一皱便单手握起一枚透骨钉,与寿侯的两枚短匕交接起来,顿时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就在二人缠斗之时,远方的裴虎也赶了过来,他再一次舞起虎形拳,惹得空气中猎猎作响,仿佛响起了虎啸之声,向着无面生另一侧攻去。 无面生本来左手背后,单凭一只右手与寿侯斗的正酣,感受到裴虎前来,也收起了轻松的表情。 只见他左手一甩,竟柔韧的如同一道长鞭,说是长鞭,却又灵性无比,更像是一条灵蛇,穿梭在虎啸当中,如同龙虎争斗一般! 一边是电石火花,一边是蛇嘶虎啸,虽然不过三人间的争斗,气势却是无比强烈,虽然不敢比喻像千军万马,倒也能算得上十军百马之威! 裴虎寿侯虽然不是亲生兄弟,却胜似亲生,自从他们小时就加入到了泱都城,后来因为三皇子的关系才被紧密联系起来,到了今日也有几十个年头,自然早就默契无比。 他们的一招一式完全没给无面生留出半点得歇的余地,而且又将他的退路完全封死,只能被动的承受着二人的进攻。 不过这无面生虽然看似处于被动,面色却没有丝毫紧张,反而还有一丝极不耐烦的慵懒,令裴虎寿侯二人心中更是涌起一股无名火,手上也渐渐失去了分寸,招招凶狠了起来。 无面生见状也收起了那种轻松的神态,浑身气势一转,认真应对起来。 裴虎寿侯二人越打越是心惊,倒也不是因为这无面生越来越强,而是因为二人的出手越来越默契!二人几十年的相处虽然和看似如同一个人一样,但他们毕竟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思想性格上还是有着不小的差别。 裴虎性格冲动,寿侯却比较注意分寸,所以遇到事情的时候,还是会有些分歧。 而现在与无面生的这次打斗,裴虎有几次能够出手,却强忍了下来化作变招掩护寿侯,寿侯本应该有几次犹豫不决的出手却是当机立断恰到好处,填补了裴虎那边的空缺! 渐渐的,二人终于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这次,二人甚至连眼神都未交换,同时停下了攻击向身后退去。 “嗯?你们怎么不打了?我可还没玩够呢?”无面生一脸懒散道。 “先生…请问你对我们二人做了什么?”比起之前因为质疑的直呼姓名,这次的二人倒是客气了许多,声音也软了下来。 “我都说了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反正你们想走,那就走好了。”无面生面无表情,故作轻松道。 虽然他语气风平浪静,但裴虎寿侯二人却听出了其中的怨气。 他们知道此人之前被金珠儿追着打了几里路的故事,又想到这次无面生扮作老人归来时虽然受伤,面上却是一副美滋滋的模样,再加上金珠儿的那声怒吼,总结起来应该是因为这无面生的“大仇”得报…虽然他们不清楚无面生性格如何,但单凭这隔了这么久的事情还记在心里,想必也应该是个小心眼儿之人。 不过这小心眼儿一词二人也就是搁心里想想,可不敢光明正大的说出口来。 “先生,看来之前是我们对您有所误会,还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们一般计较…” “没错…先生,之前是我们不懂事,但现在想想您肯定是为了我们好,所以…” 二人把自己脑子中所有的赞美话都挤了出来,直到丝毫没有剩余才见到无面生面上恢复了笑意。 “嗨…看你们说的,我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吗?我不过是试探试探你们而已!”无面生哈哈一笑道。 “先生所言极是,先生所言极是!”裴虎寿侯一脸谄媚,连忙应声道。 “好了,废话也不多说!你可还记得你第一次下山回来用了多久?”无面生摆了摆手,淡淡说道。 “大概三个时辰吧?”裴虎掐了掐手指头说道。 “那刚才呢?” “刚才…啊!好像只有一个时辰多些!”裴虎闻言一惊,他们只知道自己回来的越来越早,若是先生不说却从未在意过。 “那你可记得你第一次下山搬箱子是什么感觉?” “自然是疲惫无比…”寿侯老老实实道。 “那现在呢?” “现在…好像轻松了许多…这是怎么回事?”寿侯也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忽然疑惑起来。 “哈哈哈…你们二人的功法一个偏重力量一个偏重速度,想必当初三皇子为你派遣差事的时候,应该也是先考虑谁更适合,然后才进行安排吧?” 二人闻言面色一变,这无面生说的竟然丝毫不差,三皇子需要收取什么东西的时候往往都是安排寿侯帮忙,而那些需要力气的差事,往往都是裴虎出马完成。 “被我说中了吧?”无面生看了一眼二人的脸色,心中便已经清清楚楚,继续说道:“正是因为如此,你们对于自己的认知也便停在了这个层面之上,再也没想过更多的发展!虽然这样的确可以让你们在一条路上更加专精,但也限制住了你们更多的可能!” 裴虎寿侯闻言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 “其实以我的实力,实在难以让你们突破各自的瓶颈…不过我却受人点拨,给你们安排了一种极为特殊的修炼手段!现在看来也的确让你们受益无穷!” “修炼手段?”裴虎寿侯对视了一眼,心想那上山下山搬箱子如果能算作修炼的话,那天下挑山工岂不都是高手了?不过他们除了这件事情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能与修炼沾上边的…想到此处,二人不由得惊呼一声:“先生!难道是那石台?” “哈哈!没错!你可别小瞧了这石台,它可是个宝贝!它不仅仅能够让你们放空身心,得到充分的休息,还能让你们心意相通,气力相融…”无面生侃侃而谈,将这石台吹得天花乱坠。 裴虎寿侯二人越听越是心惊,怪不得裴虎的速度进步奇速,寿侯的力量增长飞快,原来都是这石台的功劳! “那先生…这石台…哦,这宝物叫什么名字?”裴虎好奇道。 “这…这你们不必知道,也最好不要知道,总之它已经不复存在了…”无面生叹了口气道。 “不复存在?”二人闻言一阵疑惑,不过见无面生再也不想多说,自己也没有多问,既然那石台是宝物,一会回去可要好好的打量打量! “第一阶段的修炼如此圆满…这第二阶段的修炼也就简单多了…随我来吧!”无面生淡淡一笑,将二人带回了自己的房前:“这就是你们的修炼!” “先生…第二阶段的修炼,该不会就是读书吧?”虽然眼前这堆书册不过两个巴掌大小,但寿侯简单翻阅了一下,发现满篇的小字简直如同耳边的蚊蚋一样让人脑子嗡嗡作响,只感觉一个脑袋几个大。 “读书?当然不是了…”无面生闻言摇了摇头。 裴虎寿侯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心想先生应该是让自己帮忙整理一下,毕竟他们实力刚刚进步,满心期待的都是一些艰苦的修行,不过他们刚将这些书册叠摞起来,无面生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如堕冰窟… 第三篇 《离世》 二四五章 白纸黑字嚼无味 丝丝缕缕汇成溪 解除了误会,裴虎寿侯二人才知道无面生之前种种看似戏弄的行为都是为了他们着想,也是心中惭愧不已,准备虚心接受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一般的刻苦修炼。 他们光是看见书摆在那里就会头疼,更别提读书了,听到无面生说不是读书也落下了心头大石。可这无面生仿佛是故意的一般,见到他们如此表情却是哈哈一笑道:“没错,你们的修炼不是读书…而是背书!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要将这些书一字不落的背下来,若是敢有一字疏漏,哼哼!” 闻言,裴虎寿侯心中刚刚落下的大石忽地一沉,就要将二人坠入无底深渊,面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先生…这读书我们还可以接受,可是这一字不落的完全背诵下来,别说全部了…就是一本,一页…我们也实在是做不到啊!” 裴虎寿侯二人咬着嘴唇,两个大老爷们仿佛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一般扭扭捏捏,没想到自己这么大岁数还要受这种苦,差点就要哭出声来,心里想着一定是眼前这小心眼儿的伺机报复。 “先生,不背行不行啊!” “不背当然可以!”无面生点了点头,“既然你们做不到我也不多勉强,来来来,咱们三个先在这山上找个风水宝地。” “嘿嘿!好啊!好啊!”裴虎寿侯没想到这无面生现在这么好说话,也是十分高兴,将手中册子啪的一声甩到地上,不解问道:“先生!你让我们找个风水宝地做什么呀?” “还能做什么?你们不背书,日后自然帮不到三皇子!我只能帮你们选个风水宝地,然后就把你们就地埋了。” 裴虎寿侯闻言,满脸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哦…你们也别担心…估计用不了太久,三皇子也能来陪你们了!”无面生淡淡道。 裴虎寿侯僵在脸上的笑容顿时扭曲起来,这无面生嘴上说着不用背书,现在分别把他们往死路上逼,二人眼中哀怨无比的看向了无面生。 “得得得,你们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实话和你们说了吧,这背书一事是别人嘱咐于我,我也是奉命行事,可不会因为私人恩怨作弄人!”无面生被二人盯的发毛,也是抚平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道。 “啊!这…”二人见无面生言语认真不像扯谎,也有些犹豫起来。 “背书,搬走,留下!不背,放下,走人!摆在你们眼前的就是这两条路!好好想想吧…”无面生松了口气继续道。 “先生,若是我们不背书…三皇子真的会…”想起了无面生之前威胁自己的话语,寿侯试探性问道。 “非也非也!”无面生摇了摇头,“看来你们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并非你们背了书,三皇子就会无恙,这两者其实没有丝毫关系!只是你们以现在的状态出现在三皇子身边,非但不能起到半点作用,反而还会成为累赘,一旦遇到难以推测的事情,后果…自然不堪设想!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武装一下自己的头脑,没准还能起到意外的成效!” 裴虎闻言心中却是不甘,心想光有头脑有什么用,若是实力不足遇到敌人不还是得两腿一蹬!还还没等他开口发问,无面生便点了点头打断了他的话语。 “我知道你们现在是什么想法…的确!实力固然重要,但没有头脑,空凭一身功法也不过一介莽夫!日后你们总有一天会发现,比蛮力更有威胁的…”无面生顿了顿,用右手点了点额角,“…是你的头脑!” 二人闻言一阵哑然,竟再也没有半点反驳的勇气。 正如无面生所言,没有头脑的实力就是一片空谈,更何况他们现在的实力也没有强上多少…想当初那木逢春虽然无法施展木灵珠的本事,不也是凭借着头脑才带领他们通过了难关。 想到此处,二人心中顿时涌起了无数激情,心想就算是为了三皇子,他们也要搏一搏!正如常言所说:搏一搏,芝麻变秤砣!裴虎寿侯既然下定决心,便将地面的书册再次捧到怀中,眼中一片火热… “好!有魄力!总算不枉我一番苦心!先别急着走…跟我进来!”无面生哈哈一笑带着二人进了屋子,向里面一指,淡笑道:“这些,还有这些都是你们的!放心!我已经帮你们排好顺序了。不过…你们可要小心别弄坏了,这些都是我的宝贝!” 二人循着指向看去,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只见无面生屋子当中的书册堆得如同一座大山… “不过今日你们却也不用急着背书,毕竟一会还有的收拾…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就慢慢搬着,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无面生哈哈一笑,转身匆匆离开了此地。 裴虎寿侯只感觉两眼一黑,眼前天旋地转起来,要是早知道他们这一月来搬的是这种东西,怕是早就撂挑子不干了…不过事已至此,再加上刚才将透骨钉放在口前吹气,似笑非笑的无面生,二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将书册一点点搬回自己的住处。 不过当他们打开房门的时候,却只见屋中变得一片狼藉!虽然他们的物品老老实实的摆放在原地,但眼前唯一能够栖身的石台却已经化为了一地碎石,怪不得无面生会说他们有的收拾,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二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将书册放到一边,清理起碎石来… 这日之后,裴虎寿侯的日子就单调的多了,他们屋中整日传来嗡嗡的背书声仿佛两个苍蝇精一般,无面生也只是偶尔来指导他们一番书册中的概念,虽然不过三言两语,却也让二人醍醐灌顶一般,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直到这日无面生将他们带来了泱都城前。 “先生!”临到了泱都城,寿侯却忽然止住了脚步,轻轻拉住了无面生的衣袖。 “何事?”无面生问道。 因为这段日子的背书,裴虎寿侯二人成长了许多,以往无论如何想不通的道理也变得清晰起来,对于先生的良苦用心他们更是感觉难以报答,虽然无面生的年龄要低上他们不少,二人却是对其恭敬无比,甚至比起对三皇子的态度还要过之。 “先生,我们只是熟读了册子中的概念,还并不能融会贯通倒背如流,现在回来是不是还不是时候…”寿侯惭愧道。 “哈哈,我当初让你们背书,只是为了让你们又些许的压迫感,领悟真理方能活用,倒背如流充其量不过是背的死书!不过你说的倒也没错,现在的确不是时候,不过因为我之后一时半会无法脱身,今日是来给你们找一个新的安排,若是先生说的没错…这或许就是你们大显身手的地方…”无面生淡笑道。 裴虎寿侯二人闻言点了点头,他们这段时间在与无面生的交流中也听说了不少无面生口中先生的事情,也是早已见怪不怪,既然是无面生口中敬重之人的安排,那一定更加妥当,二人点了点头,坚信无疑的随着无面生来到了凤亭当中。 虽然开始三人有过不少误会,但当真到了离别,裴虎寿侯难免有些不舍,无面生非但救了他们性命,反而教会了他们不少智谋之术,他们却一直无以为报,只能扑通两声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声响头。 “先生救命之恩,裴虎寿侯永生难忘!” 看到二人如此有情有义,通天鼠与乔锣也是一阵点头,见到无面生已经走远,乔锣连忙将裴虎寿侯搀扶起来,掸去了他们身上的泥土道:“两位性情中人能加入英雄盟真乃我英雄盟之荣幸…这通天鼠想必与二位认识,在下也不必多说,这位是愚弟乔鼓,乔鼓?哎哟!乔鼓好像还在地上躺着呢!” 乔锣招呼了半天不见乔鼓的身影,这才想起来被他们从窗口扔出去的人来,也是连忙打开房门向下奔去… “可怜的娃儿…就这样被你哥哥抛弃了!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凤亭一层,只见赤凰心疼的摸着乔鼓的脑袋瓜,脸上也是一脸心疼。 “唔…唔乔锣…不会的…不会不要我的!”乔鼓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话。 赤凰刚才听说有人来此寻人,心想反正自己今日没事,便突发好心帮个小忙。没想到一开门却撞到了乔锣与通天鼠手拉手的场面,也是面色一惊!虽然她听说过龙阳之兴,没想到今日会被自己撞到,一时间也是情绪万千。 她急忙平稳心神,艰难的将来人之事告诉给了乔锣,却没想到这乔锣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大胆,一个不够还要再来,也是暗骂一声不要脸后,急急忙忙逃离此处。 可她刚转告完消息,却见到凤亭之外来来往往的路人指指点点,也是好奇的向外看去。没想到这一搭眼却是十分眼熟,只见那乔鼓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赤凰没想到这乔锣看似正常人一般,骨子里却如此邪恶,为了一己之欢,居然将自己弟弟从窗口扔下来,也是心中气恼无比,准备好好与其讨个说法。 然后她将乔鼓唤醒,心疼的带回了凤亭当中… 第三篇 《离世》 二四六章 啼笑皆非惹误会 事到临头无定期 无面生虽然不明白先生何意,但还是按照嘱咐,仔仔细细的将裴虎寿侯的事情安排妥当,如今已将二人带到了英雄盟,自己也算是完成大功一件,便想着赶紧去讨些奖赏。 他刚一下楼就见到凤亭大厅正中桌前的一位彪形大汉吭哧吭哧吃的正欢,十分醒目。倒也并非这壮汉吃相如何吸引人,而是这空荡荡的大厅当中,仅这一桌有些生气。 这壮汉吃的正欢,背对着自己的那位女子却是丝毫没有动筷的意思,不知在悄声细语说着什么。 虽然这女子背对自己,却让无面生面色更白,哪还有先前那种风轻云淡的样子,喉头一动踮着脚尖向一旁绕去,嘴里不知道暗念着什么。 可是大门却又偏偏在女子对侧,若是想不被发现又不太可能,无面生只能低头躬身加快了脚步。 临行前,先生告诉他遇事皆可随意,只有一件事情千万要注意,那就是避开赤凰!无面生自然将先生的话记在心里,不过他知道那赤凰远在琳琅集市,只道先生是太过于小心。 可这次来到泱都城将裴虎寿侯安排到英雄盟时,打听了几句之后,才知道这英雄盟的人恰巧驻扎在了凤亭当中,而他刚要踏入凤亭,他刚一喊掌柜的,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凤亭阁楼传来中,惊的自己心脏都停跳了几分,连忙躲了起来。 怪不得先生对自己再三嘱咐,看来是早就算计到了自己会见到赤凰,无面生没想到这赤凰放着琳琅集市不管,跑到这里开什么酒楼?不过那赤凰的脚步已经缓缓靠近,无面生便使了个眼色,让寿侯前去应对,这才解决了眼前的难题。 不过他却没想到这赤凰居然会守在门口,难道是早就发觉了自己,早知道如此自己就该从窗口跳出去,倒也会稳妥一些…他只能硬着头皮希望赤凰不会发现自己。 这边赤凰正在心疼乔鼓的遭遇,却见到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从一旁路过,也是目光一寒,冷声喝道:“你干什么去?” 可这人僵硬的转过头来,相貌却又不是那乔锣,赤凰才知道自己看错。不过这人的面貌却又有几分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赤凰也就多看了几眼,然后继续道:“哦,没事了,你走你的。” 无面生被赤凰一声喝住,就好像被踩住了尾巴一般,正在他不知道自己会被如何处置的时候,却没想到赤凰竟然放过了自己,也是如释重负,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告辞了!赤凰大人还请保重身体!”然后他身子一轻,跳出了大门。 “嗯…嗯?”赤凰点了点头,正要收回视线,却忽然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她嘭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冲出门去,倒是把旁边的乔鼓吓了一跳,险些被食物噎到。 距离无面生走出门口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此时的他却早已消失在了人流当中,赤凰站在凤亭门口的大街上左右张望,哪里还能看到半个人影? “混账!你回去让白泽那个王八当把我妹妹还来!若是不然!下次见面我就拆了你的骨头!扒了你的皮!”赤凰一声怒吼,惹的凤亭之前的路人都惊住了片刻。 不过这些人已经知道这凤亭的女主人脾气火爆,喜怒无常,也只是愣了片刻就各自继续起刚才的事情了。 “小兄弟!那凶女人走了!你出来吧!”凤亭门口一侧的菜摊上,只见一个菜篓晃了一晃,头顶的盖子便露出了一道缝隙,只见一双眼睛左右扫了一扫,然后菜篓中那人才彻底掀开盖子跳了出来。 无面生刚刚离去瞬间,突然感到赤凰气势突变,也是觉察到了自己暴露了什么。不过此时人流密集,就是自己想逃也逃不了多远,不过好在身边有位卖菜的摊子后有个空空的菜篓,他灵机一动,身形一纵便藏了进去。 “嘿嘿,多谢了!”无面生抖了抖身上的菜叶,从怀中取出了一点银子塞到了这大伯手中,然后才终于消失在了人流当中… 这边乔锣正带着裴虎寿侯从楼上下来,一眼就瞥见了乔鼓在那吃的正欢,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以为这乔鼓不长记性,又跑来吃霸王餐,也不记得上次是谁害得他们当了一晚上“招财神兽”。 可还未等他开口怒斥,就见到赤凰面色阴沉的从门口返了回来,径直走向了乔鼓的身边。乔锣心里咯噔一下,以为乔鼓要被这赤凰教训也是满脸赔笑的快步走了过来。 “赤凰大人好啊…在下…” “好个屁!” “呃…”乔锣刚一开口就弄了个自讨没趣,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摆出一张笑脸。 “怎么?你们这就算完事了?”赤凰因为自己错过了这白泽后人的跟班,一时还在气头上,现在终于想起这乔锣的事来,也是一阵恶寒,试探问道。 “嗯?”乔锣没想到这赤凰对自己招来新人的事情如此了解,也是哈哈一笑说道:“这还是多亏了赤凰大人!若是没有了凤亭,在下又怎么像今日这般畅快!哈哈哈…真希望日后能再多来些人!能让在下更加满足!” 赤凰本来还想就乔鼓一事好好训斥训斥乔锣,可她越听越是蹙眉,到最后只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咬牙切齿道:“你这样做…可对得起你弟弟?” “啊?”乔锣愣了一下,还以为赤凰在怪罪自己将乔鼓扔下凤亭的事情,心想若不是因为你收钱催得紧,我们何必如此逃离,但他也是心中想想,口中还是小心的辩解道:“这件事…的确是在下的疏忽,下次在下让乔鼓在旁边等着就好了!” 乔锣的意思是让乔鼓在一旁等着他们处理事情,不过听在误会已深的赤凰耳中却是变了味道,后者指着乔锣的鼻尖,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骂了一句无耻之徒,便抱着双臂转身离去了,留下了一脸莫名其妙的几人。 虽然桌上的菜大部分都进了乔鼓的肚囊,但裴虎寿侯也不是挑剔之人,索性与乔锣坐在一旁,吩咐伙计又添了几道新菜,坐在堂中畅谈起来… … 剑星居中,几道人影坐在大殿当中,言辞激烈的在商议些什么。 “清虚长老,经过锁妖塔一事,英雄盟的名声算是打响了起来,现在除去称得上名字的几个门派,各种隐修高人以及新生势力也纷纷加入了其中!眼下旧门当中,巫图窟已经遭人血洗,碧匣谷、化生堂也气数渐弱,只有咱们两派勉强支撑…若是咱们继续这么僵持下去,谁也不肯松口,只怕迟早会成为英雄盟的眼中钉啊!” 黑白道袍的清虚面前站着的,是一位一袭白衣的男子,虽然此人剑眉星目气势非常,但其中一条袖管却是空空如也,此人正是那吕寒江。 不过比起之前那种虚弱模样,吕寒江现在好像换了个人一般,举手投足之间好像完全与天地融合,虽然缺少了一臂,却也叫人觉不出半点突兀。 “什么眼中钉!我看就是狗放屁!你别以为我看不你这老匹夫什么心思?眼下英雄盟正群龙无首,你难道不是想趁此机会去混个好名声?”清虚身旁,坐着一位虎背熊腰,发型干净利落中年男子,他虽头发很短,但两眉却长,随着他爆喝一声,两条眉毛甚至微微颤动起来。 这人一直浑身颤抖没有说话,此时闻言终于再也坐不住,嘭的一声将手中茶杯在桌子一顿,叱责起吕寒江来。 “清净!你撒野也不看看地方!你当这里是你们太一阁吗?若是再出言不逊,休怪我们不客气!”两道身影从桌后跳出,一左一右站在了吕寒江身边,观其相貌,赫然是那吕幽幽与吕清潭二人。 “不客气?哈哈哈…就凭你们两个废物?”这清净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当年我能杀你,今日便还能杀你,若不是当年你们剑星居用人设计,诱使我杀了你们十二名弟子,又怎能放任你们活到今日?” “你!你莫要血口喷人!信不信我…”吕清潭闻言面色一变,手中逐流就要出鞘。 “阿拂!”吕幽幽本来是只想在气势上压制清净一头,可从未想过动手,也是暗呼一声一把拉住了吕清潭的手腕。 “闹够了吗?来者是客,你如此之举可知违背待客之道?”吕寒江微微皱眉,回头瞥了一眼二人,“二长老,还有…施长老,你们派人将他带去面壁冷静冷静!下去吧!” 稳稳坐在一旁的施雨柔面上没有丝毫表情,浑身散发着阴寒的气息,此时闻言也是站起身来,淡淡说道:“三长老,请!”然后便跟随着二长老挟着三长老缓缓离去了。 待到大殿当中只剩下了三人,吕寒江这才继续叹气道:“清净小长老不要误会,只是我见最近门中弟子人心惶惶,甚至有不少已经暗中加入了英雄盟,若是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咱们两家早晚会被从内部缓缓瓦解,还不如趁早妥协,还能保住咱们现在脚下的一方安身之所啊…” 第三篇 《离世》 二四七章 心急求问不作语 烦闷无声胜有声 吕清潭、吕幽幽与清净之前的仇怨颇深,吕寒江虽然知道的并不详细,但要是就这么放任他们在此,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虽然吕清潭与吕幽幽二人在山下得到了江一卓的“指点”,但这清净在太一阁那片黑竹,也就是惩戒林中研墨,一待就是十二年,而且毫发无损,实力自然也不容小觑,二者相斗还不一定谁胜谁负! 这清净年轻时就是个狠角,放在现在自己更加强悍!姑且算这清净十二年中有所懈怠,侥幸能让吕清潭占了上风,但这清虚却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别看这老家伙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软弱模样,遇事又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但其真实本事却是从未完全展示,用人不可貌相一词形容在准确不过了。 清虚对待自己的弟弟清净极为珍视,若是清净被伤惹怒了这老家伙,以吕寒江现在的实力虽然未必会落于下风,但必然挡不住此人,而且当年清净受伤时,清虚那皮笑肉不笑的冷脸模样自己也看在眼里,自然不想惹出乱子,赶忙找了个托词将吕寒江送了下去。(三篇五十八章) 清净虽然对吕寒江劝他们加入英雄盟的话没什么好感,但这老家伙说话也句句在理。自己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是混不讲理之人,干脆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这清虚自从吕寒江初次问话就拧着个眉头,就连眼前这场小风波也仿佛视而不见一般。吕寒江见清净再也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便尴尬的轻咳了几声,悄悄呼唤道:“清虚长老…清虚长老?” “哦…”清虚终于回过神来,揉了揉皱的发酸的眉头,这才继续开口,犹犹豫豫道:“这个…其实英雄盟的事也有人上门提起过,只是咱们祖上毕竟是从玉壶宗分离出来,当初咱们被五行鼎蒙蔽了心神将玉壶宗覆灭本就遭人诟病,如今又这样转而拜到别人门下,总是有些不妥的吧…” 吕寒江闻言面色微变,但转而就恢复了神色:“话虽这么说,但那玉壶宗必然是包藏祸心,不然为何会将五行鼎藏到一个入门弟子的身上…不过眼下事情都已解决,又何必太过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说到这里吕寒江牙齿不由得咬得咯吱作响,当初五行鼎本来都到了自己的手中,却莫名其妙的被那玉壶宗的云浪控制,又乖乖的送到了他的手中,后来自己私下里也费了不少功夫,可这云浪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二篇十三章) “不过说到这五行鼎…毕竟当初被那云浪夺去的事情你也看在眼里,若是万一…我说万一那云浪掌控了五行鼎后要对咱们出手的话,我自己倒是无所畏惧,只是不能让我剑星居的弟子白白跟着牺牲啊!”吕寒江继续道。 “唔…”清虚闻言点了点头。当初他也是拿不定主意才听信了众人的话,跟随巫王带领一同夺取五行鼎,只是没想到事到如今竟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心中也是有些不安,现在听了吕寒江的话,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之前犯的错已经让他承担了太过后果,现在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抉择。 “呵呵…天色不早了,不如二位今日就留下来,毕竟咱们也是有些日子没有好好坐下来聊聊了。”吕寒江见清虚一时没了主意,也是淡淡一笑道。 “寒江长老不必麻烦,我们还要要事在身,这就要起身回去了。”清虚闻言摆了摆手,起身便要行礼告辞。 “呃…那今日只能如此了…只是这英雄盟一事…”吕寒江还不死心。 “寒江长老放心好了,我回去定会好好考虑的…” “哈哈…那就等长老的好消息了!”吕寒江也并未远送,只是刚迈出殿门就停下了脚步,目光也变得阴沉起来,看向了渐渐远去的两道人影… … 刚才被吕寒江驱赶出来,吕幽幽也没有打算当真带着吕清潭去面壁的意思,她先与施雨柔耳语几句,待后者告辞离去后,才带着吕清潭来到大殿远处的一道亭子里。 反正现在闲来无事,二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随意了解闲言琐事或者交流心得消磨时间。 “阿拂!那清净说的设计陷害你可知道到底是什么回事?”聊到一半,吕幽幽忽然不经意的问道。 “设计陷害?什么设计陷害?我…我不知道啊!”吕清潭闻言愣了一下,眼神中不免闪过一丝慌乱。 “就是刚才清净说的…关于那剑星居十二名弟子被杀一事,你当真…”吕幽幽不过是只是随便问问而已,自然没有在乎吕清潭的反应,不过还未等她要向下说些什么,却见到远处两道身影匆匆路过,也是将吕清潭的身子按在了地上。 “二姐,你…干嘛?”吕寒江心中正在慌乱,却被人按在地上摩擦,还以为被发觉了什么事情。 “这太一阁的行事严谨,当初因为这事对自己下手都那么狠,若是知道你没去面壁,指不定心里如何想法,或许会耽误了大哥的事情…好了,咱们也回去吧!”被来人打断,吕幽幽也忘了刚才要问的话,既然太一阁这二人离去,吕幽幽便拍了拍吕清潭的肩膀示意他起来,二人沿着小路向大殿奔去。 来到大殿门口,二人只见门口站着那人面色铁青的像个石狮子一般,也是急急忙忙来到了近前,低声关切道:“大哥,那清虚难道是不答应?” 吕寒江闻言冷冷扫了二人一眼,这才面色有所缓和的摇了摇头:“这清虚倒也不是不答应,只是他性格犹犹豫豫,不知道又要磨蹭到哪年才能给出答复…” 当初灭宗之战时,也是自己一群人好说歹说,清虚最后架不住人多才终于妥协,如今那些能够劝动清虚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失踪,只剩下自己一人劝说自然心里没底。 “那就等着呗,反正依照现在的形式,早晚他们不都得加入我们英雄盟中!”吕清潭不屑道。 吕清潭这边话音未落,却被吕幽幽扯住了耳朵高声训斥道:“大哥跟你说了多少遍!我们已经加入英雄盟的事情不要乱讲!” “哎哟…这…这现在不是没有外人在吗!”吕清潭疼的呲牙咧嘴道。 “知不知道什么叫隔墙有耳,这太一阁的还没走多远,你就不怕被人发觉?”吕幽幽手上力道又大了几分。 “哎哟…二姐你轻点…这事情告不告诉太一阁又有什么关系,就算他们知道了又能拿咱们怎么样啊…” “几岁了?也不怕被弟子们看到丢了面子!”被二人这么一折腾,吕寒江心情却是平静了不少。 “三弟你说的倒也没错…如今加入英雄盟已经是大势所趋,就算不与太一阁沟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如今挑选盟主一事在即,若是到时候太一阁发觉了我们的心思,只怕背地里会有所动作!俗话说的好,最可怕敌人是曾经的盟友!太一阁对我们知根知底,我只怕到时候万一…”吕寒江沉默片刻,这才继续道:“…必然会元气大伤被人钻了空子!” 吕寒江心机极深,万事都要将利益放在第一位,且无论大小都要照顾周全,若说有什么遗憾恐怕就是那吕小星。不过自从英雄盟事情以来,吕寒江全身的精力都投入其中,对于吕小星的事情再也没有过多提起过。虽然吕幽幽与吕清潭二人想过帮忙,却每次都被大哥没有好脸色的拒绝,也只能不了了之。 “还是大哥想的周全,是我们疏忽了。”吕幽幽松开了吕清潭的耳朵,若有所思的说道。 “对了…当年那岳姓小子的事情,吕清潭!你可知道多少?”吕清潭不再提及英雄盟的事情,忽然换了个话题,虽然与之前吕幽幽问道吕清潭的话语千差万别,但归根到底又回到了当前被杀的十二名剑星居弟子的起因。 “我?这…”再次听到质疑,吕清潭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实在不知如何回来。 就在吕寒江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吕幽幽扫视了吕清潭一眼,便笑着接话道:“大哥!当初我们与清净发生了摩擦,因为过于惊慌被困在了五节芒中,这之后便精疲力竭直接滑入了山谷…你说的这些事情应该是在我们被困之后才发生。什么姓岳的我们哪里知道?剑星居弟子被杀的事情还是之前大哥与我们解释清净被关的原因时,我们才知道的啊!” 吕寒江做事严谨,出行时自然叮嘱过弟子不要惹是生非。当年为了古门大选的事情,吕寒江本打算带着吕清潭与吕幽幽去见见世面,可是到头来非但连吕清潭不见了踪影,就连吕幽幽也消失不见。 这吕清潭贪玩胡闹吕寒江是知道的,可这吕幽幽可是有名的乖乖女,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会言听计从,自然令他十分奇怪。 不过当时的吕寒江还不知道二人惹出了天大的乱子,只能随便扯了两个人凑数,而其中一人就是时常跟在吕清潭身后的那位岳姓之人! 第三篇 《离世》 二四八章 高山亭上响空语 思绪复杂细来听 短短时间内的连番追问,让吕清潭一时间有些头晕目眩,当初此事自己可是隐藏极深,没想到事到如今还是被产生了质疑。不过好在此时吕幽幽出口解围,才未让吕清潭太过尴尬,背地里悄悄地松了口气。 此时吕幽幽与吕清潭一左一右的站在吕寒江两侧,虽然是吕寒江先开口提问,却也没有半点转身的样子,直到此时吕幽幽回答完毕他也没有摇晃分毫,惹得二人不禁偷偷打量起中间之人。 吕寒江对于这个问题确有怀疑,不过此时的他心事重重也来不及多想,毕竟心中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让他难以抉择。过了半晌,吕寒江察觉到二人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沉默太久,他重重吸了口气,将心中的不快暂时排解,便一转身子走进了殿中。 “大…大哥…二姐说的没错,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吕清潭见吕寒江面无表情离去,也是有些心慌。 “哦,我不过是随便问问…”吕寒江没想到吕清潭还在在意此事,也是略微一愣,然后回头笑笑道:“咱们现在还是考虑一下太一阁之事吧!” “太一阁?难道大哥要将太一阁…”见到吕寒江面色缓解,吕清潭也是松了口气,不过听到后来的话却还是面色一紧,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吕寒江闻言摇了摇头,淡淡道:“收拾太一阁是早晚的事,不过却不急于一时,而且我之前不是说过,现在正值重要时期,千万不能多受损伤!” “难道大哥的意思是…是想逼迫一下太一阁,让他们同意加入英雄盟?”吕幽幽忽然插嘴道。 “知我者,幽幽也。”吕寒江哈哈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没错,这清虚的老骨头实在难啃,又难琢磨他的心思…若是想等他寻思好了加入英雄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不过这清虚虽然固执,却是很听清净的话,若是从清净下手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可惜我对这清净了解太少…” 吕寒江越想眉头越紧,一时间竟没有了什么良方,毕竟当年的事情本来就没给清净什么好印象,就算自己好话说尽估计也不会收到什么好脸色,从自己身上恐怕是再难有任何解决办法,不过他一抬头却迎上了吕幽幽的目光。 “妹妹啊…” “啊?”吕清潭虽然是自己大哥,但称呼自己妹妹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平时除了二长老二长老的使唤就是直呼大名,此时他听到吕寒江这一声称呼,又尤其是其中夹杂着一种暧昧的意思,让后者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妹妹啊,咳咳!算起来清净应该长不了你几岁,你觉得…此人如何?”吕寒江咳嗽了几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啊?”吕幽幽虽然知道吕寒江有事相求,但却没想到是这种事情,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来,她愣了片刻才算回过神来,脸色一冷道:“大哥!为了剑星居幽幽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你这要求是不是有些…过于…过分了!”吕幽幽一时不知道该用何词形容,只能咬牙切齿道。 “咳咳…”吕寒江罕见的老脸一红,压低了声音:“妹妹啊…莫怪当大哥的念叨,你在地下困了那么久已经耽搁了不少青春,若是再不找个婆家,恐怕日后就…所以不如顺水推舟…” “大哥!为了剑星居我愿意牺牲一切!只是我可不想作为胁迫别人的筹码!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幽幽就告退了!”吕幽幽面色一冷,气呼呼的转身离去了。 “二姐…哎!二姐…你等等我…大哥,我去看看二姐!”吕清潭自然不想在此多待,随便招呼一声便大呼小叫的离去了。 吕寒江见到二人离去,面色的笑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身穿过大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中。 … “二姐…呼呼…二姐,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吕清潭拄着膝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满脸写的都是再也走不动了。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话,可有一点做长老的样子?”吕幽幽绕到崖边的亭子里安稳坐下,这才回过头来,看到跟在身后的吕清潭这副滑稽样子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点着吕清潭的脑门笑骂道。 反正四周无人,吕清潭也不管不顾的仰面躺在亭子当中的石桌上,任凭吕幽幽如何数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说实话…我才不想做什么长老…天天操练弟子们累死累活的…还不如当初与二姐在地下时过的快活!”休息了片刻,吕清潭终于喘匀了气息,大声嚷嚷道。 虽然当年他与吕幽幽被困于地下,条件十分艰苦,但心中所想的除了修炼就是修炼,完全不用多花心思考虑其他的问题。虽然当时觉得自己辛苦无比,但与如今的情况比起来,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却更值得去怀念珍惜。 “快活什么?当初不知道是谁总吵着要山珍海味,天天偷懒不想修炼来着?”吕幽幽噗嗤一笑。 “哎呀…当时我不是不懂事吗…”吕清潭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竟郑重其事的翻身站了起来,郑重其事道:“二姐!阿拂以前年少,给您惹了不少麻烦!若不是二姐悉心教导,阿拂又怎能有如今的本事!以后…以后就算二姐你嫁不出去!阿拂也不会嫌弃你的!” 正如吕清潭所言,以前在剑星居的时候,吕清潭经常任意妄为不顾后果还结实了一群狐朋狗友。当时吕寒江忙于自己的事情无暇照顾到他,若不是有吕幽幽在背后帮他处理麻烦,他还不一定会捅出多大的娄子来。 而且一开始困于山下的时候,吕清潭还时常耍性子不肯修炼,若不是吕幽幽天天折起树枝抽打他,他又怎能有今天的成就?虽然当时他还记恨吕幽幽,但如今想想若不是吕幽幽时刻的鞭策,他怕是早就和那江一卓一样“坐化”了。 听了前半段话,吕幽幽还一脸欣慰,表示这吕清潭终于长大了,可听到后来却是银牙一咬,拳头握的咯吱作响,一巴掌就扇到了吕清潭的头上,恶狠狠道:“呸!好你个狠心的狼崽子阿拂!亏姐姐我好心带你!你竟敢诅咒我嫁不出去!看来是最近挨打少了!今日我就再好好教训教训你!” 二人绕着亭子追打了片刻,直到吕清潭连连改口求饶,吕幽幽才算解了火气。 高崖边的亭子总会给人一种隔世之感,就算是凡人折上一枚树枝携在身侧,也会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羽化登仙之感。此时天色已晚,落日西斜,视物渐渐模糊。即便如此,却仍然挡不住风景之不绝,举目远眺,便是烟波浩荡与无尽远山!让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三弟…咱们私下里来说,你觉得大哥他人怎么样?”吕幽幽打破了长久的沉默道。 “大哥…他自然是极好的…”吕清潭愣了一下道。 “只是什么?”虽然吕清潭没有明说,但凭借二人多年独处,吕幽幽自然知道吕清潭心中的隐藏意思。 “只是…我总感觉大哥他变了。”吕清潭被吕幽幽看破心思早已见怪不怪,心中想也未想便开口说道。 “人都是会变的…你我二人不也是如此。”吕幽幽若有所思道。 “话虽如此…但现在的大哥总是让我感觉有些…” “陌生!” “没错!就是陌生!二姐你可记得大哥以前对吕小星有多爱惜,就算是知道他天生不擅试剑的事情后,也有放弃过他!可是这次自从咱们回来,他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小星将他逼走不说,如今为了争夺英雄盟的盟主,他竟然连吕小星的事情管都不管了!” 说到此处吕清潭竟气不打一处来,虽然当着大哥的面他不敢过多言语,但是终于逮住机会,总算能与二姐说出了心中的牢骚,毕竟吕清潭心中可是把吕小星当块宝一样! 若是说当年能有人让这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三倍的吕清潭打心里服服帖帖的,除了现在的吕幽幽外,再有一人也就是吕小星了,虽然吕清潭是对大哥言听计从,但也只是碍于长兄为父,不敢造次罢了。 他可不止一次想外出寻找吕小星,可每次都被吕寒江拦了下来,后来甚至专门安排弟子盯着吕清潭的去向。吕清潭如今不像当年一般混账,自然不能随意对同门弟子出手,被逼无奈之下也只好放弃了心中的想法。 吕幽幽心中早就有了这种感觉,只是一直以为是因为女人心思太过敏感的原因,如今听到吕清潭的话算是彻底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也是沉默起来。 吕寒江虽然从外表上看去,除了断掉一臂之外好像没什么差别,但吕幽幽却从他风平浪静的外表之下看出了一种阴沉之感。就好像他在隐藏着什么事情一般,可无论她如何试探询问后者有何烦恼,吕寒江却什么也不肯多说。 吕幽幽背地里多方打探,唯一值得怀疑的地方就是当年苍嶙城中发生的事,只是在场之人除了自己这大哥就是施长老,那行凶之人如今也已死去… 当年施长老的父亲惨死行凶之人手中,若是询问恐怕会提及伤心之事,吕幽幽自然没有随意开口,不过她为人做事十分较真,经过他多方打探,终于从人口中得知当年跟在吕寒江身旁有一位弟子未来得及进入大殿侥幸活了下来,而那人的名字叫做— 李定光! 第三篇 《离世》 二四九章 毫厘之差引变化 前路混沌难斟酌 回想起当年在苍嶙城,吕寒江被人斩断胳膊的那场恶战,这李定光是一脸惧色,说那对面手持黑刀之人虽然看似不起眼,但转眼间就学会了剑星居的七星剑术,令当时的李定光震惊无比! 虽然他是跟随吕寒江前来,但当时自己受人一击撞了脑袋,昏昏沉沉好半天才醒过来。而醒来之后他见眼前情况不对,只能趁人不备暂时躲了起来,直到剑星居后来的弟子破门而入,他才趁机混入了其中最终得救。 吕幽幽问他是否看见了当时大殿中后面的事情,李定光却是一脸纠结,嘴唇动了动后连连摇头。 见到李定光这副模样,想必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吕幽幽也不是强迫之人,既然他不愿多说,自己便没再多问。 当时的事情,李定光讲的也算十分详细,而且听其话语,那二位剑气门的人应该也是在场,不知会知道多少实情?不过这剑星居与剑气门本来就不对付,若是自己前去问话,自然不可能放下身段! 所以如此看来,她非但得不到答案不说,还可能惹出一堆麻烦,吕幽幽便懒得多想,将此事搁置了,今天从吕清潭口中得到了同样的怀疑,她不禁又将这事情在心里念叨了起来。 不过那件事情毕竟已经过了长久时间,若是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恐怕还是要从长计议… 见到吕幽幽沉默了许久,也没回答自己的话,吕清潭不禁疑惑道:“二姐?” 吕幽幽闻言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情一时半会也弄不清楚…关于大哥的事情,你要记得千万不要随意同他人讲起!” “放心吧二姐!我也就是今日与你一起,发发牢骚而已。”吕清潭笑笑,他还要说话,手中却忽然传来一阵颤抖。 吕幽幽同样感受到了手中的异样,与吕清潭一齐分别将各自的宝剑稍稍拔出,就听到剑鞘当中传来了一阵微微的颤鸣声。 四季剑本就是天材地宝,又是同根同源,之间自然互有联系。 以往他们出门在外时,若是遇到急事,吕寒江便用冬剑发出剑鸣,引起春夏二剑的回应。虽然现在冬剑到了施雨柔的手里,但吕寒江自从得到《一剑》之术,也领悟出了新的驭剑法门,挥手便可引动同样的剑鸣,倒与冬剑那时所发出不差分毫! “二姐,是大哥让我们回去!咱们才刚离开没多久…这能什么紧急情况?”由于之前吕清潭对于剑鸣十分不重视,每次回去晚了都会挨上一顿数落,现在听到剑鸣的吕清潭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再也不敢多留片刻,连忙收了夏剑就要返回。 “从此处回到大哥那边耽搁不了太长时间,你自然不必紧张!”吕幽幽看穿了吕清潭的心思淡淡道:“不能耽搁多久…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啊?表现…什么表现?”吕清潭一脸不解,虽然他心中急躁,但二姐还未动身,自己也不好先行。 “你瞒得过大哥,却瞒不过我!老实说…那姓岳的弟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吕幽幽盯着吕清潭的眼睛问到。 “二姐…咱们可是一直在一起的,这…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吕清潭心脏咚咚直跳,紧张道。 “话说回来…当年那场瘟疫也是你让他做的手脚吧…”吕幽幽并未正面回答吕清潭的话语,语气也渐渐冷漠了起来。(三篇五十二章) “瘟疫…什么瘟疫…”虽然吕清潭做过不少坏事,但对于当年那场改变了自己一生的错事一直记忆犹新,虽然脸上平静却藏不住自己内心的震惊。 “那好!你今天就在这慢慢想,我反正有都是时间。”吕幽幽抱着双臂冷冷站在一旁,完全看不出半点要回去的意思。 随着吕清潭手上的颤鸣再次响起,而且一次比一次催的急促,他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积攒的秘密,气势一颓,面如土色道:“二姐…你猜的没错…当年那瘟疫的确是我让他干的…” 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早就死翘翘了,吕清潭本以为只要自己不承认就能一直蒙混过去,没想到现在会被吕幽幽逼迫出来,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二姐!这件事是我指示的没错!不过…我还不是为了剑星居着想!”吕清潭心中急躁无比,终于讲出了当年的实情。 因为那时的吕清潭经常做错事,没少受到吕寒江的训斥,所以他总想找个机会证明一下自己。他听说巫图窟得到了某种宝物,若是让他们的人安心加入古门大选,岂不是败坏了所谓正道的名声! 一日他听说巫图窟那位得了宝物的女子经常出现在一处村庄,便暗中派人盯梢,等到女子走后便将带有瘟疫的蝙蝠扔到了井口当中,引发了村里爆发瘟疫,又嫁祸给了此名女子。 其实按照他原本的打算,是等到将巫图窟陷害之后,再去太一阁惹出一些乱子,只是他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太一阁的清净,将他的计划完全打乱,然后便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吕清潭指使这姓岳的弟子完成“投毒”任务之后,害怕他被人发现,便将其遣回到了剑星居等着吕清潭的安排。可这姓岳的十分不老实,左等右等不见人影也有些难熬,正当他准备下山打探状况的时候,却碰巧被准备前往太一阁的吕寒江撞见。 当时吕寒江正头疼找不到吕清潭,便随意用这岳姓弟子凑了个数,倒让这厮歪打正着的混入了太一阁,这厮一心想完成吕清潭交给自己的任务,这才引发了这种事情。 也正是因为吕清潭的此种举动,导致到了古门大选时双方宗门元气大伤,剑星居、太一阁两个名门当中甚至没有一人夺得好的名次,反而让一群名不见经传的小鬼拔得头筹。 听了吕清潭的话,吕幽幽也是一脸纠结。不过她又转念一想,按照吕清潭的脑子倒也的确想不出如此完美的计划,只是没想到是一环接着一环,才阴差阳错的引发了后面难以挽回的局面,正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吕清潭说没说谎,吕幽幽一眼就能看得出,看着前者从头到尾一副火急火燎的紧张模样,想必也是不敢再有半点隐瞒,吕幽幽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吕清潭的肩头说道:“阿拂,今日的事情你知我知,万万不要与旁人提起!先回去吧!” 吕清潭本以为说出自己的秘密会沉重无比,没想到话语道尽却是无比畅快!他感激的看了一眼吕幽幽,便紧随其后匆忙下山了。 … 此时清虚、清净二人终于返回到了太一阁,身后的随行弟子也早被遣散,房间当中只能听到一人急促的脚步声。 “清净!走了一路你还不累吗?在那瞎折腾什么,赶紧给我坐下,免得我头昏!” “嘿呀!大哥!难不成咱们真要遂了那老匹夫的愿,要加入那什么英雄盟?” 房间内,清虚拄着脑袋在桌前沉思,清净却一圈接着一圈的围着桌子打转,直到清虚无奈的叱责,才让后者停下了脚步,一拍桌子坐在了清虚对面。 清净屁股刚落稳,便是一阵口干舌燥,他随意倒了杯茶,却又觉得这样不过瘾,干脆啪的一声将茶杯拍在桌子上,举起茶壶咕咚咕咚的将肚子中灌去,这才满意的哈出了一口浊气。 “哎…真不像话!”清虚瞥了一眼清净,只感觉后者行为粗鲁实在没眼看,干脆身子一侧,扭过头去不再看他,不过声音却还是从背侧缓缓传来,“也不知这黑竹林如何将你变成这副样子?” 虽然这清净以前同样不拘小节,但也只是口头上豪迈洒脱,行为还算有几分修养约束,自从他在黑竹林中走了这么一遭,竟然还达到了“表里如一”的地步…从内到外都变得洒脱起来。 “哈哈…大哥,咱们太一阁讲究的不就是个返璞归真吗!我现在也能算的上看破虚妄,达到了纯真境界不是?”清净掀开壶盖,发现其中再也没有本点残余,也将茶壶放回了桌上,拍着胸脯说道。 “你呀你呀!这些年的时间怕不是都花在修炼这嘴皮子的功夫上了!”清虚摇头笑笑,然后一按桌子站了起来,负手走到了窗边。 “这英雄盟到底是加还是不加?”遥望着太一阁的一草一木,清虚再次淡淡开了口,他仿佛在扪心自问,又仿佛在询问旁人。 “大哥!咱先别说这加不加的问题…你心中对英雄盟了解多少?”清净闻言也搬着凳子坐到了窗边,双手搭在窗沿上,懒洋洋的问道。 “这英雄盟是自从妖兽事情过后突然出现,大哥并不比你多知道多少,我只知道英雄盟是从天下门派集结,其中不讲名声大小,无论身份高低,起源于星火门,却又不完全是星火门…”清虚淡淡道。 “哦?原来是一群游兵散将?那这么说来这英雄盟现在是群龙无首,怪不得要急急忙忙的要挑选盟主…”清净对这种事情毫不关心,若不是因为被剑星居匆匆忙忙请去,他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哎?那老匹夫这么急,该不会是对盟主之位有想法吧?”说道这里,清净不屑的嗤声道。 清虚见清净一脸嘲笑的表情,连忙叮嘱道:“你别看吕寒江断了一臂看似废掉了功力,但我听说他好像得到了什么秘术…看他现在这副气定神闲胜券在握的样子,我猜他应该已经修炼出了一些名堂…无论如何,下次见到他,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过说道这英雄盟的盟主…事情却是如此这般…” 第三篇 《离世》 二五零章 惩戒林中诡谲事 黑绒面生遮死活 清净打惩戒林中出来时,恰巧赶上妖兽作乱,便一直在外忙碌各种事情,很少回到太一阁中来,若不是最近妖兽风波渐渐平息,再加上清虚几番催促,他又不一定溜到哪里去了。 清净对于外界的事情并不关心,此时听了清虚关于英雄盟的事也是新鲜无比,听到后来,终于弄明白了来龙去脉,也是微微点头。 “这神秘人以一己之力聚拢人心,在最关键的时刻却又不顾名利,实在令人景仰!”清虚一语言罢,最终叹了口气,淡淡赞叹道。 “这世间还有这种无私之人?”清净闻言却是皱了皱眉,手指绕着修长的眉毛转了几圈,“我觉得不对!按照常理来说即便此人不愿做这劳什子,也大可以退位让贤,完全没有必要全身而退彻底脱离!而且听大哥的解释,此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妖兽出现时才开始行动,一直以来却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很难相信此人无利所图!” “唉,清净…你就是太不容易相信别人了。”清虚完全不同意清净的话,连连摆首。 “我也想相信别人,但相信之后往往不会带来什么好结果!什么也不信自然什么也不必猜,何苦为一件琐事困于心神,束缚自己的言行?我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起码算的上一个逍遥自在!”清净沉声道。 “唉…早知道你会被改变如此之多,大哥当初就应该和他们以死相拼,何必害得你如今这副模样?”清虚叹气道。 “大哥此言差矣!清净并非是被外物改变,而是在这外物之中找回了本心…”清净摘下腰间的墨囊摇了一摇,淡淡说道:“一开始我是太过冲过,才说出十二年的那种诳语,当我踏入惩戒林的刹那才知道此处如此难熬,让我一刻也不想多待!” “既然如此,你当时为何不退出来?要知道那黑竹林中…唉!只要你出来,以大哥的实力,自然可以保你全身而退!”清净紧张又严肃道。 “我自然是相信大哥的!但是话已出口,若是刚刚踏入便萌生了退意,岂不是要受剑星居的嗤笑,让太一阁抬不起头来!当时我便咬紧牙关,竟硬生生撑到了黑竹林的最中心处…” “啊?你怎么不早说?还好…还好你没遇到…”虽然眼前的清净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面前,清虚却还是不由得心头一紧,要知道那黑竹林可不是凡物,甚至比太一阁的年月还要长久! 因为前人发现此处黑竹所制的墨汁颜色纯正、凝而不散,用此种墨汁完全可以凭空作符,完全不必依赖纸张,更是令太一阁的实力登上新的高度!所以有人心生好奇,想探寻究竟是这黑竹林中到底是何物所引,但凡是深入其中者,无一例外的消失了身影,再也没有回来过,所以再也没有人胆敢产生探寻究竟的想法。(三篇五十九章) “大哥,你怎么了?”感受到清虚的表情不对,清净不解的问道。 “没…没事…这茶都让你喝光了!赶紧去给我倒点水来!”清虚一招手,将茶壶扔到了清净怀里,后者应了一声,乖乖打水去了。 “这小子…还真是福大命大…”清虚见到清净离去,忽然无力的栽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粗气来。 听闻清净到达黑竹林的中心处,清虚心中甚是震惊,强装镇定着将清净遣走,这才终于支撑不住。 想当初他也仗着自己年轻气盛闯入过黑竹林,可是他刚刚踏足一般就感觉胸口憋闷,头昏脑涨,总感觉黑竹林当中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可每每他向那处看去,却每次总能看到一道黑影匆匆闪过! 因为黑影神出鬼没,他一时间竟然生出了些胆寒,只感觉身后的冷汗一阵阵的泛起,惹得浑身一阵阵汗毛倒竖! 渐渐地,清虚心中的一时冲动终于化为了恐惧,心中所想的只剩下了匆忙离去,可他刚一转身就瞥到远处地上有一只干瘪的墨囊。 墨囊可是太一阁的珍贵之物,不能被随意丢弃,他刚将其捡起揣入怀中,一抬头便见到有几位身穿太一阁服饰的弟子背影,正围成一圈默不作声。 在清虚之前不久也有过几个不怕死的弟子溜入其中,然后不出意外的丢失了踪影。虽然眼前这几人背对自己看不清相貌,但是身形却是与那失踪几人有些相似,清虚只当是遇到了几人,便在远方大声呼唤起来。 虽然他们距离稍远,清虚的语调又有些变形,但声音却是不小,那几人完全没有可能听不见。不过他们却完全没有搭理清虚的意思,依旧保持着围城一圈的模样。 清虚感到十分不对劲,但比起不对劲来说,却又总比自己一人担惊受怕容易的多。正当他犹豫的时候,就感觉那群人中好像有人招了招手,自己便鬼使神差的挪了过去。 清虚终于挪到了这几名弟子身旁,可这群弟子却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依旧保持着直挺挺的姿势围在那里,让清虚不由得生出了一阵闷气,心想到底是何物会有如此引力? 不过这几名弟子肩并着肩脚挨着脚,又将其中的东西围的严严实实,竟然一点空隙都没有流出,让清虚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一掌按在身前一人的肩头,准备让他让开位置。 可就在他手掌落到这人肩头的刹那,他只感觉手上传来了一种冰凉刺骨的感觉,便连忙收手打量,只见他的手掌当中竟然生出了一片极细的黑色绒毛! 这片黑色绒毛光滑细腻,道道散发着黝黑的光泽,若是生在猫狗身上必然是十分可爱喜人,只可惜这黑毛却生错了位置,长在了自己手心,只能让他一阵恶寒! 清虚急的满头大汗,只想用另一只手去将黑毛拔掉,可他接触到黑毛的瞬间,却只感觉这黑毛好像是长在了自己的骨头上一般,只是稍稍触碰骨髓当中便会奇痒无比,而用力一拔更是奇痛无穷! 清虚又痒又痛,脸上扭曲无比,甩着一只左手不敢落下,不知如何是好。而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他抬头一看,却是情不自禁的被吓退了几步! 只见刚才那围成一圈的“太一阁弟子”皆是扭过脑袋向自己看来,不过看他们的脸上还哪里有半点弟子模样?因为之前背对自己的缘故,他们看上去倒是与常人一般,此时他们转过身来,整张脸上却是生满了与清虚手掌上同样的密密麻麻黑色绒毛,简直如同毛桃一般! 其中有几人脸上的绒毛甚至已经向下蔓延,而且绒毛生长之处甚至发生了溃烂,一片漆黑无比的脓液夹杂着血水让人有些傻傻分不清楚。总之它们俱是顺着身上向下流淌,滴落到地面之上… 看到眼前这番场景,清虚更是吓破了胆,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怪物,发疯似的向后跑去,然后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等到他再次恢复了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回了太一阁的房间中。 据当时救醒自己的长老说,清虚手上沾染的是黑竹林的一种菌类,它能导致人产生某种幻觉,用酒水加上一些驱邪的药粉反复揉搓便可以完全消除,不必过多担忧。而且清虚当时并未进去多远,只是因为这菌毒发作导致自己陷入了昏迷,这才被当日负责外围研墨的弟子及时发现带了回来。 清虚虽然有些狐疑,但这些人说的有理有据,自己一时间竟然怀疑自己在黑竹林中所经历的是否真是一场梦境,回想起自己在黑竹林中的遭遇,清虚面色忽然一白,谎称自己要躺下休息,遣散了周围的人。 待到屋中的几人终于散去,清虚急忙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向着右手看去,只见右手手心当中空空如也,也是放下心来。可当他摸向胸口的时候,身子却不经意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右手向着怀中探去,只见一只干瘪的墨囊便被自己摸了出来。 清虚见到这墨囊面色一变,穿起靴子就出门向刚刚离去的那人追去,可追到拐角的时候却见到那位长老正嘀嘀咕咕说些什么,然后四处打量了一周,这才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扔到了面前的火堆当中。 因为心中生疑,清虚直到这位长老远去才来到了火堆之前,他捡起一根树枝将其中那些东西挑了挑,只见其中一块即将烧尽的布条落了下来。 清虚见到这布条顿时面色大变,别人可能看不出什么端倪,但他逃跑之时,从那“太一阁弟子”身上扯到手中的布条是什么样子,自己可是记得不能如此清晰! 虽然不知道长老为何要刻意隐藏事实,但想必也是为了太一阁着想。清虚想了一想还是没再追上去道出详情,他看着眼前的布条化为了灰烬,也带走了自己心中的故事,之后再也未与旁人提起。 自这以后,不知是因为黑竹林中的事故,还是其他别的原因,清虚的性子开始变得犹犹豫豫起来,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果断坚决… 第三篇 《离世》 二五一章 三月文酒梨雅致 四月武酒竹不俗 虽然旧事已经过去,但当日所经的一切却如同梦魇一般纠缠着清虚不放,常常令他在睡梦中惊醒,直到缓和了许久才能再次回归平静。 他之后也尝试过前往那黑竹林附近探寻究竟,但每每到了近前,胸口就会不争气的剧烈跳动起来,让退意浓郁无比,只能一次次的作罢。当初那干瘪墨囊如今也生出了不少裂隙,一直被自己隐蔽的揣在怀中。 想到此处,清虚不禁又取出了墨囊仔细翻看起来,却发现这墨囊除了随着时间流逝变得更加陈旧,倒也没有任何值得自己注意的地方,他面目阴沉,将墨囊紧紧攥在手中,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大哥?大哥?” 几声接连的呼唤,终于让清虚从思绪中清醒过来,只见清净碰着一个酒坛站到了自己身边。 “大哥?你可是哪里不舒服?”清净见清虚神色有异,也是关切的摸了摸后者的额头与自己对比了一下,然后一眼瞥见了清虚手中貌似攥着什么也是继续问道:“大哥,你这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哦…我没事,这不过是刚才收拾柜子翻出来的旧物而已…”清虚犹豫了一下,将那墨囊随意扔到了门口,这才再次注意到身前的清净,也是无奈道:“让你去倒水!你搬来个酒坛子做什么?而且…你这酒是哪里来的?” 太一阁中虽然没有禁酒一说,但是门中弟子倒也遵守规矩,只有在太一阁外时才会小酌几杯尽兴。见到清净捧来这么满满一坛子酒,清虚自然颇感意外。 “嘿嘿,大哥,那打水的地方太远,我今天实在懒得再多走几步!”清净尴尬一笑,说道:“至于这酒…是从我房间里取来的,大哥放心!此事绝对没有任何弟子知道!” “你呀你呀!”清虚见到清净这副点头哈腰的样子,心头也是再也气不起来,“算了,这次赶路属实疲惫,这次就姑且放你一马!先让我看看你这坛子里到底是什么货色…” “嘿嘿!得嘞!”清净见到清虚眉头舒展,也是嘿嘿一笑,为清虚倒满了一杯,“大哥您慢用!” 清虚摇头笑了笑,在清净期待的目光中将酒杯用中指托住勾在了虎口,对着窗口打量起来。 也许是因为过滤问题,这酒水当中竟然有着点点黑色的杂质悬浮,尽管如此却丝毫未影响酒水本身的清澈。虽然酒水当中有着些许掺杂,但若不是手上的重量与杯边的酒渍,甚至很难肉眼看出杯中已然被倒满了琼浆! 那点点黑色杂质竟如同颗颗暗星,悬浮在这一指所托所盛的寰宇当中,让人只凭眼睛看去,就感觉心旷神怡。 清虚虽然惊讶,却并非初始于此。自从清虚打开坛子的刹那,他就感觉出此酒的非同寻常! 他也曾喝过泱都城中众人皆知的三月梨,但三月梨的口感柔绵,味道甘鲜。但凡饮下之后,便会泛起一种忧思之情,产生无数无处安放的感怀,恨不得立即扯来纸笔聊以慰藉。因此有雅士私下称其“文酒”或者“文神酒”,意在饮下此酒之后下笔如有神! 所以在此酒被雅士传出名声之后,在当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三月梨狂潮!为首者主要是当时学堂中的部分学子,他们在考前偷偷在笔杆中灌入三月梨,希望能在考试当中取得良好的成绩。 遗憾的是他们对自己的酒量缺少估量,到最后酩酊大醉暂且不说,甚至有人为了让自己灵感充足狂饮不止,到最后竟耍起了酒疯,活活将“文神”变成了“武神”!以至于后来的考试制度严谨了起来,一旦发现饮酒者,便会被取消三年考试资格!当然这些都是一切小插曲,与主线的故事没有半点关系。 此时再说回清虚手上捏着的杯中酒水,虽然此酒味道初绽给人一种无比呛辣的感觉,但这种辛辣过后便是一种令人舒畅无比的温润之感,仿佛整个身子被笼罩在了一片热浪当中! 而且此酒又不像三月梨那般水流丝滑,倒酒间竟像是一样实物被生生坠入了杯子当中,让人感觉凌厉无比! 清虚将酒杯在手中转了一转,终于一饮而尽,只感觉这略带杂质的酒水如同一柄寒刃,将自己喉头割开,一直向下划去,直到刺入自己的五脏六腑! 不过这寒凉终究只是短暂,清虚只感觉喉头一热,像是被杯中寒刃割开,热血终于喷涌起来,四肢百骸当中一片温热无比,双目间两点油尽灯枯的斗志也燃了起来。 “好!好酒!畅快!”清虚很久没有如此坚决果断的道出心中的感觉,此时杯酒下肚荡气回肠,让他仿佛找回了当年的热血,心中舒畅无比,只想找人比划比划。 清虚一开始并不完全理解为何那些文人会称呼三月梨为“文酒”,直到此时此刻才终于彻底领会了其中深意! “哈哈!三月梨能惹人忧思,此酒却能让人激情澎湃!三月梨若是文酒,此酒说是武酒倒也不为过!清净!此酒如此之妙为何无人知晓,此酒…此酒叫什么名字?” 见到清虚喝的满脸通红激情豪迈的样子,清净笑意更浓,听到前者问话,清净不禁愣了一下,挠头说道:“大哥,这酒还没有名字。” “什么叫还没有名字?这酒不会是你酿的吧?哈哈…没想到清净还有这种手艺,真是让大哥刮目相看啊!”清虚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虽然他平时极少饮酒,但这种久违的豪迈还是让他忍不住多贪一杯,示意清净再为自己再次满上。 “哈哈…大哥见笑了,我一直在黑竹林中砍竹研墨实在太过枯燥,只能找点事做…”清净被清虚这么一夸,倒也有些不好意思。 “黑竹林中,找点事做?你的意思…这酒…”清虚酒杯到了嘴边不由得一顿,面色大变。 “是啊…寻常的竹子都是几年,甚至几十年一开花,这黑竹却是奇怪的很,每年四月左右就会开花一次…因为这黑竹所研墨水总带有一种清香,我见这黑竹的花也是黑色,便想着它是否也可以用来作为研墨的材料…”清净手指绕着眉毛,自顾自的说道。 “不过这黑竹的花叶虽然看似颜色浓郁,碾成的汁液却是颜色透明,丝毫没有半点墨色!这坛墨水作废,我只能将其封死随意扔到了一边不再理睬,直到次年黑竹再次开花的时候,我才想起了这件事情!” “当时为了腾出这个坛子,我本想将这废墨倒掉,可当我将其打开的时候,没想到其中竟传来了淡淡的酒香,这不起眼的废墨居然变成了酒!也算是因祸得福哈哈哈…大哥你刚才问到这酒叫什么名字,其实这些年我的确有过几个想法,但却不算成熟,直到大哥刚才说到三月梨终于让我有了新的想法!” “既然那泱都的三月梨被叫做文酒,那我们太一阁这武酒的名字自然也不能差了,那文酒是用三月梨花所酿,而我这武酒是用四月竹花所酿,既然如此…干脆就叫‘四月竹’好了!大哥你觉得如何?”清净一拍巴掌,激动地叫道。 “你说这…酒…是那黑竹的竹花所酿…”清虚面色越来越难看,再次看向酒杯中时,却见到几个满面黑色绒毛的太一阁弟子指向了自己的脸上哈哈大笑,也是手中一颤,连忙将杯子叩到了桌子上。 “大哥?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清净嘀咕了一句,然后继续问道:“你倒是说这名字怎么样啊?” “三月梨、四月竹,不错不错!朗朗上口!”清虚额头上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急急忙忙回答了清净的问题,然后紧张的问道:“清净,你看我脸上怎么了,为何现在奇痒无比?” 清净闻言抬头看向了清虚的脸上,也是面色一变,紧张道:“大哥…你…你的脸上,你不要动…”说到此处,清净一把走到清虚身前,探手向清虚脸上擦去。 清虚只感觉面上一轻,竟再也没有了那种奇痒无比的感觉… “大哥…你这身子也太虚了吧?怎么一杯酒下肚头上就生出了这么多的汗珠来?” “只是…汗珠?” “不然还能是什么?” “那你刚刚…” “这不是开个玩笑嘛。”清净嘿嘿一笑,捧着摊子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满意的打出了一个饱嗝,然后顿觉这样不妥,连忙将酒坛放到凳上,“大哥,你先慢慢喝着,我这就去找人弄几道小菜过来,咱们哥俩好好喝上几口!” “站住!”清虚听到喝上几口顿时感觉胸口一阵翻涌,连忙拉住了清净,见到前者一脸疑惑,清净这才感觉自己此时口气有些强烈,连忙继续说道:“那个…饭可以吃,但我忽然想起一会还有要事…这酒我就不喝了吧。”说完,清净将杯子向前一推,如临大敌。 “大哥,你不必为我节省!我这些年可存了不少好货!而且眼看着四月就要到了,等到时候我还能进去惩戒林采些黑竹花再酿一批新酒来!就算到时候咱们加入英雄盟境况不好,也可以卖酒维生不是!大哥你先等着,我这就回来!”清净笑道。 “酒…酒坛拿走啊!”清虚见清净拔腿就走,也是连忙喊道,可后者大步流星已经走出了门外,只能无奈的坐远了一些。 此时的清净刚走出门口,满脸的笑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从门缝中瞥了一眼地上的墨囊,拳头却是捏的咯吱作响,身子一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三篇 《离世》 二五二章 日月天地生精魄 可怜心稚被荼毒 美酒得名四月竹,不知若干年月之后,是否会同三月梨一样闻名遐迩? 四月竹酒水清冽,却不及屋中人心头寒凉。每每想起当年在黑竹林中遇到的事情,清虚再多看一眼酒坛都会感觉浑身发痒,生怕自己变成那日一般,也是不安的围着酒坛绕着圈圈,等候着清净的归来… 虽然清净这些年研墨不少,也足够太一阁弟子挥霍。但自从清净进入黑竹林那日起,清虚一直安排弟子在周围巡查作伴,也算是对于自己的胆怯增了不少安慰。而太一阁弟子按时研墨也成为了一种习惯,每到了一定时间都会有人组团前来。 此时的黑竹林前,也是因为有弟子研墨的缘故,自然热闹了不少… “师兄…没想到这黑竹竟真的如你所言一般神奇!” “不敢不敢,我第一次来此时也同你一般,直到自己尝试之后才肯相信。”说话者虽然年岁稍长,却没有丝毫高人一等的神色,谦虚的对身旁的弟子说道。 休息的空当,两名弟子坐在石前,只见一名弟子将手中的包裹打开,里面竟然是一片发灰的粉末。原来这弟子因为忌惮黑竹林,想将黑竹带回住处研墨,没想到这黑竹真如眼前这人告诉自己的那般,只要离开黑竹林,不久之后就会化为灰烬。 “还有…师兄,这黑竹林中经常出现黑毛怪物的传说可是真的?”那弟子见身旁无人,低声问道。 “这种传说我也听过…不过却是从未见过,想必是哪位弟子为了偷懒杜撰出来的吧…”这位师兄皱了皱眉,出声解释道:“还有就是这些年我不在此处,直到近日才过来研墨,具体的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可否简单与我讲讲?” “哦…”这位师弟挠了挠头,简单的想了片刻继续道:“我也是上次来此之前听同寝的弟子与我讲过的!说不久之前有位弟子因为内急缘故,耽误了不少研墨时间。就在他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之前,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沙沙的怪响,他还以为黑竹林中还有弟子没有离去,便想着天色已晚恰好结伴而行…” “可当他向那边看去的时候,只见一个浑身黑毛的怪物正盯着自己上下打量,也是吓得魂不守舍,直接丢了坛子逃命去了…后来听别人解释说那人因为身患夜盲症,再加上天色太晚神经紧张一时看错才惊到了自己!所以此事虽然传的十分玄乎,但也不了了之了,我大概就知道这么多…” 这弟子说完,却没听到半点回应,不禁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人。 此人所着衣物完全不符合身形,穿在身上隐隐露出了手腕脚踝。而且他黑白道袍上的深色已被洗得有些泛灰,但是整体却十分整洁。虽然这人衣着怪异,却也不是不修边幅,反而整个人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气质。 太一阁自然都不是以貌取人,即便有衣衫褴褛之人也不会受人轻视,而且此人稍显缩水的衣衫倒是显得本人更加挺拔。 “没想到这黑竹林还有这种稀奇古怪之事…这位师弟?还有何事?”这师兄见到旁边这人盯着自己,也是淡淡笑道。 “没什么事…只是上次研墨时我太过紧张,没来得及见过师兄…刚才我偷偷打量了师兄几眼,才发觉师兄你十分面生,好像很少见过…”这弟子被人发现自己的行为,也是尴尬一笑。 “呵呵,因为有人不想让我见他…所以我只能一直在闭关修炼,而且前段时间妖兽的事情又让我在外奔波,所以自然很少在太一阁中露面。”这师兄耐心的解释道。 “师兄性格这么好,还会有人如此待你?不行!我要去找长老帮你评理!”这弟子见此人知无不答又耐心无比,直为此人鸣不平,就要站起身来。 “不必麻烦了,就算是他想见我…我也怕是无颜相见啊…”师兄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然后才对身旁的弟子说道:“趁着有时间休息,还是抓紧坐下来吧,一会还有的忙呢!” “好吧。”这弟子见师兄完全没有在意的意思,也重新坐了下来。 … 黑竹林中,只见一阵黑风呼啸,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面,然后大步流星向着林中赶去。 只见此人身材壮硕,须发精致。唯有两条长眉飘飘荡荡,几乎夹在了耳边,不是清净还能是谁?不过此时的清净面色却是沉重无比,哪还有一丝洒脱模样,只见他脚下生风,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在了竹林中心,一间简陋的竹屋之前。 “怎么回事?”清净稳了稳呼吸,虽然四周无人却是忽然出声,如同在自言自语一般。 “我问你怎么回事?”见到无人回答,清净再次出声道。虽然天色尚早,但这种诡异环境之下的自语,若是有旁人在场不免会牙齿打颤。 “是你不守信用,休怪我无义!”清净第三次开口,面色却是凝重起来,浑身上下竟然生出了一片片的黑色绒毛! “唉…”随着清净浑身黑色绒毛生出,竹屋当中经常传来了一阵叹息声,“若不是借助你的身躯,吾辈连这竹屋都无法踏出半步,就算是吾辈不想守信,也是有心无力啊…” “妖言惑众!早知如此我当初就应该…”清净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 “呵呵…左一个妖言惑众!右一个早知当初!那你倒是说说,吾辈到底何罪之有?”竹屋中那道声音也变得不屑起来。 “你…”清净闻言,倒也的确说不清这声音的来源有何罪过,只能咬牙说道:“你既然选择了我…为何要对我大哥下手?” “你大哥?那是谁?已经很久没人来见过吾辈了…”屋中的声音竟然传来了一丝疑惑,其中却隐约又夹杂着一点落寞。 “既然如此…那为何我大哥的身上也会生出此种物象?”清净听这声音不像撒谎,也是冷静了几分,淡淡问道。 “不可能!绝不可能!天下精怪当中!只有吾辈才能生出此种物象!”那屋中的声音忽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可只是片刻,那喊声却戛然而止,传来了一阵喃喃的声音:“难道说…是他!” “他?他又是谁?”清净虽然在此十二年之久,却从未听这声音讲过关于“他”的事情,也是急忙追问道。 “他啊!应该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虽然吾辈记不得时间…但定是比你来得更早一些…”竹屋中的声音陷入到了一种深深的沉思中。 “吾辈从有了记忆,就一直扎根于此,也不知过了过久终于有了灵识…但有了灵识却也没有其他生灵沟通,那灵识也白白变成了寂寞。吾辈立根在此,离开此处便再难活,只能苦守在此处,看着斗转星移,日月变幻,看着眼前的河谷变成山川…” 那声音越讲越是落寞,声音当中夹杂着无数凄凉。 “不知多久之前,此处终于有了人气,奈何吾辈不会于人沟通,本想吸引他们的注意,却没想到会将他们吓坏,吾辈也只能默默隐藏起来,为他们提供所需的一切…” 听到此处,清净不由得一阵苦笑,虽然他在此待了数年,但也是头一次听这声音讲起过去的事情,没想到关于太一阁黑竹林的诡异传说竟然这家伙引起的误会,心中竟然也生出了一丝同情。 “吾辈对于交流一事早已死心,自然不再渴望任何事情…直到吾辈遇见了他…” “他来到此处,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一开始,吾辈因为害怕惊恐到他,不敢轻易现出身形,只能躲在暗处,希望能够帮助到他…不过他最后还是发现了吾辈…” “他见到吾辈的时候,虽然也十分惊讶,但是却不像其他人一样被吓破了胆…反而主动为我搭建了这间竹屋,终于让吾辈有了栖身之所…”说道此处,这道声音竟然激动了起来,从语调中就能感受到它的无比喜悦。 “他告诉吾辈…说他是为了吾辈而来,希望能帮助吾辈脱离此种困境,吾辈自然欣喜若狂,无论他说什么我都照做,甚至不惜将我修炼多年的精魄分出了一部分交给了他…” 说到此处,清净不由得心头一颤,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如此心大,竟然没有分辨这个“他”如何来路就做出分出精魄的事情!清净虽从未听过它提起过过去的事情,但是却也从以往的交谈中总结了一些关于它的身份故事。 它的本体就是这片黑竹林,而说话的它是这片黑竹林的黑竹精魄!万物皆有灵,这黑竹精魄就是这片黑竹林吸收了日月灵气与天地精华所形成的精怪之物,不过这黑竹精魄千万年才凝聚出的灵识,却因为“他”的简单一句话,就被分割出了一部分,实在不知道是该称赞它的无私还是幼稚。 这黑竹精魄用事实证明,心智与灵识完全是两码事情,就算它从年龄上是千万年的老妖精,心智上却比刚落地的稚童不遑多让! “我陪你在此过了十二年之久都未听说你讲过这种事情!你才与他见了一面就将精魄分给了他?”清净只感觉胸口有些发紧,竟然对这黑竹精魄口中的“他”生出了一丝妒忌。 “莫怪吾辈…吾辈实在是因为再也不敢被人欺骗了…” 第三篇 《离世》 二五三章 砍竹权当磨心境 白日研墨夜来疯 清净在黑竹林中待了许久,自然与这黑竹精魄交流不少。但每每提到自己的事情时,这黑竹精魄一直都是支支吾吾,想方设法的找机会遮瞒过去,好在清净也不是刨根问底之人,既然前者不愿多说,清净便索性用修炼打发时间。 虽然此种场景看似和谐,但在此之前的好长一段时间里,清净却是不知道这黑竹精魄的事情,这话又要从清净刚刚来到黑竹林说起! … 清净此人虽然外表看似粗犷,心思却十分细腻,而且研墨的活计也不容易,他自然也是加倍小心。不过凡事一旦做了久了,便会掉以轻心,研墨亦然… 此时的清净从进入黑竹林研墨已有数月,传闻中诡异的黑竹林中非但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威胁,反而平静无比。让清净警惕紧张的心情终于变得懒散起来,只期盼周而复始的日子早早过去。也是因为他的疏忽大意,在一次砍断黑竹的时候,手背不小心被割出了一道伤口! 太一阁不是舞刀弄枪之地,身体上自然很少受伤,不过太一阁要求弟子性格坚韧,即便受伤也不会在乎。清净只是简单的擦了一擦伤口,见血已止住便不再搭理… 当日吕寒江对于清净斩杀剑星居十二名弟子一事十分不满,但碍于清虚在此,又的确是自己弟子的过错,实在不好再多刁难。不过他日后辗转反侧,总是觉得这清虚会有私心,没准已经偷偷将清净放出看黑竹林,也是又来到此处布下了一道禁制,一旦清净踏出黑竹林便会让自己得知,这才放心了不少。 清净虽然心中不满,但毕竟是自己有言在先,为了不给太一阁惹来麻烦,好言劝说了清虚之后,终于彻底断绝了自己想离去的心思。 这日,他将所研的竹墨担到黑竹林入口,本打算像往常一样,喊来巡逻的弟子隔着禁制聊天解闷,可一路上却总是感觉手背发痒难忍,便提早转身返回黑竹林去休息了。 虽然说要休息,手背上的阵阵奇痒却让他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便打算起身前往黑竹林另侧的溪边清洗清洗。 一开始这种奇痒自己还能忍受,现在他刚刚走出门口,却是终于忍不住上手搔痒,可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手背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到一种剧痛无比,险些让他昏厥过去! 清净喘着粗气向手背看去,只见原本的伤口之中竟然生出了一撮黑色的绒毛!他尝试着伸指拉扯,却只感觉这黑绒仿佛连着骨髓一般,稍有拉扯便会疼的自己死去活来! 清净曾在林间见过几具尸体,那些尸体也明显有了不少年月,皆是只剩下了腐烂的骨架残留。而且他们仅剩的骨架也十分腐朽,哪怕是轻轻触碰也会直接裂成几截! 说是彻底断裂却又不尽然,两截骨头之间皆是被一种不明的黑色絮状绒毛黏着,如同藕断丝连一般,而那种绒毛与自己手上所生的简直如出一辙! 想到此处,清净不由得遍体生寒,又想起了那黑竹林的诡异传闻,难不成这些弟子是因为这种东西,才会惨死其中? 清净性格坚韧,自然不想白白送死!虽然他有血墨禁术,但却不知道能否与这黑绒抗衡,干脆将心一横,掏出小刀就要将手上的黑绒剜去,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这种痛处,手上的小刀刚刚触碰丝毫,就两眼一黑,彻底昏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朦胧当中见到了一片黑影向着自己扑了过来,也是瞬间惊醒,一个骨碌翻身跳起向着身前打去!可他的拳头却是击了个空,一骨碌栽倒了地上。 清净吃痛清醒不少,这才发现自己仍然躺在竹屋当中,他心思一动向手上看去,虽然手背上还留着黑竹割伤的口子,但却没有了半点黑绒,仿佛先前的事情都是梦境一般。 清净心思细腻,自然不敢妄下定论,他向着胸口一摸,发现自己怀中只剩下了一个刀鞘,也是神色一沉,几步来到屋外,果然在门口的地面上发现了自己的小刀。 事到如今,脑海中那朦胧之事应该不是虚妄,难不成这片黑竹林中还有其它人存在?自己受伤昏厥,那人也未趁人之危,反而还将自己救醒,想必应该不是坏人,既然如此他为何要刻意隐藏自己?而且自己在黑竹林中过了这么久,为何连此人的蛛丝马迹都没有察觉? 若是没有这种心思,清净在此处过的还算潇洒,自从他知道了此处还有旁人之后就一直寝食难安,总感觉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不过自从这次伤势痊愈过后,他忽然感觉体内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仿佛自己与这片黑竹产生了某种联系,而这种练习随着时间发展逐渐强烈起来… 突然某日,他体内的血墨禁术突然变得躁动不安,体表也生出了无数黑色绒毛…当他再次清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四肢无力的瘫倒在了竹屋当中,自从这天之后这种状况时有发生,清净虽然不解却也无可奈何… 清净取名清净,倒也名副其实的很爱干净,每晚休憩之前都好好好洗漱一番。可自从那天的异状之后,自己第二天醒来不仅仅四肢疲惫,而且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土,仿佛顽童在地面上打滚撒泼那般。 一日清净再次提前完成了研墨的任务,又因为近来身子经常疲惫不堪,索性懒散了一天,倒在溪边美滋滋的睡了一觉,导致晚上回到竹屋难以入眠。 正在他眯着眼睛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沙沙作响,心中也是一个激灵,不做声色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 因为竹屋漆黑潮湿,清净夜晚睡觉时都习惯在屋中燃上一只蜡烛。虽然这蜡烛的光线微弱,照亮这间屋子倒也足够,不过此时清净眼前的竹屋当中却是一片漆黑无比! 这间竹屋用黑竹建筑,颜色漆黑自然可以理解。但它的内壁早被清净擦的锃亮光滑,就算再暗淡,最起码也应该有一些烛火反光,可此时的内壁却好像将烛火完全吞噬了一般,完全感受不到半点存在的痕迹。 清净将目光从烛光上移开,过了片刻终于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再次向墙壁上看去时,却发现墙壁之上的黑色竟然在缓缓蠕动,从他的身前缓缓汇聚成了一道黑色的身影,虽然这身影看不出面貌,但是观其身形,竟与自己一模一样! 清净自来不信鬼神,胆子也是颇大,二话不说翻身跳起就将这东西按在了身下!可他刚刚出手就是一阵后悔,只感觉手中那种毛茸茸的的感觉让自己浑身恶寒! 这道身影虽然看似被清净控制,不过也只是片刻,还未等清净反应过来,便如同潮水一般瞬间退去… 虽然只是接触片刻,那引起浑身奇痒的黑绒清净又怎能忘记,这一夜他再也睡不着觉,瞪着双眼提防着这东西的再次到来。 也许是因为看出了清净的防备,一连几日这毛茸茸的东西再也没有动静。即便如此,清净还是不敢轻易睡下,以至于后来双眼漆黑,神色萎靡,研墨时更是哈欠连天,经常坐在溪边不知在做些什么… 这天,清净一改常态,回来倒头便睡,没过多久便就来了阵阵鼾声。 果然,到了半夜,那道身影终于按奈不住,再次变得蠢蠢欲动起来,它一连试探了几次,终于迫不及待的站到了清净身边! 眼看着这道黑影就要探手触到清净,只见后者双眼一睁口中爆喝,手指直接从身下捏出了几张磨成薄纸般的竹片,直接贴在了这黑影的身上! 这黑影一直行事隐蔽,清净也猜到自己体力耗尽是它搞得鬼!不过这家伙行事谨慎,一有风吹草动就瞬间消去,自然不可能傻站着等待着自己直接凭空作符。 因为手头没有方便的纸张,若是呼唤弟子送来又怕引起怀疑,他只能在湖边削起竹片作符底,希望以此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没想到倒也的确奏效! 黑影见被人发现,本想直接退去,却发觉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移动分毫,也是焦急无比…眼看着清净就要对自己动手,也是吾辈吾辈的乱叫起来,希望看在自己救过清净一命的面上,放过自己一马… 清净闻言一愣,没想到当初救自己的居然是这个东西,不过他左打量右打量,却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便与这家伙你问我答起来,这才知道了这黑影叫做黑竹精魄,而他身上生出的绒毛,是黑竹滋生出的一种毒絮。 这黑竹精魄说他并无恶意,只是偶然发现清净的身体竟然中和了部分黑竹毒絮!而自己能通过这种黑竹毒絮短暂的控制清净的躯体,这才趁着夜里清净熟睡的时候外出撒欢,没想到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还是被本人发现了。 清净闻言一脸郁闷,看样子自己之前受伤返回屋子也是这黑竹精魄控制的自己,自己竟然一直没有察觉。 这黑竹精魄见清净面色发黑,连忙解释说自己控制清净的时候,必须要用黑色绒毛将他全身浑身覆盖,所以完全不必担心被人发现本来面目。 怪不得最近清净经常听到太一阁弟子说黑竹林中出现了黑毛怪的事情,他还以为是这黑影外出作乱才匆匆忙忙作此准备,没想到是这黑竹精魄控制自己搞的鬼,好在没有被弟子发现这黑毛怪就是自己的事情,不然还真是有些丢人现眼解释不清… 既然误会已经解除,清净便揭了符咒与这黑竹精魄约法三章。没有经过自己同意,万万不能再让自己变成这黑毛怪!这黑影闻言蔫头耷脑,但还算老实的答应了… 一人、一精魄,虽不是初次见面,却初次相识… 第三篇 《离世》 二五四章 天生性善知恶少 生而非人愿牺牲 开始时,清净一直以为这黑竹林中隐藏着一位神秘人,也正是这神秘人出手解决了自己身上的黑绒。可事到如今终于水落石出,没想到救自己的是这么一个难以名状的东西。 清净毕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精怪之物,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有多在乎,心里却还是有些犯怵,尤其是知道了之前一直是这家伙在使唤自己的身体,也是感觉浑身不自在。 尤其是现在正值深夜,眼前这黑竹精魄又与周围的黑夜融为了一体。单凭这一点可怜的烛光非但照不清楚它的全貌,反而显得这厮高大威猛,更增添了几分阴森恐怖。 清净受过清虚教导,自然不是粗人。但现在满脑子竟然想不出半个形容词眼,生拼硬凑了半点,勉强才挤出“真黑”二字。 在这之后,黑竹精魄与清净二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也没有说话,气氛也是十分尴尬,清净被盯的十分难受,自己也不敢再次睡去,只能起身洗了把脸,担心的问起这黑竹毒絮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黑竹精魄闻言沉默片刻,只说这黑竹毒絮不过就是一种竹菌,只会使人发痒,便不再多言,清净见再次追问也得不到任何信息,便换了个话题,询问这黑竹精魄为何要在夜里控制自己? 清净见这黑竹精魄通体漆黑,自然看不出是如何面色,但从它长叹一声当中却听出了它的无比沮丧与不甘。 原来这黑竹精魄虽有灵识,却没有躯壳,可以说它是这片黑竹林的本源,又与黑竹林是两种事物。后来直到那个他来到此处,为黑竹精魄建起了一间竹屋,才让后者通过聚集黑竹毒絮,勉强成为了独立存在的个体。 黑竹精魄终于有了自己的躯壳,自然是欣喜若狂,但是它发现自己遇水则凝,遇风则散,这个样子跟本无法在外面活动半点,也只能按照那人的指点,吸附在了竹屋内壁,龟缩在了竹屋当中… 听到此处,拄着腮帮子打着呵欠的清净忽然精神一振,趁着黑竹精魄还未反应过来,抱起被子就向溪边跑去!黑竹精魄见状自知失言,也是一阵懊恼的哇哇乱叫,但是清净早已塞住了耳朵,美滋滋的睡了过去。 自从听说了这黑竹精魄无法脱离竹屋,清净索性在远处搭棚住了下来,再也不必担心自己夜里被其控制,任凭那黑竹精魄如何大呼小叫也权当做了耳旁风。 清净见这黑竹精魄虽然年岁颇大,思想却极为单纯,想着将他逼急来问出那个“他”的事情,可这黑竹精魄一谈到此事就做起了哑巴,就算是清净假意借给黑竹精魄身子也无法让后者动摇半分。 自从清净找到了摆脱黑竹精魄控制的方法,又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活力,而这一年多里自己又歪打正着酿出了一坛好酒,也是得意万分,可就在此时,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日,清净像往常一样研墨归来,也许是近来天气温差较大的缘故,身子上竟然阵阵的发冷起来。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早早就躺到了黑竹搭的床上。 之前说过这清净担心被控制,一直住在远处。不过那边太过阴暗潮湿,他最终还是搬回了竹屋这边重新搭了个住所,索性与黑竹精魄做起了“邻居”。 黑竹精魄虽然心中不甘,但也只能勉强接受,毕竟有人交流总好过自己形单影只。它闲来无事时,也偶尔会在这种隔空情况下纠正一下清净的功法问题,倒也算是为自己找了些事做。 可这天自从清净回来早早睡下之后,直到现在太阳当空高悬,任黑竹精魄如何呼唤房间里也没有半点回应,心中自然焦急无比。 最后它终于按奈不住,凝聚了竹屋中的所有黑竹毒絮后,化为一团黑影直接冲向了对面的屋中! 虽然只是短短的距离,这团黑影却在以可见的速度消散,好在清净的房门并未锁死,才让黑竹精魄轻而易举地撞了进去!就算如此,黑竹精魄硕大的身形也已经被消耗了大半。 这黑竹精魄虽然消耗惨重,但它也来不及打量自己,连忙看向屋中,可眼前哪里有半个人影?不过倒是有一点让他感到奇怪,就是床上无端出现的一团黑竹毒絮! 清净的爱干净程度是自己看在眼里的,所以自然不可能是疏于打理积累成的如此程度。黑竹精魄顿觉不妙暗道糟糕,连忙来到了床前,它仔细打量一看,果然如它想象那般无差,这团黑色绒毛包裹之下的不是清净还能是谁? 黑竹精魄仔细感受片刻,发觉这清净还有微弱呼吸也是稍稍放心,它二话不说直接按照之前的方法吸收起这黑竹毒絮来! 可它刚刚接触到这黑竹毒絮的瞬间,就见清净的身子剧烈颤动了起来,喉咙中也发出了阵阵痛苦的呻吟,将它惊的退后出去,直接撞上了身后的桌子,然后便听桌上的酒坛晃了一晃,骨碌碌地倒在了桌上,洒出了不少液体。 酒滴坠地的瞬间,黑竹精魄只感觉背后传来了零星几滴火辣的灼痛感,不过眼前清净的状况危急,它也无暇顾及自身,眼看着清净的挣扎越来越剧烈,明显是在被体内的黑竹毒絮腐蚀! 一开始处理黑竹毒絮时,黑竹精魄还担心清净熬不过来。却没想到因为清净修炼了血墨禁术的缘故,这些融入体内的黑竹毒絮非但没有伤到他半点,反而通过了一种奇怪的方式融合起来!这也让黑竹精魄感受到了一种微妙的联系,又通过这种联系控制了清净的身体。 可令它没有想到的是,这黑竹毒絮与血墨禁术融合之后,竟然一直在清净的血脉当中潜伏,在平静的外表之下慢慢发生了变异,而此种变异突然觉醒,让自己不知该如何出手! 黑竹精魄是天地精华所生,所以无论黑竹毒絮如何变异,它也能轻而易举的将其铲除!只是如今这黑竹毒絮与清净融为了一体,若是自己彻底清除了这黑竹毒絮,只怕这唯一能够与自己聊天之人也无法留的命在… 正当它心急如焚之时,刚才的烧灼之感忽然又明显了起来。它低头一看,只见坛中的酒液正顺着桌子缓缓低落,不少微粒正溅落到了自己身上,生出了道道黑烟。 它感受了一下身后的状况,发觉自身的黑竹毒絮被这酒水沾染时的短时间内,竟然再也无法凝结,不由得沉思起来。 俗话说的话: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虽然清净此种状况并非心病,但其中的道理却是完全吻合!或许能解决黑竹毒絮的东西,极有可能是黑竹本身。换句话说,清净歪打正着酿出的酒水,没准会成为救命的仙浆! 虽然它不敢轻易铲除黑竹毒絮,却能控制清净的身子!想到此处,黑竹精魄的身影忽然变得躁动不安起来,然后终于包裹在了清净身上,只见床上的“清净”身子一轻,便翻身下床,来到了桌边。 黑竹精魄控制了清净的身体,自然也是触感相通,只见他犹豫片刻,颤抖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了桌面的酒水之上! 一阵让它几乎昏厥的痛感过后,奇迹竟然真的发生了… 清净体内生出的黑绒被酒水清除,终于现出了原本模样。但与之一起被清除的,还有黑竹精魄自己的黑绒,可谓是一损俱损!而黑竹精魄也自然失去了对这根手指的控制。 眼下刻不容缓,黑竹盯着眼前的酒坛狠了狠心,终于将其捧在了手中,将其举过头顶,然后直接泼下! 一声凄厉的嘶吼过后,清净浑身的黑竹毒絮终于被清除的干干净净,他浑身湿漉的倒在地上,苍白的面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清净走在黑竹林中,抬头忽然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这人无论穿着还是举手投足皆与清虚一致,他心中疑惑,正想开口询问大哥为何来此,却见此人忽然浑身生出了黑绒,转身向着自己扑来!他连忙受惊躲闪,却只听见嘭的一声闷响,额头也是隐隐作痛。 他睁眼一看,却发现自己正抱着酒坛,浑身酒气的躺在桌下。正想着坐起身来,又感觉一阵眼冒金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刚刚起的急了,磕到了桌子。 他单手搀扶着桌子起身,这才将搂在臂弯的酒坛放在了桌上。 闻着自己身上的酒气,再看向桌上的酒坛,清净不由得一阵糊涂,自己明明记得昨夜早早就睡下了,难不成是自己习惯了被黑竹精魄操控留下了后遗症,半夜梦游自斟自饮了一个晚上? 清净看了看天色,时间已经过了晌午,也是暗暗念叨了几句饮酒误事,连忙拾掇一番准备出发研墨。 可当他走出屋子的时候,却感觉哪里有些奇怪。 因为最近这黑竹精魄对于清净晚上控制权的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贼心不死,每天都要和他用打招呼的借口打开话茬。可今日自己折腾了这么久,却没听到黑竹精魄那边有什么动静,一时竟有些不习惯。 不过不习惯归不习惯,既然无人打扰,他也是乐的清闲。因为时间紧迫,他没再多想,风风火火的匆匆离去研墨了… 第三篇 《离世》 二五五章 身藏隐蔽作谨慎 啼笑皆非纵其行 清净身上的寒凉的症状仔细说起来并非一天两天,只是之前这种状况并不明显,而且他每日研墨归来都会小酌一杯或者在身上寒凉之处稍微擦拭暖暖身子,并未感觉到其它不妥。 可是昨夜自己并未来得及饮酒便早早躺下,今日醒来之后却感觉那种寒凉之感消失的无影无踪,也是让清净心中生疑。 因为急于研墨,清净并未来得及更换衣服,满身的酒气更是让他对自己昨夜做了什么表示怀疑。他眼下毫无头绪,心想那黑竹精魄或许应该会知道什么,手上便加快的动作,想早早回去一探究竟! 也许是对于研墨之事太过熟悉,也许是最近身子恢复了正常。虽然清净今日来的迟了一些,但任务竟超额完成了一些,非但如此,自己浑身仿佛还有使不完的气力,精力更是十足。 他将研好的墨送去黑竹林入口,脚下一拧便向竹屋奔去,疾行途中,他心中竟然感觉到一阵清澈无比的感觉,仿佛黑竹林中的每一棵竹子的位置都了然于胸,甚至隔的甚远,自己也能感受到溪水的流淌。 清净沉浸在这种感觉当中,却实在难以用语言形容。他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却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了出去,这才收敛心神,小心谨慎的放慢了脚步。 回到住处,他随意将工具向门口一抛,便开口向竹屋方向问去,可是无论他如何言语,那竹屋当中也没有了半点动静。 清净以为是自己冷落了这黑竹精魄让后者有了情绪,便好言相劝了一阵子,可回应自己的还是死一般的寂静… 他终于觉察到了不对,推开竹屋向里面看去,只见竹屋四壁光滑无比,连半点黑竹毒絮都没有剩下,那黑竹精魄的存在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心中咯噔一下,隐约想起自己昨夜入睡之前身上的一阵发痒,然后就失去了意识,所以自己应该是昏厥过去,而并非主动入眠。 虽然他脑中也有一瞬间对黑竹精魄产生了怀疑,但这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毕竟这黑竹精魄从未在自己清醒时候对自己动过手脚,而且自己今日也没有出现过疲惫的感觉。 想到此处,他不禁低头看去,只见竹屋与自己住处的连接地面,竟然有一道微乎其微的黑痕! 黑竹精魄依靠黑竹毒絮化形,只能依附在实物之上才能行动,所以寻常时刻都贴附在了竹屋内壁,只有当初它惦记着附身清净那几日时,才立身于地面之上。虽然当时时间短暂,它却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黑痕,这黑痕过了数日才逐渐消去。 所以见到这道黑痕时,清净不由得眉头紧皱,难不成这黑竹精魄是实在憋闷太深,就算损失自身也要在夜里附身自己,追寻真我不成? 他犹豫片刻,还是推开了自己的屋门,见到没有任何黑竹精魄能够藏身的地方才算放下心来,继续沿着黑痕看去。 虽然这道黑痕径直的来到了自己床边,但是却只在床边与桌边活动,而且清净之前的仔细的检查过了床下,并未有半点黑竹毒絮的迹象,自然不可能躲在这处。 他将目光转向了酒坛,却忽然目光一阵紧张,只见那酒坛之上竟然有两道与那黑痕相仿的漆黑手印,只是其中一个手印上,只有四个手指。 清净见状面色一白,瘫坐在了地上,忽然想起昨夜浑身那种灼烧无比的感觉! 因为今天醒来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样,他还以为这种痛感与惊醒自己的黑影都是自己近日过于紧张的梦魇,如今看来,自己在梦魇之前所经历的一切竟是存在的事实。 自己浑身酒气的躺在地面、桌旁的黑痕、酒坛上的手印,这一切的一切加在一起,清净自然想明白了昨夜发生了什么,也是心头一阵伤感,没想到这黑竹精魄居然会为了救活自己的性命,不惜牺牲己身! 清净一直以为这黑竹精魄对自己有利所图,为的就是早晚有一天占据自己的躯体,经历了今日一事,清净不由得一阵自责,没想到自己竟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事已至此,清净沉默着将酒坛提出了屋子,只见他手指蘸着腰间的模样空手作符,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清净辛苦搭建了许久的住所,转瞬之间便化为了一阵尘烟… 清净再次住回竹屋,一切仿佛又回到最初的模样,只是充实的心中,突然变得空缺了几分… 岁月荏苒,地中的藏酒也越来越多,倒是显得当初挖掘的地窖有些狭小。清净这日研墨归来,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终于在天黑之前收拾妥当,返回竹屋休息起来。 因为刚刚经过好一番折腾,清净心中还难以平静,竟然有些睡不着觉,只能放缓了呼吸闭目养神…就在他迷迷糊糊之时,忽然听到身旁有些细微的摩挲声。 他眯眼一看,却见一道黑影从当初被自己摆放到墙角的酒坛当中,沿着墙根鬼鬼祟祟的挪了过来,几个呼吸之间便来到了自己床前,清净下意识的惊呼一声,那黑影便嗖的一声缩回了酒坛当中… 桌前,清净一脸阴沉的瞪着眼前的酒坛不停质问,见到眼前没有丝毫回应,便提起酒坛作势要扔出屋外,这才听到酒坛当中响起了一阵吾辈吾辈的求饶之声。 原来那日这黑竹精魄用酒水将附身清净的自己浇成落汤鸡之后,本以为它会随着毒絮灰飞烟灭,却没想到这酒水只对毒絮有所克制,对黑竹精魄本身没有半点伤害。自己之所以会感受到痛处,也是因为清净体内的毒絮被清除的原因! 不过因为自己没有了黑竹毒絮,自然再也无法控制清净的身体,而自己这日也倍感疲惫,索性藏入了酒坛的黑暗当中修养起来。 因为这酒坛中还算潮湿,加上酒坛又被置在了角落,竟然在内壁之上生出了不少黑竹毒絮,让黑竹精魄再次拥有了行动能力。不过他这次却没有丝毫声张,每次到了后半夜才敢偷偷附身在清净身上出去闲逛,然后又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再没有像之前那般折腾,这才一直没被察觉… 清净听了黑竹精魄的解释差点把鼻子气歪,亏得自己天天还沉浸在懊悔之中,没想到这厮竟然一直在趁着自己毫无察觉之时偷偷快活。他本想再次搬出竹屋与这黑竹精魄不相往来,不过最终还是心头一软,放弃了这种想法,但还是将之前的约法三章谨慎修改起来… 打这以后,每次清净研墨结束时,都会听到太一阁弟子口中关于黑毛怪又如何如何的故事,自己也是一脸苦闷,咬牙切齿的修补起那约法三章。 十二年的时间里,这约法三章从最开始的几行文字修改成了一本小册子,直到清净离开了黑竹林的那天,才终于没有继续增长。 因为这黑竹精魄一直遵守约定,清净也不再追问它的秘密。可是今天,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大哥清虚身上竟然出现了同样的黑竹毒絮,不由得产生了一种被人欺骗的感觉,对黑竹精魄讲给自己的故事充满了怀疑,直接冲回黑竹林中质问起黑竹精魄来。 “你…我不管你隐瞒着什么!若是我大哥的身体出现半点差池…你若是敢欺骗我半点…莫怪我无情无义!”清净咬牙切齿道,他心中惦记着清虚,既然得不到答案,他只能先转身离开。 “吾辈并非有意骗你…吾辈实在是因为再也不敢被人欺骗了…”竹屋中的黑竹精魄闻言,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语,倒是让清净有些疑惑。 “…对于你们人类来说,十二年可能是一场漫长岁月,但对于吾辈来讲,莫说是一纪,就算是十纪、百纪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吾辈因为过于相信他,才一直沉浸在伤痛之中…抱歉,吾辈实在不敢再次轻易相信第二个人…”黑竹精魄苦涩道,颇有一种我本将心向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之感。 一开始他还没有在意,直到黑竹精魄再次提及他才发现这黑竹精魄说的是“不敢”、而不是“不想”被人欺骗,想必它应该是忌惮着什么,才一直讳莫如深。 听闻此言,清净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皱眉说道:“我理解你…相信别人只会带来白白的牺牲,什么狗屁信任!这种东西完全不值一提!” 当年清净年少,性格活泼,对于强者也是十分仰慕。听说巫图窟那位韦无息要当上巫王,也是忍不住从清虚身边溜了出来,想着偷偷前来凑个热闹,却没想到半路听到了一阵虫鸣般的尖锐声。 巫图窟中能发出这种声音的东西只有一种,那就是阿宁的虫鸣枝。既然此处传来这种声响,想必那阿宁或许就在附近,而且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因为这韦无息对阿宁十分爱护,清净便想着若是自己能帮得这位嫂嫂,或许能趁机与韦无息拉近几分距离,便循着声音赶了过去。(三篇五十二章) 当他来到近处,却听到了一片争执,便也没急着现身,反而在暗中打量起来。 他只见一名女子与这剑星居的一群弟子正在对峙,不过这些剑星居弟子仿佛对眼前的女子颇为忌惮,想必这就是阿宁无疑。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见到远处的几名剑星居弟子面色有异,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井口,也大概猜到了他们是想趁着这古门大选之前嫁祸给巫图窟,也是一脸嗤笑,心中有了主意,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来到了近前… 第三篇 《离世》 二五六章 世上无人少险恶 何必来此误苍生 清虚、清净虽然是兄弟二人,但也许是年纪相差较大的缘故,清虚为人严肃古板,清净反倒是巧舌如簧。虽然清净与阿宁初次见面,一番夸张的称赞过后,非但没引起对方的反感,反而逗得阿宁面上有了些笑意。 当时清净性子冲动,对剑星居的吕清潭一直看不顺眼。他看见剑星居的乖乖女吕幽幽也在此处,必然不能任这吕清潭胡来,便索性当面道破了其中阴谋,让吕清潭一阵难堪,却只能放任清净离去。 这清净心中已经想好如何与阿宁套近乎来有缘接近韦无息,便沿路追去,果然见到了还未远走的阿宁。他本想来一个欲擒故纵,通过几番言语让阿宁带自己前往巫图窟,却没想到那不开眼的吕清潭追了上来,彻底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他是想借助阿宁接近韦无息,但若是阿宁因为自己出了问题,只怕不知缘由的韦无息会迁怒自己,到时候只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讨不到好处,反而会让自己的安危难料! 清净想以一己之力拖住剑星居众人帮助阿宁离去,却没想到本来已经离去的阿宁居然会为了保护他的性命,为他挡下了致命一击,生机尽散! 也正是因为心中藏着这种难以启齿的苦楚与自责,才让他沉下心思,将自己囚在黑竹当中… 所以黑竹精魄这番不敢相信的话语,突然勾起了自己心中埋藏许久的回忆,清净仿佛理解了黑竹精魄的感受,如果不是当初的自己巧舌如簧,怎么让阿宁白白为自己丢了性命?信任这种东西,一旦出现差错,总有一方是要付出代价的。 因为清虚出现的异常状况,清净才关心则乱。如今冷静过后,他也发觉这黑竹精魄的确没有怀疑,虽然它经常无视自己的约法三章,但的确从未离开过黑竹林半步,而且还时不时的用自己的身体修炼一番,让自己的进步如有神助! 这黑竹精魄本以为清净闻言会勃然大怒的叱责自己,却没想到后者此时竟比他还要情绪低落,也许是因为它经常附体清净的缘故,二者之间竟然产生了某种奇妙的联系,清净的这种深深的失落竟让黑竹精魄心中的谨慎渐渐松动起来… 清净叹了口气,也不想再为难这黑竹精魄。虽然清虚的状况自己还未弄明白,好在这四月竹有克制黑竹毒絮的作用,若是能劝说清虚坚持服用,或许能彻底解决他身体中的状况。 想到这里,清净不再多言,继续迈步离去,可就在此时,竹屋当中却传来了一阵悠长的叹息… “吾辈从黑竹而生,只知道自己是黑竹精魄,却不知如何称呼自己,因为经常听他以‘吾辈’自居,吾辈便觉得这个词很有趣,便称呼起自己吾辈来…” 清净听见黑竹精魄开口不由得一愣,虽然刚才它确实同自己聊过几句另外一个“他”的三言两语,但也是情绪激动之下一时失言。这些年来自己还是第一次听到这黑竹精魄主动提及,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黑竹精魄转变了态度,但既然后者有心开口,想必应该也是做好了讲出一切的准备,他默契的退回到竹屋外,靠在窗前倾听起来… “关于他的事情…吾辈其实有很多欺瞒…不过吾辈并非有意欺瞒!实在是怕你因此离我而去…”黑竹精魄声音颤抖,艰难说道。 清净闻言不由得眉头一皱,难道这黑竹精魄这些年与自己讲的故事都是编造出来的? 黑竹精魄仿佛感受到了清净的情绪波动,也是急声道:“你不要误会,关于吾辈本身的事情…吾辈绝没有半点欺瞒,吾辈之所以如此解释…实在是因为吾辈做了许多错事…” “他不像别人一样忌惮吾辈,不仅为吾辈搭建竹屋又培养出了黑竹毒絮,让吾辈拥有了化形的能力!此番恩惠自然让吾辈心怀感激,因为吾辈是第一次与人类相处,自然毫无保留的相信了他,为他解答关于吾辈的一切问题…” “一天,他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却是受了重伤狼狈不堪!无论吾辈如何追问,他也只是淡淡笑笑,说这是自己的事情,不用吾辈担心!吾辈在心中早将他当成了知己,又怎能不放在心上!一番追问之下,才得知此人是被仇家追杀,不得已才躲藏到了此处…” “果然…就在他回来不久,便有…有与你同样穿着的人追到了竹屋这里!” … 多年以前,黑竹林中… “快跟上!这贼人往这个方向跑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来我们太一阁撒野!” “师兄!你慢一点,别和我们走散了!黑竹林可是有妖怪的!” “什么妖怪!我估计这都是这贼人搞的鬼!”为首一人颇为不屑,但还是放慢了几步,几人循着血迹来到了竹林当中,一看就看见了眼前的竹屋。 “哈哈…这贼人不仅没有本事,连脑子也发育不全,躲到此处岂不是自寻死路?你们在这等着!我这就去把他捉出来!”那位师兄挽起袖子就要上前。 “师兄…长老让咱们取回东西就好…千万不要…”那位师弟提醒道。 “千万不要出手伤人!你放心!我只是想将他带出来而已…”这位师兄淡淡笑道。 “师兄!咱们只是被一路血迹引来,却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我总觉得哪里有些问题,还是小心为妙!”旁边一人忽然出声道。 “是啊师兄,我也觉得奇怪,咱们也没对这贼人如何动手,这流血量也有些太夸张了吧!”那位师弟缩了缩脖子。 “这倒也是!你们几个小心一些…我先过去看看,万一这贼人失血过多而死,回去可就不好解释了!”这位师兄面色凝重了几分,小心翼翼的靠近了竹屋方向… “你…你一会趁机离去!吾辈在此处帮你拖住仇家!”黑竹精魄见到这人伤势惨重,心中十分不安。 “不要紧张…我们当中只是有些误会,相信他们会听我解释的…”这人虚弱道。 “解释?你觉得他们将你伤成这副模样还能听什么解释?”这人平时说话办事都是慢条斯理,就算如今死到临头了还不急不躁,黑竹精魄也是有些无语。 “咳咳…这其中的事情你不了解…只可惜我实力不济不是他们的对手…若是我能强上几分,或许能让他们仔细听我说话…”这人一脸苦涩,尴尬道。 “你放心!等到他进来吾辈就将他们控制住!绝对不会让他们伤你分毫!”黑竹精魄将黑竹毒絮凝成一团,将硕大的身影挡在了门口。 “不…不要…这黑竹毒絮对人伤害太大,万万不要伤了他们!”这人连忙劝阻了黑竹精魄。 黑竹精魄闻言只觉得此人说是善良却更呆傻,那些人明显是来取他性命的,他却还要为来人着想。 眼看着来人快到了竹屋之前,黑竹精魄又不想失去这位恩人与知己,也是急躁无比!只见他身形一晃,驱散了周身的黑竹毒絮,将一道虚影分散出了一小部分。 “这是吾辈近百年来凝聚的黑竹精魄,你快些将其吸收,帮你渡过眼前难关!” “这…”这人眼中闪过一阵炽热,然后又连忙暗淡了下来道:“万万不可!这样岂不是白白糟践了你的百年修为!” “只要能够帮助到你!吾辈愿不惜一切代价!区区百年修为,你不必为吾辈担心!”黑竹精魄坚定道。 “好!既然如此!我又怎能辜负你的一番好心!”这人嘴角一翘,开口便将黑竹精魄吸收,身形一闪逃出了竹屋,将几名太一阁弟子向远处引去,黑竹林中也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从这日起,每隔一段时间,这人便会受人重伤,黑竹精魄虽然疑惑,却也毫不吝啬自己的修为,再次分出部分精魄治愈此人。而这人也不再拒绝,借助着黑竹精魄的能量逐渐强悍起来… “哈哈哈…真是多谢了!”每次吸收掉一部分黑竹精魄,此人的实力都会增长几分,此时的他比起初,浑身上下竟多了一种飘飘然之感,让人感觉高深莫测。 “你与吾辈之间还用客气什么?”黑竹精魄接连消耗自身,声音虽然虚弱不少,但还是慷慨无比,“对了!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为何会有如此多的仇家?” “哈哈…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罢了!那些愚人鼠目寸光,怎会理解我的高远志向?”这人冷笑一声,声音阴沉无比,第一次让黑竹精魄感觉有些陌生。 “哦…”黑竹精魄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继续道:“因为吾辈最近消耗太大,再过几日就要进入短暂的衰弱期,这段时间里吾辈可能无法帮助到你,所以你要照顾好自己…” “衰弱期?”这人目光一寒,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冷笑,然后这丝冷笑转瞬即逝,化为了无尽的热情。 “你尽管放心!这段时间一直是你在照顾我,接下来是时候轮到我好好报答报答你了…”这人背过身去眯起眼睛说道。 “那就…辛苦你了!谢谢!” “是我该谢谢你啊!哈哈哈…” 这人一边哈哈笑着,径直离开了竹屋。 第三篇 《离世》 二五七章 最恨有情遮双目 灯下滋养虎狼心 自从此人初次受伤,黑竹精魄便接二连三的分出精魄为其治伤。它虽然修为深厚,但这天地间的灵气日渐淡薄,导致黑竹之中的精魄凝聚也不似往昔那般简单。接连的入不敷出,让它感到无比疲惫,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歇息,却因为惦记此人,才一直没有松懈下来,直到如今再也支撑不住才终于开口。 自从此人听闻黑竹精魄的言语过后,一连几日也没有出现,黑竹精魄不禁担心这人是否又被仇人追杀?但又转念一想,虽然此人每次归来之时都会受到不小的伤,却往往没有性命之虞,再加上如今他实力飞涨,更是鲜有对手能够伤其性命! 眼看着金乌渐弱,自己就要到达最衰弱的时刻,它也来不及等着此人归来帮忙,反正此处三年五载也鲜有人至,索性静气凝神修养起来。 黑竹精魄是黑竹所生,自然能与黑竹林中的所有黑竹沟通,但自从自己附体了黑竹毒絮之后,便很难割舍这种能操控自己的感觉,所以从来没想过要离开竹屋。 此时黑竹精魄需要回归黑竹当中吸收灵气才能恢复自己,自然不得不脱离黑竹毒絮,可它却发现这间竹屋当中仿佛有什么东西隔绝住了自己的灵识,将其束缚在了竹屋当中,也是心中急躁起来。 只要自己的灵识能扩散出去,与黑竹林达成沟通,自然有办法恢复实力,可眼下自己感受不到半点黑竹林中的灵气,想通过此种手段恢复简直是天方夜谭! 黑竹精魄静下心来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件竹屋,发觉竟是建造这间屋子的黑竹被人动过手脚,虽然它外表上看去与寻常黑竹无疑,但是它们的中间却十分充实,仿佛被灌入了泥沙一般沉闷。 这间竹屋是那人所建造,黑竹精魄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等着那人回来问出答案… 若是以往,黑竹精魄心中必然不会有任何波动,可是现在它的情绪当中竟然生出了一种与生俱来的危机感! 一天、两天、三天…直到第六天夜里,黑竹精魄终于达到了极衰的时刻,它的状态也变得不稳定起来,再也没有了一点精神,不过这虚弱的一周终于算是支撑过去,只要明日太阳再次升起,自己便能恢复寻常状态。 可就在它凝神修养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随着竹屋大门被人咯吱推开,便听人开口问道:“黑竹精魄?你还好吗?” “你…你回来了。”黑竹精魄见到这人影也是心中轻松无比,不过声音当中却是无比的疲惫:“你不要担心,等到明天太阳升起,吾辈便会恢复过来!” “是吗?呵呵,看来我回来的还算及时…”来人面无表情,语气当中说不出的阴冷,目光闪烁着不知在思考什么。 “你…你这些天去了哪里?可曾遇到仇家?”黑竹精魄虽然自身虚弱,还是忍不住为此人担心。 这人闻言脸上一颤,随即便是冷笑一声:“现在怕是还没人能有资格做我的仇家!” “这倒也是…以你现在的实力,怕是再难遇到对手…”黑竹精魄没有察觉到此人的语气不对,喃喃低语道。 “哈哈哈…我现在的实力不也是拜你所赐,若是没有你,又怎能有我的今天?你要是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这些天为了你寻找这样东西,我可没少奔波!”这人说着话,便向怀中探去。 “你的心意吾辈自然心领了,只是现在吾辈实在没有精力,不如等到明日再来交给吾辈如何?”黑竹精魄轻声道。 “不妥!不妥!这样东西可花费了我好大力气,若不是我回来及时,等到下次不知又要何年何月了?”这人哈哈一笑,便将一个罐子捏到了两指之间。 “哦?这…这是什么!”黑竹精魄也发现了此人手中的东西,近日来心中那种莫名的危机感竟然再次躁动起来。 “哈哈哈哈…这可是个好东西!它叫什么来着…哦!我想起来了!这是你曾经告诉过我的…火盐!”这人冷笑一声,拇指一挑便撬开了瓶塞。 瓶塞落地的瞬间,一种灼烧之感从瓶中扑鼻而来,即便如此却还是让那人一脸陶醉。 “你…你不要乱开玩笑!快将它拿开!”黑竹精魄闻言一愣,本就模糊的影子又颤抖了几分。 “黑竹精魄,你现在困在此处再也无法恢复半点实力,到最后也是个烟消云散的结局,不如今日彻底成全了我如何?”这人将手中的小瓶转来转去,一脸阴冷奸诈。 “这…这竹屋…果然是你做的手脚!”黑竹精魄闻言一愣,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为什么?你如此对待吾辈到底想做什么?” “哈哈哈哈…我如此行事,自然是为了得到你的全部修为!你不会真以为我真想来此陪你作伴吧?”如今已经胜券在握,这人终于彻底卸下了伪装。 “不怕实话告诉你!我根本就没有什么仇家,至于身上那些伤当然我自己弄的!不过说起来倒也有趣,当初第一次对自己下手时为了真实一些,我竟然没有把握好力道,若不是有你相助,恐怕我还真把自己给宰了…哈哈哈…”这人虽然口上说着感谢,语气当中却满是调侃,他扯了扯衣襟,脖颈上那狰狞的刀疤依然醒目无比。 “那…那…你说过让我不要伤害他人性命的话,难道也是假的?”黑竹精魄的声音忽然失落无比。 “这话可是真的!”这人面色认真道:“毕竟当时这毒絮才刚刚被我培养出来,可容不得半点损失…不过现在看来,这毒絮生命力还算旺盛,竟然意外的从黑竹中生长出来,成了黑竹毒絮,倒也不用太在乎了!”说到后来,他又眉开眼笑起来。 “空口无凭,我还是发发善心,让你最后再多看上一眼吧…”这人说着,手中一点便将竹屋之上的限制打开了一道缺口,黑竹精魄顿感觉黑竹林中的景象清晰起来。 虽然此时的黑竹林看似平静,黑竹精魄却可以感受到其中浓郁无比的血腥之气,尤其是地面一些残留的断臂残肢,更是宣告着此处曾经发生过的残忍之事。 此时,竹屋不远处,竟站着几名身着黑白道袍的弟子!不过他们身上已经尽被黑竹毒絮覆盖,已然看不清相貌,但观其身形应该是当日闯到此处的几人,虽然他们的身子在轻轻晃动,却没有一点生气存在,应该死了有些时间。 “呃啊!”黑竹毒絮还要多打量几眼,却感觉身上一阵灼烧,本来就虚幻的身形又暗淡了几分。 “看来这火盐的确有点作用…”这人一边自顾自的说着,一边将竹屋恢复了原状,再次将黑竹精魄隔绝在了其中。 黑竹精魄受到火盐腐蚀,身上自然十分痛苦,但是更为痛苦的是他的内心,他一直以为此人心地善良,才分出精魄舍身相助,却没想到此人实际上竟是一个奸邪之辈,让自己间接成为了害死这群人的凶手! 而且这人的野心又不仅如此,他之所以要假装重伤,就是为了逐渐蚕食自己,等到一个机会将自己吞噬!他的一切准备都如此严谨,就是为了等着一个机会,如今机会来临,他终于暴露出了本来面目! “你对那些人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体表也会生出毒絮来?”受到重创,黑竹精魄终于回过神来,声音痛苦的问道。 “罢了!现在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这几个人已被我用黑竹毒絮做成了傀儡,为得就是防止生人靠近让你发觉到异常!只可惜以我现在的实力,控制这几人还是有些勉强…不然也不会留下这么多的血迹…啧啧…”这人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多好的一片黑竹林…沾上血腥的确有些可惜!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将精魄之源交予我手,让我能够自如的控制这些毒絮傀儡!我自然会将这片黑竹林照顾妥当!” 黑竹精魄闻言心中咯噔一声,这精魄之源是自己的本体,也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才能凝聚得了黑竹精魄,若是将精魄之源交给此人,和白白送死又有什么差别! 没想到这一开始的毫不起眼之人,如今竟然成为了威胁到自己的存在!而且这种威胁还是自己一手促成,当初自己信任于他,将自己的一切都悉数托出,没想到到头来竟是养虎为患! 一切的一切都是此人早已设计好的,为的就是剥夺黑竹精魄的所有修为,若是黑竹精魄稍有细心就会发觉其中的疑点,只可惜它早就被信任遮蔽了双眼,对此人毫无保留,这才导致了难以挽回的局面。 它虽然想拒绝,但此人言语当中又用黑竹林作为威胁!即便是自己今日消逝,只要保住黑竹林,千万年后或许还会有新的精魄诞生,若是黑竹林被毁,就彻底断绝了唯一的希望… 想到后来,黑竹精魄只能无奈妥协,声音哀伤道:“吾辈可以将精魄之源交给你,但只求你答应吾辈一件事,不要伤害黑竹林!” “那是自然。”这人想都没想的回答道。 “吾辈还能相信你吗?” “亦是自然!”这人淡淡笑道,满面春风。 第三篇 《离世》 二五八章 天生之物岂易殒 断其皮毛连骨筋 虽然黑竹精魄心有不甘,但事已至此却无法挽回,只能怪自己这千万年的阅历只够读竹林,不懂读人心。 一开始它也想过寻机逃走,可这人却早已用火盐将黑竹精魄困在了原地,一旦它稍有不慎,便会被火盐灼伤…终于,它的身形逐渐收拢起来,淡淡的黑影缓缓凝结成了一个半透明的液珠模样,散发着淡淡的清冽气息。 “希望你说到做到,若是你敢伤害黑竹林半点,我也绝不会让你好过…”黑竹精魄的声音空灵无比,终于彻底消散,竹屋当中只剩下屋中那人情绪激动的剧烈喘息声。 吸收了黑竹精魄的精魄之源,这人浑身的气势也变得强烈起来,浑身的衣物无风自飘,竟如世外高人一般。 他放缓了心情,深呼吸了几次,眼中竟然多出了一分深邃,对于那屋外的几个毒絮傀儡的控制也比之前熟悉了许多。 虽然他面上答应了黑竹精魄,心中却早有了其他想法!因为他为人狡诈的缘故,自然很难相信其他事物。 虽然这黑竹精魄看上去将精魄之源完全托付,但这人心中却总是隐隐不安,生怕黑竹精魄留了一手,一旦明日太阳升起,它的虚弱期渡过,便会从黑竹林中吸收灵气重新凝聚出黑竹精魄对付自己。 所以他便取出早已藏好火盐,又在溪水中将其稀释,准备寻出这片黑竹林的最根基处,用这火盐将其完全腐烂! 因为时间紧迫,这人自然不想拖延,控制着几个毒絮傀儡行动起来,要将坛主的火盐溶液倒入眼前的坑洞之中! 虽然此人对于毒絮傀儡的控制比之前纯熟了不少,但也只是针对大开大合的杀人招式来说,对于一些需要仔细的活计却有些差强人意,就比如眼前的挖坑之事。 虽然这坑洞已经被挖开了不小的轮廓,但距离这黑竹根基还差了许多,他只能强忍心中的急迫,控制着毒絮傀儡疯狂挖掘。 可就在他们挖的正欢的时候,变故还是发生了! 因为担心黑竹精魄会留手发难,他一直精神紧绷着,所以自然察觉到了周围的异常,连忙停住几人的行动。就在他刚刚起身藏好之后,就见到远处一道身着黑白道袍的太一阁弟子奔了过来。 也许是因为独身来此,这名弟子十分谨慎,离得很远便停下了脚步,大声招呼着这边的这群“弟子”。可这些人现在早就成为了此人的“工具人”,又怎能回应半点,让林间的诡异气氛又浓郁了几分! 此人为了对付黑竹精魄,已把一切都算计在内,就是怕出现意外的情况。虽然自己的计划付诸了实施,也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却没想到这收尾时刻,竟然会出现不速之客! 此人虽然是今非昔比,但是心中的严谨却是从未改变。虽然他对于自己暗中出手解决这名太一阁弟子有七成的把握,但却也有三成的几率让这弟子逃脱出去。 一旦这太一阁弟子离开此处唤来其他人,自己今日便再也没有机会毁了这片黑竹林!对于黑竹精魄已经消散的事情,这人虽然看在眼里,但是却不敢赌,千里之堤尚能毁于蚁穴,只要自己一着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一旦毁不掉黑竹林的话,让黑竹精魄当真偷偷酝酿起来,自己日后恐怕会再无宁日,自己酝酿更加长久的计划怕是也只能成为了空谈! 想到这里,此人向四周看了一看,发觉再无其他人影,便从树后招了招手,示意此人来到近前,准备等到这人来到自己毒絮傀儡的包围圈内,便再也没有了离开的可能! 十步…七步…五步…三步…两步…这名弟子终于来到那毒絮傀儡身后,探掌向前摸去… 机会稍纵即逝!他趁着此人受惊,急忙操控四周的毒絮傀儡将其围在了当中,然后又谨慎地用毒絮遮住了面容,一掌就拍向了这弟子的后心! 眼前的诡异之事虽然让这弟子心头震惊,但他倒也头脑清醒,发觉身后的异样之后,并没有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反而硬生生推开了两侧的生满黑绒的怪物,用它们的身子挡住了身后,然后又出其不意的转身折回! 这一来一回让此人一掌落了个空,也是有些惊讶不小,不过既然自己已经决定将其留下,就算是这弟子逃得再快也不过是多苟延残喘片刻,他冷笑一声,便再次向前袭去,探爪捏向这弟子的头颅! 虽然自己的双手算不上无情铁爪,但头颅毕竟是人的脆弱之处,一旦被自己捏住,就算不能瓜果迸裂,怎么也得七窍翻倍。 “为什么骗吾辈!” 就在此人双手距离这弟子的后脑只剩下了一寸距离,脑中却传来了一道哀怨无比的声音,让他觉得遍体生寒,如堕冰窟,浑身忍不住打颤起来。 “黑…黑竹精魄?”此人心头狂跳,慌张无比的向四周看去,“你在哪…你不是已经被我吞噬掉了吗?” “说好的不要毁掉黑竹林?为什么骗吾辈!”黑竹精魄的声音再次响起。 “可恶…”只是耽搁片刻,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此人对那弟子更是痛恨无比,心中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拖住黑竹精魄,让那毒絮傀儡去解决掉太一阁弟子。 可是他突然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驱使那些毒絮傀儡,它们都没有半点反应,反而虎视眈眈的看向了自己的方向。 “这…这是怎么回事?黑竹精魄!你到底做了什么?”这人此时心烦意乱,哪还有一丝寻常模样,披头散发疯癫无比。 这黑竹精魄是天地所生,岂能被凡人随意吞噬,自然也不能轻而易举消散,一直沉睡在这人的意识当中。 若是此人老老实实离开此处,倒也不会引起其他问题。只是他心中一直惦记着要毁掉黑竹林,才使得黑竹精魄的怨念愈来愈深,一直难以散去…再加上此人过于谨慎用黑竹毒絮附体,意外的让这仅存的怨念再次拥有了自己的意识,终于爆发起来。 “是你一直在欺骗吾辈!给你的东西,吾辈这就取回来!” 此人只觉得脑子里忽然一轻,刚才好不容易吸收到的精魄之源彻底与自己断开了联系,不仅如此,就连自己这些日子间好不容易骗来的精魄也消散了大半。与此同时,只见一道半透明的液珠从他体表散发出来,直接融入了对面那毒絮傀儡之中。 “我…我没有骗你…这都是一场误会…”这人面色惨白,连滚带爬的来到了那毒絮傀儡之后,跪在地上连连哀求。 “误会?什么误会?”黑竹精魄面色一怔,不解问道。 “误会就是…你去死吧!”这人趁着黑竹精魄发愣的瞬间,一把搬起地面上的火盐溶液泼向了这几名毒絮傀儡的头顶。 这几道毒絮傀儡刚接触到火盐溶液的刹那,便如同被滚油烫到一般,嘶嘶的冒着白烟,然后便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哈哈哈…就算你有千万年的修为哪有如何?不还是败在了我的手上?”这人放肆的大笑出声,猖狂无比,可笑声还未落,就被接下来的声音僵在了脸上。 “唉…火盐虽然能伤害到吾辈的本源…只可惜吾辈的本源早已不在这几道傀儡之上…让你失望了!还有…你的性格太过极端,若是放任下去,恐怕还会为祸他人!所以…还是将吾辈的东西还回来吧!” 此人只听耳边沙沙作响,一道黑影就落在了自己面前,自身的功力在黑影的吸收下,如同涓涓细流般缓缓散去… “呵呵…没想到我殚精竭虑费尽心思,最后竟然…看来这就是报应吧…”这人浑身颤抖着,丝毫没有反抗的心思。他的声音痛苦无比,没想到自己如此完美的计划,最后竟然毁在了一个偶然来此的太一阁弟子手中。 “放心,吾辈只想取回我的东西,并不想伤你性命…吾辈毕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黑竹精魄见到这人浑身颤抖,也是不忍解释道。 虽然此人利用自己伤及不少无辜,但他毕竟也用黑竹毒絮帮助自己拥有了化形能力,它想着只要将自己的黑竹精魄吸收回来,过往恩仇也便可以不再追究。 “等下!”这人听到黑竹精魄的话,眼神忽然一动想起了什么,忍不住惊呼一声。 “你又要做什么?”接二连三的被人欺骗,黑竹精魄也多了几分警惕,谨慎问道。 “请你不要误会…此事的确是我有过在先,将一身修为交还于你自然也在道理之中!我自然不敢有半点犹豫…”这人见黑竹精魄不再吸收自己的功力,也是松了口气:“只是我仔细想了一想,毕竟经历了此种事情,就算你不再追究,我也实在无颜面对…可否让我先返回竹屋之后那掩埋尸体之处,让我对所行错事忏悔片刻。” 黑竹精魄不知道这人又有什么打算,不过自己现在已经回归到了这片黑竹当中,就算此人想趁机溜走,也可立即被自己发觉,自然不必担心!而且黑竹精魄见他面色诚恳不必,心中不由得又软下了几分,只能暂时点头答应。 “好,不过…你这次不要再做无谓的举动了。” “那是自然。” 第三篇 《离世》 二五九章 灵气归根非凡物 机关算尽尚难得 黑竹精魄性格单纯,见到这人面色诚恳,不免有些动容,但他毕竟刚刚因此上当,若说完全相信自然是不可能。经过好一番斟酌,黑竹精魄便让这人走在了前面,以防他背地里再搞什么小动作。 不过这人此时倒也的确老实,一路上双目先前,连脑袋都没歪一下,径直回到了竹屋附近。只见他倒也像是忏悔的样子,对着地面中深埋的寒骨满面哀伤。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这人心诚无比,黑竹精魄也松了口气,退到远处等待此人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不过这黑竹精魄左等右等这人一直没有回来,让它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不妙,他放开灵识查看,只见黑竹林中却再也察觉不到半个人影,它的心中也是一急! 不过它又转念一想,这人的功力已经被自己收回大半,就算仍有力气也逃不出去多远,必然是没有离开!而这黑竹林中唯一能隔绝自己探查的地方只有一处,也就是那间竹屋。 这间竹屋被此人做了手脚,才将自己一直束缚其中。此时它虽然不想再次受困,但却禁不住好奇,还是来到了竹屋之前。 “你还是乖乖出来吧,等吾辈收回的修为,保证将你送到黑竹林外的安全之处!”黑竹精魄以为这人担心自己害死他,才躲藏起来,便苦口婆心的劝道。 可它一连呼唤了几声,竹屋当中也没有半点声音,倒是让它有些疑惑,难道此人当真不在此处?正当它犹豫着是否要重新探查一番周围的状况,却忽然感觉到竹屋当中传来了一阵血腥之气! 此时天色已暗,向透过门缝看到屋内自然是不可能,不过这屋中却燃着一盏为了去除潮气的蜡烛,倒刚好起到了照明作用。黑竹精魄贴近了门口向里面望去,眼前的景物虽不清晰,但却也有一丝模糊的轮廓。 他顺着烛光寻了一圈,只见烛光下的明暗交界处地面上,竟然躺着一道人影,在这人身下却是暗色的液体缓缓铺展开来。 虽然看不清这人相貌,但此处除了那人也没有他人存在,见到此种状况黑竹精魄心中不由咯噔一下,难不成这人心生自责,已经寻了短见不成? 虽然这人的确害了自己,但他毕竟是自己第一次有交集之人,黑竹精魄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的看其死在自己面前,终于还是忍不住撞开了房门,再次用一部分黑竹精魄为此人疗起伤来。 就在黑竹精魄聚精会神之时,地面上的人影忽然两眼一睁,一指将手中的火盐瓶子弹到了半空,随着砰的一声脆响之后,竹屋当中便飘满了火盐微粒! 黑竹精魄为了给此人治伤,已经恢复了本来的状态,这次异状突生,只感觉浑身如同包裹在了火焰当中,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伤势再次加剧起来…可这还不算完,此人将火盐洒满竹屋之后,手中竟然又从怀中掏出了几张沾满泥土的符咒,十分娴熟的围绕在了黑竹精魄的周围! “你!你根本毫无悔改之心!你又在欺骗吾辈!”看清了眼前的状况,黑竹精魄终于反应过来。 此人故意装成寻短见的样子,是能让自己放松戒备的障眼法,为得就是将自己再次引回这间竹屋!而他刚才看似忏悔,实则是为了偷偷挖出那些人的尸身来取出这些符咒。 “哈哈哈…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精魄之源,怎么如此轻易放弃!现在你一无法沟通黑竹林,二受到这火盐压制,再加上这几张符咒将你束缚其中,已经是插翅难飞!我劝你还是乖乖放弃挣扎,这样还能少受一些折磨!”此人一脸戏谑,冷嘲热讽道。 “卑劣!卑劣之徒!”黑竹精魄眼下的状况正如此人所言一般,它的内心当中忽然涌出一种屈辱无比的感觉。 “既然你如此想要精魄之源!那吾辈便成全了你!”黑竹精魄浑身的气势一凝,硕大的黑影忽然收缩起来。 “哈哈哈…你早该如此…你!你想干什么?”这人听到黑竹精魄的话,自然兴奋不已,可他嘴角刚刚咧开,就感受道了一丝异样,只感觉自己浑身酸胀无比。 “吾辈本来无意害你,但奈何你执意如此又苦苦相逼,这样下去只怕苍生会惨遭伤害…吾辈只能选择自毁本源,陪你同归于尽,也算了却过往恩怨…”黑竹精魄淡淡说道。 “你…你疯了!对了…黑竹林!你若是如此!那黑竹林岂不是也要毁了!”这人感受到黑竹精魄的气势愈来愈盛,终于感觉一切失去了控制,面色惨白无比。 “呵呵…反正黑竹林早晚也会被你毁掉…不如索性让吾辈一口气做了这个恶人吧!”黑竹精魄叹息道。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相信我!只要你停下!我绝对不会再伤到黑竹林半点…不!这精魄之源我也不要了!” “此话当真?”黑竹精魄疑惑道。 “当真!自然当真!”这人点头如捣蒜。 “假的也罢…真的更好,但是…我已经不会再相信了…”黑竹精魄长叹一声,浑身的气势更加浓郁,地面的几道符咒也隐隐生出了几道缝隙。 此人闻言急火攻心,再加上自己以往吸收的黑竹精魄的修为受到精魄本源的影响也逐渐膨胀起来,此时也是难以支撑,身上炸开了几道缺口,汩汩的留着鲜血,在脚下凝成了一条小河。 此时的他已经伤痕累累,情急之下将浑身上下搜刮了个干净,管它能不能用的都一股脑的摊在了黑竹精魄周围!既然这黑竹精魄已经决心赴死,无论如何也劝阻不回,他只能头也不回的逃离了竹屋,临走时候却不忘关好房门,希望它能多为自己拖延一些时间! 可他不知道的是,黑竹精魄本身虚弱,若是想自毁本源定要吸取黑竹林的能量,而这间竹屋完全将它与外界隔绝,哪里还能吸收半点,只能从他的身体中吸收原本属于黑竹精魄的能量来完成自毁! 他逃离到了竹屋之外的瞬间,黑竹精魄的能量虽然已将束缚周身的符咒损毁,但剩余的精魄却已不足以支撑继续自毁,气势自然消散了去,他若是躲在屋外等候片刻,精魄之源自然能手到擒来! 可他只想着一旦黑竹精魄自毁本源成功,方圆几里必然是寸草不留,自然活命要紧,哪里还有回头的心思! 因为这人离去,黑竹精魄间接的留住了性命,但是自此以后,它也只能被困在了竹屋当中… 因为听到黑竹精魄终于开口,清净还是忍不住来到了竹屋当中。此时故事结束,清净身周的黑竹毒絮缓缓散去,周围的景物也渐渐清晰起来。 他长出了一口气,复杂的情绪却久久不能平静,为了让清净切身实际的感受到当年的故事,这黑竹精魄用黑竹毒絮蒙蔽他的感知,所以一切故事仿佛如同自己亲生经历一般。 尤其是他在黑竹精魄的回忆当中竟看到了清虚的身影,心中也是十分惊讶,没想到当年大哥竟然也来过此处,而且还险些遭人毒手!但自己这些年从未从清虚口中听到过半点关于黑竹林中的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当时清虚的身着服饰还是弟子模样,而且相貌俊朗行动果断与现在的古板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怪不得自己后来经常拉帮结伙来黑竹林探险时,经常会被清虚提着耳朵拽出来,原来应该是出于此种原因。 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子,清净才回过神来,没想到清虚身上的黑竹毒絮竟是那时从黑竹林中带出去的,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发作,直到今日才被察觉。 既然此事与黑竹精魄无关,清净也不再多疑。不过他心中一直觉得这黑竹毒絮是从黑竹中生长出来,便一直没有多问,没想到今日在黑竹精魄的故事中走了一遭,才知道这黑竹毒絮竟是那个“他”搞出来的东西。 既然那个“他”有如此本事,发展到今天怎么说也应当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可清净将这人的相貌放在脑子里对比了几圈,却也是落了个空。虽说这人脖颈到胸口的疤痕特征明显无比,只可惜自己没有逢人见面便扯开对方衣襟仔细端详的怪癖,自然也不可能知道这人如今是何身份了。 “此人如此擅长算计,相貌想必也是经过伪装…不过早晚有一天,我定会寻出他的真实身份,到那时候…”想到此人险些害死自己大哥,又残害了那么多太一阁弟子,清净也是有些咬牙切齿。 “唉…虽然当日离去他的确受伤惨重,但毕竟曾吸收了吾辈的部分精魄,事到如今…寻常人再难是他的对手…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同样是天地灵气孕育的对手,才能与之抗衡…不过此种对手,实在是天上难找,地下难寻…毕竟吾辈经历了如此之久才拥有了灵识,若是有同吾辈一样的灵识存在…吾辈也不可能寂寞至今…” “同样的对手?”清净闻言也是一阵沉默,口中却是喃喃自语。 “天地灵气,阴阳所成!若说有何能物超然其外,恐怕只是虚无之物!不过这阴阳倒是五行二者互为辅成,五行必合阴阳,阴阳必兼五行…若是有五行之物,可否抵御阴阳之灵?” 第三篇 《离世》 二六零章 五行阴阳相生克 道清旧事寻法则 天地孕育万物,此乃不争之理,万物生死更迭,此为规则使然。虽大体如此,却也有超凡脱俗之辈,可与规则同路而行! 之前讲到虺蛇隐于母体潜于规则之外,是特殊之一;现在的黑竹精魄伴随规则而生,便是这特殊之二。 黑竹精魄虽生于黑竹,却是汲天地灵气,可谓以天为父,认地作母,有此强大的“后台”,试问谁敢与之为敌? 如今提到那个“他”时,黑竹精魄自然是十分头疼,虽然那人不过肉体凡胎,但怎么说也算是与自己“沾亲带故”,蹭了些灵气的金光。 清净打小一直钻研太一阁的道法,虽然对于这黑竹精魄的成长经历不算熟悉,但对于书本上的字眼却记得十分仔细。尤其是其中的规律定则囊括了前人传承总结,倒也有其独特的意义。 想到五行必合阴阳,阴阳必兼五行这两句时,清净忽然心头一动,不禁喃喃出声,低语起来。 受天地所生之物自来都有传承记忆,虽然黑竹精魄从黑竹而来并无先辈,但黑竹在精魄之前却又不知在这片东方大陆存活多少个千万年,虽然当时的黑竹还没有生出灵识,却也有了感受外物的能力,自然没能错过生根之处的风吹草动。 只不顾黑竹精魄对于这些道理的感悟来源于自己的彻身体会,并非书本上的字眼,所以听到清净的话倒也觉得的确是这么回事。 听到清净的嘀咕,黑竹精魄忽然觉得有些道理:“你说的没错,阴阳与五行相辅相成,自成循环克制…”然后它忽然声音一沉,仿佛回忆起了什么,声音凝重起来,“若是你能寻到那样东西,或许能够拥有一搏之力!” “那样东西?你说的是什么?”清净闻言眼神一亮。 “那样东西就是…”话还没说完,黑竹精魄声音却不知为何,再次戛然而止起来。 见到黑竹精魄欲言又止,清净怎能不知道它的忌惮,毕竟当初那人就是因为惦记着黑竹精魄的精魄之源才将其设计陷害又封闭于此,若不是最近以来它借助着清净的身躯去竹屋之外吸收了黑竹林的灵气,恐怕还会一直虚弱下去,如今好不容易能够恢复过来,它生怕再次被置于刀俎之上。 “罢了,反正报仇一事又不急于一日,我已经在耽搁了小半个时辰,若是再迟一些,大哥该等的急了…”清净如今的心境再也不似当初,自然拿得起放得下,虽然心中有恨,但也不能因为这丝恨意让自己的行为乱了分寸。 “你…等下…吾辈…吾辈…”黑竹精魄见到离去,声音竟然急躁起来。 “虽然我不再受禁闭困扰,但日后闲暇时我仍会经常来此,这你不必担心!”清净笑了笑,说道:“还有,我知道你心中有为难之处,不必过多解释。” “不…吾辈想说的不是这个…其实吾辈还有事情隐瞒于你…”黑竹精魄的声音变得不安起来。 清净三离竹屋,却三次遭阻,脚下抬也不是落也不是。尤其是如今这黑竹精魄的事情自己也知道的差不多,实在不知道它还有什么隐瞒,虽然心中痒痒,但经过了一系列的转折,却也不像开始那么好奇严重。 “凡人不过百年寿命,心中尚有秘密几筐,像你这种不知岁月的家伙,有事隐瞒自然也不奇怪…”清净无奈道:“总之,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一切错不在你。而且…你也算是对我有恩,我自然不会因此产生芥蒂。” “不…你不一样…吾辈…”黑竹精魄声音愈发不安起来,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声音坚定起来:“其实…并非吾辈对你有恩,反而你才是吾辈的救命恩人!” “哦…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啊!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清净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空气沉默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虽然你并不在意,但那份恩情…吾辈却是永生难忘…” “…” 清净越听越是糊涂,自己除了发展出一条四月竹的商机还算称得上小有成就以外,完全不记得做过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你可认得这样东西?”黑竹精魄说着身形一闪,从竹屋的角落里取出了半张烧的焦黑的纸屑。 “这是…”清净接过这张纸屑,仔细打量了一下,又在鼻下嗅了一嗅,点头说道:“看样子它是太一阁的一种引爆符咒,不过这种符咒现在已经很少使用了…” 眼前这张纸屑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但清净对此却不陌生,这种引爆符咒虽然听起来十分高大上,但却是太一阁弟子入门的必修入门法术。一旦他们修为达到能够凭空作符的地步,便很少再用到这种基本符咒。 要说为何少用,却不是这符咒如何不堪,细说起来这种引爆符咒的应用反而十分广泛!一贴一爆指哪炸哪轻松无比,完全是拆墙捕猎、看家护院的不二之选!不过这也是针对死物来说… 与人打斗之前,提前设好陷阱当然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但这引爆符往往需要自己动手张贴,引爆也需要稍候片刻,一旦与人交战激烈,几乎没有对手能傻乎乎的让你贴到自己身上引爆符咒,何况这引爆符咒需要上面的符咒驱使,一旦破损就会失效。 清净手上的半截符咒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虽然笔顺完全正确,但是笔迹却有些歪瓜裂枣,一看作符者就没怎么用心,也不知道是哪个弟子作出来的,实在让他感觉有些好笑。 “这引爆符咒除了有些…难看以外也没有其它值得在意的地方,怎么了?”清净见黑竹精魄将这东西当成了宝贝珍藏起来,在如此干燥之处竟然保存了如此之久也是有些不解。 “虽然它看似不起眼,但就是这不起眼的东西,却保住了我的存在…”黑竹精魄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 “哦?”清净闻言一脸不解,自己因为不知道这黑竹精魄的用意,自然不好随意开口。但这引爆符咒一看就是拙劣之作,制符者想必没什么太大本事,他只是没好意思开口而已。 如今听到这黑竹精魄这样的话,清净倒是怀疑这黑竹精魄是否今日言语太多烧坏了“脑子”,一会说自己是它的恩人,一会说这符咒保住了它的存在,可自己与这符咒八竿子也扯不到一起去,又怎能与此事有关?可是,想到此处的清净,面色忽然难看起来… “没错,正是因为你当初用几道符咒将屋顶炸开了一道裂隙,让雨水冲散了室内的火盐,这才给了我机会,让我能够在黑竹毒絮当中坚持了下来…自从我被那人伤害,已经不想插手身外之事,直到见到你的到来…” “不过…一开始我并未认出来人是你,也不知道你来此有何目的,因为担心再次受人欺骗,便不再过多理睬…直到后来一日你身染黑竹毒絮,我虽然心存芥蒂但还是忍不住出手救人,检查了你的伤势之后,我却发现了你眉下的擦伤,没想到你竟是当年的救命恩人…” 听到此处,清净的脸涨红的如同猪肝一般,虽然在黑竹精魄口中他十分伟大,但此事却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提及的丢脸事情… 当年清净活泼好动,又不信鬼神,自然对这神秘莫测的黑竹林有些想法。 因为那时清净的年纪刚刚符合入门年纪,所学的东西不多,大半部分时间都被安排在清虚的眼皮子底下打杂,被盯得死死的,丝毫没有自由空间,也是苦闷无比。 眼看着清虚的凭空作符已有成就,几乎成了同龄人的榜样,自己连纸上画符的皮毛也接触不到,清净也是有些憋屈。私下里用扫帚在地面上照猫画虎,也算是有学有样。 一日,几名弟子来求教画符技巧之后,不小心丢下了一沓符纸。清虚因为有事在身,看到之后便让清净将符纸送回他们手中,清净正愁着没有符纸练习,便偷偷的分出了一半藏在了身上。 而事后那几名弟子谁也不知道互相消耗了多少,自然没有在意符纸的数量,倒是让清净捡了个大便宜。可惜的是太一阁作符的墨是特制的,清净现在虽然有了符纸,没有笔墨却也什么也做不成,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挥笔如麾。 太一阁对于门下的消耗品管理及其严格,而又以墨为重中之重,自己这个菜鸟级别完全不可能光明正大的随意取用。但太一阁有个习惯,就是每次作符之后都要将毛笔涮洗干净,他便趁着打扫的空当,来到清虚的洗笔池,将池子中的残墨收集起来。 虽然大部分墨都会被水冲散,但清虚每次甩墨的时候都会沾到池壁上几滴,一来二去极少成多到也让清净收集了不少。 然后他便趁着夜深人静清虚睡下之后,用树枝蘸着墨,按照自己往日练习的扫帚下的“笔法”七扭八歪的画了出来,虽然这符咒一无神似,二无形似,但总算是自己初次作符,还算是心满意足。 不过现在毕竟是深更半夜,清净也不敢随意尝试,只能将引爆符咒收藏了以来,准备日后有机会去那黑竹林中试试威力! 第三篇 《离世》 二六一章 藏符捡墨拙劣作 贴满竹屋炸须眉 自从清净制出这些引爆符咒,便时时刻刻将其揣在身上,想着什么时候能寻到个偏僻地方去练习练习!不过自己若是离去时间稍长了些只怕会被清虚怀疑,便一直没有擅自行动。 因为最近黑竹林中经常发生弟子失踪的事情,长老们便将研墨的事情搁下了数日,不过若是这样继续耽误下去又恐怕所存之墨不够消耗,只能加派了人手来提高一些效率,而且这样也能安全一些。 清净早就有去黑竹林练习符咒的心思,对于长老们的叮嘱自然当成了耳旁风,若是能找个机会混入到研墨队伍当中,自然可以有机会偷偷溜到黑竹林深处试验一下这引爆符咒的功效。 不过这研墨队伍都是从各院当中选出固定数目的弟子,一旦多一个或者少一个,马上就能发现异样,清净没有其他办法,也只能老老实实等着机会的到来。 忽然一日,他正在打扫之时,忽然撞到旁边几名弟子在说些什么,便嘴角一翘挡到了他们面前。 太一阁平时都是靠的弟子自觉,从未有禁酒一说,但是若是因为饮酒耽误了正事,却还是会受到不小的责罚。清净听到这几名弟子因为昨夜喝的过于痛快,其中一人到了现在还没清醒过来,现在正在缺少一人研墨犯愁,心中便有了主意。 几人本就心中有鬼,此时被清净不怀好意的盯着更是局促不安,虽然他年纪还不大,无法引起他们的重视,但几人前几日刚刚请教过清虚问题,自然对他并不陌生。 清净见到几人这副模样便上前勾肩搭背,说都是同门弟子自然要互相照顾,听到他们为难心中也是有些不忍,便决定去帮他们凑个人数。 几人闻言面色一喜,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向后看了一看,问清虚可知道这件事情? 清净摇了摇头,说清虚最近好像有什么要事,一直在往长老那边跑,无暇照顾到自己。这几名弟子闻言放下心来,告诉清净说一会点名的时候,只需帮忙开口答应一声应付过去便可以去一边歇着了,等到研墨结束他们自然会帮他带出一份。 清净本来就没有研墨的打算,听到此言自然是赞同无比,不过面色还是作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终于勉强答应。 这几名弟子倒也的确说话算话,等到点名之后,竟当真将清净带到了一个僻静之处,又留下了些点心让他在此好好歇着,便匆匆研墨去了。 清净见到四周无人,随意将点心一揣便沿着小路向黑竹林偷偷遁去,没过多久就钻入了黑竹林中。 因为许久无人来此的缘故,脚下的野草几乎长到了他的大腿根处,清净便趟着野草继续向前,想寻找一片平坦之处。可就在他缓缓向前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 清净听到不禁心想:难道这地方还真闹鬼不成?他转头向那边看去,面色霎时一阵惨白。只见声音来源之处的,是一张比鬼还要恐怖的面孔,此人一脸面色凝重的向前赶去,不知要做些什么… 清净见状哪里还有继续向前的心思,趁着没被这人发觉,连滚带爬的逃离了黑竹林,心想:大哥不是去长老那边了吗?来黑竹林干什么?看这样子该不会是发现了自己,特地过来将自己带回去的吧? 不过那清虚气势汹汹去的匆忙,若是被他发现,自己可就惨了,他胡思乱想了不知多久,直到几名弟子研墨归来喊他,才清醒过来跟了回去。 他本以为清虚回来发觉自己不在会大发雷霆,可没想到自己寻了一圈也没寻到清虚的身影,直到又过了许久,才见到面色苍白的清虚被人抬了回来。 他见到清虚去往了黑竹林,想必一定是在黑竹林中遇到了什么状况!可无论他后来问谁,却只从他们口中得到,清虚只是感染了风寒的答案。 他本想从清虚口中旁敲侧击,可后者对于此事一直闭口不提,而且从这日起,平时果断决绝的大哥处事竟然变得犹豫起来,就连晚上叉门这种小事都要反复确认几遍才算放心。 清净本以为这种事情会被时间抹平,可那颗好奇的种子却早已在心头种下,终于一日他再也忍受不住,带上所有的引爆符咒趁着夜色前往了黑竹林。 白天的黑竹林本就阴森,夜晚的黑竹林更是诡异无比,每一道黑影中仿佛都藏着一个怪兽,时刻准备现出身来,将清净吞噬掉。 清净虽然心中也有畏惧,但一摸到怀中的引爆符咒,就会安心不少,他在黑竹林中穿梭了许久也未停歇,按照之前清虚的大概去向,终于看到了一间竹屋。 眼前的竹屋看似稀松平常,但清净总感觉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尤其是他转念一想,这间竹屋或许就是伤害自己大哥的元凶居住之所,也是神色坚定起来,掏出引爆符咒来到了竹屋前。 不过清净绕了一周,发现这间竹屋严丝合缝,丝毫无法窥得内部!而且竹屋大门紧闭,门口的地面也没有留下任何足迹,想必那人应该早已离去。 他目光一厉,虽然以自己的本事还伤不到人,但用自己“精心打造”的引爆符咒拆了这间竹屋,倒也能稍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一旦这些符咒炸响,别说是竹屋,就是竹屋周围这方圆几丈的土地都会遭殃不浅!但是若是如此,不免会引起一阵巨响,但只要是能为大哥解恨,清净也管不了那么多! 随着自己指诀一掐,道道引爆符咒上瞬间亮起无数红光,接着俱是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初次施展引爆符咒就起到了这种效果,清净心中一阵激动,连忙捂上耳朵退到了远处。 时间过了许久,他却仍没等到爆炸声响传来,也是有些按奈不住探头张望,只见那些引爆符咒也许是受潮的缘故,皆是滋滋的冒着白烟,大部分早已化成了灰烬。 清净小心翼翼的凑近一看,心中不免一阵失落,但现在自己的报仇大计还未起步就已落空,只能以后再做打算! 正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感觉身后一阵红光大作,比起先前的威力不知道强上了多少!他满怀期待的向后看去,却只听见一声比屁声大不了多少的动静从屋顶一道符咒上传来。然后便见点点火星从屋顶炸开,好巧不巧的溅落在了清虚的眉心当中… 虽然这道符咒的白烟浓烈了不少,甚至还隐隐夹杂些许闪烁,但依旧与寻常所见的引爆符咒相差甚远。自己费尽心思折腾了许久才作出这些引爆符咒,加起来非但没起到半点作用,反而还燎去了自己的眉毛!清净面色一阵羞臊,再也无颜留在此处,趁着夜色返了回去。 因为被燎掉眉毛十分突兀,清虚也怀疑了他一阵子,但清净一口咬定是自己烧火的时候不小心留下,以至于那段时间里所与人都称呼自己无眉小道,成为了自己的童年阴影。 不过也正是因此,才让清净发愤图强刻苦修炼,实力终于突飞猛进起来,尤其是后来偶然习得血墨禁术,更是今非昔比! 闲暇时间,清净经常变着法的护理着自己的眉毛,竟将两条眉毛养的乌黑锃亮奇长无比,这修长的双眉不仅仅遮住了自己的伤痕与“伤心往事”,也成为了清净的标志特征。 甚至在太一阁流传出过这样一句趣话:清净长老修炼其实的是眉毛神功,眉毛越长实力越强,一旦他没了眉毛,就会变回普通人…将清净气的七窍生烟。 如今这旧事被黑竹精魄提起,清净不由得感觉眉上隐隐发烫,仿佛旧伤复发一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个…当年…我也不过随手为之,你完全不必放在心上…”清净脸色涨的通红,心虚的解释道。 “说实在的,吾辈早就猜到恩人能有今天的实力!毕竟恩人在那个年龄时,就能将那些引爆符咒的威力控制在刚好能缓解竹屋上的禁制,又不伤害到竹屋半点…实在是有些难得啊!”黑竹精魄连连赞叹道。 清净虽然听出这黑竹精魄不知道当年自己是实力不足,也是稍稍放下心来,不过被这么胡吹硬捧,饶是自己皮厚心大也有些承受不住,尤其是这黑竹精魄一口一个恩人,叫的自己更是有些难堪。 “咳咳…好汉不提当年勇!陈年旧事还是不必再提了吧!这么多年来你暗中用自己修为助我修炼的事情,我自然看在了眼里…你也不必再为此事过多介怀!” 虽然开始时,黑竹精魄每次借助清净身体时都会令后者虚弱无比。但那次黑竹精魄舍身救了清净之后,虽然它消耗了大半部分黑竹毒絮,却发觉自己在之后的附身清净时,因为血墨禁术融合了毒絮的缘故,竟然与他的联系变得非同一般。 而随着黑竹精魄从黑竹林中吸收了灵气缓缓恢复过来,清净便再也没有当初那种疲惫之感了。 “不!吾辈觉得…恩人是值得吾辈相信之人…吾辈决定了!吾辈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恩人!” 第三篇 《离世》 二六二章 火盐不解新时恼 旧事汹涌生暗雷 黑竹精魄心性不算成熟,自从被骗一事,一切也是无比小心,虽然表面上与清净还算相熟,但每次说到关键都会有所保留。 虽说这些年来默默为清净提升实力当作报恩,但感谢之情一直藏在心里不敢表达也实在有些憋闷。因为他经常附体清净,久而久之竟然产生了一种共情之感,对于清净刚才那种失落感受的十分明显,终于忍不住想将自己的信任托付给第二个人。 与清净相处了许久,黑竹精魄知道此人虽然外表看似鲁莽,心里却是仔细。不过清净之前那拿得起放得下的话语还是让黑竹精魄忍不住叮嘱道:“恩人说的的确没错,报仇的事情不急于一时,而且千万不要急于一时!虽然恩人现在的功法与当初的那人相当,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想必那人也已今非昔比,再加上此人心机极深,并非善类,时机不到…不就算时机到了,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也万万不要去寻找他的麻烦!” 听到黑竹精魄的叮嘱,清净点了点头,心想只有愣头青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黑竹精魄见这清净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是几次三番的反复嘱咐,后者终于渐渐不耐烦起来:“黑竹精魄,你若是没别的事情,我可要回去了…” “吾辈不过是想劝你多加小心,毕竟那人体内也有吾辈的部分精魄,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应付的!” “那火盐不是可以吗?”清净忽然疑问道。 “火盐只是能克制到吾辈的精魄本源,对于被附体的外物当然没有影响!就比如恩人酿的那些酒,虽然能够克制身体中黑竹毒絮的生长,却一样无法将它彻底铲除!” “那我大哥身上的状况,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清净听到此言不由得一阵紧张,自己是因为血墨禁术才与这毒絮共生,可清虚不谙此术,一旦毒絮发作成了黑毛怪,那结局自然不堪设想。 “其实吾辈觉得这件事十分蹊跷…根据恩人的描述,他的确是染上了黑竹毒絮的状况,不过若是如此,这毒絮怕是早就将他腐蚀殆尽,完全不可能直到今日才会发作?所以若想解决这毒絮,还要弄清楚他的毒絮究竟是如何发作的!”黑竹精魄沉吟道。 “会不会是因为我的原因?”清净沉声道。 “这个…若说一点关系没有倒也不妥,不过你绝对不是此事的主要原因!”黑竹精魄急忙解释道:“这黑竹毒絮虽然听起来威胁无比,不过却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恐怖!一来黑竹毒絮需要伴随着黑竹精魄而生,一旦脱离一定的范围便如寻常柳絮一般寻常;二来就是即便黑竹毒絮在黑竹精魄的范围之中时,只要不是沾染到血肉,就算你生吞到肚子里,顶多也只会引起腹泻罢了。” “所以说…”清净闻言一时竟有些糊涂。 “所以说当初恩人兄长感染了毒絮之后,一定是被知情者及时处理,才未伤及性命!不过当时的处理并非妥当,仍让部分毒絮残留到了血液当中…但他既然已经恢复正常,这些毒絮自然起不到什么作用,他如今之所以毒絮发作,应该是最近接触到了黑竹精魄再次被激活,这才在与你频繁接触之下,被你体内的黑竹毒絮吸引,引发了异象…” “可我并不记得大哥他最近来过黑竹林啊?”清净疑惑道。 “这也是吾辈一直未敢开口的原因…因为恩人兄长自从那年离去之后便从未来过此处,所以他定是因为近距离下接触了得到我黑竹精魄那人!” “难道说…那人现在我们太一阁中?”清净心头登时一紧。 “不会的,那人毕竟得到了吾辈的部分黑竹精魄,即便是故意隐藏,也无法躲过吾辈的感知,这些年来吾辈从未在此处感受到半点黑竹精魄的痕迹!而且就算他有办法隐藏了黑竹精魄的气息,黑竹毒絮也不可能安逸如此。” 清净闻言不由得沉思起来,清虚平时经常待在太一阁,只有不得已时才会外出,最近接触过的也就是那剑星居的几人。虽然清净对剑星居那几人颇有微词,但根据种种推断倒也的确不可能是这几人所为! “若是火盐不行,可否告知你口中的那样东西到底是什么…可能解决我大哥身上的状况?” “恩人莫慌,吾辈接下来要说的便是此事…”黑竹精魄说道:“其实一开始吾辈也有些摸不着头绪,直到你的阴阳与五行相辅相成之言提醒了吾辈…” “吾辈从天地而生,自然对天地间的灵气变化有着别样的感知!也从灵气当中得到了不少曾经发生过的故事…那还是很久之前,当时的东方大陆灵气充裕,能人异士层出不穷,世间也是无比祥和!” “一日,晴空当中忽然起了阵阵雷声,然后便是无数道黑色闪电如同虬龙一般在天上蔓延,一直持续了数日也没有丝毫停息,反而愈来愈烈!” “虽然当时的能人异士功法了得,但对这种变幻无穷的暗雷属实束手无策,终于一日,这雷声达到了顶点,随着一声巨响,天空当中便裂开了一道缝隙!” “那道缝隙刚一打开,雷声便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一种令人心惊胆颤的诡异笑声,只见无数道相貌凶恶,背生黑色骨翅的人影从其中飞了出来…” “吾辈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他们应该是自称魔界之人,奉劝当时的人们臣服在他们脚下。可当时那些大能皆是心高气傲,自然不能容忍遭人亵渎,自然与他们拼斗起来!” “能人异士们身手非常,出手之间皆有霞光相伴,天空中一时璀璨无比!将那些毫无章法的魔界之人完全压制,完全占据了上风!” “不过这些魔界之人皮糙肉厚凶残暴戾,虽然一直在被动挨打,但力气却奇大无比!只要得到出手机会,便会将人撕成两半!就这样,一场血肉横飞断肠碎肉的红雨断断续续维持了数月,也丝毫不见停息…” “当时不仅东方大陆的能人异士伤亡惨重,就连天地间的灵气也在天空中的缺口吞噬之下稀薄无比!那些人再也没了维持御空的灵气,只能将战场转移到了地面之上!” “那些魔界之人天生黑色骨翅,自然占了上风!眼看着东方大陆渐渐不敌,就要沦陷之时…忽然只见一个翠绿之物凭空飞来,将所经之处的魔界之人纷纷吸入其中,突如其来的帮手顿时扭转了战局,众人一同将魔界之人击退回了裂缝当中!” “众人本以为灾难就此结束,世间终将迎来太平,却没想到这只是刚刚开始!魔界之人虽然退去,却在人间留下了无数魔种,这些魔种中蕴藏着恶念将部分人们同化成了魔界之人,感染成了魔族,而这其中又以一位魔师为首最为猖獗!一时间…东方大陆混乱无比。” “虽然那手持绿光之人可抵千军,但单凭一人却也是有心无力,就在此时,他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位年轻人,这人竟然将妖鬼两界说服,加入了这场战斗之中,终于将魔界留下的祸患完全铲除干净…虽然此时的东方大陆已经满目疮痍,再也没有那么多的灵气…” “亡羊补牢,未为迟也!虽然眼前的东方大陆再也不像当年,但若是放任天上这道裂隙继续存在,指不定那些魔界之人何时还会回来!” “就在此时,只见那位年轻人取出了一块散发着黄青红黑白五道霞光的神石,不知他用了如何手段,就将这五色神石化为了一座宝鼎,他将五颗色彩相同的珠子一一烙印到鼎身之上,便见鼎内五道霞光冲天!径直将这鼎盖击飞了出去!” “这鼎盖开始不过车轮大小,却是迎风而涨,当飘到裂缝近前,已然能遮天蔽日!那裂缝对面发现异状之时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嘶吼便再也没了任何动静…天空之上也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那手持绿光之人正想搭话,这年轻人却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手持绿光之人从开始现身便是一副高人模样,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上还有如此低调之人,他与生俱来的那种傲色也渐渐退去。围绕在人群中的他只感觉受之有愧,趁着人们庆祝的时候,悄然离去,追寻起更高的‘山峰’…” “虽然吾辈也想知晓之后的故事,只可惜当时的灵气再也不足以为吾辈传达信息,吾辈所能感受到也只剩下这黑竹林这片空间…”黑竹精魄说着也是一阵惋惜:“不过吾辈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衬托出这块神石的不凡!它可是天地五行所生之物!拥有补天之能!若是恩人能找到它,解决恩人兄长身上的状况自然是轻而易举!” “唉!你这故事讲的倒是生动形象,只是这什么神石、宝鼎太过于虚无缥缈,我连听都没听说过,上哪寻找这东西去?”清净本以为黑竹精魄会为自己讲个什么妙招偏方,没想到到最后引出来的居然是这样东西,也是有些头疼。 “呃,这倒也是,不过当时那人也算是被传出了些名气,若是你从这个名字寻起,或许会得到一些线索…” “好吧…你说,他叫什么?” “那年轻人叫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我记得那个手持绿光之人拿的应该是个葫芦,他的名字好像叫做明远…” “葫芦…明远?”清净闻言一愣,不由得惊呼出声:“你说的是…明远老祖!玉壶宗的明远老祖?” 第三篇 《离世》 二六三章 虚无缥缈纷杂事 清心净骨方了然 虽然黑竹精魄讲的起劲,但清净心中牵挂的都是清虚的事情,也只是听了个大概并未深究,就算听到最后也只是一直琢磨着所谓五色神石的事情。 听说黑竹精魄还记得那人名字,清净也是一脸无所谓的随口应付一声,心想这陈年旧事也不知过了几个百年,就算知道个名字怕是什么也找寻不到,可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字眼之后,清净却忽然惊呼出来。 “玉壶宗?明远老祖?那是什么?”黑竹精魄对于后来的事情一概不知,见到清净这副大惊小怪的样子也是有些不解。 “这个…算了,这个说来也是话长,咱们以后有机会再叙!我…先走一步了!”清净心中急切,化作一团黑风,火急火燎的赶了回去。 … 黑竹林外,几名弟子走走停停的不知在谈论些什么,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寻常时候歇息的石边。 “这凭空作符乃是以墨为形,自然是这竹墨重要几分!不然若是搞些寻常墨来,岂能完成凭空作符之举?” “竹墨固然重要,但是作符的基本功也要打好!就算是寻常的墨,烙印于符纸之上,只要功底够深,不也能起到凭空作符一般的作用!” 两名弟子争执的面红耳赤,谁也不肯让步,他们恰巧看见了石边那两人,便急急忙忙来到近前,抱拳问道:“师兄,你给我们评评理…到底孰对孰错?” 那衣衫短了一截的师兄闻言笑笑,随意解释道:“凭空作符以墨为形固然不错,毕竟墨是根本,是利器!作符的基本功需要扎实也是自然,就像好的工匠!常言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所谓利器,也需要好工匠的驱使,二者相辅相成,其实并无对错之分!而且私以为,凭空作符最重要的却并非这两样…” 这两名弟子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其实这些寻常道理他们又何尝不懂,只是为了争夺一时口快钻了牛角尖,不过听到这人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有些费劲:“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并非这两样…凭空作符好像也没有什么其它条件了吧?” “没错…对于凭空作符来说,墨与作符的手段自然二者不可或缺,但其实还有一样东西是极为重要的!” “那…那是什么?”几名弟子屏住了呼吸。 “符意!”这位师兄淡淡说道。 “符意?”几名弟子闻言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便有人出声问道:“师兄,我知道使剑的有剑意,但那剑毕竟是有形之物,这凭空作符的什么符意,师弟实在是无法理解…” “这种东西细说起来的确虚无缥缈,不过我只需给你们演示一遍,你们应该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太一阁弟子的笔墨都是随身携带,这师兄自然也不例外。虽然他本人的穿着十分朴素,这杆笔却精致的反常!只见这笔杆被漆成了通红的颜色,尤其是那艳红的笔毫更是好看,对比之下,反而显得此人穿着更加寒酸。 不过这几名弟子的注意力并不在此之上,皆是屏息凝神盯住了这师兄的动作。 只见这赤红色的笔杆在他手心一转,便被牢牢握在掌心,不过此人握笔的手法十分别扭,并非像寻常提笔写字一般,将笔毫朝向掌下,反而握紧笔杆末端,将笔毫方向对着虎口一侧,如同握着一柄短刃一边向前刺出! 虽然此人手中的笔并没有沾半点竹墨,但众人却能隐隐感受到笔锋经过之后在空中留下的痕迹,尤其是此人作符结束的瞬间,空中竟隐隐有一道暗华引起了阵阵波纹。 “这就是符意,你们日后修炼时不要再拘泥于形式,随心而作、清心净骨,方能万物了然。”将毛笔收回囊中,这师兄才淡淡说道。 “哦…哦…好…师兄…”那几名弟子丝毫不敢相信凭空作符居然还能有这般效果,竟然有些怀疑自己,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 “呵呵,先不说这个,现在还未到换班时间,你们怎么早早就回来了?”这二人不是偷懒之人,这师兄想了一想,还是出口问道。 “哎呀!师兄!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其中一名弟子一拍脑袋,惊声道:“我们刚刚遇到了清净长老,他说让咱们帮忙准备些饭菜,今日的研墨就到这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清净长老!长老他…他不是已经离开黑竹林了吗?他又回来这里干嘛?”这位师兄忽然一怔。 “这个…我也不清楚…反正清净长老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我们也不敢多问,只能先回来了。” “好,我知道了!这样…你们三个先回去帮忙,我去把工具收拾一下!”这位师兄说完,便与三名弟子向相反方向离去了。 … 黑竹林中,一位衣衫短了一截的身影小心翼翼的沿着小路向前,此人正是刚才那位师兄。不过他此时却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淡定,面上竟隐隐有汗珠渗出。 他从未来过黑竹林深处,每向其中多走一步,便会不自觉的想起之前那弟子讲起的故事,总感觉四周有人盯着自己,但即便这样,他还是没有向后倒退,咬着牙向前行进。 “唰唰唰!”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耳边一阵声音响起,转头望去只见一道黑影向着自己的方向袭来,也是浑身汗毛倒竖,下意识的就要掏出毛笔凭空作符御敌! 因为他过于紧张,手中一滑,竟然将一支毛笔送了过去,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那道黑影本来没注意到这边有人,听到动静也是身子一转向这边扑来,这师兄没了武器,只能大吼一声:“我和你拼了!”便双目紧闭,劈头盖脸的挥起拳来。 可他折腾了半天,直到双臂发软也没有感受到半点异样,也是偷偷将眼睛眯开了一条缝向前张望,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淡笑着站在自己身前:“小天,这么些年过去了,你这胆怯虽然没什么变化,拳脚功夫倒是长进了不少啊!” “师…师尊!”这衣衫短了一截的人正是当初被清净赐笔的小天,此时的小天终于见到清净,也是视线模糊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清净面前。 别看如今小天的实力今非昔比,在自己人面前讲的头头是道,但与生俱来的那种怯懦与孤僻却一直藏在内心深处。自从清净当初赐他造化,他便一直潜心修炼,虽然熬到今天终于成为了师兄,但也很少出过太一阁。 他一直负责门内之事,虽有一身不凡,却没有过用武之地,本来下定决心,准备出外应对妖兽历练一番,结果折腾了好些日子却连半点妖兽的踪迹都没寻到,白白奔波。 听说清净出来,小天便返回了太一阁,想找个机会好好拜见这个撒手师尊,但他太过不自信,担心自己修炼不到家,辜负了清净的希望,这才想先来到黑竹林研墨想旁敲侧击一下这些年清净的状况,却意外得知了黑毛怪的传言! 清净初入黑竹林时,小天还是个无人在意的杂役弟子,对于这些事情自然一无所知。如今他第一次详细地听说了黑毛怪的故事,正在为师尊已经安然无恙的脱离黑竹林而庆幸,没想到转眼间又得到了清净回去黑竹林的事情,也是一阵心惊! 虽然他对这神秘莫测的黑毛怪无比忌惮,但已经听说此事,却再也无法放下心来,匆匆前来帮忙,这才发生了这种事情! “你说你放着好端端的太一阁不待,没事钻这黑竹林做什么?”清净笑道。 “我听说…听说这黑竹林中有黑毛怪…这才…”小天支支吾吾说了好半天,才将自己今日知道的事情解释清楚。 清净当初见此子懦弱之下竟有几分担当,也有些刮目相看,才想暗中帮他一把,没想到此子竟然如此重感情,对于自己这个撒手师尊如此上心,也是有些欣慰道:“哈哈,没想到我这一出来,还白得了个宝贝徒弟!不错不错!” “那…师尊!您没事吧!刚才那…黑毛怪…”小天眼睛不停的四处张望,谨慎道。 “咳咳…哪里有什么黑毛怪,十成是你看错了!”清净刚才急于赶路回去,浑身的黑竹毒絮也是不经意间释放出来。虽然这黑竹毒絮并非黑竹精魄控制,但他还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面色严肃道,“若是没什么别的事,你还是赶紧起来跟我一同回去吧!” “可…遵命!师尊!”小天还想说什么,却见清净两条长眉一抖,也是不敢出声,连忙收声站了起来。 清净步子极快,小天却也不慢,二人一前一后没有多久就出了黑竹林,沿着小路向太一阁上行去。 清净见小天面色如常,气息平静也是赞许的点了点头。 “今日为师还有要事在身!就先不管你了…日后为师闲暇时,倒是要好好看看你这些年来的修炼如何?”清净急着回去找清虚打听事情,就要将小天打发走。 “是,师尊!”小天面上一喜,心头却是一阵紧张。他咬了咬牙,忽然决定了什么,探手将腰下的笔囊与墨囊解了下来,身子一躬,将两样东西托在手中递向了清净,“师尊,这是您当初让小天保管的东西,小天不辱使命,今天将它交还师尊手中!” 可他举了好一阵子,却也没听到身前人的回话,也是有些纳闷,再次出声道:“师尊,这两样东西小天日夜擦拭,一直有在仔细保管…师尊?” 察觉到一丝异样,小天偷偷抬头一看,眼前还哪里有半个人影,那清净早就已经走远了。 “送出去的东西,我可没有拿回来的习惯!这朱雀笔可是个好东西,你可要给我保管好了…” “多谢…多谢师尊!” 第三篇 《离世》 二陆四章 善意谎言去芥蒂 纸鸢挂树停少年 时间来往琐事纷纷,一切看似繁杂故事大半却隐于光阴,寥寥数语自然耽搁不了多久。 清净自从假称自己下山准备饭菜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时辰,心中也有些焦急,虽然黑竹精魄说清虚身上的毒絮是因为自己才会激发,应该并无大碍,但因为那夺取黑竹精魄之人的身份,还不明朗,这些毒絮一直是个巨大的隐患! 自己离去时,天上还有些余光,此时归来却在不觉间变得漆黑一片,清净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清虚房前却是一阵紧张。 在自己的印象当中,清虚每次都是在天黑之前早早燃起烛火,免得屋子里过于黑暗,而且这烛火一燃就是一夜,直到次日天明才被熄灭,年年月月日日如此! 可清净此时却没见到清虚屋中传来半点火光,再加上之前清虚身上发生的状况,不禁心中咯噔一声,难不成大哥出了什么状况? 清净急急忙忙来到房前,砰的一声就将房门撞开,等到适应了黑暗之后,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大哥,你坐的那么远做什么?” 清虚自然是没有出现任何状况,只是他此时坐在屋子远门一端,身后几乎贴在了墙上。他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个酒坛边上的烛台,直到听到清净说话才回过神来:“清净,你回来的正好!快!赶紧把这酒坛给我搬走!” “这酒坛…怎么了?”清净一愣,端起酒坛仔细端详了一阵,却也没发现任何问题。 “我…我对它过敏!一靠近就浑身发痒,不舒服得紧!”清虚见到清净将其搬走,这才蹭了蹭身子走到桌前将桌上的烛火燃了起来,然后松了口气。 “发痒?”清净面色一变,仔细端详了一下清虚的身上,却也没发现任何异象,也是松了口气道:“大哥,你这应该是心理作用,可能是…因为这酒有些凉,我这就拿去热热!” 清净动作极快,没等清虚回答便将那温酒的一套器具兜了过来,大瓶小罐这叫一个齐全。而就在他忙活的热火朝天之时,之前吩咐过的几名弟子也将饭菜端了过来。清净让他们将饭菜放下,便将他们打发走了… “这几日温度倒是有些反常,太阳一落,便显得衣衫淡薄,看来明日是要多加些衣物了…对了,大哥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像刚才一样,会感觉浑身发痒?”清净已将烧好的开水倒入了那个温酒的容器中,此时正将酒壶在其中涮动着。 “嗯…我近日夜观魁杓之象,按理来说这初昏之时斗柄指东,应是天下皆春!这气候实在不该如此寒凉!”清虚点了点头,“至于这浑身发痒嘛…不瞒你说,倒也的确如此!不过仔细想想这种感觉也并非一天两天,只是一开始没有如此明显罢了!我也找人看过,不过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来,也便不了了之了!” “哦…”清净点了点头,见清虚现在这样子应该是还不知道这种状况是黑竹毒絮引起。不过自己这四月竹应该是对这毒絮有所克制,完全不可能让他的毒絮复发! 清虚之所以有刚才那种举动,八成是因为当初在黑竹林中发生的事情,让他对黑竹的一些都产生了抵触情绪。而且根据那黑竹毒絮的说辞,自己才是有可能激发毒絮的诱因,那坛四月竹倒是被冤枉了… 想到这里,清净眼睛一眨,嘿嘿笑道:“大哥,我听说有一种奇痒因火寒二气交杂而生!你看啊!最近这世道不太平,妖兽刚刚平息又出来了英雄盟的事情,自然让大哥心中急躁,想必也积攒了不少火气!而眼下气候反常,你这火气一触到外界的寒气,不正生出了这种奇痒来!” “你这是什么逻辑?为何我从未听过?”清虚闻言虽然觉得有几分道理,但是却感觉十分别扭。 “大哥你别管我这从哪听来的!总之…你应该知道这竹叶有镇咳化痰、清心降火的功效,我这四月竹可是竹叶酿酒,只要你喝下它保准去除心火,想必也能解决体表的奇痒。”清净连忙打断清虚的话,从热水中捞出酒壶为后者斟满一杯。 “你说的我自然知道…只是…”清虚面露难色,却不知如何解释。 清净自然看出了清虚的忌讳,顿时心中有了主意,叹气道:“唉!大哥!就算你不相信我酿酒的技艺!怎么也要感受感受我的一番心意吧!这些黑竹可是我费尽心思,挑了黑竹林中最干净的一块移栽出来的,我是日夜小心呵护,绝对没有让它们受到半点污染与伤害!” “嗯?此话当真?”清虚对于当日的经历可是历历在目,就算是今日偶然想到还是会一阵恶寒,此时听清净这一么一讲,倒是对这四月竹少了几分抵触。 “唉…若是大哥实在不肯赏脸,弟弟也没有办法,只能独斟自饮了罢。”言罢,清净便要取过清虚身前的酒杯。 可他的手还没有落下,就被清虚捏住手腕甩了回去:“哼!岂有给人倒酒又拿回去的道理?”然后只见清虚捏着酒杯便将这滚烫的酒液一灌而下,发出了一阵舒服的喘息声。 “好酒!果然好酒!”清虚一杯下肚,只感觉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被打开,身上竟然浮现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来,四肢百骸间一派温润无比,“再来一杯!” “啊?”清净见状愣了一下,心想这四月竹难道有什么魔力不成,为何清虚每次饮酒都会如此豪放。 “怎么?还怕大哥给你喝穷了不成?”清虚开玩笑道。 “不怕!不怕!”清净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倒酒,心里也是暗暗偷笑,这些黑竹叶都是自己随意捡来,哪来的什么刻意培养?不过既然清虚已经相信并接受了四月竹,自己也算是减轻了不少担忧。 四月竹中虽然有着点点黑竹杂质,却成为了此酒的特色,这些杂质不仅没有影响口感,反而驱散了大部分凡酒的那种绵稠。尤其是此时的烛光映在酒杯当中,竟然生出了一道模糊的光影,使得杯中浮动的杂质变成了黑色星辰,二人你一杯我一杯的畅游在这片寰宇当中。 酒过三巡,清虚也有些醉醺醺的。这么些年来,他还是第一次感到如此轻松,竟然罕见的放纵了自己一次,拄着脑袋在桌上瞌睡。反观清净却是双眼一阵明亮,只见他趁着清虚不备,将长衫的袖子一拧,酒水便滴滴答答的淌了一地。 “清净,你是不是把酒倒洒了?”清虚眯着眼睛,喘着粗气道。 “哈哈,大哥,你听错了,是外面下雨了。” “下雨?胡说,你别以为大哥我喝醉了,我告诉你!我可清醒着呢!等一会大哥还要…给你画纸鸢呢!”清虚拄着胳膊道。 “好啊…我最喜欢大哥画的纸鸢了…”清净闻言双目一阵晶莹,没想到清虚如此状态下,还对此事默默不忘… 此事外人无人知晓,清净偶然才从清虚口中得知,就是他们二人并非亲生兄弟! … 这时,清虚刚加入太一阁虽然不过短短几年,但因为自己修炼勤奋被一位长老看重。长老见他在太一阁中修炼苦闷,便为他安排了一个采购的活计让他借机下山散心。 一日外出归来路上,清虚忽然见到树上挂着一个纸鸢。他前后看了一看,只见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纸鸢飘到了这里。 清虚本来已经走出了很远,但心中一直惦记着纸鸢,便又回过头来准备将纸鸢从树上取下,可当他将其拿起的时候,却觉得它比寻常的纸鸢沉上了数倍!他低头一看,只见纸鸢之下竟然挂着一个包裹。 这半路上突然出现纸鸢本就离奇,纸鸢下的包裹更是让清虚有些忌惮,但他当时初生牛犊一般胆子颇壮,还是不管不顾的打开了包裹,结果却发现包裹中是一个正在酣睡的婴孩。 发现是个婴孩,清虚顿时一阵心惊,不过好在这个婴孩还有鼻息,他也算是松了口气。但眼下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将他与纸鸢一同带回了太一阁中。 这太一阁从上到下都是修心养性的孤家寡人,对于照顾这婴孩的事情自然指望不上。不过这婴孩一直酣睡他也束手无策,只能暂时折返回去,寻找有小孩的人家寻求帮助。 也许是清净命不该绝,当时清虚恰巧撞见一家产子,那坐婆还未走多远。坐婆见到清虚怀里的婴孩状况不对连忙打开了包裹,这才听到婴孩传来阵阵哭声,原来这婴孩之所以一直没有动静,是因为被清虚抱的太紧,有些憋闷的发昏。 她询问了清虚关于这婴孩的状况,但清虚什么也不知道,只能谎称自己是这婴孩的哥哥,自己大人遇到了变故,才来到了这个地方。 这坐婆闻言一阵咂舌,连忙回身去商量,好在刚刚产子那家心里善良接过了婴孩,这才让婴孩渡过了暂时的难关。 当时清虚本以为自己与这婴孩的缘分就此断绝,却没想到次年后不久,却有人找上了门来… 第三篇 《离世》 二六五章 清静处于虚以待 百川无求自为来 太一阁本就教导人积累德行,保守善心,清虚今日偶见纸鸢救得婴孩也是顺手之举,如今这婴孩有了人家收养,他也是放下心来,返回了太一阁中。 修炼的日子虽然枯燥乏味,但是每多收获一点进步,都会让人感受到喜悦几分,虽然清虚心中偶然也会惦记那婴孩的状况,不过自己也的确派不上什么用场,也渐渐不再多想,终于被自己渐渐遗忘。 一年过去,一切如常。 最近几日,清虚来到城中时总会感觉有人盯着自己,每每向着那处寻去,却也没有半点异常,也只当是自己太过紧张,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太一阁最近在筹备古门大选,清虚也是忙的够呛,不过虽然他在同等弟子中算是优秀,但因为自己资历尚浅,只是作为一个筹备人员罢了。不过即使这样,他也没有丝毫怨言,既然物资已经筹备充足,便索性留在了太一阁中,等待着上面的安排。 这日,清虚正在房中闭目打坐时,却听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他以为是长老派人来为自己安排事情,连忙穿好衣衫迎了出来。可来人见到清虚,只是说有人找,便匆匆离去忙活其它事情了,留下了一脸纳闷的清虚。 他打小被叔父带大,而就在几年前叔父也染疾而死,可以说当今世上除了太一阁这些同门,他再也没有认识的人,到底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此? 清虚满怀疑问的走向了太一阁大门,远远就见一道背着竹娄的佝偻身影。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这佝偻人影转过身来,见到清净也是一脸惊喜,连忙凑近过来。 清虚总感觉这人有些熟悉,现在见到她的面容,终于想起她是自己当年遇到的那个坐婆! 这坐婆见到清虚十分激动,扯着他就说个不停,清虚这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之前帮他照顾婴孩的那户人家并非本地人士,只是因为在此有些生意才留在此处。这么多年以来,他们的生意攒下了不少的钱,再加上自己的小儿长大了不少,家里的父母日渐老去,便准备搬回去一起过日子。 他们早想动身,只是碍于家中还有这个突然出现的婴孩。虽然他们对这婴孩十分喜爱,但念到这小家伙毕竟也有家人,若是擅自将他一同带走,只怕当初那位少年回到此处见不到人会心生焦急。 每年回往家乡方向的车队只有年初与年末两次,眼看着年初将近,若是错过这次,又要多待上一年。他们再也没有时间耽搁,可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派出去的人都没有消息,也是暗暗焦急,无奈之下只能找到了当年的坐婆帮忙。 这坐婆一直生活在此处,也是人脉颇广,见到他们为难自然将这差事接了过来。她按照清虚当年的模样四处打听,让人留意,终于在最近得到了他的消息。 得知当初那少年在太一阁,这坐婆便匆匆忙忙赶了多来,没想到还真让她给寻着了。 这小家伙十分活泼好动,这些日子可把坐婆这把老骨头折腾的够呛,此时交还到清虚手中终于松了口气。她一直敬仰太一阁之人,自然对清虚十分放心,最后摸了摸婴孩的小脸,便将竹娄递到了清虚的手中。 清虚接过竹娄一看,只见这竹娄里的小家伙正睁着两个乌黑的眼睛盯着自己,也是心中一阵柔软,将竹娄抱在了胸口。 自从这小家伙来到此处,清虚就再也没有了安宁日子,刚画好的符咒转眼就被撕成了碎片,刚抄好的典籍转眼就被揉烂了一团,让他倍感头疼。 长老曾听清虚说过他的状况,此时突然被送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家伙,长老也是有些生疑。 不过这清虚一直钻心修炼,虽然进步非常,但面上一直阴云笼罩。自从这小家伙的到来虽然添乱不少,却也让清虚的脸上多了几分感情,也让长老欣慰无比不再多虑。 清虚本来每天回来都会安心修炼,可自从这小家伙来此以后,这安心二字便算是作废。非但如此,还要收拾满屋的一片狼藉… 可这日他午时归来,屋子里反常的整洁却让清虚感觉到十分不自在,尤其是没听到这小家伙的折腾声音,竟然有些担心起来。 他寻找了好大一圈,终于在屋后的树上发现了睡的正香的捣蛋鬼,只是这次不知道他又扯坏了什么,在手中随风飘动着。 清虚小心翼翼的将小家伙抱回了屋中,正想打开他的小手将东西拿走,却不由得一愣。只见他手中攥着的竟是当初系在他身上的纸鸢! 此时的纸鸢虽然还能看出个大概,但也被团的破破烂烂,看样子是一直被这小家伙揣在身上。 见到小家伙睡的正酣,清净小心翼翼的为其掖上被角这才转身离开。他掐指算了算,现在好像刚好是自己第一次遇到这小家伙的日子,他心意一动便折枝叠纸坐在桌前画起纸鸢来。 虽然清虚符咒画的巧妙,但画起纸鸢来却笨拙无比,一连作了几个都以失败告终,也是有些垂头丧气。 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一阵呀呀的声音,原来是那小家伙不知何时醒来,正摇摇晃晃的递过了几页纸张。 清虚没想到这小家伙十分懂事,心中也有了几分信心,可他低头一看,却是满头黑线。只见这小家伙竟将自己几日来刚刚抄好的典籍给拆开了,也是欲哭无泪。 他咬牙切齿又不能发火,只能将小家伙放到了对面的凳子上安顿好,这才唉声叹气的收拾起手上的残章,只见手上这页端端正正的写着几行小字:清静处于,虚以待之,无为无求,而百川自为来也。 清虚名为清虚,正是取自这“清静处于,虚以待之。”两句,意在冷静平和,无私豁达。 虽然这小家伙来到这里也有了一段时间,但是自己还从未想过如何对其称呼。既然这小家伙偶然得此良句,应该也是缘分使然。 自己取名时,是得句中大意境,既然小家伙也缘得此句,便可摘小意境得之。不过意境稍减却需句子折半,清虚便从“清静处于”里取出清静二字要为其落笔赐名。 不过清虚已经习惯了这小家伙的折腾,若是当真被这名字束缚清静下来,只怕自己会有些不适应,他想了一想,口中不禁念叨出清心净骨,万物了然,然后眼光一亮,便在纸上写下了“清净”二字。 清净得此名字,仿佛也十分高兴,待到清虚终于为其画好纸鸢,便骑在前者身上,去放飞纸鸢了… 自此以后,每年到了这个日子,清虚便会为清净做好纸鸢,为得就是记住那重要的一天。 虽然清净后来知道自己的身世,却也早已将清虚当成了血肉至亲,从没有想过去寻找自己的身世… 清净在黑竹林中待的太久,竟然险些忘记了这件事情,此时再次听到清虚提起,也是站起身来,向着清虚的指向看去。 他打开柜子,只见其中一侧整整齐齐的摞着十二只纸鸢,虽然它们已经有些泛黄,但是表面上却没有沾上半点灰尘,看样子是经常有人打扫。 而且就在这十二只纸鸢旁边那砚台中的墨水还略微发潮,砚台旁边是一只画了一半的纸鸢,安安静静的等在一旁。 清净见状不由得眼圈一红,虽然大哥因为忌惮黑竹林一直未敢靠近,但心中却一直惦记着自己… 关上柜门,清净神色坚定了几分,心想自己也是时候为大哥做些什么了。 “大哥…之前您和我说因为一样东西才让玉壶宗遭此大劫,却没有和我说个仔细…那东西是不是一尊这般大小、嵌了五颗珠子的宝鼎?”清净蘸着酒液将黑竹精魄描述的那样东西在桌上画了出来。 当初清虚虽然对自己道出了玉壶宗覆灭的缘由,对于那样东西却一直讳莫如深,清净当时只对玉壶宗表示惋惜,这些身外之物自然是不感兴趣,便也没有多问。如今清净从黑竹精魄口中听说了有关明远的故事,心中对那玉壶宗的东西忽然有了大胆的猜想!(三篇五十一章) “五行鼎你从未见过,怎么勾勒的如此详细…是谁告诉你的?”清虚闻言不由得一愣,仿佛酒醒了几分,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清净。 “这就是五行鼎?”清净虽然心中也有猜测,但世间相同之物并不罕见,一时间也没有联想到五行鼎上,此时听到清虚的话,清净也有些惊讶,不过清净不能说出黑竹精魄的事情,此时被清虚突然问住也是不好扯谎,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继续言语。 “不对…你画的好像也不是五行鼎…五行鼎上可没有什么珠子…”好在清虚只是稍稍清醒片刻,再也没有搭理清净,伸出手指在桌上涂抹着。 清净见清虚把话题转移也是松了口气,不过他还是想到了什么,低声问道:“大哥?您难道…见过五行鼎?” “当然见过…这五行鼎可是从我眼皮子底下被人取走的!我自然是见得清清楚楚!”清虚眯着眼睛道。 “啊?”清净闻言一愣,虽然自己的大哥脾性大变,但是实力却是非常,若是有人想从他手底下强取豪夺还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可听这清虚说的轻描淡写,说的是取走并非夺走,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大哥…那这取鼎之人是谁?难道是…您哪位熟识之人?”清净见到清虚这副醉醺醺的样子,生怕他随时昏睡过去,也是连忙追问道。 “哦…这人说起来你也认识,他就是玉壶宗的云浪真人!” 第三篇 《离世》 二六六章 星孛惊扰三垣乱 朱雀笔赤天色白 清净从黑竹精魄口中听到了关于有关明远老祖的事情,没想到当初这事竟与那玉壶宗有关!自己虽然对玉壶宗了解不深,但清虚与玉壶宗曾经交情不浅,或许能从其口中得到一些有关当年旧事的线索!再加上那日覆灭玉壶宗也有太一阁的一份“功劳”,清虚或许知道一些大概事情,只是一直没有与自己开口! 这日清净好说歹说劝着清虚饮酒,本来是想将其灌醉问个详细,可纸鸢的事情却让他心头一动,只把心思全放在了那能解决大哥身上状况的五行之物上,没想到绕了一圈,这五行之物居然是引起五行鼎大祸临头的罪魁祸首—五行鼎! 据自己所知,那身藏五行鼎之人因为此事落得了和玉壶宗一样的命运,只是自此以后,那五行鼎的下落也再次不明。 虽然五行鼎踪迹难寻,但清净已下定了决心,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掘地三尺也要将其挖出来!可他开口问出五行鼎的去处时,清虚的答案却让他一时无法没有反应过来。 “大哥…您说的是哪个云浪真人?”清净惊掉了下巴,纠结的开口问道。 “这世上有几个云浪真人?当然是玉壶宗的云浪真人了!”清虚嘟囔道。 “可是…可是这玉壶宗的人不是都已经被…” “是啊…虽然我也怀疑过这人是为了夺走五行鼎才假扮身份,不过他的行为语气却与云浪无二…的确是那负鼎之人的师尊云浪真人没错!当时我虽保留了几分实力,心中却愧疚无比再也不忍动手,便假装自己有心无力,任凭云浪携鼎离去了…” “那大哥你可知道这云浪真人现在何处?”清净急忙追问道。 清净摇了摇头,叹气道:“当时我受人挑拨又为了自保,才不得已加入了所谓的‘正道联盟’一同将玉壶宗覆灭,后来醒悟之后我自然十分后悔!不过我曾悄悄在五行鼎上留了一滴墨液标记,本想通过它来找到云浪真人当面请罪,只可惜一直感受不到这墨液的信息,也便不了了之了…现在自然再也打听不到半点有关于云浪真人的下落。” “是这样啊…”虽然知道了五行鼎的下落,但对解决大哥身上的状况却没有一点帮周,清净心中自然空落落无比。 说到此时夜已过半,窗外的阵阵微风吹在清净后背上也有些发凉,他害怕清虚着凉,便要起身关上窗子。 可他刚刚来到窗口,就感觉眼前一亮,天上一道星孛划过,在天上留下了长长的一道划痕,不过最近这种景象时有发生,清净也没有在意,径直关上了窗子。 “有星孛于紫薇,惊太微,临天市…天下大乱矣!”清净身后,清虚眯着眼睛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却让清净心中咯噔一下。 太一阁对于占卜卦辞有所了解,在重要出行之前都会简单的计算一下行程是否顺利,而清虚不仅精通于此,最擅长的就是观测星象,而且后来发生的大事也一一印证了他的说辞。 可清虚观测之后却从不声张,往往都在事情过后才对自己当初的推测进行解释,看在外人眼里仿佛马后炮的神棍一般,对此种行为嗤之以鼻。 不过只有少数人知道其中的真相,而清净就是其中之一!这观测星象,是揣摩天机之行为,若是有人道破天机必然会引起变数,将受到更大的反噬,所以有言说要顺应天理,便是如此。 如今清虚酒后唐突下意识的只言片语,却让听在耳中的清净不由得心生警惕,心想:现在妖兽作乱已经过去,锁妖塔那边也消停了不少,除了英雄盟那边折腾的热火朝天以外,会有什么事情会引发大乱? “大哥…您说的天下大乱是什么意思?” “天下大乱…就是…呼呼…”清虚本就昏昏欲睡,只是仗着一丝凉风保持着清醒,如今清净将窗户一关,清虚的酒意终于涌上头来,倒在桌上昏昏睡去。 清净见状只恨自己好心耽误了正事,但自己又总不能一盆凉水将其泼醒,也只能将清虚抬到了床上,将桌上的狼藉收拾干净,悄悄转身离去了。 … 次日,清虚只觉得自己头脑昏昏涨涨,浑身一片酸软,尝试了几次才坐起身来,心想自己年轻时都没有过这种宿醉的感觉,没想到在这个年纪居然还体验了一把,也是有些苦笑。 他活动活动四肢,却发现近些日子身上那种微凉的感觉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也是有些诧异,没想到清净这小子的四月竹居然还有点作用,而且此酒热烈,让他竟然感受到了一种许久未有的热血,不仅思念起这四月竹来! 念到此处,清虚一转眼却看见门口的那个酒坛,也是眼光一亮,蹭蹭几步来到了酒坛之前,与昨夜对其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可他打开酒坛一看,虽然其中酒气还算浓郁,但是坛子却已空空如也,连一滴都没有剩下,清虚只能叹了口气,暂时将其搁在了一边。 清虚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打开柜子,将那未完成的纸鸢取了出来放到桌上,一边研墨一边不知回忆着什么,嘴角竟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可等他磨好了墨时,却总是觉得心神不宁,手臂也在微微颤抖,一时竟然再也无法落笔!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住,起身将桌上的坛子放到了地下! 可他每次一准备落笔,眼神就不由自主的飘向这个酒坛,就算他最后将酒坛放到了背后,想着眼不见为净,那种沁人心脾的味道却直往鼻子里钻,让他忍不住失神片刻。 “唉!”看来暂时这纸鸢一事是无法完成,清虚叹了口气,又将酒坛捧了起来,口中自言自语道:“清虚啊清虚!你并不是贪酒之人!饮酒只是为了解决身上的寒症!不过每日小酌几杯倒也畅快,却万万不能再像昨夜这般胡来!”然后他便匆匆忙忙打开了房门准备出去。 可他刚一打开房门,就见到一名衣衫短了半截的弟子正杵在自己门口打瞌睡,虽然如此他却站的端端正正的如同个木桩一般。 清虚见状,手中的酒坛险些惊飞了出去,他连忙将酒坛背到身后,这才出声问道:“小天?你不去研墨,在这杵着作甚?” 话说小天昨天听到清净要对自己临时“考核”,心中也是紧张无比,虽然自己这些年来没有松懈,但头一次要展示出自己的实力也是害怕会出现失误,也是连夜复习起来,生怕有半点疏漏。 这天早上自己正顶着两个黑眼圈时,却见到师尊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他只听师尊对自己仔细嘱咐了一番,半点昨天的事情也没提便匆匆离去了,留下小天一脸郁闷,只能洗了把脸按照清净的吩咐做事去了。 当他终于将一切准备就绪时,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此时见到清虚长老面色凝重的盯着自己也是一阵慌张,生怕清虚长老怪罪自己偷懒,也是连忙解释:“小天拜见长老…是清净长老让我等你酒醒之后,将这样东西亲手交给你!” “咳咳…” 清虚咳嗽了几声,接过了小天手中的一封书信,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就见小天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搬出了一个酒坛,说道:“清虚长老!清净长老说您感染了风寒,特地让我为您带来了一坛药酒…还说这药酒虽然疗效奇佳,但风寒疾病还需慢养,千万不要急于求成,像昨天似的一次将这一坛酒都给喝光了…” “哎,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清虚闻言尴尬不已,连忙打断了小天的话,使唤他将酒坛搬到屋内,然后才打开书信看了起来… “见字如面。大哥,这英雄盟一事您不必再多犹豫,清净这就去答应了此事!我总觉得那剑星居的老匹夫不是什么善辈,眼下英雄盟盟主大选在即,若是拖延下去,指不定会使出什么阴招对付咱们,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而且现在英雄盟的事情闹的不小,门下弟子也是人心惶惶,若是此时太一阁宣布加入,倒也能免得人心涣散!” “第二件事就是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不得不外出一趟,所以这段时间我这乖徒儿就辛苦大哥照顾了!朱雀笔我已经交给了这小子,所以大哥你不用顾忌,尽管出手好了!还有,大哥你也不必担心,这次离去我可用不上十二年,无论如何也会赶在英雄盟挑选盟主之前回来的!” 此种潦草的字迹除了清净之外再难有人模仿,清虚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想到这小子临走又给自己留下了一个苦差事!不过毕竟喝人嘴短,清虚又没法拒绝,只能被迫答应了下来。 清净将朱雀笔交给了这小子的事情倒是让清虚有些惊讶,这也间接的证明了清净对这小子的重视程度,清虚倒是也有些好奇这小子到底有什么本事。 “小天?”思索了半天,清虚发现这小子竟然没了动静,也是十分好奇向屋内看去。却只见小天刚刚收拾好了床铺,正在将清虚那满是酒气的衣物装在盆内。 “那个…小天啊!你先把东西放下。” “遵命!长老!”小天闻言连忙规规矩矩的站住了。 “既然清净收你为弟子,你也不必如此见外,就叫我一声师叔吧…”清虚上下打量了一眼小天,虽然自己知道这位弟子来此时间不短又十分努力,但哪位弟子又不努力呢?若不是清净的关系,恐怕自己永远都不会在意他。 “遵命!师叔!”小天站的笔直道。 “行了…反正今天也没事,你把你的本事使出来让我看看吧!” “遵命!师叔!”小天闻言面色一白就要动作起来。 “先等等,你可还有换洗的衣服?” “有的!师叔!” “那你回去换一套再来吧…” “好的!师叔!” 说完这句,紧张的面色发白的小天便风风火火离去了,临行前还不忘将清虚的换洗衣服一同带了出去,让清虚感觉一阵好笑。 第三篇 《离世》 二六七章 相亲本来非骨肉 一家阳来一家阴 清虚虽然不是嗜酒之辈,但心中对这四月竹却有着不小的依赖,尤其是此时这四月竹就端端正正摆在自己面前,让他心中更是一阵痒痒。 不过既然自己已经答应了清净好好照顾这小天,此时喝上一杯虽然耽误不了什么事情,但总是有些说不过去。他便简单洗漱一番,前往大殿之后的空地去了。 清虚刚才见小天离去匆忙,只来得及大声招呼两声,也不知后者是否听见,他便寻了个石台坐了下来,回味起四月竹的滋味来… “拜见长老…师叔!”小天在太一阁待了许久,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清虚,虽然一路上不停的安抚自己,临到了此处却不免还是一阵紧张。 “哦?来的倒是蛮快的…”清虚正在闭目静心调整状态,没过多一会就听到了小天的声音,也是有些出乎意料,可他抬头一看,却是有些瞠目结舌,“小天,我不是让你换套衣服吗?” 方才清虚见到这小天衣衫短了一块,怎么看怎么别扭,这才想让他换套衣服,看样子这小天竟然疏忽了这件事情。 “回师叔的话!小天的确遵从了师叔吩咐。”小天规规矩矩道。 “那你这风格…还真是独树一帜啊!”清虚闻言一阵无语。 小天听了清虚的话,才明白过来前者是什么意思,暗道一声糟糕!他一直这样惯了,竟然忘记了这件事情,怪不得当初师尊见到自己时面色怪异,想到这里他连忙开口解释道:“师叔莫怪…小天并非有奇装异服之癖!只是小天所修炼的功法实在有些特殊…才…” “功法特殊?太一阁难道还有什么特殊的功法不成?”清虚闻言一愣,然后面色一凝,暗啐道:“清净你这小混账!怪不得要把这小子交给我,看来你是早有预谋!” 小天见这平时一脸淡然的清虚此时骂骂咧咧起来,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清虚念叨了好一阵子终于平静了下来,直到盯的小天有些发毛,才继续开口道:“此处并无外人,你也不要吞吞吐吐!那血墨禁术在我这不算什么新鲜事情,你有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尽管说吧!” 当初清净交给自己册子时,叮嘱过自己不要与外人透露自己学习此术的事情,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开口便被清虚看出了端倪,不过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再做隐藏,只能老老实实说道:“回师叔的话…小天修炼的确是血墨禁术,当年是师尊将他修习的心法记录传授与小天,才让小天领悟到了其中奥妙…若是小天有违了太一阁门规,还请师叔责罚…” “按理来说,偷学禁术的确应当重罚!不过这血墨禁术被清净那混账小子给毁了,便也不算是偷学禁术了…好小子!竟然算计到我头上来了!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清虚前些日子曾见到清净从藏书室中鬼鬼祟祟出来,又溜到林中焚烧着什么。如今联想起来,那清净八成是在销毁证据,好让自己无法根据门规行事。 “你看什么?你说你的!”清虚没好气道。 “遵命…师叔…”小天缩了缩脖子,胆怯道:“师尊对于血墨禁术的理解十分精髓,小天日夜修炼不敢懈怠,自然收益颇深…可是后来我渐渐发现我的身体出现了状况…” 小天小心翼翼瞥了一眼清虚,见他没有任何表示才继续说道:“自从我修炼了血墨禁术,经常会出现阵阵心悸,手腕与脚踝也会灼热无比,然后体内的血液便如同沸腾一般…后来我发现,若是将手腕与脚踝暴露在空气当中,让其中的灼热消去,虽然心悸无法缓解,但体内的血液沸腾之感倒是可以冷却不少,所以我才将衣物改短了一些…” 清虚闻言,示意小天将手腕抬向自己,只见小天两手小拇指一侧的尺骨突出与手掌交接之处,的确有两处通红,他点了点头心中已有推断便让小天放下了双手。 想当初清净少时,作符经常会出现差错,使得好好的引爆符咒往往发挥不出三成威力,经常被人戏称为引屁符咒,也是十分气恼。作符一事本来就是各凭本事,清虚虽然爱护清净,但却不好帮其投机取巧,只能悉心教导。 不过当他检查符咒的时候,却发现清净对付符咒的领悟极深,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愚笨。尤其是这符咒的刻画看上去与常规差异不小,实际却是废弃了大半无用的勾连笔法,使得整个符咒浑然天成,让清虚也有些暗暗赞叹。 这符咒既然如此完美,完全不可能没有半点威力!清虚心生古怪,便喊来清净当面作符查明原因,清净正因为此事犯愁,也没有废话,唰唰几笔就将符咒刻画出来。 一张符咒不费吹灰之力就被完成,而且仍然没有一道废笔,可一但施展出去便是一声闷响,那道声音果真如同响屁一般,让清虚也有也哑然失笑。 清虚一开始以为是清净将符咒简化太多,便按照清净作符的笔顺模仿了一遍,随意的施展出去,却没想到这道符咒的威力竟然如同炸雷一般,比寻常的引爆符咒威力大了几倍不止,震得二人耳鸣眼花,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按照清净的作符方式能引起如此大的威力,清虚也有些傻眼,便让清净再作一张试试看。可二人捂好了耳朵防备妥当,迎来的又是一道响屁声,让清净也有些垂头丧气。 同样的器具,同样的笔法,做出的符咒效果却大相径庭,清虚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偏偏与自己较上了劲,为了清净一定要找到问题的答案! 可清净一道接着一道符咒的制作出来,每次都是同样的结果,渐渐的让清虚也变得头疼起来。此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反正事情一时也没有头绪,清虚便收起了这张符咒,打算先劝清净回去用膳,然后再做打算。 可还未等他开口,却感觉指间一阵滑腻,发现是这张符咒上的墨液尚未干透,才将自己的手指染上了墨色。 清虚见状顿时察觉出了异常,虽然清净在他眼前做了不少符咒,但清虚一直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符咒之上,从未注意到清净本身,此时见到清净再次作符,清虚便把目光放在了其落笔之处,果然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寻常弟子作符,虽然墨迹也会潮湿,但如此浅薄的一层转眼就会干涸,可清净则不同,他所留下的墨迹非但没有干涸的迹象,反而还隐隐变得凝固起来,那种晶莹之感久久无法散去。 清虚又观察了几次,终于发觉了其中的异样,原来这清净每每作符之时,都会莫名的手脚发凉,但是自己又浑然不知。也正是因此,才导致墨液凝结,将符的效果封存了起来,无法发挥出半点威力。 清虚对于这种问题毫无头绪,但好在之前古门大选时,自己结识了一位碧匣谷的好友,便趁着外出的机会前往碧匣谷登门拜访。 那碧匣谷弟子探查过清净的状况之后,面色却是大变,连忙检查起清虚的状况,检查之后却是一脸不解,询问起二人的生辰来。 清虚自己的生辰是九月初九,可清净的身世生辰自己却一概不知,只能谎称自己的弟弟送来时,家中已遇变故,实在记不得具体日子,又问这碧匣谷的好友为何有此疑问。 这碧匣谷的弟子见清净对着碧匣谷的花草出神,便将清虚拉到了远处,说他的生辰九月初九,恰逢重阳,是极阳之人,自然没什么问题,只是这清净气息极阴,倒是有些不妥! 清虚来自太一阁,虽然此人并未明说,他自然明白着这碧匣谷好友话中的意思。 自古以来,人们常把“九”称为是阳极数,两个阳极数重在一起,九九归一,一元肇始,万象更新,是为吉兆。 而人们又把“六”称为阴极数,这碧匣谷之人如此说辞,就暗示着清净的生辰或许是六月初六,也便是两个阴极数交叠之日,虽然也有人私下里称其“重阴”,但此种说法并不妥当,不仅根据天干地支来说,单说这六月可能是阴月,但初六却不一定为阴日。 不过清虚回想起自己当初见到清净的时候,时间恰逢六月末尾,又或者是七月出头,若不是此人说了这么一嘴,自己完全想不到还有这种事情。 不巧的是,当年恰逢阴年,若这清净当真按照此人所说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必然绝非善类,若是如此,必当趁其还未成长,将他扼杀在萌芽当中! 清虚是看着清净长大的,自然不忍动手解决,也是面露难色,不知如何是好。 这碧匣谷弟子见到清虚面中隐隐有杀气凝结,也是暗道糟糕连忙解释,说他的意思并非此人性格凶险,而是他身体当中有着一股寒气凝聚,若是不尽早处理,迟早会对性命造成威胁… 这番解释比起之前自己心中所想的也强不到哪儿去,让清虚直埋怨这人说话大喘气。这人尴尬笑笑,本想去咨询长老看看有没有什么良方,但是却被清虚拒绝了他的好意。 这碧匣谷之人见清虚如此坚决,也没再强求,在临别之前又多叮嘱了几句,留下了一副能缓解清净症状的药方… 第三篇 《离世》 二六八章 千言万语恩难报 生死患难锁情 如今虽然有了药方,但这药方只能延缓清净体内寒气的发作,只是治标不治本。清虚也是十分头疼,自从回到太一阁后也是百般打听,却是无人知晓抑制寒气的办法。 虽然那碧匣谷的长老有可能知道解决此事的办法,但清净身世来历不明,若那碧匣谷之人有所隐瞒,恐怕会给清净带来杀身之祸,清虚心中犹豫,自然不敢多留,才急急忙忙返回了太一阁中。 现在清虚与清净唯一的联系就是那张纸鸢,而这纸鸢清虚在当初时他就仔细检查过,上面除了一些图案花纹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信息,想弄清清净的身世自然没有希望,只能将重点再次放回了清净身上的状况上。 可是眼看着清净每次作符都已失败告终,渐渐垂头丧气起来。清虚实在不忍,便不顾当日碧匣谷那人的告诫,将清净的状况告诉了他,说他之所以会失败,并非天资愚钝,而是因为自身寒气的影响。 清虚本以为清净知道此事之后会一蹶不振,没想到后者却如同没事人一般,既然纸上作符不成,便直接跨过了这个阶段,开始钻研凭空作符之法,虽然有些艰难,倒也稍见成效! 就这样风平浪静的不知过了多久,一日清虚回来之时,却见到清净双目紧闭捂着心口喘着粗气,汗水已将脚下的地面染出了一片晕影,也是急忙来到近前。 可他触碰到清净身体时,面色却是一变! 这清净身藏寒气,以往都是手脚发凉,可此时的他却如同火炭一般热烈!清虚拉起清净的袖口看去,只见后者两个手腕靠近小拇指一侧,尺骨末端与手掌连接之处的神门穴竟然红的有些发紫! 清虚见状,连忙脱下清净的鞋袜,在其左右脚内两侧照海穴上一刺,没过片刻,便见到后者的面色渐渐平静了下来,自己也松了口气。 因为清虚体质极阳,经常有心绞的症状,对于清净现在的表现自然不陌生。不过自己的心绞只是偶尔发作,每次都是忍一忍就过去了,一直没有在意,直到那次带着清净前往碧匣谷,才得知了一些调养之法,没想到今日就派上了用场! 这照海穴乃吸热生气之所,清虚因为自己阳气旺盛,却要从此放热,所以足下一直温热无比。反观清净因为体内的寒气问题,导致他体内的肾经之水淤堵在此,才无法吸热生气,手脚才会一直冰凉。 这次不知清净出现了何种状况,体内居然会聚集出了如此多的阳气,又无法通过淤堵的照海排出,才憋出了心绞的症状来。 清虚又按揉了几次清净的神门穴,直到两处的异状渐渐退去才终于放下心来,面色一沉质问这清净在搞什么幺蛾子。 清净支支吾吾了好一阵子,见清虚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口,才嘟嘟囔囔的解释起来,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体内存在某种问题,只是怕清虚担心一直没有表现出来,那日他终于知道了问题的原因所在,虽然面上没有表示,心中却还是有些介怀。 一次偶然的机会,清净偷听到长老与外人交谈,言语间讨论的是一种极为陌生功法,因为此种功法阳气过于强盛,一旦修炼不当,便会浑身炙热,最后烧坏脑子成为痴儿,最后被封存在了藏书室中。 清净心想既然此种功法阳气如此强盛,或许能中和身上的寒气!便按照那长老的描述,偷偷潜入了藏书室中,将这功法偷了出来! 虽然一开始他修炼起来的确起了作用,让平时冰凉的双手有了温热的感觉,可足下却是酸胀无比,经常会感觉两股气流未到尽头便会折返回来。不过他也未在意,直到今日修炼之后,这积攒的阳气终于爆发起来,才引发了这种状况。 清虚接过清净手中的册子一看,只见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几个大字《血墨禁术》,再翻开几页简单看了一眼,也大概了解到此种功法是以阳气养血,以血为墨精来沟通外界介质成墨的一种术法。 不过此种术法需要以自身为阳气的容器,一旦控制不当便会让阳气在体内乱窜,伤及自身事小,危急性命事大!清虚越看眉头拧的越紧,最后直接将这《血墨禁术》收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肯再让清净修炼。 不过这清净早已将其烂熟于心,每得空当便会誊写下来,清虚只要没收一次,清净就誊写一遍,气的前者七窍冒烟也束手无策,只恨自己不能打开清净的脑壳将这段抹去。 自从清虚知道了这件事情,便如同鬼魅一般,一旦清净要练起血墨禁术便会突然出现制止。后者被盯的烦了,也是气急败坏的解释说反正自己是捡来的烂命一条,是生是死与他又有什么关系,气的清虚当场翻脸离去撒手不管。 虽然清虚心里放心不下,但每次想起清净那句要与自己撇清干系的话,心里却还是一寒,也便随他而去了… 俗话说,抱薪救火必受其焚,虽然表面上看清净的确控制住了寒气,但他用了错误的方式去压制寒气,终于还是引起了寒气的反噬。 这日,清虚总感觉心神不宁,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匆匆向着住处赶去… 随着他靠近自己的住所,只感觉空气当中愈发阴寒,虽然现在的天气已渐凉爽,但却不至于此。 他试探着呼喊了几声,却没得到半点回应!情急之下只能一脚踹开了清净的屋门,只见后者浑身颤抖,面色发青,毛发之上甚至结出了一层薄霜。 若是清净仍是像上次一样受那阳气引发绞痛困扰倒还好说,自己只需从打通照海,从神门平息绞痛便可。可此时的清净状况如此反常,让清虚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眼看着清净身上的阴寒之气渐浓,此时若是再去唤人帮忙已然来不及,他只能硬着头皮用符咒为引,将阳气打入了清净体内,希望通过此法中和这阴寒之气! 此法虽然是清虚心血来潮所起,倒也起到了些许作用,随着清虚体内阳气的消耗,清净的面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见到清净恢复正常,清虚本打算抽身离去,可他却发现自身的阳气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依旧无止无休的向清净体内流淌而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却见自己身旁正围着几名低头瞌睡的太一阁弟子,清虚正想起身招呼,却发现自己的身子沉重无比,无论如何也无法动弹半分! 清虚记得自己昏迷之前应该是在为清净输送阳气,看到眼前这环境沉闷无比,心想难道自己已经阳气散尽命绝于此? 他想到此处自然心有不甘,也是长叹一声,这声虽然轻微,却惊动了身旁的几名弟子,几名弟子见到清虚有了动静也是激动的站起身来问候。 清虚终于反应过来,可还未等出声,就感觉胸口被人连连捶动,然后便听见一阵啕嚎大哭,只见一道身影正趴在自己的胸口,一边捶打着自己一边放声哭嚎,不是清净还能是谁? 那几名弟子面色尴尬,正要劝阻住清净,清虚却强忍着胸口的翻涌,摆手劝退了几人,这才呵斥住了清净对自己胸口的捶打… 清净闻言一愣,连忙止住哭泣,询问清虚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清虚一阵气结,让清净赶紧从自己身上下去。 清净那壮硕的身子刚一离去,清虚便揉着胸口坐了起来,也许是因为自身消耗太多,身子竟然有些无力,只能暂时靠在了一边。 经过了好一番解释,清净才相信清虚并非回光返照,但还是呜咽着不肯撒手。 清虚没有办法,只能任其摆布,询问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清净刚才虽然受了寒气反噬,头脑却还是清醒,见到清虚不顾消耗自身性命来救自己也是十分后悔当初没有听话。好在这清虚阳气强盛,加上自身对血墨禁术钻研许久,终于在紧要关头彻底练成此术,中和掉了体内的寒气。 不过这清虚却因为消耗过大,只剩下了微弱的气息,还是长老感受到了此处的异常,用符咒隔绝了清虚体内气息的外泄,这才捡回一条命来。 虽然如此,清虚却发现自己的满头乌发如今已变得花白,模样仿佛也苍老了几岁。 清净见到清虚面色有异也是突然跪倒在地,说自己当初千不该万不该说出那般忘恩负义的话语,害的他如此状况。 但清虚只是笑笑,说自己就这么一个弟弟,若是不能做些什么,这大哥岂不是空有虚名!而且自己虽然头发花白,却也颇有些高手风范,增了些神秘之感! 清净闻言一阵凝噎,还要说些什么,就听门外一名弟子说长老让清虚过去一趟。 先前长老来时对清虚的状况十分费解,但当时情况复杂,他也没多说什么,既然如今清虚已经清醒,自然要去好好解释一番。 清净知道是自己惹的祸,便要主动认错,但清虚却连连摇头,说自己后来暗中调查过这血墨禁术,并非当初长老说的那么简单,其中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 他又劝说清净,既然已经练成了这血墨禁术,便再不要与外人提起,若是有第三个人知道,如果不是自己人,定要将其想方设法抹除。 后来清虚在与长老解释的时候,只说是自己应该是受了黑竹林影响的后遗症,那长老闻言皱眉沉思了片刻,见清虚神色如常,便安慰了几句,让他离去了… 如今清虚自己成为了长老,本以为这血墨禁术的事情已经成为了过去,没想到这清净暗中将血墨禁术传给了这小子! 既然清净有此打算,必然是还记得当初自己的告诫,他之所以将事情隐瞒了这么久,如今才将小天交给自己处理,就是为了看这小天是否能为己所用,若是此子有一点异心,便再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第三篇 《离世》 二六九章 剑星居处四色峰 故事相似景不同 清虚从小天身上看到与当年清净身上同样的异状,不免要生出一些思绪,一时间竟然沉默了下来。 这小天自然不知道清虚心中的想法,自从后者看到自己的状况后眉头紧皱沉默不语,心中也是一阵阵的慌张,不禁心想:莫不是自己这功法修炼出了岔子,已然命不久矣? “师叔…我还有多少时日…”小天咬了咬牙,心想既然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紧张害怕也无法改变,倒不如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将余生安排妥当,以免留下遗憾。 “嗯…”清虚听到小天的呼唤,也是恢复出来,不过他没注意到小天说了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告别了往事,这才开口问道:“除了你刚刚说的心悸与手脚发热以外,可还有其他状况出现…比如盗汗、心绞这类。” 小天见到清虚摇头,只以为自己时日不多,顿时身子一软,耳边嗡嗡作响。想必这盗汗、心绞应该就是最后的征兆,一旦到达这种地步,自己的小命便会到了尽头。 “回…回师叔,小天最近的确偶尔出汗,不过还没有心绞的感觉…” “哦…”清虚闻言点了点头,示意小天将清净留给他的笔记交给自己,一页一页翻阅起来。 因为当初清净的状况特殊,清虚也稍稍研究过血墨禁术,想从其中找到解决的办法,对其自然不陌生。如今将清净的笔记与自己记忆中的文字对比之后,发现二者竟然大有不同! 那血墨禁术之所以被称为禁术,是因为它通过激活人的所有潜能来施展,修炼起来十分极端,而且从头到尾不能有一点点失误,一旦出现丝毫偏差,便再难控制,虽然修炼此术失败之后十生无死,但十中八九却是生不如死。 俗话说:福倚祸所依,祸兮福所伏。清净的寒气虽然致命,却在他修炼失败的时候,吞噬了血墨禁术的极阳,非但没让清净变成痴儿,反而在清虚歪打正着的帮助之下,将血墨禁术修炼成功,也算是走了狗屎运了… 如今清净精通了血墨禁术,自然发现了其中的诸多弊端,竟然将那些极端之处修改的柔和了不少,虽然削减了不少血墨禁术的威力,倒也没了伤人心智之虞!所以这小天没有心绞的感觉也就很好理解了… 见到这血墨禁术如今被修改的如此妥当,清虚也赞许的点了点头。既然不必担心异状,眼下只要将小天体内因为修炼不当积攒的浊气散去,便可安然无恙了。 反正心性这种东西一眼也看不出黑白,清虚也只能慢慢来。既然清净将小天交给了自己处理,他也不能辜负了清净的信任,倒是要仔细观察观察这小天到底行事如何! 一来为了不让小天看出自己的心思,二来这小天身上的状况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清虚的表情也没有先前那么严肃。他心中一松懈,那四月竹的味道便渐渐上头起来,心里也是直痒痒。 看到小天顶着两个黑眼圈,此时又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清虚心中有了主意,面色也缓和了几分,轻声道:“小天,我刚才想了一想,这修炼一事虽不能懈怠,但是却需要养足精神,你现在这个状况怕是再难集中精力…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见到清虚面色忽然柔和了不少,又说出这番话语,小天更加确信自己已经命不久矣,面色也是更加难看,眼中隐隐有泪珠转着圈圈,他心情沉重无比,跪在清虚面前叩头道:“小天给师叔添麻烦了…师叔的照顾小天永生难忘…”说到最后,小天只感觉喉咙哽咽,胸口一阵发痛,想必就是濒死的症状,他不想给清虚添麻烦,拜别之后便蹭蹭几步转身离去了。 清虚被小天这反应吓了一跳,不禁自言自语道:“虽然不知道这小子心性如何,这礼数上面倒是情真意切…有点意思!看来…我对门下弟子的关照还是有些不足啊…哧溜…” 清虚说着,杯中刚刚斟满的四月竹便被一饮而空,眼中也渐渐热烈起来:“英雄盟…吕寒江…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什么算计?” … 剑星居所处的四色山峦巍峨连绵,仿佛四柄宝剑一般照相呼应,将剑星居庇护其中。山峦之中偶尔也有星芒闪烁,炫目无比,或是某人在修炼剑术,却也不足为奇。 距离剑星居不远处的一处溪边,只见一道倩影抱膝而坐,不过此人面色却是变幻莫测,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叹息。 她偶尔也会夹起身旁的石子射向水中,便有倒霉的游鱼肚皮朝上漂了起来,让路过野鸟捡了不少便宜,不知何时聚集了不小一群,叽叽呱呱等待着“曲水流鱼”的到来。 “二长老!二长老!不好了!不好了!”就在此时,只见一名剑星居弟子,捂着脑袋大呼小叫的跑了过来,惊飞了下游的这群野鸟。 这倩影闻言一怔,忽的转过身来,只见她相貌清秀,眉眼间英气十足,正是那剑星居的吕幽幽。她一脸烦闷,不悦的嚷道:“吵吵吵!吵什么!烦死了!这阿拂…这三长老怎么这么爱折腾!” 自从那日清虚、清净二人离去,吕清潭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气,天天扯着弟子们要教导他们练剑。 这些弟子能受到长老指点自然开心,可后来才发现这哪里是受人教导,分明是主动挨揍,但又不好拒绝,只能找这平时做事认真的吕幽幽求饶。 一开始吕幽幽被吵的烦了,也偶尔训斥吕清潭几句。可吕清潭见到人手就痒痒,一出手就控制不住,来告状的弟子也就越来越多。吕幽幽心中有事,本来烦的不行,无奈之下只能躲到了剑星居外,想耳根清净清净,没想到自己刚刚调整好心情,就又被人烦扰,这才怒斥出声。 听到吕幽幽的话,这位弟子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连连解释:“啊!二长老!此事与三长老无关!是…是那日那撒泼的来了!” 吕幽幽闻言一愣,不解道:“撒泼的?什么撒泼的?” 还未等这弟子回话,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哀嚎声:“爷爷饶命!啊!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我都叫你爷爷了你还打我!” “哈哈!你叫的一点都不诚心!爷爷我听了不舒服!”这人之后,便是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 “哼!哪里来的狂徒?真是好大的口气!竟敢来我们剑星居放肆!吃我一招!”吕幽幽正在心烦,顿时面色一冷,“七星剑术—冰龙吟!” 吕幽幽冷哼一声金莲一挑,便将身下的宝剑挑到了半空,只见她探手握紧剑柄,身子一转,剑鞘未动丝毫,春剑霜华却已亮出寒芒! 只见她转身当中顺势将霜华向身后的湖面一点,便见湖面之上泛起了一层寒霜,然后她又将剑尖一挑,一道泛着寒气的冰龙便向着剑星居弟子身后呼啸而去。 “呵!看来你们剑星居的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吃一堑长一智啊!”感受到凛冽的气息,远方那道声音忽然变的冷厉起来,“不知你可还记得这招…墨刃!斩!” 听到墨刃这两个字,吕幽幽心头登时咯噔一声,顿时知道了来人身份。当年清净一招墨刃将自己的冰龙吟一分为二化为己用,又将剑星居的弟子尽数斩杀的事情可是让自己记忆犹新! 当时这件事简直成为了自己的噩梦,过了好久才被自己释怀,没想到如今居然再次重现了当日的景象。 正如吕幽幽想象的那样,只见自己的冰龙在经过那人身旁之时,忽的一分为二,然后转头向着身旁的弟子席卷而去,她顿时面色一白,牙齿不由得颤抖起来,实在不敢再多看一眼。 可让她意外的是,这两条冰龙刚一转身,便砰砰两声化为了一地碎屑,伴随着嘶嘶的响声化成了白色的雾气,消散在了空气当中。 雾气当中,一个黑白道袍的人影腾的一声跳了出来,似笑非笑的走到了吕幽幽面前。 “冤有头债有主!撒泼的…有什么尽管冲着我来!”吕幽幽这一招被轻而易举的化解,面色也是十分难看。 “正有此意!”清净面无表情道。 “但是…你能否放过他们?”吕幽幽低声道。 “怎么才算放过?他们不是没死吗?”清净冷声道。 “二长老!您…您没事吧…”这冰龙吟从出现到消散不过片刻之间,这些弟子自从被气势掀飞出去也是刚缓过神来,却见到这撒泼的与二长老低声谈论着什么,也是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没事…刚刚不过是一场误会…你们先回去吧!我与清净长老还有话说…”吕幽幽挤出一丝笑容,牵强道。 “好…好吧!二长老…我们先行离去了!”这些弟子互相搀扶着就要离开。 “怎么?你们是看不见我?还是有二长老撑腰了,看不起我了?”清净见到这些弟子目光躲躲闪闪,也是冷哼一声。 “不敢…不敢…清净长老,我们告辞了…”这些弟子一缩脖子,点头哈腰道。 “清净长老也是你们叫的?”清净面色一沉,佯怒道。 “爷爷…清净爷爷…您就放了我们吧…” “清净长老!您不要欺人太甚了…”清净若是再开口,指不定要说出什么占便宜的话,吕幽幽面色一沉,冷声道。 “好吧!既然你们长老都开口了…赶紧滚蛋!”清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些弟子如获大赦,一溜烟的消失不见了。 沉默片刻,清净终于再次开口— “别看了二长老,这碍事的都走了,咱们的账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第三篇 《离世》 二七零章 恩仇难消怨难解 溪水清幽情愫生 清净口中说出挑衅之言,面上却是一片平静,让吕幽幽一时间难以判断他的意图,不过在自己的地盘受人嘲讽,她还是有些气恼,冷声道:“呵!清净长老,您真是好大的威风啊,竟敢拿这些弟子出气!你这般举动,可还把我们剑星居放在眼里?”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该打的已经打了!我可不像我大哥那般,凡事都要照顾周全!”清净不屑的绕着眉毛,淡淡说道。 “你…”吕幽幽见清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握着霜华的手青筋暴起,微微颤抖着。 “我说二长老…这些弟子都已经走远,你也无需顾忌!想动手便动手罢!十二年不见,我也想领教领教你这些年学了什么本事!你就这么憋着,不怕憋出病来?”清净见到吕幽幽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也是出言挑衅道。 “你…你找死!”吕幽幽目光中寒意大盛,心头怒火中烧,恨不得一剑就将这人的舌头挑出来称称几斤几两。 可她刚要动手,耳边忽然响起了吕寒江那些大局为重的话语。若是自己此时受到挑拨,无论最后结果如何,都会伤到剑星居与太一阁的关系,那清虚必然不会再加入英雄盟! 虽然说太一阁这些人加不加入,在英雄盟中掀不起什么波澜。但若是太一阁背后对剑星居使出什么绊子,引得剑星居承受什么损伤,必然会耽搁吕寒江的计划!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想到此处的吕幽幽心头不由得一阵委屈。 清虚为了清净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而吕寒江非但没有照顾过自己,反倒是自己还要处处要为他考虑。虽然吕幽幽不想也不愿承认,但这吕寒江的自私根深蒂固,无论现在还是以前,一直都是如此。 而且就算现在不顾及到这些,清净刚刚那轻描淡写的一招,也早将自己的信心随着冰龙一同粉碎掉了。她甚至怀疑自己这十二年是真实还是虚妄,为何一切没有丝毫改变… “一寸光阴一寸金啊二长老!你要是光想打嘴仗的话…还是把这冰棒先收起来吧,这凉飕飕感觉的让人怪不舒服的…”清净见吕幽幽一句找死之后就没了下文,也是有些无语。 吕幽幽心中复杂无比,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眼前的状况,直到听到清净的话才反应过来。 既然单凭打斗无法取胜,也只能试试吕寒江建议的那无耻良方—美人计!硬的行不通那就来软的,只要能控制住清净,也就相当于间接控制住了太一阁,等到吕寒江完成了计划,也便宣判太一阁的死期!到那时自己想做什么再也无需顾忌,一旦解决了清净,便再也无人知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想到此处,吕幽幽顿时感觉自己极为重要,嘴角的笑意一闪而过,将心中的那种羞涩带走了几分。 虽然她在书中见过只言片语,但即将“身体力行”还是头一遭,吕幽幽虽然做好了觉悟却还是有些紧张,显的十分不自然。 不过她记得美人计中的精髓之一有“言听计从”这几个字眼,虽然她领悟不深,但字面意思也并非晦涩,虽然清净对自己的霜华出言调侃,但自己却也没有再次动怒,点了点头轻嗯一声便将它收回了鞘中。 清虚此行而来是为了告诉剑星居他们已经同意加入英雄盟之事,但若是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答应,又觉得多少有些吃亏,如今恰巧见到这二长老吕幽幽,便想着言语激怒引诱她出手,然后再将其制服,而剑星居那么重视英雄盟一事,只能吃个暗亏。 可是吕幽幽除了一招冰龙吟,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动作。虽然他一开始的确激怒了吕幽幽,但后者却不知为何没有动手,只是站在原地时而愤怒时而脸红,又是皱眉又是偷笑,让清净心中也有些发毛。不禁怀疑这二长老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清虚知道吕幽幽对自己的宝剑十分珍视,不容半点亵渎,这才出言奚落。没想到后者竟出现如此反常之举,当真乖乖的将霜华收回了鞘中,也是有些出乎意料,心想这吕幽幽这十二年不见,难道是同自己一样修身养性去了? 眼前的吕幽幽收敛了敌意,仿佛寻常女子一般恬静柔和,清净心里也出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异感觉。不过他总觉得这吕寒江心藏诡计,与其亲近的二人自然也不简单,所以觉得这吕幽幽也在耍什么花招,脑子里也想着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她“原形毕露”! 清净正在思虑,却听身旁的溪边传来阵阵水响,只见几条游鱼正在湖中戏耍正欢,心中也是有了主意:“咳咳,没想到剑星居的二长老居然如此通情达理,倒是显得我有些咄咄逼人了…这样把,既然长老无意出手,我又远来是客!见你们这剑星居的溪中游鱼不少,麻烦长老为我捉来几条尝鲜如何?也好化干戈为玉帛。” 吕幽幽闻言一愣,心想好一个化干戈为玉帛,这分明就是将自己当下人使唤,不过既然自己已经决定了对清净用计,便只能在心中暗暗念叨着“言听计从”四字真言,然后脚下挑起石头捏在手中,将其中一条戏耍正欢的游鱼变成了倒霉鬼。 “哈哈!二长老厉害!厉害呀!你们这剑星居的鱼如此肥美…若是能让我大哥尝尝鲜那该多好,只可惜若是我将这死鱼带回太一阁,恐怕半路上就要臭掉了…既然长老有如此手段,可否帮忙捕捉几条新鲜的来?”清净踩在石头来到对面却是一脸遗憾。 吕幽幽本以为这样就算了结,没想到这清净还有后话,也是险些气昏过去。不过剑星居人最忌讳一个半途而废,她咬了咬牙,深吸了口气,竟然解下霜华、脱下鞋袜、挽起裤腿小心翼翼的下到了冰凉的溪水当中。 清净只不过是想拆穿二长老,既然她现在能放下身份委从自己,清净也不想再多为难,便随意刁难一句,准备等这二长老出言拒绝,自己说明来意,也好皆大欢喜,可他话音刚落,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响,也是心头一动,看了过去。 此时吕幽幽的衣衫已大半被溪水打湿,勾勒出了曼妙的身材。散落的零星发丝不知是被溪水还是汗水粘连,一缕一缕贴在她的脸颊,但她完全没有在乎到这些,只是稍稍撩开遮挡在自己睫毛上的发丝,神情专注的寻找着游鱼的身影… 虽然她完全能够拒绝或者无视清净的话,继续用飞石射上几条死鱼来,但如今却当真下水捕捞,让清净的心中生出了一丝惭愧。他虽然想刁难剑星居,但除去剑星居二长老的身份,吕幽幽却只是名弱女子,自己这样倒是显得有些仗势欺人… 吕幽幽开始虽然心中不满,但溪水的冰凉从足下传来,却也让她暂时的忘记了心中的不快,仿佛回到了自己年幼时无忧无虑的时光,她面上的不自然渐渐消散,全部身心放在了捕鱼当中… 也许是受到了剑星居的感染,这溪中的游鱼竟然狡猾无比。虽然它无法躲避岸边的飞来横祸,却在吕幽幽的魔爪下游刃有余,仗着自己滑腻无比,几次都从指缝间逃窜出去,扑通一声落入湖中。 吕幽幽虽然遗憾,却并不气馁,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竟然放飞了自我,既然双手捕捞不到,便用自己的下摆在溪中堵截,终于将一条游鱼兜入了下摆当中,情不自禁的欢呼起来。 “咯咯…我看你往哪跑?终于被我抓到了吧?”吕幽幽开心的双眼眯成了两道月牙,咯咯的笑道,然后颇为得意的看向了岸边的清净,开心道:“怎么样?这回够新鲜了吧?” 清净哪里见过这般妙景,此时心中再难清净,早已扑通扑通乱了节奏看呆在了原地,就连手边的死鱼便野鸟叼走也浑然不觉。 吕幽幽见到清净这副样子,这才暗道糟糕,刚才自己沉迷于捕鱼当中,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分寸,想必刚才的失态都被清净看了个正着。 “你…你乱看什么!再看我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给…给遮上!”吕幽幽心中羞恼,险些说出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但重担之下,还是不得已改了口。 “啊!二长老莫要误会!太一阁地理贫瘠,小道只是…从未见过如此活泼的…溪水!”清净沉迷美景被人发觉,也是有些尴尬,不自觉的谦虚了起来。 “那…那你看这鱼大小如何?可足够新鲜?”吕幽幽面色泛红,弱弱说道。 “什么鱼?哦…哦…这鱼毕竟是二长老挑选的,自然是身材极佳…”清净瞥了吕幽幽一眼,不禁再次愣住。 “啊?”吕幽幽听出清净话中异样,也是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衣衫已经全部贴合在了自己身上,竟如同紧身衣一般将自己的身材完全显露出来,尤其是自己兜着长袍下摆,露出了自己的两截小腿,洁白如玉。她惊呼一声连忙将松开下摆,整个人抱着双膝蹲在了溪中。 下摆落下,其中的游鱼也噗通一声落回了水中,仓皇逃离出去,只剩下困在窘境当中的二人大眼瞪小眼的尴尬无比。 清净连忙将目光移开,遗憾的叹息了一声,也不知是遗憾游鱼还是其它的东西:“咳咳…二长老不要误会,小道刚刚说的是这鱼…” “我当然是知道的!要你废话!”吕幽幽红着脸道,强忍着心中最后的一丝底线,咬牙切齿道:“你去远处给我等着…我再给你捉上一条!” “二长老…不必麻烦了…” “不麻烦!”吕幽幽背过身去,声音不自禁的放大了几分。 “那个,其实我大哥他…并不吃鱼…”清净小声嘀咕道。 吕幽幽闻言浑身一热,面色瞬间通红,蹭的一声跳到了岸边怒喝道— “撒泼的!你找死!” 第三篇 《离世》 二七一章 身担责任不由己 委屈渐浓珠泪垂 吕幽幽心中一直记着吕寒江的叮嘱,才百般隐忍,如今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自己受人调侃,终于变了脸色,骂出声来。 清净虽然一开始的确想引诱吕幽幽动手,但如今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妥,虽然最初的想法已经完成,但一时间也没有了出手的心思,只感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连连解释。 可吕幽幽如今心火旺盛,双耳只剩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进去,已经浑身湿漉漉的来到岸上径直握起了霜华。 清净虽来得及阻拦,可目光一落到吕幽幽身上就不免心头紧张,只能遮起双眼,犹犹豫豫不知如何是好,只感觉对面的吕幽幽距离自己不过一步之遥! 随着锵的一声响起,霜华的半截便现出鞘来,其上的寒凉之气让清净不禁一阵寒颤,暗骂自己到了什么时候,还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若是因为此事让太一阁矮了面子,恐怕以后再进了英雄盟中也会抬不起头来,也是强行镇定准备解决了眼前的状况! 这寒凉之气让清净强行镇定的同时,也让这吕幽幽冷静不少,若是自己现在出手,刚才那辛辛苦苦的“美人计”岂不是白费了心机,若是错过了这个时机,恐怕日后再无挽回的余地。 吕幽幽从见到清净开始,那种“使命感”一直艰难地与自己的内心在做着斗争。如今她虽然想一解心中愤恨,可想到重担在身,却又十分顾忌。 自己自打记事起,就一直遵从着吕寒江的想法,只有在深谷之下那十二年才算是真正的顺从着自己的本心。本以为这次久别重逢会让大哥有所改变,没想到如今见到的吕寒江比起当年非但没有亲近,反而还多了一分疏远。 吕幽幽想到自己如今像个傀儡一般,连自己的真实想法都不能暴露,心中那一丝委屈也是越浓,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啜泣起来。 清净心中本来已经有所决定,虽然自己不好意思出手,但抽身而退却也无伤大雅,毕竟自己只要随便逮来一个弟子,将来意告知便完成了此行任务。 可他正要离去,却听见身前当啷一声脆响,也是下意识的从指缝间向前看去,却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清净不由得愣住,自己因为过往之事心存芥蒂,才对剑星居之人没什么好感。如今这二长老受此屈辱非但没有对自己出手,反而一再忍让,如今又放过自己抽身离去,心中也是一阵愧疚。 正在他犹豫着是否要追上去表示歉意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身下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响。他拿开双手低头一看,只见一副娇躯正蹲坐在地上,将一张俏脸埋在了双臂之中,浑身一抖一抖,传来了阵阵呜咽… 清净本以为的恶战居然变成了这种情况,也是有些慌了神,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二长老?你这是要干什么?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小道就先行离去了…” 吕幽幽的情绪一直积攒在堤坝当中,如今随着一道缺口彻底崩塌,哭声也是越来越大,让准备溜走的清净有些不忍,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知该何去何从… … 自从吕清潭开始四处“指点”剑术,这些剑星居的弟子可就遭了殃,且不管这剑术被指点的如何,身上倒是增添了不少伤痛。于是每次远远见到了吕清潭的身影,都赶忙夹着尾巴转身溜走,生怕被他看见。 这日一早几名弟子轮到山下值守,自然不觉得会遇到吕清潭,便轻松的聊起天来,没想到刚一转弯就见到吕清潭晃晃悠悠的走下山来。 眼下已经避无可避,若是这样突然离去倒是显得唐突,也只能硬着头皮与吕清潭打着招呼。 吕清潭在山上绕了一圈也没见到半个弟子,心中也是感到奇怪,便想着去山下寻找吕幽幽的身影。可他刚走到剑星居门口,却没想到得到了意外收获,也是心中痒痒,准备开口“指点”剑术。 这几名弟子见到吕清潭神色有异,心头顿时感觉到一丝不妙,若是等到这三长老开口自然再没理由拒绝,也是连忙想用什么对策来转移话题。 “见过三长老!三长老,这英雄盟挑选盟主之事迫在眉睫,您功法如此强悍,可有参加的打算?私以为三长老若是参与,必然是盟主一位的不二之选!”这名弟子当日引导着太一阁二人前往大殿,自然对关于英雄盟的事情听了个大概,也是急中生智,拍马屁道。 “嗯?”吕清潭闻言一愣,然后面色瞬间冷了下来,怒斥道:“胡说!你这般胡言乱语,可有把大长老放在眼里?” “啊?这个…这个…”这弟子以为自己的马屁拍到了马蹄上,也是满头大汗,两排牙齿紧张的不住打颤。 不过吕清潭怒斥之后,四下看了一看,面色却是缓和了下来,压低了声音道:“你们也知道三长老我功法强悍,所以盟主之位自然信手拈来!不过…我这人不喜争名逐利,这般重任我自然无心参与,还是留给大长老更加衬托!” “三长老非但剑术卓越,性格竟然也如此淡泊,是弟子唐突多有冒犯,还请三长老责罚!”这弟子见到有戏,语气更加谦卑。 “请三长老责罚!”几名弟子也齐声道。 “罢了罢了,毕竟你们与长老我接触甚少,疏于了解也是情有可原…长老我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怎会怪罪于你。”吕清潭被人称赞,耳根十分舒服,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比。 “三长老如此平易近人,那太一阁却还装模作样!真是…不识抬举!”那弟子见这三长老有离去的意思,也是松了口气。 “嗯?”听了这话,吕清潭的面色忽然一变,不禁皱起了眉头,咬牙道:“呸!说到太一阁我就来气!那弟弟撒泼胡来就算了!哥哥还装模作样…故作深沉!加入英雄盟本就板上钉钉,可还有什么考虑之处?哼…区区跳梁小丑,看你们还能蹦跶多久?等这盟主之事了解…” 吕清潭话未说完忽觉不妥,这件事情可不能随意透露,他皱了皱眉,怒气冲冲道:“你们几个…给我过来!” 这几名子弟闻言口中一阵苦涩,心想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们…算了,你们给我听好了!”吕清潭本来是想找人练剑,但此时心中恼火倒也没了那个心思,心中琢磨片刻才缓缓开口道:“清虚装模作样…清净撒泼混账!这两句话记住了吗?给我喊出来!” “…”这几名弟子紧张的浑身紧绷,正准备着排队接受“指点”,听到吕清潭的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张着嘴巴看向了吕清潭。 “你们聋了还是哑巴了?难道…是想练剑了不成?” “想!不是…我们不想…我们记住了!”这几名弟子闻言连忙改口。 “记住什么了?” “清虚…装模作样…清净撒泼…混…”虽然他们对这太一阁二人并不熟悉,但怎么也算得上是自己前辈,他们也有些犹犹豫豫不敢开口,但又不敢忤逆三长老,只能从嗓子眼低声嘀咕。 吕清潭见这些弟子唯唯诺诺不敢开口,手指一挑便将夏剑逐流露出一截,吓得后者面色惊变,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清虚…清虚装模作样!清净…撒泼混账!” “清虚装模作样!清净撒泼混账!” “不错!不错!继续保持!若是被我发现你们胆敢停下!哼!”吕清潭怒哼一声,啪的一声将逐流收回鞘中,吓得几名弟子缩了缩脖子,口中的呼声更大了几分。 见到几名弟子大呼小叫着离去,吕清潭也是颇为满意,心中畅快无比,边哼着小曲边向山上离去。 虽然路上遇到弟子修炼,他也没了心思指点,反而让那些弟子有些不适应。他看了看后山远处,只见山中剑气时隐时现,虽然自己距离稍远,却仍能感受到其中的凌厉剑意,想必是自己大哥对于一剑之术的领悟又深了几分。 反正自己闲来无事,便索性在此处依靠下来,眯着眼睛休憩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吕清潭正迷迷糊糊有了困意,忽然听到山下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也是眉头一皱看了过去,不知是何人如此没有规矩。 “让你们继续保持,你们却回来偷懒?真是好大的胆子!”见到来人正是自己今早遇到的那几名值守弟子,吕清潭也是皱着眉头道。 “清净…撒泼…”那弟子嗓子已经沙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 “三长老我在问你们话!谁让你们现在保持了?”听到这人还在重复,吕清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回三长老…你误会了…是那清净长老…又撒泼来了!”这弟子急忙解释道。 “什么?”吕清潭闻言面色一绿,如此说来自己这两句话岂不是被清净听了个正着,若是清净知道是自己指使,怕是会剥了自己的皮! 他慌慌张张向着山下看去,见到无人追来,也是松了口气,拉着这几名弟子一同向远处跑去,一边跑一边问道:“那撒泼的可有听到你们这两句话?” “自然是听的澈底…”这几名弟子生怕被吕清潭觉得自己偷懒,自然不敢懈怠,一声高过一声。没想到喊的正欢之时,却见到眼前一道人影冷笑的看着他们,不容分说便打的他们屁滚尿流。 “你们可有说过是谁让你们如此…”吕清潭面色紧张道。 “长老为人行事如此低调,我们怎会出卖长老!”这名弟子义正言辞道。 “呵呵…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吕清潭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笑意。若是日后纠缠起来,只要将这几名弟子找个机会处理掉,便再无后顾之忧。 “既然如此…那撒泼的为何会将你们放走?”吕清潭不解道。 “这还要多亏了二长老!若不是二长老出手拦下了那撒泼的!我们怕是真就遭了这撒泼的毒手了!” “啊?” 第三篇 《离世》 二七二章 误会难解无需解 冤家稀奇巧成媒 听到几名弟子的话,吕清潭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心中暗道糟糕,他今天早时就是受了大哥的吩咐寻找二姐的,在山上转了一圈却也是无迹可寻。 他本来想找个弟子询问一番,结果却是半个人影都没见到,这才走下山来,想着去吕幽幽以前经常去的溪边看看,可是半路被这些弟子勾起了火气,也便将这件事情忘到了脑后。 如今听到这些弟子这么一说,才想起了二姐的事情,也是心中暗道糟糕。 “混账!你们几个胆敢丢下二长老私自逃遁?”吕清潭心中急切,怒斥起来。 “三长老您误会了…是二长老让我们回来的…”一名弟子见到吕清潭面色不善,连忙解释道:“三长老您不必担心,二长老刚才使出一招冰龙吟之后,已经将那撒泼之人制服,我们离去时…他们正在心平气和的聊天呢…” 吕清潭听到这几名弟子这么说也不好再多发火,但心中却隐隐感觉不妙,毕竟当年的事情一直笼罩在自己心头挥之不去,那清净只是名字清净,性子完全不是心平气和之人。 “赶紧给我滚蛋!”吕清潭虽然忌惮,但自己二姐状况不明,倒也不能退缩,遣散弟子就要离去。不过他还没迈出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趁着几名弟子还未远去,也是急声问道:“那太一阁的来了多少人?” “我们只见到了那撒泼的一个…三长老,我们用不用去通知一下大长老?”这弟子见到吕清潭面色有异也是小心翼翼问道。 “哼!区区一人还不足为惧,我若是出手他还不是束手就擒?我只是担心二长老下手太重会伤了和气…你们滚蛋吧!我下去看看!”吕清潭故作轻松,待到几名弟子远去后,才撩起长袍向着山下奔去。 吕清潭越到山下,面色越是紧张,当年他们二人带着一群弟子都无法解决此人,如今吕幽幽独自面对,更不一定是这清净的对手!虽然说二人在深谷下得到奇遇,但这清净在黑竹林囚禁了十二年毫发无损也实在让人不敢小觑。 前方不远处就到了溪边,可那里除了冰龙吟在地面上残留的一道寒气之外却是再无异常。眼前越是安静吕清潭心中越是不安,心里不由得嘀咕,难道这二人当真心平气和的聊天? 可他又抬头盯着天空一阵琢磨,这太阳明明是打东边出来的,事情绝不可能如此反常!便鬼鬼祟祟的绕到了溪水上游,沿着溪边的石堆,一步一步来到了近前,准备从高处看清眼前的状况。 随着吕清潭缓缓靠近,前方竟然传来了一阵阵断断续续的哀怨抽噎之声,让他一阵毛骨悚然。不过他想到此时正是光天化日,剑星居中又有飞来横树正气凛然,自然不能残留诡异之物!便壮着胆子快走几步,抻着脖子探出石壁,向着身下的溪边看去… 吕清潭一路上虽然来得匆忙,但脸色却一直有些发白,此时看清了眼前的状况,却是瞬间涨的通红,双眼中充满怒色。 眼前溪边有着一高一矮两道人影,其中那浑身湿漉衣衫不整抱膝抽泣的人影,正是自己的二姐吕幽幽,哭声自然是从她身上而来;而另一道站立的人影赫然是那清净,不过他此时只穿了一件单衣,正从地面上捡起自己的长袍,目光一阵阵的看向吕幽幽的身上。 吕清潭见到这般状况,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忌惮不忌惮,直接抽出夏剑逐流,从高处刺了下来,口中爆喝一声:“你这恶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这般…我!我要你死!波光剑术一重!驭气!” 这吕清潭之前虽然是个半吊子,但自从被困在深谷之下,又受到吕幽幽的影响,竟也刻苦了起来。虽然他没有完全领悟一剑之术的真谛,却从那飞流直下的粼粼波光当中有了独到的领悟。 吕清潭将这一闪而过的念头与一剑之术之中的意境融合,终于衍生出了一种自己的剑术—“波光”! 这波光剑术虽然没有冰龙吟那种凛冽的气势,却蕴藏着无数光华,使得剑气通体绚丽无比,竟当真像一道银川从天而降! 在这之前,清净明明感受到了吕幽幽的杀气,可自己反应过来时,她却已经抱头呜咽起来,也是让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一开始清净还以为这吕幽幽是在使什么手段引诱自己放下防备,可这人哭声越来越大,却也不像装假,倒是让自己乱了阵脚,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若说劝架清净倒是擅长,这劝人止住哭泣他却是个门外汉。本来打算好言安慰几句,没想到适得其反,反而让眼前的状况更加失去了控制。 后来,吕幽幽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清净连忙将自己的来由告诉了她。 后者听说太一阁同意加入英雄盟,虽然情绪平静了不少,面色却是更臊,亏她还想出了“美人计”这种事情,没想到自己竟然做了无用功!她一时间羞臊无比,一副梨花带雨抽抽搭搭的模样让一旁的清净倍感头疼。 清净见这吕幽幽浑身湿漉不停颤抖,现在面色又有些发红,只当她受了风寒,也是有些过意不去。便脱下长袍想为其披上,没想到后者竟耍起了小性子,身子扭来扭去直接将这长袍甩到了一旁。 吕幽幽本就衣衫贴体,此时这么一折腾更是春光乍现。清净虽然平时言语轻佻,但本性却是正直,也不敢目光乱瞟,捡起自己的长袍后便低头杵在一旁,只希望自己的尴尬没人看见。 可正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正在提着长袍犹豫是否为吕幽幽盖上,就听到头顶不远处石壁上传来了一声爆喝,他还未等说话,便见一道刺目的光彩从头顶落下,径直向着自己刺来! 清净的全部心思都落在了眼前这哭泣之人身上,只希望她赶快收拾好情绪恢复过来,自己再将误会解释清楚。却没有注意到来人,见到这番光景也是眉头一皱,将手中长袍向上掷去,遮住了这道炫目的光华。 区区长袍自然无法挡住这道蕴含着无比怒意的一击,不过却也给了清净足够的反应时间,当这道“波光”击穿长袍的瞬间,清净早就倒退了出去,虎视眈眈的看向了来人。 “呵呵…吕三长老,你这背后偷袭的本事倒是长进了不少,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看清了来人相貌,清净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 吕清潭颇有把握的一击竟然没有伤到清净半点,心中也是有些气恼,咬牙切齿道:“大胆恶贼还敢如此猖狂!纳命来!” 吕清潭说着,手中的逐流表面瞬间朦胧起来,只见他将长剑向上一指,身后的溪水中便升起了一道水柱,这道水柱当中波光四溢,仿佛夹杂着无数道闪着寒光的短匕,虽然气势上不及之前的剑气,却让清净感觉到危险无比。 “波光剑术二重!驭水!” 这一重波光剑术胜在出其不意,二重波光剑术虽然容易被人察觉,但正是因为如此,却又难以捉摸其中变化,随着吕清潭一声怒喝,只见这道水柱便如同一条长蛇一般向着自己脚下袭来,所经之处竟然被挖出了一道沟渠! “吕清潭!我看在咱们即将是自己人的份上才再三忍让,你若是再无理取闹,休怪我不顾情面!”清净本来是想将加入英雄盟的事情告知,不想惹出什么乱子,没想到这吕清潭竟然莫名其妙的痛下杀手,也是生出了几分怒气。 “混账!恶贼!如此不要脸的话你也说的出口!谁特娘的和你是自己人!你此举不过是强取豪夺…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认你当我姐夫!”吕清潭闻言大怒,没想到这清净如此不要脸,自然怒斥出声。 果然,自己一番怒斥之后,那边的二姐已然停住了哭泣,正呆愣愣的看着自己。吕清潭只当吕幽幽看到自己前来帮忙过于激动,也是使了个坚定的眼色。 “吕清潭?你…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谁…谁是你姐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清净闻言面色一变,感觉有些不妙。 “呵!好啊!好你个无耻之徒!光天化日之下夺我二姐清白就算了…竟然还不敢承认!亏你还算个男人!今日!我就算死!也要为我二姐的清誉讨个公道!”吕清潭惨笑一声,眼圈已经泛红,握剑之手更是青筋暴起,浑身的气势高涨起来。 “吕清潭!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我可什么都没做啊!吕幽幽,都是你害的!”清净发觉这吕清潭果然是误会了什么,却还是有些心虚,小声埋怨道。 “哈哈…好你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强占了我二姐不说!竟然还想用我二姐当挡箭牌?我二姐花容月貌天生丽质是她的本事,可不是你这恶贼见色起意的借口!喝!”吕清潭恶狠狠的惨笑两声,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再次驭水向清净袭去! 若是再多给自己一些时间,等到吕幽幽伤心过去,或许一切就简单的多,可这吕清潭的到来却让事情复杂了起来。若是放在平时,清净自然不会如此慌乱,可他本来就理亏在先,现在更是有口难辩。 就在他一愣神的时候,一道水蛇无声无息已经贴到近前,他暗道糟糕连忙躲避,身下却还是被这道波光剑术擦伤,大腿一侧被刮的一片血肉模糊,半跪在了地上。 “今日!就让我解决了你这负心恶贼!” 随着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一道水蛇再次盘旋而起,悬在了吕清潭的头上,准备向前袭去! 第三篇 《离世》 二七三章 当日不欢急散去 如今相善被难离 清净一时疏忽竟受到重创,剧痛之下也总算是恢复了几分理智,手掌之上渐渐生出黑竹毒絮,准备制服这不分青红皂白的吕清潭。 可还未等他出手,就听到身侧传来一声嗔怒:“阿!拂!” 吕清潭闻言转头望去,却只见吕幽幽面色不善、满脸赤红的瞪着自己,也是稍稍一愣。 就在吕清潭愣神的刹那,吕幽幽已经红着眼圈裹着衣物站了起来,然后飞起一脚将他踹了出去!缠绕着吕清潭的水蛇也失去了控制,哗啦一声落了下来,将吕清潭砸成了落汤鸡。 “清净长老…你还好吗?”吕幽幽因为自己的失礼感到难堪,一时间不知如何面对清净。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吕清潭,还说了一堆胡言乱语,更是让吕幽幽面色一阵发烫。 虽然她从嗓子眼中低声挤出了几声劝阻吕清潭,但后者正在气头上,却是没有听到,竟然出手伤了清净!吕幽幽自然看得出这清净因为被人误会不好出手,此时受伤的多半原因也属实是怪自己,心中也是有些自责,见到呵斥无效只能一脚将吕清潭掀飞出去。 清净见到吕幽幽出手阻拦也是颇感意外,悄悄将黑竹毒絮收了起来,在吕幽幽的搀扶下靠在了身后的石头上,他正想说些什么,却见一道同样湿漉漉的人影面色纠结的走了过来。 吕幽幽感受到了清净的异样,也是连忙回过身来。虽然刚才清净虽然已经表明过太一阁同意加入英雄盟的事情,但毕竟还八字没有一撇。那清虚本来就犹犹豫豫,若是看到清净被伤成这个样子,这英雄盟的事情必然是泡汤了。 “阿拂!你不要添乱!”吕幽幽轻瞪了一眼吕清潭。 “二姐!现在这种情况…就算大哥他知道,也不会不管啊!你若是不忍动手就退到一边吧!”吕清潭见二姐面色微红,清净反而是一副看戏的模样,心中更是涌起了一股无名火。 “阿拂!不得无礼!你还嫌不够乱吗?今日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私事,与剑星居没有半点关系!”眼下英雄盟事情为重,可是自己总不能当着清净的面解释,只能使了个眼色瞥向清净希望吕清潭能够明白。 吕清潭见到吕幽幽的眼色后,顿时面色一白,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了清净。吕幽幽见到他这副模样以为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意思,也是松了口气,严厉道:“阿拂!道歉!” 吕清潭听吕幽幽说到二人私事,现在又与剑星居没有关系,再加上刚才向清净暗送秋波的举动,顿时心中一阵苦涩。都说女生外向,没想到却如此外向,这还没过多久时间,居然已经打算与剑星居脱离关系了。 吕清潭虽然心中不甘,但二姐的语气严厉却不容自己拒绝,也是从牙缝中冷冷的挤出两个字道:“抱!歉!” 清净受到吕清潭一击没来得及报复,此时见到后者吃瘪当然一阵暗爽!不过他见这吕清潭的面色与之前剑星居的弟子一般不情愿,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学着吕幽幽的语气道:“阿拂啊!你要是不情愿就算了,何必这么虚伪呢?” “你!你这恶贼!若不是看在我二姐的面子上…”听到清净的称呼,吕清潭气的直冒烟。 “阿拂!你有完没完?一口一个恶贼,难道称呼礼数还要我来教你?”吕幽幽见这吕清潭又要坏事,也是啪的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我…我…”吕清潭心中只感觉十分憋屈,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想必一切再也无法挽回,他叹了口气,终于屈服了下来,对着清净恭敬道:“对不起…姐夫!” “早这样不就完了…嗯?吕清潭…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可没有那种想法啊!”之前这吕清潭就因为此事发火,现在只是碍于吕幽幽的压力才被迫承认。清净一直想要解释却没得到时机,如今这误会再次加深,清净也是有些头疼。 “姐夫!我知道我二姐相貌平平,脾气又古怪暴躁!寻常人很难看的上她!但你毕竟是毁了我二姐清誉!若是你胆敢再说出一句逃避责任的浑话…休怪我…我的妈呀!”吕清潭话未说完,就见吕幽幽向着清净笑了一笑,扯着吕清潭的耳朵将他拉到了远处。 二人刚刚消失在清净的视线外,就传来了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阿拂!你以后没弄明白事情之前,还敢不敢胡言乱语了!”吕幽幽面色嗔怒,将吕清潭揍的浑身淤青,缩成一团连连求饶,却还是不解气,又是几脚补在了吕清潭的屁股上。 “呜呜,二姐!我知道错了!”听明白了吕幽幽的解释,吕清潭这才知道自己弄出了乌龙,肿着脸颊呜呜的求饶着。 “还有…我在你心里难道就想你说的那么不堪?” “当…当然不是!我这不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吗…” “这件事回头再和你算账!清净长老这次来可是要加入英雄盟的,若是你将此事给搅黄了,大哥若是知道了,看他怎么收拾你!”吕幽幽懒得再和吕清潭计较,又叮嘱吕清潭了几句,便示意一同回去。 “我知道了二姐,小不忍则乱大谋!今天就放他一马!等到日后他加入了英雄盟,哼哼…”吕清潭话未说完,却见吕幽幽面色又沉了下来,也是面色一变,连忙闭紧了嘴巴。 “清净长老久等了…刚刚我去处理了一些家事,此处也不是商议事情的地方,你还是随我们前往大殿,也好处理一下伤口。”吕幽幽整理好了情绪,再次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只是她身后的吕清潭倒是遭了不少的罪。 清净见吕幽幽恢复如初也是松了口气,不过她身后的那个“猪头”倒是有些好笑,让清净控制不住的咧了咧嘴。 他尝试着缓缓起身,虽然腿上的伤口并未愈合,但也能勉强行走。清净心中还有要事,自然不想耽搁,便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既然事情已经转达,我也没必要在此多待,就不麻烦二位了,告辞!” “站住!”吕幽幽见到清净二话不说就要转身离开,心中也是有些失落,下意识的喊出声来。 “二长老还有事?”清净被这一声吓了一跳,转头问道。 “没…没事!不对!有事!你这伤虽然是一场误会,但若就让你这么离去,岂不是我们剑星居不负责任!你…你不能走!”吕幽幽心头咚咚狂跳,只安慰说自己是怕清净反悔,要让他当面与吕寒江解释,这才平静了下来。 “这伤我已经习惯了,你们不必放在心上…家中大哥那边我会好好解释的,不会因此耽误了英雄盟的事情。”清净以为吕幽幽担心自己出尔反尔,也是摇头笑笑,转身便走。 虽然清净之言并非自己心中真实所想,但自己仿佛被一眼看穿,吕幽幽也有些不知所措。 吕清潭心中正有顾虑,恨不得这扫把星早些离开。本来听到二姐一声站住还有些不妙,没想到这清净的不识抬举却也恰到好处,让他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唉…没想到清净长老竟是如此豁达之人,刚才之事真是让在下好生愧疚!既然长老坚持离去,在下也实在不好强人所难啊!告辞告辞!”吕清潭装作一副惋惜的样子,摇头晃脑道。 清净从这声音就能想象出吕清潭的做作模样,心里冷笑一声,却也没想搭理,只是呵呵一笑,丝毫未停的继续向前,没过多久就消失在了眼前。 吕幽幽碍于男女有别,自然不能主动上前搀扶,此事听到身后这人的动静忽然喜上眉梢。 “阿拂!你快追!把清净长老背也要给我背回去!”吕幽幽面上出现了几分得意,心想这下你能往哪逃。 吕清潭一张肿脸之上美不胜收,正在美滋滋的挥手告别,听到这句话后却是险些哭出声来,低声道:“二姐!这清净长老他坚持要走,实在不好强留啊!而且二姐你看我这浑身是伤,实在是没有半点力气…” “嗯?”吕幽幽瞪了一眼吕清潭,冷声道:“好!那你好好养伤…我背!”然后作势就要向前追去。 “我…我背还不行吗?”虽然吕清潭知道吕幽幽只是气话,但她倒也真能做出此事,也只能苦着脸跟了上去。 清净终于脱离了吕幽幽的视线,也是松了口气,没想到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只见这吕清潭一张发肿的黑脸拉的老长,向着自己大步追来,然后一把就将自己挟到了背上。 “二长老?吕清潭?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清净一脸拒绝,就要挣扎下来,可这吕清潭将自己箍的颇紧,一时竟然无法挣脱。 “清净长老,远来是客!上次你们来时就去的匆忙,我们一直自责照顾不周!既然今天天色尚早,你又带来了这样一个好消息!若是就这么放你离去,大哥知道必然会责怪我们!所以还是跟我们回到剑星居去吧!”吕幽幽笑眯眯道。 “唉…好吧!但可否先放我下来?就这么几步距离,我自己还是可以的…”清净无奈道。 “这可是你说的…” 吕清潭本就不情愿,听清净这么一说,连忙就要松手。可他话音未落就感觉后脑一片发凉,转头只见吕幽幽阴森森的盯着自己也是咽了咽口水,不敢继续说下去。 “没错,是我说的,赶紧放下吧!”清净催促道。 “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还偏就要背你了!” “那你…就一直背着!不要放我下来!” “背着就背着!权当锻炼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 第三篇 《离世》 二七四章 一时口快留恶果 欲哭无泪成人骑 清净见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脱身,就算是自己再冷嘲热讽,这身下的人也只是面色阴沉,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最后也只能耷拉着脑袋放弃了挣扎,任由这二人带着自己先前走去… 几人避开了大路,沿着侧边的石阶小路向山上行去,气氛倒是死气沉沉。吕幽幽每次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没多一会,几人来到了一条分岔路口,说是分岔路口,但分出的那条岔道却是在山壁上天然形成,最宽处也不过半丈左右,歪歪扭扭的不知通向何处。 “阿拂!我们在这等着,你去把大哥喊来!”吕幽幽看了看天色,虽然距离吕寒江练剑结束还有一段时间,但英雄盟的事情还是让吕寒江亲自接手更为稳妥一些。 吕清潭没什么精神,双手一松就将清净扔到了地上,不情愿的抱怨道:“想那清虚长老身材瘦削,这家伙怎么死沉死沉的…” “阿拂?你在那嘀咕什么呢?”吕幽幽蹙眉道。 “二姐…我说我背这家伙走了一路,能不能让我也歇息片刻啊!”自从遇上清净,自己就没受到什么好脸色,吕清潭也是有些不快。 “去那边歇着去!”吕幽幽哼了一声,将吕清潭撵到了一边。 吕清潭像个受气包一样被呼来喝去,但是又不敢反抗,只能生着闷气蹲到了一旁。 “那个…清净长老…你现在伤势如何?可有口渴?”吕幽幽连珠炮一般问道。 “还好!一切都好!不劳二长老费心…”清净挠了挠头。 “二姐…我都已经道过歉了,你还那么客气干什么?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啊!我折腾的厉害,早就已经渴了!”吕清潭见吕幽幽这副样子,心中也是十分嫉妒,忽然凑了过来。 “嗯?你嚷什么嚷?你若是口渴了自己去山下打水!”吕幽幽刚想说话就被吕清潭打断,也是眉头一皱。后者闻言缩了缩脖子,叹了口气也不敢再多言语。 吕幽幽说到此处忽然面色一红小鹿乱撞,目光瞥向清净,低声问道:“清净长老…你不久之前才从剑星居离去,按理来说不会迷路,为何今日回来却要绕到此处?难道你知道我在…” 这吕幽幽一直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让清净十分头疼,只能懒懒散散的靠在树上随便应付,此时听到这话却忽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还没等吕幽幽说完便气呼呼道:“没错!我这次本打算从上次离去的道路返回,正是从弟子口中听说你在,才追了过去!” 吕幽幽闻言心里更是怦怦直跳,心想这清净竟然如此大胆,在“外人”面前光明正大的说了出来,也是有些窃喜。 “那清净长老找我原本是要做什么…”吕幽幽小心翼翼的问道。 “能有什么事?我当然是想与你当面谈谈!”清净面色严肃道。 “这…”吕幽幽面色一红,没想到清净竟然如此直接,也是有些不好意思道:“这种话在这里…是不是有些不方便,毕竟还有外人在此…” 吕清潭正扯着耳朵偷听二人谈着什么,没想到自己这个剑星居的三长老竟然成了自己二姐口中的外人,也是面色一愣。 “唉…这倒也是!其实我本来是打算见到吕寒江那老匹…咳咳…大长老时,再当面提起,不过因为刚才引起了误会竟然将这最重要的事给忘了,既然现在你再次提起,我不知可否与你牢骚几句?”清净皱了皱眉,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吕幽幽。 “不牢骚…不牢骚,清净长老您尽管说就是了…”吕幽幽紧张的双手握拳,两个大拇指不停地打着架。 “好!爽快!二长老果然是巾帼丈夫!如若你我性别相同,倒真可能不计前嫌好好结交一番!”清净哈哈一笑,高兴的一锤手掌。 “啊?”吕幽幽闻言顿时觉得不对,听清净长老的口气貌似与自己心中所想大相径庭。 “其实事情是这样…今日来时我本打算随便找个弟子应付一声转身离去,没想到刚到你们剑星居山下就听到有人在称呼我的名字!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等到我靠近一些才听清他们口中竟然是在诋毁我们兄弟二人!然后…” 听了清净的话吕幽幽才知道,他开始的确有解决掉这群弟子的打算,奈何他出门前答应过清虚不要惹是生非才忍让下来!因为他听说自己正在此处,便以为是自己在纵容这些弟子的行为,这才前来讨个说法,引起了后面的误会。 吕幽幽本来的小女子心思正在蠢蠢欲动,没想到听到的竟是这种事情,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好在清净没有发觉自己的异常,她胸口起伏不定,恨不得将这几名惹出乱子的弟子扒皮抽筋! “清净长老…此事的确是我们剑星居教导无方!在你离去之前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吕幽幽咬牙切齿,不知在恨的是什么。 “我不过是事已至此牢骚几句,二长老不必放在心上!”见到吕幽幽这副模样,清净也明白了此事非她指使,面色也轻松了许多。 “不行!这件事我必须给你一个交代!”吕幽幽心中如何想法自然无人得知,不过她却感觉有点蹊跷,这剑星居对弟子要求严格,他们自然不会无聊到编出闲话诋毁太一阁。 最主要的是这撒泼一词听来熟悉,仔细想想还是当日在清净出言不逊时,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不过当时在场的除了清虚、清净,剩下的也就是剑星居的三人! 吕寒江虽然有意对太一阁出手,却不会搞出这种小孩子的把戏,自己也跟本就没有想到过争这种嘴皮子的快感…想到此处,吕幽幽忽然面色一寒,咬着牙恶狠狠的低吼道:“阿!拂!又是你!” 那吕清潭闻言面色越来越难看,但他想到只要那几名弟子不说,便寻不到自己头上,便想趁着二人还在交谈偷偷溜走,可自己还没迈出几步,就被身后的一声怒吼惊的汗毛倒竖。 “二姐冤枉!二姐冤枉!不是我让那些值守弟子喊的…”吕清潭眼看着身后的人影越来越近,也是心虚的连连求饶。 “呵呵…原来是值守弟子,等教训了你之后我再去收拾他们…”吕幽幽冷笑一声,一把扯住了吕清潭的耳朵。 “我…我不知道…我是瞎说的…啊!”吕幽幽与清净交谈时从未提及过值守弟子的字眼,此时吕清潭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也是懊恼无比,可却再也无法挽回。 “清净长老!还劳烦你稍等片刻!” 虽然吕幽幽面带笑意,但这笑容直让清净脊背发凉,他眼睁睁的看着吕清潭被扯到树后,然后便是一阵哀嚎,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种同情,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只道这吕清潭自作自受。 随着哀嚎声渐渐平息,只见跟在吕幽幽身后的那位脑袋简直又大了一圈,鼻青脸肿的样子又滑稽又可怜。 “清净长老,这阿拂我就交给你处理了,只要留一口气就行!”吕幽幽虽然打得累了,但是还不解气,气呼呼的将吕清潭提到了清净面前。 事情已经过去,清净本来就没打算过多追究,虽然他对吕清潭没什么好感,但是趁人之危的事情他也是做不出来,可还没等他说话,就见吕清潭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抱着自己胳膊痛哭起来:“姐夫啊!你是我亲姐夫!求求你劝劝我二姐!饶了我吧!” “阿…阿拂!你乱说什么!你给我闭嘴!”吕幽幽闻言面色一臊,飞起一脚就要踹向吕清潭。 清净被吕清潭这架势吓了一跳,也是有些尴尬。虽然吕幽幽怎么收拾吕清潭自己都无所谓,但也要为日后的事情考虑。 这吕清潭有些狭隘,虽然他不敢对付吕幽幽也没能力对付自己,但若是日后加入了英雄盟中,恐怕会因为此事为难太一阁的弟子,倒不如趁着此时卖他一个人情,捏住他的把柄! “二长老!二长老…我见这三长老已经诚心认错…不弱今日就算了吧!”清净连忙出声道。 “那…那好吧!”吕幽幽闻言,狠狠瞪了吕清潭一眼,也果真收回了动作。 “谢谢姐夫…谢谢姐…唔…谢谢清净长老!”吕清潭如获大赦,连连道谢,可话一出口却又感觉气氛不对,也是连忙改口。 “还在这杵着干什么?不嫌丢人现眼?若是歇息够了就去把大哥喊来!”吕幽幽心中百感交集,越看这吕清潭越气恼。 吕清潭生怕忤了吕幽幽的脾气,再也不敢多待,转头就向那分岔路口走去,可还没走几步,就见到一个独臂的身影正站在身前。 “清净长老见笑了,你别看我这妹妹教训起三弟来暴躁了些,平常时候还是很安静乖巧,善解人意的!这点还请放心!” “大哥!你总算来了…二姐她…”吕清潭见到吕寒江来此,也知道自己终于得救,竟像个小孩子一般告起状来。 “哦?吕寒江长老,咱们又见面了。”清净对吕寒江没什么好感,似笑非笑的招呼道。 “哎…不必多礼!”吕寒江也不在意,只是随意摆了摆手。 他回头看了看吕清潭,轻声道:“二弟…” “嗯?” “去把清净长老背上,咱们一同回去吧。” “啊?” 第三篇 《离世》 二七五章 只闻莲花升云雾 初见闺房不识香 吕清潭听从吕幽幽的吩咐,是因为二者感情极深,虽然他被吕幽幽教训成了如此模样,心中却也没有怨言。 而他听吕寒江的话,虽然也有亲情因素,但更重要的是碍于后者的大哥威严,自然不敢忤逆。 所以吕幽幽使唤他时,吕清潭还能抱怨两句,可听到吕寒江的话,心中虽然不情愿,但却二话不说将清净再次箍在了背上。 清净虽然觉得吕寒江话里有话,一时间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吕幽幽闻言倒是嗔怒了一句,说自己去吩咐人准备饭菜,然后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了。 吕寒江看着清净笑了笑,摆了个请的手势,便当先一步走在了吕清潭身前,一同向着剑星居方向离去了… 按理来说商议大事应该在大殿当中,但今日清净有伤在身,只能被吕清潭背到了一间房屋当中。 吕清潭开始虽然极不情愿,但吕寒江的一声冷哼还是让他乖乖就范,这才将清净背了过来,然后狠狠的瞪了后者一眼,咬牙切齿的回去与吕寒江交代了,让清净一头雾水。 清净刚刚坐下,就有两名女弟子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就为自己处理起伤口来,看这娴熟程度,应该是平时没少做这种事情。 他原本就皮糙肉厚,再加上自己的血墨禁术与黑竹毒絮的影响下,腿上的伤势已经恢复了许多,那两名女弟子也是连连惊奇,不过碍于清净是外人,自己又受吕寒江叮嘱,自然什么也不敢多问。 “清净长老,您换下的裤子还请放在门口,我们自会将它缝补如初。因为时间匆忙,来不及准备,只能请你换上三长老的裤子了。” 那二位女弟子将托盘放在桌上,便走出了屋外。 清净虽然在太一阁中地位不低,但毕竟在黑竹林中孤僻惯了,寻常受伤都是自己随便弄来草药敷衍了事,哪里受过这般待遇,一直身体崩的溜直… 现在二人等在门外,他连忙将托盘上的裤子拿了起来,匆匆忙忙的换到了身上。 虽然这条长裤长短恰好,但裤腰却是过紧,一旦扎上束腰实在有些紧绷,反正现在四下无人,他便随便将裤腰掖了一掖,急忙将裤子放进托盘递到了门口,再返回到了屋中。 刚进屋子时,清净便感觉一阵香气扑鼻,不过他还以为是这草药味道,并没有怎么在意。直到现在再来此处,才察觉到这阵香气是从屋子当中传来,而且这香气的味道好像…还有些熟悉。 他听见两道脚步声终于远去,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尝试着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只觉得腿上的伤口清清凉凉十分舒适,这才好奇的四处打量起来。 清净去过剑星居的大殿,虽然装饰极简,却处处透露出一种凌厉无比的锋锐气势。 尤其是其中的一桌一椅皆棱角分明,仿佛一道道剑锋,扎根于地面之上!若是初来乍到之人,甚至会被这种气势震撼的心神不宁。 此时他身处的屋子虽然同样简洁,当中的气势却相比柔和,尤其是屋中的装饰皆是颜色鲜艳,显得活泼无比。 “呵,没想到这剑星居外表冷厉,背地里却如此…含蓄。”清净不由得自言自语,脑子里转了一圈都不是什么好话,只能调出一句好听的念了出来。 他循着香气看去,只见床头旁边的柜子上,赫然摆着一个巴掌大小的莲花薰炉。 此时,阵阵青烟正从镂空的莲蓬盖子中缓缓升起,仿佛一团云雾般将这个熏炉遮罩,而也正是这一团云雾缓缓扩散,使得屋中芬芳无比。 清净来到近前端起看了看,却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便将其放回了远处。 这吕清潭身子瘦弱,一路硌的自己生疼,清净早就想找个地方歇歇,此时见到身边这床铺虽然颜色鲜艳,倒也算是柔软,便索性趴倒在了上面。 香气一往鼻子里钻,清净的困意的涌了上来,不知不觉间竟昏昏睡了过去… … “阿拂不懂事就算了,大哥居然也如此说我,我平时哪里暴躁?还有那安静乖巧、善解人意又是什么意思!过分!太过分了!”吕幽幽一路上念念叨叨,偶尔还停下来气的原地跺脚,过了好一会才磨蹭到自己的住处。 “阿嚏…可恶!都怪阿拂这家伙!”虽然吕幽幽的衣服没有那么湿漉,但还是有些发潮,此时天色一暗,还是会有些发冷,她便加快了几步回到自己的住处,想将衣物换下来。 “阿静?阿雅?”吕幽幽回到院中,连呼了几声也没见到这二个贴身弟子的身影,也是有些好奇,但浑身的潮湿十分难受,还是先返回了屋子,将湿衣脱了下来。 “熏香明明已经点好,这两个丫头跑到哪里去了?”吕幽幽刚关上房门便将鞋一蹬,迫不及待的脱起了衣服。 可刚脱一半她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鼾声,也是眉头一皱。 “谁?”吕幽幽将霜华握在手中,批起湿漉漉的衣服里屋走去,她撩开屋子隔帘,却见一双身着剑星居长老服饰的双腿搭在自己的床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阿拂!你不回自己房间,来我屋子讨打不成?” 可这人却睡的极沉,丝毫没有听到吕幽幽的怒喝,嘴里甚至还发出了一阵吧唧声。 “看来我还是教训的轻了!今日就顺便教教你什么是规矩!”吕幽幽将霜华放回剑架,撸起袖子踏着赤足就来到了床前。 “阿拂…你…咦?清净长老?”吕幽幽跳到床上刚要扯起这人的耳朵,忽然觉得这壮硕的身影有些不对,矮身一看面容,这睡的正酣之人居然是清净! 她听说吕清潭背着清净返回了住处,便以为后者被安顿在了吕清潭那里。自然下意识的觉得这吕清潭是因为不想和清净共处一室,又不敢去吕寒江的房间才躲到了这里,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清净会躺到这里! 吕幽幽面上不知是第几次发烫,心中顿时慌了神,连忙就要跳下床去! 可是她刚刚只是简单的将衣物披到身上,此时一番动作竟然滑落了下来,直接缠到了她的脚后,将她绊在原地向后倒去。 清净睡的迷迷糊糊当中忽然感觉床边一沉,下意识的惊醒过来,就见到一道人影长牙舞爪向后倒去,也是下意识的捏住了这人腿弯,却只感觉入手一片光滑细腻。 “啊!”吕幽幽低呼一声,她若是倒摔出去,必然会受到不小磕碰!就在这关键时刻,她忽然感觉腿弯一阵炙热,这温度让她心头一阵安心,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连忙将身子一挺,向前扑去,直接扑倒在了自己床上… 吕幽幽趴伏在清净身上,二人四目相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急促又热烈的呼吸… … “呸!什么狗屁姐夫,当时不过是我一时情急罢了!等到日后太一阁加入了英雄盟,大哥这盟主之位坐定之后,看我怎么蹂躏他们!” 吕清潭按照吕寒江的吩咐将清净安顿好,才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后者。不过还是隐去了自己唆使弟子之事,只说太一阁同意加入了英雄盟,然后又胡诌了一些清净出言挑拨,自己维护声誉的瞎话,让让吕寒江赶紧将后者赶走。 吕寒江知道这吕清潭什么性子,也许是因为英雄盟大计将成,却也没有道明的意思,只是摇头笑了笑,淡淡说道:“这太一阁加入英雄盟可不像那些散人一般随意,怎么说也得与咱们当初那般立个字据才妥当!这次还要多亏了幽幽使计将那清净留住!不然这事情一直搁在心头,大哥我每每练剑时刻都会恍然若失啊!” “计策?大哥你的意思是二姐是为了留住那撒泼的,才…”吕清潭闻言一愣,然后顿时面色一喜,恍然大悟道:“不愧是二姐!险些连我都骗过去了!哈哈哈…” “哦?幽幽她做了什么?”吕寒江闻言问道。 “是这样…”吕清潭正要说话,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赶来。 “拜见大长老!拜见三长老!饭菜快准备好了…不知长老何时用餐?” “送过来吧!”吕寒江不过心生好奇随意问问,既然被打断也没有追问。 他吩咐完毕之后,又转头看向了吕清潭的脸上,皱眉说道:“三弟,你回去收拾收拾换身衣服…顺便把清净长老和幽幽叫来!” 吕清潭在去往大殿之前,在面上涂满了药膏,黑乎乎一片十分不雅。此时闻言,自然知道大哥什么意思,二话不说便返回了住处,洗把脸后果然神清气爽,脸上的肿胀已然消去了大半。 他正准备换身衣服,却见自己换洗的裤子少了一条,寻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也只能穿回潮湿的旧裤子暂时应付一下。 “也不知道大哥怎么想的?居然让这撒泼的混账在我二姐的闺房中休息!哼!这笔账我先记下!早晚我会和你算清!”吕清潭提了提潮湿的裤子,只感觉双腿一阵发冷。 他打着哆嗦,碎碎念的前往了吕幽幽的房间… “撒泼的?撒泼的?人呢,该不会是猝死了吧?”吕清潭口无遮拦,恶毒道。 他见无人回应,便大大咧咧的推门走了进去,撩开隔帘探头一看,却见桌前没有半个人影,也是一阵疑惑。 可他正准备缩回头来,却见到吕幽幽的霜华正在剑架之上,心里不由的暗道一声:坏了!难道是二姐回来发现清净在她房间,愤怒之下把他给宰了? 吕寒江让自己带着清净前去立什么字据,若是这清净当真出了事,自己怕是也难逃其咎! 他连忙跳进屋子,想寻找一些蛛丝马迹,一转头却听到帘后传来了一阵令人费解的交谈声,他撩开帘子一看,只见床上不仅是清净,竟多出一位女子背对着自己。 他也是面色一红,连忙退了几步坏笑道:“清净长老还真是有女人缘!在下无意耽误长老好事,长老您忙着…嘿嘿…你忙着!” 可他正要抽身后退,却忽然面色一变,心想这里可是自己二姐的闺房?哪里会凭空出现一位女子? 难道说… 他刚一转头,就见一道黑影扑了过来… 第三篇 《离世》 二七六章 一屋三人各心思 撞破尴尬再受伤 清净下意识的举动,的确让吕幽幽得到机会,不再向后跌去,不过二人却以一种暧昧的姿势贴在了一起。 吕幽幽面若桃红,一双如丝媚眼怔怔的看着身下呆若木鸡的清净,后者也是不知所措,双耳之觉一片嗡嗡作响,喉头不禁微微颤动。 “清净…长老…你能不能松手…放我下来…”吕幽幽浑身紧张的发烫,尤其是被腿弯的炙热扣住,更是浑身软绵无力,口中勉强挤出一般宛若黄莺的低鸣。 “啊!吕二长老!小道…失礼…实在是失礼了!”清净哪里有过这般经历,眼前除了一片春色再无他物,听了吕幽幽的话才发觉自己仍然死死捏着吕幽幽的腿弯,也是连忙松手,又向后磨蹭了几下,躲到了远处。 吕幽幽感觉腿上一松,便想着退下床去。可这清净力道颇大,竟然捏的自己腿下发酸,一时间竟然有些发麻。她又见这清净裹着衣服向后退去与他平时那副模样大相径庭,心中的羞臊竟也退去了几分,低声嗔怪道:“清净长老…你那么小心干什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清净单手竖在鼻下,反复诵念太一阁的心法,终于平静了不少。心想怪不得大哥告诉过自己女人危险无比,最会扰人心智,今日自己莫名其妙的心惊肉跳虽然与寻常时候的畏惧不同,却还是令自己一阵心神不宁。 “吕二长老莫怪,小道实在无意冒犯…” 他还要解释些什么,却忽然鼻子一皱,从对面这人身上嗅到了一阵香气,心中也是醒悟过来。怪不得这床头柜子上的熏香味道如此熟悉,原来竟与自己在溪边接触到吕幽幽时,她身上传来的香气一模一样。 自己先前还认为是哪个剑星居弟子十分闷骚,此时才发觉是自己的误会,若是自己早一点想明这件事情,又怎会经历如此尴尬? 事已至此他终于恍然大悟,心道:难道这里…这里是吕二长老的闺房!他急忙出声解释,将吕清潭带自己来此的事情讲给了吕幽幽。 “啊!又是这个冒失鬼!可恶!我一定要扒了你的皮!”吕幽幽银牙一咬,恶狠狠道。 “今日之举小道实在抱歉…吕二长老若是没什么事,可否借地让小道…下去…”清净的裤子一直掖在腰中,此时也有些松动,只想下床整理一番。 “那边那么大个地方还不够你折腾?我倒是想起身来,都怪你刚刚力气太大,弄得我实在动弹不得…”吕幽幽咬着嘴唇,只感觉腿弯有如被烙铁烫过一般,竟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抱歉…小道刚刚一时匆忙,没有把握好力道,不想伤到了吕二长老…可否让我检查一番…”清净情急之下出手,不免失了分寸,听到这话也有些尴尬。 可就在此时,那吕清潭好巧不巧的来到了屋中,隐隐约约听到什么“力气太大…动弹不得…”又是“把握力道”的话语,也是有些费劲,明明这屋中就清净一个人,难道是他已经被二姐伤到了大脑受了刺激? 吕清潭平时挨揍惯了,自然知道吕幽幽的力气,此时也是匆匆忙忙拉开帘子,却见到了一副令人瞠目结舌的景象,再加上刚才的那种对话,吕清潭心中也是暗啐一声:没想到这清净看似人模狗样,作风居然如此不堪,才一眨眼的功夫就搞出这种动静! 不过毕竟后者关系重大,他也不敢多说,便准备抽身离去。 可他刚移开几步,目光恰巧落在了那霜华之上,心中也是咯噔一声。可这次他还未等开口,就见一道黑影从帘子中跳出,将自己按在地上暴打起来! … 片刻之后,屋中的哀嚎声终于散去,看那吕清潭的面上比起之前更加肿胀了几分,就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嘴里呜呜的哼唧着。 “阿拂!我再问你一次!刚刚发生了什么?”吕幽幽与吕清潭对坐桌前,前者杏目圆睁,啪的一拍桌子说道。 “刚刚二姐你回到屋子,以为床上是我,便想将我赶走,却没想到是清净长老,你脚下一滑倒在了床上,然后我就进来了…其实你们什么事都没有…”吕清潭如连珠炮一般将刚才吕幽幽解释的话念叨了一遍,然后嘴里又小声嘀咕道:“一滑就倒在了床上,这话说出去谁能信啊…” “嗯?你还有什么疑问?”吕幽幽眉头一皱。 “没有!没有!我信!我就当什么也没听见!”吕清潭心中苦涩无比,虽然他听吕寒江说自己二姐是用的美人计,却没想到二姐居然会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 “你听见了什么?”吕幽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耳朵刚才瞎掉了!”吕清潭被这一拳吓了一激灵,也是连连摇头,胡言乱语。 “说吧…你来我房间干什么?”吕幽幽冷声问道。 “我…是大哥让我来告诉你们,一起去大殿用膳…都怪我来的不是时候…”吕清潭委屈道。 “阿拂!你连二姐的话都不相信了吗?”吕幽幽见到吕清潭这副模样,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只能无奈叹气道。 “我自然是相信二姐的…若不是二姐,我又怎能有这般本事?”吕清潭坚定道。 “好了阿拂!二姐不会骗你!”吕幽幽摸了摸吕清潭的脑袋,淡淡说道,“二姐教训你可都是为了你好,希望你不要怪罪二姐下手太重…” “不重!不重!一点也不重!”吕清潭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也只有在自己二姐面前,这个阴险狭隘的吕清潭才会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其实一开始吕幽幽心思还算柔软,从未出手教训过吕清潭,只是自从坠入深谷时,对于吕清潭自暴自弃有些气不过去,才用这种暴力手段,最后倒也的确起到了效果。 所以吕清潭每每挨打都是服服帖帖,不敢有半点埋怨,毕竟若是没有吕幽幽的教导又怎能有他的今天? “好了,既然已经解释清楚…也不要让大哥等的急了,清净长老…你也从床上下来吧…”吕幽幽与清净二人虽然光明正大,但一提及此时还是有些不自然。 “咳咳…吕三长老!你二姐说的并无半点虚言,这点你自然可以放心…”清净虽然没做什么,但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此时听到吕幽幽的招呼,也是蹭的一声跳了出来。 可奇怪的是,自己刚一出来,吕幽幽就面色一红背过了身去,吕清潭面色阴沉如水,嘴里却一直念叨着:“我相信…我相信…”如同着了魔一般。 “你们二位这是?”清净闻言刚要走到近前,却感觉身下一凉,也是吸了口凉气,急忙弯腰将裤子提了起来,“吕三长老不要误会,我这个也是可以解释的!” 正在清净焦头烂额的时候,恰巧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清净打开窗子一看,顿时面色一喜,连忙打开了房门道:“二位姑娘来的正好…快来帮我解释一下!” 这二人正是刚才为清净处理伤口的二位女弟子,她们见到吕幽幽在此也是急忙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对着清净说道:“清净长老,您换下的裤子我已经为您补好,是否需要我们二人为您换上?” “啊?这…这大可不必!我自己来就好了!”清净闻言顿时满脸黑线,自己明明是叫这二位姑娘解释,怎么好像这句话过后气氛反而变得更紧张了。 “好吧…那清净长老可还有什么其他需求?”二人依旧毕恭毕敬道。 “阿静!阿雅!你们二人是不是闲的没事做了?”一旁的吕幽幽闻言再也忍受不住,低声呵斥道。 “咯咯…二长老不要发火,发火就不漂亮了!”二人被吕幽幽训斥,却是咯咯一笑,刚才的话明显是说给吕幽幽听的。 此时吕幽幽也知道自己被戏弄,也是咬了咬嘴唇,暗骂道:“你们这两个小妮子越来与不像话了!竟敢拿我开涮!赶紧滚蛋!” 二人闻言吐了吐舌头,连忙就要转身离去。 “你们两个家伙知不知我裤子哪去了?”吕清潭见到眼前的状况,面色一阵青一阵紫,见到二人要走,也是阴着脸色道。 “哦…”那阿静阿雅闻言看了看肿成猪头的吕清潭,交头接耳的轻笑几句,又假装愣了一下,说道:“哎哟!这不是三长老嘛?三长老…就算你房间的药膏足够,也不至于如此挥霍啊…” 然后她们又恭恭敬敬的看向了清净道:“清净长老,既然你不用我们帮忙就算了…不过一会还劳烦你将换下来的裤子直接交给三长老,我们这就告辞了…”说完,这二人果然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这二人显然只是应付吕清潭一句,虽然后者早已习惯,却还是被气的干瞪眼。他看了看被清净提在腰间的裤子,却也实在无可奈何… 阿静与阿雅是吕幽幽的贴身丫鬟,除了吕幽幽之外,也只有大长老能让她们服从安排,就算见到自己,平时也是爱搭不理。 如今她们二人对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人毕恭毕敬,更是让吕清潭有些匪夷所思。 他看向吕幽幽与清净的目光充满了动摇,开始怀疑这件屋子当中,到底谁才是外人? 第三篇 《离世》 二七七章 新来故客反成主 搜寻旧忆生疑人 吕清潭的心头一阵阴云笼罩,忽然有一种二姐被人夺走的感觉,看向清净的目光无比哀怨。 “阿拂,咱们该走了,阿拂?” “怎么了,二姐…”吕幽幽招呼了几次,吕清潭才算清醒过来。 “什么怎么了?你自己来干什么的不记得吗?”吕幽幽见吕清潭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是有些皱眉。 “哦,那咱们赶紧走吧…咦?那撒泼的人呢?”吕清潭正要动身,却没看见清净的身影,也是有些疑惑。 “哈哈…还是自己的东西用着舒服!”送走了阿静阿雅,清净又提着裤子追上去道谢几句才返回身来,便趁着吕幽幽、吕清潭二人还在房内,便在这庭室当中换好了裤子,这才感觉轻松了不少。 正当他刚刚换好,就听到屋中吕清潭尖声尖气的话,也是连忙扎好裤带走了回去:“两位长老,莫让吕寒江大长老等急了,咱们还是抓紧过去吧。”然后他又看向了吕清潭道:“三长老,你这裤子…” “呵!我才不捡外人用过的东西,随便撒泼的你怎么处理吧!”吕清潭冷哼一声,与清净擦肩而过,低头看也没看。 “阿拂!注意你的称呼!”吕幽幽见清净眉头微蹙,也是急忙呵斥,然后笑盈盈的接过了清净手中的裤子扔到了一边:“清净长老不要误会,阿拂并非对你有意见,只是他的习惯一直如此…” 清净闻言,也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言,跨步跟在了吕清潭身后。 吕幽幽无奈叹了口气,将吕清潭的裤子随意扔到了门口,便要关上房门,可她刚一抬腿便是痛呼一声,身子一软就半跪在了地上。 “二姐?你…你怎么了?” “吕二长老?” 清净正与吕清潭大眼瞪小眼的等在门口,听到这声惊呼也是连忙转过身来。 清净见到吕幽幽额头上渗出了点点汗珠,心中忽然有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我…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刚刚…有些疼痛…不过现在好多了…”吕幽幽捂着腿弯,神情有些不自然道。 吕幽幽刚要迈开步子,却再次腿上一软,不过这次却被面色紧张的吕清潭一步上前挽住了手臂。 “吕二长老…这种状况出现了多久?”清净皱眉道。 “这种状况以前从未出现过…嘶…”吕幽幽发现只要自己一迈步,腿弯处便会剧痛无比,也不敢再随意活动。 “二姐!你还和这撒泼的废什么话?我背你去找大哥!”吕清潭说完就要将吕幽幽驮在背上。 “等下!”清净沉默片刻终于还是拦下了二人,“吕二长老,出现这种状况前…你是否感受到一种阵阵酥麻之感?” “没错…”吕幽幽闻言思虑片刻,点头说道:“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感到阵阵发痒,不过也没在意…清净长老你怎么知道?难道…”说道此处吕幽幽面色忽然一红。 “咳咳…这个我也不好确认…只是…”清净说道此处忽然一阵心虚,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只是什么…反正现在也没有外人,清净长老尽管说便好了…”吕幽幽喃喃道。 “其实吕二长老你出现这种状况都怪小道刚才一时没有把握好力道…所以…” 清净话没说完,吕幽幽自然明白了他是要检查自己腿弯处的状况,虽然她知道清净并没有丝毫亵渎之心,但那里毕竟算是自己隐晦之地,刚才一时误触便罢了,如今真让一个陌生男子来为自己检查,心中不免有些慌乱。 “我…我知道了…清净长老不要顾忌,我不会怪你…只是…”吕幽幽与清净对视一眼,二人同时将目光落在了吕清潭的身上。 吕清潭一直在听着二人的对话,见到二人看向自己,不由得出声哽咽起来:“啊啊啊!我是外人!果然我才是外人啊!” 吕清潭按照清净的吩咐,将吕幽幽搀扶回了床上才浑浑噩噩的转身离去,临走时却回头怨毒的瞪了清净一眼,然后鬼使神差的将清净换下来的裤子捡了起来。 清净有些不明所以,但眼下状况却不容自己疏忽,虽然心中紧张却还是沉声道:“吕二长老你忍耐一下,我要开始了…” 门外的吕清潭闻言哀嚎一声,哭天抹泪的跑回自己房间去了… 不过清净哪里还在乎吕清潭嚷嚷什么,他手中取过小刀,直接在吕幽幽的裤管上一割,便将一截白藕露了出来。 清净深吸口气稳住心神,向那吕幽幽的腿上看去。果然不出他所料,只见吕幽幽的腿弯一周,此时已经生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绒毛! 虽然清净自己睡的深沉,但因为自己刚刚受伤的缘故,体内的状况一直紊乱。所以被吕幽幽惊扰时,体内的血墨禁术下意识就发动了出来。 虽然清净清醒之后立刻解除了血墨禁术,但其中的黑竹毒絮却不巧沾染到了吕幽幽的身上,这才引发了眼前的状况。 虽然吕幽幽现在的状况看似危险,但比起那清虚体内多年的潜伏倒是轻微了许多,他探手激活血墨禁术,端起吕幽幽的小腿,在黑竹毒絮上一抹,便轻而易举清理干净,也是长出了口气。 “清净长老…我这情况十分棘手吗?”吕幽幽见到自己腿上的黑色绒毛,也是吓得面无血色,虚弱的依靠在床边,见到清净仍然捏着自己的小腿沉默不语,心中也是有些紧张。 “啊!”清净闻言连忙松手站起身来,手足无措道:“我刚刚仔细检查了一番…还好发现的及时,并无大碍!吕二长老尽管放心!” 吕幽幽闻言,小心翼翼的将脚尖点在地上,然后又试探着走了几步,这才面色一轻,多了几分血色。 “清净长老…刚刚我身上的是什么东西,以后可还会生长出来?”吕幽幽虽然见状况解除,还是有些后怕。 清净闻言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了清虚身上的状况,按理来说这黑竹毒絮感受不到黑竹精魄无法被激活,为何吕幽幽刚被感染便会生出黑竹毒絮来? “吕二长老,我且问你…你平时可接触过什么外人?” “外人?”吕幽幽被这突然的发问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平时除了在剑星居修炼就是在山下溪边…除了剑星居这些人之外,并未接触过什么外人…清净长老何出此问?” “此事毕竟因我而起,我也不好瞒你…吕二长老你身上刚刚生出的东西叫做黑竹毒絮,它是…”清净自然不能告知详细,便简单扯了个谎:“它是我新练习出的一种秘术…但是想要激活这种秘术需要某种特定的条件…因为你身上的状况并非我主动施展,所以我怀疑是不是有人背地里做了什么…” “啊?还有这种事情?”吕幽幽闻言眉头一皱,“不过我最密切接触的除了吕清潭就是大哥…难道你怀疑是…”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感觉此事有些蹊跷罢了…”清净闻言摇了摇头,若那身藏黑竹精魄之人就在几人当中,他又何尝感受不到。 “那就奇怪了…自从我从深谷回到剑星居,所见之人实在有限,大部分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可否说来听听?”清净闻言,身子不由得凑近了几分。 “自然无妨…”吕幽幽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忽然紧盯着清净问道:“你觉得阿静与阿雅那两个小丫头如何?” “哦…这二人善解人意又周到体贴,模样也算乖巧…”清净虽然不知道吕幽幽这话什么意思,但还是下意识开口回答。可说了一半却见身旁的吕幽幽面色越来越寒,也是急忙改口道:“不过只可惜不及吕二长老半点…” “哼…”吕幽幽闻言心中一喜,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当年我与阿拂离开剑星居时,阿静与阿雅年纪还小,能力也是有限,只能负责剑星居弟子的登记事宜…不过这两个小丫头不仅聪慧,而且十分用心,将此事管理的井井有条!而这一坚持就是十几年…直到我从深谷回来,才将她们带回到了身边。” “哦…”清净点了点头,心想怪不得这两个小丫头年纪轻轻身上就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原来是在这剑星居混迹多年的老油条了。 “因为我刚刚回来,对剑星居的许多事情并不熟悉,便时时将她们二人带在身边,一旦遇到哪位弟子,她们就暗中将此人的境界与性格透露与我,让我渐渐对剑星居了解了起来…” “因为当时妖兽侵扰,我们本想外出帮手,大哥却说山下有自己亲传弟子照顾,让我们不必担心。况且世间也太平了许久,也的确该让他们好好历练历练,我们便只能顺从大哥的意思,留在剑星居中不再多管…” “不过我大哥他自然心高气傲,寻常人士跟本不被看在眼里,我对这位亲传弟子也是十分好奇…本想询问阿静阿雅,可大哥却有意卖个关子,已经警告过她们对我守口如瓶,我也只能强忍着好奇…” “一天,我们正在大殿喝茶,门外忽然来了一名面生的弟子,他说施长老…也就是大哥的那位亲传弟子因为吕小星惹祸出现了状况,我们便匆匆忙忙赶了过去…若是放在平常,阿静与阿雅自然会将来人的讯息告诉于我,不过她们这次却说这名弟子并未见过…”(三篇六十六章) “因为当时状况复杂,我也只是简单扫视了他一眼便擦肩而过。当我后来问起的时候,阿静与阿雅却说她们不记得自己在剑星居中见过此人!现在想想…我唯一近距离接触过的陌生人,除了剑星居的弟子,能让我记得住的就只有他了…” 第三篇 《离世》 二七八章 小星荧惑终难守 灾星一去找无门 吕幽幽断断续续的将往事提起,清净也听的仔细,生怕错过关键之处。 听到后来,他才发现吕幽幽只是将怀疑落到了一个陌生的弟子身上,也是语气轻松起来:“你们剑星居上上下下这么多弟子,这两个丫头偶尔有些疏漏也是情有可原吧。” 吕幽幽闻言摇了摇头道:“你别看这两个丫头刚刚没有正经样子,但同等年纪之中几乎鲜有对手!她们性子极其要强,对于自己的记忆也是十分自信,坚称自己绝对没有疏忽!她们本想回去仔细询问此人,可这人从此以后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而且最奇怪的是当时一同外出的弟子虽然知道有这个人,但是谁也说不出此人是什么时候加入其中的…” “哦?还有这种怪事?”清净闻言也觉得有点意思,不过心中却还是好奇,“吕二长老,是不是你太过于敏感了,既然那些弟子都不记得此人,为何你偏偏印象深刻?” 吕幽幽闻言点了点头,蹙眉道:“也许是吧…不过我之所以记得此人,是因为当时他来的匆忙,与端茶出去的弟子撞了个正着,我路过之时,恰巧看到了他脖颈之下有一道刀疤…” 清净闻言身子一震,只感觉头脑嗡嗡作响,那日黑竹毒絮展示给自己的记忆当中,那夺取了黑竹精魄之人,不正是有一道刀疤! “刀疤?吕二长老你可确信那是刀疤?那刀疤是什么样子?”清净双手按在了她的双肩盯着她的眼睛急声追问。 “啊!”吕幽幽被清净吓了一跳,后者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连忙松手退开。 “因为我们剑星居经常与利器打交道,对于刀伤自然是认的很清…不过若是寻常的刀疤我的确不会在意,只是因为这人的刀疤十分怪异,看上去就好像…好像是被自己划伤一样!我记得这刀疤是从这里…然后这样…”吕幽幽用手掌在颈上向胸口划去。 清净仔仔细细的在吕幽幽的手上看了几眼,眉头锁的更深,如此形状的刀疤的确与当日自己在黑竹毒絮记忆中所见的毫无差别! “清净长老…难道这人有什么不对?”吕幽幽见到清净面色阴沉不定,也是有些紧张。 “这人是有哪里不对,不过嘛…”黑竹毒絮的事情清净自然不能多说,他便心思一动转移了话题:“不过此时我也没有头绪…刚刚你说起吕小星,我记得这小子和那吕老三那家伙关系不错,怎么一直没见到他的身影?” 清净虽然对吕寒江颇有微词,但对吕小星却是没有一丝偏见,尤其自己少时与清虚来此的时候,也能与这小家伙玩到一起,心中自然十分关心。 “这…这个…”吕幽幽面色一变,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将那天之后的事情全盘兜了出来。 “吕寒江那老匹夫!连这鬼话都能相信!这下好了!这下他满意了?”清净闻言腾的一声站起身来,高声怒斥道。 “清净长老!我大哥他也是一时冲动…” “一时冲动!老匹夫那叫冲动?那叫没脑子!但凡你们几个哪怕有一点心,去找当时的弟子问个明白,也不会弄出这般后果!”清净冷声道。 “清净长老!我劝你语气放尊重一点!你什么也不知道就不要说风凉话了!”吕幽幽听这清净三番五次出言不逊,也是有些不悦。 “呵呵,我不知道?若不是我出手,恐怕你尊敬大哥的那宝贝徒儿早就被万箭豪王扎成筛子了!”清净不屑道。 “啊?原来…那手持黑竹的高人…果然是你!”虽然吕幽幽心中早有猜测,只是看这清净两手空空也不像藏着黑竹的样子,她才没有开口询问。 “实话不怕告诉你,当时我听说了玉壶宗的事情后,的确是想来找找剑星居的麻烦!只是因为见到吕小星,我才改变了主意…”清净缓缓说道。 “一个吕小星能有这么大的面子…”吕幽幽闻言心中莫名委屈。 “并非完全如此…”清净并未在意吕幽幽,自顾自的继续道:“我知道小星性子极端,生怕此事会对他心里造成影响,便趁着离去之后为他算了一卦…我本以为是哪里出现了状况,却没想到接连几卦都是‘荧惑’之象!” “荧惑?你说的可是天象?”吕幽幽愣了一下。 “的确是这二字没错,不过我这荧惑用的是观心的‘心象术’,并非观星的‘星象术’,二者看似相似,却是同根不同理!从星象上来说,荧惑乃是灾星,若是荧惑守心,必将有大难发生…在心象中,荧惑乃是恶源,心宿乃是本心,一旦这恶源污浊了本心,这吕小星怕是会成为灾星啊!” “当初我见这吕小星受惊不小,生怕他因此发生变故造成威胁,便出言安抚,才让他恢复平静。没想到这次他蒙受了如此大的冤屈,情绪波动之下被荧惑守心,又吸引了邪剑…只怕日后难以收场啊!”清净苦笑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吕幽幽哪里知道这些事情,此时听到清净解释才感到不妙,也是有些自责。 “还能怎么办?反正你们已经加入了英雄盟,等到吕寒江夺得了盟主,这种事情不是随便就可差人去办?”清净淡淡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吕幽幽闻言一惊,自己好像从未与清净说过这件事情。 “都说了我会心象术,你们的想法自然逃不出我的算计。”清净手指一掐,淡淡说道。 吕幽幽面色一红,将衣服裹得一紧,嗔怒道:“你!你竟敢偷窥我!” 清净见吕幽幽这副样子也是有些无语,摊手道:“吕二长老你可不要乱想!我这可是刚刚在路上闲来无事,从吕寒江身上看出来的…况且,就算我想偷窥,你也没有什么值得我偷窥的吧!” “你…下流!” “哎哟!” … 二人已经耽搁许久,终于走出屋子,却见吕清潭不知何时就来到了此处,只是捂着耳朵站的老远,焦急的等待着。 “阿拂,这裤子…不是清净长老刚刚换下的吗?你怎么穿在了身上?” 吕清潭只见这边吕幽幽面色绯红,那边清净一脸痛苦的捂着腰,只是长叹一声,表情也没了太多变化:“没外人,我相信,想开了,不在乎…” … “清潭?你是哪里有什么不舒服?”吕寒江见到吕清潭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也是有些蹙眉。 “没外人,我相信…啊!大哥?你喊我?”吕清潭下意识的嘀咕出声,然后才发觉有些不对。 “大哥你别理他!谁知道阿拂他发什么神经?”吕幽幽瞪了吕清潭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吕大长老,这饭也吃了,字据也立了…你总该透露一下,这盟主大选到底在什么时候吧?也好让我有个准备不是?”清净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坐在对面打着哈欠。 “呵呵,清净小长老,并非我不想告诉你,实在是这英雄盟这边还没有消息啊…”吕寒江慢条斯理道:“不过就算早,恐怕也早不到哪去,你还是不要心急…” “好了好了,我可没有心急,我巴不得这英雄盟黄摊子呢。”清净虽然心中告诉自己要克制,可一见到吕寒江这副装腔作势的模样就是一阵无名火,心中冷笑一声说道:“反正该交代的也都交代过了,我这就告辞!” “清净…清净长老…”吕幽幽见清净转头就走,也是急忙喊道:“现在天色已晚,您还是留下休息一晚吧。” “不劳吕二长老费心,有些事实在不能再耽搁咯…” 见到清净大摇大摆的远去,丝毫没有半点回头的意思,吕清潭的心中竟然为吕幽幽的“牺牲”感到有些愤慨。 “大哥,你实话告诉我,这英雄盟盟主大选到底什么时候结束?我已经等不及将这太一阁的家伙解决掉了!” “其实我刚刚说的的确是实话。”吕寒江依旧面色如常,淡淡道:“那人不知因为何事推迟了盟主大选,只是让我们稍安勿躁,等到一切都在控制当中,自然会再来通知我们。” “大哥,那家伙该不会是在耍我们吧?” “自然不会,若他想统领英雄盟,完全不必弄出这么一番动静…他如此行为,想必应该也是在谋划着什么…” “大…大哥…”那边的吕幽幽目光闪烁,不知在思虑着什么,犹豫片刻忽然开口道。 “怎么了?二妹?”吕寒江忽然被打断,也是不解看去。 “清净长老刚刚与我讲了一件事情…” “他说了什么?” “是关于…吕小星的事情?” “什么?难道他…他知道吕小星的下落?”吕寒江面上多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那根独臂也微微颤抖起来。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清净长老与我说…之前施长老中毒那件事他恰巧在场。而且那时吕小星就曾出现过异状,还是清净长老出手相救才得以解决,所以我想就算他不知道吕小星的下落,但若是有一天遇到吕小星,或许只有他有解决吕小星身上反常的方法…” “嗯…”吕寒江点了点头,却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淡淡问道:“二妹,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吕小星邪剑在身,日后恐怕会对剑星居造成威胁…咱们不如将计就计…彻底将清净控制住,也好避免酿成大祸!” 第三篇 《离世》 二七九章 心已随人上路去 泱都夜话三两言 说出这番话后,吕幽幽因为心虚,面色紧张的盯着吕寒江,后者的面上却丝毫依旧如常。 吕幽幽见吕寒江这副样子,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闷气,厉声道:“大哥!吕小星虽然不是你亲生骨肉,但毕竟是被咱们从襁褓中带大的!你当初将他赶走不说,这段时间里连半点打听都没有,你…你可对得起小星的亲生母亲!” “哼!放肆!你竟敢与我这么讲话?”吕寒江闻言面色一冷,“我做事自然问心无愧,何谈对不对得起他人?” “你莫要以大哥的身份来压我!你虽然不认吕小星,我可当他是亲侄子一般!”吕幽幽虽然声音低了下去,语气却是依旧强烈。 “二姐…你先消消气…”吕清潭见这二人吵了起来,也是连忙劝道,“其实这件事也不怪大哥,小星的事情我一直在派人留意,却是半点消息都没有…大哥还要忙着英雄盟的事情,顾不过来也是情有可原!” “而且…我总觉得这撒泼的在这时候说起此事是另有所图,只怕是想扰乱我们的心绪…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把这件事透露出去的,若是被我知道…哎哟!” 吕清潭话未说话,一把被吕幽幽扯起了耳朵,面无表情的问道:“是我说的!你想如何?” “二姐将此种家事透露给那撒泼的…定是…定是为了夺取他的信任,想必二姐心中早就打好了算盘,势必要将那撒泼的控制在股掌之间…”吕清潭急声道。 “哼!”吕幽幽闻言一松手,吕清潭这才终于解脱。 “反正这盟主大选的事情还没有消息…既然你如此爱管闲事,就随你去吧…”沉默许久的吕寒江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不过你这条路可不好走,无论路上发生了什么,希望你都能承受。” “好的大哥,那我走了!”虽然吕幽幽不知道吕寒江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见吕寒江终于松口,心中也是一喜,强行镇定的转身离去,转眼间就消失在了二人面前。 “虽然辛苦了二姐!但一旦计谋得逞将这清净控制,到时候这太一阁岂不是任我门搓圆捏扁!”吕清潭想到吕幽幽的“牺牲”心中固然不忍,只想着日后能从太一阁身上寻回仇来! “失人可找,失心难寻,再想动手…难也,难也!”吕寒江留下了一句令吕清潭费解的话,便转身离去了。 … 夜晚的泱都城褪去了白日的喧闹,只剩下了平淡的烟火气息,虽然路人偶尔也有行人,但观其摇摇晃晃的步子,想必应该是归家的酒客。 “酒…哪有酒?我要喝酒!”一位醉汉正提着酒壶迷迷糊糊的在街上行走,他刚刚念叨两句结束,就只觉得身边一寒。 他醉眼惺忪的向左边瞥了一眼,只见阴影中杵着一个硕大的黑影,吓得他霎时间汗毛倒竖,冷汗直流! 这人流汗颇多,体内的酒气也仿佛加快了蒸发,让他整个人清醒了不少。他连忙就要转身逃遁,却又见右手边的阴影中站着一道瘦削的黑影,一言不发的十分诡异。 “二位鬼爷爷!小的除了嗜酒如命,平生没有犯过半点错误,还请二位鬼爷爷高抬贵手…” “嘻嘻,我们可不是鬼…”右手边那瘦弱的身影笑眯眯道。 “那…二位好汉爷爷,小的将身上所有银子都交给你们,还请二位好汉爷爷饶我一命…”这人连忙向怀中掏去。 “谁说要你的银子了…我们可是正经生意人!”那边那道壮硕的身影瓮声瓮气道。 “二位好汉爷爷哟…就别戏弄小的了…做正经生意的哪有大晚上出来拉客的…”这人已经有了哭腔,委屈的嘀咕道。 “嘿嘿,客官你这可就说错了!我们二位可是听说了你的难处,特地来上门服务的!”阴影中那二人从屋下走了出来,说话这人一脸笑眯眯的正是那乔锣,对面自然就是乔鼓了。 “难处…我有什么难处?”虽然乔锣语气轻松,这人还是不免一阵紧张。 “嘿嘿,客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刚才是谁说要喝酒来着?”乔锣笑眯眯道。 “是我说的?” “没错!我们二人正是听到了客官的要求,特地来带你过去的!”乔锣二人一左一右将这人钳在了中间,就准备将他带走。 “我…我刚才只是喝多了说的胡话,我现在已经不想喝了…”这人刚要开口,却感觉到两臂之上的力道大了几分,也是连连改口道:“哎…我又突然想喝了,你说巧不巧?” “嘿嘿,那可真是太巧了!” 二人正要带着这醉汉向凤亭行去,乔锣却是手上一松,蹭蹭几步跳到了房顶向远处狐疑的张望了几眼。 “乔锣?人呢?先把这单生意交了啊…咦?你刚刚干什么去了!”乔鼓回头见乔锣没了踪影,也是急忙喊到,可他话音刚落就见乔锣又从头顶跳了下来。 “真是奇了怪了,我刚刚明明看到了两道人影,怎么却感受不到半点气息,乔鼓,你可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这边偏僻的很,平时很少来人,你净想美事,什么好生意还能都让你赶上了?” “难不成真是我最近拉客拉出了幻觉不成?算了,咱们回去吧,别让客官等急了!”乔锣疑惑的摇了摇头与乔鼓一同离开了此处… 而就在二人刚刚离开片刻,身旁的房屋下便有两双洁白无比鞋子踩出了阴影外,在月光之下显得醒目无比… … “乔锣?乔鼓?这两个臭小子是不是又去偷懒了?”赤凰打着哈欠推开窗子,见到门口的两个“招财神兽”消失的无影无踪,也是有些发火一脚踹门而出。 “小虎,小猴!你们两个知不知道他们干嘛去了?再这样下去,害得老娘钱都没得赚了!”赤凰刚要下楼,却见楼下的客人坐的满满登登,也是面色灿烂起来,“各位客官吃好喝好啊!” 裴虎寿侯二人本以为自己加入英雄盟后能充分发挥自己所学,没想到如今非但没接触到半点,反而因为要补偿住宿费用成了这凤亭的劳工。 二人正在后厨忙的火热,就见门口红影一动,赤凰鬼鬼祟祟的钻了进来。 “小虎,小猴…老娘问你,你们可知道今天可是什么重要日子?” “重要日子?”裴虎闻言顿时苦了脸道:“赤凰大人你这可就过分了!我们这段时间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然这凤亭的生意不好做,但里里外外也算被我们打理的井井有条,你不会又要来剥削我们了吧?” “啊?”赤凰闻言面色尴尬无比,不悦的嘟囔道:“你们把我想成什么人了?难道我一见到你们就是讨账来的?” “不是讨账?”裴虎愣了一下,“之前不是赤凰大人您说,天底下没有比收钱更重要的事了…” “哎,哎!不是讨账那最好了!”寿侯闻言连忙捂住了裴虎的嘴,然后又用手臂蹭了蹭因为劳累又秃了几分的光头,疑惑道:“那赤凰大人您何处此言啊?” “你们来看…”赤凰拉着二人来到了后厨门口,“你们看到了什么?” “客人。”“银子。”裴虎与寿侯同时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赤凰咧了咧嘴,“算了,我也不和你们拐弯抹角了!” “我且问你,今天的人数与昨天相比如何?” “多了几倍不止。” “那为何今天这些人这么安静,我在楼上没听见半点动静,还以为这凤亭今天没有生意呢!” “啊!哈哈哈…这…可能是今天的酒菜不错,他们忙着品尝呢吧…”寿侯打着哈哈道。 “嗯嗯没错,我…也是这么觉得。”裴虎也点了点头。 “此话当真?”赤凰一脸狐疑,“可是凤亭自开业以来,这酒菜就没怎么变过,为何偏偏今日人这么多?” “这…”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就在二人发愣的时候,只听见后院哗啦一响,然后便是一阵咳嗽声传来:“你们谁把杂物堆到这边了,沾了本公子一身的灰…咳咳…跟班的,那两个拉客的回来没有?” “本公子就说这种事情行不通吧,他们还偏偏不信,若是让你们说的那个钻钱眼儿的知道了,恐怕又要念叨什么:哎哟,你们这样会损坏了我们凤亭的声誉,若是再这样下去,害的老娘都没钱赚了!” 只见这仙颜公子,也就是通天鼠,他一边掸着身上的尘土,一边细声细气的说着话走了进来,倒是将赤凰的样子学的惟妙惟肖。 “人都干嘛去了?本公子辛辛苦苦闲逛了一天,也没人招呼一下…嗯?”通天鼠一抬眼睛见到这二人正要说话,再向远处看去却见到一张杀气腾腾的脸,“没人招呼就没人招呼吧,反正你们也挺辛苦,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一步了…” 通天鼠装作一副要坐下的模样,不过屁股还没沾稳,身子就向后倒去,然后他双脚在上,手下紧挪,身子一轻便翻身落到了墙边之外,瞬间消失了踪影。 赤凰眯着眼睛冷笑道:“呵呵…好啊!看来你们背地里是没少说我闲话啊…” 第三篇 《离世》 二八零章 言而有信莫疑我 心慈绝非为了钱 裴虎、寿侯只感觉一道杀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表面上也不敢怎么样,只能在心里暗骂这通天鼠回来的真不是时候… “赤凰大人您不要误会,我们二人对您可是没有丝毫不敬!” “哼!看把你们吓的!难道我在你们心中就如此狭隘?”赤凰见到二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面色忽然出现了几分笑意,“你们不必担心,我可不会因为这种小事为难你们。” “啊?”听到赤凰语气这般平静,裴虎寿侯二人心中反而更加不安起来。他们前段时间跟着无面生虽然没学到什么功法,但脑子里的东西却多了不少,现在眼前的气氛可不正是书中那“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过这山雨何时到来二人尚不明朗,乔锣乔鼓那二人倒是恰好回来了。 “客官您里面儿请,有事尽管吩咐!”乔锣笑眯眯的将这人送进了凤亭,这才转过身来与乔鼓一样靠在了门口的柱子上。 “乔锣,我有件事想不明白,你说咱们现在到底算是英雄盟的人,还是这凤亭的伙计啊?”乔鼓挠头问道。 其实这凤亭原本也有伙计,不过这些人一直忙于自己的本分工作,平时除了招呼客人之外就没有任何多余举动,就算是得了闲暇,也是大门一关从不露头,与他们自然不熟。 这次乔锣乔鼓虽然招到了裴虎寿侯二人,却也是无形间多了一笔开销,尤其是那边的薪晌迟迟未到,让他们过的十分艰难,以至于现在沦落到了为凤亭打工补账的地步。 还有就是自从他们道破了赤凰身份以来,这女子便彻底暴露了贪财本性。虽然前些日子赤凰说原来的这几个伙计因为家中有要事辞职离去,但乔锣可丝毫不信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情,严重怀疑她是为了减少开支将那些伙计撵走了。 想到这里,乔锣也是有苦难言,可惜这种事情就算讲给乔鼓也不能理解,他只能笑眯眯道:“那还用说吗?咱们自然是英雄盟的人了!” “既然是英雄盟的人,咱们为何要听这婆娘的使唤?搞得我现在白天一直在打瞌睡…”乔鼓有些不高兴的嘟囔道。 “有句话说得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咱们现在不过是在这凤亭体验一番疾苦罢了!”乔锣解释道。 “苦其心志…劳其肉骨…饿其肚腹…乔锣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有些饿了,要不然咱们找裴虎他们弄点吃的吧,反正时间都已经这么晚了,那小心眼儿的婆娘估计早就睡下了…”乔鼓闻言什么也没有领悟,只感觉腹中空空如也。 乔锣闻言摇了摇头笑道:“好吧,反正咱们的任务也算是提前完成,也是时候犒劳一下自己了…走着!” “你们二位不好好在这招财,这是要走哪儿去?”二人刚转身过来,就见到赤凰眯着眼睛抱臂悠闲的靠在门口,身后的裴虎寿侯却是一脸凝重,也不知三人在这光明正大的偷听了多久。 “嘿嘿…赤凰大人,我们只是见这凤亭今日生意不错,怕裴虎寿侯忙不过来,想着去帮帮他们而已。”乔锣生硬的笑道。 “唉…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儿的满嘴没有一句实话!你们怎么说也是我凤亭的伙计,伙计有什么要求,我这个当家的自然会尽力满足,何必如此遮遮掩掩的呢?”赤凰面色轻松无比,如同邻家的知心姐姐一般温柔体贴。 “我…我饿!我想吃饭!”乔鼓闻言心中一喜,连忙欢呼起来,剩下的三人却是面色一沉。 “这个…貌似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们只要不耽误凤亭的生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不用那么拘束。”赤凰笑道。 “赤凰大人…此话当真?”几人一脸狐疑。 “自然当真?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赤凰一脸和善道。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心想也对,这赤凰说十五收租就不会拖到十六,说要十两整就不会少算一文,倒也的确说话算话,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不管你们用了什么方法,凤亭今日的生意倒是不错…希望你们继续保持!”赤凰四周扫了一眼,淡淡说道:“不过从今以后,店里的生意比今日少上几人你们的酬劳就要减上几成哦…” 听了赤凰的话,几人顿时傻了眼… “可恶!我就觉得这钻钱眼儿的没安什么好心!”见到赤凰一脸得意的离去,裴虎叹了口气,返回了后厨当中。 … “咚咚咚…” 泱都城城主府中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过这声音虽然急促,却十分细小。必是这敲门者怕打扰到屋中的人,但又不得不敲。 “何事?”敲门声刚落,屋中便传来了一阵不耐烦的应答声,不过听这声音,屋中人应是还未休息,只是被这阵惊扰吵的烦了,才缓缓来到门前。 “黑鹏王大人…有人…有人在主殿点名要见您!”门外那人急声道。 “来人是谁?”屋中烛光摇曳,将黑鹏王的身影映照在门上。 “在下问过,那人没说…” “太晚!不见!”随着屋中脚步声渐渐远去,黑鹏王的身影便如同高山一般巍峨起来,甚至遮满了两扇大门。 “可是…” “说了不见,有事明天再谈!”黑鹏王不耐烦的呵斥住了此人,门扇上的黑影也缓缓移动,最后终于消失。 “呃…咚咚咚…咚…咚…咚…”随着一声闷吭,门外便传来了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这沉闷的声音在地面上快速的弹了几次,然后便是一声更重的闷响。 “呼…” 屋内烛光霎时熄灭,反而使得屋外的月光明朗了起来,惨白的打在窗棂纸上。 窗棂纸上,不知何时被点缀上了无数大小不一的黑斑,这些黑斑随着时间流逝缓缓晕开,绽放成一朵朵的娇艳欲滴。 月光无声,花开无声,就连院中的虫鸣也安静起来,若不是那娇艳的红花还在扩散,甚至会以为此时的画面静止一般。 “吱呀…”屋中的地板不合时宜的响起,终于打破了这种寂静。 “嗖嗖嗖…”几道寒光从门外射向屋中,窗棂却未被伤到半点,只是使得纸上的开花处摇曳起来… 之所以说是摇曳,是因为这几道寒光射入的同时,也有几道黑芒从屋中循着寒光的踪迹飞了出来,二者只是在空中短暂接触片刻,便寻往各自的归处去了。 眼前的景物大概一切如常,只是可怜了这几朵鲜艳色彩,好不容易有了摇曳的身姿,还未等扭动尽兴,便被撕成了碎屑,香消玉殒。 瞬间的交锋过后,一切再次恢复了平静。这次不同的是那窗棂纸上的孔洞周围已被寒霜覆盖,随着虫鸣受惊响起,脆弱的碎裂起来。 “剑气!你是何人?” “回黑鹏王,我们只是受命于人,前来传话的。” “既然只是传话…为何要杀我的人!” “抱歉,我只是怕今日的事情被人传出去,这样会免去不少麻烦。”虽然说是抱歉,从这人语气中却听不出半点歉意。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乱讲?”黑鹏王语气逐渐阴冷起来。 “我自然不用担心,因为你不敢乱讲。”这人虽然语气平淡,但是却让人听起来十分不舒服。 “猖狂,我倒想知道是谁给你的胆子与我这样说话?”黑鹏王闻言冷笑了起来。 “黑鹏王不要动怒…你可还记得男觋这两个字?” “男觋!”对于这个名字黑鹏王自然不陌生,当初正是此人将濒死的黑屰带出了金鹏族的监牢,才有了今天黑鹏王的名字。虽然黑鹏王知道这男觋不是什么好人,但碍于救命之恩做了许多违背自己的事情。 某天这男觋突然没有了消息,当他终于在一处乱坟岗找到其踪迹的时候,这厮早已头身分离,死的不能再死了。 黑鹏王自那时起才算是得到解脱,没想到今天竟然再次听到了这两个让自己纠结无比的字眼。 “男觋…你是说男觋?他…他不是已经…”黑鹏王的声音竟然有些不安起来。 “呵呵,他已经死了没错!不过…这男觋二字只是一个称呼罢了!就算是死了千千万万个躯壳,这个名字还是会找到适合它的人!”来人轻笑一声,缓缓说道。 “你不会只是来讲这些废话的吧?”黑觋已死,自己自然无需顾忌,声音再次冷漠了起来。 “呵呵,当然不是。区区一个男觋,不过也是我们主人的棋子之一罢了!我之所以来,只是主人让我们提前做好准备,下一个黑觋就要来泱都城了,到时候还麻烦黑鹏王好好迎接一番!” “放肆!回去告诉你主子!这泱都城不是他撒尿划地盘的地方,不要来找我的麻烦!滚!” “呵呵…黑鹏王,若是金鹏王知道黑屰非但没死,反而天天还在他面前出现,不知会作何想法?” “你…你到底是何人?” “黑鹏王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我就再说一遍好了…我们只是受命于人,前来传话的。” “好…我知道了。”黑鹏王闻言声音虽然沉了几分,却是听不出任何异常:“不过我既然留你命在,是不是该把我的东西交还与我?” “哈哈,本来还想留下做个纪念,没想到还是被黑鹏王发现了…你的这枚黑羽刃,我这就交还与你…呃!” 这人话未说完,口中忽然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只见空无一人的地面上,竟凭空出现了一滩鲜血! 紧随着鲜血出现的,是两套身着白衣的人影,其中一人袖间的血流汇成了小溪溅落在地上,将脚下的一双白鞋污染,使其原本的刺目暗淡了几分… 第三篇 《离世》 二八一章 午夜来访非善客 不见人影只留声 虽然黑鹏王声音平静的在与眼前之人对话,但心中却不免生出几分不安。 这种不安并非恐惧胆怯,而是对于未知的一种忌惮,虽然眼前的声音不远,但自从他听到来人说话,到自己与对面简单交锋,完全是凭着自己下意识的感觉行动。 好在此时旁侧无人,不然若是见到了黑鹏王与空气对峙甚至会以为他是得了癔症! 黑鹏王本想将道道射入的寒芒轨迹汇成一点来找出来人的踪迹,可最后却发现这些寒芒却来自四面八方!他又想射出黑刃逼迫出来者的位置,可这些黑刃刚刚射出屋外,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半空中。 看到眼前这种状况,黑鹏王心中忽然有了主意,悄悄摸出了自己的两枚黑羽刃。 这两枚黑羽刃乍看上去与黑鹏王刚刚使用的黑刃没什么区别,那是因为这些黑刃都是根据黑羽刃为原型打造。不过虽然它们外观相同,却唯独这两枚黑羽刃与自己血脉相通! 也正是因为此种原因,黑鹏王操控起来它们来也是随心所欲,对敌时只要将其掺杂在其中,经常会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黑鹏王见到自己的黑刃一去的没了踪影,自然知道是这来人做的手脚,便将其中一枚黑羽刃射了出去!而结果也正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黑羽刃刚刚来到月光之下,便消失在了半空中。 可当他想沟通黑羽刃之时,心中却生出了一种诡异的感觉! 不夸张的说,这枚黑羽刃只要在百里之内,黑鹏王都能寻到它们的位置。可如今这黑羽刃当着自己面消失,自己却连半点都感受不到,实在有些难以理解。 可对面丝毫没有给他作答的机会,反而连珠炮似的道出了黑鹏王的一些隐晦之事,让他感觉自己仿佛赤裸裸的一般,十分难堪… 虽然对要回黑羽刃没有太大希望,但这毕竟是自己母亲的遗物,若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带走,他自然不甘心。却没想到他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 随着一道淡淡的血腥味道出现,两道模糊的身影忽然出现了黑鹏王的门外。 这二人看模样虽然只有一人受伤,但另外一人的面色却也同样十分难看。 “呵呵…不愧是黑鹏王,还真是言而有信啊…”这二人冷笑一声,异口同声道。 黑鹏王见状,这才醒悟过来,怪不得自己总觉得此人声音十分空灵难寻,原来竟是出自二人之口,可奇怪的是…就算是这二人出现在了自己眼前,为何自己却也感受不到半点气息? “装神弄鬼的,终于舍得出来了?我只是说留你们命在,哪里说过让你们安然离去?而且你这点小伤与我族人的一条命比起来…呵,倒是便宜你了!”黑鹏王嘴上奚落,心中却是暗暗皱眉,他原本可是想卸下这人一条胳膊的。 “呵呵,既然黑鹏王如此‘厚道’,若是没有回礼倒显得我们有失礼数…”这二人眼睛一眯,冷笑道:“好心提醒你一句,这下一任黑觋与你颇有渊源,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太过慌张!哈哈哈…告辞!” 二人一声告辞结束,两道身影再次消失在了阴影之中,再也没有了半点踪迹… … “黑鹏王!你大晚上不睡觉还不让别人消停!亏老子当初还一把屎一把尿的喂养你!把我惹急了早晚把你的事情都给兜出去!知道错了吗?知道错了就给老子吭一声!我叫你嘴硬!我叫你嘴硬!啪啪啪!” 泱都大殿后的一间柴房中,只见一个凶神恶煞的黝黑大汉,正拿着蒲扇对着眼前的木头桩子发火。 “府中那么多族人不用,偏偏要使唤老子!我怎么着也是个镇军将军,怎么能随随便便给你烧水热酒吃?呵欠…” 此人打着哈欠向着灶台中望了望,明亮的火光正好照亮了他的本来面貌,此人正是那黑小花。 黑小花一边眯着眼睛一边胡乱的扇着蒲扇,随着一股邪风刮过,他垂在眼前的头发便被燎去了半截。 “哎哟!”黑小花总算是清醒了过来,才发现锅中的水早已沸腾,他骂骂咧咧的将沸水灌满器具,才一脸不情愿的向着黑鹏王的房间走去。 “什么黑鹏王!不过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混蛋!早晚有一天…阿嚏!”黑小花话未说完,就感觉身边刮过一股冷风,控住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黑鹏王大人!你就算是等急了也不能在门口躺着啊!黑鹏王?”黑小花眼神不好,离得老远只见到地上躺着个人影,也是连忙换回了一副笑脸。 “黑鹏王大人!你看你躺着就躺着…脑袋怎么能乱放呢?嗯?妈呀!黑鹏王驾崩啦!”黑小花才察觉到不对,手中端着的东西也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高呼起来:“来人啊!黑鹏王被人杀啦!” “嗖嗖…”黑小花话音刚落,便见几道黑影落了下来。 “镇军将军!这里发生了什么?你说黑鹏王他…黑鹏王大人!” “我也不知道啊!黑鹏王让我去烧水,回来就这样啦!黑鹏王你死的好惨啊!”黑小花哀嚎道。 “咳咳…将军…黑鹏王他就在你身后…”其中一人连忙提醒道。 “什么?在我身后…”黑小花闻言面色一僵,连忙双手合十跪地磕头道:“黑鹏王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我平时的确爱背后骂你,但可从来没有异心!如果你还能记得生前旧事,可千万不要上我的身啊!” 刚刚黑鹏王本想查看一下状况,却又听到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也是加了几分小心没有急着出来,直到他听到黑小花的话才放下防备。 可他还没等问话,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令人头痛的哀嚎。没想到被黑小花这么一折腾,居然引来了这么多人。 “别理他!”黑鹏王感觉一阵头疼,挥手让那回话的人离开了黑小花,然后皱眉看向了几人,冷声道:“你们是怎么回事?” “回黑鹏王大人…我们一直看守在此,丝毫没有懈怠过…这…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其中一人见黑鹏王面色阴沉,也是急忙辩解。 “是啊…黑鹏王大人,我们刚刚还说今日安静的很,还有些不习惯呢…” “这么说…你们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那他来到这里时,你们可发觉有什么不对?”黑鹏王见几人不像撒谎,面色也缓和了一些。 “这…”那人面色难看了不少,犹犹豫豫道:“黑鹏王大人,这事是属下们疏忽不假,我们甘愿受罚…不过还请黑鹏王容属下辩解一句…我们几人自从换班开始,除了刚刚镇军将军之外,就没再见过半个人影…” “属下失责,请黑鹏王责罚!”众人连忙附和道。 “罢了…今日之事不许在与外人提起,不然的话,你们知道我会怎么做。”黑鹏王眼光在几人身上扫了一扫,然后转头呵斥道:“黑小花,你若实在喜欢,就抱回自己房间搂着去,别在这碍眼。” “不喜欢!不喜欢!你们几个还在这杵着干嘛,赶紧清理干净!”黑小花也发觉了气氛不对,连忙将尴尬发泄到了旁边几人身上。 “是!镇军将军!”那几人闻言连忙互相招呼了一下,没过多久便将地面恢复如常。 “剩下的明天再说…”黑鹏王见这几人抬手就要去拆门,也是淡淡说道。 “遵命!黑鹏王大人,镇军将军,我们先回去了…”几人说完,身子一轻便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那黑鹏王大人,我也先回去了…”黑小花缩了缩脖子就想开溜。 “去吧,然后不用回来了。”黑鹏王淡淡说道。 “我…”黑小花在背后呲牙咧嘴了好一阵,才垂头丧气的跟了进去。 “搂了那么长时间,可有什么发现?” 黑小花虽然眼神不好,但是近距离的观察还算是细致入微,黑鹏王之所以将他留下来一是因为如此,二是因为私心。 “黑鹏王…不是我说你!咱们就应该让这泱都城自生自灭得了!你看看从开始到现在,咱们没捞到半点好处不说,反而还成了个累赘!我猜这次的事情八成又是冲着泱都城来的,你说是不是?”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我留你在这可不是听牢骚的。”黑鹏王冷声一声道。 真是的…用到人时候心平息和,多听两句话就翻脸,也不知道当初那金鹏王是怎么和你处得来的…虽然二人并排坐在阴影当中,但黑小花却可以想象出黑鹏王的那张臭脸,心中也是偷偷嘀咕道。 简单两句抱怨,黑小花心情也算是舒畅了不少,这才继续开口道:“黑鹏王!你还别说,经过我仔细观察之后,我的确发现了一丝不寻常之处!” “说来听听。”黑鹏王闻言直了直身子,身子也不自禁的靠近了几分。 “这具尸体之所以会死,主要是因为他…没有脑袋!” 第三篇 《离世》 二八二章 面貌粗鲁身壮硕 名字反差唤小花 不知是否因为忌惮着离去的二人,黑鹏王也没有点燃烛火,只是与黑小花并列坐在椅子上,黑羽刃也在手中不停的摩挲。 来人虽然只说他们是传话的,连自己的半点身份都没暴露,但黑鹏王心中也有了一些猜测。 因为他对于刚刚那几名手下有些怀疑,便也没再多说,只将黑小花留了下来。虽然这家伙经常嘴臭,但却在自己心中最信任的几人中名列前茅。 等到众人离去,黑鹏王才问起黑小花刚才有何发现。黑小花闻言也是声音一沉,神神秘秘道:“这具尸体之所以会死,主要是因为他…没有脑袋!” 黑鹏王闻言身子一怔,捏着黑羽刃的手也停了下来,只听他冷哼一声脚下一挑,便将黑小花脚下的凳子给踢飞了出去。 黑小花身下一空,狠狠的坐实在地。 “黑鹏王!你这人怎么开不起玩笑?”黑小花呲牙咧嘴的捂着屁股跳起身来低声抱怨道,他只是感受到身边这人身上僵硬无比,这才出言缓和,没想到这黑鹏王会出此损招。 “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再废话就给我滚蛋!”黑鹏王冷声道。 “你看看你…一天天和个闷葫芦似的!真是…”黑小花还要念叨,却见黑鹏王手上黑光一闪,也是急忙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道:“其实我刚刚说的的确有些片面,不过黑鹏王你完全可以听我解释解释…不知黑鹏王你有没有发现这尸体有些问题?” “有屁快放!”黑鹏王自然没心思多猜。 “好好…”黑小花听到这声呵斥虽然严厉,却比刚才缓和了不少,也是松了口气道:“按照常理来说,若是一个大活人被割了脑袋,这血液必然会汹涌无比!可此处除了脚下这一滩血液之外,再向远处却是干干净净,实在是有些违背常识!” “对了…黑鹏王大人,我可否问一下,你最近是否得罪过剑星居的什么人?”黑小花说到一半,面色忽然难看起来。 “我与他们没有任何交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黑鹏王不解道。 “黑鹏王你看这边…”黑小花揉了揉屁股,然后指向了旁侧的墙壁,只见墙壁上赫然留着不少道伤痕。 “如果单凭这几道剑痕我自然不会如此发问,只是这些剑痕当中残留的剑气十分冷冽,就算是过了这么久还是会让人有些感到寒凉…同样的感觉我还是前段时间在剑星居一位面容冷峻的女子身上见过相同的气势。”黑小花道。 黑鹏王起身在凹槽中抚摸了一下,然后淡淡道:“此种痕迹虽凛冽相似,却并非剑气残留,应该与剑星居没什么关系。” “哦…那我就放心了!”黑小花闻言松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我就说剑星居怎么会做这种事…” “呵,剑星居那鼠辈在妖兽肆虐时只顾着自保,与出手杀人又有何区别?”黑鹏王听见黑小花的话,也是冷笑一声。 “啊?黑鹏王,我可没有为剑星居说好话的意思!”黑小花见黑鹏王有所误会,也是连忙解释:“一开始我见你…哦是这人脖颈之上覆盖了一层薄冰,便想当然的认为鲜血受冷凝结!但因为我刚刚烧水回来,身上还有些温度,这层薄冰没多久就融化了!本来我还担心身上会沾上血污…可这人的断颈之上却没有丝毫鲜血渗出!” 黑鹏王完全没注意到这种事情,此时听闻也是沉思起来。 “其实一开始我还没注意到这件事情,直到我发觉怀中的身子分量不对…”黑小花伸手比划了一下,“这人身材虽然不算强壮,却也并不瘦弱,就算是少了个脑袋也不应该如此轻盈…我上下一打量才发现这人的问题出在哪!他…他浑身的血液几乎被抽干了!” 听闻此言,黑鹏王不由得愣了一下。 “的确这样没错,所为我以为是剑星居的人学了什么邪术,既然黑鹏王说不是,那我也就放心了。”黑小花长出了口气,“所以我觉得这人在丢了脑袋之前就已经丢了命了…之所以被砍头,估计就是个障眼法而已。” 听到此处黑鹏王不由得心想,还好自己没去开门查看,不然后果必然不堪设想,果然来人并非是传话儿那么简单,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在试探着什么。 黑小花对今夜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尤其是最后的那种推断,更是堪称满分,只等着黑鹏王夸奖自己机智。 “小花…” “黑鹏王?”黑小花对心中的想法期待不已。 “我记得之前一直让你留在黑鹏族,你是什么时候撞见过剑星居的人?”黑鹏王道。 “哎哟…”黑小花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暗道一声糟糕。 当初自己在金梨庄被人讹钱一空,只能回到黑鹏族,之后不久黑鹏王便来带人应对锁妖塔的事情。好在当时黑鹏王无心搭理自己,让他在黑鹏族好好守着,没有命令不得离开。 因为当时妖兽作乱,黑小花也不想给自己添麻烦,倒也算是安分了一些日子。可自从妖兽风波一过,自己的内心就骚动起来,经常会偷溜出去。 “这个…对了!我想起来了!当然是前段时间黑鹏王你叫我回来时,我在路上偶然见到的啦!”黑小花虽然身材壮硕,凶神恶煞,但在比他小了一圈的黑鹏王面前,自己就如同个小绵羊一般温顺。 “嗯?还有这么巧的事情?”黑鹏王听到黑小花小心翼翼的开口,隐藏在阴影中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笑意。 ======多年以前====== 金鹏族地牢之中,蜷缩着一位瘦小的身影,口中一直在喃喃低语,重复着一句话… “金因大哥…一定会来救我的…” 若是这人口中的金因在此,必然会认出此人,他正是黑屰… 虽然此时的黑屰还很年轻,但他的状况特别糟糕,他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吃过一顿可以称得上是饭的东西了… 这间地牢阴暗潮湿,其中一面墙上布满了青苔,而靠近墙根的青苔上留着道道歪歪扭扭的暗红抓痕。 墙根下面是一条两指宽的裂缝,不时的发出咕噜噜的空响,这阵空响越来越近,最后竟然密集了起来,形成了哗啦啦的流水声,一拍一拍的从墙根下的空间探出。 “水…水来了…” 听见水声,这瘦小的身影忽然颤抖了几下,虚弱无力的挪动了过来,用满是淤泥的指甲向口中撩动,然后又连忙从墙壁上挠下一些青苔塞入口中,强忍着胃中的翻涌将它咽了下去,不停的干呕起来。 虽然青苔易咽,但是这污浊无比的地下水中却是一片泥沙,将他的牙齿咯的咔咔作响,胃里也是火烧火燎的难捱。 “金因大哥…你怎么还不回来…”黑屰虽然想哭,但是自己这几年的泪水早已在几天之内哭干,而且自己也不想损失掉好不容易才喝下的地下“甘泉”。 “咕噜噜…”这次的地下水来的快去的也快,还没等黑屰缓和过来,就消失不见了。 “水!回来啊!啊啊啊!”自己好不容易等到水再次出现,没想到自己这次还没喝下几口,这水流就退了下去,也是不甘的嘶吼起来。 “嘿?你们听没听到什么动静?”地牢门口的一名守卫出声问道。 “哦…应该是下面那小子吧!没想到这么些日子过去了,还有精神叫唤。”另一位守卫叹气道。 “要不要我们还是下去看看吧…毕竟这黑屰与金因公子交好,若是真的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咱们恐怕…” “可你若是下去,就不怕得罪了金圭金三公子吗?” “那…这可如何是好啊!你说这三公子与大公子不对付,为何要将火撒到外人身上?” “咳咳,闲话少说!小心隔墙有耳…”这位守卫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听换班的说…好像是三公子下手重了以为打死了这小子才将他扔到这里!虽说这小子现在活了,但三公子这人死要面子,肯定不会让这小子活着出来!” “唉…我本来以为守这个闲置的地牢是个美差才过来的,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算了!这次换班之后我可不来了!” “谁说不是?我也正有此意!不过话说回来,你说这个地牢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何金鹏族还要派人把守它呢?” “还不是因为里面有件宝物?” “真的?” “当然…是骗你的!我哪知道?”这守卫自从听见黑屰的嘶吼就心里不舒服,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 可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是急忙打起精神向那处看去,厉声道:“地牢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是我!是我!”听到这句话,只见一个小不点蹬蹬几步跑了出来露了个面,然后又转回身去不知在摩挲着什么。 “小杂役?你怎么来这了?赶紧回去!这可不是玩耍的地方。”这守卫看清了来人的样子也是一脸好奇,这小不点是金鹏族中的黑鹏族杂役,因为年纪小平时也没人使唤他,这次不知为何跑来这里了。 “我不是来玩,是来帮忙的!”这小不点声音坚定无比,随着他再次出现,身后竟然出现了一个不小的箱子。 “这是…饭菜?谁让你来的?”这守卫打开箱子,只见其中是大大小小荷叶包裹,也是眉头一提。 “是金三的手下让我来的…”这小不点想了一想,“他说晚点换班,不能说是为了喝酒…然后忘了。” 这金三正是那金圭金三公子,虽然这小不点说的不明不白,但这守卫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无奈的叹气道:“可恶!这两个家伙又要偷懒!这次换班之后,无论如何我都不来了!” 第三篇 《离世》 二八三章 凶神恶煞黑壮汉 年少也有纤细时 前来送饭的这个小不点年纪很小,身材纤细,五官看上去也十分清秀。因为他长相还算惹人喜爱,这些金因的手下闲时见到他也会逗弄一会。 按道理来讲现在他们正在值守地牢,自当不能分神,可得知了金圭手下的几人又要偷懒,也是有些愤愤不平,索性拉着这小不点坐下来一同动起了筷子。 “这三公子自从大公子离去之后是愈发无法无天,按照他这种行为发展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捅出大篓子来!” “是啊,尤其是听说大公子为了要接任金鹏王一职外出学习之后,这三公子更是不满,这才让那小子遭了殃!” “哼!就三公子那种狭隘性格,还想与咱们大公子相提并论,真是笑话!” 二人一边抱怨一边吃饭,没过多久就将眼前的饭菜一扫而空。 “小不点,你在这慢慢吃着…我们还要继续把守地牢呢。”见到这小不点手里捧着个荷叶吃的正欢,这守卫也没急着驱赶,拍了拍他的脑袋道。 小不点闻言点了点头,将荷叶中的饭菜团了一团揣了起来,说道:“吃饱了会想睡觉,我现在还不想睡觉,还是回去吃吧…” 因为箱子里的大部分饭菜都进了几人的肚子,倒也没来时那么沉重,小不点便将箱子背在了背上,转身就要离开。 可他还没走出几步,却忽然转过头来问道:“二位前辈,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这偏僻地方哪里来的声音?你快走吧,小不点!”这守卫眉头一皱,他可不想将这小不点牵扯进来,也是急忙驱赶。 “哦…”这小不点疑惑的点了点头,便蹦蹦哒哒的离去了。 不过这小不点毕竟年幼好奇心盛,身影刚刚消失不久却又另外一边绕了回来,他见这两名守卫没有看向这边,也身形一闪靠到了近处… 从金鹏族中通向地牢的只有这一条路,路的两侧杂草丛生,也没有什么稀奇之处,自然无人会闲得无聊来此浪费时间。 不过因为这地牢是坚石打造,它的四周倒是稍显平整,立于地面的石壁上有着几道黑漆漆的像是排水孔洞般并列的洞口。 小不点绕到了地牢背侧,扯着耳朵向孔洞听去,总觉得刚刚那声音好像是从地牢下传出来的。不过他也知道这地牢中早就无人关押,也很奇怪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弄出声音。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小不点心中只有对未知的好奇,还不知道恐惧为何物,仔细比量了一下,便准备进去探个究竟。 因为自己身材瘦小,倒是勉强可以试上一试!不过也好在他之前及时控制住了嘴巴,不然就算多吃一口,怕是都会卡在洞口之外。 他害怕饭箱被人发现,便想将其一同带入地牢,可尝试后才发现这饭箱比洞口大上一圈,只能放弃了自己的想法。随便搬来几块石头将饭箱藏在了其中后,他才钻入了孔洞当中… 虽然他身子能够在其中钻行,但是行动起来却十分艰难,好在这地牢的外墙不过半丈,他没爬几步便钻出了排水孔洞,他正准备双手撑着边缘跳入地牢,可向前一看却是一阵目眩神迷! 自己明明是脚踏地面而来,但现在的眼前漆黑无比一眼看不到底,还哪里有半点落脚之地?还好自己刚才没有脚前头后的倒退进入,不然自己怕是已经摔成肉饼了。 既然这孔洞不是自己以为的排水口,自然只能作罢,正当小不点准备退回身子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头上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响声。他扭头一看,只见一排粗大的锁链被钉在了自己头顶上的位置。 这锁链贯穿两端,虽然他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倒是正好可以让自己借助锁链来到了远处的落脚点。 小不点顺着石阶缓缓下行,小心翼翼的四周打量着这些地牢,只见大部分地牢当中只剩下了森森白骨,每间地牢中的“人”都死死的盯着自己,渐渐的让他一阵悚然,退意萌生。 “会来的…会来救我的…水…水…” 正在小不点准备离去时,忽然听到了一阵“谁谁”的声音传来,也是脖子一缩道:“我?我是小杂役…” 不过这声音却又不像是与自己说话,兀自在那重复着什么东西。 小不点循声走去,终于来到了最下层的一间阴暗无比的牢门前,小心翼翼的问道:“有…有人吗?” 牢中的黑屰虽然有青苔充饥,但每每都是吃了吐、吐了吃,浑身早已提不起半点力气,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就算此时听到来人的声音,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来人再次发声自己才发觉出了不对。 “你是谁?你来干什么!”黑屰靠在阴影中,虚弱的厉声问道。 “我是小杂役,我只是听到这下面有声音,才偷偷溜进来的…”小不点再次出声道:“你…你是谁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黑屰再次听到小杂役这个名字,终于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是我…黑屰。” “你…你不是失踪了吗?你等着!我…我这就去找人将你放出去!”虽然眼前这人十分狼狈,但小不点还是认出了此人,急忙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金因大哥他回来了吗?”黑屰忽然问道。 “金因…你是说金大公子吗?他最近一直没有消息,不过我可以找金三帮你问问…”小不点道。 “还是不必了!金圭…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黑屰咬牙切齿道,然后腹中又是一阵酸痛,他咬了咬牙,又从身边刮下一片腥臭的青苔吞咽起来。 “哎呀!你…你怎么能吃那种东西?小心吃坏了肚子!”虽然此处灯光灰暗,但小不点还是看清了阴影中这人的动作,连忙担心道。 “呵呵…我已经七天没吃过像样的东西了,哪里还顾得上其它?只要能填饱肚子…总好过丢了性命!无论如何我都要坚持到金因大哥回来救我…”黑屰干呕了几声,状况才恢复了一些,然后只见他再次探手刮下了一些青苔。 “等下!等下!”小不点见到黑屰又要动手吃那青苔,也是连忙出言阻止,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挤得有些破碎了的荷叶打开递给了黑屰,“黑屰大哥,这是我吃剩下的,如果你要是不嫌弃…” 黑屰见到饭菜顿时双眼放光,还哪里能听完,狼吞虎咽之下就将荷叶中的饭菜吞了下去。 可因为他吃的太急,竟然将饭菜哽在了咽喉,憋的自己喘不上起来,十分痛苦的出声道:“水…水…” 小不点闻言四处转了一圈,这地方虽然潮气不少,但是却没有半点水滴,也是有些急出了汗:“黑屰大哥,没…没有水啊!” 眼看着黑屰的脸被憋成了猪肝色,他艰难的说道:“小杂役!尿…你有尿吗?” “这…这不好吧!”小杂役还有些羞涩。 “有什么好不好的!快!快点!”黑屰催促道。 “可…可是有人看着我…我尿不出来…” “我背过去!你快点…” 随着一阵口哨响起,地牢中终于传来了一阵悦耳的溪流声。 黑屰捧过荷叶中的温泉,终于算是活了过来。 “小杂役…这地牢严禁任何人进入,你是怎么进来的?”终于吃到了一顿正经饭菜,黑屰脸上也恢复了几丝血色,感觉再次有了活下来的希望。 “我是从…咦!就像是这种地方钻进来的!”小不点正在思考如何回复,一抬头就看见了头顶墙壁上的孔洞,也是眼睛一亮。 “我以前曾听金因大哥同我说过这地牢的一些事情,这孔洞应该是外面向下传递物资的通道,没想到你居然能从这种地方钻进来…你还真是个小耗子啊…”黑屰惊讶道。 “哦,原来是这样…”小不点点了点头,然后再次问向黑屰:“黑屰大哥,你不是失踪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失踪?是谁说的?” “是金三他们说的。” “果然是这几个混账!”黑屰冷笑一声,将自己险些被打死的事情将给了小不点。 “这些家伙真是太可恶了!”小不点只是模样小,懂得却是不少,闻言也是气的直咬牙,“我们黑鹏族受其使唤,处处矮人一头忍气吞声,没想到还要受到这样对待!我这就去找金鹏王评评理!” “算了,金鹏族中唯一能看得起我的只有金因大哥一人!可如今他不在此处,金鹏王自然不会搭理我这微不足道之人!” “那咱们怎么办?难道黑鹏族就一直在金鹏族面前抬不起头来?”小不点本来没想过这种事情,可也许是因为自己年纪小,还构不成威胁的原因,若是自己到了黑屰的年纪,还不一定会受到如何对待。 “等待!只有等待!早晚有一天,我会得到一个机会!到那时,我必会将金鹏族上上下下关押在这地方!让他们尝尝我今日所受之苦!” “那…那大公子呢,我觉得他不像是坏人…”小不点道。 “如果情况超乎我的预料…估计我也只能暂时对不起他了吧…”黑屰面色犹豫起来。 “好!黑屰大哥!从今天起我也要刻苦锻炼,希望有一天,我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哈哈!好啊!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不过我只知道外人都唤你这小耗子为小杂役,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听闻此言,这小不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低声道:“黑屰大哥!你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坚强的!至于我的名字嘛…” 小不点咬了咬嘴唇,终于艰难说出了口— “我叫…黑小花!” 第三篇 《离世》 二八四章 身不由己跟随去 心中苦水谁人知 得知了这小杂役的名字,黑屰也是微微一愣,不过眼前这小不点身材纤细,容貌清秀,倒也的确符合这个名字。黑屰被囚禁于地牢当中,一直内心苦楚,如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黑屰大哥,怎么你们听到我的名字都笑我?”黑小花不高兴的嘟囔一句,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小苞纤细色,花开才知香…嗯嗯,是个好名字!”黑屰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但却觉得这名字倒是与他十分相配,很期待这朵小花以后会鲜艳成什么模样。 “哼!你们都要取笑我名字,早晚有一天我要让听到我的名字的人都闻风…闻风不敢!”黑小花噘着嘴说道。 “那是闻风丧胆。”黑屰笑道。 “丧了胆不就不敢了吗!”黑小花争辩道。 “也对,不过不管是不敢还是丧胆,你若是再不回去,恐怕会抢不到自己的饭碗。”黑屰恢复了些精神,也是出声打趣道。 “没关系,我是送饭来的,刚刚已经吃过了…”黑小花认真说道,然后问向了黑屰:“黑屰大哥,你可怎么办啊?真的不用我找人将你放出去吗?” “不必了,现在金因大哥不在,就算我出去迟早也会遭人毒手…这几日我一直在嘶吼,为得就是让那些守卫以为我精神崩溃,对我放松警惕!等再过些日子他们以为我死了就不会再在意我,一旦金因大哥回来救我出去…到时候就是金圭的死期!”黑屰沉声道。 “可大公子他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黑屰大哥你难道就这样等下去?”黑小花不解道。 “不然如何,我现在身在地牢,也没有其它办法可行了…”黑屰叹气道。 “可是黑屰大哥你天天吃这种东西怎么行…”黑小花皱了皱眉,忽然眼睛一亮:“不如我每天来给你送饭吧!” “这…”黑屰想了一想连连摇头,“这样不好…若是你被人发现就糟了,还是算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这个时候还会来的!”黑小花也未等黑屰说完,蹬蹬几步就离开了此处,留下黑屰一脸担忧。 这日结束,门口那两名守卫也的确再未来过,取而代之的是金圭手下的四人。 按理来说,这四人应该轮回着回去取饭,可他们几人却及其懒散,谁都懒得多走几步,只能再次使唤起黑小花来。 黑小花正愁自己怎么送饭不会被人发现,这四个壮汉倒是懒心办了好事,让他有机会继续接近地牢,就这样黑屰也渐渐恢复了过来。 虽然黑小花饭菜带的足够,黑屰却也不敢多吃,生怕被人察觉出自己的反常,就这样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 这日,黑小花照例潜入进来,黑屰也用好了饭菜,二人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几句,抱怨着金圭的种种恶行。 就在二人吐槽正欢,忽然听见地牢门口传来一阵闷响,然后牢门便砰的一声被人打开。 “黑屰大哥!是不是金大公子来救你了?”黑小花话未说完,就被黑屰嘘声止住。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你快点躲起来,千万要屏住呼吸!”黑屰压低了声音,示意黑小花躲入旁边一间地牢的阴影之中。 就在黑小花刚刚躲好不久,黑屰便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阵阴仄仄的话语声,他连忙从墙上沾些白灰蹭在脸上,躲在角落里抱起双膝瑟瑟发抖起来。 地牢的油灯燃了不知多久时间,亮光只剩下了豆粒大小,只是还在顽强的支撑罢了。不过这亮光即便再昏暗,却总好过没有,只要能照亮脚下的路,就不会让人丢了方向。 细微的脚步声缓缓靠近,来者的影子终于映在了墙上,片刻之后,便站在了关着黑屰的牢前。(以下剧情涉及一篇五十章) 来人手指一点,便见一个小黑点落在了锁链之上,片刻之后,这牢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这人便皱着鼻子走了进来。 “呵呵…这偌大的地牢里就关了个这种货色,还真是可惜了…亏我还以为是个什么人物?”这人阴仄仄的说道:“不过来都来了,也不能空手而归,反正你也快死了,就让我好心送你一程吧!” 这人说完,手臂一抬就要动手… 黑屰抱着脑袋,从双臂的缝隙中向外张望,心想自己从未见过此人,为何此人一见面就要痛下杀手,难道这人也是金圭派来的? 不过自己也不能就这样白白等死,不知扯出金因的名字会不会让这人松懈片刻,让自己逃出地牢引开此人,也好让黑小花能够趁机逃走。 “金因大哥会来救我的…我早晚会要你好看…” “嗯?金因?这不是金鹏王家那小子的名字吗?”这人闻言停顿了片刻,然后冷笑一声,“金鹏族的从来都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你最好还是不要过多指望!不过我倒是好奇你犯了什么事儿,会独享这么个地方?” “因为我是黑鹏族人…自从被带回金鹏族就没受过好脸色,这次我得罪了人,他们便把我扔到了这个地方等死…” “你也是黑鹏族的?”这人闻言收回了手,“有点意思,你被关了多久了?” “二月有余…” “嗯?”来人扫视了一眼四周,发觉黑屰身旁墙壁上的青苔被刮去了大半,也是明白了什么,哈哈笑道:“就算是黑鹏族人我也无需多给面子,不过你小子性子坚韧倒是有点符合我的胃口,是否想为我所用?” “你…你是谁?我才不会跟你走!金因大哥回来救我的!”黑屰虽然知道眼前这人会是自己出去的机会,但若是直接了当的答应,不免会让人生疑,也是出言拒绝。 果然,这人闻言十分不屑:“强者应知自救,弱者才会求助于人!你的性格还算坚韧,只是苦于无人指引罢了!你想不想报仇?到时候别说什么金鹏王,就算是整个金鹏族都会任你摆弄!” “我当然想报仇!只是你说的是真的吗?”黑屰疑声道。 “见过我们大人之后,你自然就相信了,若是你还有力气就快些跟上,我可不想将精力放在一个弱者身上…”这人说完,身形一转便离开了此处。 “黑屰大哥…你当真要走?”见到这人离去,憋的满脸通红的黑小花终于敢松了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这条路会引向何处,但现在也许是我唯一的出路了…”看着地牢中的灯光又暗淡了几分,眼前的路也有些浑浊不清起来。 “可是,大公子那边…”黑小花还是有些惦记此时。 “我沦落今日实属被逼无奈…希望有一天金因大哥能理解我的一切行为吧…”黑屰叹了口气,声音沙哑道:“黑小花,我现在只有你一人可以信任了,希望再见到我时,你莫要怪我改变太多…” 随着黑屰消失在了拐角,墙上的那盏油灯终于耗尽了自己的寿命,让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黑小花眼前一黑,彻底丢失了那模糊的道路。他既然无法追赶,只能在心中做了某种决断,顺着通道缓缓攀爬离去。 … 黑屰离去之前可是吃了不少黑小花送来的美味,为了避免此人的怀疑,他特地咽了一些青苔消去味道,此时被这人提着飞了一段路程终于胃中翻涌,忍不住趴在溪边狂吐起来。 “你救了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用溪水清洗了一番身子,地牢中那腐朽味道终于散去了不少,黑屰也是好奇的询问起来。 “名字不过是个无关轻重的称呼,我已经很久没有用过,就连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你称呼我男觋即可。”这人沉默片刻,淡淡说道。 “男觋…你可是黑鹏族的那位男觋?”黑屰闻言也是一喜。 “嗯…你这么说的确没错。”男觋淡淡说道。 “那这么说来…你口中那位大人便是黑鹏王了?” “是也不是,在黑鹏族中时大人的确是黑鹏王,但黑鹏族之外大人就另有其人了。” “啊?那你要带我去见的到底是哪位大人?”黑屰被绕的有些糊涂了。 “自然是黑鹏族之外的大人…”男觋回道。 “这么说来,我们不是回去黑鹏族啊…”黑屰从记事起就在金鹏族中,虽然他也想回到黑鹏族,但碍于各种原因一直无法脱身。此次终于得到机会却与自己想象中的不同,也是失望不小。 “呵!回去黑鹏族是早晚的事情,如今报仇大计在前,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黑屰仔细想了想,发觉这男觋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还是有些不解问道:“那平白无故的…你为什么突然帮我?” “呵呵…看来你也知道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这件事的确有我的私心所在!不过你尽管放心…你我现在目的相同,我既然救了你,自然不会加害于你!我现在不仅仅是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 “可是…就算再怎么样,以我一人之力也无法对抗整个金鹏族啊!” “不错!你还算有些自知之明!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之所以想带你去见那位大人,正是想让你让你成为新的黑鹏王!” 第三篇 《离世》 二八五章 潦草字真是好狗 白得意高手孤独 “什么?”黑屰闻言满眼的难以置信,丝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要让我成为黑鹏王?” “没错,只要能助你当上黑鹏王,到时候有了黑鹏族的帮助,想必一切也便好办多了!”男觋眯着眼睛说道。 “那现在的黑鹏王岂不是要…”黑屰眉头一皱。 “一将功成万骨枯,区区一个黑鹏王哪里值得一提!要想达成目的,就要不择手段的将别人踩在脚下!阻拦你的,终将成为你的磨刀石,等到你这把刀足够锋利,轻而易举便可斩断过往恩仇!” “可是…” “呵呵…还有什么好可是的?你难道还想回到过去那种被人欺负凌辱的日子?你难道还想被囚禁在地牢当中,啃食那腥臭的青苔?”男觋冷笑道。 “我不想…” “孩子,感情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你越早放下,就会越早成为真正的自己…”男觋语气淡了下来,眼中散发着一阵诡异的光泽,“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只要一切都听我的就好,什么都不用再多想…丢掉吧!丢掉那些阻碍你的羁绊…” “我要报仇…我要成为黑鹏王!”黑屰的眼神渐渐冷了下去,仿佛变了个人一般。 “呷呷呷…孺子可教!不过过些时日我还是要来探探口风,到时候金鹏王那厮仍旧不肯答应归顺,我也只能打出你这张底牌了…我们走!”男觋说完,便带着黑屰消失在了原地。 … “不好啦…不好啦!”只见一道慌慌张张的人影大呼小叫的在小路上奔驰。 “喊喊喊!大呼小叫的嚷嚷什么?不是刚和你说过咱们要保持风度,不然怎么和那金因争上一争?”院子中,一道身穿锦衣的身影正端着坐在一张不小的长桌之前,这说话声正是从此人口中传出。 若是仔细向这人身前的桌上看去,便可见这长桌从左到右依次排列着:一尺七弦古琴、一盘玉石黑白子、一篇无名字作、一幅开了一半的画卷,正所谓是琴棋书画样样俱全! “三公子!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那大…” “得了得了…有什么大事都先放在一边吧!”被称作三公子的正是那金圭,他出声打断了来人的话,继续慢条斯理道,与昨日的气焰嚣张简直判若两人:“自从今日受到文化熏染,我忽然好像醍醐灌顶大彻大悟,觉得世间的事情有如过眼云烟,再也无法让我的内心掀起半点波澜…” “可是那大…” “嘘!先不要管什么大事?你看这是什么…”金圭指向桌上的古琴问道。 “这…这是琴啊三公子!还有,那大…” “粗鲁!无知!这可不仅仅是琴!”金圭将手中的扇子在掌心一敲,义正言辞的教训道:“琴者,禁也。禁人邪恶,归于正道,故谓之琴!此乃祛邪之器!” 金圭仿佛十分爱惜此物,见到上面被溅上了星星水渍,还要小心翼翼的拂袖擦去,然后才指向了桌上的棋盘道:“你看这又是什么…” 这人急的抓耳挠腮不停向着身后张望,哪有心思在这一问一答,但这三公子喜怒无常,若是自己搅了他的兴致必然不会好过也是强行冷静下来,这才支支吾吾说道:“这是…品德之器?” “浅薄!这是一盘玉石黑白子!那你看最后这两样又是什么?”金圭冷哼一声,努了努嘴。 “最后这幅…不是大厅的挂画吗?三公子你怎么把它给摘下来了?”虽然这画只露了一半,但这人经常打扫屋子,对这东西还算蛮熟悉的,只是这幅潦草杂乱的字迹倒是难住了自己。 “三公子,恕在下眼拙,你这符咒在下从未见过…”这人缩着脖子说道。 “放屁!那是老子作的书法!”金圭眉毛一竖,不悦道。 “哎哟!我说这几个字怎么如此大气!就好像浩荡的山水一般让人赏心悦目,简直如同画作一般!”这人脚下不安的抖动着,却还不得不溜须拍马。 “哦?没想到你小子竟对书法有如此造诣?来看看公子我写的这是什么?”金圭被人一夸,不禁有了几分笑意。 “这…”这人想拍马屁却骑到了马上,竟然难以脱身,只能硬着头皮琢磨起来:“这个…哦…这个…嗯…” “你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到底能不能看出来?”金圭见这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是追问一声。 “啊!当然…当然看出来了!三公子不仅风趣幽默,而且书法了得!居然能将‘真是好狗’四字写的如此活灵活现,我一见到这几字,仿佛当真见到了此处有一条好狗一般!” 金圭闻言,面色顿时一黑,手中扇子握的咯吱作响,啪的一声敲在桌子上:“我看你才是真的好狗!老子写的是高手孤独!高手孤独!没有品味的家伙,给我拖出去斩了!” “三公子息怒…三公子息怒啊!”这人闻言连忙跪倒在了地上。 就在金圭正要唤人将这家伙解决掉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声音,心中更是心烦无比。 “外面吵吵嚷嚷的怎么回事,老子的修养之路怎地如此艰难险阻?”金圭强忍着性子坐了小半天,被人这么一吵却是再也坐不住身子,“是何人在此喧哗,是不是不想活了?” “三公子…应该是大公子来了…”地上这人唯唯诺诺。 “金因他来干嘛…”金圭闻言一愣,然后忽然一惊,失声道:“不对他怎么回来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回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冤枉啊三公子!我来这就是想提前告诉你:大事不好!大公子来了!可你一直不让我开口啊!”这人一脸委屈道。 “废物!没用的东西!你无论如何都要去帮我去挡一挡这个煞星!我得想办法回避一下…”感受到金因来势汹汹,金圭哪还管的上什么修养品格过眼云烟,直接撞翻了桌子转身便逃,那古琴与棋盘也被摔在了地上,断成了两截。 “金大公子,您什么时候回来了?三公子让我转告你说他不在…哎哟!”这人本就心慌,见到金因面色阴沉更是口不择言。 “金圭!你这个混账给我滚出来!”金因也没搭理这人,径直踹开了院门踏了进去,却只见地面之上一片狼藉。那人如获大赦,抱头鼠窜离去了。 “金圭!我只给你三个数的时间!一、二、…三!”话音一落,金因手上便现出一道金爪,只见他探手一划,面前的墙壁便被分出了几道裂痕,然后他反手掌声雷动,面前的墙壁便垮塌了下去。 待到灰尘散尽,金因才跳到了房梁眯着眼睛四处打量,可入眼所见却是空空如也,他冷哼了一声,便跳下房梁转身离去了。 就在他离去不久,只见屋中箱盖被掀开了一条缝隙,然后一道人影便钻了出来,他一边咳嗽着一边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这个可恶的家伙!为了一只杂毛鸟居然做到这种地步!等我以后一定会找你算账…” 可他刚走到门口,就见一道身影双眼通红的瞪着自己,霎时从头凉到脚下,惊声道:“啊啊啊!金因!” 金因见到金圭出来,直接扯起他的脖领,将他抵在墙上,恶狠狠的说道:“金圭!黑屰呢?” “大哥…你这是干嘛,我不知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本来还准备着去迎接一番呢…”金圭目光躲闪道。 “别转移话题,我问你…黑屰呢?”金因面色一冷,手上的金爪再次亮了出来。 “大哥…你听我解释啊!那天是黑屰这小子偷了咱们金鹏族的令牌,我才按照规矩出手教训,将他…将他关进了…那封闭的地牢之中…”金圭死死盯着金因的金爪,断断续续的说道,生怕他一时冲动,将自己刺出几个洞来。 “你不要在这与我装糊涂!你到底把他带到哪里去了?给我老实交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金因看着金圭的眼睛,将金爪缓缓逼近了几分。 “啊啊啊!大哥小心你的金爪…什么带到哪里去了?你若是不信我这就带你去地牢…”金圭只感觉脑子嗡嗡作响。 “看着我!我问你!你当真不知道?”金因厉声道。 “大哥!我骗谁也不能骗你啊!不信你自己去地牢看看就知道了…”金圭还有后半句话不敢说,就是活的死的就不一定了… “我去地牢看过,黑屰他…失踪了…”虽然金因的确想好好教训这金圭,奈何都是自己家人,以后自己当了金鹏王还要靠他们支持,也只能暂时忍下了怒火。 “那杂毛鸟…”金圭话刚出口连忙呸呸呸了几声,“那黑屰他…当真不见了?不对啊!那地牢却只有一个出口,而且这出口还有人看守…难道…” “难道什么?” “难道这黑屰不是黑鹏族而是黑耗子族的,化为原形从那物资通道钻走了?” “满口胡言乱语!”金因本来还期待有什么结果,听到耳中却又是一句废话,若是自己再多待一会,恐怕会真的忍不住动手。 “黑屰一天找不到!我便与你算一天的账!你…好自为之!”金因深出口气,转身就要离开,“还有…你本来就不是这块料,不要用琴棋撒你那臭脾气!赶紧给我收拾干净!” “是…”听到金因终于要走,金圭也是松了口气。 “真…是…好…狗?写的这是什么东西?狗屁不通!什么是不是好狗的,反正你不是什么好鸟!”金因踢了踢地上的潦草字迹,皱着眉头念出了声,终于转身离去。 “这四个字它不是这么念的…它明明是…唉…” 金圭瘪了瘪嘴,将这几个字揉成了一团,改头换面始于卯时,巳时刚过便结束了。 第三篇 《离世》 二八六章 断木桩十蛟出海 猜忌恨不堪提壶 按照以往的情形,金圭每次都要带人来黑鹏族的杂役这边发难。可自从黑屰消失之后,金圭一边受着金鹏王的教训,一边又要忌惮着金因,也是老实也许多,再也不敢作威作福。 因为黑屰是金圭严惩的对象,倒是很“幸运”的独守空房,不过自从他离去之后,这间房子也便闲置了下来,一直无人打理。 “嘿!喝!”黑鹏族杂役的住处,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形对着面前的木桩不停的挥舞着自己的拳头,只是出手毫无章法,完全是一派胡来,没过多一会,就双拳通红的缩在了地上。 “小花,你就别折腾了,趁着年纪轻轻还是好好歇着吧!等你再长几岁,恐怕就没这么清闲咯!”旁边的屋子中,探出了一个睡眼朦胧的脑袋,懒洋洋的对着院子里的人影说道。 “大叔…我可是吵到你了,那我去远一点的地方吧…”黑小花闻言谦声道。 “无妨无妨…咱们都是沦落之人,理应互相包容,我岂会因为这种小事就将你驱赶?何况说实在的,你这出拳如同奶猫搔痒一般软绵无力,想吵到我还差的远呢…”这人倒是一脸无所谓,双手一撑窗沿便跳了出来,对着黑小花道:“打我!” “啊?”黑小花一脸不解,将双手背到了身后。 “打我!”这人见黑小花兀自发愣也是再次出声提醒:“你放心的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力气?” “那…那我试试…”黑小花见这人催促的紧,也是点了点头。 “尽管来!使出你的全力!”这人顿了顿身子,向黑小花招了招手。 “喝呀!”虽然黑小花打拳毫无章法,却也从日常的观摩中领悟不少,只见他脚下一拧,腰上一绷,便用肩头将拳头送了出去,嘭的一声砸在了这人的身上。 这人受到一拳,身子一弯,顿时蜷缩在了地上。 “大叔!大叔你怎么样?” 黑小花见状面色一阵紧张,连忙来到了这人身前,可他还未等靠近,就感觉一阵劲风从这人身上弹来,险些将自己吹翻出去。 “哈哈,小子,你若是力气再小一点,恐怕连我身上的尘土都掸不掉了…”这人面色如常的站起身来,看来刚刚的样子只是假装。 “我…”黑小花闻言看着自己几乎被擦破的双拳一阵失落。 “其实你的力道还算不错,只可惜你遇到了我。”这人按了按黑小花的脑袋,然后走到了木桩之前,说道:“看我的!” 这人虽然自从房间出来一直懒懒散散,但刚一站在木桩的刹那却如同变了个人一般! 随着他手臂一抬,袖口便缓缓滑落,只见其中完全没有手掌,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手腕。 他将这手腕顶在木桩之上,口中低喝一声,便见他的肩头一抬,竟将整个手臂变成浪涛一般沉浮起来,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与黑小花身子同等粗细的木桩便是一歪,竟然生生被这力道从根部折断。 黑小花见状顿时张大了嘴巴,这木桩可是自己费了好大劲才从外面扛进来的,而且自己为了它能足够坚固也是埋的颇深,没想到却被一“拳”之下弄成了这般模样! 而且不仅如此,只见木桩下面的土地也有隐隐隆起的阵势,若不是这木桩不够结实,换成铁桩铜桩,恐怕会被这一“拳”砸飞出来。 “唉…”这人见状却是眼神当中一阵失落,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腕,然后才放下了手臂。 “大叔!你!你这是什么招数…为何有如此大的威力?”黑小花虽然心疼木桩,但是也仿佛捕捉到了一丝机会,连忙追问道。 “这‘十蛟出海’,乃吾毕生领悟出的独门绝学…只可惜以我现在这个样子,却顶多使出十分之二…真是可笑啊!”这人虽然依旧淡笑,却比之前夹藏了不少苦涩。 “大叔你不要失落!总会有一天黑鹏族会振兴起来,我定会助你取回自己的实力!”黑小花知道这些黑鹏族人都被金鹏族夺走了修为,也是急忙安慰,然后还是有些好奇的问道:“不过…大叔,你刚刚说的‘十蛟’什么的,小花不是很懂…” “呵呵…你能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很欣慰了。”这人双目中荧光闪动,随着一声长叹化为了虚无,淡淡说道:“所谓‘十蛟出海’,简单来说就是以自身扎根、双肩固点、双臂成路、十指为鞭的一种功法,所以这十蛟的意思便是这十根手指了…” “对不起…大叔,我…不知道你…”黑小花闻言一阵局促,怪不得这人说自己只能使出十分之二,原来是因为自己双掌尽断才以至于此!可自己刚刚还说要帮他取回实力的浑话,不由得一阵懊恼。 “呵呵…不知者不怪,何况我已早无牵挂,这些自然不会在乎…”这人转过身去淡淡说道,只见他双袖在脸上蹭了一蹭,便凭栏坐了下来。 “大叔!你这…是谁干的?等我以后长大了,一定会为你报仇!”黑小花心中愧疚,想要弥补自己的失言。 “先坐下,我来给你讲个故事…”这人扭了扭头,示意黑小花来到近前,才看向了天空,缓缓开口道:“在某座山谷当中,有一金一银两个族群,它们从诞生之时就相扶相依,从来没有过争执…” “一天,一颗宝珠从天而降,落在了金族群中,这宝珠光辉璀璨,蕴含着无数神力,若是能将其中的神力吸收,或许能够生出双翅飞出山谷!” “金族群的首领想着能够看到外面的世界,但这神力却又不足与第二人分担,它们便将宝珠留在了远处,等待次日唤来银群族首领再作定夺。可等到第二天到来之时,他们却发现这颗宝珠竟然不翼而飞…” “山谷当中只有它们两个族群存在,它便认为宝珠必然被另一方私藏,也正是因此它开始仇视对方、以至于大打出手…最后血流成河…” “终于一天,银族群全被斩杀殆尽,金族群也仅剩它一人存活…它在濒死之际,忽然看到了一只叼着宝珠的飞鸟从天而降…它恍然惊醒,却为时已晚,只能怀着懊悔而去…” “当年我正是如此,仗着自己的‘十蛟出海’一意孤行…虽然最后侥幸保得命在,却导致双手尽断,妻儿也因此成为了殒命孤魂!所以仇恨也好、猜忌也罢…它们只会蒙蔽双眼,让你失去判断!只有放下一切,才能看清脚下,避免身陷泥沼当中…” “大叔的话虽然有些难懂…但小花记下了…”黑小花挠了挠头道。 “记下便好…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它的含义…”这人说完便起身回了屋子。 黑小花只能瘪了瘪嘴,他本想继续练习几下,却见那木桩已经脆弱不堪,也是愁眉苦脸的将其放倒下来。 “小小年纪正当逍遥自在,你怎么唉声叹气的?”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淡淡的声音。 “我与人允诺过,要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可是我现在的拳头连木桩都打不动,怕是以后只会成为他的累赘…”黑小花叹气道。 “哦?小小年纪居然能立下如此承诺,有趣有趣…”这人话未说完,便被一阵急促的叫喊声打断了。 “小花!小花?”来人捂着肚子面色涨的通红,“我午时吃坏了肚子,拉的浑身乏力,你能不能帮我打扫一下那边几间屋子?” 黑小花点了点头,那人又道谢几声便匆匆离去了。 “大叔,我先去帮忙了!”黑小花不敢懈怠,也不再管那个木桩,打声招呼便要离去,可他刚一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喊:“小子!明天来时记得搬个木桶。” “哦…我知道了!”黑小花皱了皱眉,虽然不知道这人什么意思,但还是记在了心里。 “笨小子…”这人无奈的笑了一声,然后屋内便安静了下来。 … 别看黑小花人小,干活却是利索的很,没过多久便将几间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正当他准备收工时候,却是不经意的停在了一间房门之前。 这间屋子位置偏僻,恰巧在杂物间旁边。若不是自己要整理工具,都险些将其忘记,不过他对于这间屋子的主人却是记得很清楚,他不是别人正是黑屰。 虽然刚才那人没说要打扫这里,但自己对于黑屰的事情却是耿耿于怀,鬼使神差的就走向了房门。 他刚一推门,扑鼻而来的便是一阵酒香,虽然黑小花的年纪不够饮酒,也分辨不出优劣,但还是觉得这味道有如三月梨花一般清新无比,很难让人生出一丝厌恶。 他循着味道低头看去,便见脚下四周的地方,是两个碎裂的酒坛。味道自然也是从其中传来,不过因为这酒坛碎的十分彻底,除了地面上的一滩阴影之外再也没有一滴残余,不然他还真的想尝试一下。 毕竟同样是透明的液体,凭什么掺了一些香气就会让人醉生梦死,而寡淡无味的清水只会让人胀满黄汤。 仔细的将门口的碎瓦收好,再也不必担心被尖锐割伤,黑小花松了口气,这才继续向前迈出了新的一步… 第三篇 《离世》 二八七章 空屋无人多寂寞 失物无主难寄托 也许是因为久无人居,这空荡荡的房屋之中总是弥散着一种隐隐约约的腐朽。之前是因为门口酒香浓郁将其遮掩,直到如今黑小花推开了房门,酒香迅速散去,它才终于暴露出来。 天色将晚,黑小花为了抓紧时间,手上的速度也是快了起来,将一间不小的屋子搞的尘土飞扬。 虽然终于收拾干净,但他也被呛的不行,只能掩着口鼻推开窗子。 夕阳的余晖毫不客气的闯了进来,将每一颗尘土照亮,连贯的如同一道银河… 等到尘土落尽时,回过神来的黑小花也感受到了一丝微凉。正当他关好窗户准备继续收拾的时候,脚下却踢到了一样软绵绵的东西,骨碌碌的钻到了床下。 黑小花心生好奇,便准备趴下身子一探究竟。可他刚一弯腰的时候,就听见腰上啪的一声裂响,口中也是哎哟一声,暗道糟糕。 自己先前为了练拳时,特地扎紧了裤子,之后又受到各种影响才将此事忘记,如今自己弯腰之下,这纤细的绳子竟然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断裂开来。 黑小花实在不想丢下眼前的状况不管,可是他为了避免尴尬又只能提着自己的裤腰,实在脱不出双手,一时间也是急的满屋乱转。 原本的绳子自然不能再用,黑小花便想看看这黑屰的房中是否有什么替代物品。 虽然黑屰的房间不小,其实也却也没有太多的东西,除了日常用品就是一些纸笔,不过就是这些东西却也被人撕扯折断扔了一地,还是自己刚刚整理时才将它们扫到了一边。 黑小花原本还在头疼,可眼睛看向这堆杂物时却是眼前一亮,探手从其中取出一物抖了一抖,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时握在黑小花手中的,是一根手指粗细的麻绳,刚才他收拾酒坛碎片的时候没有在意,直接将它扔到了一边。没想到转眼的功夫,这酒坛的提绳就成了自己的裤带。 黑小花将它缠在了腰间,发现这提绳比之前的绳子结实不少,这才继续俯下身子,伸着胳膊向床下探去。 虽然他短胳膊短腿,但好在那东西也没被自己踢出多远,随便探手一摸便将其抓在了手中,然后胳膊一缩站起身来。 “咦?这是什么?”黑小花还没打量手中的东西,就见一张褶皱无比的纸张缓缓落在了地上,看样子应该是被自己从床下带出来的。 “这上面写的是…九料?”黑小花用手指点着纸上的“染料”二字,虽然他认字不多,但是态度倒是认真无比:“这种黑色九料,能使物品长久着色,不易掉色…其中不含任何有害成分…安全无副作用…可以用来九毛发,九衣料…使人更加年轻…哎呦!这个字不会念染吧?” 黑小花断断续续的读着,读到后来才恍然大悟这东西的原来名字,不禁喃喃自语道:“黑屰大哥为什么要用这种东西,难道他…是少白头?” 不过这种东西他也只是心中想想,随便将这张纸揉成了一团就扔到了一边,打量起臂下夹着的东西来。 眼前这东西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香囊,香囊上绣有一只黑色的大鸟,虽然这只黑色大鸟通体漆黑,却唯独左边翅膀是一片金色。 “这应该是黑屰大哥的东西吧?算了…我还是帮忙保存着吧…只是不知道黑屰大哥现在怎么样了?”黑小花虽然奇怪,却也弄不清楚所以然来,只能将其揣了起来。 将地面的杂物扫除干净,黑小花又回头看了一眼空空的屋子,这才收拾好工具,转身离去了。 … 虽然昨天那大叔并非说明时间,但黑小花也没事可做,一大早便赶了过来。 可他刚一进院子,手中的东西便被惊掉在地。只见那原来木桩的位置不知何时被换成了铁桩,而且比起之前的木桩又粗大的几圈。 “这…这是什么情况?”黑小花一脸惊讶。 “嗯?来的倒是挺早…”这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仿佛还没睡醒。 “大叔…这…这是怎么回事?”黑小花急忙问道。 “虽然我再也不能使用‘十蛟出海’,倒也不能让这功法白白埋没…我听说你昨日允诺于人,却又苦于没有依仗,不知你看不看得上我这残废的伎俩?”这人淡淡笑道。 虽然这人说的轻松,但听在黑小花耳中却犹如一道惊雷!他身子一颤,激动道:“大叔…你难道是要教我…这‘十蛟出海’?” “你说呢?”这人眯起了眼睛。 “那我要如何…才能拜你为师?”黑小花虽然没接触过这种事情,但也知道拜师之事非同小可,而且极其严谨,小心谨慎的问道。 “此种功法本应是血脉传承…拜师的话就免了吧!不过你若是愿意的话…便叫我一声义父吧。”这人语气依旧轻松,眼神中却传来了一种热烈…如果他的孩子没有夭折,倒是与这黑小花也差不多大。 “义父!”黑小花没什么亲人,见到这人要将自己独门功法传授,自然十分感激,也是毫不犹豫的跪了下来。 “哈哈!好!吾儿快快起身!”这人听闻这义父二字出口,浑身肌肉紧绷,表情却是松缓下来,他连忙让黑小花站起身来,仿佛与他初次见面一般,仔细打量起来。 不过仿佛上眼还不过瘾,只见他抬起胳膊,上下敲打着黑小花的身子,后者却老老实实的一动也不敢动。 “吾儿,为父昨日与你讲的东西可有准备好?”这人平缓了一下心情,也是四周打量了一周,却没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义父稍等,它就在门外!”黑小花闻言连忙转身折返,然后便听到骨碌碌的摩擦声音响起,只见黑小花滚着一个比大门小不了多少的木桶走了过来。 “义父,这木桶可还够大?”黑小花擦了擦汗,气喘吁吁道。这木桶是他们院中泡澡的大桶,他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从架子上拆了下来。 “唉…”这人感到一阵头疼,又好气又好笑道:“傻小子,你用它来给我打桶水看看?” “…” “义父,水打好了…” 虽然大桶不好找,寻常的小桶可有的是,没过一会黑小花便取来了一个木桶,放在了这人面前。 “嗯,你去我屋内,将桌上的东西取来。” “义父,你要的可是这堆枯草?”黑小花的声音从房中传来。 “废话!不然桌上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还有你的鞋子…” “呃…也一并取来吧…”这人低头看了看,才发觉自己一直赤足而立,怪不得总觉得天气有些发凉。 这人穿好了鞋子,将那些枯草一股脑的倒入了木桶当中,然后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灰白色的瓶子放到嘴边咬掉瓶塞,将瓶子扔进了木桶当中。 只见原本平静的水面忽然咕嘟嘟的冒出了一阵气泡,然后浮在水面的瓶子便缓缓融化在了水中。 “时间差不多了…你把衣服脱了,将双臂泡进去吧…”这人夹起一根木棍搅了搅木桶,然后对着黑小花说道。 “哦…”黑小花眼睁睁的看着这灰白瓶子消失不见,简直如同变戏法一般神奇,也是一脸疑惑的将双臂伸入了木桶当中。 “嘶!”就在他将双手放入木桶的刹那,只感觉手心手背如同被针扎一般,也是哎哟一声就要收回双手。 “忍!”这人声音一厉,直接按住了黑小花的后背,将他整个人压在了木桶之上。 “义父…我的手好痛啊…”黑小花毕竟年幼,此时早已满眼泪花。 “为父知道…”这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过这也是为了你好,你若真想兑现承诺,必须要挺过了这一关…” “我…我好痛…”黑小花声音中已经有了哭腔,但却被迫着强忍剧痛,最后终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咕噜噜…”不知过了多久,黑小花只感觉腹中一阵翻涌,口中也是辛辣无比,被呛出了不少眼泪。他想着撑起身子起床,最后却手下一空,栽到了地上。 “咳咳咳…我…我胳膊呢?义父!我怎么感觉不到我的胳膊?我胳膊是不是没了啊?”黑小花被这么一摔也是清醒过来,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异常也是脸色惨白,失声尖叫道。 随着这一声尖叫过后,只听外面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一道人影面色紧张的闯了进来。 “还好还好没出大事…没到一个时辰就醒了…”见到黑小花没出意外,这人自言自语一句,然后才厉声呵斥道:“瞎嚷嚷什么?好像我把你怎么着了似的?你胳膊好着呢…赶紧给我站起来…” “哦…我胳膊真的还在?义父,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那桶水到底是怎么回事?”黑小花倒也听话,废了好大力气站起身来。不过两条胳膊虽然能勉强抬起,却只能微微挪动分毫。 这人趁着黑小花低头打量双臂时,悄悄的向后磨蹭了几步将落在身后的的辣椒踢到了旁边的灶台当中,然后才面色尴尬的坐在了桌前。 “咳咳…反正你早晚都得知道,为父便趁现在你恢复的空当和你解释一番吧…” 第三篇 《离世》 二八八章 浸泡柔骨习秘术 他人惊涛自清波 黑小花只记得自己将双臂泡入了木桶,后面得事情是一概不知,此时听到义父要对自己讲起,也是拖着胳膊坐到了桌子对面。 “要想修炼这‘十蛟出海’,仅凭我之前讲与你的口诀自然不够,还需要一些特殊条件!” “特殊条件?” “是的!因为为父从小练习柔化之术,双臂乃至双手早已柔软无比,所以才能使出此术的全部威力!就算旁人窥得了此术奥妙,恐怕还未等伤人,自己就先十指粉碎了!”这人话语间竟然多出了几分傲气。 “啊?”黑小花闻言一惊,心想还好自己昨天没有擅自模仿。不过他又转念一想,就凭自己现在的本事,就算模仿了应该也不会怎么样。 “自身扎根、双肩固点、双臂成路、十指为鞭!虽然寥寥几句听来强硬无比,但此种功法的重点却在乎‘柔’字之间!根茎移动毫厘,枝叶已行千里,十蛟出海的用意就在于将自身做藤,从根端发力,将所有力道从用末端倾泻而出,来造成最大的影响!” “呃…”黑小花每每想插话询问,却又不知如何下口,虽然每个字眼自己都有听过,可串在一起却是无比陌生。 “呵呵…你毕竟年纪太小,听了这么多估计也接受不能…刚才的话可有什么晦涩之处?”这人见黑小花每次提起身子没多久,却又歪着脑袋退了回去,自然看出他有许多疑惑。 “义父…你说的这些的确难懂…不过小花所疑惑却不是这些!而是刚刚那桶水的问题…”黑小花一直在纠结这件事情,到了这个时候终于忍受不住。 “义父…这木桶当中除了井水和枯草之外并无它物,为何我刚刚将双臂探入其中时,却会感觉到如同针扎一般疼痛…而且这井水明明没有半点温度,为何我的双臂会有被滚油煎炸一般的感觉?” 若是光有针扎就算了,黑小花倒是也能强忍下来,可双臂之上的灼痛却是让他忍无可忍,终于痛昏过去。 “唉…这的确要怪为父疏忽了…”这人脸上的肌肉颤了颤,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取出了一个灰白色的小瓶放在了桌上,“这个你可眼熟?” “这个我记得!原来它在义父这里,我还以为它凭空消失了呢!”黑小花点头道。 这人闻言摇了摇头说道:“这瓶子叫做白骨瓶,它是用白骨打磨而成。白骨瓶中装有一种我们独门研制的药粉,一旦将它倒入水中,便会成为那木桶中的液体—柔骨液!这柔骨液之所以会有这个名字,想必你也从那白骨瓶上看到了…柔骨液能将骨头变的柔软,帮助修炼柔化之术!” 听到这话,黑小花险些惊掉了下巴,原来之前那白骨瓶已经被这什么柔骨液给融化掉了,只是这柔骨液威力如此夸张,自己的骨头不会也被融化了吧? “不必担心,我事先让你放入桶中的枯草叫做断续草,它不仅能够中和掉柔骨液威力,还能让你的双臂变的更加柔韧!助你将双臂变的灵活无比!” “可是义父…为何我现在只感觉双臂如同灌了铅一般,完全无法控制啊!”黑小花渐渐明白了起来,但还是有些担心。 “唉…这正是为父说的疏忽之处!”这人苦笑道:“按理说来这柔化之术应该从年幼骨质不坚时练起…想当年为父修炼柔化之术时,甚至比你现在的年纪还要小上许多…就算这样还一直坚持到了成人的年纪才算结束。虽然你入门尚晚,我却只想传你十蛟出海,自然不必像我那般将全身柔化,可是…没想到还是出了差错。” “难道是因为我的年纪不合适吗?”黑小花紧张道。 “并非如此…”这人摇了摇头,叹气道:“其实因为我差点忘了,为父并非黑鹏族人…” 黑小花闻言满眼的不可思议,他一直以为义父是黑鹏族人才被囚禁在此,既然他不是黑鹏族人为何会与他们这些黑鹏族的杂役们在同一个屋檐之下?不过他又转念一想,好像自己也从未见过金鹏族的人为难或是使唤过此人。 “义父,那您到底…” “我的事情并不重要…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这人不想多说关于自己的事情,匆匆将黑小花的话打断,“除了双臂之外,你有没有其他感觉不妥的地方?” 毕竟是非同族类,若是因为自己好心将这个刚认了一天不到的义子害惨,他也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其他感觉?”黑小花仔细想了一想,然后忽然惊声说道:“义父!我自从醒来,总感觉嘴里辛辣无比,舌头也有些发麻,我…我会不会变成哑巴啊?” “…” “还有就是从刚才开始,我的鼻子里也有些针刺般的灼痛,义父,我睁不开眼睛了,我是不是快死了…”黑小花紧张道。 “这柔骨液只是修炼柔化之术的辅助药品,我从未见过出现如此状况,难道真的是异族排斥不成?不对…这是…”这人见到黑小花面色痛苦,也是心头一紧,可他刚刚来到近前却是鼻子一皱,被呛的连连咳嗽几声,顿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只见他捂住口鼻,将灶台下的辣椒掏了出来用土盖住,又将门窗完全打开,总算将这辛辣之气完全散去… “行了行了…既然没事就别捂着了,抓紧时间跟我出来…”这人见到黑小花一副紧张模样也是有些好笑,不过还是面色一沉转身走了出去。 “可是义父,我…咦?我的双臂恢复好了?”黑小花刚刚被呛的流泪,也是下意识的抬起了胳膊,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他随着义父的脚步来到外面,只见义父正对着身前的铁桩发愣,也是好奇的探头看去,可这一看却是再也挪不开眼睛。 虽然这个铁桩在远处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此时来到了近前他才发现,这铁桩的上上下下布满了无数指痕,使得整个柱子的表面凹凸不平。 “义父,这难道是…” “没错,这是我以前练功用的家伙,白白蒙了这么多年的尘,没想到如今还能派上用场。”这人敲了敲这根铁柱,如同见到了多年老友一般,双目当中竟然泛起阵阵晶莹。 “我见过你在此练拳,虽然看上去像那么回事,但是这力道到了手边却涣散了十之七八,但凭着剩下了两分力气又如何才能发挥作用?拳…可不是这么打的。”这人深吸了口气,站到了铁桩之前,只见他身子隐约一晃,手臂便如同一道鞭子,嘭的一声抽打在了铁柱之上。 黑小花只听得耳边一声闷雷,脚下的土地也随之微微颤抖,他竟然被这一拳的威力震得有些站不稳身子,虽然四周无风,却是摇摇晃晃起来。 “力道从地而生自然没错,但是首先,身子要稳!而且,一旦将这力道提起就不能有半点迟疑,自当顺势而去,当其到达肩头之后,转而将自己与大地融合,将胳膊当做藤蔓,将力道从手腕甩出,五指便可比五道软鞭,呼啸如风,击打如雷!你来试试…” “我…我做不到…”黑小花哪里见过这般动静,心中被震撼的胆怯无比。 “废话!你若是一次就能做到还要为父有何作用?磨磨蹭蹭的,和个小姑娘似的!”这人呵斥道。 黑小花被这么一训斥,也是满脸涨的通红,心中暗想:若是自己连这点勇气都没有,日后如何成为黑屰的左膀右臂,恐怕到时候只会白白辜负了他的信任。 “好!我来!”黑小花咬了咬牙,站到了铁柱之前。 他深呼吸了几口,学着义父的样子从足下发力,当力量到达肩头的时候连忙甩动胳膊,顺着这股力量向前推去,五指直接甩向了铁柱之上! 眼前的小木桩突然换成了个这么大家伙,黑小花心中还是不免会有些紧张。而正是因为这一紧张,他手上的力道也缓了半分,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黑小花的口中便传来了一阵哀嚎。 等到剧痛缓和了半分,黑小花才向着手上看去,只见这只手整个肿胀了起来,竟比起另一只手整整大了一圈。 “还好柔骨液的效力仍在,不然就凭你这一下,这只手怕是要废掉了。”这人检查了一下黑小花的状况,也是放心下来,“为父最后再提醒你一遍,无论任何功法最忌讳的就是迟疑,不然早晚会吃大亏!” 说完他褪起了袖子,只见长袖之下的两条胳膊上竟然满是狰狞的伤痕。 “好在你现在有人指点,倒是可以犯些无伤大雅的错误!想当年为父领悟钻研之时,若是走错一步,恐怕这十蛟出海还未溅出水花,便溺死在浪涛中了…” 黑小花见状,只感觉触目惊心,虽然义父说的风轻云淡,但其中的凶险却是自己不敢想象。 “义父!我明白了!小花要再试一次!” “哈哈!好小子!虽然你年纪轻轻倒也有几分为父当年的热血气魄!你尽管放手去试!今后…只要有义父在,就绝对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第三篇 《离世》 二八九章 异族难习柔化法 虽然领悟难精通 “十蛟出海!” 黑鹏族杂役院中,只见一位面容清秀身材纤细的少年口中高喝一声,双臂便如同两条软鞭一般向着面前的铁柱夹去,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铁柱之上便被抽出了几道白印。 “嗯嗯,不错不错,没想到你小子看似笨头笨脑,在这方面却也有几分天赋。”旁边一道人影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点头称赞道。 “义父您就别笑话我了,我已经好久没有进步了。”这少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正是那黑小花,几年过去他也长高了不少,只是身材依旧像小时那般苗条。 “非也非也,为父所在意的并非你能使出多少威力,而是你对十蛟出海的领悟程度!”这人淡淡笑道:“想当初你可是三天一小肿,五天一大肿…差点让为父怀疑是这柔骨液失去了效力!虽然你无法使出全部威力,但受伤的频率却也越来越低…你可还记得最近一次受伤是什么时间?” “回义父,小花记不太清,不过应该是有半年以上了…”黑小花稍微思索片刻,然后认真答道。 “嗯…这样看来,这柔骨液也不必再用了。”这人淡淡说道。 “真的吗?”黑小花闻言眉间一喜,虽然自己现在已经可以承受住浸泡柔骨液的疼痛,再也不必想当初那般痛昏过去。可是义父说今后再也不必忍受这般折磨,岂不是更好? 短暂的欣喜过后,黑小花还未等冷静下来,心底却生出一种惘然若失的感觉,毕竟这种痛苦是自己成长的标志,突然间减去了这种折磨,自己还有些不太习惯。 “义父,我记得您说…您当初修炼柔化之术时,一直用柔骨液坚持到了成年之后。我现在距离成年还早,现在…会不会太早了一些?”黑小花有些不放心道。 “早?哈哈哈…其实不早了!说句实话,这柔骨液早就该停了,只是我见你一直在死撑,也想看看你能坚持多久,没想到这一看就看到了今天…”这人面上浮现出了几分欣慰,继续说道:“还有就是…你可知你的功法威力进步的迟缓的原因是什么吗?” “是我不够刻苦?或者领悟不深?”黑小花谨慎道。 “非也非也!归根到底还是你我并非同族的关系!”这人摇了摇头说道:“要知道为父的柔化之术不仅从小练起,而且炼化的是全身筋骨!而你与为父并非同族,又因当时年纪太大,只能柔化双臂!所以这力道自然会差了不少。” “光凭三眼两语,的确无法道清,现在你对十蛟出海已经有所领悟,你再看我演示一遍也许就会明白了…” 这人拍了拍黑小花的肩膀示意他让开位置,然后单臂向着铁柱抽去,随着一声闷响,铁柱之上便留下一道手腕宽的凹槽。 “你可看出什么差别?” 黑小花目不转睛的盯着义父的一举一动,此时听到问话,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我与义父招数大致相同,但发力的姿势却好像哪里不对…明明力道同样是从地面提起,但是我的姿势却没有义父这般自然…” “嗯…没错!因为我的柔化之术遍及全身,可以根据外界环境与自身姿势的变化调整力道流动!而你只能等力道来到肩头时才能发挥威力,而这力道在上升途中已经有所损耗,所以才会引起发力时的差异!” “义父…难道说…我的十蛟出海就止步于此了吗?”黑小花紧张道。 “哈哈哈…孩儿不必担心,为父所传授于你的即便再过精通,却也是生搬硬套,只有你自己真正熟能生巧,才能融会贯通!” 黑小花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对了,你可还记得为父与你说过的话?” “义父所言小花自然谨记!这十蛟出海之术没有完全领悟之时,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施展…”黑小花严肃道,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义父,你既然传授我功法却又不让我用到底是为什么啊?” “为父自然是为了你好!”这人叹气道:“十蛟出海的强悍程度并非为父吹嘘,为父巅峰之时以一敌十威名远扬何等风光!可…也正是因此才受人觊觎遭遇祸事,最后迫不得已藏身于金鹏族中!虽然当初我是为了复仇才隐忍下来,不过随着年岁渐长,再加上后来有了你让我放心不下,这报复心思也就渐渐散了…” “义父…”这些年来这人对待自己一直十分严厉,没想到心中居然如此关心自己,黑小花心中也是十分感动。 “我虽然不想报复,但觊觎我的人依旧还在!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是你掌握十蛟出海的事情被有心者发觉,凭你现在的实力必然无法应对,最后只能惹火焚身!” “小花知道了…”黑小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出声问道:“可是义父,我这么多年一直在练习这十蛟出海,若是真的遇到意外可怎么办啊?” 因为这黑小花如今的年纪不小,经常会受到金鹏族差遣外出做事,虽然一直以来平平静静,但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谁也不能保证他一直不出意外。 “嗯…你说的没错!出门在外的确需要个防身的依仗…”这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孩儿喜欢什么武器尽管开口,为父自有办法为你弄来!” 黑小花闻言眉头紧锁,却并非质疑这人的话。毕竟这么些年过来,只要是修炼需要的东西,只要他开口,义父就会为他备好,甚是神奇…他之所以会有如此表情是在思索到底该用什么武器。 若是说刀,这大刀、小刀、长刀、短刀他都用过,除了自己干活时候用的砍柴刀外,却没有一个使着顺手,总感觉太过生硬。若是若枪,短枪与刀一样生硬自然不提。自己每次用长枪的时候,就算再结实的枪头都会被自己甩飞,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长棍,倒还不如直接使棍了。 不过因为自己年纪还小的时候就有几分蛮力,这棍子握在手里倒是感觉轻了些。若是换成铁棍的确够重,但问题又回到了生硬两字之上… 黑小花思来想去的确想不出什么好点子,一时间也是头疼不已,急的浑身燥热,干脆将外衣甩到了一边。 “怎么?孩儿是有什么难处?”这人见黑小花满面愁容,也是不解问道。 黑小花正愁无处诉苦,便一股脑的将自己的考虑说了出来。 “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人闻言却是一笑,“为父族人因为修习柔化之术,倒也的确不擅舞刀弄枪,没想到你这个半路出家的小子居然也有如此苦衷,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不过这并非什么大事,且听为父为你拿拿主意…” 黑小花闻言耳朵一竖,连忙直起了身子… “的确如你所说,但凡修炼柔化之术者,对于生硬的东西的确有些抵触!虽然大家都讲这一寸长一寸强,但对于我们来说却是最大的弱点!” “所以我们族人在武器选择上,激进一些的会选择一些脱手类的兵器,比如梅花镖、透骨钉之类;保守之人会选择一些强弓甚至机弩…至于剩下一些没有准头的,则会选择一些拳刃,护手…这些当中可有你中意的选择?” “回义父…您说的这些武器的确不错,但我想要的是一种距离与镖钉机弩一般,又能像拳刃护手这样受自己随心支配的武器…”黑小花不好意思道。 “你这个混小子是不是在故意为难为父?世上哪有这种美事?”这人没好气的踢了黑小花一脚,后者失去平衡啪的一声坐在了地上。 这人还要说些什么,却忽然面色一变:“不过我突然想起了一种东西,它的距离虽然没那么长,但是威力却是不小…”然后他的面色竟然罕见的激动了起来:“或许它比你现在能使出十蛟出海的威力还要大上几番!” “距离倒是无所谓…只要够强就是好武器!义父,您说的是什么?”黑小花面色紧张道。 “快!你把裤子脱了!”这人面色激动的催促着。 “啊?义父…这…这不好吧!”黑小花面色一白。 “废什么话?义父还能害你不成?快点!”这人语气有些不耐烦起来。 “可是…义父…”黑小花咬着嘴唇忽一狠心,大喊一声:“您…来吧!”然后便闭上眼睛将裤子脱了下来。 “你在那傻愣什么?快来帮我一下!”这人见黑小花在那咬着嘴唇紧闭双眼,也是随便招呼了一声。 黑小花闻言身子一颤,心想自己今天就权当报答义父的恩情吧!也是啊呀一声,扑向了这人。可他身子刚到半空,就感觉一阵烈风呼啸,被这人一脚扇到了铁柱之上… “你在发什么疯?赶紧起来帮忙!”黑小花一睁眼睛,只见义父正指着地面上的一样东西看向自己。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最适合你!快帮我把它捆扎到手臂之上!” 第三篇 《离世》 二九零章 不过腰间麻绳带 看似无骨藏奇功 义父这一脚力气颇大,黑小花只感觉自己被踹的眼冒金星,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 他听到义父的话,也低头向着指向看去,只见地面之上是一团漆黑的东西,正是当初自己从黑屰房间捡到的提酒麻绳!虽然这麻绳已经有些乌黑发亮,但因为材质极佳,自己便一直将它当做裤带用了下来,没有再寻找替换。 黑小花匆匆将裤子套好,掖着裤腰就走了过来,他一边按照义父的吩咐将麻绳一端牢牢固定在断腕之上,一边不解问道:“义父?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你不是想要一种距离不短,又随心所欲的武器吗?为父已经为你想到了!”这人面色激动道。 黑小花见义父将这麻绳另一端踩在脚下,然后抬起胳膊将麻绳绷的一紧,然后另一只手腕在这根绳上来回弹动,如同在演奏古琴一般。 “义父…您该不会是想说,我的武器就是这条麻绳吧?”黑小花见状嘀咕一句,然后暗自心想:这麻绳太过粗糙,当做裤带还算结实,若是想当弓弦却太过脆弱,义父自然也是知道。难不成义父的意思是想教自己一首曲子?一旦遇到强敌便为他演奏求饶? “哈哈哈…没错!为父正是这种想法!你意下如何啊?”这人又拉了拉麻绳,发出一阵曲声,哈哈笑道。 “可是义父,我这人不通音律…恐怕难以掌握啊…”黑小花实话实说道。 “音律?”这人闻言一愣,“练习鞭术与音律能扯上什么关系?” “啊?鞭术?”黑小花闻言一愣。 “没错!正是鞭术!想当年我们族中也有一人不擅硬兵相接,又不屑弓弩奇袭,耗费心思多年,终于寻到了一种适合自己功法的武器!那…正是一条长鞭!” “他虽然在寻找武器的路上浪费了不少时间,但对于长鞭的领悟却异于常人!没过多久便将一道长鞭使的出神入化,神乎其技!也是因此,江湖人便给了他‘无骨臂’的称号…” “也正是从那时起,不少人争相学习长鞭之法…虽然有人因此成就不小,但与‘无骨臂’相比却是云泥之别,即便倾尽全力也无法触及到半点精髓!” “无骨臂?”黑小花情不自禁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虽然自己从未听说,但心中却还是敬仰无比。 “不过这‘无骨臂’前辈并不吝啬,无私的将自己的功法传授出来,并命名为《无骨棍》。虽然我也尝试过练习这种功法,但正所谓有得必有失…我们因为这柔化之术的关系,一旦发力便会导致这长鞭的走向失去控制,一个不小心甚至会伤到自己,以至于到最后无人炼成,最后也只能作罢…”这人说到此处也是苦笑了几声。 “那岂不是说这种鞭术及其难练,我…我还是另寻他法吧…”黑小花闻言也有几分灰心。 “看看你那熊样子!哪有一点男子汉的气魄!虽然这鞭术无法使出全力,但简单防身倒是够了,难道你小子野心不小,也想闯出个什么名堂不成?”这人无奈笑道,“不想和你废话,你自己看看再做定夺吧!” 这人做事干净利落,话音刚落手臂便是一抖,黑小花只听见一道猎猎风声,那道麻绳竟断断续续的消失在了眼前…等到麻绳再次出现的时候,末端已经到达了铁柱之上,随着啪的一声脆响过后,这麻绳便反弹了回来,直接抽向了黑小花的方向! 黑小花正在盯着铁柱打量,正当他听到鞭声结束放松警提时,就感觉腰间一松,裤子竟然缓缓滑了下去。他连忙弯身去提,也就在这同时,只觉得眼侧一花,一道黑影从自己的脸旁擦过,烈风刮的自己脸颊火辣辣的疼痛! “哎哟!”若是自己刚刚没有弯身,这反弹回来的鞭子恐怕就要抽到自己的头上了,黑小花也是吓了一跳,蹭蹭几步退到了远处。 “咳咳…为父时间太久不用这种东西,一时间竟然没有掌握好力道…你可想来试试?” 黑小花见义父没有再施鞭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当他来到铁柱前的时候却是吃惊不小,只见那鞭子抽打过的地方居然被烙下了一道更深的凹痕。 “义父…这只是一根柔软的麻绳,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威力吧?”黑小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哦?你怎么知道柔软之物就不会拥有克刚之能?往往是最不起眼的东西,引发的后果才最出人意料!别看它现在只是麻绳,但作为武器握在手中的刹那,它就是一把杀人的刀!你来试试!”这人手腕一拧,便将麻绳扯了下来,踢到了黑小花身前。 黑小花点了点头将麻绳捡起握在了手中,不过他只感觉是怎么拿怎么别扭,相比之下还没有自己义父这无手之人那般自然。 虽然抽打起来看似容易,但真相使出精准力道却是难上加难。黑小花只感觉手中的麻绳疲软无力,比起柳条在春风中轻拂也强不上几分。 “知道他为什么被叫做‘无骨臂’吗?”旁边这人见到黑小花的纠结模样,也是笑了笑淡淡说道。 “回义父…您刚刚说过这人是你族前辈,所以一定是因为他的柔化之术十分了得,才被如此称呼!” “哈哈,看来你小子还是没听仔细!这‘无骨臂’并非是因为族中的功法得名,而是因为他的长鞭出招诡异灵活,如同自己的手臂一般,所以这‘无骨臂’仔细说来也并非指的前辈本人,而是他的长鞭!” “原…原来是这样…”黑小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所以说这长鞭的使法并不是甩手那般戏法!而是要将你的手臂与长鞭融为一体,将长鞭当成手臂延伸的一部分,才能发挥出它的真正威力!”义父严肃道。 “将长鞭当成手臂的一部分…”黑小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眼中多出了一种不易察觉的色彩,“义父…我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不过我想我应该知道如何施鞭了!” “好!”这人一声好字刚落,黑小花就抬起了手臂准备出手,他见状面色一变,连忙喊道:“哎…等等!” “义父…难道这施鞭还有什么其他讲究?”黑小花一脸紧张的问道。 这人点了点头,然后退出去了两丈有余,仿佛又觉得有些不妥,再次向后退出了几步,这才开口道:“好了,你可以继续了!” 黑小花见状一头黑线,这哪里是有什么讲究,分明是义父对自己不放心!不过义父有过经验尚且犯错,更何况自己第一次尝试。这样倒是也好,免得自己心中再有顾虑。 “提力,转劲,…,融合,出鞭!”黑小花按照自己先前十蛟出海的方法一一使力,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加了一个融合的步骤。 随着自己再次出鞭,竟然真的隐隐感受到这麻绳如同自己的手臂一般,他将这延伸出来的手臂一甩,便砰的一声砸在了铁柱之上,竟然头一次引得地面颤动几分! 不过此时黑小花沉浸在了这种奇妙的感觉当中,自然是没有感受到这种颤动,虽然这麻绳已经抽到了铁柱之上,按理说自己应该收手。但自己却总觉得自己这股力道并非完全泄出,还有一丝余力憋闷在自己的胸口… 自己这次出手力道十足,若是强行停住这种势头,这麻绳很可能会向着自己反弹而来,紧要关头之下,只见黑小花手臂再次甩动,然后身子一拧,竟然将麻绳在铁柱表面扯动起来,嘶啦一声耗尽了所有力气… 黑小花的义父本来是带着看热闹的心情抱臂在一旁看戏,等着看黑小花的笑话,看他是否会不小心伤到自己。没想到这黑小花第一次施鞭的力道竟然有如此威力,竟会引得地面颤动几分。 他感受到状况不对也是面色一变,若是这道鞭劲反弹回去,虽然不会致人死地,但也会让黑小花重伤! 他训练黑小花的事情十分隐蔽,若是黑小花突然受伤必然会引起金鹏族的怀疑!但眼下怀不怀疑都是次要的,若是自己的宝贝义子出了什么状况,自己心里也实在承担不住! 可还没等他出手,却忽然感觉黑小花身上的气势有些不对劲,但说是不对劲又不如说是有点熟悉。他竟然从自己这位义子身上看到了一丝那位前辈的模样… 他强忍着自己出手帮忙的冲动,想看这黑小花是否能够自己化险为夷! 黑小花也果然没让他失望,一番动作之后,只见那麻绳在铁柱上磨得滋滋作响,竟然隐隐出现了火花… “义父…义父?小花这次犯了什么错,还请义父指点…”黑小花连喊了几声,义父都没有答应,自己心中也开始打起了鼓。虽然义父训练自己时极为严厉,但每次自己真的犯错时,他又不忍责备自己,每次都是这副沉默的样子,反而让他更加心虚。 “哦?结束了?”这人心中震惊不小,虽然距离不近,但那铁柱上的焦灼却让他挪不开眼,他刚要说些什么,忽然却是眉头一皱,头也没动的问道:“孩儿,你可闻到什么味道?” “啊?” 第三篇 《离世》 二九一章 修炼辛苦无烦事 初次行路暗云生 黑小花用了一丝巧劲终于化解了眼前危机,可此时放眼看去,除了铁柱上被烧出了焦黑的一片之外,却也没像自己义父那般被留下任何痕迹,心中也是有些懊恼。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尤其是义父的沉默更是让黑小花心里一阵慌张,连忙来到了近前,询问自己有何不妥。 不过义父却没将话题放在眼前的状况,而是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让黑小花也是愣了一下。 “味道?”黑小花吸了吸鼻子,然后小心翼翼的问向了义父道:“是啊…哪里来的这么大烟味?好078 78 注8Μ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7o 推荐主角:傲婿战神都市:雁门关外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内容简介: 《傲婿战神》,作者雁门关外,主角是林玄真江映雪。主要讲述了:在所有人的眼里,林玄真不仅是一个上门女婿,同时他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窝囊废,因为没钱没权没能耐,就要忍受着所有人的唾弃,可是谁成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黑暗世界的冷血魔王,更是世界豪门财团的第一人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第1章 “镇北大将军林玄真,忠勇英豪,屡建功勋,冠绝全军,封冠军侯!” 晚上七点,官方新闻发出重磅公告,顿时霸占各大媒体头条,锁定热搜,网络线下,大街小巷,各界人士皆议论不休。 “林玄真未满三十便上位封侯,乃是我国第一人。” “国之栋梁,军中战神,授此封号是实至名归。” “若非国有规定三十岁前不得封侯,以林玄真的功勋,早该封侯了,这次特例封侯,也是众望所归。” 冠军侯林玄真,他是这个时代的巨星,是亿万人民心目中的守护神。 无数人守在电视机前等待着新闻宣布这个重磅公告。 “林玄真,你给我滚过来!” 宁城枫林小区,江炳山一家也在看着电视新闻,张桂芬愤怒的对着厨房吼道。 一名系着围裙,胡子拉渣的男子走了出来。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人家叫林玄真,你也叫林玄真,怎么差距这么大?” 张桂芬指着电视机,对女婿一顿臭骂,发泄心中的怒火。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同样的名字,人家是北域战神冠军侯,你却是个哑巴。把我女儿嫁给你这废物,我真是瞎了眼。” 林玄真看了一眼电视,播音员在讲述着冠军侯这些年的彪炳战功,他扭头又往厨房走去。 “你给我站住!骂你两句还不爱听了?你说说你有什么用?没学历没工作,做个饭还难吃得要死,我要是像你这么窝囊,干脆跳楼自杀了!” “外婆,你别骂我爸爸。” 江灵兮连忙跑过来,用她只有四岁的娇小身躯挡在林玄真面前,保护她的爸爸。 “你给我闭嘴!大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要不是因为你这小野种,我们家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当初我就该把你扔进马桶里淹死。” 张桂芬越骂越生气,江灵兮小嘴巴一瘪,委屈得哇哇大哭起来。 “你还敢哭,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张桂芬听到这哭声更恼怒,拿起鸡毛掸子就要打,眼疾手快的林玄真将江灵兮抱在怀里,用手臂挡住了鸡毛掸子。 “你敢护着她?我连你一起打!” 张桂芬作势要打,这时门打开了,一身ol职业装的江映雪回来了。 “妈,你干什么?” 江映雪看到江灵兮在哭,赶紧走过来从林玄真手里抱过孩子,不悦道:“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打兮兮。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搬出去住了。” “我哪有打她,我是想打林玄真这个窝囊废。兮兮还想护着他,真把这窝囊废当自己亲爹了。” 张桂芬有点怕江映雪,毕竟如今这个家全靠江映雪养着。 “妈妈,外婆没有打我,是我自己摔倒了,你别跟外婆吵架。” 江灵兮赶紧用小手擦干眼泪,非常乖巧懂事,惹人怜爱。 江映雪宠溺的摸了摸江灵兮的小脑袋,女儿是她的心头肉,林玄真默默走回厨房去做饭了。 张桂芬扔下鸡毛掸子,大声抱怨道:“我这辈子造的什么孽啊,嫁给你爸这个废物,而你更让我失望。以你的姿色,什么富家公子不能嫁?” “王氏集团的少爷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人家不嫌弃你有孩子,愿意娶你。你倒好,转头嫁给这个窝囊废,还是个哑巴,我早晚要被气死。” 江炳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大气不敢出一口。 “我爸爸不是窝囊废。”江灵兮小声说道。 “我再跟你说一遍,他不是你爸爸。你那个挨千刀的爸爸早就死了!”张桂芬双手叉腰骂道。 “我爸爸没死,呜呜……我不要爸爸死。” 江灵兮又哭了起来,厨房里的林玄真身躯一僵,原本看似木讷的双目熠熠生辉,深邃冷峻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妈,你非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吗?”江映雪皱眉道。 “那你告诉我,到底谁是她爸爸?”张桂芬逼问道。 这个问题,张桂芬追问了五年,都没有得到答案。 江映雪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抱着江灵兮回房间去了。 其实就连江映雪本人,都不知道江灵兮的亲生父亲是谁。 五年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对江映雪而言是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噩梦。 她本是宁城第一美女,倾国倾城,追求者如过江之鲫,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位宁城第一美女却莫名其妙的未婚先育,一时沦为笑柄。 江家在宁城也算有头有脸的豪门,原本引以为傲的孙女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让江老爷子十分震怒。 再加上江映雪的大伯江玉山从中挑唆,江老爷子剥夺了江炳山的职务,只把江映雪留在公司安排了一个闲职。 林玄真很快做好了饭,不过他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的,他们一家人在客厅吃,林玄真则在厨房里吃,客厅里传来张桂芬的抱怨。 “这做的什么东西?太难吃了!” “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就自己做。”江映雪冷冷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你竟然替那个窝囊废说话!”张桂芬放下筷子恼怒道。 “好了,吃个饭还吵什么,大不了明天我来做饭。”江炳山开口道。 倒是江灵兮吃得很开心,这时敲门声传来,江炳山起身去开门。 “俊杰,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78) 来人是江玉山的儿子江俊杰,江家未来的继承人。 江俊杰走了进来,若非为了江家的生意,他是绝对不会来江家老宅这破地方的,跟江家的大别墅比起来,这里简直是狗窝。 看了眼破旧的沙发,江俊杰坐都没坐,担心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张桂芬很热情的去给江俊杰倒水,问道:“俊杰啊,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江俊杰一脸鄙夷,接都没接张桂芬手里的水杯,对江映雪道:“我来是跟你谈点公司的事。” “说。” 江映雪继续抱着江灵兮喂饭,冷冷道。 “跟王氏集团的合作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你也是江家人,必须要出一份力。”江俊杰说道。 王氏集团是宁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手里的项目很多,江家一直想巴结王氏集团。 王氏集团的少爷王维刚看上了江映雪,提出联姻的条件,江老爷子逼迫江映雪下嫁。 经历五年前那件宛如梦魇的事后,江映雪对男人无比厌恶,严词拒绝,无奈之下特意找了个哑巴下嫁,断绝王维刚的念头。 “爱莫能助。”江映雪冷漠道。 “江映雪!如果你老老实实嫁给王少,合作早就谈下来了。我就不明白了,王少哪里不好?你若嫁给她,还需要住在这破地方吗?难道王少还不如林玄真这个废物哑巴?你当他是冠军侯?” 江俊杰满脸不屑道:“王少没有嫌弃你,这是你的荣幸。王少说了,你去陪他两天,我们的合作就能签约,是你该为江家做贡献的时候了。” 江映雪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冷色,冷冷道:“滚出去。”あ七^八1()7,8 <、、 “你说什么?你敢叫我滚!” 江俊杰大怒,走了过来,趾高气扬道:“江映雪,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残花败柳,你跟我装什么清高?马上跟我去见王少,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滚!” 江映雪猛然把筷子拍在桌上,双目中蕴含着怒火。 “俊杰啊,我们映雪都嫁人了,这样做不妥吧?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啊,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张桂芬还是要维护一下。 江俊杰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名声?她把江家的脸都丢尽了,还要什么名声?整个宁城谁不知道她的丑事?这是爷爷的命令,她的败絮之身还能做出贡献,是她的荣幸。” 江俊杰一幅施舍的表情,傲然道:“当然,事成之后,江家也不会亏待你们。江映雪在公司的职务会调整,另外再奖励五十万。” 江老爷子批的是两百万,不过江俊杰觉得江映雪残花败柳,给她五十万都多了。 江映雪起身指着门口,浑身都在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冷冷道:“我让你滚,听不懂?” “江映雪,我给你脸了?”江俊杰一巴掌拍在桌上,一脸凶相,把江灵兮吓得哇哇大哭。 一旁的江炳山不敢说话,张桂芬更噤若寒蝉,惹不起江俊杰。 这时厨房里的林玄真走了出来,站在江俊杰面前。 “死哑巴,你想干什么?滚开。” 啪!htt*ps:^ 林玄真抬手一巴掌扇在江俊杰脸上,把他打得原地转了一圈,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林玄真拽住了衣领,直接拖到门口扔了出去。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_78o) 第三篇 《离世》 二九二章 受胁踏入雾化谷 怒火引燃呼啸风 四周的景物随着前行不停变幻,头顶的阴云却一直尾随在队伍上头。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不过因为最近路上的天气本就阴晴不定,却是无人在乎,唯独黑小花总觉得心头砰砰直跳,但又说不出来是何种不安。 “小花姑娘,你是要自己先行一步吗?”正在黑小花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叫喊声,只见那胖子正向着自己招着手。 “现在天色不是还早吗?你们怎么停下来了?”黑小花将背上的箱子放在地上,稳了稳呼吸然后问道。 “唉!别提078 78 注8Μ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7o 推荐主角:傲婿战神都市:雁门关外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内容简介: 《傲婿战神》,作者雁门关外,主角是林玄真江映雪。主要讲述了:在所有人的眼里,林玄真不仅是一个上门女婿,同时他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窝囊废,因为没钱没权没能耐,就要忍受着所有人的唾弃,可是谁成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黑暗世界的冷血魔王,更是世界豪门财团的第一人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第1章 “镇北大将军林玄真,忠勇英豪,屡建功勋,冠绝全军,封冠军侯!” 晚上七点,官方新闻发出重磅公告,顿时霸占各大媒体头条,锁定热搜,网络线下,大街小巷,各界人士皆议论不休。 “林玄真未满三十便上位封侯,乃是我国第一人。” “国之栋梁,军中战神,授此封号是实至名归。” “若非国有规定三十岁前不得封侯,以林玄真的功勋,早该封侯了,这次特例封侯,也是众望所归。” 冠军侯林玄真,他是这个时代的巨星,是亿万人民心目中的守护神。 无数人守在电视机前等待着新闻宣布这个重磅公告。 “林玄真,你给我滚过来!” 宁城枫林小区,江炳山一家也在看着电视新闻,张桂芬愤怒的对着厨房吼道。 一名系着围裙,胡子拉渣的男子走了出来。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人家叫林玄真,你也叫林玄真,怎么差距这么大?” 张桂芬指着电视机,对女婿一顿臭骂,发泄心中的怒火。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同样的名字,人家是北域战神冠军侯,你却是个哑巴。把我女儿嫁给你这废物,我真是瞎了眼。” 林玄真看了一眼电视,播音员在讲述着冠军侯这些年的彪炳战功,他扭头又往厨房走去。 “你给我站住!骂你两句还不爱听了?你说说你有什么用?没学历没工作,做个饭还难吃得要死,我要是像你这么窝囊,干脆跳楼自杀了!” “外婆,你别骂我爸爸。” 江灵兮连忙跑过来,用她只有四岁的娇小身躯挡在林玄真面前,保护她的爸爸。 “你给我闭嘴!大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要不是因为你这小野种,我们家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当初我就该把你扔进马桶里淹死。” 张桂芬越骂越生气,江灵兮小嘴巴一瘪,委屈得哇哇大哭起来。 “你还敢哭,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张桂芬听到这哭声更恼怒,拿起鸡毛掸子就要打,眼疾手快的林玄真将江灵兮抱在怀里,用手臂挡住了鸡毛掸子。 “你敢护着她?我连你一起打!” 张桂芬作势要打,这时门打开了,一身ol职业装的江映雪回来了。 “妈,你干什么?” 江映雪看到江灵兮在哭,赶紧走过来从林玄真手里抱过孩子,不悦道:“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打兮兮。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搬出去住了。” “我哪有打她,我是想打林玄真这个窝囊废。兮兮还想护着他,真把这窝囊废当自己亲爹了。” 张桂芬有点怕江映雪,毕竟如今这个家全靠江映雪养着。 “妈妈,外婆没有打我,是我自己摔倒了,你别跟外婆吵架。” 江灵兮赶紧用小手擦干眼泪,非常乖巧懂事,惹人怜爱。 江映雪宠溺的摸了摸江灵兮的小脑袋,女儿是她的心头肉,林玄真默默走回厨房去做饭了。 张桂芬扔下鸡毛掸子,大声抱怨道:“我这辈子造的什么孽啊,嫁给你爸这个废物,而你更让我失望。以你的姿色,什么富家公子不能嫁?” “王氏集团的少爷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人家不嫌弃你有孩子,愿意娶你。你倒好,转头嫁给这个窝囊废,还是个哑巴,我早晚要被气死。” 江炳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大气不敢出一口。 “我爸爸不是窝囊废。”江灵兮小声说道。 “我再跟你说一遍,他不是你爸爸。你那个挨千刀的爸爸早就死了!”张桂芬双手叉腰骂道。 “我爸爸没死,呜呜……我不要爸爸死。” 江灵兮又哭了起来,厨房里的林玄真身躯一僵,原本看似木讷的双目熠熠生辉,深邃冷峻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妈,你非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吗?”江映雪皱眉道。 “那你告诉我,到底谁是她爸爸?”张桂芬逼问道。 这个问题,张桂芬追问了五年,都没有得到答案。 江映雪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抱着江灵兮回房间去了。 其实就连江映雪本人,都不知道江灵兮的亲生父亲是谁。 五年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对江映雪而言是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噩梦。 她本是宁城第一美女,倾国倾城,追求者如过江之鲫,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位宁城第一美女却莫名其妙的未婚先育,一时沦为笑柄。 江家在宁城也算有头有脸的豪门,原本引以为傲的孙女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让江老爷子十分震怒。 再加上江映雪的大伯江玉山从中挑唆,江老爷子剥夺了江炳山的职务,只把江映雪留在公司安排了一个闲职。 林玄真很快做好了饭,不过他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的,他们一家人在客厅吃,林玄真则在厨房里吃,客厅里传来张桂芬的抱怨。 “这做的什么东西?太难吃了!” “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就自己做。”江映雪冷冷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你竟然替那个窝囊废说话!”张桂芬放下筷子恼怒道。 “好了,吃个饭还吵什么,大不了明天我来做饭。”江炳山开口道。 倒是江灵兮吃得很开心,这时敲门声传来,江炳山起身去开门。 “俊杰,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78) 来人是江玉山的儿子江俊杰,江家未来的继承人。 江俊杰走了进来,若非为了江家的生意,他是绝对不会来江家老宅这破地方的,跟江家的大别墅比起来,这里简直是狗窝。 看了眼破旧的沙发,江俊杰坐都没坐,担心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张桂芬很热情的去给江俊杰倒水,问道:“俊杰啊,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江俊杰一脸鄙夷,接都没接张桂芬手里的水杯,对江映雪道:“我来是跟你谈点公司的事。” “说。” 江映雪继续抱着江灵兮喂饭,冷冷道。 “跟王氏集团的合作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你也是江家人,必须要出一份力。”江俊杰说道。 王氏集团是宁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手里的项目很多,江家一直想巴结王氏集团。 王氏集团的少爷王维刚看上了江映雪,提出联姻的条件,江老爷子逼迫江映雪下嫁。 经历五年前那件宛如梦魇的事后,江映雪对男人无比厌恶,严词拒绝,无奈之下特意找了个哑巴下嫁,断绝王维刚的念头。 “爱莫能助。”江映雪冷漠道。 “江映雪!如果你老老实实嫁给王少,合作早就谈下来了。我就不明白了,王少哪里不好?你若嫁给她,还需要住在这破地方吗?难道王少还不如林玄真这个废物哑巴?你当他是冠军侯?” 江俊杰满脸不屑道:“王少没有嫌弃你,这是你的荣幸。王少说了,你去陪他两天,我们的合作就能签约,是你该为江家做贡献的时候了。” 江映雪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冷色,冷冷道:“滚出去。” “你说什么?你敢叫我滚!” 江俊杰大怒,走了过来,趾高气扬道:“江映雪,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残花败柳,你跟我装什么清高?马上跟我去见王少,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滚!” 江映雪猛然把筷子拍在桌上,双目中蕴含着怒火。 “俊杰啊,我们映雪都嫁人了,这样做不妥吧?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啊,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张桂芬还是要维护一下。 江俊杰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名声?她把江家的脸都丢尽了,还要什么名声?整个宁城谁不知道她的丑事?这是爷爷的命令,她的败絮之身还能做出贡献,是她的荣幸。” 江俊杰一幅施舍的表情,傲然道:“当然,事成之后,江家也不会亏待你们。江映雪在公司的职务会调整,另外再奖励五十万。” 江老爷子批的是两百万,不过江俊杰觉得江映雪残花败柳,给她五十万都多了。 江映雪起身指着门口,浑身都在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冷冷道:“我让你滚,听不懂?” “江映雪,我给你脸了?”江俊杰一巴掌拍在桌上,一脸凶相,把江灵兮吓得哇哇大哭。 一旁的江炳山不敢说话,张桂芬更噤若寒蝉,惹不起江俊杰。 这时厨房里的林玄真走了出来,站在江俊杰面前。 “死哑巴,你想干什么?滚开。” 啪!htt*ps:^ 林玄真抬手一巴掌扇在江俊杰脸上,把他打得原地转了一圈,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林玄真拽住了衣领,直接拖到门口扔了出去。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_78o) 第三篇 《离世》 二九三章 险象不断接连环 虎穴未出入龙潭 雾化谷两侧山壁上,几道黑衣人影正趴伏在上面。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虽然山壁十分陡峭,但他们却如同被钉牢一般,只凭单手勾在石壁上,却没有丝毫摇晃。 “九十二,依我看咱们干脆直截了当!激活了阴气图腾,将他们一网打尽得了!这些物资稍后想办法打捞上来不就结了!何必还要费一番周折!”其中一名黑衣人低声说道。 “九十六,不要好大喜功失了分寸!你可记得九十七他们四个是怎么死的?”被称作九十二那人严肃道。 “嗨…那几个吊车尾078 78 注8Μ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7o 推荐主角:傲婿战神都市:雁门关外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内容简介: 《傲婿战神》,作者雁门关外,主角是林玄真江映雪。主要讲述了:在所有人的眼里,林玄真不仅是一个上门女婿,同时他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窝囊废,因为没钱没权没能耐,就要忍受着所有人的唾弃,可是谁成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黑暗世界的冷血魔王,更是世界豪门财团的第一人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第1章 “镇北大将军林玄真,忠勇英豪,屡建功勋,冠绝全军,封冠军侯!” 晚上七点,官方新闻发出重磅公告,顿时霸占各大媒体头条,锁定热搜,网络线下,大街小巷,各界人士皆议论不休。 “林玄真未满三十便上位封侯,乃是我国第一人。” “国之栋梁,军中战神,授此封号是实至名归。” “若非国有规定三十岁前不得封侯,以林玄真的功勋,早该封侯了,这次特例封侯,也是众望所归。” 冠军侯林玄真,他是这个时代的巨星,是亿万人民心目中的守护神。 无数人守在电视机前等待着新闻宣布这个重磅公告。 “林玄真,你给我滚过来!” 宁城枫林小区,江炳山一家也在看着电视新闻,张桂芬愤怒的对着厨房吼道。 一名系着围裙,胡子拉渣的男子走了出来。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人家叫林玄真,你也叫林玄真,怎么差距这么大?” 张桂芬指着电视机,对女婿一顿臭骂,发泄心中的怒火。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同样的名字,人家是北域战神冠军侯,你却是个哑巴。把我女儿嫁给你这废物,我真是瞎了眼。” 林玄真看了一眼电视,播音员在讲述着冠军侯这些年的彪炳战功,他扭头又往厨房走去。 “你给我站住!骂你两句还不爱听了?你说说你有什么用?没学历没工作,做个饭还难吃得要死,我要是像你这么窝囊,干脆跳楼自杀了!” “外婆,你别骂我爸爸。” 江灵兮连忙跑过来,用她只有四岁的娇小身躯挡在林玄真面前,保护她的爸爸。 “你给我闭嘴!大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要不是因为你这小野种,我们家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当初我就该把你扔进马桶里淹死。” 张桂芬越骂越生气,江灵兮小嘴巴一瘪,委屈得哇哇大哭起来。 “你还敢哭,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张桂芬听到这哭声更恼怒,拿起鸡毛掸子就要打,眼疾手快的林玄真将江灵兮抱在怀里,用手臂挡住了鸡毛掸子。 “你敢护着她?我连你一起打!” 张桂芬作势要打,这时门打开了,一身ol职业装的江映雪回来了。 “妈,你干什么?” 江映雪看到江灵兮在哭,赶紧走过来从林玄真手里抱过孩子,不悦道:“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打兮兮。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搬出去住了。” “我哪有打她,我是想打林玄真这个窝囊废。兮兮还想护着他,真把这窝囊废当自己亲爹了。” 张桂芬有点怕江映雪,毕竟如今这个家全靠江映雪养着。 “妈妈,外婆没有打我,是我自己摔倒了,你别跟外婆吵架。” 江灵兮赶紧用小手擦干眼泪,非常乖巧懂事,惹人怜爱。 江映雪宠溺的摸了摸江灵兮的小脑袋,女儿是她的心头肉,林玄真默默走回厨房去做饭了。 张桂芬扔下鸡毛掸子,大声抱怨道:“我这辈子造的什么孽啊,嫁给你爸这个废物,而你更让我失望。以你的姿色,什么富家公子不能嫁?” “王氏集团的少爷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人家不嫌弃你有孩子,愿意娶你。你倒好,转头嫁给这个窝囊废,还是个哑巴,我早晚要被气死。” 江炳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大气不敢出一口。 “我爸爸不是窝囊废。”江灵兮小声说道。 “我再跟你说一遍,他不是你爸爸。你那个挨千刀的爸爸早就死了!”张桂芬双手叉腰骂道。 “我爸爸没死,呜呜……我不要爸爸死。” 江灵兮又哭了起来,厨房里的林玄真身躯一僵,原本看似木讷的双目熠熠生辉,深邃冷峻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妈,你非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吗?”江映雪皱眉道。 “那你告诉我,到底谁是她爸爸?”张桂芬逼问道。 这个问题,张桂芬追问了五年,都没有得到答案。 江映雪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抱着江灵兮回房间去了。 其实就连江映雪本人,都不知道江灵兮的亲生父亲是谁。 五年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对江映雪而言是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噩梦。 她本是宁城第一美女,倾国倾城,追求者如过江之鲫,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位宁城第一美女却莫名其妙的未婚先育,一时沦为笑柄。 江家在宁城也算有头有脸的豪门,原本引以为傲的孙女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让江老爷子十分震怒。 再加上江映雪的大伯江玉山从中挑唆,江老爷子剥夺了江炳山的职务,只把江映雪留在公司安排了一个闲职。 林玄真很快做好了饭,不过他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的,他们一家人在客厅吃,林玄真则在厨房里吃,客厅里传来张桂芬的抱怨。 “这做的什么东西?太难吃了!” “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就自己做。”江映雪冷冷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你竟然替那个窝囊废说话!”张桂芬放下筷子恼怒道。 “好了,吃个饭还吵什么,大不了明天我来做饭。”江炳山开口道。 倒是江灵兮吃得很开心,这时敲门声传来,江炳山起身去开门。 “俊杰,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78) 来人是江玉山的儿子江俊杰,江家未来的继承人。 江俊杰走了进来,若非为了江家的生意,他是绝对不会来江家老宅这破地方的,跟江家的大别墅比起来,这里简直是狗窝。 看了眼破旧的沙发,江俊杰坐都没坐,担心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张桂芬很热情的去给江俊杰倒水,问道:“俊杰啊,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江俊杰一脸鄙夷,接都没接张桂芬手里的水杯,对江映雪道:“我来是跟你谈点公司的事。” “说。” 江映雪继续抱着江灵兮喂饭,冷冷道。 “跟王氏集团的合作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你也是江家人,必须要出一份力。”江俊杰说道。 王氏集团是宁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手里的项目很多,江家一直想巴结王氏集团。 王氏集团的少爷王维刚看上了江映雪,提出联姻的条件,江老爷子逼迫江映雪下嫁。 经历五年前那件宛如梦魇的事后,江映雪对男人无比厌恶,严词拒绝,无奈之下特意找了个哑巴下嫁,断绝王维刚的念头。 “爱莫能助。”江映雪冷漠道。 “江映雪!如果你老老实实嫁给王少,合作早就谈下来了。我就不明白了,王少哪里不好?你若嫁给她,还需要住在这破地方吗?难道王少还不如林玄真这个废物哑巴?你当他是冠军侯?” 江俊杰满脸不屑道:“王少没有嫌弃你,这是你的荣幸。王少说了,你去陪他两天,我们的合作就能签约,是你该为江家做贡献的时候了。” 江映雪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冷色,冷冷道:“滚出去。” “你说什么?你敢叫我滚!” 江俊杰大怒,走了过来,趾高气扬道:“江映雪,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残花败柳,你跟我装什么清高?马上跟我去见王少,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滚!” 江映雪猛然把筷子拍在桌上,双目中蕴含着怒火。 “俊杰啊,我们映雪都嫁人了,这样做不妥吧?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啊,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张桂芬还是要维护一下。 江俊杰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名声?她把江家的脸都丢尽了,还要什么名声?整个宁城谁不知道她的丑事?这是爷爷的命令,她的败絮之身还能做出贡献,是她的荣幸。” 江俊杰一幅施舍的表情,傲然道:“当然,事成之后,江家也不会亏待你们。江映雪在公司的职务会调整,另外再奖励五十万。” 江老爷子批的是两百万,不过江俊杰觉得江映雪残花败柳,给她五十万都多了。 江映雪起身指着门口,浑身都在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冷冷道:“我让你滚,听不懂?” “江映雪,我给你脸了?”江俊杰一巴掌拍在桌上,一脸凶相,把江灵兮吓得哇哇大哭。 一旁的江炳山不敢说话,张桂芬更噤若寒蝉,惹不起江俊杰。 这时厨房里的林玄真走了出来,站在江俊杰面前。 “死哑巴,你想干什么?滚开。” 啪!htt*ps:^ 林玄真抬手一巴掌扇在江俊杰脸上,把他打得原地转了一圈,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林玄真拽住了衣领,直接拖到门口扔了出去。 78o精彩无弹窗免费!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_78o) 第三篇 《离世》 二九四章 同族相护愿为死 进退难决陷两难 虽然黑鹏族人多,奈何他们的原本实力受到限制,面对着眼前这群黑衣人时也是渐渐落了下风,惨叫声此起彼伏。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呵呵…小花姑娘,你那是什么表情?别看我现在这副样子,保你离去却不在话下…你快走吧!再不走就真的…咳咳…”这胖子面色愈加苍白,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面颊滚落,嘴角却是淡淡笑着。 “胖…胖子…你别说了!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黑小花浑身发抖,只感觉眼前一阵模糊,他连忙将胖子靠078 78 注8Μ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7o 推荐主角:傲婿战神都市:雁门关外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内容简介: 《傲婿战神》,作者雁门关外,主角是林玄真江映雪。主要讲述了:在所有人的眼里,林玄真不仅是一个上门女婿,同时他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窝囊废,因为没钱没权没能耐,就要忍受着所有人的唾弃,可是谁成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黑暗世界的冷血魔王,更是世界豪门财团的第一人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第1章 “镇北大将军林玄真,忠勇英豪,屡建功勋,冠绝全军,封冠军侯!” 晚上七点,官方新闻发出重磅公告,顿时霸占各大媒体头条,锁定热搜,网络线下,大街小巷,各界人士皆议论不休。 “林玄真未满三十便上位封侯,乃是我国第一人。” “国之栋梁,军中战神,授此封号是实至名归。” “若非国有规定三十岁前不得封侯,以林玄真的功勋,早该封侯了,这次特例封侯,也是众望所归。” 冠军侯林玄真,他是这个时代的巨星,是亿万人民心目中的守护神。 无数人守在电视机前等待着新闻宣布这个重磅公告。 “林玄真,你给我滚过来!” 宁城枫林小区,江炳山一家也在看着电视新闻,张桂芬愤怒的对着厨房吼道。最快/78^/ 一名系着围裙,胡子拉渣的男子走了出来。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人家叫林玄真,你也叫林玄真,怎么差距这么大?” 张桂芬指着电视机,对女婿一顿臭骂,发泄心中的怒火。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同样的名字,人家是北域战神冠军侯,你却是个哑巴。把我女儿嫁给你这废物,我真是瞎了眼。” 林玄真看了一眼电视,播音员在讲述着冠军侯这些年的彪炳战功,他扭头又往厨房走去。 “你给我站住!骂你两句还不爱听了?你说说你有什么用?没学历没工作,做个饭还难吃得要死,我要是像你这么窝囊,干脆跳楼自杀了!” “外婆,你别骂我爸爸。” 江灵兮连忙跑过来,用她只有四岁的娇小身躯挡在林玄真面前,保护她的爸爸。 “你给我闭嘴!大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要不是因为你这小野种,我们家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当初我就该把你扔进马桶里淹死。” 张桂芬越骂越生气,江灵兮小嘴巴一瘪,委屈得哇哇大哭起来。 “你还敢哭,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张桂芬听到这哭声更恼怒,拿起鸡毛掸子就要打,眼疾手快的林玄真将江灵兮抱在怀里,用手臂挡住了鸡毛掸子。 “你敢护着她?我连你一起打!” 张桂芬作势要打,这时门打开了,一身ol职业装的江映雪回来了。 “妈,你干什么?” 江映雪看到江灵兮在哭,赶紧走过来从林玄真手里抱过孩子,不悦道:“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打兮兮。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搬出去住了。” “我哪有打她,我是想打林玄真这个窝囊废。兮兮还想护着他,真把这窝囊废当自己亲爹了。” 张桂芬有点怕江映雪,毕竟如今这个家全靠江映雪养着。 “妈妈,外婆没有打我,是我自己摔倒了,你别跟外婆吵架。” 江灵兮赶紧用小手擦干眼泪,非常乖巧懂事,惹人怜爱。 江映雪宠溺的摸了摸江灵兮的小脑袋,女儿是她的心头肉,林玄真默默走回厨房去做饭了。 张桂芬扔下鸡毛掸子,大声抱怨道:“我这辈子造的什么孽啊,嫁给你爸这个废物,而你更让我失望。以你的姿色,什么富家公子不能嫁?” “王氏集团的少爷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人家不嫌弃你有孩子,愿意娶你。你倒好,转头嫁给这个窝囊废,还是个哑巴,我早晚要被气死。” 江炳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大气不敢出一口。 “我爸爸不是窝囊废。”江灵兮小声说道。 “我再跟你说一遍,他不是你爸爸。你那个挨千刀的爸爸早就死了!”张桂芬双手叉腰骂道。 “我爸爸没死,呜呜……我不要爸爸死。” 江灵兮又哭了起来,厨房里的林玄真身躯一僵,原本看似木讷的双目熠熠生辉,深邃冷峻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妈,你非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吗?”江映雪皱眉道。 “那你告诉我,到底谁是她爸爸?”张桂芬逼问道。 这个问题,张桂芬追问了五年,都没有得到答案。 江映雪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抱着江灵兮回房间去了。 其实就连江映雪本人,都不知道江灵兮的亲生父亲是谁。 五年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对江映雪而言是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噩梦。 她本是宁城第一美女,倾国倾城,追求者如过江之鲫,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位宁城第一美女却莫名其妙的未婚先育,一时沦为笑柄。 江家在宁城也算有头有脸的豪门,原本引以为傲的孙女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让江老爷子十分震怒。 再加上江映雪的大伯江玉山从中挑唆,江老爷子剥夺了江炳山的职务,只把江映雪留在公司安排了一个闲职。 林玄真很快做好了饭,不过他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的,他们一家人在客厅吃,林玄真则在厨房里吃,客厅里传来张桂芬的抱怨。 “这做的什么东西?太难吃了!” “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就自己做。”江映雪冷冷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你竟然替那个窝囊废说话!”张桂芬放下筷子恼怒道。 “好了,吃个饭还吵什么,大不了明天我来做饭。”江炳山开口道。 倒是江灵兮吃得很开心,这时敲门声传来,江炳山起身去开门。 “俊杰,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78) 来人是江玉山的儿子江俊杰,江家未来的继承人。 江俊杰走了进来,若非为了江家的生意,他是绝对不会来江家老宅这破地方的,跟江家的大别墅比起来,这里简直是狗窝。 看了眼破旧的沙发,江俊杰坐都没坐,担心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张桂芬很热情的去给江俊杰倒水,问道:“俊杰啊,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江俊杰一脸鄙夷,接都没接张桂芬手里的水杯,对江映雪道:“我来是跟你谈点公司的事。” “说。” 江映雪继续抱着江灵兮喂饭,冷冷道。 “跟王氏集团的合作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你也是江家人,必须要出一份力。”江俊杰说道。 王氏集团是宁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手里的项目很多,江家一直想巴结王氏集团。 王氏集团的少爷王维刚看上了江映雪,提出联姻的条件,江老爷子逼迫江映雪下嫁。 经历五年前那件宛如梦魇的事后,江映雪对男人无比厌恶,严词拒绝,无奈之下特意找了个哑巴下嫁,断绝王维刚的念头。 “爱莫能助。”江映雪冷漠道。 “江映雪!如果你老老实实嫁给王少,合作早就谈下来了。我就不明白了,王少哪里不好?你若嫁给她,还需要住在这破地方吗?难道王少还不如林玄真这个废物哑巴?你当他是冠军侯?” 江俊杰满脸不屑道:“王少没有嫌弃你,这是你的荣幸。王少说了,你去陪他两天,我们的合作就能签约,是你该为江家做贡献的时候了。” 江映雪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冷色,冷冷道:“滚出去。” “你说什么?你敢叫我滚!” 江俊杰大怒,走了过来,趾高气扬道:“江映雪,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残花败柳,你跟我装什么清高?马上跟我去见王少,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滚!” 江映雪猛然把筷子拍在桌上,双目中蕴含着怒火。 “俊杰啊,我们映雪都嫁人了,这样做不妥吧?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啊,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张桂芬还是要维护一下。 江俊杰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名声?她把江家的脸都丢尽了,还要什么名声?整个宁城谁不知道她的丑事?这是爷爷的命令,她的败絮之身还能做出贡献,是她的荣幸。” 江俊杰一幅施舍的表情,傲然道:“当然,事成之后,江家也不会亏待你们。江映雪在公司的职务会调整,另外再奖励五十万。” 江老爷子批的是两百万,不过江俊杰觉得江映雪残花败柳,给她五十万都多了。 江映雪起身指着门口,浑身都在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冷冷道:“我让你滚,听不懂?” “江映雪,我给你脸了?”江俊杰一巴掌拍在桌上,一脸凶相,把江灵兮吓得哇哇大哭。 一旁的江炳山不敢说话,张桂芬更噤若寒蝉,惹不起江俊杰。 这时厨房里的林玄真走了出来,站在江俊杰面前。 “死哑巴,你想干什么?滚开。” 啪!htt*ps:^ 林玄真抬手一巴掌扇在江俊杰脸上,把他打得原地转了一圈,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林玄真拽住了衣领,直接拖到门口扔了出去。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_78o) 第三篇 《离世》 二九五章 忽然受挫散斗志 血蛊幻肢断命来 了解眼前的状况,九十二才知道自己被九十六诓骗,心中也是一阵恼火,没想到这厮到了这个时候还如此好大喜功,心想这次任务结束自己一定要亲手除掉这个隐患。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他本来打算先回去报告大人,听了九十五的话后,也是好奇的打量起了这个不起眼的小鬼… “这小鬼的确有点棘手…交给我来!”九十二话音刚落,身形一纵便向黑小花身后偷袭而去! 黑小花寻常时候一直在与铁柱对练,双臂不仅柔韧而且力道十足,九十三、九十四二人078 78 注8Μ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7o 推荐主角:傲婿战神都市:雁门关外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内容简介: 《傲婿战神》,作者雁门关外,主角是林玄真江映雪。主要讲述了:在所有人的眼里,林玄真不仅是一个上门女婿,同时他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窝囊废,因为没钱没权没能耐,就要忍受着所有人的唾弃,可是谁成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黑暗世界的冷血魔王,更是世界豪门财团的第一人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第1章 “镇北大将军林玄真,忠勇英豪,屡建功勋,冠绝全军,封冠军侯!” 晚上七点,官方新闻发出重磅公告,顿时霸占各大媒体头条,锁定热搜,网络线下,大街小巷,各界人士皆议论不休。 “林玄真未满三十便上位封侯,乃是我国第一人。” “国之栋梁,军中战神,授此封号是实至名归。” “若非国有规定三十岁前不得封侯,以林玄真的功勋,早该封侯了,这次特例封侯,也是众望所归。” 冠军侯林玄真,他是这个时代的巨星,是亿万人民心目中的守护神。 无数人守在电视机前等待着新闻宣布这个重磅公告。 “林玄真,你给我滚过来!” 宁城枫林小区,江炳山一家也在看着电视新闻,张桂芬愤怒的对着厨房吼道。 一名系着围裙,胡子拉渣的男子走了出来。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人家叫林玄真,你也叫林玄真,怎么差距这么大?” 张桂芬指着电视机,对女婿一顿臭骂,发泄心中的怒火。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同样的名字,人家是北域战神冠军侯,你却是个哑巴。把我女儿嫁给你这废物,我真是瞎了眼。” 林玄真看了一眼电视,播音员在讲述着冠军侯这些年的彪炳战功,他扭头又往厨房走去。 “你给我站住!骂你两句还不爱听了?你说说你有什么用?没学历没工作,做个饭还难吃得要死,我要是像你这么窝囊,干脆跳楼自杀了!” “外婆,你别骂我爸爸。” 江灵兮连忙跑过来,用她只有四岁的娇小身躯挡在林玄真面前,保护她的爸爸。 “你给我闭嘴!大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要不是因为你这小野种,我们家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当初我就该把你扔进马桶里淹死。” 张桂芬越骂越生气,江灵兮小嘴巴一瘪,委屈得哇哇大哭起来。 “你还敢哭,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张桂芬听到这哭声更恼怒,拿起鸡毛掸子就要打,眼疾手快的林玄真将江灵兮抱在怀里,用手臂挡住了鸡毛掸子。 “你敢护着她?我连你一起打!” 张桂芬作势要打,这时门打开了,一身ol职业装的江映雪回来了。 “妈,你干什么?” 江映雪看到江灵兮在哭,赶紧走过来从林玄真手里抱过孩子,不悦道:“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打兮兮。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搬出去住了。” 78o精彩无弹窗免费! “我哪有打她,我是想打林玄真这个窝囊废。兮兮还想护着他,真把这窝囊废当自己亲爹了。” 张桂芬有点怕江映雪,毕竟如今这个家全靠江映雪养着。 “妈妈,外婆没有打我,是我自己摔倒了,你别跟外婆吵架。” 江灵兮赶紧用小手擦干眼泪,非常乖巧懂事,惹人怜爱。 江映雪宠溺的摸了摸江灵兮的小脑袋,女儿是她的心头肉,林玄真默默走回厨房去做饭了。 张桂芬扔下鸡毛掸子,大声抱怨道:“我这辈子造的什么孽啊,嫁给你爸这个废物,而你更让我失望。以你的姿色,什么富家公子不能嫁?” “王氏集团的少爷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人家不嫌弃你有孩子,愿意娶你。你倒好,转头嫁给这个窝囊废,还是个哑巴,我早晚要被气死。” 江炳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大气不敢出一口。 “我爸爸不是窝囊废。”江灵兮小声说道。 “我再跟你说一遍,他不是你爸爸。你那个挨千刀的爸爸早就死了!”张桂芬双手叉腰骂道。 “我爸爸没死,呜呜……我不要爸爸死。” 江灵兮又哭了起来,厨房里的林玄真身躯一僵,原本看似木讷的双目熠熠生辉,深邃冷峻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妈,你非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吗?”江映雪皱眉道。 “那你告诉我,到底谁是她爸爸?”张桂芬逼问道。 这个问题,张桂芬追问了五年,都没有得到答案。 江映雪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抱着江灵兮回房间去了。 其实就连江映雪本人,都不知道江灵兮的亲生父亲是谁。 五年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对江映雪而言是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噩梦。 她本是宁城第一美女,倾国倾城,追求者如过江之鲫,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位宁城第一美女却莫名其妙的未婚先育,一时沦为笑柄。 江家在宁城也算有头有脸的豪门,原本引以为傲的孙女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让江老爷子十分震怒。 再加上江映雪的大伯江玉山从中挑唆,江老爷子剥夺了江炳山的职务,只把江映雪留在公司安排了一个闲职。 林玄真很快做好了饭,不过他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的,他们一家人在客厅吃,林玄真则在厨房里吃,客厅里传来张桂芬的抱怨。 “这做的什么东西?太难吃了!” “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就自己做。”江映雪冷冷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你竟然替那个窝囊废说话!”张桂芬放下筷子恼怒道。 “好了,吃个饭还吵什么,大不了明天我来做饭。”江炳山开口道。 倒是江灵兮吃得很开心,这时敲门声传来,江炳山起身去开门。 “俊杰,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78) 来人是江玉山的儿子江俊杰,江家未来的继承人。 江俊杰走了进来,若非为了江家的生意,他是绝对不会来江家老宅这破地方的,跟江家的大别墅比起来,这里简直是狗窝。 看了眼破旧的沙发,江俊杰坐都没坐,担心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张桂芬很热情的去给江俊杰倒水,问道:“俊杰啊,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江俊杰一脸鄙夷,接都没接张桂芬手里的水杯,对江映雪道:“我来是跟你谈点公司的事。” “说。” 江映雪继续抱着江灵兮喂饭,冷冷道。 “跟王氏集团的合作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你也是江家人,必须要出一份力。”江俊杰说道。 王氏集团是宁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手里的项目很多,江家一直想巴结王氏集团。 王氏集团的少爷王维刚看上了江映雪,提出联姻的条件,江老爷子逼迫江映雪下嫁。 经历五年前那件宛如梦魇的事后,江映雪对男人无比厌恶,严词拒绝,无奈之下特意找了个哑巴下嫁,断绝王维刚的念头。 “爱莫能助。”江映雪冷漠道。 “江映雪!如果你老老实实嫁给王少,合作早就谈下来了。我就不明白了,王少哪里不好?你若嫁给她,还需要住在这破地方吗?难道王少还不如林玄真这个废物哑巴?你当他是冠军侯?” 江俊杰满脸不屑道:“王少没有嫌弃你,这是你的荣幸。王少说了,你去陪他两天,我们的合作就能签约,是你该为江家做贡献的时候了。” 江映雪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冷色,冷冷道:“滚出去。” “你说什么?你敢叫我滚!” 江俊杰大怒,走了过来,趾高气扬道:“江映雪,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残花败柳,你跟我装什么清高?马上跟我去见王少,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滚!” 江映雪猛然把筷子拍在桌上,双目中蕴含着怒火。 “俊杰啊,我们映雪都嫁人了,这样做不妥吧?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啊,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张桂芬还是要维护一下。 江俊杰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名声?她把江家的脸都丢尽了,还要什么名声?整个宁城谁不知道她的丑事?这是爷爷的命令,她的败絮之身还能做出贡献,是她的荣幸。” 江俊杰一幅施舍的表情,傲然道:“当然,事成之后,江家也不会亏待你们。江映雪在公司的职务会调整,另外再奖励五十万。” 江老爷子批的是两百万,不过江俊杰觉得江映雪残花败柳,给她五十万都多了。 江映雪起身指着门口,浑身都在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冷冷道:“我让你滚,听不懂?” “江映雪,我给你脸了?”江俊杰一巴掌拍在桌上,一脸凶相,把江灵兮吓得哇哇大哭。 一旁的江炳山不敢说话,张桂芬更噤若寒蝉,惹不起江俊杰。 这时厨房里的林玄真走了出来,站在江俊杰面前。 “死哑巴,你想干什么?滚开。” 啪!htt*ps:^ 林玄真抬手一巴掌扇在江俊杰脸上,把他打得原地转了一圈,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林玄真拽住了衣领,直接拖到门口扔了出去。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_78o) 第三篇 《离世》 二九六章 溜者果断难逃去 好大喜功惹祸灾 雾化谷远处,只见一道身影抖了一抖,便提着裤子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此人正是那金圭,不过他的脸上却是一副不悦的神色。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嘁!竟然被这群蠢货侥幸过来了!真是可恶!” 因为之前黑屰的事情,金圭受到了不少限制。如今因为事情过去许久,终于好不容易偷溜出来,自然是忍不住想出一口恶气,但他又不好直接动手,本想借助雾化谷的威力,没想到最后还是落了空。 “嘿嘿,你们不是说来得及吗?我就在这歇上片刻,看你们能078 78 注8Μ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7o 推荐主角:傲婿战神都市:雁门关外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内容简介: 《傲婿战神》,作者雁门关外,主角是林玄真江映雪。主要讲述了:在所有人的眼里,林玄真不仅是一个上门女婿,同时他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窝囊废,因为没钱没权没能耐,就要忍受着所有人的唾弃,可是谁成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黑暗世界的冷血魔王,更是世界豪门财团的第一人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第1章 “镇北大将军林玄真,忠勇英豪,屡建功勋,冠绝全军,封冠军侯!” 晚上七点,官方新闻发出重磅公告,顿时霸占各大媒体头条,锁定热搜,网络线下,大街小巷,各界人士皆议论不休。 “林玄真未满三十便上位封侯,乃是我国第一人。” “国之栋梁,军中战神,授此封号是实至名归。” “若非国有规定三十岁前不得封侯,以林玄真的功勋,早该封侯了,这次特例封侯,也是众望所归。” 冠军侯林玄真,他是这个时代的巨星,是亿万人民心目中的守护神。 无数人守在电视机前等待着新闻宣布这个重磅公告。 “林玄真,你给我滚过来!” 宁城枫林小区,江炳山一家也在看着电视新闻,张桂芬愤怒的对着厨房吼道。 一名系着围裙,胡子拉渣的男子走了出来。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人家叫林玄真,你也叫林玄真,怎么差距这么大?” 张桂芬指着电视机,对女婿一顿臭骂,发泄心中的怒火。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同样的名字,人家是北域战神冠军侯,你却是个哑巴。把我女儿嫁给你这废物,我真是瞎了眼。” 林玄真看了一眼电视,播音员在讲述着冠军侯这些年的彪炳战功,他扭头又往厨房走去。 “你给我站住!骂你两句还不爱听了?你说说你有什么用?没学历没工作,做个饭还难吃得要死,我要是像你这么窝囊,干脆跳楼自杀了!” “外婆,你别骂我爸爸。” 江灵兮连忙跑过来,用她只有四岁的娇小身躯挡在林玄真面前,保护她的爸爸。 “你给我闭嘴!大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要不是因为你这小野种,我们家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当初我就该把你扔进马桶里淹死。” 张桂芬越骂越生气,江灵兮小嘴巴一瘪,委屈得哇哇大哭起来。 “你还敢哭,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张桂芬听到这哭声更恼怒,拿起鸡毛掸子就要打,眼疾手快的林玄真将江灵兮抱在怀里,用手臂挡住了鸡毛掸子。 “你敢护着她?我连你一起打!” 张桂芬作势要打,这时门打开了,一身ol职业装的江映雪回来了。 “妈,你干什么?” 江映雪看到江灵兮在哭,赶紧走过来从林玄真手里抱过孩子,不悦道:“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打兮兮。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搬出去住了。” “我哪有打她,我是想打林玄真这个窝囊废。兮兮还想护着他,真把这窝囊废当自己亲爹了。” 张桂芬有点怕江映雪,毕竟如今这个家全靠江映雪养着。 “妈妈,外婆没有打我,是我自己摔倒了,你别跟外婆吵架。” 江灵兮赶紧用小手擦干眼泪,非常乖巧懂事,惹人怜爱。 江映雪宠溺的摸了摸江灵兮的小脑袋,女儿是她的心头肉,林玄真默默走回厨房去做饭了。 张桂芬扔下鸡毛掸子,大声抱怨道:“我这辈子造的什么孽啊,嫁给你爸这个废物,而你更让我失望。以你的姿色,什么富家公子不能嫁?” “王氏集团的少爷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人家不嫌弃你有孩子,愿意娶你。你倒好,转头嫁给这个窝囊废,还是个哑巴,我早晚要被气死。” 江炳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大气不敢出一口。 “我爸爸不是窝囊废。”江灵兮小声说道。 “我再跟你说一遍,他不是你爸爸。你那个挨千刀的爸爸早就死了!”张桂芬双手叉腰骂道。 “我爸爸没死,呜呜……我不要爸爸死。” 江灵兮又哭了起来,厨房里的林玄真身躯一僵,原本看似木讷的双目熠熠生辉,深邃冷峻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妈,你非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吗?”江映雪皱眉道。 “那你告诉我,到底谁是她爸爸?”张桂芬逼问道。 这个问题,张桂芬追问了五年,都没有得到答案。 江映雪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抱着江灵兮回房间去了。 其实就连江映雪本人,都不知道江灵兮的亲生父亲是谁。 五年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对江映雪而言是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噩梦。 她本是宁城第一美女,倾国倾城,追求者如过江之鲫,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位宁城第一美女却莫名其妙的未婚先育,一时沦为笑柄。 江家在宁城也算有头有脸的豪门,原本引以为傲的孙女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让江老爷子十分震怒。 再加上江映雪的大伯江玉山从中挑唆,江老爷子剥夺了江炳山的职务,只把江映雪留在公司安排了一个闲职。 林玄真很快做好了饭,不过他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的,他们一家人在客厅吃,林玄真则在厨房里吃,客厅里传来张桂芬的抱怨。 “这做的什么东西?太难吃了!” “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就自己做。”江映雪冷冷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你竟然替那个窝囊废说话!”张桂芬放下筷子恼怒道。 “好了,吃个饭还吵什么,大不了明天我来做饭。”江炳山开口道。 倒是江灵兮吃得很开心,这时敲门声传来,江炳山起身去开门。 “俊杰,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78) 来人是江玉山的儿子江俊杰,江家未来的继承人。 江俊杰走了进来,若非为了江家的生意,他是绝对不会来江家老宅这破地方的,跟江家的大别墅比起来,这里简直是狗窝。 看了眼破旧的沙发,江俊杰坐都没坐,担心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张桂芬很热情的去给江俊杰倒水,问道:“俊杰啊,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江俊杰一脸鄙夷,接都没接张桂芬手里的水杯,对江映雪道:“我来是跟你谈点公司的事。” “说。” 江映雪继续抱着江灵兮喂饭,冷冷道。 “跟王氏集团的合作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你也是江家人,必须要出一份力。”江俊杰说道。 王氏集团是宁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手里的项目很多,江家一直想巴结王氏集团。 王氏集团的少爷王维刚看上了江映雪,提出联姻的条件,江老爷子逼迫江映雪下嫁。 经历五年前那件宛如梦魇的事后,江映雪对男人无比厌恶,严词拒绝,无奈之下特意找了个哑巴下嫁,断绝王维刚的念头。 “爱莫能助。”江映雪冷漠道。 “江映雪!如果你老老实实嫁给王少,合作早就谈下来了。我就不明白了,王少哪里不好?你若嫁给她,还需要住在这破地方吗?难道王少还不如林玄真这个废物哑巴?你当他是冠军侯?” 江俊杰满脸不屑道:“王少没有嫌弃你,这是你的荣幸。王少说了,你去陪他两天,我们的合作就能签约,是你该为江家做贡献的时候了。” 江映雪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冷色,冷冷道:“滚出去。” “你说什么?你敢叫我滚!” 江俊杰大怒,走了过来,趾高气扬道:“江映雪,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残花败柳,你跟我装什么清高?马上跟我去见王少,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滚!” 江映雪猛然把筷子拍在桌上,双目中蕴含着怒火。 “俊杰啊,我们映雪都嫁人了,这样做不妥吧?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啊,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张桂芬还是要维护一下。 江俊杰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名声?她把江家的脸都丢尽了,还要什么名声?整个宁城谁不知道她的丑事?这是爷爷的命令,她的败絮之身还能做出贡献,是她的荣幸。” 江俊杰一幅施舍的表情,傲然道:“当然,事成之后,江家也不会亏待你们。江映雪在公司的职务会调整,另外再奖励五十万。” 江老爷子批的是两百万,不过江俊杰觉得江映雪残花败柳,给她五十万都多了。 江映雪起身指着门口,浑身都在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冷冷道:“我让你滚,听不懂?” “江映雪,我给你脸了?”江俊杰一巴掌拍在桌上,一脸凶相,把江灵兮吓得哇哇大哭。 一旁的江炳山不敢说话,张桂芬更噤若寒蝉,惹不起江俊杰。 这时厨房里的林玄真走了出来,站在江俊杰面前。 “死哑巴,你想干什么?滚开。” 啪!htt*ps:^ 林玄真抬手一巴掌扇在江俊杰脸上,把他打得原地转了一圈,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林玄真拽住了衣领,直接拖到门口扔了出去。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_78o) 第三篇 《离世》 二九七章 三番受挟胆吓破 受人蛊惑心胆颤 这位大人只是从眼前的结果推断刚刚发生的事情,哪里知道事情的原委,心中也是一阵忐忑的环顾四周,直到眼前这人身上传来一阵骚臭气息才让他缓过神来。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别杀我!别杀我!你们想要什么尽管拿去就是…我什么也没看见,完全不知道你们是谁啊!”金圭被人捏住脖子,完全动弹不得,也不管身上的污秽,抬手遮住了视线连连求饶。 “小子!你把那高人叫出来与我当面对峙!”阴沉男子虽然心中紧张,但想到有人质在手,那人必然不078 78 注8Μ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7o 推荐主角:傲婿战神都市:雁门关外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内容简介: 《傲婿战神》,作者雁门关外,主角是林玄真江映雪。主要讲述了:在所有人的眼里,林玄真不仅是一个上门女婿,同时他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窝囊废,因为没钱没权没能耐,就要忍受着所有人的唾弃,可是谁成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黑暗世界的冷血魔王,更是世界豪门财团的第一人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第1章 “镇北大将军林玄真,忠勇英豪,屡建功勋,冠绝全军,封冠军侯!” 晚上七点,官方新闻发出重磅公告,顿时霸占各大媒体头条,锁定热搜,网络线下,大街小巷,各界人士皆议论不休。 “林玄真未满三十便上位封侯,乃是我国第一人。” “国之栋梁,军中战神,授此封号是实至名归。” “若非国有规定三十岁前不得封侯,以林玄真的功勋,早该封侯了,这次特例封侯,也是众望所归。” 冠军侯林玄真,他是这个时代的巨星,是亿万人民心目中的守护神。 无数人守在电视机前等待着新闻宣布这个重磅公告。 “林玄真,你给我滚过来!” 宁城枫林小区,江炳山一家也在看着电视新闻,张桂芬愤怒的对着厨房吼道。 一名系着围裙,胡子拉渣的男子走了出来。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人家叫林玄真,你也叫林玄真,怎么差距这么大?” 张桂芬指着电视机,对女婿一顿臭骂,发泄心中的怒火。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同样的名字,人家是北域战神冠军侯,你却是个哑巴。把我女儿嫁给你这废物,我真是瞎了眼。” 林玄真看了一眼电视,播音员在讲述着冠军侯这些年的彪炳战功,他扭头又往厨房走去。 “你给我站住!骂你两句还不爱听了?你说说你有什么用?没学历没工作,做个饭还难吃得要死,我要是像你这么窝囊,干脆跳楼自杀了!” “外婆,你别骂我爸爸。” 江灵兮连忙跑过来,用她只有四岁的娇小身躯挡在林玄真面前,保护她的爸爸。 “你给我闭嘴!大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要不是因为你这小野种,我们家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当初我就该把你扔进马桶里淹死。” 张桂芬越骂越生气,江灵兮小嘴巴一瘪,委屈得哇哇大哭起来。 “你还敢哭,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张桂芬听到这哭声更恼怒,拿起鸡毛掸子就要打,眼疾手快的林玄真将江灵兮抱在怀里,用手臂挡住了鸡毛掸子。 “你敢护着她?我连你一起打!” 张桂芬作势要打,这时门打开了,一身ol职业装的江映雪回来了。 “妈,你干什么?” 江映雪看到江灵兮在哭,赶紧走过来从林玄真手里抱过孩子,不悦道:“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打兮兮。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搬出去住了。” “我哪有打她,我是想打林玄真这个窝囊废。兮兮还想护着他,真把这窝囊废当自己亲爹了。” 张桂芬有点怕江映雪,毕竟如今这个家全靠江映雪养着。 “妈妈,外婆没有打我,是我自己摔倒了,你别跟外婆吵架。” 江灵兮赶紧用小手擦干眼泪,非常乖巧懂事,惹人怜爱。 江映雪宠溺的摸了摸江灵兮的小脑袋,女儿是她的心头肉,林玄真默默走回厨房去做饭了。 张桂芬扔下鸡毛掸子,大声抱怨道:“我这辈子造的什么孽啊,嫁给你爸这个废物,而你更让我失望。以你的姿色,什么富家公子不能嫁?” “王氏集团的少爷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人家不嫌弃你有孩子,愿意娶你。你倒好,转头嫁给这个窝囊废,还是个哑巴,我早晚要被气死。” 江炳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大气不敢出一口。 “我爸爸不是窝囊废。”江灵兮小声说道。 “我再跟你说一遍,他不是你爸爸。你那个挨千刀的爸爸早就死了!”张桂芬双手叉腰骂道。 “我爸爸没死,呜呜……我不要爸爸死。” 江灵兮又哭了起来,厨房里的林玄真身躯一僵,原本看似木讷的双目熠熠生辉,深邃冷峻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妈,你非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吗?”江映雪皱眉道。 “那你告诉我,到底谁是她爸爸?”张桂芬逼问道。 这个问题,张桂芬追问了五年,都没有得到答案。 江映雪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抱着江灵兮回房间去了。 其实就连江映雪本人,都不知道江灵兮的亲生父亲是谁。 五年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对江映雪而言是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噩梦。 她本是宁城第一美女,倾国倾城,追求者如过江之鲫,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位宁城第一美女却莫名其妙的未婚先育,一时沦为笑柄。 江家在宁城也算有头有脸的豪门,原本引以为傲的孙女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让江老爷子十分震怒。 再加上江映雪的大伯江玉山从中挑唆,江老爷子剥夺了江炳山的职务,只把江映雪留在公司安排了一个闲职。 林玄真很快做好了饭,不过他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的,他们一家人在客厅吃,林玄真则在厨房里吃,客厅里传来张桂芬的抱怨。 7_8( 7#8 “这做的什么东西?太难吃了!” “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就自己做。”江映雪冷冷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你竟然替那个窝囊废说话!”张桂芬放下筷子恼怒道。 “好了,吃个饭还吵什么,大不了明天我来做饭。”江炳山开口道。 倒是江灵兮吃得很开心,这时敲门声传来,江炳山起身去开门。 “俊杰,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78) 来人是江玉山的儿子江俊杰,江家未来的继承人。 江俊杰走了进来,若非为了江家的生意,他是绝对不会来江家老宅这破地方的,跟江家的大别墅比起来,这里简直是狗窝。 看了眼破旧的沙发,江俊杰坐都没坐,担心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张桂芬很热情的去给江俊杰倒水,问道:“俊杰啊,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江俊杰一脸鄙夷,接都没接张桂芬手里的水杯,对江映雪道:“我来是跟你谈点公司的事。” “说。” 江映雪继续抱着江灵兮喂饭,冷冷道。 “跟王氏集团的合作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你也是江家人,必须要出一份力。”江俊杰说道。 王氏集团是宁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手里的项目很多,江家一直想巴结王氏集团。 王氏集团的少爷王维刚看上了江映雪,提出联姻的条件,江老爷子逼迫江映雪下嫁。 经历五年前那件宛如梦魇的事后,江映雪对男人无比厌恶,严词拒绝,无奈之下特意找了个哑巴下嫁,断绝王维刚的念头。 “爱莫能助。”江映雪冷漠道。 “江映雪!如果你老老实实嫁给王少,合作早就谈下来了。我就不明白了,王少哪里不好?你若嫁给她,还需要住在这破地方吗?难道王少还不如林玄真这个废物哑巴?你当他是冠军侯?” 江俊杰满脸不屑道:“王少没有嫌弃你,这是你的荣幸。王少说了,你去陪他两天,我们的合作就能签约,是你该为江家做贡献的时候了。” 江映雪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冷色,冷冷道:“滚出去。” “你说什么?你敢叫我滚!” 江俊杰大怒,走了过来,趾高气扬道:“江映雪,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残花败柳,你跟我装什么清高?马上跟我去见王少,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滚!” 江映雪猛然把筷子拍在桌上,双目中蕴含着怒火。 “俊杰啊,我们映雪都嫁人了,这样做不妥吧?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啊,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张桂芬还是要维护一下。 江俊杰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名声?她把江家的脸都丢尽了,还要什么名声?整个宁城谁不知道她的丑事?这是爷爷的命令,她的败絮之身还能做出贡献,是她的荣幸。” 江俊杰一幅施舍的表情,傲然道:“当然,事成之后,江家也不会亏待你们。江映雪在公司的职务会调整,另外再奖励五十万。” 江老爷子批的是两百万,不过江俊杰觉得江映雪残花败柳,给她五十万都多了。 江映雪起身指着门口,浑身都在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冷冷道:“我让你滚,听不懂?” “江映雪,我给你脸了?”江俊杰一巴掌拍在桌上,一脸凶相,把江灵兮吓得哇哇大哭。 一旁的江炳山不敢说话,张桂芬更噤若寒蝉,惹不起江俊杰。 这时厨房里的林玄真走了出来,站在江俊杰面前。 “死哑巴,你想干什么?滚开。” 啪!htt*ps:^ 林玄真抬手一巴掌扇在江俊杰脸上,把他打得原地转了一圈,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林玄真拽住了衣领,直接拖到门口扔了出去。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_78o) 第三篇 《离世》 二九八章 再遭强手生惧意 百般计算惹祸缠 金圭虽然语气轻松,这位大人的面色越愈发凝重! 想当年自己刚从锁妖塔中出来时,仗着自己的黑骨横行霸道,当时自己抢夺五行鼎未果,好不容易恢复了功力四处撒气作恶时,却遇到了一位难缠的青年! 当时他正在气头上,哪里管他来者何人,直接大打出手! 可几番争斗之下,他发现这青年浑身如若无骨,出手却又气势无穷,竟然将自己引以为傲的黑骨生生压制!他心生忌惮,若是自己再像之前那样被人将黑骨分离,恐怕再想恢复078 78 注8Μ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7o 推荐主角:傲婿战神都市:雁门关外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内容简介: 《傲婿战神》,作者雁门关外,主角是林玄真江映雪。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主要讲述了:在所有人的眼里,林玄真不仅是一个上门女婿,同时他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窝囊废,因为没钱没权没能耐,就要忍受着所有人的唾弃,可是谁成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黑暗世界的冷血魔王,更是世界豪门财团的第一人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第1章 “镇北大将军林玄真,忠勇英豪,屡建功勋,冠绝全军,封冠军侯!” 晚上七点,官方新闻发出重磅公告,顿时霸占各大媒体头条,锁定热搜,网络线下,大街小巷,各界人士皆议论不休。 “林玄真未满三十便上位封侯,乃是我国第一人。” “国之栋梁,军中战神,授此封号是实至名归。” “若非国有规定三十岁前不得封侯,以林玄真的功勋,早该封侯了,这次特例封侯,也是众望所归。” 冠军侯林玄真,他是这个时代的巨星,是亿万人民心目中的守护神。 无数人守在电视机前等待着新闻宣布这个重磅公告。 “林玄真,你给我滚过来!” 宁城枫林小区,江炳山一家也在看着电视新闻,张桂芬愤怒的对着厨房吼道。 一名系着围裙,胡子拉渣的男子走了出来。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人家叫林玄真,你也叫林玄真,怎么差距这么大?” 张桂芬指着电视机,对女婿一顿臭骂,发泄心中的怒火。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同样的名字,人家是北域战神冠军侯,你却是个哑巴。把我女儿嫁给你这废物,我真是瞎了眼。” 林玄真看了一眼电视,播音员在讲述着冠军侯这些年的彪炳战功,他扭头又往厨房走去。最快/78^/ “你给我站住!骂你两句还不爱听了?你说说你有什么用?没学历没工作,做个饭还难吃得要死,我要是像你这么窝囊,干脆跳楼自杀了!” “外婆,你别骂我爸爸。” 江灵兮连忙跑过来,用她只有四岁的娇小身躯挡在林玄真面前,保护她的爸爸。 “你给我闭嘴!大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要不是因为你这小野种,我们家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当初我就该把你扔进马桶里淹死。” 张桂芬越骂越生气,江灵兮小嘴巴一瘪,委屈得哇哇大哭起来。 “你还敢哭,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张桂芬听到这哭声更恼怒,拿起鸡毛掸子就要打,眼疾手快的林玄真将江灵兮抱在怀里,用手臂挡住了鸡毛掸子。 “你敢护着她?我连你一起打!” 张桂芬作势要打,这时门打开了,一身ol职业装的江映雪回来了。 “妈,你干什么?” 江映雪看到江灵兮在哭,赶紧走过来从林玄真手里抱过孩子,不悦道:“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打兮兮。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搬出去住了。” “我哪有打她,我是想打林玄真这个窝囊废。兮兮还想护着他,真把这窝囊废当自己亲爹了。” 张桂芬有点怕江映雪,毕竟如今这个家全靠江映雪养着。 “妈妈,外婆没有打我,是我自己摔倒了,你别跟外婆吵架。” 江灵兮赶紧用小手擦干眼泪,非常乖巧懂事,惹人怜爱。 江映雪宠溺的摸了摸江灵兮的小脑袋,女儿是她的心头肉,林玄真默默走回厨房去做饭了。 张桂芬扔下鸡毛掸子,大声抱怨道:“我这辈子造的什么孽啊,嫁给你爸这个废物,而你更让我失望。以你的姿色,什么富家公子不能嫁?” “王氏集团的少爷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人家不嫌弃你有孩子,愿意娶你。你倒好,转头嫁给这个窝囊废,还是个哑巴,我早晚要被气死。” 江炳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大气不敢出一口。 “我爸爸不是窝囊废。”江灵兮小声说道。 “我再跟你说一遍,他不是你爸爸。你那个挨千刀的爸爸早就死了!”张桂芬双手叉腰骂道。 “我爸爸没死,呜呜……我不要爸爸死。” 江灵兮又哭了起来,厨房里的林玄真身躯一僵,原本看似木讷的双目熠熠生辉,深邃冷峻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妈,你非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吗?”江映雪皱眉道。 “那你告诉我,到底谁是她爸爸?”张桂芬逼问道。 这个问题,张桂芬追问了五年,都没有得到答案。 江映雪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抱着江灵兮回房间去了。 其实就连江映雪本人,都不知道江灵兮的亲生父亲是谁。 五年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对江映雪而言是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噩梦。 她本是宁城第一美女,倾国倾城,追求者如过江之鲫,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位宁城第一美女却莫名其妙的未婚先育,一时沦为笑柄。 江家在宁城也算有头有脸的豪门,原本引以为傲的孙女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让江老爷子十分震怒。 再加上江映雪的大伯江玉山从中挑唆,江老爷子剥夺了江炳山的职务,只把江映雪留在公司安排了一个闲职。 林玄真很快做好了饭,不过他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的,他们一家人在客厅吃,林玄真则在厨房里吃,客厅里传来张桂芬的抱怨。 “这做的什么东西?太难吃了!” “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就自己做。”江映雪冷冷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你竟然替那个窝囊废说话!”张桂芬放下筷子恼怒道。 “好了,吃个饭还吵什么,大不了明天我来做饭。”江炳山开口道。 倒是江灵兮吃得很开心,这时敲门声传来,江炳山起身去开门。 “俊杰,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78) 来人是江玉山的儿子江俊杰,江家未来的继承人。 江俊杰走了进来,若非为了江家的生意,他是绝对不会来江家老宅这破地方的,跟江家的大别墅比起来,这里简直是狗窝。 看了眼破旧的沙发,江俊杰坐都没坐,担心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张桂芬很热情的去给江俊杰倒水,问道:“俊杰啊,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江俊杰一脸鄙夷,接都没接张桂芬手里的水杯,对江映雪道:“我来是跟你谈点公司的事。” “说。” 江映雪继续抱着江灵兮喂饭,冷冷道。 “跟王氏集团的合作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你也是江家人,必须要出一份力。”江俊杰说道。 王氏集团是宁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手里的项目很多,江家一直想巴结王氏集团。 王氏集团的少爷王维刚看上了江映雪,提出联姻的条件,江老爷子逼迫江映雪下嫁。 经历五年前那件宛如梦魇的事后,江映雪对男人无比厌恶,严词拒绝,无奈之下特意找了个哑巴下嫁,断绝王维刚的念头。 “爱莫能助。”江映雪冷漠道。 “江映雪!如果你老老实实嫁给王少,合作早就谈下来了。我就不明白了,王少哪里不好?你若嫁给她,还需要住在这破地方吗?难道王少还不如林玄真这个废物哑巴?你当他是冠军侯?” 江俊杰满脸不屑道:“王少没有嫌弃你,这是你的荣幸。王少说了,你去陪他两天,我们的合作就能签约,是你该为江家做贡献的时候了。” 江映雪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冷色,冷冷道:“滚出去。” “你说什么?你敢叫我滚!” 江俊杰大怒,走了过来,趾高气扬道:“江映雪,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残花败柳,你跟我装什么清高?马上跟我去见王少,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滚!” 江映雪猛然把筷子拍在桌上,双目中蕴含着怒火。 “俊杰啊,我们映雪都嫁人了,这样做不妥吧?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啊,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张桂芬还是要维护一下。 江俊杰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名声?她把江家的脸都丢尽了,还要什么名声?整个宁城谁不知道她的丑事?这是爷爷的命令,她的败絮之身还能做出贡献,是她的荣幸。” 江俊杰一幅施舍的表情,傲然道:“当然,事成之后,江家也不会亏待你们。江映雪在公司的职务会调整,另外再奖励五十万。” 江老爷子批的是两百万,不过江俊杰觉得江映雪残花败柳,给她五十万都多了。 江映雪起身指着门口,浑身都在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冷冷道:“我让你滚,听不懂?” “江映雪,我给你脸了?”江俊杰一巴掌拍在桌上,一脸凶相,把江灵兮吓得哇哇大哭。 一旁的江炳山不敢说话,张桂芬更噤若寒蝉,惹不起江俊杰。 这时厨房里的林玄真走了出来,站在江俊杰面前。 “死哑巴,你想干什么?滚开。” 啪!htt*ps:^ 林玄真抬手一巴掌扇在江俊杰脸上,把他打得原地转了一圈,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林玄真拽住了衣领,直接拖到门口扔了出去。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_78o) 第三篇 《离世》 二九九章 一切心机巧算计 哪有真正巧相逢 此时的金圭情真意切,对面前这人恭敬无比,一时竟不知道是他到底因为蛊惑,还是出自真心。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这大人哈哈一笑,眼神却是怨毒无比,只见他探手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瓶递到了金圭手中,语气阴冷道:“你放心,我安排你的事情自然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既然那残废还在你们金鹏族内,你只需如此这般…” 这人在金圭耳边低声嘱咐,后者也是满不在乎的拍着胸脯应声道:“放心大人,应付一个残废我还是有信心的!” “一定要按078 78 注8Μ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7o 推荐主角:傲婿战神都市:雁门关外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内容简介: 《傲婿战神》,作者雁门关外,主角是林玄真江映雪。主要讲述了:在所有人的眼里,林玄真不仅是一个上门女婿,同时他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窝囊废,因为没钱没权没能耐,就要忍受着所有人的唾弃,可是谁成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黑暗世界的冷血魔王,更是世界豪门财团的第一人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第1章 “镇北大将军林玄真,忠勇英豪,屡建功勋,冠绝全军,封冠军侯!” 晚上七点,官方新闻发出重磅公告,顿时霸占各大媒体头条,锁定热搜,网络线下,大街小巷,各界人士皆议论不休。 “林玄真未满三十便上位封侯,乃是我国第一人。” “国之栋梁,军中战神,授此封号是实至名归。” “若非国有规定三十岁前不得封侯,以林玄真的功勋,早该封侯了,这次特例封侯,也是众望所归。” 冠军侯林玄真,他是这个时代的巨星,是亿万人民心目中的守护神。 无数人守在电视机前等待着新闻宣布这个重磅公告。 “林玄真,你给我滚过来!” 宁城枫林小区,江炳山一家也在看着电视新闻,张桂芬愤怒的对着厨房吼道。 一名系着围裙,胡子拉渣的男子走了出来。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人家叫林玄真,你也叫林玄真,怎么差距这么大?” 张桂芬指着电视机,对女婿一顿臭骂,发泄心中的怒火。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同样的名字,人家是北域战神冠军侯,你却是个哑巴。把我女儿嫁给你这废物,我真是瞎了眼。” 林玄真看了一眼电视,播音员在讲述着冠军侯这些年的彪炳战功,他扭头又往厨房走去。 “你给我站住!骂你两句还不爱听了?你说说你有什么用?没学历没工作,做个饭还难吃得要死,我要是像你这么窝囊,干脆跳楼自杀了!” “外婆,你别骂我爸爸。” 江灵兮连忙跑过来,用她只有四岁的娇小身躯挡在林玄真面前,保护她的爸爸。 “你给我闭嘴!大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要不是因为你这小野种,我们家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当初我就该把你扔进马桶里淹死。” 张桂芬越骂越生气,江灵兮小嘴巴一瘪,委屈得哇哇大哭起来。 “你还敢哭,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张桂芬听到这哭声更恼怒,拿起鸡毛掸子就要打,眼疾手快的林玄真将江灵兮抱在怀里,用手臂挡住了鸡毛掸子。 “你敢护着她?我连你一起打!” 张桂芬作势要打,这时门打开了,一身ol职业装的江映雪回来了。 “妈,你干什么?” 江映雪看到江灵兮在哭,赶紧走过来从林玄真手里抱过孩子,不悦道:“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打兮兮。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搬出去住了。” “我哪有打她,我是想打林玄真这个窝囊废。兮兮还想护着他,真把这窝囊废当自己亲爹了。” 张桂芬有点怕江映雪,毕竟如今这个家全靠江映雪养着。 “妈妈,外婆没有打我,是我自己摔倒了,你别跟外婆吵架。” 江灵兮赶紧用小手擦干眼泪,非常乖巧懂事,惹人怜爱。 江映雪宠溺的摸了摸江灵兮的小脑袋,女儿是她的心头肉,林玄真默默走回厨房去做饭了。 张桂芬扔下鸡毛掸子,大声抱怨道:“我这辈子造的什么孽啊,嫁给你爸这个废物,而你更让我失望。以你的姿色,什么富家公子不能嫁?” “王氏集团的少爷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人家不嫌弃你有孩子,愿意娶你。你倒好,转头嫁给这个窝囊废,还是个哑巴,我早晚要被气死。” 江炳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大气不敢出一口。 “我爸爸不是窝囊废。”江灵兮小声说道。 “我再跟你说一遍,他不是你爸爸。你那个挨千刀的爸爸早就死了!”张桂芬双手叉腰骂道。 “我爸爸没死,呜呜……我不要爸爸死。” 江灵兮又哭了起来,厨房里的林玄真身躯一僵,原本看似木讷的双目熠熠生辉,深邃冷峻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妈,你非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吗?”江映雪皱眉道。 “那你告诉我,到底谁是她爸爸?”张桂芬逼问道。 这个问题,张桂芬追问了五年,都没有得到答案。 江映雪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抱着江灵兮回房间去了。 其实就连江映雪本人,都不知道江灵兮的亲生父亲是谁。 五年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对江映雪而言是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噩梦。 她本是宁城第一美女,倾国倾城,追求者如过江之鲫,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位宁城第一美女却莫名其妙的未婚先育,一时沦为笑柄。 江家在宁城也算有头有脸的豪门,原本引以为傲的孙女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让江老爷子十分震怒。 再加上江映雪的大伯江玉山从中挑唆,江老爷子剥夺了江炳山的职务,只把江映雪留在公司安排了一个闲职。 林玄真很快做好了饭,不过他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的,他们一家人在客厅吃,林玄真则在厨房里吃,客厅里传来张桂芬的抱怨。 “这做的什么东西?太难吃了!” “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就自己做。”江映雪冷冷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你竟然替那个窝囊废说话!”张桂芬放下筷子恼怒道。 “好了,吃个饭还吵什么,大不了明天我来做饭。”江炳山开口道。 倒是江灵兮吃得很开心,这时敲门声传来,江炳山起身去开门。 “俊杰,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78) 来人是江玉山的儿子江俊杰,江家未来的继承人。 江俊杰走了进来,若非为了江家的生意,他是绝对不会来江家老宅这破地方的,跟江家的大别墅比起来,这里简直是狗窝。 看了眼破旧的沙发,江俊杰坐都没坐,担心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张桂芬很热情的去给江俊杰倒水,问道:“俊杰啊,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江俊杰一脸鄙夷,接都没接张桂芬手里的水杯,对江映雪道:“我来是跟你谈点公司的事。” “说。” 江映雪继续抱着江灵兮喂饭,冷冷道。 “跟王氏集团的合作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你也是江家人,必须要出一份力。”江俊杰说道。 王氏集团是宁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手里的项目很多,江家一直想巴结王氏集团。 王氏集团的少爷王维刚看上了江映雪,提出联姻的条件,江老爷子逼迫江映雪下嫁。 经历五年前那件宛如梦魇的事后,江映雪对男人无比厌恶,严词拒绝,无奈之下特意找了个哑巴下嫁,断绝王维刚的念头。 “爱莫能助。”江映雪冷漠道。 “江映雪!如果你老老实实嫁给王少,合作早就谈下来了。我就不明白了,王少哪里不好?你若嫁给她,还需要住在这破地方吗?难道王少还不如林玄真这个废物哑巴?你当他是冠军侯?” 江俊杰满脸不屑道:“王少没有嫌弃你,这是你的荣幸。王少说了,你去陪他两天,我们的合作就能签约,是你该为江家做贡献的时候了。” 江映雪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冷色,冷冷道:“滚出去。” “你说什么?你敢叫我滚!”最快/78^/ 江俊杰大怒,走了过来,趾高气扬道:“江映雪,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残花败柳,你跟我装什么清高?马上跟我去见王少,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滚!” 江映雪猛然把筷子拍在桌上,双目中蕴含着怒火。 “俊杰啊,我们映雪都嫁人了,这样做不妥吧?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啊,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张桂芬还是要维护一下。 江俊杰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名声?她把江家的脸都丢尽了,还要什么名声?整个宁城谁不知道她的丑事?这是爷爷的命令,她的败絮之身还能做出贡献,是她的荣幸。” 江俊杰一幅施舍的表情,傲然道:“当然,事成之后,江家也不会亏待你们。江映雪在公司的职务会调整,另外再奖励五十万。” 江老爷子批的是两百万,不过江俊杰觉得江映雪残花败柳,给她五十万都多了。 江映雪起身指着门口,浑身都在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冷冷道:“我让你滚,听不懂?” “江映雪,我给你脸了?”江俊杰一巴掌拍在桌上,一脸凶相,把江灵兮吓得哇哇大哭。 一旁的江炳山不敢说话,张桂芬更噤若寒蝉,惹不起江俊杰。 这时厨房里的林玄真走了出来,站在江俊杰面前。 “死哑巴,你想干什么?滚开。” 啪!htt*ps:^ 林玄真抬手一巴掌扇在江俊杰脸上,把他打得原地转了一圈,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林玄真拽住了衣领,直接拖到门口扔了出去。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_78o) 第三篇 《离世》 三零零章 昨人再见性迥异 点拨旧话忆陈情 男觋的命令再次受到黑屰阻拦,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快。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而九十六心中急于销毁证据,虽然也想动手,不过碍于黑屰之前的话,行动起来也有些犹豫。加上如今短刀被黑屰击飞,很明显是他对自己的最后警告,九十六自然不再敢轻易动手。 就在男觋犹豫这是否要重新施展蛊惑之术,就听黑屰淡淡开口道:“我知道,但…他也是我的恩人。” 男觋听了这话,紧皱的眉头也是松缓了一些,他见黑屰目光中没有多余的情绪,这才开口说道:“078 78 注8Μ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7o 推荐主角:傲婿战神都市:雁门关外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内容简介: 《傲婿战神》,作者雁门关外,主角是林玄真江映雪。主要讲述了:在所有人的眼里,林玄真不仅是一个上门女婿,同时他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窝囊废,因为没钱没权没能耐,就要忍受着所有人的唾弃,可是谁成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黑暗世界的冷血魔王,更是世界豪门财团的第一人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第1章 “镇北大将军林玄真,忠勇英豪,屡建功勋,冠绝全军,封冠军侯!”/ 晚上七点,官方新闻发出重磅公告,顿时霸占各大媒体头条,锁定热搜,网络线下,大街小巷,各界人士皆议论不休。 “林玄真未满三十便上位封侯,乃是我国第一人。” “国之栋梁,军中战神,授此封号是实至名归。” “若非国有规定三十岁前不得封侯,以林玄真的功勋,早该封侯了,这次特例封侯,也是众望所归。” 冠军侯林玄真,他是这个时代的巨星,是亿万人民心目中的守护神。 无数人守在电视机前等待着新闻宣布这个重磅公告。 “林玄真,你给我滚过来!” 宁城枫林小区,江炳山一家也在看着电视新闻,张桂芬愤怒的对着厨房吼道。 一名系着围裙,胡子拉渣的男子走了出来。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人家叫林玄真,你也叫林玄真,怎么差距这么大?” 张桂芬指着电视机,对女婿一顿臭骂,发泄心中的怒火。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同样的名字,人家是北域战神冠军侯,你却是个哑巴。把我女儿嫁给你这废物,我真是瞎了眼。” 林玄真看了一眼电视,播音员在讲述着冠军侯这些年的彪炳战功,他扭头又往厨房走去。 “你给我站住!骂你两句还不爱听了?你说说你有什么用?没学历没工作,做个饭还难吃得要死,我要是像你这么窝囊,干脆跳楼自杀了!” “外婆,你别骂我爸爸。” 江灵兮连忙跑过来,用她只有四岁的娇小身躯挡在林玄真面前,保护她的爸爸。 “你给我闭嘴!大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要不是因为你这小野种,我们家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当初我就该把你扔进马桶里淹死。” 张桂芬越骂越生气,江灵兮小嘴巴一瘪,委屈得哇哇大哭起来。 “你还敢哭,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张桂芬听到这哭声更恼怒,拿起鸡毛掸子就要打,眼疾手快的林玄真将江灵兮抱在怀里,用手臂挡住了鸡毛掸子。 “你敢护着她?我连你一起打!” 张桂芬作势要打,这时门打开了,一身ol职业装的江映雪回来了。 “妈,你干什么?” 江映雪看到江灵兮在哭,赶紧走过来从林玄真手里抱过孩子,不悦道:“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打兮兮。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搬出去住了。” “我哪有打她,我是想打林玄真这个窝囊废。兮兮还想护着他,真把这窝囊废当自己亲爹了。” 张桂芬有点怕江映雪,毕竟如今这个家全靠江映雪养着。 “妈妈,外婆没有打我,是我自己摔倒了,你别跟外婆吵架。” 江灵兮赶紧用小手擦干眼泪,非常乖巧懂事,惹人怜爱。 江映雪宠溺的摸了摸江灵兮的小脑袋,女儿是她的心头肉,林玄真默默走回厨房去做饭了。 张桂芬扔下鸡毛掸子,大声抱怨道:“我这辈子造的什么孽啊,嫁给你爸这个废物,而你更让我失望。以你的姿色,什么富家公子不能嫁?” “王氏集团的少爷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人家不嫌弃你有孩子,愿意娶你。你倒好,转头嫁给这个窝囊废,还是个哑巴,我早晚要被气死。” 江炳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大气不敢出一口。 “我爸爸不是窝囊废。”江灵兮小声说道。 “我再跟你说一遍,他不是你爸爸。你那个挨千刀的爸爸早就死了!”张桂芬双手叉腰骂道。 “我爸爸没死,呜呜……我不要爸爸死。” 江灵兮又哭了起来,厨房里的林玄真身躯一僵,原本看似木讷的双目熠熠生辉,深邃冷峻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妈,你非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吗?”江映雪皱眉道。 “那你告诉我,到底谁是她爸爸?”张桂芬逼问道。 这个问题,张桂芬追问了五年,都没有得到答案。 江映雪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抱着江灵兮回房间去了。 其实就连江映雪本人,都不知道江灵兮的亲生父亲是谁。 五年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对江映雪而言是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噩梦。 她本是宁城第一美女,倾国倾城,追求者如过江之鲫,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位宁城第一美女却莫名其妙的未婚先育,一时沦为笑柄。 江家在宁城也算有头有脸的豪门,原本引以为傲的孙女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让江老爷子十分震怒。 再加上江映雪的大伯江玉山从中挑唆,江老爷子剥夺了江炳山的职务,只把江映雪留在公司安排了一个闲职。 林玄真很快做好了饭,不过他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的,他们一家人在客厅吃,林玄真则在厨房里吃,客厅里传来张桂芬的抱怨。 “这做的什么东西?太难吃了!” “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就自己做。”江映雪冷冷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你竟然替那个窝囊废说话!”张桂芬放下筷子恼怒道。 “好了,吃个饭还吵什么,大不了明天我来做饭。”江炳山开口道。 倒是江灵兮吃得很开心,这时敲门声传来,江炳山起身去开门。 “俊杰,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78) 来人是江玉山的儿子江俊杰,江家未来的继承人。 江俊杰走了进来,若非为了江家的生意,他是绝对不会来江家老宅这破地方的,跟江家的大别墅比起来,这里简直是狗窝。 看了眼破旧的沙发,江俊杰坐都没坐,担心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张桂芬很热情的去给江俊杰倒水,问道:“俊杰啊,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江俊杰一脸鄙夷,接都没接张桂芬手里的水杯,对江映雪道:“我来是跟你谈点公司的事。” “说。” 江映雪继续抱着江灵兮喂饭,冷冷道。 “跟王氏集团的合作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你也是江家人,必须要出一份力。”江俊杰说道。 王氏集团是宁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手里的项目很多,江家一直想巴结王氏集团。 王氏集团的少爷王维刚看上了江映雪,提出联姻的条件,江老爷子逼迫江映雪下嫁。 经历五年前那件宛如梦魇的事后,江映雪对男人无比厌恶,严词拒绝,无奈之下特意找了个哑巴下嫁,断绝王维刚的念头。 “爱莫能助。”江映雪冷漠道。 “江映雪!如果你老老实实嫁给王少,合作早就谈下来了。我就不明白了,王少哪里不好?你若嫁给她,还需要住在这破地方吗?难道王少还不如林玄真这个废物哑巴?你当他是冠军侯?” 江俊杰满脸不屑道:“王少没有嫌弃你,这是你的荣幸。王少说了,你去陪他两天,我们的合作就能签约,是你该为江家做贡献的时候了。” 江映雪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冷色,冷冷道:“滚出去。” “你说什么?你敢叫我滚!” 江俊杰大怒,走了过来,趾高气扬道:“江映雪,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残花败柳,你跟我装什么清高?马上跟我去见王少,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滚!” 江映雪猛然把筷子拍在桌上,双目中蕴含着怒火。 “俊杰啊,我们映雪都嫁人了,这样做不妥吧?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啊,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张桂芬还是要维护一下。 江俊杰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名声?她把江家的脸都丢尽了,还要什么名声?整个宁城谁不知道她的丑事?这是爷爷的命令,她的败絮之身还能做出贡献,是她的荣幸。” 江俊杰一幅施舍的表情,傲然道:“当然,事成之后,江家也不会亏待你们。江映雪在公司的职务会调整,另外再奖励五十万。” 江老爷子批的是两百万,不过江俊杰觉得江映雪残花败柳,给她五十万都多了。 江映雪起身指着门口,浑身都在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冷冷道:“我让你滚,听不懂?” “江映雪,我给你脸了?”江俊杰一巴掌拍在桌上,一脸凶相,把江灵兮吓得哇哇大哭。 一旁的江炳山不敢说话,张桂芬更噤若寒蝉,惹不起江俊杰。 这时厨房里的林玄真走了出来,站在江俊杰面前。 “死哑巴,你想干什么?滚开。” 啪!htt*ps:^ 林玄真抬手一巴掌扇在江俊杰脸上,把他打得原地转了一圈,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林玄真拽住了衣领,直接拖到门口扔了出去。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_78o) 第三篇 《离世》 三零一章 身藏重宝不自在 莺莺燕燕收货来 金鹏王虽然心中震惊不小,但自己怎么说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过了片刻也便释然。 他深吸口气,然后忽然开口问道:“敢问二位姑娘是从何方而来?” “金老前辈,就连您刚刚都没发现我的身影,这件事情就不用你担心了,我们姐妹二人一路上小心的很,绝对没有被人发现!”燕燕叽叽喳喳道。 “燕燕!不得对客人无礼!”莺莺低声呵斥一句,然后哎呀一声,仿佛觉察出自己的话语有些误会,也是连忙解释道:“抱歉前辈,我的意思是您是我们琳琅集市的客人。” 金鹏王心思被燕燕识破,也是老脸一红,随后听到莺莺的话这才哈哈一笑连说无妨。 莺莺这一句看似疏忽反客为主,实际上是将话语的主动权交还到了金鹏王手中,为了避免后者过于尴尬。金鹏王开始还认为二者太过年轻,自己心中担心她们能否担责,但如今看来倒的确是自己先入为主小瞧了她们。 “哈哈哈…莺莺姑娘这么一说倒是显得我疏忽大意,二位贵客长途跋涉必然辛苦,不如暂时坐下来歇息片刻,待我为二位上来好茶!”金鹏王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后屋走去。 “哎呀!我们可不是来喝茶…唔…”燕燕话没说完,就被莺莺捂住了嘴巴,“燕燕不要多嘴!这次的货物十分重要,金鹏王应该是用‘好茶’二字隐晦称呼!” “原来是这样!不愧是姐姐,懂得真多!”燕燕恍然大悟道,她抬头向着后面看了看,见那金鹏王还没有回来的迹象,也是继续问道:“可是姐姐,赤凰大人只是说这次的货物重要,对其本身却只字未提,你可知道这货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莺莺闻言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一会金鹏王将其带来,咱们不就知道了!” 就在二人窸窸窣窣聊着闲话的时候,房门外忽然传来一道轻微的落地声,然后便是“砰”的一声,屋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了。 “金鹏王,金鹏王…”来人推门便是连连呼喊,可是屋里空空荡荡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见,也是暗暗嘀咕起来:“金因那小子不是刚刚离去吗,这老家伙又去哪里鬼混了?” “黄酉兄你可不要背后乱讲,我哪里可有鬼混过?”来人话音刚落,便见到金鹏王提着水壶从屋后走了过来,他见到来人也是微微一愣,口中笑骂出声。 “行行行!算我失言…对了,金鹏王,你这…可有什么好酒没有?”来人随便应付了一句,然后忽然出声问道。 “好酒?我没听错吧…黄酉兄你以前不是号称滴酒不沾吗?”金鹏王将水壶放在桌上,面带笑意道。 “嘁!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是年岁越长,越想尝尝这人们常说的忘忧良品到底是何种滋味?”这黄酉干笑一声解释道。 “好!当初我劝你喝你不喝!现在反倒送上门来了!我今日就要和你喝个痛快…”金鹏王越说越兴奋,撸起袖子就要去抬酒,可他走到半路忽然想起了什么,也是嘿嘿赔笑的转过身来:“黄酉兄…今日你过来的突然,我这也没什么好酒,不如咱们今日暂且以茶代酒,等我日后寻来好酒,咱们再一醉方休?” 金鹏族一边说着,一边将黄酉的杯中斟满了茶,这茶水清澈无比,水面上的一切都倒映的十分清晰,片刻之后便浮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黄酉闻言却是罕见的一脸失落,不过他的脸色只是暗淡片刻,扫视了一眼茶水之后便迅速恢复如常,淡淡笑道:“罢了罢了…我不过是一时兴起随便说说而已…对了我问你,那样东西你当真准备交出去?” “当然,这东西留在手里迟早是个隐患!还是早早出手免得夜长梦多!”金鹏王本想多劝慰几句,却见黄酉换了话题,也是急忙应声。 “这倒也是…”黄酉闻言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表示。 “黄酉兄…”金鹏王吞吞吐吐道。 “怎么了?” “对不起!”金鹏王面色严肃道。 黄酉闻言眉头一挑,淡淡笑道:“不至于吧金鹏王,我又不是特地来讨酒的!干嘛这么煞有其事?”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哦?那是什么?” “是…黑小花…”金鹏王深吸口气,沉重说道。 “看来…你都知道了?”黄酉颇有兴致的看了金鹏王一眼。 “那黑小花虽然是黑鹏族人,但与你的亡子年纪相仿,眉间又有几分相似,我就算想不知道也难啊!”金鹏王苦笑道。 “算了!我不怪你!不管怎么说,我这些年来也是受着金鹏族照顾…你想收回些利息也是应该,至于事情如何发展就看他的造化吧!何况…你家那位三公子不是也已掺和进去。”黄酉面色如常,看不出任何表情。 “唉…圭儿的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实在是再无挽回余地…为了避免更大的灾祸,牺牲一个圭儿我自然可以忍,毕竟我还有因儿他们…只是黄酉兄你…”金鹏族说到后来,竟再也说不下去。 “唉…金鹏族有金鹏族的规矩,你不能因为顾虑我而产生私心将它破坏,放心吧…我真的不怪你!”黄酉淡笑着叹了口气,然后面色轻松道:“只是我现在很好奇,那人若是得知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是个赝品,不知会是何种表情?” 寥寥几句之后,桌上茶水表面的雾气终于缓缓散去,黄酉身子一俯便趴在了桌上,口中一吸便将一杯茶水吞了下去:“虽然没有忘忧良品,这芝兰香气倒是也不枉一遭!尤其是加上这莺莺燕燕的春色点缀,当真叫上一个喜悦至极!我若是再磨蹭片刻,这茶怕是就要凉了!好好招待客人,告辞!” 黄酉说着,迈开大步,便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呵呵…二位还是出来吧…”金鹏王没想到这黄酉如此敏锐,早就察觉到了屋中还有外人,怪不得之前忽然换了话题,他也是无奈笑笑,出声呼唤道。 “金鹏王前辈,这人…是什么来头?”金鹏王话音刚落,莺莺、燕燕二人便从头顶暗处落了下来,一脸的惊讶比起之前的金鹏王还要精彩,语气也比起刚才恭敬了许多。 金鹏王见到两人的脸色变幻,心中也是暗暗得意,别看自己这位老友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稍稍显露几分,就为自己找回了不少面子。 他将二人请坐到桌前,然后故作深沉的捏了捏下巴,这才终于开口道:“这人是我的一位老友,因为家门变故暂居于此。他的名字黄酉想必你们也听到了…至于他的身份嘛…” “金鹏王前辈你尽管放心,我们琳琅集市自来对商品卖家的信息严格保密,这件事情虽然与商品无关,但我们可以保证,绝对不会乱说半点…”莺莺心中好奇,但是看出金鹏王的犹豫也是连忙面色严肃道,不过她想了一想又补充了一句:“当然…除了赤凰大人问起以外…” “好吧…黄酉的身份倒是与他的名字有些相似,他来自与黄鼬族。”金鹏王对琳琅集市自然信任无比,也是点了点头淡淡说道。 “黄鼬族?”莺莺与燕燕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疑惑,她们跟随了赤凰大人许久,还从未听说有这样一个名字,“为何我们从未听说过?” “也许是没有什么名气吧?”燕燕歪着脑袋想了一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也不再多想。 她转头见到金鹏王身上也不像携带什么的样子,便将目光落在了那盏茶壶之上。她越看越觉得这茶壶精致无比,再加上之前莺莺对自己的‘隐晦称呼’的解释,也不禁心头一动,难道这茶壶就是这次她们来取的货物? 若不是之前因为这黄酉耽搁,她们怕是早就带着这东西离开了!此时燕燕再也坐不住身子,直接站起身来将茶壶托在手中说道:“金鹏王前辈,我们二人此行还有几处要走,实在不能在此多做逗留,你可方便留下价格,我这就将它带走。” 金鹏王见这燕燕一直盯着这个茶壶打量,此时又要与他商量价钱,原来是心中早有所图,他也是哈哈一笑,豪爽的说道:“还谈什么价钱,既然姑娘喜欢,拿走便是了!” 燕燕闻言微微一愣,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 因为赤凰大人想要从其中抽利的缘故,这一路她们收货时,每次都要费好大口舌才能将价钱敲定。虽然她早就听闻金鹏族财大气粗,却没想到他们对着货物的处置如此随意。 “可是金鹏王…我们就这样收下实在不妥!毕竟这东西如此贵重,既然你信任屋门,那还请等我回去与赤凰大人商定,等到琳琅集市之后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钱!” “怪不得都说琳琅集市的赤凰做生意极为认真,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不过姑娘你尽管放心,虽然这茶壶不是凡物,本王却能负担的起!这茶壶能得到姑娘的欣赏,也算是它的缘分!客随主便!今日就听我的!茶壶归你!不要在和我推辞!”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既然二位还有要事在身,我也不再耽搁,你们稍等片刻,我这就将那样东西取来交给你们!”金鹏王说着转身便离开了此处。 “啊?”燕燕捧着手中的茶壶,目瞪口呆。 第三篇 《离世》 三零二章 为保珍贵妆朴素 遮天帐中满黑霾 燕燕托着手中的茶壶一脸纠结,莺莺却在一旁捂嘴偷笑,憋的满面娇红。 “姐姐!你还在取笑!若不是先前你说这金鹏王用隐晦代称,我又怎会犯这种错误!”燕燕嘟着嘴巴,低声抱怨道。 “咯咯…好了,不笑你啦,我也没想到金鹏王真的只是想招待客人呀。”莺莺揉了揉燕燕的小脑瓜,“不过既然金鹏王的态度如此坚决,你最好还是先收下吧。” “哼…”燕燕心中十分尴尬,但事已至此,不收倒是有些失了礼数,她手上一挥,那茶壶便不见了踪影。 落得一个眼不见为净,燕燕也好受了不少,心里终于轻松下来与莺莺安安静静等候在原处。 也许是因为之前有黄酉打扰的原因,二人并没有感觉到时间流逝,这次金鹏王虽然离去的时间不长,但二人却因为期待着到底是什么宝物而渐渐心中急躁起来。 “二位姑娘,久等了!” 随着金鹏王的声音传来,二人终于也是按捺不住,腾腾两声站了起来。 眼前的金鹏王身后拖着一个半人高的箱子,这箱子被捆扎的严严实实,从外表上看好像是蒙尘许久,丝毫无法让人提起半点兴趣。 “咳咳…金鹏王前辈…您说的那样东西,难道就是它?”燕燕为了避免再次出现尴尬,一脸疑惑问道。 莺莺、燕燕二人虽然一路小心又早早到此,却还是怕一路上被人尾随踪迹,也是在金鹏族中兜转了一圈才来到此处发出信号。 而在这过程中,二人也曾见过门外远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攒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貌似其中就有这个箱子,一时间竟然有些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正是此物!”金鹏王见到二人面色古怪也是狡黠一笑,只见他拍了拍这箱子,又激起了无数灰尘。但随着手中袖子一卷,便见一道金色旋风从平地升起,直接将箱子清理的干干净净。 “因为此物过于重要,为了不引起外人注意,我也是不得已才将它隐蔽成那般模样,二位姑娘不要见怪!”去除了灰尘,这箱子的确洁净不少,莺莺、燕燕点了点头,这才靠到近前小心翼翼的打量了起来。 她们发觉这箱子虽然看似朴素,但却将里面的物品保护的严严实实,就连半点气息都没有泄露出来,可见金鹏王对此的确是用心良苦。 “外观倒是的确完整…接下来要检查一下这东西本身如何了?燕燕!”莺莺向着燕燕使了个眼色,后者便点了点头,转身去将门窗仔细关好,然后又在每扇门窗上面贴上了一道符咒,这才返回身来,与莺莺一同在地面铺开了一方黑布。 金鹏王并非第一次接触琳琅集市的人,只是以往那些收货人皆没有过这二人这般布置。若是有外人在此,甚至会觉得二人接下来着就要从身上取出饭菜,在此处进行一场踏青。 “二位姑娘这是…”金鹏王见二人抬起箱子有些吃力本想上前帮助,却被二人拒绝在了一旁。 “金鹏王前辈还请稍等片刻…”那莺莺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香汗,不过她却仿佛没有察觉一般,等到将这箱子摆放到了黑布正中才松了口气,向着金鹏王说道:“前辈有话请讲。” “二位姑娘,你们刚刚这般布置…为何我从未见以前的取货人用过?”金鹏王急忙问道。 “哦…其实这也没什么。因为赤凰大人那边收到供货人的消息后,会根据货物本身的价值选择对应布置,一般无足轻重的东西只需要随便搭眼看看即可,只有那些被赤凰大人看上眼的货物才会被严肃对待!”莺莺耐心解释道。 “呵呵…原来如此…”金鹏王闻言一阵失落,看来自己以前那些东西在琳琅集市都是破铜烂铁一般的存在,怪不得没卖出什么好价钱。 “不过说句实话,像这次这种布置…我们姐妹二人其实也是第一次施展,我们还从未见过赤凰大人对哪种货物有过如此重视…”莺莺说着话看向了箱子,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将其打开。 虽然她们二人想从金鹏王口中打听货物的事情,但一来这好奇心就消去了许多,二来因为货物本身的问题,如果供货人如果不主动开口,琳琅集市的人是严禁提问的。 “金鹏王前辈,我们可否现在开箱?”莺莺问道。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金鹏王连连点头道。 “那您可要准备好了,一会…” “这有什么可准备的,你们尽管做便是了。”金鹏王面色轻松的笑道。 “那好吧…燕燕,激活遮天帐!”莺莺未等说完便被金鹏王打断,也是点了点头看向了燕燕。 “好!”随着莺莺一声令下,那性格调皮的燕燕也正色起来。随着她口中念念有词,那些门窗上的符咒忽然伸展起来,瞬间就将星光遮蔽!与此同时,几人脚下的黑布也忽然变得如同潮水一般扩散开来,将整个屋子的地面覆盖,金鹏王只感觉脚下一空,仿佛置身在了深渊当中,下意识的就要腾空而起。 就在他正要动作的时候,就感觉手臂一紧,被那莺莺牢牢攥住:“金鹏王前辈不要紧张!放松点!不要相信你的眼睛!” 金鹏王闻言一愣,寻思片刻便明白过来。他双眼一闭,果然再次感受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也是心中轻松了不少,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他的眼前仿佛漆黑一片,但每样东西却又无比清晰。 “这…这是怎么回事?”金鹏王感觉到自己的失态,也是不好意思的笑笑,示意莺莺松开自己,然后他迈开步子尝试着走了几步,虽然自己仿佛置身黑渊,却又的的确确踩在地面之上,当真神奇无比。 “这是遮天阵法,是一种规则物品,不过因为它具体解释十分复杂,赤凰大人只是告诉我们如何使用,其它却是没有多说…不过简而言之来说,它就像是一个自成的小空间,能让其中发生的一切事情无法被外界知晓。”莺莺仔细解释道。 “世间竟然会有这种东西,啧啧…”金鹏王感觉自己现在好像个土包子一般,越来越觉得琳琅集市不同寻常。 “咔嚓…”就在金鹏王还在暗自咂舌赞叹之时,箱子终于被二人打开了。 “啊!这是!”看清箱子中的东西,莺莺与燕燕顿时一阵惊呼,满眼皆是不可思议的色彩。 “它!它竟然会在这里!”燕燕惊呼一声,然后看向金鹏王的面色渐渐复杂了起来,怪不得赤凰大人此次让她们带出遮天帐,应该是想让她们在这遮天阵法当中解决掉此人!可自己刚刚拿人手短,却又实在不好意思就这么直接动手。 “金鹏王前辈…您可否告诉我您这东西是什么来历?当然您不说也没有关系,按照琳琅集市的规矩我们禁止向供货人刨根究底,我只是实在是忍不住要多问一句…” 还未等燕燕开口,莺莺竟然先一步问了出来!看来这莺莺心中应该是起了杀心,燕燕虽然于心不忍,但也只能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哦?这事情是无所谓的!不过它的具体来历我并不是很清楚,不过我记得它从很早时间就在我们金鹏族中,最少也有百余年了…”金鹏王思索片刻说道。 燕燕闻言心中暗骂这金鹏王表里不一睁眼说瞎话,毕竟当初这东西可是从琳琅集市被泱都金家拍卖出去的,就算再早又能早到哪里去! 当年金家拍到这东西之后,因为款额太大本来是要差人日后补来,只可惜金家惨遭灭门,这也就成了一笔死账。赤凰大人多方打听,终于知道了五行鼎的下落,想将其夺取回来,可派出去的人都是狼狈而归,以至于赤凰大人气的大骂三天三夜,直到口干舌燥才终于停歇… 再然后赤凰大人就忽然失去了五行鼎的下落,也只能忍气吞声下来。不过她也放出话去,如果谁与这东西扯上关系,就是与琳琅集市为敌!以后再也不能去往琳琅集市不说,甚至会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以至于后来人们听到有人谈论这东西时都要绕开走,生怕受到牵连。 只是燕燕没想到如今再见到这东西会在此处,而且还莫名其妙成为了金鹏族的“传家宝”。 “哦…既然如此,那我就可以放心了…”莺莺闻言,也是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对着燕燕说道:“燕燕,动手吧!” “金鹏王…对不起了!受死!”燕燕听说莺莺说放心,想必应该是可以放心动手,果然如她所想的那般,莺莺话音一落,燕燕便跳起身来,瞬间就闪到了金鹏王的身前。 “嗯?”金鹏王没想到这燕燕会莫名其妙袭击自己,眉头也是一皱。 虽然这燕燕隐匿身法了得,正面对敌又怎能是这金鹏王的对手?后者只是袖子一挥,燕燕便觉得眼前金光一闪,眼中有如生出了无数细针,稍一吃痛便失去了方向,嘭的一声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上面。 “二位,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若是二人早有杀心,金鹏王自然不会无法察觉,虽然刚才燕燕出招凶悍,却也看出有犹豫几分。金鹏王不是莽夫,自然觉察出了其中的端倪,虽然他心中戒备,但还是试探问道。 “你…你这骗子!受死吧!” 第三篇 《离世》 三零三章 琳琅旧事得真相 解除误会角落蹲 三人气氛本来融洽,可这箱子一打开之后便诡异了起来。 金鹏王等到的不是关于此物的其余言语,反而是凛冽的杀机,心中也是十分不解,再次出手击退了眼前的燕燕,声音也稍冷了几分:“你们琳琅集市难道是要强取豪夺不成?” “喝!你这贼人好大的胆子!私藏琳琅集市的商品占为己有不说,如今竟然敢倒卖回来!我今日就要让你好看!”燕燕咬牙切齿怒声喝道。 “贼人?”金鹏王微微一愣,然后冷笑一声:“但凡是有价的东西,我们金鹏族都负担的起!何必为了一样有价之物背负上无端的恶名?你就算是想出言诋毁,也要拿出证据来吧!” “你…”燕燕闻言一阵语塞,竟不知再说些什么,手上握着的两枚闪电形状的燕尾叉再次握紧了起来。 金鹏王见到燕燕这副样子,面上的冷意忽然消散一空,然后笑着对一旁的莺莺说道:“莺莺姑娘,你若是再不开口,恐怕我这老家伙就要拦不住了。” “莺莺多谢金鹏王手下留情…燕燕!还不快点道歉!”莺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低声呵斥道。 “啊?”燕燕闻言微微一愣,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说…你快点给金鹏王道歉!我刚刚仔细看过…这样东西并非琳琅集市遗失的那样东西!”莺莺解释道。 “这个…不是那个…吗?”燕燕闻言一愣,然后面色顿时红到了耳根,低声说了一声对不起之后,灰溜溜的躲到了一边。 刚刚莺莺听了金鹏王的话,再次检查了一下眼前的东西,发觉它与自己印象中的那物虽然相似,但气势上却是若了许多,而且此物上面还隐隐约约有着不少的裂隙,应该是已经耗损了不少。 可是她话音刚落就见这燕燕就如同愣头青一般攻了过去,莺莺还来不及劝阻,也只能向金鹏王比了个手势。金鹏王虽然不明白这燕燕为何动手,但看见莺莺的动作与那无奈的表情也是心中有数,稍一出手便将燕燕拦了下来… 这燕燕心性耿直,说话办事从来都欠考虑,莺莺见这金鹏王实力足够又言语随和,这才借助金鹏王的手教训了燕燕一下,以免她日后酿成大错。 “燕燕你这冒失鬼!与你说了多少次就是不听,这下吃亏了吧!”莺莺再次训斥了一句,才低声向着金鹏王道:“麻烦金鹏王前辈了…” “哈哈…”金鹏王笑着摇了摇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然后继续问道:“不过…你们刚刚说这遗失的东西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人敢从琳琅集市偷东西不成?” “事情是这样的…”莺莺闻言,便将上次琳琅集市发生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什么!金家竟是因为它才…”金鹏王听闻此事瞬间面色一沉。 现在的金因虽然年轻,但已经有能力担任起“金鹏王”的重担。金鹏王本来准备趁着前些日子的琳琅集市过后,慢慢的将事情完全交给金因打理。可没想到这琳琅集市过后不久,金家一夜间竟惨遭灭门,也正是因为此事才将“金鹏王”继承的事情耽搁了下来。 金鹏王虽然知道金家惨遭灭门并非无缘无故,但无论他如何调查也没得到半点关于凶手的消息,直到如今这莺莺提起,他才意识到了事情并不简单。 怪不得前阵子那男觋三番五次的来访,看来应该是另有所图!不过好在自己早就将这东西“严加看管”才没被这人找到。 “男觋这家伙…终于是按捺不住了吗?”金鹏王面色凝重,喃喃低语道。 “金鹏王前辈?你在说什么?”莺莺问道。 “哦…只是想起了一些闲事罢了…”金鹏王心中渐渐有了猜测,叹了口气后,却是若无其事的笑笑,忽然转移了话题:“对了,这两样东西当真有那么相似?” “嗯…没错,若不是我近距离打量过的确难看从外观上发现任何差别。”莺莺点头说道,“不过…若是在遮天法阵之外,倒是可以凭借它本身的气息轻而易举的发现异样,不过若是那样,只怕会引来一些不速之客!” 金鹏王闻言拍了拍这箱子,虽然他也曾心生好奇想打开箱子看看这样东西,不过碍于前人的警告,才用那赝品来安慰自己。如今赝品虽然送了出去,自己倒是终于可以一睹真容,却发现那赝品也与眼前的东西相似,若不是得到莺莺的肯定,自己甚至会觉得自己送错了东西。 “不过这箱子倒也并非凡物,虽然看上去寻常无比,却也能如同这遮天法阵一般完全拦住这东西的气息!”莺莺的最后一句话恰巧说出了金鹏王的心思,也让后者安慰不少。 二人又随意交谈几句,莺莺便将箱子仔细的合了起来,然后也未见她如何动作,这个箱子便在金鹏王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不过金鹏王今日已经习惯了琳琅集市的稀奇手段,自然也是见怪不怪… 先前他在遮天法阵当中时,虽然周围漆黑无比,但每一粒尘埃却尤其清晰;现在遮天法阵被莺莺去除,四周受到淡淡的火光照耀,虽然有了光明,角落里的黑暗却再也无法透彻了然。 收好了遮天帐,莺莺取出了一个小册子,仔仔细细的在上面登记起来,不过三个字写完之后,却总觉得有些不妥…她蹙了蹙眉,开口问道:“金鹏王前辈,这东西终归不是本物,它可有自己的称呼?” 金鹏王向着册子上一瞟,只见这原来是记录着各种物品的清单,寻常的名字有着不少,美人果、大还丹、金丝缕衣…却也有一些诸如玲珑蛊囊、慑心、黑龙筋等稀奇古怪的名字。 他继续向后看去,发觉莺莺在最后刚刚落笔处有些犹豫,笔尖甚至在纸上晕开了一团黑雾… “哎呀!”莺莺此时也察觉出了异样,提笔就要将名字划去。 金鹏王见状淡淡笑道:“莺莺姑娘不必如此麻烦,这东西的名字本来没什么差别,只需在前面添上一个‘小’字足矣。” 莺莺闻言点了点头,手上唰唰唰几笔落下,“小五行鼎”四个字终于团聚起来。 “呼…”这东西登记结束,莺莺却也没能松下口气,继续谈起了让自己十分头疼的问题:“金鹏王前辈…这东西过于贵重不方便定价,我接下来要与你谈一谈琳琅集市的关于珍稀商品的分成问题…” 其实按常理说,琳琅集市收货应该先定好价钱再收货,但这赤凰大人因为五行鼎亏损太多,便想起了歪歪注意。 若是登记之后供货人认栽,她自然能捡到大便宜,若是供货人听到价钱反悔取消交易,自己也可以白白得到一笔违约费用!不过这倒是苦了莺莺、燕燕两个姑娘,年纪轻轻就被迫学起赤凰大人的死皮赖脸之策。 不过好在之前那些人对于琳琅集市心中忌惮,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不知道这金鹏王会如何对待。 莺莺一边说着一边盯着金鹏王的脸色,以往的人要么是气的咬牙切齿,要么是愁眉苦脸,但这金鹏王却是一直面无表情,倒是让她觉得这样的人更加难以应付。 金鹏王未等莺莺说完,忽然摆手将后者打断,淡淡说道:“好了,你不必再说了…” “抱歉…金鹏王前辈,这都是赤凰大人的主意,您若是哪里觉得不妥当,可以稍微调整一番…”虽然茶壶被收到了燕燕身上,但终归她们姐妹二人不分彼此,她死皮赖脸的功夫还未炉火纯青,受人馈赠之后当然会有些不好意思。 最主要的是这样东西赤凰大人要求他们一定要拿到手,二人生怕金鹏王突然反悔。 “不必了!”金鹏王叹了口气,忽然坚定道。 “啊?可是金鹏王前辈…”莺莺急忙劝阻。 “莺莺姑娘还请听我说完!”金鹏王见到她一副焦急模样,才发觉是自己的面色过于紧张,也是轻松的笑笑:“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不必再与我多谈价钱,尽管拿走便是了!” “啊?”莺莺闻言一愣,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的意思是说我不要钱。”金鹏王笑道。 莺莺闻言心中更是震惊,心想这金鹏王是不是气糊涂了? 先前那茶壶不要钱就算了,赤凰大人肯定一毛不会拔,但自己完全可以等到日后领了薪晌再还人情。这小五行鼎可不一样,它的价值最少也得是成千上万个茶壶,就算自己以后不吃不喝攒一辈子,恐怕也负担不起这个东西啊。 “金鹏王前辈不要动怒…咱们有话好商量啊…”莺莺急的满头大汗。 “哈哈…莺莺姑娘放心,我可不会为难你们二个年轻人!”金鹏王笑道:“不过我虽然不要钱,但却有一句话想请二位帮我转告给赤凰大人…希望这样东西能抵得了她一个人情…” “这恐怕有些困难…”莺莺闻言眉头一皱,但还是咬了咬牙,认真说道:“不过金鹏王前辈尽管讲,我可以帮您将话转告给赤凰大人…” 她记得赤凰大人曾经说过:商品有价人情无价!人情账欠来容易还却艰难,所以遇到什么人情账的商品,她一律不收。不过在这后面还有一句话就是除非这商品是天价…莺莺却是没有听到… “好,那麻烦姑娘与赤凰大人这样说来…” 第三篇 《离世》 三零四章 金绒刺目心忌惮 再见黄酉惹人嗔 金鹏王的话,莺莺自然是字字不落的记在心里,但思索片刻还是对金鹏王如实说道:“金鹏王前辈,您的话我自然可以帮忙转达,只是赤凰大人她不喜欢欠人情账,若是到时候她不会答应,这小五行鼎我自然会交还回来…” 金鹏王点了点头,面色却也没有多余变化,片刻之后便淡淡开口道:“姑娘帮我转达便是极大的恩惠,至于赤凰大人她如何选择,时间到了自然会见分晓!”然后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这小五行鼎我能藏得住一时,却藏不住一世!今后它就任由你们处理吧,就当是为我换来短暂心安…” 莺莺听了这话,心中突然为金鹏王感觉有些不值。这赤凰大人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若是小五行鼎当真落入她的手里,再想后悔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金鹏王大人,这事情可不是儿戏,还请您三思而行…”莺莺一直按照赤凰大人的条件办事,这次竟破天荒的劝说起来。 “哈哈哈哈…”金鹏王哈哈一笑,“哪有人做生意将上门的买卖向外推的?不过你们倒是比那黑心老板多了几分良心…放心吧!这件事情我已经考虑甚久,只是欠缺一个时机,如今时机已到,自然再也不用多想,姑娘就不必再为我考虑了。” “那…那好吧!”莺莺闻言点了点头,神色凝重道:“金鹏王大人您放心,我们二人定会帮您好好劝说赤凰大人的!” “那就有劳二位了!”金鹏王抱了抱拳,客气道。 “燕燕,快来与金鹏王告辞!”莺莺转头见到燕燕还在角落里蹲着,也是连忙催促一声。 这燕燕每次都是叽叽喳喳的让人烦躁,这次突然出奇的安静无比,也是让莺莺十分疑惑。等到后者从暗中走出来,莺莺借助着烛光才发现燕燕的双眼通红无比,后者还时不时的揉着双眼中的血丝。 “燕燕…你的眼睛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就是…刚刚突然感觉好痒…”燕燕揉着眼睛道。 “哈哈哈…小姑娘,这种滋味不好受吧?睁开眼睛站好别动!”金鹏王笑着来到燕燕身前,只见他两根手指在旁边的水盆中一蘸,然后迅速的在燕燕双眼一点,便见几条微乎其微的金丝粘到了金鹏王的指尖。 “哎哟…”燕燕被人戳中双眼,也是惊呼出声,可随后却感觉双眼中的那种奇痒瞬间消失不见,也是连忙眨了眨发涩的眼睛,“咦?怎么不痒了…这些金丝是什么东西?” “这难道是…金绒针?”莺莺试探道。 她在来前曾听赤凰大人讲过每位供货人的手段,为得就是让她们提前做好防备,没想到自己还没见到金鹏王出手,燕燕却已经中招!还好自己提前向金鹏王表明态度让后者有所留手,不然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这金鹏族能够到达今天这种地步,绝对不是财多人旺这么简单! “哦?看来姑娘是有备而来啊…”金鹏王见到莺莺面色紧张,也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她没事了,放心吧!” 既然麻烦已经接触,莺莺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客气话,然后二人终于就要告辞离开。 燕燕见到莺莺面色发白也觉自己刚刚险些引来大祸,他生怕这金鹏王对自己的冒失还有芥蒂,临离开前终于咬牙说道:“金鹏王前辈!那…那茶壶钱,我…我日后定会还给你的!” “好啊…”金鹏王闻言淡笑着应了一句,等到二人已经消失不见,这才喃喃低语道:“不过我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 “姐姐,那金丝…金绒针到底是什么东西?”二人离去稍远,燕燕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还问呢!赤凰大人行前讲的那些话你都忘了吗?”莺莺用手指点了点燕燕的额头笑骂道。 “我当然记得…不就是什么黑鹏族有黑羽刃这些事情嘛…只是赤凰大人讲了那么一大堆,我哪里记得清楚?”燕燕噘起了嘴巴。 “还不是怪你出来前吃那么多东西,关键时刻打瞌睡!”莺莺一语道破真相,倒也没有继续开玩笑的意思,一边疾行一边与燕燕解释道:“这金绒针与那黑羽刃一般,都是他们各自家族族长的护身法宝…”说道此处她忽然面色一沉,“虽然具体的事情赤凰大人没有多说,但据我所知这金绒针别看细如发丝,却能在血肉当中生长蔓延,最后导致骨肉排斥分离,让人痛苦无比!极其残忍!” “啊?”燕燕闻言身子瞬间止住,只见她眼圈一红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姐姐…我忽然感觉浑身发痒,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莺莺见到燕燕这个样子,也是噗嗤一笑:“傻燕燕,我那话是骗你的!看你以后做事还敢不敢如此冒失!” “我不理你了!”燕燕发觉自己被愚弄,也是气的直跺脚,然后就要转身离去,可她刚一转身忽然闻到一种奇异的味道,然后就见身侧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道人影! 这人出现的无声无息,燕燕甚至没有半点察觉,此时发现异状,也是连忙收敛起了玩闹的神色,面若冰霜的看向了人影方向。 “什么人!”莺莺收到燕燕的信号,也是探过身子先前看去,她先是四周巡视一遍,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之处,这才来到燕燕身旁,向前质问起来。 “二位姑娘不要紧张!咱们虽然没有打过招呼,但也算是熟人了!”这人嘿嘿一笑,便走到了穿过枝叶间的月光处,模样也便清晰起来。 看清了眼前这个发丝凌乱的壮汉,莺莺愣了一下:“黄酉前辈?” “小姑娘还真是好记性,不过我这名字除了金鹏王之外也没人知道,这么听起来倒是有些别扭…你们也不用那么见外,直接叫我大叔便好!”这黄酉倒不见外,哈哈一笑随意说道。 这人虽然外表懒散,但莺莺却有一种感觉,就是此人比那金鹏王还要危险几分!而且这黄酉一开口就要套近乎,更让莺莺心生不安,冷冷问道:“你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打招呼这么简单吧…大叔?” “生意人果然敏锐!既然小姑娘已经猜到…那我也就直说了,我这次来是想向你们讨要一样东西!”黄酉风轻云淡的说道。 “若大叔当真有所需求,还是等到琳琅集市时更为妥当一些,毕竟私下交易不符合琳琅集市的规矩,还请大叔谅解!”莺莺冷声道,“更何况…你怎么能确定我们身上就有你想要的东西?” “哈哈哈…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自然不能如此唐突!只要二位能将我要的东西交出来,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黄酉说着就缓缓走到了近前,“比如说…若是我能让供货人后悔的话,是不是就符合规矩了?” “站住!”莺莺见状厉喝一声,心里暗想:此人说他亲眼所见,看样子是为了这小五行鼎而来?不过这小五行鼎是赤凰千叮咛万嘱咐之物,实在是她脱不开身才派自己二人前来。若是这东西还没捂热乎就被人劫了去,赤凰大人蒙受损失不说,日后怕是还会成为笑柄。 “亏金鹏王前辈还尊称你黄酉兄,原来你是为了这样东西!”莺莺闻言对此人一阵不齿,“呵!就算你逼迫他又能怎样,金鹏王前辈已经将这样东西全权托付给了琳琅集市,此物再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什么?”黄酉闻言一愣,“金鹏王将小五行鼎托付给了琳琅集市?为什么?这…怎么可能?” “呵!有什么不可能?”莺莺自觉识破了此人心思,继续冷声道:“怪不得金鹏王分毫不收急于出手,原来是早就猜到了身边有位狼心狗肺之人!” 这黄酉闻言一阵捶胸顿足,眉头拧的极深,仿佛十分懊恼。 “出于礼貌,再叫你一声大叔!这小五行鼎已经是我们琳琅集市的东西,只要我不肯交出来,任何人也无法得到,我劝你好自为之认清事实!不要冒险与我们琳琅集市为敌!”莺莺抱了抱拳,沉声说道:“不过…你若是带上个好价钱,琳琅集市的大门仍然会向你敞开!告辞!” 莺莺向燕燕使了个眼色,二人便准备继续前行,可她们还未走几步,便听到身后的黄酉突然开口道:“站住!” “莺莺的话你可是没有听清?那小五行鼎现在已经是我们的了!你若是再死缠烂打纠缠不休,莫怪我们琳琅集市不留情面!”燕燕手中黑光一闪,两只燕尾叉便出现在了手中。 黄酉刚刚心中震惊,此时才觉查出来自己被二人误会,也是哈哈一笑,说道:“二位小姑娘莫要用琳琅集市的名声吓唬我,我黄酉如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还真就没怕过什么…不过你们放心,我只想过些太平日子,可没想过招惹琳琅集市那些难缠的家伙…” “那你到底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莺莺闻言虽然心中不悦,但见此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也的确没什么对策。 黄酉打了个哈欠,这才懒洋洋的说道— “这小五行鼎虽然非凡,但我想要回的…是你们册子上的黑龙筋!” 第三篇 《离世》 三零五章 无牵挂者自无惧 深情倾诉黑龙筋 二人一路上收来的货物已经被放置在身上的隐蔽处,若没有莺莺、燕燕主动取出,外人当然是没有任何办法得到,她们倒是不用担心货物被黄酉强取豪夺。 这琳琅集市的名头极为好用,寻常人因为种种原因也是对它十分忌惮,但这黄酉听到这话只是冷笑一声,并没有放在心上半分,自然让莺莺觉得十分不安。 虽然听到后来莺莺发现黄酉的来意不是小五行鼎,心中也稍轻几分。可琳琅集市的名声受人轻视,还是让她有些不快! “黑龙筋?你…你怎么知道?”莺莺面色一沉,皱眉道。 她见到黄酉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竟丝毫无法提起想要狡辩的心思。这个清单册子自己可是从未展示与外人,除了因为刚刚对小五行鼎的名字拿捏不准交给金鹏王简单校正,难道是金鹏王在自己离去之后泄露了消息?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时,只听黄酉哈哈一笑,淡淡说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没有错了…小姑娘还是快快将它交还与我吧!” 莺莺闻言心头一跳,难道这人刚刚只是试探?不过话题到了这个地步,她才发觉自己是落入了对面的圈套当中,心中竟不知为何会生出一种将黑龙筋交出去的冲动。 就在这紧急关头,莺莺忽然狠咬舌尖清醒几分,这才发觉自己的手已经探向了怀中,也是急忙止住动作警惕道:“你这人到底在耍什么把戏?这黑龙筋明明不是你的,何来交还之说?” “哈哈哈…小姑娘说的没错,这黑龙筋当然不是我的东西,不过我若是能让那供货人反悔的话…这黑龙筋是不是就可以交给我了?”黄酉笑道。 “这…”莺莺见这人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心中虽然不爽,但他说的却毫无差错,也只能无奈的点头应道:“这…当然是可以…不过还要交齐违约费用!” “这自然无妨…”黄酉淡淡一笑,然后淡淡说道:“你出来吧!” 随着黄酉话语落下,只见一旁的树后一个瘦高的黑影缓缓挪动的出来,等到来人走的近些,莺莺终于看清了他的相貌,竟然还真是那黑龙筋的供货人无疑。 “抱歉二位,老夫忽然改主意了,这违约费我已经准备妥当,二位可否将黑龙筋交还与老夫?”来人面无表情的说道,然后将钱袋扔了过去。 莺莺狐疑的结果钱袋打开一看,只见其中的钱只多不少,按理说自己应该直接将黑龙筋交还出去。可她心中却隐隐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此人从言行举止看来的确是供货人无疑,但她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既然是您想收回黑龙筋,我们自然不能拒绝,只能希望下次能够合作愉快了…”莺莺将黑龙筋握在手中,可还未等这人接过她却忽然又收回手去。 “二位?你们难道是想反悔不成?”黄酉见状挑了挑眉毛问道。 “大叔不要误会…我们只是之前没记仔细,想听这位供货人将黑龙筋的事情再原原本本讲述一遍,也好回去赤凰大人问起时能有个交代…不知这位意下如何啊?” “这…”这位瘦高男子面色忽然犹豫起来,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这可是客人你自己的东西,你总不会说你忽然忘记了吧?”莺莺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就要将黑龙筋收回怀中。 “小姑娘真是爱说笑,自己的东西他当然不会忘记…只是你们让他原原本本的讲来,怎么说也要思虑一下。”黄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继续道:“没想到姑娘小小年纪,记性倒是极差,也不知那赤凰到底是怎么放心让你们担此重任?” “放肆!我姐姐天生过目不忘,岂容你来诋毁!她不过是想…” “燕燕!”燕燕没等说完,便被莺莺一声呵斥止住,这黑龙筋的事情她如何不知,不过是想试探这瘦高男子是否假扮罢了。 可就在她脑中想法一动之时,这瘦高男子的眼中也是精光一闪,终于开口道:“既然二位对黑龙筋如此兴趣,那老夫便再说一遍好了…” “这‘黑龙筋’虽然名中带有黑龙二字,实际上却并非龙筋,而是一种藤蔓。据说此种藤蔓是从幽冥秽土而生,日夜吸收阴气,所以才会通体黝黑!” “生灵活的太久便会拥有灵识,这藤蔓自然也不例外!它每多在秽土一日,便会更加向往凡间的生活,终于一日它再也忍受不住秽土的滋味,开始向着凡间生长!” “可是通往凡间并无任何出路,它只能用自己的身体一寸一寸的向上爬,淌过岩浆,穿过冻土,不知过了几千或者几万年,终于来到了地面之上!又…又恰巧被老夫所得!” “你们别看它只是一条藤蔓,本体却是十分坚韧,若是被能工巧匠所得,必然会被打造成一样利器!老夫就这么说吧!就连当初那位叫做子君的神工匠,若是知道老夫拥有这样东西,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来讨好老夫,你们琳琅集市这次算是赚大了!” 听了这人一字不落的重复过来,莺莺这才放松了警惕,心想如此一番离谱的话估计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敢吹嘘出这般气势来。若不是赤凰大人提到,再加上她们又看这根黑藤的确有些不寻常,她早就与燕燕扭头走人了。 虽然黑龙筋本身并不重要,但商品无论贵贱,都关乎到琳琅集市的信誉,莺莺自然不能随意处置。虽然不知道这供货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既然怀疑解除,自己若是再出言刁难,倒显得琳琅集市咄咄逼人了。 “只可惜你执意收回,倒是我们琳琅集市的损失了…二位,告辞!”莺莺心中感觉有些好笑,随意的将黑龙筋递到了这高瘦男子手中,心中却是一阵舒畅。 “小姑娘!多谢了!”莺莺、燕燕刚离去几步,忽然听到黄酉的声音远远传来。 “大叔不必客气…”解除了误会,莺莺的面色也好了许多,可她转身看去,除了一阵淡淡的黄雾却也再没有其他东西。虽然她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却又说不出来,只能带着燕燕快速离去了。 等到二人离去了好一阵子,刚刚的地面上忽然走出了一道人影,此人正是刚刚的黄酉,不过此时的他身旁却没有半个人影。只见他袖子一甩,那空中淡淡的异香便随着黄雾一同消散开了。 “本来还以为有多艰难,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黄雾散去,只见一团漆黑的东西落在地面,黄酉脚尖一抬便将这物套在了断腕之上吹去了灰尘,“这黑龙筋虽然不及小五行鼎,倒也的确是件宝贝!看来赤凰什么也没说,要怪就怪这两位小姑娘有眼无珠咯。” 黄酉又将黑龙筋掂量了几下然后揣入了怀中,眼中闪烁着异样的色彩,叹息道:“臭小子…为父总算找到适合你的武器了,但愿你能活着回来…”说完,黄酉身形一闪,林间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 金鹏族大门口,几名金鹏族的守卫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他们原本是金圭手下的几号闲人,自从他们上次看守地牢失职后,就彻底失去了那份美差。 他们早就习惯了懒散的日子,突然要从早站到晚,任凭是谁也不习惯,一个个都叫苦连连,但也只能硬挺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哎…那些换岗的怎么还不来?要不要去催催?”左边一个打着呵欠的守卫疲惫道。 “催什么催!咱们才站了半个时辰!我可不想去找不自在!”右边那人还算精神,他半倚在武器上,倒是缓解了不少疲惫。 “什么!半个时辰!我怎么感觉我好像站了一整天啊…”那守卫面色一苦,叹气道:“当初咱们在三公子手下时,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都怪那大公子非要搞什么全族身体素质动员大会,我这两条腿都跑软了,不行了!不行了!我得找个地方歇着了…” “你给我起来!”右边那人四处看了一看,连忙来到左边这人身旁将他扯起,“你偷懒能不能像我收敛一点,若是被人发现了,连我都要一块受罚!” “不行了…受罚就受罚吧!挨顿打起码还能多躺几天…”这人脑袋一歪,索性自暴自弃起来。 “唉!你这人真是…”右边这守卫踢了地上这人几脚,后者也没有半点反应,心中也是十分无奈,他刚准备转身返回自己的位置,就见到一位衣衫褴褛之人踉踉跄跄的闯进了金鹏族大门当中,也是急忙喝道:“这里是金鹏族!你是来干什么的?” 可那人闻言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仍在自顾自的向前挪动,这守卫见状声音顿时提高了几分:“老子问你话呢!你是不是聋了?赶紧给我滚出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被外人闯入金鹏族可不是什么小事,地面上这人即便是再想偷懒,此时也再躺不住,直接一个骨碌挣扎起来,他看到了眼前的状况也是火气上涌:“妈了个巴子的!哪里来的乞丐,敢耽误老子偷懒!你和他客气什么,直接扔出去算了!” 这人揉了揉鼻子,原地啐了一口,直接上前扯住了这人的后颈,怒骂道:“一对儿眼睛不够的话,老子就帮你多开一对儿!让你看清不是什么地方都是你这种人乱闯的!” 他将这人拧过身来正打算动手,可一看清了这人面貌,嘴巴顿时惊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三…三公子!” 第三篇 《离世》 三零六章 沉默无语扭曲情 谁知冷漠藏真心 头顶的天空前一秒还晴空万里,在眨眼之间却变得阴云笼罩,让走在路上的金圭心中慌乱无比,可他越是心急越是迈不开步子,脚下仿佛陷入了泥沼一般。 正在金圭急着返回金鹏族时,忽然听到一阵凄厉的嘶鸣,他抬头一看,只见头顶那一团团的哪里是乌云,分明是一只只面目狰狞獠牙外翻的凶兽,它们此时也发现了金圭的身形,如同一柄柄利箭向下冲来! 金圭心中慌乱,脚下却被陷在地中,只感觉背后传来了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手上一挥便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然后耳边便是一阵朦朦胧胧的呼喊。 金圭听到呼声双眼忽然一瞪,就要躲闪开去,却被两对大力死死按在床上,让他一时间竟再也无法挣扎,力气也因为疼痛渐渐弱了下去。 “三公子!您…总算是醒了!您的背上刚刚涂好药!还是不要乱动的好!”背后传来一道心虚的声音。 此时金圭终于反应过来,刚刚原来是一场梦境而已!他只记得自己从雾化谷逃出来的时候,因为心中惊恐失足滚落山坡受了不小的伤,也是好不容易强撑着回到了金鹏族附近,之后的记忆就是一片混乱,只感觉脑子里一片嘈杂无比。 “我…我这样多久了?还有…我是怎么回来的?”就在二人为金圭包扎之时,金圭忽然出声问道。 “三公子您昏迷了不到两日,您…都不记得了吗?” “废话!我要是记得还问你作甚?快说!” “呃…”这正在包扎之人闻言动作一停,与身旁那人挤眉弄眼了片刻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三公子,我们昨日看守金鹏族时,忽然见到一位气宇轩昂之人站在门前!我们还疑惑是何人有如此气势?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三公子您!我们正准备打招呼时,却发现三公子您竟然受了不小的伤,可虽然您受了伤,身子却依旧屹立不倒,当真是让小的钦佩无比啊!” “哦?是吗…我怎么记得好像有人在骂些什么…难道是我记错了?”金圭被人一夸,虽然心中怀疑,但却感觉十分受用,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忽略了这件事情,“不过金鹏王竟然能放心让你们两个看守大门…也不怕扫了金鹏族的颜面。” “三公子教训的是…”二人连忙赔笑道。 “父…金鹏王他…对此事是什么态度?”金圭背上的伤已被包扎完善,他披上衣服活动了几下,心中忽然一阵不安。 “金鹏王大人他…自然是十分惦记三公子的,他见您一直昏迷不醒才让我们二人留下照顾…他还说要金三公子您安心养伤,过些日子自然会来看你…”这人小声说道。 金圭闻言,心思忽然活跃起来。当初金因当上金鹏王本来是板上钉钉之事,好在泱都金家出事才将此事耽搁了下来。若是现在自己将此行遭遇解释清楚,再把那威胁到金鹏族的大事告诉给金鹏王,或许凭着此种功劳,不用外人帮助自己就能将金因撼动!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见金鹏王…”想到此处,金圭直接推开二人风风火火向着金鹏王的住处前去,这二人暗呼糟糕,可惜阻拦不住也不敢阻拦,只能匆匆忙忙的跟了上去。 “金鹏王大人…您在吗?圭儿有要事禀报!”此时天色温和,但金圭因为赶路匆忙加上背上伤势,额角也渗出了丝丝汗珠。 他咚咚咚的叩了几声,却也没得到半点回应,也是心中狐疑。寻常这个时刻,金鹏王恰好读书完毕,就算是读的迟了也不至于如此出神… “吱呀…”想到此处,金圭试探性的一推,房门便被轻轻推开,入目的却是空空如也。 虽然屋中桌明几净,每样物品都收拾的十分妥当,看似主人刚刚离开不久,但金圭还是从某处看出了一丝端倪,那就是金鹏王常看的几本书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表明金鹏王应该是离开有些时间了。 “三公子…三公子!哎哟糟糕!”这二人上气不接下气,却连一个伤员都追不上,可见身体素质极差,此时他们见到金鹏王的屋门已经被人打开,心中也是咯噔一声,转身就要逃走。 可他们还未等返回身去,就感觉喉头一凉,脖子被架上了两道金钩。 “你们竟敢骗我!”二人耳旁传来了金圭冷冷的声音。 “三公子!三公子饶命啊!我们可不敢骗你啊!”这二人急的都快哭出声来。 “那我再问你…金鹏王他人在哪儿?可曾有问过我一句?”金圭沉声道。 “这…”这人一咬牙一跺脚,干脆破罐子破摔起来,“三公子!我们骗你的确不对,但我们也是怕你动了火气!实话实说了吧…就在你回来的那天的早些时候,金大公子回信到了,上面说这次的物资久久未到想问问是怎么回事,金鹏王闻言便匆匆忙忙的赶去了…” “所以说金鹏王他其实并未关心过我半分…对吗?”金圭淡淡问道。 “金三公子…按理来说我们两个外人不该掺和你们的家事!但怎么说金鹏王也是您的父亲,心中肯定是惦记你的,但他身上责任太重,还希望您能多多理解…”这人到了危机关头,仿佛看破了生死一般,说话也多了几分道理。 “呵呵,那又如何…只要有金因在,我永远是个替代品…”金圭苦笑一声,竟然收回了金钩,“看来那位大人说的没错,要想成就大事,真的要付出些代价啊…” “大人?”这二人揉着脖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糊涂。 “那边是什么?”金圭正要转身离开,忽然瞥见了墙角那边十分突兀的箱子。 “回三公子…那里面装的是两坛酒。” 金圭踢开箱子一看,果然如同二人所说的一般。他随意挑开一个酒坛,便觉香冽扑鼻,虽然初味辛辣,吸入喉腔之后却是一阵甘甜,当真是上上乘的美酒。 “酒?现在也不是什么时节,金鹏王搞来这些酒做什么?” “我们听说这酒好像是为了那…那残废准备的。”二人见四下无人,才贴近金圭的身边低声道。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金圭闻言目光一寒,将二人赶了回去。 “那…三公子,我们退下了!”二人如获大赦,连忙退去。 “哈哈哈…宁可为那残废备酒,也不肯多关注我半分…父亲…金鹏王!”金圭咬的牙齿咯吱作响,“不过这样也好,我正愁不知如何下手,这样倒是免去了我不少麻烦…”金圭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了一瓶化骨散。 那日大人告诉自己这残废十分难对付,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让他找到合适的机会将化骨散放入饭菜之中将其解决。不过金圭心中只当大人太过谨慎,本来还打算哪天伤好去会会此人。可此时他中愤恨,再也等不到伤势痊愈,直接就将化骨散全部撒入了酒坛之中,然后冷笑一声便离开了此处… … 泱都城,大殿中。 金因正面色严肃的与城主泱翀苍说着什么,就在城主皱眉思索之时,只见一胖一瘦两道人影匆匆忙忙闯了进来。 二人在城主耳边细声低语了几句,后者眉头骤然一松,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小金鹏王不是想与我商量如何解决吗?这办法已经送上门来了!快快有请!” 金因一愣,向着门外一看,也是目中一喜:“父亲大人!你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金鹏王,只见他点了点头,然后向着城主说道:“城主大人,听说这次的物资在路上遇到些意外,老家伙没打招呼贸然前来,您不会怪罪吧!” “金鹏王老哥儿你说的什么话?兄弟我早就为你在此安排了住处,明明是你自己偏要回去!” “哈哈哈…这边有因儿担着让我放心不少,我也是时候回去安静安静了!”金鹏王笑道。 “老哥儿你这话说的,我也不是黄髫小儿,你是嫌我吵闹不成?”泱城主佯怒道。 就在几人谈笑风生之时,就见一道黑影鬼鬼祟祟的从隐蔽处突然出现,直接扑向了金鹏王的身后。 金鹏王虽然早有察觉,却是动也未动,任由着这黑影“攻”向了自己的身后。 “嘿!”可就在这身影终于扑向了自己时,金鹏王却是身子一侧,直接让这黑影扑了个空,然后一把将这人提了起来。 “你赖皮!你赖皮!”这黑影被金鹏王提住,顿时哇哇乱叫起来。 “洛儿!不得无礼!”泱城主见状眉头一皱,低声呵斥道。 “哈哈…无妨无妨…反倒是我,好久没见到这小家伙咯…”金鹏王无所谓的笑笑,将小家伙放到了自己肩头上,“洛儿,因儿他有没有欺负你?告诉老伯,我帮你教训他!” “因儿哥哥他对我很好的,伯伯你不要教训他!”泱洛闻言脑袋几乎摇成了拨浪鼓。 “洛儿…伯伯他还有话要和你因儿哥哥讲,你先自己去玩一会吧!”泱城主见金鹏王面色中有着一丝异样,也是忽然出声道。 “不嘛不嘛!反正大哥二哥也不陪我玩!我也要在这听!” “裴虎!寿侯!” “在!” “把他给我押下去!” “…” 第三篇 《离世》 三零七章 挥袖拜别今离去 不知明日会可期 将泱洛这小家伙赶走,空荡的大殿便安静了下来。泱城主正要起身退去,留下金鹏王父子二人交流,却被金鹏王招手示意坐了回去。 “泱城主不是外人,自然不用避讳。” 一旁的金因闻言,也很懂事理的将座位让给了金鹏王,后者满意的坐了下来,忽然问向了金因:“因儿,你近日可有看见过圭儿?” “金圭几时来过?我没有见到,估计又去哪里惹事生非了吧?”金因皱了皱眉,认真回道。 金鹏王闻言却也没有答话,忽然看向了泱翀苍:“其实我也有件事情要问问城主你…这泱都城近日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异常之处?”泱城主也是一脸不解,“老哥儿你说的异常之处是作何解释?” “比如说…泱都城最近有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人?”金鹏王挺了挺身子,严肃道。 “值得怀疑的人?”泱城主再次重复了一遍金鹏王的话,将最近的大事小情粗略的过了一遍,然后摇了摇头道:“自从金家出事之后,你的族人与我的手下守卫一直加倍警惕,城中也是太平许多,我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不妥…黑狸?你可有什么发现?” 泱城主话音一落,就见一道人影不知从何处出现,又几步闪到了近前,他与金鹏王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开口说道:“泱城主,最近城中的确太平,不过值得怀疑的人没有,外人倒是来了许多…” “哦?你不用顾忌,尽管说来听听。”泱城主催促道。 “遵命!”黑狸点了点头,继续道:“最近泱都城中经常会看见玉壶宗的人。” “玉壶宗的人?他们来干什么?”这玉壶宗虽然曾经是个大门派,但现在却已没落,若不是黑狸提起,泱城主甚至都忘了还有这个宗门存在。 “这个在下也不清楚,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只是在四处打量,并没什么异常之处。”黑狸说道。 “老哥儿?你…你今天怎么跟丢了魂儿似的?”泱城主正要问金鹏王的看法,却见金鹏王一脸愁容。 “唉…刚刚你提到金家,倒是让我感慨颇多啊…”金鹏王苦笑一声,将当日琳琅集市那莺莺的话复述出来,不过他也只是提及事情,没有提到半点有关琳琅集市。 “没想到金家惨案竟然只是因为一样…东西…”泱城主也是双拳紧握,感到颇为愤慨,腾的一声站起身来。 “没错!我之所以亲自前来,正是因为这次金鹏王物资出事背后的主使,一定与这金家惨案的凶手有关!”金鹏王沉声道,将那赝品的事情道了出来。 “老哥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早知道这件事情为什么不与我商量?”泱城主闻言气的直跺脚。 他四处看了一周,没见到那个小人儿的身影,这才低声道:“我知道你捉凶心切…想将那人引出的心思!虽然我已禁武多年,但也不是没有助你之力啊!唉…你这人真是…” “呵呵,金家的事情我也是前几日刚刚得知,不然我怎么能让圭儿前去涉险…”金鹏王闻言也是一脸苦涩,不知从何解释起。 这金家惨案的凶手连一家老小都没放过,必然是泯灭人性之徒!他本来的意思,是想让金圭吃个教训,却没想到会弄成这个后果,甚至于现在生死不明。 “父亲大人!你的意思是…三弟他…”金因闻言也是一愣,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这金圭平时骄横跋扈,惹出了不少麻烦,但他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此时听到金圭可能出事,金因还是有些紧张。 “是啊!这次护送物资的…正是圭儿!我因此寻了一路,直到来到泱都,却也没发现他的身影…”金鹏王叹气道。 “哎哟!老哥儿!你可真是分不清轻重缓急!这事情怎么现在才讲?黑狸!你去把金珠喊上!再多找几个人!一定要把金圭给我找到!”泱城主见过金圭几次,只感觉此子性子极端,自然没什么好感。不过他毕竟是金鹏族之人,又是因为运送物资出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遵命!”黑狸闻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原地。 “老哥儿你先不要着急,这金圭…还算激灵,应该不会有事的。”泱城主左想右想,总算挤出一个金圭的优点,出声劝道。 因为知道了这种事情,大殿当中一时间竟然安静的让人压抑。 杯中的茶空了又满,满了又凉,凉了又倒,不知反反复复多久,却也没人再次出声,不知各自思虑着什么,只是偶尔能听到泱洛渐渐靠近的窸窣脚步,又被人扯走时不甘的叫喊声,直到后来魏正祥匆匆赶来,空气才再次安静下来。 不知又过了多久,炉上的一整壶茶已经快被烧干,就在泱城主准备唤人添水时,忽然见到眼前人影一闪,离去不久的黑狸竟挟着一个人返了回来。 泱城主微微一愣,心想这黑狸怎么办事如此效率,这才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将凶手捉了回来?可当他仔细一看,才发现这被挟之人的装束分明是一个金鹏族人。 不过此时这金鹏族人面色惨白,竟然有些站不稳身子,摇摇晃晃的如同醉酒一般。 “黑狸?这是怎么回事?” “回城主,我在路上遇到此人,他说有要事通知金鹏王,我嫌他速度太慢,便稍了他一程。”黑狸解释道。 泱城主闻言,也是一阵莞尔,对于黑狸的身法,他可是深有体会! 当年自己遇到了一位算命先生,这人出口便是大逆不道之言,泱城主开始的确以为这人心怀歹意,不过话语间他发现这人对自己的事情无所不知,却也没有贪图之意,才渐渐放下了戒备。 这位算命先生知道泱城主为了亡妻禁武之事,也知道他担心三皇子日后不能自保,便告诉他不久以后会有四人前来追随与他,而其中一人正是这黑狸。 一开始见到这黑狸的时候,泱城主还十分不看好,觉得此人太过瘦弱,看似没有什么威慑力。直到一次自己急于赶路被这人负在背上,感受到眼前景物模糊的让人几乎眩晕,才知道这人的威胁在于何处,因此再也不敢小看这四人中的任何一人。 因此他见到这金鹏族人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当时的自己,自然有些忍俊不禁。不过好在自己有些功底,虽然心中犯呕,面色却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狼狈。 过了片刻,这金鹏族人终于恢复了过来,这才发觉自己的失礼,也是连忙道歉。 “不必多礼…你来找我有什么事?”金鹏王见到这人面色极差,心中也是咯噔一声。 “回金鹏王…在下找你是想来告诉你三公子的事情…”这人急忙说道。 “圭儿…圭儿他…他怎么了!”金鹏王呼吸一滞,生怕听到什么坏消息。 “三公子他…他回来了。”这人不知道金鹏王为何如此紧张,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因为金鹏王临走前特地嘱咐过他们,一旦有了金圭的消息马上就要通知他,所以他得知金圭回来,也是马不停蹄的飞驰而来。却没想到路上遇到了这个泱都城的家伙,他刚交代完来意,便是眼前一花被带了过来。 “圭儿他…他还活着?他现在怎么样?”金鹏王闻言心中也是一阵紧张,急声问道。 “三公子身上受了一些擦伤,除了精神有些恍惚之外并无大碍,我已经让他的手下帮忙处理了。”这人回答道。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金鹏王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再次问道:“那你可有见到那些黑鹏族人?” “这个…也许是我离开的匆忙,还并未见过。”这人想了一下,如实说道。 “奇怪…”金鹏王沉思片刻,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当时他经过雾化谷,的确察觉到了战斗痕迹。只是因为没有见到半个人影,这才心怀疑惑的径直向着泱都赶来,只是到了现在还是什么也没有察觉。 不过既然金圭无事,倒是可以从他口中问出发生了什么,金鹏王想到这里再也无法坐住,也是连忙起身告辞离去。 “泱城主,我家中还有要事,只能先走一步了。” “唉,好吧!不过希望下次…你可不要如此匆忙!”泱城主虽然有心挽留之意,但也知道金鹏王归家心切,自然不好多劝,也只能点头叹息,不再多言。 “那是自然!下次来时,我还会叫上一位好友,到时候定于你一醉方休!希望你到时候可不要落荒而逃!”得到好消息,金鹏王心中也轻松了不少,终于开起了玩笑。 “哦?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小期待了!倒是你…当真下次一定?”泱城主也是伸出了手,哈哈笑道。 “哈哈…下次一定!”金鹏王啪的一声扣住了泱城主的手,晃了一晃又艰难分开,“告辞!因儿…你来送为父一程吧!” “好!”金因向着泱城主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追了上去… “因儿…你三弟他性子极端,自然无法担此大任,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心为了金鹏族好!希望你以后接任了金鹏王,能多多担待一些,不要因为他对你的刁难,生疏了兄弟情分…为父这次回去之后也会好好劝他,希望他经过这次磨难能成长一些,不要再任性妄为…” “我…我知道了!” “因儿!为父的确做过许多违心之事,甚至还对你太过严厉苛刻!不过等你成为金鹏王,为父也卸下担子后…咱们父子俩总算是可以平心静气,有空坐下来好好聊聊了…” “父亲…我…”金因感受到今日的父亲有些不同,也是双目晶莹起来。 “因儿莫急…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必急于一时…咱们父子二人就在此别过吧!” “好!父亲,咱们也要…下次一定!”金因说完便转身急匆匆的跑去了。 “好好好…都依你!下次一定!”金鹏王刚要摸摸金因的头,探手却落了个空,也是无奈的笑了笑,低声骂道:“这臭小子!” 等到金鹏王带人终于远去,金因的身影才从远处现了出来,口中喃喃低语— “父亲,您一定要早些回来啊…” 第三篇 《离世》 三零八章 心中犹豫谎满口 嫉妒生恨终离析 “哈哈哈,你这个残废!你不是想喝吗?你倒是喝啊!喝死你!” 金鹏族,金圭的房间中,传来了一阵歇斯底里的笑声。只见金圭一手提着酒壶咕咚咕咚的在灌酒,另一手中握着金钩抵在了一个断了双手的假人身上。 “我就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好…能让父亲围着你们转,甚至…甚至从来都不正眼看我一眼!你们都给我等着…等我当上金鹏王,一定要让你们好看!”金圭说着,又是几口灌下,发出了一阵酣畅的声音。 “哇…哇…”就在金圭喝的正酣,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婴孩的啼哭,他也是眉头一皱,手中的酒壶砰的一声砸到了眼前的假人上,碎屑便四外飞散了开来,“吵吵吵…吵什么?人呢!人都死哪去了?” “三公子…哎哟…”金圭话音刚落,门口便探出了一个带着老虎帽子的脑袋,来人刚要说话,脸上却被酒壶碎片划出了一道伤口,也是痛呼一声,这才继续说道:“三公子,人在呢!” “我不是让你们看着那小崽子吗?怎么我才喝了几口的功夫就哭个没完?”金圭醉眼惺忪的骂道。 “这…我们没有照顾婴孩的经验,实在不知道七公主是怎么了,怎么哄也哄不好…”这人一脸委屈。 “先把你脑袋上那破东西给我摘了!说不准她是被你给吓到了!”金圭训斥道。 “呃…是…是…”这人闻言连忙将老虎帽子摘下攥在手中,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三公子,七公主她会不会是饿了…” 金圭闻言也是一愣,本来自己回来是为阿七热奶,结果看见这个假人就生出了一股无名火,然后就是借酒消愁,早将这件事忘到了九霄云外,直到这人提醒才回过神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把这个喂她喝了吧!”金圭不耐烦的随手向身后一摸,便将一个温热的小壶丢了过去。 “三公子,这…这不妥吧…”来人结果小壶也是面色一僵,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不妥,你该不会连这点小事儿都不会吧?”金圭面色一冷。 “三公子,这事情我自然会…可就怕七公主她不会啊…”这人结结巴巴,生怕这三公子动手,也是大气也不敢喘。 “你这家伙!”金圭正在气头上,可他正要动手,就见那人手上托着的分明是一壶烈酒,而自己刚刚温的热奶还老老实实浸在温水当中,也是面色一变,将两个小壶调换了个位置,“赶紧滚蛋,没事别来烦我!” “三公子您放心…包在我身上…”这人如释重负,小心翼翼的托着奶壶离去了。 想到阿七那可爱模样,金圭也是罕见了露出了一抹笑意,他本打算亲自过去,但闻了闻自己一身酒气,也只能作罢。 被阿七搅了兴致,金圭心中却有了少许紧张,他侧耳听了片刻,直到阿七的哭声渐渐淡去,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转过身来取起热酒,正准备继续之前的“事业”,忽然听到背后的大门又被人推开,也是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直接将酒壶砸了过去,呵斥道:“又有什么事?没完没了了是吗?” “哼!”来人只是冷哼一声,轻而易举的将酒壶接了过来,“看来你伤的没怎么样,脾气倒是见长啊…” “啊!父…金鹏王!”金圭看清了来人面目,顿时吓得一个激灵,醉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片刻之后,金圭房中的一片狼藉已被草草收拾,除了屋中的一片酒气无法祛除,让金鹏王时不时的微微蹙鼻。他本来心中还担心金圭心中会有什么阴影,这样看来倒是自己有些自作多情。 “说说吧…路上出了什么状况?”金鹏王看似毫不在意的问道。不过这种表情看在金圭眼里,却被当做了漠不关心。 虽然金圭心中早就做了决定,见到金鹏王的瞬间却还是不免松动半分,如今也算是终于坚定了下来,他眼中闪过了一种不易被人察觉的神色,然后终于静下心来,换上了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哀声道:“金鹏王大人!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好!都怪我一时冲动…” “那天我被关到心口发闷,实在想去外面散心,可又担心被您发现,就在这时,我恰巧撞见了向泱都运送物资的队伍!” “因为我逃离心切,便假意说是您的指示,让我替代了押送队伍的族人,终于蒙混过关!” “虽然我急着离去,但因为重任在身,实在放心不下这些物资,就催促了这些黑鹏族人加快脚程,可临到了雾化谷的时候他们却停了下来…我当时一心将物资送到,自然不想耽搁,见到天色还早便逼迫他们加快速度,却没想到行到一半,雾化谷中忽然漆黑无比,天色突然暗了下来…” “我平时虽然对这些黑鹏族人态度不好,但他们毕竟为金鹏族付出许多,我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送死?可…可那雾化谷的黑雾瞬间就将他们包裹了起来!我虽然想将他们救出,但…只怪我平时惰于修炼,到了关键时刻,什么也做不到啊!” “我身上虽然受伤…却难以弥补心灵之痛!每当我闭上眼睛,眼前都是那些杂役不甘的面孔…我只能喝醉…只有醉了,才会忘记一些…金鹏王大人…是我该死!我不该一时冲动强闯雾化谷!请您责罚我!是我害了那些杂役,又让金鹏族白白损失了一批物资…” 听闻此言,金鹏王心中也有些郁结,不过虽然如此他却还是有些怀疑,毕竟那些打斗痕迹出现在雾化谷口,而自己又看的清清楚楚,难道是金圭在说谎?可这金圭声泪俱下的模样又仿佛情真意切,难道真的是自己多虑? “圭儿…路上你有没有遇到过其他人?”金鹏王盯着金圭的眼睛问道。 “其他人…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我回来的时候失足滑落了山谷,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金鹏族…”金圭红着双眼答道。 “哦?是这样吗…”金鹏王没有看出丝毫异样,也是松了口气。 他记得当日这批物资离开金鹏族的时候,天空当中的确有着一片阴云,不过因为当时那些天的天色一直不算明朗,自己也没有在意,或许事情真如金圭所言的那般,一切不过都是一场巧合,或者说是意外。 “金鹏王大人…您还有其它要问的吗?”金圭见金鹏王沉默了下来,忽然问道。 金鹏王摇了摇头,说道:“圭儿你也不必因为此事过多挂怀,凡事都有它的因果所在,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定数吧!好好养伤,我走了。” 金圭见金鹏王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也是暗暗松了口气,虽然他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背后却已被冷汗打湿一片。 但他听到最后,却还是不由得一愣,自己以往哪次犯错没被狠狠教训,如今这次自己也算是捅了大篓子,却被金鹏王轻描淡写的放过了,让他心中的犹豫竟然又生出了几分,竟然对自己的谎话有些自责。 “金鹏王…你难道不打算责罚我?” “责罚?哈哈…责罚之策只是为了让你知错改错!如今你也算是受害者,能平安归来已是极好,我又何故加罪于你呢?” 金圭闻言心中一阵懊恼,恨不得就要将自己的谎话当场戳穿,可还未等开口,就听金鹏王继续说道:“何况如今金鹏族中后继有人,我早就不把自己当成金鹏王了!我现在不过是一位寻常的父亲罢了。” “啊?”金圭闻言一愣。 “圭儿,我知道你一心在为金鹏族打算,而且这份热情不次于你大哥。不过有些事情不是单凭一腔热血就能解决的,你的性子极端,金鹏王的位置就算交给你,你也是坐不稳的…”金鹏王淡淡说道:“金鹏王这三个字不仅仅代表实力,还是责任与担当,爱人与被爱,这些东西是如何投机取巧也得不到的,记住了吗?” “金圭…牢记于心…”金圭压低了身子,咬牙说道。 “我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你认识到…你与因儿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不过…即便你不足以担任金鹏王,也不要因此气馁,只要你以后尽心辅佐,金鹏族的辉煌仍然与你有关!” “金圭…知道了,一切听从您的安排…”金圭面色越发难看,嫉妒二字也从心中缓缓滋生。 “这样最好!等过些日子你伤好了一些,咱们一家人也是时候好好聚聚了!”金鹏王拍了拍金圭的肩膀,起身离去了。 不多时,远处的房间里又传来了金鹏王的笑声:“小阿七呀小阿七,你就快见到娘亲了,开不开心啊?” “哇…哇…”回应金鹏王的是一阵哇哇的哭声。 “哎哟…这是怎么搞的?来人…怎么是你们这两个废物?我安排照顾小姐的侍女呢?”金鹏王费了好大力气终于将阿七哄睡,这才低声训斥着二人。 “之前是三公子说他能帮忙照顾,就将那二人赶走了…金鹏王您稍等片刻,我去将三公子喊过来…” “唉…不必了,就算喊他过来也派不上什么用场,让他好好歇着吧…”金鹏王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样…我将小姐带走聊会儿天,你们记得让侍女在晚餐前来我房间将她接走,我晚上还要给人送酒,这可不能让阿七知道…” “金鹏王有事尽管吩咐,何必劳您亲自动手…” “罢了,这件事交给你们我可不放心…” 听着金鹏王的声音渐渐远去,金圭面色的冷意也越来越浓… “你不让我当金鹏王…没关系…待到那残废死掉…自然会有人帮我…呷呷呷…” 第三篇 《离世》 三零九章 背负重担焉为己 深情压抑难消亡 阿七,是金鹏王的小女儿,因为排行老七,所以大家都叫她阿七,视其为掌上明珠一般。 金鹏王以往因为要事繁多,经常会有头痛的毛病,导致彻夜难以入睡,经常会以酒当药,以醉替眠,以至于身上经常会有酒气相伴。 自从阿七被托付到此处之后,加上如今金鹏王重担将脱,却是让他的头痛缓解了不少,为了避免自身的酒气惹得阿七哭泣,便渐渐了摆脱了对酒的依赖,若不是之前黄酉提起,这两坛酒还不知要被埋到何时。 此时天色将晚,金鹏王取来毛毯将小小的阿七盖了起来,看着阿七熟睡的模样,面上也是一阵慈祥。 他看了看天色,刚准备呼唤出声,就见两位身着白衣的女子轻盈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面色恭敬的半跪下来。 “金鹏王,我们奉您之命,前来接回七公主。” 金鹏王见到来人也是面色一喜,四处看了一下才淡淡说道:“和你们说了多少遍,金鹏族不像夫人那边,不用搞这些繁文缛节的东西…赶紧起来吧!” “喏!多谢金鹏王!”二位女子听了金鹏王的话,面色却是依旧严肃,没有半点轻松。 “唉…”金鹏王闻言再次感觉有些头疼,也是装作面色一沉,厉声道:“本王费了好大心思,才将你们的身份伪装为两位侍女,你们整天这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莫不是想要本王的心思白费?” “这…”二人闻言,面上的表情才松动了几分,变得柔和起来,“金鹏王教训的是,在下谨记于心。” “算了…我可不敢教训你们,回头你们若是向夫人那边告状,我可担待不起。”金鹏王苦笑了两声,然后继续说道:“夫人那边什么情况,可有说哪日能够回来一聚?” “回金鹏王…青鬼王大人之前因为生产七公主的事情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而礼殿那边的许多棘手事情只有青鬼王大人才能处理,所以一时半会儿怕是无法脱身了…”二人恭敬道。 “她果然…还是在怪我吗…”金鹏王闻言也是一脸无奈。 当初他一心忙于泱都之事,对金鹏族却是漠不关心,不知多久没有归家。自己的几个孩子因为过于思念,便打算结伴而行前来寻他,没想到半路遭遇横祸,导致老四老五老六路上夭折,就连老二也受了不小的伤,只有当时的金因与金圭因为打架被关了禁闭没能前来,才幸免于难。 “金鹏王大人…青鬼王大人她并无怪罪之意,当真只是难以脱身…还望您不要埋怨她…”二人异口同声道。 “罢了罢了,她现在不过是刻意模仿当初的我,我又怎好多生埋怨之心,只希望她能够早日放下心结…不然怕是只能等到我去寻她了…”金鹏王刮了刮阿七的小鼻子,满脸苦涩道。 “金鹏王大人,请不要说出如此不吉之言!”其中一人面色一变,连忙喝止了金鹏王的话语。 “哈哈哈…二位不必如此紧张,我可没有那一语成谶的本事。”金鹏王笑了笑,然后将阿七递了过去,“现在金鹏族中除了金因,我最放心的就是你们二人!今天我正式将阿七托付给你们照顾,若是圭儿还要为难你们,尽管来告诉我好了。” “是!”“遵命!”二人闻言躬了躬身子,然后便要转身离开了此处。 金鹏王也终于得闲,打开箱子稍微打量了一眼,见到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单手扛起箱子,急匆匆的向着黑鹏族杂役的住处赶去了。 而就在箱子打开的同时,熟睡的七公主口中却是哼唧一声,二位白衣女子也眉头一皱向那方向看去,却只看见了金鹏王离去的背影,她们目光对视、一脸狐疑的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去快步远去… … 泱都城,大殿中,自从金鹏王离去,金因一直坐立不安,总感觉说不出来的心神不宁。 “小金鹏王,你面色怎么这么差,难道是有什么心事…”就在金因来回踱步之时,只见泱城主从一旁走到了近前,拍了拍金因的肩膀道。 “泱城主?”金因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向着身后的泱翀苍打了声招呼,然后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觉得父亲他今天有些不太一样,让我感觉有些陌生,但是这种陌生却又让我有些…难以名状…”金因摸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手下剧烈的跳动。 泱翀苍示意金因坐了下来,淡淡笑道:“小金鹏王,你可清楚一件事?这金鹏王虽然是你父亲,但是你父亲并不全是金鹏王。” “泱城主,金因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简单说来,金鹏王只是一种责任的代表,背上这份责任的他是金鹏王,但卸下这份责任后他仍旧是你的父亲!这种责任与热血伴生,在被爱中平稳,最后会在爱人中逐渐动摇…而到了这个时候,便会有后来者的新的血液继续将它滋养,让他成为别人的模样。” “爱会被压抑,但不会消亡,一旦自己所肩负的落在别人肩膀,便会无需顾忌的发芽生长!小金鹏王,你看那是什么?” “星辰?它们什么时候出现的,我刚刚怎么没有注意到?”每每看到天空中的繁星,都会让金因的心头烟波浩荡,万千缥缈。 “那是因为你所处的位置不同罢了!站客与坐者虽然处在同一世界,但眼中的却是两片天空!”泱城主淡笑道,“所以有些时候,因为自身的处境所在,同样的人也不得不有两副面孔!” “我还是有些糊涂…”金因闻言蹙紧了眉头,他明明对于泱都的人情世故都已了然于心,为何如今又会生出崭新的道理来。 “哈哈哈…这也正常,等到你真正坐到金鹏王的位置上,你就会明白你父亲的苦衷…”泱城主面带笑意的看着金因,眼中却也有种复杂的情绪存在,自己仿佛看清了别人,他又何尝不是一样。 “蹬蹬蹬…”就在泱城主与金因聊得起兴之时,就听见一阵细碎的跑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金因大哥!我听祥叔说你在这里闷闷不乐,是不是我们家那老头子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哦!像我一样习惯习惯就好了!”泱洛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一边跑着一边喊道。 “放肆!”前一秒还笑眯眯的泱城主见到泱洛来此,目光闪烁了片刻也是面色一变,拍桌呵斥道。 “妈呀!”泱洛进来时只见到金因一人,此时听到声音才见到对面那张黑着脸的泱翀苍,也是吓得尖叫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泱洛!你这么晚不去休息,跑来胡言乱语什么?是不是之前你大哥二哥教训的轻了?给我回去!”泱翀苍出声训斥道。 “不嘛不嘛!明明是他们欺负我!我要金因大哥教我功夫!早晚有一天要将挨的打都还回去!”泱洛被这么一训斥,也是耍起了小脾气,心想反正自己今天已经出言不逊,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受罚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起来。 “真是反了你了!”泱城主还要说些什么,耳朵一动忽然听到了另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也是起身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金因与这泱洛关系不浅,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可他却总觉得泱城主的行为有些拖延,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也没有急着出手。 果然,就在泱城主刚刚扬起手掌的时候,就见一道身影嗖嗖几步赶了过来,啪的一声接住了泱城主的一掌,然后反身将赖在地上的泱洛抱了起来。 “泱城主,是属下看管不严,才让三皇子逃了出来!请您不要责罚三皇子,要罚就罚属下吧!” 果然如金因猜测的一般,只见那魏正祥一脸憨笑的挡在了泱洛身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魏正祥!” “末将在!” “以后别再让我发现这小子晚上乱跑!带着泱洛滚蛋!”泱城主没好气的训斥道。 魏正祥瞥了一眼金因,咧了咧嘴角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紧紧捂住了伸胳膊蹬腿表示抗议的泱洛的嘴巴,灰溜溜的离开了。 魏正祥与泱洛离去,泱城主的面色再次由严厉变得松缓下来,让一旁的金因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事情。 “泱城主!我…”金因腾的一声从椅子上站立,吞吞吐吐起来。 “小金鹏王请讲。” “最近…最近若是城里无事,我…可否回去金鹏族一趟?”金因说道。 “哦?金鹏王不是刚才来过?你回金鹏族可是有什么其它要事?”泱城主的笑意再次回到了脸上。 “实不相瞒,金因回去正是为了家父的事!其实金因刚刚想对家父多说几句,只是因为家父之前的变化突然,让金因一时不敢开口,泱城主刚刚的一番话突然点醒了我,金因忽然发现我有好多话想对父亲说…” “哦…原来如此…”泱城主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道:“以后当上了金鹏王恐怕你也很难有如此心思了,泱都城这边还有黑狸他们几个,小金鹏王尽管放心离去!今天天色已晚,明日一早再派人送你。” “不必麻烦城主,金因想…现在就回去!” “哦?没想到你还是个急性子?”泱城主愣了一下,笑了笑说道:“那好吧,替我给金鹏王再带个好!还有…路上小心!” “多谢城主,金因告辞!” 第三篇 《离世》 三一零章 归家急切思惴惴 大路人稀心成行 虽然金因的确归家匆忙,却也没有完全对泱城主说出事情,他此次所以急切,并非完全为了与金鹏王倾诉,实在是因为自己心中过于惴惴不安。 他记得自己上次心中的这种感觉,还是小时自己与金圭起了争执被关了禁闭之时。而就在这次禁闭的时间里,自己永远失去了三位弟弟,二弟也因为伤势过重被送往了别处疗养,之后便在也没有消息。 虽然这金圭的性子确不怎么样,加上他也曾处处刁难自己,但他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再加上今日金鹏王对自己又仔细叮嘱,自己更是不能放任不管,当然要匆匆返回,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金因暗念口诀激发血脉,化作一道金光射入了黑夜当中… … “阿嚏…阿嚏…”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喷嚏声,只见路边草丛哗啦啦的一阵作响,黑小花浑身发抖的出现在了路上。 当日他本来打算等到天明,趁着雾化谷的黑雾散去返回金鹏族,可这雾化谷当中不知为何出现了几道奇怪的柱子。 这些柱子一直在不停的旋转,以至于这黑雾一直翻滚辗转,如同黑潮一般起伏不定,让黑小花难以涉足。 这雾化谷虽然不是金鹏族与泱都间的必经之路,但百里之内皆是山势险峻,若不想翻山越岭怕是只能绕到百里之外了。 黑小花使出十蛟出海消耗颇大,哪还有这种力气,也只能寻了个隐蔽处暂时休息起来,想等到自己恢复了几分之后再做打算。 因为他之前将干粮揣在了身上,如今但也不必担心挨饿,吃饱之后便是昏昏入睡,醒来之后却也的确精神了几分。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昏昏沉沉度过了几日,终于等到了雾化谷的黑雾渐渐消散,若是此次错过不知又要等到何时,他咬了咬牙,心惊胆颤的走了进去。 俗话说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黑小花本以为这些黑雾不会再次涌起,可就在自己临走出雾化谷的关头,自己的面前竟然拦上了一道漆黑的雾墙。 他见到这阵黑雾,心中也是惊惧不小,连忙就要抽身退回,可身后的黑雾感受到有“食物”路过,也缓缓追了上来,将黑小花夹在了中间。 黑小花不是什么无畏者,自然不甘心在此平白无故送死,紧要关头之下,他再次感受到了那种玄妙的感觉,一招十蛟出海出手,竟然将眼前的雾墙瞬间搅散,然后跌跌撞撞的闯出了雾化谷,两眼一黑栽入了路边的草丛当中… “阿嚏…”再次打了一个喷嚏后,黑小花揉了揉酸软的身子,既然已经度过了雾化谷,也是时候返回金鹏族当中了… 虽然金圭间接害死了黑鹏族人的事情让他心中生出了一丝恨意,但他毕竟不想让义父担心。 这两次十蛟出海几乎抽空了他的所有力气,等他靠近金鹏族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面色惨白,只感觉自己前胸贴紧了后背,双眼更是眼冒金星。 “咦?”就在黑小花喘着粗气的时候,忽然瞥见头顶有一道金光划过,他揉了揉眼睛,那道金光却是忽然消失不见。 他只当自己眼花,整理了几下衣衫,用着残余的力气继续向着金鹏族大门方向走去。 … 金鹏族大门前,依旧是那日的两名守卫,不过此时的他们却比起之前精神了不少,竟然没有一丝困倦的样子。此时二人正在窃窃私语,仿佛在探讨着什么事情。 “哎,三公子安排咱们的事…你听见了吗?”右边那名护卫双眼闪着精光,语气激动的说道。 “废话!咱们当时都在场,我又不是聋了,怎么能没听见?”左边那人嗤声道,然后又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以后咱们就是三公子的心腹了,今天也是咱们站的最后一班岗!等以后飞黄腾达了,也算能给后人讲讲咱们一路受苦过来的励志故事!” “励志?我看你是传授偷懒经验还差不多!”右边这人颇为不屑,“我可没想那么多,等到我以后有所小成…定要找个漂亮姑娘结为眷侣!” “看你那点出息!”左边嘲笑了一声,然后不怀好意的说道:“刚刚咱们见过的,那照顾七公主的两位侍女倒是不错,我觉得挺适合你的!你意下如何啊?” 二人之前本来想去金圭那边拍个马屁,没想到半路被安排了个照顾七公主的活计,还被金鹏王训斥了两句。好在金鹏王没愿多理他们二人,只是让他们晚些时候叫来侍女,便将他们遣走了。 转告金鹏王的命令却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们也没放在心上,反正晚些时候他们还要值守大门,便顺路前往转达。 这二位侍女是金鹏王特意安排,平时也是闭门不出,他们此时也算是第一次正面招呼。可近距离接触到二人之后,他们只感觉心底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寒意,本来想多说的闲话,也被冻回了肚子里,只能匆匆离开了原地。 右边这人闻言,也是摇头笑笑,尤其是想到了刚刚他们的失态,也是继续说道:“金鹏王为七公主安排的侍女,怎么说也不会是庸俗之辈!我可配不上人家…” “算你小子还有点自知之明!”左边这人自然也感受的到,他之所以如此说来,不过是想出言调侃而已。 “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物资的事情你听到了多少?现在四周没人,快些说来听听!”右边这人不想在这无谓的话题上多费时间,忽然压低了声音向左边这人打听起来。 这次物资他们只知道出了状况,一行人只剩三公子自己狼狈归来,但他们两人身份低微,只要三公子不说,他们自然不敢多问。 “哦,我听三公子说的大概是这样…” 左边这人刚向三公子讨来热奶,他前脚离开屋子不久,就听到身后的反方向传来了一道脚步声。他刚一转头就见金鹏王的身影走进了金圭的房中,一阵呵斥声音结束,他就听到金圭打着哭腔在说着些什么东西。 这金圭平常都是将人欺负哭,哪里有自己哭的时候,这人心生好奇,索性慢下了脚步,伸长耳朵将对话听了个详细,这才匆匆忙忙离开。 “三公子说…雾化谷将黑鹏族杂役全部吞掉了?”右边那人闻言,满脸的难以置信。 “差不多就是这么说的。”左边守卫点了点头。 “不对啊…我记得咱们照顾三公子时,他在昏迷中时一直嚷嚷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若当真是雾化谷所为,三公子为何会有如此激烈的情绪?难道他在…欺骗金鹏王?” “唉,这谁知道呢?我总不能直接对三公子表示质疑吧?算了…这种事情岂是咱们这种身份管得着的?还是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本分吧!呵欠…我先睡了,来人记得喊我…”左边这人嘴上说的好听,身体却老实的躺了下去。 “喂…你…你说那些黑鹏族杂役都被雾化谷吞掉了对吧…”右边这人的声音忽然颤抖起来,结结巴巴道。 “呼,你刚刚不是问过了嘛…既然三公子能这么说,总之就是没有活下来的希望了!怎么着?你还惦记起黑鹏族杂役来了?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别烦我…”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看…”右边这守卫大气也不敢喘,身子颤抖的摇晃着地上的人。 “你…你有完没…嘶…”这人本来有了困意,被这么一摇晃也是十分心烦,他眯起眼睛向着身旁之人的指向看去,也是瞬间背后一寒。只见远处缓缓走来一个浑身伤痕、面色惨白的身影,也是激灵一下清醒过来,“那是谁?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我也不知道…看他的穿着应该是那黑鹏族的黑小花,没错吧…”这人颤声道。 “不可能!你…你别吓唬自己!肯定是谁在装神弄鬼!没错!装神弄鬼!”左边的守卫哪里还有一丝睡意,只感觉手心里都是冷汗,“听我说!咱们一起过去看个究竟!” “好…过去看看!”二人咬了咬牙,互相搀扶着,在夜色中缓缓逼近了这个不速之客。 … “终于到了吗…”虽然金鹏族大门近在咫尺,黑小花却再难挪动半分,只感觉双腿有如灌铅一般沉重。 这两次的十蛟出海一是为了报仇,一是为了求生,本来就耗尽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力量,如今能支撑回到金鹏族,完全是凭着自己的毅力而行,此时的他见到希望,终于已经摇摇欲坠… “有人吗…谁来救救我…我是黑小花…我好惨啊…” “守卫大哥…你们在吗…谁来把我带回去啊…” 黑小花扯破了嗓子,声音到了嘴边却变成了痛苦的呻吟… 寻常时刻,这金鹏族的大门一直有人看守,黑小花本以为看到了希望,可回应自己的却是冷漠的凉风,让他对金鹏族寒心起来… “金圭…你等着…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过你…” 第三篇 《离世》 三一一章 巢空再无归来意 我自孤单我无情 若不是金圭催的匆忙,他们这些黑鹏族人何必匆匆忙忙度过雾化谷,也未必会遇到那些害人性命的歹徒。 最主要的是黑小花在昏迷之前恍惚见到这金圭就在那位被称作大人之人的身边,想必他们也是有所联系,心中自然生出了无穷恨意! 既然现在门口无人守卫,他只能先偷偷潜回金鹏族中,趁机找到义父解释清楚,然后能够一同离开金鹏族这个是非之地,等到自己恢复了力气之后再做剩余打算! 金鹏族大门的阴影当中,两名守卫听到了来人姓名,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后脑蔓延到了脚跟,张着嘴巴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哪里还有继续向前的胆子。 “你…你听到了吗…他真是黑小花…他该不会是化作冤魂来找咱们索命的吧?”右边那名守卫双手紧攥,心中砰砰狂跳不止。 “你…你胡说什么东西!鬼神之说乃无稽之谈!肯定是有人装神弄鬼…我这就拆穿他的真面目!”左边那人结结巴巴说道。 “那你倒是继续向前啊…”右边那名守卫话没说完就感觉手中被塞入了一样东西,然后身子也被向前推了几步,也是连忙扶墙站住,不悦道:“哎?你推我做什么?你给我的这是什么东西?” “啊…这是驱鬼符!你一会可能用得上!”那人闻言连忙低声解释道。 “驱鬼符?你刚刚不是还说鬼神之说乃无稽之谈,为何身上会带着这种东西?” “这个…你别管那么多了!总之…信则有用,不信则无用!交给你了!”这人说完用力一推,便将右边守卫推出了大门外。 “啊!鬼怪退散…见怪莫怪…”这人没想到会被突然推出,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挥动着一张符纸胡乱念叨,可他壮着胆子左看右看,却见眼前一片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半个鬼影,也是松了口气,骂骂咧咧起来:“你这混账竟然推我!” “嘿嘿!其实我早就知道那人消失了…这不是逗逗你嘛…”虽然后者嘴上说着轻松,眼睛却还在四处打量。 “哼!还你这破东西!”这人哪里听得进去这人胡言,直接将驱鬼符摔在了地上,转身便走。 后者小心翼翼的将驱鬼符捡起,然后嘿嘿的赔笑起来:“你看你这人怎么开不起玩笑?这次值守结束请你喝酒还不行吗?” “哼!算你识趣!”这人冷冷说道,然后回头瞪了那人一眼,可就是这么一眼,却让他的面色惨白无比,“你…你的身后…有…” “差不多就行了啊!都说要给你赔不是了,何必还要咄咄逼人?你这玩笑一点都不好…”这人心虚似的向后一看,只见一道黑影出现在了自己身后,一句话生生被他憋回了肚子里,“黑小花!冤有头债有主,谁害你你去找谁啊…我可是无辜的!” “呵呵…”黑影冷笑一声,“老朋友…你连我都忘记了吗?” “啊?”这守卫闻言一愣,虽然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但这语气绝对不是黑小花,难道来者是自己的熟人? 他稳稳心神继续抬头看去,面色却比之前更加灰暗了几分:“是…是你…你不要怪我!当初都是金圭指示我们干的,你要找就去找他…不要来找…”这人话说一半,突然抬手高喝道:“吃我一符!”然后便将驱鬼符贴到了黑影身上。 “哈哈!这驱鬼符能让鬼魂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你莫要怪我,要怪就怪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他阴谋得逞,也是放声狂笑起来,可笑了一阵子后,却见眼前这黑影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心中也渐渐不安了起来。 “为何…为何这驱鬼符为何对你没有作用…”他歇斯底里的喊道,然后他忽然看向了自己的手掌,回想起了刚刚贴符时的触感,满眼都是难以置信的色彩,激动道:“不可能…你怎么还活着?” “呵呵…我若是死了,岂不是遂了某人的愿。”来人冷声道。 “当初我是受金圭指使…对!都是金圭的错,要怪你就怪他好了!”这人低下了头,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 “怪他?为何怪他?若不是他,我又怎能有今天的成就?我今日回来此处,可是想感谢他的…”这人说完,转身便向着金鹏族中踱去。 背后那低头发抖的守卫一直在暗中与那远处的守卫使着眼色,如今这人背向自己,自己又怎能错过?只见他使了个手势,两名守卫取出武器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这人背后。 “嗖…嗖…” 就在两人即将靠近这人背后时,忽然听到了一阵破空之声从身侧传来,二人茫然的对视一眼,却只见到对方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红线,然后喉头一热便栽倒在了地上… “呵呵…本想照顾一下那人的面子,既然你们送上门来,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来人手指一动,便见黑光一闪,两枚黑羽刃回到了指间,然后他脚下未停,缓缓消失在了金鹏族中。 … 因为这批黑鹏族杂役中只有自己回来,平时鼾声四起的院落也变得落针可闻,黑小花心中也是伤感无比。不过好在义父那边的房间还有火光亮起,为自己指引着方向。 “义父…义父…我回来了…”黑小花刚进院子,就迫不及待的呼唤起来,却同样没有得到半点回应,也是有些莫名其妙。 他再向前走了几步,只闻到了一阵浓郁辛辣的酒香,也是将不胜酒力的黑小花呛得咳嗽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黑小花从未见过义父喝酒,心中也是十分疑惑,难道是义父过于担心自己,才选择了借酒消愁?想到这里他更加感动,但感动之余却是担心无比,连忙向着屋子摸了过去。 “义父…义…啊?金鹏王…”黑小花推开屋门,便见到一道身影趴在桌上,他刚要上前去打招呼,忽然发现这人双手健全,再仔细一看,这人居然是金鹏王! 黑小花从来没听自己义父说过他和金鹏王的关系,但既然能一起喝酒,关系必然不浅,怪不得那些金鹏族人从来没有为难过义父,应该是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吧。 “没想到义父隐藏的这么深…有时间我一定要仔细问问他!”黑小花心中想到。 不过义父是义父,他可不敢对金鹏王又半点不敬,也是强忍着浑身的乏力恭敬道:“小花拜见金鹏王!” 黑小花站到浑身僵硬,可是这金鹏王依旧没有半点回应,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酒,会醉成这副样子。 黑小花本来是想劝义父与自己离开,但见到眼前景象,心中却忽然动摇了起来,义父若是与金鹏王关系极好,自己倒是不忍出言劝说…以后怕是只能自己一人浪迹天涯。 “唉…”黑小花坐在地上歇息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可直到此时他忽然察觉到了有些异样,这金鹏王貌似也太安静了,安静到仿佛没有半点呼吸! 他小心翼翼的来到金鹏王身旁,低声嘀咕了一句:得罪!便将手指放在了金鹏王的鼻下,然后又移到了颈侧,片刻之后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颤抖的将手指收了回来,这金鹏王哪里是醉酒,分明已经生机断绝! 难道说是自己义父得知了这次的事情,以为自己已经身死才选择毒死金鹏王为自己报仇?黑小花心中思绪万千,一时间竟然乱了分寸,不知如何是好。 “义父…义父!你在哪?义父…”虽然金鹏王身死让自己震撼无比,但黑小花也自私的希望结果是自己想象中的这样,至少自己的义父会安然无恙,他低声呼唤着,之希望能得到一声回应。 “咳咳…小花?是你吗?”就在黑小花找的焦头烂额之时,忽然听到了一阵细微的轻咳。 “义父!是小花!小花回来了!你…你怎么了?”黑小花循着声音看去,怪不得自己怎么找也没有找到义父的身影,他原来坐在了靠近门口的位置,刚刚恰巧被自己开门挡住。 “看见小花没事,为父也就放心了…”黄酉虽然面如土色,眼中却有一种隐藏不住的激动色彩。 “义父…你等着…我这就去叫人!”黑小花已经哭成了泪人,他丝毫不敢耽搁,起身就要离去。 “小花!回来…听我说!”黄酉虚弱的喊了一声,却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额头上泛起了豆大的汗珠,“小花…你听我说…我中了化骨散的毒已经无力回天…若不是我的柔化之术支撑,怕是早就与金鹏王一同离去了…” 黄酉刚刚与金鹏王饮酒正酣,当发现异状的时候已经迟了。他本来打算出门求救,却没想到这化骨散浓度太深,让他的柔化之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受到了极大侵蚀,也只能身子一翻,靠在了门口,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黑小花双目赤红,指甲几乎被攥进了掌心,丝丝鲜血渗了出来… “义父!是谁?你告诉我!是谁下的毒?我这就去为你报仇!” 第三篇 《离世》 三一二章 化骨毒深不及待 得来黑鞭赠姓名 黑小花见到义父将死,心中也是悲愤不已,双眼当中只剩下了无尽的怒火。 “为父苟延残喘这么些年,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若不是当初见你与我那亡儿相像…怕是早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如今我终于能够死去,权当是一场赎罪罢了!”黄酉有气无力的说道,“而且…放下我不知道谁是凶手不讲,就算我知道是何人下毒,就凭你现在的本事,又怎能让我放心…” “可是义父…” “哎…为父没有多少时间了…小花…你去将柜子里的包裹取来…”黄酉眉头一皱,双目当中渐渐充血起来,他长叹一声,打断了黑小花的话语。 黑小花此时早已忘记了所谓疲惫,也是连滚带爬的跌进屋子,将柜子中的包裹取来递到了黄酉面前。 “打开它…” 黑小花闻言连忙照做,当他打开包裹之后,只见一条朴素无比,光泽黝黑的长鞭被缠的整整齐齐。 “小花…没想到你一个黑鹏族人居然如此适合这无骨臂的功法,竟然让寻常鞭子都承受不住其中蕴藏的力道,这条‘黑龙筋’可是为父好不容易为你诓到的!义父以后不再身边,便将这本《无骨棍》传授与你,希望你以后好好修炼,千万不能懈怠。” 黑小花虽然不知道什么黑龙筋是什么,但能有这种名字的自然珍贵无比,他颤抖的拿起了长鞭,只感觉手中沉甸无比,这哪里是一条鞭子,分明是义父寄予自己的厚望。 黑鞭之下的是一本册子,而这册子正是义父说的《无骨棍》功法,以前义父虽然的确悉心教导,但对这本功法却珍惜无比,没想到如今居然要交到自己的手中。 “义父…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还请义父为黑鞭赐名…”黑小花将《无骨棍》仔细收好,砰的一声跪倒在了黄酉身前,艰难的说道。 “臭小子…为父一个将死之人哪里能想出什么好主意…不过虽然这黑龙筋被我改换了外观,若仍以旧谓的话,一旦被那财迷注意到,倒也的确会为你引来麻烦…咳咳…”黄酉连眉头微皱的力气都没有,声音也模糊起来。 “这黑鞭威力无穷,外观却似凡物,名字自然应当同样朴素一些…为父记得有这样一句话:‘祸之所由生也,生自纤纤也。’我便取这纤纤二字为名,一来是因为这黑鞭外观同你一样纤细,二来是为了让你以此言提醒自己,时刻不要松懈!” “多谢义父赐名…”黑小花此时哪里听得进去任何话,只是将其牢牢记在心中。 “小花…这纤纤已经赠送于你,你定要记住一句话,千万不要为我报仇!” “可是义父…” “小花!你连义父的话都不听了吗…” “好…义父…我答应你…” “这样便好…除此之外,义父还有一事相求…” “义父!别说一事,就是百事千事…不不!就是千事万事…小花也都答应你!只要您说…只要我能!” “你…能不能唤我一声父亲…”黄酉喘着粗气勉强说道。 “啊?”黑小花本以为义父要说出什么委托之事,听到此言也是微微一愣,不过他转而就反应过来,在地上磕的咚咚作响:“父亲!孩儿黑小花给您磕头了!”可是黑小花话音刚落刚刚抬起头来,就见面前的黄酉已经没有了气息,面上却残留着一丝罕见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父亲…父亲!啊啊啊!” …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您休息了吗?”金鹏王房前,金因抬手叩了几次房门,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心中也是有些焦急。 以往的时候金鹏王都会睡的很晚,现在的确还没到休息的时候,而且金鹏王房间中的灯火还在亮着,更不可能已经躺下。 “父亲大人…我进来了…”金因犹豫了片刻,这才轻轻推开房门,只见房间当中哪里有半个人影。 “难道说父亲大人他还未回来?”金因自言自语的一句,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远方有一阵奇怪的吼声,眉头也是微微一皱,“黑鹏族那边在搞什么鬼?”就在他打算转身离开,去黑鹏族那边一探究竟时,忽然瞥到书桌上摆着一个泥身蛇皮拨浪鼓,也是轻咦一声。 “这个不是阿七的东西吗?怎么被落在了这里?”金因将其拿在了手中,眉头忽然一挑,心想:怪不得父亲大人不在,原来是去送阿七了,正巧我也好久没有见到阿七,就将这东西送回去吧… 想到此处,金因便将这拨浪鼓揣好,然后关上房门,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了阿七的房前。 “二位姐姐在吗?”金因轻咳了两声,这才轻轻的叩了起来,片刻之后,房门便吱呀被人从里面打开。 “拜见金大公子…不知您怎么有空回来?”这二人见到金因也是十分客气,躬身行礼道。 “嗯…最近无事,回来随便看看…”金因探着身子向里面看了看,却也没看到金鹏王的身影,“你们见到金鹏王了吗?” “嗯,我们二人见到金鹏王大人出去了。” “出去了?这么晚了他会去哪?”金因不解道。 “抱歉,金大公子,我们也不清楚…”二人老老实实回答道。 “那好吧…”金因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小声问道:“阿七睡了吗?” “刚刚睡熟。” “…,好吧。”金因本来还想逗逗阿七,但现在自己却也没了那个心思,也是从怀中掏出了拨浪鼓递给了二人,“这个刚刚落在了金鹏王的屋子里,你们拿回去吧…”说完他便转身告辞了二人,但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金大公子…”就在金因要离开之时,忽然听到房间里传来了一道声音:“我听那两名守卫说金鹏王与三公子见过面,你若是实在心急,或许他能知道金鹏王去了哪里。” “多谢二位姐姐。”言罢,金因便向着金圭的房间走了过去。 … 金圭被安排的任务已经完成,心中也是激动无比,翘着二郎腿靠在床上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大人啊大人,那残废应该已经凉透了,你什么时候让我当上…”可他话没说完,就听见房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也是吓的音调提升了几分,“…金鹏王啊!” “哼!我还没当上金鹏王呢!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的!”金因刚一推门,就见到金圭向着自己大喊一声,也是被吓了一跳,有些不悦道。 “金因…你…你别自作多情!谁喊你了?我以为是父亲呢!”金圭翻了个白眼道。 “父亲他当真来过这儿?他现在人呢?”金因急切道。 “你问我我问谁…”金圭摇头晃脑一副无赖样子,可话刚说一半就见到金因目光不善,也只能将接下来的话憋了回去,老老实实道:“你找父亲就去父亲房间找,来我房间找什么?” “废话!我要是找到了父亲,何必与你多费口舌?”金因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也是急于找到金鹏王,竟没在意金圭占了自己便宜。 “啊?父亲他还没回来?”金圭闻言也是神色一阵紧张,心中忽然隐隐出现一种不安,蹭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知道就快说!父亲他去哪了!”金因冷声道。 “他…他去送酒了…”金圭浑身冷汗直流,紧张道。 “送酒?”金因一愣,“给谁送酒?” “这个…”金圭眼珠四下乱转,忽然有的没的问了一句:“大哥…那残废与父亲关系如何?” “嗯?你忽然问我这个做什么?”金因闻言一愣,自己虽然没见过父亲与那黑鹏族中断了双手之人有过来往,但每每提起,父亲的面色都会柔和几分,所以不管怎么说,应该也算不上仇人,“应该还算不错,如何?” “哦…哦…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金圭哪里关心过这种事情,此时闻言顿觉十分不妙,“大哥你刚刚回来,请在我这稍微歇息片刻,我定能帮你将父亲找到!” 金圭说完,便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留下一脸糊涂的金因眉头紧锁。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千万别被这老头子坏了事情!”听说金鹏王与那残废的关系不错,金圭也是一脸后怕。自己这父亲虽然对自己人严厉,但是对朋友那是没的说! 他本以为金鹏王此次送酒是为了安慰那残废的心灵,便借机下毒想要解决此人,想必毒死区区一个寻常杂役,父亲应该不会在意! 但是!若父亲与那人关系匪浅,细心之下必然会察觉出这人死因诡异,也早晚会查到自己头上!毕竟能去金鹏王院子中动手脚的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出来! 既然父亲还未回来,应该是还在劝慰那人…就算父亲已经离去,那残废已经饮下了毒酒,只要自己现在将这两坛毒酒毁掉,就算到时候怀疑到自己身上,没有任何证据,自己也能相安无事。 想到这里,金圭也是加快的脚步,终于来到了那残废的屋外,他仔细听了听屋中的动静,这才捻手捻脚的来到了屋外,探长脖子向里面窥视起来… 当他看清了眼前的一幕,却只感觉四肢冰凉头脑眩晕,耳旁嗡嗡作响。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第三篇 《离世》 三一三章 办事不利弑己父 心生蛊惑劝栽赃 金圭生听金因说金鹏王迟迟未归,心里只怕下毒一事被金鹏王发现,若是金因与自己通同路,一旦真出了什么事情,那自己必然是无法逃脱,也只能将金因安抚下来,自己孤身前往。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眼前的场景竟然出乎自己的意料,只见金鹏王的身子在化骨散的毒效下已经渐渐松弛下来,过不了多久就会化为一滩烂泥。 “父…父亲!我只是想毒死那个残废?为何…为何会这样?”金圭只感觉大脑一片眩晕,精神也是一阵恍惚起来。 “不行!不能被金因发现!”金圭整个人已经陷入了癫狂状态,哗啦一声就将桌上的酒坛扫到了地面之上,四处张望着不知所措。 可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却见一双赤红的双眼恶狠狠的盯向了自己,顿时吓得尖叫出声。 “啊!有鬼啊!” “原来…义父是被你毒死的!”刚刚金圭的一番话语,自然被黑小花听在耳中,此时后者面容冷若冰霜,一步一步的向金圭逼近。 “黑小花?你…你怎么还活着!”金圭察觉到眼前的黑小花是人非鬼,心中也是稍微淡定了些,神色紧张盯着眼前之人。 “金圭!你非但毒死我义父,就连你亲生父亲都能残忍毒害!好一个狼心狗肺之徒!”黑小花怒斥道。 “我…你胡说!我不是故意害死金鹏王的!”金圭闻言也是一阵慌神。 “呵呵…刚刚明明是你亲口说出,现在却又不敢承认!也不知那些黑衣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黑小花咄咄逼人道。 “黑衣人…什么黑衣人?我不知道!”金圭闻言目光闪烁,身子也在不停颤抖。 当时黑小花虽然昏迷,但隐约见也看见金圭与那黑衣人站在一齐,加上他刚刚那种话语,心中自然觉得这金圭一定与黑衣人进行了某种勾当。 “无所谓了…既然你不肯与我讲!那就与你的族人解释清楚吧!”黑小花手中紧握黑鞭“纤纤”,虽然他很想动手,但义父尸骨未寒,他又实在不敢忤逆义父的忠告,也只能咬着牙向外面走去。 “我…”金圭毒死金鹏王,心中当然自责无比,所以早就乱了分寸,即便黑小花在自己眼前离去,他也大脑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想法。 “三公子…三公子…” 就在金圭呆呆愣愣之时,忽然听闻耳旁传来一阵轻微的呼喊,他转头一看,只见是早些时候的那两名守卫。虽然他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但却依旧失魂落魄,兀自颤抖。 “三公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自古以来,弑父上位者也不在少数,自然算不得什么大事,你何必要因此挂怀?”其中一名守卫阴仄仄的说道。 “是啊!三公子!虽然弑父一事并不光彩,但日后你若功成名就,众人皆会歌功颂德,谁又会在乎你曾经的过错呢…”另一名守卫也同样说道。 “不…不是这样的…我真的并非故意…真的并非故意害死金鹏王的!你们…你们不要胡说!”金圭目光闪烁,下巴不停的颤抖着。 “什么三公子嘛?看来也不过如此!怪不得金鹏王大人看不上你,呵呵…就你这幅样子,一辈子也别想达到金大公子的高度…”一名守卫的面色从谄媚忽然阴冷,冷嘲热讽起来。 “混账!你凭什么如此放肆!”金圭手中金钩一闪,直接割向了那人咽喉,那人的脑袋便应声落地,骨碌碌的绕着他的身子滚了一周,然后正面朝上,停在了金圭脚前。 这守卫的身子僵硬的栽了下去,地上的头颅却依旧表情丰富无比,冷笑道:“三公子!现在你不说,我不说…只要解决了那小子,还有会能知道今天发生事情呢?” “啊!”金圭见到地上的头颅说话,心中也是震惊不小,身子向后跌去,可当他揉揉眼睛看去,那颗头颅只是保持着死前那不可思议的表情,哪里有过半点冷笑的迹象。 “三公子,你若是再犹豫半分,你今日所做之事,恐怕就要众人皆知了!到时候别说是相当金鹏王,这金鹏族怕是也没有你半点容身之地了!” 金圭还在心惊肉跳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了另一个守卫的话语。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手中不知何时竟然握起了一个火把,明晃晃的火焰使他的眼神明亮了起来,背后的轮廓却是极黑。 “你们说的没错!今日的事…的确不容许第三人知晓!”金圭眼角一条,手中金钩再次出现,直接将这名守卫的胸口刺穿。 可这名守卫非但没有半点痛苦,反而面上一喜,哈哈笑道:“不错不错!真是英明的决策!”然后也身子一僵,栽倒了下去。 金圭心中奇怪的向着这人看去,只见这人的神色同之前的那名守卫大致相同。奇怪的是自己明明刺穿的此人胸口,他的脖颈上却有着一道细微的割痕! 不过金圭心中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只见他手中一松,那火把便落在地上,一道火舌瞬间从酒水中升腾而起,瞬间将其中的金鹏王包裹起来。 就在火光亮起的同时,只见地面的两道守卫尸体上忽然浮现出了两团黑气,缓缓被吸入了金圭身体当中。 “他们说的没错啊…父亲,你不想当我的助力就算了,为何…要当我的绊脚石呢?哈哈哈哈…”金圭的双眼当中生出了两团黑雾,面色也阴沉了起来,迈开步子离开了燃烧的房屋,向着黑小花追了过去… “黑小花!你给我站住!” “怎么着?终于决定好…要杀人灭口了吗?” 黑小花还没出去多远,就被背后一道冷冷的声音呵斥住。他头也未回,只是语气沙哑的说道。 “你听了不该听的,看了不该看的,现在…又要管你不该管的!你说,我怎能不杀你?”金圭冷冷说道。 “你做了不该做的,自然要承受你该承受的,你说…你凭什么杀我?”黑小花也冷冷回应道。 “凭什么?”金圭冷笑一声,“就凭你是个杂役!凭你们黑鹏族人在我们面前永远无法抬起头来!” “哼!好大的口气!你怎么知道黑鹏族永远寄人篱下?” “哈哈哈!哪里来的永远?等到我当上了金鹏王,第一件事…就是将你们这些黑鹏族的渣滓赶尽杀绝!” “你错了,在你当上金鹏王之前,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金圭皱眉道。 “就是…过了我这关!”黑小花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手中黑鞭“纤纤”在空中抽出一声炸响,直接向着金圭腰间卷来! 金圭没想到黑小花说动手就动手,而且一出手就是如此诡异的杀招,也是暗骂一声找死,直接脚尖点地飞起了近二丈高度,然后身子呼啦一声向着一旁落去。 虽然是第一次使用“纤纤”,黑小花却觉得此鞭与自己血脉相通,完全没有之前的那般的狼狈状况!就算是眼前的金圭消失了身影,他也没有丝毫慌张! 只见他手臂顺势一甩,便听黑鞭之上一声炸雷响起,然后只见他顺势反向一甩,直接向着一旁的树上抽去! 那“纤纤”一触碰到树干,便卷的十分严实,黑小花见到时机已到,手上便是一送、一紧、一拉,那一抱粗细的大树便哗啦一声拦腰折断,断裂之处甚至能拾出一袋断柴来。 金圭刚刚升空而起,本来想选择一处树枝作为落点发起攻势,没想到脚下还没沾到丝毫,就踏了个空,也是狼狈的栽落到了地面之上。 “小畜生!没想到你隐藏的不浅,怪不得能活得下来…居然还有这种本事!”金圭头一次正眼看向了黑小花,只见后者身上狼狈,想必应该是侥幸逃了回来,不然就凭那位大人的手段,自然不能放他活着离开。 “哼!我能凭本事活下来,你怕是没有本事活下去!”黑小花一动杀机便是无穷无尽,哪里还想多与此人废话,二话不说也是再次出手。 “哼!好大的口气!”同样的话语从另外一人口中说出却是另一种滋味。 话说回来,金圭虽然不怎么样,但毕竟是金鹏族人,而且又是金鹏族的三公子,本事自然是有一些。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也终于正色了起来。 黑小花的黑鞭力道无穷,角度刁钻,金圭自然不能从正面抗衡,但是看的久了,却也隐隐看出了一些应对之策! 也许是因为黑小花鞭法不精,虽然出手的确波涛汹涌,但每次气势万千之后,都会陷入到一种短暂的消退状况! 金圭尝试了几次之后,终于抓住了机会欺身上前,骗出了黑小花一招!然后趁着这力道即将消散,黑小花毫无威胁之时,来到了黑小花身后的位置,提起金钩割向了黑小花的脖颈! 黑小花战斗经验寥寥无几,见自己每次出招金圭都在不停的躲闪,也是丝毫没有看出任何异样,只当后者是怕了,开始步步紧逼! 可这一次出手之后,他见到金圭脸上出现了一抹得意之色,心中也是咯噔一声,暗呼糟糕! 果然,就在自己的力道还在向前袭去的时候,只见金圭竟然迎着黑鞭的方向袭来,然后从黑鞭的边缘之处来到了自己的身后! 黑小花只感觉到自己的眼角处缓缓出现了一抹金光!刺目无比! 第三篇 《离世》 三一四章 为保自身来灭口 杀人不成反受伤 黑小花力道未消,就见一道金光临近了脸旁,心中也是瞬间一紧!若是自己被金圭的金钩勾住,必然会是头身分离。 可是他手中黑鞭正在势头,反转伤人自然不能实现,好在他心中对自己初次使那麻绳时的场景始终记忆犹新,也是马上反应过来,借着黑鞭的力道向前一扯,便将自己的身子送了出去。 随着身后一道绵帛撕裂的声响传来,黑小花只感觉背上一热,然后便有钻心的疼痛传来。虽然他的确躲过了致命之处,却还是被这一钩踏踏实实的划在了背上,狼狈的跌了出去,顺着斜坡滚回到了义父的院子当中。 “呵呵…”金圭擦了擦脸上的擦伤之处,眼角也是微眯起来,他提起金钩缓缓向着黑小花走去,冷笑起来:“看来你能活着回来,果然是侥幸罢了!不过我看你现在倒是孤单的很啊…我今日就好人做到底,送你下去与你这残废义父团聚!” 这金因还在房间等着自己,若是自己回去的迟了,恐怕会生出什么变故,金圭也不再废话,手中金钩一转,就向着地上的黑小花斩去。 黑小花虽然心中不甘,奈何自己背上剧痛无比,本来就强打精神的他此时已经再也提不起半点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金圭的脚步缓缓向自己逼近。 “去死吧!啊…” 可就在金圭手起钩落之时,却见一道黑影疾驰而来,将手中两道黑光嗖嗖两声破空射向自己! 金圭浑身汗毛倒竖,硬生生的刹住身子向后退了两步,心中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若是自己刚刚没有发现这两道突如其来的攻击,怕是自己的胸口已经被刺穿了。 难道这黑鹏族杂役那日并未死绝,不然这黑小花怎么会有帮手?金圭心思一动,向着来人看去,可那人不仅面上黑巾遮面,又是背对火光而立,自己却看不清来人究竟是谁,不过看他衣着却并非黑鹏族杂役服装,倒是让自己心头更加疑惑无比。 “你又是什么人?我警告你…金鹏族的地盘容不得你来放肆!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速速离去,不要来多管闲事!”想到来人破坏了自己的好事,金圭也是咬牙切齿起来。 “何为闲事?”来人冷笑一声,“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当真要管?”金圭看不出此人来路,心中也是忌惮无比,不过此时自己正在气头之上,也想不了那么多。 “我管定了!”来人语气轻松,仿佛丝毫没有将金圭的话放在眼里。 “哈哈哈…希望你临死前不要后悔你说过的话!”金圭手中金钩亮起,直接杀向了这蒙面人。 “谁死…还不一定呢?”蒙面人身形未动,双手当中又是几枚黑镖射出。 “雕虫小技!”金圭此时有了防备,手中金钩舞成一道金盾护在身前,当当几声便将这些黑镖尽数格挡出去,然后两道金钩如同一柄锋锐的金剪,嚓嚓几声割了过来,“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蒙面人见到自己的黑镖被人格挡,却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气定神闲的闪躲着金圭的疯狂攻势。 虽然金圭开始凭着一腔热血看似占了上风,但随着时间流逝自己却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妙!尤其是他偶尔借助火光看向来人的目光时,却总觉得对面这人是在看着死人一般,心头也是狂跳起来。 “你…你到底是谁!”金圭越看越觉得这目光自己熟悉无比,但印象当中却又没有哪个可以与之相配。 “我是谁?呵呵…待会儿你自然会知道…”蒙面人轻松的闪躲开金圭的攻击,仿佛是猫戏老鼠一般的羞辱。 “待会儿是什么时候?”金圭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你临死的时候。”蒙面人双手一拉,便见地面上的那些黑镖倒飞了回来,金圭的背后黑光闪烁,有如被千刀万剐一般,瞬间被削成了一坨烂泥。 “什么…啊啊啊!”金圭话未说完,口中便传来了一声惨叫。 “这些是为黑小花收回的利息,接下来该为我自己了…”蒙面人口中淡淡念叨一句,两指间的黑镖也上下翻转起来,另一只手也缓缓的扯向了自己的面罩。 “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金圭此时方觉自己完全不是此人对手,早就没有了任何斗志,连声求饶道。 可就在蒙面人正要摘下面罩的瞬间,他貌似察觉到了什么异样,身子忽然僵在了原地。 随着回头看去,只见燃烧的房屋当中,地面之上,正立着一个头颅。也许是因为火光照射的缘故,这颗头颅的表情显得诡异狰狞无比,但这人的原来相貌同样也是清晰无比,正是那被自己杀死多时的守卫之一! … “奇怪…这金圭去了这么久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金因心情烦躁无比,此时多等一会更是坐立不安,他在屋中抱着双臂走来走去,十根手指也在不安的敲打。 “咦?怎么回事?”金因正在思索些什么的时候,忽然被外面传来的一阵吵嚷声音打断,也是眉头一皱走了出来,却见到不少金鹏族人正匆匆忙忙的向着同一方向离去。 “这位姐姐,发生了什么事情?”金因看到隔壁的侍女与人交谈回来,也是疑惑道。 “回金大公子!他们说黑鹏族杂役那边发生了火情…我正准备过去看看。”这侍女说完,提着木桶转身就要离去。 “你回去好好照顾阿七,这个交给我吧。”金因想了一想,便要探手接过木桶。 “金大公子,这万万不可啊!”这侍女面色一变,连忙将木桶藏在了身后。 “金鹏族中事无大小…把木桶给我!这是命令!”金因面色一沉,那侍女自然不敢违抗,也只能乖乖的将木桶交了出去。 “照顾阿七,只有你们二人才能胜任,交给别人我是放心不下的!今后你们二人不用再管其他事情,安心照顾好阿七就足够了!”金因又说了一句,然后笑了笑,提着木桶匆匆离去了。 今日金鹏王刚刚郑重其事的将阿七的事情交代,如今金因也说出了几乎同样的话语,二人看着阿七,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 …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金圭瑟瑟发抖的倒在地上,口中只剩下了不停的求饶。而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远处有不少匆忙脚步声远远传来,片刻之后便有一阵淡淡的交谈声传进耳中。 “这边是怎么回事?” “回金大公子…我们也是刚到,暂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听到了这阵交谈,金圭仿佛捕捉到了一丝生机,也是尖声叫道:“大哥救我!大哥救我啊!” “大公子…那边好像是三公子的声音!” “什么?”金因闻言,忽然又想到金圭之前的话,心中忽然出现了一丝不妙的感觉,瞬间化成一道金光,率先冲进了院子当中。 院子当中已然狼狈不堪,金因只见到金圭面如土色的趴在地上,背后密密麻麻布满了割伤。 “金圭?你这是怎么回事?”金因来到金圭身边,连忙将其扶了起来。 “大哥!快…快杀了他!”金圭颤抖着指向了燃烧的房屋,可眼前除了一堆废墟之外却是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个人影?“人?人呢!给我滚出来!” “金圭…你冷静一下!”金因眉头紧锁,双手死死的扣在了金圭双肩,冷声道:“我问你…发生了什么事?金鹏王他人呢?” “大哥!我…我对不起你…是我害死了父亲啊!”金圭闻言身子一颤,啕嚎大哭起来。 “你说父亲他…”金因闻言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围绕的都是金鹏王那为数不多的慈祥话语,然后他只觉得胸口一热,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双眼一黑栽倒了过去。 “大哥!你醒醒!” “三公子!金大公子?快来人!快来人啊…” … “父…父亲!”金因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很深的梦,梦里金鹏王向着自己伸出了手,虽然二人近在咫尺,他却无论如何也接触不到,最后心里一急便醒了过来。 “金大公子,您醒了。”金因一睁眼,便见照顾阿七的二位侍女出现在自己眼前,胸口处的两朵白花刺目无比。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父亲他明明说过下次一定…为何他要骗我…”金因话未说完,便哽咽起来。 “金大公子…还请节哀。”二位侍女也眼圈泛红,看样子应该是已经哭过,只是怕影响到金因的心情,在故作坚强。 “金圭在哪?让他来见我!”金因沉默许久,终于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神色也变得严厉了不少,仿佛就像变了个人一般。 “回金大公子,三公子他受了不小的伤,暂时还未清醒过来…”这侍女看出了金因的变化,也是愣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三公子让我转告您,他说等到你醒来的时候,他会把昨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你听…” 第三篇 《离世》 三一五章 真相难言扯来谎 一句要使百句遮 金因闻言又是一阵自责,身上也是一阵虚弱,好在身旁有桌子支撑,才在二位侍女的搀扶下站稳了下来。 而二位侍女实在不知该如何劝说,只能暂时让金因坐了下来,默默站在一旁。 “可恶!可恶啊!都怪我!若是我与父亲一同回来,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父亲无缘无故为何会…一定是有人害了他!对!一定是受人陷害!”想到这里,金因气的浑身发抖,高喝起来。 二位侍女闻言,心中也想起之前她们从金鹏王住所接走阿七时,的确察觉到了一丝异状,可她们还未来得及将这蹊跷告知,却听见一阵“哇…哇…”的哭声从旁边传来。 听到这阵哭声,金因混乱的思绪终于短暂的冷静了下来,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来被带到了阿七的房间。想到此处,金因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沉声道:“你们照顾好阿七!我去找金圭问个清楚!” 留下最后一句话,金因便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惨了惨了…昨夜我貌似告诉了那二位侍女,要对金因说出真相!若是金因醒来质问,我可该如何回答?” 房屋当中,金圭正不安的满地乱转,他赤裸的背上被裹的严严实实,如同背上了一个龟壳,看上去倒是十分滑稽。 金圭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被这阵疾走扯动了身后的伤口,也是嘶哑咧嘴的好一阵子,面色才恢复了平常,心中也继续不安起来,快速的敲打着自己的手掌心。 昨夜他濒死之时受惊不小,险些说走了嘴,但还好金因闻言晕了过去,才避免自己说清真相。此时回想起来,金圭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巴掌!不过好在那黑鹏族杂役的房间烧的干净,除了几具焦黑的尸体之外,再也没有半点疑点被人发觉。 不过金圭毕竟是做贼心虚,虽然自己被人告知现场没有任何发现,但他还是十分多疑。 “哎呀!那金因昨夜听了我的话貌似面色有异!不对不对…那两名侍女的神色也有些不正常!难道被他们看出了什么?只是隐瞒于我?金因他该不会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吧?” 想到此处,金圭身子骤然站立,他从窗棂缝隙中向外看去,果然外面人影闪烁,貌似有人在监视着自己,也是急忙抱起衣物,准备从后门逃离,等待风声过去再做打算。 可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阿七的房间里传来了一阵哭声,然后便是一阵脚步匆匆声匆匆赶来! 此时想逃已经是来不及,金圭只能抱着衣服跳回床上,蒙起脑袋装睡起来。 “金大公子…”“金大公子…” 远处的几人见到了金因,也是急忙打了个招呼。 “金圭他现在什么状况?”金因问道。 “回金大公子,三公子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好,只是一直还没能醒来,我们怕有什么意外,才一直守在此处随时等待吩咐。” “嗯…”金因淡淡应了一声,短暂的沉默之后,这才继续问道:“那边可有发现什么疑点?” 金圭因为憋闷的十分难受,甚至有些透不过气,也是漏出一条缝隙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听到金因如此发问也是心中咯噔一声,从被中漏出一只耳朵偷听起来。 “回金大公子…怀疑…三公子…那屋子当中…” 可回话二人仿佛是在与金因耳语,让金圭只能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话语,心中也是狂跳起来,难道这人在说的是怀疑自己? “好…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耳边金因的声音刚落,自己屋子的大门终于被人推开,金圭也再也不敢动弹半分。 可是自从房门关闭,屋中却也半点声音也没有传来,金圭不由得怀疑是不是金因这厮只是看了一眼并非进来,也是翻身就要起床。 可他刚一起身,就见到床前的桌子方向,正背对着自己坐着一道人影,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准备继续翻身躺下装睡,可坏就坏在自己先前抱回的衣物还在床上,此时恰巧垫在了自己背下,也是硌的自己闷哼出来,再想捂嘴已然来不及… “醒了?那就聊聊吧。”金因自从走进屋来,只见金圭还在床上躺倒,便没弄出半点动静,只是坐在桌前发呆,此时听到身后的动静才回过神来。 “嘶…哦。”金圭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多久了?”金因站起身来,淡淡问道。 “啊?”金圭想到金因早晚会质问自己,却没想到会如此直接,身上瞬间出了一层冷汗,心想难不成自己受人指使的事情已被发现?一时间竟然不敢再多言语。 “我说…咱们有多久没有如此待在一起,心平气和的聊天了。”金因淡淡说道。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金圭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也不知道金因为何如此发问,只能硬着头皮牵强道:“我…我也记不清楚…” “是啊…自从那件事情过后,咱们就在互相埋怨,再也没有如此过了。”金因苦笑一声,淡淡说道。 “呃…”金圭自然知道金因说的是何事,当年金鹏王在泱都城久未归家,他便唆使二哥一同前往泱都城,没想到金因却直接回绝了他的想法。 金圭因此与他大打一架,导致二人直接被关了禁闭,所以自然没有去成泱都。等到他们出来的时候,得到的却是兄弟四人三死一伤的消息,也是从此以后,金因才一直对自己痛恨无比。 “大哥…对不起!当年的确是我不对…”金圭从来未因此事表示过任何歉意,此时因为心虚也是鬼使神差的承认了错误。 “呵呵…其实应该是当大哥的我不对才是!事情既然已经过去,我又何必如此执着?”金因面上苦涩无比,“如今父亲也已不在,我才发现什么是最珍贵的东西,现在我的身边只剩下你与阿七,是最不能失去的了…” 金圭听了金因的话,终于发觉他好像并无质问之意,也是彻底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大哥…你这次来是…” “言归正传…我的确是有事情想要问你!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金因闻言,神色忽然严肃了起来。 “大哥有话便讲…我一定如实回答!”金圭将胸脯拍的砰砰作响。 “那我问你,父亲他…到底是怎么死的?”金因盯着金圭的眼睛问道。 “这个…”金圭被金因盯的浑身一热,面色也是十分不自然,“这个我也不清楚…” “他们刚刚与我说房屋当中没有出现过任何的打斗痕迹,无论如何搜查也找不出半点怀疑之处!而且现场除了你之外,只有房屋当中的四具尸体…除了那黑鹏族杂役,与…与金鹏王,剩下的两人是你手下的守卫,他们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还未等金圭回话,金因便继续开口问道:“而且那两名守卫其中一人头颅被人割下,另一人胸口被人刺穿,这两处伤口皆与你的金钩吻合,不知你如何解释?” 金圭听了也是哑口无言,毕竟那两名守卫身上的状况的确是自己所为,他不知道为何这两名守卫会知道金鹏王的死是自己下毒造成,也只能选择杀人灭口,没想到最后还是被金因察觉出来了异常。 “这个…这个…”金圭满头大汗,心中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心思一沉哀声道:“我…我只觉得他们好像要杀我,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手反抗!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我也不想的…” “果真如此!”金因闻言倒是眉头一松,“三弟也不要过于自责,这件事的确错不在你,其实那二人在被你伤害之前…就已经死了,听你所言,他们应该是被人控制了尸体!” “啊?”金圭闻言也是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来,没想到自己这样也能蒙混过关,如此看来金因当真是一无所知。 “他们是怎么死的…”金圭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个我还不清楚…不过这二人能被你击败,自然不可能是父亲的对手!父亲为何会毫无还手之力的死去?金圭…快把你知道的讲给我听!” 金圭虽奸却非傻,自然从金因的只言片语当中明白了什么,他目光闪烁片刻,终于呜咽着开起口来:“大哥你猜的一点没错…父亲他的死都是我害的啊!” “此话怎讲?” “昨日父亲来我房间,向我询问了这次物资之事,我便如实的转告了他。父亲听后非但没有怪罪于我,反而十分自责,便想着带酒去安慰那残废…因为这件事也有我的过错,我便想着同父亲一同前往,可父亲他却劝阻了我,只是让我安心养伤!我若是能多坚持一些,或许就不会让父亲遭那奸人陷害!” “奸人陷害?”金因闻言,拳头握的咯吱作响,咬牙切齿道:“你的意思是说…父亲是被他害死的?”若当真如此,自己岂不是报仇无处,只能白白忍气吞声。 “不!我说的不是那残废,害死父亲的另有其人!”金圭低声道。 “那人是谁?” “黑!小!花!” 第三篇 《离世》 三一六章 玲珑七窍白莲藕 不染淤泥脏水泼 终于丛金圭口中得到了凶手的名字,金因心中却没有半点惊喜的感觉,反而是一阵不解与疑惑:“黑小花?你不是说那些黑鹏族人都已经死在了雾化谷中…而且他本身也没有什么本事,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可能是因为我当时心慌疏忽…没有注意到黑小花会侥幸脱生,不过这恶徒就是化成灰我都会认得他!”金圭眼睛一转,咬牙道。 “昨晚我去寻找父亲时候,恰巧见到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从那残废的房中出来,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窃贼。当我追上去的时候,竟然发现此人是那黑小花!” “我当时心中愧疚,见到黑小花也是激动无比,自然连连关切,询问他是如何逃生。但他却一直目光躲躲闪闪含糊其辞,让我十分疑惑…不过我只当做他是在怪我弃他而去,也没有仔细追究,便准备让他离开…” “可当我来到屋中的时候,才发现父亲与那残废已经双双被人杀死,再想到黑小花之前的样子,我才顿觉这恶徒应该是因为族人的死趁机报复!我本来想喊人求救,却只感觉背后一道风声凛冽,回头一看只见是金鹏族那两名守卫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二话不说直接向我偷袭而来,而且这黑小花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黑鞭作为武器,趁此机会将我击倒,然后一把火直接点燃了这间屋子!” 金因知道这两名守卫是被人控制,也没有在此上多做思虑,只是对黑小花的事情十分不解,难不成这黑小花一直在隐藏实力?金因思索片刻,开口问道:“原来如此…不过我见你这背后却也不像鞭伤,这是怎么回事?” “大哥你说的没错…”金圭仿佛在等待着金因作出此问,也是长出口气,“这三人虽然偷袭,但哪里是我的对手?我本想出手将两名守卫制服问个清楚,却没想到这二人沉默不语,出手就是杀招,而且又有意为黑小花逃走拖延时间,我无奈之下只能将他们杀死,最终好不容易制服了黑小花,想要将他带到你面前让你处置!” “可就在我刚刚将黑小花挟住的时候,却再次被人从身后袭击,这才将我重伤击倒…好在大哥你们赶到及时,不然恐怕我也会遭人毒手了…”金圭一脸惊恐的说道。 “你可看清来人是谁?”金因闻言眉头紧锁,自己当时听到金圭的呼救不错,但是的确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在此。 “这人一袭黑衣,又黑巾遮面,我实在是无法认出来人…”金圭沉声道。 “若是按这么说来,这黑小花倒也不像是凶手!或许真正杀害父亲的是这位黑衣人…不过这人到底是谁,与黑小花又有什么关系?”听了金圭的话,金因对于黑小花的怀疑倒是减轻了不少,毕竟一个连金圭都能应付的人,实力能强到哪里去,就算是偷袭估计也完全没有任何得逞的希望。 金圭本来想说是黑小花下毒害死的金鹏王,但是他不知道现在金因探查到了哪一地步,若是自己将这种事情说出,只怕会与自己先前所讲的自相矛盾。 既然金因如今已有猜测,倒也免得自己再费口舌,只要能将怀疑洗脱,便是极好的结果! 想到此处,金圭忽然想起了那人冷冷的眼神,也是急忙说道:“虽然我没有见到此人相貌,他的声音倒是让我十分耳熟,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但他应该是黑鹏族人没错了!” “黑鹏族吗…”金因淡淡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前去探个究竟!”言罢,他转身就要离去。 眼前的金因虽然语气轻缓,浑身的气势却是凛冽无比,眼中的神色忽然变得冷漠起来,让一旁的金圭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金圭对于来人身份的猜测毕竟只是为了开脱自己,他哪里想到金因会直接就去对峙,心中也是慌乱起来。 “叩叩叩…”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金大公子,您在吗?”门外是那阿七侍女的声音。 “何事?”金因淡淡回道。 “金大公子,如今金鹏王不在,金鹏族中好多事情需要您来判决…”这侍女简单回复一声,然后试探问道:“还有就是,我来此处是想询问一声,如果您现在还没准备好,这三日后的金鹏王的继承仪式是否需要延后一些!” 金鹏族中制度严谨,虽然金因如今在泱都城中已有部分特权,但也是在金鹏王的意会之下。如今金鹏王不在,自己虽然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金鹏王,却只不过是大家的口头认可罢了!只有真正彻底被仪式承认,自己才能成为真正的金鹏王。 “无妨,仪式按时进行!”金因眉头皱了皱,看来这前往黑鹏族一事,只能暂时耽搁了,“你去派人通知一下泱城主,就说我最近需要准备仪式,暂时不能回去了。” “那金鹏王的事情…”侍女轻声问道。 “无妨,反正大家早晚都会知道…”金因叹气道。 “好,那金大公子,我先退下了…” “等等!”金因想了想,终于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金大公子还有什么事情?”这侍女见到金因,也是恭敬的矮了矮身子。 “泱都城那边晚些再去通知,带我去见见父亲吧。” 言罢,二人便一前一后的渐渐离去,留下屋中的金圭面色一阵阴晴不定。 开始的时候,他还担心金因去黑鹏族中会对自己处境不利,可他听到继承仪式这几个字时,心头瞬间一沉。 他本以为自己解决了残废之后大人会有所动作,会让自己的情况有所好转,没想到自己忐忑不安的等了一夜却没有半点动静,反倒让自己哈欠连天。 一开始金圭想当金鹏王,不过是因为他在金鹏族中处处被金因压制,才生出了无尽妒火。可随着时间的慢慢发展,这种嫉妒竟然变得扭曲起来,变成了自己对于金因的恨意,只要自己能当上金鹏王,就能名正言顺的将金因踩在脚下! 于是他处处与金因作为,到处对金因使绊子,结果到头来一无所获不说,反而引来了更多人的轻视,让他对金因更加嫉恨!如今终于有位大人能帮助自己,金圭自然言听计从,可最后自己的愿望非但没能实现,反而还将自己的父亲害死,让他的心中对金因的仇恨更加浓郁! “可恶!金因!父亲的死都是你造成的!只有我才有资格继承金鹏王!”金圭双目赤红,喉咙中发出了一阵低吼。 “既然没人帮我…我便要靠我自己的双手,夺来属于我的东西…如果继承仪式出现变故,让金因葬身其中,这金鹏王之位不还是手到拈来,只要解决了金因,黑小花的事情我还何必多虑呢?哈哈哈…哈哈哈哈…”金圭面目狰狞无比,心中冷笑几声,消失在了房间当中。 … “你是谁!你放开我!我要回去报仇…”黑小花刚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人挟住,也是急声呼喊,可他还没等叫喊几声,就被这人捂住了嘴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这人身形一跃,便隐秘在了枝叶当中。 黑小花现在报仇心切,怒火中烧,哪里管得了其他,直接一口就咬在了这人掌心,后者虽然吃痛,却也没吭一声,只是皱眉强行隐忍。 片刻之后,黑小花只见身下有两道人影闪过,看二人着装应该是那金鹏族的守卫。 “报告队长!我仔细查过了,这边的确没人!” “真是奇怪…难道是我听错了?”被称作队长那人眉头一拧,口中打了个呼哨,便见又有几道身影赶了过来,“你们几个可有什么发现?” “报告队长,我那边没有任何发现。” “报告队长,我那边也一样。” “队长,我那边除了一个路过的商人再无异常…” “商人?他人呢?”这队长四处看了看,然后出声问道。 “我见他不过只是个过路人,就将他给放了…” “放了?”这队长闻言声音提高了几分,厉声道:“三公子怎么说的你忘了吗?只要见到人就抓回地牢关起来!” “可是那人并无值得怀疑之处啊…” “可是什么可是?三公子可是说了,宁抓错勿放过!管他是谁,只要是个喘气的,就给我带回去!还愣着干什么?” “唉…”后者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转身离去了。 “队长!你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忽然冷声道。 “过分什么过分?我这是遵从三公子的命令!”这人趾高气昂道。 “哼!你不要仗着三公子撑腰就为所欲为!如今大公子在准备继承之事无法脱身,等到仪式结束,大公子成了金鹏王,我看你们该如何收场?”这魁梧之人声色俱厉道。 “你…你怎么和队长我说话呢?真是反了你了!”这队长被人当众奚落,也是有些挂不住脸。 “呵呵…你也不要用队长的身份压我!若不是给大公子的面子,我完全没必要听从三公子的吩咐,又何必需要看你脸色?” “你!”这队长面色涨红无比,指着这人说不出话来。 “我们金鹏族的职责所在之处是护人周全!不是惹是生非!如此兴师动众就为了一个黑衣人,依我看此举不过是为了掩盖某人的心虚罢了!” “你…你大言不惭!信不信我告诉…” “你信不信…你再多说一句,我会打的你满地找牙!” 第三篇 《离世》 三一七章 百般变故性坚韧 为成心事将善藏 这位队长本来还在气头上,听到此言却是瞬间哑了火,他咬了咬牙却也没再说出什么话来,气呼呼的转身离去了。其余几人见状也只能互相点了点头,再次回到了各自的方向。 “呵呵…这金圭还真是不长记性,生怕自己活得长了!”等到脚下众人离去,这黑衣人才挟着黑小花跳下树来,然后向下一拉,便露出了本来面貌。 “黑屰大哥!”黑小花看清来人相貌,心中也是一喜,可当他低头看见对方掌心渗出的鲜血,也是心中一阵愧疚。 虽然黑小花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了此处,想必也是黑屰救了自己,自己非但没有感谢,反而还咬伤了他,也是连忙从衣服上扯下一道布条为其包扎起来。 “黑屰大哥,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无妨。”黑屰淡淡答道,他心思不在此处,只是任凭着黑小花包扎着伤口。 黑屰对于金圭的恨意极深,昨夜来此正是为了了却当日雾化谷时未能成全的心事。可他寻了一圈也没见到金圭的身影,却听到偏僻处传来了一阵打斗,而且还夹杂着淡淡的火光! 他心生好奇便靠近了此处,恰巧见到那金圭正准备对身前一人痛下杀手,而那人的身影自己倒是熟悉,正是当日离去的黑小花! 黑屰本来就是来找金圭报仇,又怎能容得他对黑小花下手,自然直接出手相救!几番对决之下便将金圭逼到了绝境当中,可就在他即将得手的时候,忽然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熟悉的感觉,回头却发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说是身影,倒不是说是尸身更为妥当一些,这二人正是自己之前在金鹏族大门解决掉的两名守卫,尸体自然不能自己行动,他们能到此处一定是受人控制,而据他所知能够控制尸体的,只有那男觋。 虽然黑屰不知男觋此举意欲何为,但若是自己此时当真动手杀了金圭,必然会被男觋察觉。 因为自己被男觋所救,所以很多时候做事也是身不由己,即便自己现在想为自己报仇,却不得不碍于再造恩情放过金圭一名,而远方火光闪闪,想必是金鹏族的人也已赶到,他只能挟起小花,隐遁在了夜色当中。 因为黑小花浑身虚弱无比,背上的伤势也十分狰狞,自然不方便一路奔波,他见到身后无人追来,便带着黑小花躲藏到了金鹏族不远处的一间废弃的旧屋当中休息了一夜。 他本来的想法是等到黑小花自然醒来再做打算,却没想到四周渐渐热闹了起来,不知为何冒出了这么多金鹏族人。既然如此,此地也是不能久留,黑屰见黑小花气息逐渐平稳,便带他离开了此处,没想到刚刚走出不远,后者还是被颠簸醒来。 “黑屰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黑小花见到黑屰一直沉默不语,只当后者是怨恨自己,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不过黑屰却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只是皱眉摇了摇头,反问道:“金圭为何要杀你?” 黑小花闻言眼圈一红,将金圭毒死自己义父与金鹏王的事情讲给了黑屰,后者闻言也是一脸阴沉,他虽然知道这金圭性格奸诈恶毒,却没想到连自己的父亲金鹏王都能残忍杀害。 “义父对我恩重如山,我又怎能如此离去,待我回去金鹏族将那恶人的罪行讲给金大公子,一定会让那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黑小花无比坚定的说道,然后他咬了咬嘴唇,“黑屰大哥,多谢你能来救我,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能够解决,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黑小花转身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淡淡的话语:“刚刚那些人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若是现在回去,怕是连金因的影子都见不到就被关进地牢了吧…” “关进地牢又如何…大不了我捱上几日,等到那什么仪式结束,我再将实情告诉他也不迟啊…” “你觉得…金圭他能让你等到仪式结束吗?”黑屰冷冷说道。 “这…”黑小花闻言也是一愣,他一心只觉得将事实告诉金因,事情便可以得到合理的解决,又哪里想到这么多事情。 “而且就算你将事情告诉了金因…你真的觉得他会动手杀了金圭吗?”黑屰继续道。 “为何不会?那恶人毕竟是杀了自己的父亲啊!”黑小花不解道。 “如果他还是金因,或许能够因此斩了金圭,但金鹏王却不会了。”黑屰叹气道。 “黑屰大哥,金因就算当上了金鹏王,他到底还是金因啊…我不是很理解你的意思…” “想除了金圭吗?”黑屰仍旧没有回答黑小花的疑惑,忽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想!我当然想!我恨不得现在就要他去死!” “我又何尝不是…” “那…那黑屰大哥,你为何没有动手?难道是为了救我耽误了时机?”黑小花一阵自责。 “我有机会,但是…我没有动手。”黑屰沉声道。 “为何如此?” “因为我不能动手…” 黑屰忌惮男觋并非仅是为了“恩情”,还有一种原因就是威胁!男觋虽然表面上依靠在黑鹏族中,实际上却是用黑鹏族做饵,策划着一场阴谋! 黑屰不知便罢,如今知道却不能不理,只能违背着内心走上了一条不同的道路,而逼迫自己走上这条路的罪魁祸首,正是金圭! “不能动手…”黑小花闻言再次记起当日黑屰离开地牢的话,虽然之前他年幼不是很理解,但现在看来,黑屰应该是早有觉悟,“难道是因为…他吗?” 黑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问道:“你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黑屰大哥!” “有你此言,我便心安!等待时机来临,此仇,我们共同来报!” “好!共同来报!黑屰大哥有话你尽管吩咐,小花一定全力以赴!” “哦?”黑屰闻言一挑眉毛,然后淡淡说道:“如今确有一件大事,需要你来完成!” “大哥你说!” “回去养伤!” “啊?”黑小花闻言一愣,然后连连摇头:“黑屰大哥莫要把我当做累赘,这点小伤还不算…哎哟哎哟…” 黑小花话未说完便被黑屰一掌拍到了肩头,引得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痛。 “以后用你的地方还多的很,不必急于一时。” “嘶…”黑小花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想起了什么,眼圈再次一红:“义父已经不在…我还能回到哪里去啊?” “黑鹏族!”黑屰淡淡说道,然后从身上取出一块黑色方牌递到了黑小花手中。 黑小花接过此物,只感觉入手一阵冰凉,心中却是翻涌起伏炙热无比。虽然自己是黑鹏族人,也从同族那些人口中了解过黑鹏族的位置,但脑子里从来没有黑鹏族的半点印象。 “拿着这样东西回去,知道你是黑鹏族人,自然会有人照顾你…”黑屰淡淡说道,“还有…你的伤好了以后,该是时候补补身子了!就你这幅小身板,看上去就没有半点威慑力。” “我知道了!”黑小花没少被人说过纤细,如今听到黑屰的话才算是真正正视起自己,暗暗下了决定。 “为了共同的目的,今日之后,我对你可能会冷漠不少,希望你见我时,也不要似今日这般,以免那人怀疑。”黑屰道。 “好!从今日起,小花要做个恶人,因为善意往往会被当做伪善,只有恶人才不会被人怀疑!”黑小花点了点头,坚定说道。 … 黑屰又带着黑小花行出了一段距离,直到周围再也没有了金鹏族人的身影,他才松了口气,说道:“我身上还有要事,接下来就不能与你同路了…你的东西不错,自己可要保管好了!” 黑小花刚刚点头,就见黑屰从怀中将自己的黑鞭取了出来。他仔细摩挲了几下,忽然抬起头来问道:“黑屰大哥…你难道就不想问我些什么吗?” “你信我,我自然信你,我既然信你,便没有问题。”黑屰淡淡一笑,便先黑小花一步向着反向回去了。 黑小花手中纤纤攥的更紧,脚下的步子也沉稳起来… … “什什什…什么?你们两个给我再说一遍!”琳琅集市当中,只见一个身着华丽的红衣女子杏目圆睁,高声呵斥道,一张俏脸涨的通红,此人正是赤凰。 而赤凰对面的,是两位面容稚嫩的少女,一人身着黄衫,一人身着绿衫,若是此时三人来到某个时空的路口伫立,不知过往行人是否会纠结是停、是行。 脱去了黑衣的二位少女比起外出之时少了一分神秘,多了三分俏皮,不过这几分俏皮在赤凰面前却变成了唯唯诺诺,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多言。 “回…回赤凰大人…黑龙筋…被卖家收回去了…还有…这…这是违约的钱。”莺莺的年龄毕竟比燕燕大上一息,也只能胆怯的小声嘀咕道,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一个钱袋托在了手中。 “啊啊啊!这黑龙筋我费了好大口舌才托人劝他卖出,买家我也已经找好,怎么说收回就收回了?混账!混账!”赤凰对外将这黑龙筋吹的天花乱坠,让这东西的价格翻了几番,本来它是自己最期待的货物之一,没想到最后还是泡了汤了。 她一边气愤的说着,一边夺过莺莺手上的钱袋揣入了怀中… 第三篇 《离世》 三一八章 货物返还丢生意 卖主现身急赤凰 这黑龙筋虽然听上去高端大气,但不过是那供货之人的吹嘘之言,赤凰也是从中看到了巨大的利益,才帮忙夸大其词,又将消息传了出去,没想到冤大头却也有不少,直接将原来的价钱翻了几番,最后被敲定了下来。 若是二人没收来黑龙筋也便罢了,如今赤凰听说莺莺、燕燕二人将其返还了回去,也是气的咬牙切齿,直骂二人办事不利,让自己连过路财神都没有做成。 正在赤凰还要训斥几句时,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叩门声… “赤凰大人,琳琅集市外面有人求见。” “琳琅集市时间还未到,让他在外面慢慢等着。”赤凰没好气的说道。 “回赤凰大人,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是那人说他与您谈好了交易,是您让他过来的…”门外那人急忙回道。 “糟糕!忘记看日子了!”赤凰光顾着训斥二人,却忘了今日就是交易这黑龙筋的时间! 琳琅集市开市的时间不定,可以说是随心所欲,但是一旦开市,必然是已经准备好了无穷的惊喜!不过其中也有想趁此机会大捞一笔的人,事先支付好了一定费用在琳琅集市当中租借一处摊位。 不过这些都是常规的交易手段,多提少讲也无关紧要,也便就此略过,还是稍微讲讲琳琅集市中的这种特殊交易。 琳琅集市的收货看似随意,实则按照商品的本身价值已经做好了分等,那些高等品的价值无法估量,只能等到琳琅集市开市时公开竞价,而这些低等品却可以在天工录上提前订好价格,等到琳琅集市开市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谁也不必浪费时间。 不过虽然这些是低等品,却也是天工录上的低等品,哪里是那些凡物所能比拟,虽然价格较比高等品逊上一筹,但对于常人来说却也算得上是天价,能够负担的起的自然寥寥无几。 这黑龙筋虽然的确有些名堂,但用处却是十分有限,赤凰便在供货人的瞎话上做了一些文章,竟将这东西的价格炒得极高!她知道这瞎话拖延下去必定会暴露,便匆匆忙忙联系好了供货人与买家提前来此交易,自己抽成之后便置身事外,日后若是出了事情,也埋怨不到自己身上。 可赤凰万万没想到这莺莺、燕燕回来迟了一些日子,竟然生生拖到了交易之时。 赤凰没好气的瞪了二人一眼,然后淡淡回道:“你告诉那买家,这黑龙筋被卖家收回去了,让他回去吧!” “可…可是…”门外那人闻言非但没有离去的意思,反而犹犹豫豫起来。 “你婆婆妈妈的磨蹭什么,赶紧通知下去,我现在可没心情处理他的破事!”赤凰不悦道,“然后随便给他点钱将他打发了吧,别让外人觉得我们琳琅集市欺负人。” “可是赤凰大人,外面来的并非买家,而是…而是那供货人!” “供货人…他来干嘛?难道是心中反悔想再次交易?”赤凰闻言双眼放光,看向了莺莺、燕燕二人说道:“反正我也没其它事情…就带你们去招财居走走吧。” 说完,赤凰吩咐来人去请贵客,然后撩起下摆蹬蹬蹬的向着招财居跑去。 莺莺燕燕闻言也是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跟在赤凰身后,一同向那招财居走去,心中却不知为何忐忑无比。 所谓“招财居”其实是一间迎客室,只是赤凰自己觉得迎客二字不够大气,这才改成了招财。招财居中虽然空间不小,但大部分落脚处都被摆上了各种招财植物,以至于让人感觉有些压抑。 可赤凰却十分爱惜这些植物,见到还无人到此,便挨个将这些植物洗了个遍,口中也暗暗念叨着:“宝贝儿们乖!宝贝儿们乖!我把你们照顾的好好的,你们也要保佑我多多发财哦!” 莺莺燕燕无论看过多少遍赤凰的这副模样,心中却还是感觉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哈哈哈…二位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听到这声伴随着嘶嘶的笑声,莺莺燕燕也是转头看去,只见来者一袭黑袍,身材瘦高,正是那日的供货人无疑,也是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哈哈哈…赤凰大人,老夫有礼了!”来人走进屋子,这才看见在一旁对着植物嘘寒问暖的红衣女子,也是愣了片刻连忙恭敬道。 “哦…免礼免礼,这位善财…呃…这位贵客请坐!”赤凰直到被打断才从与植物的沟通当中清醒过来,恍惚间就见到门口迈进来了一位善财童子,她揉揉眼睛才看清了来人模样,也是连忙回复道。 “没想到赤凰大人竟对于绿植竟有如此研究,等老夫回去也该装饰装饰我那破洞窟了。”来人见到赤凰坐下才敢沾上凳子,口中也是赞叹出声。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去为贵客端茶来。”赤凰并非回话,只是高声呵斥了一句。莺莺燕燕闻言吐了吐舌头,互相撺掇着匆匆离去了。 见到二人离开,赤凰这才又淡淡瞥了一眼来人,口中轻笑一声:“如果你大罗血魔的府上要能称得上是破洞窟,那天下华丽之堂岂不皆是糟粕之所了。”(宝库,后被黄奇林搬空,二篇三十四章末尾稍有提及) “呃…”这人面色一沉,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道:“赤凰大人您是不是认错人了,老夫不懂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但是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 “赤凰大人,老夫是真的不清楚您的意思。”这人淡笑道。 “是吗?”赤凰大人闻言笑了一声却再也没有多说。 过了没多一会,莺莺燕燕便端着茶水返了回来,可是她们二人刚刚一进屋子,满脸却是瞬间通红,急忙抽身退了出去。 “哎哟…赤凰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呀?”莺莺刚一踏进屋子,便感觉浑身一阵燥热,顿时香汗淋漓。 这身着长袍的瘦高男子此时才发觉出了异状,也是心中咯噔一声,面色奇差无比。 “呵呵…没什么,我只是帮助这位贵客取取暖罢了。”赤凰得意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瘦高男子,这人却是面色尴尬的低下了头。 “真是奇怪…”莺莺、燕燕心中嘀咕一句,见到赤凰收了神通这才敢继续进来,二人奇怪的看了一眼这名男子之后,这才将茶水摆放在了赤凰与这男子身前,然后退到了一边。 这人被赤凰盯的局促不安,也是端起茶杯缓解尴尬,可他还没等茶水咽下,便是噗的一声将茶水喷了出来,然后不停的咳嗽着。 赤凰见状只感觉有些好笑,自己虽然识破了来人身份却也没有恶意,他何必要紧张如此,正当她要出言劝慰的时候,心中忽然一沉,连忙端起了茶杯小抿一口,顿时感觉一阵辛辣,这哪里是茶?分明是酒! “你们两个小混蛋想干什么!”赤凰砰的一拍桌子,恶狠狠的站了起来。 可这一声却将旁边那人吓了一跳,手中的杯子啪的一声碰到在了桌上。 莺莺、燕燕见到这人表情异样,也是一脸紧张道:“赤凰大人,这茶…难道哪里不对吗?” “哪里不对?你们自己看看!” 赤凰手指一弹,便将茶杯射了出去,莺莺也是两根纤指探出,啪的一声将茶杯牢牢夹住。从始至终,茶杯当中却没有半点液体洒出。 莺莺俏鼻微皱,在杯子上闻了一闻,然后又递到了燕燕的身前,燕燕也是抽了抽鼻子,然后一脸疑惑的问道:“赤凰大人…难道是它嫌味道淡吗?” “装什么傻?成心捣乱是不是?”赤凰心中一阵恼火。 “我…我们没有啊…”莺莺燕燕虽然被训斥惯了,但也是头一次见到赤凰无缘无故的对自己发火,也是一阵委屈,眼中晶莹打起了转转。 “咳咳…赤凰大人不要怪二位小姑娘,或许不是她们的过错。”这人忽然出声劝道。 “不是她们的错,难道是我的错?”赤凰闻言眉头一竖,“你这个蛇老头儿装什么老好人?” “呵呵…赤凰大人不要误会,老夫不过是实话实话罢了…”大罗血魔的想法是若是自己只要坚持不认账,这赤凰就拿自己没有办法,没想到还是被她偷偷试探出来,自己也是再也没有了遮掩的余地!现在赤凰这样称呼自己,也算是给了自己隐藏身份的一个台阶下,也不打算再和赤凰隐藏。 见到赤凰没有接话,大罗血魔也是咧了咧嘴,向着莺莺燕燕二人招了招手,二人见赤凰扭着头没有任何表示,便磨磨蹭蹭挪了过来。 “这位贵客,我们无意冒犯,只是真的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对…” “呵呵…二位小姑娘不必紧张,这件事情的确错不在你!还有你们贵客贵客叫的实在生分,老夫人称蝮蛇,你们叫我蛇叔好了…”大罗血魔淡淡笑道。 “好的…蛇叔…”莺莺燕燕二人点头回应,然后问道:“可是蛇叔,你说错不在我,难道这茶真的有问题?” 大罗血魔闻言哈哈一笑,故作神秘道— “茶有没有问题,你们马上就会知道了…” 第三篇 《离世》 三一九章 见面方知出事故 蒙蔽五感未察觉 听了这位自称“蛇叔”之人的话,莺莺、燕燕二人也是一脸糊涂。 这茶叶是琳琅集市前不久刚从茶庄取来,自然不可能出现任何问题。这副茶具也已经过了二人的仔细清洗,自然不能有半点污秽,她们又仔细闻了闻这茶水,却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只能放下心思听这蛇叔如何说辞。 “麻烦二位姑娘再近一些,来站到老夫身前…”大罗血魔闭目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道。 莺莺、燕燕瞥了一旁的赤凰一眼,见到后者点了点头这才放心的靠到近前。赤凰虽然对她们生气,但平时还是照顾有加,自然不可能将二人置身于不妙之处。 “二位姑娘将掌心伸过来吧…” 莺莺、燕燕不知道这人要做什么,但还是一脸狐疑的将两只纤纤玉手探了过去。 而就在此时,她们只见到这人手臂一动,一道青白色的残影仿佛毒蛇一般探出袖来,在二人的掌心蜻蜓点水般的刺了一下,然后又极快的缩回去。 莺莺、燕燕没想到这人看似普通,身手却如此敏捷,竟让她们没有任何反应余地!不过她们心中的震惊,还未结束,就感觉掌心当中生出一种刺骨的寒意,然后又遍布了全身,二人一时忍耐不住竟然连打了几个喷嚏。 而随着喷嚏响起,一阵淡淡的黄烟从二人的口鼻当中喷射出来,然后缓缓消散在了空气中。 “蛇叔…你刚刚对我们做了什么?”二人感觉到一阵尴尬,揉了揉鼻子低声问道。 “呵呵…二位姑娘不妨先看看这茶水较刚才来说有何不同?”大罗血魔淡淡笑道。 “我们已经仔细确认过好几次,哪里能有什么…哎呀!怎么这么大的酒味?”燕燕浑不在意的端起了茶杯,可这次却闻到了一种辛辣无比的味道。 莺莺也感受到了一丝异样,她用手指沾了一下茶水在舌尖上一尝,只感觉口中又辣又有些发酸,怪不得今天这茶水沸的极快,原来刚刚煮的竟是一壶酒。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和燕燕取的明明是坛中清泉,并没闻到半点酒气啊!”莺莺满脸不解。 “哈哈…你们二位小姑娘可有得罪什么人?居然被人遮蔽了五感。” “啊?”莺莺、燕燕闻言一阵惊讶,怪不得这几日她们总是食而无味,还以为是过于疲惫导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情况,也是急忙问道:“我们从来没有过惹是生非,现在该怎么办啊?” “刚刚老夫发现的及时,自然已经解决异状,二位不必担心,只是若再晚上一些的话…” “会怎样?”二人一阵紧张。 “若是在晚上一些…你们恐怕就会完全痊愈了。”大罗血魔哈哈笑道。 “…” “赤凰大人!老夫还有要事在身,不能离开太久,咱们还是先谈谈交易的事情吧…”既然已经解决了眼前的小插曲,大罗血魔又将话题引了回来,不过他虽然语气轻松,却控制不住的暗暗轻咳了几声,面上两颊也隐隐浮现出了两道狰狞的伤口。 赤凰看到了这阵黄雾总感觉十分眼熟,但一时又记不起来,听到大罗血魔的话,也是暂时将这件事情搁在了一边,她看到了大罗血魔的异样,也是淡淡问道:“蛇老头儿,你…没事吧?” “无妨无妨…旧疾而已。”大罗血魔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赤凰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好…蛇老头儿你这次前来,可是为了黑龙筋一事?” “当然!”大罗血魔闻言一愣,“赤凰大人何出此问啊?” 赤凰闻言面色一喜,哈哈笑道:“我就说这黑龙筋放在琳琅集市稳妥的很,你说说你何必要多此一举呢?既然蛇老头儿你有心交易,我也要表示出我的诚意,这违约的钱你就拿回去吧!” 赤凰说着就将那钱袋扔到了桌面上。 “多此一举?违约?”大罗血魔闻言一愣,“赤凰大人你在说些什么?老夫何尝有过反悔的心思?” “没错!你自然没有反悔的心思!只不过是想来亲自交易嘛!我懂的…”赤凰暗骂了一句老奸巨猾,只当这大罗血魔是怕自己从中获利太多,但面色却是笑逐颜开,“既然如此…还请蛇老头儿将黑龙筋取出来吧,估摸着买家也快到了。” 大罗血魔闻言一脸纠结,“赤凰大人,老夫早已将它交给了二位小姑娘保管,哪里还有什么黑龙筋…” “莺莺!燕燕!你们解释一下!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赤凰见这大罗血魔一脸糊涂,也发觉了有些不对,高声呵斥起来。 “蛇叔…你不要再开玩笑了!那天不是你亲口说的突然改了主意吗?”莺莺都快被急哭了,连忙小声问道。 大罗血魔见赤凰完全不知情,二位小姑娘又不似说谎,便知道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也是低声劝道:“小姑娘不要着急,将当日的事情完完全全的讲给老夫…” 莺莺揉了揉眼睛,将那日去往金鹏族的经过仔细的讲了出来… “哦…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听到了事情的经过,大罗血魔也是一脸凝重,天底下还有这种古怪离奇之事,居然会有人为了黑龙筋模仿自己? 他自然知道这黑龙筋不像自己吹嘘的那般,就算让自己复述一遍,也难达到绝对相同,又何谈只字不差?想必来人应该是对自己十分了解,必然是自己身边的人!可现在自己身边除了韦无息就是一个娃娃,韦无息自然没有这种恶趣味,娃娃更不可能,那究竟是谁能够做到? “你刚刚说是那什么大叔想要得到黑龙筋?你可记得那人叫什么?”赤凰面色难看,冷不丁的插话道。 “回赤凰大人,当日这位蛇叔的确是被这人带来,我记得金鹏王好像叫那人…黄酉兄…”莺莺记性极好,自然没有忘记。 “砰!”莺莺话音刚落,就见赤凰一拳砸在了桌子之上,只见她双目赤红,一副恶狠狠的表情,然后咬牙切齿的骂道:“黄酉!是他!什么白的黄的,这些名字带颜色的家伙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可她刚刚骂完,却感觉四周的气氛有些微妙,心想这岂不是连自己也骂了去,也是皱着眉头多加了一句:“看什么看,又没说我!” “那青鸾姐姐呢…”燕燕不合时宜的开口插话,却被莺莺一个指头敲在了头上。 “她…说到她我更来气!这野丫头也不知道死哪去了!估计早把我给忘了!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赤凰嘟嘟囔囔委屈道,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黄酉?这名字我好像有些耳熟…”大罗血魔皱了皱眉,然后忽然舒展开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如果是他的话,还真怪不得这两个小姑娘被蒙在鼓里!” 莺莺、燕燕见到二人一个气的要死要活,一个恍然大悟,仿佛关心黑龙筋的她们成了局外人。尤其是听了大罗血魔的话,燕燕更是有些不甘心:“蛇叔!难道我们被骗就如此合情合理吗?” “哈哈…你们打开那个钱袋看看就知道了。”大罗血魔摇头笑道。 “钱袋又怎么了?”燕燕一脸不悦的打开钱袋,然后却是张大了嘴巴:“哎呀!莺莺你看!这里面的钱怎么变成了石头?是不是被人掉包了?”燕燕说着,眼神却不经意的瞥向了赤凰身上。 赤凰本来就在气头,见到燕燕眼神飘来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看什么看!我虽然贪财!却也取之有道!绝不会干这种偷梁换柱的勾当!臭丫头!白眼狼!” 燕燕被训斥的一缩脖子,躲到了莺莺背后,再也不敢言语。 招财居内,四人之中,若说损失,只有大罗血魔最大,但若说面色,却只有他最为正常。 倒也不是大罗血魔心大,只是这黑龙筋不过就是大罗血魔珍藏当中随便取出的一样。他本来想趁此机会买下天工录上的一样叫做“元水囊兽甲套手”送给一个小人儿当做玩具,碍于韦无息知道之后百般阻拦,他便想着偷偷前来将其换下,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情,也只能稍稍遗憾片刻再另做打算。 “蛇叔!你不要着急!我们二人一定将功补过,无论如何也要将你的黑龙筋从那黄酉手中夺回来!”莺莺咬了咬牙,拉着燕燕就准备离去。 “罢了罢了!黄酉能骗过你们一次就能再骗你们第二次,何况他也只是蒙骗你们,并无意出手迫害…你们尽管放心,他这人并非盗抢之辈,既然拿了你们的东西,我想…他肯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大罗血魔摇了摇头,淡淡说道。 “既然如此,那只能作罢…可是蛇叔,你刚刚说我们被遮蔽了五感…可是为什么我们这一路上没有半点察觉?” “对呀对呀…我早些时候还在疑惑为何赤凰大人今日做的饭菜不像往日那般难以下咽,原来是因为这种原因!若不是…哎呀!”燕燕话说一半才感觉说漏了嘴,也是面色一变,闭上了嘴巴。 “好你个丫头片子!我看你今天是诚心找茬!”赤凰闻言冷笑一声,淡淡说道:“蛇老头儿…你的事情我稍后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不过还允许我离开片刻处理一下家事…” 说着,只见赤凰面带微笑的提起了一脸面如死灰的燕燕,拖向了隔间当中… 第三篇 《离世》 三二零章 为保声誉假公道 明出计策暗中劫 见到燕燕被人拖走,莺莺面上却也没有太过紧张的神色,虽然赤凰大人平时对自己是严厉苛刻了一些,但也甚是关怀,顶多也是出言训斥一番。而且此次的事情本就错在琳琅集市,虽然这位蛇叔没有追究的意思,表面还是要做做样子。 莺莺叹了口气,不再关注燕燕那边的动静,听那赤凰的口气应该是对黄酉颇有微词,自己自然是不好问她,只能将心中的疑惑吐露给了面前的蛇叔。 “蛇叔,这次的事情的确错在我们…但是我实在是不理解,为何那假扮你的人会知道你的一切言语,就连语气形态也如出一辙?” “呵呵…看来你还是不知道问题出在何处,既然还有时间,老夫就稍稍为你解释一番吧!”大罗血魔瞥了一眼隔间,也是无奈的笑笑,继续说道:“说实话,我与这黄酉算不上熟悉,不过他的一些事情老夫还算是有所耳闻…毕竟他们的族人也算是一种异类!” “异类?”莺莺闻言一愣。 “嗯…因为但凡武学功法,都讲究一个专精!习拳便不擅脚,习脚又疏于拳,若是兼顾拳脚,又无法精通兵刃!但这黄酉的族人却是因为他们独特的‘柔化之术’各有所精,所以罕有敌手…而且不仅如此,他们还擅长一种血脉传承的幻术,叫做玄黄迷烟!” “玄黄迷烟?”莺莺闻言虽然不解其中深意,但是光听这个名字就是高端大气,让她不禁瞪大了眼睛,然后思索片刻继续说道:“听蛇叔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记得那天我在见到那黄酉之前,好像闻到过一种特殊的味道,也的确见到过你说的这种黄烟…” 当天天色已晚,这种黄烟有十分稀薄,虽然二人感觉到有所异样,但见它并非毒瘴自然没有在意,如今听了蛇叔所言,才知道其中玄机。 “没错…这玄黄迷烟一旦吸入身体便会被影响五感,让人在不知不觉当中产生幻觉,所以当日并非是有人假扮老夫,那人只不过是你自己空想出来而已!而且那黄酉行事谨慎,当时那里他的存在也未必会是真实…” 莺莺闻言恍然大悟,现在换了个角度再想想的确是有许多值得怀疑之处,当时每次都是黄酉刻意引出自己的想法,才会有接下来的一番对话,怪不得自己总觉得十分别扭,原来是她们一直在被牵着鼻子走。 “唉…还是怪我们历练尚浅,被人套路却浑然不觉…”莺莺看到桌上的一钱袋石头,心中也是一阵憋屈,无奈叹气道。 “哈哈哈哈…老夫都说了此事怪不得你们,毕竟就算是你们人精一般的赤凰大人,也曾经着过此人的道啊!”大罗血魔低声说道。 “啊?还有这种事情?蛇叔,你能不能讲的仔细一些?”莺莺闻言也是惊讶的捂着小嘴,自己在脑海当中好像还没有关于赤凰大人吃亏的印象。 “细讲自然无妨,只怕讲了之后你们这赤凰大人就舍不得放我离开咯…”大罗血魔尴尬笑笑。 既然蛇叔这么讲,那肯定是不敢多说,但是赤凰大人那边自己又不能多问,只能等下次外出收货之时再作打算了。莺莺对赤凰大人的糗事十分好奇,也在心中暗暗记下,然后继续问道:“蛇叔,既然你说这黄酉的族人有如此神通,为何我们从未听人说过?” “呵呵…辉煌毕竟只是一时之物,就算能够流传万世,也早晚会消迹在时间的长河当中!旧人旧事终究过往,又有几个新人能够真心记得?”大罗血魔忽然没由来的感慨了一句,然后才摇头叹息回答道:“这黄酉一族曾经风光无限,听说是遭遇了某种变故,使得全族上下只剩了黄酉一人…所以…” 虽然蛇叔没有再说下去,莺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她心中忽然觉得眼前的蛇叔语气当中并非仅仅感慨,好像还有着一种微妙的感觉。若硬要用一语概括,虽然不恰当,但应该是同命相连。 莺莺忽然觉得这蛇叔好像并非表面上这么简单,她恍惚当中仿佛见到这人黑袍之下的两颊之上隐隐有着两道伤口,可是眨眼之间,这伤口却又消失不见,让她甚是惊奇!正当她要询问出声的时候,就听隔间大门一开,燕燕灰溜溜的跟在赤凰身后走了回来。 “蛇老头儿!此事关乎我们琳琅集市的声誉,一会若是买家到来,如果是你出面解释,我想没人不会给你面子吧。”赤凰看了看莺莺,又看了看大罗血魔,淡淡开口道。 “赤凰大人您说笑了,老夫哪里有您琳琅集市的面子大,不过解释一事还请你放心,老夫自然会处理的妥妥当当!”大罗血魔无奈笑笑。 “蛇老头儿你放心,虽然我知道你财大气粗不差这些东西,不过我绝对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安排…燕燕!”赤凰话音刚落,便见到燕燕托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打了开来。 “元水囊兽甲套手!”大罗血魔见到此物一阵惊呼,为何自己什么也未说,这赤凰就知道了自己的来意。惊讶过后,他却是一脸不解,自己从来没见到赤凰出过血,难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没错,想必你今日也是为了此物而来的吧?”赤凰淡淡笑道。 “赤凰大人,您还真是明察秋毫啊,那老夫就不客气了!”大罗血魔看的目不转睛,探手就要接过盒子,可他刚一伸手,就见到燕燕两手一缩,直接将盒子抱了回去。 “蛇老头儿不要急,先听我说完…”赤凰笑眯眯的将盒子接了过来,“韦无息的性子我很了解,若是你就这么将东西带回去,虽然他表面不会说什么,但现在这个时间里,恐怕会被觉得你别有心思!” 赤凰说的没错,这韦无息继位巫王已是势在必得,若是自己这个时候送他东西,虽然他不会在意,但难免会因为此事对自己产生改观,也是纠结起来:“赤凰大人你说的没错,那你觉得我该如何是好?” “这就要看你的心思如何了?”赤凰见到大罗血魔上钩,也是笑眯眯起来。 “心思…我能有什么心思?无息他对这东西没有半点兴趣,我买这来只是为了那个小家伙,若不是照顾韦无息的想法,我早就将这东西买过来了!”大罗血魔无奈道。 “这样就好办多了…”赤凰咯咯笑道,“你只需让韦无息亲自出手将其买回去不就好了!” “啊?”大罗血魔闻言一愣,心想这算什么狗屁办法,但他又不敢对赤凰放肆,只能苦着脸说道:“赤凰大人有话还请直说,老夫脑子可不想当初那么灵便了。” “你呀你呀,还真是不喜欢动脑子!”赤凰啧啧叹气道,“亏你还在他身边待了那么久…难道当真不知道他在乎什么。” “老夫怎么不知道?他最在乎的当然是…啊!”大罗血魔说道此处忽然眼睛一样,“赤凰大人你的意思是阿宁?” “没错,只要你从旁撺掇暗示阿宁,就算韦无息自己没兴趣,就算是为了阿宁也会将其购入囊中!等交易结束,为了补偿这次琳琅集市的过失,我会返还此物的…两成金额,不知你意下如何?”赤凰咬了咬牙道。 “妙啊!妙啊!赤凰大人你还真是老奸…咳咳…聪慧机敏啊!”大罗血魔对钱不钱的自然无所谓,他闻言一喜,只怪自己怎么没想到还有这种办法。 “燕燕!”赤凰闻言忽然眉头一蹙,向旁边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哦了一声,便蹬蹬几步跑到了隔间,又搬了一个盒子出来。 “我刚刚才想起来…这元水囊兽甲套手并非单独出售,你若是想要购得此物,还需要同样购下这样东西!”赤凰面不改色的说道。 一旁的莺莺闻言愣了一下,什么时候琳琅集市开始捆绑销售了?她疑惑的看了一眼燕燕,后者也是耸了耸肩。 大罗血魔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小动作,他打开盒子一看,见到里面是一个半遮面的面具,虽然精致华丽,却也没什么吸引自己的地方,也是索然无味的摇了摇头。 “你不要小看了它,这可不是普通的面具!”赤凰见大罗血魔兴致寡淡,便将这物取了出来,托在手中,“此物名为‘麒麟纹兽脊遮面’,虽然看上去它是面具,但是你将它戴到脸上之后…却能使人平添一种神秘之感!怎么样?怎么样?”赤凰说着便将面具戴在了脸上。 “…” 屋中三人见状,一阵鸦雀无声,反而轮到赤凰尴尬了片刻。 “咳咳…刚刚不过是开个玩笑…这麒麟纹兽脊遮面不仅仅能够当做面具,还能如此这般!”赤凰干笑了两声,然后手中便是一甩。 大罗血魔不知道这赤凰又要搞出什么花样,也是浑不在意的看了过去,可当他看向赤凰手中之时,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神色也正视起来! 刚刚那华丽精致的遮面一番变化之后,居然化作了一柄六尺短矛! 第三篇 《离世》 三二一章 琳琅未至再来客 朴素并非普通人 听闻黑龙筋遗失一事,大罗血魔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一些惋惜。但他并没有半点迁怪黄酉之意,惋惜之感也是因为自己此行一无所获的原因。 但当他见到元水囊兽甲套手的刹那便是心中一喜,既然赤凰知道自己的来意,一切也就好办的多!即便这赤凰要搞什么捆绑销售的套路,自己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可当他见到麒麟纹兽脊遮面变成六尺短矛的刹那,心中却是再次掀起波澜,情不自禁的探手将这六尺短矛接了过来简单试探了一番。 他上下仔细端详几次,只见这短矛节节相接,当真如同脊骨一般!怪不得他之前没有从这麒麟纹兽脊遮面的外观上领悟到兽脊二字,原来竟是缘由此处。 而且让他更加奇怪的是,这短矛是遮面所化,自然轻盈无比,但是他稍稍用力试探,竟发现这短矛坚韧无比,比起铁石甚至不遑多让,当真算的上一件稀罕之物。 但凡有这物但在身边,到底算的上是一件出奇制胜的宝贝!虽然赤凰这人虽然是个财迷,但她的眼光却是不得不让人佩服! “哈哈…赤凰大人真是有眼光,这样东西老夫记下了!希望到时候赤凰大人在交易上能照顾一些。”大罗血魔依依不舍的将这六尺短矛递回了赤凰手中。 赤凰接过短矛两指一捏,便将其变回遮面模样,装回了盒子当中,如此轻松的达成了一笔交易,她也是喜上眉梢,笑眯眯道:“老蛇头儿你就放心吧!这两个东西虽然稀罕,但却没人在意,等到了那个时候,只要韦无息开口叫价,想必也用不到我刻意安排!” 大罗血魔闻言便觉如此,也是淡淡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就在莺莺、燕燕二人重新沏上新茶,几人刚刚闲聊片刻,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洪亮的声音。 “赤凰大人,琳琅集市外有人求见…” “蛇老头儿,这买家的闲事我就不掺和了,待会儿还辛苦你帮我解释一番!”既然没有利益,赤凰也实在不想过多操心,打了个哈哈就要开溜。 “赤凰大人不必多礼,这事就包在老夫身上!”反正此行目的已经达成,大罗血魔见到赤凰已经送客,也是淡淡一笑,准备起身离去。 “那就有缘再会了!莺莺、燕燕…”赤凰使了个眼色,二人便知道了赤凰的意思,就要引着大罗血魔起身离开。 “走吧,带我们去见买家!”莺莺、燕燕打开房门,对着来人说道。 “买家?”来人微微一愣,然后连忙躬身说道:“回二位姑娘,来人并非买家。” “啊?”这次反而轮到莺莺、燕燕一脸疑惑,也是急忙呼喊起赤凰来。 好在赤凰并非走远,听到声音也从后门反了回来,不悦道:“这琳琅集市还没开市,一个个的都猴儿急些什么?我不是和你们说过了吗!管他来人是谁,一律不用搭理!算了…莺莺你跟着去看看怎么回事,燕燕你去带蛇老头儿找个地方休息片刻,等到买家到来直接引去处理吧…这点小事下次你们自己处理!不要次次都麻烦我!” “是…”莺莺、燕燕二人闻言连忙答应,便要各自离去,可就在此时,院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淡淡的话语声。 “不必麻烦各位了,我就是来送个东西,既然东西送完,我也该走了!” “谁!”赤凰听到声音也是面色一变、警惕起来,浑身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这琳琅集市虽然看似平静,实则守卫森严,若是未经同意,任何人都无法踏入其中半步,一旦有半点异常气息,便会引起守卫警觉,可这来人都到了附近,赤凰却连半点都未察觉,自然面色大变。 果然就在来人话语声音刚刚落下,招财居周围各处瞬间出现了无数道黑衣蒙面的身影,如同一道道黑风吹袭,向着来人包裹而去,瞬间就将招财居的院外四周围的水泄不通,然后便是一阵打斗声传来。 大罗血魔只知道擅闯琳琅集市并非小事,可一直以来却觉得人们只是大惊小怪,如今见到这副状况也是瞬间醒悟那些忌惮绝非虚言!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隐蔽又强,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也极难相信周围一直隐蔽着这么多人。 外面打斗激烈,时不时的传来几声闷吭,除此之外的便是来人口中的嘟嘟囔囔,却仿佛没有一丝慌乱的模样。 “有话好说!不要动手!你再打我我可还手了啊!” “哎哟!你这家伙不要打脸!” “都说了不要打脸!坏了可是很难修复的!” 而就在这期间,赤凰也身子一轻跳到了墙头,正当她要动手的时候,口中却是轻咦一声,仔细端详了好一阵子之后,她才开口说道:“不必紧张,你们…退下吧!” 这些黑衣人闻言身子一滞,然后如同潮水一般退去,招财居外瞬间恢复了前一刻的安静,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一般。 黑衣人退去,大罗血魔终于也看清了来人,只见这人相貌普通,身材普通,穿着更是普通无比,若是将其扔在人堆儿里再想将其找出,就好比大海捞针一般困难! 此人怎么说也是被围殴了小半天,却依旧是面不改色,仿佛没事儿人一般,倒是让大罗血魔不敢有半点轻视。他仔仔细细的端详起了此人,自己记得或是不记得的强者自然有不少,但却没有半点印象与此人关联。 “赤凰!你这丫头怎么回事!这琳琅集市就是这么招待人的吗?”来人终于不再被人纠缠,看到了围墙上的红衣赤足女子,也是出声埋怨起来。 听到这声丫头,大罗血魔心中也是咯噔一声,心说这人还真是不知好歹,看其年龄与自己应该相仿,但从他对赤凰的这种称呼看来…想必这胆子应该是比本人先生出了百年。 正当大罗血魔以为赤凰正要发火,却见后者面上罕见的出现了一种歉色,弱弱嘀咕道:“还不是怪您每次进来都鬼鬼祟祟的嘛…前辈。” 这一声前辈倒是让大罗血魔傻了眼,这赤凰虽然看似少女,但她的身世神秘,没人知道她究竟有多少年月,如今她能称呼来人一声前辈,难道这人又是一个老妖怪不成?自己在琳琅集市外面怎么说也是个惹不起的存在,为何到了琳琅集市当中,反倒是自己成了谁都惹不起的小角色。 “你这丫头可不要乱说话!我每次进来都是光明正大好吗?是他们察觉不到,又怎能怪我?”来人一脸正经道。 “行行行…您说的都对好吧!”赤凰本来一脸无奈,然后忽然上下仔细打量起来人,关切道:“前辈,这么长时间不见…我还以为您已经…刚刚他们没伤到你吧?” “你觉得呢?”来人哈哈一笑,摸了摸赤凰的脑袋,脸上却是一副宠溺的神色,大罗血魔却是大气都不敢喘。 赤凰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我这不是忘记了嘛…”然后她忽然眨了眨眼四周看了看,双眼放光道:“前辈!你刚刚说来送什么东西,东西在哪呢,在哪呢?” “你这丫头!现在早已不是当初,为何还是如此财迷?”来人点了点赤凰的脑袋,假装训斥一句,然后才探手向空中一抓,在众人的目光当中,取出了一个十分朴素的包裹来。 虽然这包裹看似寻常,但是这人凭空取物的手法却让人震撼无比。 这前辈手中的东西从来没有凡物,赤凰也是急急忙忙将包裹抢了过来。 她打开包裹一看,却见这里面不过是一个巴掌大小外观平平的小瓶,通过朦胧的材质可以看出它有着两层瓶胆,构造倒算是巧妙无比。 她尝试着呼唤了一声燕燕,却也没见到后者被吸入瓶中,她又随便捡来一根枯枝,也没见到枯枝在瓶中生根发芽,她实在看不出这东西有什么名堂。 “前辈!这到底是个什么宝贝?” “哈哈哈,它不仅算不上宝贝,说起来还可能一文不值…但若是放在某些人的眼里,它的价值却可能远远高于任何一样东西!它的名字叫做—‘生气瓶’!”(第三篇,十一章) “生气瓶吗?”听到一文不值,赤凰的神色瞬间一颓,可听了后半句话又燃起了眼中的熊熊烈火,她急忙闭目酝酿了片刻道:“可是前辈,我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感觉啊?” “这位…老前辈说的生气应该是三魂七魄消散之后,躯壳当中的残余之气吧。”大罗血魔犹豫片刻,在前辈前面加了一个老字,这才继续道。 “嗯,你说的没错!这生气瓶的价值也就在此!它虽然不是规则之物,却能搅乱规则,留住这一丝残余的生气,日后一旦魂魄有机会重新还阳,便可免于投胎转世之苦,可以融合本体起死回生!”这人丝毫没有自恃身份的意思,笑着向大罗血魔点了点头。 “但是此物的使用不在生前,而在死后,所以我才说他可能一文不值!不顾正是因为他给人以希望,给人再重新来过的机会,或者会有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它!” 赤凰闻言眼珠一转,觉得自己的发财大计又将实现,也是喜逐颜开。 一旁的大罗血魔却是皱了皱眉,开口问道:“老前辈…您可认得黄酉?在下若是没有记错,此物应该是在他身上…” 第三篇 《离世》 三二二章 玉瓶冰冷难寄托 睹物难诉空伤神 见到这人取出生气瓶的刹那,大罗血魔便是心中一惊,虽说他与黄酉并不相熟,却是知道此物乃是黄酉家族中的宝物。刚刚再三犹豫出口之后,也是从这人口中得到了自己心中的答案,这才确认无疑。 听到大罗血魔的疑惑,来人只是略微点了点头,便淡淡开口道:“想必你就是那黑龙筋的主人吧,蝮蛇。” “啊!”听到来人如此称呼自己,大罗血魔心中也是一阵恍惚,不知道此人究竟是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是听到了几人之前的交谈,也是连忙回话:“老前辈说的没错,这黑龙筋的确是在下的东西。” “嗯…那这样说来就没错了!”这人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赤凰说道:“这生气瓶是那黄酉委托我来补偿那黑龙筋的,不过丫头你也知道我用不上这种东西,这次恰巧路过,就交给你处理了。” “前辈真好,那我就不客气啦!”赤凰看着手中的生气瓶仿佛看着一座金山,生怕来人反悔,连忙将它收了起来。 “老前辈您说这生气瓶是那黄酉委托给你…既然如此他为何不亲自前来?”大罗血魔好奇道。 “是啊前辈,还有那黄酉要黑龙筋做什么?还好这家伙良心发现,不然我一定要他好看!”赤凰也恶狠狠的插话道。 “呵呵…丫头你想收拾他怕是没机会咯…”来人苦笑一声,叹气道:“既然你们都想知道,我就简单与你们唠叨几句吧…” 这人说完又沉默了片刻,这才继续开口:“想必黄酉家族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我也不必赘言!总之自从那事之后,再也没人知道他的去向,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丫头你知道我已隐世太久,只存活在人们的口耳当中,自然早就放弃了我的老本行!但没想到这黄酉居然能寻得到我的行踪,还识破了我的身份,他交给我一样东西,请求我帮他…处理一下,这东西你们也知道,就是那个黑龙筋!” “这黑龙筋虽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却也算的上一件极品良才,我虽然手痒无比,却还是连连拒绝,不想再次出手,引起无端的纷争!” “这黄酉本来失落无比,可就在他离去的时候忽然提到了一个姓名,问我如果是他的话是否可以让我破例一次?” “这人…咳咳…总之我可是欠了他极大的人情!可以说若是没有他,世上早就没有我的存在,正当我犹豫之时,这黄酉便将这生气瓶交给了我,问我这样可否答应?” “这黄酉家族败落,但有生气瓶在身总算一丝希望,如今他能将自己的希望托付出去,想必应该是对着黑龙筋极为重视,自然让我十分动容!” “其实我一开始已经有了答应的意思,只是因为我平生立誓太多,要仔细思考一下有没有什么毒誓,既然这黄酉如此坚决,我也不好再三拒绝,只能答应了下来!” “这生气瓶留在我处本就没有什么意义,事成之后,我便准备将这生气瓶交还给他!但黄酉却没有收回的意思,他将这黑龙筋的来历简单告知,说想用此物抵消琳琅集市的损失。” “可是这东西贵重无比,我若是当真收下岂不是太**道,便与黄酉约定,琳琅集市这边交给我来处理,等他日后寻来等价物品再做交换…只可惜…再也等不到了…” “再也等不到了?”赤凰闻言一惊,“前辈您…是什么意思?” “黄酉他…已经死了。”来人淡淡摇了摇头道。 “什么?他…死了…”赤凰闻言一阵恍惚,呆愣愣的跌坐在了地上。 “老前辈…黄酉他是怎么死的…这生气瓶难道救不了他?”大罗血魔知道这黄酉的本事,即便他如今状况不佳,但的确很少有人是他的对手。 “唉…我本来很好奇这黄酉隐蔽在了何处,便在他身上留了一道念子!通过念子的感知,我才知道这小子居然以杂役身份隐蔽在了金鹏族中!正当我准备将这道念子收回的时候,这道念子上却忽然传来了一阵迅速无比的衰败之气!” “毕竟黄酉这小子也算是为我解决了一把手瘾,我便想着前去关怀一番!可惜当我来到那处的时候已经太晚,这黄酉已经中了化骨散的剧毒,奄奄一息,再也无力回天!” “可是前辈…您不是说…这生气瓶能够留住生气…让人起死回生吗?”赤凰哀声道。 “是我之前言语疏忽…这生气瓶的确能让人起死回生不假,但是这化骨散浓度太强,将黄酉侵蚀太多,就算能够侥幸复生,也不过是一堆废骨烂肉,只能陷入无限痛苦的生死循环当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赤凰双眼无神,竟然抱着双膝呜咽起来。 “丫头你也不要过多伤心,黄酉他如此这般无非是不想拖累你们罢了!”来人柔声安慰起来。 “我才没有伤心…只是有些累了…”赤凰双眼泛红,踉跄几步终于站起身来,“前辈您能回来,琳琅集市便交还与你,我要先去休息一下…莺莺你来招呼一下前辈…” “不必麻烦。”来人向莺莺摆了摆手,然后心疼的看了一眼赤凰,淡淡说道:“琳琅集市既然交给了你,我自然再也无心过问…我这次回来不过是为了交还这样东西,没想到还是多说了不少,既然货已送到,我也该继续做回我那无名之人了。” 来人说完,便缓缓退出了院子,莺莺紧随其后正要说些什么,出门却再也见不到半个人影,也是一脸失落的走了回来。 “老蛇头儿,这生气瓶本来是抵消黑龙筋的损失,按理说应该将它转交于你…”见到前辈离去,赤凰只能再次担起大任,照顾起眼前的生意来。 “这个…还是不必了…生气瓶对老夫来说,实在意义不大,还请赤凰大人自己留下吧!”大罗血魔也算是过来人,怎么看不出这赤凰对黄酉的态度,如今黄酉已经离去,这生气瓶已经成为了唯一的寄托,他实在不想像以前的自己那般,为了一己私利害了旁人。 “这…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赤凰闻言连忙正色起来,将装着生气瓶的箱子牢牢抱在了怀中。 “呵呵…的确是老夫说的没错…”大罗血魔见到赤凰这副模样也是笑了笑,说道。 “好!我本身也不是什么贪财之人!既然你如此豁达,我也不好吝啬…先前说好的两成返额…我…我给你加到三成!”赤凰虽然心中伤悲,但声音却不容得半点疏忽,咬了咬牙坚定道。 “…”大罗血魔本来就对几成返额没什么兴趣,此时不过是听到赤凰有大出血的意思,也是提起了几分兴致,可接下来的这番话却让他一阵无语。 而与大罗血魔同样表情的还有莺莺、燕燕,二人也是将头扭了过去,感觉到十分丢人。 “四成!不能再多了!”见到几人这副模样,赤凰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心中纠结了好一阵子,终于再次开口。 “只要赤凰大人开心便好!老夫还有事,提前多谢赤凰大人了!告辞!”大罗血魔见到赤凰强打精神也不好多留,只能先找机会开溜再说。 “好!莺莺、燕燕,你们去送送蛇老头儿吧!”赤凰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几人刚刚消失不久,便见门口的景物一阵扭曲,那相貌普通之人又现出身来,口中淡淡笑道:“这丫头虽然成长了不少,也能挑起琳琅集市的担子。只是这性子,却是半点未变啊…哈哈哈…”说完,这人便迈开步子缓缓离去了。 … 泱都大陆此时正值春暖花开,艳阳高照之时,反观极北之地当中却是寒风呼啸。空中的道道冰花舞成了一道道银光,交接碰撞出一片哗啦哗啦的碎响,一声细微,二声轻扰,三声聒噪,千声万声汇聚一团,便是震耳欲聋。 此时,只见一黄一绿两道流光撑着一道光幕,挟着其中的一人疾驰在无穷噪响的银雾当中,几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冰山的一道裂隙当中。 随着这三道身影的深入,身后的冰花摩擦在冰壁的声音终于小了不少,只剩下头顶呼啸的寒风,时不时的尖嚎几声。 又向前走了几步,只见其中被挟住的那人摆了摆手,左右两道身影便将他放了下来,然后散到了一边。 “咳咳…多谢二位姑娘了…”此时的大罗血魔脸色青紫,虽然身上没有沾上任何冰雪,却还是不住的颤抖着身子,面色十分难看。 “蛇叔,你真的没事吗?”反观莺莺、燕燕二人倒是气色如常,只是因为刚刚的疾驰有些气息不匀而已。 若是常人来此,虽然可能难捱,却也可以忍受得住。只是这大罗血魔身患寒疾,虽然因为近些年的调养已经缓和了许多,却还是在这番折腾这下,险些丢掉半条命…怪不得那韦无息一直劝阻自己不要瞎折腾,估计大半也是因为这种原因。 “无妨无妨…老夫只是没想到,这极北之地的天气明明来时还算不错,忽然间竟突然如此恶劣,一时没有防备而已…”大罗血魔自然不能将自身的情况实情相告,也是半真半假道。 “哦…是这样啊…”燕燕闻言非但怀疑,反而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般,恍然大悟道:“不过这也怪不得你…主要是你来的不是时候!”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二三章 极北之地多风雪 三言两语遍体寒 虽然大罗血魔还在冰山的裂隙当中,不过因为几人深入不少,他也没有了刚刚的那种窘状,服下了一枚丹药之后,面色也渐渐正常起来。 关于极北之地的事情,大罗血魔并非一点不知,来前自然也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想到会突然变天,看来那赤凰应该是看出了什么,才让二人来送自己一程,不然自己只怕当真会生死难料。 “小姑娘,这极北之地的事情,老夫也是略知一二…却实在不知你说的不是时候是什么意思?”听到燕燕的话,大罗血魔也是一阵疑惑,难道这极北之地还有什么特殊之处不成? “其实倒也算不上什么特殊之处…”燕燕眨了眨眼睛说道:“你们只知道极北之地的太阳永无落日,其实这不过是一种假象罢了…” “假象?”大罗血魔一脸茫然,这太阳当空,光线灼灼刺目无比,明明就摆在那里,这燕燕却说是假的,总不可能所有人都会看错吧。 大罗血魔从最近的接触中了解到这叫做燕燕的小姑娘说话十分不靠谱,便疑惑的看向了一旁安安静静的莺莺。 “燕燕说的没错,简单来说的话,这的确是一种假象。”莺莺见到大罗血魔看向自己,也是接过了话茬,“不知蛇叔在琳琅集市当中,可曾注意到什么不同之处?” “不同之处?”大罗血魔心中沉思片刻,他这次不过是来匆忙交易,一开始自然没有关切四周之物,不过那些黑衣人的出现却让他觉察到了此处的不寻常,也是稍加了几分小心! 不过这琳琅集市当中来来往往的都是看似寻常之人,实在没有什么差别之处。唯独有一点让他有些不解,就是自己在琳琅集市中也耽搁了一些时间,明显觉察到天色暗淡不少,可他一旦离开琳琅集市大门之外,天色竟然又回到了自己来时的状况。 “琳琅集市当中的事情,老夫自然不敢多窥!不过有一点老夫却是很在意,就是这琳琅集市与极北之地明明只有一墙之隔,为何给人的感觉如此不同?”大罗血魔一时不知如何说辞,只能搓了搓双臂,含糊其辞道。 “蛇叔说的不错,琳琅集市当中的天色变化与极北之地外的天地相仿,只是极北之地当中有些不同罢了。”燕燕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能由莺莺替她继续解释起来,“这极北之地虽然外表如常,实际上是为了保护琳琅集市的一道法阵,因为它的存在,才让天色永远不会变幻!” “你说…这极北之地它…是一道法阵!”听到此言,大罗血魔不由得感觉心中砰砰狂跳起来!极北之地一望无际,方圆何止百里,能维持如此法阵日夜运转,不知需要多少消耗,他知道这琳琅集市富埒陶白,却没想到会奢侈到如此程度。 “哈哈…没想到琳琅集市能支撑起如此消耗,真是了不得…了不得啊!”大罗血魔一时词穷,实在不知道该用如何言语形容,再想到自己那所谓的宝库,怕都抵不上琳琅集市的冰山一角,心中也是一阵失落,苦笑道。 “消耗?”莺莺闻言一愣,见到大罗血魔那副震惊的面色又是咯咯一笑:“看来蛇叔你误会了,也怪我刚刚说的太过粗略,这极北之地的确是一道法阵不错,但它其实应该是一件法宝,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消耗。” 大罗血魔还以为莺莺要说出什么让自己心安的话语,但听到这两个字后心中更是无言,尤其是莺莺面上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更是让自己纠结无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虽然说法阵法宝比起法阵本身来说,的确不需要什么消耗,但是却需要无数高手日夜为其输送功力维持,莺莺这套说辞若是换句容易理解的话来说就是:琳琅集市高手如云,维持法宝那些人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短短几言,却刷新了琳琅集市在大罗血魔心中的原本认知,也只能一脸别扭的连连点头。 这无比震惊的话语在莺莺口中不过是云淡风轻,大罗血魔怕在听下去,会让自己感到更加卑微,也是连忙转移了话题道:“小姑娘,咱们还是说回这法宝本身吧,你可知道这东西有何姓名…又是何来历?” “这个我知道!”燕燕以前一耳进一耳出,从赤凰口中听漏了不少事情。如今听到莺莺讲起,心中的新鲜程度也不弱于身旁这个震惊之人,补了半天的课,她终于听到了自己知晓的问题,也是急忙举手抢答。 一开始听燕燕的话,大罗血魔还生怕不靠谱,如今再次听到这“不靠谱”之人开口,心中竟然感觉亲切了不少,希望燕燕能说出让自己安慰一些的话语。 “哈哈…好啊,那燕燕姑娘你来说吧…”大罗血魔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颤颤巍巍的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壶递到了嘴边。 “这法宝名曰‘偷天’,至于来历嘛…自然是我们琳琅集市的主人亲手炼制而成…” “噗唔…咳咳咳咳…”大罗血魔一口水还没咽下,闻言却是直接喷出,呛的面色涨红,连连咳嗽起来。 “蛇叔?您…没事吧?”燕燕话说一半,就见身旁这人口中喷出一片白练,也是一阵疑惑,还以为这蛇叔是心血来潮要练起什么功法,直到听到咳声才发觉是后者是被水呛到。 若不是之前从二位姑娘的聊天中察觉到了二者性格单纯,大罗血魔甚至会以为这二位是来纯心气自己找乐子的,也是尴尬的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是水太烫了,老夫晾晾再喝,你…你继续说…” 燕燕闻言心里一阵奇怪,心想:虽然这蛇叔的小壶是离开琳琅集市前现接的热水,一路上却也落地了几次,按理来说就算没有结冰,也绝不会谈得上烫口,难道说这蛇叔……的小壶保温性能竟如此良好,一会定要向他问问是从何处购得,也好让她们在日后收货路上能够暖暖身子。 见到燕燕一直盯着自己的小壶,大罗血魔也怕被识破心中的尴尬,装作浑然不觉的样子准备将小壶收回胸口,可因为自己心中太过震惊手上颤抖,竟然几次也没有寻到位置,最后好不容易放了回去,才算是松了口气。 “呵呵…怪不得没人敢动琳琅集市的心思…原来你们琳琅集市的主人竟然有如此神通!此种高度实在是凡人所难企及啊!他能炼出此种宝物,私以为就算说他比肩神明也不为过!怕是只有传说中的那位神工匠—子君,才可与他比拟了吧…” “咦?你怎么知道我们主人的名字?”燕燕闻言一阵惊奇。 “啊?”大罗血魔闻言一阵傻眼。 “怎么了?我们琳琅集市的主人,就是子君前辈啊。”燕燕一本正经道。 “没…没事,老夫只是觉得这样说来倒是…倒是合情合理了啊…哈哈哈…”也许是气温寒冷,大罗血魔只感觉面部肌肉僵硬无比。 他只恨自己没有早早想到这个答案,毕竟天底下若是有能炼出如此法宝的第二人,又怎能不会留有姓名? 不过惊讶片刻之后他还是短暂的冷静了下来,心想这种事情也算得上是琳琅集市的隐秘之事,世上知道真相的也是寥寥无几,这二位姑娘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全盘托出,接下来难道是要杀人灭口不成? 怪不得那燕燕之前一直盯着自己的胸口处,原来是假意打量小壶,实则考虑如何一击致命! 大罗血魔现在的状况不佳,就算当真动手解决了二人,恐怕琳琅集市也不会善罢甘休,大罗血魔如今热血淡去不似当年,心中也有顾虑,实在不想惹是生非。 他四周打量了一下,只见这条冰山裂隙两侧峭壁高耸无比,尽头又是望不到尽头,唯一能确定的通路就是来处,但外面之处又是寒风呼啸,自己无人协助只怕是凶多吉少!既然如此,他也只能向那尽头处搏上一搏! 现在二人一前一后将自己围在中间,自己需要找到一个时机脱离出去,只要尽头不是死路,大罗血魔只要脱离了极北之地,便再无后顾之忧。 想到此处他假意活动起身子,一边向着旁边挪动着,为了确认二人的目的,大罗血魔想了想便开口问道:“敢问姑娘为何将如此隐秘之事告知于我?” “哦,这也没什么…”燕燕无所谓道:“一来琳琅集市的卖家有权利知道一些事情,二来是因为蛇叔你。” “因为我…什么?”大罗血魔有些疑惑。 “虽然赤凰大人她十分…不,有点贪财,但对于琳琅集市的规矩还是十分严格,若是你揪着黑龙筋的事情不放,就算后来有生气瓶补偿,我们也会受到不小的责罚,好在蛇叔您没有追究,赤凰大人才没有多说什么…”燕燕道。 “哦?”大罗血魔没想到还有这层原因,见到二人目光真诚,才知道是自己谨慎过度,也是稍稍放心了不少。 不过他从旁人那里知道不少关于琳琅集市的事情,却从未涉及到今天的对话,也是有些不解:“如果老夫没有猜错…这子君的事情应该是权利之外的消息,你们将此事讲给我…就不怕赤凰大人得知怪罪?” “蛇叔您多虑了,让你知晓此事是子君前辈的授意,赤凰大人她又有何理由怪罪?”莺莺淡淡笑道。 “哦…”听了莺莺的话,大罗血魔才放下心来,喃喃自语道:“原来是子君的授意,那就没什么问题…” 可是话没说话,大罗血魔忽然汗毛倒竖,惊呼一声:“什么?子君?”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二四章 传说不过装饰话 偷天幻日小欺瞒 听闻此言,大罗血魔忽然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这子君二字对于东方大陆来说不仅仅是一个名字,更是一个传说。可是听这二人的语气,就好像子君还活着一般。 他挖了挖自己的耳朵,再次试探问道:“二位姑娘…你们说的子君,可是创建琳琅集市的那位?” “蛇叔不要说笑,这当今世上,难道还会有第二个子君不成?”燕燕闻言捂嘴笑道。 大罗血魔闻言心中骤然一紧,子君的传说他自然听过,而故事当中的子君不过是个普通人,事到如今,大罗血魔竟对自己的耳朵有些怀疑,若子君当真只是普通人,又怎能以百年之躯活到今日? 不过他也听说过有大能者能将自己的灵识融入万物当中,虽然二位姑娘说是子君授意,但是他也没见过子君的身影,难道这子君将自身融入了这“偷天”法宝不成? 想到此处,他总觉得这道裂隙当中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便小心翼翼的四下打量起来。 见到大罗血魔那副谨慎模样,莺莺还以为他还是再担心赤凰做了什么手脚,也是轻声解释道:“蛇叔放心,子君大人不会没有理由的出现在陌生人面前,既然他能见你,已经表明了他对你十分放心,所以赤凰大人让我们来,当真只是为了护你周全,并无其他用意。” “子君他…见到过老夫?”大罗血魔闻言呼吸一滞,此处冰壁晶莹无比,仅有三道影子倒映分明,难道说这子君当真神出鬼没到了让自己无法察觉的地步? “蛇叔你的记性真是差得很,你不是刚刚还与前辈交谈?怎么转眼就忘记了?”燕燕在一旁嘀咕道。 “老夫…见到过他?我怎么不记得…”大罗血魔眉头紧锁,自己从进入琳琅集市,一路见过不少面孔,但大都是琳琅集市的原住民,唯一有过交谈的就是眼前二位与赤凰大人,哪里还有其他人? 可想到此处,他忽然一拍脑袋,脑海中渐渐出现了一道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身影,这人无论从任何地方都平凡至极,竟然让他没有印象,若不是二位姑娘提起,恐怕早就被忘到了九霄云外。 想起了这个普通人,他也就想起了之前的对话,从赤凰称呼他前辈,到这人说琳琅集市交给赤凰,一切的一切竟然顺理成章了起来,最终的答案也十分明显,这普通人就是那传说中的神工匠,第一铸器师—子君! 可奇怪的是,大罗血魔虽然在二人提醒下记起了关于他的事情,但对子君的相貌却是模糊无比,他每次刻意去想脑子中都是一片混沌。 “原来那位老前辈…就是子君…”大罗血魔实在是记不起,语气当中也是有些惋惜,“没想到今日一见…这子君前辈还真是…出乎意料啊…” “蛇叔刚刚想说的是普通对吧?”莺莺听出了大罗血魔语气当中的犹豫,也是淡淡笑道。 “呵呵…居然被姑娘看穿了心思,没错,这的确是老夫刚刚所想…”大罗血魔倒也坦诚,“老夫以为这子君毕竟是传说中的人物,没想到今日一见实在是与想象不同?” “所谓传说…无非是将历史神化而已!高手未必就要一表人才,风姿潇洒,相貌平凡之人只要心灵善美,亦然可以遍体生辉!”莺莺说道。 “姑娘所言极是,的确是老夫有些先入为主了。”大罗血魔闻言笑了笑,然后再次问道:“可是姑娘…这子君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见他相貌甚至比老夫还要年轻几分?” “具体的事情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我只记得一次见到子君前辈的时候,他曾与赤凰大人提到过自己已经炼成了不灭之躯的事情,想必应该与此有关…”莺莺蹙了蹙眉,然后摇了摇头。 今日莺莺、燕燕二人告诉自己的事情已经足够多,既然这件事情她们不清楚,大罗血魔也没有了多问的意思,只在心中暗暗记下了这几个字,等到日后有空再做调查。 “二位姑娘,老夫现在恢复的也差不多,若是此路畅通,就不劳二位姑娘远送了。”大罗血魔刚刚的丹药已经发挥作用,身子再也不似之前那般僵硬,也准备起身离去。 “此路的确可行不错,但却要多走不少冤枉道…现在时间未过,蛇叔还请耐心片刻,我们二人带你寻得另处通行。”莺莺闻言掐了掐手指,才仔细作答。 “时间未过?什么时间?”大罗血魔问道。 “当然是‘幻日’的时间了啊!我刚刚不是…哎呀!我忘记了我还没讲给你!”燕燕说了一半,忽然想起自己之前本来是要同他讲这法宝“偷天”,却因为小壶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将话题转移到了子君前辈的身上。 “幻日?什么幻日?”大罗血魔感觉自己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为何这些东西自己从未听说。 “燕燕,还是让我来讲吧!”莺莺生怕燕燕一杆子又将话题带跑,也是捂住了她的嘴巴。 “其实这极北之地的日月轮转也同外界一样,之所以大家都说极北之地永无日落,也是因为这‘偷天’的缘故…”莺莺苦笑一声道。 听了莺莺的解释,大罗血魔这才明白那些所谓的魂飞魄散也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据说,因为极北之地幅员辽阔,自然成为了孤魂野鬼的游荡之所,所以每当入夜时,经常会受到它们侵扰,虽然算不上什么麻烦,但是夜夜防备也的确让人烦心!” “当时子君前辈同样心烦这种事情,一直在考虑着如何保护琳琅集市,但这些孤魂野鬼无孔不入,始终没有好的对策。” “一天子君前辈在琳琅集市城中探查时,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嘀咕了一句,要是这太阳永远不落,岂不是再也不必担心孤魂野鬼!”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子君前辈终于计上心来,经过了三天三夜的精心打造,终于炼制出了几片晶莹剔透的石头,为之取名为‘偷天’。” “当时子君前辈让几人分别带着这几块石头来到边疆之处,将它们置于地上。等到布置结束没过多久,这些石头便迎风而起,轰隆隆的膨胀起来…最后就形成了咱们现在藏身的冰山。”莺莺指了指身旁的冰山轻描淡写的说道。 怪不得他总感觉这冰山有些不同寻常,原来这就是二人口中一直说的法宝!大罗血魔今天接收到的信息太多,已然有些麻木,见怪不怪了。 “这几道冰山蕴藏法阵,白日时能够吸收太阳散发的能量,然后在夜晚到来时刻,将这些能量在空中汇聚成一点,形成第二个太阳,而这个‘太阳’,就叫做‘幻日’。” “所以说…虽然极北之地的天色看似毫无变化,不过是凭‘幻日’之光驱散了夜色的原因!真是好一个偷天‘幻’日之法!”大罗血魔闻言终于醒悟。 这法阵形成的“幻日”虽然能抑制孤魂野鬼,但终究难与日月同辉。 所以白日之时来人即便无恙,但夜晚时刻,即便有‘幻日’当空,却还是难以抵挡极北之地的严寒! 疑惑解尽,然后便是无言,几人在此处稍歇了几个时辰,便又原路返回,从那白茫茫之地沿着冰山脚下行了几里,来到了另一道裂隙中… … 金鹏族,地牢中,各种声音此起彼伏,有哀求,有吵闹,有叱骂,有哭嚎…原本空空荡荡的地牢,此时已经挤满了不少的人。 金圭带着面罩,捏着鼻子巡视着,背后跟着几名同样带着面罩的金鹏族人。 “都在这了?” “都在这了…” “其他人呢?” “还在路上…” “一群没用的东西!”金圭闻言咬牙切齿起来,然后忽然声音压低了几分,问道:“小队长,仪式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回三公子…大公子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明日的仪式已经准备妥当,应该没什么问题…”身后这人恭敬道。 “没什么问题…没什么问题?没想到这金因居然如此冷血!父亲刚刚离去,他居然能平静得下来!”金圭闻言心头一沉,若是按照这样下去,一旦通过仪式自己岂不是再无半点希望?自从那残废死去,大人那边再也没有了半点动静,金圭心中也是十分不安。 就在此时,地牢上面忽然匆匆跑来一名守卫,沉声在金圭耳边说了几句,金圭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我知道了…都带进来吧。” 来人闻言看了看四周,面色难看道:“可是三公子,这地牢里的人已经超过了规定的三倍之多…若是再来人恐怕…” “我用你多嘴?”金圭闻言四处瞥了一眼,冷声呵斥道。 “这位三公子…我们真的冤枉啊!既然地牢已满,还请放我们离去吧!”这人听到来人的话,心思忽然活络起来,然后这句话就像星星之火,瞬间让地牢炸开了锅。 “没错…三公子,我们只是恰巧路过此处,并非有意擅闯啊!” “这位大人刚刚说到金因…难道你们是金鹏族人?我是泱都城来的,希望大人能够放我一条生路…” “金鹏族?难道这里是金鹏族?看来这不过是一场误会,既然是金鹏族就应该没事了!”旁边一人闻言也是兴奋起来。 “糟糕!”金圭闻言心头一沉,他此次行事毕竟是出于私心,让自己人蒙面行动,没想到自己一时失语居然暴露了他们的身份,若是日后传出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可他只是蹙眉片刻,却忽然眉头一挑,哈哈笑道:“没错,我的确是金鹏族人,现在金因大公子怀疑你们当中有人害死了金鹏王,你们若是谁有线索就讲出来,我保你们安然无恙!” “这位大人…金鹏王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怎敢加害于他,这样…您放我们出去,我们保证会帮你找到凶手,将他千刀万剐!” “对!找到凶手!千刀万剐!” “你们当真不知情?”金圭冷笑道,面上却是更冷。 “当真不知…” “好!我也不知不讲情面的人,既然你们无罪,我自然不好多关你们…”金圭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咯嗒的声响。 “多谢大人…” “先别急着谢…”金圭目光闪烁道:“我本人虽然想放了你们,可惜金大公子有令,让我宁杀错不放过…所以…” 只听他哈哈一笑,恶狠狠道— “一个不留!”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二五章 一草一木皆故事 继承仪式踏石门 此言话音一落,地牢中顿时炸开了锅,无数道求饶与哀嚎声响此起彼伏,就连金圭身后几人的面色也有些凝重起来。 “三公子…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哼!大公子完全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三公子你这么讲难道不会觉得脸红?”旁边一位身材魁梧之人闻言眉头一皱冷声道。若是黑屰与黑小花在此,想必会对此人有些眼熟,他正是当日树下那高声叱责之人。 金圭瞥了一眼来人,瞬间面色一沉。 因为自己损失了两名手下,金因便从自己手里调出一位高手支援自己,金圭心中觉得这人是金因派来监视自己,便将这人差到了别处,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居然让这人混到了自己派出寻人的队伍中,此时又来到了此处! 这人毕竟是大公子那边的人,而且一直对自己面色不善,若是万一金因安然无恙的从仪式中出来,必然会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金圭沉默片刻,忽然冷声道:“好!那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什么高招?” “哼!高招可谈不上,三公子莫要捧杀!在下只是以为…不管三公子是否出于好心,这平白无故捉人一事自然不能如此善罢甘休!还请三公子等到仪式结束,我将一切告知金大公子…不,应该说是金鹏王了!总之,此事让他亲自决断才更为妥善一些!” “呵呵…妙啊!真是妙啊!”金圭一边冷笑,一边摇头鼓掌绕到了这人身后,“金因身边的人果然非同凡响,考虑的竟如此周全!不过嘛…” 金圭话未说完,便见手上金钩一闪,只见刺穿了此人后心!这人哪里想到金圭会对自己下手,连挣扎都未来得及就轰隆一声倒在了地上,瞬间气绝。 “不过这件事情…我可没打算让金因知道…金因的人又如何?我岂能容你与我如此放肆!”金圭探脚踢了踢地上这人,见到他再也没有半点动静,才冷笑一声眯眼看向了另外一人。 只见他将金钩贴在了这人胸口,一边仔细的蹭着血迹,一边淡淡问道:“你…你们可有什么想说的?” 虽然金圭平时脾气暴躁,但却并未对自己族人行过如此手段,金圭的反常举动也让这些人受惊不小。 尤其是这队长感受到胸口的金钩左右摩擦,他的面色瞬间也是惨白无比:“三公子说的没错…金大公子的确有过如此说辞…在下对三公子毫无二心,自然会按照吩咐去做!” “哈哈哈…这就对了!”金圭冷笑几声,然后一脸同情的看向了地牢的那些人道:“你们可不要怪我…要恨就去恨大公子吧!” 金圭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要离去,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淡淡说道:“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你们这边处理的干净一点!一旦事情办成,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金鹏族!金因!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啊…” 听着背后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悲鸣,金圭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金因,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从仪式里活着出来?” … 金鹏族,后山上。 平时空旷后山之上已经挤满了人影,奇怪的是他们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而他们视线的汇聚之处,却是悬崖尽头一道约莫二丈高的石门。 这道石门通体灰白,如同寻常的石头一般,但门扇上的翅膀雕刻,与两侧角上的雕首飞檐却证明着它的不凡! 虽然说这石门有两道门扇,但这门扇中央却没有半点缝隙,就仿佛是一块连体的石板,生生卡死在门柱中间。 此时在石门正前的,是一位年轻的身影,此人盘膝而坐,呼吸均匀,仿佛一尊石像般,没有丝毫动摇,唯有他身上铺的一层落叶,证明他在此坐了不短时间。 “你…”远处围观人中,忽然有年轻人要开口说话,却被身旁一群人狠狠瞪了回去,他也只能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子,捂住了嘴巴。 也就在在同时,四周的金鹏族人忽然听到了一阵绵长的呼吸声…也是目光忽然炙热起来,再次盯向了石门前的那道身影。 “吸…”随着这人吸气,周围忽然卷起了一阵微风,形成了一阵龙卷将其中的人包裹起来。 “呼…”随着吸气结束,只见这人浑身衣物一鼓,砰的一声将身上的落叶与灰尘击散出去,使得那人身周一丈方圆瞬间洁净无比。 这人双眼一睁,便有两道金光射出,径直打入了门前的两道孔隙当中,然后便见这道大门之上的花纹凹槽中流光蔓延,一道裂隙由上至下将这石板一分为二,大门终于缓缓的打开了一道裂隙。 虽然这扇石门的另侧是悬崖深谷,但从打开的石门当中看去却是另番景象,之前其中流光溢彩毫无规律的掺杂扭曲,让直视其中的人感觉到一片炫目无比,无法再多窥得半分。 “小子!不要直视其中!”刚刚那位年轻人正感觉头脑中一片混沌无比时,忽然听到耳边一阵低吼,这才清醒过来,连忙将视线移开,浑身上下大汗淋漓起来。 可那门前的年轻人却恰恰相反,只见他的双瞳渐渐由黑化金,目不转睛的盯着门中的奇异光泽,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他口中忽然自言自语一声:“就是现在!”然后双手拍膝跳起,化为一道金光射入了大门当中,随着门内的一道金光闪烁,那道缝隙再次收拢了起来,石门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咦?金大公子怎么消失了?”刚刚那年轻人双眼刺痛无比,只感觉眼前一白,便失去了金因的人影。 “金大公子自然是已经进入到石门中了…”旁边那位年长之人解释了一句,然后轻笑道:“金成成,你该不会以为金大公子这边一进,那边一出,仪式就结束了吧?这继承仪式哪里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是吗?”这叫做金成成的年轻人闻言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他心中还真就以为仪式就是如此,没想到实际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心中也是紧张起来:“金逸前辈,你可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金大公子他…会不会遇到危险啊?” 金逸闻言左右看了看,然后故作神秘的坐了下来,沉声道:“这你算是问对人了,这件事情怕是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了!我知道你心中问题颇多,且听我一点一点从头道来…” “首先要说说这道石门…你可知道它叫什么?”金逸忽然问道。 “石门不就是石门吗?难道它还有自己的名字不成?”金成成一脸糊涂道。 “呵呵…当然!这世间哪怕一草一木都有它的姓名,只不过是鲜有人关心罢了!这道石门不知道在这崖边立了多久,被人知道的却只是它本来特征…”金逸笑了笑,继续道:“你们有人称呼它石门,有人称呼它继承之门,虽然的确可以让人理解,但终究并不正确…” “金逸老头,你别卖关子了,它到底叫什么?”旁边一位扯着耳朵听的人终于有些不耐烦,出声催促道。 金逸哈哈一笑,见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继续说道:“好好好!既然你们都想听,就要拿出些诚意来!” “你们别被金逸这老骗子骗了,他天天就会编故事糊弄人,嘴里可没有半句实话!”见到这边热闹无比,一位路过之人忽然哈哈笑着凑了过来。 “你这混账!金逸我何时骗过人?”金逸与这人貌似熟悉,一拳便向这人身上砸去。 “得得得,你就在这糊弄年轻人吧,我这几天盯的有些疲惫,可没力气和你折腾了!”这人侧身一躲,连连摆手告辞离开。 “呸!趁早滚蛋!”金逸没好气的瞪了这人一眼,又恢复了一副神秘的模样,沉声道:“你们别听这人乱讲,我可从来没有骗人的心思…哎哎!别走!别走啊!”可他话没说话,就见周围的人呼啦一声散了一大半,也是咬牙切齿暗骂了几句,再次呼喊起来:“你们听我说…我先不收你们的钱,等你们听了以后,再做打算也是不迟啊!” 听了这话,周围那些人才回来了一些,稀稀拉拉的围坐在了金逸身边。 金逸生怕自己再磨蹭几句,这些人还会离开,也是急忙回归正题,正色起来:“刚刚说到这石门对吧…这石门原本的名字其实叫…溯源之门!” “溯源之门?”听到这个陌生的字眼,周围顿时交头接耳起来,面色皆是一阵不解的表情。 “溯源之门?前辈说的可是追本溯源其中的溯源二字?”金成成疑惑道。 “正是如此!”金逸点了点头道,“这溯源之门极为特殊,蕴藏着某种规则之力,据说进入其中者可以同时看见过去、现在以及未来之事!” “金逸,你说的这也太玄乎了吧!”旁边一人忽然插话道,然后他见周围没有什么外人,便低声说道:“不是我故意刁难你,若是进入者能知道过去未来,金鹏王何必会遭遇如此之事?” “嗯嗯,说的没错…”这人话音一落,下面有几人也是连连点头,一阵交头接耳之后,满脸伤感的离开了此处。 虽然剩下这些人暂时没有起身的意思,但神色却也有些动摇。 “呵呵…你说的倒也不错,不过我只是说进入者可以看到,却未说必然看到…”金逸拧了拧眉头,忽然长叹一声道— “还有…就算是知晓了未来…你觉得你当真有能力去改变它,去与规则抗衡吗?”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二六章 等待同气开金目 机缘混沌未听闻 金逸的这番玄妙无比之言,倒也将那些人脑海中离去的想法消散,竟然再次转过身子面向过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刚刚说话那人见到自己一句话引得众人离去,心中也是小有几分不屑,可如今闻言却是心头一滞,不知如何作答,索性叹了口气沉默起来。 见到众人再次坐稳,这金逸也是暗自得意,但面上还是凝重无比:“知晓过去未来,看似可以超然其外,但充其量也只能做一个旁观者,擅自更改它,非但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反而会付出更深的代价!” “金逸,你说的虽然有几分道理,但是终究太过深奥!能不能讲点其他的东西?”旁边一人琢磨的十分头疼,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对啊前辈,你说的这些东西我实在是无法理解…”金成成闻言也连忙接话道,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对了前辈!刚刚我看向门中之时,为何会出现那般状况?” 虽然家中长辈警告过自己千万不要盯着大门当中,但金成成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若不是当时被金逸,后果的确会不堪设想。 听闻此言,金逸抬头一看,发现剩下这些人中除了与自己相熟的几人之外,剩下的大都是一些年轻后辈,他们的面色之上与金成成是同样的疑惑神色。 “哈哈哈…看来是你们家中长辈怕你们惹出乱子并非尽详!不过这些事情早晚你们都会知道,既然如今仪式已经解释,倒也不用再遮遮掩掩,便由我来给你们好好上一课吧…”金逸笑着点了点头道,“不过你们也不要着急,既然时间还早,我便来一点一点从头讲起!” “继承仪式的事情正如你们亲眼所见,却又并非你们看到这般简单!”金逸指了指石门之前的那块十分洁净规整的圆形地面,淡淡说道:“这金大公子虽然看上去只是简简单单的坐在那边,但实际上却是在进行‘同气’的准备!” “同…气?那是什么?”金逸话音一落,周围便是一阵窃窃自语。 “呵呵…想必你们家中长辈应该警告过你们,切勿在仪式当中大声吵闹,没错吧?” “的确如此…不过家父说的是让我不要弄出半点声响,就算是放屁也要滚到远处放完再回来…”一位小胖子话音刚落,引得人群中传来一阵嗤嗤的笑声。 “哈哈…虽然听起来有些夸张,但如此谨慎倒也却不为过…”金逸翘了翘嘴角,继续道:“所谓同气,按照它本来的意思解释,便是将本身与这石门的气息同化!简单来说呢,就是将自己放空,达到一种与自然协调相融的空灵境界!” “原来如此…怪不得刚刚我感觉不到金大公子身上的半点气息…”闻言,人群中有位年轻人恍然大悟道,此人正是之前安静当中刚刚开口就被瞪回去那人。 “一旦这同气状态达到极致,便要进行下一步动作,也就是‘开瞳’!这两个字你们应该不会陌生吧?” 听到金逸此言,众人皆是点了点头。 虽然金鹏族族人不少,但是唯有极为纯正的血脉才能进行开瞳之举! 所谓开瞳,实际上是将金鹏族的血脉打开,而血脉纯正那一脉的后辈当中,若是哪人双瞳当中能绽放出金色流光,他便是开瞳之人,也便顺理成章的成为金鹏王的继承者。 虽然其他人也尝试过开瞳,但除了瞪的双目干涩、满眼血丝之外,却是难得半点领悟。 “之前我说过,这溯源之门当中混沌无比,蕴含着规则之力!若是寻常人目光触及太久,轻则心神不宁,头晕胸闷,重则双目失明,精神失常!而金鹏族的金瞳恰恰可以抵消这种混沌的影响,在溯源之门中看到别样光景!” “金逸前辈,您说的别样光景是什么?”金成成闻言心头狂跳,也不知是因为前刻的后怕,还是此刻的憧憬。 “这其中蕴藏着的当然是…”金逸声音一低,俯下身来就要开口,众人也是凑近了耳朵,等待着金逸口中的答案。 “…当然是吾辈难以窥得之物!”金逸说完也是哈哈一笑,“我又没有金瞳,哪里知道溯源之门当中有什么?” “嘁…”众人闻言方觉自己上当,也是满脸不屑的作鸟兽散四下散去了,只剩下一旁的金成成和气的跳脚的金逸。 “这些小鸟崽子!一点都不懂尊老爱幼!”金逸讲了半天,非但没有半点收获,反而连半口水都没有喝上,面色也是十分不悦。 “金逸前辈…”金成成闻言从身上摸索半点,才寻到了一个不大的钱袋,递到了金逸面前。 金逸见状眉毛一挑,嘴角也有了一丝笑意,不过他却没接过钱袋,反而面色一沉嘟囔道:“算了算了,你这点钱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还是自己收着吧!” 金成成闻言也是不好意思的将钱袋揣了起来… 二人一老一少盯着石门沉默了片刻,金逸忽然没头没尾的出声问道:“小家伙,你也听了这么久,觉得我像骗子吗?” 金成成虽然不知金逸是什么意思,却也的确认真的想了一想,然后才开口道:“前辈出言半遮半掩,虚虚实实,的确很难让人相信…” “嗯?”金逸闻言眼睛瞪得老大。 “不过,我觉得前辈应该不是骗子吧…”金成成继续道。 “你这小子看上去木讷的很,没想到说起话来居然如此滑头!你觉得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什么叫应该不是吧?明明是我问你,怎么反而搞得我如此被动?”金逸没好气道,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人生一遭本来就是尔虞我诈,不过是谎言善恶有别罢了!” 简单三言两语过后,二人又沉默了半晌,然后金逸忽然又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家伙,说句实话…你心眼儿里是不是对我也有一丢丢的信任,不然为何他们都走了,你还在此陪我作伴?” “金逸前辈,其实我也想离去,可您…压到了我的下摆…”金成成咬了咬嘴唇,小声说道。 金逸低头一看还真是如此,也是面色尴尬的咬牙道:“刚还说你小子说话滑头,现在倒是实在的很,就不能随便安慰我一句?去去去!赶紧滚你的蛋!” “金逸前辈,我还是很相信你…”金成成闻言,果然老老实实的安慰起来,可金逸还没等回话,就听见金成成不缓不急的继续说道:“…刚刚那番话语的。” 金逸一脸欣慰刚刚浮现便僵在脸上,只恨自己不早些离去,偏偏在这自作多情? “金逸前辈…” “说!”金逸仍然没好气道。 “咱们若是如此离去,此处便再无人看守,难道就无人担心会出现什么状况?还有…若是金大公子归来,岂不是无人及时知晓?”金成成刚刚打量四周,才发现此处早已空无一人,也是好奇问道。 金逸闻言这才面色恢复了不少,摇头笑道:“你别看这溯源之门外表朴素,怎么说也是天地所生,岂能是那么容易出现状况?还有这金大公子既然进入石门,就算再早也要三天光景,在这等着自然没有必要,等时间差不多了再来也不迟。” “啊?为何要那么久?”金成成闻言也是惊讶无比。 “这溯源之门其中的细节,我自然不会知晓,不过之所以要耗费些时间,据说不仅仅是要通过仪式,更是要在其中寻找某些机缘!” “机缘?难道这混沌当中还能隐藏着什么宝物不成?”金成成不解道。 “呵呵…规则当中的东西岂能是宝物所能比拟?就算是得到其中毫末,也会受益无穷啊!”金逸眯起了眼睛,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沉声说道:“若是机缘足够,能窥到那样隐藏极深的秘密也说不定呢…” “前辈,你刚刚说的…” “不要在意,你就权当是老骗子的自言自语吧…”金逸打断了金成成的问话,然后狡黠一笑,十分得意的离开了此处。 就在二人一前一后刚刚离去不久,路旁树后忽然发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又过了好一阵子,才见一道狼狈的身影抓耳挠腮的跳了出来,此人不是金圭还能是谁。 只见此时的金圭浑身挂满了半个指甲大小的刺球,裸露在外的皮肤甚至被自己抓挠的有些发红。 “可恶,这些家伙不早早滚蛋,在这磨蹭个什么东西?”金圭脱下衣服抖了片刻,终于将身上的苍耳处理干净,这才鬼鬼祟祟的向石门方向赶去。 看着石门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只是偶尔有淡淡的金色纹路如同游龙一般浮现其上,金圭的眼中忽然出现了一种贪婪之色来… 他情不自禁的探手向石门之上摸去,可就在刚刚接触到的刹那,却忽然感觉手上一阵刺痛,一阵汹涌的力道伴随着一道金光从门上散射开来! 金圭本来就没有防备,被这道金光击中身子,直接倒飞出了几丈,轰隆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而与此同时,这边的金光还未消散彻底,便听两道急促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二七章 靠己终究难成事 一掌黑瓶怨气生 脚步声由远及近,片刻之后,便见到两名金鹏族守卫的身影出现在了石门之前。 他们疑惑的看了眼石门前空荡荡的地面,然后互相点了点头,便一左一右背向离去,片刻之后便回到了此处。 “如何?” “没有异常!你呢?” “也是一样。” “真是奇怪…”回话之人再次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四周,然后缓缓走向了崖边的石门。 “喂!刚刚或许只是仪式开始的异动,还是不要打扰到大公子吧!”另外一人见这人走向门前,也是急忙说道。 “说的也是…”这人点了点头,疑惑的向着崖边看了一眼,便一齐快速的离开了此处。 就在二人离开后不久,就见崖边忽然探出了一只手来,然后这人身子一轻,便缓缓落在了地上。 “刚刚发生了什么?”金圭双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明明记得自己被那石门击飞出去,为何转眼间又挂在了崖边位置,不过还好自己没有被人发现,不然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金圭虽然疑惑,但眼前的事情实在不容耽搁,若是金因当真从仪式**来,这金鹏王之事便在也没有回旋余地! 他目光恶狠狠的瞪向了石门,咬牙道:“可恶的东西,怎么说我也是金鹏族之人!你非但不接纳,反而要排斥我!我这就将你送入深渊,让那金因与你粉身碎骨去吧!” 就在金圭在心中酝酿着如何出手之时,忽然感觉身子一僵再也无法动弹,然后耳边便传来了一阵阴仄仄的声音:“小子,当初我可说过让你等待便好!为何你不听劝说,便要擅自行动为我徒增麻烦!” 听到这道声音,金圭面上也是喜忧参半,心中更是无比复杂,沉声道:“大人!当初的指示我已做到,您为何不来助我?既然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若是再不出手,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成为金鹏王当真就有那么重要?”那道声音没有丝毫表情道。 “当然!父亲他从未重视过我,我当上金鹏王就是为了证明我的…我…”说到此处,金圭忽然面色一变,如今老金鹏王已死,他忽然发现当上金鹏王貌似对自己没有了任何意义。 “…,无论如何!这金鹏王我当定了!若不是金因,父亲他也不可能死…是他的过错,都是他的过错!”金圭心中无法对男觋生出半点不敬,只能将怒火转移到金因身上,丝毫不提自己的作为。 说到此处,金圭忽然感觉身上一松,终于能够再次活动,也是转身说道:“大人!既然你不帮我…我也只能靠自己了…啊?”可他话说一半却忽然被自己的疑惑打断,虽然男觋的话就在耳边,可自己周围哪里有半个人影。 金圭见到男觋已经离去,只能急忙摆起了架势,虽然他不敢确信自己的攻击能伤到石门,但将石门推下悬崖自己还是有些把握,可就在他攻击正要出手的瞬间,却觉得一阵精神恍惚,过了半晌才恢复过来。 “小子,不要不自量力!这石门岂是你能动的了的?”就在金圭刚刚清醒之时,耳边再次传来了大人的那道声音。 “大…大人,你…你到底在哪?”金圭四下张望了一周,仍然没见到男觋的影子,也是有些紧张起来。 “你不必管我在哪,总之…这次我再帮你一回,不过我不想看到下次没有我的安排你会再擅自行动…”男觋声音冷漠的说道。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大人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大人…大人?”金圭连唤了几声,可男觋的声音却再也没有响起。 说话之时,金圭忽然感觉手上微痛,他刚想查看自己的双手,却是心头一惊,只见自己的手中正紧紧攥着一个黑色玉瓶! 这黑色玉瓶通体寒凉,其中还隐隐有着奇怪的异响,伴随着这阵异响,这玉瓶还时不时晃动几分,可就是如此玉瓶攥在手中,自己竟然毫无察觉,当真是匪夷所思。 “难道这东西就是大人留下来帮我的?”金圭疑惑的摇了摇黑色玉瓶,却也没感受到什么不寻常,只能好奇的打开瓶塞。 随着“砰”的一声脆响,金圭的耳边便传来了一阵阵凄厉无比的哀嚎,让他的面色一阵惊恐无比。 “金大公子救命…别杀我…冤枉啊…” “金因…我死后定要化作厉鬼…绝不会放过你!” 一道道的声音听起来熟悉无比,这分明是被金圭关在地牢当中的那些人的死后冤魂。 此时的金圭一脸惊恐,与当日下令时简直判若两人!只见他手中的黑色玉瓶渐渐变回了原本的透明,头顶却多了一团生长着无数面孔的黑云。 这道黑云当中没有暗黑涌动,有的只是凄惨的嚎叫,使得眼前的气氛诡异无比。 “是你…是你下的命令…我要杀了你!” “杀!杀!” 头顶的一张张面孔虽然看不清相貌,但皆是将空洞洞的双眼对准了眼前的金圭。金圭只感觉背后一阵发麻,双腿有如灌了铅一般,竟再也无法移动丝毫! 而就在此时,只听远处再次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一阵高声的交谈。 “这石门上次也是如此吗?” “我不清楚,前辈只是说不要让外人靠近,并没讲过会发生什么状况。” “若是这次再无状况,你还是去找人问问清楚,这来来回回的折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了解。” “我也正有此意,毕竟…不好!有人!”这守卫话未说完,忽然面色一凝。 “哼!何人如此大胆?敢在这个时候添乱…咦?那人好像是三公子?”另位守卫看清了来人面色刚要放松,可还没靠近几步却忽然看见了眼前的状况,也是大惊失色起来:“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三公子好像有危险!快快救人!”旁边这人自然也发现了不对,二人直接加快速度冲了过去。 “三公子!你没事吧?”两名守卫大步流星的来到近前,一左一右搀住了兀自颤抖的金圭两臂关切问道。 可眼前的金圭转过头上,面上却是一副奸邪无比的表情:“桀桀…本来我打算趁机解决掉这个累赘…如今见到你们,倒是让我突然改了主意…” “什么累赘?三公子?你在说什么?” 二人闻言十分费解,可他们还没等继续开口,就见眼前一道金光闪过,直接向着他们的胸口刺来! “啊!”这二人可是金因手下,平时自然训练有素,如今受到金圭偷袭竟然瞬间反应过来,虽然胸口被前者划破,但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三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一名守卫见到三公子出手就是杀招,面色也有些不善起来。 “不对…三公子的样子好像是被人控制…”另一名守卫见到金圭神色异常,面色也是凝重起来,“不知阁下是何方高人?为何要与我们三公子作对?” “呵呵…你小子倒是有一般见识,不过你们这三公子我还是不放在眼里,我为的是你们金鹏族…”此时眼前的金圭一脸平淡,哪里还有之前的惧色,只见他冷笑几声淡淡说道。 “哼!好大的口气,就是不知道你的本事是不是与口气相称?”这守卫面色一变,对着身旁沉声喝道:“速去寻找支援!我来拖住他!” 可还未等另一名守卫动作,便见金圭哈哈笑道:“拖住我?你还没有资格!都给我…留下吧!” 只见金圭双手指尖沾在了金钩的那两名守卫鲜血之上,然后两指一弹,便将两滴鲜血射入头顶黑云当中。刚刚还在嘈杂无比的无数张面孔忽然沉寂起来,将空洞的面孔朝向了地上的守卫二人之后,呼啦啦的席卷而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二人武力不低,但面对着这些无形之物,却是束手无策。几分招架之后,终于被这团黑云找到了空荡,直接从二人的胸前伤口涌了进去! 二人的剧烈挣扎渐渐松缓下来,皮肤表面一条条的黑纹蔓延,看上去铺张无比,最后竟将通体染成了漆黑一片,身形同样变得虚幻起来。 金圭冷笑一声,用两道金钩之上剩余的鲜血在石门上勾勒起来,只见一左一右两道图案合并其中,终于融为了一道血符。 “哈哈哈…本来我还担心这个累赘的身子承受不住这些冤魂之气,如今既然有人送上门来,倒也免去了接下来的担忧…”金圭抬手打量了自己一番,然后继续道:“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们就去招呼招呼那个爱哭的小鸡崽儿吧!我倒是很期待这个小家伙如今是否本事足够,可以逃得出来。” 这两道黑漆漆的身影闻言,身形一阵虚晃,便消融在了那道血符当中,只见石门之上原本的金色纹路当中忽然出现了一抹隐约的漆黑之色,然后这些黑光一闪,原本血符上鲜艳的色彩便暗淡了下去。 “小子…可不要说我没帮过你,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二八章 华彩纷乱无天地 回答本心辨浊清 高崖之上,一切再次平静了下来,唯一惹人注意的只有石门前的那道目光呆滞的人影,金圭。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金圭忽然身子一颤,面色也惊恐起来,高声嚷嚷起来:“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来人!快来人救我!”他手中的金钩胡乱的在空中挥舞了一阵,直到有些气喘吁吁才发现一丝异样,抬头一看,果然,刚刚头上那片黑云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滋滋…”就在此时,金圭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声响,也是将注意力集中了起来,生怕眼前再出现什么变化。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却也并未发现其它异常,循着声音寻找了好一阵子,才发现它来自于眼前的石门之上! 只见石门之上比起之前多了许多奇怪的黑色纹路,这些纹路倒也目标一致,缓缓的蔓延向同一个地方,而它们的目标之处,赫然出现了一道血符。 这些黑色纹路一接触这道血符,便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而这道血符就像一张血盆大口,将这些黑色纹路吞噬的干干净净,再也没有半点剩下。 “呼…”见到最后一道黑色纹路消失,金圭也算是松了口气,虽然他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但对黑色纹路并不陌生,毕竟在它当中蕴藏着的那种令人胆寒的感觉,竟与之前的黑云十分一致。 就在这些黑色纹路消失的瞬间,金圭忽然觉得眼前的石门当中多出了一种危险无比的感觉,虽然自己无法用言语形容,但是却能感受得出明显的差异来。 “这血符…难道说…是大人刚刚来过?”金圭努力去回想,却感觉脑子当中一片模糊,完全不记得黑云之后发生了何种事情。 “不过如此看来…那些怨气应该是被血符引入到了石门当中…”虽然他不知道石门的具体状况,但也知道其中并非安逸之所,若是有了这些怨气缠身,想必那金因一定凶多吉少! 想到此处,金圭的目光当中忽然多出了一丝复杂… 突然,他感觉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声响,也是急忙转身看去,才发现不过是一只飞鸟哗啦啦的飞向远方,心中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这飞鸟倒也提醒了自己,毕竟刚刚的动静不小,恐怕早已惊动了山下的守卫,若是他们来时发现了状况,自然再难解释。 既然此地不宜久留,金圭转头多看了一眼石门,便寻了个偏僻小路匆匆离去了。 … 溯源之门当中,入目一片混沌。 虽有华彩,却是穿梭不安,定睛观去,或者当空热烈,或者吞噬周遭,故难辨明何处为天。 虽可立足,却无根基固定,迈步之下,或者垂直起落,或者忽然千里,故难辨明何处为地。 混沌当中,却有两团金光围绕的金色身影!观其二人,无论相貌抑或行为,却是如出一辙! 溯源之门当中,只有一人,这,便是金因,而那,也是金因。 其中一名金因双目紧闭立在原处,纹丝未动。而另位金因仿佛面对而立,又仿佛背向依靠,实在捉摸不定,唯有他口中问话,响彻天地,清晰可闻。 “那我再问你,何谓谦德?” “德行宽裕,守之以恭者,荣;土地广大,守之以俭者,安;禄位尊盛,守之以卑者,贵;人众兵强,守之以畏者,胜;聪明睿智,守之以愚者,哲;博闻强记,守之以浅者,智。夫此六者,皆谦德也。” “若无谦德,类何?” “无谦德者,有如无桨之舟。” “怎讲?” “孤舟无桨,随波逐流。” “汪洋之上多有风雨,亦不免骇浪惊涛,有桨,又能如何?” “有桨,便能砥砺前行!” 随着这道坚定落下,那纹丝未动的金因忽然睁开双目,周围的一切却忽然暗淡了下来,只剩下一道金光在其身前留下道道残影。 金因见状却是淡笑一声,探手缓缓向前抓去,随着他的手掌落下,便见另一位“金因”被他牢牢按住了肩膀。 “这下,你总跑不掉了吧?”金因开口说道。 “我一直在这,哪里动摇过丝毫?”那位“金因”抬起右手点了点自己的胸口,然后便化作了一道光雾,消失在了金因面前。 “呼…”金因长出了口气,只感觉胸口忽然明亮无比,四周的一切再次透彻起来。 “这就是本心之力么?”金因摸了摸胸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才坐下身来缓和起自己的情绪,回想起之前的事情来… 同气,虽然听上去容易,但并非仅仅心平气和就能达到那么简单,甚至比起那忘我的空灵之境来还要更上一层楼。 金因准备了数日,终于感受到了一丝不同,仿佛周身的万物都有着同一种呼吸节奏,而自己一直在这种节奏之外难以协同,也是心中焦急。 而就在这紧要关头,他忽然察觉到面前的石门仿佛在召唤自己,便下意识的睁开了双眼。 只见面前的石门上出现了一些古怪无比的文字,他虽然从未见过,心中却能理解。读懂了之后,金因也是哑然失笑,原来自己早就达到了那种境界,只是需要开启石门才能真正完成协同。 果然,他按照石门上的指示开启了石门,他看到石门当中画面闪动复杂无比,正在震惊之时,却不受控制的被吸入了当中… 金因刚刚进入石门,正准备四处打量,可还没走出几步远,却感觉脚下一空,直接跌落了下去。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担心自己会受到重创,难以在这仪式当中安然离去,可到了后来就再也没有这种担心的必要了。因为从他进到此处就一直处于向下跌落的状态,一旦落地焉能留的命在。 虽然自己是金鹏族人,但只有完成继承仪式激活金鹏血脉才能取回化形飞天的能力,按照现在这种状况,也能眼巴巴的等死了。 就在他正在胡思乱想之时,却发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得站起了身来,心中也是一阵疑惑,他尝试着向前走了几步,却瞬间出现在了距离自己刚刚那处不知几里的位置,只感觉精神一阵恍惚,再次向下坠去。 石门当中一片虚无,金因实在是触及不到任何东西,只能凭借着身周的光华判断自己的位置,可身周的光华不知上升了几团,自己却兀自下落,又回到了刚刚那种尴尬的状态。 金因忽然记起自己在泱都时,听到的一个猜谜,说蚂蚁从高空坠下是怎么死的?他刚开始听到答案的时候心中十分怀疑,丝毫不相信蚂蚁会饿死,没想到如今自己却陷入了蚂蚁的那种状况。 金因自然不甘心与那蚂蚁一般,有了之前坠落的经验,他尝试着控制起了自己的姿势,最后终于勉强站了起来!有了之前的教训,这次他的迈步十分小心,虽然最后还是失控了几次,却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不知所措。 一而再,再而三,经过了成百上千次的失败,金因终于掌握了此处的行动方法,虽然算不上如何灵活,却再也不像起初那么狼狈。 就在他百般尝试的过程中,身旁不远处,却在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半人大小的圆形白光,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没有在意,不过这道白光却一直缠绕在他身边,终于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金因察觉出了这白光的不同,本想仔细看看究竟,可自己每近几步,这白光便会忽然闪到别处,实在难以靠近半点。就算他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无法来到近前。 终于一次他离这道白光的距离不过两丈,仔细观察之下才发现这道白光仿佛是镶嵌在了半空当中,一直没有移动过分毫,只是自己的移动紊乱,才导致二者间的距离忽远忽近。 而且这白光当中仿佛另有天地,看起来就像是…这个空间的出口! 若是能从此处出去,想必就能离开石门!想到此处,金因的目光也是坚定了几分,铆足力气向前扑去!可惜本来势在必得的举动却扑了个空,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头顶的白光距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竟然化成了头顶的星辰!金因苦笑一声,只能再次尝试着起身向其靠近… 后来他发现每当自己靠近白光,再想更近一步之时,反而会瞬间跌落到百丈之下。他忽然反向思考起来,若是假设自己现在就在百丈之下的位置,如果能逆行而上到自己“跌落”之前,到底会出现何种状况?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金因便屏气凝神,再也不注意眼前的白光。他身子向后一退,只感觉自己腾空而起,周围的光华纷纷坠落下来。 他低头向下看去,发觉自己果然来到了头顶之处,只是当他看到脚下的白光还在原处,心中却是一阵失落。 正当他准备打量四周,想寻找一处贴近白光落点的位置下降,却忽然见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道隐藏在光华中的洞口。 他下意识的探手在洞口前摆了摆手,只见脚下的那道白光竟然一闪一闪起来。 金因看到了如此状况瞬间醒悟! 原来脚下的那道白光只是倒影,真正的洞口竟然就在自己眼前!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二九章 困境当中得出路 同相异心金兵携 虽然此刻的金因盘膝而坐,看似云淡风轻,刚入石门的惊涛骇浪却是无人得知,尤其是他经过了第一道试炼之后… 说回金因发觉了之前自己追寻的白光不过是倒影而已,如今真正的洞口虽然看似就在自己身前,他也谨慎了不少,小心翼翼的靠近过去。 也许是被金因发现了通路的缘故,这次的洞口竟然老老实实的纹丝未动,仿佛是正在等着金因的到来。 金因既然已经到了洞口,心中自然松了口气,毫不犹豫就要进入其中,也就在此刻,他忽然感觉到身周一片炫目无比。 他循光望去,一片目眩神迷之景却让他心中震惊无比! 只见四方八面皆是与自己之前所见相同的一道道白光,这些白光不计其数,又难捉摸,每当自己换个角度看去,它们也会变幻出不同的形态来。 如今的金因自然知道白光是幻象,却没想到这真实的洞口所生出的幻象如此之多!原来之前并非是自己无法触及白光,而是自己融入了同种的幻象。 此种感觉用语言实在难以描述,就好像四周的白光是无穷无尽的问题,这些问题都指向着同一个位置,这个唯一真实之处!它既是一切问题的答案,又是引出一切问题的开端;它是一切的终极,也是一切的根源。 虽说金因能寻到洞口所在,主要的是靠着他的敏锐观察,但其中也有一丝丝的运气成分。虽然运气只占毫厘,但若是没有这毫厘所在,即便他再努力,到最后也不过会是一场徒劳。 金因不知这试炼还要多久,既然已经寻到了路口,便再也不想耽搁,这震惊情绪只能暂时收敛起来,等到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琢磨。 也许是因为之前熟悉了其中行动方式的原因,这次金因踏入洞口再没有之前那么狼狈,虽然脚下仍然虚空无依,但依然稳稳的出现在了其中。 之所以说出现,因为金因本来就是突然现出身来,周围哪里有任何通道或是与众不同? 可还没等他察觉到不同,甚至没给他打量四周状况的时间,就见一道金光突兀出现,直接袭了过来。 “锵!喝!” 此处混沌无比,突然出现的状况自然引起了金因的注意,他连忙祭出双手金爪,挡住了这道攻击,爆喝一声拉开了距离。 金因稳住了身子正要回击,却发现四周竟没有任何东西存在,甚至没有一丝异常的波动,心中也是紧张起来,不知道这次会遇到什么东西。 就在他打量着眼前的时候,身后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两道金光一上一下,分别向着金因的后颈,与后心刺去,出手便是杀招! 金因开始时虽然还没有察觉到背后的人影,但浑身却忽然汗毛倒竖起来,感觉到了一种浓郁无比的危机感! 他下意识的抬起手来,终于从自己的金爪之上看到了背后的金光,情急之下只能身子一转,抬起手臂硬生生的接下了这道攻击。 随着一道绵帛断裂的撕拉声响起,便见金因左臂之上被开出了两道伤口,血液汩汩的涌了出来。 “可恶!” 金因感受到了手臂上的吃痛,也是闷吭一声,可若是放这人离去,下次指不定还会从何处偷袭,他咬了咬牙,身子逆向一转,右手的金爪便从一个隐蔽的角度袭向了那道金光。 “当啷!” 随着一声脆响,金因的面色顿时难看起来,自己这道攻击明明隐蔽无比,却轻而易举的被眼前这金光挡下,然后他只听到这金光中传来了一声冷哼,光芒终于渐渐淡去。 “呵呵…本以为你能早些进来,亏吾还小小期待几分。没想到只是稍作试探,你就如此狼狈,还真是…让人失望啊!”随着这人森冷的话语结束,面目也终于清晰起来。 金因的目光一直盯在此人身上,可随着这人的面孔清晰,金因的愤怒的眼神中也多出了一种怀疑。 “你…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假扮成我的样子?”眼前这人无论是身形还是相貌,夸张一点来说就连发丝的分叉都与金因一般,若不是这人带有一脸令人讨厌的不屑,金因甚至以为面前的是一面镜子,心中也是有些打鼓。 “扮成你的样子?哈哈哈哈…”这“金因”冷笑一声,不屑道:“真是笑话,吾生来便是如此,何须假扮他人?就算是要假扮…吾也没有必要去假扮一个弱者吧?你说呢?” 金因哪里受过这般奚落,心中没由来的怒火中烧起来,大喝一声:“猖狂之徒,待我撕掉你的假面,一切便见分晓!” 说完,他也不顾臂上的伤势,抡起金爪便向着这人劈去! “哼!雕虫小技!”来人面上一脸轻蔑,仿佛跟本没将金因放在眼里,无论金因从何处出手,自己都能轻而易举的将其挡到一旁。不仅如此,他还能从金因攻击的空隙当中反击回去,后者旧伤未止,又添了不少新伤。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金因越多交战,心中越是震惊,为何这人的身法招式会与自己如出一辙?而且他又能看破自己的套路,每每出手非但占不到任何便宜,反而还将自己陷入了被动之处。 “噗…”金因完全不是此人对手,终于一个失神,被这人一肘击中心口,也是一口鲜血喷出,倒飞了出去。 此时的金因浑身布满了狰狞的伤口,头脑昏沉一片,再无半点力气,气息微弱的在混沌当中坠落起来。 而那另外一个“金因”却一脸戏谑的抱臂的立在金因身前,面上的激动之色溢于言表:“就你这点本事,还不够资格来到试炼当中…如今被你侥幸到了此处,你便替吾留下来吧!” 说完,这“金因”手中金爪前后一转,便在自己与金因胸口之上各自割开了一道缺口,然后只见他探手一抓,便将金因的心脏取了出来,放入了自己空荡荡的胸口当中。 “吾这躯壳困在此处不知多久,可惜无心不能脱离而活…今日终于再无困扰,也是时候离开了…”这“金因”说完,便是哈哈大笑,身形一转便出现在了百丈之外。 “嗯?”可还没等他进行下一步动作,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气氛,他身子一怔,一脸不可思议转过身来。 金因不仅受伤惨重,满头长发也凌乱的落下,遮在了眼前,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可让人惊奇的是,虽然金因被剜去了心脏,却在混沌当中弓着身子缓缓站了起来。 “有我在此…你,休想离开!”金因喘着粗气,缓缓说道。 “哼!你这家伙居然没死?这…倒是出乎了吾的意料…”这“金因”饶有兴致的看着远处的金因,冷声道:“不过吾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吾无心时你都不是对手,如今吾已有心,你,又何必挣扎?” “胜败之念存于意志,有心、无心有何差别?”金因仿佛在自言自语,喃喃说道:“我无心,依旧是我!你有心,仍是躯壳!” 这人闻言顿时恼羞成怒,高声喝道:“吾已有心,便非躯壳!吾这就割了你的舌头,看你还怎地巧舌如簧?” 言罢,这人再次化身一道流光直接向着金因射来,他仿佛动了真格,速度竟比之前快了数倍有余,若是按照之前的情况来说,金因必然无法防备! 金因本来就是强打精神,此时见状更是面色凝重,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出手抵抗,可自己身上状况本就不妙,手上的出招竟然偏差了不少,他本以为这次过招自己又要落败之时,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闷吭,那“金因”的手上居然被自己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金因惊讶,“金因”更是惊讶,只见后者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身上的伤口,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为什么会伤到吾?吾明明防出去了!” 金因虽然不清楚自己为何无心还能活蹦乱跳,但见到这假冒的自己受伤,也是连忙收起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毕竟此人看起来十分危险,若是放他出去,必然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今日,即便身殒石门,也决不能放此人离开。 因为自己受伤,出手十分局限,本来应该大开大合的金爪在伤痛的影响下竟然局促了起来,尤其是胸口丧失的那道分量,更是让自己偶尔偏离了身形。 按理来说,自己如此状况必然会让对方占得不少上风。可奇怪的是,自从此次出手,对方竟然变得手忙脚乱了不少,每每摆出的防御招式皆是过于夸张,又不得已急忙收敛回来,反而让金因得到了不少进攻的机会。 “不可能!这不可能!”那人再次吼道:“你明明要使出的不是这种招式!吾为什么看不透你!” “呵呵…看透我?你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还想看透我的想法?”现在的状况与之前相反,竟轮到金因冷嘲热讽了起来,而对面被如此奚落,自然再难像之前那般平静。 “吾…吾本不想如此!这是你逼吾的!”这“金因”再一次被逼退出去,想必也是发觉这样不是办法,面上终于凝重起来。 金因正要冷言几句,忽然见到这人身上生出了一层金色的绒毛,如同盔甲一般包裹在了自己裸露的皮肤之上,然后这人口中发出一声低吼,背后的衣服便瞬间隆起,然后唰啦一声撕扯开来,生出了一双金色的双翼来! 这般景象生生将金因口中的冷言冷语狠狠震碎,滚落回了肚子里。 “你为何会这种秘术?你…你究竟是何人!”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三零章 舍心同去流星落 再见道破心中结 金因身处混沌,自从第一道关过来便对一切有所觉悟,心想再见到什么自己也不会有丝毫动摇,所以就算是见到眼前这人与自己面貌相同,心头也没有半点退缩。 既然原本被动的状况已经逆转,金因本想趁机一鼓作气解决此人,却没想到最后关头再生变化!而这种变化让他震惊无比,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状况,让他心中的那丝坚持渐渐松动起来。 眼前这人施展的是金鹏族的血脉秘术之一,他小时听族中前辈与自己讲过,只有自己的太爷爷曾经施展过一次,但这种秘术只有金鹏族一脉才能施展出来,金因自然不会认错,没想到如今自己来到石门当中,居然能亲眼见到此种秘术! 一开始金因的震惊只是意外这人会金鹏族的秘术,可经过了刚刚一系列的状况,金因终于联想起来,也是瞬间面如死灰,心惊肉跳起来。 眼前的另个“金因”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整个人都被一层金色的羽毛遮掩,仿佛身披金色铠甲一般。而这金色的铠甲又与寻常的铁器不同,上面竟隐约出现了淡淡的血脉纹路,忽隐忽现。 “吾的姓名,岂是你等配知?虽然不知你如何欺瞒了吾,但吾只要施展此术将你灭却,便再无忌惮!”这“金因”被金光笼罩,浑身隐藏在一种暴戾无比的气息中,冷冷的说道。 “呵…真是好一个将我灭却?休要大言不惭!你莫要欺我不知,此举不过是你装腔作势拖延时间罢了!你当真敢用此术对我出手?”金因知道此术一出便是同归于尽,若是他早有对自己动手的打算,又何必多费口舌! “呃…”听闻此言,对面的“金因”果然身形一怔,沉默起来。 金因说的没错,虽然他现在能够侥幸占得上风,但自己失血过多,头脑一阵阵的眩晕,体力自然再也不能支撑多久。后者也是看出了他的状况异常,想通过拖延时间耗尽金因仅剩的坚持,最后不战而胜! “之前来此的金鹏族人甚至不知晓此术…你为何会如此了解?”那“金因”沉默了半晌,忽然开口道。 “之前的人?你说的难道是父亲?”金因闻言心中一动,虽然眼前这人的身份难以捉摸,但他却隐隐捕捉到了什么东西。 “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金因貌似觉得自己说漏了嘴,也是厉声喝道:“莫要与吾闲言碎语,难道你真以为吾不敢动手不成?” “呵呵…”这“金因”的语气又冷漠了几分,摸着胸口叹气道:“吾这躯壳空空荡荡,不知存在了多少光景,到了今天终于得到了一颗心,感受到了不寻常的东西…” “本来此术需要用心施展,虽然吾曾有尝试,但吾本无心,自然无可奈何…如今吾有了心,自然能施展此术,可到了现在…却又有些舍不得…” “你说吾不敢,吾的确不敢,但吾却不得不做,今日吾就让你见识一下此处的威力,大不了…只是重组躯壳…” 这“金因”断断续续的将言语道尽,浑身的气势瞬间汹涌了起来,使得身上金光大盛,四周的绚丽华彩对比之下竟暗淡了不少。 “疯…疯子!”金因心里暗骂一声,直道糟糕,他一直把这家伙当做是与自己同样的生命看待,如今状况之下他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毕竟存在与混沌当中,岂能与他们这些血肉之躯相提并论。 眼见着这个“金因”身上的光芒越来越盛,金因也慌了起来,看来这家伙是当真要动真格了!对方说重组躯壳,虽然并非易事,但终归能恢复原貌。自己若是被轰成碎片,就算一片不漏的拼凑起来,也不过是一滩烂泥! “既然你不肯替吾留下…那吾只能送你离开!去死吧!”身前这团金光上的气势终于达到了顶峰,随着一道爆喝传来,金因便听到了记忆当中噩梦般的那个陌生字眼:“流—星—落!” 黑暗…无穷的黑暗,金因只感觉自己被笼罩在了一片黑布当中,随着啵的一声轻响,眼前的黑布便被针尖挑破,出现了一道微弱的金光。 随着金光的出现,金因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当他一眨眼睛,那道微弱的金光忽然化成了日轮一般大小,砸向了自己的身前。 这日轮的边缘无穷无尽,金因在它面前,仿佛就像蚂蚁一般,再也没有了挣扎的余力。 “一切…都结束了吗?”金因看着眼前的金色巨轮近在咫尺,面上却是无比的苦涩:“对不起…父亲,看来我是真的不配当上金鹏王啊…” 言罢,他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 “今天可是高兴的日子!大家待会儿不醉不休!” “好!不醉不休!” 虽然时至黑夜,金鹏族中却是一片灯火通明,热闹无比。 “大哥…大哥醒醒!今天您可是主角,快点起来!” 金因只感觉耳边吵闹无比,身子被人不停的摇晃着,一睁眼睛就见到金圭笑眯眯的站在自己身前。 “金圭?外面这是在干什么?”金圭对自己从来没好脸色,此时金因见到金圭的样子也是一阵警惕,总觉得这家伙没安好心。 “大哥,您是不是睡糊涂了?”金圭见到金因的表情,也是不解的挠了挠头,解释起来:“我们这不是在庆祝你成为了金鹏王吗?” “啊?”金因闻言一愣,他明明记得自己刚刚已经到了濒死的地步,为何会突然回到了金鹏族中? 想到此处,他啪的抬手打了金圭一下,只听后者哎哟一声便躲到了远处:“大哥,您打我作甚?” “疼吗?”金因问道。 “当然疼了…”金圭小声嘟囔道。 难道这不是在做梦…我已经通过了试炼?可为何我却浑然不觉?金因感受到手上的微微发麻,心里也是有些不解。 “抱歉…”此事毕竟是金因无礼,虽然不想但也只能对金圭开口道歉。 “刚刚的确是我唐突,吵醒了大哥,受到教训也是理所应当,大哥万万不用道歉的…”金圭闻言也是连忙摇头,然后小声嘀咕道:“只是下次出手时候轻一些就好了…” “你刚刚说了什么?”金因还在头痛,没有仔细听清金圭的话语,也是开口问道。 “我说…我说大家都在外面等着,就差大哥…不对!就差金鹏王您了…”金圭说着话,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呼唤,他也是急忙转身离去,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催促一句:“大哥,您收拾收拾,该你出场了!” “我知道了…”金因一边回话,一边缓缓捏着拳头,感觉手上的触感无比真实。 他仔细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可越是思考头痛的越是厉害,只能将其暂时搁下,一脸疑惑的走出了房门。 “安静点!金大公子出来了!” “注意点!金大公子通过了试炼,现在已经是金鹏王了!” 房门之外的院子里,已经摆满了桌子,不仅桌上的美味珍馐光华夺目,酒香也是气味勾人。见到金因出来,金鹏族人皆是恭恭敬敬的站起身来,高声道:“金鹏王!金鹏王!金鹏王!” 金因勉强扯出了一丝笑容,摆了摆手招呼着众人坐下,开口道:“金因能有此日,当然离不开各位的教导!今后,还要仰仗各位辅佐支持!既然菜肴已经准备妥当,金因也不想多言,希望大家日后团结一心,让金鹏族重现辉煌!” “再现辉煌!再现辉煌!” 眼前的金鹏族人觥筹交错热闹无比,金因本想参与其中,却又提不起半点兴致。而那些金鹏族人也沉浸在了热闹的气氛当中,再也没关照自己这边,反而将主角变成了局外人。 既然热闹与自己无关,安安静静的做个看客便好。 看着眼前这些金鹏族人脸上的笑容,金因仿佛也受到了感染,面色的那丝僵硬渐渐融化起来。 “心中有所守护的感觉,如何?”就在此时,金因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很好…”金因下意识的答道,可话音未落,心头却忽然一阵狂跳,情绪也激动起来。 他转头看向身边,那道熟悉的身影不是父亲还能是谁? “父亲!你…你…不是…”金因小心翼翼的探手伸向眼前这人,只感觉入手一片温热无比,难道说之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他眼圈一红,向着院中喊道:“各位快看,金鹏王他还活着…” 可无论他如何吼叫,院子中的那些人却依旧自顾自的喝酒聊天,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状况。 “哈哈…我现在不过是一位普通的父亲,因儿你才是金鹏王!”金鹏王笑了笑,淡淡道:“因儿不必呼喊,他们是听不见的。” “我不要当金鹏王!我不要当金鹏王了!我只想换父亲回来!”金因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也是面上失落无比,声音嘶哑起来。 “因儿不必伤心,生老病死不过世间常态罢了!就好比混沌当中,那些交错的光华,虽然能够偶尔短暂同路,但早晚会在某处分开,再也不会有交集…” “可是我不甘心父亲只能存在梦中,此生再也无法相见…”金因呜咽一声,“我之所以努力,之所以要当金鹏王,不过是不想辜负父亲的期盼,如今父亲已经不在,我的努力还有什么值得,成为金鹏王还有什么意义…”金因失落道。 “傻孩儿,我是存在于你的梦境,但你何尝又不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中呢?”金鹏王笑了笑,轻抚着金因的额头,然后缓缓指向了院子当中,“看啊…” 金因泪眼朦胧的循着金鹏王的指向看去,只见所有金鹏族人皆是一脸信仰的看着中间那个气宇轩昂,英姿勃发的年轻人,而那个年轻人,正是金因。 “努力、坚持的意义从来不是为了成全别人!而是为了成为自己,当有一天你成为了别人依赖的存在,你便会觉得现在付出的一些都是值得!”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三一章 生路无缘梦相见 再无心事破巨轮 旧时的金因不仅口上说的好听,也的确身体力行,一切的一切都做的十分妥善完美,丝毫无法被人挑出任何瑕疵,虽然这的确是金因本身努力的缘故,但努力的原因却并非为了自己,只是单纯不想让父亲失望。 对于金鹏王的称谓,金因原本是没有丝毫想法的,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与血脉,不得不去继承。 家中发生变故时,金因虽然身为长子,但因为年龄尚小,不足以担负起家中一切,便只能通过自身努力散发出的光彩,来取悦父亲,驱散父亲心中的阴霾。 虽然金因的成长看似完美,羡煞旁人,但他从小到大一直背负着众望而活,这就好似一道无形的枷锁,将金因束缚的透不过气来。 他原本想等到自己终于完成了期盼,能卸下担子与父亲交流。却没想到父亲没能等到仪式之时就与世长辞,留给自己的仅剩一句“下次一定”,让他的心中恍然若失,虽然面上强行镇定了下来,却始终不知道自己如今有何意义。 “父亲,金因好像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说…父亲?父亲!”金因激动的向着一旁看去,却见自己的身边空空如也,再也没有了半个人的影子。 “父亲!你们…你们看到父亲了吗?”金因神色慌乱,向着院中的金鹏族人高声喊道,可回答自己的却是一片死寂。 “说话啊…你们告诉我啊!”金因终于想出了答案,却无人倾诉,声音也渐渐沙哑了起来… 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周围的气息炙热起来,浑身的毛发甚至散发出一阵阵焦臭的气味,眼前金鹏族人的面容也开始渐渐扭曲,喉咙中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嘶吼。 “这是怎么回事?”金因还未来得及考虑,便见四周涌出了无数道火舌,将眼前可见的一切焚为了焦土,然后这烈火又如同饥渴的猛兽一般,要将这些金鹏族人吞噬其中… 金因见到金鹏族人状况不妙,果断就要出手相助,可他发现,虽然自己与那些人距离不远,但任凭自己如何迈步,竟也无法靠近丝毫,心中也是焦急起来。 也许是因为自己太过焦急,片刻之后,他居然冷静了下来,耳边响起了父亲刚刚与自己说过的话,“努力不是为了成全别人,而是为了成为自己!” 只有真正的成为自己,才能更好的守护他人!想到此处,金因终于彻底醒悟,心中那淡淡的迷雾中,也生出了一缕光辉… 只见他缓缓闭上双眼,深吸口气,眼中再次生出两道与之前同样的光彩,却比那时更加熠熠生辉,就好似在眼中倒映了两颗金色的星芒。 随着星芒亮起,周围的火焰瞬间暗淡了下去,金鹏族人的惨叫声也伴随着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唯一剩下的只是四周无尽的漆黑… 短暂的黑暗过后,金因的眼前再次夺目起来,眼前再次出现了那道耀眼无比的巨轮来。 与之前的手足无措相比,此时的金因眼中多出了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着冷静,他的双目再也没有躲避,两道金光直接射向了巨轮当中。 三丈…两丈…一丈… 哪怕是金因面上的绒毛已经有些发焦,他的面色却仍然没有半点变化,仿佛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可就在金因即将被巨轮吞噬的刹那,他忽然动了起来! 巨轮快,金因更快,只见他单手一探,竟然迎着巨轮而上,一掌探入了巨轮当中! 虽然这一掌看似风轻云淡,但也就是这一掌,竟然将那道巨轮瞬间消散,再也没有了一丝威慑力。 “为什么!这不可能!”那巨轮消散过后,便见到那“金因”的身形出现在了其中,只见他身上狼狈无比,胸口也被金因一掌刺穿,钉在了半空中。 “不可能的!没有人能破掉流星落!没有人能打败吾!没有人!”那“金因”喃喃自语,表情失落无比,仿佛受了极大的打击,再也没有了半点挣扎。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无法应付流星落,但是你不要忘了,你施展此术用的是我的心!”金因嘴角当中缓缓流出了两道鲜血,面上却是得意非常。 “呵呵…没想到…居然让你找到了自己的本心…”那“金因”闻言一怔,面上竟然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吾输了,但吾输的不怨…” 金因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死去,却未想到会是刺穿另外一名自己胸口当中自己的心脏而死,这种读起来十分绕口的死法,他这次终于再无力气,身子一软便与另外一道自己的身影化为两道流星落了下去。 “本来你可以永生于此,却偏偏要与吾同归于尽,这样…值得吗?”坠落当中,那“金因”忽然缓缓开口道。 “丢失本心,即便永生,却也并非自我,如今我找回本心,虽然少许遗憾,却的确值得。”金因说完此言,沉默半晌,忽然淡淡开口道:“谢谢…” 那“金因”闻言眉梢一挑,不解道:“为何谢我?” “谢谢你…让我说出了那些不敢出口的话语…”金因笑了笑。 “嗯?吾怎么不记得听过什么?”另外一名“金因”闻言一愣,有些不解的念叨了一句,然后叹了口气淡淡说道:“罢了,你是唯一能够让吾败的如此狼狈之人,吾也不好在刁难你…” 这“金因”说完便翻过身来,然后一掌拍在金因头顶,沉声道:“总之,流星落之术希望你永远不会用到…至于剩下的事情,还是留给那位聒噪的家伙吧…” 金因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脑子一涨,多出了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来,他还没有想通这“金因”对自己说的话语,便见到身下出现了一道漩涡,直接将自己吸入了其中… 金因不知自己是梦是醒,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感觉自己不停的在旋转…旋转…胃中也是一片汹涌,难道说这漩涡是通向地府?而自己要被送往深层当中? 就算是死也要做个渊博鬼!想到此处,金因便冷静了下来,仔细的翻阅起脑海中多出的那些记忆来… “哎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金因正读的津津有味时,忽然觉得头上一痛,也是条件反射的站起身来。 “咦?”就在他刚刚跳起的瞬间,忽然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的伤势竟已完全痊愈!非但如此,就连身上的衣物也变的如同当初刚入石门那般,难道说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可为何头脑中多出的那些记忆却如此真实? 就在金因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又感觉头上一痛,才算彻底清醒过来。自己如今已经见怪不怪,倒要看看敲打自己的是什么东西。 “是你?”金因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面容严肃的“自己”站在自己身后,虽然已经做好准备,却还是忍不住愣神片刻。 事到如今,他也想明白了刚刚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试炼中的一环,也是放松了不少,笑着问道:“接下来还有什么试炼?” “啪!”可回答自己的却是头顶上一道戒尺的敲打。 “你可知此乃仪式试炼之地乎?”那人冷声道。 “知道啊,怎么了?”金因奇怪道,心想这人刚刚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既然知之,又怎能嬉笑无礼!”这人手上戒尺加大了几分力道,打的金因眼冒金星。 “嘶…”金因被打的也有了几分火气,高声喝道:“你莫以为赐我几分恩惠,就能随意欺我!” “啪!”可回应自己的又是一道脆响。 “既然如此,只能得罪了!”金因痛的一缩脖子,想必只要自己只要能像之前那样,再次击败此人便能通过此关,也是不想拖延,低喝一声亮出金钩直接动手。 “哼!”这人见状却只是冷笑一声,手中戒尺左右翻转,轻而易举的将金因的攻击招架了出去。 金因见到此人一副浑不在乎的模样,心中也生出了一股无名火,心里暗想道:要怪就怪你教我太早,我这就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想罢,他暗运秘术,浑身便被包裹在了一片金光当中。 “竟能熟练至此,有点意思。”对面这人仿佛也被引起了几分兴致,点头赞许道,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又将金因气的够呛:“有点,但是不多。” “你的招式我已经尽数参破,现在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依仗,还能说出如此狂言?”金因低喝一声,便如同一道金光直接刺向了这人。 这人却仿佛没有察觉到眼前的危险一般,只是轻轻的敲打着手中的戒尺,避也不避的站在那边。 “喝!”金因身上的气势汹涌无比,有如惊涛骇浪一般,甚至将远处的光华搅动的不安了起来,若是这人中了此招,自然必败无疑。 可就在这道攻击落在这人身上的瞬间,金因的面色却忽然一阵怪异,他竟然从这人身上穿了过去! 自己势在必得的一击落空,金因正转头向着身后的那道身影看去,就感到头上一痛,紧接着便是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 “但凭玩闹之举,你不是某的对手,若是没有其余伎俩,不如就此作罢,与某试炼如何?”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三二章 得来秘术难施展 戒尺轻敲不知人 金因虽然心中不服,但经过几番出手之后,终于发现自己再也不是此人对手。尤其是听这人说到开始试炼,他才了解到此次的试炼并非刚才那般斗争行为,也是好奇起来,点头答应。 见到金因放弃了挣扎,这人也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手指一弯在空中一叩,便听咚咚两声脆响,一张桌子便凭空出现在了金因面前。 金因按照这人的指示坐在桌面,便觉耳边风声骤起,一排排书架拔地而起,规规矩矩的将自己围了个严严实实。 “背好随时唤我。”这人看了没看金因,留下这六个字就消失不见。 刚刚那一番打斗,金因被这人一根戒尺抽打的满头大包,见到这人如今离去,他才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来。 缓和了片刻,金因终于弄明白了一件事情。眼前这人虽然相貌上没什么改变,却绝非刚刚传授自己秘术的家伙!虽然他手中只有一把戒尺,可这戒尺却像一把神兵,从自己有如千军万马的攻势当中径直插入,直抽自己首级。 而且从这人风轻云淡的表情看来,却应是比那人更加难缠,而且自己打斗当中还时不时的念叨几句,尤其是这人的自称更是不同,想必应该就是之前那人口中“聒噪的家伙”吧。 金因虽然心中吃瘪,但想到这就是试炼内容,也便安下心来。 虽然周围的书册不少,但自己当初在那览山先生身边时,没少与文字打交道,这些东西却也难不倒他,只要沉下心来,想必需要不了多久,就能牢记于心。 金因刚准备起身去取来书册,可一探手便见到那册子凭空消失,直接出现在了自己手中,也是小小惊异了几分,然后摇了摇头翻阅了起来。 可他的目光才刚落到书册之上,口中却是轻咦一声,连忙揉揉眼睛向后翻阅起来。他一边翻阅着眼前的书册,一边探手向着书架取来另外一册,两册,三册…无论他取来多少,这些书册之上都是同样的一片空空如也。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金因心中一阵怀疑,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忍不住呼唤起来:“这位…前辈,您在吗?这些书册明明是空的,您是不是搞错了?” “啪!”随着头上的一声脆响,只见那人一脸冷漠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某自然没错,岂容你等质疑。” 金因自从来到此处虽然没少被打,但被这么冷不丁的一敲,还是吓了一跳。不过现在状况不明,他也只能忍气吞声,耐下心来:“可是前辈,这些书册之上明明什么都没有,你到底想让我背些什么?” “无知小儿…”这人冷笑一声,直接接过金因手中的书册,只见他双目微闭,呼出一口浊气,然后睁开双眼随意一翻,手上的书册上竟挤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这事怎么回事?”金因看见了眼前的状况,也是吃惊不小,可当它接过书册之时,上面的字迹竟然再次消失不见了。 “见你如此愚钝,某便解释几言!此些书册名曰《观心》,它并非寻常记载文字之物那么简单,若想读出上面的文字,自然不能仅凭双目,更是要凭一颗本心。” “本心?”金因闻言一阵若有所思。 从自己刚来此处时,便觉得这里的一切不能用双眼去窥视,而之后所发生的的一切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从他凭着心中直觉寻得出路,到自己陷入幻境被人剜心对付自己,一切的一切仿佛的确是心在作乱,所以如今听到这人的话语,自己的心中倒也没了多少奇怪。 不过这“用心”读书和用“心”读书,二者虽然听上去没什么差别,仔细钻研起来却玄妙无比,金因学着刚刚那人的样子闭目吐气,然后睁开双眼,却见到眼前的书册之上果然同自己想象中那般无差—仍然没有半点变化。 他正要开口发问却见身旁早就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那人身影? 金因虽想呼唤那人,可自己挨了一天的戒尺,脑子都快被搅成了糊糊,若是再挨几下,只怕比周身的环境还要混沌,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静心研究起来。 … 混沌当中,只见两道虚幻的光华一闪而过,终于在某处停了下来,幻化成两道捉摸不定的人影。 “唤某何事?”其中一道身影不解道。 “吾的心事你不是一清二楚,为何如此发问?”另一道身影笑道。 “关于此事,某本正欲唤你,却未想你唤某在先。”那道声音闻言,语气渐渐凝重起来,说道:“某先于你从混沌共生,的确通晓心灵,可自从那位来此,某怎地看不穿你的心思?” “你的意思是说金鹏族那小子?” “正是。” “难道是因为这样东西?”这道身影口中也是疑惑一声,然后探手一掏,便从胸口位置取出了一颗跳动的心脏来。 “原来发生了此种事情…你来此,是为了让某还回此物给他。”另外那道身影见到此物忽然醒悟,然后又是一惊:“为何你的心思再次被某了然?” 感受到了那道身影的情绪波动,这人也是一阵疑惑:“难道吾的事情你刚刚并不知晓?” 那身影应了一声,然后喃喃道:“难怪那子无法《观心》,原来是心在此处。” “既然心已送到,那便劳烦你来交还与他!告辞!”这道身影言罢便要转身离开。 “来都来了,不如歇息片刻,何必急着离开?”可这道身影还未等动身,便听到身边一声轻笑,再也动弹不得。 这道身影实在挣脱不出,也是无奈笑道:“好吧好吧!我的确是因为败给此人羞于再见,你既然已经知晓,就不要用什么歇息之言来安慰我了,大不了我亲自还回便是!” 说完这道身影将心脏取回了手中,就要向远方离去。 “此事尚不急于一时,带你看场好戏。”那道声音说完,两道身影便再次化作了两道流光。 … “不行不行…这样也不是个办法!”金因扔掉了手中的书册,身子向后摊在了椅子上,只感觉双眼干涩无比。 混沌当中,不见日月轮转,金因虽然算不仔细具体时间,但距离那人离开此处,最少也过去了十余日不止。 但眼前的这些书册之上却仍旧空空如也,连一个多余的墨点都没有多出。 因为实在没有办法,金因也做好了被戒尺敲打的准备,要将那人唤出问个仔细,可无论自己怎么大呼小叫,却再也没得到过半点回应。 他本想起身活动活动,却发现这套桌椅好像与自己融为一体,让他无法动弹丝毫。不过也好在此处与外界不同,从未让自己有过饥渴困倦,不然自然怕是早就饿死在了桌前。 “唉…”金因叹了口气,又老老实实的捡回了桌上的书册,像着以往那般翻看起来,一边看,一边学着那人的语气念叨着:“不能仅凭双目,更是要凭一颗本心…用心去看,用心去看,用心去看…” 金因翻开了许久依然没有收获,心情再次烦躁不安起来,索性将书册翻开支在了桌上,抱着双臂休憩。恍惚当中,他顺着书册的方向向着远方看去,只见一团五彩雾气如同薄纱一般起伏不定。 他定睛望去,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薄纱”逐渐清晰起来,仿佛触手可及。 金因从来没有注意到这团彩色雾气如何出现,或者它早就出现在这里,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察觉罢了,如今欣赏片刻,竟然他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 金因微眯双目,既然已经收拾好了心情,便再次将目光落回到书册之上,可他刚刚低下头去,却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 自己之前明明被书架围住,又怎能看到远处的景物?果然,当他抬起头来向前看去时,眼前再次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可刚刚的彩色雾气又真实无比绝非自己凭空想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因心中一动,脑中豁然开朗! 若是书册之上本来空无一物,他当然无法寻到蛛丝马迹。可他明明从那人手上见到过那些文字,它们就像刚刚出现在眼前,那远方的五彩雾气,只是自己的方式不对,才一直不能察觉。 所以说用本心观察的本质,并非在于眼前的书册之上,而是以眼前的书册为载体,来观测自己的本心! 想到此处,金因缓缓的举起了眼前的书册,虽然它看上去依旧空空如也,金因却从上面看到了两个清晰无比的字眼—《观心》,正如自己所想那般。 眼前的困境终于解决,金因便陷入到了一种玄妙的状态中,虽然他没有翻页,手中书册上的字眼却在不停的变化… 于此同时,周围围的严严实实的书架也渐渐虚幻起来,缓缓融合成为了一道流光,缓缓融入到了金因手上的《观心》当中… … 在金因身后不远处,两道模糊的人影不知站立了多久,其中一道身影终于有些不耐烦道:“这就是你说的好戏?吾的事情自有吾来处理,万万不必因为吾,来让你刁难这小子!吾这就去将心还给他!” “某并无刁难之意,若是结果并非某所料想,这心便由某帮你交还。”另道身影淡淡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这道身影声音一阵轻松,索性又留了下来。 不知又过了多久时间,这道身影终于忍不住得意起来:“无心之人如何观心?吾看这心你是还定了!结果已经如此明显,再待也是没有必要,告辞!” 就在他话音刚落,即将把手上的心递到旁边那人手中之时,却见到这颗心上放射出了一阵金色的光泽来,顿时口中一阵惊呼。 另道身影口中忽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模仿起身旁这身影的刚刚的话语来:“吾的事情自有吾来处理!”然后身形一晃便化为了金因的模样。 那身影口中淡淡说道:“屏住气势,待某回来!”然后便消失在了此处。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三三章 寻我知我难答解 识得真我破观心 混沌当中,一桌、一椅、一人、一书,不知何时出现在此处,虽然时光流转,这人却仿佛雕塑一般,从未动摇过丝毫,只剩下空白书册在眼中倒映着一道道的流光。 “呼…”随着一道浊气吐出,金因双手一松,便忽然站立了起来,仿佛那桌椅、书册都从未出现。 “这位前辈,您久等了。”金银睁开双眼,淡淡说道。 “此处并无时间规则,千年与一瞬也是无差,谈不上久等一说。”随着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之前那道人影便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这已是最后一次机会,你可要仔细想好。” 金因闻言苦笑一声,眼神当中却是自信无比:“金因自然清楚,前辈一试便知。” “不自量力!”这人说完,身形便淡淡隐去,周围传来了一阵阵发问的声音,金因也闭目凝神起来,专心回答起这人的问话来… 虽然此时的金因对答如流,可这其中的过程,却并非如此简单… 最开始的时候,自己从这《观心》当中阅览无数,发现其中记载的俱是自己心中之事时,自然松懈了不少,竟然分神起来。可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忽然觉得头顶一痛,睁眼却见那人站在自己身前。 因为这《观心》所记载皆是自己内心所想,金因便觉没什么难度,丝毫不在意的开口让这人试炼。这人却冷笑一声,说他只有三次机会可以尝试,一旦失败便会永远留在这片混沌当中! 虽然这番话听起来吓人,但金因自认为对自己十分了解,自然无需顾忌,便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却没想到这一问一答并非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当他知道此处是三道试炼的最后一环时,心中还十分激动。尤其是最后一关的试炼是要在问答当中捕捉到此人,听上去倒也不难。 可就在试炼开始过后多久,金因便慌了手脚,他一旦专心回答问题便会丢失这人的身影,一旦努力去寻找这人身影却会疏忽了问题,第一次机会刚开始片刻便被如此浪费掉了。 金因只当是自己准备不足,在心中反复演练了千百遍后终于振作精神,再次唤出此人进行仪式。 这次的金因的确比之前进步了许多,双目一直紧盯着身周那道模糊的流光。这人一声问题开口之后,他终于寻到了这人的位置,直接探手抓去,得到的却是同之前自己攻击此人时一样的后果。 他遇到这种情况心中自然不甘,也是接连尝试多次,可惜双手皆是从这人身影当中穿插而过,无法捕捉丝毫。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次机会,本来势在必得的金因忽然颓废起来,再也没有了半点斗志,不敢轻易尝试。 金因能够无心而《观心》本就不易,只可惜此处规则使然,这身影不能有半点徇私。尤其是金因已经进行到了如此地步,是否返还心脏已经再无所谓,只看他是否能再次振作起来。 想到此处,这身影淡淡说道:“此处名为本心之境,而某乃其中本心之力的化身之一!本心之境当中,一共有三场试炼分别为:‘寻我’、‘知我’与你现在所经的‘识我’。一旦你通过最后这道试炼,之后便是通往出口的混沌长廊,其上再也没有任何困难…” “找寻自我容易,了解自我不难,但是能够真正看清自己的人却是寥寥无几,你如今这种状况能达到这个地步已然难得,虽然某不能助你,但希望寥寥几句能让你振作起来,让你不要忘记来到此处的初衷究竟为何?” 金因听到“初衷”二字,胸口忽然生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这人说的没错,虽然自己曾经找回了本心,也知道了自己该做之情,但不过是形式逼迫到了这个地步,他到现在的一切都是为了通过试炼,却忘记了自己通过试炼究竟为何? 此时的金因浑身的气势瞬间转变,与初入本心之境时判若两人。终于再沉寂许久之后,把握住了最后的一次机会,捕捉到了这本心之力的踪迹,成功完成了本心之境的试炼。(接回三二八章) 金因不知自己在本心之境的混沌当中停留了许久,只记得自己的头发逐渐花白,皮肤也褶皱无光。没想到这次出来,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年轻的活力,只是脸上多了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深沉。 “难道刚刚只是一场梦境?”金因一脸狐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见到那混沌长廊下面有着波光粼粼的湖水,便想上前去照个究竟。 可他刚刚来到岸边,正准备探着身子向下望去,便感觉身后一紧,竟然被人扯的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谁?”金因没想到此处还有旁人,心中自然没有准备,他心头一阵警惕,就想将金爪亮出来,可无论如何努力,却感受不到血脉之力,就好像自己是个普通人一般,“这…这是怎么回事?” “溯源之门当中蕴含无数规则,却又禁制任何规则,本来就是矛盾之地,你不能使用金爪也没什么稀奇。”来人轻笑道。 “前辈?”金因看清眼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自己,也是疑声道。 “吾可不是什么前辈…”这“金因”笑了笑,向金因伸出手去,“起来说话。” 待到二人一前一后走到了长廊远处,那“金因”才松开了金因的手,笑眯眯的上下打量起后者来。 金因被看的有些不自在,连忙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听前辈的意思,你应该也是本心之力的化身吧?” “是这样没错。”这“金因”点头道。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在本心之境当中,会出现在此处?”金因不解道。 “这个嘛…”这“金因”咬了咬嘴唇,实在不知如何开口,毕竟是因为自己之前疏忽,才导致金因徒增不少困难,让他心中无比抱歉,若是直截了当的说:“吾是来还你心脏的,你自己装一下,吾这就回去了!”倒是显得不够礼貌。 若是说:“刚刚实在抱歉,是吾的疏忽让你遭受如此波折,吾特地来此,帮你把心脏装回去…”倒是少了几分尊严,他也不好意思开口,一时间竟然犹豫起来。 见这本心之力犹犹豫豫不像开口的样子,金因只能摇了摇头,淡淡道:“既然无事,那我便踏上混沌长廊离去了,告辞!” “吾想起来了!吾来此是对你说这混沌长廊之事!”这本心之力忽然一拍巴掌,开口道,既然心脏一事难以开口,只能先用它事缓和。 “混沌长廊之事?”金因向着远方看了一样,却没有发现丝毫异样,也是不解问道:“这其中难道有什么不妥?” “当然不妥!”本心之力一脸后怕的说道:“你小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若不是吾发现及时,只怕你刚刚已经烟消云散了!” “啊?”金因闻言一脸糊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前辈不是说那混沌长廊上没有任何困难。” 听到金因此言,本心之力也是哈哈一笑,开口道:“前辈之所以如此说不过是出言安慰,让你心无旁骛罢了…他说的是混沌长廊上没有任何困难,却没说长廊之下究竟如何。” 金因没想到那人会玩起文字游戏,也是苦笑几声,等着本心之力继续开口。 “你踏踏实实走在混沌长廊之上,自然无需顾忌!只是切记!千万千万莫要看向那无序之河当中。”本心之力忽然收起了平时的嬉笑表情,面容严肃道。 “无序之河?”金因疑惑道,“那是什么?” “那混沌长廊之下的,便是无序之河!虽然说是河流,其中却无半点水花,你能看到的那些波光,不过是时间碎片罢了。这些时间错乱复杂,但凡失足坠落,便会夹杂在时间间隙当中随波逐流,再也无法陷入轮回。”本心之力凝重道。 听了此言,金因顿时面色一白,刚刚自己还想在河中照照自己的相貌,若不是被本心之力拉回,自己这一照怕是就成了遗照了。 就在金因远远的看着无序之河若有所思之时,一旁的本心之力忽然面色一动,手中金光一闪便刺入了金因胸口。 金因只感觉胸口一沉,呼吸顿时沉重起来,就连四周温度也骤降不少,他缓和片刻才恢复过来,开口问道:“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本心之力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声音疑惑道:“吾不明白,什么叫做了什么?” 金因越看越觉得这本心之力面容模糊,寻不到半点异样,也只半信半疑的摸向胸口,只感觉到心中缓缓跳动,这才放心下来。 那本心之力见到如此简单就敷衍过去,正要再次开口时,却忽然面色一变,沉声道:“小子,吾问你,金鹏族可有其他人与你相同血脉?” 金因闻言没有多想,摇头答道:“金鹏王血脉从来单传,绝无第二个人。” “那是否有其它血脉与金鹏族相通,甚至凌驾于金鹏族之上?”本心之力追问道。 听到本心之力再次质疑,金因心中自然有着少许不快,不过金因如今沉稳了不少,自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尤其是这本心之力不会没有理由的发问,它这样讲必然是有它的原因。 金因仔细沉思了片刻,的确没想出任何威胁,只能摇了摇头。 “切记!不要在意无序之河发生的任何事情…多的话吾不便多讲,只能提前恭喜你通过试炼,成为金鹏王了!” “告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三四章 混沌长廊通天际 无序之河淌古今 随着一声告辞落下,本心之力便化作了一道光华,眨眼功夫便消失在了天际。金因本来打算回礼,却失去了眼前的对象,也是无奈的笑笑。 本心之力离去的突然,就好像突然发生了什么变故,但自己想不明白也不愿多想,便转过身来,踏入了眼前的这道混沌长廊之中。 金因记得刚刚从远方看去时,这混沌长廊虽然一望无际,却也算是一路笔直,没想到自己此刻落脚其上,却发现眼前的道路蜿蜒扭曲起来。 而且这道长廊虽然名为长廊,实际上却是一道吊桥,每块板子的两端俱是被两条从头顶混沌中落下的锁链固定起来,摇摇晃晃,起伏不休。 虽然此种状况看似危险,好在有前后的锁链将相邻木板牢牢连接,倒也不必上下起伏太大导致过于颠簸。 金因在此处无法感受到金鹏族的血脉,身法却依然保留,所以他丝毫没有受到脚下晃动的影响,在这混沌长廊之中如履平地一般疾速前行。 … “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们这是?”本心之力刚刚返回本心之境,只见第一道试炼当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正在打斗不休,心中也是震惊无比。 “哈哈,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第三道试炼中的本心之力化身见到第二化身归来,也是笑着招了招手。 “这小子…他到底要干嘛?”第二化身旁观了片刻,忽然一阵狐疑。 “你难道看不出,他在寻找出口?”第三化身笑道,竟再也没有之前的那种严肃之感。 “这个吾自然知晓,只是他这哪里是寻找出口,我看是破坏出口还差不多…若是被他破坏了本心之境那还了得?我得去想想办法阻止!”第二化身说完就要动身。 “若是在‘寻我’试炼当中,连第一化身都无法阻之,你又怎是对手?”第三化身忽然说道。 “这…”第二化身闻言忽然迟疑了起来,然后出声问道:“那你可知来人究竟是何身份,竟能逼得第一化身现出身来?” “来人身份必有金鹏血脉无疑,但某实在不能窥得更深半分!”第三化身苦涩道:“某本以为那金因之心不过偶然,不想今日偶然成双。” “怎么,这小子你也看不透?”第二化身闻言一惊,难以置信的盯向了此人,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虽然这第三化身排名第三,但它的存在却是更为长久。当初是第三化身分出的第二化身,然后第二化身才分出了第一化身,既然如今第三化身说它都无法了解,第二化身自然也是没辙。 “可是…若被他破坏了出口,岂不是无需通过咱们两道试炼,直接就通过了本心之境。”第二化身沉声道。 第三化身沉默片刻,这才叹气道:“这小子血脉特殊,本当不必通过本心之境…他是觉察到其存在,强行闯进来的…” “啊?”第二化身闻言有些傻眼,自己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怪事:“他既然不必通过,为何要硬闯进来,还与第一化身发生争执?” “这小子说是来寻人,既然寻人未果,便要想着破坏出口离去,第一化身哪里遇见过这种麻烦,自然要出手阻拦,所以…” “原来如此…”第二化身闻言点了点头,不过他见时间过去这么久,第三化身也没有半点出手的样子,也是稍稍放心了下来:“所以你不出手,是觉得这麻烦就要解决?” 第三化身点了点头,低声道:“没错。” 第二化身一听心中一乐:“吾就说这寻常之辈怎能是本心之境的对手?” 第三化身苦笑一声:“某是说…第一化身已经阻拦不住,这小子已经找到离开本心之境的办法了。” “啊?” 就在第二化身一脸纠结之时,就见本心之境之上忽然裂开了一道缝隙,那小子竟然化为一道黑雾钻了出去,只见他快速向着手上一物扫了一眼,直接向那混沌长廊方向疾速奔去… 紧接着,第一道试炼当中传来了一道气急败坏的吼声:“混账小子!当俺这道试炼是什么地方?竟然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见到这小子消失的飞快,第一化身本来没想追赶,可当他发觉了缝隙之上残留的一丝黑雾,也是面色大变:“邪气?这小子身上为何会有如此浓郁的邪气?不能让他离去!”说完第一化身就要追去。 可他刚一转身,却见第三化生出现在了自己眼前:“既然他能离去,便是他的本事,我们只管试炼,不辨正邪。” “可是…” “没什么可是,既然试炼已经结束,各位便请回吧。”第三化身未等它说完,便稍一招手,将二人送回了各自的试炼之地当中… “邪恶之辈自然不能安然离去…若是此子当真心存邪恶,又怎能为了救人不惜性命,涉险踏入溯源之门当中?一切就看二位的造化吧,保重。” 第三化身叹了口气,但接下来的事情并非他能插手,也只能返回到了本心之境当中。 … “呼…呼…” 混沌长廊之上的金因喘着粗气,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的沉重无比,步伐再也不似之前那般轻盈。混沌长廊的长度远远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就算他在上面不停不休的疾行了如此之久,却依旧一眼望不到边。 “呃…” 金因正在胡思乱想之时,忽然脚下一滑,身子竟然跌了出去,眼神不经意间瞥到了身下的无序之河当中。他隐约见到金鹏族人被关押到了牢笼当中,俱是面如死灰… 他再向旁看去,又见五道光彩直破天际,在天空当中破开了一道空洞,无数相貌狰狞的漆黑怪物从其中涌现出来…他正欲多看一眼,却又见到一棵枯树之下,两人在棋局之前谈笑风声,而其中一人不经意间仿佛与自己的眼神相接了片刻,他只感觉眼中一痛,眼前的画面忽然消失不见。 眼中的刺痛让金因精神一振清醒过来,这才发觉自己的半个身子已经滑到了混沌长廊之外。无序之河当中那些夹杂在光芒之中的黑暗,就好似一道不规则的深渊的巨口,等待着自己作为它们的食物送入口中。 “糟糕…”金因本想探手抓住锁链,可惜自己身子已经滑出太多,就在这紧要关头之际,他也不知从哪里挤出了最后一丝力气,直接迈出一条腿探到了长廊之下,然后双脚用力一夹,硬生生跪起身来,将自己悬在了半空。 趁着力道还未消失之际,金因双手连忙向后摸索,终于触碰到从空中落下的垂直锁链,然后他松开双腿,腰上用力一拧终于将身子翻转过来,一个骨碌滚回到了板子之上。 在这过程中哪怕有半点差错,金因也会落入无序之河当中,烟消云散… 终于感觉到自己活了过来,金因心中也是狂跳不止,只能仰面躺在混沌长廊之上大口喘着粗气,在也没有了半点力气。 也许是自己体力消耗太大,肚子竟然咕咕叫了起来,不过他也没有心思顾及此事,只想着赶紧补足力气,再也不能像之前那般疏忽大意。 金因躺倒在混沌长廊之上,看着眼前的一片混沌,心中却控制不住的回想起自己在无序之河中所见之景来… 那本心之力的化身曾经对自己说过,无序之河当中的波光是时间碎片,代表着过去未来。所以这与自己在本心之境当中所见的幻象不同,应该是真是存在的… 那五道光彩自己并不了解,狰狞的怪物自己更未见过,对弈之人自己也并不面熟,这些自然不在他的考虑之内。如今金鹏族状况不差,自己当上金鹏王后也不可能误入歧途,为何自己会在无序之河当中看到金鹏族如此衰败之象? 金因休息的时间不短,除了腹中空虚之外倒也没有了多点疲惫。他本来打算继续向前,可一想到自己在无序之河中看到的未来之景,便忍不住心中担忧,总想着是否能有一种办法,能改变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想到此处,他便把那本心之力化身警告自己“千万千万莫要看向那无序之河当中”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金因喉结颤动几次,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好奇,把稳了长廊的锁链之后,向那无序之河当中窥视起来… 可这次无论他如何找寻,却再也找不到半点有关金鹏族之事,不过他此刻眼中所见的支离破碎之景,却更让他触目心惊… 锁妖塔…五灵珠…玉壶宗…鬼差殿…种种未来的碎片一股脑的涌入了他的思绪当中,虽然这些事情与金鹏族没有半点相干,但却有一点相同,就是他在无序之河当中所见之景皆是灾厄,完全没有半点平和。 “不…不!我只想看到金鹏族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会让我看到这些…不…这不是真的!” 哪怕金因已经通过了本心之境的试炼,看到了如此多的惨状,心中还是忍不住的崩溃起来。 他到了此刻终于明白了本心之力化身警告自己那句话的意义… 有些事情,一旦知晓结果,便再难安身其中了…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三五章 锁链之上倒悬影 怨华腐蚀纵蔓延 无序之河兀自流淌,忽然,伴随着腹中一声抱怨,金因终于惊醒过来,从无序之河未来之景的纠缠当中脱离。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此时的他面上没有半点血色,双眼也是一阵无神,身上因为紧张湿漉无比,直到一道彻骨的阴寒之气忽然出现,他才算是彻底清醒过来。 他在无序之河当中看到的景象,已经超乎了自己的想象,虽然这些只是支离破碎的片段,但无论哪一幕,都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金因现在心中十分后悔,为何自己不老老实实的在此处屏息停歇078 78 注8Μ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7o 推荐主角:傲婿战神都市:雁门关外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内容简介: 《傲婿战神》,作者雁门关外,主角是林玄真江映雪。主要讲述了:在所有人的眼里,林玄真不仅是一个上门女婿,同时他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窝囊废,因为没钱没权没能耐,就要忍受着所有人的唾弃,可是谁成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黑暗世界的冷血魔王,更是世界豪门财团的第一人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第1章 “镇北大将军林玄真,忠勇英豪,屡建功勋,冠绝全军,封冠军侯!” 晚上七点,官方新闻发出重磅公告,顿时霸占各大媒体头条,锁定热搜,网络线下,大街小巷,各界人士皆议论不休。 “林玄真未满三十便上位封侯,乃是我国第一人。” “国之栋梁,军中战神,授此封号是实至名归。” “若非国有规定三十岁前不得封侯,以林玄真的功勋,早该封侯了,这次特例封侯,也是众望所归。” 冠军侯林玄真,他是这个时代的巨星,是亿万人民心目中的守护神。 无数人守在电视机前等待着新闻宣布这个重磅公告。 “林玄真,你给我滚过来!” 宁城枫林小区,江炳山一家也在看着电视新闻,张桂芬愤怒的对着厨房吼道。 一名系着围裙,胡子拉渣的男子走了出来。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人家叫林玄真,你也叫林玄真,怎么差距这么大?” 张桂芬指着电视机,对女婿一顿臭骂,发泄心中的怒火。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同样的名字,人家是北域战神冠军侯,你却是个哑巴。把我女儿嫁给你这废物,我真是瞎了眼。” 林玄真看了一眼电视,播音员在讲述着冠军侯这些年的彪炳战功,他扭头又往厨房走去。 “你给我站住!骂你两句还不爱听了?你说说你有什么用?没学历没工作,做个饭还难吃得要死,我要是像你这么窝囊,干脆跳楼自杀了!” “外婆,你别骂我爸爸。” 江灵兮连忙跑过来,用她只有四岁的娇小身躯挡在林玄真面前,保护她的爸爸。 “你给我闭嘴!大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要不是因为你这小野种,我们家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当初我就该把你扔进马桶里淹死。” 张桂芬越骂越生气,江灵兮小嘴巴一瘪,委屈得哇哇大哭起来。 “你还敢哭,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张桂芬听到这哭声更恼怒,拿起鸡毛掸子就要打,眼疾手快的林玄真将江灵兮抱在怀里,用手臂挡住了鸡毛掸子。 “你敢护着她?我连你一起打!” 张桂芬作势要打,这时门打开了,一身ol职业装的江映雪回来了。 “妈,你干什么?” 江映雪看到江灵兮在哭,赶紧走过来从林玄真手里抱过孩子,不悦道:“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打兮兮。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搬出去住了。” “我哪有打她,我是想打林玄真这个窝囊废。兮兮还想护着他,真把这窝囊废当自己亲爹了。” 张桂芬有点怕江映雪,毕竟如今这个家全靠江映雪养着。 “妈妈,外婆没有打我,是我自己摔倒了,你别跟外婆吵架。” 江灵兮赶紧用小手擦干眼泪,非常乖巧懂事,惹人怜爱。 江映雪宠溺的摸了摸江灵兮的小脑袋,女儿是她的心头肉,林玄真默默走回厨房去做饭了。 张桂芬扔下鸡毛掸子,大声抱怨道:“我这辈子造的什么孽啊,嫁给你爸这个废物,而你更让我失望。以你的姿色,什么富家公子不能嫁?” “王氏集团的少爷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人家不嫌弃你有孩子,愿意娶你。你倒好,转头嫁给这个窝囊废,还是个哑巴,我早晚要被气死。” 江炳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大气不敢出一口。 “我爸爸不是窝囊废。”江灵兮小声说道。 “我再跟你说一遍,他不是你爸爸。你那个挨千刀的爸爸早就死了!”张桂芬双手叉腰骂道。 “我爸爸没死,呜呜……我不要爸爸死。” 江灵兮又哭了起来,厨房里的林玄真身躯一僵,原本看似木讷的双目熠熠生辉,深邃冷峻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妈,你非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吗?”江映雪皱眉道。 “那你告诉我,到底谁是她爸爸?”张桂芬逼问道。 这个问题,张桂芬追问了五年,都没有得到答案。 江映雪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抱着江灵兮回房间去了。 其实就连江映雪本人,都不知道江灵兮的亲生父亲是谁。 五年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对江映雪而言是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噩梦。 她本是宁城第一美女,倾国倾城,追求者如过江之鲫,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位宁城第一美女却莫名其妙的未婚先育,一时沦为笑柄。 江家在宁城也算有头有脸的豪门,原本引以为傲的孙女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让江老爷子十分震怒。 再加上江映雪的大伯江玉山从中挑唆,江老爷子剥夺了江炳山的职务,只把江映雪留在公司安排了一个闲职。 林玄真很快做好了饭,不过他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的,他们一家人在客厅吃,林玄真则在厨房里吃,客厅里传来张桂芬的抱怨。 “这做的什么东西?太难吃了!” “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就自己做。”江映雪冷冷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你竟然替那个窝囊废说话!”张桂芬放下筷子恼怒道。 “好了,吃个饭还吵什么,大不了明天我来做饭。”江炳山开口道。 倒是江灵兮吃得很开心,这时敲门声传来,江炳山起身去开门。 “俊杰,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78) 来人是江玉山的儿子江俊杰,江家未来的继承人。 江俊杰走了进来,若非为了江家的生意,他是绝对不会来江家老宅这破地方的,跟江家的大别墅比起来,这里简直是狗窝。 看了眼破旧的沙发,江俊杰坐都没坐,担心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张桂芬很热情的去给江俊杰倒水,问道:“俊杰啊,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江俊杰一脸鄙夷,接都没接张桂芬手里的水杯,对江映雪道:“我来是跟你谈点公司的事。” “说。” 江映雪继续抱着江灵兮喂饭,冷冷道。 “跟王氏集团的合作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你也是江家人,必须要出一份力。”江俊杰说道。 王氏集团是宁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手里的项目很多,江家一直想巴结王氏集团。 王氏集团的少爷王维刚看上了江映雪,提出联姻的条件,江老爷子逼迫江映雪下嫁。 经历五年前那件宛如梦魇的事后,江映雪对男人无比厌恶,严词拒绝,无奈之下特意找了个哑巴下嫁,断绝王维刚的念头。 “爱莫能助。”江映雪冷漠道。 “江映雪!如果你老老实实嫁给王少,合作早就谈下来了。我就不明白了,王少哪里不好?你若嫁给她,还需要住在这破地方吗?难道王少还不如林玄真这个废物哑巴?你当他是冠军侯?” 江俊杰满脸不屑道:“王少没有嫌弃你,这是你的荣幸。王少说了,你去陪他两天,我们的合作就能签约,是你该为江家做贡献的时候了。” 江映雪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冷色,冷冷道:“滚出去。” “你说什么?你敢叫我滚!” 江俊杰大怒,走了过来,趾高气扬道:“江映雪,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残花败柳,你跟我装什么清高?马上跟我去见王少,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滚!” 江映雪猛然把筷子拍在桌上,双目中蕴含着怒火。 “俊杰啊,我们映雪都嫁人了,这样做不妥吧?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啊,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张桂芬还是要维护一下。 江俊杰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名声?她把江家的脸都丢尽了,还要什么名声?整个宁城谁不知道她的丑事?这是爷爷的命令,她的败絮之身还能做出贡献,是她的荣幸。” 江俊杰一幅施舍的表情,傲然道:“当然,事成之后,江家也不会亏待你们。江映雪在公司的职务会调整,另外再奖励五十万。” 江老爷子批的是两百万,不过江俊杰觉得江映雪残花败柳,给她五十万都多了。 江映雪起身指着门口,浑身都在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冷冷道:“我让你滚,听不懂?” “江映雪,我给你脸了?”江俊杰一巴掌拍在桌上,一脸凶相,把江灵兮吓得哇哇大哭。 一旁的江炳山不敢说话,张桂芬更噤若寒蝉,惹不起江俊杰。 这时厨房里的林玄真走了出来,站在江俊杰面前。 “死哑巴,你想干什么?滚开。” 啪!htt*ps:^ 林玄真抬手一巴掌扇在江俊杰脸上,把他打得原地转了一圈,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林玄真拽住了衣领,直接拖到门口扔了出去。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_78o)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三六章 貌似相识非善类 一路逃脱避纠缠 金因又尝试着与此人交谈几次,可来人一直无动于衷,直到自己摆手示意才作出回应。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发现这种状况,金因心中十分疑惑,既然周围也有声响,他也能听到自己的话语,为何无法与来人言语沟通? 头顶上的两道黑影见到这不速之客救下了金因,也是气的浑身发抖,引得身下的混沌长廊疯狂晃动起来。来人见到这般状况,急忙一把将金因推开,直接纵身向着两道黑影攻了过去。 金因正欲离去,忽然见到两道黑光直接没入了两道黑影当中,那078 78 注8Μ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7o 推荐主角:傲婿战神都市:雁门关外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内容简介: 《傲婿战神》,作者雁门关外,主角是林玄真江映雪。主要讲述了:在所有人的眼里,林玄真不仅是一个上门女婿,同时他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窝囊废,因为没钱没权没能耐,就要忍受着所有人的唾弃,可是谁成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黑暗世界的冷血魔王,更是世界豪门财团的第一人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第1章 “镇北大将军林玄真,忠勇英豪,屡建功勋,冠绝全军,封冠军侯!” 晚上七点,官方新闻发出重磅公告,顿时霸占各大媒体头条,锁定热搜,网络线下,大街小巷,各界人士皆议论不休。 “林玄真未满三十便上位封侯,乃是我国第一人。” “国之栋梁,军中战神,授此封号是实至名归。” “若非国有规定三十岁前不得封侯,以林玄真的功勋,早该封侯了,这次特例封侯,也是众望所归。” 冠军侯林玄真,他是这个时代的巨星,是亿万人民心目中的守护神。 无数人守在电视机前等待着新闻宣布这个重磅公告。 “林玄真,你给我滚过来!” 宁城枫林小区,江炳山一家也在看着电视新闻,张桂芬愤怒的对着厨房吼道。 一名系着围裙,胡子拉渣的男子走了出来。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人家叫林玄真,你也叫林玄真,怎么差距这么大?” 张桂芬指着电视机,对女婿一顿臭骂,发泄心中的怒火。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同样的名字,人家是北域战神冠军侯,你却是个哑巴。把我女儿嫁给你这废物,我真是瞎了眼。” 林玄真看了一眼电视,播音员在讲述着冠军侯这些年的彪炳战功,他扭头又往厨房走去。 “你给我站住!骂你两句还不爱听了?你说说你有什么用?没学历没工作,做个饭还难吃得要死,我要是像你这么窝囊,干脆跳楼自杀了!” “外婆,你别骂我爸爸。” 江灵兮连忙跑过来,用她只有四岁的娇小身躯挡在林玄真面前,保护她的爸爸。 “你给我闭嘴!大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要不是因为你这小野种,我们家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当初我就该把你扔进马桶里淹死。” 张桂芬越骂越生气,江灵兮小嘴巴一瘪,委屈得哇哇大哭起来。 “你还敢哭,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张桂芬听到这哭声更恼怒,拿起鸡毛掸子就要打,眼疾手快的林玄真将江灵兮抱在怀里,用手臂挡住了鸡毛掸子。 “你敢护着她?我连你一起打!” 张桂芬作势要打,这时门打开了,一身ol职业装的江映雪回来了。 “妈,你干什么?” 江映雪看到江灵兮在哭,赶紧走过来从林玄真手里抱过孩子,不悦道:“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打兮兮。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搬出去住了。” “我哪有打她,我是想打林玄真这个窝囊废。兮兮还想护着他,真把这窝囊废当自己亲爹了。” 张桂芬有点怕江映雪,毕竟如今这个家全靠江映雪养着。 “妈妈,外婆没有打我,是我自己摔倒了,你别跟外婆吵架。” 江灵兮赶紧用小手擦干眼泪,非常乖巧懂事,惹人怜爱。 江映雪宠溺的摸了摸江灵兮的小脑袋,女儿是她的心头肉,林玄真默默走回厨房去做饭了。 张桂芬扔下鸡毛掸子,大声抱怨道:“我这辈子造的什么孽啊,嫁给你爸这个废物,而你更让我失望。以你的姿色,什么富家公子不能嫁?” “王氏集团的少爷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人家不嫌弃你有孩子,愿意娶你。你倒好,转头嫁给这个窝囊废,还是个哑巴,我早晚要被气死。” 江炳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大气不敢出一口。 “我爸爸不是窝囊废。”江灵兮小声说道。 “我再跟你说一遍,他不是你爸爸。你那个挨千刀的爸爸早就死了!”张桂芬双手叉腰骂道。 “我爸爸没死,呜呜……我不要爸爸死。” 江灵兮又哭了起来,厨房里的林玄真身躯一僵,原本看似木讷的双目熠熠生辉,深邃冷峻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妈,你非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吗?”江映雪皱眉道。 “那你告诉我,到底谁是她爸爸?”张桂芬逼问道。 这个问题,张桂芬追问了五年,都没有得到答案。 江映雪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抱着江灵兮回房间去了。 其实就连江映雪本人,都不知道江灵兮的亲生父亲是谁。 五年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对江映雪而言是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噩梦。 她本是宁城第一美女,倾国倾城,追求者如过江之鲫,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位宁城第一美女却莫名其妙的未婚先育,一时沦为笑柄。 江家在宁城也算有头有脸的豪门,原本引以为傲的孙女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让江老爷子十分震怒。 再加上江映雪的大伯江玉山从中挑唆,江老爷子剥夺了江炳山的职务,只把江映雪留在公司安排了一个闲职。 林玄真很快做好了饭,不过他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的,他们一家人在客厅吃,林玄真则在厨房里吃,客厅里传来张桂芬的抱怨。 “这做的什么东西?太难吃了!” “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就自己做。”江映雪冷冷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你竟然替那个窝囊废说话!”张桂芬放下筷子恼怒道。 “好了,吃个饭还吵什么,大不了明天我来做饭。”江炳山开口道。 倒是江灵兮吃得很开心,这时敲门声传来,江炳山起身去开门。 “俊杰,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78) 来人是江玉山的儿子江俊杰,江家未来的继承人。 江俊杰走了进来,若非为了江家的生意,他是绝对不会来江家老宅这破地方的,跟江家的大别墅比起来,这里简直是狗窝。 看了眼破旧的沙发,江俊杰坐都没坐,担心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张桂芬很热情的去给江俊杰倒水,问道:“俊杰啊,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江俊杰一脸鄙夷,接都没接张桂芬手里的水杯,对江映雪道:“我来是跟你谈点公司的事。” “说。” 江映雪继续抱着江灵兮喂饭,冷冷道。 “跟王氏集团的合作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你也是江家人,必须要出一份力。”江俊杰说道。 王氏集团是宁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手里的项目很多,江家一直想巴结王氏集团。 王氏集团的少爷王维刚看上了江映雪,提出联姻的条件,江老爷子逼迫江映雪下嫁。 经历五年前那件宛如梦魇的事后,江映雪对男人无比厌恶,严词拒绝,无奈之下特意找了个哑巴下嫁,断绝王维刚的念头。 “爱莫能助。”江映雪冷漠道。 “江映雪!如果你老老实实嫁给王少,合作早就谈下来了。我就不明白了,王少哪里不好?你若嫁给她,还需要住在这破地方吗?难道王少还不如林玄真这个废物哑巴?你当他是冠军侯?” 江俊杰满脸不屑道:“王少没有嫌弃你,这是你的荣幸。王少说了,你去陪他两天,我们的合作就能签约,是你该为江家做贡献的时候了。” 江映雪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冷色,冷冷道:“滚出去。” “你说什么?你敢叫我滚!” 江俊杰大怒,走了过来,趾高气扬道:“江映雪,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残花败柳,你跟我装什么清高?马上跟我去见王少,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滚!” 江映雪猛然把筷子拍在桌上,双目中蕴含着怒火。 “俊杰啊,我们映雪都嫁人了,这样做不妥吧?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啊,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张桂芬还是要维护一下。 江俊杰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名声?她把江家的脸都丢尽了,还要什么名声?整个宁城谁不知道她的丑事?这是爷爷的命令,她的败絮之身还能做出贡献,是她的荣幸。” 江俊杰一幅施舍的表情,傲然道:“当然,事成之后,江家也不会亏待你们。江映雪在公司的职务会调整,另外再奖励五十万。” 江老爷子批的是两百万,不过江俊杰觉得江映雪残花败柳,给她五十万都多了。 江映雪起身指着门口,浑身都在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冷冷道:“我让你滚,听不懂?” “江映雪,我给你脸了?”江俊杰一巴掌拍在桌上,一脸凶相,把江灵兮吓得哇哇大哭。 一旁的江炳山不敢说话,张桂芬更噤若寒蝉,惹不起江俊杰。 这时厨房里的林玄真走了出来,站在江俊杰面前。 “死哑巴,你想干什么?滚开。” 啪!htt*ps:^ 林玄真抬手一巴掌扇在江俊杰脸上,把他打得原地转了一圈,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林玄真拽住了衣领,直接拖到门口扔了出去。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_78o)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三七章 得离险恶踏平坦 断念过往化尘泥 金因站在崖边稍稍向下张望片刻,便觉得目光仿佛陷入到一团迷雾当中,令他一阵头晕目眩,只能收回视线。 既然现在眼前出现了这道石碑,想必其上定有玄机!不过金因左看看右看看,却也没发现任何稀奇之处。 正当他心中怀疑之时,手上却不经意间向着石碑摸去。而也就在他触碰到石碑的刹那,眼前的石碑上竟然突然凹陷出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来。 “此处名为‘断念崖’,为人心事所成。入石门者心思每深一分,崖便多深一丈…若想渡过此崖,需要彻底断却过往…”金因一字一句读的仔细,可越来越摸不到头脑,暗暗嘀咕道:“这石碑上说这断念崖是心事所成,我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心事竟如同深渊一般?” 也许是身影清晰不少的缘故,旁边那蒙面人竟然恢复了不少,他正盘膝坐起恢复伤势,听到金因口中的话也是一阵蹙眉,不经意的瞥向了那道深渊,然后忽然开口道:“上面可有说过离开此处的方法?” “哦…恩人稍等,容我向下看看…”金因闻言回过神来眼神向后面瞟了一眼,然后面上一喜,说道:“还真的有!上面说离开溯源之门的办法有二,其一是说每当心事断却一分,这崖底便会上升一丈,待到心事彻底放下之时,此处深渊便会形成一道平地…其二是说若是无法彻底割舍倒也无妨…只需跳入深渊之中,待到…嘶…砰!” 就在金因即将读到关键处时,忽然感受到身后一凉,下意识的侧开身去。便见到一道拳风从身旁刮过,瞬间遮罩住了眼前的石碑!随着便见石碑生出了一层白霜,化成了一地残渣。 “可恶!”金因心中暗骂一声,刚刚自己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石碑之上,竟然忘了还有这两个家伙!而且它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关键时刻出现,让他心中感到一阵发闷。 金因回头看去,只见两道身影从远处逼近到了眼前。奇怪的是,这两道身影的身形一来到此处,竟然同身旁这人一样清晰了起来,难道说它们刚刚那般模糊是受到了混沌长廊的影响? “你们…你们果然是金鹏族的人?”金因看清二者相貌,也是暗暗握紧双拳。 虽然他与这二人不算熟悉,但也并不陌生,因为他们是这山下守卫,自己来时自然也有见到,只是不知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来陷害自己? 正是因为自己之前一时心软,才导致身旁这蒙面男为自己抵挡攻击受伤!金因此时虽然心中疑惑,却再也没有因为二者是金鹏族人而优柔寡断,眼神渐渐凌厉了起来。 而随着他心态变化,双手之上也生出了两道金爪,虽然此处无光,却发射出了两道夺目的光芒!这两道光芒刚一出现,便让对面二者止住了靠近的步伐。 金因见到金爪出现,心中忽然一喜!他自从来到此处一直无法感受到金鹏族血脉,所以即便自己想要攻击也无法使用血脉武器! 也许是因为自己临近出口的缘故,他竟然感受到了一丝血脉之力,虽然血脉之力不足以支撑他使用功法,但是能够让他使出金爪防身,倒也算是找回了一些主动权。 “说!你们是谁派来的?为何要如此对我?”金因挡在了蒙面男身前,厉声喝道。 “金因…杀我…金因…该死…”二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不舒服的怨气,而且这股怨气浓郁无比,化成了片片白雾,吞吐在二人的呼吸当中。 “一派胡言!我本先你二人来到此处,怎地能杀了你们这后来者?”金因闻言眉头一蹙,冷笑一声,“更何况…你们现在不是还好好的!速速从实招来!不然休怪我不顾同族之情!” “金因大…大公子…”身后的蒙面人话说一半突然觉得不妥,也是连忙改口道:“你难道还未看出来,这二人已经并非活人…” “啊?这位恩人为何如此开口?”金因闻言一阵不解,面前这二人面上一副苦大仇深,牙齿咬得咯噔作响,浑身上下更是一副气血充盈的样子,除了寒气逼人一些倒是与活人没有任何相差。 “因为我与他们状况相同,自然知晓他们的底细…”这蒙面男面色没有任何表情,口中只是淡淡说道。 “啊?”金因闻言又是一惊,满眼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后者:“恩人你的意思难道是说…你…你也并非活人?” 这人闻言张了张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忽然叹气道:“或许如此吧…” 金因本来还想多问一句,可那两名金鹏族守卫却再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的打算,也许是已经适应了这两道金爪上的气势,直接挥动双拳便攻了上来。 金鹏族的招式多为奇招变招,让人难以猜测其进攻的方向,这两名守卫又配合的十分完美,四道拳风幻化出了无数道幻影,将金因围绕的密不透风。 可金因毕竟是金鹏族的佼佼者,族中招数早就烂熟于心,虽然以一敌二却也不落下风,两道金爪带着道道残影,仿佛置身在了一道金色光幕当中,将冷冽的拳风隔绝在了光幕之外! 不过虽然眼前的状况看似僵持,金因面色却渐渐难看了起来。 随着时间流逝,金因只感觉自己的力道渐渐消退,浑身的寒意也越来越浓。而这两名守卫却好像不知疲惫一般,依旧保持着巅峰状态向着自己发动进攻,若是如此下去,战败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这两个家伙到底怎么回事?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金因终于忍受不住,暗暗叹气道。 就在金因头痛之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让自己心安无比的声音:“放心,有我在!” 这蒙面人因为伤势尚未恢复,只能暂时坐在一边旁观,不过他的双眼却是死死盯着金因的一举一动,注意力丝毫没有分散半点,将金因的招式尽收眼底,然后闭目在脑海中演练起来。 就在金因抱怨出声时,他终于睁开了双眼,只见他双手拍膝直接跳起,探手一抓便从三道攻击的空隙中将金因捉了出来,又将两名金鹏族人的攻击缠住,再也脱不开身攻向金因。 “可…你的伤…嗯?”金因见到这人再次帮忙自己解脱困境,心中也是一阵过意不去。 可当他看清此人在模仿自己刚刚使用过的功法时,心中却不由得轻咦一声,仔细观察起来,但越看越是心惊! 虽然这蒙面男开始功法生涩,渐渐地却熟练起来,尤其是百招过后,竟隐隐让两名守卫陷入了被动的状况,金因心中忽然一阵失落,颇有些自叹不如,心想若是金鹏族中有此人存在,金鹏王哪里还能轮到自己来当? 金因还在发愣之时,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呼喊… “金因大…大公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平静心事,然后离开这里!” 金因闻言点了点头,可心中还是放心不下这边,犹豫道:“可是…你怎么办?” 那人闻言沉默片刻,然后坚定道:“你…你放心!我自有办法…金大公子请你记住!不管在任何时候,你都可以完全相信我!” “那…多谢了!”既然这人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金因再也没有了客气的余地,他刚走两步,忽然转过身来问道:“既然恩人识得金因,那金因可否知道恩人姓名?” “放心!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谁的。”蒙面男笑了笑,声音中却夹杂着一分难言的苦涩。 “好!我期待着那天的到来。”金因说完眼中一亮,然后背过身去,再也不管身后的状况,平心静气起来。 随着金因将一切缓缓放下,断念崖下果然传来了一阵隆隆作响,伴随着这阵声响传来,便见隐隐约约的地面在深渊当中缓缓出现… 也许是因为看到了未来之景,金因果然再也不纠结过去,心中所系再也并未眼前。父亲的离去固然伤怀,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自己即将身担重责,实在不能因为家事的牵涉,影响到自己参与的未来。 终于放下了一切,金因浑身的气势再次凝练了许多。通过三场试炼后仅存的那丝稚嫩感觉已经完全泯灭在了断念崖边,剩下的唯有大步前行,通过这道石门! 金因睁开眼睛,正准备迈向前方,却觉得脚下一空,当看到身下的状况时,也是浑身惊出一声冷汗,连忙收回了步伐。 眼前的深渊最深处,出现了一片起伏交错的土地,如同横向生长的山峰,又如同野兽啮齿而怒。虽然此般景象触目惊心,但总比深渊缓和不少,可即便是缓和,自己无法通过此处的状况,却仍然没有半点改变。 “怎么了?”蒙面男在应对两名金鹏族守卫的时候,一直在察觉金因这边的状况。此时见到金因从平心静气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却只是对着眼前发呆,也是不解问道。 金因也是一头雾水,指了指身前的状况,不解道:“为何我已经放下一切,崖底仍无法升到眼前?” 蒙面男十指弹动,便见几道黑光射出,将两名守卫钉在了地上,看样子短时间内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他急忙脱身来到了崖边低头看去,同样发现了下面的异常。然后心头忽然咯噔一声,转头看向了金因,却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若有所思的目光,异口同声道:“难道说…这崖底的状况…” “…与崖上的人数有关?” “…是崖上的人数的问题?”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三八章 深渊千丈不见底 心事难添是难题 眼下的确没有其它因素,既然二者猜测相同,或者这就是现在唯一的答案。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金因思索片刻,便开口说道:“这位恩人,反正两名守卫已经被你困住,此处便由我来稍稍盯住,不如你试上一试如何?” 这蒙面男闻言瞥了眼兀自挣扎的两名守卫,然后也没有多言,只是站在原地便进入了静心的状态。 金因见到此人如此迅速进入状态,也不知他到底是心大,还是对自己十分放心,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总感觉这人的背影如此亲切。 “轰隆…” 就在金因思索之时,忽然听到眼前的深崖当中传来了一阵阵的隆隆声,地面果真有缓缓上升的趋势,不过金因还未欣喜多久,便见眼前这人身形一晃,恢复过来。 “这位恩人,你怎么了?”金因感到这蒙面男身上的气势有些不对,也是急忙上前,关切问道。最快/78^/ 这蒙面男见到金因靠近,也是不经意的躲开了金因的触碰,向着崖边稍稍退了半步,然后才开口道:“有些不对。” “恩人何处此言?”金因问道。 这蒙面男指了指下面模糊不清的地面,淡淡道:“我在心中稍微计算过地面上升的状况,就算是我完全断却心事,崖底的上升也难以与地面齐平。” 金因闻言神色忽然凝重起来,指着身后的两名守卫沉声说道:“恩人的意思是说…” “没错…不过此二人刚已被我计算其中…”蒙面男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之所以感到奇怪,是因为就算我将四人全部包含在内,想从崖底到达对面却还是有些勉强…” 听了这话,金因也是紧张起来:“按照恩人的意思来讲,此处难道还有第五个人存在?” “不止…”蒙面男苦笑道:“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这种高度怎么着也需要百余人…” “这…”金因闻言一阵语塞,没想到这蒙面男说的勉强只是安慰之词。 他一开始紧张是以为这两名守卫还有隐藏的帮手,如今听到此言倒是放松了起来。毕竟此处藏起些许个人自己没有发现还能理解,但此处空空荡荡怎能容许百余人躲藏?自己既非眼瞎又不痴傻,当然不可能毫无察觉。 金因看着对面石壁上的大门,心中也是有些不甘。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不过眼下倒是也有一个办法…”就在金因思索之时,耳边的蒙面男忽然沉声说道。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人呢?”金因话未说话,旁边这蒙面男却不见了踪影。 可金因还没疑惑多久,就听远处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声响,只见那蒙面男拖着一道锁链返了回来,二话未说就缠到了一名守卫身上。 “此处距离太远,单凭力气很难将锁链瞄准投掷…待会儿你站在石门对应的位置将这人吸引过去,我看准时机出手继续将它击向石门!然后便可趁着锁链靠近之时,将其钉在对面墙上,你只需踩着锁链便可安然抵达…”蒙面男说到此处,见到金因拧起眉头,也是试探问道:“不知金因大公子你意下如何?” 金因越听心中越是震惊,没想到此人居然还能想出如此妙招,当真是超出自己太多!既然这两名守卫是敌非友,倒也的确没有留下它们的必要,不如趁此机会让他们发挥“余热”! 可听到后来,金因发现这人的语气竟然弱了下去,想必是察觉到了自己神色异样,担心自己因为这二人的身份问题有何顾忌,心中也是一阵惭愧,连忙答道:“恩人妙计!自然无妨!一切谨听恩人安排!不过恩人直接唤我名字便可,不必那么客气…” 听到这话,蒙面男的双手也是一颤,不过却也没有过多表现出来,淡淡道:“好的…但有件事情我要提前说下…” “既然恩人说过这二者已经并非活人,也尽管出手便是,事后我自会调查清楚,无论出现什么后果都与你无关。”金因闻言连忙回道。 蒙面男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我说的并非这件事情…”他指了指身后的两名守卫,继续道:“毕竟咱们只有两次机会,希望金因…你要有心理准备…” 听了此言,金因倒是无所谓的笑笑:“若是没有恩人出手相救,金因怕是早就死在了混沌长廊之上!如今恩人三番五次的给予金因希望,金因已经心满意足,就算是无法脱离此处,能有恩人作伴,倒也不憾此生!” “不憾此生…”蒙面男心中暗念一句,然后高声道:“那我动手了!” “来吧!”金因说完深吸口气,便站到了崖边之上。 那蒙面男见状直接退到了远处,然后手上一招便见几道黑光从那缠着锁链的守卫身上收了回来。 这名守卫挣扎了许久终于得脱,面上的怒色也是溢于言表。只见他四处张望片刻,便看到了崖边那道熟悉的身影,二话不说直接杀了过去。 十丈…五丈…三丈…一丈…金因心头狂跳,死死的盯着来者,不敢有半点疏忽。 “就是现在!”冷冽的气息终于到了自己眼前,金因见到时机已到,便身子一矮滚了出去,那名守卫果然按照设想那般,径直窜了出去。 当它发现自己的攻击扑了个空时,却已经为时已晚,只见数道黑光带着汹涌的气势疾射而来,直接将它脚下的锁链钉在了对面的墙壁之上。 也就是在这个时刻,这守卫身上的怨之华也将缠绕自己的锁链冻成了碎片,哗啦一声挣脱出来,就要转头返回。 可蒙面男又怎能给他如此机会,这守卫刚刚回到半空就被蒙面男后来的几道攻击落在身上,身形一歪就坠入了崖底之中,过了半晌才传来一声微弱的闷响,想必是那人已经摔成了粉身碎骨。 “居然…成功了!”金因看着眼前的锁链,心中也是一阵激动,虽然位置距离对面石门稍有偏差,但这种距离却不在话下。 “多谢恩人!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日后金因定会好好报答你的恩惠…恩人?又怎么了?”想必这次再也不会有任何问题,金因也是轻松了不少,可当他看向蒙面男的时候,却发现后者默不作声的看向了崖底,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没事…但愿是我猜错了吧?”蒙面男摇了摇头,然后忽然急声催促起来:“你还犹豫什么,快点过去!” 虽然刚才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金因却是头一次从这蒙面男的口中听出一丝焦急。而且,他的声音甚至比自己还要紧张几分。 “哦…好!”虽然金因不解,但这锁链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他身子一轻,便跳到了锁链之上,轻快的向着对面走去。 正当他走到一半之时,忽然感受到身下有数道阴冷气息传来,让他忍不住一阵颤抖,但好在他平衡不差,倒也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金因!趴下!” 不知为何,金因心中对此人信任无比,即便一切状况还在控制之中,他听到此言之后却毫不犹豫的趴伏下来,牢牢的抱在锁链之上。就在他刚刚稳住身子之时,崖底突然传来了一阵寒风呼啸,将身下的锁链哗啦啦的摇晃起来。 此时的金因仿佛秋末树上最后一片枯叶,不甘被秋风吹落枝头。 这阵寒风出现的诡异无比,最让金因心惊的是伴随着寒风出现,自己耳边也出现了无数道哀嚎,他勉强在寒风中睁开眼睛一看!却见到无数道惨白的絮状薄雾,正从自己身边擦过,蜂拥一般冲向了崖上另外一道守卫的方向。 “怪不得此处深崖高度如此诡异…区区两名守卫,体内怎能容纳得了如此之多的冤魂!”蒙面男看清了眼前的状况,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这过程看似漫长,一切却发生在点石火光之间,还未等二人来得及反应,这无数道冤魂便尽数融入到了仅剩的那名守卫体内。 “嗷嗷嗷!” 随着一声怒吼,后者的身形迅速膨胀了起来,轻而易举的就挣脱了蒙面男才加固不久的束缚。 “恩人!小心啊!”金因见到这种状况,高喝一声就要返回身来帮忙。 “金因!别管我!”蒙面男歇斯底里道,直接挡在守卫身前:“你快走!不要辜负我一番苦心!” “可是你…” “你还犹豫什么?亏你还是要当上金鹏王的男人…婆婆妈妈的像什么话!走啊!我自己应付得了!” “那…我在对面等着!你…可不要骗我!”金因叹了口气,咬牙向着对面离去。 “我当然不会骗你…这种货色自然奈何不了我…”蒙面男心中苦笑一声,低声自言自语道:“不过那是放在平常,我现在这个状态…只能帮你拖延一些时间了…咳…” 蒙面男没想到吸收了冤魂的守卫竟然如此难缠,自己再也不是他的对手,而且眼前的守卫完全是一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竟让自己愈加难以抵挡。 “糟糕!他…他难道想要自爆!” 眼前的守卫面色愈发苍白,身子比起刚刚大了三倍有余,而且还再继续膨胀下去。 尤其是这守卫一拳将自己击退之后,竟然毫不犹豫的向着锁链之上,那浑然不觉的金因冲去! 一旦守卫得逞,金因必将葬身于此! 《负鼎》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手打吧! 喜欢负鼎请大家收藏:()负鼎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三九章 为救汝身甘堕落 情愿何须提姓名 这守卫吸收了冤魂不过瞬间之事,几次交手下来,蒙面男只感觉这守卫的气势在以一种无法想象的程度攀升!自己一开始还能抵挡几招,转瞬间却迎来了溃败之势,让他心中震惊无比。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他之所以震惊,并非仅是因为这人突然强悍,而是这人体内的暴戾能量汹涌无比! 毕竟按照常理来说,这种能量已经绝非此种躯体能够承受,现在的答案只有一种,就是这守卫想要自爆,与金因同归于尽! 若是早一分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他无论如何也078 78 注8Μ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7o 推荐主角:傲婿战神都市:雁门关外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内容简介: 《傲婿战神》,作者雁门关外,主角是林玄真江映雪。主要讲述了:在所有人的眼里,林玄真不仅是一个上门女婿,同时他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窝囊废,因为没钱没权没能耐,就要忍受着所有人的唾弃,可是谁成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黑暗世界的冷血魔王,更是世界豪门财团的第一人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第1章 “镇北大将军林玄真,忠勇英豪,屡建功勋,冠绝全军,封冠军侯!” 晚上七点,官方新闻发出重磅公告,顿时霸占各大媒体头条,锁定热搜,网络线下,大街小巷,各界人士皆议论不休。 “林玄真未满三十便上位封侯,乃是我国第一人。” “国之栋梁,军中战神,授此封号是实至名归。” “若非国有规定三十岁前不得封侯,以林玄真的功勋,早该封侯了,这次特例封侯,也是众望所归。” 冠军侯林玄真,他是这个时代的巨星,是亿万人民心目中的守护神。 无数人守在电视机前等待着新闻宣布这个重磅公告。 “林玄真,你给我滚过来!” 宁城枫林小区,江炳山一家也在看着电视新闻,张桂芬愤怒的对着厨房吼道。 一名系着围裙,胡子拉渣的男子走了出来。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人家叫林玄真,你也叫林玄真,怎么差距这么大?” 张桂芬指着电视机,对女婿一顿臭骂,发泄心中的怒火。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同样的名字,人家是北域战神冠军侯,你却是个哑巴。把我女儿嫁给你这废物,我真是瞎了眼。” 林玄真看了一眼电视,播音员在讲述着冠军侯这些年的彪炳战功,他扭头又往厨房走去。 “你给我站住!骂你两句还不爱听了?你说说你有什么用?没学历没工作,做个饭还难吃得要死,我要是像你这么窝囊,干脆跳楼自杀了!” “外婆,你别骂我爸爸。” 江灵兮连忙跑过来,用她只有四岁的娇小身躯挡在林玄真面前,保护她的爸爸。 “你给我闭嘴!大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要不是因为你这小野种,我们家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当初我就该把你扔进马桶里淹死。” 张桂芬越骂越生气,江灵兮小嘴巴一瘪,委屈得哇哇大哭起来。 “你还敢哭,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张桂芬听到这哭声更恼怒,拿起鸡毛掸子就要打,眼疾手快的林玄真将江灵兮抱在怀里,用手臂挡住了鸡毛掸子。 “你敢护着她?我连你一起打!” 张桂芬作势要打,这时门打开了,一身ol职业装的江映雪回来了。 “妈,你干什么?” 江映雪看到江灵兮在哭,赶紧走过来从林玄真手里抱过孩子,不悦道:“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打兮兮。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搬出去住了。” “我哪有打她,我是想打林玄真这个窝囊废。兮兮还想护着他,真把这窝囊废当自己亲爹了。” 张桂芬有点怕江映雪,毕竟如今这个家全靠江映雪养着。 “妈妈,外婆没有打我,是我自己摔倒了,你别跟外婆吵架。” 江灵兮赶紧用小手擦干眼泪,非常乖巧懂事,惹人怜爱。 江映雪宠溺的摸了摸江灵兮的小脑袋,女儿是她的心头肉,林玄真默默走回厨房去做饭了。 张桂芬扔下鸡毛掸子,大声抱怨道:“我这辈子造的什么孽啊,嫁给你爸这个废物,而你更让我失望。以你的姿色,什么富家公子不能嫁?” “王氏集团的少爷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人家不嫌弃你有孩子,愿意娶你。你倒好,转头嫁给这个窝囊废,还是个哑巴,我早晚要被气死。” 江炳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大气不敢出一口。 “我爸爸不是窝囊废。”江灵兮小声说道。 “我再跟你说一遍,他不是你爸爸。你那个挨千刀的爸爸早就死了!”张桂芬双手叉腰骂道。 “我爸爸没死,呜呜……我不要爸爸死。” 江灵兮又哭了起来,厨房里的林玄真身躯一僵,原本看似木讷的双目熠熠生辉,深邃冷峻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妈,你非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吗?”江映雪皱眉道。 “那你告诉我,到底谁是她爸爸?”张桂芬逼问道。 这个问题,张桂芬追问了五年,都没有得到答案。 江映雪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抱着江灵兮回房间去了。 其实就连江映雪本人,都不知道江灵兮的亲生父亲是谁。 五年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对江映雪而言是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噩梦。 她本是宁城第一美女,倾国倾城,追求者如过江之鲫,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位宁城第一美女却莫名其妙的未婚先育,一时沦为笑柄。 江家在宁城也算有头有脸的豪门,原本引以为傲的孙女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让江老爷子十分震怒。 再加上江映雪的大伯江玉山从中挑唆,江老爷子剥夺了江炳山的职务,只把江映雪留在公司安排了一个闲职。 林玄真很快做好了饭,不过他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的,他们一家人在客厅吃,林玄真则在厨房里吃,客厅里传来张桂芬的抱怨。 “这做的什么东西?太难吃了!” “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就自己做。”江映雪冷冷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你竟然替那个窝囊废说话!”张桂芬放下筷子恼怒道。 “好了,吃个饭还吵什么,大不了明天我来做饭。”江炳山开口道。 倒是江灵兮吃得很开心,这时敲门声传来,江炳山起身去开门。 “俊杰,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78) 来人是江玉山的儿子江俊杰,江家未来的继承人。 江俊杰走了进来,若非为了江家的生意,他是绝对不会来江家老宅这破地方的,跟江家的大别墅比起来,这里简直是狗窝。 看了眼破旧的沙发,江俊杰坐都没坐,担心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张桂芬很热情的去给江俊杰倒水,问道:“俊杰啊,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江俊杰一脸鄙夷,接都没接张桂芬手里的水杯,对江映雪道:“我来是跟你谈点公司的事。” “说。” 江映雪继续抱着江灵兮喂饭,冷冷道。 “跟王氏集团的合作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你也是江家人,必须要出一份力。”江俊杰说道。 王氏集团是宁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手里的项目很多,江家一直想巴结王氏集团。 王氏集团的少爷王维刚看上了江映雪,提出联姻的条件,江老爷子逼迫江映雪下嫁。 经历五年前那件宛如梦魇的事后,江映雪对男人无比厌恶,严词拒绝,无奈之下特意找了个哑巴下嫁,断绝王维刚的念头。 “爱莫能助。”江映雪冷漠道。 “江映雪!如果你老老实实嫁给王少,合作早就谈下来了。我就不明白了,王少哪里不好?你若嫁给她,还需要住在这破地方吗?难道王少还不如林玄真这个废物哑巴?你当他是冠军侯?” 7_8( 7#8 江俊杰满脸不屑道:“王少没有嫌弃你,这是你的荣幸。王少说了,你去陪他两天,我们的合作就能签约,是你该为江家做贡献的时候了。” 江映雪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冷色,冷冷道:“滚出去。” “你说什么?你敢叫我滚!” 江俊杰大怒,走了过来,趾高气扬道:“江映雪,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残花败柳,你跟我装什么清高?马上跟我去见王少,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滚!” 江映雪猛然把筷子拍在桌上,双目中蕴含着怒火。 “俊杰啊,我们映雪都嫁人了,这样做不妥吧?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啊,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张桂芬还是要维护一下。 江俊杰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名声?她把江家的脸都丢尽了,还要什么名声?整个宁城谁不知道她的丑事?这是爷爷的命令,她的败絮之身还能做出贡献,是她的荣幸。” 江俊杰一幅施舍的表情,傲然道:“当然,事成之后,江家也不会亏待你们。江映雪在公司的职务会调整,另外再奖励五十万。” 江老爷子批的是两百万,不过江俊杰觉得江映雪残花败柳,给她五十万都多了。 江映雪起身指着门口,浑身都在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冷冷道:“我让你滚,听不懂?” “江映雪,我给你脸了?”江俊杰一巴掌拍在桌上,一脸凶相,把江灵兮吓得哇哇大哭。 一旁的江炳山不敢说话,张桂芬更噤若寒蝉,惹不起江俊杰。 这时厨房里的林玄真走了出来,站在江俊杰面前。 “死哑巴,你想干什么?滚开。” 啪!htt*ps:^ 林玄真抬手一巴掌扇在江俊杰脸上,把他打得原地转了一圈,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林玄真拽住了衣领,直接拖到门口扔了出去。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_78o)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四零章 世间万事虽难改 轨迹铺展坚决行 眼下状况未明,金逸自然不可能就让来人如此闯入,只见他身形一闪,竟然追入了石门当中,片刻之后就见他提着来人的后颈,如同提着一个“酉日将军”一般将其扯了出来。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为何你能进入溯源之门?”“为何你能进入石门?”二人异口同声道。 “你先说!”“你先说!”二人再次异口同声。 “那好…咱们就谁也不说,我就陪你在这耗着了!”金逸见这年轻人如此嘴硬,自己也梗着脖子扭到了一边。 “唉…我先说又如何?你能不能把我放下?”年轻人心中一阵焦急,实在不想在此拖延。 “说吧!你小子别与我耍小聪明!我能逮到你一次,就能逮到你第二次!”金逸松开了手,冷笑道。 “其实我只是有这样一种感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能进入其中…”年轻人急忙解释道。 金逸观其面色无异,的确不像有半点谎言,便继续问道:“那我再问你…你来此的目的是什么?背后是何人指使?” “你还没说你…” “嗯?” “唉…”年轻人现在十分被动,虽然不知道这金逸是敌是友,但现在迫于无奈也只能老老实实回答:“我背后并无他人指使,我来此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救人…” “救人?”金逸听到这两个字忽然面色一沉,直接掐住了年轻人的脖颈,厉声道:“混账!此事果然与你有关!” “我…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年轻人面色涨的通红,艰难说道。 “还和我装糊涂?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金逸厉声道。 “信不信…由你,若是再不救他…就来不及了…” 金逸沉默片刻,长叹一声便松开了手掌,年轻人终于得脱,也是剧烈的咳嗽起来。 “那…既然与你无关…你又是如何知道的?”金逸耐着性子问道。 “说句实话…我来是想报仇的,本不打算掺和你们的家事!只可惜金因与我有恩,我又不得不报…” “家事?怎么回事?”金逸听到报仇也是眼神微眯,冷声追问道。 “呵…你们金鹏族的家事,难道还要从我一个外人口中得知?”年轻人冷声道。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你…”金逸气的有些发笑,但现在的确不是与这小子拌嘴的时候,而且他见眼前这小子眼神闪烁,看样子比自己还要心急。 既然他还没对金鹏族造成威胁,金逸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口道:“你若真想救人,我倒是可以帮你…” “怎么帮我?”年轻人果然迫不及待的回答道。 “以你刚刚那种办法虽然能进入溯源之门,但只怕是追赶不上他的进度…”金逸淡淡道:“不过你若是以魂体状态进入,倒是可以避过不少麻烦!” “魂体?”年轻人眉头一皱,急声问道:“那我如何才能进入魂体状态?” “进入魂体状态并不难…答案只有一个字!”金逸目光灼灼的盯向了前者,然后淡淡说道:“那就是…死!” “如此…也好…”这人闻言沉默片刻,手中黑光亮起,毫不犹豫的向着喉头割去! 金逸正准备看这小子的笑话然后奚落几句找回面子,当见到如此状况却是双目一瞪暗骂一声,直接拉住了年轻人的手臂:“臭小子!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你是不是听不出我的语气?” “难道…是我的方法不对?那便麻烦你动手吧!”年轻人面色坚决道。 “这小子失踪了这么久,该不会变成了神经病吧?”金逸刚刚不过是气话,见到这种状况也是一阵头疼。 他心中长叹一声,然后试探问道:“你当真信了我的话?为什么?” “当真,因为你眼中有那样东西…” 金逸在年轻人口中得到肯定答复,嘴角也是微微一翘,急忙打断了前者的话语道:“好!现在情况紧急,既然你信我,其他的先不必多说!”金逸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刚刚我并非虚言,这魂体的确需要本体死亡才能显现…哎…你听我说完行吗?”金逸说到一般就见这人又要抬手,也是急忙制止。 “咳咳…不过这死亡并非唯一途径!若想化成魂体,还可以通过魂体分离的方式!”金逸生怕这小子冲动,言语再也不敢耽搁。 “魂体分离?”年轻人蹙眉片刻,然后急声问道:“此法可需要什么准备,若是消耗时间太长…我还是直接…” “你小子就如此急着送死?”金逸见状气的一翻白眼,“就算你现在一抹脖子,马上进入到石门当中,若是没有我的帮助,别说救他出来,就算是毫毛你都寻不到半个,嘁,你当这溯源之门是什么地方…” “抱歉,实在是我唐突,还请前辈继续…”也许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冒失,年轻人的语气也客气了不少。 “这还差不多…”金逸无奈笑笑,然后继续说道:“这溯源之门当中无边无际,稍稍偏离丝毫便会相差千里,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过但凡牵扯入溯源当中之人,在混沌当中都有自己的轨迹,只要你能寻到这道轨迹,便能寻到金因!” 年轻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担心道:“可是前辈…就算我能寻到他的轨迹,却也是只能追在身后,若是事情已经发生,只怕我来不及阻拦…” “你小子还算机灵,考虑的竟然如此周密!”金逸仔细打量了年轻人一眼,没想到这小子当初看似呆头呆脑,许久未见居然让人有些刮目相看,“不过你大可不必担心,这三言两语怕是解释不清…” 金逸话未说完,便俯下身子捡起了一块石头,随手向前扔去一段距离,只见那石头咚咚弹跳几次,便稳稳停在了地面之上。 “你可看出了什么端倪?”金逸问道。 “前辈的意思是说…他就像是一块石头,只要自身足够坚硬,就不会受到外界的影响损害自身?”年轻人眼光一亮。 “嗯?”金逸闻言一愣,然后咳嗽了几声说道:“你说的倒是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我并非这个意思…” “我将石头比作金因没错,不过我要你注意的并非石头本身,而是它的轨迹!” “轨迹?” “正是,刚刚你也看到这石头从被我举起,到落在地上的过程!它虽然看似随机,却在我抛出的一瞬间便已经被决定好了…” “已经…决定好了…” “没错!世间万物看似复杂无比、难以捉摸,实际上都是在按照固定的轨迹前行,就算是发生意外,也是在轨迹之上意料之中,活在规则当中的事物,是绝对没有办法逃出规则的…只是我们难以察觉罢了…”金逸苦笑道。 “前辈你说这些我有些不解,但是我好像又有些懂了…既然这轨迹无法察觉,我怎样才能寻得金因的下落?” “哈哈哈…这正是我要说的,这溯源之门虽然难逃大规则束缚,却也有自身混沌不清的小规则与之抵抗!因为它这种混沌本性存在,便可以同时见到过去未来,所以金因进入溯源之门的刹那,他的开始便已经与结束纠缠不清,‘道路’自然已经铺展开来…” “所以…前辈的意思是要我寻到这条道路?可是…前辈你既然说过,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那我…岂不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已经决定好的事情?” “小子!你觉得你能出现在这里,难道就是意料之外了吗?”金逸笑道。 “哦…”年轻人越想越头疼,最后索性不再多想,能有机会救得金因自然更好,为此他甘愿付出一切代价。 “这个拿好!”就在他思索之时,忽然听到身旁的金逸呼唤一声,也是急忙回过神来,接住了金逸抛过来的一物。 年轻人打开手掌定睛一看,只见落在手中的是一颗半黑半白,有如眼球般大小的丹药,他放在鼻尖嗅嗅,只感觉其上传来了一阵鱼腥气味,也是被呛的连连摇头。 不过既然丹药被交给自己,想必应该是与那魂体分离有关,他深吸口气,捏着鼻子便要吞入腹中。 不过还没等他动手,就感觉手腕一紧,被身旁的金逸按住。只见金逸左右看了一看没有见到其他人影,便直接扯着他跳向了深崖当中。 年轻人被金逸拉扯的越落越快,只感觉风声在耳边烈烈作响,正当他疑惑之时,忽然见到身旁这人背后一鼓,竟然生出了两道金色翅膀,扇动之间便横向飞出了百丈,然后落入了一道山洞之中。 “金鹏族中不是只有金鹏王才有化翅能力?为何前辈你…”年轻人一脸震惊,刚刚他被金逸从石门当中扯出时就有很多话想问,如今更是不知如何问起。 “若非形势所迫,我本不想让第二人知晓!刚刚之事,希望你能烂在心里。”金逸冷冷的看了年轻人一眼,瞪的后者一阵发慌。 “我…我知道了。”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既然金逸不愿多说,必然是有难言之隐。 年轻人深吸了一口气,便直接盘膝闭目,服下了手中丹药,浑身上下传来了一阵燥热的感觉… 《负鼎》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手打吧! 喜欢负鼎请大家收藏:()负鼎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四一章 乾坤脱壳跟随去 开门只见一人归 自从年轻人服下丹药又过去了几个呼吸时间,身上却再也没有多余异样。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就连刚刚那阵燥热也是因为吹多了冷风忽然平静下来导致… 年轻人心中愈发焦急,终于再也忍受不住,腾的一声站起了身来问道:“前辈,这丹药到底有什么左右,究竟多久才能奏效?” 金逸本来在洞口负手而立,此时听到声音也是转过身来,只见他眉毛一挑,便是哈哈笑道:“你回头看看不就知道了?” 年轻人不解的转头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一个078 78 注8Μ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7o 推荐主角:傲婿战神都市:雁门关外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内容简介: 《傲婿战神》,作者雁门关外,主角是林玄真江映雪。主要讲述了:在所有人的眼里,林玄真不仅是一个上门女婿,同时他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窝囊废,因为没钱没权没能耐,就要忍受着所有人的唾弃,可是谁成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黑暗世界的冷血魔王,更是世界豪门财团的第一人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第1章 “镇北大将军林玄真,忠勇英豪,屡建功勋,冠绝全军,封冠军侯!” 晚上七点,官方新闻发出重磅公告,顿时霸占各大媒体头条,锁定热搜,网络线下,大街小巷,各界人士皆议论不休。 “林玄真未满三十便上位封侯,乃是我国第一人。” “国之栋梁,军中战神,授此封号是实至名归。” “若非国有规定三十岁前不得封侯,以林玄真的功勋,早该封侯了,这次特例封侯,也是众望所归。” 冠军侯林玄真,他是这个时代的巨星,是亿万人民心目中的守护神。 无数人守在电视机前等待着新闻宣布这个重磅公告。 “林玄真,你给我滚过来!” 宁城枫林小区,江炳山一家也在看着电视新闻,张桂芬愤怒的对着厨房吼道。 一名系着围裙,胡子拉渣的男子走了出来。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人家叫林玄真,你也叫林玄真,怎么差距这么大?” 张桂芬指着电视机,对女婿一顿臭骂,发泄心中的怒火。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同样的名字,人家是北域战神冠军侯,你却是个哑巴。把我女儿嫁给你这废物,我真是瞎了眼。” 林玄真看了一眼电视,播音员在讲述着冠军侯这些年的彪炳战功,他扭头又往厨房走去。 “你给我站住!骂你两句还不爱听了?你说说你有什么用?没学历没工作,做个饭还难吃得要死,我要是像你这么窝囊,干脆跳楼自杀了!” “外婆,你别骂我爸爸。” 江灵兮连忙跑过来,用她只有四岁的娇小身躯挡在林玄真面前,保护她的爸爸。 “你给我闭嘴!大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要不是因为你这小野种,我们家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当初我就该把你扔进马桶里淹死。” 张桂芬越骂越生气,江灵兮小嘴巴一瘪,委屈得哇哇大哭起来。 “你还敢哭,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张桂芬听到这哭声更恼怒,拿起鸡毛掸子就要打,眼疾手快的林玄真将江灵兮抱在怀里,用手臂挡住了鸡毛掸子。 “你敢护着她?我连你一起打!” 张桂芬作势要打,这时门打开了,一身ol职业装的江映雪回来了。 “妈,你干什么?” 江映雪看到江灵兮在哭,赶紧走过来从林玄真手里抱过孩子,不悦道:“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打兮兮。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搬出去住了。” “我哪有打她,我是想打林玄真这个窝囊废。兮兮还想护着他,真把这窝囊废当自己亲爹了。” 张桂芬有点怕江映雪,毕竟如今这个家全靠江映雪养着。 “妈妈,外婆没有打我,是我自己摔倒了,你别跟外婆吵架。” 江灵兮赶紧用小手擦干眼泪,非常乖巧懂事,惹人怜爱。 江映雪宠溺的摸了摸江灵兮的小脑袋,女儿是她的心头肉,林玄真默默走回厨房去做饭了。 张桂芬扔下鸡毛掸子,大声抱怨道:“我这辈子造的什么孽啊,嫁给你爸这个废物,而你更让我失望。以你的姿色,什么富家公子不能嫁?” “王氏集团的少爷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人家不嫌弃你有孩子,愿意娶你。你倒好,转头嫁给这个窝囊废,还是个哑巴,我早晚要被气死。” 江炳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大气不敢出一口。 “我爸爸不是窝囊废。”江灵兮小声说道。 “我再跟你说一遍,他不是你爸爸。你那个挨千刀的爸爸早就死了!”张桂芬双手叉腰骂道。 “我爸爸没死,呜呜……我不要爸爸死。” 江灵兮又哭了起来,厨房里的林玄真身躯一僵,原本看似木讷的双目熠熠生辉,深邃冷峻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妈,你非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吗?”江映雪皱眉道。 “那你告诉我,到底谁是她爸爸?”张桂芬逼问道。 这个问题,张桂芬追问了五年,都没有得到答案。 江映雪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抱着江灵兮回房间去了。 其实就连江映雪本人,都不知道江灵兮的亲生父亲是谁。 五年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对江映雪而言是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噩梦。 她本是宁城第一美女,倾国倾城,追求者如过江之鲫,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位宁城第一美女却莫名其妙的未婚先育,一时沦为笑柄。 江家在宁城也算有头有脸的豪门,原本引以为傲的孙女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让江老爷子十分震怒。 再加上江映雪的大伯江玉山从中挑唆,江老爷子剥夺了江炳山的职务,只把江映雪留在公司安排了一个闲职。 林玄真很快做好了饭,不过他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的,他们一家人在客厅吃,林玄真则在厨房里吃,客厅里传来张桂芬的抱怨。 “这做的什么东西?太难吃了!” “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就自己做。”江映雪冷冷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你竟然替那个窝囊废说话!”张桂芬放下筷子恼怒道。 “好了,吃个饭还吵什么,大不了明天我来做饭。”江炳山开口道。 倒是江灵兮吃得很开心,这时敲门声传来,江炳山起身去开门。 “俊杰,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78) 来人是江玉山的儿子江俊杰,江家未来的继承人。 江俊杰走了进来,若非为了江家的生意,他是绝对不会来江家老宅这破地方的,跟江家的大别墅比起来,这里简直是狗窝。 看了眼破旧的沙发,江俊杰坐都没坐,担心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张桂芬很热情的去给江俊杰倒水,问道:“俊杰啊,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江俊杰一脸鄙夷,接都没接张桂芬手里的水杯,对江映雪道:“我来是跟你谈点公司的事。” “说。” 江映雪继续抱着江灵兮喂饭,冷冷道。 “跟王氏集团的合作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你也是江家人,必须要出一份力。”江俊杰说道。 王氏集团是宁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手里的项目很多,江家一直想巴结王氏集团。 王氏集团的少爷王维刚看上了江映雪,提出联姻的条件,江老爷子逼迫江映雪下嫁。 经历五年前那件宛如梦魇的事后,江映雪对男人无比厌恶,严词拒绝,无奈之下特意找了个哑巴下嫁,断绝王维刚的念头。 “爱莫能助。”江映雪冷漠道。 “江映雪!如果你老老实实嫁给王少,合作早就谈下来了。我就不明白了,王少哪里不好?你若嫁给她,还需要住在这破地方吗?难道王少还不如林玄真这个废物哑巴?你当他是冠军侯?” 江俊杰满脸不屑道:“王少没有嫌弃你,这是你的荣幸。王少说了,你去陪他两天,我们的合作就能签约,是你该为江家做贡献的时候了。” 江映雪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冷色,冷冷道:“滚出去。” “你说什么?你敢叫我滚!” 江俊杰大怒,走了过来,趾高气扬道:“江映雪,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残花败柳,你跟我装什么清高?马上跟我去见王少,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滚!” 江映雪猛然把筷子拍在桌上,双目中蕴含着怒火。 “俊杰啊,我们映雪都嫁人了,这样做不妥吧?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啊,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张桂芬还是要维护一下。 江俊杰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名声?她把江家的脸都丢尽了,还要什么名声?整个宁城谁不知道她的丑事?这是爷爷的命令,她的败絮之身还能做出贡献,是她的荣幸。” 江俊杰一幅施舍的表情,傲然道:“当然,事成之后,江家也不会亏待你们。江映雪在公司的职务会调整,另外再奖励五十万。” 江老爷子批的是两百万,不过江俊杰觉得江映雪残花败柳,给她五十万都多了。 江映雪起身指着门口,浑身都在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冷冷道:“我让你滚,听不懂?” “江映雪,我给你脸了?”江俊杰一巴掌拍在桌上,一脸凶相,把江灵兮吓得哇哇大哭。 一旁的江炳山不敢说话,张桂芬更噤若寒蝉,惹不起江俊杰。 这时厨房里的林玄真走了出来,站在江俊杰面前。 “死哑巴,你想干什么?滚开。” 啪!htt*ps:^ 林玄真抬手一巴掌扇在江俊杰脸上,把他打得原地转了一圈,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林玄真拽住了衣领,直接拖到门口扔了出去。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_78o) 七·八·中·文··柒捌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四二章 不安难跨心头坎 奇迹难抵光阴催 自从金圭那日从石门归来,心中一直不踏实,总感觉自己好像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每当他自己去想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也便再也没有放在心上。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不过一到夜里入梦之后,他总是会梦到一些十分奇怪的场景,这些场景真实无比,仿佛就是自己亲身经历一般。不过每当他醒来之时,却依旧会尽数忘记。 一开始这种状况倒还可以接受,他只当是心中疲惫导致。可近几日来他经常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噩梦,让他时常在半夜清醒过来,而078 78 注8Μ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7o 推荐主角:傲婿战神都市:雁门关外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内容简介: 《傲婿战神》,作者雁门关外,主角是林玄真江映雪。主要讲述了:在所有人的眼里,林玄真不仅是一个上门女婿,同时他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窝囊废,因为没钱没权没能耐,就要忍受着所有人的唾弃,可是谁成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黑暗世界的冷血魔王,更是世界豪门财团的第一人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第1章 “镇北大将军林玄真,忠勇英豪,屡建功勋,冠绝全军,封冠军侯!” 晚上七点,官方新闻发出重磅公告,顿时霸占各大媒体头条,锁定热搜,网络线下,大街小巷,各界人士皆议论不休。 “林玄真未满三十便上位封侯,乃是我国第一人。” “国之栋梁,军中战神,授此封号是实至名归。” “若非国有规定三十岁前不得封侯,以林玄真的功勋,早该封侯了,这次特例封侯,也是众望所归。” 冠军侯林玄真,他是这个时代的巨星,是亿万人民心目中的守护神。 无数人守在电视机前等待着新闻宣布这个重磅公告。 “林玄真,你给我滚过来!” 宁城枫林小区,江炳山一家也在看着电视新闻,张桂芬愤怒的对着厨房吼道。 一名系着围裙,胡子拉渣的男子走了出来。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人家叫林玄真,你也叫林玄真,怎么差距这么大?” 张桂芬指着电视机,对女婿一顿臭骂,发泄心中的怒火。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同样的名字,人家是北域战神冠军侯,你却是个哑巴。把我女儿嫁给你这废物,我真是瞎了眼。” 林玄真看了一眼电视,播音员在讲述着冠军侯这些年的彪炳战功,他扭头又往厨房走去。 “你给我站住!骂你两句还不爱听了?你说说你有什么用?没学历没工作,做个饭还难吃得要死,我要是像你这么窝囊,干脆跳楼自杀了!” “外婆,你别骂我爸爸。” 江灵兮连忙跑过来,用她只有四岁的娇小身躯挡在林玄真面前,保护她的爸爸。 “你给我闭嘴!大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要不是因为你这小野种,我们家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当初我就该把你扔进马桶里淹死。” 张桂芬越骂越生气,江灵兮小嘴巴一瘪,委屈得哇哇大哭起来。 “你还敢哭,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张桂芬听到这哭声更恼怒,拿起鸡毛掸子就要打,眼疾手快的林玄真将江灵兮抱在怀里,用手臂挡住了鸡毛掸子。 “你敢护着她?我连你一起打!” 张桂芬作势要打,这时门打开了,一身ol职业装的江映雪回来了。 “妈,你干什么?” 江映雪看到江灵兮在哭,赶紧走过来从林玄真手里抱过孩子,不悦道:“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打兮兮。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搬出去住了。” “我哪有打她,我是想打林玄真这个窝囊废。兮兮还想护着他,真把这窝囊废当自己亲爹了。” 张桂芬有点怕江映雪,毕竟如今这个家全靠江映雪养着。 “妈妈,外婆没有打我,是我自己摔倒了,你别跟外婆吵架。” 江灵兮赶紧用小手擦干眼泪,非常乖巧懂事,惹人怜爱。 江映雪宠溺的摸了摸江灵兮的小脑袋,女儿是她的心头肉,林玄真默默走回厨房去做饭了。 张桂芬扔下鸡毛掸子,大声抱怨道:“我这辈子造的什么孽啊,嫁给你爸这个废物,而你更让我失望。以你的姿色,什么富家公子不能嫁?” “王氏集团的少爷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人家不嫌弃你有孩子,愿意娶你。你倒好,转头嫁给这个窝囊废,还是个哑巴,我早晚要被气死。” 江炳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大气不敢出一口。 “我爸爸不是窝囊废。”江灵兮小声说道。 “我再跟你说一遍,他不是你爸爸。你那个挨千刀的爸爸早就死了!”张桂芬双手叉腰骂道。 “我爸爸没死,呜呜……我不要爸爸死。” 江灵兮又哭了起来,厨房里的林玄真身躯一僵,原本看似木讷的双目熠熠生辉,深邃冷峻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妈,你非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吗?”江映雪皱眉道。 “那你告诉我,到底谁是她爸爸?”张桂芬逼问道。 这个问题,张桂芬追问了五年,都没有得到答案。 江映雪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抱着江灵兮回房间去了。 其实就连江映雪本人,都不知道江灵兮的亲生父亲是谁。 五年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对江映雪而言是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噩梦。 她本是宁城第一美女,倾国倾城,追求者如过江之鲫,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位宁城第一美女却莫名其妙的未婚先育,一时沦为笑柄。 江家在宁城也算有头有脸的豪门,原本引以为傲的孙女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让江老爷子十分震怒。 再加上江映雪的大伯江玉山从中挑唆,江老爷子剥夺了江炳山的职务,只把江映雪留在公司安排了一个闲职。 林玄真很快做好了饭,不过他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的,他们一家人在客厅吃,林玄真则在厨房里吃,客厅里传来张桂芬的抱怨。 “这做的什么东西?太难吃了!” “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就自己做。”江映雪冷冷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你竟然替那个窝囊废说话!”张桂芬放下筷子恼怒道。 “好了,吃个饭还吵什么,大不了明天我来做饭。”江炳山开口道。 倒是江灵兮吃得很开心,这时敲门声传来,江炳山起身去开门。 “俊杰,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78) 来人是江玉山的儿子江俊杰,江家未来的继承人。 江俊杰走了进来,若非为了江家的生意,他是绝对不会来江家老宅这破地方的,跟江家的大别墅比起来,这里简直是狗窝。 看了眼破旧的沙发,江俊杰坐都没坐,担心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张桂芬很热情的去给江俊杰倒水,问道:“俊杰啊,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江俊杰一脸鄙夷,接都没接张桂芬手里的水杯,对江映雪道:“我来是跟你谈点公司的事。” “说。” 江映雪继续抱着江灵兮喂饭,冷冷道。 “跟王氏集团的合作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你也是江家人,必须要出一份力。”江俊杰说道。 王氏集团是宁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手里的项目很多,江家一直想巴结王氏集团。 王氏集团的少爷王维刚看上了江映雪,提出联姻的条件,江老爷子逼迫江映雪下嫁。 经历五年前那件宛如梦魇的事后,江映雪对男人无比厌恶,严词拒绝,无奈之下特意找了个哑巴下嫁,断绝王维刚的念头。 “爱莫能助。”江映雪冷漠道。 “江映雪!如果你老老实实嫁给王少,合作早就谈下来了。我就不明白了,王少哪里不好?你若嫁给她,还需要住在这破地方吗?难道王少还不如林玄真这个废物哑巴?你当他是冠军侯?” 江俊杰满脸不屑道:“王少没有嫌弃你,这是你的荣幸。王少说了,你去陪他两天,我们的合作就能签约,是你该为江家做贡献的时候了。” 江映雪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冷色,冷冷道:“滚出去。” “你说什么?你敢叫我滚!” 江俊杰大怒,走了过来,趾高气扬道:“江映雪,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残花败柳,你跟我装什么清高?马上跟我去见王少,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滚!” 江映雪猛然把筷子拍在桌上,双目中蕴含着怒火。 “俊杰啊,我们映雪都嫁人了,这样做不妥吧?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啊,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张桂芬还是要维护一下。 江俊杰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名声?她把江家的脸都丢尽了,还要什么名声?整个宁城谁不知道她的丑事?这是爷爷的命令,她的败絮之身还能做出贡献,是她的荣幸。” 江俊杰一幅施舍的表情,傲然道:“当然,事成之后,江家也不会亏待你们。江映雪在公司的职务会调整,另外再奖励五十万。” 江老爷子批的是两百万,不过江俊杰觉得江映雪残花败柳,给她五十万都多了。 江映雪起身指着门口,浑身都在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冷冷道:“我让你滚,听不懂?” “江映雪,我给你脸了?”江俊杰一巴掌拍在桌上,一脸凶相,把江灵兮吓得哇哇大哭。 一旁的江炳山不敢说话,张桂芬更噤若寒蝉,惹不起江俊杰。 这时厨房里的林玄真走了出来,站在江俊杰面前。 “死哑巴,你想干什么?滚开。” 啪!htt*ps:^ 林玄真抬手一巴掌扇在江俊杰脸上,把他打得原地转了一圈,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林玄真拽住了衣领,直接拖到门口扔了出去。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_78o)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四三章 忽然气势燃热血 心惊疑是念中人 溯源之门当中,一切看似平静,断念崖下却在暗流涌动,斗个不停。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也许是因为感受到了冤魂的威胁,那两道金光此时竟融为了一体,共同抵抗起冤魂的阻拦。而那些冤魂虽然气势渐渐弱去,却仿佛拼死一搏,竟然让那道金光停了下来,仿佛被镶嵌在了半空当中。あ七^八1()7,8 <、、 二者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谦让半分,黑、金两色在空中夹杂闪耀,照的崖底忽明忽暗,若是有人从远处望来,甚至会以为此处藏着一颗离家出走的孤星。 随着这道道闪亮的光078 78 注8Μ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7o 推荐主角:傲婿战神都市:雁门关外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内容简介: 《傲婿战神》,作者雁门关外,主角是林玄真江映雪。主要讲述了:在所有人的眼里,林玄真不仅是一个上门女婿,同时他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窝囊废,因为没钱没权没能耐,就要忍受着所有人的唾弃,可是谁成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黑暗世界的冷血魔王,更是世界豪门财团的第一人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第1章 “镇北大将军林玄真,忠勇英豪,屡建功勋,冠绝全军,封冠军侯!” 晚上七点,官方新闻发出重磅公告,顿时霸占各大媒体头条,锁定热搜,网络线下,大街小巷,各界人士皆议论不休。 “林玄真未满三十便上位封侯,乃是我国第一人。” “国之栋梁,军中战神,授此封号是实至名归。” “若非国有规定三十岁前不得封侯,以林玄真的功勋,早该封侯了,这次特例封侯,也是众望所归。” 冠军侯林玄真,他是这个时代的巨星,是亿万人民心目中的守护神。 无数人守在电视机前等待着新闻宣布这个重磅公告。 “林玄真,你给我滚过来!” 宁城枫林小区,江炳山一家也在看着电视新闻,张桂芬愤怒的对着厨房吼道。 一名系着围裙,胡子拉渣的男子走了出来。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人家叫林玄真,你也叫林玄真,怎么差距这么大?” 张桂芬指着电视机,对女婿一顿臭骂,发泄心中的怒火。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同样的名字,人家是北域战神冠军侯,你却是个哑巴。把我女儿嫁给你这废物,我真是瞎了眼。” 林玄真看了一眼电视,播音员在讲述着冠军侯这些年的彪炳战功,他扭头又往厨房走去。 “你给我站住!骂你两句还不爱听了?你说说你有什么用?没学历没工作,做个饭还难吃得要死,我要是像你这么窝囊,干脆跳楼自杀了!” “外婆,你别骂我爸爸。” 江灵兮连忙跑过来,用她只有四岁的娇小身躯挡在林玄真面前,保护她的爸爸。 “你给我闭嘴!大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要不是因为你这小野种,我们家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当初我就该把你扔进马桶里淹死。” 张桂芬越骂越生气,江灵兮小嘴巴一瘪,委屈得哇哇大哭起来。 “你还敢哭,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张桂芬听到这哭声更恼怒,拿起鸡毛掸子就要打,眼疾手快的林玄真将江灵兮抱在怀里,用手臂挡住了鸡毛掸子。 “你敢护着她?我连你一起打!” 张桂芬作势要打,这时门打开了,一身ol职业装的江映雪回来了。 “妈,你干什么?” 江映雪看到江灵兮在哭,赶紧走过来从林玄真手里抱过孩子,不悦道:“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打兮兮。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搬出去住了。” “我哪有打她,我是想打林玄真这个窝囊废。兮兮还想护着他,真把这窝囊废当自己亲爹了。” 张桂芬有点怕江映雪,毕竟如今这个家全靠江映雪养着。 “妈妈,外婆没有打我,是我自己摔倒了,你别跟外婆吵架。” 江灵兮赶紧用小手擦干眼泪,非常乖巧懂事,惹人怜爱。 江映雪宠溺的摸了摸江灵兮的小脑袋,女儿是她的心头肉,林玄真默默走回厨房去做饭了。 张桂芬扔下鸡毛掸子,大声抱怨道:“我这辈子造的什么孽啊,嫁给你爸这个废物,而你更让我失望。以你的姿色,什么富家公子不能嫁?” “王氏集团的少爷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人家不嫌弃你有孩子,愿意娶你。你倒好,转头嫁给这个窝囊废,还是个哑巴,我早晚要被气死。” 江炳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大气不敢出一口。 “我爸爸不是窝囊废。”江灵兮小声说道。 “我再跟你说一遍,他不是你爸爸。你那个挨千刀的爸爸早就死了!”张桂芬双手叉腰骂道。 “我爸爸没死,呜呜……我不要爸爸死。” 江灵兮又哭了起来,厨房里的林玄真身躯一僵,原本看似木讷的双目熠熠生辉,深邃冷峻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妈,你非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吗?”江映雪皱眉道。 “那你告诉我,到底谁是她爸爸?”张桂芬逼问道。 这个问题,张桂芬追问了五年,都没有得到答案。 江映雪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抱着江灵兮回房间去了。 其实就连江映雪本人,都不知道江灵兮的亲生父亲是谁。 五年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对江映雪而言是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噩梦。 她本是宁城第一美女,倾国倾城,追求者如过江之鲫,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位宁城第一美女却莫名其妙的未婚先育,一时沦为笑柄。 江家在宁城也算有头有脸的豪门,原本引以为傲的孙女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让江老爷子十分震怒。 再加上江映雪的大伯江玉山从中挑唆,江老爷子剥夺了江炳山的职务,只把江映雪留在公司安排了一个闲职。 林玄真很快做好了饭,不过他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的,他们一家人在客厅吃,林玄真则在厨房里吃,客厅里传来张桂芬的抱怨。 “这做的什么东西?太难吃了!” “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就自己做。”江映雪冷冷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你竟然替那个窝囊废说话!”张桂芬放下筷子恼怒道。 “好了,吃个饭还吵什么,大不了明天我来做饭。”江炳山开口道。 倒是江灵兮吃得很开心,这时敲门声传来,江炳山起身去开门。 “俊杰,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78) 来人是江玉山的儿子江俊杰,江家未来的继承人。 江俊杰走了进来,若非为了江家的生意,他是绝对不会来江家老宅这破地方的,跟江家的大别墅比起来,这里简直是狗窝。 看了眼破旧的沙发,江俊杰坐都没坐,担心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张桂芬很热情的去给江俊杰倒水,问道:“俊杰啊,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江俊杰一脸鄙夷,接都没接张桂芬手里的水杯,对江映雪道:“我来是跟你谈点公司的事。” “说。” 江映雪继续抱着江灵兮喂饭,冷冷道。 “跟王氏集团的合作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你也是江家人,必须要出一份力。”江俊杰说道。 王氏集团是宁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手里的项目很多,江家一直想巴结王氏集团。 王氏集团的少爷王维刚看上了江映雪,提出联姻的条件,江老爷子逼迫江映雪下嫁。 经历五年前那件宛如梦魇的事后,江映雪对男人无比厌恶,严词拒绝,无奈之下特意找了个哑巴下嫁,断绝王维刚的念头。 “爱莫能助。”江映雪冷漠道。 “江映雪!如果你老老实实嫁给王少,合作早就谈下来了。我就不明白了,王少哪里不好?你若嫁给她,还需要住在这破地方吗?难道王少还不如林玄真这个废物哑巴?你当他是冠军侯?” 江俊杰满脸不屑道:“王少没有嫌弃你,这是你的荣幸。王少说了,你去陪他两天,我们的合作就能签约,是你该为江家做贡献的时候了。” 江映雪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冷色,冷冷道:“滚出去。” “你说什么?你敢叫我滚!” 江俊杰大怒,走了过来,趾高气扬道:“江映雪,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残花败柳,你跟我装什么清高?马上跟我去见王少,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滚!” 江映雪猛然把筷子拍在桌上,双目中蕴含着怒火。 “俊杰啊,我们映雪都嫁人了,这样做不妥吧?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啊,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张桂芬还是要维护一下。 江俊杰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名声?她把江家的脸都丢尽了,还要什么名声?整个宁城谁不知道她的丑事?这是爷爷的命令,她的败絮之身还能做出贡献,是她的荣幸。” 江俊杰一幅施舍的表情,傲然道:“当然,事成之后,江家也不会亏待你们。江映雪在公司的职务会调整,另外再奖励五十万。” 江老爷子批的是两百万,不过江俊杰觉得江映雪残花败柳,给她五十万都多了。 江映雪起身指着门口,浑身都在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冷冷道:“我让你滚,听不懂?” “江映雪,我给你脸了?”江俊杰一巴掌拍在桌上,一脸凶相,把江灵兮吓得哇哇大哭。 一旁的江炳山不敢说话,张桂芬更噤若寒蝉,惹不起江俊杰。 这时厨房里的林玄真走了出来,站在江俊杰面前。 “死哑巴,你想干什么?滚开。” 啪!htt*ps:^ 林玄真抬手一巴掌扇在江俊杰脸上,把他打得原地转了一圈,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林玄真拽住了衣领,直接拖到门口扔了出去。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_78o)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四四章 虽晓身世无人问 费尽心思磨破唇 金逸本打算趁人不备时,带着年轻人去吃喝一番,却没想到半路会遇到金鹏族的守卫,也是有些头疼。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简单的三言两语之后,金逸才知道最近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眉头也是一阵蹙紧,直到眼下守卫问到此人,才回过神来。 不过金逸却也没有正面回答守卫,而是反问起来:“你竟说你不认识?你再仔细看看,就当真没有一点印象?” 身后这年轻人之所以刻意隐蔽行踪,就是不想被人发现,如今被金逸生拉硬扯也是没有办法。 现在078 78 注8Μ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7o 推荐主角:傲婿战神都市:雁门关外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内容简介: 《傲婿战神》,作者雁门关外,主角是林玄真江映雪。主要讲述了:在所有人的眼里,林玄真不仅是一个上门女婿,同时他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窝囊废,因为没钱没权没能耐,就要忍受着所有人的唾弃,可是谁成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黑暗世界的冷血魔王,更是世界豪门财团的第一人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第1章 “镇北大将军林玄真,忠勇英豪,屡建功勋,冠绝全军,封冠军侯!” 晚上七点,官方新闻发出重磅公告,顿时霸占各大媒体头条,锁定热搜,网络线下,大街小巷,各界人士皆议论不休。 “林玄真未满三十便上位封侯,乃是我国第一人。” “国之栋梁,军中战神,授此封号是实至名归。” “若非国有规定三十岁前不得封侯,以林玄真的功勋,早该封侯了,这次特例封侯,也是众望所归。” 冠军侯林玄真,他是这个时代的巨星,是亿万人民心目中的守护神。 无数人守在电视机前等待着新闻宣布这个重磅公告。 “林玄真,你给我滚过来!” 宁城枫林小区,江炳山一家也在看着电视新闻,张桂芬愤怒的对着厨房吼道。 一名系着围裙,胡子拉渣的男子走了出来。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人家叫林玄真,你也叫林玄真,怎么差距这么大?” 张桂芬指着电视机,对女婿一顿臭骂,发泄心中的怒火。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同样的名字,人家是北域战神冠军侯,你却是个哑巴。把我女儿嫁给你这废物,我真是瞎了眼。” 林玄真看了一眼电视,播音员在讲述着冠军侯这些年的彪炳战功,他扭头又往厨房走去。 “你给我站住!骂你两句还不爱听了?你说说你有什么用?没学历没工作,做个饭还难吃得要死,我要是像你这么窝囊,干脆跳楼自杀了!” “外婆,你别骂我爸爸。” 江灵兮连忙跑过来,用她只有四岁的娇小身躯挡在林玄真面前,保护她的爸爸。 “你给我闭嘴!大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要不是因为你这小野种,我们家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当初我就该把你扔进马桶里淹死。” 张桂芬越骂越生气,江灵兮小嘴巴一瘪,委屈得哇哇大哭起来。 “你还敢哭,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张桂芬听到这哭声更恼怒,拿起鸡毛掸子就要打,眼疾手快的林玄真将江灵兮抱在怀里,用手臂挡住了鸡毛掸子。 “你敢护着她?我连你一起打!” 张桂芬作势要打,这时门打开了,一身ol职业装的江映雪回来了。 “妈,你干什么?” 江映雪看到江灵兮在哭,赶紧走过来从林玄真手里抱过孩子,不悦道:“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打兮兮。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搬出去住了。” “我哪有打她,我是想打林玄真这个窝囊废。兮兮还想护着他,真把这窝囊废当自己亲爹了。” 张桂芬有点怕江映雪,毕竟如今这个家全靠江映雪养着。 “妈妈,外婆没有打我,是我自己摔倒了,你别跟外婆吵架。” 江灵兮赶紧用小手擦干眼泪,非常乖巧懂事,惹人怜爱。 江映雪宠溺的摸了摸江灵兮的小脑袋,女儿是她的心头肉,林玄真默默走回厨房去做饭了。 张桂芬扔下鸡毛掸子,大声抱怨道:“我这辈子造的什么孽啊,嫁给你爸这个废物,而你更让我失望。以你的姿色,什么富家公子不能嫁?” “王氏集团的少爷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人家不嫌弃你有孩子,愿意娶你。你倒好,转头嫁给这个窝囊废,还是个哑巴,我早晚要被气死。” 江炳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大气不敢出一口。 “我爸爸不是窝囊废。”江灵兮小声说道。 “我再跟你说一遍,他不是你爸爸。你那个挨千刀的爸爸早就死了!”张桂芬双手叉腰骂道。 “我爸爸没死,呜呜……我不要爸爸死。” 江灵兮又哭了起来,厨房里的林玄真身躯一僵,原本看似木讷的双目熠熠生辉,深邃冷峻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妈,你非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吗?”江映雪皱眉道。 “那你告诉我,到底谁是她爸爸?”张桂芬逼问道。 这个问题,张桂芬追问了五年,都没有得到答案。 江映雪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抱着江灵兮回房间去了。 其实就连江映雪本人,都不知道江灵兮的亲生父亲是谁。 五年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对江映雪而言是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噩梦。 她本是宁城第一美女,倾国倾城,追求者如过江之鲫,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位宁城第一美女却莫名其妙的未婚先育,一时沦为笑柄。 江家在宁城也算有头有脸的豪门,原本引以为傲的孙女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让江老爷子十分震怒。最快/78^/ 再加上江映雪的大伯江玉山从中挑唆,江老爷子剥夺了江炳山的职务,只把江映雪留在公司安排了一个闲职。 林玄真很快做好了饭,不过他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的,他们一家人在客厅吃,林玄真则在厨房里吃,客厅里传来张桂芬的抱怨。 “这做的什么东西?太难吃了!” “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就自己做。”江映雪冷冷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你竟然替那个窝囊废说话!”张桂芬放下筷子恼怒道。 “好了,吃个饭还吵什么,大不了明天我来做饭。”江炳山开口道。 倒是江灵兮吃得很开心,这时敲门声传来,江炳山起身去开门。 “俊杰,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78) 来人是江玉山的儿子江俊杰,江家未来的继承人。 江俊杰走了进来,若非为了江家的生意,他是绝对不会来江家老宅这破地方的,跟江家的大别墅比起来,这里简直是狗窝。 看了眼破旧的沙发,江俊杰坐都没坐,担心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张桂芬很热情的去给江俊杰倒水,问道:“俊杰啊,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江俊杰一脸鄙夷,接都没接张桂芬手里的水杯,对江映雪道:“我来是跟你谈点公司的事。” “说。” 江映雪继续抱着江灵兮喂饭,冷冷道。 “跟王氏集团的合作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你也是江家人,必须要出一份力。”江俊杰说道。 王氏集团是宁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手里的项目很多,江家一直想巴结王氏集团。 王氏集团的少爷王维刚看上了江映雪,提出联姻的条件,江老爷子逼迫江映雪下嫁。 经历五年前那件宛如梦魇的事后,江映雪对男人无比厌恶,严词拒绝,无奈之下特意找了个哑巴下嫁,断绝王维刚的念头。 “爱莫能助。”江映雪冷漠道。 “江映雪!如果你老老实实嫁给王少,合作早就谈下来了。我就不明白了,王少哪里不好?你若嫁给她,还需要住在这破地方吗?难道王少还不如林玄真这个废物哑巴?你当他是冠军侯?” 江俊杰满脸不屑道:“王少没有嫌弃你,这是你的荣幸。王少说了,你去陪他两天,我们的合作就能签约,是你该为江家做贡献的时候了。” 江映雪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冷色,冷冷道:“滚出去。” “你说什么?你敢叫我滚!” 江俊杰大怒,走了过来,趾高气扬道:“江映雪,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残花败柳,你跟我装什么清高?马上跟我去见王少,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滚!” 江映雪猛然把筷子拍在桌上,双目中蕴含着怒火。 “俊杰啊,我们映雪都嫁人了,这样做不妥吧?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啊,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张桂芬还是要维护一下。 江俊杰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名声?她把江家的脸都丢尽了,还要什么名声?整个宁城谁不知道她的丑事?这是爷爷的命令,她的败絮之身还能做出贡献,是她的荣幸。” 江俊杰一幅施舍的表情,傲然道:“当然,事成之后,江家也不会亏待你们。江映雪在公司的职务会调整,另外再奖励五十万。” 江老爷子批的是两百万,不过江俊杰觉得江映雪残花败柳,给她五十万都多了。 江映雪起身指着门口,浑身都在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冷冷道:“我让你滚,听不懂?” “江映雪,我给你脸了?”江俊杰一巴掌拍在桌上,一脸凶相,把江灵兮吓得哇哇大哭。 一旁的江炳山不敢说话,张桂芬更噤若寒蝉,惹不起江俊杰。 这时厨房里的林玄真走了出来,站在江俊杰面前。 “死哑巴,你想干什么?滚开。” 啪!htt*ps:^ 林玄真抬手一巴掌扇在江俊杰脸上,把他打得原地转了一圈,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林玄真拽住了衣领,直接拖到门口扔了出去。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_78o)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四五章 忽被推倒藏床榻 初遇黑鹫小祖宗 金啼江孤身来到黑鹫族,就是为了寻到黑慈心性格大变的原因。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可惜他终究是搜寻无果,最后只能败兴而归。 他本以为一切顺利无比,却因为太过专心忘记了自己处境。就在他刚刚恢复好自己来过的痕迹,准备抽身离去之时,却突然被人挟在了原地,心头也是一阵紧张。 如今自己出事倒是事小,若那黑鹫王知晓自己作为,怕是会以此为由变本加厉起来,到时候金鹏族上下也会因此遭殃! 想到此处,金啼江便咬紧了牙关,心想无论如何078 78 注8Μ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7o 推荐主角:傲婿战神都市:雁门关外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内容简介: 《傲婿战神》,作者雁门关外,主角是林玄真江映雪。主要讲述了:在所有人的眼里,林玄真不仅是一个上门女婿,同时他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窝囊废,因为没钱没权没能耐,就要忍受着所有人的唾弃,可是谁成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黑暗世界的冷血魔王,更是世界豪门财团的第一人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第1章 “镇北大将军林玄真,忠勇英豪,屡建功勋,冠绝全军,封冠军侯!” 晚上七点,官方新闻发出重磅公告,顿时霸占各大媒体头条,锁定热搜,网络线下,大街小巷,各界人士皆议论不休。 “林玄真未满三十便上位封侯,乃是我国第一人。” “国之栋梁,军中战神,授此封号是实至名归。” “若非国有规定三十岁前不得封侯,以林玄真的功勋,早该封侯了,这次特例封侯,也是众望所归。” 冠军侯林玄真,他是这个时代的巨星,是亿万人民心目中的守护神。 无数人守在电视机前等待着新闻宣布这个重磅公告。 “林玄真,你给我滚过来!” 宁城枫林小区,江炳山一家也在看着电视新闻,张桂芬愤怒的对着厨房吼道。 一名系着围裙,胡子拉渣的男子走了出来。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人家叫林玄真,你也叫林玄真,怎么差距这么大?” 张桂芬指着电视机,对女婿一顿臭骂,发泄心中的怒火。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同样的名字,人家是北域战神冠军侯,你却是个哑巴。把我女儿嫁给你这废物,我真是瞎了眼。” 林玄真看了一眼电视,播音员在讲述着冠军侯这些年的彪炳战功,他扭头又往厨房走去。 “你给我站住!骂你两句还不爱听了?你说说你有什么用?没学历没工作,做个饭还难吃得要死,我要是像你这么窝囊,干脆跳楼自杀了!” “外婆,你别骂我爸爸。” 江灵兮连忙跑过来,用她只有四岁的娇小身躯挡在林玄真面前,保护她的爸爸。 “你给我闭嘴!大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要不是因为你这小野种,我们家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当初我就该把你扔进马桶里淹死。” 张桂芬越骂越生气,江灵兮小嘴巴一瘪,委屈得哇哇大哭起来。 “你还敢哭,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张桂芬听到这哭声更恼怒,拿起鸡毛掸子就要打,眼疾手快的林玄真将江灵兮抱在怀里,用手臂挡住了鸡毛掸子。 “你敢护着她?我连你一起打!” 张桂芬作势要打,这时门打开了,一身ol职业装的江映雪回来了。 “妈,你干什么?” 江映雪看到江灵兮在哭,赶紧走过来从林玄真手里抱过孩子,不悦道:“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打兮兮。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搬出去住了。” “我哪有打她,我是想打林玄真这个窝囊废。兮兮还想护着他,真把这窝囊废当自己亲爹了。” 张桂芬有点怕江映雪,毕竟如今这个家全靠江映雪养着。 “妈妈,外婆没有打我,是我自己摔倒了,你别跟外婆吵架。” 江灵兮赶紧用小手擦干眼泪,非常乖巧懂事,惹人怜爱。 江映雪宠溺的摸了摸江灵兮的小脑袋,女儿是她的心头肉,林玄真默默走回厨房去做饭了。 张桂芬扔下鸡毛掸子,大声抱怨道:“我这辈子造的什么孽啊,嫁给你爸这个废物,而你更让我失望。以你的姿色,什么富家公子不能嫁?” “王氏集团的少爷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人家不嫌弃你有孩子,愿意娶你。你倒好,转头嫁给这个窝囊废,还是个哑巴,我早晚要被气死。” 78o精彩无弹窗免费! 江炳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大气不敢出一口。 “我爸爸不是窝囊废。”江灵兮小声说道。 “我再跟你说一遍,他不是你爸爸。你那个挨千刀的爸爸早就死了!”张桂芬双手叉腰骂道。 “我爸爸没死,呜呜……我不要爸爸死。” 江灵兮又哭了起来,厨房里的林玄真身躯一僵,原本看似木讷的双目熠熠生辉,深邃冷峻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妈,你非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吗?”江映雪皱眉道。 “那你告诉我,到底谁是她爸爸?”张桂芬逼问道。 这个问题,张桂芬追问了五年,都没有得到答案。 江映雪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抱着江灵兮回房间去了。 其实就连江映雪本人,都不知道江灵兮的亲生父亲是谁。 五年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对江映雪而言是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噩梦。 她本是宁城第一美女,倾国倾城,追求者如过江之鲫,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位宁城第一美女却莫名其妙的未婚先育,一时沦为笑柄。 江家在宁城也算有头有脸的豪门,原本引以为傲的孙女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让江老爷子十分震怒。 再加上江映雪的大伯江玉山从中挑唆,江老爷子剥夺了江炳山的职务,只把江映雪留在公司安排了一个闲职。 林玄真很快做好了饭,不过他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的,他们一家人在客厅吃,林玄真则在厨房里吃,客厅里传来张桂芬的抱怨。 “这做的什么东西?太难吃了!” “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就自己做。”江映雪冷冷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你竟然替那个窝囊废说话!”张桂芬放下筷子恼怒道。 “好了,吃个饭还吵什么,大不了明天我来做饭。”江炳山开口道。 倒是江灵兮吃得很开心,这时敲门声传来,江炳山起身去开门。 “俊杰,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78) 来人是江玉山的儿子江俊杰,江家未来的继承人。 江俊杰走了进来,若非为了江家的生意,他是绝对不会来江家老宅这破地方的,跟江家的大别墅比起来,这里简直是狗窝。 看了眼破旧的沙发,江俊杰坐都没坐,担心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张桂芬很热情的去给江俊杰倒水,问道:“俊杰啊,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江俊杰一脸鄙夷,接都没接张桂芬手里的水杯,对江映雪道:“我来是跟你谈点公司的事。” “说。” 江映雪继续抱着江灵兮喂饭,冷冷道。 “跟王氏集团的合作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你也是江家人,必须要出一份力。”江俊杰说道。 王氏集团是宁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手里的项目很多,江家一直想巴结王氏集团。 王氏集团的少爷王维刚看上了江映雪,提出联姻的条件,江老爷子逼迫江映雪下嫁。 经历五年前那件宛如梦魇的事后,江映雪对男人无比厌恶,严词拒绝,无奈之下特意找了个哑巴下嫁,断绝王维刚的念头。 “爱莫能助。”江映雪冷漠道。 “江映雪!如果你老老实实嫁给王少,合作早就谈下来了。我就不明白了,王少哪里不好?你若嫁给她,还需要住在这破地方吗?难道王少还不如林玄真这个废物哑巴?你当他是冠军侯?” 江俊杰满脸不屑道:“王少没有嫌弃你,这是你的荣幸。王少说了,你去陪他两天,我们的合作就能签约,是你该为江家做贡献的时候了。” 江映雪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冷色,冷冷道:“滚出去。” “你说什么?你敢叫我滚!” 江俊杰大怒,走了过来,趾高气扬道:“江映雪,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残花败柳,你跟我装什么清高?马上跟我去见王少,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滚!” 江映雪猛然把筷子拍在桌上,双目中蕴含着怒火。 “俊杰啊,我们映雪都嫁人了,这样做不妥吧?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啊,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张桂芬还是要维护一下。 江俊杰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名声?她把江家的脸都丢尽了,还要什么名声?整个宁城谁不知道她的丑事?这是爷爷的命令,她的败絮之身还能做出贡献,是她的荣幸。” 江俊杰一幅施舍的表情,傲然道:“当然,事成之后,江家也不会亏待你们。江映雪在公司的职务会调整,另外再奖励五十万。” 江老爷子批的是两百万,不过江俊杰觉得江映雪残花败柳,给她五十万都多了。 江映雪起身指着门口,浑身都在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冷冷道:“我让你滚,听不懂?” “江映雪,我给你脸了?”江俊杰一巴掌拍在桌上,一脸凶相,把江灵兮吓得哇哇大哭。 一旁的江炳山不敢说话,张桂芬更噤若寒蝉,惹不起江俊杰。 这时厨房里的林玄真走了出来,站在江俊杰面前。 “死哑巴,你想干什么?滚开。” 啪!htt*ps:^ 林玄真抬手一巴掌扇在江俊杰脸上,把他打得原地转了一圈,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林玄真拽住了衣领,直接拖到门口扔了出去。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_78o)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四六章 假学野猫真避祸 诡眼惹起空穴风 听到黑术鱼如此解释,这队长身旁那人自然有些不信,就要走上前去拉开隔帘,不过那队长却是眼疾手快,直接将这人按在了原地。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黑术鱼说到野猫二字时,特地加重了几分语气,话音刚落,便听到帘子当中果真传来了一阵“喵喵”的叫声。 那队长听到帘中猫叫,也是哈哈一笑:“最近我的确听说这黑鹫族中有野猫光顾,只是这野猫十分狡猾,一直捕捉不到!没想到今日居然被小姐发觉了踪迹,真是让属下羞愧难当啊!既然这野猫被小姐078 78 注8Μ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7o 推荐主角:傲婿战神都市:雁门关外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内容简介: 《傲婿战神》,作者雁门关外,主角是林玄真江映雪。主要讲述了:在所有人的眼里,林玄真不仅是一个上门女婿,同时他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窝囊废,因为没钱没权没能耐,就要忍受着所有人的唾弃,可是谁成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黑暗世界的冷血魔王,更是世界豪门财团的第一人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78 第1章 “镇北大将军林玄真,忠勇英豪,屡建功勋,冠绝全军,封冠军侯!” 晚上七点,官方新闻发出重磅公告,顿时霸占各大媒体头条,锁定热搜,网络线下,大街小巷,各界人士皆议论不休。 “林玄真未满三十便上位封侯,乃是我国第一人。” “国之栋梁,军中战神,授此封号是实至名归。” “若非国有规定三十岁前不得封侯,以林玄真的功勋,早该封侯了,这次特例封侯,也是众望所归。” 冠军侯林玄真,他是这个时代的巨星,是亿万人民心目中的守护神。 无数人守在电视机前等待着新闻宣布这个重磅公告。 “林玄真,你给我滚过来!” 宁城枫林小区,江炳山一家也在看着电视新闻,张桂芬愤怒的对着厨房吼道。 一名系着围裙,胡子拉渣的男子走了出来。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人家叫林玄真,你也叫林玄真,怎么差距这么大?” 张桂芬指着电视机,对女婿一顿臭骂,发泄心中的怒火。百度搜索文学网,更多好免费阅读。 “同样的名字,人家是北域战神冠军侯,你却是个哑巴。把我女儿嫁给你这废物,我真是瞎了眼。” 林玄真看了一眼电视,播音员在讲述着冠军侯这些年的彪炳战功,他扭头又往厨房走去。 “你给我站住!骂你两句还不爱听了?你说说你有什么用?没学历没工作,做个饭还难吃得要死,我要是像你这么窝囊,干脆跳楼自杀了!” “外婆,你别骂我爸爸。” 江灵兮连忙跑过来,用她只有四岁的娇小身躯挡在林玄真面前,保护她的爸爸。 “你给我闭嘴!大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要不是因为你这小野种,我们家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当初我就该把你扔进马桶里淹死。” 张桂芬越骂越生气,江灵兮小嘴巴一瘪,委屈得哇哇大哭起来。 “你还敢哭,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张桂芬听到这哭声更恼怒,拿起鸡毛掸子就要打,眼疾手快的林玄真将江灵兮抱在怀里,用手臂挡住了鸡毛掸子。 “你敢护着她?我连你一起打!” 张桂芬作势要打,这时门打开了,一身ol职业装的江映雪回来了。 “妈,你干什么?” 江映雪看到江灵兮在哭,赶紧走过来从林玄真手里抱过孩子,不悦道:“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打兮兮。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搬出去住了。” “我哪有打她,我是想打林玄真这个窝囊废。兮兮还想护着他,真把这窝囊废当自己亲爹了。” 张桂芬有点怕江映雪,毕竟如今这个家全靠江映雪养着。 “妈妈,外婆没有打我,是我自己摔倒了,你别跟外婆吵架。” 江灵兮赶紧用小手擦干眼泪,非常乖巧懂事,惹人怜爱。 江映雪宠溺的摸了摸江灵兮的小脑袋,女儿是她的心头肉,林玄真默默走回厨房去做饭了。 张桂芬扔下鸡毛掸子,大声抱怨道:“我这辈子造的什么孽啊,嫁给你爸这个废物,而你更让我失望。以你的姿色,什么富家公子不能嫁?” “王氏集团的少爷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人家不嫌弃你有孩子,愿意娶你。你倒好,转头嫁给这个窝囊废,还是个哑巴,我早晚要被气死。” 江炳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大气不敢出一口。 “我爸爸不是窝囊废。”江灵兮小声说道。 “我再跟你说一遍,他不是你爸爸。你那个挨千刀的爸爸早就死了!”张桂芬双手叉腰骂道。 “我爸爸没死,呜呜……我不要爸爸死。” 江灵兮又哭了起来,厨房里的林玄真身躯一僵,原本看似木讷的双目熠熠生辉,深邃冷峻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妈,你非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吗?”江映雪皱眉道。 “那你告诉我,到底谁是她爸爸?”张桂芬逼问道。 这个问题,张桂芬追问了五年,都没有得到答案。 江映雪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抱着江灵兮回房间去了。 其实就连江映雪本人,都不知道江灵兮的亲生父亲是谁。 五年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对江映雪而言是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噩梦。 她本是宁城第一美女,倾国倾城,追求者如过江之鲫,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位宁城第一美女却莫名其妙的未婚先育,一时沦为笑柄。 江家在宁城也算有头有脸的豪门,原本引以为傲的孙女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让江老爷子十分震怒。 再加上江映雪的大伯江玉山从中挑唆,江老爷子剥夺了江炳山的职务,只把江映雪留在公司安排了一个闲职。 林玄真很快做好了饭,不过他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的,他们一家人在客厅吃,林玄真则在厨房里吃,客厅里传来张桂芬的抱怨。 “这做的什么东西?太难吃了!” “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就自己做。”江映雪冷冷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女儿?你竟然替那个窝囊废说话!”张桂芬放下筷子恼怒道。 “好了,吃个饭还吵什么,大不了明天我来做饭。”江炳山开口道。 倒是江灵兮吃得很开心,这时敲门声传来,江炳山起身去开门。 “俊杰,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78) 来人是江玉山的儿子江俊杰,江家未来的继承人。 江俊杰走了进来,若非为了江家的生意,他是绝对不会来江家老宅这破地方的,跟江家的大别墅比起来,这里简直是狗窝。 看了眼破旧的沙发,江俊杰坐都没坐,担心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张桂芬很热情的去给江俊杰倒水,问道:“俊杰啊,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江俊杰一脸鄙夷,接都没接张桂芬手里的水杯,对江映雪道:“我来是跟你谈点公司的事。” “说。” 江映雪继续抱着江灵兮喂饭,冷冷道。 “跟王氏集团的合作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你也是江家人,必须要出一份力。”江俊杰说道。 王氏集团是宁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手里的项目很多,江家一直想巴结王氏集团。 王氏集团的少爷王维刚看上了江映雪,提出联姻的条件,江老爷子逼迫江映雪下嫁。 经历五年前那件宛如梦魇的事后,江映雪对男人无比厌恶,严词拒绝,无奈之下特意找了个哑巴下嫁,断绝王维刚的念头。 “爱莫能助。”江映雪冷漠道。 “江映雪!如果你老老实实嫁给王少,合作早就谈下来了。我就不明白了,王少哪里不好?你若嫁给她,还需要住在这破地方吗?难道王少还不如林玄真这个废物哑巴?你当他是冠军侯?” 江俊杰满脸不屑道:“王少没有嫌弃你,这是你的荣幸。王少说了,你去陪他两天,我们的合作就能签约,是你该为江家做贡献的时候了。” 江映雪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冷色,冷冷道:“滚出去。” “你说什么?你敢叫我滚!” 江俊杰大怒,走了过来,趾高气扬道:“江映雪,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过是残花败柳,你跟我装什么清高?马上跟我去见王少,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滚!” 江映雪猛然把筷子拍在桌上,双目中蕴含着怒火。 “俊杰啊,我们映雪都嫁人了,这样做不妥吧?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啊,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张桂芬还是要维护一下。 江俊杰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名声?她把江家的脸都丢尽了,还要什么名声?整个宁城谁不知道她的丑事?这是爷爷的命令,她的败絮之身还能做出贡献,是她的荣幸。” 江俊杰一幅施舍的表情,傲然道:“当然,事成之后,江家也不会亏待你们。江映雪在公司的职务会调整,另外再奖励五十万。” 江老爷子批的是两百万,不过江俊杰觉得江映雪残花败柳,给她五十万都多了。 江映雪起身指着门口,浑身都在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冷冷道:“我让你滚,听不懂?” “江映雪,我给你脸了?”江俊杰一巴掌拍在桌上,一脸凶相,把江灵兮吓得哇哇大哭。 一旁的江炳山不敢说话,张桂芬更噤若寒蝉,惹不起江俊杰。 这时厨房里的林玄真走了出来,站在江俊杰面前。 “死哑巴,你想干什么?滚开。” 啪!htt*ps:^ 林玄真抬手一巴掌扇在江俊杰脸上,把他打得原地转了一圈,他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林玄真拽住了衣领,直接拖到门口扔了出去。 傲婿战神78 傲婿战神_78o)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四七章 开门迎来搬山者 面同身似唤惊鸿 “金鹏族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是发现了什么不成?”黑术鱼一边走着一边喃喃自语。 “不对不对,应该不会!他与爷爷又不熟,怎么会察觉到反常状况?他肯定是那金鹏王派来打听消息的,歪打正着来到了此处!”想到此处,黑术鱼也是点了点头,对于自己的猜测十分满意。 就在此时,黑术鱼忽然听到身后有人怒喝一声,紧接着便是一道匆忙的脚步声,刚刚浮现面上的一丝喜色顿时被愁眉苦脸代替,心里暗骂道:若不是自己在这婆婆妈妈金鹏族人身上耽搁了太久时间,怎么会被逮到?若是再被自己遇见,定会对他不客气! 想到此处,黑术鱼摸了摸嘴唇,也是一阵呸呸呸的啐了起来。 “术鱼小姐…既然您终于舍得露面,就乖乖跟我回去吧!然后将你所经之事详细讲述与我。”赶来的这位女子气息均匀,面容冷峻无比。 “哼!我不回去!我又没犯错误!凭什么要关我禁闭?”黑术鱼不悦道,然后嘴里小声嘀咕起来:“好像审犯人似的,天天对着个冰块儿坐着,都快无聊死了!” “术鱼小姐不要误会!如今事态紧张,限制你的自由只是为了安全考虑!不然的话,一旦遇到潜入此处的金鹏族人,就你这三脚猫的实力…恐怕只能是凶多吉少。到时候出了问题,黑鹫王还要将账算在我的头上,希望您能为我考虑考虑。”这女子面对着眼前这位短发少女,冷冷说道。 “雪姨你不要瞧不起人!金鹏族人在我面前大气都不敢喘好吧?”黑术鱼不服气道。 “你见到了金鹏族人?他在哪?”被叫做雪姨这人面色一凝,单手放在了腰间武器之上。 “哪…哪里有什么金鹏族人?”黑术鱼自知失言,也是连忙狡辩:“我说若是有金鹏族人在我面前的话,我定要让他知道,这两枚黑羽刃可不是吃素的!” 听到这话雪姨的面色才缓和了下来,淡淡道:“如今黑鹫王对于金鹏族的态度你也看见了,希望你不要与他们扯上半点关系,不然就算是你,现在的黑鹫王也不会轻饶。”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黑术鱼闻言一脸不耐烦,嘟囔道:“我就算是想扯上关系也要有机会吧?难道还能有人来到黑鹫族中指名道姓的要来寻我不成?” “这倒未必。”雪姨回道。 黑术鱼闻言气的跺了跺脚,可她还没等回话,却忽然面色恍惚,身子直接栽向了一边。 雪姨见状瞳孔一缩,直接将黑术鱼搀在了怀中。她观察一周,见到四下无人,便唰啦一声将黑术鱼的袖子扯断,一截白藕般的玉臂便露了出来,而出现在玉臂之上的,是一道道逐渐浓郁的金色光芒。 雪姨眉头拧紧,急声问道:“上次是什么时候…” “三日之前…” “我果然没有记错…”雪姨沉声道,“这种状况的确越来越过频繁…” “雪姨…我是不是快死了…”虽然寻常时候黑术鱼的性格如同男孩子一般洒脱,但到了这种时刻,倒也是娇弱无比,眼泪汪汪。 “每次你都这么说,但哪次排出金血之后,你不是活蹦乱跳的?”雪姨啪的一声敲了敲黑术鱼的额头,笑骂道,面色上也多了一丝温和。 “雪姨…” “嗯?” “你笑起来真好看…哎哟…”黑术鱼话未说完,忽然感觉手背一痛,便有道道金血滴落到了地上。 “雪姨…你为什么不多笑一…” “金血已经排出,赶紧起来,跟我回去!”雪姨再次打断了黑术鱼的废话,直接站起身来,再次恢复了那种冷峻的面孔。 黑术鱼见到这副面孔,也急忙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一脸苦闷的老老实实随着远去了。 … “这边没有…” “这边还是没有…” 金鹏族,某个房间当中,各种书册堆积在了一起,几乎垒成了小山一般。而在这小山当中的,则是一道忙碌无比,口中嘟嘟囔囔的人影。 只见这人哗啦啦的翻开手中的册子,然后便是一阵垂头丧气,将这册子随手扔到了另外一边,继续从身下拾起一本书册继续翻看起来。 “我明明有些印象,为何无论如何也搜寻不到?”这人虽然念叨,手上却动作不停,没多一会就将这座小山搬到了另外一边。 “咚咚咚…”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叩门声。 “大哥…这些可是最后一部分…唔…”来人刚刚开门还未说完,就感觉眼前一黑,直接被埋入了书册当中。 “惊鸿?人呢?”屋中那人听到敲门声也是从小山中翻越出来,可一落脚却只见开门不见人影,也是一阵疑惑。 就在他摇摇头举起了书册,准备转身离去时,忽然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勾住了自己,低头一看却见是一只手臂从小山下探了出来,也是惊呼道:“惊鸿!你没事吧?” 那唤作惊鸿之人终于被这人拉出,也是揉了揉发酸的筋骨,不解的问道:“大哥,您让我将金鹏族中所有的记载搬来,到底是要寻找什么?若是方便的话,可否描述出来让我帮你如何?” “惊鸿,你…算了,先坐下吧。”这人见到桌椅已经不知道被埋到了什么地方,也是愣了一下。只见他拉着惊鸿,一同盘膝坐到了地上,这才放下了挡在脸上的书册,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此人正是那金啼江。 不过虽然他放下书册,但目光却没有急着抬起,直到翻看结束才将书册扔到了一边。 “惊鸿啊!不是大哥不相信你,只是这东西实在难以描述啊…”金啼江苦笑一声,金鹏族中所记载的东西不少,稀奇古怪的符号自然也有很多,关于眼睛形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无论是哪一个都与自己当日所见的千差万别。 而且自己当时害怕受到影响,也没有直视其上,如今寻找起这个线索完全靠的只是一种感觉。感觉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朦胧无比,实在难以具体起来。 而且此物诡异无比,知道的人当然越少越好,金啼江自然不想给金惊鸿带来麻烦。 “那好吧…”金惊鸿闻言点了点头,对金啼江坚信不疑,他见到金啼江双目中多出了不少血丝,也是关切问道:“大哥若是有其它需要帮助的,尽管吩咐惊鸿便是!” “好!”金啼江笑笑,反正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便与这金惊鸿闲聊起来。 只见这金惊鸿与金啼江二者无论是面貌身形都是相似无比,此时相对盘膝而坐,若非有姿态差异,简直像是对着湖面当中的倒影自语一般。 “大哥,你自从黑鹫族回来就一直没有歇息过…惊鸿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这就端来给你如何?” “惊鸿有心了,不过…大哥我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思…”那眼睛符号的事情一直压在自己心头,若是早一分解决,或许可以早一分结束眼前的状况,还哪里顾及的上自己的五脏庙。 “好吧…”金惊鸿知道自己这大哥十分固执,也没有再多劝说,忽然开着玩笑道:“说起来大哥你也是真够倒霉,自从那试炼出来就一直没消停过!只可惜我实力不够,要不然这黑鹫族我怎能让你一人独去?” “你说什么?”金啼江闻言忽然身子一僵,直接捏住了金惊鸿的肩头。 “大哥…对不起,可是惊鸿说错了什么?才惹得大哥恼怒?” 金啼江对外严厉,对金惊鸿的态度却一直温和无比。因为相处太久,金惊鸿心中对金啼江的敬重,甚至比父亲还要多上一些,所以见到金啼江突然这副态度,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啊…”金啼江也感受到自己好像有些失态,也是松开了手抱歉一句,“惊鸿不要紧张…大哥只是想麻烦你将刚刚的话重复一遍罢了…” “哦…”金惊鸿松了口气,眨了眨眼睛开口说道:“刚刚我说的是…可惜我实力不够…” “前面那句…” “大哥…你真够倒霉?” “继续说…” “自从那试炼出来…” “试炼…对了!就是试炼!惊鸿!好样的!”金啼江眼神一亮哈哈笑道:“对了惊鸿,你之前的话可还作数?” 金惊鸿与金啼江心意相通,自然听出了后者的意思,也是拍着胸脯坚定道:“当然作数!大哥有事尽管吩咐!” “好!那这里就交给你了!”金啼江狡黠一笑,指了指屋中的一片狼藉。 “啊?可是大哥…我刚刚搬来的这些书册你还没看呢?”金惊鸿一脸疑惑。 “哈哈,我已经找到了答案,这些已经用不到了…”金啼江笑了笑。 “好…那大哥你在一旁稍稍等候片刻,我来帮你腾出个休息地方…”金惊鸿说着就撸起了袖子,准备收拾起来。 不过还未等他动作起来,却被金啼江拉出了屋中。 “惊鸿不要着急,现在还要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的帮助!”金啼江严肃道。 “什么事,大哥你尽管开口!” “这件事…当然是用膳了!不然这饭菜一会儿都要凉了!”金啼江见到金惊鸿面色严肃,也是哈哈一笑。 “大哥自己前去便是,惊鸿现在还不饿!等到大哥用膳回来,惊鸿保证让这里恢复原状,让大哥好好休息!” 可惊鸿话未说完,腹中便传来了“咕噜…”的一声。 “惊鸿!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了骗人?”金啼江见软的不行便来起了硬的,佯怒道:“走!陪我用膳!” “哦…” 金惊鸿闻言,终于老老实实的随着离去了。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四八章 为应对策行计策 身份颠倒来遮蒙 “咚咚咚…金啼江大公子,您在吗?” 金啼江房门外,传来了一阵叫门声。 “进来吧…”屋中传来了一道淡淡的声音。 “是!”来人得到允许,便轻轻推门进来,一开门便见到屋中几乎堆成了小山一般的书册,也是小小惊讶一番。他的目光跨过书山,终于落在了其中那道人影上,紧张的表情这才柔和了下来。不过他眼中还是存在一丝疑虑,小心试探一句:“大公子…你可有见到二公子的身影?” “惊鸿?他又惹事了?”金啼江抬起头来,一脸不悦的挑着眉毛问道。 “不…不是,属下只是刚刚没有看到二公子回来,随便问问…”这人打了个哈哈,见到金啼江再次低下头去再也不理自己,也是咬了咬嘴唇,再次开口问道:“金大公子…您可是在读书?” “怎么?你是看不见吗?”金啼江头也未抬的冷冷说道。 “看得见…当然看得见…”这人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仿佛做出了十分艰难的决定,轻咳一声低声道:“属下前些日子读书时,忽然遇到一道难题,不知可否向大公子讨教一番?” 金啼江翻书的手上忽然一僵,然后才淡淡应了一声:“嗯。” 来人心中紧张,倒也没发现金啼江的异常,既然得到允许,便连忙开口道:“因为最近黑鹫族经常来扰,属下便想趁着闲暇来研习一下对策,可读到这‘近兵逢持矢,莫接莫相离。’一句,却不知如何理解,可否请大公子指点迷津?” 金啼江闻言眉头一皱,只是停顿片刻便开口道:“敬而远之…待矢尽而擒!” “原来如此,属下知道了…”这人闻言连忙点头,却听见金啼江继续叹气问道:“可还有事?” “没事…” “没事那就太好…”金啼江神色刚刚一喜,连忙又用面无表情遮掩起来:“没事便好。守好大门,我不想再被打扰!退下吧!” “遵命…”这人闻言连忙撤了出去,随后悄悄关好屋门。 “咔嚓…” 就在房门刚刚关闭的刹那,金啼江的表情才忽然松懈,连忙扇动起自己的衣物来。虽然正面看上去他没有任何异样,但背后的衣物已经被紧张的冷汗晕湿了一片。 “呼…应该是蒙混过关了吧?”金啼江双手支在背后,神色慵懒无比。他打了一个呵欠,眼神不自觉的飘向了身前的桌上,却是眉头一皱,连忙将书册合了起来。 “大哥你是怎么做到面对这些东西毫无感觉的?惊鸿才稍稍翻开几页就有些头晕脑胀了…” 他一边收拾着书册,一边自言自语,原来此处的这个“金啼江”竟然是金惊鸿假扮!不过要说是假扮,却也并非恰当,毕竟他们只是互相换了一身衣服,却再也没有其余行为。 前些时刻,二人刚一离开屋子,金啼江便已经察觉到身后有人尾随,余光看去果然还是那几名金鹏族的护卫,心中也是无奈笑笑…毕竟这件事情只能怪他自己… 在当初商议对策的时候,金鹏王金正正还在应付黑鹫王黑慈心,自然无暇顾及金啼江的行动。等到金鹏王得知此事的时候,金啼江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的黑鹫王的实力相比金鹏王虽然稍逊一筹,但每次对战之时,黑鹫王都要比之前强上一分,而且后者话语中又隐隐透露出有所依仗的意思。 按照这种情况下去,金鹏族早晚会遭受大劫,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刻,金鹏王只能想方设法与这黑鹫王同归于尽,而金啼江便是金鹏族能支撑下去的唯一保障! 金鹏王不想让金啼江在这个时候出现任何问题,所以就借着他刚刚经历试炼为由,限制了他的行动,可没想到金啼江还是自作主张的前往了黑鹫族… 金啼江这次虽然有惊无险,倒也是安然归来,金鹏王为了避免他再次一意孤行,便派了几名护卫暗中盯着金啼江的一举一动。即便金鹏王是出于好心,但金啼江处处被人盯着也是十分不舒服。 这几日,他为了查找黑鹫王钱袋上的眼睛符号,一直窝在屋中,竟然忘了这件事情,如今自己从金惊鸿口中得到一丝线索,本来打算行动的时候却想起了身后的小尾巴,便假借用膳为由,拉着金惊鸿离开了屋子… 再说回金惊鸿,他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心里只想着要帮金啼江收拾屋子,三口两口简单吃完便要一抹嘴先行离开。可他还未等开口告辞就见到金啼江使了个噤声的手势。 金啼江趁着外面几人尚未察觉,拉着金惊鸿躲到了隔壁屋中,悄悄对着后者道起了自己的用意… 金惊鸿听到金啼江要自己假扮他,当然连连摇头,毕竟自己知识浅薄,身姿也十分随意。虽然仗着相貌相同可以欺骗过旁人的双眼,但开口不过三句就怕会露出破绽。 可金啼江心中急切,自然不想再多耽搁,便在金惊鸿耳边低语几句,后者闻言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说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金啼江失望! 此时门外的那两名守卫听到屋中没了动静,刚准备敲门查看,便见到“金啼江”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然后一言不发的径直离去… 那几名护卫向着屋中看了看,便见到金惊鸿正在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也是互相点了点头,跟向了远方正在离去的“金啼江”。 金惊鸿完美的遵照了大哥的吩咐,做到了面无表情与一言不发,果然在没有受到任何怀疑的情况下,返回到了房中。 却没想到那护卫机灵的很,虽然今日的金大公子表面看上去没有什么,但却有一丝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便想着出言试探一句。 金惊鸿听到来人发问,也是心中咯噔一声,但现在骑虎难下,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只听这护卫开口便是一句:“近兵逢吃屎,莫接莫相离。” 还好他刚刚急着回来帮忙,并没有吃的太饱,再加上自己心中紧张,食物也消化的差不多了。不然的话,他听到此言必定会呕吐出来… 如今虽然避免了呕吐的尴尬情况,但胃中不免还是一阵翻涌,心想这护卫怎么会有这种令人厌恶的问题? 因为他不擅读书,金啼江也会用通俗易懂的语言为他解释一些浅显道理,所以这“莫接莫相离”他倒是凑巧略知:不要靠近也不要远远离开,用意应该是消耗敌人。 不过他也只是对这一句有印象,至于这什么“近兵逢吃屎”,难道是在问自己,手持短兵的时候遇到敌人吃屎应该如何应对? 虽然此种状况的确令人作呕,但既然遇到敌人必然是不能放过!只是敌人此时吃屎被人发觉,只怕会恼羞成怒将屎掷来,若是如此,岂不惹得自己一身污秽? 不过当他联系起后面一句来,心中竟然灵光一闪,这屎毕竟消耗物,只要等待敌人将其耗尽,岂不是束手就擒? 于是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敬而远之…待屎尽而擒!” 可他话一出口,却是一阵后悔,自己如此简单的作出了回答,岂不是会彻底暴露了事实? 不过见到这守卫好像没察觉到什么不妥,金惊鸿便趁机将这人劝了出去,毕竟自己的话已经说的太多,保不准哪一句不小心说漏了嘴。 “大哥,你快点回来吧…惊鸿怕是要撑不住了…”金惊鸿念叨一句,便翻身倒在了床上假寐起来。 趁此空当再多言一句,这金惊鸿十分敬重金啼江,万事都要将后者照顾的十分周到,不知道的甚至会以为这金惊鸿才是爱护小老弟的好大哥。 金啼江虽然也劝说过几次,但金惊鸿却解释说金啼江日后要为金鹏族贡献许多,自然需要一个照顾周密的下属,而自己没有其它本事,只能在这些小事上慢慢培养,希望有朝一日能帮上大忙。 虽然金惊鸿处处听从金啼江,但在这件事情上却从不妥协,后者也只能无奈接受,随他去吧。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小事的联系,才让二者的关系亲密无比,金惊鸿丝毫没有因为金啼江取得成就生出嫉妒,金啼江当然也从来没有瞧不起金惊鸿半点。 傻子模仿起聪明人,往往都是假装聪明,而聪明人一旦装起傻来,却会让人真假难辨。当然,此句只是言语举例便于理解,并非说明啼江与惊鸿二人。 虽然金惊鸿害怕被人认出,一路不敢过多言语,但这金啼江假扮起金惊鸿来却是如鱼得水一般。 在他刚刚在收拾餐具时,也有几名谨慎的护卫盯了他一段时间,不过金啼江却没有表现出半点紧张。虽然手上对这些事情生疏无比,但慢慢悠悠的干着,倒也无法让人看出任何问题。 待到收拾妥当,金啼江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径直转身离开,沿着大路大摇大摆的向远方离去。 见到金啼江这副样子,那几名护卫互相摇了摇头,终于放松了警惕,循着之前几人离去的方向赶去了…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四九章 善使心机入密室 身揣清单寻妙丹 这一路上,金啼江遇到了不少金鹏族人,不过任凭是谁也没有发觉眼前这个和善的人是那平时不苟言笑的“自己”。 虽然一路上的确没有任何状况,但金啼江的心中却隐隐有了几分动容。 在金鹏族中,除了金鹏王以外,任何人对自己都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唯一能让他感到亲近的就是金惊鸿。而在此刻,在他的动容当中,忽然勾勒出了一个人的相貌,那便是前些日子在黑鹫族中接触过的那位不速之客—黑术鱼。 一开始的时候,金啼江心中要顾忌许多,自然无心思考这种事情。后来回到金鹏族中,突然想起当日这女子对自己的“动手动脚”之举,与那丝毫不留余地的言辞,也是十分郁结,想着以后若是有机会定要找回几分面子。 可是,如今他以金惊鸿的身份,一路上与金鹏族人打着招呼,忽然觉得面子这种东西貌似没有那么重要,对于黑术鱼的报复心思也减少了几分,只是难以抹掉留在心头的痕迹… 金啼江沿着大路来到小路,又在小路上左拐右拐,终于在遮天蔽日的树林中走了出来,来到了一片宽阔之处。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密室的位置应该是在这里吧?”金啼江好奇的四处张望着,可眼前除了这片宽阔之外,却再也没有其它能够吸引自己注意的地方。 可就在他自言自语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两道劲风传来,金啼江下意识的就要回身反击。可他身子刚刚一动,忽然想起了自己此时的身份,也是硬着头皮站稳了身子! 果然如他想象的一般,来人并没有攻击自己,只是一左一右站在了他的身后,急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金啼江闻言眉头一皱,自己明明猜想到了来人是金鹏族的守卫,为了避免被人看出自己的身份才未动手,为何他们一开口就是如此说辞,难道是父亲早就发觉了自己的打算,连同金惊鸿一起将自己蒙在鼓中,才将自己引到这无人之处问个究竟。 他正在纠结如何开口,忽然听到身后二人继续问道:“您倒是说啊…二公子?” “嗯?”听到这声称呼,金啼江也是疑惑的转过头来。只见身后的两名金鹏族守卫一脸期待,丝毫没有自己想象中那种质问神色。 “什么什么事情?”金啼江不解道。 “二公子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其中一名守卫咧了咧嘴,继续道:“之前您那故事讲到关键处时,因为大公子的突然回来被断了后续,您便说下次继续道来…我们二人自那之后一直在猜测故事的后续,也是各有争执!还请二公子道出后来,给我们辨别孰对孰错?” 听了两位守卫你一言我一语的话,金啼江渐渐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原来这金惊鸿一直在负责打理此处,经常来此清点货物,一来二去这几人便熟络了起来。只是这二人经常在此不能脱身,金惊鸿便会编些故事来与二者解闷,只是因为上次的故事未完才发生了刚刚的误会… 金啼江本来觉得自己对金惊鸿十分熟悉,如今听了他们这话,才发觉一直以来他总是在关心自己的事情,竟然不知道金惊鸿还有此种差事。如今回想起来,金惊鸿的确是会偶尔消失片刻,不过只是自己以前从未察觉,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愧疚来。 而且金啼江哪里知道金惊鸿与他们讲了什么东西,虽然心中焦急但是又不能随意开口,见到二者渐渐将争执的矛头指向自己,他忽然灵光一闪,轻咳两声说道:“其实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不过我今日来此实在有要事在身,不如等我办好了事情,再来与你们讲这后续如何?” 果然,听到有要事在身,二人连忙收起了那副玩闹的态度,抱拳说道:“既然二公子有事,我们就先退下了。” 见到二人说走就走,金啼江也是一阵头疼,他虽然能找到密室的大概位置,但剩下的却是一概不知,若是自己开口提问又会被二人识破身份。 他是金鹏族的下一任金鹏王,被识破自然并无所谓。只是现在情况特殊,若是被金鹏王发觉自己来此的目的,必然会保护自己的安全竭力阻止,到时候自己的一切猜测与计划岂不是白白泡汤。 想到此处,金啼江也是急忙开口道:“二位留步。” “二公子可是还有什么事情?”那两名守卫闻言果真停了下来转身问道。 “我突然想起大哥那边还有吩咐…这清点的事情可否交给你们处理?”金啼江问道。 “当然可以,二公子尽管吩咐。”两名守卫说完便来到了金啼江身前,摆了个请的手势。 “那好,你们不用管我…我来的匆忙了些,要在此稍歇片刻。”金啼江见到二人示意自己离去,也是摇了摇头,淡淡笑道。 “那好…不过还请二公子稍稍让开半步…”其中一名守卫说到。 金啼江闻言虽然不解,但面色却没有丝毫表现出来,缓缓退到了那名守卫的身旁。而就在他刚刚离开那处之时,却感觉脚下一阵颤动传来。 只见刚刚自己所站立的位置,居然缓缓打开了一道漆黑的缺口。怪不得这两名守卫要示意自己离开,原来自己竟一直站在这缺口之上!心中念着还好刚刚自己谨慎没有多言。 这缺口虽然看上去不大,但下面的空间却是不小,别看它处于地下,其中却是灯火通明,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漆黑。 正在金啼江打量着密室之时,忽然听到身旁的守卫开口问道:“二公子,可否将清单暂交于我?” “清单?”金啼江闻言一愣,自己哪里知道什么清单,不过刚刚自己与金惊鸿更换衣物的时候,倒也没见到后者取出什么东西,他便急忙向着身上摸去,果然摸到个有两个巴掌大小的簿子。 他打开簿子搭眼一看,便见到其上记录着各种各样的珍宝奇物,而在这堆稀罕物件当中,唯独有一样普普通通的东西没有做出任何标注,看样子好像是个铜鼎之类的器具,他也没有太过在意。 “二公子?”那守卫见到他抱着清单打量起来,也是轻声提醒道。 “哦…”金啼江闻言连忙应声,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忽然开口笑道:“我突然想起,这清单上有几样东西是金鹏王让我来亲自确认…等我确认之后,再来交给你们吧…” 说完他便纵身一跃,跳到了密室当中,那两名守卫见到这密室大门缓缓关闭,也是点了点头,等候在了两边。 “没想到金鹏族中还有此等有趣之处…等这场争斗结束,也是时候好好了解了解了…”金啼江沿着地道的光线指向一路前行,终于来到了一个更为宽阔的地方,各种样式的宝贝排列整齐,不计其数。 “本来以为有了清单会容易的多,没想到寻找起来还是如此麻烦…”金啼江本打算取到东西直接就走,可他翻找了好长时间,才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一个布满灰尘的软木盒子。 “这应该就是那乾坤脱壳丹了…啊!” 金啼江将手中的软木盒子打开了一道缝隙,隐约间只见到两个眼球直勾勾的盯向自己,也是惊的险些将盒子脱手扔出。好在他强行镇定下来再次看去,却见到那不过是两颗黑白掺杂的丹药罢了… “呼…”金啼江松了口气,这才仔细阅读起关于乾坤脱壳丹的说明来。 “嗯,这清单上的乾坤脱壳丹与书中记载的功效一致…应该是它没错了…”金啼江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清单上的这页撕了下来,便准备带着乾坤脱壳丹离开此处。可他还没走几步,却忽然眉头紧皱起来。 现在金惊鸿还在为他拖延时间,虽然短时间内不必担忧,但时间久了必然会被发觉!如今他寻找乾坤脱壳丹花费了太久时间,已经再也没有更多时间让他寻到隐蔽之处,就算是寻到又不知道这乾坤脱壳单需要多久才能生效,金啼江也是一阵紧张。 “或许…这间密室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金啼江四外打量了一下,发觉此处安静无比,倒是不必担心受到任何打扰。 想到此处,他直接就将丹药吞到了腹中,然后就盘膝静坐起来,尝试着将魂体脱离躯壳… “二公子为何确认了如此之久…” “可能因为太过复杂需要一些时间,再等等吧…” 就在金啼江恍惚之时,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阵清晰无比的交谈,也是瞬间从状态中清醒了过来,连忙开口回道:“二位在外面等候便好,不必…”可他话没说完,却见到身旁空空如也,哪里有半个人在?难道是刚刚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因为受到打扰,竟不自觉的站起了身来。如今发现是自己听错,便准备坐回原地,可就在此时,他忽然察觉到有一丝异样,当他回过身看去的时候,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人影,也是下意识的惊呼起来! “谁?”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五零章 魂体溯源观湍流 身陷浪涛再难安 听到这声惊呼,门外的两名守卫眼中金光一闪,丝毫没有犹豫的落到了密室当中,然后小心翼翼的向前迈去… “二公子!发生什么事了?二公子?”两名守卫招呼一声,见到无人回应,面色也是凝重起来,浑身上泛出了一股杀气。 “二位不要紧张…我只是一时手滑…” 就在二人刚刚迈向通道的时候,忽然听到通道当中传来了二公子的声音。可奇怪的是,二公子的声音虽然是从他们面前传来,他们却看不到任何的人影存在。 “原来是这样…那二公子是否需要我们帮忙?”那守卫闻言面色稍缓,脚下却是未停。 “站住!” 因为二人脚步匆忙,此时已经走了近半程距离,可就在他们要继续向前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前不远再次传来了一道低吼,这次的声音又近了几分,却仍然看不见半个人影。 “我刚刚确认清单的时候,发现此处摆放凌乱,便想着顺便规整一番,已经将东西靠在了门口。你们若是进来,恐怕会将它们碰倒…这里有我一人足矣,你们安心在外看守去吧…” 二人闻言向前看去,果然见到远处入口的地方那个架子摇摇晃晃不停,心想原来二公子就在入口处,怪不得说话如此清晰… “遵命…若二公子需要,还请随时吩咐!”两名守卫闻言,终于躬身退去了。 “呼…”见到两名守卫从自己面前远走,金啼江这才松了口气,心里自言自语道:看来他们是当真看不见我…没想到这乾坤脱壳丹当真如此神奇! 刚刚金啼江本来打算重新坐稳凝神,可他刚一转身就见到背后盘膝坐着一道人影,自然吓了一跳,等到他看仔细时才发觉这盘膝的原来是“自己”,才恍然大悟自己已经“脱壳”成功。 可还没等他心中惊喜安稳下来,便听远处传来了两道焦急的声音,让他心里暗道糟糕,看来是自己的惊呼将门口的二人引了进来。 他本打算上前解除误会,却没想到眼前的两人竟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如同视若无睹一般。他恍然大悟,连忙闪身回到自己“躯壳”所在之处出声阻拦,及时解决了眼前的状况。 放下了手中的架子,金啼江终于松了口气,但心中仍然感到无比神奇,没想到这魂体居然还能触碰到实物,尤其是此时触碰自己的感觉实在是说不出的怪异。 “不过…既然这魂体能触碰到实物,那岂不是说…糟糕!”金啼江想到此处忽然暗骂一声,连忙向着门口追去。 “我怎么总感觉二公子有些不大对劲?”两名守卫一边走着一边低声聊着些什么。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出来?”另一名守卫挑了挑眉毛说道。 “就是那种…唉…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感觉…算了,可能是我感觉出错了吧?” 谈话间,二人已经来到出口,那守卫摇头笑笑便也不再多言,直接关闭了洞口。可就在他刚刚关到一半之时,忽然感觉一阵冷风从身旁刮过,也是接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怎么了?”另一名守卫见到这边状况不对也是转过身来。 “没事,没事…可能是受了风寒吧…”这名守卫疑惑的前后看了几眼,便与身旁那人一同离开了原地。 … “好险,好险…还好及时赶上!”金啼江看着二人离去,也是松了口气,心想还好自己心思缜密,不然若是入口关闭,魂体被困在密室当中,那自己的一切心思岂不都是白费。 “只要不回来太晚,今日之事应该不会被他们察觉…不过这密室洞口已经关闭,我要如何才能不被察觉的回到其中呢?”想到此处,金啼江也是感觉到一阵头疼,“算了,正事要紧,回来之后总会有办法的…”说完,他便急匆匆的向着远方离去了。 … 金鹏族后山,一道古朴的石门孤零零的立在山崖之上。 忽然,只见石门微微颤动起来,紧接着便出现了一道金色的涟漪,可这道涟漪还未扩散出去便瞬间消失,石门再次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一切不过眨眼之间,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没想到这次进来竟然如此轻松…”金啼江四处看了看,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了混沌当中,想必已经进入了石门。 “看来这魂体的确非同一般,竟然都不需要同气过程…只是不知这试炼会状况如何?” 金啼江自言自语着在混沌当中游荡,可过了半晌也没有见到通往下一个试炼的通路,也是蹙眉起来:“难道说因为我是魂体的缘故才找不到出口?我该不会被困死在这石门当中吧?” 正当他在疑惑之时,忽然感觉到头顶一阵光华闪动,只见一道与自己身形相同的人影落在了自己面前,然后开口问道:“来了?” “来了。”金啼江下意识的回答,然后忽然一愣,开口道:“本心之力?听你的语气…你好像知道我会来?” 本心之力点了点头,道:“是知道的…混沌当中一切皆为定数,我不仅能见到你何时会来,还见到你会按时出去,放心吧。” 只是一个照面,本心之力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金啼江心中虽然稍稍安慰不少,但还是不解它话语当中的深意。 “不用急着问我,让我带你离开此处。”本心之力两手一拍,四周的光华便变幻扭转了起来。随着一阵脚踏实地的感觉之后,金啼江再次看向四周,竟发现自己来到了那混沌长廊之上。 见到这般场景,金啼江连忙捂住了双眼,开口问道:“本心之力,我明明还未通过试炼,你为何要带我来到此处?” “你的心被留在了躯壳当中,自然是不用通过本心试炼的。”本心之力淡淡道:“何况你已经通过在先,就算是再来个十次百次,也不会再多改变什么,也便没了必要…” “我知道你是为何而来,既然想看,看便是了,何须遮遮掩掩呢?”本心之力瞟了金啼江一眼,继续道。 “当真如此?”金啼江拿开挡在脸前的双手,试探问道,“先前你不是说…千万不要看向混沌长廊之下…” “那是之前…如今你已经接触过了那样东西,便已经受到影响,不在定数之中!就算知道了过去未来之景,你也无法插手变数…”本心之力淡淡道。 “那样东西?”金啼江闻言思索片刻,然后便是瞬间醒悟:“你是说那个眼睛符号?” “呵呵…别说是穷奇之眼,就算是穷奇一族,都无法抵得上那样东西带来的灾祸…”虽然本心之力声音平静,但听在金啼江耳中却如同道道惊雷。 “那个眼睛符号…是穷奇之眼?可是穷奇一族不是仅仅存在于传说当中?还有…那样东西?你说的那样东西到底是什么?”金啼江完全不记得自己接触过什么东西更加诡异神奇。 “我说与不说,你早晚都会知晓…何况就算你终于知晓,却也无法改变任何事情,所以…我说与不说,也就完全没有必要了…” 这本心之力的话语陷入到了一个循环当中,自己就算是再问怕是也问不出任何事情,金啼江张了张嘴,只能将疑惑咽了回去,将目光投向了混沌长廊之下,那无序之河当中。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固然不错,但能力再大终究有限…浮游毕竟无法撼动参天之物啊!” 随着最后一道话语声落下,本心之力便凭空消失在了原地。混沌长廊之上,只剩下了金啼江一人,倒映在双目当中的无序之河,如梦如幻五彩缤纷… … “用膳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大公子屋中怎么依然没有半点动静?”门口的几名护卫窃窃私语道。 “没错,以往房中都会有些朗读声音,怎地今日如此安静?我感觉有些不对劲…要不然你再过去抛个问题试探试探?” “我?为什么又是我?该轮到你们了吧?” 几名护卫担心受到训斥,谁也不敢去打扰屋中之人,互相推搡着就是不肯前进一步。 “别吵了别吵了!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万一大公子偷溜了的话,咱们都得遭殃!不如我看这样…你我二人一同前往如何?” “嗯…说的也对…走走走!”终于下了决定,两名守卫对着其余的人使了个眼色,便硬着头皮轻手轻脚得到来到了金啼江的门前。 他们先是侧耳听了一会,却也没有听到屋中有半点声音,也是互相点了点头,才轻轻的叩门呼唤起来:“大公子,大公子您在吗?我们有问题想请教…” 可回答自己的却是一片鸦雀无声… 二人面色紧张起来,声音也不由得提高了几分,急促道:“大公子,您没事吧!若是您再不回话,我们可要进去了啊…” 他们又轻叩了几声,却仍然没有得到半点回应,心中更是焦急起来。 毕竟他们受到金鹏王的死命令,无论如何也要看住金啼江!万一真的一不留神被他钻了空子溜走,最后惹出了什么祸事,恐怕都要算在自己头上… 想到此处,他们终于按捺不住,吱呀一声,匆匆忙忙的推开了房门…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五一章 为安天地瞒身去 勿忧世上无惊鸿 “都这么晚了,二公子怎么还没有动静?”密室门口,刚刚那两名守卫已经交接回来,听说金惊鸿一直没有出来,也是一脸的疑惑。 “是啊…二公子手脚麻利的很,就算是全部收拾一遍,也不能用上这么久时间吧?” “要不然,咱们再下去看看?” “走!”这名守卫点了点头,便准备打开密室的入口。 可就在地面上的缺口刚刚出现的瞬间,这守卫忽然感觉身后又是一阵冷风刮过,让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又是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真是奇了怪了…这股邪风到底是哪里来的?”这名守卫刚刚被冷风刮的十分难受,还以为是自己染上了风寒,特地趁着用膳的空当去找人检查了一番,结果自然是没有任何异样。没想到他才刚刚归来,又经历到了这种同样的感觉。 “说到邪风…我忽然记起有关这间密室的传闻,据说此处经常会有不干净的东西,既然你的身体无妨,或许你是…招惹到了什么吧?”另一名守卫沉声道。 “真的假的?你别吓我!”这名守卫闻言面色一白,小心翼翼的看向了四周。 “当然是…”另名守卫面色忽然一变,哈哈笑道:“当然是假的了!看你那大惊小怪的样子!穿的这么少,不冷才怪呢!” “以后再和你算账…”这名守卫知道自己被人戏弄,也是瞪了后者一眼,可话音未落就听见身后的密室中传来了一道细微的脚步声,也是身子一震转身看去… “啊…二公子…” “是我,怎么了?你为何用那种眼神看我?”金啼江身子一轻便跳了上来,见到眼前这人好像是见了鬼一般,也是疑惑道。 “没…没有…只是一直不见二公子出来,我们二人有些担心而已。”这守卫瞪了眼身边偷笑那人,连忙解释道。 “嗯,我刚刚顺便整理了一下,的确耽搁了不少时间…”金啼江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金啼江便径直转身,匆忙离去了… … 伴随着吱呀一声,金啼江的房门终于被人推开。两名护卫探头一看,见到正对着大门的桌前空空如也,也是暗呼糟糕,迈开步子向着里面走去… 可是二人寻找了一周却是不见任何人影,也只能回到了原地交头接耳起来。 “怎么样?”其中一名护卫急声问道,另一名护卫没有说话,只是面色难看的摇了摇头,想必也是没有任何发现。 “你确定已经搜寻仔细?”那名护卫继续问道。 “如何算得上仔细?毕竟金大公子可是个大活人,你总不能让我连锅碗瓢盆里都要搜寻一遍吧?”另名护卫也是有些气急,不过他刚刚怼上一句却是哎呀一声:“每间屋子我的确仔细搜过,唯独寝室我不敢靠近…”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这些?若是大公子当真已经不在此处?你觉得金鹏王还能够像上次一样轻饶我们?”这名护卫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大公子自从黑鹫族回来就一直在寻找什么东西,想必他对此事绝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当真被他离去,能够安然无恙归来便好,只怕…” 这人说到此处恰巧走到了寝室门口,便再也没说下去,而另外一名护卫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二人点了点头便砰的一声推开了房门。 “大公子…唔…”后面进来的护卫刚要开口,便被前面那名护卫捂住了嘴巴,他循着前面这人的指向看去,只见床上正躺着一个蒙头大睡的身影。 二人听着耳边的阵阵鼾声,心里也是松了口气。或者是因为他们心里过于紧张,或者是因为这人被子蒙头的缘故,如此轻微的鼾声刚刚竟然没有被他们察觉得到。 “我就说大公子…” “嘘…嘘…出去再说废话…” 两名护卫可不敢惊扰了这位“大公子”的休息,连忙就要退身离开。 可就在二人刚刚退到房门的时候,却见到床上一阵颤动,那“大公子”竟然掀开被子蹭的一声跳下床来。 “大哥?你总算回来了!可憋死我…嗯?怎么是…你们?”金惊鸿憋的满脸通红,话刚说到一半,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二公子?二公子…您是何时来的?你可有看到大公子的身影?”两名守卫听到这人的话语,悄悄的松了口气。他们对视一眼,却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明明他们寸步未离开过,二公子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这个…”金惊鸿其实早就睡醒,但是他怕再来人试探,索性就赖在了床上等着金啼江归来。本来他听到地板的吱呀声还以为是大哥归来,没想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竟然是两名护卫,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二公子!您可知道大公子他是何时离开?又去往何处?” “还请二公子如实回答…不要为难我们…”两名护卫急声恳求道,简直都快哭出了声。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来说,金啼江应该已经回来,可到了这个时间仍未见到大哥的身影,金惊鸿也有些焦急起来。 虽然离去时金啼江说的轻描淡写,但金惊鸿毕竟与金啼江血脉相通,自然能感受到对方心中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自己虽然承诺过帮大哥遮掩行踪,但后者若是因此出了事情,他只怕会无比自责。 “我…”金惊鸿皱了皱眉,终于坚定道:“大哥他在…” “惊鸿啊…怎么了?”就在此时,后院当中忽然传来了一道淡淡的声音。 几人闻言循声望去,却见到后院方向,一道身影正捧着一卷书册,静坐在亭子当中。 这两名护卫明明检查过后院,却的确没见到这大公子的身影,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出现,不过既然还在此处,那便一切都好! “大公子,二公子。用膳的时间快过了,还请二位及时前往,不要饿坏了身子。” “嗯。”亭中的金啼江头也未抬,只是淡淡摆了摆手。那两名护卫见状,也是连忙躬身告辞,再也不敢多待片刻… “大哥!你…你还好吧?”待到两名护卫关好前门,金惊鸿匆匆来到了后院亭中,急声关切道。 “知我者,惊鸿也…”金啼江淡笑一声,便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 三个月后。 “大哥!你可想过这样置我于何种地步,你…你岂不是让兄弟难做!”金惊鸿双目圆睁,咬牙喝道。 “难做?难做的话,那就不要做了!”金啼江面无表情,冷声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金惊鸿闻言怒喝一声,一拳将身旁的石山击成粉碎,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最近金啼江与金惊鸿经常产生争执,门外的护卫也是听在耳中,不过身为下属实在不好相劝,也只能装作一概不知。没想到今日这场争执居然比平时持续的更长,最后他们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便见到金惊鸿怒气冲冲的撞了出来。 “二…二公子…”那名护卫见状正要呼唤,却听见身旁一阵冷哼传来。 “哼!目无尊长的东西!让他好好冷静冷静!”金啼江双目赤红,邪睨了一眼门口的几名护卫,“你们几个若是敢乱说,莫怪我不客气!” “属下不敢…大公子!”几名护卫闻言心头一紧,连忙低下头去。 “还愣着干什么!去把烂摊子收拾一下!晦气!”金啼江怒斥一声,也气势汹汹的离开了此处。 见到金啼江就要离开,身后那几名护卫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算了…大公子正在气头上,咱们还是尽量不要招惹他了…”其中一名护卫叹了口气,招呼着其余几人来到了院中的碎石前,“二位公子感情以前明明好的和一个人一样,也不知最近怎么了…” “据我所知,好像是二公子把密室中的一样东西弄丢了…” “什么东西那么重要?竟能让这二位反目成仇?” “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听说那样东西并非如何珍贵,只是大公子觉得二公子玩忽职守,才出言训斥…” “嘘!老实干活!不要乱说话!”未等这人说完,先前说话那人便摇了摇头,后者闻言点了点头,便安静了下去,几人小心翼翼的清理起眼前的惨状来。 … 金鹏族出口不远处,一道人影一边盯着眼前的状况,一边包扎着手背上的划伤。忽然,他眼角一动,手上拈起一块石子,直接向着身后弹去。 “啪!”随着一声闷响传来,那飞去的石子竟然被一人握在了手中,然后便有一道人影走了出来。 “你跟来干嘛?”那包扎伤口的人眉头一拧,沉声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跟来?”后者闻言目光闪烁,低声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大哥!” “唉…”那人攥了攥拳头,然后叹气道:“惊鸿…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我担心,但黑鹫族的状况想必你也看到…尤其最近又有自称魔界的势力从天而降!只怕这样下去,不仅金鹏族,泱都…” “…就连整个东方大陆…都会遭殃!”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五二章 无事偏逢黑袍者 遭遇相似人不同 “可是…大哥!你可知道一旦失败,便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我自然知道,所以我才要对你说声对不起啊…惊鸿!” 原来之前,金啼江与金惊鸿的种种争执,不过是他们为了互换身份的又一场精心筹划罢了! 自从当日看过无序之河中的景象,金啼江一直恍恍惚惚心神不宁,一颗坚韧之心也如同狂风中的蒲草,稍稍懈怠便会支离破碎。 他好不容易支撑到了金惊鸿面前,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待到清醒过来才知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夜。 金惊鸿见到金啼江这般状况,自然要追问当日发生之事,可金啼江担心金惊鸿牵扯其中会受到规则反噬,自然不敢轻易多言,唯有选择沉默下去。 可是他终于还是遭不住金惊鸿的死缠烂打,虽然仍然不能道明真相,但却将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后者。 开始时,后者自然不肯答应,但见到金啼江面色坚决,自己又实在不敢忤逆了大哥的意思,迫不得已之下只能选择了妥协。 于是,在这三个月里,金惊鸿为了更好的完成金啼江的嘱托,也是强忍着头痛记下了一页又一页晦涩的字眼,面上的丰富表情也在逐渐失去,终于在最后一日,几近完美的成为了金啼江! “对不起,惊鸿!是大哥逼你再也不能活成自己的模样…”想到金惊鸿为了自己不得已隐瞒身份,金啼江面上忽然有了几分动容。 “大哥不必如此!这是惊鸿自己的选择!假如此事发生在我身上,我相信大哥…也会为我这样做的…”金惊鸿连忙劝说道。 “不!我不会…”金啼江面色一凝。 “啊?” “我绝不会让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金啼江看着金惊鸿的眼睛,坚定道。 “大哥…”金惊鸿苦笑一声,“你怎么跟我一样,学会说话大喘气了?” “臭小子!有你这么和大哥说话的吗?”金啼江佯怒道。 “大哥…现在咱们到底谁才是大哥啊?”金惊鸿学着金啼江的样子面色一冷,淡淡道。 金啼江正要回话,忽然眉头一动,看向了远处,只见那看守金鹏族大门的两名守卫窃窃私语了几句,然后卸下了盔甲,走向了岗哨方向。 “惊鸿!大哥该走了…” “大哥!”金惊鸿本想上前拉住金啼江,可咬了咬牙又握紧拳头收回手来,他站稳身子,哑声道:“大哥!要回来啊!” 金啼江张了张嘴,轻轻点了点头,头也未回的留下一句:“委屈你了,惊鸿…”然后便人影一闪,趁着守卫交接的刹那功夫,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金鹏族中。 “大哥!你尽管放心便是!从此金鹏族中,再也没有…金惊鸿了!” … 自从离开金鹏族,金啼江便丝毫没有停歇的向着目的地前行,经历了几日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黑鹫族附近。 按照以往的情况来说,这黑鹫王除了回到黑鹫族以外的时间,都在金鹏族处惹事生非! 可最近这段时间,他们金鹏族那边已经太平了许久,金啼江当然以为黑鹫王会在黑鹫族中,已经准备放手一搏!没想到一路打听下来才知道,这黑鹫王已经离开黑鹫族有些时日了,心中虽然不解,但却稍稍轻松了不少。 上次来到黑鹫族时,金啼江不过是一只无头苍蝇,好在有那道异常的气息存在,才让他发觉了那奇怪的眼睛符号。可这次再来此处时,却再也无法从那个方向感受到当日的同种气息存在,他也是一阵狐疑。心想那黑鹫王该不会已经发现钱袋被人动手,将其带在了身上吧? 他一边皱眉思索一边谨慎的向着黑鹫族靠近,正当他准备向上次一般从那隐蔽处踏入黑鹫族时,却忽然浑身汗毛一竖,感觉到了一种危险无比的气息正在靠近,也是急忙就近隐蔽起来。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金啼江便见到这条偏僻的小路的远处走来了一道身披黑袍的人影。 这黑袍一边走着一边喃喃自语,口中发出了一阵阵古怪难懂的声调来,听起来就好像指甲在墙面刮擦一般刺耳无比,让金啼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金啼江只打算趁着黑鹫王不在时,完成自己的任务,他不清楚此人是什么来历,当然不想节外生枝。好在此人十分专心,并非察觉到此处有人存在,只是自顾自的从金啼江藏身的地方走了过去。 眼看着这人从自己眼前消失,金啼江刚刚松了口气,可一站起身来就见到黑袍遮掩之下,有半张颧骨干瘪、嘴唇青紫的鬼脸紧贴在自己面前,他的鼻孔当中瞬间充满了腐朽无比的味道。 金啼江受到惊吓也是浑身汗毛倒竖,下意识的惊呼一声,便想着抽身撤退拉开距离,可眼前这人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竟然紧贴着自己追了上来,然后袍子一动,浑身散发出了一种浓郁无比的黑气。 他稍稍接触到了一丝黑气,便感觉其中充满了无数怨念,仿佛夹杂着无数的鬼哭狼嚎要将自己包裹起来! 此人招式阴邪,想来必然不是什么善类,金啼江虽然不打算轻易暴露行踪,但若是此时再不出手,只怕自己是有来无回! 正当他准备逼退来者之时,不经意间却瞥到了来人的双眼,虽然只是短短的接触,这双眼却如同有着无穷的魅力一般,牢牢地将自己吸引,让他瞬间失去了反抗的本能,即将沦陷其中… 就在这紧要关头,他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一道爆喝传来,这黑袍人闻言身形一滞,也是转过头去,终于让金啼江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什么人!你们在那边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这道声音也是靠近了许多。 “哦?这不是术鱼小姐身边的红人吗?今儿怎么有空来这里了?”那黑袍人见到来人的相貌也是冷笑一声,阴森森的开口道。 “嗯?”来人也是十分疑惑,沉声问道:“你认得我?我们见过?” “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前些日子我们才在黑鹫王那里见过,怎么转眼就把我给忘了?”黑袍人难听的笑道。 “啊…你是来投靠我们的什么…男觋对吧?”这人闻言也是突然记了起来,缓缓开口道。 “正是。”被称作男觋这人嗓中又发出了一阵刮擦之声。 “说!你鬼鬼祟祟的在这干嘛?是不是想对我们黑鹫族不利?”这人虽然认出此人,口中却也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厉声道。 “呵呵…这位小兄弟不要误会…我只是恰巧路过,遇到一位可疑的人罢了…”这男觋阴仄仄的说道。 “可疑?哪来的什么可疑的…你这家伙又是谁?”来人这才注意到地上竟然还倒着一位。 金啼江被这人踢了两脚,也是清醒了不少,他咳咳几声才从刚刚那种诡异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浑身被冷汗浸湿。 “虽然这穿着像是我们黑鹫族人…但这身上怎有一种外人的气息?说话!你到底是谁?”来人声音忽然警惕了几分。 一个黑袍人本就让自己难以应付,此时又多了一个貌似能看破自己身份的家伙,金啼江简直郁闷到了极点。 可正当他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心中却忽然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若即若离捉摸不定,直到他听见“外人的气息”几个字也是瞬间醒悟!怪不得一开始他就觉得来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原来他正是当日那小队长身边发觉自己藏身之人! 虽然当日他对这人恨得牙痒痒,但如今这种情况下却是倍感亲切,尤其是听到这男觋称呼来人“术鱼小姐身边的红人”时,他便瞬间想到,一定是那黑术鱼为了保护自己将这人升为了她的心腹! 想到此处,金啼江终于下定决心,缓缓开口道:“这位仁兄,我…我是…那日的野猫…” “野猫…什么野…嘶!野猫君!”这人闻言先是一脸思索,然后自言自语的念叨起来,便是面色一惊,然后浮现出了一种暧昧的神色上下打量起金啼江来:“原来是你啊!啧啧…怪不得…怪不得…” 金啼江虽然不知道来人为何神色如此暧昧,但好在是认出了自己,应该与自己的猜测差不太多,也便松了口气,应了下来:“正是在下…” 刚刚男觋虽说与金啼江对视一眼,但却跟本没有正眼打量过此人,此时听到这个称呼心中也是一阵疑惑,正当他打算仔细打量一番的时候,却是忽然被那来人挡在了身前。 “干什么?这可是我们术鱼小姐的人!我劝你好自为之!” 男觋被来人拦住,黑袍下的表情也是抽搐了一下,面上的不悦一闪而过,不过他倒是的确再也没有了半点前进的意思,反而后退了一步,难听的笑道:“呵呵…原来是一场误会,既然误会解除…便也没我什么事了…告辞!” 男觋说完,只是淡淡瞥了来人身后的金啼江一眼,便果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处…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五三章 屏障朦胧掩仙境 世间再无俏河山 黑鹫族中,一条偏僻的小路上,只见一道人影正呼哧呼哧的向上前行。可仔细看去,又见这人背上还有另外一道面色难看的身影,这人却是金啼江。 刚刚那件事情虽然解决,但金啼江受到那男觋双眼的影响仍然有些魂不守舍。他本想找个借口趁机离去恢复状态,却没想到那认出自己的来人竟直接将自己背了起来,让他一阵头疼。 虽然看出了身下这人并无恶意,但金啼江见到四周偏僻无比,心中也是有些不安起来,对着身下的人沉声问道:“那个…这位仁兄,咱们到底是要去往何处啊?” “野猫君!你我皆是心知肚明,多余的话还是不必再说了…”这人面色一阵揶揄,坏笑几声连连摇头道,“放心!这条路很少有人经过,你完全不必担心事情被人发觉!” “嗯?”金啼江闻言一阵糊涂,难道说这人已经看出了自己的来意?便试探问道:“你知道我为何来此?” “嘿嘿,我当然知道…不过野猫君你也真是的,既然来了就光明正大的来,何必总是引起误会?还好这次遇到了我!”这人自夸了一句,然后继续道:“不管怎么说这术鱼小姐也是黑鹫王的掌上明珠,只要你不太过分,黑鹫王应该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金啼江越听越是糊涂,完全不知道这人在说些什么,不过看这去路应该是往当日的方向没错,他便不再多想,趁此机会问了起来:“这次的确是多亏了这位仁兄!不过你…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嘿嘿!说起来我还要多谢野猫君!” “谢我?” “没错!平时我都是跟在队伍里行事,被人呼来喝去好不自在!多亏了当日野猫君的到来,才能让我受到重用,拥有独自看守这片区域的机会啊!”这人说到此处也是兴奋无比,眉飞色舞的解释起来。 经过这人好长一番话语之后,金啼江总算是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也是哭笑不得起来。虽然表面上这人是被委以重任,实际上是担心他胡说八道,将他“软禁”了起来,看来此事应该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自己被蒙在了鼓中。 那什么“术鱼小姐身边的红人”,说起来也不过是男觋的冷嘲热讽罢了!既然这男觋无需顾忌这人身份,却还是没有动手,一定是有其它顾虑存在! 不管如何,这人终归是救了自己,虽然他头脑愚笨倒也对自己没有什么坏心,想到此处,金啼江搭在这人颈边的利刃也缓缓收回了手中… “野猫君!我不能脱离值守太久!只能送你到这了!”这人将金啼江从背上放了下来,然后凑到了他的耳边轻声说道:“野猫君,若是以后咱们成了一家人,还劳烦多照顾照顾老哥儿…” 这人不好意思的憨笑几声,便蹭蹭几步急忙离去了… “莫名其妙。”金啼江闻言一头雾水,可就当他转身看去之时,却是面色一惊:“这…这是什么地方?” 金啼江原本以为这人会带着自己去往当日遭遇之处,却没有注意到这人中途变换了路线,七扭八歪的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他四周看了看,便准备按照刚刚那人离去的方向原路回去,可就在他准备动身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远处渐渐传来了一阵交谈之声,也是紧张起来。 金啼江所处的这条道路宽阔无比,距离来时的路口还有些距离。眼看着交谈声音越来越近,甚至隐隐约约能看到拐角处的几道影子逐渐靠近过来,情急之下,金啼江只能身形一闪,从就近的大门躲入了院子当中。 因为来人距离过近,金啼江开关门时也是十分小心,倒也的确没有弄出半点动静引人注意。 他原本打算等这几人路过之后,自己再抽身离去,却没想到这几道脚步声到了自己藏身院子的门前忽然停下,就连交谈声也消失了下去。 金啼江以为自己被人察觉,单手取出武器从门缝中小心翼翼向外窥视,这才发觉那几人只是规规矩矩的守在了门前,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能离开,也是暗呼倒霉。 他顺着院墙大概扫视一周,只见这间院子是三面围墙,只有一面建筑,而自己眼前这道大门便是这间院子的唯一出路,虽然他也想过从两侧墙面翻墙而出,但自己却也不敢保证落地时不会弄出半点声音!而一旦被人察觉,便再难成心中之事! 不过自己留在门前却是明晃晃的如同靶子一般,金啼江瞥了一眼眼前的双层建筑,便深吸口气缓缓靠近了过去… 刚刚自己只顾着寻找逃跑路线,却没来得及打量眼前的事物,如今绕过照壁,却不免有些惊奇。虽然这间院子不大,但其中的布置倒是雅致无比! 沟通脚下与房门的,是一条铺满了圆石的小路,小路正中又有一道拱形石桥。此时金啼江踏足石桥之上凭栏望去,只见眼下又有一汪清澈的池塘,池中更有红黄两色的游鱼嬉戏其中,活泼无比! 因为这小池四周被一片矮竹包围的严严实实,自己刚刚从外看时,才没有察觉到此处另有风光。不然刚刚若是冒然从旁穿行,恐怕还未等寻到出路,就先成了落汤鸡。 金啼江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侧着耳朵仔细倾听,却也没听到房中有任何交谈之声,他顺着门缝悄悄向厅中张望几眼,果然没有半个人影,这才终于悄悄打开了房门藏身进去,准备再做打算。 关上了房门,金啼江也算是松了口气,他轻手轻脚的踏上楼梯来到二楼,顺着身边的窗格向下一看,便见到院子背面也有几名黑鹫族人守在两个院角,心想还好自己没有冲动。 既然暂时无法脱身,金啼江也只能再次返回一楼,寻了个隐蔽的地方方便盯着大门方向的一举一动。 “哗啦…哗啦…” 就在金啼江刚刚隐蔽下来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水声。刚开始他还以为是池塘游鱼的嬉戏,自然没有放在心上。可如今再次听来,这水声仿佛就是从耳边响起,池塘之声又岂能如此清晰!难道此处还有别人? 金啼江本来不打算理睬,可他越是不闻,这声音越是明显。虽然只是轻微的碎响,在他耳中却已经变成了惊涛骇浪,让他再也无法安心下来,最后再也忍无可忍,向着水声方向寻了过去。 从眼前一道虚掩着的房门踏入屋中,水声终于响彻起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温暖与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的芬芳。 金啼江转头一看,便见屏风之后有一道朦胧的身影,正在木桶之中沐浴洗涤。虽然因为有屏风遮挡,使他看不清具体细节,但余晖之下投射在屏风的影子上,那隐隐约约波涛起伏所表明的事实,却不能更加明显。 “糟糕!”金啼江虽然不敢自诩正人君子,但也绝非风流之辈,他曾经自傲游历无数峰峦壮阔,可仅此一眼,世间却再无美好河山。 他一直心中忌惮,哪里想过会误闯女子闺房?如今偷得两眼风景实属无心,他再也不敢多留,转身便要逃离此处。 金啼江性格坚韧,无论遇到何种状况都能一直保持冷静,可今日遭遇之事,却让他乱了手脚,脚下一滑便撞到了身旁的柜子之上,发出了一声闷吭。 “嗯?”屋中的异响,也让那沐浴之人有所察觉,只见她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声音欣喜道:“雪姨?你回来了?” 金啼江哪里认识什么雪姨,自然不敢吭声,他仿佛做了亏心事一般,心中剩下的只有逃走二字。 “哎呀!雪姨!我都说了不会再乱跑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嘛!”这女子见到没人回复,也是撒娇起来。 “雪姨…我知道…你不想理我,不过也没关系…若是你心中原谅我的话,可以来帮我擦下背吗?”女子见外面仍然没有半点反应,也是耍起了小脾气:“哼!雪姨若是连这个也不答应,那我…也不要管这什么血毒了…” 这女子说话间便哗啦一声从桶中站起,看这架势就要翻身跃出。金啼江见状也是头皮发麻,若是这女子发觉自己惊叫出声引来那些守卫,自己短时间内定是难以逃脱! 一旦如此,不仅任务无法完成,而且还会被当做采花淫贼处理,必然是身败名裂! 想到此处,金啼江只能咬了咬牙,抓起身边架子上挂着的一条软布,一边暗骂着将自己带来此处那人,一边硬着头皮从女子背后方向缓缓走入了屏风当中。 也许是因为水温太高,又或者是因为天气渐凉,木桶四周的范围竟然布满了水气,使得眼前的景物影影绰绰,只能隐约看清眼前女子的一道轮廓。金啼江这才放松了不少,不过口中还是暗暗念叨着:“不要转过来…千万不要转过来啊…” 也许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这女子只是稍稍向后瞥了一眼,便缓缓坐回了木桶当中,口中喃喃低语起来… “我就知道…黑鹫族中恐怕只有雪姨真心待我了…”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五四章 白玉柔软红霞暖 金波荡漾泛心帆 眼前的一片白雾,与鼻孔当中当中的阵阵芬芳,让金啼江心中一阵恍惚无比,总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仙境当中。 虽然眼前这女子仍在自顾自的说着什么,但他的耳边除了自己的心跳,便是一阵嗡嗡作响,自然连多半个字都没有细听。 “嘶…雪姨…”金啼江正在发愣之时,忽然感觉身前的女子身子一颤,口中也是一声娇嗔,这才从那种失神当中恢复了过来,遮遮掩掩的向下看去,生怕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他向着手中的软布看去,只见眼前的几尺“白玉”竟然在自己的大力之下,被摩擦的一片绯红,也是一阵莫名心疼,急忙转移“阵地”。 可就在他目光向下偏离几寸之时,却是再也挪不开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景象,面上的表情也是精彩起来。 这女子浸泡身子的木桶当中虽然铺满了花瓣,但是在花瓣之下却是一片金色荡漾,就好像这女子的身下藏了一轮满月一般! “没想到这黑鹫族如此财大气粗,寻常的族人都用金粉洗涤净身?”金啼江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也是震惊无比。 他趁着女子不注意时,探手在水中沾了一下,却发现情况又并非自己所想。他轻轻的擦拭着“白玉”,忽然记起了刚刚女子威胁她口中的“雪姨”时好像说过什么“血毒”,难道她说的“血毒”就是指这金色的液体不成? 他透过忽隐忽现的白雾,小心翼翼的探着身子向女子身前张望起来,果然见到这趴伏在桶沿之上的女子,其中一条藕臂的臂弯之上,有着一道淡淡的伤口,而伤口的边缘,正残留一阵淡淡的金光。 “雪姨…我泡的有些累了…你能抱我出去包扎伤口吗?”就在金啼江在端详伤口之时,只见女子忽然抻了个懒腰,撒娇起来,好在他反应颇快,这才没被女子碰到。 不过…听这女子的口气应该是同这叫雪姨的关系极好,不然怎能每次都是一口一个雪姨,语气也是娇滴滴的,让金啼江听的不知起了几层鸡皮疙瘩,一阵阵心神荡漾。 “包扎伤口倒是举手之劳,只怕到那时候,你便再也不能叫我雪姨,叫我血溅三尺还差不多…”金啼江感觉心口有些发痛,正想着如何解决眼前的状况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话语声。 “黑雪大人,您回来了!” “嗯。”回话的是位女子,不过听她的声音听起来却是冷若冰霜:“她怎么样?” “回黑雪大人,小姐她,没有任何异常!” “你们退下吧!” “遵命!”随着话语落下,便听见院子四面八方的脚步声汇聚到了一处,然后又快速向着远处离去了。紧接着,院门方向便传来了吱呀一声。 外面的交谈不过三言两语,却让屋中两人明白了眼前的状况异常。 “你…你不是雪姨!你是谁?”女子察觉到了不对,声音也变的冷厉了几分。 因为此时的状况不方便动手,女子便准备高喝出声,将雪姨快速引来,可金啼江哪能给她这个机会,直接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巴。 自从刚刚外面那几人口中听说小姐二字时,金啼江便猜出了此女子的身份,她正是当日那黑术鱼!若是被人知道自己今日之举,那黑慈心为了保住黑术鱼的清誉,恐怕会血洗金鹏族,而此种结局自然不是他想看到! “术鱼小姐,你听我…哎哟…”可他还没等开口解释,就感觉手心一痛,竟然被这黑术鱼狠狠咬了一口,也是抽回手来。 此时楼下已经传来了一阵开门声响,紧接着的便是一阵上楼的脚步传来,此时再作解释自然是来不及!情急之下,金啼江灵机一动,将手中软布嗖的一声砸入了水中,直接将金水与花瓣飞溅起来!然后,他趁着黑术鱼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撞开窗子翻身跳了下去。 “可恶!”黑术鱼羞愤交加,一把抹尽了脸上的水渍跳出桶来。她纤手一扯,直接将身边架子上的软袍披在身上,又从屏门口挂着的剑鞘中抽出宝剑,踹开房门就要跃下楼去。 可她半个身子刚刚跨出护栏,就感觉手臂一紧,直接被人从半空中扯了回来,又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宝剑。 “我还以为你能有多老实,穿成这样子是要折腾什么?” 黑雪刚刚踏上楼梯,便听到屋中传来砰的一道声响,还以为是这黑术鱼出了什么状况。没想到她刚刚赶到门口,就见到半遮半掩,春光乍现的黑术鱼风风火火闯了出来,也是眉头一皱直接将她按在了原地。 “雪姨不要拦我!让我宰了这个淫贼!” “淫贼?”黑雪闻言面上一冷,就连周身的温度也仿佛降低了几分,只见她双目一闭侧耳片刻,等到再次睁开之时,冰霜便在眼中凝聚成了两团怒火。 “小姐放心,他跑不了!”黑雪说完,身子一轻便从楼梯之上轻轻跳下,临走还不忘指了指黑术鱼的身上。 黑术鱼低头一看,顿时面色绯红,急忙转回屋中窸窸窣窣穿着起来… “糟糕!这该往哪里走?”金啼江跳下二楼正准备翻墙离去,却见到远处路口有不少隐隐约约的身影,也是急忙缩回了身子,他虽然口上迟疑,身子却没有丝毫停留,径直向着前门方向离去。只要能到达那条还算熟悉的小路上,一切便都好说! 可就当他前手刚刚搭在门闩上时,忽然感觉颈后一凉也是急忙歪过头去,便见一道寒光直接擦着脖颈划过,直接钉在了身旁门上,一柄长剑几乎完全没入了大门当中,只剩下一道剑柄绽放着森森寒光。 金啼江喉头微动,心想还好自己反应迅速,不然这道剑柄与大门当中,还要多夹上一颗自己的项上人头! “哼!居然侥幸被你躲过,我倒要看看你这运气还剩几分?”金啼江回头一看,便见石桥之上站着一位女子,此人一身黑袍,头上也戴着一个挂着黑纱的斗笠。虽然黑袍黑纱完全遮挡住了来人相貌,却难抵这人身上口中的阴冷气息透骨而来。 “这位前辈,刚刚不过是一场误会…”金啼江知道来者不善,但毕竟是他理亏在先,实在不想因为此事,耽搁了自己的计划,他一边解释,一边寻找着脱身的机会。 “呵…我倒是好奇什么误会…能闹到女子闺房来了!不过…等你待会儿交代遗言时,再来和我解释吧!”黑雪见到金啼江目光闪烁,自然看透了他的心思,没等他再说些什么,便身子一弯,如同一道箭矢带着猎猎风声破空而来! “呃…”金啼江双臂交叉接住了这人一拳,却见拳风在自己面前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涟漪,这道涟漪只是稍稍覆盖在了他的衣着之上,便被留下一层淡淡的白霜。 金啼江双臂一震便准备借助这力道向后退去,没想到这人难缠无比,居然再次追了上来!这边的动静不小,若是继续纠缠下去恐怕会引来不少黑鹫族人,既然这人不给自己丝毫余地,他又何必再三留手。 “本来…看在术鱼小姐的面子上,我不想与前辈过多争执,既然前辈咄咄逼人,就莫怪我下手不知轻重了!” 金啼江三月以来一直在与金惊鸿交换身份,脾性比起之前已经柔和了许多,但是他骨子里终究是隐藏着自己的傲性,如今终于被激发出来,便再无法轻易平息。 “哼!你这金鹏族人口气倒是不小,只是不知这实力相称几分?” 那黑雪冷笑一声,左右两手剑指交叠,然后互相一拉,便在手中扯出一条短棍来! 这短棍黝黑无比,通体泛着漆黑的光泽,观其长度大概三尺有余。虽然它看上去轻盈无比,但从黑雪手中舞出的阵阵呼啸却表明此棍的份量不可小觑。 “好吧…若是再多隐藏,倒显得我不够尊重!”金啼江闻言一愣,没想到这黑雪竟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刻意隐藏起来的身份,语气也渐渐冷了起来,比起黑雪竟也不遑多让。 随着金啼江口中话语落下,双手当中忽然凝聚出了两团金光,这金光出现的刹那,就连周围的天色仿佛都暗淡了几分。 不过还好这金光只是一闪而过便消失不见!不然,若是当真对上这样手持着两个“小太阳”的对手,恐怕还未等争出高下,便已经双双目盲。 此时,握在金啼江手中的两柄金色的短刃,虽然武器本体看似不长,但是加上双臂的伸展,便可抵挡四面八方! “有点意思…”黑雪冷笑一声,然后只见脚下一阵尘土飞扬,人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金啼江也伴随着两道金光冲上前去,与黑雪斗成了一团。 “可恶!混账!哪里来的淫贼?竟敢占本小姐的便宜?等你被雪姨抓到后…我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扒皮!抽筋!”房间当中,黑术鱼一边恶狠狠的咬牙切齿着,一边用力穿着衣服。 虽然黑术鱼平时大大咧咧,但他毕竟是女儿之身。如今自己在陌生人面前卸下防备,心中也是复杂无比,虽然她嘴上念叨着要杀要剐,但她的性子里却并非什么嗜杀之人。 黑术鱼尤其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曾经被父亲教导的那些道理。虽然后者现在性格大变,但她仍然在一直在履行遵守,从来没有丝毫违背。 想到此处,黑术鱼也是气的直跺脚,口中碎碎念起来…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五五章 两面缘分无牵扯 紧要关头舍命拦 由于血毒的影响,黑术鱼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虚弱无比,直到排出血毒之后才会恢复正常。 以往黑术鱼排出血毒之后,身体总会寒凉几分。之前天气尚暖倒是无妨,因为最近气温降的厉害,她才浸泡到了木桶当中以免感染风寒。 可奇怪的是,黑术鱼这次排出血毒之后,就赤身裸体披着长袍跳出桶外,回想起来好像没有感受到半点凉意!尤其是现在,当她穿好了衣衫,身上更是感觉到一阵阵的发烫,脸颊也是有些微微发红,额上甚至也有些香汗淋漓,让她心中一阵狐疑。 “怎地如此燥热?难道是我穿厚了衣衫?”黑术鱼翻起袖子在额上点去香汗,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只感觉触到了柔软的“火炭”:“哎呀!难道是染上了风寒?为何身体又无半点欠安?” 正在黑术鱼疑惑之时,忽然听到院中一阵剧烈的打斗传来,才想起现在可不是考虑此事的时间!她心中暗呼不妙,定是那淫贼已经被雪姨擒住,正在遭受酷刑折磨! “唉…听雪姨这架势,必然不会饶他性命!明明是我吃亏…却还要给他求情…烦死了!不过让他张张记性也好,料他以后再也不敢招惹其他姑娘!” 黑术鱼抬腿向门外走去,探手却是掏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的佩剑已经被雪姨夺去。此时,她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血葫芦般的悲惨身影,也是浑身一寒,握起剑柄就向着门外赶去。 “雪姨住手,让我来教训教训…” 可黑术鱼话说一半,一个“他”字还未出口,就倒吸了一口气,手中剑鞘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眼前,正有一黑一金两道身影在院中穿梭来回,打斗正酣,看样子完全是平分秋色,受到殃及的只有自己院中的林、桥、池、鱼,看得黑术鱼一阵心塞。 “嗯?”听到黑术鱼的一声招呼,黑雪也是一个分神,手中气势汹汹的短棍便挑偏了半分,也就是这毫厘的差别,却让金啼江得到了一丝进攻的机会,他身下一滑直接绕到黑雪背后,手中短刀就要刺向黑雪的背后破绽之处! 金啼江已经胜券在握,眼中也是得意无比!可就在他与黑雪擦肩而过之时,不经意间却瞥见了黑雪眼神当中的一丝惊慌,也是下意识的顺着目光看了过去! 只见黑雪的攻击在地面上绞出了一道沟壑,正在矮竹的遮掩下,向着门前浑然不觉黑术鱼身上袭去! 虽然二者之间距离不短,但想追赶上自己的攻击已然是天方夜谭,黑雪哪里还顾得上身旁的状况,只来得及提醒一声,希望黑术鱼能反应过来。 “小姐,快躲开!” 可还未等她话语落下,就感觉身旁的气势忽然汹涌起来,她下意识的稍转目光,恰好见到这人的背后腾的一声生出了两道金翅!然后他双翅一振,竟化作一道流光,直接向着黑术鱼身前冲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虽然一系列动作看似复杂,但皆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就在黑雪眼光左右横扫的短暂功夫,便听得黑术鱼方向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 “砰!”黑纱遮掩下黑雪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的看着这道攻击结结实实落在了金啼江的身上,而巨大的力道却没有半点停歇的意思,如同一道金色巨锤,将金啼江从前门贯穿到了后门,然后轰隆一声砸在了院墙之上,激起了一阵阵的飞灰。 见到黑术鱼安然无恙,黑雪双眼也是稍喜,不过掺杂更多的却是一种复杂之色。 “这金鹏族人如此年轻,必然不是那金鹏王,可他为何能生出双翼…又为何要救黑鹫族人?”正当黑雪纠结之时,忽然被一阵靠近此处的脚步声打断。 “哒哒哒…” 刚刚的战斗虽然剧烈,影响却是不大,直到这道瞬间毁坏了大半院子的攻击显威,终于引来了远处黑鹫族人的注意,俱是神情紧张的赶了过来。 “黑雪大人!术鱼小姐!你们没事吧?这…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外面看去时,只是院墙稍有破损,这些人来到院中见到眼前的惨状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面色凝重了起来。 黑雪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可当她扫视了一眼废墟方向,却是摇了摇头,冷冷说道:“不过是稍稍失手罢了,退下吧。”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些人看向摇摇欲坠的建筑也是脖子一缩,心想这黑雪大人怎能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说出这般话语,只是稍稍失手就能将这大半院子毁掉?不过他们也只是敢在心中想想,告辞之后便匆匆离去了。 终于将这些人驱赶,黑雪看了看眼前被“掏心”一般的建筑,也是叹了口气,心想这处又要修缮一番了… 眼下不知这建筑还能支撑多久,若是如此待在此处自然会有些危险,黑雪本打算将黑术鱼带走,一转头却失去了后者的踪影,也是瞥了一眼支撑的楼板,匆忙寻找而去。 “雪姨!快…快帮帮我…” 黑雪循声望去,只见黑术鱼正在废墟当中卖力挖掘,双手上已经被割出了不少伤口。她急忙走上前去,将黑术鱼的两手攥在手心,最后才看向了眼前的废墟,无奈的叹息一声:“术鱼小姐…放弃吧!此人硬接了我的一道攻击,又遭遇如此状况,生存希望已是渺茫…” 刚刚金啼江向着自己冲来的刹那,黑术鱼也是看清了来人相貌,心中顿时一阵羞恼无比,暗骂起来。心想这金鹏族人竟然如此小心眼,不就是自己先前占了他的便宜嘛!如今竟然真的应了自己的话,回到黑鹫族中寻找自己伺机“报复”! 可黑术鱼还等开口,却忽然感觉气氛有些反常,她的身子被来人推的一个踉跄,还未等站稳,就感觉到一道劲风从身旁刮过,轰隆一声将这金鹏族人砸入了身旁房中,这才反应过来,这人竟然救了自己的性命。 当初黑术鱼为此人解决麻烦,只是单纯的因为心地善良,对于此人并无多余的感情。可她没想到自己当日之举,居然换来此人以命相救,先前的怨意在这之下顿时化为了云烟。 “我知道…”黑术鱼失落道:“可是雪姨…他毕竟是为了救我而死…我实在不忍让他埋葬在这个地方…” “好的小姐,我知道了!”黑雪点了点头,手中黑棍一挑,便见碎石纷飞,终于将其中掩埋的身影暴露出来。 可正当他准备扛起金啼江的时候,眉头却是忽然一动,虽然身下这人面色发黑,却貌似并未死透… 果然,就在黑雪仔细打量此人的时候,发现他虽然气若游丝,但仍有一点淡淡的生机维持,也是颇为惊讶:“此子的生命力为何如此顽强?” 听了黑雪的话,黑术鱼红扑扑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异彩,紧紧的扯着黑雪的手臂问道:“雪姨!你的意思是说…他还有救?” 黑雪淡淡点了点头,可当她看见黑术鱼的脸上红晕时,却是心中咯噔一声。再次看向这金啼江时,双眼竟然生出了一丝杀气,不过自己已经点头在先,自然不能再次更改,也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恨意,像拖着死狗一般,扯着金啼江离开了此处… 迷迷糊糊之间,金啼江只感觉自己被拖来拖去,然后扑通一声被摔到了地上。直到耳边传来了一阵叱责之声,自己才又被人扔到了床上,四周才再次安静了下来… 虽然他暂时失去了对于外界的感知,同时却达到了一种十分奇妙的状态。他正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自己的伤势逐渐恢复,这种感觉就好像当初服用了乾坤脱壳丹一般。 反正闲来无事,金啼江不禁回想起刚刚的状况来,自己本打算将黑术鱼带离攻击之处,却没有想到最后扑了个空,竟然让自己陷入了活靶子的境地,不过好在黑术鱼被自己推了出去,要不然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唉…当初在金鹏族只顾着想办法脱身,却疏于练习了这两道金翅,竟在紧要关头失去了控制!不过…还好有金光保命…”金啼江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帮助自己恢复伤势的金光,也是一阵咂舌。 也许是因为自己通过了溯源之门,激发了金鹏族血脉的缘故。就在他受到重击的刹那,浑身的金光竟然凝聚到了背后一处!若是没有这道金光的抵挡,自己在那道攻击之下,怕是死上几个来回都不够。 “当初那本心之力明明说我受到了什么东西影响,不在定数之中…既然如此…为何我这命劫会提前了许多?”金啼江越想越头疼,按照他在无序之河当中所见,命劫本来不在计划时间当中。不然若是早知如此,他又怎能如此草率行事。 “不行!看来那样东西的确险恶无比!以后有机会一定要通知到惊鸿,让他寻到那样东西并想方设法处理掉…不然将它留在金鹏族中,迟早会引来祸端!” 想到此处,金啼江也是心中焦急无比,可就在他心中一急的时候,只感觉眼前的“自己”缓缓消失,紧接着耳边便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呼吸声响,呼吸当中也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芬芳…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五六章 旧恩不解眼前恨 误会接连惹麻烦 金啼江不知道为何自己在溯源之门之外陷入到这种混沌一般的空间,但随着五感渐渐清晰起来,他终于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感觉!寻常时候他从未感受到生命如何珍贵,直到“死”过一次,才倍感珍惜。 “呼…”金啼江深吸口气,只感觉鼻中香气沁人心脾,令他一阵心旷神怡,渐渐的恢复了精神。他缓缓睁开双眼,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也是松了口气。 不过只是放松片刻,金啼江忽然感觉到心中一丝不妙,这才想起自己之前所经之事来。他明明是被埋在了废墟之中,为何会出现在此处?难道之前那些隐隐约约的感觉并非梦境,而是真实? 他看了眼头顶的朴素装饰,越看越感到此处十分眼熟,他再仔细一想便是浑身冷汗,此处不正是自己当初误闯那黑鹫王的寝室?可为何自己会被带来此处,难道是那黑雪发现自己未死,将他绑来交给了黑鹫王处置? 想到此处,金啼江自然再也不想多待,他试探着活动了一下身子,却感觉浑身一阵酸痛无比,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正当他准备挣扎起身的时候,忽然感觉脸侧一阵发痒,也是侧头看去,心头却是不争气的跳动起来。 出现在自己枕侧的,是一位女子背影,她正枕在自己的双臂之上,发出一阵阵微弱的呼吸声,看样子疲惫无比。 虽然看不到相貌,但这种并不陌生的香气,证明了这女子正是那黑术鱼! “果然如此!那黑鹫王多疑无比,现在定是让这黑术鱼盯着我的动向!”金啼江暗暗想到,然后眉头一皱:“不过这黑鹫王倒是小瞧我了,没有想到我恢复的如此迅速…” 金啼江暗念一声得罪,便忍着酸痛翻身下床,将黑术鱼一把拉起挟在怀中,准备脱离此处。 黑术鱼迷迷糊糊当中,就感觉自己的身子陷入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下意识的将其当作了雪姨,便双手向前抱去。可环抱之后,忽然感觉身前的雪姨比起寻常粗壮不少,也是抬头一看,却见到了一张男子的面孔! 她惊呼一声,直接将身前这人推了出去,自己也是一个不稳向后栽去。 金啼江被这一推只感觉浑身如同散架一般,手上一松便将黑术鱼摔到了地上。也就在此时,他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道匆匆的脚步声… “砰!”房门一脚被人踹开,当来人看清眼前的状况,也是高呼一声:“大胆淫贼!”然后手中短棍一转便向着金啼江抡了过来,直接将后者砸的闷吭一声,跌回床上… 正当来人准备提棍追击的时候,黑术鱼连忙出声阻止:“雪姨!不要…” 来人正是黑雪,她刚刚听到屋中的惊呼登时冲了进来,一开门就见到黑术鱼衣衫不整的跌坐在地,登时双眼冒火,就要动起手来。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正要追击,就被人出声阻止,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金啼江骂道:“小姐!这淫贼的确救你性命不错,但你怎能忍耐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轻薄于你!” “雪姨!你…你在胡说什么!”黑术鱼闻言,面上的两团红云顿时连到了脖颈,如同染上了一层晚霞。 金啼江丝毫没有防备的被这一棍砸在了肩头,也是心中颇为不忿!自己怎么说也是从这黑雪的攻击当中将黑术鱼救了出去,后者不感谢自己也就算了,为何一出手就是险招? 眼看着黑雪就到了自己身前,金啼江也做好了两败俱伤的打算,却没想到黑术鱼竟然再次出声阻止了黑雪的动作。他下意识的将目光向黑术鱼转去,这一看却再也挪不开眼睛。 “淫贼!你敢再多看小姐一眼,我便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喂狗!”虽然黑术鱼阻止了自己,但黑雪依然心中怒火难平,一棍就砸在了脚下的地面之上,将一块石砖砸的粉碎! … “事情是这般如此…如此这般…”见到黑雪冷静下来,黑术鱼便将刚刚的事情解释给了黑雪,说这金啼江只是刚刚起身想要活动活动,只是自己一时脚滑不慎跌倒,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真的?”黑雪一脸狐疑的看向了黑术鱼。 “当然是真的!雪姨!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黑术鱼拍着胸脯保证道。 “十岁那年骗我读书,把多余的功法放火焚烧;十三岁那年骗我练功,结果偷偷溜出族去玩耍…三个月前骗我采药,结果去了黑鹫王的住处偷见外人…” 雪姨声音虽冷,但一字一句却是十分清晰,将黑术鱼的罪状如数家珍,说到最后时,不经意间瞪了一旁扯耳偷听的金啼江一眼,瞪得后者一阵莫名其妙。 “哎呀!雪姨!你在胡说什么?”黑术鱼闻言咬了咬嘴唇,不悦的跺了跺脚,“我都说了是误会,就是误会嘛!” 雪姨面色阴晴不定,一言不发的冷冷的扫视着眼前的二人,不知道心中在做什么打算。 “既然小姐执意如此,我自然不能多言!不过日后你若是敢辜负了小姐,就算你当上了金鹏王我也不会再顾忌半分!”雪姨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铿锵有力道。 “啊?”黑术鱼闻言一阵傻眼,完全不解这雪姨何出此言。 金啼江听到此言虽然心生奇怪,但听到后半句话却是面色一凝,没想到自己身份隐藏极好,却还是因为金翅暴露,也是一阵恍然,怪不得这雪姨一直对自己无比仇视,看来是早就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看来前辈早就知道…”可他话未说完,便被黑术鱼结结巴巴的匆忙打断。 “知道什么?你这家伙怎么和雪姨一样胡说八道!雪姨!你别听他乱说!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金啼江闻言自然知道黑术鱼是什么意思,也是疑惑的看向了黑雪:“是啊前辈…我来到此处并非刻意如此,这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 “误会?”雪姨闻言眉头一皱,双目中顿时杀意绽放,只想杀而后快,可当她看见金啼江的目光一阵清澈,也是强行将怒火忍耐下来,沉声道:“我且问你!三月之前藏在此处的人可否是你?你们勾当了多久?当真没有…行过那事?” 这黑雪语气咄咄逼人,一问接着一问甚至让金啼江有些喘不上起,不过人在床榻上,不得不低头,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答道:“回这位前辈,当日之人的确是我没错…不过我与这位术鱼小姐不过只有两面之缘,至于那事…” 说道此处,金啼江只感觉额头上渗出了层层冷汗,回想起了那日的拂面秋水,也是急忙解释道:“当日之事不过形势所迫…” “嗯?”黑雪闻言简直气炸,手中短棍直接擦着金啼江的面颊而过,钉在了背后墙上。 “哎呀雪姨!你误会了!我…我们没有!” 虽然黑术鱼年纪没有金啼江大,但是心里却是有几分早熟,自然知晓黑雪的意思,此时闻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眼前这种状况即将失控,她又不得不出手阻止,急忙扯住雪姨的衣摆,扭扭捏捏的将当日为了掩盖气息救人之事解释起来。 “臭丫头!真是气煞我也!就不知道姑娘家家要矜持一些!”黑雪虽然声音严厉,却难掩双目当中的关切,既然发觉是自己误会,她便探手一抓,直接将短棍召回了手中,再也没管那一脸纠结的金啼江。 黑雪从昨日起就一直在打量着黑术鱼,见到后者皮肤微红,浑身上下更是散发着一种令人怜惜之感,这才对金啼江产生了某种误会。 毕竟每次黑术鱼排出血毒之后,虽然身体上再无大碍,但是经常会体寒几日,恨不得裹成粽子一般,黑雪也会在浴桶当中撒上一些活血暖身的草药中和这种状况。 昨日她本来是回去为黑术鱼取药,可回来之后,却发现黑术鱼一直在披着单衣,就算是后来她为黑术鱼带来了保暖衣物,也被后者扔到了一边。可是虽然黑术鱼单薄了一夜,身体却仍然温暖无比,竟没有一丝寒凉感觉。 黑术鱼平时看似大大咧咧,但事到关键皆是自有分寸,必然不会在此种事情上做出欺瞒。黑雪实在不理解眼前的状况,开口问道:“既然事情如此…那小姐身上的血毒该如何解释?” 因为金啼江舍命相救,黑术鱼一直在照顾身边,所以没有关注此事。直到黑雪出言提问,她才发觉身上的状况,表情也是惊讶无比,如同发现了什么稀奇一般。 “咦?对呀雪姨!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为什么…我浑身上下竟然会觉得暖洋洋的?”黑术鱼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这才发觉自己身上还是昨日匆忙披上的单衣,也是惊奇道。 “唉…”黑雪见状苦笑一声,将黑术鱼拉在了身上坐下,一边轻轻的为后者梳理发丝,一边淡淡说道:“你把昨日的事情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讲来给我,让我来帮你寻找答案!”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五七章 窗外无霞面生晕 清风不近惊柳裙 在黑术鱼的记忆当中,雪姨一直是冷漠严厉,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话多。尤其是此时将自己捧在身上梳理发丝的举动,更是她从不敢想也从未经历过的事情,让她心中别扭无比。 不过黑术鱼知道,雪姨虽然外表冷漠但对自己却是真正的关心,心中也是一阵恍然出神。要知道上次为自己梳理发丝的还是父亲,不过自从那日黑慈心性格大变之后,别说关心过自己半句,就连看也没有多看过自己一眼。想到此处,黑术鱼不由了湿润了双眼。 黑雪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黑术鱼回话,也是提醒一句,后者这才回过神来缓缓说起当日的事情来… 因为此事关系到自己身上的状况,黑术鱼自然不敢有所隐瞒,讲的也是仔仔细细,不过当她讲到自己认错雪姨,让那金啼江为自己擦背的时候,却感觉背后忽然一阵寒意传来,也是连忙含糊几句遮掩过去… 金啼江此行本来安排的十分妥当,却没想到会遭遇到此种事情,也是一阵头疼。虽然自己身上的致命伤势受到金光缓解,但是想彻底治愈还需要不少时间,也是思虑着接下来究竟该如何是好。 虽然黑雪那边时不时传来的阵阵杀人的目光让他十分不舒服,但碍于自身条件不足以反抗,也只能索性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黑术鱼这边终于陈述完毕也是连忙站起身来,再也不必担心身后这“冰块”一阵阵的发冷,也是终于松了口气。 一时间空气再次陷入了沉默当中,后者却始终没有任何表示,一直陷入在沉默当中,更难猜测他半截黑纱之下究竟是如何表情。 “真是奇怪…你们的确没过更多接触,难道…”黑雪正在自言自语时,忽然眼神一亮,腾的一声原地站了起来,拔出腿上系带上的短刀向着背对着自己的金啼江走了过去。 “雪姨!你要干什么…”黑术鱼见到黑雪如此动作,以为后者又要痛下杀手,也是惊呼一声就要阻拦,可后者闻言只是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便将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老老实实的缩到了一旁。 “伸手!”黑雪冷冷道。 “啊?”听到身后的声音靠近,金啼江也是微微一愣,下意识的伸出手去。紧接着他便感觉掌心一痛,竟被来人划开了深深的一道口子,手上顿时温热无比,也是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金啼江从救人到现在,被人冷言冷语冷眼相待也就算了,如今又挨了冷刀子,也是愠怒起来。 “呵!你这小子占了小姐便宜,我不杀你就该感恩戴德,出点血又能如何?”黑雪冷笑一声,反手便将旁边的药碗端来,接在了伤口之下。 “嘶…”金啼江闻言一阵气结,将雪姨的气息牢牢记住,他现在能做的只有隐忍,等到以后逃脱此处得到机会再报此仇! “喝了它!”稍稍接下几滴之后,雪姨便将药碗递到了黑术鱼面前,淡淡说道。 “雪姨,这是不是有些不妥…”虽然碗中血液不过薄薄一层,但黑术鱼哪里能喝下这种东西,心中直感觉一阵不舒服。 “喝!”雪姨再次恢复了那种冷若冰霜的样子,黑术鱼见到也不敢顶嘴,只能强忍着反胃,将这咸腥的血液吞入腹中。 而就在血液刚刚入腹不久,黑术鱼忽然感觉到心跳剧烈了起来,浑身也散发出了一层淡淡的汗珠。黑雪见状连忙取出白绢在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一刮,便见被汗液浸湿的白绢上多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啊!血毒?雪姨…这是怎么回事?”黑术鱼本来还有些委屈的面色忽然一惊,双眼瞪大起来。 “看来我猜的没错…金鹏王的血脉果然是这血毒的克星!”雪姨原本拧紧的眉头终于稍稍缓和,冷漠的语气中多了一分释然。 “不过事情还没有结束…金鹏族的!你给我滚过来!”雪姨将手中的白绢揣了起来,然后对着金啼江就是冷喝一声。 金啼江虽然知道了雪姨是为了缓解黑术鱼身上的血毒,才割伤自己取血,但仍然心存芥蒂,极不情愿的从床上站起身来。 “伸手!” 听闻此言,金啼江也是咬了咬牙扭头伸过手去,心想自己当真倒霉透顶,这命劫终于熬过,却又要遭受血光之灾。 不过想象中的痛楚却没有传来,他只感觉手心一痒然后便是一阵清凉,紧接着就被包扎了起来,也是疑惑的转过头来,却见那黑雪正在为自己包扎起了伤口。 金啼江本以为黑雪又要取血,见到这般举动也是稍稍愣了片刻,心中暗暗想道:少在这里装模作样!这仇我迟早会来与你算清!而就在他心中嘀咕之时,忽然感觉面前寒光一闪,头发便被割下了一缕,掐在了黑雪手中。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又见黑雪同样在黑术鱼面前一划,然后将两缕发丝合作一结,牢牢缠在了一起。 此般举动过后,黑雪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忽然清了清嗓子,厉声道:“跪下!” 听闻此言,金啼江再也忍受不了,咬牙切齿起来:“你!你若是对金鹏族有怨,尽管取我性命便是!何必三番五次羞辱愚弄?今日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屈从与你!” “哦?你小子倒是有几分骨气…屈从?难道与我们小姐成亲还委屈你了不成?”黑雪似笑非笑的问道。 “哼!我管你什么成亲不成亲的!与你们小姐…什么?成亲?”金啼江的怒气刚刚撒到一半,忽然如同泄了气的水囊一般,面上纠结无比。 他转头瞥向身侧,却见身旁这位是— “窗外无霞面生晕,清风不近惊柳裙,双目浅春盛秋水,浮光掠影见花荫。” 发觉金啼江看向自己,黑术鱼也是身子一颤,急忙出声道:“你…你把嘴闭上!不要与我讲话!” 然后她又一脸羞恼的瞪向了黑雪,娇喝道:“雪姨!你不是不让我与金鹏族扯上半点关系吗?你到底想要干嘛?” “你…还能坚持多久?”雪姨淡淡问道。 “我…我不知道…”黑术鱼闻言面色的羞恼一扫而空,无力的抱臂跌坐在了地上。 “术鱼小姐!不要再强撑了!你自己的状况,应该比我了解…既然你不想说,就让我来告诉你!”黑雪闻言声音忽然提高了几分。 “你应该早就发现了!排出血毒终究只能缓解眼前的状况,并无法彻底解决!而随着时间发展,需要排出的血毒又越来越多!按照最近的状况看来,估计再过几次,就算放干你的大半血液,也再难以缓解血毒的状况…而到了那时…” “别说了…”黑术鱼惨声道。 “我一直在寻找能解决血毒的方法,却是毫无头绪,而这金鹏族人出现的时机恰好,让我看到了治愈血毒的希望!” “别说了…”黑术鱼声音急促了几分,面色也有些难看起来。 “只要你与这金鹏族人结为夫妻,等到水乳融交之时,这血毒的问题必然会迎刃而解!”黑雪的声音忽然激动了几分,“小姐你完全不必担心其它问题,就算是打断了他的四肢,我也要让他答应!” “前辈,你这话…说的有些不厚道吧?何况此事并非儿戏,您此般作为与强盗又有何区别?”金啼江见到黑雪完全没有顾忌自己的存在,也是终于忍不住插话道。 “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黑雪闻言怒斥一声,“今日这强盗我偏偏作定了!” 她说着就举起了短棍准备向着金啼江身上招呼起来。 “够了!雪姨现在这样子与父亲有什么区别!”黑术鱼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歇斯底里大吼起来,“我的事情与你何干?我才不要你管!”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落下,黑术鱼的脸上便出现了一道鲜红的掌印。 “我…”黑雪看了看自己颤抖的手掌,然后一甩衣摆,冷哼道:“既然小姐不需要我,那您…自求多福吧!”说完,她便转身离去,眨眼间消失在了此处。 “这个…术鱼小姐…”金啼江没想到眼前这亲密二人会一言不合就突然闹翻,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黑雪虽然言语冷厉,但从来没出手伤害过自己,黑术鱼捂着脸上的痛楚,心中也是难以置信,此时听到金啼江的言语,面色也是急忙缓和了几分,淡淡说道:“金鹏族的,你尽管在此安心养伤,我已吩咐过族人不准接近此处。还有…雪姨她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的确盛气凌人了些,但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尽管放心。” “可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姻缘之事,毕竟是你情我愿,并非强迫就能达成…何况此事本来就与你无关,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黑术鱼说着忽然探手从胸口取出了一块黑色的牌子,扔向了金啼江:“你拿好这样东西,便可在金鹏族中畅通无阻!若是你伤势痊愈,也不用与我招呼,随时离去便好…不必担心有人将你阻拦…” 说完此言,黑术鱼淡淡一笑,便轻盈的转身离去了…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五八章 孤室独留空苦涩 心事难闲忙追寻 黑雪与黑术鱼一前一后的离开此处,屋中便只剩下了金啼江一人。也许是习惯了刚刚的吵闹,此时的金啼江心中竟然空落落的,一阵恍然若失。 黑术鱼离去时的淡淡笑容深深的烙印在了自己的脑海,可无论他多少次回想品味,唯一能感受到的却是满满的苦涩与牵强,让他的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情。 手中的黑色牌子余温消散,唯有淡淡的处子体香尚存,将金啼江吸引回了现实当中。他仔细的端详了一番身上的玉牌,倒也没看出什么奇异之处,心中也有些怀疑这牌子的功效是否如同黑术鱼说的那般神奇。 金啼江稍微活动了几下身子,虽然暂时还未恢复完全,倒也有了几分行动能力!按理来说,他的确应该打坐调息,但他闭目之后,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静心半点,也是十分烦躁。 就在他头疼之时,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几声叩响,然后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小心翼翼的贴近门口向外窥视,却见到一人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而自己的门口处多了一个怀抱大小竹篮。 金啼江左右扫视再也没见他人,便将竹篮取回了屋中。等他掀开竹篮上面的遮盖之后,便见蒸气与香气纠缠升腾,直入鼻腔。 金啼江自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有进食,腹中早就空空如也,索性什么也再顾不上,大快朵颐起来。 一番风卷残云过后,金啼江感觉浑身的力气又恢复了几分,再也坐不住身子,在屋中左右踱步起来。 想到上次他是在此发现了那诡异眼睛符号,本来算趁着这次光明正大再仔细研究研究,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找到那个钱袋,也是有些疑惑,心想难道是黑鹫王发现了钱袋被人动过,所以带在了身上? 当初正是因为这个符号,才让他再次回到溯源之门当中寻求答案,而无序之河当中的景象也的确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这眼睛符号叫做蛊惑之眼,它来自于穷奇一族,而这穷奇一族并非在这片大陆之上,而是来源于魔界当中! 其实这魔界本来与这片大陆没有丝毫干系。可是因为一样东西的出现,竟然在天空当中打开了与魔界的通路,让魔界之人悄然来到了此处! 不过好在支撑通道的能量并不稳定,一旦通行者稍有闪失,便会瞬间化为虚无,所以并没有多少魔界人敢踏足其中! 但不敢并不代表没有,这眼睛符号的出现,已经证明了穷奇族当中有人渗透进来,若是让他们得到机会寻到那样东西彻底打开通道,这片大陆便会遭受灭顶之灾! 虽然金啼江从无序之河当中追查到了蛛丝马迹,但魔界的规则与溯源之门当中的规则并不相同,就算是无序之河也无法映射出那穷奇族人的具体身份! 幸运的是,魔界的气息充满着暴戾,而这片大陆之上的能量却是祥和无比,所以他们来到此处很难转化此处的能量,只能通过另一样东西才能稳定自身的状况,发挥出全部实力! 而这样东西,金啼江却是见过,它…就是黑骨! 只要这魔界当中的穷奇族人能完全炼化黑骨,便可拥有足够的实力来通过那样东西打开通道! 虽然金啼江不清楚本心之力口中自己接触过的“那样东西”是什么,也不晓得黑骨所在何处,但他只要在穷奇族人之前处理好这两样东西便可解决最大的麻烦! 穷奇族人的实力远远不及魔界当中的其他种族,但它之所以能够在魔界存在一席之地,甚至名列前茅,正是因为它们的家族的血脉功法“蛊惑之眼”! 但凡受了蛊惑之眼的控制,若非穷奇族主动解除,此生都将难逃掌控!而且这穷奇族人性命顽强无比,就算是自己身殒,只要一定距离之内存在着被种下“蛊惑之种”之人,便可借助他们身体获得重生,难缠无比! 因为穷奇族人不敢离开太远,便在被种下“蛊惑之种”之人的身上留下这种诡异的眼睛符号,来为自己标记安全距离。因为上次金啼江在此发现过这种标记,所以这位穷奇族人不可能距离太远,而方圆百里的安全之处,唯有这黑鹫族中! 金啼江与黑术鱼的“亲密”接触不少,并没有看到这种标记,倒是让他多了不少欣慰… “唉…那两样东西实在是没有半点头绪…而且黑鹫王的实力强悍无比,以我现在的状态就是是寻到也难以解决!既然这穷奇族人一直不敢现出身来,想必一定实力不足,所以只要解决掉这穷奇族人,所有的‘蛊惑之种’也会失去效力!” 金啼江心中思索片刻,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反正自己也是调息不住,便悄悄溜出了房去,准备趁此机会外出探寻一番! “踏踏踏…” 随着一阵脚步声渐渐远去,金啼江才从躲藏的树后现出身来,虽然黑术鱼说有了这牌子便可畅通无阻,可他一遇到人却还是下意识的躲闪藏身。 “这边白日往来之人颇多,实在不好放开手脚,还是晚些时候再来吧…”金啼江看了眼大路上的巡逻守卫,也是叹了口气,转身去往了建筑之外,打算从山林周遭慢慢巡查。 正如他所料想的那般,这偏僻之处果然鲜有人来。他绕了许久,却发现眼前一片片的偏僻荒凉哪里像人藏身之所,也只恨自己如今状况不佳,竟然如此谨小慎微来此处寻找安慰。 可就在他刚刚打了退堂鼓,准备转身离开之时,忽然感受到了一种腐朽无比的气息传来,也是浑身一个激灵,小心谨慎起来。 这种腐朽的气息,让他记起了自己来时遇到的那个黑袍人,心中也是咯噔一声,当时自己担心被人发觉才没准备出手,却没想到被这人先下手为强!虽然金啼江心中对那黑鹫族的家伙带自己来此,又遭遇此种烦扰的事情颇有微词,但也好在有他及时出现才没让自己吃了大亏! 他原本已将此事忘到了九霄云外,如今再次感受到同种气息,才终于回想起当日的状况来,两眉之间顿时生出了两道沟壑。 如果他没有记错,当时那种情形岂不正是自己受到了黑袍控制!所以,当日自己所见到的那位黑袍人,极有可能…不!应该说必然就是那穷奇族人! 虽然自己当日看上去的确被动,但其实他并未与这黑袍人做多交手,此人除了身上那种黑气诡异倒也没有其他让自己忌惮之处,若是当时自己没有看向他的双眼,胜败还不一定会如何! 本来金啼江胜负之心极强,想到这里更是再也无法忍耐,再也顾不上自己现在的状况如何,径直向着这腐朽的气息方向赶去! 此条山路本就偏僻,增添了这一道腐朽气息之后,显得更加诡异荒凉。道道藤蔓枯枝交缠,形成了一个个暗淡的孔洞,每一道孔洞都像一只深邃的眼,死死的盯着这原本不属于这里的外来之人。 金啼江能感受到这种腐朽不假,但他仔细探查下去,却发现这种气息诡异无比,仿佛就在自己眼前几尺,眨眼间又离开了几丈之遥,飘忽不定实在难寻。 渐渐地,他竟走到了当日自己经过的那条小路上,虽然此时他仍然身在黑鹏族中,却对这条经过了几次的小路格外亲切。 金啼江担心自己离开太久引人怀疑,便准备沿着此路上行离去。可还未等他走出几步远,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当当的敲击声响。这阵声音断断续续,不仅算不上悦耳,在这种空旷之处甚至还显得有些喧杂,但听在金啼江耳中,却如同天籁之音。 此条小路两侧虽然算不上枝叶茂密,但也是乱枝丛生,金啼江稍稍瞥了一眼,目光便落在了一处还算松软的土地上,他稍稍试探几下,便悄无声息的逼近了过去… 随着金啼江缓步前行,这阵声音也是越来越近,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去,果然见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这人半个身子钻入了路旁的杂草从中,只露出了一个屁股撅在路上,倒是醒目无比。 金啼江前后望去确定四下无人,便兜起衣物身子一轻跳回路上,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了此人身后,准备挟住这人质问清楚。而这人的精神倒也集中,果真没有发现身后的金啼江,等到他感觉到情况不对的时候,已然有些来不及! 可是此人的力道颇大,还未等到金啼江开口,便身子向后一坐,剧烈挣扎起来。 若是放在平时,这点动作自然不被金啼江放在眼里,可坏就坏在他先前是用背部抵挡的黑雪那道攻击,此时身子向后一躺便硌在了一块尖石之上,这一下子躺的结结实实,差点没把他疼昏过去! 他背上吃痛,力道便软了几分,眼前这人倒也看准了时间,身子一缩便从金啼江的怀中退了出去,然后回头一刀便向着金啼江的面色劈来! 金啼江背部的剧痛让他无法使上力气躲闪,脑海中只剩下了四个大字:“吾命休矣!”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五九章 偏僻路上遇鬼祟 黑鹫令惊八尺躯 因为听了本心之力“自己不在定数之中”的说辞,他才敢肆无忌惮的胡乱行事。可如今三番五次的命劫之后,再这又一次生死关头之时,金啼江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当初他是以魂体状态进入的溯源之门当中,无心也便无我,所以才不在定数之中。所以反过来说,他之所以不在定数之中,或许正是因为他已经被抹去了存在…试问一个本不存在之人又如何才能影响定数呢? 金啼江发觉自己中了本心之力的言语圈套,心中也是十分不甘,可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也只能自认倒霉,准备坦然接受。 可就在他准备迎来自己的死亡时刻,忽然听到眼前这人口中发出一声轻咦,然后手中大刀也当啷一声摔到了一边,惊声道:“咦…野猫君?” 听到这声称呼,金啼江也不敢掉以轻心,生怕是这黑袍人的计谋。他小心翼翼的将眼睛眯开了一道缝隙,缓缓向上看去… “野猫君!是我啊…哎哟…”这人话说一半,才发觉自己仍旧压在金啼江身上,也是急忙站起身来,匆匆忙忙的将金啼江扶了起来。 随着这黑袍将帽子与遮面摘掉,真实面目便显露了出来,他正是当日自己遭遇黑袍人时,及时赶来的那名守卫无疑。 “竟然是你?”金啼江见状稍稍松了口气,简单活动了一下背部便开口问道:“你刚才在此处做什么…为何又如此打扮?” “这个…”这人面色一阵纠结,犹豫了半天还是面色严肃起来:“抱歉,野猫君…此乃我们黑鹫族之事…实在不可多言!还是让我送您回去吧!”说着这人便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看来已经下了逐客令。 既然这人不想回答,反正以后也有的是机会,金啼江也没多犹豫,摆了摆手示意此人留步,就要转身告辞。 不过就在金啼江即将开口之时,只见这人忽然皱了皱鼻子,然后上前一步挡在了金啼江身前,高声问道:“话说回来…野猫君你是用了什么方法隐去了外人气息?竟然让我没有丝毫察觉?” 金啼江闻言一愣,忽然想到当日貌似就是这个家伙发觉了自己的气息不对,不过还好当时有黑术鱼言语掩饰,加上那位小队长察言观色,才让自己安然藏身…不过如今二者对面而立,这人会说出如此话来,金啼江也是有些不解。 “这位仁兄误会了,我并没有使用什么隐藏气息之法…难道…”金啼江话说一半,忽然想起了黑术鱼交给他的黑色牌子,也是探手从胸口当中取了出来,“你说…会不会是这东西的缘故?” “啊!”见到金啼江从怀中取出此物,原本面色严肃的来人忽然面色一僵,然后又变的难看了起来,只见他张了张嘴,呼吸渐渐变得急促,最后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野猫君…不!姑爷!在下有眼无珠,顶撞了姑爷,还请姑爷赐罪!” “嗯?”金啼江见到这人面色有异,还以为这人是怀疑自己偷盗了黑鹫族的东西准备动手。可他还没等解释就见到这人跪倒在地瑟瑟发抖,也是一头雾水。尤其是这人口中左一声右一声的姑爷叫个不停的情形,更是让他感觉到手中之物变得烫手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起来说话!”金啼江连问了几句,后者却像是一尊石像一般缩在地上纹丝不动,他也只能无奈摇头,严厉道。 “是!遵命!”果然,这人闻言便蹭的一声站了起来,然后目光炙热的看向了眼前的金啼江,看的后者一阵发毛。 “这位仁兄…能不能劳烦你解释一下这个…东西。”金啼江实在不知道手中这黑牌如何称呼,也是询问道。 “折煞我也!折煞我也!姑爷有话尽管开口便是,谈不上什么劳烦…小的名唤若愚,若是姑爷不嫌弃,叫我一声阿愚便可!”这位自称若愚的家伙缩着脖子,诚惶诚恐道。 “好吧…阿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何会让你如此失态?”金啼江重新问道。 “回姑爷!这牌子是我们黑鹫族的黑鹫令!任何人胆敢忤逆此令,便会受到黑雷贯体之刑!”阿愚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目光却连半点也不敢落在这块牌子上方。 金啼江见到阿愚这副模样,也只能先将牌子收了起来,后者这才敢直起了身子,脑袋却仍然耷拉的很深。 “这…这东西居然如此贵重?没想到这黑术鱼出手还真是阔绰!看来还是早早还回去的好…”金啼江闻言一阵咋舌,心想这块黑牌不仅不起眼不说,甚至可以说是寻常无比,若不是黑术鱼的那番交代,他怕是早就将此物丢到一边去了。 虽然知道了此物极不寻常,倒也的确能畅通无阻,可金啼江还是有些不放心,试探问道:“阿愚,你可知道…这黑鹫族中还有谁手中持有这黑鹫令?” “还有谁?”阿愚闻言一愣,弱弱问道:“姑爷…既然黑鹫令是术鱼小姐送你,那她就没有说些其他的话语?” 金啼江回想片刻,心觉那随时离去的话语自然不可乱讲,而无人阻拦的解释也成了多余,倒也没有什么好说,只能摇了摇头。 “姑爷,小的斗胆猜测一句…或许是小姐怕你有负担,才没有告诉你…”阿愚咧了咧嘴,低声道:“这黑鹫令乃是独一无二之物!以往时候一直携在黑鹫王身上,小的听说是因为黑鹫王经常外出,担心族中变故,才将黑鹫令交给了术鱼小姐…没想到小姐她…” 阿愚越说语气越是坚定:“姑爷…持此令者便可号令全族,既然小姐将其交给了你,定是要你成为下一任的黑鹫王啊!” 金啼江越听越是心惊,实在猜不透这黑术鱼究竟是当真心大,还是有意为之…本来他觉得这黑术鱼已经知晓自己身份,必然不会如此胡来!可如今这黑术鱼已经命不久矣…谁又能猜到她是否想在即将消逝的那天到来之前,单纯的最后任性一次呢… 金啼江来此之前,单纯的只是想解决那蛊惑之眼,可哪里想到这凡间俗事就像看不见的泥潭一般,你越想挣脱其外,就越会深陷其中。 “姑爷?姑爷?”见到金啼江眉头紧锁,阿愚也不敢继续说下去,可沉默半晌后者却依旧没有半点动静,他也只能轻声呼唤起来。 “闭嘴!”金啼江越想越乱,耳边这姑爷二字简直如同眼中钉肉中刺一般,让他如坐针毡,心神不宁。 “姑爷啊姑爷!小的不该胡乱猜测小姐的想法!实在是罪该万死!还请姑爷赐罪!”阿愚见到金啼江面色阴晴不定,也是吓的身子一跌,再次跪倒在了地上,哀求连连。 金啼江通过本心之境的试炼,本以为心思再也不会掀起任何波澜。没想到今日居然会因为一名女子,一名黑鹫族的女子心慌意乱。 如今这阿愚的可怜模样让他又好气又好笑,竟然从烦躁当中恢复了过来,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笑骂道:“此事本来就是一场误会!你又何必如此呢?若不是当日你出现及时,又何尝能有我今日?从此刻起,我仍旧叫你阿愚,但你还是叫回我野猫君吧…” “姑爷…你这不是折煞小的…” “这是命令!” “那好…好吧!野猫君…”阿愚极不情愿的应了下来,然后唯唯诺诺道:“野猫君…不知你可记得小的当日的离别之言…” “什么离别之言?”金啼江疑惑道。 “没事…没事…”阿愚笑了笑,连忙掸去了自己身上的尘土,背对着金啼江弓下了身子:“野猫君,你的伤口实在不便移动,让阿愚背你回去换药吧…” 比起上次的极不情愿,金啼江这次倒是习惯了一般,二话不说的便伏在了这人的背上,缓缓向着黑鹫王的住处行去了。 回去的路上,气氛倒是沉默无比,唯有阿愚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不知过了过久,背上的金啼江不经意的开口说道:“当日之言…是不在乎能不能成为一家人的…” 阿愚闻言,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身子一怔便愣在了原地,只见他双目一阵湿润,然后二话没说,再次向前行进起来。仿佛这停顿片刻的功夫,给了他无穷的力量,让他向前的步子渐渐坚定起来… … 二人走后不久,便见那身披黑袍的男觋面色阴沉的出现在了原地。 “一个脑残…一个身残…两个残废竟敢坏了我的好事!”这人看向了草丛当中,喉咙中发出了一阵难听的摩擦声响,“若非情况特殊,我岂能留你活路?这笔账…我迟早会做个了结!” 男觋刚刚啐骂一声,然后忽然面色一变低头看去,便将地上那块尖石掐在了手中。 他探出丑陋的长舌,在尖石上的血液上舔舐片刻,青紫色的双唇便咧到了耳根:“桀桀桀…金鹏族人?有点意思…有点意思!如此看来,倒也用不着我出马了…” 男觋冷笑几声,将尖石随手丢在了地上,身形一闪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六零章 猜测相似引明路 自来帮手唤若愚 这条小路与黑鹫王的住处之间距离不短,不过好在这阿愚健步如飞,花费的时间竟然比上次自己独自来时还要短上一半!虽然脚下的道路偶尔坎坷不平,但阿愚的身子却是平稳无比,不仅没有让背上的金啼江感受到丝毫不适,反而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这次回来路上,二人的确遇到了不少黑鹫族人。正当金啼江犹豫着是否要将那块黑牌取出之时,却见这些人或者装作没有看见,或者侧着脑袋绕过了自己,这种怪异行为让他更为不解。 “姑爷不愧是姑爷!才刚刚露面就有了如此气势…”阿愚见到眼前这般状况,也是不由自主的嘀咕起来,可他话未说完,便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咳嗽,也是连忙改口道:“啊!野猫君…我…” “你…老老实实赶路便好,哪来的那么多废话?”金啼江头疼道。 阿愚闻言,这才终于闭上了嘴巴,向着黑鹫王的住处快速归去… 黑鹫王的住处空无一人,黑雪与黑术鱼也不知道哪里去了,阿愚也趁这个机会将金啼江的伤势重新包扎了一番,费了一番功夫终于处理妥当,他也不敢多待,告辞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就在阿愚刚刚起身之时,金啼江却双手一撑从床上坐了起来,将阿愚喊住。 “您还有什么吩咐,野猫君?”阿愚小心翼翼的问道。 金啼江摆了摆手,然后说道:“先前我问你在那作甚,你不肯答我,如今我再问一句,你可否回答?” “这个…”阿愚眨了眨眼,便明白了金啼江的意思,不过他还是咧了咧嘴道:“那就要看这句话到底是野猫君问的,还是姑爷问的了…” “有什么差别吗?” “当然有差别!若是我回答了野猫君,日后被人知道,恐怕会说我沟通外人,引来闲话…若是我回答了姑爷,便无这些后顾之忧!”阿愚憨笑道。 “那如果…是它问的你呢?”金啼江闻言感到颇为好笑,然后向着胸口那黑牌处一指,后者的笑脸瞬间哭丧了起来,一脸的憋屈无比。 “没想到野猫君你竟然如此…如此…”阿愚如此了半天,也不敢说出后话,也是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罢了罢了…我认栽了…” “不过此事…还请野猫君暂时为我保密!我实在不想因此惹祸上身!”阿愚刚要开口,却还是仔仔细细的叮嘱起来。 “放心吧!我只是心中好奇,保证不会为你招来麻烦!”金啼江捏出中间三指朝着天上晃了一晃,阿愚见状这才放下心来。 “说起这件事情之前…野猫君你不老老实实养伤,为何会出现在那处?” 金啼江本来已经准备竖起耳朵听好,却没想到后者又扯来了一句题外话,也是没好气的回答道:“随便走走!” 阿愚从语气中听出了金啼江的不耐烦,也是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才面试色严肃正式说了起来:“野猫君见我如此装扮定会感到奇怪!不过我所以如此也是有原因的,为的就是遮盖住本身的气息!” “其实野猫君不说我也知道,您可不是随便走走…你之所以出现,想必也是发觉了那种极不寻常的另类气息对吧?” 金啼江闻言淡淡的点了点头,沉声道:“没错…难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阿愚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面色凝重的说道:“我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只可惜没有证据,才迫不得已如此调查…对了野猫君,那日的男觋你可还记得?” “记得。”金啼江毕竟在此人身上吃了大亏,而且他也正是为了此人而来,当然记忆犹新。 “我怀疑…这种气息就是他搞得鬼!”阿愚咬牙说道:“而且…黑鹫王身上的状况也极有可能与他有关!” “哦?”金啼江闻言眼神一亮,没想到这阿愚居然同他想法一致,也是从床上起身,坐到了桌旁,目光灼灼的盯着阿愚,激动道:“那你倒是说说,为何会有如此猜测?” “野猫君你也知道我是三月之前被派往野路值守,而这男觋是我去往那里之后不久才出现在黑鹫族中的!可是…我清楚的记得,在这更久之前,我曾在此处见到黑鹫王与一个黑袍人交流,容我大胆猜测一句,或许当时那个黑袍人就是现在的男觋!” 据阿愚所言,当日是术鱼小姐惹祸消失了踪影,黑雪又派他来黑鹫王这边寻找小姐下落,才碰巧撞见了这种事情。不过他还没等上前询问黑鹫王,就听见远处传来了小姐找到了的消息,他也便转身离去了,自然没有放在心上。可如今诡异之事接连发生,才让他再度回忆起来。 虽然这些不过是阿愚的空口无凭,说出来的确难以相信,但金啼江却对此深信不疑!毕竟他也只是对蛊惑之眼存在于此的一种冒险猜测,没想到阿愚的猜测居然完全补上了自己心中疑惑的空缺。 “所以你在那边可是有什么发现?”金啼江点了点头,期待道。 “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发现吧…”阿愚叹了口气道:“我沿着这种气息挖了一路,发现沿路埋的不过是一些符纸残渣…” “符纸?你可记得符纸上面有什么异常之处…比如说图案?”金啼江屏住了呼吸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那些符咒通体焦黑,应该是在埋下之时就被人焚毁!嗯…说是焚毁也不对…好像是被什么腐蚀了一般…总之什么也没有留下…”阿愚努力回忆片刻,也是无奈的耸了耸肩。 “看来事情的确有些棘手…”金啼江闻言一阵蹙眉,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哎哟!野猫君!我劝你最好不要掺和进来!这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阿愚听见了金啼江的话,也是连忙劝说道。 “你别看我挖了一路说起来简单,但一路上我为了隐藏气息也是提心吊胆连大气也不敢喘!就怕被那男觋发觉我的行动…”说到此处,阿愚面色忽然一白,惊呼道:“哎呀!糟糕!坏了怀了!最后的时候我好像暴露了气息!该不会已经被那男觋知晓了吧!” “不行不行!野猫君!若是那男觋见到你同我一起,你必然也会陷入险境,不如…不如你同小姐先去外面避避,等到事态稳定再回来也不迟!对啊!若是时间足够…或许还能趁这个机会让黑鹫族后继有人…”阿愚自顾自的念叨起来,嘴里还呵呵的傻乐起来。 “咳咳!”金啼江见这阿愚越说越不靠谱,也是急忙打断了他的话,开口问道:“你刚刚说到怕被男觋知晓,难不成那男觋就在黑鹫族中?” “话这么说也没错。” “那你可知他身在何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这男觋神出鬼没来去无踪,近来很少在黑鹫族出现,还是昨日同野猫君一起时,算是头一遭看了个仔细。”阿愚抖了抖身上的黑袍,无奈说道。 “这样啊…”金啼江回了一声,面色也是凝重起来。当初唯一接触的机会自己没有捉住,如今那男觋的行动被人发现,想必接下来会更加谨慎,下次再想与他正面交锋,不知又要等到何时。自己计划的时间虽然剩余足够,但却不足以支撑自己如此拖延下去。 “野猫君!你的意思难道是要…”阿愚见到金啼江眉间隐隐有杀气溢出,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问道。 “正有此意!”金啼江点头道。 “等到野猫君恢复好伤势,以您的实力的确可以与那男觋搏上一搏!而且黑鹫王眼下不在此处,旁人料也不敢插手您的事情!一旦解决了这男觋,黑鹫族的一切也会恢复正常!太好了!” 昨天闹出的动静不小,阿愚自然有所了解,不过是没有开口罢了,如今他察觉到了金啼江的打算,目光当中忽然多出了一种难以察觉的赞许,然后连忙换做一副欣喜的表情开口道。 “话虽如此,只可惜这男觋位置难寻,难道他的行动就没有什么规律可循?”金啼江再次问道。 “规律?”阿愚闻言挠了挠脑袋,“抱歉!我一直在小路看守,这件事情实在无法回答野猫君!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若是有野猫君帮忙…我倒是有把握捕捉到那男觋的下落!” “帮忙?我现在这种状况,如何才能帮到你?”金啼江不解道。 “此事并非要野猫君出手,阿愚只是想借助您手中的黑鹫令一用!”阿愚淡淡开口道。 “这个…”金啼江闻言皱了皱眉,探手从怀中取出了那块黑色牌子,他稍稍端详片刻,便将其扣在了桌子上面:“这东西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对于你们黑鹫族人却是无上至宝!不过…你若当真能找出男觋的位置,我将它暂交你手又有何妨…” 不过还未等阿愚探手拾起,却见金啼江又将手掌扣在了黑鹫令上面。 “但是你记住…它毕竟是术鱼小姐托付之物,若是你胆敢有半点私心,做些多余之事,就算我被黑雷贯体,也要为她夺回来!”金啼江说完,终于将手离开了黑鹫令。 阿愚目光炙热的盯在黑鹫令上,此时见到金啼江手掌一松,也是迫不及待的将其握在了手中。然后便见他面上的凝重忽然轻松不少,口中也突然发出了一阵笑声。 “哈哈哈…野猫君啊野猫君!真是…多谢了!”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六一章 时光短暂复流逝 身体闲适心难安 听说要交出黑鹫令,金啼江自然是有些犹豫,心中无比纠结。 虽然他本打算在自己伤势痊愈之后自行了结此事,但现在听说这男觋行踪不定,万一等到自己伤势痊愈之后,这男觋已经不见了踪影,那下次出现不知道又到等到什么时候。 男觋昨日曾经现身出来,想必应该是在准备什么动作,如今被这阿愚搅局之后自然不会距离太远,既然阿愚说他有把握帮助找到男觋踪迹,自己倒是可以节省出不少时间静下心来修养伤势! 如此一来,相信用不了几日自己就会重回巅峰,再将那男觋,也就是穷奇族人,连同它的蛊惑之眼一起从无序之河的未来之景中抹除! 想到此处,他警告几句,终于将黑鹫令递了出去,却没想到这阿愚得到黑鹫令之后的激动程度,要比自己想象当中还要剧烈几分! 金啼江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手上青筋忽然暴起,紧紧地盯着阿愚的任何动作。 只见这阿愚小心翼翼的将黑鹫令捧在手中,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遍,这才一边啧啧咋舌,一边从腰上取下了自己的木牌,啪的一声对扣在了一起…可仅仅是稍稍触碰片刻,就见这阿愚又将两者突然分开,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那黑鹫令递回到了桌上。 “好了,野猫君,这黑鹫令可以还给你了…”他说着抬头一看,却见金啼江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也是面色一白,连忙缩着脖子道:“哎哟!刚刚是我太得意忘形了吗?看来野猫君是误会了…” “野猫君请听我解释,我之所以想借助黑鹫令,不过是想沾取一些它的气息,让我行动起来可以方便一些!说实在的…我只不过是黑鹫族中一名普通的守卫,可不敢对这黑鹫族的珍物有什么惦记…” 听了阿愚的话,金啼江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的确是自己太过紧张,他看了看黑鹫令,然后开口问道:“这样…就可以了?” “嗯…这些气息只能支撑三日左右,不过应该足够!”阿愚将木牌挂回了腰间,胸脯也挺直了几分,“野猫君,这件事情尽管交给我来处理,等我一有消息就会回来通知你!” 阿愚得到了黑鹫令的气息,整个人仿佛也精神了许多,告辞一声之后,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此处。 “若愚…”金啼江看着这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口中不禁喃喃自语道:“我竟然有些糊涂…你到底是真愚还是假愚呢?” … 开始时,金啼江还有些寝食难安,一直担心着自己是不是中了那黑雪与黑术鱼的计策?不过一连几日下来,他总算是渐渐熟悉起了这种感觉,除了活动不便之外,一切倒也同自己在金鹏族时没有任何差异。 自从那日黑术鱼与黑雪一前一后离开此处,二人就好像从黑鹫族中蒸发了一样。偶然门口传来一些响动,也不过是按照吩咐前来送餐之人。 “黑术鱼年纪轻轻也就不提,那黑雪怎么说也算是黑鹫族的前辈,怎能如此放心一个外人…还是金鹏族人在此逗留?”金啼江的伤势已经痊愈大半,终于再也有些坐不住,在屋中当中左右踱步起来。 习惯了前些日子的吵吵嚷嚷,再次回到清净的日子当中,金啼江竟然感到有些颇为不适。尤其那阿愚去了几日一直没有消息,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这阿愚遇到了什么变故,也想出去看看。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一个外人明晃晃的在黑鹫族中闲逛,若是被那男觋察觉到不对,或许真的会连累到阿愚,他也只能希望阿愚只是有事耽搁,强行忍耐起这种百无聊赖。 三日之后又三日,终于,一周的时间就这样流逝了… 这天夜里,金啼江熬过了一天的空虚,照例早早躺在了床板之上,准备在梦里好好周游一番。 可他刚刚有了几丝倦意,外面传来的一阵轻微脚步,顿时让他精神一阵,从床上翻了下来,一个箭步躲到了门口。 他透过门缝向外一看,只见一个漆黑的轮廓,正借着头顶的乌云遮挡缓缓靠近,几个呼吸之后就来到了房门之前。这人小心翼翼的向着身后看看,便要探手推开房门。 金啼江见状便想着先下手为强,还未等这人的手碰到房门,便直接开门将他扯了进来,然后直接将他双手锁到身后,死死抵在了地上。 “哎哟!野猫君!是我…是我阿愚啊!”地上这人挣扎了几次也无法挣脱金啼江的束缚,也是连忙低声求饶道。 金啼江闻言一愣,将这人扯到桌边点燃烛火一看,还真就是阿愚不假,也是急忙松手,没好气道:“鬼鬼祟祟的,我怎么知道是你?” “唉…说来话长啊…”阿愚闻言苦笑一声坐起身来,然后忽然惊声问道:“野猫君!你的伤势已经好了?” “嗯…虽然尚未完全痊愈,但是已无大碍!”金啼江点了点头,然后忽然问道:“还是说说你吧,明明说好三日,为何去了如此之久?而且…如此狼狈?” 这阿愚闻言面色一阵郁闷,他刚要开口便觉得身后一阵冷风惹得烛光摇曳不停,也是匆忙起身关闭了房门,这才小心翼翼的开起口来… 说起来这阿愚也是倒霉,他那日刚刚从金啼江那边离去,就碰见了迎面而来的黑雪。当时的黑雪正在气头上,见到阿愚擅离职守,不容分说得就将他关了禁闭,直到今日一早才被人放出来… 金啼江闻言面色一阵难看,亏他还替这厮担惊受怕不敢轻易动身,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是这样的结果,他越想越气,本来还残存的一丝困意顿时烟消云散,若不是现在天色已晚行动不便,他恨不得现在就披上衣服外出探寻。 “所以说你什么也没查到?”金啼江感觉头疼无比,但为了给自己一丝安慰,还是试探问道。 “这个…倒也不是…”阿愚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连忙解释道:“我本来打算今早回来请罪的,但仔细一想,毕竟是答应了野猫君,实在不能失言!便趁着闲暇匆忙调查了一日,所以才回来晚了…野猫君你猜猜我有什么发现?” “哦…什么发现…”金啼江心烦无比,哪里还关注阿愚说着什么,只想着接下来该如何行动,便随意应付了一句,不过他话音刚落便察觉不对,也是急忙坐正身子:“难道是…男觋?” “没错!”阿愚点了点头,“而且我不仅发现了男觋,还发现了一件极不寻常之事!” “快说!” “野猫君稍安勿躁…事情是这样的!其实我本打算从当日之处入手,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异常…可我刚刚从那禁闭之处出来,就见到一群黑鹫族人围在一团不知在做些什么。” “我本打算上前询问一番,可我还未准备开口,却忽然察觉到这群黑鹫族的神色有些异常!他们就好像…当日的野猫君一样…” 听到此处,金啼江面色一变,隐约间猜到了什么… “我见到这般景象便也没敢开口,便犹豫着是否趁机离去。可就在此时,这些黑鹫族人却忽然排成一列,向着某处迈步前去!我被迫夹在队列当中,若是擅自离队又说不过去…寻思着反正他们前进的方向与我想去的地方路线相同,便跟随着他们向前离去…” “随着一路向前,路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坟冢模样的土包!可这些人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依旧笔直向前行进,而奇怪的事情也就在此时发生了!” “眼前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踏向坟冢,又一个一个的消失不见!我虽然心中拒绝,但却止不住好奇,鬼使神差的跟随了进去…我本以为里面的空间会是逼仄无比,却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宽阔陌生之景,只是显得十分荒凉…” “这次走了没多远,这些人的脚步声才停了下来,我趁着这个时间左右打量了一周,却没忍住惊呼一声!前方尽头的地面上…竟然堆满了森森白骨!而且在那些白骨身上的,分明是我们黑鹫族的装扮!” “最近我经常听说黑鹫族的外出小队会被金鹏族人残杀的消息,而我之前的那名小队长自然也在其中!当我满怀忐忑向着白骨当中张望时,果然在其中发现了属于他的身份牌子…此刻我才知道那些所谓外出之人原来从未走出过黑鹫族!而是被人残害留在了此处!” “可就在我准备逃离此处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细微的脚步声,我便察觉到应该是我刚刚的惊呼引来了他的注意!我当时紧张无比,动也不敢动,直到他从我的身边走过时,终于发现这人的身份,他正是野猫君要找的男觋!” “因为我被禁闭了许久,身上自然是气味难闻…男觋也许是感受到了我身上的味道,没走多远便转身向着我的方向返了回来…” “不过奇怪的是,他却并没有直接走向我的位置,而是沿着他刚刚的位置缓缓走了过来!他一边走着,一边探头贴向那些守卫的面侧,等到他抽回头来的时候,嘴里仿佛在嘀咕着什么…” “其实开始我并没有在意,只想等这男觋来到我面前的时候保持镇定,必然不会被他发现什么异常!可当他来到我面前那黑鹫族人身侧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他并非在自言自语,而是在口中咀嚼…” “那般场景…我实在不敢再去回想…”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六二章 虽然无恙身归来 再忆遭遇生胆寒 因为阿愚经常在路上奔波,肤色自然黝黑无比,但随着他这般话渐渐道出,一张黑脸竟然变得煞白无比!尤其是讲到关键处时,虽然他看上去的确坐的结结实实,但身子却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摇摇欲坠。 金啼江虽然心中好奇,但见到阿愚这副样子,却也没有多问,转而一人一杯沏了两盏茶水,慢慢品味起来。 虽然茶水刚刚斟满,甚至还冒着缕缕白烟,但阿愚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只见一杯滚烫入腹,倒也驱散了几分不安。 也许是这一天太过疲惫,又仿佛是觉得仅仅一杯无法填满他的不安,阿愚索性捧起茶壶咕嘟咕嘟灌饮起来,直到口中感到有些灼痛,才终于停止了下来。 此时,阿愚眼神中的涣散终于褪去了几分,只见他咬了咬牙,终于再次开口:“因为男觋披着黑袍,一开始我并未在意细节,直到他靠近一些时我才发觉他的双眼之下有着两道干涸发黑的血迹,此种颜色实在难辨是血液干燥,还是颜色本来就是如此…” “我顺着两道血迹向上看去,却因为袍下阴影看不透彻,只能隐隐约约见到他的双眼紧闭,甚至凹陷下去了不少…不过我从来没正眼看过他,也不知道他是否原来就是如此…” “当他终于从我身前的族人身上直起身子时,我忽然发现…这男觋口中仿佛咀嚼着什么浆丸一般,发出一阵噗嗤噗嗤的口水声,等到我定睛看去…却见那男觋口中的…竟然是…是一个血淋淋的眼球…” “随着他双齿并拢,那一颗漆黑的眼珠便啵的分成了一副对半的双瞳…紧接着其中涌出了一团无色脓浆,从他的嘴角,也从黑紫色的双唇上蔓延出来,所到之处一片晶莹无比…此景登时让我的胃中一片翻江倒海…又不敢吭声…” 虽然金啼江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听闻此言之后还是一阵恶心,没想到这男觋居然有这啖目噬睛之好! 不过据这阿愚先前的描述来揣测的话,或许男觋的蛊惑之眼施展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容易,而此种恶好或许是在补充消耗!不然他何必畏首畏尾的不敢现身,但凡有人处只需远远撞上一眼,岂不是十分天下,便囊括五分。 “既然如此…你可是如何逃离出来?”金啼江对于男觋的了解深上一分,心中便多一分把握。不过听到此处他不免对身前这人多出了几分怀疑,既然情况如此险恶,为何这阿愚却完好无缺的反了回来?难不成是那男觋喜好洁净,喜欢新鲜食材? 不过阿愚却没有看出金啼江眼中的怀疑之色,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当时已经吓傻了眼,哪里还有半点逃跑的胆子,心中只念叨着我将命绝于此,这些闲话儿再也无法讲给野猫君…” “可就在那男觋来到我的眼前,准备将他那漆黑的双唇烙在我的眼上吸吮的刹那,突然停下了动作,然后脚步匆忙地向着出口方向奔了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我才从恐惧当中恢复过来…见到此处没有了那男觋的身影便准备将黑鹫族人唤醒带离此处…可当我招呼向眼前这群顶着两个血窟窿的族人时,却发现他们早已气息断绝…虽然身后这几名族人还未受到伤害,但身上的死气比起前面那些族人来,也是只多不少…再也没有了生还的可能…我也只能咬牙离去!” “我按照进来的路线原路折返,果然回到了坟冢之前,正当我松了口气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两道交谈声!” “按理来说,我大难不死本该逃离这片是非之地,但也许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的缘故,我竟鬼使神差的向着那边缓缓靠近了过去,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身子已经挪了过去!” 金啼江闻言一阵苦笑,以前他不是很理解作死一词要当何解,没想到今日居然被这阿愚解释了个明明白白。 “野猫君你心中一定在想我多管闲事,没事吃饱了撑的…其实我开始的确是十分抵触的,不过是突然听到其中一道声音十分耳熟,这才想去瞧个明白…”阿愚见到金啼江面色一变,也是急忙解释起来。 “放心,我没有任何想法。”金啼江收起表情的摇了摇头,继续开口道:“说说你这次可有什么发现?” 开始时候,阿愚只是紧张,可说到此处,他的面色忽然警惕无比,只见他摆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探着鼻子四处嗅了一周,这才放心的返回桌前,贴着金啼江的耳朵窃窃私语起来… “按规矩来说…这件事情实在是不能开口,只是野猫君你有黑鹫令在身,又与我们小姐…” “说正事!”金啼江听这阿愚说着说着又要跑题,也是不悦的冷哼一声。 “是是是!”阿愚闻言连忙停住了刚刚的话题,继续低声道:“我原本的打算是靠的近些,但我见他们交谈之处周围没有任何遮挡,只能就近找个地方隐蔽的起来…当我向前看去的时候,其中一个人的确是那男觋不错,而另外那人…竟然是雪长老!” “雪长老…雪长老又是谁?”金啼江听见这个称呼微微一愣,然后忽然响起了什么,“你说的…可是术鱼小姐的雪姨黑雪?” “没错…一开始我也不敢相信,不过任我怎么看去,那人的确是雪长老无疑!”阿愚面色凝重道。 “那你可听清她…他们再交谈些什么?”金啼江与黑雪也有过几次交手,自然感觉得到这人身上对于自己的那种浓浓杀意,难道这黑雪当真与这男觋有关,或者说是这黑雪已经受到了男觋的控制? “具体的内容我也没有听清…不过我见雪长老面色焦急,好像在与那男觋争执着什么,最后好像又没谈妥,二人便匆匆分开了…”阿愚摇了摇头,努力的回忆道:“不过我记得他们好像提到过什么…时机未到…解决了这个麻烦…再等等之类的话语…剩下的就记不清了…” “难道果真如此?”金啼江闻言心中一沉,十分怀疑这话中的麻烦就是自己,难道那黑雪当真已经叛变,正暗中与这男觋计划着什么轨迹?不过他又不敢确认,毕竟那黑雪对于黑术鱼的爱护极深,不像是能做出背叛黑鹫族之事的人。 “阿愚。” “野猫君?” “可否帮我个忙?” “当然可以,野猫君尽管吩咐便是!”阿愚信誓旦旦道。 “今晚留在此处,明日一早带我前往那坟冢位置。” “这…遵命!”阿愚点了点头,便将衣服铺在地上,准备席地而睡。 “等等…还有一件事。” “野猫君请讲…” “你去…清洗一下。” “呵呵…是阿愚疏忽…”阿愚憨笑一声,便身形一转去往后院了。 … 次日一早,约莫寅时左右,便见一前一后两道身影悄无声息的沿着小路一路向着树林渐稀的偏僻处行去,没过多久便出现了一道坟冢之前。 此处的土壤本来就不算肥沃,一团团的野草如同动物身上的斑秃一般,生长的杂乱无章十分随意。虽然这道孤坟立在此处理应突兀,却又与这周围的环境形成了一种怪异的“浑然天成”。 “此处怎么说也是你们黑鹫族的地盘,这么明显的法阵就没人产生过怀疑?”看见眼前这道坟冢,金啼江忽然感觉到有些无语,心想这法阵再明显不过,就差在前面立块石碑,刻上四个大字“我是法阵”来表明身份了。 “啊!野猫君…难道这坟冢模样的就叫法阵?还是说这法阵的模样就是坟冢?”阿愚闻言也是后知后觉,出声问道。 “你们…当真不知道法阵?”金啼江面色一阵纠结。 “听倒是听说过…只是从来没见过…”阿愚有些不好意思道。 金啼江闻言叹了口气,他早就听说这黑鹫族固步自封,没想到连外界的消息都不灵通到如此地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靠着什么一步步支撑过来的。 “唉…与你说了这么多也没什么用…既然你我有缘,有机会我得给你好好补补课了…”金啼江摇了摇头。 “好!那就多谢…野猫君了!”阿愚闻言连忙谢道。 “别废话了,你可确定那男觋现在此处?”金啼江扯着阿愚又靠近了一些,这才继续道。 “应该…确定吧!”阿愚挠了挠头,“反正昨天我见到那男觋交谈结束就回到了坟冢当中,就算是要晨练,也不能起这么早吧?” 金啼江闻言一阵头疼,他四周看了看,然后拍了拍阿愚的肩膀说道:“在这等我!” “野猫君!”见到金啼江转身要走,阿愚也是急忙出声道:“还是让我随你进去吧,若是遇到什么麻烦,我也能帮上你的忙不是?” “阿愚,你在这守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金啼江认真道:“一来,我要你帮我盯着外面的风吹草动,二来,一旦这男觋准备逃走,你也能出其不意的帮我拦住片刻!” “那…那好吧!野猫君您多加小心!” “放心!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野猫君的话我当然记得!千万不要直视男觋的眼睛!”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六三章 一抔孤冢藏天地 识破法阵绕黑泽 按常理来说,但凡与男觋有过接触之人,金啼江都不会放心,这阿愚自然也不意外。 昨晚他之所以让阿愚洗涤干净,并非是嫌弃味道难捱,而是想趁机检查清楚阿愚的贴身物品以及身上是否有那种眼睛符号,也是再三确认才终于放心。 但阿愚哪里知道金啼江心中打算,洗到后来时被金啼江来来回回盯的心惊胆颤,以至于一晚上都没敢合眼。如今他起的太早,两道眼皮照比寻常更是多了几分沉重… … 将阿愚安顿好,金啼江便按照指示向着坟冢走去。就在他距离坟冢约莫两丈远的距离时,只见刚刚清晰无比的土包竟如同幻觉一般消失不见了! 非但如此,就连四周的景物都变得阴森无比,当中甚至隐约可见如同薄纱一般的黑气缭绕,如同雾霭一般。 按照时间来说,外面的天色已经隐隐见白,此处却是暗淡的有些反常,金啼江站在原地四处打量了一周,这才发觉此处的环境已经并非黑鹫族中,看来这男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也不能掉以轻心。 法阵当中往往暗藏玄机,若是遇到一些杀伐法阵,只要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虽然眼前的法阵并没有如何晦涩之感,但金啼江还是不想以身试险,循着地面上还算清晰的一行杂乱无章的足迹,向着前方缓缓走去。 随着他一路前行,忽然发觉眼前的足迹好似被人切断了半截,只剩下了半个后跟的形状,再向前去便是消失不见,心中也是一阵惊疑。 他没想到这男觋竟然谨慎到这种地步,居然在法阵当中又藏了一道法阵,才将循着足迹而来的金啼江错误引导,怪不得此处与阿愚口中的描述差距悬殊,看来那阿愚并未注意到此种状况。 金啼江随手拾起地上的树枝随手向前一掷,便见这根树枝随着一道弧线向着地面落去。只是这根树枝的轨迹并未停止在地面,反而从上面沉入了地面当中,随着地面上的一道涟漪泛起,便见这根树枝落入了一道黑色沼泽当中,瞬间化为了一团黑烟。 “腐蚀黑泽!这东西为何出现在这个时间?”金啼江在无序之河当中见过不少险恶之景,其中就有这腐蚀黑泽的痕迹!那时这黑泽从地上突然出现,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将其上的人群腐蚀成了一片虚无。 “难道说这男觋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可他们明明没有半点相似之处…”金啼江将黑觋与自己在无序之河当中见到的那道身影稍稍对比片刻,也是连连摇头,“算了,眼下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只要抓到男觋,一切必将水落石出…” 金啼江沿着地面上的脚印向后退去,眼看着就要被身后的一棵枯树撞个结实,可就在二人刚刚接触的瞬间,周围的场景忽然再次发生了变化。虽然四周的景色明亮了许多,却忽然多出了一种腐朽无比的气息。 “桀桀桀…我辛辛苦苦布置的那片沼泽竟然没拦住你,还是让你找到这儿来了…” 就在金啼江的眼前景物刚刚清晰,耳旁忽然传来了一阵阴邪无比的声音。这道声音他再耳熟不过,不是那男觋还能是谁? 看来情况的确与自己想象中的一致,这男觋已经察觉到了法阵被人侵入,看来已经是准备多时!想到此处,金啼江急忙将眼神垂下,生怕男觋忽然出现… 只是这男觋却也没有现身的意思,声音继续从前方的白骨当中缓缓传来:“答应你的事,我自然记得…都说了稍安勿躁,为何如此匆忙?” “我与你从未交流,何来答应之言?”金啼江闻言声音一沉,怒斥道:“怕不是你亏心事做的太多,伤到了脑子!” “…” 男觋闻言,喉咙中那种自顾自的沙哑笑声戛然而止,空气顿时陷入到了一种诡异的气氛当中,他犹豫片刻,声音终于严肃起来:“你是谁?” “我是谁?”金啼江闻言眉头一皱,看来这男觋应该是将自己当成了别人,“你以为我是谁?” “桀桀…小子…我今天心情不错,你哪里来便哪里去吧…”那男觋并没有理睬金啼江的意思,自顾自的淡笑一句之后,便没了生硬。 金啼江正纳闷这男觋为何如此好说话时,忽然感觉背后一冷,也是下意识的侧开了半步。只见一团黑气张牙舞爪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 “哼!好一个奸邪之辈!”金啼江怒哼一声,直接探手将这团黑气捏在了手中,只见这团黑气在金啼江手中金光的束缚下不停的嘶吼挣扎,最后竟然瑟瑟发抖起来,好似在连连哀求。 “可恶…”一招没有得手,那男觋见到自己偷袭未成,声音也渐渐阴冷起来,“你到底是谁?” “想知道我是谁?你起来看看不就知道了…还是说,你蛊惑之术用的太多,现在睁不开眼啊?”金啼江见这男觋一直没有现身,心中忽然有了一种猜测。 “你…你到底是谁?你是怎么知道的?”男觋阴冷的声音当中忽然多出了一丝不安,呼吸也急促了起来,“难道昨天溜走的人是你?” “哼!如果是我,又怎能留你到今日?让你屠杀更多的人?受死吧!”金啼江看向前面地上还未干涸的血液,心中更是震怒无比,手中腾的一声幻化出一柄金刀,向着男觋声音方向谨慎靠近。 “你小子口气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本事相称几分?”男觋受人轻视,也是一阵咬牙,既然来人已经逼到近前,若是自己继续龟缩,倒是显得自己太过懦弱。 这两句话听上去十分耳熟,只是金啼江一时无法想起,不过他并不在意,就在他即将到达那片白骨堆前的时候,只见面前的骨架砰的一声向着自己的身前席卷而来,也是直接抡起金刀向前一挡,便将这道攻击挡了出去。 一道道纷飞的骨节从天而降,簌簌的落到了地面之上,本来荒芜的土地之上瞬间生长出了一片片白色的“草丛”,为此处凭添了一分别样的“生机”。 而在这片生机当中,那身披黑袍的男觋终于现出身来… “桀桀桀…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是那日的手下败将啊!”只见那男觋单手探向了黑袍当中,两指一夹便取出了一颗血淋淋的鲜嫩眼球,噗嗤一声塞入了那镂空的左眼当中,然后他依法炮制,将右眼的镂空同样填满。 虽然金啼江不敢打量男觋脸上的动作,但见到他从怀中取出那颗眼珠的刹那,心中也是暗呼糟糕。不过与此同时他心中也是一阵疑惑。那阿愚所言的啖目噬睛不会有假,这两个活生生的眼球,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难道会是刚刚吃剩下的不成? 金啼江心中一阵翻涌,多想此事只会给自己带来负担,他连忙扫去心中的杂念,专心应付起眼前的状况来。 “你小子若是告诉我,这蛊惑之眼的事情除你之外还有何人知晓,我或许会让你死的痛快一些。”那男觋阴仄仄冷笑道。 “好一个死的痛快!我尤其奇怪到底是你如此,还是穷奇族人都和你一般,只会逞些口舌之利。”金啼江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你到底是谁?为何会知晓这种事情?”这男觋不知为何,竟然没有半点辩解的心思,他仔仔细细的在金啼江的相貌上端详了几番,的确不似自己印象中的几人,也是稍稍松了口气。 “桀桀桀,还好还好!只要控制了你,我不仅要你亲口告诉我一切,还要你帮我掌控金鹏族,夺回我的黑骨与那样东西,到那时候,我再也不必忍受这副孱弱之躯了…” 因为自己的功法特殊,金啼江才没在黑鹫族中轻易施展,如今他身处法阵当中,自然再也无需顾忌!再加上眼前这男觋绝配寻常之辈,早晚会识别出自己的身份,只是却没想到会是如此容易。 虽然被识破身份,金啼江却也没有在意,毕竟自己是为世间太平,是正义之举,心中自然坦荡。不过听闻黑骨二字,他却忽然心头一沉。 这件东西虽然不算隐秘,但知道的人也不多,金啼江还是当初去往密室寻找乾坤脱壳丹时首次见到,不过为何这男觋会知晓的如此清楚,甚至还说黑骨是他的东西。 不过金啼江可不是什么好奇之人,再也不想与男觋多说废话:“想控制我?笑话!当日不过是让你侥幸几分,如今你的伎俩已经被我识破,看你还能有什么办法?看招!”说完,他的手中金刀便向着男觋身下砍去。 “桀桀桀…看来你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 男觋阴森一笑,长袍一甩便见一股黑气将金啼江包裹起来。然后他身子一轻径直退去,口中呜噜呜噜念叨起来,这声音像是风声,又像是呼哨,随着男觋口中声音愈加剧烈,只见那满地的枯骨竟然歪歪扭扭的晃动起来,在男觋身前聚集成了一团。 虽然黑气难缠无比,但也许是金啼江的血脉天生克制此种邪物,他只是稍稍被纠缠片刻,便将这些吱吱乱叫的黑烟驱散开来。 可他刚刚从这团黑气**来,见到了眼前的景象时,却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陆四章 白骨巨人少抵挡 凡人难渡欲望河 眼见这男觋挥袍后撤,金啼江当然要欺身追去,不过迎接自己的却是一片浓浓的黑气,不过这黑气也只是看上去略显压迫,金啼江还没怎么动手,就见这片黑气散了出去。 应付得有些轻松,金啼江心中也是小小意外片刻,不过这意外只是存在了眨眼时间便被抛到了一边,金啼江准备继续追去,却感觉眼前风声骤起,一道巨大的黑影从上而下向着自己的落脚处砸了过来。 “什么鬼东西…”金啼江还未等看清,身子却先反应了过来,腰间发力硬生生的将向前的身子止住了半寸,刚好与眼前的一道黑影擦肩而过。 “桀桀桀…我可没时间浪费在你身上,让它来陪你玩玩!”那男觋冷笑一声,冷眼站到了一旁。 “可恶…”虽然男觋近在眼前,但二人之间突然出现的一座大山,却完完全全的将他们分隔开来,再也无法靠近半分。 虽然这男觋看上去底气十足,但金啼江完全可以感觉得到,前者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毕竟按照男觋以往的行事风格来说,他的出招都应该是出其不意,所以才未被人察觉出任何异样,此次当然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既然他现在如此这般,若非他有绝对胜算的后手,就只有一种情况存在,就是现在这男觋因为某种原因无法出手! 尤其是男觋现在的呼吸沉重无比,更加坚定了金啼江心中的这种想法。 既然男觋状况不佳,金啼江也就不必担心后者在控制眼前这物的同时,还能分出精力偷袭自己,便目光一转,落在了眼前这座“大山”之上。 这座“大山”约莫有三四丈高,通体是被那些守卫的尸骨堆砌而成,而刚刚那些黑气之所以突然退去,也正是为了填补尸骨当中的空当。 也许是这男觋没有什么美感,或者是这男觋行动匆忙,虽然眼前这“白骨巨人”搭眼看去还算气势凌人,但稍稍多看一眼,便可发觉它被拼凑的七扭八歪。 守卫的颅骨被拼到了这白骨巨人的髌骨上暂且不说,总之也能站的结实。但其中一条手臂竟有对面的两个半长,斜斜的拖在身后如同甩着一道长鞭。不过这丑陋之处倒也成了它的优点,刚刚抡起那几下倒也将金啼江驱赶出了不短一段距离。 这白骨巨人虽然是被男觋控制,但是力道却是不小,拳头每每落在地面之上,都会留下一道不浅的沟壑,若是换个角度看去,用这白骨巨人耕田犁地倒也算是一把好手! 金啼江与这白骨巨人交手了不少时间,但见他每次都是被动格挡,从来没有主动出手过。 按理来说这白骨巨人同那黑气一般,都是邪物所化,完全不能影响到金啼江丝毫,但这些白骨毕竟是来自惨死的黑鹫族守卫,金啼江一想到黑术鱼送给自己的黑鹫令,也实在不忍在这些尸骨上另增伤痕。 他一直在仔细观察着白骨巨人的动作,终于让他注意到了一件事情,就是这白骨巨人的活动幅度十分有限! 这“有限”二字并非指的范围含义,毕竟那一条长臂轮起来便可笼罩到一片可拍的范围。而是这白骨巨人每当活动手臂时,脚下便站在原地,而当它向着自己追来时,又只能拖手而行,无法同时发挥出这两种功能。 而当他发现了这一点,眼前的状况也渐渐清晰了起来。原来这白骨巨人每当要动作哪处,身体之上萦绕的黑气便向着哪边缓缓蔓延,所以这男觋操纵的并非是白骨巨人本身,而是这一片环绕在白骨巨人身体之外的那团黑气。 想到此处金啼江也是计上心头,刻意的将白骨巨人吸引向了一边,然后身形一闪便隐入到一块大石之后。 随着这白骨巨人的手臂向下劈来,那块大石登时变得四分五裂,然后就见到金啼江随着碎石一同射出,踏着白骨巨人的手臂登上了肩头。 男觋见到了这般场景嘴角也是一阵颤抖,只能急忙控制这白骨巨人挥手砸向自己的肩头,希望将这金啼江砸翻下来。 可就在白骨巨人即将砸到金啼江的刹那,只见金啼江手上金刀向下一刺,直接插入了两道骨缝之间的黑气之中,随着一道凄厉的哀嚎响起,便见这条手臂突然一僵,然后哗啦啦的散落开来… 金啼江见到计谋成功,便依法炮制的跳到了另道肩头,紧接着随着身子向下跳去,又在身前舞出一阵刀光,将腰间、双膝等几道关键之处的黑气纷纷砍断…便见这白骨巨人如同散沙一般迅速垮塌,回到了初见时的那般模样。 “咳咳…”白骨巨人被金啼江强行拆散,男觋也是受伤不浅,口中咳咳的吐出几口黑血来,然后便被激起的烟尘笼罩在了其中。 “想用这种东西拖延时间的话,怕是还不够吧?”轻松解决掉了白骨巨人,金啼江也是朗声说道。 “桀桀桀…居然被你看出来了…”烟尘当中,那道模糊的声音缓缓说道,“小子,我很欣赏你的本事!问你可愿追随于我,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但凡开口,就能得偿所愿!哪怕是曾经想得又得不到的!” “想得…又得不到…” “没错!到时候只要你开口…不管是财色之欲,还是永生之愿,我皆可以为你达成!”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有一样东西…我现在就要得到…”金啼江缓缓说道。 “哦?说来听听?” “那就是…你的项上人头!”金啼江冷笑道。 “可恶!小子竟你敢耍我?”那男觋闻言声音再次阴冷起来。 “我不得不承认你这蛊惑之眼的能力…可你这言语之术,未免显得太拙劣了一些吧…”金啼江不屑道。 “不可能…不可能!”男觋闻言,竟头一遭的歇斯底里起来。 当年男觋侥幸留在此处,还无法使用蛊惑之眼时,只觉得这里的人们去形形色色复杂无比,渡过了很久一段难熬的时间,但随着环境的渐渐熟悉,他又发现这里的人们无比简单。 魔界之人无欲无求,只以实力为尊,所以他很难用任何投机取巧的方式获得认同。但这里的人们却不同,他们都有自己的弱点,在看似坚固的“铠甲”中闪闪发光。 这些光点或是喜好佳肴,或是垂涎美酒,或是憧憬高位,或是想受瞩目,但总结起来不过是名利二字,而名利的伴生品,便是财字一解。只要有了金钱,便可得名利,得不到者,只是怨财字稀薄。 这财字一解,便是物欲溪流的源头,一旦这源头流淌铺散开去,散发出了它独特的滋润,便再也难收! 男觋用金钱诱惑,的确可轻易让人上钩。但渐渐他发现不管是男女老少,又有会对美色无法招架丧失辨别者,只要一张相好的皮囊也可让他们争相献媚甘愿倾囊,他便用美色为引,再次将这些人栓牢。 男觋本以为用财色二者便可囊括所有,但财虽无尽时,色衰有人新,命来终有尽,许诺成空音。随着无穷无尽欲望一同滋生的,还有他们对于死亡的恐惧,一旦命数将至,所有的承诺便成为了空谈,让他们再次动摇起来。 对于人性的弱点,男觋早已了然于心,此时当然也是轻车熟路,没费多少工夫,就将这些人悉数蛊惑,当他最终将这些人的种种欲望之力炼化时,蛊惑之眼的能力也终于被找了回来。 前些日子他的蛊惑之眼已经消耗殆尽,本来准备近日好好休养恢复,却没想到被人找上门来。若是此时动用蛊惑之眼,会让他接下来的行动更加艰难,也不敢轻易动手。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曾经的手下败将竟会如此难缠,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因为忌惮被人发觉,而放过了他。 事已至此,他才使用出了,那当初为了凝聚欲念之力恢复蛊惑之眼而使过的诱惑之言,也许是因为自己太过依赖蛊惑之眼,曾经的话术竟然被他忘的一干二净,再也没有了半点吸引。 “我今日来,就是为了阻止你这邪恶之举,让你为金鹏族…与黑鹫族的损失付出代价!”金啼江想到最近的种种惨烈之景,心中也是一阵悲痛,怒喝一声就向着烟尘当中袭了过去。 可就在他距离男觋的身影不到一丈远时,只见眼前的烟尘当中忽然绽放出了两道微弱的光芒来。 这两道光芒当中充斥着种种美好之景,让金啼江的面色柔软了起来。可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便见眼前一只单手有如鹰钩一般向着自己的眼上挖来,也是身子一拧在地上滚出了数圈,停了下来。 烟尘终于散去,男觋终于现身出来,只见他黑袍之下,正有两道华彩闪动,透露出一阵诡异的光泽。 “桀桀桀…我本不想如此,既然你苦苦相逼,就用你的双眼!来弥补我付出代价!”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六五章 镜花水月奇妙法 祛除幻象寻涟漪 一番争斗的结果,的确如同金啼江料想那般,这男觋除了白骨巨人之外,从头到尾一直没有使出其它把戏,想必定是存在某种原因让他无暇分心。 金啼江因此松懈了几分,准备趁着男觋尚未恢复之时夺得先机!可就在他靠近男觋的刹那,却忽然受倒了蛊惑之眼的影响,也是霎时失去了意识。或许是刚刚自己动作幅度太大扯开了背后的伤势,让他在紧要关头清醒过来。 金啼江受到蛊惑只是短短瞬间,他在地上滚出去了几周之后,终于身子一翻站了起来,不过脸颊之上还是被那男觋漆黑的指甲划出了一道细小的伤口。 不过他也不想再与眼前这人废话,脚下一拧便贴着地面弹射出去,挥起手中金刀斩向了男觋的下盘。 男觋见状口中冷笑一声,便是身子一轻,两脚一前一后的点在了刀面之上,然后顺势身子向后一翻,便凌空退了出去。 金啼江一击落空,也没有太多意外,只见他将金刀斜向竖起,连人带刀一同斜向转去,好似舞着一道金色的车轮,向着男觋方向碾压。 男觋眉头一皱,嗓中发出一阵咔咔的干涩吞咽之声,然后他左右两手从袖中掷出几块黑色的石子,准确无比的落在了地面的几个石杯当中。 这几个杯子空空如也,外观也是寻常,可就在男觋将石子掷入其中的刹那,其中竟响起了湖水激荡之声!然后便见空气当中泛起了一种不易被人察觉的涟漪,使得四周的气氛忽然变得压抑起来。 金啼江来势汹汹,舞出的金色巨轮甚至可以同旭日争辉,但就在他即将来到男觋身前的时候,却见他忽然身形一缓,前一刻汹涌的气势霎时间灰飞烟灭。 “法阵?”金啼江虽然不敢抬头与男觋对视,但对于地上的动作却是观察的十分仔细,就连刚刚的那道涟漪也没逃过他的眼睛。 眼前的一切看似风平浪静,但金啼江却感受到了一丝无比危险的气息,也是在这涟漪之后,急忙收回了攻击。 虽然他反应的还算迅速,但却还是稍迟了一些,只见他的旭日金轮刚刚散去,便见到四面八方的气势忽然暴戾起来,一道道烈日巨轮忽然出现,从四面八方向着自己席卷而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金啼江刚刚使出的刀法是金啼江从溯源之门领悟而得,还是从来没有施展过,自然不会有外人知晓,但为何眼前的攻击却如此相似? 他一边震惊的一边寻找退路挥刀格挡,但每次他一刀出去,周围便会有更多同样的东西向着自己袭来,短短片刻,他的身边便跟随了千百道刀光。 金啼江感受到压迫感越来越强,到最后甚至因为过于顾忌再也不敢出手,只能被动的躲避着眼前杂乱无章的攻击。虽然他现在尚有力气应对,但一旦力气耗尽,后果也是不堪想象。 “咻!”一道刀光贴着金啼江身边划过,直接在他的手臂上割开了一道伤口,金啼江身子一个踉跄,竟直接跌向了反向的一道巨轮之上! 虽然金啼江及时稳住了身子,但还是见到这道巨轮向着自己的背上碾来,虽然这一下不能将自己斩杀,但却不免折上几根骨头。 金啼江本来咬牙准备硬捱这一下,可痛苦的感觉却并未传来,他转头一看只见这道巨轮竟然擦着自己的身体飞到了另外一边,在半空当中消失不见。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法阵是幻象?”可想到这里金啼江又摇了摇头,毕竟自己伤口的滴血无比真实。 “记得在无序之河当中,我曾见过巫图窟之景…若是如此的话,难道这法阵是那镜花水月?”想到此处,金啼江眼中忽然一阵明朗。 他在进入溯源之门之前,曾经去往泱都经历人情,对于外面的事情也是了解了个透彻,其中关于巫图窟的虽然不多,但却也有不少奇趣之事。 相传这巫图窟擅长布置各种法阵,而其中便有一种叫做“镜花水月”的防御法阵。这“镜花水月”法阵不禁名字听起来美妙无比,关于他的传言也是玄幻复杂,唯有其中一种更为真实一些。 据说当年巫图窟刚刚崭露头角之时,经常遭人觊觎,甚至有些人借着惩除奸邪的名头前来挑衅。虽然巫图窟并无畏惧,但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招惹,也实在是有些心烦,索性在巫图窟外布置起了法阵。 因为第一次见到法阵,外人因为忌惮也的确不敢近前,只能三五成群的围在四周窃窃私语。一日,终于见到有盲目自信的愣头青踏入法阵,他们也是急忙抬头看去,结果却是无事发生。 那愣头青一开始还叉腰大笑众人胆小如鼠,可他还没得意多久,就原地发起了癫疯,一边打斗着还一边哇哇大叫着连连求饶,这种诡异的感觉就好像是见了鬼一般。 这人上跳下窜的折腾了三天三夜,最后终于精疲力尽,如同一条死狗一般,不知死活的栽倒在地,还是一名巫图窟装束的人忽然出现将他从法阵中扔了出来。 后来,这人虽然恢复了清醒,但无论问他什么他也不肯开口,而自从他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的踪影。 再后来,就有人传说他被恶鬼附身,去了幽冥地府,还有人说他被吸走了魂魄,变成了痴儿…总之关于巫图窟的事情越传越邪乎,渐渐真将巫图窟传为了邪恶之源。 不过据金啼江后来知晓,这“镜花水月”的法阵其实是一种幻觉法阵,其中出现的种种状况,不过是将自己做出的举动模仿返还罢了,虽然看上去的确险恶,但实际上却没有什么杀伤力。 看来当初那位巫图窟的巫王并不是什么邪恶之辈,所以如此也只是想出手教训一下来者,让他们有自知之明,却没想到自己的这一举动竟然当真会为自己带来恶名。 至于当初那位愣头青,金啼江也偶然听说过关于他的一些故事,据说这人经过那日之事发觉自己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羞愧到无地自容,无颜面对过往自然收敛许多,最后他选择了隐居深林勤学苦练,晚年倒也留下了一个好名声,当然这都是后话。 至于那“镜花水月”的阵法被人发觉了实际效果之后,当然也就失去了功效。直到后来巫图窟迁徙到了南方时,又依靠地势将原本温和的“镜花水月”改成了暗藏杀机的“流影巫术”。(三篇一四四章) 虽然金啼江不知这位男觋为何会如此简单的施展出此术,但想必他对于此术应该是极为精通,在其中做出了某种改良,才让这镜花水月当中幻实相掺,真假难辨。 不过只要知道了它的原理,应付起来就轻松了许多,金啼江这次放眼望去,却再也不在乎这些攻击之上,而将注意力着眼于法阵四周的道道涟漪。 镜花水月当中的幻象是因为攻击存在才会出现,所以都是有迹可循,而且因为它们是幻象的缘故,其中自然不可能掺杂半点气势,一旦其被人动过手脚,就算隐藏的再仔细,也会产生些许的轨迹偏移。 果不其然,就在金啼江重新看去的时候,眼前的无规则攻击果然简单了许多,这些看似凶险的攻击接连从自己身上穿过,实际上却不过是一道道幻影。 而金啼江此时再也不似之前那般畏首畏尾,只要感觉不对就挥刀格挡,不多时便将自己沐浴在了金色的光影当中… “就是现在…”眼看着四周的金色光华愈加浓烈,法阵的反射边缘也渐渐清晰起来,此时站了许久的金啼江终于动作起来,手中金刀再次亮起了几道刀光,直接向着周身几处射去,随着几道碎裂声音响起,眼前的无数攻击便纷纷化为了金粉消散而去… 开始时,男觋见到金啼江慌了手脚,紧跟着身上就被自己割伤,心中也是一喜。想到只要自己出手时机得当,定能在此斩杀此人!可奇怪的是,自从金啼江初次受伤已经过了许久,竟再也没有见他二次中招。 他有些按捺不住斩杀此人的迫切,攻击也是密集也起来,到最后竟然使得自己的法阵当中一片通明,这种情形竟然让他生出了一种错觉:他如今囚禁的并不是人,而是神灵。 “混账!我管你是什么!今日就叫你必死无疑!”眼看着法阵当中已经被金光填满,几乎再也看不见此人痕迹,男觋也有些气恼起来,自己为何偏要在这种虚弱时刻遇到这种难缠角色? 随着他口中一串稀奇古怪的声音响起,眼中便闪出了两道光泽,紧接着周身的黑气便化为了一道道锐利的黑刺,从四面八方射向了法阵,又借助着双眼光泽隐藏在道道金光当中。 就在他觉得这次的攻击已经势在必得之时,忽然感觉心头一阵狂跳,见到地面上的几个石杯之上竟然缓缓开裂起来,也是急忙抽身而退。 就在他刚刚退去的刹那,便听见哗啦一声脆响,法阵当中的金光瞬间膨胀出来,渗透到了每一个角落当中,如同法阵当中逃出了一个太阳…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六六章 挣脱蛊惑碎双目 黑雪阻拦愿难依 本来势在必得的一击引发了如此后果,自然是男觋意想不到,好在他条件反射的躲避出去,才没有被刚刚反射回来的几道攻击伤到。 这片光芒来得突然,去得更快,金啼江一时还无法适应眼前的黑暗,却也无法趁势追击。 虽然男觋也是受到了不少影响,但毕竟是有所准备,恢复的要比金啼江快上几分,他见到金啼江神色有异,当然察觉到了不对,便借助着黑气的掩护,悄然来到了金啼江身前。 “小子!你还是太年轻了,这次看你如何躲过我的蛊惑之眼?” 金啼江暂时丧失视线,心中正在谨慎,却忽然听到眼前传来了一道阴仄仄的声音,心中也是咯噔一声,暗道不妙。虽然他已经反应过来,但是时间却有些来不及,他的双眼已经对上了迎面黑雾中的两道异色,精神也逐渐恍惚起来。 “桀桀桀…本来我忌惮颇多,才没对金鹏族动手,不想如今居然被你送上门来!既然免去了我不少麻烦,这黑鹫族也就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了…”那男觋声音阴冷无比,让金啼江不寒而栗,但后者已经渐渐失去了意识,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就在金啼江以为自己即将要成为男觋傀儡之时,头脑中却忽然恢复了几丝清明,心中一动定睛看去。只发觉这男觋的干瘪脸颊之上忽然出现了两道黑血,眼中的光芒也在缓缓散去… 他不清楚这是什么原因,但男觋的控制却在逐渐衰弱下去,金啼江感受到了力气缓缓恢复,终于咬破舌尖清醒起来,他咬了咬牙,直接探手从腰中摸出两枚锐利的飞镖向着男觋眼中刺去! 随着两道脚踏烂泥般的声音落下,便听男觋口中传来了一阵痛苦无比的哀嚎,本来的难看的面容在扭曲之下显得更加惊悚。 因为前些日子闲来无事,金啼江便将那黑鹫王房中的几枚铜板磨成了飞镖把玩消遣,本来他准备将其寻个偏僻处扔掉,没想到却再次派上了用场。 从此种情况下挣脱出来,金啼江心中也有了几分劫后逢生的喜悦。但是他身上的状况却实在好不到哪去,尤其法阵中的阴风一吹,更是让被汗液打湿的后背一阵寒冷,好在倒是将自己伤势的痛楚掩盖了几分。 “穷奇族的!你如此作为到底有何目的?”等到眼前这阵鬼哭狼嚎冷静不少,金啼江才面色凝重的问道,毕竟无序之河当中的都是一闪而过的拼接景象,若是当真想改变一些,还要从事情的源头问起。 “目的?桀桀桀…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男觋闻言,咬牙切齿的冷笑道。 “那我再问你,与你一同来这东方大陆的那位是谁…现在在哪?”金啼江继续问道。 “你…你是怎么…”果然,听了这话,男觋浑身的气势忽然一收,声音也弱去了几分,浑身瑟瑟发抖了起来。 “我怎么知道?”金啼江闻言冷笑一声,“我当然知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们的关系应该不是很融洽吧?” “小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男觋发觉自己刚刚说漏了嘴,面色也是更白,声音彻底冷了下来。 “你若是老老实实将那人的去路告诉我…或许我会留你一条生路,等时机到来之时,将你送回你的来处也说不定。”金啼江说着,探手指了指天上。 若是放在寻常,这男觋必定会以为金啼江的意思是要送自己归西,但此种聊天气氛之下,他却是读懂了后者的意思,脸上也渐渐凝重起来:“虽然不知道你从何处知晓,但…你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说道此处,他忽然冷笑一声:“实话告诉你吧!我来此,就没有回去的打算…” 虽然男觋话语嘶哑,冷漠无比,但金啼江竟从中产生了一丝错觉,这最后一句意味深长耐人寻味,又夹杂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失落。 不过金啼江也没在此处多做思索,他寻找男觋本来就是想做出一个了结,既然已经胜券在握,他便急忙喝道:“我不需要管你想如何,劝你还是乖乖的把蛊惑之术解除掉!不然的话,你就永远留在这吧!” “呵呵…若是你说出些其他的保命法子,我或许还能假意妥协!解除蛊惑之眼?抱歉,我做不到。”男觋丝毫没打算隐藏心中想法,阴仄仄的冷声拒绝道。 “穷奇族的!你不要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我若是想,有上百种方法让你开口!”金啼江没想到这男觋如此出言不惭,也是气的牙齿咔咔作响。 “小子…省省吧!不是我吹嘘!你的威胁与我们那相比,连小儿科都算不上!”男觋冷冷说道,“刚刚你的那些话虽然不知道从哪听来的,但必定是极不详细,若是你当真知道蛊惑之眼,怎能问出如此笑话?” “什么意思。”金啼江没觉得自己的言语有何不妥,也是拧着眉头问道。 “桀桀桀…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啊…”那男觋面如死灰,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只见他懒散的靠在身后的石头上,哑声道:“这蛊惑之眼也算不上什么术法,它不过是能将人们心底的欲念勾起,然后放大罢了!这蛊惑受与不受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结果,我又如何才能插手其中?” “此话当真?”金啼江听到此言再想到自己,心中也是一片茫然,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信不信由你,不过剩下的话,还是留给下次见面再说吧,桀桀桀…”男觋说完,便是阴沉一笑,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下次?呵呵…好大的口气!你以为我今日还会放过你不成?”金啼江冷笑一声,直接拔起地上的金刀,指向了眼前的男觋。 “呵呵…我不得不承认,你小子的确有两下子!不过至于是否放过我,就不是你可以说得算了…”男觋话音刚落,金啼江便听到背后一道风声呼啸,而且此道汹涌的杀气又让自己无比耳熟。 他翻起金刀反身一挡,便稳稳地接下了这道气势,可巨大的力道还是将他从地面上送出了两丈有余。 “黑雪!”金啼江看清了来人相貌,再想到之前那阿愚同自己讲过的事情,心中也是一阵不妙。 “桀桀桀…虽然有些来迟,但也总算及时,剩下的就交给你了…”男觋得意忘形的哈哈笑道,然后缓缓的向着出口离去了。 “男觋!你给我站住…唔…”金啼江正要向前追去,却被面无表情的黑雪挡在了自己身前。 “黑雪!我劝你…不要拦我!” 金啼江哪里有心思与此人纠缠,直接就要推开她向前追去,可他刚要出手就感觉耳边一阵狂风刮过,若不是他躲闪及时,怕是耳朵连带着一个肩头都要被此人削去。 “黑雪!看在术鱼小姐的面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再阻拦,我只能连你也一并解决!”金啼江眼看着男觋一步一步的缓缓离去,心中也是焦急无比。 “你这薄情寡义之人有何脸面提及小姐?你若是再敢向前一步,就莫怪我不客气!”一直闭口的黑雪终于开口说话,不过一开口就是剑拔弩张,让本来就僵持的局面彻底失控,而且她说着便将手中的短棍不客气的指向了金啼江的双眼之间。 “呵呵…好一个薄情寡义!我倒是要见识见识你这‘不客气’,比不比得上那日对术鱼小姐那般?”金啼江听到薄情寡义四字,心中也是愤懑不平,他并不指望这黑雪对自己如何感恩戴德,但此人为何却连一丝歉意都没有。 听到金啼江这句话,黑雪也是浑身发抖。 当日自己险些伤到术鱼小姐,心中也是挂怀许久。如今伤疤再次被人提起,种种新仇旧怨也是一并爆发,不由分说的一棍就像着金啼江额前刺去,厉声道:“找死!黑鹫族的事情与你一介外人何干!” “豁…”金啼江见状惊呼一声,急忙侧身躲去,没想到这黑雪下手居然如此歹毒,若不是自己躲避迅速,恐怕这一个脑袋都能碎成了八瓣。 这黑雪一手黑过一手,杀招接着杀招,终于将金啼江打出了火气,后者咬了咬牙,血性终于被彻底激发出来,提起金刀迎着短棍交锋起来。 上次交手金啼江无理在先,再加上他怕惹出什么动静扰乱计划,自然有许多顾忌。可这次争斗是黑雪挑起,位置又在法阵当中,而且最主要的男觋当着自己的面被人放走,他也实在气急,只想着解决掉眼前的难缠将男觋除之。 对抗男觋时一把金刀的确绰绰有余,但其招式毕竟过于大开大合,与这身法敏捷的黑雪纠缠起来倒是显得有些吃亏,他稍有疏忽便会露出破绽,招招皆被被黑雪占尽上风。 终于,金啼江找准机会一刀砍去,劈退了黑雪的攻击!然后只见金啼江将金刀一分为二,化为了当日那两柄短刃的模样,再次与黑雪缠斗起来,此种不分上下的场景竟如同当日一般… 可二人打斗正酣时,忽然见到远处出现了一道人影,来人看清眼前的状况,也是急忙大声呼喊。 “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六七章 一掌砖头晕男觋 歉声离去色匆忙 黑雪的身法轻盈无比,虽然她是黑鹫族人,但观其身姿竟如同翩跹之蝶!尤其是这手中的一柄短棍貌似寻常,但打斗起来的黑影绵延不绝,时而疾刺如枪,时而横扫如鞭,随着黑影轻舞竟让人一阵眼花缭乱,但每每被格挡下来片刻,却又见是那短棍原貌无疑,甚是惊奇。 不仅金啼江心中震撼,黑雪同时也不能淡定下来。当初她与这金啼江初次交手时还并未使出全力,如今自己只想着赶紧解决眼前的状况然后脱离此处,可她发现每当自己的招式快上一分,这人便追赶一分,没有让她再多占到半点便宜。 正在二人各怀心思之时,只听远处一阵踏踏的脚步声匆匆忙忙靠了近来,来人气喘吁吁本来面色焦急,见到眼前的状况时也是连忙劝阻起来。 二人闻言身子皆是一顿,俱向那声音传来方向看去,只见来人正是被金啼江安排在门口守备的若愚。 “雪长老!野猫君!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再打了!”阿愚发觉自己吸引了二人的目光,也是松了口气,再次出声提醒一句。 “放肆!谁和他是自己人?”那黑雪闻言面色一冷,手中短棍上便有猎猎风声响起,她随手一招便见一道气浪向着若愚脚下袭去。 “阿愚!小心!”金啼江见到阿愚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也是高呼一声,急忙冲向了阿愚身前。 可这道攻击还没等到达阿愚身前,便是突然坠落下去,径直轰击在了地面之上。只见地面上的尘烟四起,瞬间就将其中的金啼江与阿愚包裹起来,再也看不见二人的影子,只能听见阵阵咳嗽。 “阿愚,你没事吧?”金啼江捂住口鼻循着声音找去,终于将阿愚扯到了手里,身子一轻便脱离了这片尘烟,呼吸这才顺畅起来。 “野猫君不必担心,我没事…我没事…”阿愚刚刚吃了一嘴的沙尘,也是呸呸了好一阵子,终于恢复了正常。 “可恶!竟然让他跑了!”金啼江向四周看了一圈,发觉那男觋早就不见了踪影,而且就连黑雪也在眨眼得到功夫消失不见,心中也是十分气恼。 “野猫君,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和雪长老打起来了?”阿愚不解道。 “罢了,此事我不想再提…”金啼江摇了摇头,然后忽然无奈的看向了阿愚:“不过倒是你…为何不来提前通知,若是有了准备,我怎能让这男觋从我眼前安然退去?” 阿愚闻言面色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野猫君…实在抱歉!我昨日休息太少,刚刚打了瞌睡,实在没注意到雪长老是何时来的…” “不必自责,这不怪你。”金啼江见到阿愚这副样子心中实在是发不出火来,也只能颓废的坐在了地上,思虑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还有就是…那男觋我帮你控制住了…”阿愚继续小声嘀咕道。 “好,我知道了…”金啼江随后应道,然后忽然声音一惊,噌的一声跳了起来:“你…你刚刚说什么?男觋如何?” “啊!”阿愚被金啼江的反应吓了一跳,也是连忙解释道:“我说那男觋被我控制住了…” 原来刚刚阿愚打着呼噜,耳边忽然听到一道冷哼,也是急忙坐了起来,却见到眼前空无一人,也是以为自己听错,直到此时才察觉到刚刚那道熟悉的声音正是那雪长老发出。 不过也正是这一道冷哼却让阿愚彻底清醒过来,一阵连掐带拧之后,终于打消了浓浓的困意,目光再次死死的盯向了那个坟冢。 因为他这次怕错过任何细节,连眼睛甚至都不敢多眨,而就在时间过去没有多久,他忽然见到了那男觋的身影从坟冢当中缓缓现出身来。 阿愚心中牢记着金啼江的话,但却因为心中好奇,还是忍不住向着男觋的脸上看去,可他定睛一看却是一阵心寒,没想到这男觋的双眼居然成了两团血糊糊,看样子是受伤不浅。 想到了野猫君对自己的嘱托,阿愚再也按捺不住,四处观察了一周,小心翼翼的向着男觋靠了过去… 随着他越走越近,忽然发觉那男觋口中正嘀嘀咕咕念着什么,也是一阵好奇,想着凑近一些仔细听听。只是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男觋身上,却没有注意到地面的枯枝,刚刚走到近前,脚下便是一声清脆响起。 这男觋听闻这道声响瞬间便将两个血窟窿转了过来,虽然阿愚知道男觋看不见他,但被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却还是感觉有些渗人。 就在阿愚准备开口解释之时,忽然见到这男觋鼻子一皱,面色也是轻松下来,哈哈笑着招呼阿愚过去。 阿愚一头雾水的来到了男觋身旁,却见到这男觋噘嘴伸舌直接探向自己脸上,面色也是一白,顿时记起了当日之景,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他心中恶寒,直接从坟冢边上捡起了一块石砖,不由分说的拍到了男觋头上,后者闷吭一声便再也没了动静。阿愚小心试探,见到后者还有鼻息,便将其五花大绑藏了起来。 之后,他左等右等也没见金啼江出来,这才踏进了坟冢寻找,没想到却遇到了刚刚那般状况。 “阿愚你真是立了大功一件!好样的!”金啼江听完面色的阴沉顿时一扫而空,哈哈笑道,“快走,随我解决了这个家伙!” “是,野猫君!”阿愚闻言嘿嘿一阵傻乐,然后便转身跟去。 可他还没走几步远时,口中却是轻咦一声,来到了二者刚刚交战的地方,拾起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粗布袋子。 “阿愚?怎么了?”听到后面脚步声停下,金啼江也是转过身来,只见阿愚手中正捏着一样东西,看起来此物应是系在腰间的携袋,只是因为绳索断裂才落到了地上。 “没事…野猫君,这好像是雪长老落下的东西。”阿愚匆匆忙忙走了过来,将这袋子递给了金啼江。 “她的东西?”金啼江闻言眉头一皱,“丢远一些,我嫌晦气!” “好…”阿愚知道这二人之间闹了矛盾,但自己实在不敢出言劝说,也是应了一声将其掷到了地上。 就在袋子落地的刹那,便有花瓣从那松弛的袋口缓缓散落出来,在这死气沉沉的法阵当中凭添了不少生机。 这些花瓣金啼江怎能陌生,它们正是那日木桶上三尺江面上的粉红轻舟,虽然无水无峰,但娇俏美景,却始终在自己心头荡漾。 金啼江虽然对黑雪不满,但也知道这种花瓣是术鱼小姐的救命稻草,实在不想因为一人之恨影响到无辜之人。 “阿愚。” “嗯?” “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该让你为难,你是黑鹫族人,的确应该尽到自己的本职,所以…将此物还回去吧。”金啼江开口道。 “多…多谢野猫君。”阿愚被逼扔掉袋子心中也是十分纠结,只是不敢开口而已,如今听到这句话也是松了口气,连声道谢起来。 “等下!”就在阿愚收拾好袋子准备收入怀中之时,金啼江忽然眼角一颤,急声说道。 “还有什么事吗?野猫君?”阿愚愣了一下,不解问道。 “还是把袋子给我吧…”金啼江见到阿愚面色紧张也是笑了笑道,“仔细想想,刚刚的确是一场误会,还是交由我亲自还回去比较合适。” “野猫君!”阿愚闻言顿时感觉眼前野猫君高大威猛了起来,虽然口中叫着野猫,但在他心中金啼江的形象几乎已经堪比雄狮! “好了!别废话了,赶紧带路吧!”将袋子揣回胸口,金啼江急忙催促起来。 阿愚闻言点头如捣蒜,连忙走在了前头… 这坟冢周围的法阵意在自保,虽然进入时七扭八歪险恶无比,但是走出法阵却要容易上不少。没过多久,二人便出现在了坟冢之外。 法阵当中的气氛昏暗无比令人生寒,但此时的外面已经是烈日当头,金啼江一时间竟有些难以适应。 他跟随着阿愚一路前行,没走几步就见到光秃秃的地面上有一个被杂草遮掩的草包,很明显是下面掩盖着什么东西。 “这就是你说的…藏了起来?”金啼江看着眼前的草包也是一脸纠结,“我看你是生怕别人发现不到…” “野猫君,你放心吧!此处…此处极少来人!男觋我就交给你了,阿愚有事先告辞了,对不起…对不起!”阿愚说到后面,深深的鞠了几躬,然后才咬了咬牙艰难的离去了。 “这阿愚为何突然这么奇怪?”金啼江见到阿愚面色紧张,心中也是一阵嘀咕,不过既然男觋就在此处,自己倒是可以趁机解决了这个祸害,想必只要自己出手,无序之河当中的混沌之景,必然会生出变数! 想到此处,只见金啼江手中金刀现出,直接来到了草包之前。 “穷奇族的!你不仅作恶多端,日后还会带来无穷祸患!为了金鹏族与黑鹫族的安宁,为了两个东方大陆不被破坏!我本想宣布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不过…若你心存悔改,告诉我另外一个人姓甚名谁…我倒是可以考虑只废掉你的本事,留你一条命在!” “说话!装什么哑巴?”见到男觋丝毫没有动静,金啼江又是怒斥一句,可男觋依旧没有半点回应。 该不会是那阿愚下手太重,已经将男觋拍死了吧?金啼江眉头一皱,但心中又怕这男觋又要搞什么鬼,也是小心翼翼的将手中长刀一挑,心中越是瞬间一凉。 眼前草包之下的哪里是男觋,看其装束分明就是一个黑鹫族人!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六八章 身遭蒙冤口难辩 罗刹拦路难成行 自从阿愚离去,这片区域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宁静,而刚刚法阵当中的一番争执,对于此处也没有其它影响,就好像刚刚的事情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金啼江咄咄逼人,不过是想逼问出另外一人的消息以绝后患,可这男觋连半点动静也没有倒是让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虽然此处看似平静,但与自己早来时又有所不同,总是让人生出阵阵压抑。金啼江总觉得若是再多再次逗留,必然会引起其它麻烦,也是准备将这男觋带离此处。 可就在他终于挑开眼前的草枝遮盖之时,面色却忽然阴沉了下来,这人哪里是那男觋,观其面貌,分明是另外一人! “喂喂!”金啼江连唤几声,这人却依旧没有半点动静,他小心翼翼的上前观察,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此人虽然外观看去与常人无异,但是身子却是冰凉坚硬,也没有了半点呼吸,不知道已经死去了多长时间。 可就在金啼江正准备起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呼哨,然后便听到四面八方传来了一阵疾呼:“在这!凶手找到了!” 金啼江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到百名黑鹫族人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将他包围了起来。 “怪不得我们族中常有状况发生,原来是你搞得鬼!” “就是就是!我就说过这外族之人必然会成祸患!” “杀了他!为族人报仇!” “杀了他!杀了他!” 这群人一见到提着金刀的金啼江与地面上的尸体,便是群情激愤起来。 “各位…这是一场误会!”金啼江眉头一皱,也是面色不善的解释起来。 “呵!现在这个情况你还敢狡辩!有话留给阎王说去吧!”黑鹫族中有人指着地上的尸体,愤愤不平道。 金啼江以一人之力无法赢得这场唇枪舌战,既然那男觋已经溜走,短时间内必然是不能再回黑鹫族中。而自己的计划失败,倒也不必在此多做逗留。 想到此处,金啼江忽然探手向着胸口摸去,可他摸索了半天却是什么也没有找到,眉间的沟壑也是加深了几分。他本来打算取出黑鹫令来震慑这群黑鹫族人,可是明明被保存的好好的黑鹫令,居然诡异的消失不见了。 “怎么着?你难道还想装病讹人不成!给我拿下!”见到金啼江面色难看的摸着胸口,黑鹫族中也传来了一阵讥讽的笑声,然后便是一声令下围了过来。 “哼!就凭你们这些臭鱼烂虾也想拦住我?”金啼江被人设计,也是怒火攻心,既然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旧仇新怨倒是可以一起结清,只见他抡起金刀便迎面砍去,只是瞬间便将黑鹫族人搅得人仰马翻。 虽然金啼江以一敌百听起来夸张,但他本身的实力的确强悍无比!就好比一只猛兽落入了鼠群当中,即便这些老鼠爪牙无比锐利,也只能稍稍在猛兽的皮毛之上留下几道不痛不痒的划痕。 果不其然,这些黑鹫族人虽然来势汹汹,但再过猛烈的浪涛拍打在坚岩之上,最后皆会以粉身碎骨收场,嘈杂过后的黑鹫族人便只剩了哀嚎。 金啼江将眼前这群黑鹫族人解决,面上的警惕却始终没有放松下去。因为他从开始就感受到的那种巨大的压迫感仍然存在,虽然这些人已经倒下,压迫感却没有减弱半分。 “哈哈哈!看来是本王太久没去找金鹏族的麻烦了…居然被你们主动招惹过来!”就在金啼江仔细打量着四周之时,忽然感觉到一道让自己压抑无比的气息传来,此种气息险恶无比,竟让他的身子都有些站立不稳。 他抬头向前看去,只见一位身着金丝黑袍的男子哈哈大笑着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虽然来人脚下迈步轻缓,但是只是三两步间便前进了数丈,眨眼间便站到了自己对面,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只见来人须髯灰白,双眉浓密,不怒自威,器宇不凡,虽然他负手而立,但却挺拔如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危险无比的气息,尤其是身上的淡淡黑气,更是让此人多了一种诡异之感。 金啼江看到来人的刹那,便知道了压迫感的来源,他稍稍扫向这人腰间,果然看到了那熟悉的黑鹫令,再加上来人刚刚的那番话语,金啼江的面色也是难看起来,开口说道:“黑慈心!” “正是本王!”黑慈心闻言哈哈一笑,“金鹏族的小崽子还真是无礼,竟敢直呼本王姓名。” “总胜过你们黑鹫族上上下下,不明事理颠倒黑白!”金啼江闻言也是冷声回道。 “黑鹫族中,本王的理才是理,哪来的不明事理?黑鹫族中,本王说黑便黑,说白是白,又怎叫颠倒黑白?”黑慈心对金啼江的话颇为不屑。 “所以,这都是你安排好的?”想到刚刚在烟尘当中自己拉过阿愚之时,胸口上的确有被摸索的感觉,不过当时他并没在意。如今这种状况之下,他才终于醒悟过来,怪不得后来阿愚要对自己连声道歉,看来这一切是早被设计好的。 “安排?何谓安排?本王不过是想为黑鹫族寻个公道罢了!”谈话间,忽然有人匆匆跑来在黑慈心身边耳语几句,后者的面色瞬间一变。只见他探手一指,便见数道黑光飞掠,只见将那坟冢四周撕开了一道缺口,将数道白惨惨的尸骨暴露出来。 “哈哈哈…本王开始还不相信,没想到啊没想到!金鹏族居然会歹毒到如此地步!”黑慈心看到眼前的一幕,面上仿佛升起了一层冰霜,使得四周的空气变得刺骨无比,“没想到那金正正看似正人君子,背地里却是个卑劣无耻之徒!” 既然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即便再多辩解也是虚妄,金啼江苦笑一声,也不想再多言,可听到最后还是忍受不住,开口喝道:“闭嘴!想怪尽管怪到我的头上!此事与父亲无关!” “哦?”黑慈心闻言,忽然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起了面前这年轻人,然后便是哈哈大笑:“还真是冤家路窄,来和本王说说,这通过了继承仪式却当不成金鹏王到底是何种感受?金啼江?” 金啼江没想到这黑慈心一眼就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也是有些后悔开口,不过事到如今也的确也没有了挽回的地步:“废话少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哈哈哈!好小子!倒是和那满口仁义道德的家伙一个德行,让本王倒是有些不忍动手啊…”虽然嘴上如此,但黑慈心目光灼灼,已然是动了杀心,只是不知为何他一直没有出手。 “不如让你陪他们几个好好玩玩…只要你能挣脱他们的束缚,便随你去吧…”黑慈心沉默片刻,忽然眼神一亮开口说道,只见他手指一动,便见四道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金啼江的四周。 金啼江感受到了气氛不对,也是急忙退出包围,这才仔细看起眼前的状况。只见突然出现的这四道身影黑衣蒙面,身高体型大概相同,奇怪的是,金啼江无法从眼前这四人身上感受到任何活人的气息。 他曾经听父亲金正正说过,黑慈心身边有五大高手,此五人是孪生兄弟,从出生下来就练着同种功法,五人搭配起来甚至可抵千军万马,而金鹏族中只有他才能从五人围攻当中全身而退。不过金啼江也只是听说,还从未亲眼见过,只当是父亲为了自夸的说辞。 他四周看了一圈,倒也没见到第五个身影,也是暂时放下了心中的顾虑,手中长刀一分为二,向着冲向自己的四人格挡出去。 这四人皆是拳脚功夫,按理来说对上短兵要忌惮不少,可奇怪的是他们出起手来竟然毫无顾虑,几招之间便将全身上下的破绽暴露个遍。 金啼江行事谨慎,虽然出手的机会不少,但他却担心这是几人为了设计自己抛出的诱饵,一时间也没有过多逼迫,而是缓缓试探,终于得到一个完美的机会,从左后稍撤一步,然后一刀刺向了左边这人的后心。 就在这势在必得的一击落下之后,诡异的事情忽然发生了,这刀尖刚刚接触这人背后,金啼江便感觉手中一麻,险些将一柄短刀脱手而出,好在他反应及时向后退出几步,转了转手腕缓解一番这才好受许多。 在这之后,金啼江又找到了几次机会,可每次的结果都是如此,让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深,心想难道这几人修炼的是什么铜皮铁骨术法,所以无法伤害到他们半分。 接连的失利,让金啼江愈加难堪,但反观对面的几人却仿佛毫无倦色,如同刚刚落在身上的不是武器敲打,而是轻风细雨的滋润一般。 金啼江不经意间瞥了黑慈心一眼,只见后者正将双臂抱在胸口,四根手指缓缓敲打着什么节拍,气定神闲。 看到他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金啼江心中怎能安心,他稳了稳心神再次向眼前几人看去,心中却忽然记起父亲曾对自己讲过的话来…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六九章 灵傀监牢锁血脉 不甘奈何性命消 金啼江与这四人打斗许久,却越打越是心惊!这几个家伙虽然配合不错,但其中也有很多不妥,经常会露出一些破绽,一开始时金啼江还以为这些破绽是四人故意留出,但事到如今他也发觉了并非自己担心的那般。 但即便如此,金啼江却还是不能出手,倒不是说这次他需要如何忌惮,而是这几人的身体如同坚铁一般,从未被他伤及分毫,甚至偶尔力道大些,还会有火花激迸而出! 不过,虽然金啼江无法轻易取胜,另外四人却也无法占得半点便宜,战斗一时间竟然僵持了下来。 金啼江的领悟能力极强,就在抵抗攻击的时间里,渐渐熟悉起了对面的种种套路,最后仅凭身体上的记忆便能轻松抵挡,也算是能分出心思思考破招之法。 而这一想,就记起了父亲曾对自己说过的话,这黑鹫族族人的本事其实算不上如何强悍,整体水平一直落后金鹏族一筹,所以黑鹫王黑慈心对上金鹏王金正正自然也是不敌。不过若是加上黑鹫王身边那五名蒙面罗刹的话,倒也可以与金鹏王打成个平分秋色。 这五人的身份来历不详,但据父亲所讲,这几人乃同血至亲,修习的也是同种功法,一旦被他们缠住,便像是被卷入到一阵旋风当中,除非他们主动停手,不然再难挣脱。 因为金正正前阵子没少与他们纠缠,金啼江心中也是好奇,便询问其父:既然再难挣脱,您到底是如何解决? 金正正什么话也没说,随手便从身旁取来一只茶杯倒扣在了桌上,然后将五只斟满茶水的杯子围在周围。接着他又用手指蘸着茶水绕着外面的茶杯边缘作圆,让金啼江不能接触其它杯子将那倒扣的茶杯取出来。 金啼江低头一看,只见这倒扣的茶杯上窄下宽,若想将他从这五个茶杯的杯沿遮蔽之下提起又不接触实在是天方夜谭,也是思索起来该如何是好。 金正正本来就是想举例解释,自然没有过多为难,见到金啼江面露难色便开口道:同心同法的确坚不可摧,难脱束缚。不过越是坚固,越是姿态难改,一旦疏漏,便会门户大开。 说着只见金正正随手将靠近金啼江那边的的一只茶杯取走,探指一弹就将那倒扣的杯子从缺口处弹入了金啼江的手中… 前阵子黑鹫族来势汹汹,金正正总感觉有些不对,为了保险起见,便将金啼江控制了起来保住金鹏族的血脉。也正是因此他才没有了对敌的机会,种种事情也只能暂时放下。 眼前这四人大体来说配合得当,但金啼江总感觉其中有一种不协调的感觉。如今回想起父亲的话,眼前的种种不规则漏洞也渐渐变得有序起来。 它们就好比一扇大门的碎片,在金啼江的眼前缓缓拼接起来,成为了自己挣脱此处的通路,而此种场景正如同当日父亲展示给自己的破局之法一般! 这四人的招式看似复杂,但大多都是遮掩实招的虚手,按照金啼江的算计,待到十招之后,这四人的弱点会凝聚到一处,而此处的反向位置,就是自己脱离困境的出口! “一招…两招…”金啼江一边心中默念,一边抬手格挡,在身前激起了数道火花。 “三招…五招…九招…十招!”机会逼近,金啼江眼中终于出现了一种喜色,他口中暗念一声:“就是现在!”便将双手金刀向前劈出一道十字,然后顺势身形一闪,果然从几人的包围当中退了出去。 “黑慈心!你可记得你说过的话?”金啼江见到眼前这四人又要追来,口中也是高喝一声。 黑慈心闻言面色一寒,手上的动作也是僵住,那四人也随之停了下来,不过他刚向前看了一眼,面色却忽然涌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来:“本王当然记得,如何?” “好!希望你不要食言!”金啼江见到眼前四人停止了动作,也是稍稍安心,不过见到黑慈心面上的表情,心神也是一阵不宁。 “本王当然不会食言?”黑慈心笑意不减,淡淡说道:“不过你当真以为自己脱离了束缚不成?” “嗯?”金啼江四周看了一看,却也没有任何异常,面色也是冷了起来:“黑慈心!你难道想要反悔?” “呵呵…本王言而有信,何来反悔的道理?倒是你!”黑慈心面上的笑意更浓,“事情还没结束,你怎么就急着逃了?”谈话间,黑慈心的大拇指也是不经意的微微一勾。 “什么叫还没结束?你分明就是…”金啼江话说一半,忽然感觉到浑身汗毛竖起,刚一转头便见一道毫无生气的人影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了自己身后,瞬间将自己束缚起来。 “蒙面罗刹!”虽然只是短短一撇,金啼江的脑中却是轰的一声,有如响起了晴天霹雳。 他现在站立之处的身后,正是那躺着尸体的草包,而此时将自己束缚起来的,也正是那草包之下毫无生气的黑鹫族“尸体”,他回头瞬间却看见这人脸上的面皮缓缓滑落,露出了一张没有五官的面容来。 此时的金啼江后知后觉,之所以自己打斗时会感受到那么大的空缺,是因为五名蒙面罗刹一直有一人躺在此处,不!根据他察觉到的情况看来,这蒙面罗刹或许应该脱离了人的范畴。 想到刚刚打斗时黑慈心手上的异常动作,金啼江的面色瞬间一白,满眼难以置信的看向了黑慈心:“难道…这蒙面罗刹都是你搞的鬼?” “蒙面罗刹?哈哈哈!这只是他们以前的名字,从今日起他们便是本王的灵傀!只是没想到初次施展就被你看出了异常,看来本王的修炼还是不到家啊…”虽然被人识破,黑慈心的表情却依旧神色如常,“不过还好本王留了一手,不然的话…还真是要言而无信了…” “原来你本就没有打算放我离去!”金啼江听了黑慈心的话,目光也是怨毒起来。 “呵!金正正送来如此厚礼,本王怎能不作表示?放心!本王说送你回去,就会送你离去!不过本王觉得一次报答并不足以表达谢意,准备将你先送回去一部分…不知道金正正收到本王的礼物,会是如何一副表情呢?” “想留下我?没那么容易!”既然这黑慈心本就没打算留手,金啼江也不打算在顾忌什么,若不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听信了旁人,自己何必会陷入到如此地步? 只见金啼江浑身金光大盛,这背后的蒙面罗刹身板也发出了一阵咯嗒咯嗒的脆响,可这金光还没有出现多久,却在瞬间之后化为了虚无。 “这是怎么回事?”金啼江本打算动用血脉之力,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半点力气,神色头一次的狼狈起来。 “哈哈哈…看来那男觋并未骗我,此法果然对金鹏族有所克制!金鹏王!你的头颅终将成为本王座下的垫脚基石!”原本黑慈心的面色还有些惊讶,可见到眼前的状况却是狂喜起来。 “你…”金啼江还要说些什么,却忽然感觉浑身的力量在源源不断的流失出去,连说话的力气再也没有。 “金啼江!我会记住你的名字,为了感谢你的帮助,就让你成为本王这灵傀之下第一个亡魂吧!” 说完,便见黑慈心拇指一动,金啼江只感觉眼前一黑便再也没了任何知觉。 … 不知过了多久,金啼江忽然感觉浑身一阵酸痛,然后便喘着粗气清醒了过来。他扭头看去,只见眼前一片昏暗,四周也是一阵阵腐朽,唯有身下的床板还算稍微干燥一些。 也许这床板是最近搭建而成,上面还透着淡淡的木香,虽然这种香气放在平时还算温馨,但闻在此时的金啼江鼻中,只感觉一阵阵的发呛。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何会在这里?”金啼江只感觉头脑一片昏昏沉沉,原地踱步片刻才算清醒几分,满脸皆是难以置信的自言自语道:“我记得…我好像是死了吧?” 金啼江越想越是头疼,好像有了些关于最后昏迷之前发生之事的印象,只是自己现在脑子有些不清楚,具体细节倒是有些记忆不清,他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因为某种情况没死,还被人囚禁了起来。 “野…野猫君!您…您醒啦?那您歇着,我先退下了…”正在金啼江思索之时,忽然有一道人影无声无息的走了进来,当来人见到站在地上的金啼江时,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吞吞吐吐的缩着脖子,将手中提着的东西放到地面便要转身溜走。 “若愚!”金啼江听到这个称呼,脸上顿时一黑,满腔的怒火霎时间迸发出来,若不是他盗走黑鹫令,又用灵傀假扮尸体设计陷害,自己何必会落到如此地步?看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早就设计好的,为的就是将脏水引到自己身上! “野…野猫君!听我解释!哎哟!”若愚见到金啼江发火,脸上也是苦涩无比,可后者却不由自己多说,直接将自己提来东西一脚掀飞,里面的瓶瓶罐罐稀里哗啦的飞向他的身上。 若愚一闪身退出门口,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探身解释说道:“野猫君…你不要动怒…好好养伤…我还会…哎呀!”可他刚刚露出半个脑袋,便见一个瓶子飞来,直接在他头上炸开了花。 “滚!” “那好…野猫君…我就先滚了…”若愚委屈的噘着嘴,将房门一关,捂着脑袋灰溜溜的离去了。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七零章 身如烂泥险自弃 意志火盛燃浪涛 金啼江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身处幽暗之处,鼻腔当中也是时不时的传来阵阵腐朽之气,过了半晌才记起之前发生的大概事情。 见到阿愚,金啼江心中顿时怒火大盛,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可他刚刚踢起提篮的动作并不如何剧烈,就已经是气喘吁吁,双腿一阵发软,还能如何出手? 好在这阿愚没有过多纠缠便匆匆离去,金啼江也是急忙跌跌撞撞坐了下来,闭目调息起来。 一开始金啼江的面色还算轻松,可越到后来他的眉头拧的越紧,再次睁开眼时,双眼当中却是一片迷茫… “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感受不到半点血脉之力?”金啼江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面上哪还有了平日的淡定,声音也是哽咽起来。 这种血脉之力与身体状况无关,即便是受了再大的伤,也可以通过血脉之力的温养渐渐恢复正常,所以他才能从上次挡下一道攻击之后,迅速恢复了过来。 不过这次他发现,无论他如何去感受血脉之力,得来的却是一片虚无,就好像自己是个普通人一般,甚至比普通人还要不如… “不可能!不可能!”不管他怎么尝试,得来的后果都和之前一样,金啼江终于失了分寸,神色慌乱起来。 以往的他因为实力强劲,所以自信充足,如今支撑着金啼江的柱子忽然撤去,终于让他的信念彻底垮塌,整个人瞬间显得苍老颓废,再也没了半点斗志。 他虽然想发泄,却发现自己连发泄的力气都没有,一时间也不知该摆出如何表情,浑浑噩噩的跌坐在了地面之上,耳边也是阵阵嗡鸣。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再次听到屋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也是歇斯底里起来:“滚!滚啊!” 短暂的沉默之后,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悦耳的娇叱声:“金鹏族的!你还真是好大的脾气啊!”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位肤色白皙的女子,她正是好久未见的黑术鱼。 “是你!”金啼江见到黑术鱼,表情虽然松动,语气却依旧冷漠无比,“如果你是来看笑话的,应该满意了吧?请你离开!” “你这个金鹏族的!本姑娘听说你发脾气掀了饭碗,才好心好意过来探望,没想到你这人当真是不识抬举!”黑术鱼闻言也是眉毛一挑,不悦的嚷嚷道。 “好心?哈哈哈…你们黑鹫族人真是好心!哈哈哈…”金啼江闻言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竟然笑的停不下来。 “你!你这人真是…真是懒得管你!爱吃不吃!”黑术鱼见到金啼江这副态度,也是面色一沉,啪的一声将手中的东西摔在地上,跺了跺脚气呼呼的离去了。 直到黑术鱼离去了许久,金啼江那歇斯底里的笑声才渐渐平息下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滩烂泥,别说扶得上墙,就连眼前的床板都显得有些遥不可及… “惊鸿…对不起…”金啼江气若游丝,实在再难支撑,可就在他要失去意识的刹那,墙角处忽然有一只老鼠缓缓靠了过来,它的行动倒是引起了金啼江的注意。 这老鼠移动起来犹豫不决,在坑洼不平的地上也是跌跌撞撞,等到再近一些金啼江忽然发现,原来是一根枯枝斜插在了老鼠头上,将它的双眼完全贯穿,才让它无法看清眼前的状况。与此同时它的四肢也受了不小的伤,才让它如此行动不便,不过即便如此,它还是艰难的挪动到了被金啼江掀翻的提篮之前,狼吞虎咽着地面上碎落的食物残渣。 看到这般场景,金啼江心中忽然一阵触动。一只老鼠尚能苟且偷生,若是自己如此放弃,岂不是连老鼠都不如?而且那黑慈心有五道灵傀在身,若是自己就此放弃,遭殃的首先就是金鹏族! “失去血脉之力又能如何?只要我留得命在,就会斗争到底!”想到此处,金啼江也是咬紧牙关,学着那只老鼠的方式,终于挪动到了黑术鱼留下的木箱之前… 一番吞咽之后,金啼江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力气,他尝试了几次终于能站起身来,便跌跌撞撞向房门挪去。 当他打开房门看去,心头却是一阵狂跳。只见自己所处的房屋是建在一道孤峰之上,唯一陪伴房屋的只有围绕一周的一片树桩,而树桩之外便是一望无底的深渊,比起那溯源之门当中的断念崖来也不遑多让。 而唯一的通路只剩眼前这一道长逾百丈的悬空吊桥,吊桥另端隐隐可见几个模糊的黑影,不用想就知道是那黑鹫族的守卫。 若是之前的金啼江,完全可以依靠血脉之力的双翼飞跃深渊。可事到如此,唯一的脱离方法只能是眼前的吊桥,不过这吊桥的距离不短,只怕他还没有行到半路,便会被对面的守卫察觉。 金啼江叹了口气,便关门返回了屋中,仔细思索起接下来的对策来。 就算自己在巅峰状态时,都难与黑鹫王手上诡异的灵傀争斗,直接面对黑鹫王的事情只能先不作考虑。不过他现在的状况又很难对抗男觋,所以之前的计划只能泡汤。 不过这男觋受了重创,短时间内自然是不能现身。而那黑鹫王又在对话当中讲过灵傀只是初次施展,想必近期也不会再用,所以时间上来说倒是没有那么焦急,倒是让金啼江稍稍安慰不少。 不过按照自己这种恢复程度来说,若是想等到他恢复如初再来计划,怕是连黄瓜菜都要凉了。 没有了实力依仗的确寸步难行,金啼江一时间想不到办法,只是凭添头痛,只能关门回屋独守空房。 晚些时候,金啼江又听到一阵脚步声靠近,可这次来人却没有推门便反身离去,他也是十分好奇,等了片刻才开门望去,只见黑术鱼那单薄得到身影在那吊桥之上缓缓远去,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一日三餐接连不落,第二天如此,第三天亦是如此。 金啼江对于黑鹫族怨恨颇深,唯独对这个黑术鱼恨不起来。毕竟当初黑术鱼为自己解脱窘境,看得出来她心思不坏,最主要是那日金啼江将黑术鱼光明正大的看了个仔细,也的确没有发现任何有关蛊惑之眼的事物,看来这一切应该是那黑雪与阿愚联合起来在背地搞鬼! 不过让金啼江有些想不明白的是,他当日也仔细地检查过若愚,却也没在他身上发现任何值得嫌疑之处,为何后者会串通黑雪将自己设计陷害,倒是让他有些想不明白。 第四日的天色再次亮起,果不其然,门口再次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金啼江想起当日自己对黑术鱼态度恶劣,也想着出言稍稍缓和气氛,或许能从她口中问出什么事情,便急急忙忙来到门前,吱呀一声打开了房门。 双方四目相对,金啼江的面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怎么是你?” “这个…”与寻常不同的是,这次出现在此处的竟然是那若愚!若愚也没想到金啼江会突然开门,也是吓的一缩脖子,“野猫君您慢用…我先滚了…” “站住!”金啼江正在咬牙切齿,却没想到这若愚跑的到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溜走了,也是开口喝道。 “啊!野猫君…有…有何吩咐?”若愚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连正眼也不敢看过去。 “她呢?”金啼江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她?”若愚愣了一下,然后便反应过来,目光闪烁道:“小姐她今日有事在身不太方便…野猫君还有别的…” 还没等他说完,便见房门砰的一声紧紧关闭,若愚也是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离去了。 这日中午,晚上…只要一听到脚步声,金啼江便满怀期待的打开房门,可面对着的仍是那张自己不想看到的脸,他径直取过餐箱便冷着一张脸将房门关闭,转过身后却是失落无比。 或许他再也见不到黑术鱼的身影,金啼江正这样想着,眼睛一闭一睁,时间就到了次日的天明。 时间一到,房门外再次传来了轻轻的脚步,金啼江已经失去了期待,索性背过身去不再倾听。 可这次的脚步声却没有急着离去,随着门上便响起了一阵轻轻的叩门声。 “放下吧!知道了!”金啼江以为是若愚见到自己没有开门才稍稍试探,也是不耐烦的开口道。 可门外那人闻言,敲门声只是稍稍停了片刻,便再次咚咚咚的响个不停,甚至比起刚才还要剧烈了几分。 金啼江被扰的烦了,也是再躺不住,翻身下床向着房门走去,怒气冲冲的吼道:“说了我知道了!你到底有完没完” 可他刚一开门,满脸的怒火却是戛然而止,只见门前那女子似笑非笑的冷眼瞪着自己:“你这个金鹏族的还真是没有良心!若不是阿愚向我传话,我才懒得理你!” “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若不是为了雪姨,我才…”黑术鱼刚说出雪姨二字,见到面前这人面色有异,也是没有再说下去:“哼!我好歹也是堂堂的黑鹫族大小姐,现在好像成了专门给你送饭的丫鬟了!嫌烦?那好!本姑娘不伺候了!你自生自灭去吧!” 再次见面,黑术鱼又被惹了一身无名火,她跺了跺脚便气呼呼的转身离去了,此番场景竟如当日再现,似曾相识。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七一章 彼此禁闭无良策 不如潇洒饮琼浆 金啼江等了一天没见到人,心中只当这黑术鱼是用阿愚做借口推脱,以后当然不会出现,心中也是十分苦恼。毕竟这黑术鱼是他唯一的一根稻草,若是错过这个机会,恐怕一切再来不及。 如今黑术鱼再次出现竟然被他误会,而且看这样子也是受气不浅,金啼江也是自责一声,暗暗怪罪起自己来。若是自己不加阻拦,依照黑术鱼这副架势,恐怕日后当真再难到此。 想到此处,金啼江也是连忙开口:“术鱼姑娘还请留步!”可黑术鱼正在气头,哪里听得进去,甩开步子自顾离去。 金啼江见到这样也不是办法,索性几步追到近前,直接扯住了黑术鱼的手腕,急声说道:“术鱼姑娘!刚刚的确是我态度恶劣,我在此给你陪…” 昨日,黑术鱼因为某些原因耽搁不能亲自前来,听到阿愚传话说那金啼江相见自己,心中也是一阵激动,匆匆忙忙赶来此处。可她敲门之后受到的这番对待,却如同一桶冷水迎面泼下,让她将最初来此的目的瞬间忘的一干二净,再次恢复了往常的性子,抽身便走。 不过她没走几步就感觉手上被人攥住,也是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反手将来人手腕扣住,反手一拧便将后者甩了出去。 金啼江话未说完,就感觉手腕一紧,然后整个人直接贴着地面飞了起来,砰的一声砸到了身后的屋子。他这一下被砸的结结实实,只感觉双眼发黑,时不时的还有道道金星闪烁,浑身也如同散了架一般。 “哎呀!”黑术鱼本来就是下意识的动作,竟然忘了金啼江还是一个“病号”,这次出手之后也是一阵反悔,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见金啼江的身子渐渐软了下去。 “金鹏族的…你!你没事吧?”黑术鱼急忙将金啼江搀扶起来,见到后者还有鼻息也是稍稍松了口气,试探问道。 金啼江当然察觉到黑术鱼并未使用多大力气,只是自己这副身子太过孱弱,连她稍稍挣脱的力气都无法抵抗,也是自嘲的笑了笑道:“放心…还死不了…”然后口中却是咳咳的吐出几口血来。 “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你等等…我去喊雪姨帮忙…”黑术鱼见状急声道。 虽然金啼江的状况看上去伤势不小,但不过是之前收到那灵傀缠搅时积压的淤血,如今受到一震将其排除,气血倒是奇妙的畅通了不少,再加上听到雪姨二字,更是让他振作精神,深吸口气缓缓站了起来,沉声说道:“大可不必!” 黑术鱼之所以如此殷勤,的确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他从阿愚那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道这金啼江心中必然会对黑雪有所误会,也是希望通过自己的举动感化金啼江,让她能有解释的机会。 不过当她见到自己一提及雪姨,金啼江的面色便是一阵难看,心中也是苦涩无比,看来他对于雪姨的误会颇深,若是操之过急或许会起到反作用,也便不打算急着提起此事了,眼下见到金啼江这个样子,黑术鱼也是实在头疼,嘴里嘀咕道:“真是犟驴钻龟壳!死撑!” “嗯?”金啼江没听清黑术鱼口中说了什么,也是一阵疑惑。 “你没事就好,我回去了。”黑术鱼上下打量了一眼金啼江,也是轻哼一声再次离去。 “那个…术鱼姑娘!”金啼江不知道这黑术鱼是什么心思,也不敢再次伸手,急忙出声道:“术鱼姑娘,此处实在是冷清的很!若是术鱼姑娘已经气消,可否赏脸同我交谈几句?” “和你有什么好说的…一会我叫阿愚过来!你们爱聊多久就聊多久,实在寂寞的话,我让他住过来陪你好了…”黑术鱼闻言也是嘟嘟囔囔说道,不过说到后来她忽然心思一动,心想若是金啼江对自己卸下了防备,或许能够让她争取到为雪姨解释的机会也说不定。 想到此处黑术鱼忽然话风一转,轻咳几声淡淡说道:“不过现在时间足够,若是少言几句倒也可以,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就好了…” “好!还请姑娘随我前…”得到黑术鱼的答复,金啼江也是心中一喜,可是他想询问的事情毕竟隐晦无比,虽然此处看似隔绝,但如此光明正大的聊天总是让人无法心安。他刚要请黑术鱼进屋,却见后者已经大摇大摆的晃了进去,也是摇头笑笑,急忙跟在了身后。 正当金啼江关上房门转过身来准备开口之时,眼前的状况却是让他有些傻眼。 只见这黑术鱼如同变戏法一般,不知从哪里取来了一堆零散木方,又动作娴熟的搭起了一张小桌,接着又见她从身后提出了一个酒坛,砰的一声放在了桌面上。 一番动作之后,黑术鱼见到金啼江正站在身旁发呆,也是十分随意的招了招手:“傻愣着干嘛呢,过来坐啊!” “哦…”金啼江闻言这才坐到了桌边,却觉得眼前这桌子十分眼熟,他一边打量着一边问道:“术鱼姑娘…你这是…” “这里也没有外人,你直接叫我术鱼就好!”黑术鱼摆了摆手,又打量了一眼四周,也是一脸无奈起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此处是我的禁闭之所。” “禁闭之所?”金啼江闻言一愣,忽然记起了一件事情。 当初阿愚第一次将自己带到黑术鱼那间房屋之前,可是打量了好一阵子才交代离去,而自己前脚刚刚踏入屋子,便见屋子被围了起来。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黑鹫族人守卫严谨,如今他想起黑雪与守卫的交流,忽然觉得这些守卫在此,正是为了看守黑术鱼… “术鱼…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的禁闭之所不是那处吗?”金啼江指了指大概方向,不解问道。 听闻此言,黑术鱼的面色忽然有些不自然的泛起了红晕:“你这么说来也没错…其实我所以被关在那里,主要也是因为你…” “因为…我?”金啼江闻言一阵不解,这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黑术鱼经常喜欢折腾,黑鹫王实在无暇顾及便将她禁闭此处,又让那黑雪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一开始黑术鱼还算老实,也让黑雪放松了警惕,想到此处出来进去十分不便,料想这黑术鱼也无法离开,便吩咐好了守卫士兵,才放心离去。 可当黑雪回来之时,却发现这黑术鱼早已没了踪影,追问之下才知道是这黑术鱼趁着守卫送餐之际将后者砸晕,换上守卫的衣服光明正大的溜了出去。 那日黑术鱼前往黑鹫王的房间,本来是打算从那房间当中寻些宝贝换钱外出潇洒,却没想到与那金啼江撞了个正着,这才被耽搁了行动,与黑雪撞了个正着。 虽然当日黑术鱼没有提及此件事情,但那小队长为了邀功便悄悄地告诉给了黑雪,黑雪心想金鹏族人来此必定是有所图,但是自己将黑术鱼留下又怕她作出什么幺蛾子,也只能将其更换了位置,所以才被金啼江再次碰到。 听了黑术鱼的解释,金啼江也是有些啼笑皆非,没想到这黑术鱼竟然还是个不安分的主,竟如此不让人省心。 “呼…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还真是口干舌燥!来!干了它!”黑术鱼转了转手中的杯子,一仰头便将其中的琼浆吞咽下去,面色再次红润了几分。 “哎…”金啼江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这黑术鱼的杯子刚空便要再次斟满,也是连忙阻拦道:“术鱼,你有血毒在身!若是如此饮酒,恐怕会让血毒加剧…” “看把你紧张的,好像得了血毒的是你一样!”见到金啼江一脸紧张,术鱼却是噗嗤一笑,“放心!这是果酒,不妨事的!何况有言:人生得意及欢享,莫道成空悔当初!反正不知道我能活到哪日,何不趁着活时能有机会任性潇洒,恣意快活?” 术鱼脸上笑靥如花,却遮挡不住双眼当中的一丝落寞,或许她的欢脱放纵只是一种保护色,为的只是掩盖她那绝望着又濒临破碎的澄澈心灵。 “既然术鱼都不在意,倒显得我有些婆婆妈妈!客随主便,我也干了!”金啼江不想戳破,也不忍戳破,既然答案已经心知肚明,又何必用口舌之刀剜骨伤心? 因为讨厌呛人的辛辣之感,金啼江寻常时刻很少饮酒,就算是屋中备酒,也是为了那嗜酒的惊鸿准备。既然如今话到此处,就算是再过厌恶,他也不想毁了气氛,眉头一拧便将杯子仰了起来。 想象当中的辛辣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甘甜清冽。此种甘甜之液刚刚下肚,金啼江便觉腹中一阵满足,将一股气息沿着来路反送回来,使得金啼江双目一阵湿润,鼻腔之中盛满芬芳。 因为金啼江喝的太急,被这股突然而来的气流呛的没有防备,也是剧烈地轻咳起来,惹得一旁的黑术鱼娇笑连连,也是双目晶莹起来。 “亏你还是金鹏族的大公子,怎么喝起酒来都如此狼狈,一点没有形象?”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七二章 深闺不平藏幽怨 颜色朦胧却芬芳 以往金啼江饮酒都是因为无法忍受辛辣才会快速吞咽,被呛到咳嗽自然并不奇怪。而这次所谓的果酒本来甘甜无比,按理来说的确不该引起尴尬场面,但这种奇怪的感觉还是让金啼江没有防备,努力地克制起来。 听了黑术鱼的话,金啼江心中也没有多想,只是尴尬笑笑,说道:“看来术鱼小姐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 因为事先被黑鹫王认出身份,金啼江此时也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此句话若是早些说出,还会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不过现在的气氛和谐无比,看黑术鱼的样子也没有任何介怀,什么两族之争倒是显得有些无所谓了,仿佛二人已经相熟很久,不过在聊些家常琐事罢了。 “虽然我年纪轻,但也并非呆傻,金鹏族中能激活血脉之力才能生出双翅之事我也是有所知晓,你既然不是金鹏王,肯定就是那位眼睛生在头顶上的大公子了…不过…你倒是与我相像当中的不太一样。”黑术鱼若有所思道。 “一样如何…不一样又如何?如今不都是同样的结果。”金啼江知道黑术鱼话出无心,但听到此言心中还是苦涩起来。 黑术鱼见到金啼江面色失落,也是右手三只并拢,口气坚定道:“金鹏族的你放心!怎么说你也曾救过我!所以我在此立誓!我黑术鱼!一定会找到方法帮你恢复血脉之力的!” “那还是多谢术鱼小姐费心了…”金啼江对于自己的状况十分了解,当然知道恢复血脉之力并非易事,不过这黑术鱼的好心安慰还是让他有些感动。不经意间忆起自己曾经读过的一句话:恶本个性,不以群分,邪魔盘踞,亦有莲生。 “但是…” 金啼江正在感动之时,却见黑术鱼仿佛想到了什么,看向自己吞吞吐吐起来,也是连忙开口:“术鱼小姐有话但说无妨。” “但是…我经常称呼你‘金鹏族的’倒是随意了些,你的名字我还尚未得知。”黑术鱼好奇道。 “哦?”金啼江还以为黑术鱼要说出她要与自己交换的条件,心想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自然有些无所谓。却没想到黑术鱼莫名其妙的问出如此话来,倒是让他十分意外:“我叫金啼江,月落乌啼的啼,霜霞满江的江。” “金啼江…”黑术鱼皱着眉头念了几声,“你这名字太过老气,称呼起来还不如金鹏族的好听!朝阳无术沁鱼暖,一声乌啼响满江…不如…私下里我就叫你金一好了,不对不对,叫金一又有些随意,干脆我就叫你金逸吧!”(三篇一零二章标题) 金啼江闻言只感觉一阵好笑,心想这岂不是更加随意,哪里有人会用谐音起名字的,不过他见到黑术鱼一副期待的样子,他也是不忍扫兴,只能点了点头:“你开心就好,金逸便金逸吧…”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我喊你金逸,你可不能不答应!拉钩!”一番闲言之下,两边也算是头一次正式认识了对方,一开始的那种隔阂终于逐渐消融。 新得名字,金啼江心中倒也没有什么介怀,毕竟称呼只是一个代号,只要自己本心不移,什么也无法将他改变。 从一开始的急躁到现在的缓和,金啼江也渐渐适应了杯中的甘甜果酒,仔细品味之下,倒也觉得此种汁液比那略微生涩的茶水相比,又是一种别样的感觉。 杯中酒液清凉透亮,颜色鲜艳,不用贴近就能嗅到浓郁的香气。而且它品尝起来醇厚无比,甜而不腻,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果子独有的青涩,让金啼江越饮越觉有趣,不禁好奇问道:“术鱼,你说这是果酒,为何我从中感受不到半点酒气…而且此酒什么名字?为何我从未在泱都或是别处的酒铺听说?” “唔…这果酒虽然叫酒,也许是用果子糖分酿造的原因,才不比粮食酒发酵浓烈吧?”黑术鱼皱了皱眉,说起来也不是特别自信:“这酒没有名字,不过是我自己闲来无事,偷偷酿造的…”黑术鱼越说越说小声。 “原来如此…”金啼江闻言点了点头,“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如此手艺。” “哦?”黑术鱼闻言眼睛一亮,“这么说你觉得它不错咯?” “岂止不错?简直上乘!此酒柔而不烈,色感极佳!光凭摆在那里都会让人心情舒畅,尤其是这种粉红之色,更会在女子当中引起热潮!若是此酒能摆到那泱都当中,怕是连那三月梨都要逊色几分!”金啼江本不是喜酒之人,可这几杯下肚,却让他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压抑许久的情绪也随着激动迸发出来:“若是此酒能摆到那泱都当中,怕是连那三月梨都要逊色几分!” “三月梨?三月梨是什么?”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受到夸赞的喜悦,黑术鱼的面上娇色更浓,听到后来也是一阵期待。 “不过是一种酒的名字罢了!虽然它的名气不差,我却不是很喜欢。”这果酒虽然酒劲不大,但是饮的多了,还是有些上头,金啼江此时忽然觉得自己刚刚言语失态,也是稳了稳心神冷静下来,“恕我味觉愚钝,只察觉到了其中甜香熟悉,却不知道这琼浆到底是用何种水果酿造?” 那黑术鱼闻言却是叹了口气,脑袋也无力的耷拉下来:“此酒是用桃子酿造而成…唉…” 金啼江得到答案,也是恍然大悟,可见到黑术鱼一副落寞的样子心中也是有些奇怪。可还没等他发问,后者便啊呀一声跳了身来,口中还不停地嚷嚷起来:“都怪雪姨!烦死了!烦死了!” 黑术鱼这般变化剧烈倒是让金啼江有些摸不着头脑:“术鱼小姐何故如此激动?” “说起来我就生气!”黑术鱼闻言一阵咬牙切齿,发泄了许久才终于稳定下来。 原来那黑雪因为担心黑术鱼饮酒影响血毒,所以连半滴都不让她沾。而黑术鱼在这禁闭之处无所事事,便按照自己曾看过的几页文字,用周围树上的桃子偷偷酿酒,倒是歪打正着的让她成功了。 可还没等她喜悦多久,这酿酒的事情不知怎地就暴露了,那黑雪一气之下便将四周的桃树尽数斩断,一棵不落的掷入了深渊当中,好在黑术鱼提前埋下一坛,才没让自己的丰收成果全部遭殃。 金啼江一直觉得这四周的树桩十分奇怪,如今黑术鱼的解释也算是了解心中疑惑,不由得感觉到一阵好笑。不过见到黑术鱼面色不善,他也连忙收起了笑脸,尴尬的咳嗽几声转移话题。 “既然这是最后一坛…还是请术鱼小姐好好收藏起来吧!”金啼江也不忍再喝,就要将杯中的香液倒回坛中。 “收藏什么?好东西不就是用来享受的吗?反正我这血毒不知还能支撑多久,我可不想到那时候将这坛中的剩余都便宜了你…”黑术鱼虽然半开玩笑,语气当中却难掩哀伤。 “术鱼小姐不要误会,我并无此意!”金啼江连忙解释。 “不过是玩笑之言,你那么认真做什么?”黑术鱼翻了个白眼,娇嗔道:“这果酒虽然是酒,果然只能满足口舌,不能迷人心腹…” “呵呵…”金啼江尴尬笑笑,连忙转移话题:“既然这果酒品味极佳,术鱼小姐何不为它也取个名字?” “咦?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若是它有了名字,日后面对空坛,也好有话祭奠!”黑术鱼闻言惊呼一声,倒是惊喜无比。不过金啼江稍稍脑补下一人捧着空坛自顾言语的场景后,却是背后一阵发寒,有种说不出来的阴森怪异。 “喂!金逸!问你话呢!咱们可是拉过钩的!你不要装聋作哑的不答应!”金啼江正在浑身恶寒,忽然听到耳边一阵呼声传来也是愣了一下。 “金逸?哦…我是金逸,我是金逸…”突然被如此称呼,金啼江还有些不适应,也是连忙应了下来,“术鱼小姐你刚刚问了什么?” “我说,这酒要取什么名字好听,这毕竟是我酿的酒,起名可不能太过随意!” 金啼江闻言一阵头痛,心想这术鱼不久前为自己取名时还那么随意,怎么到头来自己的称呼还比不上一坛酒受人重视? “喂!金逸,你听清了没?” “听清了…” “听清了你倒是快说啊!”黑术鱼微蹙眉头不悦道。 “…” 金啼江闻言一阵无语,心想不是你说不能太过随意,既然如此又怎能脱口而出? “咳咳…这起名绝非易事,不如先请术鱼小姐说说你的想法如何?” “嗯…这倒也是…”黑术鱼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说起来我这果酒是用六月早熟的桃子酿造而成,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其实听了你刚刚说的什么三月梨,我本来想用六月桃来唤之!不过仔细想想若是以后多了诸如二月杏,九月菊这些酒来,倒是显得我这果酒太过寻常…金逸你见多识广,想必一定不会让我失望吧!” “呃…”金啼江闻言不由得一阵语塞,自己听了黑术鱼开始的话,的确有想过六月桃这个名字,可听到后来却是生生将这个名字咽了回去。 这黑术鱼既然说出此种话来,已经是对自己寄以厚望,若是不费些心思,倒是的确会折了自己的颜面。 “从酿酒时节取名,的确有些简单,若是从气味上来取名,又是太过单调…我记得但凡品酒都有观色之说,既然如此倒不如从这果酒的品相入手!”金啼江捏着酒杯,深思熟虑道:“此酒以桃酿造,颜色稍稍粉红却又不过分妖艳,虽然口感醇厚,却又柔而不烈…” “就好像是…尽洗铅华暗香犹存的深闺女子,虽然不平却不恼不怒,虽然不甘却不言不争,静若幽兰,动如蹁跹!” “不如…就叫它‘深闺怨’!如何?”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七三章 因缘际会皆定数 贴近沟通晓真情 起名,本来并非易事,尤其是被人死死盯着,更是让人心中压迫紧张。虽然只是短短沉默,但金啼江心中却已想出了百千答案,却又一一否决。 不过否决之后,他的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终于捕捉到了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微妙感觉,终于尘埃落定。 “深闺怨?”黑术鱼闻言面色一变,“这果酒明明如此可口甘甜,为何名字要如此辛酸,就好像…就好像…” “若是小姐不满,自然是可以另行商榷!” “我没有!”黑术鱼急声道:“只是…我感觉这名字,好像在说我一样…” 这“深闺怨”的色、香、味,初次接触都给人美好无比。只有切身经历者,或是尝的极深,才能品味到,那早熟的六月桃,贴近桃核那部分中,也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酸涩。 “深闺怨”再次入喉,黑术鱼的双眼不由得落下了两道泪痕。 “术鱼小姐…不如我还是换个喜庆点的名字?”金啼江没想到一个寻常的名字会引起后者的情绪变化,心中也是一阵慌忙,急忙在脑中思索起其他的名字来,不过无论他如何翻找,却也当真找不到更为贴切的字眼相配更迭。 “我不是说过没有不满了嘛!怎么?你一定要我直接赞扬不成?”黑术鱼闻言连忙背过身去擦干泪水,娇嗔道。 “哦…”金啼江闻言也是一阵沉默不再言语。 “喂!金逸!你之前不是说要同我交谈几句的嘛?若是没事我就走了!”黑术鱼等了半天也没没等来安慰,心中的一股怨气顿时将伤感驱散,没好气的问道。 果酒的事情虽然将之前的话题扯得太远,但也拉近了二者不少距离,如今黑术鱼再次问话才将金啼江从不知所措中拉了回来。可开始时金啼江只是觉得从黑术鱼这里容易下手,如今拉近一些距离竟然再也不好开口。 “啊!多谢小姐提醒!只是…刚刚想说的话,我已经忘记了。” “哦?你是当真忘记?还是在顾忌什么?”黑术鱼盯着金啼江的眼睛问道,后者的目光却是躲躲闪闪不敢直视。 “术鱼小姐,我是真的忘了…”金啼江牵强的笑了笑。 “若是你当真记不起来,不如让我提醒几句…”黑术鱼贴近了金啼江的身子,吐气如兰的轻言细语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想问的事情一定是关于我父亲的吧?” “原来…原来小姐早就知道…”金啼江感受着身旁香气缭绕,心头也是砰砰狂跳起来,连忙向另边挪了几步。不过既然被这黑术鱼识破自己目的,他倒也没有打算过多隐藏。 “你还说你不记得?”黑术鱼翻起手腕敲了敲金啼江的脑袋,口中也是一阵不悦:“你是否还不信我?” “我当然信!只是此事涉及颇多,我怕问起来…会让人介怀。”金啼江沉声道。 “虽然周围的人都在刻意隐瞒,但我偶尔也会听说一些外面的事,虽然具体不详,但我也知道父亲一定是做了对不起金鹏族的错事…”黑术鱼闻言也是叹了口气,坚定道:“我这样说你肯定不信,但父亲他本来并非恶人!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存在,若是…若是能帮到你,我这余生也算是可以了无遗憾!” 看见黑术鱼满脸认真,金啼江咬了咬牙,终于彻底放下了戒备,将自己知道的关于黑慈心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黑术鱼。 “我以为…我原本以为父亲只是对族人突然严厉,没想到他竟然…竟然真的…”听了金啼江的话,黑术鱼的俏脸顿时花容失色,原来这些人言语中的下手对象居然会是金鹏族。 “你竟然毫不知情…”金啼江见到黑术鱼这副样子,也是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对一个“病号”讲的太多。 “金逸!你可确定那蒙面罗刹就是灵傀?”黑术鱼紧张道。 “没错!这是黑鹫王亲口对我说的,难道他们原本并不是一回事?”金啼江不解问道。 “当然不是!五位叔叔原本也是活生生的人啊!”黑术鱼声音一阵颤抖,“之前我就感觉奇怪,五位叔叔平常一直与父亲寸步不离,可忽然一日他们就失去了踪影!我本来心生好奇才趁着父亲不在前去查探,没想到却撞见了你被耽误了事情…后来我在禁闭时,偶然看到一位黑袍男子来找楼下守卫交谈,说是灵傀已经备好,可以让黑鹫王前去尝试效果…只是我没想到那灵傀会是…会是五位叔叔…” 听了黑术鱼的话,金啼江也是一阵醒悟,原来她也是早有察觉,看来所谓的因缘际会不过是冥冥当中的定数罢了。 “原来…一切都是那男觋搞的鬼!”金啼江闻言更加咬牙切齿。 “男觋?”黑术鱼一脸不解。 “没错,就是你口中的那位黑袍男子!你对他了解多少?”金啼江道。 “我与此人的确有过几次照面,不过我见他只是相貌丑陋,倒也没看出有任何稀奇之处…不过雪姨倒是与他时常来往,或许她能知道详细一些,要不然…”黑术鱼说道此处,语气忽然弱了起来。 “看来…我猜的没错…”金啼江摸了摸胸口中的袋子暗暗想道,面色再次阴沉下来,然后仔细叮嘱:“术鱼小姐,今日交谈万万不能同第三个人提起,尤其是…你的雪姨!” “为什么…”黑术鱼闻言当然不解,本来正要发问,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也是忽然惊呼起来:“哎呀!坏了坏了!我这次离开太久,定是被雪姨发现了!” 黑术鱼一边说着一边将酒坛抱起,心想这“深闺怨”好不容易才有了名字,可不能被雪姨将它“香消玉殒”了!虽然她反应不慢,但门上却已经传来了匆匆的叩门声。 “咳咳…野猫君!野猫君你在吗?”就在黑术鱼紧张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了若愚的声音,这才让她松了口气。 “阿愚?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来了吗?”黑术鱼侧着耳朵听了听也没有听到第二个人的声音,也是终于松了口气,不悦的嚷嚷道。 “原来小姐还在…对不起,打扰了!阿愚这就退下!”若愚见到黑术鱼许久未归,生怕这惹祸精又溜到哪去,这才壮着胆子来询问金啼江,如今听到小姐声音也是松了口气,连忙就要退去。 “你等等!”黑术鱼唤了一声,然后急忙将酒坛小心翼翼的藏好,又用眼神瞪了一下金啼江暗示他不要擅自乱动,这才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若愚左等右等,可这喊声之后却是一阵窸窸窣窣,让他再也不敢多听,连忙捂着耳朵背过身去蹲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他只感觉背后来人飞起一脚,直接被踢的翻了个跟斗,也是哎哟一声,连忙站了起来。 “小姐…”若愚抬头见到黑术鱼面色绯红,目中不悦,直以为是自己做了错事,也是诚惶诚恐,缩着脖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雪姨回来了吗?”黑术鱼可没闲心打量若愚如何心思,也是匆忙问道。 “没…没有,是阿愚自作主张前来打扰,实在是罪该万死!”若愚瘪着嘴巴道。 “与你有什么关系?”黑术鱼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然后再次开口道:“赶紧带我回去,一会儿雪姨该回来了。” “小姐不必匆忙,雪长老她在准备琳琅集市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估计脱不开身。” “琳琅集市?” “是的小姐,我听说是黑鹫王要寻找一样东西,才让雪长老提前调查一番。” “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金啼江原本不打算掺和二人的闲话,可听到这个名字时候,却忽然眼光一亮,仿佛想到了什么。 当初那男觋在与自己交谈的时候,曾经了解到一件事情,就是他之所以对付金鹏族,就是为了黑骨与另外一样东西。虽然他不知道另外一样东西究竟为何物,但若是自己能将这黑骨寄存到琳琅集市,一切或许会简单不少。 琳琅集市来历神秘,更是传闻其中有大能撑腰,从来没人敢主动招惹。若那男觋知道黑骨在琳琅集市,就算他浑身是胆,想必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这男觋只要得不到黑骨,就无法恢复状态,就算自己无法恢复血脉之力,也不用再担心男觋会掀起什么风浪。 想到此处,金啼江终于忍不住走出房来,急声问道:“距离琳琅集市开市还有多久?” 若愚没想到金啼江会再出来相见,也是愣了一下,然后急忙回道:“回野猫君,具体时间尚未确定,我听说好像是在一年以后…” 金啼江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话,心想这琳琅集市开的越晚,留给自己的时间就越多,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自己被束缚在此处,就算是能逃离出去都没有回到金鹏族的力气,到底要如何才能将金鹏族密室中的黑骨送到琳琅集市当中。 见到金啼江没再说话,若愚便准备带着黑术鱼一同离开。 金啼江见到黑术鱼离去,也是忽然喊住了她,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术鱼小姐,刚刚的事…” 黑术鱼挑了挑眉头,毕竟她可是十分信任雪姨的,虽然疑惑但见到金啼江面色凝重,也是点了点头:“放心!我不会说的。” 若愚见状也是连忙说道:“我也不会说的!” 金啼江闻言却是眉头一皱,不悦道:“与你有什么关系?”然后便头也不会的回到了屋子当中。 若愚先后被二人用同样的话语训斥,心中也是一阵委屈,闷不吭声的带路离去了…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七四章 日夜探寻恢复法 道路清晰坎坷明 回到屋中,金啼江暗暗规划了一下。自然知道现在单凭实力已经是无济于事,若是想阻止一切的发生只能另辟蹊径。而其中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琳琅集市。 不过此中事情涉及太多,若是同父亲金正正提起,不免会被质问许多,实在难以一一回答。所以唯一可以托付信任,能取出黑骨的就剩下了金惊鸿! 金啼江现在的状况糟糕无比,就算是黑鹫王善心大发放他离去,他也没有信心能活着支撑到到金鹏族中,一时间也是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准备躺下来好好歇息。 可他刚准备坐在床上,却忽然发现眼前的位置空空荡荡,硕大的一张床竟然诡异的消失不见了。 金啼江从头到尾没有脱离此处,就算是脱离此处也不会有哪个贼人来偷盗几块无用的木板,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目光落在了刚刚两人喝酒的桌上,这才忽然发觉这屋中哪来的这桌椅板凳? 再仔细一看,金啼江不由得哑然失笑,怪不得刚刚这桌子让他有些眼熟,原来正是自己的床板改装而成,而下面的支柱,正好折成了桌椅的腿部。 金啼江苦笑几声,便将桌椅恢复了原样,这才终于歇息下来。 次日一早,金啼江还没等睡醒,就听见房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然后便见一道人影搬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他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却是看不到箱子之后的来人相貌,知道这人将箱子放下,才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 “术鱼小姐?你…你怎么了?”金啼江本来好奇她为何来的如此之早,可当他看见了黑术鱼的两道黑眼圈,也是微微一愣,脱口问道。 黑术鱼放下箱子,满脸剩的都是疲惫二字,她指了指地上的箱子,打着呵欠说了一声:“去看一下”,然后便将金啼江从床上扯了起来,自己倒在上面呼呼睡去。 金啼江被黑术鱼的这番折腾弄的摸不着头脑,可这后者刚一倒下便是呼呼睡去,无论他如何招呼也没有半点回应,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来到了箱子之前。 他本以为箱中是同寻常一样的饭菜,可上手一提却感觉沉重无比,竟险些把自己扯了一个趔趄,也是口中轻咦一声,径直打开了这个大箱。 箱盖一开,金啼江便见其中是各式各样的纸册或者竹简,虽然大部分看上去无比陈旧,甚至有些掉渣,但这表面倒是奇怪的清洁,甚至还有少许潮湿,一看就是不久前被人擦拭。 他心中好奇便稍稍取来一册打开,这才发觉这些都是黑鹫族的种种记载典藏,也是重新合起放了起来。心想这黑术鱼还真是胆大包天,家中的隐秘记载竟然都敢如此翻弄出来。 虽然他对黑鹫族的记载心中抵触,但见到这些书册潮湿严重心中却还是有些不忍。毕竟这么堆砌下去,时间久了必然会发潮生霉,也是小心翼翼的将它们一一摊平在地上,这才去到屋外寻了个平整的树桩打坐起来。 中途阿愚也曾过来送餐,见到金啼江闭目打坐倒也没有打扰,只是将餐器放到门口便悄然退去。 虽然金啼江不知道这黑术鱼一大早来到此处有何目的,但是必然是还未用膳,他也不好独自享用,便想着等这黑术鱼醒来时再做打算。 本来他还担心时间久了饭菜会生冷,却没想到这香味刚刚扩散开去就听见屋里传来了一道哈欠声响。 “金逸,是不是阿愚送饭来了?咦?人呢?”话音刚落便见窗口探出了一个脑袋,看向不远处的金啼江招呼道:“喂!金逸!你跑去外面做什么?” 见到黑术鱼醒来,金啼江也是站起身来,返回了房屋当中。 “术鱼小姐,你这是…” “饿死我了,待会再说!”黑术鱼也没有理他,直接将饭菜取出,便是狼吞虎咽起来。 金啼江是第一次见到黑术鱼用膳,却没想到这女子竟如此随意,哪里有个小姐的斯文样子,反倒是显得自己有些姑娘气了… 不过好在早餐轻薄,没过多久就被扫荡结束,放在了一边。 “这些…你都看过了?可有什么收获?”黑术鱼水足饭饱,加上刚刚又休息了片刻,虽然两道黑眼圈仍未散去,但面色的疲惫却是一扫而空。她看了一眼铺在地面的书册,这才盯着金啼江问道。 “术鱼小姐放心,内容我半点未动,只是见它们有些发潮,才按照吩咐将它们晾干而已。”金啼江老老实实答道。 “什么吩咐?”黑术鱼疑惑一句,然后声音骤然提高了几分,“半点未动?你说你半点未动?” “正是,我只是按照术鱼小姐的吩咐,帮忙看了下状况而已。”金啼江以为黑术鱼担心自己偷窥,也是急忙解释。 “看状况?看什么状况?我让你看一下这些记载!你…真是气死我了!”黑术鱼闻言蹭的一声站起身来,“亏我一夜未睡,好像做贼一般为你收集来这些东西,你竟然说你看也未看!” 听了黑术鱼的一番埋怨,金啼江这才了解,原来她记得曾经在某本书上见过一种记载着恢复血脉之法,这才信誓旦旦的作出担保。可她回去之后却是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是在哪里阅过,这才偷偷潜入藏书阁将黑鹫族的种种秘藏一股脑的翻了出来。 不过因为它们堆积许久,封面已被尘土覆盖,实在无法辨别哪些有用哪些无用,她便取来抹布将封面一一清理出来,折腾了一夜总算挑出了些差不多的记载,又趁着无人发觉搬了过来。 见这黑术鱼对于承诺之事如此上心,金啼江也是有些感动,本来他仍有顾虑,但在黑术鱼的“逼迫”之下还是硬着头皮挨篇翻看起来… 若是通读全篇自然不难,但在这全篇当中寻到到蛛丝马迹却是极不容易!而且关于这种血脉恢复之法的记载并不连贯,即便几本之后终于找到了些许,却又涉及到了先前翻阅过的文字,又要再次从头查起,十分纠结,让金啼江甚至怀疑这黑术鱼到底是否真的见过此事。 一开始时,黑术鱼还能在旁帮忙翻看,可到了后来却是干脆将手中书册一扔,直接将金啼江丢在了原地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不过这样倒也让他安静了不少,沉下心思消磨起时间来…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虽然这恢复血脉之法并不明朗,但的确让他捕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来! 金啼江读书不少,对于金鹏族的记载自然是熟悉无比,所以读起黑鹫族的时,自然也不会吃力。经过他几日的摸索研究,忽然隐隐有着一种感觉,就是金鹏族与黑鹫族之间貌似存在着某种联系,不过这种联系却又界限分明,无法将它们强行融合在一起。 它们就好像是无数条横纵排列的线段,虽然大体来说毫无联系,却总会有无数个交错点将它们牢牢稳固起来。 关于两族的记载虽然差异颇大,但皆是提及过一种半金半黑的异类,虽然描述的十分隐晦,却又仿佛刻意无比。不过金啼江此次在意的并非此事,却也并未深入调查,只是稍稍疑惑片刻,便将心思抛开,继续投心于恢复血脉的记载来。 几日前,金啼江已完全将所有的记载通篇熟记,但却总是感觉缺少些什么,一直想等黑术鱼来时询问一番。可奇怪的是,这些日子一直是若愚送饭,再也没见到黑术鱼的身影。 他本来因为若愚的背叛不想多理此人,但碍于心中急迫,也只能强忍下心中怒气开口追问。可后者却是吞吞吐吐没有多言,只是说小姐最近有事在身,过些日子便会回来,然后便是匆匆离去。 果然,没过几日,金啼江便见到黑术鱼跟在阿愚身后再次归来。只见黑术鱼让阿愚在门口等候,自己紧走几步,便来到了近前。 “术鱼小姐,你没事吧?”金啼江见到黑术鱼神色当中隐隐有一种难以隐藏的疲惫,也是出声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黑术鱼闻言只是笑笑,“对了…我听阿愚说你找我?是不是你找到办法了?” “大概有些眉目,不过我总觉得缺少些什么?请跟我来…”金啼江将他发现的细节拼凑在了一起,果然发现其中有着一片空缺。 “嗯…好像是有哪不对,而且这空缺的部分好像正是此法的关键…”黑术鱼蹙眉观看了片刻,然后自言自语道:“咦?我想起来了!我当初看过的正是这一部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部分应该是在…是在…” 有了目的,寻找起来便容易了许多,可是黑术鱼翻了一遍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表情也是一阵疑惑:“不对啊!那本书册确实该在此处…为何不见了呢?当初我还让阿愚帮我寻来箱子一同装好…”说到此处,黑术鱼忽然高喝一声:“阿愚!” 话音刚落,二人便听门口砰的一声开启,只见若愚身子一歪便栽了进来,原来他一直在门外偷听,只是突然听到黑术鱼呼喊名字一时惊慌才跌入门中。 “阿愚?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到若愚神色异常,黑术鱼也察觉到了有些问题。 “小姐,阿愚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若愚目光闪躲,心虚道。 “还在装糊涂!赶紧给我交出来!”黑术鱼声音骤然冷了几分。 “我…我…”若愚见到黑术鱼面色不悦,心中也是紧张不已,最后终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姐…对不起!恕阿愚不能从命!请您责罚我吧!”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七五章 血脉干涸无发迹 开辟蹊径凿新渠 阿愚的这般举动,更是证明了此事是他所为,金啼江看见眼前的状况心中也是一阵气恼,心想自己从未得罪过此人,他为何要接连对自己不利。 “若愚!我可有哪里得罪于你?”金啼江强忍怒气,沉声问道。 “野猫君待我极好,不知何出此言?”若愚闻言嘴唇一颤,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眼睛小心翼翼的向上翻起。 “既然如此,你为何三番五次的针对于我?”金啼江继续问道。 “我…我没有…”若愚闻言更是委屈,可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也是没再多言,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这几个字。 “是雪姨让你这么做的对吧?”黑术鱼见到若愚面色紧张,却又无比坚决,也是忽然出声道。 “不…我不知道…”虽然若愚口上这么说着,但跪着的身子却不自然的向后挪了几步,浑身的不安已经完全将他的内心想法暴露出来。 “我不管雪姨为何如此…阿愚,你总不会连我最后的要求都不满足吧?”黑术鱼叹了口气,喃喃低语。 “小姐千万不要这么讲!只要小姐要求,阿愚自然不敢违背!只是…只是…”若愚闻言面上一阵纠结。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黑术鱼淡淡笑道,“阿愚,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坚持如此,最后会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灾难?雪长老没和我说过这些…啊!”若愚闻言心头一惊,下意识的说漏了嘴。 “所以还是将它交出来吧,趁着一切还来得及!如今对我最好的照顾并非保护,而是将眼前的一切共同承担!”黑术鱼笑着伸出手去,等待着若愚的答复。 灾难二字听在耳中,若愚也是受到了不小的动摇,几番思索之后,也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捆的结结实实的包裹递了出去。 “既然…既然是小姐的要求…阿愚怎敢不从…” 黑术鱼点了点头,金啼江便将包裹接了过来,去除了外面的覆盖之后,也是连忙与之前的记录拼接起来,那恢复血脉之法也渐渐透彻明朗起来。 一开始金啼江的面色还是有着激动喜悦,可越到后来越是沉重,到了最后面色的表情只剩下了无比难堪。 “金逸?是不是哪里不对?”见到金啼江面色阴沉,黑术鱼也是连忙转头问道:“阿愚!你是不是还有隐藏?” “没…没有…我只偷偷藏了一册而已!”若愚闻言脑袋简直摇成了拨浪鼓。 “胡说八道!你…”黑术鱼闻言正要再次开口,就听金啼江发声阻拦道:“术鱼小姐!这方法我已经找到了,只是…” “哦?既然找到了方法那你还阴沉个脸做什么?若是需要什么,我让阿愚给你送来便是。” “唉…还请术鱼小姐亲自查看吧…”金啼江叹气一声,将刚刚捋顺的文字递到了黑术鱼面前。 “血脉,乃木之根,水之源,光之始现,气之薄发。为族群根基之所,是族群发展之依…”这几段文字是有关血脉的记载,黑术鱼之前也稍微看过几眼,自然是走马观花。 而在这之后关于血脉的言论皆是一些诸如本源扩散,或是能力增强与血脉巩固的长篇大论,倒也显得无足轻重,她也将其迅速掠过,将注意力放在金啼江标记的那段内容之上。 虽然这段内容只是寥寥数言,却将这先前的血脉发始,与血脉巩固完全联系起来,终于成为了完全的一部分。 “血脉奔流,湍湍难息,遇灼日当空,便干涸断绝,再无发迹之能,从古至今,皆是如此。但总有异者,开辟蹊径,另凿新渠,依凭偷盗之法,灌溉丰盈,却也重获新生。虽美名健康血脉,实则损人利己,耻乎妙乎,唯心判之。” 虽然只是寥寥数字,却将这恢复血脉之法讲述的十分明了,黑术鱼再向后多看几眼想寻些他法,却发现有关记载仅此一段,也是有些迷茫起来。 “好一个另凿新渠!此种夺人血脉的强盗之法同杀人害命有何区别?哈哈哈…看来这恢复血脉一事终究只是美梦一场!”多日以来的记载再次回到金啼江手中,唰唰几下就被撕得粉碎,如同片片雪花飘落到了地上。 “金逸…你有没有想过,美梦或许也会成真…”黑术鱼看着满屋的“飘雪”忽然喃喃出声道。 “术鱼小姐不用安慰…此种事情我早已做好准备!”金啼江苦笑一声,说道:“看来混沌当中的一切,早已成为了定数…” “不!我没有在安慰,我的意思是说…” 若愚闻言身子一颤,可他刚要说些什么就被前者的眼神阻止。 金啼江也感受到了气氛不对,面色骤然凝重起来,满眼不可思议的看向了黑术鱼。 “我是说,如果用我的血脉之力…可能帮你恢复如初?”黑术鱼缓缓开口,如同讲述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不可以啊小姐!万万不可啊!”若愚闻言再也无法闭口不言,连声劝阻道:“小姐你这些日子本来…” “闭嘴!我的事情我自己清楚!不用你来多言!”黑术鱼未等若愚说完,便是开口呵斥道。 “术鱼小姐,他说的没错,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相信我,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金啼江一边劝说,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怪不得那黑雪要让若愚藏起这关键的一册,看来她是早就猜到了一切。 “就算有其它办法又如何,你觉得可能还来得及?”黑术鱼轻轻笑道,“虽然你从未对我说过实情,但我知道你一定是有难言之隐!血脉之力现在在我身上不过是个累赘,如果给你,一定能改变很多事情…” “不!术鱼小姐!我不能让你用自己的血脉之力来恢复我这一个…外人!”金啼江咬了咬牙,负着双拳背过身去。 “金逸!我血毒在身,实在是有心无力…这就算我在有生之年,能最后尽到的一些微薄之力吧…”黑术鱼表情轻松无比,丝毫没有对血毒的畏惧,她沉默片刻继续说道:“何况这方法最后不是说过:耻乎妙乎,唯心判之。所以你也不用为此介怀,就把它当做是…我替父亲还的债吧…” “他是他,你是你!黑慈心的过错,为何要你来…”金啼江还未说完,就感觉眼前黑影一闪,自己便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金逸!咱们可是有言在先!我只是将血脉之力暂借给你!如果到时候你耍赖不肯归还,可别怪我不客气!不过若是那时我不在了,这血脉之力呢,就算是便宜你了…还有我的‘深闺怨’…”金啼江朦胧当中只记得耳边响起了这两句话,然后随着脸上的两点清凉,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金正正!今日就让你尝尝这灵傀监牢的滋味!” “黑慈心!你要找的是我!放开我父亲!”金啼江见到父亲的狼狈模样,也是目眦欲裂,歇斯底里道。 “哈哈哈!金啼江!我这灵傀监牢使得如此默契,还要多亏了你啊!为了谢你,就让你好好欣赏欣赏你父亲的死状吧!” “不!”金啼江大吼一声,腾的一声坐起身来,只感觉浑身湿漉无比,腹中却又有一种反常的燥热。 “你醒了,野猫君…还是该叫你金大公子呢?”金啼江正在惊魂未定的时候,忽然听到身旁有道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原来是那若愚蹲在墙角,正一脸怨气的盯着自己。 金啼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没听见若愚说了什么,只是一脸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片刻之后才发觉刚刚不过一场梦境,也是松了口气。 “喂!黑术鱼呢?”金啼江见到黑术鱼不在此处,也是忽然开口问道。 “不知道。” “刚刚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 “不知道。” 无论金啼江问起什么,若愚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只是一脸“幽怨”的瞪着金啼江,让后者有些摸不着头脑。 金啼江正准备起身活动,忽然见到若愚面无表情的提着一把大刀就向着自己缓缓走来,与以往的热情相比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你要干什么?”金啼江眼看着若愚向着自己提刀砍来,也是心头一惊,下意识的抬手挡去。 与此同时,只见一道金光在二者之间出现,伴随着当啷一声脆响,若愚手里的长刀便断成了两截,一把刀尖应声落地,直挺挺的插在了地上。 “野猫君…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金啼江正在闭目遮挡,可等到的却是若愚的一声求饶。他睁眼眼睛一看,顿时心头一阵狂跳,只见眼前的若愚仍然保持着向前靠近的姿势,只是手上的长刀只剩下了一个刀把。 而若愚脖颈之上正架着一柄金刀,金刀正被握在自己的手中,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无比怀念。 “野猫君!我只是想帮你割开绳索而已!你没有必要痛下杀手吧?”若愚动也不敢乱动,见到金啼江喜怒不定,也是连忙解释道。 金啼江低头一看,这才发觉自己的下半身正被牢牢束缚在床板之上,也是将金刀转向了自己,将身下的绳索割开。待到他一切处理结束之后,面色却忽然凝重起来,扯着若愚的衣襟沉声问道:“你给我说实话!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七六章 牺牲己身重灌溉 身陷涸泽难活鱼 若愚的逼近,让金啼江下意识的使出血脉之力阻挡,此时觉察之后,后者也是心中已经,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急声问道。 若愚见到金啼江这副样子,面色也是一阵纠结,最后还是终于长叹一声,开口道:“野猫君,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金啼江先前朦胧当中听到的并非梦境,而是的的确确确有此言,那日黑术鱼将自己制服之后,便将若愚赶出了房间,而后便按照后面有关此法的记载,将血脉之力完全灌输到了金啼江的身体当中… 虽然这灌溉血脉听起来简单,但却要忍受巨大的痛苦,经历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折磨,黑术鱼才满头大汗的走出了房间。可因为她离开太久,终于还是被那黑雪发现,当时就要拔剑将金啼江斩杀! 可小姐见状却是拼命阻拦,后者没有办法只能咬了咬牙将金啼江捆了个结结实实,又让若愚在此严加看守,一旦发现任何状况,就让他及时通知自己…这就是事情的大概经过。 “为何会是这样?术鱼小姐现在在哪?快带我去见她!”金啼江闻言顿时身子一软,终于将若愚松开,只见他浑身颤抖,气息也急促起来。 “野猫君你不必担心,距离术鱼小姐离去已经过去两日,想必已无大碍…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过去,毕竟雪长老那边…”若愚说到此处,却是忽然一顿,探手直接从胸口掏出一段绳索,递了出来。 “你要干嘛?”金啼江见到若愚忽然取出绳索,也是心头咯噔一声,面色不善的看了过去。 若愚却是苦笑一声:“野猫君,雪长老本来让我在此盯着你,若是如此放任你离去,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不过若是将你强行留下,我又怕辜负了小姐的一番苦心。所以…还请您将我捆起来,也算是让我能够安心一些。” “这…”金啼江看着手里的绳索,一时间也是无比纠结。 正在金啼江沉默之时,二人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哗啦声响,若愚顿时面色一白,暗呼道:“不好!应该是雪长老来了!”说完,便见他又夺回绳索,一圈一圈的向自己身上缠去。 “野猫君,你还在犹豫什么?快走!不然来不及了!”那若愚见到金啼江还在发呆,急忙低声吼道,然后脚下一挑,直接将地面之上的提篮掀飞出,哗啦一声砸在墙上!随着便听他口中哎哟一声哀嚎,身子一仰就直接摔在了地上。 听到屋中的异响,桥上那人也是加快了脚步,眼看着就要来到了近前。 “走啊!”若愚一边使着眼色,一边对着口型,额头上也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告诉术鱼小姐,她的恩情…金逸定会报答!”金啼江咬了咬牙,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便砰的一声夺门而出,直接向着悬崖当中坠去。 那黑雪刚刚从桥上落到地面,才刚一开口便见一道人影从门口出来,也是下意识的准备出口,可这人却丝毫没给自己任何机会,仿佛刻意寻死一般径直落入了深渊当中,让她的面色忽然惨白无比。 可还未等她如何动作,便见黑暗深处一道金光绽放,只见一道金色的流光从深渊当中疾射而出,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黑雪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情,然后紧走几步来到屋中。当她见到地面上被绳索捆扎惨叫不停的若愚时,也是手上寒光一闪,直接将他身上的束缚去除,厉声问道:“若愚!怎么回事!” “雪长老…我…”若愚刚刚那一摔伤的不轻,刚想说话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黑雪盯着若愚看了几眼,也是摇了摇头没再说话,直接转身匆匆离开了此处。 金啼江虽然重新获得了血脉之力,但这毕竟是从黑术鱼体内“盗窃”而来,却是有些难以掌控。不仅如此,这血脉之力又极难恢复,让他也不敢过多浪费,一离开黑鹫族就换回了寻常的赶路方式。 按理来说那黑雪知道自己离去,明明应该第一时间就通知黑鹫王,可他走了一路,却也没发现有任何人追逐迹象,也是心中奇怪。一亏他还担心黑鹫王会派人将自己捕捉回去,特地从偏僻之处绕路而行。 虽然他不知道这黑雪到底如何想法,但无人尾随自然更好,他便沿路寻了个农家借了快马,一路沿着大路火速归去。 … 金鹏族中,几名士兵互相推搡着来到了金啼江的房前,见到金啼江正在院中饮茶,也是急忙靠到了近前。 “大公子!二公子离去了这么久,可用属下派人找找?” 那金啼江见到有人靠到近前,也是急忙将面前的茶杯扣在掌心,另一只手遮在鼻下稍稍扇动着,缓缓说道:“惊鸿他虽然很少外出,但也并非三岁小儿,何须如此惦记,该回的时候总会回来的。” “大公子言之有理,属下退去了。”说话那名士兵向着旁边一人挤了挤眼睛,就要躬身离去。 “等等!”金啼江见到几人离去,忽然出声问道:“密室那边…可有什么状况?” “回大公子,密室那边虽然没有二公子看护,但也已经加派了人手,还请大公子不必担心。” “这样便好,你们下去吧。”金啼江闻言摆了摆手,终于将这些人遣散。 等到眼前这群人终于退去,“金啼江”才松了口气,将藏在手中的茶杯放回了桌上,可他刚一抬头,余光却瞥见仍有一人留在自己身前,也是面色一沉,开口问道:“还有何事?” 对面那人闻言只是哈哈一笑,轻声说道:“多日不见,你这以酒代茶的功夫倒是颇有长进。” “大哥!”这“金啼江”听到这耳熟的声音顿时面色一红,然后眼中便是一阵惊喜:“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 开始时,假扮金啼江的金惊鸿还有几分新鲜感,可时间一长便再也按捺不住,尤其是他也暗中打听过黑鹫族中的情况,可却一直没有听到半点有关自己想知道的结果。 如今见到金啼江安然无恙的回到自己身边,金惊鸿也是激动无比,他刚要提起茶壶为金啼江倒水,也是忽然尴尬一笑,颇为羞涩的说道:“大哥!这‘水’有些凉…我去给你重温一壶…” 金啼江闻言却是笑笑,拍着金惊鸿的肩头说道:“看来惊鸿成长了不少,就算是没有大哥也能独挡一面了。” 对于金鹏族,金啼江自然是无比熟悉,回来时也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当他回到自己的居所时,恰巧见到刚刚的一幕,也是生了一丝好奇心思躲了起来,想看这金惊鸿表现如何。没想到却是让他无比满意,若非他是金啼江,恐怕还真无法辨别。 “大哥此言差矣!若非大哥指点,岂能有惊鸿今天?”金惊鸿闻言连忙摇头道。 金啼江见到金惊鸿的反应也是哈哈一笑,虽然后者还不自知,但有些事情,一旦刻在了骨子里便再也无法轻易断绝。 “大哥你笑什么?难道是惊鸿哪里说的不对?”金惊鸿挠了挠头,然后忽然一拍巴掌:“对了!既然大哥回来,我这身份也不必伪装,我这就通知下去,就说…就说我回来了…”金惊鸿越说越觉得别扭。 “惊鸿!”见到金惊鸿欣喜若狂的样子,金啼江的嘴角也是露出了淡淡笑意,不过他的笑容只是昙花一现,便变的苦涩无比,“惊鸿…我此次回来是有要是在身,所以…”说道此处金啼江叹了口气,那黑术鱼毕竟是救了自己,事情办妥之后,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回去一趟。 “所以…大哥你还要离开对吗?”金惊鸿面色忽然一阵失落。 “对不起,惊鸿…实在是委屈了你。”金啼江叹气道。 “我知道大哥是为了什么…惊鸿并不觉得委屈,只是感觉苦了大哥!”金惊鸿咬了咬嘴唇说道。 “惊鸿…多谢了!”金啼江感动到。 “亲兄弟本该如此!无论大哥有什么事情…还请吩咐惊鸿就是了!”金惊鸿信誓旦旦道。 “好!”金啼江见金惊鸿如此痛快,便也不再隐藏,将那黑骨的事情说了出来。 “黑骨…我记得当初在那册子上有过关于此物的记载!”金惊鸿闻言眉头微蹙,“唉…刚刚我还聊过此事,只是密室那边最近加强了戒备,若想在父亲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取得黑骨…实在是有些困难…” “密室那边不是很安全吗,为何会突然加强戒备?” “因为我最近一直留在此处,具体的情况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听说好像是那密室闹鬼的原因…” “闹鬼?”金啼江闻言不由得嘴角一阵抽搐,忽然想起了什么,若当真如此,此事貌似还与自己脱不开干系。 “没错…说来也奇怪,明明我在那边的时候什么情况也没发生,怎么我刚一离开就出现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哦?”金啼江闻言不由得一愣,“照你这么说来,难道是还有什么事情?” “嗯…据说有人在那密室周围看到过一个黑袍男子,又有人说是一位黑袍女子…不过我觉得不过是那些人以讹传讹,大哥完全不必当真!” 听闻此言,金啼江却是心思一沉,虽然金惊鸿只是三言两语的简单概述,但他却隐隐觉得这二人的轮廓无比清晰,若是他没猜错,或许他们正是那男觋与黑雪二人!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七七章 生活本来无意义 却用无意换可能 关于此事涉及复杂,金啼江本来不想多说,但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挑出一些无伤大雅的话来对金惊鸿将事情的重要性简单描述。 金惊鸿虽然猜到事情复杂,但却没想到复杂至此,越听眉头凝的越深。最后他索性让金啼江躲在隔间,将知晓密室周边诡事之人唤到此处,让他们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道来。 等到他们讲述完毕退去之后,金啼江也将心中的猜测坚定下来,那黑袍男女果然是猜想中的二人不错。这样看来,当初若愚讲到黑雪在准备琳琅集市的事情脱不开身也是假的,或许她的真正目的就是自己族中的黑骨! 想到那男觋对黑骨一直觊觎,这黑雪必然应是受到此人安排才环绕此处。而且这黑雪极为难缠,若是有朝一日被她得到机会,或许直接出手抢夺也说不定!而真到了那时,一旦黑骨落到了男觋手里,恐怕就再也不是他能应付得了的了。 不过好在这密室结构复杂,一旦被人从外面闭合,再想出去那是难上加难。想必黑雪也是因为发觉了此事才没敢动手,这倒是缓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 “大哥!既然这黑骨如此重要,不如我现在就将它为你取来带走如何?”金惊鸿因为不安,一直在屋中来回踱步,此时也是终于站定,沉声说道。 金啼江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虽然密室被人盯上看似危险,不过只要不出现意外,任何人都无法轻易得手。 再者说来,那男觋对这黑骨到手的欲望极深,若是他动用蛊惑之眼,恐怕这黑骨早就到手,既然他尚未如此,想必是应该之前重伤未愈却又心中不甘,所以才阴魂不散。 最主要的是比起这黑骨,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金啼江去完成! 想到此处,金啼江也是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金惊鸿,沉声道:“惊鸿,黑骨一事不用担心!眼下…有件更为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金惊鸿闻言点了点头:“大哥尽管吩咐,惊鸿必当竭尽全力!” “好!”金啼江笑了笑,然后看了眼天色,这才继续说道:“跟我来吧!” 趁着夜色,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后山之上。此时万籁俱寂,山下的林海如同漆黑的浪涛,又如墨色的云朵,再也不如白日那般分明,只有巡逻的火光在林间时隐时现,就好像天上的点点星辰,害羞的隐藏着自己的踪影。 “大哥,你为何带我来此?”虽然金惊鸿同金啼江身形相仿,但因为血脉尚未激活的缘故,还是会感受到一丝丝的清凉,再加上刚刚自斟自饮许久,现在也是一阵阵的膀胱发胀。 “惊鸿…你觉得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金啼江却也没有回答前者,反而突然发问一句。 “呃…”金惊鸿也没想到后者会突然发问,也是微微一愣。不过好在自己最近为了蒙混过关,也算是生背硬灌了一些晦涩字眼,倒也不像之前那般词汇空乏,嘿嘿一笑说道:“大哥你现在可难不倒我!生本无常无定,活乃变通法则,活着的意义就在于让原本无常之物生出诸般变化!所以说活着本身并无意义,但活着的意义在于将原本无意义之物赋予意义。” “哈哈哈…记载之物倒是背的滚瓜烂熟,那你自己的意义的什么呢?”金啼江没想到金惊鸿会做出如此回答,心中也是十分欣慰,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故作刁难,轻笑问道。 “这个…”金惊鸿被金啼江识破,也是尴尬笑笑,不过文字之物本来就在于融会贯通,既然他背熟了答案,这种问题却也再非难事:“我的意义…我的意义就是让大哥所做之事变得更有意义!” “唉…”金啼江闻言却是面色一沉,长叹一声。 “呃…大哥,可是惊鸿哪里说得不对?”金惊鸿见到后者这副模样,心中也是有些局促。 “我只是后悔…”金啼江故作深沉,然后便是哈哈一笑:“我后悔,将老实憨厚的惊鸿变成了如此滑头模样!” “大哥!惊鸿只是实话实说,哪里有半点滑头?”惊鸿发觉大哥只是开个玩笑,方觉受人戏耍,也是有些不悦的嘟囔起来。 紧张的气氛忽然缓解,二人也是多聊了不少闲话,也许是在黑鹫族那边经历了许多,金啼江的情绪也放开了不少,比起平时少了不少严肃模样。 两兄弟从小就在一起,虽然偶尔因为事情繁杂,却是转眼就能相见,此时分隔许久,却是仿佛有着说不尽的话题,直至口干舌燥也难以停歇。 片刻之后,夜色又深沉了几分,就连草间的虫鸣都薄弱了不少,金啼江再次看了一眼天色,眼中终于再次凝重起来。 “惊鸿…” “大哥请讲。” “你不是问我为何带你来此吗?” “嗯。”金惊鸿点了点头。 “我来,是要助你通过这溯源之门!”金啼江沉声道。 “啊?”金惊鸿闻言却是连忙退后几步,连连摆手:“大哥不要开玩笑!只有有资格继承金鹏王身份之人才能通过这石门,惊鸿不行,惊鸿可不行!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惊鸿先回去了…” “惊鸿!你给我站住!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真正实力!” “大哥!你别说了!惊鸿真的…不行!” “不行?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大哥!”金惊鸿身形一颓,大吼起来:“惊鸿不愿争强好胜,惊鸿只想好好辅助大哥!大哥你为何总要为难我?” 一声落下,有如惊雷,哗啦啦的惊起了一片飞鸟。它们带着各种怪叫,仿佛在骂骂咧咧一番,绕了几周便飞离了此处。 “族规不能违背…金鹏族…有一个金鹏王就够了…”积累的情绪爆发结束,金惊鸿的声音再次弱了下去。 “惊鸿…大哥也并非想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你!只是如今的我,已经再无资格…成为金鹏王了…”金啼江平静道。他哪里不知道金惊鸿的想法,虽然后者看似发火,不过是发泄心中的不情愿罢了。 “什么?”听闻此言,金惊鸿的面色忽然一变,径直上前捏住了金啼江的脉门,面色的怨色瞬间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难以置信的神情,“大…大哥…你的血脉之力,为何如此薄弱,而且如此陌生…” 金啼江摇了摇头,将金惊鸿颤抖的双手握在手中,轻松笑道:“惊鸿,大哥已经再无血脉之力,至于现在的不过是暂借于她人,事情办妥之后,还需如数奉还,所以…你自然不必担心违背族规…” “不!这不是真的!大哥你说!你是不是在骗我!快说啊!”金啼江双目泛红,却丝毫没有眼前这人眼中看出半点玩笑,也是低声呜咽起来。 那灵傀一事凶险无比,金啼江本想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再作告诫。可这金惊鸿现在死缠烂打,无论如何都要金啼江道出实情,后者迫于无奈只能将灵傀与血脉恢复之术简单讲述出来。 “原来一切都是那男觋搞得鬼!”虽然金啼江只是三言两语概括,但金惊鸿却是发现了其中联系,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 “大哥!惊鸿明白!惊鸿这就进入溯源之门!等到我激活了血脉之力,你再用那血脉恢复之术将其转移到你的身上!”金惊鸿忽然精神一振,神色也坚定起来。 “唉…”金啼江早就猜到金惊鸿会有此番言论,所以才一直不敢多提,没想到事到如今还是落得了如此结果。他见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劝回这头“倔驴”,也是索性假装应了下来,准备日后另作打算。 金啼江本想借用最后一枚乾坤脱壳丹与金惊鸿一同进入溯源之门,却被后者百般阻拦,说此行不一定要几日才能归来,让金啼江去暂时代替金惊鸿假扮的他自己,他也是无奈笑笑,只能心中别扭无比的答应了。 反正他也要想办法取得黑骨,这样一来倒是也能节省不少时间。再三叮嘱了一番注意事项,帮助金惊鸿同气之后,金啼江便快步离开了此处。 就在金啼江离开不久之后,便见黑雪从不远处的树后走了出来,一束月光恰好落在她半遮面纱一双冷峻美眸之上,她若有所思的看了那石门一眼,便再次隐藏入了黑暗之中… 许久未见到父亲,金啼江本来打算找个借口打个照面,可询问之后才得知父亲已经离去了许久,也只能暂时作罢。 他本想再多咨询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却引起了那被问话之人心中怀疑。经过再三确认,那人确定了金啼江是金啼江本人之后,才一脸赔罪的放他离去,反倒让后者心中一阵别扭,索性不再多问。 不过既然父亲金正正不在此处,倒也是自己取得黑骨的良机到来,就算日后守卫清点物品发觉异常,那黑骨也早被送到了琳琅集市手中。等到日后事情解决,自己再将其原封不动的还回来说明原因也是不迟。 只是他这几日晃来晃去,发觉这边守卫颇多,虽然自己不像金惊鸿一样能自由出入,但只要开口却也无人阻拦。 不过到那时候,自己提着个包裹明晃晃的从密室出来,又不免会引人盘问。此外黑骨在明,黑鹫族两个家伙在暗,若是引起二人争夺,结果自然更加糟糕! 想到此处,他也只能思索起对策来,到底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黑骨搬运出来…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七八章 再瞒身份取黑骨 心急被困密室中 离开当晚,金惊鸿也嘱咐过外人不要打扰,却没想到金啼江招呼自己是为了溯源之门的事情,也是头疼不已。毕竟这试炼之事并非一日达成,若是自己忽然消失,还不一定会引出什么乱子。 迫于无奈,金啼江只能暂时扮演起自己来,心中也是说不出的别扭。尤其是他离去这段时间,再也无需顾忌有失身份,如今再次规矩起来,实在是有些不适应。 也许是因为金正正离去之前做过嘱托的原因,门外这些守卫将自己盯的极其严密,一旦他安静太久便会有人偷偷过来窥视几眼。看来那金惊鸿之所以坐在外面,也是为了避免这种不必要的麻烦。 反正这办法也不是一拍脑门就能想出,金啼江索性学着金惊鸿那般找了张躺椅,躺下微眯起来。 虽然在金鹏族中需要注重不少形象,但是他的心里却是轻松了不少,回想起以往在黑鹫族中时,除了几次受伤昏迷迫不得已,他每日夜里都睡得极轻,一旦有风吹草动便会惊醒过来,实在不敢放松警惕。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心安的原因,虽短短几日,他的恢复速度照比之前倒是快了不少,终于能感受到一丝熟悉的能量涌动。 若是在这样等下去,那死心眼的金惊鸿一旦激活血脉之力,必定会缠着转化给自己,这是金啼江不想看到的,他实在不忍把惊鸿牵扯其中。 这日他依旧倒在躺椅上发愣,掐指一算时间也应该到了金惊鸿快出来的时刻,也就在此时,他忽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打了个哈欠便返回了屋中,关上房门窸窸窣窣起来。 … 金鹏族,通往密室的路上,一道狼狈的身影匆匆前行,径直向着密室方向走去。 可这人还未等多靠近几步,就见头顶两道人影忽然落下,一左一右将这人拦在了原地。 “来者何人?匆匆忙忙所为何事?”一将此人拦下,两名守卫就互相交换了眼神,单手叩在腰上,开口问道。 等到后者刚一抬头,两名守卫浑身紧绷的气势倒是松懈了不少,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您是…二公子?” 后者四处看了一看,然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嘘!小声点!这里…可还有他人存在?” 二人点了点头说道:“二公子可能不知,最近此处守卫森严,四面都加强了哨卡,除了我们二人之外的三个方向,也有守卫在此看守。” “唉…这下可就难办了!”来人一脸为难,急的捶胸顿足。 “二公子可是有什么难处?”听闻此言,其中一人下意识开口问道。 “是啊二公子,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您消失了这么久,可把我们给急坏了…”关于金惊鸿被赶走的事情,他们可是都有耳闻,但他们身份地位,此事也是插不上嘴,自然不敢说出什么劝说之言,只能急忙关切几句。 “唉…我惹火了大哥的事情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来人小声道。 “二公子,此事我们确有耳闻。”两名守卫点了点头,然后便有其中一人开口说道。 关于二公子弄丢密室当中藏品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无论怎么说都是自家东西,也没有必要隐藏消息。 “你们心中或许会觉得大哥小题大做,其实并不然…”来人见到二人目光闪烁,怎么看不透他们心思,也是继续说道:“金鹏族向来以严谨著称,所以才在外界有着良好声誉。虽然小有损失在我们自己看来无伤大雅,但在外人眼里,这丢的就不仅仅是东西,而是一种声誉…而且现在又是紧要关头,就算受到大哥迁怒,我也并不怪他。” 两名守卫本来还为二公子觉得不平,但听闻当事人此般话语也是一阵羞愧,连忙低下头去,连连称是。 “二公子如此胸襟,真是让属下刮目相看…只是不知二公子这次来此…” “我这些日子在外游荡并非无头苍蝇,路上也找到了一些东西能弥补损失…”来人未等这人问完便知道他的意思,也是摆了摆手打断了后者的话语:“不过我还是想提前确认一下密室当中的状况,也好在光明正大返回之时能够有个交代…” “光明正大?”两名守卫互相看了一眼,心中也是有些奇怪。 “嗨!不瞒二位,我这次回来除了你们并无他人知晓。”来人苦笑一声。 “原来是这样…”两名守卫仿佛明白了什么,也是沉沉的点了点头,然后才将单手从腰间挪了下来。来人余光扫到这般动作,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这来人自然是金啼江假扮,他本来的打算是先控制好虚实,然后再次伪装身份前来硬夺,却没想到实际情况比自己想象的复杂。 这两名守卫腰间佩戴的是一种类似焰火的发射物,一旦触发便会发出锐响引起注意。如今金啼江血脉之力尚不稳定,他可不敢确认自己出手就能瞬间制服守卫,若是稍有不慎引发了异动,自己全身而退倒是容易,只是再进密室却是更加困难。 不过好在这两人他还算熟悉,他们正是自己取得乾坤脱壳丹时的守卫,而且从刚才他们的举动看来,应该是同金啼江关系不浅,所以听到自己的话,才将手掌离开了腰间的发令物上。 “唉…此处我信得过的只有你们二人,我怕被旁人泄露了行踪恐怕只会让大哥生出误会,既然确认无缘,我也只能另寻他路了…”金啼江面色失落的叹了口气,就要转身离去。 “这…”两名守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忽然一拍大腿,面色坚定起来:“二公子!既然你信得过我们,我们又怎能让你白白遭受委屈?若是我们能引开那些守卫,不知可能帮得上您?” 听闻此言,金啼江嘴角也是一翘,然后面色担忧的转过身来,说道:“二位!这样岂不是会给你们惹来麻烦?” “若不是有二公子照顾,我们又怎能有今天?二公子尽管放心,一切交给我们处理!毕竟我们还想早日听到二公子给我们讲那后续的故事呢!” 金啼江闻言也是想起了当日了事情,也是点头笑笑拍了拍二人肩头,然后身影一闪便隐蔽了起来。 这两名守卫见到“二公子”气息全无,也是暗暗吃惊,可他们只是震惊片刻便连忙收回了惊讶,口中发出一阵悦耳的鸟鸣。 这阵鸟鸣先是低沉,然后嘹亮,随着最后几道急促声音落下,便见几道黑影从四面八方疾速而来。 “什么事情如此紧急?”几道黑影来时面色紧张,可四周打量却是什么也没有发觉,也是沉声问道。 “刚刚那边好像有什么动静…”刚那两名守卫的其中一人指了指身后远处,忽然出声道。 “有动静前去查看便是,若是实在应付不了,再用信号沟通,若是没有其它事情,我就先回去了。”来人长发遮住了半张脸庞,实在看不清他是什么脸色。 透过几人的身子,两名守卫见到“二公子”已经现出身来,也是暗暗叫苦,他们本打算将几人引走再作打算,却没想到这“二公子”如此心急。 若是几人转过身去,必然会发现身后的“二公子”,两名守卫情急之下也没有其它办法,也只能口中高呼一声:“啊!” 几人已经准备告辞,却被这突然的一嗓子吓了一跳,那长发男子也是嘟囔道:“吃错药了?怎么一惊一乍的?”可他说到一半,却是忽然探手一撩,将半截面孔露了出来:“这大白天的,你们不会还怕鬼吧?”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那“二公子”便无声无息的潜入了密室当中,两名守卫这才松了口气:“长毛怪!你乱说什么胡话,我们岂是怕鬼之人?” “呵,你们若是不怕,那闹鬼的事情到底是谁传出去的?”这长发男子闻言紧盯二人双眼,让这两名守卫一时间有些语塞。 “都是别人乱说你们也信…”两名守卫连忙解释,然后继续道:“不过刚刚的确有些异常…算了,等我们二人先去调查调查再来…啊!” 可还没等他们说完,就见身后密室再有异动,才进去不久的“二公子”竟然有出来的迹象,他们也是额头冒汗,再次惊呼一声,吸引回了众人的注意。 “有病看病,叫唤什么?”那长发男子又被这一嗓子吓了一条,也是有些无语。旁边几人虽然面色没有表示,但心中也是有些微词。 “我不是说了的确有异常嘛…这不过是想看看你们警觉如何?”二者之一忽然眼睛一转,如此说道。 “神经病!”长发男子冷冷说道,“随便你吧…总之有要紧事再信号沟通。”说完他便抬腿就走,再也不给二人说话的机会。 “嗯?”就在众人刚刚四处散开之时,那长发男子忽然眉头一皱,死死地盯向了密室方向,口中发出一声急促的呼哨:“小心,有情况!” “糟糕!”两名守卫见状心中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隐藏“二公子”其实不算什么大事,但是这“二公子”本身是不想被人发现,就算事后“二公子”不会怪罪下来,他们心中也实在难以卸下这道坎。 “这下…这下可如何是好啊…”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七九章 到手悄离泱都去 为寻讯息购仙丸 多出的六名守卫两两一组,来自另外三个方向,倒也不必详谈。不过他们之所以在此,也正是因为那闹鬼的传闻加上最近密室周围的异动。 既然听说此处无事,六人便也不再多留,只想抓紧回到各自的位置,可是他们刚要起步,那长发男子却忽然耳朵一动,神色也是警觉起来。 “怎么了?”与长发男子一同的那名守卫首先发现了身旁这人的神色异常,也是急忙问道。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长发男子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皱起眉头仔细倾听,边向密室前方缓缓踏去。 其余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齐摇了摇头,但见这长发男子面色警觉,也是不敢轻视,跟在长发男子的身后缓缓前去。 再说金啼江刚刚进去密室,疾行几步便来到了密室当中,虽然其中的布局经过少许调整,但与他上次来时倒也差距不大。于是他便根据自己的记忆,直接将那装着黑骨的包裹提到了手中,转身向外赶去。 因为这密室的大门一旦关死就无法打开,他也是留了个心眼,用手边的石子将大门虚掩起来。既然黑骨到手,他当然要准备离去,可刚一探头却感觉有人扫视过来也是急忙缩回身子,却一不小心将这石子骨碌碌的蹭落回来,弹落在了地上,而密室大门也死死的关闭起来。 虽然他反应颇快,直接用脚尖将弹起的石子接住,没让它顺着石阶一路滚落下去。但就是这细微的动静,还是引来了其中一人的注意! 听着头上的细微脚步愈来愈近,金啼江也是紧张不已。虽然他有百种理由解释手中提着黑骨的原因,但只怕此事传到父亲耳中,一切再也无法隐藏。 “怎么办?” “我哪知道怎么办?” 先前那两名守卫本想再次尖叫一声,却被最后一名守卫瞪了一眼警告,也是将半张的嘴闭了起来,窃窃私语商量起对策来。 而谈话间,几名守卫也来到了密室头上,那长发男子点了点头,就要将隐藏在草丛之中的密室入口缓缓开启。 “咔!” 就在几人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密室入口上时,耳边却传来了一阵树枝断折的声音,紧随其后的又是一阵衣物摩擦空气的爆响一闪而过。 那长发男子反应极快,听到一声脆响便急忙扭过头去,就只见一道黑影脚下一转向着远方疾速离去。 “追!”长发男子爆喝一声便身先士卒向前追去。 “还…还真有情况!快追!”那两名守卫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也有些意外,登时就要起身追去。 可他们刚追几步,就见那长发男子转过头来,急声道:“你们二人留下!提防调虎离山!”然后以他为首的一行六人便在林间消失了踪影。 二人点了点头,也是正色起来,只感觉平静的四周危机四伏,也是紧张的满头大汗,互相安慰起来。 就在他们紧张之时,忽然听到脚下传来一阵阵的敲击声响,也是哎哟一声:“快!二公子还在下面呢!” “怎么回事?”金啼江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却没想到头上这几人来得快去得更快,也是有些疑惑不解。 “回二公子,好像是之前的黑衣人回来了!”其中一名守卫说道,然后他看了看四周,急忙催促道:“二公子您别管了,赶紧趁人没人发觉离去吧!” 金啼江点了点头,虽然他实在不忍置之不理,但现在的情况实在特殊,自己总不能提着这黑骨招摇过市,也是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辛苦,向着反方向离去了。 “哎?二公子手上是不是提着什么东西?” “二公子?二公子何时来过?” “你这小子!”另外那人见这人装起了糊涂,也是笑骂一声,然后二人继续隐蔽了起来。 … 金鹏族十余里外的山头,只见金啼江捏着双拳,死死的盯着金鹏族后山方向。不知他站了多久,两道衣袂之上甚至落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双眉微蹙的金啼江如同一座雕像,只剩下拇指在不停地搓动,而就在此时,连着唯一彰显自己状态的行为也忽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眼中的一抹金光。 随着眼中的金光拔地而起,金啼江眼中的喜色也浓烈起来,暗道一声:“成了!”便身子一轻,消失在了山头之上。 “请问这位小兄弟可知道琳琅集市在哪?” “小的二十文三只,大的二十文两只!喂喂喂!你不买靠边儿去,挡着生意了!” “…” “劳驾,这位老先生,您可知琳琅集市所在何处?” “绵糖鸡翅可费功夫?当然费功夫!首先这绵糖要选上好的甜菜,鸡当然也要选那上好的鸡…我刚刚说到哪了?” “算了…多谢老先生了…”金啼江见这人答非所问,一看就是年老耳背,也只能作罢。 之前金啼江穿着华丽来到泱都时,觉得此处的风土人情还算良好,人人看见自己都十分和善。怎么这次为了避免太过张扬被城中金鹏族人发觉,特地换了套不显眼的衣服,便感觉各位都是拒人千里,一问三不知。 “或者是此事太过隐晦才无人知晓吧…”金啼江没有多想继续向前,却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稍显荒凉的地方。 此处已经接近热闹边缘,四周也是空空荡荡,他刚一转身便见到手边竟还有一个摊子,不过这摊子的招牌正被一个扣着草帽的布衣男子当作铺席。此人舒舒服服的倒在上面打鼾,哪有一点做生意的样子。 见到这种状况,金啼江也不想惊扰此人安眠,便准备转身离开此处,可他刚没走出几步就觉得有些不对,转头一看却见这人掀起了草帽,正眯着眼睛打量自己。 “呃…这位兄台,我本无意打扰…”打扰了别人休息总是不好,金啼江也是连忙说道,不过也许是他问了一路的原因,此言刚落便下意识的出口道:“这位兄台可知道琳琅集市所在何处?” 这人闻言打了个呵欠站起身来,上下打量起了金啼江,虽然后者穿着看似狼狈,但是却难以掩盖本身的非凡气质。尤其是他一直有意无意的触碰背上的包裹,想必其中定是有什么珍视之物。 这人将草帽往背后一扣拍了拍手,眼睛转了转便开口道:“琳琅集市嘛…我倒是的确听说过!若是我没有猜错,这位贵客应该是有什么宝贝出手吧?” 金啼江本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却没想到能在此处得到肯定答复,心中也是激动无比。尤其是此人一眼就能看出自己来意,心想这就是所谓的中隐隐于市吧? 不过还未等他说话,就听这人继续叽叽喳喳起来:“不过…这位贵客,我看你倒是有些面熟,咱们是不是之前在哪见过?我这有上好的药,你要不要来挑挑看?” 金啼江闻言倒是一愣,没想到这人的话题转换竟如此迅速,让他有些措不及防,不过他稍稍一想,毕竟自己与人问话,照顾照顾这人生意倒也实属应该,何况此人又是中隐之人,万一有什么灵丹妙药能治好黑术鱼的血毒也说不定呢? 想到此处,金啼江也是点了点头,径直将两瓶药捏在了手中开口问道:“当然可以,只是还不知这位兄台所卖何药?” “这不都在这写着呢吗!哟!”这人伸手一指,才发现自己的招牌还垫在自己脚下,也是连忙抖擞几下,这才将其立了起来。 “升仙丸?”眼前这黄澄澄的招牌之上,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三个鲜红大字,不过这三个字歪歪扭扭的奇丑无比,若是光看色调,说它是大号符篆都会让人信服。尤其是紧随其后的一堆泥鳅般的鬼画符,更是让金啼江钻研许久才辨识出来。 “猫变虎来蛇变龙,沾上甘露变长虹;四方舟上起浪涛,一根干柴如火烧。神药入腹,起死回春…”虽然一时间不能理解,但金啼江越读越感觉这不是什么好药,尤其是看到起死回春,更是让他一阵抵触,再也不想继续看下去。 本来他看见“升仙丸”三字心生好奇,已经准备将手中丹药付账,可此时心中的隐隐不妙却让他恨不得将其放回摊上。 “站住!这位客官你这是什么意思?”见到金啼江要将药瓶放下,这摊贩前一刻的满面喜色顿时一扫而空,“难道你不想知道那琳琅集市的消息了?” “并非如此,只是我记起有事在身。如今药已经归还,在下便告辞了!”金啼江忽然感觉到远处有人影闪动,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也是想要脱离此处,不想过多纠缠。 “你不能走!这升仙丸既然被你摸过,便已经污染,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好!这两瓶多少钱,我买就是了!” 金啼江话音未落,便见四周不知从哪围过来一群满脸横肉,面露凶光不怀好意的汉子来,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八零章 强买强卖行奸诈 意在包裹多阻拦 果然,就在金啼江想法未落之时,这摊贩也对着四周人群当中使了使眼色,然后态度也变得恶劣起来。 “两瓶?呸!我哪知道是哪两瓶是被你摸过的,这摊子上所有的药你今天都得给我买了!”这摊贩随着金啼江的目光看去,面色却是逐渐猖狂起来,叉腰冷笑着看着眼前的金啼江。 “这可是泱都城!你们难道想要强买强卖不成?你们的眼中可还有王法?”金啼江见到四周这些人的穿着与眼前这摊贩相似,想必应该是一伙的,他毕竟也在泱都待过不少时间,却没想到泱都当中还有这种败坏风气之辈。 “王法?泱都的王法的我不管,现在你在我的地界,自然要遵从我的王法!”这摊贩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圈,然后面色也是一阵冷笑。 “可恶…”金啼江来到泱都是为了打听琳琅集市的事情,当然不想引起注意,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能先忍气吞声下来。 只见他探手从腰间取出一个钱袋扔了出去,冷冷说道:“这些钱,买下你整个摊子都绰绰有余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在泱都让我见到!” 言罢,金啼江便要转身离去,可他还未等迈步,却被两名大汉拦在了原地。 “钱已经给你们了,剩下的药我也不要了,你还要怎样?”金啼江被人阻拦,面上又阴沉了几分,若不是因为顾忌诸多,他何须忍让这些家伙。 那摊贩闻言哈哈笑道:“这些钱的确不少,但是毕竟是你毁我生意在先,照理来说你可应该十倍赔偿!” “你不要得寸进尺!”金啼江本来就没有带钱的习惯,如今也是为了行事方便才特殊准备一些,没想到这钱还没捂热乎就被榨的干干净净,身上还哪来剩余。 “嘿嘿…先听我说完嘛!”这摊贩咧嘴笑道,使得一张尖嘴猴腮的嘴脸又奸诈了几分,“我们生意人可是最讲信誉!没有什么事情是一番‘商量’不能解决的!” “那…你说如何…”金啼江强忍怒气,冷声道。 “嘿嘿,这没钱也没有关系,只要乖乖把你身上的包裹留下,我就当做没事发生!”摊贩眼中冒出两抹绿光,贪婪的看着金啼江背上的包裹。 这摊贩终于将自己的目的说出,周围的人群也是随之附和起来:“乖乖把包裹留下!” 原来这家伙一直在打它的主意…金啼江顿时恍然大悟,看来刚刚这摊贩并非在意如何卖药,这一番废话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 “你要多少钱,日后我都能还你,唯独这个包裹…不行!”这黑骨关系重大,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得半点闪失,金啼江将包裹握得更紧,面色也凝重起来。 眼下条件无法达成,稍后必将大打出手,金啼江大概打量了一眼周围环境,又思索了一下平时金鹏族的巡逻路线,计算着自己如何才能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在最短的时间内脱出重围。 “嘿嘿!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给你点颜色看看,看来你是不能乖乖听话…”那摊贩使了个眼色,便见几名大汉摩拳擦掌,撸起袖子探掌抓了过来。 “哼!”虽然金啼江血脉不稳,但也不是区区几名寻常壮汉可以抗衡,仅仅几个照面,金啼江便将几名壮汉依次击飞,砰砰几声砸在了地面之上,激起了一阵尘土,摔得鼻青脸肿,不过这些壮汉倒是皮糙肉厚,只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站了起来,继续向着金啼江包围过去。 此番动静终于引起了不少过路人的注意,只是一来此处偏僻,二来又有这摊贩同伙阻拦,本来有想看热闹的路人被那些面露凶光的汉子一瞪,也再也不敢近前,只在远处互相窃窃私语起来。 “唉!那边好像又打起来了!”一名穿着布衣的八字胡踮脚看了一眼,便是无奈笑笑就要反身回屋。 “又?这位兄弟看来是知道些什么,可否仔细道来?”一位穿着讲究的年轻男子恰巧听到这句,也是急忙探手拉住了这伙计。 “哎!实在不好意思金少爷,我这边还忙着呐!”这八字胡被人拉住,也是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连忙否决。 “忙?”这本称作金少爷的男子抬头一看,也是咧了咧嘴:“我说你这一个棺材铺有什么可忙的?” “哈哈…”这八字胡打了个哈哈,他见到四周无人注意,这才放低了声音说道:“金少爷,我继承了家里的棺材铺是想谋生,可不想钱没挣够,自己先成了这棺材铺的客户了…” 这金少爷一听便知其中必有蹊跷,但见这伙计一脸拒绝,说什么也不肯开口,也是眼睛眨也未眨的从怀中掏出了几张银票扔了过去:“你这棺材铺子我买了,这下够了吗?” “哎哟!我的金少爷诶!您可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八字胡见到这几张白花花的银票也是双眼放光,激动的有些合不拢嘴,他这家棺材铺本来只够勉强糊口,这些钱足够他不眠不休的打上百年棺材了。 “再生父母?我有那么老吗?”这金少爷皱了皱眉,不悦道。 “不老不老!金少爷您可年轻的很呢!”说完,八字胡趁着还没人注意,急急忙忙将几张银票一团便藏入怀中,陪笑道:“金少爷!这家店以后就是您的嘞!” “家里其他生意好着呢,要你个棺材铺做甚子?”金少爷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毕竟是你的家族生意,还是交给你掌管了,赶紧跟我讲讲那边发生了什么!” “哟!多谢!多谢金少爷!”八字胡一听,顿时喜色更浓,没想到自己祖坟冒青烟,竟然让自己傍上了泱都金家!不过他刚要开口还是想了一想,将金少爷安顿到了自己店铺楼上坐了下来,这才终于开口。 “金少爷!您问我算是问对人了!”八字胡将窗户打开一道缝隙,刚好能看到那边发生的状况:“这一伙人是前不久来的外乡人,他们自称是卖药的行商,不过依小的愚见,他们的那些勾当,说是土匪强盗还差不多…” “土匪强盗?”金少爷一听,也是皱了皱眉,“难道说他们在泱都城中做了盗抢之事?”金少爷想了想,最近自己也没少在外,为何没听说泱都城中发生过什么事情。 “唉…若是如此倒好了…”八字胡叹了口气道:“若是他们当真盗抢,城中士兵又岂能容他们放肆?这些人以卖药为名,又仗着人多强买强卖,附近不少人都吃了他们的亏!开始他们开始还在我这边上行事,也许是后来觉得我这家棺材铺子晦气,这才躲得远远的,等着愿者上钩…” “既然已经有不少人吃亏,为何还有人会上当?”金少爷有些不解。 “咳咳…还不是那些药…实在是…实在是见不得光…”八字胡面色不自然的看向了某处,吞吞吐吐道。 “见不得光?”金少爷见到八字胡面色异常,也是顺着他的面色看去,却见不远处的床下掖着一个纸包。 “哎哟坏了!”八字胡见到金少爷起身向着自己床前走去,也是老脸一红急忙祈祷,可见到金少爷已经将那纸包取在了手中,也是知道为时已晚,只来得及惊呼糟糕。 “升仙丸?”金少爷将这东西放在鼻下嗅了一嗅,只感觉一阵辛辣无比,也是不解的看向了八字胡,“这到底是什么药?” “这…这…”八字胡见到金少爷将这一个药丸揉来搓去,也是急忙站起将他夺了过来,“金少爷…这其实是一种春…药…” “啊?”金少爷闻言一愣,然后便是明白了什么,哈哈笑了起来:“你呀你呀,没想到一把年纪还挺会‘享受’的嘛!怎么…这升仙丸效果如何?” 原来这八字胡也是被狠狠宰了一笔,心觉丢人这才不想开口,没想到事到如今还是被人发现了自己的窘态。 “金少爷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八字胡苦笑一声,“男人到了我这个年纪,往往都是有心无力…我也是听说这升仙丸被吹嘘的极好,便准备买来两粒取悦一番家里那老婆子,所以才…唉…” 金少爷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听到这话也是觉得的确失礼,也是连忙抱歉道:“抱歉…我并无意取笑,只是我很好奇,这玩意…当真有那么神奇?不会是…没有半点作用吧?” 八字胡听了这话,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他奶奶的!说到这个我就来气!这升仙丸若是没有作用倒好,这作用大了去了!” “哦?有作用难道不好?”金少爷倒是有些不解。 “嗨!关键是它不是那方面的作用啊!”八字胡气的直砸大腿:“那天我服下了这升仙丸,本来准备好好表现一把!却没成想刚做了一半,就感觉肚子咕噜咕噜一阵乱响!我开始还以为是药效要发挥了功力,没想到…没想到啊…” 八字胡说着,双眼竟渐渐湿润了起来,神情也是委屈无比:“没想到我刚要发力,就感觉腚下一热,随后便是一阵恶臭蔓延出来…这哪是春…药…这分明就是泻药啊!” 八字胡一边说着,一边止不住的颤抖,仿佛整个人都苍老了几分…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八一章 可怜自尊强作祟 招来恶汉堆成山 金少爷闻言,直感觉嘴角一阵抽搐,可看见眼前人的失落模样,又实在不忍出声,也是强行憋忍了下来,等着八字胡继续开口。 “唉…本来我是打算重振雄风,重新夺回家庭地位…却没想到落得如此结局…老婆也带着孩子回了娘家…我…我是造了什么孽啊!”八字胡愁眉苦脸道。 这棺材铺子的生意不像其它,经常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执。之前金少爷听说八字胡家里闹出隔阂,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导致,弄了半天,原来是这升仙丸闹的。 “后来呢?”金少爷拍了拍八字胡的肩旁有些同情道。 “后来?后来我越想越气…自然是想找那摊贩讨个说法!可我还没等过去,就听到几声哀嚎从远处传来,紧接着便见到几人先后被两名壮汉扔了出来…” “因为我生意就在附近,他们的面孔自然不会陌生,我记得这几人也是当初买了升仙丸的人,便想上前问问原因…”八字胡皱了皱眉继续道:“可这几人刚被扔出来,却仿佛谁也不认识谁一般,各自低头分散走去,我好不容易才捉到一问,也是死缠烂打之下才问明了缘由…” “听他们说,原来只有摊贩手中的升仙丸才是真的,而摊子上摆的这些都是炼制失败的半成品!我与这人越聊越是眼熟,仔细一问之下才发现这家伙原来是我隔壁那肉铺的伙计!” “不过我见此人前几日还是肥头大耳,今日一见却是瘦削了许多,我还以为他同我一样是拉到虚弱,也是急忙追问他是如何解决了这种状况,不过这人听到我的话却是一脸怪异,说他并非有腹泻之感,只是吃了升仙丸后莫名其妙的暴瘦下来而已…然后他便遮着脸匆匆离去了…” “哦?这倒是有些稀奇…”金少爷越听越有精神,觉得这钱没有白花。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不过我见到那两名壮汉满脸凶相,一看就不是好人,只能忍耐了下来…自认倒霉…”八字胡垂头丧气到。 “怪不得那摊贩会逍遥法外,看来都是那些男人可怜的自尊心在作祟罢了。”金少爷闻言哭笑不得,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因。 “唉…家庭的幸福和睦完全可以依靠爱情努力维持,都怪我鬼迷心窍,偏偏想依赖这个卑劣的外物!此等龌龊之物,还留它作甚?”八字胡看了看手中的药丸,就要将其摔在地上。 “手下留情!”金少爷见到八字胡要损坏此物,也是连忙劝阻。 “金少爷,此等邪物还留它作甚?”八字胡被人阻拦,也是有些不解。 “哈哈,若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来说,它的确是邪物不错…不过若是用作其它用处…倒也是个宝贝不错!”金少爷小心翼翼的接过升仙丸,嘿嘿笑道。 “哦?此话怎讲?”八字胡倒是被这番话绕的有些糊涂。 “你说服用这升仙丸之后腹泻难忍,恰巧我最近油腻太多排便不畅,也是正在寻药途中,或许它能帮我解决这个麻烦!你当初花了多少银子,不如转卖与我如何?” “哟!金少爷!瞧您这话说的,现在这家店都已经是你的了,区区一枚丹药还何必同小的客气?”听闻此言八字胡连忙摆手,“何况此物本来就是我欲遗弃,若是我再从此物上再捞一把,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今后…算了!还请金少爷将此物收好吧!” 八字胡本来想说今后请金少爷多多照顾自己生意,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妥,也是急忙打消了这个念头。 “嗯。”金少爷闻言也没有多想,直接将这升仙丸收了起来。 “不过金少爷,我总觉得此物有些不妥,你服用的时候…千万还是悠着一些!”八字胡又多提一句。 “放心,我自有分寸!”金少爷笑了笑,然后忽然面色一变:“唉!咱们聊了这么久,竟然忘了外面之事!我见外面那位兄弟正气凛然,貌似途径此处遇到了麻烦,若是袖手旁观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既然你与他们有过交集,不过你帮我说说,让我带些钱过去化解此事如何?” “金少爷宅心仁厚,小的是十分佩服,不过咱们最好还是看清眼前的状况再做打算如何?”八字胡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旁边的窗子。 “这样也好…”金少爷点了点头,然后与八字胡一齐躲在窗户两侧,再次向着场地当中看去。 “这人的身手竟如此矫健!看来是没有咱们出手的必要了…”八字胡目光刚刚落下,便是一阵激动,感觉心中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场地当中,几名壮汉或多或少的都挂了彩,口中也是气喘吁吁起来,目光也不像当初那么锋锐,竟然变得犹犹豫豫起来。尤其是一旁的那位摊贩,一开始他还能气定神闲的看着热闹,到了此时终于再也坐不住脚,面色铁青的站起身来。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再次击退了几名壮汉,金啼江也是冷笑一声。与几名壮汉鼻青脸肿的狼狈相比,他的身上连多半点褶皱都没有,甚至呼吸都没有慌乱半分。 “哼!”那摊贩被人嘲讽,倒也面无表情,只是从鼻孔当中挤出一丝不悦,“没想到…你竟然还有两下子,怪不得能如此猖狂!” “猖狂?亏你能说的出口!”金啼江冷笑一声,朗声道:“今日一见,竟让我发觉了世界上最坚硬的物品—你的脸皮!” “哈哈…哈哈哈…”虽然距离不近,但远处围观的群众还是听到了金啼江的话语,也是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尤其是曾经在这边吃过亏的那些人,更是恨不得多生出几双手来一齐鼓掌叫好。 “可恶…”这摊贩头一次吃到如此大亏,面色阴沉的几乎能滴下水来,他冷冷的扫视了一眼远处围观的人群,也是咬牙说道:“我再说最后一遍!乖乖留下包裹,我便当做没事发生…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金啼江闻言简直快被气笑了,“钱的事情我无心与你纠缠不休,倒是你!何时与我客气?我也再说最后一遍,包裹,不行!” “好!好!这可是你自找的!”这摊贩双眼瞪得通红,“都给我过来!一起上!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摊贩说完,周围维持秩序的那些大汉互相点了点头,一同转身向着金啼江围了过来… 虽然金啼江周围的人数翻了一倍,他心中却是没有本点慌乱,只是轻描淡写道:“看来你们寻常没少仗着人多做这强取豪夺之事,不过就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就算再多上一倍,我也不会放在眼里!”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兄弟们给我上!”那摊贩只当金啼江是在死撑,也是振臂疾呼,那些壮汉听到命令脚下也是加快了几分,手中当啷啷抽出阔斧钢刀,舞出道道寒光向着包围当中挥去。 金啼江眼光左右一扫,便从双手当中现出两柄金刀挥舞起来,将周身遮挡的密不透风。然后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的乱响,周围那些壮汉的攻击再也不能靠近丝毫。 “哟!好家伙!还有这种宝贝!”那摊贩刚一错眼的功夫,就见到了金啼江不知从哪掏出来的两柄金灿灿的大刀,也是双目当中喜色更浓,控制不住的吆喝起来:“兄弟们手下留情,这小子的武器可是一件宝贝,若是伤了卖相,恐怕卖不上好价钱!” 可摊贩的担心却是多余,这些壮汉也是想手下留情,可眼前的状况却是极不允许。虽然他们手中的斧锋锐利刀身宽阔,但每每与这金刀刃刃相对时,便会感觉手上一软,随着这锋刃上便会出现一道豁口!几番攻击下来,这些壮汉本来样式参差不齐的武器倒也算是整齐划一,齐刷刷的变成了锯子一般。 越是缠斗下去,这些壮汉们越是心慌。本来他们仗着人多,以为收拾这家伙不费吹灰之力,却没想到费了半天的劲,连这人的半根汗毛都没蹭到,也是心灰意冷起来。 尤其是见到他们平时几乎能“分金断铁”的武器在这人面前成了豆腐一般,更是让他们下手忌惮,生怕一时手重,将自己送到了金刀之下,被其一刀两断。 没多大功夫,便见这群壮汉手中的武器被剃了头了,只剩一截木柄,或是刀把握在了手中。 此时的战斗再次恢复了先前的状态,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时,起先这些壮汉是面露凶光缓缓逼近,现在是面容抽搐缓缓退去。 “你们干什么呢?给我上啊!”那摊贩身处外围,只听到一阵乒乓乱响,便见到这些壮汉退了回来,也是心中一阵嘀咕,直到这些人的包围终于露出了半点空隙,他才发现了眼前的状况十分不利。 “现在,我总可以走了吧?”金啼江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向前,那些包围的壮汉也下意识的向着边退出了一条路线,目光再也不敢与他有半点交集。 “废物!一群废物!”这摊贩见到这群壮汉被人吓退,面色也是十分难看,尤其是周围那群围观者的阵阵笑声,更是让他感觉十分刺耳,心中也是一阵阵郁结。 金啼江见这摊贩再无动作,也是轻笑一声就准备离去,心中却是轻松无比。他的血脉之力毕竟尚不稳定,虽然应付这些家伙并不艰难,但是动作太久还是会感受到些许疲惫。 而就在此时,那摊贩忽然翻身站起,将背后草帽捏在了手中:“站住!他们怕你不代表我怕你…你想走?问过我了吗?”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八二章 虾兵蟹将难成事 气急败坏服丑丹 若是寻常的金啼江,解决眼前的包围不过是挥手之间的事情。他之所以耗费了这么久,只是碍于血脉之力不稳,加上自己又要节省力气寻找琳琅集市的消息,不想过多消耗,所以半靠身法取胜。 不过终归是解决了眼前的状况,想必这摊贩没了帮手便再也不能为难!麻烦解除,金啼江便要径直离去,可他还等继续动作,便听到身后摊贩竟然不依不饶,依旧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 “就你?”金啼江皱眉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摊贩,只见他浑身瘦弱无比,看样子连半点力气都没有。别说自己,就算是选出围观群众中的任何一人他都不是对手。 金啼江指了指身后的一群壮汉,哈哈笑道:“这些家伙一起上都不是我的对手,你…又有什么资格将我留下?” “是吗?”那摊贩面色变了几变,也看出了眼前这人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他仿佛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声音忽然严肃了起来:“你不要妄自尊大!我没有没资格…马上你就知道了!” 这摊贩低吼一声,便将手中草帽向着金啼江掷了过来,后者见状却是一脸不屑,直接探手就要将草帽捉在手中! 远处楼上那八字胡与金少爷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本来他们还担心这人无法应对,没想到这人虽然穿着寻常,身法却是极佳,金少爷富归富,但也并非纨绔,遇到豪杰之辈顿生结交之心,见到金啼江就要离去,也准备拉着八字胡下去迎接此人。 那八字胡点了点头刚要回话,一见到眼前的状况,却是情不自禁的高呼一声:“小心!” 金啼江虽然表面轻松,但心中的警惕却始终没有放下,这一声“小心”虽然听起来微弱。但这道声音当中的焦急之感却被他感受出来,也是下意识的将向前的手掌缩回了半分。 就在他缩回手掌的刹那,却见草帽的边缘寒光一闪,竟然旋出了几乎一指长的刀刃来!若是他毫无防备探手捉去,怕是连手掌都会被削去半个,心中也是一阵后怕。 金啼江身子一侧,连忙躲向一旁,只听身后唰啦一声响起,便见这半个草帽都陷入到了身后的墙壁之上!原来这草帽当中暗藏夹层,其中向内弯折着一周短刃。虽然平时状况下它与寻常的草帽无差,但只要在手中一转,这些刀刃便会探出边缘,伤人于无形当中! 若不是有人提醒,自己必然会吃大亏,他下意识的向着声音来源处看去,也是见到了窗口处了二人,也是微微颔首表示谢意,才将目光再次看向了摊贩方向。 “哼!亏我还以为你有几分本事…如今来看也不过尔尔!泱都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次我再来时,不要让我看见你!”金啼江见那摊贩单手握拳,以为后者再为偷袭没有得手而气恼,也是冷笑一声。 “嘿嘿…恐怕没有下次了…”这摊贩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嘴角也是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只见他拳头打开,其中便出现了一颗奇形怪状的丹药。 看起来这丹药本应该是浑圆形状,只是因为炼丹者手法拙劣,无法控制好火候,导致受热不均才将一颗丹药炼成了歪瓜裂枣。而且这丹药当中还夹杂着一些焦黑的残渣枯梗,看来是先前的研墨工序也没有到位。 “有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不会受到如此挫折就要服毒自尽吧?”金啼江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愣,情不自禁的开口问道。 “放你娘的狗屁!”这摊贩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情绪在金啼江这么一打岔之下,顿时憋的满面通红,破口大骂起来:“你小子少在那说风凉话!老子就算要死也要拖你下去!” 金啼江本来好心安慰却没想到被这人误会,也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还没等他“礼貌”回应一句,就见这摊贩脑袋一仰嗓子一鼓,直接将这歪瓜裂枣的丹药吞入腹中。而与此同时,身后那群壮汉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本以为又是摊贩为了吸引自己注意弄出的什么计策,可一转头之下,只见原本在身后不远的那些壮汉竟然连头也没回,哗啦啦的退到了远处,躲到了那些围观群众的身后,这才探头探脑的看了过来。 他看到这些壮汉脸上有惊喜有恐惧,但丝毫没有挟持这些群众的意思,也是稍稍放心,只是不知道这摊贩又要搞出什么名堂。 “嘶…呼…”就在这些壮汉刚刚站稳身子的刹那,金啼江忽然听到身前传来了一阵泄气声音,他循着声音转头看去,却是眉头拧紧起来。 身前的摊贩浑身正在散发着阵阵白烟,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也变得赤红起来,看这架势,就好像是被人扔在锅里煮熟了一般。不仅如此,这摊贩的身形正在以可见的速度膨胀着,原本肥大的外衫眨眼间就被撑的绷紧,片刻之后就化成了道道布条,散落在了地上。 短短几个呼吸之后,直到这摊贩的身子几乎与身旁的房屋平齐才终于停止了膨胀,而他浑身的赤红也渐渐暗淡了下来。随着刚刚围绕身躯的白烟散去,他的浑身上下竟然生出了一层黑色毛发来!这黑色毛发出现及时无比,及时避免了尴尬之处暴露在外,惨遭和谐。 “成了!老大这次竟然成了!”随着摊贩的变化渐渐平息,周围那些壮汉也与身旁的围观群众互相击掌拥抱欢呼起来,一阵欢快的气息瞬间蔓延开来,惹得这些围观群众不知所措心惊胆颤。 “终于…成功了吗?”那摊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状况,眼中的喜色也是浓郁起来,口中狂笑起来:“小子!看来你是命中该有此劫!连老天爷都站在我这一边!哈哈哈哈…” 若非亲眼所见,金啼江也不敢相信有一种丹药能让一个瘦弱无比的人眨眼间变成个黑毛怪!不过金啼江毕竟经历不少,虽然眼前这家伙看上去无比怪异,却也无法对他产生半点威慑。 “哦。”金啼江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懒得搭理此人,心中只想如何抓紧离开此处。毕竟这下的动静不小,若是被金鹏族的巡逻守卫赶到发现自己,黑骨一事恐怕就难以解释了。 “混账!老子在和你说话!你东张西望个什么东西?气煞我也!受死吧!”也许是受到了丹药的影响,也许是之前的积怨太深,这摊贩的性格竟然暴戾不少,话未说完两拳便如双龙出海,轰隆两声捣了下来。 金啼江感觉到头顶压迫渐浓,呼啦啦的两道拳风扯着空气甚至将脸面刮的有些微疼,也是脚尖一点退了出去,便感觉四周一阵地动山摇,周围的建筑都被这两拳撼动了几分! 而地面的石板更是不堪重负,在这两拳之下直接碎成了齑粉,平整的地面也被巨力捣出了两道两尺余深的孔洞来。 “呜嗷!”这摊贩见到一击未中,也是气急败坏,他单手一拉竟生生在地面上扯出了一道缺口,只见无数碎石如同暗器一般劈头盖脸的向着金啼江面前覆盖过来! 金啼江担心金鹏族守卫随时赶到,也是收起了手中双刀,随手从身旁扯过一道布帛缠在手臂,随着他的手臂四外一转,便见那些碎石被包裹到了布帛当中,完全被卸去了所有威力。 那八字胡与金少爷被这摊贩的变化震惊不少,一时间再也挪不动双腿。尤其是刚刚的地动山摇,更是让他们浑身发软,只想老老实实躲将起来。 可之后见到那对战之人几次轻而易举的化解了眼前的危机,也是有些看傻了眼,尤其是刚刚那一手化劲之法,更是让他们情不自禁高呼一声:“好!” 随着这道叫好落下,围观群众也从震惊当中缓过神来,纷纷鼓掌称快,甚至连不少壮汉,也情不自禁的附和起来。直到身旁的同伙轻咳提醒,这些人才反应过来,一脸尴尬的将周围叫好的人呵斥住。 “呵!这丹药虽然让你长了不少力气,副作用却也不小,你的脑子怕是已经缩成指甲盖大小了吧?”一开始这摊贩还能怒骂两句,可到了后来只剩下了呜哇乱叫,金啼江抓到机会,也是开口嘲讽起来。 “我缩你姥姥!”这摊贩闻言又是怒极,单手就将脚下的石磨抓了起来,直接砸向了金啼江身前。 “又来?” 这摊贩虽然身子强壮,行动却是十分僵硬,只能使些蛮力攻击。金啼江虽然适应了他的招式,却只是一直躲闪,一来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二来是为了寻找弱点准备一击解决。见到眼前一个石磨如同攻城的石弹一般向着自己砸来,也是准备像刚刚那般侧身躲去。 可就在他准备动作的时候,意外忽然发生了! 金啼江只感觉精神一阵恍惚,身子也好像失去了控制,再也提不起半点力气来,也就是这么犹豫的刹那,那石磨便已经来到了身前两丈距离! 虽然这距离看似遥远,但奈何石磨速度飞快,两丈距离也不过是眨眼之间!金啼江自知此时身子柔弱无比,若是被这石磨击倒,估计瞬间就会被砸成烂泥,又焉能留有命在!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八三章 身受异毒软无力 来者相救体白皙 眼看着石磨就到了眼前,金啼江只感觉耳边嗡嗡作响,大脑也是一片空白,仿佛已经提前一步感受到了死亡到来。可就在这紧要关头之际,金啼江的脑海当中忽然浮现出了黑术鱼的样子,若是自己就这么死去,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她的一番苦心? 想到此处,只见他身子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过来,直接让石磨擦着自己的鼻尖飞了过去!虽然躲过了致命一击,但左侧肩头还是被这石磨狠狠砸到,随着咔嚓一声剧痛便再无了任何知觉。紧接着,他的胸口一颤,眼前也是有些发黑,如同丢掉了半条命一般。 突然的意外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就连那摊贩也没想到自己随意的一击居然会起到如此作用,也是稍稍愣了片刻。 可这摊贩毕竟是终于胜了一筹,只是稍稍惊讶便恢复了过来,也是哈哈笑道:“小子!让你猖狂!终于吃到苦头了吧?滋味如何啊?哈哈哈…” “唉…这年轻人太大意了,竟然没有闪!”见到金啼江吃瘪,围观群众当中也发出了一阵阵的嘘声。 “是啊!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还是有些太自负了!”另外一人也是随口附和道。 “他…他为什么不躲啊?”金少爷听到身下人群的讥讽也是一阵不悦,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也只能惋惜一句。 “金少爷,小的见这人行动十分谨慎,料想并非这些墙头草口中这么不堪!”八字胡也看出了金少爷面上异常,也是急忙说道:“小的毕竟站得高看得远,也注意到刚刚那人神色不对,或者是出现了什么状况…” 金少爷闻言点了点头,八字胡的话正是他心中所想,他冷冷的看了一眼身下的人群,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帮谁说话,只感觉世态炎凉。 “哈哈哈…让你猖狂!如今你断了一条胳膊,还拿什么和我斗?”那摊贩见到金啼江的惨状,也是歇斯底里大笑起来,无比的潇洒恣意。 “咳咳…可恶…” 金啼江口中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直到将胸口的淤血咳出气息才顺畅起来,他深吸几口气,却是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在全神贯注,为何会出现短暂的失神?而且自己一直在节省着血脉之力,自然不可能将其耗尽,导致再次虚脱。 “嘶…”正在金啼江准备支撑身子坐起的时候,忽然感觉手上传来了一阵刺痛,也是急忙抬手查看,却见右手掌心当中,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伤?”刚刚他一直在专心应对眼前的攻势,没有注意到手上的划伤,也是此时看到才感觉手上传来的阵阵酸痛。 不过眼下也不是打量伤势的时候,金啼江正准备将右手放下,面色却忽然一变,四处打量起来,目光再次落在了刚刚的草帽上面,喃喃道:“难道…是它…” 刚刚金啼江虽然躲过了断掌嫌疑,却还是被这草帽当中的刀刃割伤,只是因为情况紧张才导致自己疏忽。如今他再次将目光落在了草帽之上,却见那一周的刀刃之上异彩闪烁,很明显是被涂上了什么东西。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那摊贩见到金啼江手上的伤痕,也是奸笑起来:“怪不得你小子躲也不躲,原来是中了我的化骨散,虽然你刚刚侥幸不死,但你现在全身软成烂泥,还有什么本事胡乱挣扎!” “刚刚好言相劝你不听,非要让我亲自动手,既然如此,我就将这包裹…连同你这条狗命一同收下了!”摊贩说完,硕大的身躯便缓缓走了过来,准备将金啼江扯成两截。 这摊贩变化之后的身躯极为庞大,每每脚步落地都会引起阵阵不小的震动,让房内缸中的水面涟漪不止。不过这涟漪也没多颤动几次,也是终于渐渐平息,只见这只硕大的“黑毛怪”单手一捏便将金啼江攥在了手中。 金啼江中了化骨散之毒,本来就力道散尽,加上如今左臂功能丧失,更是连半分挣扎力道都没有,只感觉整个身子仿佛被道铁箍死死束缚,让他的胸口憋闷不止,连喘息都困难起来。 虽然这摊贩说是要将自己扯成两截,却又仅是信口胡说。金啼江只见这摊贩生满黑毛蒲扇般大小的手掌分别攥紧自己上下两身,看这架势却是要将自己拧成两截。 之前的石磨房墙在这黑毛怪手中都如同玩具一般,金啼江自知身躯不比此种,只感觉两股相反的劲道在自己身上出现,几乎将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了,也是暗呼吾命休矣! 而就在金啼江准备迎接自己上下分家的时间里,忽然感觉鼻腔当中传来了一阵奇妙的味道,然后便觉得身前这人手上一松,直接将自己从半空当中放了下来。 金啼江不知这变成黑毛怪的摊贩为何放手,但总算能暂时留得命在。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虽然自己从如此高度跌下,不至于立即死去,却也会让自己的状况徒增恶劣。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时,却感觉腋下被人一搀,然后整个人便轻飘飘的落了下来。随着左臂咯噔一声脆响,麻木的手臂也渐渐恢复了知觉。他下意识活动了一下肩头,才发觉刚刚不过是被巨力脱臼,并非筋骨尽断,面色才缓和一些。 “你这是…中毒了?”来人刚帮金啼江接好手臂,口中却是一声轻咦,下意识的脱口问道。 “嗯。”金啼江刚一回答,也是忽然察觉到自己是被来人所救,急忙转头看去。 出现自己身后的是一位身材纤细相貌俊朗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这年轻人的皮肤白皙无比,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苍白,仿佛是长期浸泡在药水当中,给人一种十分松弛的感觉。虽然金啼江是被此人搀扶,但是他却感觉腋下一片柔软,仿佛来人的手掌并无骨头支撑,让他心中一阵惊奇。 不过只是惊奇片刻,金啼江便反应过来,也是急忙说道:“多谢兄弟出手相救,刚刚有些失神,一时间未来得及感谢,实在是失礼了!” “你没事便好,其余的自然无妨。”来人却是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不过解毒之事我实在是束手无策,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解药在身?” 来人说完便将金啼江安顿在了原地,然后转身向着那黑毛怪看去:“喂!你这家伙…乖乖把解药给我交出来!” 金啼江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也是摇头笑笑,这摊贩已经丧失了不少神智,必然是不可能老老实实回答问题,就算是问也是白问。 想必这年轻人应该是还不了解状况,金啼江也准备要出言提醒,可还没等他开口,就见那黑毛怪竟然真的老老实实回答起来:“解药…解药在…在那边…”黑毛怪一边说着一边指向身后,只见那一地布条当中的确有一个半陷地面的小瓶,看样子应该是被这黑毛怪踩入地中。 “呃…”金啼江被这一幕惊住,只感觉思路有些混乱起来。为何这黑毛怪突然这么好说话,该不会他们是一伙的吧? 这年轻人点了点头,便迈过黑毛怪的身边向着后方走去。可就在这个时候,黑毛怪的眼中忽然露出了两抹凶光,口中怒吼一声便抡起一拳,直接向着这年轻人的背后砸去。 “不好!小心!”金啼江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然见到黑毛怪举动异常,也是下意识的出声提醒道。 可这声提醒还是晚了一步,这黑毛怪一拳飞快,直接向这年轻人钉在了身边的建筑之上,一股巨力几乎将他整个身子砸入了墙壁当中。 眼看着活生生的一个人在自己面色成了扁片,金啼江却无能为力,心中只剩下了无尽的懊悔。若不是这人为了自己去取解药,又何必会横死当场? “哈哈!哈哈哈!死!都得死!他死了…到你了!”这摊贩拔出拳头,喉咙当中发出了一阵难听的笑声,赤红的双目再次瞪向了金啼江。 金啼江双拳紧握,却也的确没有什么办法应对,见到黑毛怪再次向着自己看来,也是眉头一皱,就要与这黑骨同归于尽。 寄放在金鹏族仓库当中的物品,都有金鹏族独特的方式保存,一旦物品被外来者擅自夺出,便会激活这种防御措施,将保存之物彻底损坏。虽然这黑骨材质特殊,金啼江不知道能将它损坏多少,但事到如今也只剩下这个办法可用了… 就在金啼江刚刚下定决心的时刻,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他目光一亮,向着声音方向看去,只见刚刚那年轻人竟然完好无缺的从尘土当中走了出来,唯一不同的是,身上比起之前多了不少狼狈。 只见这年轻人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刚要开口,却是面色难看的从胸口中取出了一个包裹。他将里面的东西抖擞出来,只见其中的点心玩具都已经碎成了渣滓,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样貌。 “黑毛怪!你赔钱!”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八四章 黑毛覆体坚如铁 不敌轻盈十指击 先前金啼江见到这年轻人被摊贩变化的黑毛怪一掌贴到了墙上,只当后者已经凶多吉少,没想到眨眼的功夫就见到这人完好如初的站了出来,心中也是惊喜万分。可这年轻人再次出现却是关心起身外之物来,却是让金啼江一阵啼笑皆非。 “听见没有!黑毛怪!你把我买的东西弄坏了,赶紧赔钱!”见这黑毛怪只是盯着自己却没有半点反应,年轻人的面上也是多了几分不悦,语气也冷了起来。 “你竟然没死…不可能!”这摊贩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不停的用硕大的拳头砸着的头脑,貌似想用此种方法让自己清醒一些。 “你自残也没用!这钱你是赔定了!”这年轻人心疼的看着地上的残渣,不停的摇头叹气。 “不可能!不可能!嗷!”这摊贩哪里在听年轻人说些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发泄情绪。随着他的双目一阵赤红,摊贩的浑身竟再次散发起了阵阵白烟,整个人比起之前又胀大了一圈不止,脚下一退便将一间房屋踩成了瓦砾,将那解药掩盖在了其中。 “哈哈!赶紧打起来吧!这下可有好戏看了!”那围观群众见到这般状况不惊反喜,竟然鼓掌助威起来,其中有人甚至摆起了摊子叫卖起来。 前面这人刚刚欢呼结束,便见旁边有人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低声问道:“老李,那边好像是你家吧?” “什么我家…”这人光顾着看热闹,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听完此言琢磨一句也是面色一白,拍着大腿就哭天喊地起来:“哎哟!那是我家啊!那可是我家啊!”然后就要挤出人群向着那边跑去。 “老李!你干嘛去?你不想活了?” “我家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让我去死吧!” “唉…你这人真是…不如你先住在我那吧…” “真的吗?老王!你真好…我爱你…” 那边的状况本来看得人心火热,但此二者周围的人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嗷!”随着那边摊贩身子的再次膨胀,他浑身的力气也再次增大了几分,只见他手掌一握,轻轻一拔便将脚边的两棵大树连根拔起,一左一右的掷向了年轻人身前。 那年轻人见到两颗大树飞来却是避也未避,也不知他使了个什么招数,顺势将其送了出去,轰隆两声嵌到了之前被摊贩留在地面的两道孔洞之中。 摊贩见到年轻人在自己的攻击之下完好无损,也是再次怒吼一声,直接将身边的一栋房屋同样拔了起来,直接砸了过去,瞬间就将年轻人埋在了房屋之下。 前一秒金啼江还在为年轻人的劲道巧妙惊呼,后一秒却见到了如此状况,此番大起大落也是让他一阵恍然,可就在他心急如焚之时,却只听哗啦一声碎响,只见房屋顶上忽然一凸,一道熟悉的身影再次钻了出来。 “就这点本事也敢猖狂?”那年轻人站在房屋之上,也算是与那摊贩视线平齐,哈哈笑道。 “挡我者…死!”那摊贩瞥了一眼还在原地的金啼江,才将目光盯向了年轻人,随着口中一声怒喝,便咚咚咚的迈开步子,向着年轻人撞去,所到之处皆被夷为了平地。 “黑毛怪!我没工夫陪你玩,说!你到底赔还是不赔!”这年轻人从始至终一直没有出手,只是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左一遍右一遍的问个没完。 一开始摊贩还没有在意,直到后来被问的烦了也是终于忍不住回应起来:“赔!我赔你奶奶个腿!做梦去吧!” 年轻人闻言,满脸的轻松顿时消失不见,浑身的气势也严肃起来:“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赔吧?既然如此…就莫要怪我了!” 感受到这年轻人身上气势骤变,变成黑毛怪的摊贩心中也忽然清明了几分,隐隐感受到了一丝不妙,不过此人毕竟耽误了自己的大事,他本也没有打算轻饶此人,既然此人有了攻击的意思,自己也正好趁此机会一举击杀! 想到此处,这摊贩冷笑一声,心想自己已经现在进入了药效的第二层状态,浑身覆盖的黑毛已经坚硬如铁,就算是寻常利器都无法伤到自己半分,一只“蚂蚁”又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只要自己今日能够得到包裹,日后的道路必然会是青云直上,如日中天! “装模作样!死吧!呜嗷!”摊贩越想越是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美好愿景,也是爆喝一声,捏着双拳直接飞扑过去,势必要将这年轻人捣成烂泥! “嘿!我还以为这位能有什么本事?看来也不过是个自负的家伙罢了!” “可不是嘛!你说他那病恹恹的样子,还想装什么高手?” “怎么说这年轻人也是为了救人来的!你们这么说有些不妥吧?”围观人群当中却也有人听不过去这些风凉话,也是忽然呛声道。 “我们说我们的,与你有何干系?你在这里装什么圣人?”前面那两位听了倒是有些不高兴,回头白了这人一眼。 “你…”这人闻言刚要叱责,却见周围不少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一阵嗤笑,也是一甩袖子,气的转身离去。 远方交谈的事情这边自然不清楚,金啼江见到这硕大无比的身躯向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冲去,心脏也是提到了嗓子眼。 随着二者的距离越来越近,那年轻人的面上忽然多出了一种不屑的嗤笑,这种笑容看在摊贩眼中虽然足够气恼,但也让他心中一阵发毛,下意识的后悔起自己今日的种种行动来。 不过弓在弦上不得不发,蝼蚁之躯怎能抵挡自己这万钧之力?摊贩深吸口气,浑身的肌肉再次隆起,如同一道陨星狠狠的砸了过去。 “十蛟出海!” 动了!那年轻人终于动了!不过他的动作相比眼前这颗“陨星”却是弱上不少,只见他双膝弯曲,两肩一颤,两条手臂如同面条一样绵软,轻柔的向前甩去,恍惚间金啼江竟再也看不见这人的十根十指,只见到手臂末端有着一阵虚影荡漾而去! “那人这是…在干嘛?” “就这小胳膊小腿的,我看他是放弃挣扎了吧。” “唉!这年轻人就是死要面子,这下好了!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真的…结束了吗?”一开始见到来人轻松应对,金少爷还以为这人会有什么本事,没想到事到如今,却是一样的后果,尤其是听见了身下人群当中的扫兴话语,心中也是失落起来。 “金少爷…好像…好像有些不对劲…”八字胡见到金少爷要转身离去,也是急忙将他身子拉住,指了指远方。 那摊贩本来向前的硕大身躯,在距离年轻人只有一指距离之时,却是再也无法靠近分毫! 随着一声“十蛟出海”落下,那摊贩的浑身黑毛之上忽然出现了十道凹痕,一开始这些凹痕还不算明显,可随着一阵噼里啪啦有如年节爆竹声响传来,便听见这摊贩口中闷哼一声,整个身上竟然凹陷下去了数段,然后轰隆一声栽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本来平静的空气当中忽然卷起了一阵狂风,将那左右的房屋尽数损毁,使得原本还算拥挤的建筑,瞬间化为了一片坦途。 尘埃落定,鸦雀无声。 围观的群众只感觉脚下一阵摇晃,也是互相搀扶着才站稳了脚,面面相觑哑口无言,俱是不知道刚刚的瞬间发生了什么。 “这人…到底是谁?”金少爷与八字胡看的清晰无比,只感觉胸口一阵狂跳,口干舌燥起来。 “这人…到底是谁?”不仅金少爷与八字胡这般想法,身在其中的金啼江更是有些看傻了眼。虽然他自信能在巅峰状态下搞出这般气势,但却远远不及眼前这人的轻描淡写轻松自在,这人的实力与自己相比简直是高深莫测! 受到重创,药效便再难维持,那摊贩再也无力支撑黑毛怪的状态,终于恢复了他的本来模样,不过他此时全身筋骨断成数截,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得意模样,口中只剩下了不停的哀嚎。 哀嚎声中,他只见一道人影缓缓来到了自己身前。 这摊贩见到此人,心中也是咯噔一声,连忙哀求起来:“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 这年轻人低头扫了一眼摊贩,见他的确再无威胁,也是冷冷说道:“饶命可以,但我问你!赔…还是不赔?” 这摊贩听到有的商量也是松了口气,小心试探起来:“这位大爷,你到底想让我赔些什么?” 这年轻人眨了眨眼,继续道:“点心钱,玩具钱。” 摊贩闻言愣了一下,虽然他这次服下丹药终于见效,但也许是丹药的药性剧烈,让他的情绪经常失去控制。他仔细想了一想,好像这人的确从胸前倒出了什么东西,不过那时自己怒火蒙心,却也没有在意,此时也是痛苦的呻吟道:“不就是钱嘛!我赔!我赔就是了!” 说完,这摊贩便扯着嗓子叫唤起来:“人呢?快把钱孝敬给这位爷!” 听闻这道声音,一名壮汉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不过他只是远远站着,不敢多靠近半分,一将钱袋送到就要转身离去。 “你干什么去?赶紧扶我起来!”这摊贩见到来人送了钱就要逃,也是暗骂起来。 这壮汉回头偷偷瞥了一眼,见到这年轻人没有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将这惨叫的摊贩背在了身上。 “等下!”这年轻人刚刚拿起钱袋,就见到二人要转身开溜,也是开口阻拦。 “这位爷爷…您还有什么事吗?”摊贩生怕这人反悔,语气再次客气起来。 “想走的话,把解药找到。”年轻人指了指身后的废墟,淡淡说道。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八五章 互晓身份诉家事 得到解药离匆忙 摊贩本以为能给钱了事,却没想到这人又让自己帮找解药,也是心中一阵憋屈。但自己现在伤势不浅不敢耽搁,只想着赶紧离去,也是急忙吩咐下去,片刻之后便见到一群壮汉在此处翻找起来。 因为这年轻人觉得钱袋里面钱数太多,本来想交还给那摊贩,可那摊贩以为这人又在试探自己,哪里还敢接受,只能将钱袋的事情实话实说。反正一时半会也搜寻不到,这年轻人索性来到金啼江身边坐了下来当起了监工。 “钱袋还你。”年轻人刚一坐下,便将钱袋递了过来。 “哦?”金啼江下意识的接过钱袋,却发现其中分毫未少,也是不经意的笑了笑,说道:“这位兄弟的救命之恩,在下还未报答,这些钱还请兄弟收下吧。” “路见不平,本当出手相助,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兄弟不必客气!”年轻人瞥了一眼钱袋却是连连摇头,说什么也不肯接受。 “哎…此言差矣,这位兄弟因为救我破财不少,这权当是为兄弟补偿损失了!”金啼江又将钱袋推了回去。 “这个…”这年轻人虽然不想收,但是碍于情况特殊又面露难色,“既然如此,我就稍稍借取一些,待到日后方便,黄某再交还与你!” 听到此人自称黄某,金啼江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此人名唤,也是急忙抱拳道:“在下失礼,还不知兄弟如何称呼?” “哦?这倒也是!”这人闻言也是一愣,然后急忙回礼道:“在下姓黄名酉,不知兄弟如何称呼?” “在下金…金啼江。”金啼江本想隐藏身份,但又觉得此人意气相投,终于决定坦诚相待。 二人又简单交谈几句,发觉这黄酉年长几岁,金啼江便称呼其黄酉兄,二者的关系也算是拉近了许多。 “金啼江…你这名字与那金鹏族的下任金鹏王倒是一致…”黄酉与金啼江熟悉起来,话语当中也没了之前那么生分,渐渐地随意起来。 因为这边闹的动静不小,也有金鹏族的守卫受命赶来,不过他们也只是简单过问几句便转身离去,倒是让一旁紧张的二者有些意外。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摊贩暗中也打点过不少关系,加上此处地处偏僻很少人经,所以只要他们将一切恢复原状,再暗中花钱封口,便再无人追究,怪不得之前闹出那般动静都没人理睬,原来还有此层关系。 二人谈到此处,黄酉见到金啼江面上苦涩,也是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你该不会真的是…”黄酉话说一半,连忙转头看去,却见到除了远处哀嚎连天的摊贩之外,那些壮汉依旧在忙的热火朝天,也是松了口气。 金啼江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叹气道:“黄酉兄猜的没错,在下正是那个金啼江…只是我也没想到泱都会如此表里不一,实在让我万分痛心!” “贤弟不必叹息,既然你有那整理之意,等到接管金鹏王之位后,不是刚好可以大刀阔斧起来?”黄酉问道。 “吾虽有心,只怕难从人愿啊!”金啼江虽与黄酉然寥寥数言,却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终于将满肚子的苦水倒了出来,不过他还是刻意隐瞒了黑骨与男觋这些难以开口的事情。 “怪不得!怪不得我无法感受到贤弟的身份,原来你竟然遇到了如此麻烦!我听闻那黑鹫王性格暴戾,本来还想杀杀黑鹫族的锐气…不想其中还有如此善良之人!”黄酉摇头叹息,然后又拍着胸口道:“不过贤弟你尽管放心,不管日后你遇到什么麻烦,尽管开口便是了!” “那可真是多谢黄酉兄了!”金啼江笑了笑,然后忽然压低了声音:“麻烦虽然没有,眼下倒是有件事情不知黄酉兄知不知情?” “何事?” “有关琳琅集市之事!” “哦?贤弟问它作甚,难道是有什么了不起的宝贝?”黄酉闻言眼前一亮,目光便落在了金啼江的包裹上。 见到金啼江点头,黄酉也是哈哈笑道:“你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带在身上,怪不得会惹来麻烦!” “黄酉兄,这琳琅集市的事情我已了解不少,难道其中还有什么说道不成?”金啼江闻言不好意思的附和笑笑。 “没错,一般来说货主都是要联系收货人上门取货,哪里有人会自己送上门的?”黄酉解释道,“就算是自己送去,也没人像你一般光明坦荡,不然不知会遭多少人惦记?” “收货人?”金啼江听到这个词汇,也是感觉到十分新鲜,可他还没等多问,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赶了过来。 “二位爷,老大请你们过去一趟…” “嗯,带路吧!”黄酉随意应了一声,来人便匆匆忙忙的小跑回去,见到这人离去,黄酉也是低声道:“此事待会再说。” 等到黄酉扶起金啼江来到近前,却是没见到那摊贩的身影,也是心中一阵狐疑,心想这厮该不会是跑了吧?然后蹙眉问道:“你们老大人呢?” “二位爷…我在这呢…”黄酉话音刚落,便听见一阵有些发闷的虚弱声音从身旁传来。他转头一看,原来是这摊贩不知从哪找了个郎中,将他的全身裹得那叫一个严严实实,只留下了两个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 “喊我们过来作甚?那解药找到了?”虽然此人伤势惨重,但却是自作自受,黄酉心中也没有过多同情,只想着抓紧离开此处。 “这位爷猜的没错…”这摊贩闻言连忙赔笑,然后向着旁边使了个眼色,“愣着干什么,赶紧给这位爷送过去!”旁边那人闻言急忙将手中的药瓶递了过去。 黄酉将药瓶打开,放在鼻下嗅了嗅,只觉得一阵腥辣之气直冲鼻腔,胃中也是一阵翻涌。他又将瓶中丹药倒入掌心一看,只觉得这所谓的丹药比起地上的土块也美观不了多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你确定这是解药?” “这位爷…你别看它卖相不好,但它的确是解药无疑!何况我这小命还在这摆着呢,又怎敢骗您?”这摊贩急忙解释道。 “贤弟,你觉得如何?”这摊贩的表情虽然被遮的严实,但看那眼神却也不像说谎,黄酉将这“土块”捏在手中,问向了身边的金啼江。 闻到丹药当中的恶劣味道,金啼江也是恶心非常。不过虽然它味道不好,但自己的力气的确在这种气息当中恢复几分,貌似它确有作用,金啼江点了点头,在黄酉的帮助下将丹药送入了腹中。 这丹药初入腹中,金啼江却是面色一变,只感觉腹中传来一阵绞痛之感,豆大的汗珠瞬间涌现出来,面色也是难看无比。 黄酉见到此种状况也是面色一阴,一掌将那摊贩提了起来,厉声训斥道:“你这混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摊贩见状也是慌了神,急忙辩解起来:“这位爷…这…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啊!”就在他心急火燎之时,忽然瞥见了黄酉手中的药瓶,也是忽然面色一僵,口中惊呼一声:“哎呀!这不是我装那升仙丸的瓶子吗!应该是掺杂了药效了…” 再遇到此番事情之前,黄酉也曾经路过此处,不过见到这不是什么好药也没有搭理。听闻此言,他的面色也是难看无比,沉声道:“你的意思是…你这解药当中掺杂了那种邪药?” “这哪里是邪药,分明是神仙药嘛…”这摊贩闻言,下意识的嘀咕道。可他见到黄酉面色不善,也是急忙收声解释起来:“这位爷不要动怒!还请听我解释…你别看我摆了一摊子的升仙丸,真正有效的不过只有一瓶而已!所以这位爷不用担心…” 这摊贩说到此处竟然洋洋得意起来,仿佛将这挂羊头卖狗肉的生意当成了一种荣耀之事,黄酉虽然心中不齿,但也没想在此过多纠缠,急忙打断道:“别说废话!这情况到底如何才能解决?” “咳咳…这位爷放心,我那些假药虽然是粗制滥造没有功效,却也不至于毒害健康,顶多只是让人跑肚拉稀而已…”这摊贩四周看了一眼,见到那些围观之人里的极远,应是听不到此处的交流,也是低声说道。 “还在这围着干什么?散了散了!”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催促声音,原来是不少金鹏族的守卫正在驱散人群。 “二位爷,咱们还是换个地儿…”这摊贩见到那金鹏族守卫向着自己这边使了个眼色,也是转过头来低声商量,可一抬眼却发现身边已经空空如也。 “他们人呢?”摊贩身子一僵,急忙问向身边的人。 “老大,我…我们也没看到啊。”那金鹏族守卫的声音也将他们的视线吸引过去,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阵阵疑惑。 “坏了坏了!还是让他跑了…”这摊贩满眼紧张,腾的一声就要坐起身来,可随着一阵咔咔的脆响,又是哎哟痛呼着躺了回去,虚弱说道:“快…还是先把我抬回去再说吧…” 言罢,便见这群人一溜烟的消失在了原地。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八六章 藏身巧遇贾猎户 性格温顺相犬狼 “金少爷,我记得他们的确是从那个方向离去!为何人突然消失不见了?”一道胡同之前,八字胡气喘吁吁的从那拐弯处跑了回来,不停地扇动着胸襟。 “他们会不会是从那边的分岔路口离去了?”金少爷指了指另外一边,开口问道。 “不可能不可能!那边贾猎户家里猎犬可是凶狠的紧!若是有外人路过,必不会如此安静。”提到那猎犬,八字胡也是缩了缩脖子,那几条猎犬凶悍无比,尤其是嘶吼起来更是无比慑人,虽然只是想想,也让他一阵心头狂跳。 “嗯…这倒也是。”金少爷点了点头,倒是十分赞同,当初他也想从贾猎户那将猎犬购来看家护院,可这几条猎犬却是极为忠诚,一见到外人便是目露凶光,金少爷便再也没有了购买的心思。 “算了,我虽然有意与二位结交,奈何只是有缘无分…希望以后还能见到吧…”金少爷说完便要转身告辞。 “等等!金少爷!这东西还你!”那八字胡见到金少爷要离开,也是急忙一拍脑袋,将胸口的一样东西递了出来。 “咦?这天工录怎么到你那里去了?”金少爷接过这样东西满脸疑惑了看向了八字胡。 “金少爷不要误会,这东西是刚刚你买下小店时夹在了银票当中,我一看此物不似凡物,一直念着得空还给金少爷呢!” “哦…”金少爷点了点头,随意的将这东西揣回了怀中,“我说这琳琅集市也真够没谱的,开始说一年还算是有个盼望,如今这一杆子改到十多年还是二十年后可让我等不起了,算了!这种热闹的场面还是留给后辈吧。” 说完,金少爷摇头叹气,与八字胡摆手告别转身离开了此处。 “黄酉兄…状况如何?”金啼江腹中胀痛愈来愈烈,虽然并非毒性发作,但是时间长了也有些难以隐忍,终于忍不住轻声唤到。 话音刚落,便见门口人影一闪,那黄酉从门外走了进来,低声说道:“我仔细看过,那尾随的二人已经散去,贤弟不必担心。” 黄酉在先前的交谈中知道金啼江是隐藏身份来此,为了避免被那金鹏族守卫察觉异常,也是趁人不备将其带离了当场。却没想到二人刚刚脱困又被个鬼鬼祟祟的八字胡尾随,好在他们躲到此处,才终于摆脱了二人。 “贤弟可还行动方便?”黄酉见到金啼江面色难看,也是关切问道。 金啼江摇了摇头,虽然自己浑身的酸软已经被那丹药化解,但是腹中的疼痛却是翻江倒海起来,虽然他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力气,却是无法凝聚半分。 “既然如此…不如你在此等候片刻,为兄去寻些药方来如何?”黄酉将金啼江安顿坐好,就要起身离去。 “嘿!这几个狗东西今天怎么这么消停?”正在二人商议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沉重的脚步声,来人刚到门口,见到房门虚掩,也是口中惊呼一声:“糟糕!难不成是俺早上忘记栓好锁链,让这几个狗东西挣脱了出去!坏了坏了!要是伤到了人俺可赔不起!不行!俺得收拾收拾出去避避风头!” 随着房门嘭的一声被人撞开,只见一个虬髯汉子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这人见到院中的二人也是微微一愣,然后便是憨笑一声:“哎哟!实在抱歉,抱歉…”可他刚一出门口,却又是一阵惊呼,再次拐了进来:“不对啊!这是俺家啊!你们两个在俺家作甚?” 黄酉二人被这愣头愣脑的家伙折腾的一愣,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可还没等黄酉开口解释,这虬髯汉子忽然看到了捂着肚子面色难看的金啼江,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到底是被人找上门来了,而且这二人一看气质就不像常人,也是哭丧着脸道:“这不是俺家,俺只是个路过滴…” 说完,这虬髯汉子便要转身离去,可刚一回头,就瞅着自己的几条猎犬正老老实实的趴在一边,也是心中松了口气,心想还好这几条猎犬老老实实在这…然后便再次关门离去了。 不过这大门刚刚关闭片刻,便再次被人嘭的一声撞开,只见那虬髯汉子再次一脸不善的撞了回来:“说!你们两个闯入俺家,到底有何居心?你们是不是给俺的宝贝疙瘩喂了什么迷药?” 这虬髯汉子在大门内外三进三出,仿佛唱戏一般将自己折腾的气喘吁吁,这番状况也让院中二人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家伙在搞些什么名堂,甚至连金啼江腹中痛楚都被缓解了几分。 “这位朋友,我们二人只是误闯此处…多有打扰还望谅解!告辞!”黄酉不知来者心思如何,搀起金啼江就要起身离去。 那虬髯汉子十分心疼自己的几条猎犬,见到它们半点动静未有,也是心疼的将锁链解开。可他刚一解开锁链,就感觉手上一阵大力传来,这几条猎犬竟然挣脱了自己,冲向了院中的两名外人。 见到自己的几条猎犬活力十足,虬髯汉子也是稍稍松了口气,可他还未等轻松多久就是暗道糟糕! 自己屋中除了一些打猎来的野鸡野鸭之外也没什么珍贵物件,就算是飞贼来了都要落泪而归,他本打算简单训斥几句就放二人离去,若是他们被这猎犬伤了怕是就不可能善罢甘休! “大黑!二黑!三黑!回…”虬髯汉子刚要回头喝止住几条猎犬,声音刚到嘴边却是戛然而止,满眼不可思议的看向了眼前的一幕。 只见自己的几条猎犬,竟然俯首帖耳摇头晃尾巴的蹭在那捂着肚子的外人身前,看它们的模样那叫一个乖巧无比楚楚可怜,哪里还有平时野狼一般的凶悍模样。 这虬髯汉子也是双膝一软:“狗仙大人!小人不知狗仙大人下凡!还请狗仙大人原谅…” “…” 费了好一番解释,这虬髯汉子才知道来人并非狗仙,但口中也是啧啧称奇,一边鼓捣着手上的动作,一边打量起金啼江来:“俺这几条猎犬性子极野,就算是遇到了豺狼虎豹都不会畏惧半分,俺还是头一次见到它们这般模样!真是稀奇…” “俺年轻的时候,仗着身子健壮没少胡吃海喝,肠胃的状况自然是奇差无比,隔三差五就要疼上几回!后来俺机缘巧合遇到了一位善人赐予的这种药草,这才渐渐调理回来!后来我每次出去都要收藏一些有备无患,没想到今儿就用上了!”虬髯汉子说完,便将手中捣烂的药汁递到了金啼江手中:“在外面闲散惯了,家中也没什么好的器具,希望兄弟不要嫌弃!” 金啼江感谢一句,便接过虬髯汉子手中的碎边小碗一饮而尽。他本以为这药草都是奇苦无比,却没想到碗中的药汁看着浓稠滑腻,其中却有着一种淡淡的清凉,尤其是吞服过后,每每呼吸都感到咽喉一阵凉爽。 没过多久,金啼江便感觉腹中咕噜一响,忽然涌现出了一种饥饿之感,而刚刚的疼痛竟然神奇的无影无踪。 “这药草果真如此奇妙?”金啼江本以为这虬髯汉子只是吹嘘夸大,而药草充其量能缓解疼痛,却没想到如今体验之后才知道他是实话实说,也是一阵惊奇。 “哈哈!既然兄弟已经恢复,想必也该腹中空虚,二位稍等片刻,俺这就去烧些饭菜!” “老哥儿不必麻烦,此次是你为我解除麻烦在先,按理来说应该是我们二人请你才是!”金啼江见状,连忙起身阻拦。 “兄弟此言差矣!俺请你们不为其它,只是见你们与狗有缘!”贾猎户摆了摆手高声笑道:“你别看它们只是畜生,但这畜生往往最会识人!毕竟能得到这几个畜生的认同,可绝非易事!换句话说,若是不好好款待二位,只怕这些狗东西也不会高兴啊!” “还有…这周围的人都喊我贾猎户,俺见二位年龄不大…干脆唤俺一声老贾好了!” 金啼江见黄酉没有拒绝意思,又看了看一旁摇头晃脑的猎犬,也是点头应了下来:“好吧!那…老贾,我们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嘿!你看这是什么世道,俺老贾的面子甚至都不如你们这几个狗东西了!”贾猎户见到金啼江打量起猎犬来,也是开玩笑的对着那几条猎犬啐了一声,然后便到外面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 见到贾猎户在外面叮咣乱响,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也是耸了耸肩,想必也自知派不上什么用场,干脆不去添乱好了。 沉默片刻,金啼江便想起了之前未完的话题,也是小声问道:“黄酉兄,之前提到那琳琅集市时…那收货人是怎么回事,现在可方便开口说之一二?” 黄酉闻言瞥了一眼窗外,便开口说道:“嗨!此事其实并无要紧,也没什么不方便之说?只是为兄觉得那些人不似善类,才不愿过多提及。” 黄酉简单解释一句,便继续说道:“不过如今已经脱离出来,我便将其与你道来罢!”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八七章 琳琅集市有异客 命格极阴相极阳 那贾猎户给的药草功效奇佳,眨眼的功夫便将金啼江的腹痛一扫而空。此时贾猎户在外面忙的锅盆乱响,屋中二人也是继续起之前的话题来。 “说来话长!这琳琅集市地处地处极北之地,整年都被寒气笼罩…”黄酉说的倒是详细,一开口就要从头提起。 “黄酉兄,关于琳琅集市的情况我还是略知一二的,只是这收货人的事情,我有些陌生而已。”听到黄酉一开口就要长篇大论,金啼江也是连忙再作提醒,毕竟他只想将眼前的事情弄明白,把黑骨托付出去,至于琳琅集市如何,也便随它去吧。 “哦…这倒也是!琳琅集市虽然神秘,但并非隐秘。寻常人士可能不会了解,金鹏族却不会太过陌生!”黄酉闻言点了点头,“不过你既然知道琳琅集市,却不知收货人,看来是你们族中长辈对交易细节并非尽详啊!” “那…贤弟你可知天工录?”说到一半,黄酉忽然问道。 “嗯,据我所知,这天工录应该是琳琅集市的商品名册,对吧?”金啼江试探答道。 “说的没错!”黄酉回道,“不过这天工录不仅仅是名册,还是一种凭证,只有持得此物之人,才拥有进入琳琅集市的权利!” “每次琳琅集市有所动作之前,都会提前派发出这天工录!而且此物又神奇无比,会根据琳琅集市那边的状况随时更改目录信息与准备进度!这琳琅集市的信息自然是由极北之地那边做主,但是这准备目录之人,便是琳琅集市的收货人!” 金啼江听完黄酉的话,也是微微点头,没想到这琳琅集市的事情如此复杂。他还以为只要将东西送去就会结束,却没想到竟然有人会来取货上门!他早听说这琳琅集市黑心无比,却没想到这服务却也贴心周到,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物有所值? 再想到自己这段时间里,天天携带着黑骨寻找琳琅集市的行为,真是要多愚蠢有多愚蠢,白费力气暂且不提,若是后来到了琳琅集市吃了个闭门羹,那才叫天大的笑话。 “原来如此…那黄酉兄,你可知道如何才能联系到那收货人?”金啼江急忙问道。 黄酉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我只知道这次的收货人是鬼差殿的,可惜我与鬼差殿没有任何交集,实在无法联系到他。” “鬼差殿?这琳琅集市怎么还与鬼差殿扯上了关系?”金啼江闻言一阵头疼,感觉眼前一阵迷茫。虽然鬼差殿的名字无人不晓,但是关于它的位置,却是没人说得明白,毕竟此乃死生之路的交会之所,也没人活的不耐烦了去寻个鬼差殿来解闷。 “非也非也!倒不是琳琅集市要与鬼差殿扯上关系,而是这鬼差殿上赶着琳琅集市求来的这个人。”黄酉笑道。 “鬼差殿向琳琅集市要人?”金啼江顿感稀奇,“这鬼差殿的选人要求不是十分苛刻,难道这人有什么说道不成?” “嗯,这个我也只是听说…据说这人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可谓八字全阴,按理来说应是命格极弱!可这人却偏偏生得一副极阳之相,外表之阳盛甚至比那极阳之人还要超上几筹!虽然他的命格吸引来万般鬼煞,却因为如此却无任何一位敢来侵扰此人!只是因为他自身的矛盾相冲,让他阴相避人,阳相驱鬼,万般皆远,天煞孤星…最后终于为祸一方!” “若是如此放纵下去,此人必将成为一尊降世魔头!可一日这魔头不知怎地就闯入了琳琅集市,众人都以为这琳琅集市必将遭殃,可自这以后就再也没见此人出来过…后来又有传闻,说这人已经被琳琅集市收服关押起来…” “虽然这人在人间或许是个祸害,但鬼差殿却对他动了心思。他们想到若是能将此人归为己用,来‘以暴制暴、以毒攻毒’,倒是可以免去不少麻烦!于是他们便三番五次的跑去琳琅集市软磨硬泡,最后那琳琅集市被惹得不耐烦才道出了实情,说这人并非被囚禁,而是已经心甘情愿的折服,是否答应要看他自己的意思…于是便答应了让他们见一面。” “本来琳琅集市的意思是让鬼差殿死心,却不知鬼差殿使了个什么法子,竟然说动了这人,最后答应了加入鬼差殿!琳琅集市虽然恨得牙痒痒,但他们极讲信誉,倒也没有后悔,只是提出了两点要求:第一就是让这人在还未加入到鬼差殿之前的这段时间里,继续待在琳琅集市受人吩咐,第二就是让鬼差殿在关键时刻,满足琳琅集市的一个要求。” “这人本来就是琳琅集市之人,第一个条件鬼差殿眼都未眨便答应下来。但提到第二个条件时,后者却是有些支支吾吾,毕竟这琳琅集市从来都是狮子大开口,万一哪天一个不高兴要将鬼差殿收编了,这买卖岂不是亏大发了…不过琳琅集市怎能看不出后者的想法,便再次加了一句,这要求不会损害半点鬼差殿的利益。” “听到这话,鬼差殿的人才松了口气,答应之后便放心回去交差了…自这以后,这人便归了鬼差殿掌管,琳琅集市也就秉承了不用白不用的原则,将这人当做了收货人白白使唤…” 金啼江闻言也是一阵发笑,这听起来倒的确是琳琅集市的作风。 “那黄酉兄,你可知道这琳琅集市要做出什么要求?” “这个尚且无从得知,我只听说鬼差殿也曾派人旁敲侧击的问过,那琳琅集市的人只说最远不过百年便没了下话了…” “这琳琅集市还真是…真是会吊人胃口。”听闻此言,金啼江心中忽然对鬼差殿一阵莫名同情,“黄酉兄,既然你知道的如此详细,可知他姓甚名谁?也好让我日后有个打听方向。” “我的确听说过这人的名字,而且我记得他的名字十分有趣…”黄酉闻言眉头一蹙,不由得沉思起来:“只是太久没有提过此时,一时有些记不清了。” 黄酉一边回忆着一边向外看去,只见那贾猎户正将干柴摞到一边,手上一甩便用绳索又将它们捆扎起来,也是忽然眼睛一亮:“长绳…长生…对了!此人名叫赵长生!” “赵长生?”金啼江在心中重复一遍,心想怪不得黄酉会觉得名字有趣,毕竟这鬼差殿之人需要隔绝阳寿才能方便行事,既然没了阳寿又如何能叫做长生,完全是给人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嗯,没错!不过…为兄虽然讲了这么多,却还是想劝贤弟一句,最好还是打消了去找赵长生的念头吧…”黄酉一开始并不想讲这么多,只是聊的兴起忘了控制,此时嘴巴一停却是后悔起来。 “这又是为何?”金啼江一愣。 “据为兄所知这琳琅集市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无限期的拖延下去…所以你这宝贝…短时间内怕是卖不成了…” “什么?那黄酉兄你的意思是,现在琳琅集市只能收货,不能卖货?”金啼江闻言声音顿时提高了几分。 “唉…是啊!不过贤弟不必担心,若是你不嫌弃,为兄那里就是你第二个家,等到你状况好些,再做打算也是不迟!”黄酉因为听说了金啼江的状况,只当他是为了换些钱财行得方便,实在不想看见后者太过失望,也是连忙安慰道。 “只能收货…不能卖货…那岂不是说我这东西只能一直寄存在琳琅集市当中…”金啼江闻言口中不禁念叨起来。 黄酉看到金啼江这副样子,只当是后者受到打击不小,不由得摇头苦笑,暗道这金鹏族的大公子平时定是奢侈惯了,身上没有钱财就乱了方寸。 “希望落空在所难免,贤弟还是不要太过伤心…”可黄酉话未说话,就见对面这人的面色忽然惊喜起来,拍桌笑道:“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多谢黄酉兄提醒!我这东西本来就没有寄卖打算,不过只是想寄存在琳琅集市而已!” “…” 黄酉听了金啼江的话,也是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这位贤弟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心中也是释怀许多。 “听见贤弟这话为兄就放心了…起初我还以为你是…唉!看来是为兄狭隘了!”黄酉倒也是个真性情,直接将心中的想法道了出来,谦声说道。 “哦?既然黄酉兄这么说,看来是还有对我有所隐瞒啊…”金啼江瞬间反应过来,也是半开玩笑说道,“难道说黄酉兄知道这赵长生人在何处?” “关于此言,愚兄却未说谎…不过我在城中有位旧时曾经说过他与鬼差殿有过交集,若是能从他那问到一些蛛丝马迹,或许能帮到贤弟也说不定呢?” “哦?”金啼江闻言一喜,腾的一声站起身来:“现在天色已晚,可否请黄酉兄指明方向,让我即刻启程?”金啼江话音未落,腹中便传来一阵咕噜作响。 “哈哈哈…没想到我这贤弟还是位急性子!”黄酉笑笑,将金啼江按回座上,“贤弟的事就是为兄的事,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现在你的首要任务,就是填饱肚子,我可不想带着个饿死鬼一同上路!至于剩下的…” “为兄自有安排!”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八八章 香气空灵通百骸 外表黑炭藏金黄 虽然金啼江心中急迫,但仔细想想这黄酉说的倒也没错,自己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就算是上路也是有心无力,倒不如暂时养足精力恢复起来。既然天色不早,他也再没强撑,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没多一会儿,院中便飘来了一阵笑声,只见贾猎户端着几盆东西走了进来:“时间长没有起灶,这些东西都是找街坊临时凑的,看上去确实有些不搭调,二位兄弟就请凑合凑合吧!”然后他又一脸得意的指向盆中,神神秘秘说道:“不过这可是好东西,一般人想尝都尝不到!” 黄酉与金啼江见到这贾猎户一脸骄傲,也是好奇的看了过去,却只见这几个盆中都是黑乎乎的一团,先别说卖相好不好,恐怕连卖相都谈不上。 “老贾,你这…这一坨一坨的是什么东西?”金啼江探手敲了敲盆中的物什,感觉像是击打在石头上一般,只是其中传来的一阵闷响,证明着其中或许内有乾坤。 “嘿嘿,二位兄弟打开看看便知!”这贾猎户见到二人一脸疑惑,也是得意非常,仿佛硬生生从刚刚自己的尴尬处境当中找回了一分面子。 “有趣有趣!我倒是要看看你卖的什么关子?”黄酉闻言也是来了兴致,将单手放在这黑乎乎的“石蛋”之上,也未见他怎么动作,这“石蛋”表面却忽然出现了道道裂缝,哗啦一声散落开来。 先前这黄酉的“十蛟出海”金啼江可是看在眼里,可惜当时自己状况尴尬不能看的仔细。可如今这黄酉当着自己的面又露一手,自己却还是没能看清其中门道,也只能来得及赞叹一声:“好…好手段!” 那贾猎户听闻一声好,还以为是金啼江发现了内中乾坤,刚准备解释起来,却发现后者不过是在赞誉旁边这人的出手,也是面色一阵失落,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机还没得逞,就再次被人抢了威风。 “雕虫小技而已…”黄酉嘿嘿一笑,也是连忙用另手托住石蛋。待他将手上的碎屑抖尽,却感觉手上一阵炙热无比,也是连忙将这物放了下来,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是一个两个巴掌大小的油纸包裹。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询问此为何物,却是忽然闻到一阵奇异的清香从其中缓缓飘来,这种香味沁人心脾,一入鼻腔便感觉到它的空灵之感,七窍百骸瞬间被其填充起来,让人通体轻盈。 “这…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金啼江虽然腹中空虚,却也没到饥饿难耐的地步。此时被这种清香从自己的体内扫荡一遭,却似被其腐蚀了五脏六腑,颈下腰上瞬间只剩下了一道空壳!若是将这“空壳”带入溯源之门,怕是连那混沌都要当心被其吞噬,畏惧三分! 腹中本来的轻微作响,几乎瞬间成了雷鸣翻滚,若不是仍有一丝理念存在,他甚至能将这油纸包裹一同塞入腹中。 黄酉虽然没有金啼江的感觉剧烈,但心中已有些期待起来,手上一扯便将这圈油纸包裹的东西转起圈来,眼看着油纸散去,其中的内容即将显露出来。 “黄酉兄!抱歉了!”可还没等黄酉仔细看清大概,就见一道黑影闪过,油纸包裹里面的东西还未等现出原形就进入了金啼江的手中,被后者毫无雅观的撕扯起来,眨眼就将其变成了一堆碎骨,只剩下旁观二人面面相觑。 “哈哈哈…贤弟还真是好胃口啊!”黄酉见到金啼江吃起东西毫无大家架子,也是哈哈笑道。 “呼…”金啼江长出口气,也是发觉了刚刚自己的冲动行为,有些不好意思道:“二位,失礼了!实在是这味道太过诱人,让我有些控制不住啊!” “嘿嘿…兄弟喜欢便好,喜欢便好,我那灶子里还温着一些,尽管放开了吃罢!”贾猎户见状终于笑逐颜开。 因为急切的空虚已被填补,脑子也清醒过来,金啼江为了“谢罪”,便自告奋勇的将石蛋揽了过来,要弥补黄酉的损失。 因为先前的举动已经见到,所以再无特殊,金啼江便直接快进到了打开油纸的步骤,空气中那种残留的余香也再次浓郁起来,又惹得金啼江的腹中一阵咕咕乱叫。 毕竟他刚刚那般狼吞虎咽,哪里来得及仔细品味,如今只能凭借唇齿之间的残留香气,稍稍缓解心中的渴求。 这油纸刚一打开,室内便如同有香雷炸响,惹得几人眼中一阵迷醉,毛孔也是贪婪打开,生怕将眼前的香气泄出半分。等到终于将眼前这虚无缥缈的香气掌控,几人才将目光落入了眼前的“作俑者”上来。 油纸当中包裹着的,是一只色泽金黄的野禽,不过因为这贾猎户将其处理的十分干净规整,第一时间倒是无法判断出是何种类别。不过此时关键不在于此,二人也没在此多做计较,急忙探手分食起来。 也许是因为这食材属于野生,虽然看上去通体油光,但肉质竟然紧绷无比,没有一丝臃肿,所以口感自然不沾半点肥腻。而且此物肉质又不像寻常烹制时,会出现部分干柴发硬,每一块都是鲜嫩无比,仿佛刚被琼浆浸泡一番,但是却又不会流出半点多余油脂。 二人一边吃着,一边称赞不断,暗道这贾猎户虽然看上去虬髯粗犷,但倒也的确有几分手艺傍身!尤其是吃到后来,金啼江这野禽撕成两截,一种熟悉的味道再次传来,只见这野禽的脏腑已经被完全掏空,其中填充的竟然是他刚刚服下的那种药草。 看到此处,二人也是恍然大悟,了解到此物的味道巧妙原因何在?这一来是贾猎户将此物包裹严谨,受热均匀,二来就是这填充的草药当中的湿气将肉质熏染,香气完全浸入了肉质当中。怪不得这贾猎户回来时身上带了那么多的药草,如今看来,这老贾倒是还挺会享受。 见到二人的满意模样,贾猎户当然也没吝啬,眨眼的功夫三人便将灶中石蛋变成了一地残渣。 “实在抱歉啊老贾,我们这一来好像把你的家底儿都给掏空了,这个请你收下吧!”金啼江满足的长出口气,也是忽然探手从怀中取出钱袋。 “兄弟你这是做什么?”老贾见状眉头一竖,连忙握住了金啼江的手腕推了回去:“俺可是念在你们与这猎犬有缘的份上才留你们做客,赶紧收回去,莫要让俺看不起你!” “这…好吧。”金啼江见到贾猎户面色坚决,也只能将钱袋收了回去。 “这才对嘛!俺这些野味,草药,柴禾可都是白来的!本来俺自己享用也是浪费,如今有人陪着解闷聊天便已极好,若是要你们的钱,被这狗东西知道了肯定会向我抱怨…”贾猎户哈哈一笑,指了指外面的几条猎犬玩笑道。 然后他又面色一沉,叹气一声:“可惜俺外出打猎需要保持警觉,家中没有好酒与二位好好畅快一番!真是遗憾至极!” “老贾不必叹气,我已经戒酒许久,就算是有酒恐怕也不能陪你尽兴。”黄酉闻言苦笑一声道。 “真是巧了!我这次外出有事在身,也是…不能饮酒的。”提到酒字,金啼江念起了那“深闺怨”,不由得也是叹气一声。 “咦?真是奇了怪了!俺可记得有句话讲到:酒肉不分家!寻常人士提到好酒都是两眼放光,怎么听你们的语气,好像此物乃是穿肠毒药一般?” “唉…实在是家中那母老虎有孕在身,若是知道我在外事没办成还要胡吃海喝,回去怕是要生撕了我…”虽然黄酉口上称呼凶悍,但眼中却是爱意浓浓。 “哦…这倒是可以理解…”贾猎户点头如捣蒜,对黄酉的话十分赞同,然后又转头问道:“那你呢?看你年纪应该不大,难不成也有了家室困扰不成?” “这倒不是…”细节事情,金啼江自然不能如实道来,但是一时间又不知如何解释。正在他要开口找个话题的时候就听见黄酉开口笑道:“我这贤弟可是腼腆的很,心中早就有了念头,只是还没付诸行动罢了!” “这可使不得啊,年轻人!俺毕竟过来人,姑且和你托大一句。这种事情万万不能犹豫,一旦下定决心就要放手去做,就算最后失败也没有关系,大不了就是从头再来嘛,可千万不能留下遗憾!这遗憾二字你别看说来简单,若是被它在你心中生根发芽,指不定哪天就会成长为你的梦魇,就算你能勉强控制,也不能避免他何时分出杈来,在最关键的时刻成为你的绊脚枝!” 虽然这贾猎户不修边幅,虬髯粗壮,但说起大道理来倒是头头是道,仔细琢磨下去倒也有几分道理。虽然屋中看上去杂乱无比,但不明显处也有几个摆设被擦拭整洁,金啼江便猜到这虬髯汉子也有故事,不过这毕竟是个人隐私,既然后者没有开口,他也没有追问的打算。 “老贾所言确有道理,啼江必将牢记于心!”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八九章 离开泱都寻旧友 夜深林静伴荒芜 就着眼前的杯盘狼藉,几人也是闲谈不少,眨眼间外面的天色也暗淡下去不少。贾猎户见到屋中昏暗,便要取来油灯续上光明。 可老贾刚一起身,黄酉便对着金啼江使了个眼色,后者点了点头便跟着站起身来。 “老贾不必麻烦,我们还有事在身,今天就打扰到这了。”黄酉指了指远处,开口说道。 “天色这么晚了,二位若是想要出城的话,可能是有些不大方便啊…不如…”贾猎户扫视一眼二人,点头应道。 “老贾不必担心,我们自有办法!”黄酉笑了笑,给了贾猎户一个安心的眼神。 “好吧!看来二位确是有急事在身,既然如此…俺也不再挽留,日后若是得闲,常来此处坐坐。”贾猎户抱了抱拳,带着二人走了出去。 路上经过那几条猎犬时,它们仿佛也有些依依不舍,竟然在金啼江的腿上蹭了一蹭,然后一直目送到金啼江走出了院门,才再次趴伏回去。 拜别了贾猎户,金啼江便跟在了黄酉身后,沿着大路向前走去。 此时已经到了禁闭时刻,外城大门只剩下了一道缝隙只进不出,见到大门处把守森严,金啼江正要发话,就见黄酉目的并不在此,而是带着他向着一旁拐去。 二人沿着大路横向拐去,终于在城墙一角停了下来,不过此时天色还未彻底昏暗,若是在此明晃晃的站立不免惹人怀疑,二者又反向迂回了一段,终于坐在了一家快要打烊的铺子前。 这家铺子见到此时还有客人,本来还想驱赶,但见到二人虽然穿着朴素却相貌不凡,尤其是二人桌上的几粒碎银,更是熠熠生辉,也是连忙烧上热茶亲自招待起来。 金啼江对泱都城的结构并不陌生,从刚刚一转弯他就猜到了黄酉是要从这边的墙角翻阅出去,而之后的路线也正如同他的猜想一般。 经过这些日子的种种遭遇,金啼江也感受到了钱财的妙用,果然在碎银的打发之下,那伙计也识趣的没多过来打扰,只是温上茶炉便趴回柜台小憩去了。 如今再次安静下来,金啼江忽然感觉眼前熟悉的泱都城陌生无比,心中也暗暗想着是否要做出什么变革来改变这一状况。 可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却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也是让黄酉等在此处,然后急急忙忙起身离去。 黄酉正在等着天色暗淡,刚听到金啼江的话语还没等回复后者就没了踪影,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不过他也没等多久,就见到金啼江背着双手,匆匆忙忙走了回来。 “黄酉兄,你看这是什么?”金啼江走到黄酉身前再次坐下,迫不及待地将背后的东西递了出来。 “嗯?”黄酉转头看去,也是面色一喜,说道:“不愧是我的好贤弟!你怎么…怎么知道我在念叨这些?” 黄酉接过金啼江手中的东西,见到这正是自己先前被那变成黑毛怪的摊贩弄碎的点心玩具,而且又远远不止这些,还多了一些小儿的衣衫与一个长命缕。 黄酉这次来到泱都城,为得就是购置一些小儿的用品,但他寻来找去,也只能找到一些玩具,便又补足一些点心,准备回去安慰讨好,以免受到夫人叱责。没想到这金啼江只是消失片刻,就将自己折腾了大半天也没寻到的东西购置齐了。 “多谢贤弟,这下终于能安心回去交差了!”黄酉对这些东西满意无比,将忙将其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然后又对金啼江道:“贤弟!这些东西暂且记在愚兄账上,等愚兄日后得了闲暇,再去金鹏族好好回礼!” 本来他还准备这次帮完金啼江自己再来一趟,现在看来再也不必担心此种麻烦。既然如此,他便想将金啼江之前借给自己的那些钱财交还回去,可他还没等探手取钱,却被金啼江拦了下来。 “黄酉兄不必客气,这些就当是我提前送那还未见面的小侄的见面礼吧!”金啼江笑道。 “贤弟如此费心,愚兄也实在不好拒绝…只是…”黄酉忽然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金啼江,“只是不知你与那位姑娘何时才能成就喜事?也好让吾儿成长路上有个陪伴。” 金啼江还以为这黄酉要说出如何重要之事,听闻此言也是面色一红:“黄酉兄你在乱说什么,术鱼姑娘毕竟是我的恩人,我怎能做出如此之事…” “是吗?”黄酉闻言哈哈一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是哪位姑娘。” “…”金啼江自知失言,也是干脆背过身去,不再理会此人的笑声,不过他的心中却是一阵恍惚。为何每每提到这个名字,他的心口总是不争气剧烈碰撞,或许是因为自己体内存在着黑术鱼血脉的原因吧。 … 黑鹏族中,黑术鱼忽然感觉到一阵心身不宁,也是匆忙挽起袖子查看起来。她记得距离上次处理血毒没有过去多久,为何这次又有了隐隐发作的迹象。 她将炉子上的药汁过滤出来,等到稍稍散去了一些热气才一股脑的灌入口中。虽然这药汁入口浓稠苦涩,但却是效果明显,没过多久手臂上的血毒颜色就暗淡了下去,她也是稍稍松了口气。 也许是闻到了这种古怪的气味,门外远处忽然有人影匆匆赶了过来,轻声试探唤道:“术鱼小姐,您怎么样?” “东西烧焦了而已,没事。” 黑术鱼闻言眉头一皱,连忙将那盖子遮了起来。黑术鱼虽然不知道黑雪从哪里得来的这种奇药,但是后者却叮嘱过她千万不要被外人知道。所以她虽然心中好奇,但心想黑雪不会陷害自己也便隐藏了下来。 “哦…那我就退下了,小姐若是有事还请随时吩咐。”来人闻言点了点头,脚步便退了出去。 “阿愚!” “小姐请讲。” “雪姨她…你最近看到雪姨了吗?”毒血发作有日渐频繁的趋势,若是这样下去,这熬汁的丹药必然是有些不够支撑,黑术鱼几日来一直没有见到雪姨的身影,也是急忙问道。 “阿愚也有些日子没见到雪长老了。”若愚闻言思索片刻,这才开口答道。他记得自从那日野猫君离开禁闭室,这雪长老也跟着消失不见了,不过当时的若愚也没多想,直到如今黑术鱼问起才反应过来。 “我知道了…”黑术鱼暗念一句也是沉默了下来,然后便没有了任何回应。 … 泱都城外,金啼江跟着黄酉东南行进,直到来到了一片杳无人烟的荒林,只剩下四周偶尔传来的树枝摩擦,让人不由得有些后脊发凉。若不是金啼江与这黄酉已经相熟,甚至会怀疑前面这带路人是不是要将自己谋财害命找个地方掩埋起来。 这黄酉径直向前一言不发,最后还是让金啼江还是有些忍不住问出声来:“黄酉兄…咱们还要走出多远?” 黄酉闻言一愣,连忙打量起四周来,然后便是忽然停下了脚步:“抱歉,刚刚在想些事情,差不多应该是这里了。” 金啼江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密林,只能偶尔见到些惨白月光从空隙当中落了下来,可这光线还没等触到地面,就密室到了草丛当中,别说人影,就连半个鬼影都没有。 “这里?可是…”金啼江前后左右看了看,又下意识的抬头看看树上,却是一无所获,也是有些费解。 “我这位旧时作息颠倒,平时都是日落而动,日出而息…而且他性子孤僻,总喜欢寻一些无人的地方躲藏,我记得上次抓到他时貌似就在这附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还在这附近吧?” “上次?”金啼江闻言嘴角一咧,下意识问道:“上次是什么时候?” “我记不太清,反正是有些年头了…”黄酉说完,见到金啼江面色忽然难看起来,也是赶忙解释:“你放心,这家伙胆小如鼠,如果不是遇到什么意外情况,短时间内绝不会轻易挪窝!” “好吧…”反正事已至此,金啼江也只能信了下来,希望这黄酉猜测没错。 黄酉四处打量了一周,也的确不像有人生活的痕迹,也是挠了挠头,一脸费解:“奇了怪了,这家伙难道真的溜了?” 然后他又带着金啼江沿着这片林子周旋起来,可这片林子除了他们二人的脚步声外,却再也没有了第三道声响,也是让黄酉的心思渐渐急切起来。 可就在他准备放弃离开的时候,却忽然眼神一动,低声问向金啼江:“贤弟…愚兄问你,咱们刚刚可有走过此条路线?” 金啼江闻言随着指向看去,也是摇了摇头道:“咱们一直是绕着此处兜圈子,从未在林间穿插而行。” 说到此处,金啼江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也是俯身仔细看去。虽然头上的光芒十分暗淡,但也能看出此处的脚步却清晰无比,应该是不久之前才被人留下。 由此看来,或许一直有人跟在他们身边,金啼江也是刹那警惕起来。 可就在他仔细一琢磨的功夫,不禁突然想起黄酉刚刚的话,也是忽然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不由得一脸狐疑的看向了黄酉:“黄酉兄,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刚刚说的可是抓到他?难道你们有什么过节不成?” “哦?我可有这么说过?”黄酉闻言捂了捂嘴,然后也是不好意思的笑笑:“哪来的什么过节,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九零章 兜兜转转不得见 藏匿草间闻鬼哭 察觉到眼前的不妥,金啼江忽然对黄酉刚刚的话语产生了质疑,后者闻言也是面上闪过一抹尴尬,这才与前者小声解释起来。 原来这黄酉虽然说此人是自己旧时,但二者却并非交好,若是仔细说来,甚至还有些过节。 那年黄酉外出初到此处,也是人生地不熟没有算好时间,等到天色暗淡下来时才发觉自己正来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地,也是十分头疼。 但现在若是转身回去又怕耽搁了明日要事,便想着能快一步是一步,硬着头皮摸黑穿行,也是摸黑来到了此处。 虽然此时的黄酉还算年轻,但也算有一身本领傍身,自然不必担心匪人拦路。但孤身一人穿行幽林当中还是有些不踏实,只能一边造出些声响安慰自己,一边快步向前。 可随着他渐渐深入,心头的不安却渐渐浓郁起来,总感觉身边有人在盯着自己!可是向那看去,却只见入目皆是夜色笼罩,实在看不分明。 本来他还以为是自己的慌乱产生错觉,可随着自己精神集中起来,竟然隐隐听到有一道细微的声音正在伴随自己的脚步前行。 一开始黄酉还担心是否是那耳闻的山林精怪,也出了不少冷汗。可到了后来,那股年轻的热血渐渐上头,让他终于打破了心中恐惧,心想管它是个什么东西,都要弄出个名堂来。 于是,黄酉渐渐放慢了脚步,终于找准时机,一招十蛟出海过后,便见远方一棵大树瞬间断成了数截,然后便是嗷的一声惨叫,一道身影现出形来。 大树碎裂,月光便打在了这人身上,黄酉见他不似精怪,便只当是匪人作祟,也是怒火上头,劈头盖脸的攻了过去。 这人一开始还能抵挡几招,可打到后来却发现自己不是对手,也是连连求饶,黄酉才一脸愤怒的收住的手,为他为何要在此装神弄鬼。 这人一脸委屈,说自己害怕生人所以藏身此处,只是因为刚刚听到四周传来古怪动静心生好奇才来看了究竟,哪里有装神弄鬼之说? 黄酉见这人不似撒谎,这才不好意思的收起攻势,仔细询问之下才了解到了此人的状况。而这状况便是黄酉刚刚与金啼江所描述的那般。不过黄酉当时还没等多问,就被这肖兄撒丫子跑了,黄酉想到得饶人处且饶人,便没再为难他,任他去了。 金啼江闻言也是哭笑不得,如果这足迹当真是黄酉口中那人留下,这人当初受了那般对待,必然是不会现出身来。 “黄酉兄,现在怎么办?”金啼江见黄酉一脸纠结的打量着四周,也是出声问道,“若是实在不行,咱们还是等天色亮些再来吧。” “嗯…贤弟莫急…姑且让我来试试再说!”黄酉闻言摇了摇头,然后便轻声呼唤起来:“肖兄,是你吗?我有件事情想请教肖兄!” 可黄酉的声音一传出去,就融化在了黑暗当中,周围依旧没有半点回应。 “肖兄!我是黄酉!你可还记得?”黄酉仍不死心,继续呼唤道:“当日的伤应该没有大碍吧…肖兄?你不现身出来,该不会是还在记恨我吧?” “…”回应黄酉的,仍然是一片寂静。 听到黄酉兄的话,金啼江更是无语,虽然黄酉好心关切,但根据他对于口中肖兄的描述来说,此人必然是十分忌惮黄酉。而且现在黄酉身边又多了一个帮手,这肖兄就是在此,估计也不敢现身,不如二者先寻个地方隐蔽起来,或许能让这位肖兄放松警惕。 “呵呵…黄酉兄,或许这留下足迹之人只是刚巧路过,那所谓肖兄或许早就不在此处了吧,不如还是等到天明再来查看一番吧!”想到此处,金啼江便对着黄酉使了个眼色,后者刚要开口便是了解了前者的意思,也是点了点头准备离去。 “唉!好吧!看来这肖兄确实不在此处,咱们还是先离开再说吧!”黄酉眨了眨眼,二人便迈开大步向着远处离去,没过多久就消失在了远方。 二人离去,林间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寂静,过了没有多久,那些被惊惧的鸣虫也缓过神来,窃窃私语的“交流”起来。 “贤弟,你怎会觉得那肖兄还在此处?”草丛当中,两道身影正在蹲伏其中,小心翼翼的窥视着眼前一草一木。 金啼江与黄酉二人刚刚从远处消失,便顺着下面的一处洼地小心翼翼绕了回来。可他们潜伏了这么久,却仍旧没有看到半个人影,黄酉也是按捺不住起来。 “起初我也不敢确认,可刚刚你自报姓名之时,我隐隐感觉到远处传来一阵异动。当我不经意间向那看去时,恰巧瞥到一人正在窥视此处!若这暗中之人刻意躲避,自然不会在意咱们身份,既然他有如此反应,或许是想确认下你的身份!” “原来如此!贤弟心思缜密,实在是让愚兄佩服的很啊!”黄酉闻言也是恍然大悟,忍不住称赞起来。 “黄酉兄过誉了,这不过是我的一种推测罢了。”金啼江连忙谦虚道。 “哎,愚兄倒是觉得你的推测很有道理!这暗中隐蔽之人如果的确是那肖兄的话,若是再让我抓住…哼哼!”黄酉冷笑一声,十根柔软白皙的手指再次显露出来。 金啼江见状也是不好多说,只能无奈笑笑,继续专注起眼前的状况来。 就在二人再次聚精会神注视着前方之时,头顶上却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叫声:“恨…呼…呼呼…恨…呼呼呼…” “啊!”二人俱是被这一声吓了一跳,也是一个激灵跳起身来,可是他们向着头上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也是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语塞起来。 “贤弟…你刚才听到了吗?”黄酉本来就白皙的面貌又苍白了几分。 “嗯…”金啼江点了点头,“黄酉兄可有看见…什么东西?” “我…我没看见,你看见了吗?” “我也没看见…”金啼江面色也有些难看,小心翼翼的打量起四周来。 “恨…啊…呼呼呼…恨…呼呼…”就在二人面色凝重的盯着头顶之时,忽然听到背后再次传来了这种诡异的叫声,可是二人转过身去,却是仍旧什么也没有发觉,也是感觉到一阵心跳加速,毛骨悚然。 “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虽然此处荒无人烟,却也不似藏阴纳邪之所,按理来说实在不该出现这种诡异之事。虽然声音明显无比,却看不到半点异常状况,二人心中也是渐渐不安起来,只感觉无比邪门! “恨…呼呼…恨…呼呼…呼呼…”此时四面八方的诡异叫声忽然剧烈起来,忽然出现在背后,眨眼又出现在眼前,但二人无论如何查看,却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存在,他们被这种诡异的气氛包围起来,冷汗也是渐渐流淌起来。 “贤弟!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走!愚兄帮你断后!”看不见的危险四处蔓延,让陷入其中的二人愈来愈加心慌,黄酉也是急忙将金啼江护在背后,小心翼翼的环顾起四周来。 金啼江在黄酉的掩护下,缓缓向外撤退着,可他的心中却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而且这种怪异的感觉十分明显,只是想说却说不出来而已。 黄酉面色紧张无比,但却并非忌惮夜色,而是抵触这种声音,仿佛它有着一种难言的压迫感,让他有些喘不上起来。 眼看着就要到了出口,黄酉刚要放松片刻,可刚一迈步就撞到了身后的金啼江,也是急忙探手将其拉住,然后抱歉一声开口问道:“贤弟,你怎么停下了?” “不对…不对…”金啼江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只是脑袋一歪自顾自的念叨着。 黄酉见到金啼江仿佛是中了邪一般,无论他如何招呼都没有回应,心中也是有些紧张,伸手就要掐向金啼江的人中。 “黄酉兄你这是干嘛?”金啼江感到眼前一黑也是反应过来,连忙向后撤去一步。 “我说贤弟啊!都这个时候你就别吓唬愚兄了,我还以为你中邪了呢!”黄酉见到金啼江状态清醒,也是松了口气。 “抱歉,让黄酉兄担心了!”金啼江笑笑,然后忽然低声说道:“黄酉兄,你发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我可没心思猜,贤弟有话直说便好!”黄酉被金啼江的样子惊的不轻,哪里还有心思解谜。 “好。”金啼江点了点头,然后用目光示意了几个方向,继续说道:“我从刚才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只是说不出来差在哪里。直到现在站到此处我才发觉一件事情,这些叫声虽然看似环绕四周,但却从未出现在退路方向。” “哦哦…然后呢?”黄酉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并没有注意金啼江说了什么,也是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黄酉兄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妥?”金啼江见到黄酉注意力不在此处,也是拍了拍前者的肩头。 “不妥?什么不妥?”黄酉才反应过来,也是仔细的琢磨起金啼江刚刚的话,然后忽然若有所思道:“贤弟的意思难道是说…” “没错!这些声音是在有意的将咱们逼退出去!”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九一章 装神弄鬼非本愿 惨遭凶兽困林间 周围这种“恨…呼呼呼…恨…呼呼…”的诡异声响来的突然,的确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不过金啼江经历不少,也是心性坚韧,很快就从震惊当中冷静下来,终于发现了其中的怪异之处。 黄酉听到了金啼江的分析,面色的紧张神色也是缓解了许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在金啼江的意会下,竟然逆着声音的驱赶反向走了回去。 仿佛是验证的金啼江的猜想一般,随着二人反向行去,四周的诡异叫声竟然比起之前剧烈了起来,阵阵“恨…呼呼…恨…呼呼呼…”的声音此起彼伏,就好像是它们商量好了同时歇斯底里起来。 二人反向走了不久,几乎来到了这诡叫中央,直感觉阵阵怪异声响震耳欲聋,聒噪无比。 “贤弟,你没事吧?坚持住啊!”黄酉在金啼江的安慰下虽然免去了不少惊惧,但面色还是白的难看,再看身边的金啼江更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我…”金啼江目光隐晦的四处一扫,然后身子一软便栽倒在了地上,瞬间没了动静。 黄酉见到金啼江这个样子,也是长啸一声,随着金啼江的倒下栽在了地上,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随着二人一前一后栽倒在地,四周的诡异叫声竟然渐渐弱了下去,又过了不久,便听到有人自言自语起来:“哎哟!这家伙该不会被我吓死了吧?” 然后只见一道身影从远处现出身来,又不放心的捡起一块指甲大小的石头向前掷去,好巧不巧的砸在了黄酉的头上,惊的这人身形一闪,再次隐蔽了起来。 黄酉被这石子一砸,眉头也是皱了一皱,不过来人距离颇远,当然察觉不到,也是松了口气才再次现出身来。 只见来人鬼鬼祟祟的来到金啼江面前,然后俯下身去,嘴里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这人呼吸均匀,应该并无大碍,看来只是惊吓过度…想来那个小混账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嘿嘿,让你欺负我,今日总算是大仇得报!…嗯?” 来人刚刚笑容满面的转过身去,便见到刚刚还在倒地的黄酉此时正一脸不善的冷笑着站在自己身后,也是方知自己上当,暗呼一声糟糕就要四肢并用转身逃跑,可黄酉正在气头,哪里能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双臂化鞭将这人囚住,抽打的来人连连哀嚎。 “让你装神弄鬼!让你不长记性!让你砸我脑袋!让你大仇得报!”黄酉每骂一句,手臂上便是一道劲风抽出。 “老肖错了!不敢了不敢了!哎哟!”地上这人痛的满地打滚,连连求饶。 虽然金啼江想要劝说几句,毕竟他们还有事情询问,若是逼得急了,只怕后者不会开口,但黄酉却让他放心,说自己有办法让他无法隐瞒。 “说!你从哪学来的歪门邪道?”虽然刚刚这肖兄叫的凄惨,但黄酉却未下重手,不过是想简单教训一番而已,既然如今来人总算是老实下来再也没有逃跑的意思,他才面色不善的开口问道。 “歪门邪道?什么歪门邪道?”肖兄眨巴着眼睛,不解问道。 “还和我装糊涂?”黄酉闻言手臂一甩,便听得空中一阵炸响。吓得肖兄面色一白,连忙向后磨蹭了几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老肖我可从来没碰过什么歪门邪道!” “那刚刚的鬼哭狼嚎是怎么回事?”黄酉看了看肖兄的眼睛,然后气势才松了下来。 “鬼哭狼嚎?你是说那恨狐吧?”肖兄闻言恍然大悟,连忙解释道:“那可不是什么歪门邪道!是我养的心肝宝贝!” “恨狐?”金啼江闻言也是自嘲的笑笑,自己也许是神经太过紧张,竟然连这种叫声都陌生了起来,“如果我说的没错,这位…肖兄说的应该是雕鸮吧?” “没错!”听到旁边这人居然知晓恨狐大名,肖兄也是面色一喜,抱拳问道:“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在下…金啼江。”见到黄酉点了点头,金啼江也放心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金啼江…”肖兄闻言又念叨了一遍,然后忽然面色一惊,连忙跪下身去:“在下一时贪玩!竟然惊吓了小金鹏王!还请小金鹏王恕罪!” “这…”金啼江闻言一脸糊涂,实在不解自己为何如此出名?也是连忙将这人搀扶起来:“此处也没有外人,肖兄不必如此多礼!” 再次听到金啼江称呼自己肖兄,这人也是面色惶恐,说什么也不敢起身,金啼江无奈之下面色一沉,说若是这肖兄不肯答应,自己也只能跪下回礼了。后者才噌的一声跳起身来,面色为难的答应了下来。 “没想到小金鹏王竟然如此和善,实在是与那传闻不同…”肖兄见到金啼江果真没有半分怒意,也是轻松不少,不过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金啼江后,忽然面色疑惑问道:“恕在下多嘴唠叨一句,小金鹏王您身上的血脉之力为何如此怪异?” “肖兄…你又是如何看出来的?”金啼江闻言更是诧异,先前这黄酉不过是感受不到金鹏族的血脉之力,这肖兄竟然一眼就能看出自己血脉之力的异常。 “刚才一时紧张忘了自报家门!在下本名肖栩,实乃雕鸮族人!咱们两族曾经渊源不浅,所以在下对金鹏族并不陌生!” “你居然是雕鸮族?”黄酉闻言倒是忽然一愣,有些匪夷所思的盯着眼前这人问道:“据我所知…这雕鸮族人都是骁勇善战,为何肖兄你…” “谁说雕鸮族人都是好战分子了?”虽然黄酉话未说完,但肖栩却知道他要说的不是好话也是急忙插嘴打断道,“我就是那种安逸型的怎么了?” “人各有志,自然无妨。”见到黄酉又要出言讥讽,金啼江也是连忙插话打了圆场,“不过肖兄为何不在雕鸮族中,偏偏要跑到这来?” “唉…这可说来话长了!”肖栩叹了口气,向着头上不远处努了努嘴,无奈道:“其实在下本职是照看那些小家伙的…” 金啼江与黄酉顺着方向一看,便见头顶树枝之上,不知何时落下了几只雕鸮,正在歪着脑袋看着树下几人,那一对对大眼睛在黑夜当中分外有神。 据肖栩所言,他们雕鸮族人视雕鸮为族中圣兽,平日里对其也是十分爱惜!可惜随着环境巨变,雕鸮的数量日渐稀少。他们一旦遇到落单者,便会将其带回族中,妥善照顾起来,倒也算是留稳固住了雕鸮延续。 因为他们雕鸮族地处偏僻,寻常少有人经,他们自然也减少了不少警惕,任凭雕鸮们在四周自由活动起来。 也许是这种太平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一天夜里,这雕鸮族周围忽然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不速之客相貌凶恶,而且周身又携带着几只凶兽,一路畅通无阻的便横行过来。 这雕鸮们性子狭隘,见到有其他种族踏入自己的领地又岂能忍让,心中的好斗之火也是熊熊燃起,直接化作一股黑风向那不速之客席卷而去! 可谁能想到那不速之客并非善类,尤其是他手下的几只凶兽,更是凶悍无比。虽然雕鸮从天而降先机占尽,但二者初一交锋便是败下阵来,俱是魂飞魄散,直接四外逃窜开去,再也不敢回来。 好在那不速之客也只是路过,并没心思要找雕鸮族的麻烦,见到再无威胁便继续沿着大路径自离去了。 雕鸮族自知理亏,但又怕这些娇气惯了的雕鸮在外惹出麻烦,便排出这肖栩外出寻找跑散的雕鸮。 因为肖栩追赶及时,一开始的行动还算顺利,那些瑟瑟发抖的雕鸮们没跑多远就被肖栩捉了回去,但还是有几只惊的掉了魂儿的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肖栩便沿着大路寻找了出来。 可是就在他寻找的路上,他又见到了那带着凶兽的凶恶之人,也许是感受到了肖栩身上的同种气息,那几只凶兽没等自己靠近便追了过来,直接将他撵到了远离人群的偏僻之处才算了结。 而且从这之后,无论他走到哪,这几只凶兽就跟到哪,最后自己就被困在了这片树林当中无法脱身,只要自己一有动作,就会被那几只凶兽逼退回来。 好在自这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曾经走失的雕鸮来到此处寻他,才算是让肖栩心中稍稍安慰不少… 听了肖栩的话,黄酉也是一阵同情,没想到这可恨之人居然如此可怜,对于刚刚肖栩惊吓自己的行为也谅解了不少:“原来还有这种事情…不过这和当初肖兄说的好像不大一样啊…” 肖栩闻言瘪了瘪嘴:“此种事情毕竟是丢人现眼,若不是看在小金鹏王的面子上,我才不愿与你这外人道出实情!” “嗯?”黄酉闻言刚要发火,却见到肖栩身子一缩躲到了金啼江背后,也是咬了咬牙,隐忍下来。 见到黄酉一脸怒意不敢发作,肖栩心中也是满足不少,他得意的向着黄酉冷笑几声,然后才正色起来:“小金鹏王,先前你们说是有事找我,不知所为何事啊?” “哦,没错。”金啼江闻言面色也是严肃起来,目光灼灼的看向了肖栩,沉声道:“我听黄酉兄说你知道一些鬼差殿的事情,我们正是因为此事而来!”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九二章 未知危险再逼近 遮挡周全笼迷烟 一番闹剧之后,几人终于算是言归正传,金啼江也是不再拐弯抹角,径直将问题抛了出来。 “鬼差殿?”肖栩没想到金啼江会问出这种事情,也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见到肖栩面色纠结,黄酉也是找到了机会反呛一句:“我说肖兄,这鬼差殿的事情该不会也是你为了装腔作势欺骗我的吧?” “呸!我哪里有过装腔作势?”肖栩闻言啐了黄酉一声,然后才一脸不解的看向了金啼江:“小金鹏王!和鬼差殿扯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在下想知道你寻这鬼差殿究竟所为何事?” 见到肖栩面色紧张,金啼江也是哈哈笑道:“肖兄莫要紧张!我们本来并非要寻那鬼差殿,而是要寻找一位阴差!” “阴差?”听闻此言,肖栩才缓缓点了点头。 “没错,因为我手中有样要紧的货物要交给琳琅集市,而这位阴差恰巧是琳琅集市的收货人。所以我来找肖兄,正是想联系到这位收货人,将手中的货物转交给他!”金啼江缓缓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听了金啼江的解释,肖栩这才松了口气,随意说道:“原来你们是来找赵长生的!” “没错,肖兄!你认识他?”金啼江闻言顿觉有戏,也是眼睛一亮。 “也谈不上认识吧…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若是对上黄酉,肖栩免不了好好吹嘘一番,可毕竟提问自己的是金啼江,他便老老实实的回答起来。 虽然此处距离泱都距离不近,但也算不上特别遥远,隔三差五的倒也有人会途径此处。不过自从肖栩来到此处以后,也带来了这叫声瘆人无比的雕鸮。尤其是一到夜里,雕鸮们叫的更欢,哪还有人敢靠近半步,渐渐闹鬼的传闻便传了开来。 这赵长生虽然在被琳琅集市当作收货人使唤,但毕竟也挂着一个鬼差殿的阴差之名,听到此种传闻当然要去一探究竟,结果却发现不过是一场误会。也正是这场误会,才让二者有了短暂的碰面,让肖栩对着后来此处的黄酉吹嘘起来。 虽然肖栩有意避讳黄酉,声音已经放的极低,但这黄酉听力却是不差,这些话当然一字不落的被听进了耳中,他也是咬得牙齿咯吱作响,恨不得再抽上此人一顿,不过碍于金啼江挡在中间,他也只能皱眉问道:“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你就直说吧!到底如何才能找到赵长生?” 金啼江闻言也是点了点头,目光期待的看向了肖栩。 若是没有金啼江在此,肖栩当然能随便找个说辞将黄酉糊弄过去,可见到金啼江期待的眼神,肖栩也只能实话实说:“回小金鹏王,你们若是想知道赵长生离去的方向,在下自然能给您指明!可这赵长生的具体去处…在下也是爱莫能助啊!” “我知道了…还是要多谢肖兄了!”虽然肖栩的回答并不能让自己满意,但这也是后者能做出的最大帮助,金啼江也没有为难肖栩,便准备要告辞离开另寻他法。 “肖兄!若是让我知道你没有说实话,我就要让你见识见识,比凶兽恐怖百倍…甚至千倍的东西!”此行没有半点收获,黄酉也是心中不甘,只见一股淡淡的黄色雾气从他的指尖蔓延开来,在他的手指搅动之下化为了一道旋风。 “黄酉你不要欺人太甚!”肖栩见状面色一白,也是捂住鼻子退去了几步。 “黄酉兄还是不要作弄肖兄了…”见到这种熟悉的黄色雾气,金啼江也是微微一愣,当日与那“黑毛怪”交战时,黄酉也曾使用过这种东西,而且那“黑毛怪”受到此物影响,行为的确反常了片刻。不过因为当时的情形不是很明显,金啼江也没有在意,此时再次见到,他不禁也好奇了起来。 可他还没等出口提问,便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惨叫,随后便是几道嚎叫传来,伴随着惨叫一起,正在快速地逼近此处。 肖栩听到这几道声音,脸上简直如同抹上了一层白漆,说话再也不利索。头顶本来还在咕咕低声交流着的雕鸮也是瞬间没了动静,脑袋一斜便东倒西歪的栽下地面装起死来,再也没了之前吓人的半点威风。 “肖兄?这是怎么…唔…”见到肖栩与那些雕鸮如此反常,黄酉也再没了半点轻松,目光阴沉起来。可他话未说完,便被肖栩冰块一般的手掌捂住了嘴巴。 “凶…凶兽…别…别说话…”肖栩浑身笼罩在了一种浓浓的恐惧当中,如同坠入冰窟一般,牙齿上下打架不停,艰难的出声道:“只要不招惹它…它们…就不会来…” 听闻凶兽二字,黄酉也是眉毛一拧,将金啼江与肖栩护在了身后,屏息凝神关注起眼前的动静来,虽然这肖栩口中的凶兽距离甚远,但那种逐渐逼近的狂野气息却让他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忌惮。 果然如同肖栩所言那般,这种狂野气息刚到树林之外的瞬间就安静下来,而随着这阵嚎叫一同停歇的还有刚刚的那阵惨叫,可这短暂的安静还未停歇多久,便见一只雕鸮狼狈无比的飞了回来,地上那些雕鸮稍稍抬头看了看来者,后来的雕鸮便十分默契的栽倒在了地上。 “二位…放…放心…这凶兽十分忌惮这片树林,从来没有靠近过半…半步!”虽然肖栩出言劝说,但他那瑟瑟发抖的样子却连半点说服力也没有。 可他话音刚落,便听见一道叫骂声突然响起,可还未等他们仔细听清,这阵叫骂便被一阵嚎叫淹没,然后再次向着此处逼了进来! “肖兄?你不是说…这凶兽不会来吗?”黄酉面色凝重,沉声道。 “我哪知道啊…”肖栩都快被吓傻了,然后忽然面色一惊:“会不会…会不会是这几只凶兽觉得杀一个不过瘾,准备将我们聚在一起全部解决!小金鹏王,都怪我…怕是要拉着你陪葬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黄酉气的一脚踢在肖栩背上,冷声道:“敢让我贤弟出现半点闪失,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言罢,便听他口中低喝一声,只见一阵黄色雾气瞬间出现,将他们所在的区域密不透风的包围了起来。 这道黄色雾气比金啼江之前所见的更加浓郁,使得原本就昏暗的景物瞬间被隔绝在外,它们就像是林间酝酿的瘴气一般,让人压迫无比。 “玄黄迷烟!”肖栩见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惊呼道。 金啼江从肖栩口中得到了此物的名称,也是暗暗点头。不过他对于此物毕竟不算了解,只是见到浓雾边缘草木茂盛依旧,实在感觉不出这阵浓雾能有什么威胁。 此时黄酉专注于草操控这玄黄迷烟看似不能分心,金啼江便将疑惑的目光看向了肖栩。 “肖兄,这玄黄迷烟可有什么名堂?” “这玄黄迷烟虽然看似寻常也没有什么毒性,却能影响人的五感,一旦吸入体内便会陷入幻觉当中,任人摆布…就算是在幻境当中遭受身死威胁,也是难以自知啊!”肖栩一边赞叹一边咋舌道。 “嘶…”金啼江闻言也是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的掐了掐自己的身上,只感觉入手处一阵疼痛无比,也是稍稍放下心来,心想这黄酉还好是友非敌,不然遇上了这种对手,还真是难缠无比。 “看来肖兄没少调查我的事情啊!”黄酉闻言哈哈一笑,也是转过身来,“不过这玄黄迷烟没有你说的那么险恶,虽然它的确能影响五感,但这种幻觉不过是在陷入者的思想当中产生延续,一切也仅仅是顺势而为,只要心智足够坚韧,便可识破幻象,挣脱困扰。” “思想的延续?”金啼江闻言倒是若有所思,情不自禁说道:“难道说…所谓的被施加幻象,其实是自我生成的假象而已?” “贤弟真是聪慧过人!”黄酉闻言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事实正是如此!假若凡人能将自己的思想强加于人?那还岂能与凡人类同?” “所以哪来的什么幻象,不过是解除了人们心中的束缚制约,任其回归自我,随性为之而已!就好像那酒后胡言的说辞,也不过是用来聊以慰藉,掩盖真相的话语罢了。”黄酉淡淡解释道。 黄酉一番的解释虽然是在针对眼前的玄黄迷烟,但金啼江却忽然领悟了其它意义。比如那所谓的“蛊惑之眼”当真能蛊惑人心吗?或者说所谓的蛊惑之术,不过也是剥离了人心的制约枷锁,让本来的欲望明目张胆了起来。 “我说…”那肖栩见到二位竟然咬文嚼字讨论起“道学”问题来,也是一阵头疼,终于忍不住插嘴说道:“我知道黄酉你的玄黄迷烟无比深奥,但是现在可是聊这些的时候吗?” 肖栩指了指眼前的玄黄迷烟,面色纠结道:“黄酉,我并非质疑你的实力,当然也并非质疑你的玄黄迷烟…如果你这玄黄迷烟用来挡人的话我当然双手双脚表示认同,只是…它真的能够挡住你们二位口中那所谓‘没有内心束缚制约’的凶兽吗?” 黄酉闻言忽然心中咯噔一声,感觉不妙起来…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九三章 消散黄雾现恶汉 月光之下熟面容 也许是因为玄黄迷烟的遮挡,金啼江与黄酉二人竟然安心交谈起来,可是肖栩突然的一番话却是让黄酉忽然一愣,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金啼江见到黄酉面色再次难看起来,也是不禁出声问道:“黄酉兄,你…觉得如何?” 黄酉闻言苦笑了一声,也是坦白道:“贤弟,实不相瞒…我这玄黄迷烟的确是对人有效无疑,但还从未有过,也没有机会试过对凶兽施展…” 虽然这玄黄迷烟如同几丈高墙一般将凶兽阻拦,但同样也遮蔽了几人的大半视野,只能凭借声音判断着凶兽的动作。一开始时这些凶兽的脚步声还在远处徘徊,也许是发觉了玄黄迷烟并无威胁,这阵脚步声也渐渐靠近了过来,而且越来越快! “看来肖兄的担心并无道理…”黄酉察觉到了眼前的威胁逐渐逼近,也是将金啼江与肖栩挡到了背后,“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我来挡住这些凶兽,肖兄你趁机带着我这位贤弟寻到一个安全地方!” “那这些雕鸮怎么办?”金啼江指了指那些还在装死的家伙,皱眉问道。这些雕鸮仿佛是被凶兽吓破了胆,脑袋皆是插在地里,如同一群肥硕的野鸡一般。 可是无论肖栩如何驱赶,这些雕鸮却是动也不动,肖栩索性放弃了挣扎,对着金啼江道:“小金鹏王!你先躲到一边,待会儿我想办法将这几只凶兽引走,若是我没有回来的话…在下可否恳求您将这些小家伙带回雕鸮族去…” 金啼江虽然心中也想帮忙,但是以自己现在的实力非但起不到半点作用,怕是还要让二人分出心来照顾自己,徒当累赘。他也只能咬了咬牙答应下来,便要转身离去。 眼看着几只凶兽的身影渐渐在玄黄迷烟当中清晰起来,黄酉也是再不犹豫,只见他身子一沉,便准备趁着这几只凶兽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来一个先发制人! “就是现在!十蛟出…嗯?”黄酉掐算好了距离,一招十蛟出海刚刚出了一半,便是突然收手停下,再也没有施展下去的意思,面色也是一阵古怪。 一旁的肖栩见到黄酉这一招马上要有分晓,心中也是期待无比!可令他意外的是,这胜券在握的一招突然在旁边这人手中销声匿迹,他也是面色一凝。 却未等他得机询问,便见几只凶兽从眼前的玄黄迷烟中冲了出来,张牙舞爪的当头扑来! 本来因为玄黄迷烟遮挡肖栩才挤出的几丝勇气,才一个照面的功夫就被惊的灰飞烟灭,也是哇呀一声缩起身子,暗道一声:吾命休矣! 可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肖栩却一直没有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苦出现,也是不由得嘀咕起来,难道是自己走的迅速安详,连半点痛苦都没来得及感受得到? 想到此处,抱头在地的肖栩透过指缝向前一看,却见四周的玄黄迷烟已经散去,周围哪里还有什么半点异常,他又向着旁边一看,只见黄酉正一脸发笑的看着自己。 看着黄酉的表情古怪,肖栩忽然眉头一皱,然后蹭的一声站起身来不悦骂道:“你这个…家伙,竟然用玄黄迷烟的假象来戏耍我!” 黄酉闻言一愣,然后面上笑意更浓,不过他却没有回话,只是努了努嘴示意肖栩看看身后。 “看什么?你又要耍什么花招…”感受到被人戏耍,肖栩本来不想理睬,可他察觉到身后的一阵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响也是一脸不爽的下意识扭过头去。 这一看不要紧,肖栩的心跳险些被惊停半拍,只见刚刚那几只凶兽正在自己的身后绕着圈圈。 短暂的震惊之后,肖栩瞬间便强行镇定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表情说道:“黄酉!你可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休想再戏耍于我?”说完他便抬小腿一抬,直接踢在身前的凶兽身上。 “这…不得不说,你这幻象倒是蛮真实的…哎呀妈呀!”肖栩话未说完便听见一声嘶吼传来,然后便被这凶兽一口咬在了小腿之上,疼的惊呼起来。 “放开他!”一道声音及时响起,终于让肖栩脱离了凶兽的攻击… … “黄酉!你这家伙是不是存心的?不是幻象你为何不早说?”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将眼前的状况解释清楚,肖栩也是一瘸一拐的尝试站起身来,咬牙切齿的瞪着黄酉说道。 “喂!肖兄,我哪知道你是如何想法?你这么说未免太冤枉人了吧!”黄酉忍不住笑,打趣道。 “好了,黄酉兄和肖兄,你们二位别吵了!”黄酉刚刚为肖栩包扎伤口时还算消停,可这一转眼的功夫,二人又叽叽喳喳起来,让一旁的金啼江也是头疼无比。 “哼!”肖栩听到金啼江说话,也是及时闭上了嘴巴,但面上却还是有些不忿的样子。 “我说肖兄,你说的凶兽就是它们几个?”金啼江指了指围在身下的几只摇头晃脑憨态可掬的小家伙,也是一脸狐疑。 “小金鹏王说的没错。”肖栩瞥了一眼,也是连忙拧过头去,“小金鹏王虽然没有血脉之力,却还能驯服如此凶兽,实在是让在下佩服无比啊!” “咳咳…”黄酉闻言却是一阵憋笑,最后实在有些忍不住,只能轻咳两声掩饰起来。 “你笑笑…笑个屁!本来就是嘛!”肖栩白了黄酉一眼,然后便抱起双臂生起闷气来。不过虽然生气,他却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道:“不过小金鹏王最好谨慎一些,若是那不速之客追到此处,只怕这几只凶兽会不再温顺啊!” “肖兄尽管放心好了…”金啼江话音未落,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哎哟!你们这几个狗东西是真不像话…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见到远处有人走来,肖栩也是面色一变,急声道:“小金鹏王!那不速之客来了!我来帮你吸引他的注意,你们快走!” 可金啼江与黄酉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却只是对视笑笑,哪有丝毫离去的意思。 眼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肖栩只见到一个满脸鲜血的虬髯汉子在月光出缓缓现出身来,一颗心也几乎悬到了嗓子眼。 可他还没等做出反应,忽然听见这虬髯汉子口中轻咦一声,竟然直接无视自己绕了过去朗声笑道:“哈哈哈!二位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金啼江距离稍远,倒也没看清来人相貌,只见到一团黑影缓缓靠了进来,不过这来人的声音他却是耳熟无比,正是那刚刚分别不久的贾猎户,也是笑着问道:“老贾,你这大晚上不休息,来到这里干什么…”可他话未说完,那贾猎户却是走到了自己身前的空旷位置,月光下的面容也终于清晰起来,金啼江声音一滞,急声道:“老贾?你怎么了?” 贾猎户用手臂蹭了蹭额头,然后瞪了一眼围绕在金啼江身边的几条猎犬,不禁笑骂道:“兄弟不必担心,这伤都是这几个畜生闹的!” 据贾猎户说,他是夜里吃得到太撑,一时间无法安眠,便想趁夜色外出办事。可半路上这几条猎犬却像是发了疯一般,再也不受自己控制,直接将自己拖行了几里,一路被撞的七荤八素。后来他好不容易才挣脱了几条猎犬,缓和了会头晕,这才循迹追了过来。 “原来如此…”金啼江闻言,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这贾猎户先前同自己说过这几条猎犬的不凡。现在看来,它们八成是感受到了自己刚刚的紧张情绪,所以才风风火火赶了过来。 “赶紧滚过来!”贾猎户佯怒低吼一声,几条猎犬便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回到了贾猎户身边。 不过这几条猎犬刚一回到贾猎户身边,便再次恢复了几分凶悍模样,喉咙当中呜呜作响,目光不善的看向了一旁探头探脑的肖栩,贾猎户这才将目光落在了一直躲在远处那人身上,眉头也深拧起来。 “老贾…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肖栩虽然胆子不大,但也算是有几分义气,既然当事双方都集合在此,他便想着趁机问出他们之间的矛盾,看看能不能化解开来,让肖栩能够回到雕鸮族中。 “误会?”贾猎户闻言眉毛一挑,又仔细的看了肖栩几眼,这才开口问道:“你是哪位?” 金啼江本来还以为贾猎户见到此人要准备动手,却没想到这贾猎户根本不认识肖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劝解下去,但见到肖栩没有开口的意思,也是继续帮忙解释道:“他叫肖栩,是那雕鸮族人,不知老贾可有印象。” “哦,原来你是那雕鸮族的!”贾猎户闻言恍然大悟,急忙抱拳道:“对了!这位兄弟,当日跑散的雕鸮数目你可记得?如今最后一只我已为你送来,你可有过仔细清点数目?” 金啼江闻言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试探问道:“老贾,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刚刚所说的外出办事,难道只是为了帮助雕鸮族人追回雕鸮?” “当然了!不然谁大晚上没事愿意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贾猎户耸了耸肩道。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九四章 阴差阳错闹误会 消解西行隔雨中 原来,那日贾猎户打猎走的颇远,途径一处时忽然遭受了雕鸮的围攻,好在几条猎犬神勇无比,轻而易举的便将这些雕鸮驱散出去。 贾猎户经常外出打猎,遇到猛兽凶禽也不是什么怪事,他自然没有放在心上,见到这些雕鸮没有再来招惹自己便准备继续赶路回去了。 可是自从此事结束,回家路上的贾猎户经常能感受到有一种若有若无威胁跟着自己,也是让几条猎犬留意的几分,后来终于得到机会发现了那个跟随自己的贼人,也是准备将其捕捉下来问个明白,却没想到这人十分狡猾,隐蔽在了密林当中便不见了踪影,贾猎户也只能作罢离去。 不过后来他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这人身上的气味与那雕鸮有些相同。而且他们的进攻又来的蹊跷,仔细打听过后才发觉是自己当初误闯了雕鸮族的地盘中,也是恍然大悟。 后来听说雕鸮族中跑散了不少雕鸮的事情,贾猎户也是有些惭愧,便趁着夜色来临,寻找那种“恨狐”呼声,讲这些雕鸮赶到了当初那尾随自己之人消失的位置,希望他能再次归来,将这些雕鸮带走。 却没想到后来这几条猎犬将这肖栩也当成了雕鸮,所以后者才被困在了此处,阴差阳错的弄出了一出误会。 “哈哈哈…”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黄酉是笑的前仰后合,金啼江虽然没有那么夸张,却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反倒是那贾猎户与肖栩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竟然不知用如何表情才好,只能互相尴尬笑笑,终将猜忌消融。 也许是感受到了气氛重归融洽,那些装死的雕鸮也渐渐的有了精神,呼啦啦的飞到树杈之上,“恨…呼呼…恨呼…”的叫个不停,不过因为这叫声太过渗人,还是被肖栩及时制止,才算安静下来。 眼见这些雕鸮终于飞离此处,肖栩的任务也算是“完美”完成,谢过了几人之后,他便想要随着雕鸮们一同离去。贾猎户见到肖栩动了动嘴唇,仿佛有什么话想说,也是识趣的找了个借口在远处等候起来。 “小金鹏王,在下实在抱歉!今夜弄出了这么一场误会,还没有帮上你们什么忙…”肖栩面色有些尴尬,不好意思道。 “肖兄不必耿耿于怀。”金啼江摇头笑笑,表示自己浑不在意。 “不知小金鹏王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如果小金鹏王不嫌弃,待在下回到雕鸮族后,必当想方设法帮您探查到赵长生的踪迹!”肖栩面色严肃道。 “不必劳烦,此事事关重大,你若是参与进来只怕会惹火烧身!至于赵长生的事情,我们自会另寻他方!”金啼江拒绝道。 “那…好吧。”肖栩见自己不能帮上忙,面色也是失落无比,垂头丧气道。 “好了肖兄!以后我会常去雕鸮族找你的!”黄酉见到肖栩一脸丧气,也是拍了拍后者的肩膀安慰道,却惊的后者连连拒绝。 一番告辞过后,肖栩也是摇了摇头,拍净身上的尘土就要离去,可就在他摸向胸口的时候,却是面色骤然一喜,连忙奔向了转身远离的二人:“小金鹏王!请等一下!” “肖兄还有何事?”金啼江回头问道。 “小金鹏王,给你这个!”肖栩紧走几步,从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放在了金啼江的手中。 金啼江低头一看,只见出现在手中的是一枚铜板,不过这枚铜板两面被磨得油光锃亮,金啼江翻来覆去的仔细查看,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见到金啼江面色疑惑,肖栩也是急忙出声解释道:“小金鹏王,虽然寻找赵长生我派不上什么用场,但是我刚刚突然想起了这个!若是你能找到这枚铜板的主人,受到指点一二,或许能找到赵长生也说不定呢!” “哦?还有这种事情?”金啼江将铜钱捏在指尖,然后抬头问道:“这铜板的主人难道也与那赵长生有关?” 肖栩闻言摇了摇头,然后放低了声音,神神秘秘说道:“回小金鹏王,这铜板的主人可是个活神仙!” “活神仙?”黄酉本来没打算偷听二者交谈,但见这肖栩一脸神秘也是有些好奇的探过头来,当他听到活神仙三个字时不由得哈哈一笑,颇为不屑道:“我说肖兄,这世上哪里有什么活神仙,你怕是被人欺骗了吧!” “呸呸呸!你懂什么!”肖栩闻言也是瞪了黄酉一眼,然后向着头顶抱了抱拳道:“活神仙岂容你等出言诋毁,若是此事有假,我还敢用来欺骗小金鹏王不成?” “好了肖兄,不如你先说说…这活神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金鹏王拉了肖栩一下,避免后者继续呛声下去。 “回小金鹏王,事情是这样的…”肖栩白了黄酉一眼,这才皱了皱眉头,仔细回想起来。 “这事情还要重新从当年雕鸮跑散时说起…当年近处的雕鸮都是有迹可循,寻找起来倒也没有什么麻烦,可是再向外寻去,却是逐渐艰难起来。如果我要向东,又怕失去了西边的踪迹,若是向西,东边的又要难寻!就在我正在思来想去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在路边遇到了一位风尘仆仆之人…” “当时我本来想问他有没有见到有雕鸮经过,可是这人却面色慌张,不停地向后张望,好像在躲避什么一般,丝毫没有理睬我的意思!” “我觉得从这人口中也问不出什么,便要转身离去。可我刚要动身,却感觉衣服一紧被人拉住,这人告诉我说如果我帮他躲过这一劫,他便会帮我一个大忙!” “当时我见这人面容和善,并无半点邪气,又见远处阵阵浓烟激起汹涌而来,也是点了点头,拉起这人躲到了树上,没多一会儿就见到一群面色凶狠的人手持武器追了过来,然后骂骂咧咧的消失在了另一端。” “见到这些人过去,这人才松了口气,他自称是什么…绿仙,是因为某种误会才会受人追赶…我当时寻找雕鸮急切,哪里关系他发生了什么事,既然此人已经脱离危险,我便也不打算多做耽搁,直接告辞离去!” “可这绿仙却喊住了我,说他刚刚已经答应帮我一忙,实在不能违背诺言,便不由分说的强拉着我算了一卦…” “我一开始并不在意,可这人却将我的姓名生辰以及过去旧事说得十分详细,就连我此行想要做些什么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简直惊为天人!然后此人又赠我一枚铜板,让我顺着大路前行,便可遇到贵人相助,到时不必出手便可将交代的任务完成…” “本来我已将此事忘记,直到刚刚摸到那枚铜板才突然想起此事,虽然时间有些长久,但结果却的确如同这位活神仙遇到一般!若是小金鹏王寻到了这位活神仙,他一定会帮你寻到赵长生身在何方!” 在肖栩期待的目光中,金啼江二人再次与他告别。不过关于肖栩刚刚的话,二人却是谁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语都是江湖骗子的拖延手段而已,金啼江也是没有在意,随意将铜板收了起来。 那贾猎户在一旁等的昏昏欲睡,如今见到二人出来也是急忙跟了上来,询问二人接下来有何打算。 二人本来是打算询问赵长生的事情,既然询问无果,也是一头雾水,不过那肖栩先前说过赵长生貌似向西而行,他们便想着向西碰碰运气,或许能在路上遇见也说不定呢。 贾猎户闻言也是一乐,说他本来打算晚些时候要去西边一个苍嶙城附近寻找一样东西,既然现在顺路倒是也想提早一些进程,免得日后自己上路时太过寂寞。 金啼江与黄酉闻言欣然同意,于是三人数犬,一同踏上了西行之路。 从泱都城向西,有一处一连几百里荒无人烟,若想在半路得到补充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此时泱都城是城门闭塞,几人便从城外向西寻了一处驿站,这才补充了未来几日消耗。 虽然折腾了一夜,但是金啼江与黄酉二人却没有半点疲惫,就连贾猎户与那些猎犬也是生龙活虎,精神异常。但接下来路恐怕艰难无比,几人也趁着天明之前短暂的空当在驿站当中寻了个位置休息下来,算是提前积蓄一些体力。 短夜无话,天色按理说早该明朗起来,可这天公却不作美,昏昏沉沉了许久都没舍得绽放光明。一片黑云遮天蔽地,暗雷在云团当中发出一阵阵闷响,阴郁的气氛压在每个人心口,几乎都快喘不上起来。 “暴雨将至,寸步难行…”贾猎户看了看天色,又捻了捻地上潮湿的土壤,也是自言自语道。 “黄酉兄,此行不知又要耽搁多久,反正路上已有贾猎户作伴,不如您还是先回去吧,免得嫂子等得急了。”金啼江见到天色阴沉,一时间再也无法赶路,便再次劝说起来。 “贤弟这样上路,怎能让为兄放心得下?买的东西我已经托人送回去了,本人晚些时间归去倒也无伤大雅!贤弟不必再劝为兄了…”黄酉再次斩钉截铁的拒绝道。 金啼江本来还想多说几句,但见这黄酉双臂一抱已经背过身去不再理睬自己,也只能无奈笑笑,起身看向了窗外降临人间的千万缕银丝。 眼前的暴雨仅仅积攒顷时,便如此慑人心魄轰轰烈烈。心中的那场阴云已经蓄谋已久,一旦降临,又不知会惊起多少波澜。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九五章 躲得驿站避暴雨 冤家异路巧交织 这场暴雨下的密不透风,生生将驿站笼罩在了水幕之中,雨滴之密集,几乎要将几人赖以呼吸的空气隔绝。 那在夜里生龙活虎的几条猎犬,此时也是蔫头耷脑的趴伏在了地上,伸着舌头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漆黑的眼珠时不时的瞥瞥四周。 暴雨初降时,看起来还算新鲜,但随着天地间的声音只剩下水瀑作响,金啼江的心思也渐渐烦躁起来,索性从窗口缩回了身子打量起这间驿站来。 一般来说,这驿站当中都有驿长,驿卒,马夫之类,人员应是不少,可这间驿站却仅剩下两个看门的守在门前,倒是显得有些荒凉。 不过这二人却也算是坚守本职,开始时还要阻拦几人进入,却不知那贾猎户与二人说了什么,后者才点了点头放他们进来,之后又特地前来为他们补充了一些食粮。 等到二人再次离去,贾猎户才解释道,说是他以前打猎经过时没少亏待他们,这次恰巧赶上驿长带人上报事宜,驿站中又没有外人停留,才能容他们短短借宿一晚。 虽然这一晚早就过去,但见天色如此阴沉,那驿长应该也不会顶雨而归,门外两人也算是通情达理的没有过来赶人。 就在金啼江在屋中闲逛时,那昏昏欲睡的几条猎犬忽然身形一颤从地面跳起,向着外面狂吠起来。这番吵闹声响,直接惊醒了一旁的黄酉,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老贾,怎么回事?”金啼江与黄酉异口同声道。 “有人来了!”贾猎户皱了皱眉,摆了个噤声的手势向外看去。 二人循着贾猎户的指向看去,却见一片银帘垂瀑当中除了满地开花却也并无它物,也是一阵狐疑。正当他们有些按捺不住准备开口之时,却见到几道骑马的黑影从那暴雨当中钻了进来,吁的一声进入了驿站当中。 “这特娘的大雨下的真不是时候,直接把老子浇成落汤鸡了!”领头一人刚被搀扶下马便是骂骂咧咧起来,一到边上坐下又是惊呼连连,看那架势像是受了不小的伤。 “喂!那边的两个看门狗!我兄弟呢?”来人被搀扶到了屋檐下,却是头也未抬的开口道。 “驿长…他有事上报,带人出去了。”那门口两名看守被人如此称呼,很明显面色有些不悦,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只能如实答道。 “出去了?”这人闻言仿佛有些不信,“怎么我每次来他都出去?该不会是在哪躲着我吧?大哥!听见了吗?大哥?” 这人嚷嚷了好一阵子,却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也是一脸狐疑的皱着眉头斜睨向了两位守卫面上。 金啼江与黄酉越听这声音越是耳熟,悄悄从窗户缝隙当中向外看去。恰巧瞥见这人一张侧脸对着自己,也是双双眉头一紧,暗骂一声:晦气! 原来这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当日泱都城中那名摊贩,如今听到这名摊贩与这驿长称兄道弟,二人心中也是十分意外。 “这个混账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追到这儿来!”黄酉见到这人一副猖狂模样也是冷笑一声,就要向着门外走去。 “黄酉兄稍安勿躁,这摊贩貌似并非是为了咱们而来!”金啼江连忙制止黄酉,出声劝道:“而且这摊贩刚刚的话语,应该是与那两名看守关系微妙,若是咱们现身恐怕会给他们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黄酉闻言点了点头,心想这两名看守毕竟是为他们行了方便之门。此时他们不知道那驿长性格如何,若是驿长同这摊贩沆瀣一气的话,一旦他们离开此处,看守难免会被穿上小鞋。 “听二位的言语,难道…是和这家伙认识?”贾猎户刚刚制止了猎犬的狂吠,此时听到二人的交谈也是有些意外。 “呵呵,岂止是认识…”金啼江闻言冷笑一声,便将之前自己遇到这摊贩强买强卖不成恼羞成怒又与他们二人产生争执,被黄酉重伤教训的事情道了出来。 “哈哈…真是活该!”贾猎户听了恨不得拍手称快,坏笑道:“这家伙仗着自己的兄弟是驿长天天坑蒙拐骗欺压弱小,近段时间又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假药害人…还好没有惹出大事!这下好了!总算是遇到硬茬了!真是活该!”说到后来,贾猎户再次啐了一声。 那摊贩刚一收回眼神,却忽然见到这边屋中有人影从窗户缝隙当中一闪而过,也是眼珠一转轻笑道:“你们这两条看门狗还真是忠诚,等我见到大哥,一定会替你们二人好好‘美言两句’…” 然后他向着金啼江几人落脚的屋子努了努嘴,冷笑道:“你们几个别愣着了,去帮我把大哥请出来吧!” 摊贩身后的几名壮汉点了点头,从四边的长廊之上,绕向了正门对面的这件屋子。 “站住!未经驿长允许,任何人不能擅闯此处!”两名看守眉头一皱,脚下一轻便挡在了那几名壮汉身前,单手放在了腰间的佩刀之上。 “你们两个死心眼儿的看门狗!又不是不知道驿长同我的关系,赶紧给我让开!”见到这两名看守的反应,摊贩心中更是怀疑,直接破口大骂道。 “不是驿长,就是不行!”两名看守拇指一弹,便见腰间长刀露出了四指宽的一截,白花花的刀光竟使得驿站当中的昏暗被驱散了几分。 “哦?”那摊贩见状眯了眯眼,冷笑道:“大哥,这就是你的好手下,今天连我都不放在眼里,怕是明天就要踩到你的头上!” “我们只是遵从驿长的命令罢了,而且驿长他确实不在此处…”其中一名看守眉头一皱,沉声道。 “好!我也不想为难你们…既然你说大哥他不在这里,那可敢打开房门让我的人在门外检查一番?”摊贩冷冷说道。 “这个…”因为此间驿站当中经常寄存关键文件,所以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能容纳外人,昨夜他们是看在贾猎户的面子上才让他们寄存在此短暂休息,却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若是被这小心眼儿的家伙发现了屋中有外人存在,日后必然不会让他们好过。 “外面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驿长回来了?”就在看守不知如何回复之时,忽然听见屋内传来了一阵懒洋洋的声音。随着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便见贾猎户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咦?你们是谁?竟敢在此惹是生非!狼崽子们,给俺上!”贾猎户见到两名看守正在与那几名面色不善的壮汉对峙,也是面色一变,口中响起呼哨来。 呼哨声刚刚落下,便见几道黑风卷起,屋中那几条猎犬瞬间出现在了贾猎户身后,接着又将那群壮汉围了起来,它们俱是目露凶光,向几名壮汉呲着獠牙。 虽然明知这几条猎犬是在帮自己解围,那两名看守却还是控制不住心中一颤,手上的寒光也悄悄退了回去。 “哎哎哎…住口…贾猎户,你快让它住口…”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的摊贩只感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自己就被一道巨力拖动起来,扯到了院中淤泥里面转起了圈圈。 “咦?吕纯兄弟?怎么是你啊?”听到来人说话,贾猎户也是面色一惊,“快快快!狼崽子!赶紧把我吕纯兄弟带进来!” 那猎犬听了贾猎户的话,也是点了点头,脑袋一甩便将吕纯从泥地当中甩到了长廊之上。后者闻言还未等反应过来,便感觉身后一股巨力传来,然后两眼一黑,险些被摔的背过气去。 “吕纯兄弟,你没事吧?”贾猎户见到这吕纯没了动静,也是咧了咧嘴,小声问道,“狼崽子,你怎么搞的?赶紧去看看俺吕纯兄弟怎么样了?” “别…别了…我没事!”这吕纯被摔的满眼金星,本来没有任何力气回话,但听到贾猎户这一句竟然蹭的一声坐了起来,堪称医学奇迹。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贾猎户放心的拍了拍胸脯,然后不解问道:“吕纯兄弟,你不好好的在泱都卖药,这大雨天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吕纯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然后摆了摆手道:“唉…别提了,我这生意本来做的好好的,却被不知从哪来的两个小混账给我搅黄了…”虽然这吕纯的年纪也不大,甚至比那金啼江与黄酉还要小上不少,但是说起话来却是没有半点分寸。 “这不是我前段时间遇到一个活神仙嘛?他说这西方有发财高升之路,到了自然有人指导!呸!狗屁的活神仙,我看他就是个骗子!”这吕纯越说越说气愤,最后竟能咚咚的敲起地面来。 不过他这么一敲不要紧,倒是惹得那几条猎犬喉咙当中发出一阵阵呜呜声响,吕纯被吓了一个激灵,也是连忙收起了动作向着几条猎犬赔笑起来。 “活神仙?”虽然贾猎户可能没有听到,但金啼江与黄酉对这个词却并不陌生,此时二者听到这位叫做吕纯的竟然也提到了这个名字,心中竟然对这人有些好奇了起来。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九六章 一心只寻发财道 背后苦涩鲜人知 听了吕纯的话,贾猎户却是哈哈大笑:“哈哈…俺说吕纯兄弟,你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算是在江湖上混迹许久,怎么连这种话都会相信?” 吕纯闻言却是苦笑一声:“你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种闲话自然可以闭耳不闻!我现在除了一群手下要养,家里还有老人照顾,若当真是有希望赚钱的事情…只要不是伤天害理,我无论如何都要试试!” 贾猎户闻言愣了下,然后忽然开口问道:“吕纯兄弟,好久没有看到你家老太公了,他怎么样?” 吕纯闻言目光一阵闪烁,然后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有劳贾猎户挂念,老太公有人在帮我照顾,现在他…好得很呢!阿嚏…” 吕纯正在说话,却是忽然打了个喷嚏,他连忙向着旁人示意了一下,便有一名壮汉为他取来了一件干爽衣服为他换上。吕纯抖了抖那沾满淤泥的长衫,却见几个小瓶落在了地上,里面的药丸也是稀里哗啦的散落了一地。 贾猎户正要上前帮他拾起,却见那吕纯一脸嫌弃道:“不用捡了,随它去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撑起身子将身下的几个瓶子拧开,只见里面的药丸哗啦啦的滚落出来,陷入了驿站中央的泥土之中。虽然贾猎户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药,但被如此浪费作践,却还是有些心疼。 “唉…真是倒霉催的,老子好不容易炼制了这些丹药,本来还打算用它们来挣些大钱呢!”吕纯一边倒着丹药,一边嘴里暗骂道:“都怪那两个混账,若是让我再次见到,定是不会轻饶!” “吕纯兄弟,你说这丹药…是你自己炼制的?那…你可还会炼制什么其他丹药?”贾猎户闻言也是一脸狐疑,这炼丹可绝非易事,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吕纯还有这种本事。 “嗨!这东西我也不过是照猫画虎,随便炼制而已…虽然说的确是炼丹,实际上却没有什么效果的…”吕纯也许是忌惮身下的几条猎犬,竟然“坦坦荡荡”的讲了出来,“不过…虽然话是如此,但它们也没有什么毒性,顶多只能让人跑肚拉稀而已…” 吕纯一边说着一边上下翻找着什么,可越是翻找面色越是难看,最后他终于转过头来低声问向了身旁的那名壮汉:“你小子有没有看见我那个雕花的瓶子?” “雕花瓶子?”那壮汉与身旁几人窃窃私语了几句,然后便是贴着吕纯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后者闻言顿时一阵呲牙,嘴里不知道又在骂骂咧咧些什么,虽然身上的伤并非痊愈彻底,但也能一鼓作气的站了起来:“混账!老子一共就炼出两颗真货,还被你们给我看丢了!一群饭桶!” “是是是,那…老大…咱们还搜吗?”身边一名壮汉闻言只是憨憨一笑,然后缩着脖子问道。 “搜…”吕纯刚一开口,便听那些猎犬喉咙当中发出一阵呜呜声响,也是将后半截话生生咽回腹中,“…搜个屁!撤!”说完吕纯向着贾猎户点了点头,然后灰溜溜的逃离了此处。 “老大…咱们接下来要去哪?”那壮汉跟在身后,试探问道。 “去哪?”吕纯挤了挤眼睛,然后面色一沉说道:“先让看门狗为咱们腾个地方歇歇,等雨停下来再做打算吧…不过首屈一指的是…要找到那个死骗子!这家伙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骗到我的头上来!” “老大,我来之前曾听人说在一个破庙里见过他!”听到吕纯的话,旁边有人好像想起了什么。 “破庙?”吕纯闻言步子一滞,“你说的可是西边的破庙?” “没错。”这人想了一想,认真说道。 吕纯闻言眉头一拧,隐约中记得这件破庙当中好像摆了一个什么佛像,不过具体细节却是想不起来。 “西方发财高升之路…到了自然有人指导…或许那活神仙的意思是佛手的指向处有什么宝贝不成?”想到此处,吕纯忽然面色激动起来,“上马上马!事不宜迟!随我去破庙!” 说完,他再也没用旁人搀扶,蹭蹭几步翻到马上,迫不及待的钻入了暴雨当中,身后那些壮汉虽然对吕纯的反常行为有些疑惑,但也是急急忙忙牵马跟了上去,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开始听说吕纯要找个地方歇息,贾猎户也是有些担忧,毕竟这暴雨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止,若是一群人被困在此处,身份暴露也只怕是早晚的事。 可是让贾猎户奇怪的是,吕纯在那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什么过后,竟然风风火火的离开了驿站。倒是让他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不过这样也好,毕竟这屋中二人与这吕纯关系恶劣,其中一方主动离去也算是避免了节外生枝。 “老贾,他们…这就走了?”见到贾猎户带着猎犬从外面返回,金啼江也感觉有些意外。 “这吕纯就是这么一根筋,心中同时装不下两件事…哈哈哈…”贾猎户闻言摇头笑笑。 “老贾,听你的语气,你对此人好像并不陌生啊…”金啼江见到二人相谈甚欢,也是奇怪问道。 “哈哈…其实俺经历的与你们的事情差不多…只是天天在泱都城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实在不好弄的太僵罢了。”贾猎户闻言点了点头。 当初这吕纯听说贾猎户家的几条猎犬膘肥体壮,本来想偷来倒卖。却没想到这几条猎犬凶狠无比,一群大老爷们愣不是它们的对手,他们偷狗不成反被堵在了狗窝里,也只能连连求饶才被贾猎户放了出来,也许是吕纯这些人被猎犬吓破了胆,后来再也没敢来得罪他。 听闻此言金啼江黄酉也是哈哈大笑,怪不得那吕纯那些人看见这几条猎犬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原来还发生过这样的故事。 “唉…你们别看这吕纯表面上坑蒙拐骗,偷鸡摸狗,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啊…”贾猎户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天色,然后叹气说道:“这吕纯自幼父母双亡,是被家中老太公辛辛苦苦拉扯带大。如今这老太公也是年纪大了,突然一天就一病不起,经人看过才发觉这老太公早已病入膏肓,时日无多…” “俺听说啊…这吕纯本来在一家店里当个跑堂,不仅聪明机灵,又为人老实本分。可自从家中发生了这种事情,他也无心工作,便想着向老板结算工资,要为那老太公抓药治病!可这老板前一天还答应的好好的,转天就变了脸色,撵走了吕纯不说,又想方设法的克扣了不少工钱…后者绝望之下也是变了性子,只要能够挣钱再也不择手段!” “也许是吕纯的心诚感动了上天,一日这本来奄奄一息的老太公忽然生龙活虎起来!虽然旁人都觉得十分蹊跷,但老人家能恢复健康终究是好事一桩!可遗憾的是…吕纯却再也无法回归当初,然后…就成了你们现在所见到的样子…” “唉…其实这吕纯也算是做一样像一样,只可惜他这种歪门邪道难以长久支撑,每次坚持不了太久就会被各种事情阻挠下来…”说到此处,贾猎户也是自言自语起来:“没想到这小子天资如此聪颖…居然能自学成了炼丹…若是能进入哪家名门正派,或许会大有一番作为吧…” 听了贾猎户的一番话,二人心中对吕纯的恨意倒是也淡去不少,不过眼看这贾猎户就要陷入到自己的沉思当中,金啼江也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急忙问道:“对了老贾,刚刚我好像听到你们聊过活神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贾猎户点了点头,也是将吕纯来此的原因解释给了二人。 虽然此般话语听来玄虚,可一旦融合起肖栩的玄虚之言来,竟然莫名其妙的迸发出一种玄妙之感。金啼江之所以向着这个方向前行,是想追随赵长生的行踪不假,但其中也夹杂着一缕鬼使神差。如今再次听到关于活神仙的言论,金啼江对着活神仙坚定不移的怀疑也动摇了起来。 寻找赵长生并非易事,反倒是活神仙的信息渐渐发酵起来,显眼无比,若是他们继续视而不见,倒是显得有些迂腐不堪。况且能从活神仙那里得到答案自然极好,就算是最后得不到有用讯息,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既然如此的话,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此处,金啼江便将之前肖栩讲的那件活神仙之事道了出来,又将手中的铜板递了出去,询问这贾猎户有没有什么主意。 贾猎户闻言表情一滞,没想到自己前脚刚刚嘲笑吕纯信人诳语,转眼自己也成为了活神仙故事当中的关键一环,也是莫名其妙的接过了金啼江手中的铜板,不过任他左看右看却是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恐怕让兄弟失望了,这有关活神仙的故事俺也只是略有耳闻,俺连那人见都没见过,更是别提此物了…”贾猎户咬了咬铜板,却是被硌的一阵牙疼,也是捂着腮帮子说道。 “没关系,老贾,我也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金啼江闻言叹了口气,就要取回铜板。 贾猎户见到金啼江的愁眉模样却是忽然将铜板在掌心一握,眼睛一亮说道:“兄弟不要失望,俺突然想到了其他办法!”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九七章 雨过天晴云破后 踏上泥泞向西行 第一次听说活神仙这个字眼,金啼江并未太过在意,虽然将铜板收在手中,也只是不想忤了肖栩的热心。虽然这第二次听闻此事不过巧合,但金啼江心中却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就好像这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安排一般! 当他递过铜板想从贾猎户处得到答案时,结果却让他不由得失落了几分,不过此事终究不是勉强得来,金啼江便想着是否还有其他方法解决眼前的难题。 可就当金啼江准备将铜板收回之时,这贾猎户却仿佛想起了什么,声音当中也是多了几分喜悦:“俺脑子愚笨的确没什么高招,但这几个狗东西或许能帮得到你!” “老贾,你的意思是说…”黄酉闻言眼睛一亮,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但他又感觉哪里不对,又急忙将手收了回去。 贾猎户没有发觉黄酉的尴尬,也是急忙俯身将铜板递到了几条猎犬面前,毕竟这铜板也算是那“活神仙”的常用之物,只要循着铜板上的气味追寻,什么活神仙死神仙的,就算是远在天涯海角都可轻而易举的追寻得去! 几条猎犬仔细的嗅了嗅这枚铜板,然后便是转过身来向着贾猎户低吠起来。 “贾猎户,什么情况?”金啼江开口问道。 “这个…”贾猎户并非通晓狗语,只是相处时间长久,对于它们有些心领神会,此时低吠声音刚一结束,贾猎户便是伸出了两个手指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二位要先听哪一个?” “那就坏消息吧…”金啼江不想再在最后受到打击,也是脱口而出。 “坏消息是现在暴雨颇大,已经完全将那活神仙的活动踪迹完全洗涤!所以依靠气味寻人的话,最后也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那…好消息呢?”贾猎户这话与自己的猜想相差不多,金啼江只是点了点头便继续问道。 “好消息就是这铜板之上不仅仅残留了活神仙的气味,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真气流转!若是等到暴雨停歇,咱们按照真气方向寻去…具体细节俺不敢担保,但怎么着也能知道那活神仙的大致方向!”贾猎户激动道。 先前金啼江来到驿站之外,已经确认过驿站向西分出了几条岔路通往不同地方,所以虽然贾猎户说只能确认大概方向,但只要自己知道了那活神仙通向了哪条岔路,详不详细也便不再重要了。 既然心中已经有了底,金啼江也总算能够安下心来,盼望着眼前的天空赶快放晴。好在老天也算赏脸,几人没等多久便见阴云消散,头顶的阳光忽然热烈起来,若不是地面泥泞依旧,又哪里像一场暴雨曾经来临? 雨后的天气霎是清爽,几人告别了驿站了两名看守,便继续向西上路,抖擞精神。 本来他们打算借来几匹快马也好行路方便,可是这些马匹却一个比上一个体态虚弱,貌似惹了寒疾一般,实在不能再挪一步,几人也只能放弃心思。不过好在雨后空气芬芳无比,倒是一扫几人心中阴霾,没过多久便来到了那道岔路之前。 因为贾猎户提前让几条猎犬前去探路,所以几人没有站立多久便见那些猎犬飞奔回来,只见它们交头接耳了好一阵子,才向着贾猎户指示起来。 贾猎户看向远处却是眉头一皱,又与那几条猎犬比比划划交谈几句,见到这些猎犬只是摇头摆尾实在问不出来更多东西,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老贾,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金啼江见到贾猎户面露难色也是急声问道。 贾猎户摇了摇头道:“此处向西的几条岔路大都分隔甚远,唯有两条路线十分贴近,可好巧不巧这活神仙偏偏前往的就是这个方向,我本想让它们再仔细辨别一下具体去处,可是它们说那活神仙的距离太远,实在是无法感受清晰。” “嗨!这有何难?不就是两条路嘛!”黄酉闻言哈哈一笑,朗声说道:“我这贤弟身子不便,当然由我来照顾比较放心!老贾你这几条猎犬也并非凡物,应该能保证你的安全,咱们从此分出两拨,各自走向一边不就结了!” “嗯!这位兄弟说的的确有些道理!”贾猎户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指向了左手边:“既然如此,俺便从这条路上寻去吧,一旦有什么发现我也会让猎犬前去找你们!不过…若是俺实在没有发现,便先回驿站等候一日,若是二位过时未归,俺也只能提前回去泱都了,实在抱歉!” “老贾你太客气了!昨日明明是金某辛苦老贾一路劳累,该说抱歉的是我啊!”金啼江连忙回礼道。 “哈哈…既然如此咱们也别再互相客套,若是二人日后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回到泱都城来找俺便是!俺先行一步了!” 贾猎户说完,便与二人一一告辞向着左手边快步离去。金啼江与黄酉二人笑着点了点头,也向着另外一条岔路匆匆行去… 而就在几人刚刚消失在路口不久,便有一道黑影从隐蔽处现出身来,来人左右看了一看,便向着金啼江与黄酉消失的方向快步追去… … “吁…”随着一道吁声响起,纷乱的马蹄声也渐渐缓和下来。只见为首一人单手向后一探手掌,便身手敏捷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又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身后的一名壮汉。 “你们…算了,你们在这外面候着吧,老子倒是想要看看这破庙里到底有个什么名堂!”这人说完便大摇大摆的踏入了庙院当中。 说话这人正是早些时候离开驿站的吕纯,不过此时吕纯浑身上下的伤势竟然恢复如初,再也没有了当日那种狼狈模样。只见他活动活动筋骨,身上便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脆响,然后口中长出口气,探手向着眼前的屋门推去。 “活神仙啊活神仙!希望你不要骗老子!不然若是被我日后捉到,定会让你成为死神仙!”吕纯口中一边碎碎念叨,一边踏了进来,恨不得马上见到破庙当中的佛手指向。 这件破庙久无人经,上次吕纯来到此处时还惹了一阵灰尘,除了喷嚏连天之外什么宝贝也没有发觉,也是胡乱发了一阵脾气,差点将这破庙拆了。 好在此刻暴雨快要停歇,灰尘倒是少了许多,随着砰的一声响起,屋中的一切也明朗起来。 “咦?这破庙难道有人来过?”吕纯搭眼一看,便见对着自己的桌上一角,正摆着一盏散发微弱光芒的油灯,不过他越打量越是觉得眼熟,总觉得这油灯好像是上次自己遗落此处。 不过吕纯此时还有正事在身,一个油灯自然提不起他的兴趣,他双眼放光的向着桌后石台上的佛像看去,面色也是渐渐精彩起来。 出现在他眼前的的确是佛像无误,但遗憾的是这尊佛像并无双手!换句话说,这尊佛像原来应该是有双手的,但是却遭遇了什么不测,这才被人连根砸断,不仅如此,就连佛首发髻上那隆起的肉髻都被人用外力斩断,几乎成了个平头一般。 若是换做平常,吕纯被人坏事早就大骂出声,但他这次却出奇的安静,默默的在地面上寻找碎片拼接起来。这并非吕纯脾气突然改善,而是因为当初损毁佛像的行为就是他带头干的… 吕纯虽然聪慧却是十分手拙,所以当初炼丹时才经常无法掌握好准确的火候与力道。而如今拼凑起佛像来,他更是觉得十分艰难,虽然能将地面这些碎石摆在一起,但也仅仅只是摆在一起而已,丝毫没有半点观赏性可言。 “这是人干的活儿吗?”拼到最后,吕纯终于消费尽了最后一点耐心,嘭的一声砸在了桌面上,骂骂咧咧起来。 正在他犹豫着是否要喊人前来帮忙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无比的声音,顿时让他的心情变得更糟:“给老子闭嘴!进来帮忙!” 可是外面的手下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在那吵吵嚷嚷着,吕纯也是眉头一皱,转身走出了屋子。就在他在里面折腾正欢的时间里,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放晴,烈日当头晒的人心更是浮躁,吕纯快走几步便来到了破庙院外准备发泄出心中的郁闷情绪。 “你们是聋了还是怎么着?老子说话没听见…吗?” 吕纯刚一来到院外,就见到这群壮汉围在一团不知在做些什么,可他的骂声还未结束却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异常,他探头向着人群当中看去才发现原因,原来是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与外面那些人起了争执。 不过吕纯此时正在烦心,当然懒得阻止,索性抱臂在一旁看起了热闹。虽然这小子身材单薄,却是挺能抗揍,尤其是他在如此被动的状况下却也没有半点求饶的意思,反而面色坚毅无比。 吕纯越看这人面色越是火热,倒不是因为他发现了这人闪光的灵魂,而是他忽然发觉此人身上好像携带着什么东西,目光才变得渐渐贪婪起来。 他嘴角的笑意渐浓,心中暗念道:难道之前是自己对于活神仙的话语理解错误?那发财高升并非说的佛手指向,而是告诉自己有人要带着宝贝为自己送上门来?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九八章 横行霸道皆不顾 觅得良方心中晴 吕纯虽然行事不讲道义,但杀人夺货的事情却是做不出来,见到那年轻人渐渐支持不住,吕纯终于开口喝止了手下的行动,拨开人群走到了年轻人面前。 吕纯与身旁的手下询问几句,才知道这年轻人是途经此处想要进来避雨。而这些手下怕来人打扰到吕纯,这才开口阻拦,却没想到来人性格执拗偏要强闯,这才发生了争执。 “呵呵,你小子虽然有几分本事,却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真是不自量力!”吕纯听完原因,也是哈哈大笑着对着来人嘲讽道。 “哼!大家明明都是过路之人,理应互相照应,为何你要横行霸道,仗势欺人!”这人发觉自己被阻拦的元凶出现,也是一脸愤怒喝道。 “横行霸道?仗势欺人?”吕纯闻言一阵冷笑:“我只知道先来是主,后到是客,你这后来者非但出言不逊,还要出手伤人,现在打斗不过又要将罪行揽在我的头上,还真是…正气凛然啊!” “胡说八道!”这人闻言面色一阵涨红,“你们这种鸡鸣狗盗之辈仗着人多欺负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一对一,单挑!” “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你说单挑就单挑?”吕纯闻言一脸不屑,然后眼珠一转又是咧嘴笑道:“不过这光是单挑却是十分无趣,怎么说也要下点赌注,你们说对吧?”周围的壮汉闻言也是一阵附和,欢呼声音震天动地。 “赌注?”这人闻言面色一阵难看,“你…你要赌些什么?” “赌什么?都说是赌,当然是要赌钱了!”吕纯闻言嘿嘿一笑,“看你这家伙却也不像有钱的样子,不过也没关系…你身上若是有什么宝物的话,我也可以勉强接受!如果我赢了,宝物归我,如果你赢了,尽管离开!” “这…”这人闻言自知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得胜,眉头一拧,目光也是沉到了地上,“我可没有什么宝物…” “没有宝物?”吕纯闻言冷笑一声,“那就留下别走了!动手!” 眼看着四周的壮汉围向自己,这人面色也是难看无比,急忙开口道:“等…等等!” 吕纯闻言点了点头,示意周围的壮汉退了回去,这才笑眯眯道:“怎么,你小子终于肯说实话了?” 这人面色一紧,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握紧双拳说道:“我并非说谎,只是身上的确没有任何宝物!不过…我倒是有一样东西…它…它比宝物还要珍贵!” “哦?什么东西竟能如此珍贵?快拿出来让我看看!”吕纯闻言精神一振,顿觉是活神仙口中的发财之道就要现身,眼光也是灼热起来。 这人咬了咬嘴唇,然后叹气一声,便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来。 “就这?”吕纯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到头来竟然是一封不起眼的书信,也是面色一颓。不过他刚刚失望片刻却又是强打精神问道:“你这信封里面难道是…一副藏宝图?” “不,信封当中只是一封介绍信而已。”这人老老实实说道。 “你特娘的在耍老子?”吕纯闻言又要爆发。 “哼!耍你?你也配?”这人将信封一收,面色也是沉了下来,“若不是我刚刚失足跌倒害怕打湿了信封想在此停留检查,又岂会让你获得便宜窥得此事,既然你没有兴趣,那就尽管放马过来好了!” “嗯?”若是这人继续好言解释,吕纯或许仍然并不在意。但自己刚一表达对于信封的蔑视,却引来了这人的反常表现,倒是让吕纯生起了几分好奇,难道这劳什子的介绍信当真非同寻常? 周围那群壮汉听到这人出言不逊,正准备出手教训,却被吕纯拦了下来,只见后者上下打量了几眼这面色微怒的年轻人,然后却是换上了一脸笑意:“我有没有兴趣完全取决去此物的价值,不如…兄弟先说说这介绍信到底与何有关?” “事到如今,却也不怕你知道!给我听好,这封介绍信乃是进入玉壶宗的举荐凭证!”说道此处,来人浑身竟然生出了一股浩然之气,让周围的壮汉也不由得忌惮几分窃窃私语起来。 “玉壶宗?你说的可是那明远老祖的玉壶宗?”吕纯闻言直感觉口中发干,目光也灼热了起来。 “没错!”这人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道:“这与你口中的宝物相比价值几何?” 自从那时一战过后,从不显山漏水的玉壶宗顿时声名鹊起,引得外界人士纷纷慕名前往,遗憾的是皆被拒之门外。据说这玉壶宗并无任何入门条件,唯一的要求就是机缘之人,所以其中的弟子大都是四峰长老按照明远老祖的指示,从偏僻之处招纳而来! 而且据知情者透露,这些偏僻之处的弟子皆是出身无名,资质平平,比起那些慕名前来的大家子弟不知要差上多少,但即便如此,那玉壶宗却也没有嫌弃,一直悉心教导,这种自断后路的行为实在是让人十分费劲。 吕纯虽然不喜舞刀弄枪,但为了解决老太公的顽疾,也曾想加入过剑星居,但这剑星居眼高于顶,对于寂寂无闻之辈更是不屑理睬。至于其他一切有名无名的门派不是实力不足就是路途偏僻,后来也只能作罢。 此时出现在眼前的凭证乃是一个机会,一个进入玉壶宗的绝佳机会!若是自己能够进入到玉壶宗,再寻得救命良方救回自己的老太公,自己还何必需要听从那人的命令,受其随意差遣。 “这位兄弟!只要你将这举荐凭证转让于我,我可发誓让你安然你去!”想到此处,吕纯也心跳剧烈,语气缓和起来,出声恳求道。 这人没想到前一刻还咄咄逼人之人语气居然说软就软,也是有些意外,不过他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看似表示拒绝。 吕纯虽然有意也有能力直接抢夺过来,但他不想在日后被问到此事时,生出不必要的麻烦耽误了自己救回老太公,也是强忍着性子哀求道:“这位兄弟,刚刚的确是吕纯多有得罪,不过只要你能将这举荐凭证转交给我,无论你说出什么条件…就算让我做牛做马我也答应!” 这人不知吕纯为何性情大变,但见到后者态度如此卑微,面色也是犹豫起来,最后终于忍不住说道:“其实并非我不忍割爱,只是这举荐凭证上面已经留下我的名字,就算转交于你也是派不上用场啊!” “怎么…怎么会这样…”吕纯闻言一阵恍惚,面色也失落起来,喃喃说道:“算了,你走吧!” “不过…”这人见到自己如此被放过,倒是有些意外起来,竟忍不住出谋划策起来,忽然缓缓开口。 “不过如何?”吕纯听到事情仿佛还有转机,也是迫不及待的插嘴问道。 “哦,我的意思是说…虽然这举荐凭证上只有我的名字,不过我若是说你是我的书童,不知那玉壶宗是否能够答应下来?”这人拄着下巴淡淡说道。 “这…这到是个好主意!”吕纯闻言面色一喜,不禁想到那活神仙的话竟然就要应验,若是自己能够进入玉壶宗,岂不正是发财高升! “快!快把老子的马牵过来!”吕纯实在是有些迫不及待,前手刚刚接过缰绳就递到了那年轻人的手中。 “老大,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是不要我们了吗?”那群壮汉见到吕纯和这人没聊几句,就称兄道弟,面色和善起来,也是急忙来到了近前不安道。 吕纯刚要上马才想起来还有这茬,也是叹了口气转过头来:“老大并非舍弃你们,而是要去那玉壶宗改头换面重新做人!这次回去,你们定要寻个正经行当,不要学我以前一样,到处惹是生非…” 吕纯说完正要离去,却感觉面前哗啦啦一阵黑影闪动,直接被这群壮汉围在了中央,也是无奈笑道:“怎么…你们还想要拦我不成?” “老大!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为首的一名壮汉连连摇头:“若不是老大收留,我们或许早就饿死街头,又怎能有如此体魄?只是…老大马上就要走了,我们实在有些难过…” 吕纯闻言骂道:“呸!老子我也不是送死,是去玉壶宗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你们回去之后赶紧给我寻个正经行当,不要学我以前一样…到处惹是生非!” “可是老大…” “好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咱们虽然从此天涯一方,但兄弟情分却不会断绝!只希望日后我若败兴而归,你们莫要取笑于我!”吕纯淡淡说道。 “好!请老大放心!一日为老大,终生为老大!老大的救命之恩,我们没齿难忘!我们定会在泱都闯出一番名堂,这老大的位置始终为你留着!” “呵,你们本事没有见长,倒是和我学了好大的口气!”吕纯大笑一声,便翻身上马,跟着那年轻人的指示离去了,留下一群壮汉站在原处挥手告别,久久没有离开。 “对了,在下吕纯!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路上,吕纯忽然开口问道。 “我叫狼…”说到此处,这人略微一滞,然后开口笑道:“吕纯兄弟就叫我云浪好了。”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三九九章 破庙恸哭响震地 佛像之后现轻鼾 暴雨过后虽然烈日当空,一时却难以驱散脚下的泥泞。此种坎坷的路况实在让二人难以提速,他们也只能沿着路边草丛艰难前行,这深一脚浅一脚的也算是前进了不少距离。 “贤弟,咱们都走了这么久了,也没有发现什么动静,会不会是选错了路线?”黄酉将金啼江拉过一道泥泞的沟壑,随便开口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老贾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咱们还是继续向前走走吧…”金啼江向后看了看,也没有看见半个猎犬的身影,也是摇头说道。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黄酉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我说贤弟,你当真觉得那活神仙能派上用场?” “唉…说实在的,我也没有太大把握,只是那鬼差殿的都是死人难躲活人难见,相比之下还是寻着活神仙更为妥当一些。”金啼江无奈的耸了耸肩。 “这倒也是…我还真未听说有谁见过鬼差殿的人…”黄酉闻言咧了咧嘴。正当他要转头继续行走时,却是忽然口中轻咦一声:“贤弟,你看那边!” 金啼江顺着黄酉的指向看去,只见沿路竟然有着几道模糊的马蹄痕迹,看这样子应该是被留下不到太长时间。 二人循着马蹄向前行走了一段,只见马蹄的痕迹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咱们在分岔路时并非发现这些马蹄痕迹,但是随着向前行走却发觉它们愈发清晰…这些马匹肯定不是从天而降,想必是因为那场暴雨冲刷掉了先前的痕迹,而后暴雨渐歇,后面的足迹便被保留了下来…”金啼江一边走着,一边解释道。 “嗯,贤弟说的没错,刚刚我大致估算了一下马匹的数量,倒是与吕纯那队人十分吻合!” “话说那吕纯刚刚不也曾提到过活神仙的事情…或许他们此行也是为了寻找活神仙而来…若是如此的话,就证明…” “咱们的路线就是对的!”黄酉闻言一敲拳头,与金啼江异口同声道。 二人敲定结果,心中也是轻松不少,卸下了怀疑之后,速度竟然比起之前又快了几分!没过多久,他们就见到一栋建筑出现在了眼前的杂草丛中。 “前面好像有个破庙!贤弟,咱们赶快过去看看!”二人眼前荒凉了许久,此时终于出现了一个像样的东西,黄酉也是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金啼江刚要点头,却是感觉到什么不对,也是拉住黄酉隐蔽在了一旁,低声说道:“黄酉兄,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黄酉静下心来,沉默片刻便是点了点头:“果然还是贤弟心思缜密…” 刚刚黄酉心思激动,哪里在乎眼前细节,如今听了金啼江的话,才听到了这破庙中竟然有一阵隐约的鬼哭狼嚎传来,虽然是在白天,但这哭声之凄惨,却让他一阵毛骨悚然。 “虽然此处是荒郊野岭,但眼下毕竟是光天化日,贤弟…这总不会是妖邪作祟吧?贤弟?”黄酉刚一回头发问,却发现身后的金啼江竟然不见了踪影,也是心中咯噔一声,心想难道真是白日见鬼? 可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轻声呼唤,一看才发现是金啼江不知何时绕到了另外方向,也是松了口气,低声嘟囔道:“我说贤弟,你过去了怎么不说一声,可不要与为兄搞这种突然消失的玩笑!” “黄酉兄,你看那边!”金啼江却没注意黄酉说些什么,只是探手指了指破庙门前,黄酉顺着方向看去,也是心中了然几分。 “咦?这些马匹不是那什么吕纯那些人的吗?难道说这哭声是他们弄出来的?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正好把之前的账一并结了!”黄酉捏着拳头恶狠狠道。 “现在状况未明,还是等等再说吧!”虽然金啼江知道黄酉有实力解决那些人,但却不想为他惹来更多麻烦。 好在破庙当中的那些人没让他们等上太久,随着哭声渐渐沉寂下去,便见这群壮汉从破庙当中走了出来,然后跨上马背沿着原路缓缓返了回去。 “一、二、三…”黄酉按照自己之前对于数量的估算对照起来,数到后面却是一脸怀疑:“贤弟,这些人的数量不太对啊!” “嗯。”金啼江也发现了问题所在,他稍稍打量一眼,便是眉头一皱:“黄酉兄说的没错,那吕纯好像不见了!” 二人多等了几个呼吸,直到那群壮汉终于远去才从草丛当中现出身来,向着破庙走去。 眼前这间寺庙青砖青瓦构造无比简单,并非常见庙宇那般前立山门,内设殿、阁、塔、堂,唯一将其与外界分隔开的,唯有爬满枯藤的四道院墙。 之所以称它破庙,是因为此处已被荒废许久,并非仅仅因为看到院墙爬满枯藤,而是这其中独一无二的殿堂本身都已垮塌了一角屋顶,直泄天光。 黄酉生怕破庙当中藏有玄机,也是先金啼江一步踏了进去,当他看清了院中布局时却是口中轻咦一声:“奇怪…这破庙当中怎么会立着一道石碑?贤弟快来!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些什么玩意?” 金啼江点了点头走到近前,只见这石碑下的土壤新鲜无比,想必这石碑应该是被人新立,尤其是石碑周围的石屑新鲜泛白,更是证明它们是刚刚从碑上剥落。 他抬头向着石碑之上看去,却是眉头忽然拧紧起来,只见上面歪歪扭扭的雕刻如同鬼画符一般,实在是有些难以辨认。 “这上面应该写的是…与老大离别于此。”金啼江废了好大的力气,总算是弄明白了上面的几个字,可是他刚刚读完,却是有些不可思议的惊声说道:“咦?难道这吕纯…死了?” 黄酉闻言也是沉默下来,叹气道:“之前我还以为这家伙的伤势突然痊愈,如此看来的话,当初他那状态应该是自知回光返照,才匆忙带人为自己寻个风水宝地吧?” 说完黄酉又拍了拍眼前的石碑,沉声道:“这位兄弟莫要怪我下手太狠,怨就要怨你为非作歹太多招惹了杀身之祸,如今你死了也好,希望你在下面好好改过,争取来生做个好人!” 虽然吕纯的故事听来的确让人同情,但毕竟是此人得罪他们在先,所以二人也没有什么多余情绪,只是象征性的惋惜几句,便转身前往了那缺角的殿堂当中。 二人刚一踏入屋子,便见到了一尊残破不堪的佛像。佛像之前的供桌上,摆了一堆边缘吻合的碎石,看上去倒像是这佛像的一部分。这很明显是此处曾经来人想做修缮,只是不是为何突然放弃。 “贤弟,既然那吕纯来此只是为了寻个埋骨之所,想必那活神仙也不在此处…可继续向西便是百里荒无人烟之地,咱们是继续上路,还是在此等候那贾猎户的消息?” 金啼江闻言一阵沉默,几番的希望破灭,让他的心里也没有太多主意,毕竟继续等候下去只怕是浪费时间,而坚持向西的话只会徒增凶险。 黄酉与金啼江双双沉默起来,寺庙当中再次恢复了平常的寂静。而就在此时,一阵细微的鼾声忽然引起了二人的注意。这阵鼾声轻微无比,若是放在平时几乎很难察觉,可此处空空荡荡,哪怕是出现一点响动,都会显得清晰许多。 二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便蹑手蹑脚的左右分散出去,可他们寻找一周之后却是再次回到了原处,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阵狐疑,然后俱是看向了身后这尊佛像,若是他们没有听错,这鼾声正是这从佛像之中传来! 可是这佛像上又没有任何生机波动,鼾声自然不可能来自佛像本身,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此处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想到此处,黄酉对着金啼江使了个眼色,后者便急忙后撤了几步。随着黄酉口中一声“十蛟出海”落下,便见眼前本就残破不堪的佛像上瞬间出现了数道裂隙,片刻之后,便嘭的一声爆炸开来。 这佛像刚一炸开,便听见其中传来哎哟一声,然后只见一道身影从当中一闪而过,就要逃窜出去。 可黄酉早就全神贯注,哪里能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双臂化鞭向上一卷,便将小半道梁柱直接卷碎,带着一片碎石瓦砾哗啦啦的砸落下来。那道身影躲闪不及,瞬间就被掩埋在了瓦砾当中,再也动弹不得。 “老儿知错!老儿知错!好汉莫要动粗,老儿将钱还给你们还不成吗?”其中那道身影发觉自己再也难逃,也是急忙出声求饶起来。 黄酉见到金啼江点头,便收回了手立在一旁,等待着笼罩着这道身影的尘烟散去一探究竟。 没过多久,一道只露出脑袋的面庞便出现在了他们眼前,虽然这人面上沾满灰尘,却难掩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清秀之感!这种感觉又与那种贵气不同,就仿佛此人是受天地孕育,不受凡尘污浊一般。 “呼呼…好汉有话好商量,老儿可以解释…何必一上来就与老儿动手呢?”这人吹了吹睫毛上的尘土,这才终于能够睁开眼睛,可他看清了眼前的状况却是面上一愣,不解问道:“他人呢?你们又是谁啊?”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零零章 鉴别身份清明铸 貌不惊人活神仙 黄酉与金啼江来到破庙中的殿堂,还以为其中隐藏着什么危险,可到头来却发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比他们还要年轻的面孔,也是将他拉了出来。 “二位小友,你们当真不是来找老儿寻仇的?”这人掸净了身上的污浊,又是一脸狐疑的看向了二人,直到再次见到二人否定,面色才算彻底缓和下来。 “问过了我们,现在该轮到你了…你藏在佛像后面,到底想要做什么?”黄酉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这位气质超凡脱俗的年轻人。 “这位小友不要误会,老儿只是途经此处突然困倦,寻了个地方休息而已,对你们并无恶意!”这年轻人见到黄酉,面色也是微微一变,然后连忙恢复了正常,哈哈笑着解释起来。 “那…你在此处停留了多久?可有见过外人来此?”金啼江闻言忽然问道。 “嗯…老儿昨夜来时天色阴沉无比,眼看就要暴雨将至…便直接倒头睡去了…至于外人嘛…”这人说到此处也是不好意思的笑笑:“老儿睡的太死,不知道曾经有人来过。” 金啼江闻言点了点头,但心中却疑虑重重,虽然这人说天色阴沉,但当时既然是深夜他又如何才能辨别天空是否阴云,他说不知曾经有人来过,而非是否有人来过,想必他对于吕纯到此应该是有所察觉,只是未说实话罢了。 尤其奇怪的是,此人面容稚嫩无比却偏要一口一个老儿,听起来十分别扭。只是这人虽然满口谎言,却的确没对他们造成威胁,金啼江也没有想辩驳的意思,他简单告辞一句,便要带着黄酉离开此处。 因为之前金啼江与贾猎户要在岔路分开,后者也是急忙将铜板交回了金啼江的手中。而因为金啼江觉得铜板已经没有了什么作用,便只是随手掖在了腰上。 此时经过了一路摩挲,这铜板终于失去了力量支撑,嗖的一声从腰间滑落,骨碌碌的滚落到了地上。金啼江见状便随手捡起,又浑不在意的握在了手中。 见到眼前这两人终于离去,这面容稚嫩的年轻人也是松了口气,可随着眼前金光一闪,他的口中却是传来了一声轻咦,下意识的向着地面看了过去,然后不经意道:“咦?老儿的铜板怎么在你这里?” 可他话音刚落却是惊觉自己失言,也是暗暗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转身就要开溜。 金啼江听到这人的话语也是瞬间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的转头看去。 当他见到这面容稚嫩之人就要翻墙头溜走,心中也是有了大胆的猜测,急忙对着身旁的黄酉喊道:“黄酉兄!这家伙可能就是咱们要找的人!” 黄酉闻言虽然不解其意,但也二话不说的直接追去,毫无悬念的将这人提在了手中,再也不能动弹半分。 “二位好汉饶命啊!老儿实话实说还不行吗!”见到自己再也无法挣脱,这人也是有了几分哭腔,垂头丧气道。 原来这人名叫木逢春,因为擅长掐算,而且结果又十分精准,所以才被冠了个活神仙的名号。可奇怪的是,他最近几次计算的结果十分模糊,到最后就想用模棱两可的话术来敷衍对方。可在这中途又出了岔子惹出是非,后来天天被人打击报复,最后迫不得已只能躲了出来。 因为他算出这件破庙久无人经,也是偷偷溜到了此处驻扎下来,准备等风声一过再返回城中。却没想到这天会见到曾经找到自己算过运势的人来到此处! 他见这人身后跟着不少壮汉,只当来人是来找自己寻仇,若是被人逮到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因为他也在这里待了不少时间,对这间破庙也是熟悉得很,知道这尊佛像之下的石台被工匠偷工减料做的中空,也是急忙躲了进去。 本来他打算等趁人不注意从后墙溜走,却没想到来人竟然围着佛像鼓捣起来,他又惊又惧之下撑了许久竟然困意上头,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而刚刚被黄酉出招惊醒时,他还以为是自己已经被那人发现,这才发生了刚才的状况。 听说了木逢春的事情,金啼江与黄酉也是怀疑稍减,不过前者还是有些好奇问道:“你说你自己是活神仙…可有什么东西能够证明?”金啼江一直觉得这活神仙怎么说也得是个须眉皆白,仙气飘飘的老者,实在有些不信这活神仙能如此年轻。 “老儿就是老儿,还需要证明什么?哎…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这木逢春正梗着脖子一脸冷笑,却见黄酉不怀好意的看向自己,语气也是软了下去,“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了铜板的事情,想必老儿只要能证明铜板是我的,应该就能证明老儿的身份了吧…” 据肖栩说,这铜板是那活神仙赠给他的,若是这人当真能拿出证据,倒是的确可以证明关系!想到此处,金啼江点了点头道:“说的没错。” “那好!且听老儿仔细道来!老儿的铜钱叫做‘清明铸’,正如名字一般是浇铸而成,它的模具表面没有文字刻印,所以外表尤其光滑,这是其一!此外老儿所用的模具内藏玄机,内沿暗藏符文刻印,所以这铜钱的内孔单个看上去坑洼不平毫不起眼,可一旦与其余的铜钱串联起来,便可形成一段连续的印记。” 木逢春说着,探手从怀中取出了几枚同样的铜板,金啼江将几枚铜板接来摞在一起,稍稍对齐之后,发觉相连的内孔当中果然出现了一串连贯的符号。 “抱歉,刚刚多有得罪!实在只是你这相貌…与我想象之中大相径庭啊!”这铜板的细节十分隐晦,若不是木逢春与自己提起,金啼江还从未发觉。既然此人能够拿出同样的铜板来证明身份,倒也的确不容置疑。 “唉…你以为老儿愿意如此吗?”木逢春闻言也是无奈笑笑,简单解释起来。 原来这木逢春年纪并非看上去这般年轻,反倒是一派仙风道骨的老者模样,所以说句活神仙的确不为过。可不知怎地,一日他忽然发觉自己年轻了不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他渐渐发觉,自己的相貌竟然返老还童起来! 一开始他还觉得十分惊喜,毕竟返老还童突然降临简直如同神祗!可随着时间流转,他忽然发现自己神机妙算的本领竟然也随着外表一同退化起来。还有相貌上的巨大变化,让他也没有了之前那种令人信服的感觉,只能带上假发假须简单遮挡,最后却被当成了假扮活神仙的骗子,所以才被驱赶到了这个地方。 “所以你到底是被人赶出来的,还是自己躲出来的?”黄酉听这木逢春的话前后矛盾,也是有些不敢相信此人的这番言语。 “是吗?老儿刚刚可有这样说过?可能是老儿说错了吧…”木逢春闻言也觉得自己的几次解释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连忙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 “对了,这位活神仙前辈,我们这次来找你是有事相求!”虽然金啼江对于眼前这满口谎言的人同样怀疑不浅,但现在这人却又是能够找到赵长生的唯一的希望,无论如何他都要试上一试。 “这位金鹏族的小友不要多礼,叫我一声木老儿就行了!”木逢春闻言苦涩笑笑,瞥了一眼金啼江身上的包裹,低头解释道:“若是放在以前,老儿自然有信心帮你寻到赵长生,只是以老儿现在的状态,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啊!”金啼江与黄酉闻言双双一怔,面色也渐渐正色起来,明明他们从头到尾就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与来意,为何这木逢春开口的如此轻描淡写,就好像他早已了然。 “木老…前辈…”虽然叫一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面孔前辈别扭无比,但这一声木老儿金啼江却是怎么也叫不出口,“您是如何知道的?” “世间万物皆系于定数之中,唯有你偏偏迈了一步在定数之外,老儿又不是瞎子,如此明显的事情自然早就看穿,只是时机未成,不想说破罢了。”木逢春笑了笑,垂头说道。 “什么定数之中之外的…”黄酉闻言一脸糊涂,完全不知道这木逢春神神叨叨的是什么意思。 可金啼江当然知道木逢春说的是自己窥过无序之河的事情,也是心头一阵狂跳,急忙将黄酉劝到了一旁,目光炙热的看向了木逢春道:“还请木前辈指点迷津!” 木逢春闻言摇了摇头:“若是能帮到你老儿自然不会吝啬,只是老儿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实在是不敢牵连其中啊!” “唉…”金啼江见到木逢春面色为难,心中也是失落无比,既然木逢春说他没有办法,那自己也不好再多强求,“既然如此…那打扰木前辈了,黄酉兄,我们走吧!”说完,金啼江便拉着一脸不甘的黄酉转身离开。 见到二人直接离去,木逢春也没有阻拦,可就在他翻看起归来的铜板时,却是忽然面色一变,额头上也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不可思议的掐指算道:“妖兽?现在明明还不到时间…怎么可能…”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零一章 点拨心思指去路 善恶缘在不言中 暴雨过后的泥泞土壤已在当头烈日的照射之下渐渐干涸,再也没有之前行路那么艰难,但此时路上的二人却是面色沉重,蔫头耷脑的没有半点精神。 “我说贤弟,咱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那个小老头儿,难道…就这么放弃了?”黄酉没太在意那活神仙叫什么名字,也是随意称呼起来。 “唉…”金啼江闻言苦笑着叹气道:“黄酉兄你有所不知,这件事情涉及颇多,既然那木前辈不愿多说一定是有什么难处,所以…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不就是找一个鬼差殿的人嘛,能有什么艰难?依我看那小老头儿就是嫌麻烦!” 当日金啼江只是简单说了些无关紧要之事,背后的严重影响金啼江并未与黄酉多讲,所以黄酉自然对木逢春有些怨气。金啼江见到黄酉为自己感到不平,也是简单安慰两句然后不再多言,继续西行。 可二人行至半路,却忽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挡在了他们的去路,金啼江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背后,然后才开口问道:“木…木前辈?” 黄酉也没想到这木逢春会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也是疑惑道:“小老头儿,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木逢春却没有说话,只是身子一转向着路边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道:“跟我来。” 金啼江与黄酉二人已经离开破庙许久,眼前的景物也渐渐荒凉起来,四处更是毫无遮挡,突然见到木逢春当然十分意外。不过此时渐渐起了风沙,在此处言语确实不大方便,二人也只能一脸疑惑的跟在木逢春身后,向着不远处的一片乱石遮挡处行去。 “小老头儿,有什么话赶紧说!我们还有急事,不想耽误。”黄酉拉着金啼江来到乱石当中,见到木逢春一言不发的背对着他们沉默不语,也是急忙催促道。 “我那枚铜板…都经过谁手?”木逢春终于开口了。 “除了我们可没人碰过!小老头儿你该不会是要讹人吧?”黄酉皱眉道。 “咳咳…”金啼江拉了拉黄酉,然后说道:“木前辈,黄酉兄说的没错,这枚铜板自从肖兄交给我们后,最近一直在我们二人手中…难道这铜板有什么不对?” “你说的肖兄可是那雕鸮族人?”木逢春问道。 “没错。”金啼江答道。 “不对,不可能是他!”木逢春摇了摇头,有些不确信道:“除了那雕鸮族的,当真没有其他人接触过这枚铜板?” “若是单说有接触的话…”金啼江闻言仔细想了一想,然后忽然记了起来,认真说道:“我曾经将它递给过贾猎户。” “贾猎户?”木逢春闻言身子一怔。 “没错。”金啼江点了点头,便将贾猎户如何将他们指引至此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确定只是猎犬,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木逢春沉默片刻,然后紧张问道。 “你这小老头儿可真逗,不是猎犬还是什么?猎猫吗?你不会觉得我们二人连猫狗都分不清吧?”黄酉见到木逢春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也是忍不住挖苦道。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木逢春虽然受人挖苦,面色却没有半点不悦,反而显得轻松了许多。 “既然二位小友已为老儿解除疑惑,那老儿也奉劝二位一句,还是转身回去吧!”木逢春面色愁云一解,便是开口说道。 “转身回去?”金啼江一愣,“此话怎讲?” “那赵长生不在西边,你们就算跑了也是白跑,除非…你们也打算去那玉壶宗闯闯名堂…”木逢春淡淡说道。 “好啊!你这小老头儿原来早就知道!”黄酉闻言冷笑一声,就要甩起手臂,吓得木逢春直接躲到了金啼江的身后。 “木前辈不要害怕,黄酉兄只是和你开开玩笑…”金啼江无奈笑笑,也是急忙转移了话题:“木前辈,你刚刚说那玉壶宗是怎么回事?” “嗨!还不是因为之前的灭妖一战让这玉壶宗名声大作起来,才让这些人挤破了脑袋!”木逢春道。 “可据我所知…这玉壶宗从来没有过对外招收弟子啊?”金啼江问道。 “说的就是呢,这明远老祖实在让人有些搞不懂,净去那些偏僻地方招收资质奇差之人…他个人实力再强又能如何,按照他这种处事态度,估计这玉壶宗支撑不过百年就要黄摊子了!”木逢春耸了耸肩说道。 金啼江与木逢春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倒是十分投机,不知不觉日光就渐渐暗淡了下去。 “二位小友,老儿要回去破庙了,二位是随我回去还是…”聊到此时,木逢春看了看天色,然后试探问道。 金啼江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短暂犹豫过后,只能不甘心的看了一眼西方,又沉默着点了点头,三人一同踏上了反向路途。 行至破庙,金啼江哪里还有停歇心情,便要告辞离去。木逢春本想踏入庙门,口中却是重重叹气一声,停住了脚步无奈道:“老儿的确无法帮你寻到赵长生的位置,却能帮你确定他的一个去处!至于你能不能将东西失去,就要看你那时心思如何了…” 说完,木逢春口中念念有词,便见手指在空中一点,唰唰唰的凭空挥舞起来,然后他又手腕一甩金光一闪,便将所作文字打入了金啼江的额头当中。 此举过后,只见木逢春的身子竟以可见的速度缩小一圈,不过他却仿佛早已习惯,只是向着一脸惊讶的二人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此处只能你自行前往,至于最后的结果嘛…还是那句话,凭你那时心思。” 说道此处,只见木逢春忽然反手将之前那枚铜板翻了出来,弹入了金啼江胸口当中,淡淡笑道:“这铜板既然到了你手,便是与你有缘,希望它能在关键时刻帮你找回真我。”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二位,保重!”说到最后木逢春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黄酉,留下这样一句话,便向着二人摆了个请的手势。 金啼江与黄酉看了看天色,应该还来得及赶回驿站见那贾猎户一面,便急忙告辞木逢春,向着来路匆匆归去。 木逢春眼看着二人从视线之中缓缓消失,稚嫩的脸上也是一副愁容:“本来喜事临门,偏遇灾厄缠身,这场大劫乃凶厄连环之象,老儿实在无法化解,至于能支撑多久,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算来这次轮回期限已至,下次清醒又不知何时,忘却此次轮回固然遗憾,希望能有缘赶上琳琅集市吧!”木逢春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便掐指算好方向,大步离去了。 … 向西的路上一片荒凉死寂,伴随着的唯有两旁的怪石嶙峋张牙舞爪的黑影,无形的压迫感仿佛妖魔鬼魅一般,让路上的吕纯、云浪二人倍感压抑,几乎无法透过气来。 二人开始骑马赶路还算是轻松不少,只可惜半路被此处的狼群包围在了其中,二人为了保命只能弃马引诱狼群然后趁机逃走,虽然没能成为野兽的美餐,身上却也添了不少伤口。 虽然二人险之又险的逃离包围,却还有数条不死心的野狼瞪着绿油油的双眼呲着獠牙尾随其后。但随着他们渐渐深处,这些尾随的野狼终于失去了耐心,不甘心的嚎叫几声便耷拉着尾巴扫兴而归,唯有一些死心眼儿的蚊虫受到血污吸引,始终萦绕在他们身旁。 “我说云浪,咱们还要走到什么时候?”吕纯一边驱散着身边密密麻麻的蚊虫,一边不耐烦道。虽然他早已经双臂酸软,却也丝毫不敢停止动作,总感觉自己稍一停手,就会被吸成人干。 自从脱离了野兽包围他几次出言提出歇息片刻,可身旁这人却仿佛不知疲倦一般,不知道说了多少个马上,却从来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 “马上了,再坚持一下。”果然,云浪再次说出了同样的话语。 “唉…”吕纯虽然无语,但玉壶宗的举荐凭证是云浪持有,他也只能隐忍下来。不过好在这次云浪说的马上的确是马上,后者四处看了一看,便在一处乱石环绕的地方停了下来。 因为此处荒凉干燥,四周的枯草却是不少,云浪简单忙活一阵便升起了一团篝火。篝火点亮的同时不仅驱散了四周的黑暗与寒冷,也驱散了一直围绕在吕纯身边的蚊虫,这才让他好受了不少。 吕纯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搔痒不停,此时借助火光一看,发觉他整个人将近胖了一圈,也是一阵无语。不过反观云浪却是一脸平静,状况好像比自己好了许多,倒是让他感觉有些不公平。 “此处干草充足,又有乱石遮掩,吕纯兄弟可以安心歇息了。”云浪将柔软一些的干草铺垫在了地上,也是松了口气开口道。 吕纯倒也没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看了看火光对面的云浪,也是开口说道:“喂!我说云浪!你还没说你这举荐凭证从何而来?到底靠不靠谱?若是折腾了一路吃了闭门羹,我可饶不了你!” 云浪闻言只是笑笑:“玉壶宗的事情自然有我处理,吕纯兄弟尽管放心好了!反正咱们还有几日的路程要走,晚些再谈也是不急…吕纯兄弟刚刚受伤不小,还是先早早歇下吧,我来帮你照看四周!” “喂!你该不会是打算趁我睡着自己先溜了吧!”吕纯刚一闭眼却是忽生警觉,一个骨碌就坐了起来,倒是吓了对面的云浪一跳。 “当然不会…”云浪摇头笑笑,然后探手将那举荐凭证递了出来:“若是吕纯兄弟不信,完全可以将这举荐凭证放在你处!” “切!”吕纯见状倒是一愣,然后双手抱胸一个骨碌背过身去,不屑的嘟囔道:“这是你的东西,我才懒得帮你保管,我先睡下了,若是你要休息…尽管喊我!” 吕纯也许是疲惫的紧了,话音刚落不久,鼾声便渐渐传了出来,云浪见状也是无奈笑笑,将凭证揣回了胸口,抱膝沉默起来…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零二章 噩梦不平藏心事 惊醒再见老太公 “吕纯,我说过多少遍了,老老实实当你的跑堂的多好!读这些无用医书有个屁用,你就是个当跑堂的命,还想要咸鱼翻身不成?” 院中,一位膀大腰圆的女子正将一筐书册一股脑的倒进灶坑,嘴里还一边嘟嘟囔囔的骂些什么,在她身旁的是一位满眼含泪的年轻人,咬着嘴唇不敢吭声。 吕纯的姑母脾气不好,平时没少奚落自己,更是动不动就拿自己出气,没想到这次更为出格,竟然将自己辛辛苦苦攒钱购来的书册尽数焚毁在了自己眼前。 “姑母…我…我只是为了老太公…我又没错!”吕纯眼见着自己的书册一卷卷的化为飞灰,心头也是痛如刀割。 “你碍我眼了!你就有错!老娘最讨厌这些酸溜溜的东西了,什么玩意儿,一个跑堂的野种装什么文化人?”女子指着吕纯破口大骂,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仿佛一个鸟巢似的,几乎倒扣在了她的头上。 光是这样她还觉得不解气,竟然直接将书篓直接扔在了火堆当中。那火堆被女子这么一压,火势瞬间从四外蔓延开来,竟直接将她的头发燎去了一片。 女子哇呀一声惊叫,连忙躲到了一旁,然后将怨气全部撒在了吕纯身上,手指点着吕纯的额头恶狠狠道:“都怨你这个没出息的小王八蛋!都怨你这个没出息的小王八蛋!” “娘,娘…”正在女子骂的热闹之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呼唤声音。 “哎哟!我的乖儿子回来了!”前一秒还怒气冲冲的女子闻言瞬间眉开眼笑起来,向着门口喊道:“童儿!我的童儿回来啦!” “娘,你这是在干什么?”随着声音渐渐靠近,只见一位与吕纯面貌几分相似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看见了院中的一团焦黑,也是皱了皱鼻子,“娘,什么东西这么臭啊?” “嗨…还不是你表哥的那些烂书!搁在家中都生蛀虫了…脏兮兮的,烦死了!”女子捏着鼻子一脸嫌弃。 “那不是蛀虫…那是蠹鱼…”吕纯不甘心的辩解道。 “鱼?什么鱼?”女子闻言一愣,然后一脸讥讽,“我看你是看书看傻了吧!你看你那点出息,除了看书还会干些什么,你看看我家吕童,年纪轻轻就交得一群名门望族,跟着他们啊…以后必然会飞黄腾达,哪像你啊,一身晦气!” “娘,怎么说他也是我表哥,何必与他一般见识?”被叫做吕童这位只是看了一下地上的吕纯,便急忙劝说起了自己的母亲:“我说娘啊,我这表哥也算是志向高远!万一哪天出人头地,咱们还要仰仗他的威风呢!” 这吕童虽然表面上像在解围,表情上的嘲讽却没比女子少上几分。 “就他?连我们家童儿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还有那个老不死的,早晚让你们一起滚蛋!”女子最后嘲讽一句,也许是有些累了,便也没在搭理吕纯,转头看向了吕童问道:“童儿,你这次回来有什么事吗?” 吕童面上的不耐一闪而过,然后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娘,我最近认识个朋友,他说能托熟人将我引入一个大门派中,我回来就是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 “哦?还有这种好事?”女子闻言,口中发出了一阵尖锐的笑声:“我们家童儿就是出息,这就要成为修仙之人了,不像有些人,这辈子都只能当个跑堂的了。” “娘…娘…”吕童这次倒是没有随声附和,而是拉了拉女子的衣衫,低声说道:“娘,虽然那熟人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我总觉得不能白麻烦了人家,能不能再给我点钱,让我…” “钱?还要多少钱?你前些日子办事不是拿去不少了吗?”女子闻言面色一阵紧张。 “那不一样啊娘!之前那些钱是我帮朋友商铺周转,现在实在是拿不出来…”吕童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想出了一个借口。 “吕童!你能不能快点?再磨磨蹭蹭的可不管你了!”就在吕童解释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不耐烦的声音。 “娘!怎么办啊?我朋友都等急了…”吕童也是急出了一声冷汗,低声催促道。 “童儿不要着急,娘想想…娘想想…”女子也是急得直跺脚,然后忽然目光不善的看向了一旁的吕纯,恶狠狠道:“你和那个老东西吃我们的住我们的,也该出点血了吧!有没有钱?赶紧给我交出来!” 吕纯闻言眉头一皱,心想这祖屋本来就是老太公的,明明是姑母为了吕童卖房卖地,最后一无所有才死乞白赖的挤了进来,如今却如此不要脸的要鸠占鹊巢。 不过他经常不在家,老太公又身体不好,若是自己不出手帮忙,恐怕会让老太公受人虐待。他也只能咬了咬牙,将自己辛辛苦苦挣得钱取了出来。 那姑母迫不及待的一把将其抢过,口中骂了一声“算你还识抬举!”然后便递给了吕童转身离去。吕童理所当然的接过钱财,谢字也没说半个,赔上笑脸将钱递给了外面等候许久的几人,然后屁颠屁颠的跟在了后面。 院中的火光热烈无比堪比日头,但吕纯的心却十分寒冷,虽然他急急忙忙的将火扑灭,但整个书篓却早被烧了个底朝天,唯一剩下的只有残缺的只言片语。 吕纯颤抖着拾起焦黑的纸页,只见其中剩下的字眼唯有二字:“神仙”。 吕纯咬紧牙关,想起那蠹鱼三食神仙字,则化为此物,名曰脉望;夜以矰映当天中星,星使立降。可求还丹,取此水和而服之,即时换骨上升。 虽然他不能凭这脉望求得还丹脱胎换骨,却犹豫着是否能用这眼前灰烬蒙蔽赤心舍弃旧缘。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时,忽然感觉身后有人靠近,一掌落在了自己肩头,吕纯抬头一看,便见是那老太公笑眯眯的看向自己。 “老太公!你…你能站起来了?”吕纯满眼含泪,激动的抱向了老太公,可他刚一出手却是抱了个空。 “老太公?”吕纯看了看空空的双臂,却发觉老太公的身影竟然退回到了房中,正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 吕纯鬼使神差的跟进了屋子,却听得身后砰的一声闷响,他回头看去,却见房门竟然突然关闭起来,等到他再次转过头来,却见得四周一片漆黑,屋内的所有东西皆已消失不见,只剩一张苍白的脸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老太公…”吕纯下意识的探手摸去,却只感觉手上一痛,眼前忽然明亮起来,他再定睛一看,只见自己的衣袖竟然燃了起来。 “哎哟!”吕纯一吃痛,连忙扇动起自己的袖子,总算是没将自己的手掌烤熟。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转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仍然在那群乱石遮挡中间,其中的篝火也是依旧热烈,唯有对面的云浪斜倚在地上,已然是睡得正酣。 “喂…”吕纯刚要开口,却又急忙闭上了嘴巴,不高兴的低声嘀咕道:“这家伙真是心大,明明说休息时要换我警戒,却睡得却比谁都香!” 因为刚刚的噩梦真实无比,吕纯也没有了半点睡意,既然云浪已然睡熟,他便抻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准备去寻个地方方便一下。可就在他刚刚站起身时,却见对面的石头上正趴着一个人影,只见这人双手搭在石头上正在死死盯着自己,惨白的面孔在火光的照射下十分狰狞,险些让他失禁当场。 这人的相貌自己并不陌生,他正是吕纯的老太公! 大半夜的突然看见这种状况任凭是谁都会被吓得不轻,好在老太公见到吕纯醒来只是招了招手,便身形一闪消失在了火光当中。 吕纯站在原地长着大嘴惊讶半晌,直到不少蚊虫发现了此处潮湿温暖的软窝时,他才呸呸几声,然后身形一闪追了出去。 “你来干嘛?”刚从火光当中出来,吕纯也是适应了一会,才看清了不远处的那道黑影,面色不善的说道。 “桀桀桀…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老太公,就不能看看我的乖孙儿吗?”这人怪笑一声,口中发出一阵难听的摩擦声。 “够了!”吕纯闻言低吼一声,然后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看来处,这才压低了声音冷声道:“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能把老太公还给我!” “还给你?我随时都能还给你,不要就看你是想要活的还是死的了?桀桀桀…”来人扭了扭脖子冷笑道。 “可恶!你别忘了你说过的话!只要我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你就帮我救活老太公…你不要骗我!”吕纯咬牙道。 “我说过的话,我当然记得…不过倒是你,为何没有将我要的东西带来?”来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吕纯,然后冷声道。 “遇到了一些状况,我…我失手了…”吕纯不甘心道。 “失手?”来人冷笑一声,“是真失手…还是你后悔了呢?据我所知,那金啼江如今血脉不稳,只要你服下丹药,他必不可能是你的对手!若不是我现在状况不佳,又怎能相信你这个废物!看来…我还是去找别人吧!” “等等!”吕纯急忙喊道:“不…不是他!阻拦我的另有其人!”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零三章 闲言无意酿恶祸 一路尾随去躲藏 来人见到吕纯手中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便要失望离去,可后者接下来的这般话语却是让他的身子停顿下来,整个人的气势也变得阴沉起来。 “那人可是一位女子?”来人沉默片刻,终于忍不住冷声问道。 吕纯闻言急忙摇头。 “不是最好…不然倒是有些难办了…”来人冷笑一声,然后再次问道:“那你可知那人是何身份?” “那人相貌陌生,并非泱都的常客…”吕纯生怕来人反悔,也是一五一十的仔细道来:“不过我记得那金啼江貌似称呼那人叫…黄酉兄。” “黄酉…黄鼬族人?”来人听闻这个名字,面色突然狰狞起来,心中暗道:他们为何会来到此处,难道是已经有所察觉?可恶!这厮竟敢坏了我的好事!看来…这黄鼬族再不能留! 惨白的月光照在乱石丛中,将一道阴影斜斜遮蔽在这人身前,使得狰狞的表情忽隐忽现,让人捉摸不定。 吕纯还清晰的记得很久之前的一天夜里,他眼看着自己的老太公就要生气断绝,一阵突如其来的黑气却将整间屋子包裹起来。他还没来得及呼喊出声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等他再次清醒过来,却发现本来油尽灯枯的老太公竟然恢复了往常的健康模样,只是目光当中多了一丝难以觉察到的空洞。 自从这日过后,自己的老太公就如同变了个人一般,行为也是怪异无比,吕纯虽然表面没有明说,但心中却一直深深怀疑。 一日夜里,吕纯辗转反侧怎么睡也睡不踏实,忽然听见外间屋的房门咯吱一响,便有一道黑影从自己的房间的窗前闪了过去。吕纯急忙一个骨碌翻起身来,却见是自己的老太公正在黑暗当中缓缓远去。 吕纯尾随其后追了好久,却在河边丢失了老太公的踪影。他刚刚察觉到身后状况不对,却觉得脖颈一紧,突然被人将脑袋死死地浸在了河中。 就在吕纯觉得自己就要凶多吉少之时,却突然感觉身后这人手上一松,也是连忙挣扎着缩回身子艰难的向后看去,却见险些将自己浸死的正是平时对自己关爱无比的老太公! 此时的“老太公”冷笑几声,却也没在动手,只是让他老实点,不然就别想保住自己的老太公。吕纯虽然不甘心,但毕竟受人威胁,也只能强行忍耐下来,按照此人的吩咐行动起来。 按照此人的说法,他本来是困在锁妖塔中的男觋,因为原来的躯壳再也不能维持行动,便借助了自己老太公的身体重生过来。如果吕纯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他就能寻到方法让老太公起死回生,若是不然,他不仅要弃了这个躯壳,还要将魂魄尽毁,再也无法转世轮回。 被逼无奈之下,吕纯只能想方设法的挣钱,来帮男觋凑齐所需要的东西。 自从男觋消失已经过了许久,一日这男觋突然虚弱无比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又随手扔给了他一样丹方。说自己之前遗失的东西在一位金鹏族人手上,不日之后这人会来到泱都,让他帮助自己夺来,没想到一切行动却被突如其来的黄酉破坏了… 此时的吕纯生怕自己的一次行动失败,被这人毁掉老太公的魂魄,也是惶恐起来。见到此人面色阴沉,吕纯终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语气软了下来,卑微的恳求道:“求求你了男觋大人…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男觋冷冷的看了一眼吕纯,然后开口道:“做掉黄酉,你能做到吗?” 吕纯闻言眉头一皱,那黄酉的实力自己可是看在眼里,尤其是当日那十蛟出海,更是让他记忆犹新,若不是自己体质特殊,恐怕早就暴毙当场。 见到吕纯一脸为难,这男觋也是冷冷笑道:“罢了,我早料到你无法成事,所以那黑骨我也早有安排…不过嘛…既然你要去那玉壶宗…倒是可以帮我留意下另外一样东西!若是得到了它,别说让老太公起死还生,就算是再活个千年百年!都不在话下!” “啊?玉壶宗竟然还有这种东西?”吕纯闻言也是面色又惊又喜,连忙问道:“男觋大人,只要你告诉我它是什么,吕纯定会不辱使命!” “先不要激动,我也不确定此物是否在玉壶宗…”男觋眼神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才贴近了吕纯耳边低声说道:“我要让你留意的东西,叫做…五行鼎!” “五行鼎…”吕纯默默在心中记下了这个名字,正准备再多问些什么,却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呼声:“吕纯兄弟!吕纯兄弟!哎呀!吕纯兄弟你没事就好,都怪我刚刚睡死过去,你…你在这做什么?” 吕纯闻言一看,原来是云浪举着火把风风火火赶了过来,他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却见刚刚的男觋早已不见了踪影,他见到云浪一脸狐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自己,也是急忙站起身来解释道:“我…我刚刚出来方便…只是不小心绊到了…” “没事便好…咱们回去吧…”说着,云浪便将火把举到了眼前。 吕纯点了点头,便在火光的照射下,跟随着云浪一起返了回去。 二人走后,那男觋便从刚刚的石头背后现出身来,双目当中更是怨毒无比。这吕纯知道自己的秘密不少,早晚会成为他的心腹大患。可偏偏因为那老太公怨念极强的原因,让他几次动手都无法成功,就连蛊惑之眼都对他没有半点效力。 “这样也好,姑且留你做个玉壶宗的棋子罢!至于现在嘛…我处理完眼前的事情,也该去那黄鼬族走一趟了…桀桀桀…”男觋冷笑一声,终于再次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 次日天刚蒙蒙亮,便见金啼江与黄酉出现在了驿站门口。 “贤弟当真不用为兄陪伴?”那骑在马上的黄酉抻了个懒腰,朗声问道。 “黄酉兄,这几日辛苦你了,那木逢春告诉我的位置确实不远,实在不好再多麻烦。”金啼江拱了拱手,淡淡笑道。 “哎,兄弟俩说什么外道话!若不是家中实在牵挂,为兄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一人独行!”黄酉摆了摆手,然后将马头正了过来继续说道:“待到事情办妥,别忘了去为兄那里玩玩!贤弟,保重!驾!”说完,黄酉也没在拖延,伴随着马蹄扬起的尘土消失在了远方。 见到黄酉离去,金啼江也是翻身上马,与身后的两名守卫告辞一句,向着南方小路疾速行去。 昨日金啼江与黄酉回到驿站时已经到了深夜,那二位守卫见到他们归来,也是转告他们贾猎户在此等候不到,已经先行离开。 好在贾猎户已经与守卫提前沟通,让他们再次歇息了下来。二人休息一晚养足了精力,才骑上了贾猎户为他们准备好的快马,各自踏上路途。 不过金啼江这次行了没有多远便翻身下马,拍了拍马臀示意几下后向着深处走去,那马匹低嘶一声便停留在了原地吃起草来。 金啼江四处看了看,便向着一处隐蔽位置走去,直到周围渐渐安静下来,他才停住了脚步,沉声说道:“跟了这么久,你也不嫌累?”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周围一道冷哼传来,然后他身子一侧,便见一道黑光擦着自己的脖颈划过,消失在了另外一层的树丛中。 “血脉之力虽然是偷来的,反应倒是还挺快…”伴随着一道冷冷的话语,便见一道黑衣人影落在了金啼江的身后。 金啼江听到身后的声音,身子却是动也未动,只是面色一沉,冷冷说道:“您终于舍得出来了吗…黑雪大人?” “哼!没想到你小子早就发现了…”来人冷笑一声,“既然知道…就把东西交出来吧,免得多费口舌!没准我还能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哈哈哈…真是大言不惭!替人当狗竟然还如此心安理得!亏术鱼小姐还如此信任你!”金啼江转过身来,指着黑雪的鼻子怒骂道。 黑雪闻言面色一变,然后咬牙说道:“我们黑鹫族的事情,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管!你一个躲在女人背后的家伙,可有什么资格说我?” “黑术鱼的情,我自然会还清!用不着你一个叛徒来提醒!”金啼江呵斥道:“还有…我才懒得管你们黑鹫族的破事,所以我要做的事情,奉劝你也莫要插足!” “呵呵…真不知道是谁大言不惭?若是放在当初,我还可能会忌惮你几分,就你现在这种实力,还真不配被我放在眼里!”黑雪一脸蔑视的嗤笑道。 “你不就是想要黑骨吗?可以!”金啼江将背上的包裹转到了胸口,高声喝道:“来呀!黑骨就在这!杀了我!黑骨就是你的了!”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说黑雪大人,你也太瞧不起自己了吧?能给男觋当走狗的人,还能有什么不敢?”金啼江哈哈大笑:“我是怕你…没有那个本事!” “找死!”黑雪再次受人奚落,面色也是瞬间铁青,手中短棍在掌心一转,便是虎虎生风,劈头盖脸的向着金啼江身上砸来!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零四章 断却牵扯了旧分 百般后果独自尝 说回那日,木逢春将一道金光打入了金啼江的额头,金啼江读懂之后,才将黄酉驱离身边。 金啼江所以要如此行为,并未他要隐藏什么,而是那日木逢春留给自己消息并未指明未来去处,其中乃是暗藏玄机! 虽说去处,其实并无去处,或者说处处皆是去处,但欠缺的唯独是一个时机,才没能将去处这种变数转为现实。 当日木逢春并非不能帮他找到赵长生,而是就算帮他找到了赵长生,他包裹当中的黑骨也会因为种种变数,无法交到琳琅集市当中。这些变数产生的同时,还会生出许多种劫数,只能徒增无数凶险。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金啼江身后一直有人暗中使绊,只要不揪出身后这人,就永远无法解开这徒增劫数的死循环。 木逢春虽然没有明说,但也暗示了金啼江,就在他这短短的一路上,已经不知不觉的带来了无数灾祸,只是现在的他还不自知罢了。若是他继续这样下去,引起的后果就再也无法挽回!此中种种道理都掩盖在了规则当中,木逢春实在不敢泄露太多天机,只能点到为止。 金啼江这一夜一直在揣测木逢春留给自己的讯息,此时一想明白也是浑身大汗,再也没有半点睡意。若此事当真如同木逢春所言,这一路上遇到的肖栩,贾猎户,黄酉岂不是都被牵连其中… 虽然他不知道过去的事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但若是自己再不做出决定,只怕这灾殃会继续蔓延开来! 他告辞了黄酉,孤身来到此处,只是为了引出背后那人!那一闪而过的黑光金啼江并不陌生,黑雪的确曾经是他心中怀疑对象,可他却实在不想看见…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会是此人! 眼看着眼前的棍影如同疾风骤雨向着自己面前砸来,金啼江只能将心思稳定下来,强行使出血脉之力祭出金刀向前劈砍,一道巨大的能量波动瞬间在二人面前炸响,巨大的爆炸直接将二人各自击退了几步。 “这病秧子的苟延残喘之力,居然能被你使出如此力道,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黑雪站稳了身子,面色也是凝重起来。 “即便再苟延残喘,对付起你这种狼心狗肺之徒来,也是绰绰有余!”金啼江这一击耗费不少,只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但还是强打着精神没有表现出来,厉声喝道。 “哼!我劝你还是不要在硬撑了…趁早把那黑骨交出来!也好让你死前留下几分尊严!”黑雪面色闪过一次异样,然后再次恢复了那种冷傲模样,出声逼迫道。 “尊严?笑话!什么尊严是用软骨头换来的?”金啼江又是哈哈大笑,然后手中金刀冷冷指向了黑雪道:“让我交出黑骨?休想!” “真是…不知好歹!”黑雪气的跺了跺脚,矮下身去:“莫要怪我,这可是你逼我的!” 说完,只见黑雪长出口气,手中旋转着的棍影竟然慢了下来,然后她整个人的动作也随着棍影迟缓几分。随着黑雪身周草地的一道波纹扩散开去,只见她忽然抬起头来,冷笑着看向了自己。 金啼江不知道这黑雪又要耍什么花招,也是提起长刀戒备起来。可就在他看到黑雪的冷笑瞬间,却是感觉一阵头皮发麻,急忙抽刀向后退去,可惜为时已晚,眼前正有一道棍影正向着自己的头上突然砸来! 随着这道棍影清晰起来的还有黑雪的身影,而与其同时,远处那冷笑的黑雪身影却是变得模糊起来,直至消失不见!就在此时,金啼江脑子中忽然出现了两个大字:残影! 若是被这一棍击中,金啼江只怕是长了两个脑袋都不够,情急之下,他只能侧开身子准备牺牲一条胳膊来规避此击!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一击明明已经落在肩头,为何想象的痛楚却始终没有传来? 正在他疑惑之时,双眼当中却有金光一闪而过。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金啼江忽然发觉头顶的身影竟然模糊起来,而胸口处一只探向黑骨包裹的手掌却清晰起来! 金啼江下意识的探手一握,便见一脸不可思议的黑雪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而她的一只手掌正被自己牢牢捏在手中。 “不可能?怎么可能?不可能有人能破得了我的三重幻影棍法!” 每次金啼江见到黑雪,后者都带着一副不近人情与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后者如此大惊失色。 既然自己毫发无伤躲过了这么一招,金啼江哪能错过这种机会,也是捏着黑雪的手掌反向一扭,顺势用手背向着后者的肩头狠狠砸去,后者只来得及闷吭一声,便是挣脱了金啼江的束缚,直接撤离了出去。 金啼江这一击虽然看似不重,但胜在黑雪一时恍惚没有防备,自然让她吃亏不少。黑雪擦去了嘴角的血迹,面色再次恢复如常,冷冷说道:“看来我还是对你太过心慈手软了!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我也不会再手下留情!” “呵!说的倒是好听!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金啼江深吸口气,再次摆出了戒备姿势。 “你这后辈的确有几分本事,若不是情非得已,我还真有些舍不得杀你…”黑雪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金啼江,忽然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过这笑容出现的快,消失的更快,眼前的黑雪再次变成了一道消失的残影。金啼江见状方知上当,只感觉浑身汗毛倒竖,一种无法形容的危机在身周蔓延扩散开来。 刚刚金啼江能捕捉到黑雪的身影纯属巧合,这次他无论如何努力,却再也无法用眼睛捕捉到这人的半点踪迹,也是急忙护住了身前的包裹,生怕黑雪忽然现身将其夺走。 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金啼江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道冷笑,可当他转身向后袭去的时候,却只能落得一场空。 “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所谓的挣扎了!”黑雪的声音从金啼江的四面八方传来,“这幻影棍法,就连黑鹫王都不能完全破解!何况你一个偷盗血脉之人!” “胡说!”金啼江闻言顿时怒气上涌,“我的血脉不是偷来的!” “‘开辟蹊径,另凿新渠,依凭偷盗之法,灌溉丰盈,却也重获新生。’那恢复血脉之法上,白纸黑字写的真切,你还说不是偷盗之法?” “你…你原来早就知道!怪不得那阿愚会好巧不巧的藏起关键一册,原来这些都是你指使的!”金啼江闻言瞬间醒悟,心头的怒火几乎将他的血液点燃。 “没错!是我让阿愚那么做的!只可惜阿愚没忍心下手宰了你!还是让你这卑劣之徒夺走了术鱼小姐的血脉之力!”黑雪说到此处,也是双目赤红,歇斯底里起来。 “术鱼小姐将血脉之力给我不假…但我金啼江问心无愧,从来没有用过任何卑劣手段!反倒是你!亏得术鱼小姐如此信任,你却如此辜负于她…去为那男觋做事,你的良心何在?若是让术鱼小姐知道,还不知会结果如何…呵呵…”金啼江声色俱厉,看向黑雪的目光越来越冷。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小姐!你一个外人…懂些什么?”黑雪被一语击中要害,身子禁不住颤抖起来,终于胸口一闷,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将自己的位置暴露出来。 金啼江一直在精神紧张的防备四周,突然出现的血腥之气,也是直接将他的目光吸引过去。只见他将手中大刀径直向那处劈砍,便闻当啷一声脆响,黑雪的短棍直接倒飞了出去,噗的一声斜插到了泥土当中,而黑雪斗笠下的黑纱也被这阵狂风掀飞开来,悬挂在了旁边的枝桠。 黑雪第一次被破解幻影棍法是被金啼江双目金光看破,心中已经加倍小心,可她千算万算却没想到这次自己从幻影棍法当中暴露身形竟是因为自己的疏忽,也是十分自责懊恼。 金啼江见到自己一击得逞,也是信心爆棚,趁着黑雪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直接将黑棍踢飞到了远处,手中金刀也停在了黑雪的面侧,冷冷说道:“幻影棍法,不过如此!你…还有什么好说?” 黑雪抹了一下嘴边的血迹,面容上不经意间出现了一抹苦涩,淡淡的闭上了眼睛,但语气却依旧淡漠无比:“败就是败了,我能有什么好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金啼江想起了这人对自己的百般阻拦,手上金刀的确是有些控制不住,当场就要斩杀此人。可当他终于见到黑雪的真容时,却是心头一动,总感觉眼前这人竟与黑术鱼的眉眼间有几分相似,一时间竟再也不忍动手。 “金鹏族的小鬼,你不要妄想从我口中问出什么!你再不动手,恐怕就没有机会了!”黑雪见这金啼江迟迟唯有动手,竟然有些不耐烦的催促起来。 金啼江心情复杂无比,他面色闪动几次,终于长叹一声放下了金刀,咬牙说道:“我…不想杀你!你走吧!奉劝你不要再来阻拦我!”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零五章 心慈手软生变故 黑骨难留实唏嘘 感受到脸侧的寒凉退去,黑雪也是微微一愣,不可思议的睁开了眼睛,怀疑道:“你当真不要杀我?” 金啼江刚要开口,却见到黑雪正直直的看向自己,也是面色微微一红,下意识的避开了后者灼灼的目光。 金啼江的异常表现,也让黑雪察觉自己头上的异常。她扭头一看,便见到了身旁树上的黑色面纱,也是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将面纱重新系在了斗笠之上咯咯笑道:“没想到你小子倒还挺腼腆的…” “废话少说!赶紧从我面前消失!”金啼江见到后者遮上面容,心中的紧张才消失了不少。为了缓解不安,他也是厉声呵斥起来。 “咯咯…”此时的黑雪却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语气竟然开心了不少,只见她轻笑几声,便将声音压低了下去,故作神秘道:“小子,比起心慈面软来,我还真是不如你啊!你可还记得刚刚我说过的话?” “你说过的话多了去了,我可没有那种闲情逸致一一记下!你不走?好!我走!”比起之前的冷若冰霜,这突如其来的亲切却是让金啼江更加难以招架,他不知道这人又要搞什么名堂,也是冷哼一声缓缓向后退去。 “咯咯…既然你不记得,我就来提醒你一句好了…”说道此处,黑雪的语气忽然再次冷漠起来:“你再不动手,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去死吧!” “糟糕!”金啼江听到后来也是暗暗自责,看来刚刚黑雪那般举动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的计策!果然,就在她话音刚落之时,便见一道黑光从远处疾射而来,直袭金啼江的面门! “卑鄙无耻!”金啼江暗骂一声,面色再次凝重起来,不过好在这道黑光来势缓慢,他只是稍稍侧开身去,便直接躲开了黑光的进攻,又抡起长刀向着身前的黑雪砍去。 只是眼前的黑雪却没有躲闪的意思,只是眨眼功夫便被金刀砍成了两截,然后这两截身子刚一分离,便化为了一团残影再次消失不见。 “小子,要怪就怪你自己!别怪我没给过你机会…” 金啼江一时大意,竟然疏忽了残影的事情,哪怕他最后反应过来,却也为时已晚。 随着耳边一阵淡淡的声音响起,他只感觉背后一股大力袭来将他掀翻在地,隐约间他见到了一位熟悉的黑袍身影缓缓出现,直接取走了胸前的黑骨包裹,一阵桀桀的怪笑消失过后,他眼前的景象终于昏暗起来… … “术鱼小姐!术鱼…”金啼江仿佛做了一场噩梦,惊呼一声也是径直坐了起来,只感觉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野猫君,你醒了?”金啼江正在惊魂未定之时,忽然听到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身旁响起,也是转头看去,却见是那若愚正蹲在墙角打着哈欠站了起来,而这般场景却奇怪的让他感觉无比熟悉。 “若愚?这…这是哪?”金啼江感觉自己的记忆一阵模糊,他打量了一眼四周,忽然出声问道。 “回野猫君,这…这当然是黑鹫族的禁闭室了。”若愚耸了耸肩解释道。 “哦…”金啼江看了看四周,发觉确实如此,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若愚,术鱼小姐人呢?” 若愚闻言面色一暗,揉了揉鼻子道:“不知道。” “那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金啼江眨了眨眼继续问道。 “不知道。”若愚也是继续摇头。 “那…” “不知道。” “我还没问呢,你怎么就不知道?”金啼江见这若愚一问三不知,也是懒得再问,准备起身活动活动。 可他还未等动身,就见若愚藏在背后的手中寒光一闪,握起一柄短刀缓缓地向着自己靠近过来。 “若愚?你要干什么?”金啼江面色一变,下意识的就要抬头抵挡。 可他还未等动作,却听见当啷一声脆响,只见若愚竟然扔下了短刀退出了近两丈距离,惊呼起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野猫君莫要动手,我这次还是要帮你解开绳索的!” 金啼江尝试着挣扎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人捆绑,更是感觉这般场景熟悉无比,直到若愚帮自己割断了手上的绳索,他才一脸匪夷所思的开口问道:“若愚…为何我感觉这般场景如此熟悉?” “熟悉?哪里熟悉?野猫君你是不是睡糊涂了…”若愚闻言咧了咧嘴,装作若无其事的背过身去。 “难道当真是我多虑了吗?”金啼江越想越是头疼,可惜他无论如何回想却也无法填补脑中的那片空白。 “野猫君,您要是没事的话赶紧吃饭吧,这饭菜都要凉了。”若愚见到金啼江一脸凝重,也是急忙打断了后者思考,将餐盒端了过来。 “对了,若愚你能不能提醒一下,我为何会在此处?”金啼江隐约记得自己是被雪长老困在了此处,但前因后果却是有些记不起来,直到他吃饱喝足补充了精力,这才开口问道。 “啊?”一旁的若愚闻言也是冷汗直流,磕磕巴巴回答道:“啊!这…这个…野猫君之所以在此,是因为…因为…对了!是因为黑鹫王的蒙面罗刹!” “黑鹫王…蒙面罗刹…灵傀…嘶…”想到此处,金啼江又是一阵头疼,索性他还是模糊记起了自己遭人算计,后来血脉丧失的事情。 “唉…可惜我机关算尽,最后还是被那男觋给逃了…”金啼江惨笑一声,自嘲道:“只可惜我现在血脉尽失,已经成了废人一个,再也不能实现我的一切计划…果然一切都是定数吗?” 见到金啼江面色变化无常,若愚生怕自己遭殃,也是急急忙忙拾掇起来,然后告辞一声便撒腿开溜躲到了屋外。 此时屋中独留一人,金啼江心中也是倍感荒凉,尤其是头脑当中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更是让他一阵阵心神不宁坐立不安,索性在这禁闭室中漫无目的的踱步起来。 就在他走的累了正准备坐回床上之时,却忽然余光瞥到屋中一角隐约中鼓起了一个土包,他下意识的将这土包缓缓扒开,却发现土包之下竟然隐藏着一个凹槽! 他越看越觉得这凹槽眼熟无比,探手一拉竟发现此处下面隐藏一个暗格,而暗格当中的竟然是一个不大的酒坛。 这酒坛虽然不大,却散发着一阵淡淡的桃花香气,让金啼江不由得喃喃出声:“深…闺…怨…”可是比起这酒坛来,更加吸引自己的是酒坛边上的一本书册。 金啼江急忙拿起书册,还未等打开,心中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妥,急忙将此处土地恢复了原状,这才打开书册翻开起来。只见书册中记载的是一种血脉恢复之法,而这关键之处夹杂的几张笔记竟与自己的字迹十分相同。 “野猫君…您在此处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咦?” 那若愚听见屋中的踱步停止下来,便觉得是金啼江情绪已经稳定,这才推门进来准备打个招呼,可当他看到金啼江手中的书册时,却是面色突然惊变:“啊!野猫君!这…这些书册我明明已经收拾干净…你这是从哪来的?” 金啼江听到若愚的声音,面色也是凝重起来:“若愚你来的正好!快告诉我这血脉恢复之法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些笔迹到底是从何而来?” 若愚闻言心中顿时一阵苦涩,心想:好什么好!我来的可真不是时候!然后他连忙走到了金啼江的身前,赔笑道:“野猫君也太看得起若愚了,我哪里知道什么恢复血脉之法,这些笔迹可能是前人留下的吧…野猫君您太累了,还是早早歇下吧,这些书呢,就先由我来为您保管吧…” “若愚!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金啼江虽然记忆模糊但也不傻,这若愚三番五次的遮遮掩掩顿时引起了他的怀疑。 “呵呵…野猫君您说的这是哪儿的话,若愚哪里敢瞒着您啊…诶…”若愚见这金啼江的单手仿佛铁钳一般,死死的扯住了书册的另外一端动也未动,也是暗暗的加大了几分力气。 虽然金啼江不想松手,但这若愚的蛮力实在不小,金啼江终于抢夺不过力道一泄,若愚便扯着书册哎哟哎哟的倒飞了出去。而同样的,金啼江也是脚下一绊,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哎哟!我的屁股哎…”若愚正在呲牙咧嘴,一转眼却见到金啼江也是狼狈倒地。他哪还有心思顾得自己,也是急忙站起身来将金啼江拉了起来,帮后者掸去身上的灰尘。 “实在抱歉…实在抱歉…野猫君!若愚不是故意的!”若愚一边帮忙打扫着,一边道歉起来。 “算了,我也的确有些累了,书册你就拿走吧…”金啼江实在是懒得争执,也是摆了摆手就要转过身去。 若愚看了看手上的册子正要抱入怀中,却忽然眼光扫到地面上一个黄澄澄的铜板,也是急忙俯身将其捡了起来,“野猫君,你的东西掉了…” “什么东西…”金啼江目光刚刚落在这样东西之上,却忽然感觉脑中一阵炸雷翻涌,耳边响起了一道熟悉的话语声:这铜板既然到了你手,便是与你有缘,希望它能在关键时刻帮你找回真我。口中也是喃喃起来:“木…逢…春…”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零六章 回归记忆心凋谢 无能泪洒惨白躯 若愚没有察觉到金啼江的异状,也是直接将这枚铜板递了出去。可他刚一松手,金啼江却是手上一僵,任凭这枚铜板转着圈圈缓缓地落向了地面… “蒙面罗刹?哈哈哈!这只是他们以前的名字,从今日起他们便是本王的灵傀!” “看来那男觋并未骗我,此法果然对金鹏族有所克制!金啼江!就让你成为本王这灵傀之下第一个亡魂吧!” “此酒好像尽洗铅华暗香犹存的深闺女子,虽然不平却不恼不怒,虽然不甘却不言不争,静若幽兰,动如蹁跹!就叫它深闺怨吧!” “这恢复血脉之法不过看似损人利己,只要你用它来做正确的事,我将它暂借给你又如何呢?但是到时候你耍赖不肯归还,可别怪我不客气!若是那时我不在了,这血脉之力呢,就算是便宜你了…” “我黄酉路见不平,自然要出手相助,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兄弟不必客气!” “琳琅集市那收货人乃八字全阴之人,他的名字叫赵长生!” “这铜板与你有缘,希望它能在关键时刻帮你找回真我…” “当啷…” 铜板在空中不停翻转,道道金光也夹杂着种种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了金啼江的头脑当中,将他脑海中的那种空缺渐渐填补起来…最后,随着当啷一声脆响,铜板终于落到了地面之上,歪歪扭扭的滚落到了若愚的脚边。 “哎哟,不好意思啊野猫君…若愚这就帮你捡起来…啊!野猫君…你…”若愚见到金啼江没有接住铜板,也是连忙俯下身去,小心翼翼的将其在衣摆下擦了一擦,可他再一抬头,却是见到金啼江仿佛变了个人一般,浑身的气势竟然汹涌起来。 “她人呢?”金啼江冷冷说道。 “啊?野猫君…若愚不知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愚察觉到眼前这人有些不对,喉头也是紧张的颤了颤。 “我问你,黑雪人呢?”金啼江一字一句的咬牙说道,双手关节也攥的咯吱作响。 “哦…原来你问的是黑雪大人啊…这个…不如野猫君你稍稍歇息片刻,我先去帮你问问如何?”若愚闻言面色虽然紧张,但是比起之前也缓和了不少,不停地擦着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木逢春赠给金啼江的铜板帮他记起了所有事情,当然那昏迷之前的事情的包括其中。想到自己曾经放过黑雪一马,这黑雪非但不知感恩,反而突然出手偷袭自己让黑骨落入了男觋手中,金啼江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金啼江虽然不知男觋要这黑骨做什么,但是既然后者已经得手,必然会带来灾祸的开端。想到此处,金啼江也想要问清黑雪的去处,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将这黑骨夺将回来。 可现在听这若愚的口气,仿佛在意的并非黑雪,而是另有其人,金啼江也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强行压下了心头的不安沉声问道:“术鱼…她怎么样?” “啊!术鱼小姐她…她很好,不劳野猫君费心…”虽然若愚口中说来轻松,但眼神中的那一缕惊慌却彻彻底底的曝光在了金啼江的锐利眼神之下。 若愚说完刚要转身离去,就感觉背后突然生出一种浓浓的压迫感。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突然两座高耸如云的山峰挡在眼前,让人望而生畏,心中徒留惶恐之感。他随着这阵气势向后看去,只见金啼江身上有黑金两道气息上下流转,难以捉摸,就算比起那黑鹫王都不遑多让。 他还未等反应过来,就感觉眼前虚影一闪,自己的胸口竟然被眼前这人提了起来,狠狠的按在了身后墙上。 “说实话…术鱼…他怎么样?” 此时的金啼江双目一金一黑,就连左右背后也分别生出了两道金黑虚影,他整个人的气息忽然残暴无比,就连二人所在的房间也开始生出道道裂隙来。 “野猫君…”若愚本来还想解释什么,可眼前这人身上的气势却让他忌惮无比,虽然他受人嘱托无论如何都要隐瞒实情,但对面这金黑双眸的注视,却让他心头惶恐无比只想臣服,“野猫君…我说…我说…” 话音刚落,若愚便感觉胸口一松,身子也软软的滑坐在了地上,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然后终于面色一颓,沮丧开口起来:“野猫君,术鱼小姐她…命不久矣!” “什么!”金啼江闻言心头巨颤,呼吸愈发沉重起来,厉声喝道:“快!带我去见她!” “可是…哎呀…”若愚正在面色纠结不知如何是好,却感觉自己身子一轻,竟然被比自己瘦弱许多的金啼江拖出了门口。 吊桥对面的守卫见到动静不对,也是匆匆慢慢赶了过来,直接将金啼江堵在了桥上,声色俱厉道:“站住!没有黑雪大人的吩咐,你不得…” 可当他们迎上来人的目光,却是心中一阵狂跳,忽然生出了一种不敢忤逆的感觉。尤其是来人身上的那种狂躁气息,更是让他们不敢升起半点出手的心思,生生将后半截话哽在了咽喉,缩着身子匆忙退了回去。 金啼江见状也是冷哼一声,然后扯着面如死灰的若愚径直向前离去… 虽然金啼江已经消失许久,但这些守卫却还是控制不住四肢发软,牙齿打架,尤其是那最后的一声闷哼,更是将他们惊的冷汗直流。直至此时一阵凉风吹过,才感觉到一阵彻骨寒凉,恢复了几分精神。 “刚刚那是什么情况…为何我觉得这人比那黑鹫王还要危险…” “人都跑了,还管这么多干什么?不过…看他去的方向好像是小姐那边,咱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分头行动!赶紧找到黑雪大人!” … 金啼江按照若愚的指示,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山洞之前。他刚一站立就感到此处阴气缭绕,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协调之感。 二人又走近进步,只见山壁的洞口两侧,有着无数软藤横向蔓延,它们仿佛一条条丑陋的巨蛇勾搭纠缠,向着洞内张牙舞爪。 在洞口根处,横贯着一跳成人驱赶宽窄的水渠,从一侧山隙中来,向另侧深渊中去,其中泛黑的液体时不时的散发出阵阵腥臊腐朽,让人隐隐作呕。 水渠外侧,本来有着无数道不出名字的丑陋毒虫,趴在一具腐烂的尸骨上酣畅弄姿。因为感受到了此时外来的威胁,也是齐齐转过身来,喷射着道道黄绿色的液体保护着自己的“美味珍馐”。 金啼江险些被这恶心的液体溅到身上,也是手上金光一闪射了出去。随着一阵焦臭的味道散发出来,那刚刚还威风无比的毒虫瞬间化为了一滩黑灰。 剩下的毒虫感受到了金光的威胁,也是吱吱乱叫的向着山隙当中仓皇逃窜,眨眼间就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你确定…是这里?”金啼江解决了眼前的不安因素,也是拧紧眉头看向了若愚。 这黑术鱼虽然性子随意了一些,但观其沐浴却是十分仔细,想来应该是个十分喜爱清洁之人。就算是被关在禁闭室时,其中摆设也被收拾的一尘不染,她怎能安心在这种污浊之处? “唉…野猫君跟我进来就知道了…”若愚仿佛已经习惯了此处的状况,眉头皱也未皱便跳过水渠进入了山洞当中。 金啼江跟着若愚一进洞口,便感觉状况好了许多。虽然气味难以阻挡,好在洞口处有硫磺隔断,一路上倒是不用担心再有毒虫白蚁敢来侵扰。二人再向内走,跨过了一些隔绝毒蛇蜈蚣的雄黄的双重保障,一个石厅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眼前的景物并没有金啼江想象中那么昏暗,恰恰相反,石厅中的一切被周围的火光照射的亮亮堂堂。 尤其是石厅之中的那道石板上,那熟悉的面孔,几乎要照耀到了金啼江的心中。 金啼江本想上前打个招呼,却发现其中的人影没有没有半点动静,而且这人影的周围,竟然有着一道道歪歪扭扭的诡异字符,它们如同一个个狰狞的枯瘦鬼爪,在灯光的闪烁下扭动起来。 这些诡异字符如同数道光线一般,以其中人影为中心向外扩散出去。而出现在字符末端的是一些黑色的孔洞,孔洞当中竟然盛满了与外面水渠颜色接近的液体,怪不得金啼江总感觉身上的味道挥之不去,看来是与它们有关! 金啼江再次看向石板上的黑术鱼,却见她眼帘低垂,在火光的映射下,时不时的闪耀着两点精光,仿佛她只是在假寐一般,也许下一秒就会跳起身来,指着金啼江笑骂道:“金鹏族的,算你讲信誉,终于舍得回来归还我的血脉之力了!” 可惜他等了半晌,想象中的场景却始终没能出现。 “这…这是怎么回事…”金啼江哑声道。 若愚看了看黑术鱼,只感觉鼻子有些发酸,最后竟然身子一软啕嚎大哭起来,一边哭着还一边抽打着自己的嘴巴,呜咽起来:“是阿愚没用,是阿愚没用啊…” “野猫君,都怪阿愚无能,若是阿愚早些发现小姐不对,或许小姐还不会陷入到如此状况当中…”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零七章 三途毒阵偷性命 破肝糜胃碾毒虫 据若愚所言,当日自己离开禁闭室之后,黑雪大人也同样的不见了踪影。 因为前些日子黑鹫王对付金啼江之后,突然发觉几个灵傀有些不受操控,也是草草处理了黑鹫族的事务便匆匆离开,所以这些也并不知晓,黑术鱼也顺势让若愚嘱咐好了几名守卫,将金啼江离开的消息封锁起来。 因为之前若愚一直受到黑雪嘱托,不能让术鱼乱跑,所以此事过后也是再次将术鱼看守起来。好在这次术鱼老实了许多,倒也再没为难若愚,也是让他放松了许多。 可是这几日来,若愚经常能闻到若愚房中传来一阵焦糊之气,心中也是暗暗打鼓。直到一日他终于忍不住问候出声,术鱼却是借口转移了话题,又问起自己黑雪的事情来。 若愚一开始还以为术鱼知道黑雪去了哪里,此时被后者这么一问才知道黑雪那日原来是不辞而别,也只能如实回答。 不过术鱼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便再也没有了回应,若愚当时十分焦急,暗呼一声得罪便冲进了房间,却险些被迎面而来的一阵焦糊呛晕过去。 他强打这精神将门窗打开,又顺着味道看去,却见其是从身旁小灶上的一个容器散发出来。他捏着鼻子凑近一看,才发觉其中竟然是一锅药材。 这些药材黑雪也曾吩咐自己为术鱼熬过,若愚当然不会陌生。可奇怪的是,这次的药材当中竟然多了一样自己没见过的东西,所以才出现了这种焦糊之气。 此时情况紧急,若愚也来不及过多打量,只能急忙将这多出的药材收了起来,又将昏迷的术鱼从屋中解救出来。 因为在屋中时若愚没有看的仔细,以为术鱼只是因为受熏昏迷而已,想带她来到通风之处,可此时他见术鱼面色暗淡,无论如何呼喊也不见回应,也是六神无主起来。 因为术鱼不喜欢被人侍候,所以将若愚派来的几名侍女都赶到了旁屋,此时她们发觉这边的状况,也是急忙过来检查,直到稍稍掀开衣衫时,她们才发现术鱼手臂上的血毒已经蔓延到了脖颈之上! 若愚见到了这种状况也是一阵心惊,按理来说这术鱼明明照常服药,这血毒完全没有理由积攒的如此之多!难道这一切都与那多出来的药材有关? 可现在术鱼的血毒已经到了如此地步,黑雪又不在此处,一群人虽然心急如焚,却也只能是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术鱼的血毒缓缓扩散,迎来死亡…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时,若愚忽然听到了一阵阴仄仄的笑声,他刚一回头,就见到那消失了许久的男觋竟然再次出现在了此处,说他有办法救回黑术鱼,不过需要若愚的帮助。 虽然若愚心中对这男觋没有什么好感,但男觋却的确是唯一的救星,于是他便按照男觋的吩咐,将术鱼带到了这个山洞当中… “你说是男觋带你来的?”听了若愚的解释,金啼江忽然面色一沉,浑身的气势再次汹涌起来,目光扫向了四周道:“男觋他现在何处?” “野猫君不要激动,请听我说完!其实…那男觋也消失好久了…”若愚被身旁的金啼江吓了一跳,也是安抚好了金啼江继续说道:“因为听了男觋有办法救回小姐,我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只是当众人离去之后,男觋却没有丝毫关心小姐的意思,只是不停向我追问黑雪大人的去处!我才明白过来他只是表面上说需要我的帮助,实际上是想让我帮忙遣散众人罢了,所以我觉得草药的事也有蹊跷,只能先忍耐下来…” “这男觋见我没有吭声,八成是以为我要谈什么条件,也是诱惑我说只要告诉他黑雪大人的去处,日后成就大业时便有我一席之地!” “我当时只想救回小姐,听到此言也是又惊又怒说不出半点话语,只能连连摇头。这男觋见我不答应,便骂我贪心不足,说要将我杀死…我心想自己反正死到临头,便再也没有顾及,终于止住了牙齿打颤,说只要能救回小姐,他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这男觋闻言一愣,然后便是哈哈大笑,于是便让我将带到了这个山洞当中,我只见他喂下小姐了一枚什么东西,小姐身上的血毒竟然瞬间消散开来,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然后他又吩咐我在洞口凿出水渠,在水渠边上摆上一具尸骨…” 说道此处,若愚见这金啼江看向自己的面色怪异起来,也是急忙跳起身来连连摆手:“野猫君不要误会,这尸骨虽然是人的,但人却不是我杀的…这…这是我从之前那坟冢里暂借来的…” 金啼江闻言也没说话,只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当我摆好了尸骨,将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便见这男觋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符咒掷入了水渠当中!符咒刚一融化,这清水便浑浊起来,随着一阵恶臭扩散出去,无数的毒虫便从四面八方爬了过来…” “这男觋召来毒虫之后,便扔给了我一个捣药杵…让我将这些毒虫捣成烂泥儿再去找他…”说到此处,若愚指了指不远处的地面,果然有一个捣药杵扔在一边。 “我这人本来是极怕毒虫的,一开始连多半眼都不敢看,但是想到是为了小姐,我也是豁出去了!最后强忍着恶心从那尸体上摘下一些白色的蛆虫捣成豆浆糊糊一般回到了山洞当中…” “当我回到山洞时,却见到那男觋已经将石厅布置妥当,正在地面上涂画着一些什么东西…他也没想到我会准备的如此之快,只是让我暂且端着‘豆浆’在一旁等待起来。” “等到一切结束之后,他才指了指周围一圈的孔洞,让我用毒虫尸体捣烂的浆液将这些孔洞填满激活法阵,只有这样才能留得小姐命在…” “一开始我还有些不相信,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行事…当我将信将疑的将那毒虫尸浆倒入孔洞中时,却见小姐的身上的血毒果然消散了几分。” “从始至终,这男觋一直在威胁我,要我说出黑雪大人的去处!但我皆以小姐状况尚不稳定出言拒绝,男觋也只能强行忍耐下来。如今小姐恢复了正常,若是我再出言拒绝,恐怕会彻底激怒男觋,只能将黑雪大人随着野猫君离去的事情讲给了他…我本来以为男觋得到消息会将我解决,却没想到他只是暗骂一句,匆匆离开了此处…再也没有回来…” “原来如此…”金啼江见这若愚讲述的详细无比,也是暗暗放心下来,不过他总觉这阵法暗藏杀机,让他心生不祥,也是皱眉问道,“既然此事是你在处理,那可有听说过…它到底是什么阵法,能起到何种功效?” 若愚闻言咬了咬嘴唇沉声道:“这男觋画阵时的确念念有词,但皆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字眼,我实在听不明白…不过他临离去前倒是警告过我一句话,说我最好是实话实说,毕竟这三途毒阵的主要效用不在救人,而是杀人!” “三途毒阵…”这个字眼金啼江并不是第一次听说,所以在脑子里有些印象,他再次念叨几声,忽然惊声道:“这三途毒阵不是那碧匣谷的法阵吗?难道这男觋也与那碧匣谷纠缠不清?” 金鹏族与泱都有着不小的联系,很多隐秘的事情当然需要金鹏王来把关,金啼江还隐约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曾经见过一位衣着古怪的女子拜访此处,而他父亲金正正与这女子交流时,也隐约提起过三途毒阵的名字。金啼江也是日后旁敲侧击之下才知道,这位女子是那碧匣谷刚上任的新谷主尤青君。 想到此处,金啼江心头渐渐生出了一种无力感。他一直以为这男觋在黑鹫族与金鹏族间牵扯,万万没想到一个法阵竟然又将碧匣谷拉扯了进来,眼下之事就好像一匹脱缰野马,已经挣脱出了他能掌控的范围当中。 金啼江越想越是烦躁,浑身的气势险些再次失控,直到身旁的若愚连声呼唤几次,他才再次稳定下来,心中也是翻江倒海起来。 原本他的打算是从术鱼那里得到血脉之力回到金鹏族取走黑骨交给琳琅集市再回黑鹫族将血脉之力返还一气呵成!却没想到途中出现了这么多的变故。这借来的血脉之力本就难以恢复,再加上那日与吕纯变的“黑毛怪”大战一次之后,更是消耗的所剩无几。可自从他回到黑鹫族开始,就感觉自己的血脉之力忽然开始暴躁沸腾,有些失去了控制。 他深呼吸几口气,再次稳定心神,才再次思索起眼前之事。 关于三途毒阵的事情,金啼江知道的并不详细,但他曾听说三途毒阵会通过种种邪毒影响人的精神造成伤害,让中术者一直在生死边缘游走,轮回不休…所以眼前的黑术鱼只是看似面色如常,实际情况要凶险的多! “若愚,我问你!你可知术鱼小姐之前所服的药是从哪里来的?”金啼江厉声道。 “自然是黑雪大人送来的。”若愚想也未想的说道。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发觉这药材不对的?”金啼江继续道。 “应该是从黑雪大人离开之后…”若愚老实答道,然后面色忽然一阵紧张:“野猫君,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零八章 甘愿寂寞了尘去 仇人再见眼赤红 在这之前,若愚的确偶尔负责帮忙熬药,但自从术鱼将血脉之力“借”给金啼江之后,便一直闭门不出。好在黑雪那日离开之前恰巧将药材备好,若愚虽然帮不上忙,却也放心不少。 这些日子的焦糊气息的确让他怀疑,但若愚见每次隔门交谈术鱼小姐都没有异样,便也没有太过在意,实在是没有想到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如今听见金啼江语气不对,若愚也是冒出了一声冷汗,说话也结巴起来:“野猫君…阿…阿愚对小姐可…可是忠心耿耿,从来没有过半点陷害心思啊…” 见到金啼江没有说话,若愚情急之下忽然记起什么,也是急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递了出来:“野猫君!我在小姐的药锅中发现了这样东西!希望它…能够证明我的清白…” 金啼江并非不想相信若愚,而是不敢相信,虽然他知道这若愚并非恶辈,可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他也不知道若愚会不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此时,既然若愚递给了自己那样引起怀疑的祸首,他也是小心翼翼将布包接了过来,缓缓打了开来。 “这…这是…”金啼江看见此物不由得身形一阵虚晃,双目也变得晶莹起来。虽然眼前的东西已经干燥破碎,但他还是一眼辨认出了此物原貌,它正是那术鱼沐浴时,在桶中浸泡的,那颜色娇艳的花朵。 那浸泡方法的确能缓解血毒不假,但因为桶中药性剧烈加上浸泡时间不短,也会引起一些头晕乏力的暑症,而要想抑制这种药性,便要用到这种花朵来中和、消解。 而将花瓣与药材一同熬煮时,这花瓣自然也会消解不少药材本来的药性,导致功效降低不少。虽然一次两次并不明显,只要血毒再次汹涌起来,这种被消解的药性自然是再无法抵抗血毒侵扰。 金啼江刹那间相通了一切,原来这黑术鱼竟然早有打算,选择用这种寂寞的方式了解此生。 花的名字金啼江记不清晰,但它的鲜艳颜色却被看在眼中刺在心上…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说好要等我来还回血脉之力吗?” 干枯的花瓣轻柔飘落,已经再难分裂,但它落地时惊起的波澜,却震碎了一颗颤抖的心。 感受到了金啼江的状态变化,一旁的若愚也是有些不知所措。可他刚要伸手劝阻,却是忽然停在半空然后缩回手来,口中也是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呻吟,跌坐在地。 “阿愚?”金啼江感受到身旁人影虚晃,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状况,结果却见是阿愚平地栽了个跟头,也是强忍痛苦,关心起眼前人来。 “野猫君…我没…没事…”若愚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痛苦的表情却是出卖了他。只见他揉了揉脑袋,然后面色轻松了不少,皱眉问道:“野猫君,这里是什么地方?” “明明是你带我来到此处,怎么还问起我来了?”金啼江闻言眉头一拧,他见这若愚面色不似装傻,忽然察觉到了一些异常,急声追问道:“阿愚!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怎么了?” “我…这里…这里…”若愚愣了片刻,也是恢复了正常,然后他面色一变,低下头去:“野猫君,我没怎么,刚刚不过是见你失落…和你开个玩笑…” “把手伸出来!”金啼江见若愚目光闪烁,一边在有意的遮掩双手,也是忽然沉声命令道。 “这…啊!”若愚还没等回话,就见金啼江不容分手的拉起了自己的手臂,然后唰啦一声撩开了自己的袖子。 “说!这…这是怎么回事…”金啼江看清了眼前的状况,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这若愚的手背之上满是坑坑洼洼的伤痕,小臂之上也是一片片的乌黑溃烂甚至出现了不少脓疮。 若愚本来无论如何也不想开口,但见这金啼江隐隐动怒,也只能无奈说道:“都怪阿愚笨手笨脚…捕捉毒虫时没加小心,才弄成了这副样子…” 原来,那日男觋布置好三途毒阵之后,也是不管不顾自行离去。若愚一个人虽然害怕,但一想到是为了小姐,也是壮起了几分胆色,继续采摘起尸身上的蛆虫来。 可是这蛆虫数量毕竟有限,那毒液刚够装满半个孔洞,蛆虫就已经被自己捕捉完了。眼前这些毒虫唯独这些蛆虫算是最好欺负,剩下的毒蝎蜘蛛看上去就怖人无比,若愚实在是有些不敢下手,便想着再带来一具尸体,或许可以提供足够的蛆虫。 当他再次返回坟冢之前才发现,先前他偷来尸体的地方竟然被重新填埋起来。因为手头没有工具,他也只能败兴而归,准备有空去杀些小兽来“养殖”蛆虫。 他怕耽误正事,来去也是匆匆忙忙,可看到山洞前的状况时,也是心中咯噔一声,面色瞬间煞白无比。只见原本在洞口处的毒虫竟然排成了几列长阵,正浩浩荡荡地涌入了山洞当中。 若是术鱼小姐出了事情,若愚自然难辞其咎,他哪里还顾得上怕与不怕,直接操起木条冲进山洞,驱散起这些毒虫来。好在术鱼小姐身旁有几道火把让毒虫不敢靠近,若愚这才放松了不少。 虽然术鱼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这些毒虫突然受惊,也是将惊慌在若愚的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将他蛰咬的伤痕累累。若愚此时正在自责,见到自己受伤也是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取过捣药杵,将身上的毒虫尽数捣成了烂泥。一番折腾下,竟然不知不觉的将地面上的孔洞尽数填满。 等到若愚终于放松下来时,才感觉到自己已经中毒,他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就趁着最后这段时间寻来了硫磺雄黄封闭好了洞口… 虽然他后来侥幸活了过来,但种种毒性已经伤害到了大脑,让他头疼的同时,记忆也会时不时的混乱起来。 “抱歉阿愚,我不知道你竟然经历了这些…”金啼江闻言也是重新正视起了若愚,再也没有了多半点怀疑。 “野猫君不必这么客气,只要小姐无恙,阿愚做什么都愿意…”若愚头痛稍缓,但面色依然有些苍白,语气也坚定了几分。 金啼江看了一眼石台上的玉琢仙子,然后再次低声问道:“若愚,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我还有一点疑问…” “野猫君尽管提问便是。” “我想说的是…既然你如此不放心此处,为何还能分出心来…去照顾我?” “这个…”若愚闻言面色变了变,然后仿佛作出了什么决定一般,咬牙说道:“野猫君,这一切其实是黑雪大人她…” 可若愚话未说完,就听洞口处传来一道冷哼,一个带着黑纱斗笠的人影从洞口缓缓走了进来。 “若愚,管好你的嘴!” “黑雪!”金啼江听见这道声音瞬间身子一震,面色也是一寒,只感觉石厅中的温度瞬间降低了几分,隐隐可以看见两道白练如同长虹一般倾泻而出。 “是我。”来人黑纱斗笠,一袭黑衣劲装将匀称的身材勾勒的完美无比,尤其是开口间那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不是黑雪还能是谁。 “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金啼江见到黑雪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更是怒火上涌,双目瞪得无比赤红。 “呵,笑话!此处是我黑鹫族禁地,我没质问你就算了,你反倒问起我来了?”黑雪闻言冷笑一声,然后让开了几步淡淡说道:“既然醒了的话,就趁我还没发火,赶紧滚蛋!我可不想再见到你这令人作呕…假惺惺的模样!” “黑雪大人…”若愚见到二人一见面就充满了火药味,也是急忙出声道。 “若愚,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黑雪冷冷的转向了一旁的若愚,虽然二者当中有黑纱遮面,若愚却还是感觉到一阵后脊发凉,连忙低下头去不再吭声。 “不愧是黑雪大人,还真是好大的威风!”金啼江嗤笑道,“让我走?可以!先把我的黑骨还我再说!” “嗯?”黑雪闻言一愣,再次转头向若愚看去,若愚见到黑雪大人看向自己,也是连忙点了点头。 “没想到你居然想起来了…”黑雪倒是感觉颇为意外,“不过也没关系,反正那黑骨已经不在我这,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果然,你果然将它给了男觋…你这个…卑鄙的家伙!”金啼江闻言咬牙切齿道。 “我还有要事要做,实在是懒得理你!既然拿了你的东西,还是送你句话:做人要识时务,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黑雪闻言,黑纱下的眉头也是微微一动,然后便是恢复了冷冷的语气,缓缓说道:“若愚,送客!” 说完,这黑雪再也不理二人,径直从他们身边穿插而过,匆匆向那石板当中的娇躯走去。 “今日有我在…你休想动她半分!”金啼江本就热血翻涌,早已忍无可忍,若不是有若愚在旁阻拦,他恨不得早就冲上前去。 尤其是他见到站在石板之前的黑雪手中寒光一闪,看她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必然是要对术鱼不利,他自然是无需再忍。 于是金啼江怒喝一声,终于挣脱了若愚的拉扯向着黑雪背后冲去… “要动她!先过了我这关!”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零九章 凶神恶煞现异影 幻影棍法势更高 之前黑雪与金啼江有过交手,也领悟过金啼江现在的实力,虽然打斗当中发生过一些意外状况,让黑雪对他有些另眼相看,但若是黑雪早些动起真格,金啼江自然不是她的对手。 尤其是此时此刻,黑鹫族中,她对金啼江如今的状况更是心知肚明,自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任由若愚来处理后事。 可她刚一站稳身子,就感受到背后有人袭来,也是对这阿愚多了几分无奈。 背后这人黑雪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也是眉头一皱祭出短棍向后甩去。随着短棍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圆弧,便与身后这道身影在半路撞个正着。 金啼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棍砸在腹中,也是闷吭一声倒飞了出去。他接连在地面上滚了数周,直到撞上一块石头才算是停了下来。 黑雪再一伸手,便将短棍稳稳的接到手中,口中不禁苦笑一声:“苟且偷生不好吗?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呵呵…我做不到…”金啼江咳咳的吐了几口鲜血,挣脱了若愚的手臂,扶着石头挣扎爬起身来,气喘吁吁道:“血脉之力就是我的性命所在…我曾经丢了性命曾经心灰意冷,术鱼她却不惜牺牲自己,也要赐我新生…你让我苟且而活…呵呵…那我岂不是要辜负了她的期待…” “我这条命是她赐予我的,就算是死,我也要完成她的期盼…呃啊!”说到此处,这间石厅当中竟然升起了阵阵狂风,而狂风围绕着的,是一道背后生出两道光翼的身影!这一金一黑的两道光翼,就好像利刃一般从金啼江的背后破体而出,轰隆一声就将他身后的巨石化成了一地齑粉。 而金啼江原本瘦弱的身子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浑身肌肉丰盈,如同天工的美玉内敛温润,其上青筋暴起,如同虬劲的枝干宛转腾挪。他的双眼当中的金黑两色也是再次亮起,几乎填满了整个瞳孔,绽放着令人颤栗的光芒。 “臭小子!你疯了!赶紧给我停下!”感受到金啼江突然散发出的暴戾气息,黑雪的心中竟然有一种臣服感油然而生,然后又被她急忙压制了下去,厉声喝道。 可正是因为她这么一分心,手中的一个玉瓶也是砰的一声落在地上,里面的一个丹药,也骨碌碌的滚了出来,普通一声落入了那盛满毒液的孔洞中。 黑雪虽然反应不慢,却还是稍晚一步,只能眼看着这颗丹药滚入了散发着恶臭的尸浆当中。 她哪里顾得其中的粘稠恶臭,撸起袖口就要将这丹药捉出,可就在她刚要贴近那孔洞之时,就感觉眼角一道寒光闪过,也是下意识的鹞子翻身,直接踏空躲了出去,与那袭来的金啼江双双位置交换。 自从金啼江挡到了石板之前,就仿佛铁了心一般,无论黑雪如何想方设法,他也从未移动半分,也让那黑雪心中白白焦急。 眼看着那颗丹药从尸浆当中缓缓沉浸,黑雪的情绪终于爆发开来:“不!不要!可恶…臭小子!都是你害的!我…杀了你!若愚,保护小姐!” 若愚生平还是头一次见到黑雪有如此情绪波动,也是愣了半天没有缓过神来,直到黑雪再次喊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连忙向着术鱼身边奔了过去。这过程中金啼江也是转头瞥了后者一眼,惊的后者呼吸稍止,不过若愚见他没有后来动作,才继续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靠了过去。 此时的金啼江虽然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正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但较比之前的激烈反应也是冷静不少。就算眼看着那黑雪再次逼近,他也仿佛没有看见一般丝毫不为所动,看得一旁的若愚焦急无比。 但是若愚非但不知道该帮哪边,又因为要保护小姐不受波及,也是不敢脱身出去,只能急的原地跳脚。 就在若愚眼睁睁的看着黑雪手中短棍刺向金啼江面门之时,却见后者的身子竟然动了起来,不过看他架势却并非应对眼前人影,而是挥起手中半金半黑的大刀劈向了头顶位置。 野猫君出招格挡如此歪斜,难道是双眼发光遮蔽了他的视线?正当若愚心中作此想法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当啷一声脆响,只见黑雪的身影竟然从半空当中现了出来,而刺向金啼江面门的那道身影竟突然消失不见。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幻影棍法?若愚见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一直只是听说,还是头一次见到黑雪使过,他知道这黑雪的幻影棍法出神入化,甚至能达到六,七重之多,却不知道这次一招用了几成功力。 “呵呵…看来这三重幻影棍法对你已经无用…一开始我还打算放过你,只怪你非但不领情却又坏我好事,也是时候让你吃点苦头了…”虽然黑雪被这一刀击退数丈,但好在她有提前准备,也是不慌不忙的格挡下来,只是呼吸稍稍有些紊乱。 不过这金啼江闻言却没有半点回应,也没有丝毫发起进攻的意思,只是再次默默地挡在了石板方向,仿佛一尊战神雕像一般,充满威严。 黑雪也发觉了金啼江的状态有些异常,面纱下的她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洞口外面,也是神色微微一动,再次转头看向了金啼江。 “小子!你可能听见我说的话?在小姐面前我不想杀你,就再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希望你能好好珍惜!”黑雪厉声道,声音当中竟然夹杂着一丝焦急与不易觉察的哀求。 可是金啼江自从陷入了这种奇妙状态当中就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情绪,虽然他尚能听到黑雪的话,心中却生不出任何情绪反应,就好像站立在此处的金啼江不再是自己,仅仅是一道守护着术鱼的执念而已。 “罢了,只能让你清醒清醒了…”黑雪终于做出了决定,声音也是凝重起来:“五重幻影棍法!” “一个…两个…三个…三个黑雪大人?”随着黑雪话语落下,若愚见到原来黑雪站立位置的左右两边竟然凭空走出了同样的一道身影,三道身影正以一个半圆形将金啼江围了起来,看上去压迫十足。 反观金啼江这边,却是依旧保持着那种雕像状态,双目当中金光茂盛,实在不是在看向何方。 “接招!”三个黑雪异口同声喝道,然后三道黑影从三个方向同时攻了过来!霎时间只觉石厅之中猎猎风响,又有飞沙走石暴雨一般沙沙作乱。 若愚只觉得自己脚下一轻,竟要被这狂风刮得如同风筝一般飘摇起来,也是急忙脱衣将自己缠缚在脚下石桩,然后大力掀起石板,用自己的身子在那背后墙壁上架起一方空间将术鱼掩盖起来,这才得暇眯起眼前继续观望。 之前黑雪第二道身影出现刹那,那首先的身影便是突然消失,若愚也是以为此次情况也是类同!可让他心惊的是,此时的状况竟然不比当初。眼前的三个黑雪大人皆似实体,“她们”的攻击皆能落在金啼江身上;又皆似虚体,每当金啼江手中大刀劈砍其上时,“她们”却又毫发无伤,看得若愚一阵阵拳头紧握,冷汗狂飙。 眼看着金啼江只能被动招架,若愚只能淡淡惋惜,暗暗想道:虽然这野猫君看似气势如虹,只可惜遇到了黑雪大人这般难缠对手,或不多时这金啼江必将败下阵来,只希望黑雪大人能够手下留情,不要伤害后者太深! 可就在若愚胡思乱想之时,意外还是发生了,本来一直在格挡着黑雪进攻的金啼江忽然冷哼一声,手中长刀穿透眼前残影之后竟然不退翻进,完全无视旁侧黑雪劈头盖脸的棍影袭来,带着金刀之上的浩荡金波,直接向着第三道残影径直劈去! 那黑雪一直进攻得极为顺手,她见金啼江浑身的气势比之前稍逊几分,也是准备继续使用此法将后者消耗一空,却没想到这金啼江竟然会改变套路,看这架势竟是要与自己同归于尽? 黑雪虽然有自信能重创金啼江,但也自知若是自己捱了这一刀恐怕不会太过好受,可自己这一招已出,却是极难收手,也只能将身形一转,借力向那第三道残影躲去。 可她刚一来到第三道残影处,却是忽然呼吸一滞,只感觉鼻尖冷汗直流,没想到这金啼江已经看准了自己要躲入此处,竟然算好了要将自己的退路断绝! 虽然若愚看清了金啼江的轨迹,但也只是因为他置身事外,可以有多余时间考虑周全。身陷其中的黑雪见到金啼江突然变招,第一想法就是使出防招,见到防招无用才能生出第二想法:躲闪! 虽然此种策略不过是脑中的一个短短念头,但就是因为这一个多余的念头,也让她的动作犹豫半拍,才陷入到了如此绝境!若是她早知道金啼江有如此算计,自己怎能提着脑袋望那刀下去钻? 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正是如此!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一零章 打破暴戾归清明 力道连绵幻影敲 金啼江自从陷入到这种金黑两光伴随的境界,全部身心当然玄妙无比,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已经完全与那天地融合,呼吸吞吐已经再无察觉。 虽然黑雪的幻影棍法在旁人眼里玄妙稀奇,虚实难辨,但其中种种却还是难逃他的眼中金光探查!虚就是虚,实就是实,真假掺杂,岂是难辨? 之所以金啼江一直在被动防守,只是因为他觉得这种“戏法”十分有趣,所以便多“玩”了一会,既然如今兴致已淡,便再也没有了拖延之意,当然一招就要解决此人! 一旁的若愚前刻还在为金啼江感到惋惜,可这种想法还未落下就出现了巨大变故,只见原本还在出招的黑雪残影竟同那第一道残影同时消散,只剩下了第三道身影看着眼前的金光斩向了她的头颅! “啊!”若愚只来得惊呼一声,便见眼前一的道黑影被金刀瞬间斩落,缓缓地落在了地面之上。 一刀过后,石厅当中也是恢复了短暂的安宁,此时若愚耳边最大的响动除了自己的心跳,就只剩下了因为震惊而吞咽口水的咕噜声。 “呵呵,看来的确是我小瞧你了…”短暂的沉默过后,黑雪终于叹气说道,虽然她刚刚及时反应过来,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致命一刀,但头上的斗笠还是被削去了一角,黑纱有一缕随之断去。 “不过,接下来,我可不会大意了!”黑雪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内心,然后忽然冷声喝道:“若愚!” 若愚虽然心中震惊,但听到这道喝声也是立即反应过来,只见他急忙掀起石板将术鱼背了起来,带到了不远处的一间石室中,然后又将石板拖了过去,结结实实掩在了石室门口。 “既然五重幻影棍法同样奈何不了你,就让你成为我这七重幻影棍法之下的第一个亡魂!”黑雪整理好情绪,声音再次变得冷漠,身上的动作也变得捉摸不定起来。 “七重幻影棍法!竟然是七重幻影棍法!”若愚刚才用后背为术鱼阻挡飞石侵略,背后早已布满淤青,他本来打算老老实实躲避起来,可突然听到这个字眼,却是两只耳朵差点立了起来!之前他曾提过黑雪大人能达到六、七重的样子,但那终究只是自己的主观臆断,如今这种臆测黑雪出口证实,自然又是另番滋味。 幻影棍法的提升,并非一一得二,二一得三那么简单,其中每重棍法的实力跨度极大!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是十个同等实力之人在面对高上一重实力的对手时,也是毫无胜算。 黑鹏族中能领悟幻影棍法的不在少数,但是也不过是一重,二重的三脚猫实力,丝毫无法溅起半点水花。幻影棍法不仅仅靠实力,还要靠天分,就算是强如黑鹫王也是因为幻影棍法再也无法精进,才选择了另寻他路,才导致走上歧途。 所以听说了黑雪能够达到七重幻影棍法时,若愚也是激动的满面潮红,彻底忘记了刚刚的惨痛教训。他只想欣赏这七重幻影棍法到底能达到何种强度,脑袋一挤直接从那石室当中探出头来。 按照若愚的想法,这三重幻影棍法是初窥门径,能分出一个残影分神,这五重棍法应该算是有所小成,能分出三个残影实体,按照道理来说,这七重幻影怎么着也算的上是炉火纯青,起码能分出五个黑雪实体来! 可令他感到奇怪的事,此时室内的气氛竟然平静无比,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飞沙走石之威,黑雪只是话音一落,便向着金啼江袭了上去。 “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黑雪大人消耗太大,已经再无力量支撑?”若愚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周,也没有见到哪里有半个残影躲藏,也是喃喃自语起来。 可就在若愚嘀嘀咕咕之时,却见那金啼江忽然闷吭一声,竟然身子一沉向前跌去! “嗯?”若愚见状又是微微一愣,心想:那黑雪大人明明还没有袭到身前,这野猫君怎么像是被人偷袭了一般?难道是野猫君也消耗太大,脚下踉跄不成? 若愚想的不错,金啼江自从进入此番状态到现在的确消耗不小,不过即便是他消耗不小,却也不至于让他突然实力丧失! 金啼江正在冷眼等着眼前的黑雪靠近,却是忽然感觉肩头一震,仿佛被人锤在肩上。他急忙站稳身子回头看去,却见身后空空如也,完全没有半个影子,心中也是一阵疑惑。 可黑雪完全没有打算给他解释清楚机会,手中短棍一转,便是一招毒蛇出洞,直刺金啼江胸口空门!金啼江见到眼前攻击袭来,自然不能大意,也是手中大刀向前遮去,直接将这一道挡了下来。 黑雪见到一击并未奏效,也是不想恋战,只见她脚下一扭,纤腰一转便是翻转到了金啼江身侧,压低身子便是一个横扫千军,扫向金啼江的左侧腿弯。 金啼江自然反应过来,右脚一拧便将身子闪到了黑雪背后,手中长刀刚将短棍顺势送出,便要借力平砍回来。 可他还未等动作,就感觉刀面之上无端有一道大力传来!若不是自己握的紧些,恐怕这金刀就会倒飞回来,一个躲闪不及或许还会伤到自己。 金啼江已经隐隐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但是放眼看去却是依然毫无察觉,只能强行忍耐下来,提刀向上挡下了黑雪这一招当头而来的劈山断海。 黑雪这一棍迎面而来,本身也是空门大开,金啼江怎能再次错过这个机会,提刀之后便要同样当头劈下。可他的金刀刚刚落下一半,便是腿上一弯,直接将他的招式大乱,只能将大刀反向插入地面,总算支撑自己没有倒下。 诡异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金啼江也是发觉了眼前的不对。就在他思虑明白刹那,却是为时已晚,他只觉得肩上一痛,便被巨力狠狠抽在背上,这股力道连绵不绝,将他的身子压的单膝跪了下去。而此时的黑雪只是抱着双臂没有动手,站在不远开外冷冷看着自己。 从一开始金啼江手上刀被打偏,到腿上受力不稳,再到背上巨力压迫,分明就是黑雪刚刚的“毒蛇出洞”,“横扫千军”,“劈山断海”三招,但是这三招已经完全被金啼江挡过,实在没有理由再次出现!可事实既然已经摆在这里,那眼前的一切只能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黑雪一开始说过的“七重幻影棍法”! 刚刚还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此时的旁观者也有些傻了眼。 若愚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状况。明明他已经看到了野猫君占据上风,为何又突然像是受到了外力打击一般,在黑雪已经没有威胁时招式接连变形。 “咳咳咳…”金啼江被这一下砸了个结实,也是忍不住有些轻咳。虽然刚刚的奇异状态让他难以自控,但随着气势渐渐衰弱,加上刚刚受到这次重击,头脑也恢复了几分清醒。 仿佛是察觉到了金啼江眼神中那一丝清明,黑雪竟然也没再急着动手,不缓不急的敲打着手中的短棍冷声道:“醒了的话,聊聊如何?” “和你…没什么…可聊!放马过来吧!”金啼江活动了几下肩膀,感觉到疼痛稍缓,振作精神道。 “不自量力!”黑雪闻言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如今你气势渐衰,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较量?” “呵呵…那你呢?有什么胆子与我交锋?”金啼江呼出一口浊气,只见手中光芒一闪,那半黑半金的大刀瞬间一分为二,分成两柄大小相同一金一黑的短刀,分别握在左右手中。 “我不得不承认…七重幻影棍法的确不容小觑,但你接连施展了这么久想必早已不堪重负,恐怕再难使出一招半式!”金啼江冷冷的看着黑雪黑纱下模糊的面庞,淡淡说道:“虽然我已气势衰弱,但仅凭剩下这点力气,杀你,足矣!” 黑雪闻言,黑纱下的表情果然微微一变,但只是瞬间就反应过来,恢复常色。 金啼江说的不错,若是黑雪从一开始就使出七重幻影棍法倒还好说,只可惜她心中有些轻敌,没想到后者这种状态诡异难缠,竟然能直接看破自己的幻影,也是迫不得已之下才使出此招。 七重幻影棍法比起五重的确实力提升不少,但是消耗自然也是倍增!她来此之前本来就状况不妙,现在更是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只是不敢轻易表现出来! 虽然她一招之下将金啼江气势打散不少,但是后者刚一恢复清醒,却是立即看出了她的强撑窘态,也是让黑雪有些后悔没有狠下心来将后者彻底击溃。如今金啼江恢复智慧,再加上气势未消,自己若是再拖延下去,只会将自己逼入日暮穷途! “区区偷盗血脉之人还敢说出如此大话,真是不怕闪了舌头!我倒想看看你能有什么本事动我丝毫?七重幻影棍法!”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一一章 故技重施结局异 棍棒不敌软语生 石厅当中,时而金光迸发,旭日东长神龙现,时而黑光压顶,乌云低垂暗黑藏。闪耀之间又有金石铁器激鸣骤响,生出繁茂一片铁树银花。时而近兵相接,巨力角斗,时而弹开丈许,比试锋芒! 斗者不亦乐乎,观者头疼迷糊!若愚开始时还有些劝说打算,可他一闻得叮叮当当如同长箭贯耳,又见乱光纷飞将四周搅成胡乱一团,心中自然怯意滋生。恐怕自己前脚刚刚挡入其中,后脚就成为了那三途毒阵四周孔洞的补充尸浆。 正在若愚聚精会神隔墙观望,却忽然感觉耳后一阵阴风吹拂,身子也是忍不住的打起哆嗦。他还没等抽头望去,便感觉一个冰冷物什落在自己肩头,顿时惊的浑身汗毛倒竖起来,鸡皮疙瘩滚落一地。 这若愚一直将半个脑袋探出石室,眼下是入也不是,出也不得,一时间冷汗淋漓,整个身子也僵了起来。可还没等他惊叫出声,却忽然感到耳边一阵吐气如兰,有似细雨绵绵的悦耳声音低声念叨着什么。 “小…小姐!”若愚听见这道熟悉声音,也是心头一喜回想起了自身处境,毫不犹豫地抽回头去。当他见到术鱼一脸迷茫的站在身后看向自己,也是心头巨石落到地上,双目瞬间晶莹起来,哽咽道:“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 “咦?原来是阿愚啊…你在那杵着干什么?怪吓人的!我还以为是无头鬼呢!”术鱼见到若愚也是十分意外,口中低声嗔怒一句。 若愚闻言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急忙扶着术鱼在身后的石床上坐了下来:“小姐…你现在状况不佳,还是先休息下吧。” 一开始时三途毒阵并不稳定,若愚实在不敢脱开身去,便抽出时间在这里凿出了一间石室,虽然地方不大,但也有石床石椅容纳休息,虽然空间稍显逼仄,但好在有灯光照耀,却不至于太过压抑。 因为若愚不知术鱼何时能够醒来,也是随身备着熬好的药汁,好在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术鱼服下之后,气色终于好了一些,这才有了精神打量起四周来。 术鱼刚才醒来时,还以为是自己已经到了阴曹地府,也是壮着胆子准备问眼前这“无头鬼”指路,既然如今误会解除,她也终于放下心来,开口问道:“阿愚,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总感觉哪里臭烘烘的?” 若愚见到小姐问话,自然不敢隐瞒,便将那日术鱼晕倒后的事情讲个大概,然后又掏出了口袋中的花瓣,抱怨道:“小姐!你明知道这花瓣能降低药效,为何还要做出那种傻事让黑雪大人与野猫君担心?” “唉…我这副样子只会让人有愧,我实在是不想拖累他…拖累大家…”术鱼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秀眉蹙起。 术鱼沉默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也是俏脸一红。她正要问些什么,却是忽然面色一疑:“阿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吵?” 术鱼刚刚醒来时身子虚弱无比,也是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直到刚刚自己的思绪忽然被嘈杂打乱,才察觉到此处的情况有些异常。 “哦,也没什么,就是黑雪大人与野猫君又打起来了…”若愚虽然知道情况危急,但还是故意轻描淡写道。 “什么?你不去阻拦在这待着干嘛!”术鱼闻言竟然蹭的一声站起身来,面色焦急起来:“坏了坏了!金鹏族的现在完全不是雪姨的对手啊!不好!我要去阻止雪姨!” 术鱼说完,竟然一脚踹开了挡在石室洞口的石板,蹭蹭几步冲了出去。 若愚看见眼前的状况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要知道他刚刚拖来石板的时候可是费力不小,没想到术鱼在如此虚弱的状况下竟然还能“破门而出”,实在让他吃惊不小。可现在的他也来不及太多惊讶,也是擦了擦汗,连忙跟了上去… “好小子!偷盗来的血脉之力能让你这般支撑,真是难为你了!”打斗许久,黑雪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但语气却依旧咄咄逼人。 “呵!你这把年纪能支撑到现在,却也不是一件易事!”金啼江虽然几乎力气衰竭,但他占着年轻气壮,疲惫倒是较淡几分。 “你…找死!”黑雪被金啼江嘲讽年纪,瞬间面色一黑,暗骂一声提棍冲去。但这势头却比之前弱上不少,再也构不成太多威胁,只凭吼声虚张声势。 饶是如此,金啼江也不敢轻视,毕竟他的强硬也是伪装出来,稍有不慎只会功败垂成。 “雪姨…住手!” 就在此时,黑雪忽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顿时心头一惊,手中的短棍也是偏差毫厘,让金啼江抓住了这丝进攻机会!他身下一滑直接绕到黑雪背后,手中短刀就要刺向黑雪的背后破绽之处!此情此景,竟与那日如出一辙! 黑雪察觉到了眼前的不妥之后,脑中只剩下了六个大字:胳膊肘向外拐。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金啼江一击命中,到时自己必然会凶多吉少,情急之下黑雪忽然灵机一动,暗念一句得罪,便将手中短棍直接向那黑术鱼的面前掷去! 金啼江听到术鱼的声音心中也是一喜,但他毕竟心思冷静,完全没有受到外来影响。可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之时,却见这黑雪竟然将手中短棍向前掷去,他从那斗笠缺角处见到黑雪面色得意无比,心中也只来得及暗骂一声卑鄙! 他知道黑雪已经料到自己不会放手不管,心中也实在不想遂了黑雪所愿。但若是如此,那术鱼本来虚弱再受重创恐怕难活!术鱼毕竟是自己救命恩人,他又如何能见死不救,金啼江狠狠的瞪了黑雪一眼,然后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向那术鱼面前挡了过去,眼看着就要被那黑棍砸在了背心,也是咬牙闭上了眼睛! “小姐…小心啊!嗯?”那若愚见到术鱼如此不管不顾,生怕前者出现什么闪失,也是心惊肉跳的跟了上来,没想到看到了眼前这般诡异的状况。 这短棍来得快,金啼江来的更快!若愚反应也是不慢,直接上前一步接住了飞来的金啼江,然后又仗着皮糙肉厚生生将短棍挡飞了出去,险之又险的将眼前的局面化解开来。 “若愚!你到底站在哪边?”黑雪千算计万算计,万万没算计到还有若愚这么一手,登时气的满脸煞白,再也无法平静,气的破口大骂起来。 “啊!黑雪大人…我…我…”若愚头一次见到黑雪震怒,也是吓得结巴起来。他连忙将金啼江松开,缩头缩脑的退到一旁去帮黑雪寻找短棍了。 “恶妇!为了取胜…你竟能…竟能忍心下此毒手!”突然的变故让金啼江也有些意外,他关切了术鱼几句,见到后者没事才急忙将她护在身后,生怕黑雪再使什么阴招。 “金鹏族的…雪姨她不是有意的…”术鱼见到金啼江面色不善,也是急忙拉着他的衣角解释道。 “这还不是有意?刚刚的状况你也看到了,若不是阿愚来的及时,恐怕连我都会被算计其中!”金啼江冷声道:“术鱼小姐,你不用再为她求情…她既然敢做,就要承担一切后果…” 说完他便举起短刀,缓缓走向了黑雪,沉声说道:“恶妇!你我间的事情,该是时候做个了结了!在这之前…我也给你一个活命机会,把那黑骨还给我!” “哈哈哈…没想到我黑雪英明一世,到最后居然落得个恶妇的称呼!小子!今日算你运气好,我早就说过了,黑骨已经不在我这,你要杀便杀,废什么话?还是那句话…你再不动手,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当日是我心慈手软不错,事到如今,你还以为我不敢杀你?”金啼江听闻此言,面色也是更冷,他快速上前几步直接将短刀夹在了黑雪的脖颈之上,手上稍一用力,黑雪雪白的皮肤上,便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金鹏族的,不要!”术鱼见状急忙奔了过来,就要挡在黑雪身前。 黑雪见到术鱼靠近自己,下意识的将黑纱断裂一处扭到脑后,然后沉声道:“若愚!把她拉走!” 若愚闻言张了张嘴,直接将术鱼拉到了一边,任她如何挣扎都没有放手的意思,后者见到自己挣脱不开,也是身子一颓,可怜巴巴的看向了金啼江,不停哀求。 “我知道…我该死!所以只要你手起刀落,你!大仇得报;我,能得解脱!既然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哈哈哈…”说到此处,黑雪的冷笑声渐渐弱了下去,随着,便是一声叹息:“只是,在我死前…能不能恳求你一件事…” “你还不配和我谈条件…”金啼江生怕这黑雪又要搞什么名堂,面色没有丝毫动容,手上也用力了几分。 “小子,先听我说完再拒绝也不迟嘛…”黑雪若有深意的看了金啼江一眼,然后神色坚决,贝齿紧叩。 “我求你救救小姐!我知道,只有你,才能解决小姐体内的血毒…”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一二章 忒忒昏昏颠日月 吞吞吐吐尝春风 对于黑雪,金啼江是没有任何好感可言,但每要狠心下手,脑中便不由得浮现出她那与黑术鱼几分相似的面庞,一时间也是气急不已。 虽然他口上对黑雪的恳求不屑一顾,但心里却也有几分向往,只盼这人能说出什么过分要求,让自己可以痛下杀手! 此时听闻黑雪临死前竟然是担心术鱼一事,金啼江心中不由得疑惑几分,心想明明她刚才还手持短刀要对术鱼行凶,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难道这就是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黑雪的这般恳求自然是达不到金啼江心中设想的过分程度,后者咬了咬牙,便是冷言冷语:“少在那假惺惺的!这种事情不用你说,我自然也会去做!若不是你从中作梗不让我隐藏黑骨,救人我又怎会延误至今?” 黑雪闻言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话,她目光当中一阵复杂,然后双眼一闭淡淡出声:“错确在我,你…动手吧!” “雪姨…金逸…不要…不要…咳咳…”一旁的术鱼早就哭成了泪人儿,此时也是上气不接下气。只见她手臂上的血毒忽然浓郁起来,皮肤下的血液如同一张漆黑的大网,将白皙的藕臂紧紧缠绕,正在逐渐向外蔓延,应是血毒快要发作。 “呃…啊!”金啼江见到术鱼那边状况变化,这边当然再也不忍动手,反正黑雪已经力气耗尽,就算再有诡计也是难掀风浪,他发泄般的咆哮一声,然后单手挽起术鱼急声呼唤起来:“阿愚!快…帮我准备恢复血脉之法!” 若愚闻言忽然面色滚烫发红,将一张黑脸憋成了紫枣一般,支支吾吾不敢大声:“那个…这个…具体的血脉恢复之法我并不清楚!” 眼下状况十万火急,金啼江见到若愚如此模样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扯着他的脖领吼道:“若愚!你胡说什么!当日明明是你敲晕了我实施此术,现在你竟然说不知道?”金啼江见到若愚眼光躲躲闪闪,一副见死不救的样子,终于忍耐不住就要动手。 “让开!”身后的黑雪不知何时站起身来,只听她冷喝一声,然后将身前的两人拉开,扶着术鱼仔细检查起她的状况来。 “雪姨…”术鱼闻到黑雪身上的香气,也是振作了几分精神,就要站起身来。 “嗯,是我,小姐先不要动…”黑雪轻轻地摸了摸术鱼的脸蛋,言语当中无比温柔。待到检查之后又狠狠的瞪了金啼江一眼,然后浑身杀气的站起身来。 黑雪这一瞪恰巧是从那黑纱斗笠的断角射出,自然被金啼江接了个正着。 后者对上这个眼光不由得一阵心虚,只觉后脊发凉,心想都到了这个时候,黑雪难道还分不出轻重缓急要对自己出手?他也是急忙提醒道:“恶妇!眼下救术鱼小姐至关紧要,个人恩怨还请放到一边!” 见到黑雪面色稍缓,金啼江也是趁热打铁,急声催促:“先前你说只有我能够解除小姐体内的血毒,想必你也不想看到我出现半点闪失吧…” 黑雪闻言,身上的杀气果然淡去了不少,但她看向金啼江的目光依旧怨毒无比,看这架势仿佛要将后者生吞活剥一般,金啼江也是十分不解,自己明明才是受害者,为何这黑雪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冤屈。 “臭小子,日后若是让我知道你对不起术鱼半点,休怪我阉割了你!”黑雪晃了晃手中的短刀,看的金啼江胯下一寒。 “恶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说我也是用恢复血脉之法救人,怎地还要遭你恶言威胁!”金啼江听见这话,也是眉头一拧。 “你这混账!占了我们小姐便宜还装糊涂…信不信我…”黑雪闻言简直要七窍生烟,挥刀就要向着身前比划起来。 金啼江闻言一怔,可还没等他说话,就听见身旁黑雪一声嗔怪传来:“雪姨!你…你在乱说什么!” 金啼江转头一看,却见说话这位杏脸桃腮,海棠醉目,梨花带雨,吸吐春风,也是隐约察觉了什么,脸上发热起来,心虚道:“当日种种,金某实不知情…敢问前辈…这恢复血脉之术可有他法…小姐玉洁冰清,金某实在不敢得罪…” “你个忘恩负义的负心小贼!装什么冰壑玉壶?”黑雪心中本来极不情愿,只可惜发生之事无法挽回,她强忍杀心才让金啼江暂时留下“罪魁祸首”,却没想到后者居然扭捏起来,反倒让她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雪姨,当日事态紧急,金逸他的确并不知情…还望您不要为难于他!反正我这血毒终究是场拖累,就算有血脉之力也只能延长痛苦,还是…让他走吧…”术鱼虽然面色轻松,却也心头失落,唯能轻咬红唇,淡淡吐声。 “你…你呀!”黑雪闻言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然后沉声说道:“若愚…若愚…”她见没人应声,也是一脚向身旁这人踢了过去。 若愚双手捂耳紧闭双眼,暗暗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直到腿上一痛才察觉到气氛异常,也是急忙问道:“黑雪大人您…叫我?” 黑雪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带路…” “啊?那小姐她…” “我让你带路!” “哦哦…”若愚见到黑雪面色阴沉无比,再也不敢吭声,就要带着金啼江向外走去。 然后就见黑雪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雕花瓶子,从其中取出一颗丹药送入了术鱼口中,后者的面色也随之红润起来,似乎此药确有奇效。 金啼江本来还有些不放心,可见到眼前的状况却是松了口气,只当这黑雪还有准备,只是这雕花瓶子有些眼熟。 “小子!” “啊?”金啼江本来都要迈步离去,突然听到身后这人呼唤,也是下意识的回答起来,可他刚一张口,便见一样东西飞到喉中,他面色一变正要取出,却见黑雪对着他的身后使了个眼色,便见若愚挥起一拳砸在了他的腹中。 金啼江突然吃痛喉头一松,下意识的将这颗丹药吞入腹中,便觉得周身燥热无比,似有无数蚁虫在身上爬过,酥痒起来。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金啼江抠着嗓眼,想将此物吐出,却是徒劳无功。随着意识渐渐模糊起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再次中计。 “既然已经来了,还想指望我放你离去?真是做梦!”黑雪虽然嘴上说的轻松,貌似大仇得报。可心中却怎么想怎么别扭,越想越是自己吃亏,最后也是摔了手中小瓶带着若愚转身离去。 金啼江此时意乱情迷,目光也变得呆滞许多,他看着眼前的雕花小瓶缓缓滚到一旁,在那清醒的意识消散之前,脑子中忽然出现了三个大字娇艳欲滴,“升仙丸”… 石室当中。 一边是:乌云叠鬓如瀑垂,杏脸桃色黯花灯。腰肢娇柔折拂柳,吐气如兰淡春风。 一边是:三魂不定游天外,七魄荡漾散九霄,筋酥骨软迟进退,才到峰顶比天高。 此时正当女心忒忒,男意昏昏,再无凡尘杂念胆敢惊扰这对儿妙人…一时间是:虽无粉黛作华饰,也有灯火点淡妆。白光乍现芳帘挂,石板无隙春笋生。 良宵苦短,春意绵长,云雨过后,终于晴天。 不知过了多久,金啼江终于渐渐醒来,他只觉得自己身下酸乏无比,手臂也是再无知觉,不由得心头一颤,心道是自己又被束缚起来? 可他向着旁侧这么一看,却见旁边一片无瑕白玉风光正好,又有两团春水脉脉含情,也是瞬间耳热心跳起来,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好在这两团春水的主人见到自己忽然醒来,也是哎呀一声面红耳赤,一把捉起昨夜挂在石桌上的“芳帘”披在身上,将一截白玉匆匆遮掩起来。金啼江感到臂上麻木去退,也是老脸一红,默默的将那衣装整好,然后二人好似两个雕像,僵硬的并肩石床之上。 二人目光每每对上,便是马上弹开,就连呼吸稍稍拂到对面的衣衫,也得急忙收敛起来,互相憋闷的满脸通红,有些喘不出气来。 “那个…” “那个…” “你先…” “你先…” 二人好不容易刚要开口,却是尴尬的异口同声,再次陷入了沉默。最后金啼江觉得二人就这样坐着也不是个办法,虽然这次是那黑雪用升仙丸生拉硬凑,但终究还要怪自己意志不坚。 “好吧…我先…”金啼江尴尬的咳嗽几声,可刚一开口才想起不知自己要说些什么,见到术鱼余光已经瞟向了自己,他也是脑筋飞转,终于开口问道:“你的血毒…怎么样了?” 术鱼隐约间在期待着什么,虽然此言关心不假,却还是与自己想象当中有些差别,让她有些小小失落。 不过失落归失落,当她探查起体内的状况之时,却是面色瞬间一变,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一三章 消散血毒盈血脉 鸾凤和鸣喜在怀 术鱼的面色变化金啼江自然看在眼里,见到术鱼面色有异,金啼江的心中也不由得一阵紧张,面色凝重的问道:“术鱼小姐,你怎么了?” 黑术鱼也顾不得遮掩春光,直接将衣袖挽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向了自己的手臂,惊呼起来:“血毒…我的血毒…好像消失了…” “啊?”金啼江看向术鱼的藕臂,只见上面除了以前排放毒血留下的细微伤疤之外,果然再也不见了半点金色血毒,也是又惊又喜。可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激动道:“术鱼小姐不要激动,你最好再仔细检查一下,看这血毒是否转移到了他处…” 黑术鱼觉得金啼江说的也有道理,也是急忙冷静下来,静下心来仔细观察了一周。片刻之后,面上的喜色却是更浓:“金逸!血毒没了!血毒真的没了!而且…我的血脉之力好像也回来了!太好了!” 金啼江听闻此言,也是喜上眉梢,这个结果终于能让他心中的惭愧稍稍缓解几分。 可是术鱼笑着笑着,神色间竟然变得忧郁起来,她不禁握住了金啼江的双手,双眼也有些黯然无光:“可是金逸…你将血脉之力交还与我,你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黑术鱼从金啼江那里听说过后者的打算,也是十分担心。 金啼江见到黑术鱼神色有异还以为是又发生了什么状况,听到这话才放心下来,倒是十分无所谓道:“之前我身藏黑骨,一直担心那男觋会来设计抢夺,虽然借来血脉之力,也是不敢擅用半分…如今黑骨既然已到他手一切终成定局,倒是让我轻松了许多!前些日子曾有人告诉我,一切皆是定数,擅自更改只会带来更大的灾祸!如今经历了一切,我终于想明白了…既然一切都是定数,我也不会再去牵扯其中,一切顺其自然便好…虽然我没了血脉之力,当个普通人又有何妨…” 金啼江说着,忽然面色紧张起来。 见到金啼江如此神色,黑术鱼也是有样学样的安慰出声:“放心吧金逸!以后…有我来罩着你!” 金逸摇了摇头,难以置信的看向了黑术鱼,面色激动道:“我…我的血脉之力好像还在…” “啊!”术鱼闻言也是激动无比喜悦难名,直接与金啼江抱成一团,相拥而泣。 可就在二人沉浸在喜悦的气氛中时,一阵不符时宜的咳嗽声忽然在石室外面响了起来。 “咳咳…” “哎呀!”被这声咳嗽惊扰,术鱼也是察觉到了身上异常,面带红云跳起身来,抱起衣物就要逃窜。 可门口那人却没有让她离去的意思,随着一声冷哼,便见一黑一白两套衣服从外扔了进来,然后又是淡淡两字:“换上!” 虽然二人已有肌肤相亲,但在赤肌相背之下,还是有些心中羞赧。于是二人加快动作,沙沙几声便将衣衫换上,这才松了口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转过身来。 金啼江换好白衣,倒也感觉合体舒适,不过他并没有太过意外,毕竟之前有那阿愚在自己身边照顾,想必早已将自己的身材仔细摸清。他观起身上服饰,虽然大体白皙却有黑花雕刻,倒是一改严肃稍显端庄。尤其是其上叮当作响的一些挂坠,又是稍微增添少许活泼气氛。 正在他打量之时,忽然感觉脸颊一阵热辣,也是转过看去,却是见到黑术鱼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看得他心中发虚不少,可还没等他开口起问缘由,便见门口黑雪面色阴沉的走了进来。 “跪下!”虽然中间面纱阻挡,但此种腔调金啼江可是熟悉不少,此时单凭想象就能猜到黑雪面纱之下是何表情。 金啼江本来还心虚无比,但一想到此番折腾毕竟并非自己主观行为,罪魁祸首又对自己如此出言不逊,他也升起了三分怒火,怒气冲冲起来:“恶妇!你凭什么要我们跪下?” “凭什么?”黑雪闻言拳上青筋暴起,看这架势就要动手:“就凭我是你的长辈!” “长辈?”金啼江闻言更是不屑,声色俱厉起来:“男觋的走狗也配为人长辈!黑骨的事情我与你没完!” 金啼江羞恼交缠,顿时怒火蒙心,单手直接现出金灿灿一柄大刀,向着黑雪肩头砍去… 石室当中正谈话时,那若愚也风风火火赶了进来,只见他背后包裹甩的叮当作响,不知道背了一些什么东西。可他刚一走进石室,却见到金啼江一把金刀已经入肉三分,也是面色惊的煞白,连忙扔了包裹上前阻止起来。 “黑雪大人,虽然您说婚事从简…但此处毕竟如此偏僻简陋,是不是有些不妥啊…啊?黑雪大人?野猫君?你们这是怎么了?” 金啼江本来以为接下来又是一场恶战,可他刚一出手便是莫名后悔,只见面前的黑雪一动不动,生生接下了自己一刀,面色也是有些纠结起来:“你…你为何不躲?” 对比金啼江的不安,黑雪倒是冷静的有些反常:“一切本就是我不对在先,自然理应受到责罚。只要你日后能真心对待小姐,别说让你断掉一臂,就是将这条命交于你手又有何妨?” 虽然黑雪面上平静,但斗笠下的面色却在逐渐苍白…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平静下来。在为黑雪处理伤口的过程中,金啼江也弄明白了黑雪的来意,顿时明白了那术鱼为何一直扭扭捏捏,再也不似寻常那般“豪放”。 “那个…恶妇,不…雪姨…这婚事是不是有些太突然了,我还是得去准备准备…”金啼江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准备?此处一有天,二有地,三有我这半个高堂,你还想准备什么?”黑雪闻言砰的一拍石桌,吓了金啼江一跳。 金啼江又要说些什么,却见术鱼一脸失落,也是急中生智:“雪姨您看啊!你们黑鹫族就术鱼这一个掌上明珠,我是觉得这婚礼的排场若是太过简单,面子上怎么也有些说不过去吧…” 黑雪闻言点了点头:“嗯,你小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金啼江闻言正要面色一松,却听黑雪冷冷说道:“不过你就不怕黑鹫王知道了,会让你没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金啼江一阵语塞,想了想才继续试探道:“所以说…我毕竟是金鹏族人,今日婚事若是成了…只怕是纸包不住火…我怕到时候…” “这个你完全不必担心,我已经将‘你’的死讯放出去了!事成之后我也会将你的血脉再毁小脸划烂,料那黑鹫王火眼金睛也辩不出你!等到黑鹫王死后,我自会想方设法扶你上位,到那时候就算有人知道风声也不敢再说什么!”黑雪阴仄仄的瞥了金啼江一眼:“反正金鹏族那边还有你弟弟金惊鸿假扮身份帮你撑着,你说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什么?”黑雪这几句话当中的信息太多,让金啼江感觉大脑嗡嗡作响,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哪句反驳,憋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不行!我不同意!”还没等金啼江理清思路,就见旁边的术鱼忽然拦在了黑雪身前:“金鹏族的你快跑!我和阿愚帮你拦住雪姨!” 若愚闻言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谁也不敢得罪,心中十分后悔自己早来一步,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行了行了!我只是想吓唬吓唬这小子…”黑雪不悦的用手指点在了术鱼头上,“怎么养了你这个胳膊肘向外拐的白眼狼!若愚!准备!” “啊!”若愚听到黑雪招呼自己,也是一个激灵,连忙将地上的包裹捡了起来,然后却是下意识的瞥了下金啼江的脸色。 虽然若愚动作不大,却还是被黑雪看在眼中。后者气的手中短棍一转,砰的一声锤在了面前桌上,一道裂痕蔓延出去几乎将一张石桌分成两半,让若愚看着好一阵心疼。 “真是反了!反了!我话撂这了!今日这婚事我管定了!跪下!”黑雪怒喝道。 虽然经历几番波折,但好事终究得以成全,一对儿金童玉女鸾凤和鸣也让寒气环绕的黑雪身上多了几分暖意。 因为黑术鱼身上的血毒已去,石厅当中的法阵自然也再也没有存在必要,若愚忙忙碌碌几日终于将地面中的尸浆除净孔洞填埋,又把门口的毒虫尽数驱杀,使得一条浑浊流水渐渐清澈起来,虽然没有花香萦绕,却也有鸟语响彻起来,温馨无比。 昨日无序之河中的混沌之景,在今天看来也不过是一场梦境,身处黑鹫族禁地,外界的一切再与自己无关。金啼江沉浸在幸福的二人世界,他终于发现眼前人的笑靥如花才是此生终极追求。 他从未感觉到如此轻松自在,也渐渐忘记了木逢春曾经说过的话:有些事情,一旦牵扯其中,便会带来无法逆转的祸端…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艳阳在天已不再温暖,黑术鱼的小腹渐渐隆了起来…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一四章 心神不宁常反侧 牵扯祸事终到来 自从黑术鱼有孕在身,黑雪消失的次数也比之前短了许多,也许是因为经常见面的缘故,金啼江对于黑雪的恨意也渐渐变得淡薄。 黑鹫族的禁地虽然荒凉,但此处密室却在若愚的照顾之下,渐渐变得整洁起来,虽然石壁寒冷,却是难当温馨。 一日,金啼江正像往常一样与术鱼耳鬓厮磨,却忽然没由来的一阵眼跳心惊。虽然他强行镇定不少,只是身子兀自发抖停不下来。 黑术鱼察觉到了身旁这人状况不对,转头看去却见金啼江已然满头大汗,也是不解询问。金啼江虽然心中有些不安,脸上却是牵强笑笑,只是摇了摇头让术鱼不要在意。 这日,金啼江趁着术鱼正在熟睡来到了洞外,只见他手指一捏放在嘴边便响起了一道呼哨,然后只见一只通体洁白如玉的白雕从天而降,呼扇着翅膀落了下来。 说起这只白雕,它还是数月之前突然从天上坠落下来,恰巧落到此处。金啼江见它虽然伤势惨重,双眼却是充满精光,便与黑术鱼二人将它照顾起来,让它终于恢复健康。 按理来说这种野禽生性桀骜,实在难以驯服。可自从这白雕恢复过来就赖上了金啼江,无论后者如何驱赶它也不离丝毫。见到这白雕极通人性,又能听懂自己号令,金啼江无奈之下也只能将它留了下来。 “小白,我这几日常感到心神不宁,你替我回去金鹏族看看,是不是我弟弟惊鸿遇到了什么麻烦?”金啼江说完,又将手上的一个纸条绑在了白雕爪上,“你自己也小心一些,万万不要被人看到!”白雕闻言暗暗咕咕了几声,然后直冲云霄,消失的无影无踪。 自从小白离去,一连几日都没有任何消息。这日,正在金啼江望眼欲穿之时,忽然见到若愚神色匆匆走了过来,也是面色有些惊奇。 之前若愚为了帮助术鱼布置三途毒阵,不小心受到毒气入体,因为最近天气转冷时有复发所以修养起来。金啼江听黑雪说他的状况已经好转不少,唯独不能受寒,却不知他为何一大早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而且以往若愚来此都是兴高采烈,今日的面色却是阴沉无比,他见到金啼江正在门口看向自己,也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快步走到近前。 “阿愚?你不在屋中好好养伤,大冷天跑到这里干什么?”金啼江虽然面色叱责,但心中却是十分关心。他见到若愚面色阴沉,便以为是受到地冻天寒,也是急忙将他将山洞里面拉去。 “不必麻烦了,野猫君…”若愚摇了摇头,“我只是说几句话就走…” 自从术鱼与金啼江喜结连理,若愚本来是要改唤姑爷,可金啼江觉得还是野猫君叫来亲切,若愚才继续如此称呼。 “那好…”金啼江见若愚十分坚持,也是没再劝阻,只是将他带到了一个避风处,这才继续开口:“阿愚,你这么一早前来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 若愚闻言眉头皱了一皱,最后咬了咬牙才艰难开口道:“野猫君!昨日我从旁人口中听到一些事情,本来想缄口不言。但夜里思来想去实在辗转难眠,不想欺瞒与您…”若愚顿了一顿,沉声说道:“野猫君您可还记得黄酉…” “黄酉兄?我当然记得,怎么了?”金啼江不知若愚为何提到黄酉,也是稍稍一愣。 “黄酉他…被灭族了…”虽然只是短短几字,却仿佛掏空了他所有的力气。 “什么!你胡说什么?黄酉兄实力超群,世间罕逢敌手!不可能,极不可能!”金啼江闻言顿时头昏耳鸣,直感觉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朦胧起来。 “唉…若愚也不想相信这是真的,但一切已经发生,还请野猫君节哀顺变…野猫君!你要去哪?” “帮我照顾好小姐!”金啼江没有回话,只是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若愚的视线当中。 … “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我见你有缘,何必与我客气!” “你我二人虽然初见,却似故交,今后有空定要去为兄那里,让为兄好生招待一番!” 黄酉的话语还在金啼江耳边响彻,但种种未来愿景,却伴随着来者的一句噩耗成为空谈。怪不得自己近来常有心惊肉跳,也许这黄酉的祸事当真与自己当初那般行为有关。 “黄酉兄…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金啼江暗暗祷告一句,身下的速度再次快了几分。 按照黄酉留给自己的坐标奔波几日,金啼江终于来到了黄酉族所在之地,虽然他在路上无数次祷告希望一切不是真的,但眼前的一切却再也不容怀疑。 眼前,明显是发生过一场惨烈的争斗,本来的雄伟建筑也已成了断壁残垣。地面上的血躯更是少有完整,周围还有不少野兽虎视眈眈的瞪着中间的不速之客,仿佛在怪罪来人惊扰了它们享受饕餮盛宴。 “滚!”金啼江口中一声爆喝传来,然后手中一道金光划过,将身后正准备偷袭的几只野兽瞬间断成两列。剩下的野兽见到同伴惨状也发现来人不好惹,夹起尾巴灰溜溜的逃离开来。 也许是感受到了金啼江心中的悲痛,晴朗的天空竟然飘起雪来,没多一会就将眼前的残象遮掩,顷刻开出了满地红花。 金啼江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如何言语,只感觉胸口忽然生出无比愧疚,让他噗的喷出一口鲜血,在满地的红花当中,又多添一朵艳色。 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去之时,却隐隐发觉不远处的屋檐下正有光芒闪烁,也是神情恍惚的靠了过去将其拾起,口中也是惨笑起来。 出现在他手中的正是当日自己送给黄酉的长命锁,这块被血污包裹的长命锁的出现,终于粉碎了他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尤其是看到长命锁旁的地面上一道熟悉的眼睛图案,更是让他恍然心死。 “咯吱…”一声脚踏雪地的酸响忽然传来,在金啼江的心如死水中惊起了万丈浪涛,他屏住呼吸,在身旁一角断墙之后隐蔽起来。 随着这阵声音缓缓靠近,金啼江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人的外貌,双眼也是难以置信的瞪大起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黑雪! 因为有那斗笠黑纱的遮挡,金啼江也看不出她此时究竟是如何表情,只见到她不停地翻动着地上的尸体。而此时的黑雪并没有看见金啼江,样子也是十分专注,仿佛在仔细寻找着什么。 金啼江实在不想将眼前的一切与黑雪联系起来,但他既然已经知道了一切与那男觋有关,也领悟过黑雪七重幻影棍法的本事,便当然觉得只有她才有实力造成眼前的一切。他看向黑雪的目光中杀意渐浓,就好像一只野兽盯紧了自己的猎物。 黑雪一开始只是在外沿寻找,但找到后来脚下也是渐渐急切起来,最后渐渐向着金啼江藏身的位置靠了过来。金啼江虽然已有杀意,但是杀意当中却还是存在着一丝仁慈,想要当面质问此人,便准备现出身来。 可就在金啼江正准备站起身来质问之时,却听黑雪口中轻咦一声向着身旁的一处断墙倒塌之处快步走去。只见黑雪手中短棍在墙上几处轻击几下,这块墙壁便瞬间瓦解了开来,然后她随手一招,便将这些碎石搅到了一边,只见碎石之下竟然出现了一具尸体! 金啼江看见这具尸体,面色也是震惊无比。即便他还没见到这人相貌,但是单凭身形衣着判断,这墙下尸身正是那黄酉无疑!不过此时的黄酉正趴伏在地,两条手臂因为被死死箍在石柱当中已经有些泛紫发黑。 黑雪站在黄酉身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见她打量了几眼黄酉的手臂便是叹气出声,但还是鬼使神差的俯下身来,用手指探了探黄酉鼻息,然后口中却是忍不住惊呼一声:“这小子居然活着?” 不过她也只是惊讶片刻,语气便再次冷漠起来,举起短棍缓缓说道:“你的依仗就是这对双臂…如今你没了双臂,也便没了用途。就算我带你回去,最后只怕会被种下幻肢之术,白白受苦。比起这般,不如让我送你一程吧…” 听闻黄酉未死,金啼江心中也是一阵狂跳,可还没等他冷静下来,便见眼前这黑雪就要手起棍落! 此时的黄酉一看起来就伤势惨重无比,怕是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看这架势就算是跌个跟头都会难活,又怎能扛得住这黑雪一棍? 尤其是隐隐约约听到黑雪口中“送你一程”之言,金啼江更是怒极,只当这黑雪是男觋派来杀人灭口,再也无法忍耐!直接手中金光一闪,大喝一声:“住手!”然后手中挥起大刀向着黑雪刺去。 黑雪哪里想到此处还有他人,一感受到身后杀意袭来,也是顺势抡起短棍带起一阵虚影向着背后砸去。 可是,当她看清来人是金啼江的时候,本来想要退去几分力气将短棍偏离出去,却因后者来的匆忙再来不及… 下刻,金啼江一柄金刀刚刚没入黑雪的后腰,便被接着的一棍击退出去… 二者再次交锋,再次两败俱伤!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一五章 黑雪使计脱身退 灯笼妖怪引惊奇 黑雪肩头伤势刚好,腰上又再次受伤,一时间虚弱无比,不过她还是强忍着痛楚,再次挥棍向着身下这人砸去! “雪姨!”黑雪虽然已经收敛了几分力气,但这正面一棍还是气势不弱。金啼江接连砸断了几棵小树,才勉强停了下来,他见到黑雪又要动手,自己再次赶去已然是来不及,只能急声喝道。 黑雪听到这声雪姨,身子也是僵了片刻,手上的短棍终于在黄酉的颈后停了下来。 “为什么?”见到黑雪停下了动作,金啼江终于松了口气,心情却是无比纠结。 “不为什么,想杀便杀,如此而已。”黑雪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波动,仿佛在诉说着一件无比寻常之事,“而且…此人就算勉强能活,早晚也会寻死,倒不如让我帮他一了百了。” “别人的死活,为何要你来决定?”金啼江咬牙切齿道。 “那你在任性妄为之时,可曾有想过…自己所做的一切皆决定了别人的死活?”黑雪反问道。 “我…”金啼江虽然不知道黑雪如何知晓,但她分明在说自己更改定数之事,也是一时语塞。 “既然皆是同样的结果,你、我又有如何区别?” “就算…就算如此…我也是为了正道而行,总比你随那男觋为祸,行诸般恶事强上许多!”金啼江气势汹汹。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黑雪扯下一道布条,随意的勒紧了腰上伤口,淡淡说道:“就算我跟随男觋又能如何?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你的所作所为想必术鱼还不知情…不知她听了你这冠冕堂皇之词会作如何想法,你又如何对得起她的信任?”金啼江厉声道。 黑雪闻言双拳微微一颤,口上却是平静依然:“我自有我的打算,你若是再用小姐威胁我,休怪我对你再不客气!” “呵!若不是我三番五次心慈手软被你奸计得逞,岂能轮到你有命在此大放厥词?如今我血脉之力已经恢复当初,倒是想知道你还能再奈我何?” 黑雪闻言也是冷笑几声:“占了几次便宜,还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若不是我心中没有把握,岂愿同你多费口舌?” “你…你在拖延时间!”金啼江闻言面色一沉。 “哈哈哈…臭小子倒是还有几分聪明劲儿,只是可惜…”黑雪话未说完,突然向着金啼江背后朗声一句:“男觋,这里交给你了…” 金啼江闻言心中惊雷炸响,直接向身后看去,可背后却哪有半个人影?当他再次回过头来,却见那黑雪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听得远处一阵轻盈的笑声传来:“只可惜是自作聪明…” “可恶!”金啼江发觉自己再次被诈,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本想去循声追去,却又担心这黑雪调虎离山回来对黄酉下手,也只能将怒意搁置下来,准备将黄酉解救起来。 因为长时间受到压迫,黄酉的两条手臂早已青的发黑,再无半点温度,若此继续拖延下去,这黄酉也会性命堪忧!金啼江忌惮黑雪还会陷害黄酉,自然没有返回黑鹫族的打算。 正在他心急如焚之时,忽然眼神一亮记起了贾猎户,便急忙将他扛在背上,向那泱都方向匆匆赶去… 从黑鹫族通往泱都的道路虽然偏僻,但绝不是荒无人烟。这几日来金啼江行在路上却连半个活人都没见到,心中也是隐隐感觉一阵不安。 眼下他来到了一个村落,本意是想前来找人打听一下消息。可一靠近却见村中入目一片狼藉,地上还有不少残留的干涸血污与一些撑着腥臭液体的水洼,哪里还有人在?此景更是让他心中忐忑,在他享受二人世界的那段时间里,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好在村落当中还有残留的食物与水源,能让金啼江好好补充一番。黄酉虽然依旧昏迷不醒,但也在金啼江的帮助下,补充了一些体力,这才面色红润起来。 因为此时外面寒风凛冽,金啼江害怕黄酉受寒症状加重,便准备在一间房屋中临时休息一晚,也好养足精力继续向前!按照他的速度,若是明早从此出发,明日午时便会到达泱都。 金啼江这几日以来为了提防黑雪偷袭一直疲于赶路,安顿好了黄酉之后也有些支撑不住,靠在一旁抱着膝盖昏昏欲睡起来… 他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他抬头见到身旁的黄酉气息依旧平稳,这也稍稍放下心来,便打了个呵欠准备再次埋头睡去。 “咔…” 就在此时,院外的一声树枝的断响忽然传来,让金啼江瞬间没有了半点睡意,捻手捻脚的站起身来,透过窗上的孔洞向着院子当中偷偷看去。 虽然此时已至深夜,但外面的月光却也皎洁,虽然不能将一草一木照得透彻,但大概景物还算清晰。金啼江循着声音方向看去,却见到几道奇形怪状的东西正趴在院墙边缘探头探脑的四处张望。 金啼江能看清这些不速之客的外观,但是却很难用言语形容这种感觉,若说它们是山林野兽,却又难以名状,若是它们是阴邪之物,却又气血充盈。 开始时他还以为是那不死心的黑雪追了上来,还准备趁着敌明我暗打个出其不意,可看到了眼前的真实状况,却是让他感到束手无策起来。 出现在月光之下的,除了陪伴自己院中的这些怪物,还有不少同样的怪物正在树上、房上、路上耷拉着猩红的舌头呼呼大睡,原来之前那些水洼中的液体竟是这些怪物的口水汇聚而成! 眼前这些怪物的数量加起来就算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还只是出现在自己视线之内的,视线之外的左右与背后,还不知会潜藏多少。 如果此处仅有金啼江自己,虽然不能说将怪物赶尽杀绝,但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杀出一条血路!但现在他还要保护黄酉,自然需要顾忌许多。 不过好在这些怪物完全没有发觉自己,只要他能躲过这夜让这些怪物睡足,天亮之后想必就会离开此处! 可就在金啼江准备收回视线之时,只见眼前白影一闪,两只血红的大眼瞬间落在了金啼江的视线当中。 只见此物一张皱巴巴的面庞惨白如纸,两只眼睛就好像两个大红灯笼一般,占据了白纸的大半脸庞,同时它们又似两个倒扣的海碗,从白纸之上凸出不少,仿佛将眼睛用力一瞪,便会骨碌骨碌滚落下来。 这两只灯笼上的两颗眼珠骨碌碌一转,然后便将目光聚集在了金啼江身上,然后腾的一声破窗而入,撞了进来。 随着窗子打开,此物终于现出了它的本来面目来。虽然空气干燥,但它的浑身却湿漉无比,不停的滴着水滴。它的身高不到半丈,一根脖子却是绕的老长,歪着脑袋仔细着打量着金啼江,两个灯笼般的大眼睛散发出了一阵诡异的红光,将室内照的通红无比。 金啼江刚看清此物时,本来也是出招防备,但是这一念头刚刚升起却是忽然被他强行压了下来,站在原地再也不作任何动作,尤其是此时看清了眼前的状况,他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猜测,虽然面色惊异不减,但心中却稍稍放松了下来。 金啼江在泱都时曾经读过一本《东方异物志》,里面讲述的一种怪物“灯笼妖”正与此物有关! 书中说的是有一位男子回家路上忽然天降暴雨,因为他不忍花钱寻店留宿,便咬牙冒雨前行。可惜此时暴雨淹了木桥,桥头的灯笼又已熄灭,让他脚下一滑跌入了河中。虽然河水不高,奈何他已惊慌失措,最后只能溺死河中。后来便有人经常能在雨夜的桥头看到两盏大红灯笼游荡,据说是这人不甘溺亡化作了灯笼妖为人引路。而且只要有人作怪将灯笼熄灭,次日就会惨死河中。 故事之后还有这样一首歌谣:“灯笼妖,灯笼妖,舍不得钱夜过桥,两眼摸黑看不见,脚下一滑命没了(liao);灯笼妖,灯笼妖,遇见它来别乱逃,不要呼吸不要动,不然送到奈何桥。” 金啼江记得其后的歌谣记载,遇到灯笼妖时只要不惊起气流不对他呼气,灯笼妖便不会伤害自己。他试着屏住了呼吸,果然见到这灯笼妖在自己脸前稍稍停了片刻便将眼珠看向别处,带着湿溻溻的身子离开,不再关注自己。 见到灯笼妖离开,金啼江自然忐忑稍解,不过他却很纳闷,这些能叫的上名的妖怪不是一直存在传闻当中,为何会无端出现在此处? 他再看了看外面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不妙的想法来… 不过还没让他来得及多想,却忽然感觉到屋中妖风大作,刚刚平静下来的灯笼妖那两眼当中竟然光芒大盛,变得夺目起来,金啼江暗呼一声糟糕转头一看,果然见到那灯笼妖正在黄酉面前凶神恶煞起来…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一六章 百妖受惊天兵将 兄弟再见心疏离 金啼江不是没有想过会遇到危险,却没想到危险会来得如此匪夷所思,他完全不理解为何此处会出现如此多的妖怪与妖兽。 那黄酉陷入昏迷,哪里能发觉危险就在眼前,依旧呼吸绵长,却是不经意间惹怒了灯笼妖!金啼江只见这灯笼妖两样红光大盛,一条脖子也延展开来,如同一条白色的长蛇,就要将那黄酉紧缚其中! 他若不出手,黄酉就会受到灯笼妖的束缚,必将遭遇不测。但他若是出手,又会惊动了外面的那些奇形怪状之物,后果同样不堪设想!不过眼下情况紧急,他也来不及多想,只要能救出黄酉,无论会发生何种危险,他都要闯上一闯! 此时灯笼妖与那黄酉十分贴近,金啼江害怕自己随便出手激怒灯笼妖,让后者反应过激,也是灵机一动,直接向那灯笼妖吹起气来,希望能够将它引走。 果然,灯笼妖感受到背后有气流吹来,身子骤然一抖,再也不顾黄酉,两个灯笼之中瞬间燃烧起了熊熊烈火向着金啼江冲来。 金啼江正要出手,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厉鸣,只见一道白光从天儿降,拦在了自己身前! “小白?”金啼江看到来者是那白雕心中又喜又惊,喜的是它安然归来,惊的是它置身险境。 白雕听到金啼江呼唤自己再次厉鸣一声,然后两道利爪直接抓在了灯笼妖的脖颈上,如同在捕捉一条白蛇!虽然灯笼妖的脖颈看似娇嫩,在白雕的利爪之下却没受到半点损伤。而且灯笼妖的脖颈又湿溻溻的滑腻无比,只是稍稍一扭,便从白雕的利爪当中挣脱。 此刻一雕一妖双双怒目而视,尤其是那灯笼感受到白雕翅膀扇动带来的狂风,更是震怒无比,一条长脖之上甚至青筋暴起,口中也发出了一阵咕噜咕噜的气泡声,势必要将白雕勒死当场! 可这白雕却是灵活无比,在灯笼妖的脖颈里外来回穿行,让后者对它无可奈何。顷刻,白雕终于寻到机会,只见它身子一缩便从包围的缝隙当中冲出,然后铁喙向着灯笼妖的“灯笼”上一啄,便见这一个“灯笼”瞬间光芒爆裂开来!随着一阵猩红的浆液激射而出,这半的光芒便随着“灯笼”的干瘪一同暗淡起来。 那灯笼妖受到重创,哪里再敢有半点逗留心思,径直破窗而出逃之夭夭,再也不见了任何踪影。 虽然如此,金啼江却没有半点如释重负之感,因为灯笼的妖这番动静,外面那些奇形怪状之物也被惊醒过来,正虎视眈眈的向着此处靠了过来… 正在金啼江犹豫着如何对待之时,就听白雕再次厉鸣一声。此声过后,便见周围火光亮起,一群蒙面人有如神兵天降,让这些毫无防备的妖兽瞬间自乱阵脚,仓皇逃窜而去!不过这群人却没有放过这些妖兽的意思,依旧不依不饶的追了出去,一时间杀气腾腾,吼声冲天。 “我在此查看一下状况,你们跟上!记住!一个不留!”只见为首一人低声指挥两句,待到那些蒙面人转身离去,才向着金啼江这边走了过来。 此时危险解除,金啼江才发觉自身已被汗水浸湿,见到那为首一人走向自己,金啼江急忙上前就要表示谢意。 可他还没等开口,就见来人蹬蹬几步跑上前来,一把就将自己抱住,声音哽咽起来:“大哥!我就知道你还没死!我就知道…” 金啼江闻言双目也是一阵晶莹,声音沙哑起来:“惊鸿…” 兄弟再次相见,皆是哽咽了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金啼江见到金惊鸿愈加坚毅的面容,也是心中激动难藏:“没想到我的惊鸿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了…” 金惊鸿闻言,面色却多了几分不悦,仿佛小孩子一般嘟囔道:“说撒手不管就撒手不管,哪有你这么当大哥的?” 金啼江知道金惊鸿是在怪自己取了黑骨不辞而别,也是不好意思的笑笑:“唉…说来惭愧,的确是大哥对不起你…说吧!你想要我如何补偿?” “大哥说的是什么话!惊鸿不要任何补偿…只想要大哥回来…”金惊鸿紧紧拉着金啼江的手,生怕后者再次消失。 金啼江见到金惊鸿面色紧张,也是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他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突然开口问道:“对了惊鸿,你可否告诉我你怎么来到了这里?还有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金惊鸿点了点头,然后面色颇为激动道:“大哥,我能寻到你,要多亏了你的白雕…还请大哥听我慢慢道来!” 原来自从金啼江带走黑骨离去,就再也没了消息,金惊鸿虽然心急但是也毫无办法。好在这段时间他从溯源之门出来之后领悟颇多,再加上金啼江留下的那些指点,一时间如同脱胎换骨,功力那是突飞猛进,竟然连金正正召见自己时,都没有发现他是金惊鸿假扮。 一日正在金惊鸿烦心之时,忽然见到青天白日之上阴云连绵,然后一连几日都是暗无天日。然后一天夜里天空当中突然暗雷翻涌,次日天空便恢复了晴朗。 虽然那些那些叫得上名的门派也聚在一起探讨过此事,但因为最后实在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可是自从这日开始,不知从哪里出现了无数奇形怪状的妖兽,一时间人心惶惶,泱都四周再也没有安息之所。金鹏族自然不能放任妖兽横行,便要出手解决,可那黑鹫族却经常从中阻挠,金鹏族只能黑鹫族打成了一团,无法脱身。好在有不少门派高人从中帮忙,才让妖兽的肆虐缓解不少。 因为金正正要在阵前与黑慈心交锋,对于假扮金啼江的金惊鸿的束缚也减少许多,他也趁着闲暇功夫外出寻找金啼江的下落,却只得到了“金惊鸿已死”的消息。金惊鸿听到虽然不敢相信,但也只能强忍悲痛为“自己”举行了葬礼。 他经过多方打听,终于听说“自己”是死在了黑鹫族中,便心生恨意,暗自训练了一批亲信,准备时机到来之时前去黑鹫族为“自己”报仇。 可他还没等来时机,却等来了一只白雕,见到了白雕爪上的字条,金惊鸿也是十分惊喜,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白雕的带领下来到了此处,没想到当真见到了金啼江! 金啼江闻言眉头一皱,他按照金惊鸿的说法计算了一下时间,应该是自己遗失黑骨后不久,难道这就是那男觋要做的事情?不过他又一想当初男觋想找的东西虽有黑骨,但黑骨并非主要,他想要的应该是另外一样东西。会不会是他见到自己没有从金鹏族中带出他物,便以为那样东西不在金鹏族中才会弄出了这番动静? 平时男觋行事都是十分谨慎,这次弄出这么大动静完全不是他的作风,除非是他现在到了什么关键时刻,所以才不得不选择不择手段。 想到此处,金啼江不由得面色一沉。毕竟他这次阻拦了黑雪,若是此事被现在的男觋知道,很难说他会不会对术鱼下手来报复自己。 “大哥,既然你没事的话,还是随我回去金鹏族吧…”金惊鸿说了许久,见到金啼江没有应声,也是趁机劝说道。 “不行…我还不能回去…”金啼江摇了摇头。 “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放心交给惊鸿好了!”金惊鸿虽然早有准备,但见到金啼江毫不犹豫的开口拒绝,也是紧张道。 “惊鸿,你可还记得我曾同你说过的黑术鱼。” “自然记得…”金惊鸿回道,然后忽然面色一惊:“大哥!难道是她限制了你的行动不成?” “咳咳…惊鸿你这样说倒也没错…”金啼江面色一红,“她现在已经是你的大嫂了…” “啊!”金惊鸿闻言一愣,然后忽然局促起来:“这么说…大哥现在是那黑鹫族的女婿了?一旦你继承了黑鹫王…岂不是要咱们兄弟二人成了敌人…不行不行…大哥!我这就去同父王将一切解释清楚!” “惊鸿不要声张!虽然我确实身在黑鹫族不假,又与术鱼两情相悦,但这一切…嗨…总之你万万不要插手进来…任它顺其自然便好!”金啼江本想讲述实情,但一想起自己的种种遭遇与那黄酉的惨况也是强行忍了下来。 “大哥!刚刚的状况你也看到了,若是放任黑鹫王如此下去…他只会让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啊!你让惊鸿怎能不管不顾!”金惊鸿闻言,也是有些惊讶,目光当中头一次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大哥,以前的你绝不会说出这种话来,为何你…让惊鸿觉得如此陌生…” 金啼江眼帘低垂,沉声道:“惊鸿,大哥怎能不知你的想法!只是其中的事情不是几句话就能解释明白,你若是牵扯其中,只会为自己带来更大的灾祸…” “够了…”惊鸿声音沙哑几分,退后一步,冷冷打断了了金啼江的话语:“惊鸿不像大哥这般心思细腻,瞻前顾后!只要能铲除那些妖兽,就算是面临刀山火海,惊鸿也不会退后半步…见到大哥无恙,惊鸿也是心安…祝大哥大嫂幸福美满!” 惊鸿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惊鸿!”金啼江知道惊鸿对自己误会颇深,也是不想解释,只能急声呼唤一句。 金惊鸿虽然面无表情不想做声,但脚下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 “唉…惊鸿做事,大哥自然不好阻拦…只是大哥有件事情想需要你的帮助…” 金惊鸿虽未说话,但却神色微动,眼中隐隐出现了几分期待。 见到金惊鸿看了过来,金啼江便探手指向床上还在昏迷的黄酉,沉声道:“惊鸿,大哥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这位黄酉兄…”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一七章 奸计败露遭决裂 枯骨假身脱壳来 金惊鸿与金啼江乃是亲生兄弟,彼此之间当然熟悉无比。虽然二者生辰仅仅差距毫厘,但金惊鸿从来没有在这种事情上与金啼江起过争执。 从小到大,金惊鸿最敬佩的就是大哥的正义凛然的个性和与生俱来的自信威严,这种亲密感情甚至远远超过了父亲。 本来金惊鸿以为金啼江已死,也是伤心欲绝。如今见到后者站到自己面前,他心中自然激动不已,只是再见金啼江,后者带给自己的只有一种胆小懦弱,冷血无情,让他心中坚守了许久的堡垒忽然崩塌。 听见金啼江有事吩咐自己,金惊鸿隐隐还带着几分期待,希望金啼江能够带领自己将黑鹫王击溃,只是话语短暂,终于希望落空。 但是金啼江毕竟开口,金惊鸿又怎能视若无睹?当他转头看过去时,这才发现旁边的草席上竟还躺着一人,只是此人双臂泛黑气若游丝,若不是面色还算良好,几乎与那死人再无任何区别。 “黄酉?”金惊鸿在脑海中思索一边,却是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他虽然不想再理金啼江,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他是谁?” 金啼江想了一想,便淡淡说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金惊鸿闻言沉默片刻,终于挤出了几个字眼:“我知道了。” 说话间,只见屋外远处有隐约火光闪动,又有嘈杂之声夹杂着阵阵欢愉,必然是那金惊鸿的手下得胜归来。金啼江向着金惊鸿抱了抱拳,暗暗说道:“黄酉兄就拜托你了,惊鸿。”然后便掀开后窗跳了出去,消失在了另侧黑暗之中。 金惊鸿看着金啼江的背景缓缓消失在眼前,只是嘴唇动了一动,却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 深夜,某一偏僻荒凉之处,只见地面之上立着一个坟冢,坟冢之前又是一道同样的无名石碑。周围的土壤生冷坚硬,却在靠近石碑位置变得松软起来。 不多时,便有一道脚印印在上面,恍惚中似有人影消失在了石碑之前。 “男觋大人。”按照男觋的指示,黑雪来到了他的藏身之处,此时见到这法阵当中空无一人,她也是皱眉轻声唤到。 “桀桀桀…没想到你来的倒是守时…”沉默片刻,便有一道黑色雾气忽然出现在了黑雪面前,模样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此人正是男觋无疑。 可是男觋上下打量了黑雪一眼,然后又看向了她身后,却是忽然面色一沉:“我要的东西呢?” 黑雪闻言风轻云淡回道:“死了。” “死了?”男觋呼吸急促起来,身形也变得一阵阵虚晃,直到深呼吸几次才算稳定下来:“我看上的东西,就算是死的,你也要给我带来!”说完,男觋见到黑雪没有离去的意思,也是怒喝一声:“快去!还愣着干什么?” “哪怕是他的双臂已废,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也要带来吗?”黑雪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轻声说道。 “什么…”男觋闻言声音忽然尖锐起来:“此人柔骨乃我黑骨融合的上等良才!一对儿软玉双臂更是世间难寻!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骗我!你定是在骗我!拿来拿来!” “我没有骗你。”黑雪眉头微微一皱,语气却依旧平和,“若是大人需要,我这就去将他的尸身取来…”说完她就要转身退去。 “啊啊啊!”那男觋不甘的怒吼一声,然后情绪再归平静,“是该天命如此,不可强求…一副残疾之躯就算得到又能有如何妙用?罢了罢了…” 男觋发出一声长叹,不禁喃喃细语,黯然神伤道:“这风烛残年之躯融合黑骨虽然易如反掌,却也是明珠弹雀、牛鼎烹鸡!万一融合太久又寻不到宝鼎炼化,只怕到时再难融合新骨,难成魔界大业!” 想到此处,男觋忽然抬起头来:“我问你,那金鹏族人现在状况如何?” 黑雪面纱下目光中的慌乱一闪而过,然后依旧不缓不急道:“没有关心,许是死了。”只是握拳的手心微微潮湿。 “哦?是吗?”男觋打量了一眼黑雪,然后淡淡开口道:“怎么说这小子也有些血脉之力,怎么也要比我现在这副残躯强上许多!去吧!如果发现他还活着,就把他带来…” “遵命…”黑雪丝毫没有犹豫的应了下来,不过却是没动身子。 “还有何事?”男觋见到黑雪没有离去,也是侧过身去避开目光,淡淡问道。 黑雪负手向前轻踱几步,又将一条短棍悄然握在手中,然后沉声问道:“男觋大人,小姐的解药你还还未给我。” “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事?解药我已经准备好了,拿去…”男觋朗声一笑,便是手上一弹,径直将一颗黑色的丹药弹向了黑雪面前。 “你们小姐现在状况如何?”男觋见到黑雪单手接到丹药却还是再盯着自己,也是忽然打听一句。 “托大人的福…小姐她好的不能再好了…”黑雪正说着,手上却是一滑,将一颗丹药坠向地面,接着便连忙俯身拾取。 见到黑雪移开视线,男觋也是暗暗放松,可他吸入的一口气还未完全呼出,便感觉太阳穴忽然乱跳起来,然后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他才退出半步,便见黑雪提着短棍袭向了自己刚刚的位置,然后脖颈之上便有大力传来。感受到生命受到威胁,男觋面色惊惧无比,急声道:“黑雪!你疯了?你要反了不成?” 只见黑雪将手中丹药扔在地上,便见其中有一个指甲大小的黑色甲虫爬了出来。还没等这甲虫伸展身躯好好打量一眼这个世界,就在黑雪一脚之下化成了烂泥,直接上了西天:“这就是你所谓的解药?你一直在骗我!” “这个…我可以解释!”男觋惊惶失色胆颤心寒,声音竟然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解释?呵!你去地狱下面和鬼解释吧!”黑雪可没有听人废话的习惯,直接手起棍落,直接将这男觋的脑袋敲了下来。 “不要…”那男觋刚来得及惊叫一声,便是人头落地,骨碌碌的滚到了一旁,耷拉着舌头没了动静。黑雪见到男觋气息断绝,肩上重担终于卸去,心想再也不必受人指挥。 刚刚她解决的蛊虫极为嗜血,尤其是受到血液影响之后,更会凶性大发,反噬喂食血液之人!上次黑雪回到洞中与金啼江冲突那次,正是她听从了男觋的吩咐,准备回来用鲜血为小姐喂服此丹。 好在金啼江歪打正着阻止了自己,将丹药击落孔洞唤醒了蛊虫!不然一旦被术鱼服下,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心腹大患终于解决,黑雪正准备转身离去,就听见一阵嗤嗤的冷笑声从旁边传来。 “桀桀桀…没想到啊…没想到…终于还是被你发现了…” 黑雪听闻此言瞬间精神紧绷,紧张地向着四周打量起来,最后发现说话者竟是脚下的男觋头颅。 黑雪发觉异状,瞬间面色一变:“男觋!你…你竟然不在此处?” “桀桀桀…我早有察觉你起疑心,又怎能轻易告诉你我的真实位置?”男觋阴森笑道,“不瞒你说,当日我发觉三途毒阵异动,便觉事情有变,所以才想将你们赶尽杀绝…当日我用分身尾随于你,见到金鹏族那小子还活着时我便改了主意…” “我之所以留着金鹏族那小子苟活,本是打算从他那得到宝鼎的消息…却不想让他合欢之后血脉充盈!虽然金鹏族小子的躯体稍逊一筹,如今加上血脉之力却恰好平衡了我损失的柔骨之躯…” “再偷偷告诉你一句实话,其实这些日子我早已融合黑骨,就算是你…也再不是我的对手!等到黑鹫王率领妖兽大军攻破泱都,帮我寻到宝鼎…我便再也不必忍受这具残破之躯…桀桀桀…” 头颅中无比放肆的笑声渐渐淡去,随着一道黑气升腾消散,眼前的男觋也变成了一具枯骨模样。 黑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面色十分难看,狠狠的将这骷髅踢飞出去,她万万没想到这男觋居然如此诡计多端,竟然一直将自己耍的团团转。 当初男觋从金啼江那夺走黑骨,黑雪自然是看在眼中,不过当时她见这黑骨并无特殊之处,只觉得无伤大雅,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听了男觋的话,她恍然察觉到自己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错事,狠狠自责起来。 不过自责归自责,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解决男觋,可是这男觋自从夺走黑骨之后就再也没有现出身形,让她连寻找都寻找不到。 “如今金啼江带着黄酉,必然不会返回黑鹫族中,暂时倒是不必担心被男觋捉到…可他大费周折将我引来此处,难道还有什么其他打算不成?” 想到此处,黑雪刚刚缓和的面色瞬间一片惨白,只觉心惊肉跳、魂慑色沮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她再也顾不得腰间红血渗透,化作一道幻影疾驰而去,衣衫响彻如同雷霆周旋!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一八章 快马归来遭人阻 行为邪恶善意埋 听闻金惊鸿讲述外界巨变,金啼江怎能忍受袖手旁观?只是如今黑术鱼有孕在身,他再也不能似以前那般无所顾忌的随心所欲,只能强行镇定下来先将黑术鱼照顾妥善再做打算。 金啼江一直在黑鹫族禁地当中与世隔绝,对黑鹫族中的偶尔骚动自然有所察觉,只是当他询问起若愚,后者都是遮遮掩掩并未详尽道来。因为他当时沉浸在二人世界当中,早将一切置身事外,自然没有过多理睬,如今回想起来想必是那黑雪在背后做了阻拦。 既然如今心中有了打算,他无论如何也要从若愚那里逼问出一些有价值的消息,以便在日后行动时有所准备。 经过了这几个月的相处,金啼江开始相信黑雪对术鱼的关切是发自真心。但前几天的事情,却让他心中的平湖之上再次黑云笼罩,等待暴雨一至,便要惊起波澜。 路上,金啼江遇到一列商队遇到妖兽围攻,也是及时出手将妖兽尽数斩杀。那商队为了感谢金啼江的救命之恩便要贡献所有财物。金啼江却是摇了摇头,只是借了一匹快马,便匆匆忙忙告辞离去,这些人只当是他是天神下凡,向着他离去的方向跪拜感恩。不提。 金啼江趁着夜色快马加鞭,终于在这日破晓之时回到了黑鹫族外,他拍了拍马背示意马儿离去,便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凌乱,向着黑鹫族禁地当中走去。 此时天朗气清,让人神清气爽,微凉的空气一进肺腑便驱散了积累多日的疲倦。尤其是小别之后那抓耳挠腮的欢喜,更是将他最后的一丝阴郁冲淡开来,只想早早见到养在自己心头的那一枝桃花。 可他还未走几步,却是笑容一僵,脚下一蹬向后退去,便见自己刚刚落脚位置出现了一道直径三尺的深坑!若是自己反应慢上半拍,就算不死也要残废! “呵呵,反应还算不赖…”随着一道冷哼响起,便见黑雪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如今小姐血毒已解,我奉劝你还是识趣一些趁早离去,免得日后受人驱赶,被驳了面子。” “黑雪!你…”金啼江受到黑雪阻挡,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此处距离术鱼休息处已经不远,他怕惊扰了术鱼休息,也是压低了声音:“你三番五次针对于我,到底想要如何?” “没什么,不过是看你不顺眼罢了!”黑雪顿了顿,继续道:“如果你识相的话,就趁早滚蛋,只要你能保证与小姐断了瓜葛,我便留你一条性命!”她虽然语气平淡,语速却是比之前快上了几分。 “我若是不答应呢。”金啼江火从心起,怒从瞳生。 “不答应?呵呵…我不介意再让你尝尝幻影棍法的滋味!”黑雪面无波澜,双拳紧握,仿佛下一刻就要动手。 之前金啼江血脉不稳,在黑雪的胁迫之下当然稍有忌惮,如今他已经恢复血脉,自信也是茂盛起来。如今金啼江与术鱼已经乳水交融,让他负了术鱼自然是不会答应,不如就趁此机会让黑雪死心。 “既然如此,你可敢与我立下赌约?”金啼江目光灼灼道,“今日,我便与你正大光明打上一场!你赢,我便绝不踏入黑鹫族半步!我赢,你便再也不得干涉我与术鱼之事!” 黑雪眉头稍稍一皱,便是冷笑一声:“有何不敢?不过…我怕某人在此施展不开拳脚,输了抵赖!不如随我换个地方,也好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大言不惭,不知是谁三番五次奸计取胜,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金啼江嗤笑道。 黑雪身子微微一颤,却是没有反驳,身形一转就向黑鹫族外疾速离去,金啼江看了一眼山洞方向依然平静,便紧紧跟在黑雪身后离去了。 “小子!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黑雪早已停在一处,待到金啼江追上自己时,也是转过身来,急声道。 “你也一样,若是认输还来得及!”金啼江单手一甩,便将一柄金光锃亮的大刀亮了出来,“事先说好!这次我可不会心慈手软,就算你再使诈,也不会让我动摇半分!” “这样最好!看招!”此战已经不可避免,黑雪再也不做拖延,手中转起短棍便向着金啼江的身前罩来! 黑雪这招看似试探实则凶猛,金啼江也不敢掉以轻心,只是将金刀向前劈去,就要搅停盖向自己的黑轮! 这边金虬降世,金河灿烂九天落;那边黑虎招摇,黑风瑟瑟龙卷生。二者刚一接触便是响起龙鸣虎啸,俱是蹬蹬退后几步,气喘几分。 然后二者也没有留给对方时间缓和,纷纷使出各自本事,一时间光芒掺杂叠颜色,虚影重重难分开!这黑雪的幻影棍法生出道道分身欺天罔地真真假假,那金啼江眼中的两点光芒精光闪烁看清虚虚实实逐个溃崩!打的是难解难分。 黑雪虽然从外表看去气息平稳,斗笠黑纱之下却是无比心惊,他原以为这金啼江就算是恢复血脉也威胁轻微,没想到他的本来实力竟然如此之高!原来这小子当初一直在隐藏身手,只可惜他还不及施展就被黑鹫王吸收血脉弃如敝履,却不想此子只是锥处囊中。 二人鏖战正酣时,黑雪却是忽然面色一变,看向了金啼江的背后,急忙惊呼一声:“小子!小心背后!” 金啼江闻言却是冷笑一声:“恶妇!我劝你还是放弃使诈的心思,任凭你接下来如何言语,再也无法让我动摇半分!”然后他一刀拨开黑雪的短棍,拳带金光直接向着黑雪腹上砸去! 黑雪气势一沉长叹一声,便将短棍向着金啼江头上砸去,金啼江冷哼一声侧过头来轻而易举地躲开了这次攻击,然后身下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黑雪腹上,顿时将后者砸的倒飞出去,直到撞在了身后树上才停住身子。 金啼江见到黑雪中招虽然小有意外,但也觉得黑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自认倒霉。正当他要出言嘲讽,让后者认输时,却见到黑雪的短棍依然坚定地指向自己身后,他的心中竟然再次怀疑起黑雪话语的虚实来。 “恶妇!我劝你最好还是乖乖认输…不要…”说到此处,金啼江忽然下意识的身子一躲,便觉得耳边一阵恶风刮过,眼前的几根枝桠断落下来。 “不错不错…若是夺得了这副身躯,必定会让我实力大升!桀桀桀…” 金啼江闻言心头狂震,径直转过身来,只见那消失了许久的男觋竟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此时的他正在死死的盯着自己,那贪婪的目光让人十分厌恶,就好像是在盯着一道珍馐美馔。 “男觋!你这缩头乌龟竟然还敢出来…”金啼江见这男觋被自己用黑镖刺瞎的双眼竟然恢复了正常,也是有些惊讶,连忙低头避开了视线,“你就不怕我再戳瞎了你的狗眼?” “桀桀桀…”男觋闻言不怒反笑,“我倒是想看看你现在还有没有那个本事?” 金啼江面色一沉刚要动手,就感觉手臂一紧被人拉住。 “小子…你快逃!你现在不是他的对手!”黑雪腰上刀伤本就没有痊愈彻底,金啼江那全力一拳更是将这伤口再次崩开,她的黑衣腰间几乎完全被血液浸透,闪闪发亮起来。 见到黑雪强撑着伤势挡到自己面前,金啼江一时间竟然不知这黑雪到底有何打算,可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就听见男觋那破锣嗓子沙沙的响了起来:“黑雪啊黑雪!看来你是真的打算要背叛我了?” “呵呵…我从来就没忠诚于你过,何来背叛一说…咳咳…”黑雪刚刚为了抵挡男觋的偷袭,没有防备金啼江这一拳,现在已然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恶妇…你当真没有被这男觋控制?”金啼江听见黑雪当着男觋的面说出此言,也是再次记起黑雪说过的话:就算我跟随男觋又能如何?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不过当时他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到进去,此时也是有些难以置信。 “小子!你也太小瞧我了…我怎能被这种货色控制?”黑雪闻言竟然有些不悦,一把将金啼江推了出去,“你快走!让我来对付他!” “桀桀桀…如今我已融合黑骨,你又受此重伤,再无资格做我的对手!不过…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乖乖臣服于我,我保证会赐你一番造化!”男觋阴森森的看向了黑雪。 “可恶!”黑雪虽然想要动手,但每每活动半分,腰上都会被撕扯的剧痛无比,只能恨恨的咬牙骂道。 金啼江见到黑雪状况奇差,再也坚持不住,也是再不犹豫,直接金刀一立,向着男觋厉声喝道:“我能戳瞎你一次…就能戳瞎你第二次!你既然说你已经融合黑骨,为何还要在此喋喋不休,我倒怀疑你是不是将黑骨融合到嘴皮子上了!” “桀桀桀…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鬼!反正我来此正是要取你性命,既然你如此急着送死,我便成全了你这顺水人情!”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一九章 小心谨慎心明亮 骄矜傲慢忌成真 金啼江有意引走男觋,也是且战且退。男觋不知金啼江血脉恢复,见到后者气势渐弱,只当后者逃离,也是乘胜追击。 二者你来我挡,你追我逃,金啼江本打算寻个开阔之处发起攻势,却没想到人生路不熟,竟然躲到了一片坟冢之处!这片坟冢是数月以前从那黑鹫族中迁出,金啼江自然是不知,如今他被这一片坟冢拦路,刚要回头却是被那男觋追了上来。 “自投罗网!”男觋见到眼前的状况也是笑逐颜开,满脸皱褶沟壑蔓延。 金啼江虽然暗道倒霉,不过心中也没有惧意,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倒也可以安心对敌。 随着男觋一阵笑声落下,便见原本头顶的晴朗忽然昏暗几分。一时间日蔽云垂,阴风骤起,枯枝招展,鬼影重重,只闻得一阵鬼哭之声盘旋缭绕,让人心生惊悚。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弹指之间,金啼江刚刚从短暂的失神当中恢复过来,便见四周地面之上黑气涌现,然后男觋森森一笑,脚下一退便遁入了鬼影当中,隐蔽起来。 金啼江打起精神向四周看去,却是黑气浓浓不得见物,只闻当中沙沙作响,前一刻仿佛有人窃窃私语,后一刻又似有人擦斧磨刀,十分诡异反常。 他尝试着向黑气当中挥刀砍去,可金刀每每接触黑气,其上便传来一股巨大无比的吸力,就要将他拉入其中。金啼江刚开始时没有防备,脚下被拉了一个踉跄险些着了男觋的道,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才站稳身子。他一连尝试了几次皆是如此,只听见男觋在黑气当中传来阵阵嗤笑,也是节省起了力气,再也不做无用功。 “桀桀桀…小子,你不是猖狂吗?现在我倒是不急着杀你了,今日就和你好好玩玩!”男觋的声音缥缈难寻,冷冷的嘲笑道。 金啼江正在辨别男觋的位置,却忽然感到脚下地面一颤。他低头看去,只见一道黑气正在向自己的脚下缠来,虽然他反应及时,将这道黑气斩断当场,脚踝之上却还是被勒出了一道淤青。 而且这还不算完,就在这道黑气消散之后,又有无数道黑气紧接着从地面当中扭动出来,它们仿佛一根根黑色的藤蔓,向金啼江身上疯狂缠袭。 突然出现的异状让金啼江一阵手忙脚乱,有好几次甚至险些砍伤自己,惹得黑气当中的男觋得意非常,甚至忍不住拍手叫好起来。 男觋的话语来自四方八面,这突兀的掌声倒是显得十分单一,此刻面色慌乱的金啼江嘴角忽然出现了一丝笑意,眼睛一眯便再也不管脚下,举起金刀向着黑气当中便刺。 与之前的巨力拉扯不同的是,金刀没入的黑气处忽然一道惨叫传来,脚下本来向着自己爬来的黑气疯狂挣扎起来,退回到了泥土当中。 不仅仅是这些黑影,就连围绕着金啼江周围的黑气也淡薄起来,只见男觋满脸不可思议的出现在了黑气当中,一柄金刀正结结实实的插在他的胸口之上。 见到金啼江的神色再无一丝慌乱,男觋也是瞬间明白过来,咬牙切齿道:“你小子竟是诈败佯输?” “要不然呢?区区阴气邪祟,还想敌过我这双目金光?”金啼江双目金光旺盛,气势滔滔。 其实金啼江早在男觋黑气升起之时,就看穿了男觋的动向,只可惜自己在名男觋在暗,自己的动作都被看在了后者眼中,一旦出手皆会被后者防备,只是白费力气徒劳无功。他所以要示弱,就是要让男觋掉以轻心,好在男觋也“不负众望”,终于让自己目的达成。 “什么?”听到金啼江这话,男觋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他的双眼,然后满脸干枯的褶皱竟然渐渐舒展开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是你的血脉之力!复兴有望!复兴有望啊…唔…” 见到男觋突然冒出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来,金啼江也是皱了皱眉,总感觉有些说不出来的异样,但是这男觋罪孽深重,如今又被自己金刀刺在胸口,也只当他是回光返照胡言乱语。 金啼江只想速战速决,未等男觋说完便手上金刀一送,直接将这男觋的胸口贯穿!见到男觋面上光泽褪去,想必再也不能威风,便准备收刀回来,返回看看黑雪的状况。 他正欲将金刀从男觋胸口抽出,却忽然感觉莫名艰难。他再次抬头一看,眼前还哪里有男觋的身影,手中的一柄金刀分明刺入了一块大石,二者其间严丝合缝,仿佛金刀已与这块石头融为一体。 金啼江使出了浑身力气,手上更是青筋暴起,可惜金刀兀自没有动摇半分。金啼江已经肩麻腕酸,正准备放手稍歇,可这金刀又好像生在了自己手上,任他如何甩动,也是无法挣脱。 眼前的状况来的诡异,金啼江一时间也乱了分寸,额头上渐渐潮湿起来。也就在此时,金啼江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心惊肉跳,浑身的血液几乎也要沸腾起来。虽然此时的眼前空无一物,但在金光一扫之下,却隐隐见到有一道黑影正在向着自己面前抓来。 金啼江面色骤变想到了什么,也是一咬舌尖清醒过来,却见面前男觋正一手抓着没入胸口的长刀,另一手正在向着自己心脏挖来!他虽然已经恢复清醒,但身子却依然难受控制,唯一能感觉到的便是眼前有两团迷幻璀璨让自己阵阵恍惚! 他再想撤退已来不及,随着胸口一阵刺痛,那男觋瘦如枯骨的手掌之上,锐利奇长的黑色指甲,已经缓缓刺入了他的胸口当中!他虽然心中不甘,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生命即将消逝… 男觋的指甲有如神兵利器,不费吹灰之力就在金啼江的胸口留下了五个小洞,瞬间便有鲜血从衣衫之上缓缓渗出,可就在他准备再进一步,准备将那颗跳动之物掏出之时,手掌却是再也不能前进半步!若不是眼前这人的胸口依旧鲜血汩汩,他甚至会怀疑自己此时刺破的不是胸膛而是一片乌云,五个血洞当中竟然倾泄出了无数金光! 男觋自然不甘半途而废,手上力道也是加大几分,可随着五道金光渐渐浓郁起来,他竟然隐隐感觉掌上传来一种沸腾烧灼之感,若不是自己已经提前融合黑骨,只怕这一张手掌都要被烤成筋焦骨酥。 虽然他已生退意,却还是迟来一步,他忽然感觉两眼之中有如铁水浇灌金针生出,让他对金啼江的控制松懈起来,痛得一把将那金刀从胸口拔出,向后跌了出去。 金啼江本以为自己已经凶多吉少,只当搅乱定数的报应来得如此突然,也是唉声叹气,只道自己辜负许多。可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他忽然觉得胸口处的痛楚竟然缓解下来,眼前那阵迷幻璀璨的华彩也突然消失不见,被男觋这么一推之下,同样大汗淋漓的踉跄出去。 虽然金啼江现在的状况看似糟糕,但也算是从失控当中恢复过来,随着他头脑中的昏沉渐渐散去,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刚刚出现了什么状况。 因为害怕受到男觋蛊惑之眼的控制,金啼江一直有意将目光控制的很低,所以从一开始与男觋交锋,他只是在凭借男觋的动作判断他的行动。而刚刚他准备解决男觋的刹那,眼光不经意间落到了金刀之上,刀面的反光恰好让自己对上了男觋的目光,才让自己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中了男觋的蛊惑之术! 他记得男觋先前说过,这蛊惑之术并非有控制之能,只是扩大了中术者本身的欲望,还有些将信将疑。如今自己亲身经历之后他终于完全相信…这男觋当初的确是在对自己撒谎。 刚刚自己体内散发金光的事情金啼江自然知晓,想必这就是血脉之力的护主本能。此时见到那男觋双眼流出了两股黑血,金啼江不禁有些为他感受到有些悲哀,两次交锋男觋皆以双目失明告终,只是前次是自己偷袭得手,此次是他自讨苦吃。 金啼江的胸口伤势本来看似恐怖狰狞,但经过血脉之力影响,已经开始止血结痂,他稍稍活动了几下身子,这才缓缓向着那边捂眼哀嚎的男觋靠了过去。 男觋自从上次被金啼江戳瞎双眼,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恢复过来,好一段时间里蛊惑之术当然无力再用。他今天好不容易养足精力再次施展,却再次落得了一个同样下场,也是又气又恼,险些哭出声来。 “眼睛…我的眼睛!你这无礼小贼,竟敢再次瞎我双眼!我今日定要将你千刀万剐,分尸碎醢!”男觋感受到金啼江靠近,也是耳朵一动,跳起身来,指着金啼江叫骂道。 金啼江见到男觋这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倒是感觉有些不妙,也是提刀便斩:“一切行为皆是你咎由自取,如今你没了蛊惑之术,不过是条只会狺狺狂吠的老狗罢了,还有什么依仗在此装腔作势?受死吧!” “桀桀桀…你还以为我的本事只在这一对双眼不成?”那男觋闻言不怒反笑,他避也不避,两只空洞的灰眼直勾勾的看向了金啼江,“若不是我想保你尸身完整让我融合顺畅,又岂能容你在此与我叫嚣?” “本来我心存侥幸…在你为我寻来宝鼎之前,不打算将黑骨完全融合在这道残躯上…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打算再做隐藏,就让你看看我的真正实力吧…”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二零章 赤裸半身生万眼 迷得头沉意也昏 若是有不知情者在此,只会觉得二者互相言语犀利,后来的唇枪舌剑甚至胜于前一刻的“温柔”交锋,但个中凶险怕是只有当局者知。 若是金啼江的金光护体慢了半步,早就收到剜心之痛命毙当场,若是男觋收招慢了半步,也怕是要被金光烤得筋焦骨酥。 此时的男觋虽然确有后手,但是心中也在暗骂黑雪没有与自己讲述此子已经恢复血脉之力的事情,若是他早做准备,又怎能吃此大亏? 听了男觋的话,金啼江心中也是咯噔一声,心中暗道:这男觋说他本事不只在“一对双眼”,难道是又要使那法阵奇招?可他见男觋双手空空如也,完全没有布阵之物,身后的坟冢也是太太平平,不似拼起白骨巨人,也便放下心来向前砍去。 男觋虽然目盲,但面对着杀来的锐气也是有所察觉,径直将那双臂交叉挡了过去。金啼江见状只当男觋螳臂当车不自量力,手中再次加大几分力道向着臂上砍去。 随着当啷一声脆响,想象当中的场景却并未出现。只见金刀与那双臂交接之处竟然一片金光灿烂火树银花,而后二者力道一阻,然后各自弹开。 此时,男觋的两袖已经破烂无比,上身倒像是穿了一件双袖拉丝的时髦马甲,看上去洋气无比!可惜此事不是重点,所以在此不做多提。 金啼江只觉得这一刀如同劈砍到了铁石之上,直震得自己双手发麻,他再定睛向那男觋身前看去,只见男觋的双臂之上漆黑如墨,唯有其上的两道白印证明着是它们在与自己交锋。 难道这就是那被男觋夺取的黑骨?金啼江心中惊讶也是下意识的向上打量,可就是这么稍稍一瞥,却看得自己腹中翻江倒海,头上眼冒金星!且这次的金星却并非体内金鹏族的血脉之力大显神威,而是眼前之景实在让自己目触心惊! 那男觋见到金啼江脚底轻浮,面似金纸。也是森森一笑,然后直接将这时髦马甲扯了开去,竟然赤裸起上身来!不过男觋赤裸上身却不似出于色诱,就算他想色诱也没有这个资本,虽然他人品恶劣,但总该有这种自知之明! 只见那男觋将衣衫扯裂,只见瘦骨嶙峋的身躯之上,竟然生长着无数道长约一寸有余的黑色缝隙,只见它们密密麻麻的爬满了皮肤表面,倒还算是规矩整齐,比起那蜂窝来也相差无几。 金啼江还记得,自己明明一刀穿透了男觋的胸口,可如今近距离观察之下,却是再也没见到想象中的狰狞伤口,唯有一道几乎愈合完好的伤疤隐秘在这些黑色裂缝当中,显示着男觋曾经受到过一点创伤。 之前金啼江同男觋有过战斗,可当时的后者狼狈至极,实在不像有半点恢复能力,难道说是因为这男觋融合了黑骨,才拥有了这钢筋铁骨与神奇的愈合之能? 当时在金鹏族的密室中时,金啼江也有仔细研究过黑骨,但这黑骨不过就是一副漆黑的骨架,看起来实在没有什么稀奇,但是见到登记目录之上对黑骨的来源记载却是十分隐晦,他才没有掉以轻心。 想到当初男觋行事十分小心,自从得到黑骨之后竟然毫无顾忌起来,想必是他对这黑骨极为熟悉,如今已经有所依仗,所以才放肆起来,怪不得当初男觋对这黑骨的需求如此迫切! 不过这男觋在刚刚的交锋当中吃了暗亏,想必是自己的血脉之力对这黑骨有所克制!虽然他不知道这男觋为何突然裸衣而战,但金啼江没时间也不想考虑这些,管他什么钢筋铁骨或者不药而愈,他势必要一鼓作气将这具黑骨之躯击成粉身碎骨! 想到此处,只见金啼江体表之上竟然浮现出了一层淡淡金光,这层金光不到一息时间便浓郁起来,金啼江整个人的气势忽然汹涌无比!只见四周风惊云颤,飞沙走石,此时的金啼江就像是一柄刚刚出鞘金色大剑,只要意念一动,便能劈天裂地锐不可当! 随着脚下气浪在地面之上荡起几道涟漪,便见金啼江的身子拔地而起,就要向着男觋当头刺下,势必要将后者一击毙命! 不过这男觋却是视若无睹一般,灰蒙蒙的眼睛并不知在看向何处,就在金啼江的身子拔地而起的刹那,口中也开始念念有词起来。 短短瞬间,金啼江这柄离弦金箭便要射在地面正中的标靶之上! 可就在金啼江一击将中的刹那,却忽然见到男觋浑身的黑色裂缝竟然齐齐舒张开来,无数道迷幻璀璨的光芒缓缓亮起,这些黑色裂缝哪里还是裂缝,分明是一只只漆黑阴森的蛊惑之眼! 金啼江哪里见过这般状况?只感觉身上势头一偏,就要径直砸落地上!好在他对于血脉之力的掌控精妙,及时将身上的力道散去,脚下头上翻身落地,才没有被自己的一招摔成粉身碎骨。 金啼江本来打算继续进攻,但眼下被这一片眼睛死死盯住,直感觉汗毛倒竖彻骨生寒,腹胃当中一片翻江倒海,竟然忍不住的干呕起来,心道原来那男觋刚刚所言并非是:自己的本事不只在“一对双眼”,而是:不只在“一对”双眼! 金啼江面色难看异常,但实在又不甘心如此下去,他强忍着恶心想像之前那般用眼中的金光将男觋这身眼睛刺瞎再做打算,可他的双眼金光每每接触到哪对儿眼睛,哪对儿便会躲避开来,只剩余光当中的无数璀璨向自己疯狂“放电”,瞬间是头沉沉不知南北,意昏昏难辨东西。 已将金啼江陷入到被动局面的男觋又怎能错过这种机会,只见他森森一笑,带着无数道黑气气势汹汹地向着面色惨淡的金啼江面前袭去! 见到男觋迎面而来,金啼江当然要全力抵挡,只是他的目光每一迎上后者的满身瞳孔,失神之间便会被男觋的进攻得手,可他若是避开目光,又是破绽大开,让那男觋转换方向攻上前来,一时间也是心力憔悴。 前一刻还气势万千金光闪耀的金啼江此时已经气喘吁吁浑身伤痕,虽然他有血脉之力能够帮忙恢复伤势不至于太过惨重,但在蛊惑之眼的影响之下实在生不出半点反抗能力。 “小子放心,等你死后我定会将这副躯壳发扬光大!桀桀桀…”见到金啼江身上的护体金光渐渐薄弱下去,男觋单手化钳,便要将之前那般将其心脏生挖出来! 可就在他一只利爪要再次探入金啼江的胸口之时,却闻身后有一阵破空之声疾速而来,他还没等回头看去,便见一根打着旋儿的短棍砰的一声砸在了男觋的后脊之上,一股大力几乎要将后者胃里的酸水儿砸将出来。 男觋面色阴沉的擦了擦嘴,一脸阴沉的转向了身后来人,语气当中颇有几分惋惜,“桀桀桀…亏我还当你是能权时制宜的聪明人,三番五次的给你机会,看来…的确是我高看你了…” “呵,少在这假惺惺的说些鬼话!我还用得着你给机会?”只见来人手握黑棍,一袭黑衣,黑纱斗笠,气质清冷,不是黑雪还是何人? “桀桀桀…好!好!好!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你当真以为我的蛊惑之眼拿你没有办法?也罢也罢!今日你们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对我正好凑一双!”男觋嘿嘿一笑,竟然撒开了金啼江,挑衅的向着黑雪招了招手。 “小子!能听见吗?振作一点!”黑雪冷冷的唤了一句,却见金啼江双瞳涣散,神情呆滞,想必已经中了男觋的蛊惑之术,面色也有些难看起来。 “桀桀桀…你应该知道,没有人能从我的蛊惑之术当中恢复过来,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男觋冷笑一声,一身光华闪耀的眼睛齐齐的看向了黑雪。 “呵,你应该知道这蛊惑之眼对我没有效果,我劝你也省省力气吧!”黑雪同样说道。 “嘁!”男觋闻言啐了一声,心中也是头疼不已。 黑雪说的没错,无论他如何使用蛊惑之眼,都无法撼动黑雪精神半分,后来还是他偶然得知术鱼血毒之事,才以此事作为要挟才让她为自己做事许多。只可惜他最后棋差一着,本想在得到黑骨之后毒死二人以绝后患,却不知怎么被她发现了自己的阴谋。 “也罢!既然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回心转意,那你尽管放开手来与我一搏!我承认在这之前我不是你的一手之敌,但如今我已融合黑骨,倒也不会再惧你半分!”说完,便见这男觋浑身干枯的皮肤当中,再次浮现出了之前格挡金啼江金刀劈砍时,那同样的乌青泛黑光泽。 黑雪见到男觋的气势的确大有不同,也是心中暗暗思忖片刻。她藏在黑纱斗笠下的双眼打量了一下金啼江,又侧头瞥了一眼身侧,终于捏紧了手中的短棍向着男觋攻了上来!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二一章 乱声奏响出幻境 再闻噩耗瞳仁焚 融合了黑骨之后的男觋肤如坚铁骨似精钢,虽然黑雪的短棍如同雨点骤降打击不懈,但也只在他的皮肤表面留下了些许白点,无法造成任何实质的伤害。 虽然男觋身上的眼睛看来的确毛骨悚然,但好在他的蛊惑之术对黑雪没有任何影响,后者也是渐渐适应起来。她见到这男觋身上的双眼将四方八面看的密不透风,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偷袭得手,便开始想着法儿来用短棍戳向他的双眼!只要能够将男觋的所有眼睛戳瞎,自然就可解决眼前大难! 可是这男觋狡猾无比,每当发觉黑雪要刺向自己时,也是急忙将眼皮一闭,仗着自己融合黑骨皮糙肉厚,无法受到丝毫伤害。黑雪也是无可奈何,只能不停换着方位寻找进攻时机。 “三重幻影棍法!” “五重幻影棍法!” 随着黑雪的攻势逐渐加快,一时间只能见到男觋身周被数道身影包围起来,叮叮当当的声音竟如打铁一般清脆,甚至偶尔还能出现些许火花。 “唔…” 金啼江一睁眼忽然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此处青云朗朗,云翳俱无,漫天星光灿烂,照的大地莹莹生辉,令人气畅心舒。 可他还没等再多欣赏,便觉得天色忽然阴沉几分,一阵寒凉之气忽然从脖颈之后传来,吹得脖上一痒。他下意识探手一抓,只觉得入手当中的皮下一阵鼓鼓囊囊,按压之下仿佛存在异物胡乱翻滚,睁眼一眼却见是一道黑漆漆的裂缝生在了肩胛上方。 观察过后,金啼江却觉得哪里不对,自己明明没有低头查看,为何这肩上之景却如此清晰?他低头看向手掌,只见掌心当中一只漆黑的瞳孔正冷冷地看向自己,而自己的面貌也完全了然于胸。 他心中惊恐,急忙甩开目光向地上落去,却见地面之上的坑坑洼洼中也生出了些同样的眼睛,将自己的身形映入脑中。见到此景金啼江心中更慌,连忙抬头向上看去,却见头上那一片灿烂星河当中竟然幻化成了无数只瞳孔,这些黑漆漆的眼珠一眨一眨,将自己连同天下大地完全盛入了他的脑中,让他头痛欲裂,痛不欲生。 就在他感觉自己胸闷无比,几乎喘不上气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无比的打铁之声。一声响起,飞沙走石;两声响起,天塌地陷;百声齐响,星河俱碎;千声齐奏,空气清明。 又不知几千几万声响个不停,金啼江终于双眼一亮,从那梦魇当中挣脱出来,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看向了自己的手掌,见到掌心严丝合缝,又摸了摸肩头,感到手下平整光滑,这才长吁一声松了口气。 此时的黑雪已经使出了七重幻影棍法,可她的每一招每一式却好像完全被这男觋看破,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此时她听到金啼江那边传来一声异动,也是急忙抽出身来转头看去,却见那金啼江正在一脸迷茫的打量自己,眼中虽然隐隐有喜色出现,语气却依旧冰冷如常:“小子!少在这碍手碍脚!这里没你的事,赶紧离开!” 金啼江听到这声音无比耳熟也是转头看去,却见是那黑雪正在与男觋打斗正酣,而且此时的黑雪正与男觋打成平手,比起自己的狼狈要强上许多。 之前金啼江害怕男觋与黑雪联手对付自己才将男觋引到了别处,却没想到黑雪还是寻了过来。虽然他不知道黑雪怎地与男觋打斗起来,但黑雪怎么说也是救了自己一命,他不禁有些犹豫起自己的判断来。 “小子!莫要在我眼皮子下乱晃,不然等我先杀了他,之后再来杀你!”黑雪见到金啼江还在原地发愣,也是冷声喝道。 金啼江本来还在考虑事情,听到这话也是拳头一紧。只是黑雪的话语虽然让自己有些窝火,但她毕竟刚刚帮过自己,自己又不能现在出手恩将仇报。 他记得清清楚楚黑雪中了自己一拳,但眼看着她现在伤势貌似恢复如初,与这男觋打的难分高下,金啼江也有些怀疑黑雪之前的惨状是装出来的,只是为了让自己掉以轻心。 既然这男觋与黑雪打得难解难分,金啼江忽然心思一动,反正黑鹫族已经回不去了,为何不趁此机会带着术鱼趁机私奔? 虽然金啼江已经有意背过身去,但他总是感觉那男觋身上的眼睛看的自己浑身发寒,手心发痒,也是再不犹豫抽身便走,急急忙忙返回向黑鹫族的禁地当中。 男觋眼睁睁地见到黑骨融合的上好的材料消失在眼前,浑身的眼睛瞬间赤红泛起,其中更是织起了道道血丝,口中咬牙切齿道:“黑雪!你保得了他一时,却保不了他一世!” “少说废话!看招!” … 逃离了男觋的视野范围,金啼江身上的如芒在背之感总算是渐渐退去,他一开始还担心此处的动静会引来黑鹫族人的注意,却没想到这边不知何时被拉起了一道法阵,竟然将刚刚的声势隔绝了开来。 可就在金啼江向着术鱼那处赶去时,却是见到一道身影弓着身子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险些将他撞个正着。 金啼江开始还以为是有人在此偷袭,等到靠近一些看清了来人,才探手搭在来人肩上将后者身形停顿下来:“若愚?发生什么事了?” “黑雪大人…啊…野猫君?”若愚此时满头大汗,将心中惊慌完全刻在了脸上:“野猫君,你有没有见到黑雪大人?” 金啼江见到若愚面色不对,也是心头升起一阵不妙:“若愚!你和我说!发生什么事了?” 若愚嘴唇不停颤抖,沉默片刻也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野猫君…术鱼小姐她…” “术鱼?”金啼江脑袋瞬间一热,耳边也是嗡嗡作响,气息突然急促起来:“术鱼她怎么了?” “术鱼小姐她消失了…”若愚哽咽道。 “黑雪…黑雪!”金啼江闻言瞬间血染瞳仁,指甲几乎都被攥紧了掌心,只见他手中两柄金色短刀一亮,便要转身回去。 若愚见到金啼江的气势再次暴戾起来,也是身子一扑急忙将他的双腿抱住,急声劝道:“野猫君…野猫君你不要过去!” “若愚…你休想拦我!”金啼江感受到身下一滞也是怒气翻涌,一刀指向了若愚头上:“你若是再不放开,莫怪我我斩了你的项上人头!” 若愚闻言身子一颤,但双手却是抱紧了几分:“野猫君!就算野猫君杀了我,我也不能让你过去…如今小姐已经生死未卜,野猫君您可千万不能再出现半点差池了啊!” “我…啊!”金啼江手中金刀苍啷一声向下刺去,擦过若愚的脸庞重重的落在了地上,“若愚!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那黑雪设计拖延将小姐掠走!想必现在已经同那男觋一同离去,若是我不及时追赶,只怕日后再也难寻啊!” 若愚感觉到脸边火辣辣的一痛,眯眼一看却是金刀溅起了一些飞石,心中也是侥幸几分。此时听到金啼江的话,若愚也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啊?黑雪设计将小姐掠走?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金啼江见到自己反正也无法挣脱,便急忙将黑雪阻拦自己,然后又假装与那黑觋缠斗的事情道了出来。 若愚闻言面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咬了咬牙,终于放开了手,急声道:“野猫君!黑雪大人有危险!快去帮她!至于其中详细,我在路上再来和你慢慢解释!” 这些日子以来,术鱼与金啼江的三餐都由若愚帮忙照顾。尤其是自从金啼江那日听闻黄酉的事情突然离去,更是让若愚忙的焦头烂额。 因为这些日子日渐清凉,若愚也只能提早醒来,趁着这段闲暇功夫来周围捡些干柴,准备回去为术鱼取暖。可这日他刚刚来到此处时,却听到远处传来阵阵打斗之声,等他循着声音赶来,才发现那黑雪大人受了重伤正在调息伤势。 若愚本来是打算捡完干柴直接烧饭,自然没有时间再回去黑鹫族中折腾一趟,便将平时需要携带的东西都带在了身上,其中就有一些止血疗伤的丹药,也是急急忙忙的帮助黑雪服了下去。 虽然这些丹药只能起到临时的作用,但却让黑雪的状况恢复了许多。若愚见到黑雪沉默凝重,自然不敢多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要带着黑雪返回疗伤。但黑雪却是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让他急忙回到禁地山洞将小姐藏好,然后便在原地布置起了一道法阵,匆匆向着反向离去了。 若愚也是受到黑雪的命令匆忙返回,可当他回到山洞的时候,却发现山洞当中空空如也! 他一开始还以为术鱼小姐只是外出散步,也是急忙出去寻找。可是因为担心被黑鹫族人发现,术鱼平时散步都不会脱离隐蔽法阵的范围,这次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见半点人影,也是让他不安起来。 于是他又向外面追了几步,直到发现那隐蔽法阵竟然被摧毁的七零八落,也是察觉到了事情不对,才准备向黑雪大人回来汇报,没想到却遇到了迎面而来的金啼江! …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二二章 终得真相心方悔 隐藏苦涩自成仁 金啼江知道这若愚不会对自己说谎,但是听了后者的话,金啼江却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他一听说术鱼消失,下意识便当作是黑雪设计好与那男觋演戏!直到如今冷静一些加上若愚的仔细解释才发觉的确是自己有些冲动。不然那男觋本来已经稳操胜券,又何必要让黑雪多此一举呢?这么说来…的确是自己误会了黑雪… “看来那黑雪的确是想保护小姐不假…可我为什么总感觉她对我充满敌意?”金啼江沉声问道。 “唉…黑雪大人当初当我发誓不能与野猫君说些多余的事情,但是我见野猫君对黑雪大人成见不浅,只怕以后误会更深,我也只能违背当初的誓言了…”若愚叹了口气,气喘吁吁道。 “野猫君你还记得…那黑鹫令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金啼江虽然不知道若愚为何说出此言,但还是皱皱眉头沉声答道。那时的他正是被盗走了黑鹫令导致无法脱离包围,最后又被赶来的黑慈心栽赃陷害,才导致了血脉尽失引起了后面的事情。 “其实这黑鹫令就是黑雪大人让我掉包的…”若愚见到金啼江面色有异也是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能尴尬笑笑,硬着头皮继续道,“不过野猫君您可不要误会,其实黑雪大人也是为了你好!” 若愚见到金啼江已经不再搭理自己,只能自言自语起来:“当初这黑鹫令是小姐赠与你手,但她没想到黑鹫王会在黑鹫令上动了手脚!那天是因为他感受到黑鹫令上的异常波动,还以为是族中变故,这才回来看看,却不知为何知道了你要对男觋不利之事,这才要出手将你斩杀!” “因为黑雪大人知道野猫君的血脉之力才能治愈术鱼小姐的血毒,自然不能让您白白死掉!可若是直接说明情况,只怕黑鹫王会直接将你血脉榨干!她也只能在中途改变计策,派我帮助黑鹫王将黑鹫令盗取回来丛小姐那边转移他的注意力,又暗示黑鹫王用灵傀嫁祸于你将你控制…希望用你来成为金鹏族的软肋!”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黑鹫王的灵傀竟然对你的血脉之力天生克制…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将你控制起来,准备等到黑鹫王离去之后将你放回金鹏族去…” “本来有你的血脉相助,小姐的血毒自然可以痊愈如初,但是因为野猫君那时心中顾忌,黑雪大人碍于小姐心情也不好用强,就一直拖延了下去。如今你的血脉之力突然消失,让治愈血毒的希望再次破灭,她也只能再次违背背心,听从男觋的安排行事…只为从他那里得到维持血毒的解药…” “你的血脉之力毕竟是因为黑雪大人的失策才消失不见,黑雪大人心中也是十分自责,离开之前便让我来帮忙照顾。他知道你是心高气傲之人,希望通过小姐的劝说让你能够想开一些…却没想到小姐竟然自作主张,要为你寻找恢复血脉之法!” “黑雪大人知道恢复血脉之法的本质,便让我从中作梗,却没想到天不遂人愿,最后还是被小姐知晓…她竟然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为你恢复血脉…” 听到此处,金啼江也是有些动容,脚下的步伐不禁加快了几分。 “但是这恢复血脉之法毕竟是搏命之举,术鱼小姐只是福大命大才未丢掉性命,黑雪大人虽然恨你…但是牺牲你来救活小姐的话,小姐自然也是不能答应!黑雪大人无奈之下只能让我逼你离去!然后再次与男觋做了交易,只要她按照吩咐去金鹏族取得两样东西,就给她彻底治愈小姐的解药…就是后来被男觋躲入手中的那个什么…什么…” “黑骨。”金啼江应声道。 “没错!就是黑骨!那日我被黑雪大人唤到附近隐藏起来,本来是打算让我帮忙送回解药的!只是这男觋得到黑骨之后竟然玩起了失踪,我也只能按照黑雪大人的吩咐将你带回黑鹫族照顾起来…” “本来黑雪大人的意思是等你清醒之后共同商议对策,却没想到那男觋竟然在这关键时候派人送来了一颗解药!就是…当日你出手打落的那颗…” “啊…抱歉…”金啼江闻言面色一黯,自己当日只见黑雪亮出刀子要对术鱼动手,哪里想到这些。 “野猫君不必自责!这件事情还多亏了你!后来黑雪大人告诉我那日的是颗毒药,若不是被你出手打落,恐怕她们二人都要遭殃!”若愚感激的向着金啼江点了点头,继续道:“黑雪大人发觉之后也是一阵后怕,但是她不知道男觋又要搞什么名堂,就没让我将此事说给你,准备等这男觋再次现身的时候找他算账!可是她还没有等到男觋的消息…却等来了那黄鼬族的噩耗…” “难道黄酉兄的事情…是那男觋干的?”金啼江闻言忽然胸口一痛:“可是黄酉兄的本领远远在我之上,男觋又怎能是他的对手?”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听黑雪大人说…黄鼬族之所以会被灭族好像正是你口中那位黄酉所为…而且不仅仅是黄鼬族…就连旁边那什么族的,也被黄酉杀的一个不剩…”若愚皱眉回忆道。 “黄酉兄乃超然之人…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是…蛊惑之眼!可恶!”金啼江自责无比,他没想到改变定数引来的灾祸竟如此突然,只恨这种灾祸为何不落在自己头上。 “其实这件事情黑雪大人也不让我说,她说男觋要让她去找什么柔骨之术的融合良才,所以要提前将其毁掉,她怕你知道了会…”若愚说道此处,偷偷地瞥了金啼江一眼,没敢再说下去。 “我知道了…”虽然若愚没有再说,但金啼江已然明白了一切。 他忽然记起当日黑雪对黄酉讲过的话:“你的依仗就是这对双臂…如今你没了双臂,也便没了用途。就算我带你回去,最后只怕会被种下幻肢之术,白白受苦。比起这般,不如让我送你一程吧…” 如此看来,那黑雪也是为了不想让男觋得逞,实在出于情非得已。又恰巧后来遇到自己前来阻拦,便再也不忍心下手。 所以…她后来一直要驱赶自己,也只是因为那男觋已经发觉了他的血脉之力可以利用。而不想让他受到男觋的残害,只想保全他的性命而已。 从一开始,他便觉得黑雪无处不与自己作对,结果她竟是在为自己保驾护航!事到如今,他终于明白了黑雪的用心良苦!她那白雪般的冰霜之下,正小心翼翼地隐藏着一颗阳春之心! … “野猫君…砰!哎哟哟哟哟…野猫君,您看见黑雪大人了吗?”若愚听说那男觋浑身生满眼睛,想想也是一阵恶寒。虽然金啼江让他躲在一旁不要靠近,但他毕竟跟了一路又怎能临阵脱逃?也是匆匆用黑布遮上双眼,只留下一道缝隙看向脚下,却是一头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头上鼓起了一个大包。 “野猫君…您怎么不回话?您没事吧…嗯?”若愚摸着眼前的金啼江等了半天没有回话,也是脖子向上一撅偷偷看去,却见自己身前的黑影竟是一棵大树。他踢了大树一脚,然后呲了呲牙,一瘸一拐的循着地上的脚印跟了上去… 从金啼江离开到折返,不过是与若愚交谈几句的时间,可是此时眼前的状况却安静的有些反常。若不是刚刚若愚与自己道出真情,此时的金啼江或许当真会怀疑之前男觋与黑雪的打斗是逢场作戏,可是事到如今他却只能感受到一阵不安。 他心想也许是自己离开后黑雪又布置了法阵隐蔽了打斗声响,可是仔细寻找之下却是如同竹篮打水,仿佛这男觋与黑雪凭空消失了一般。 见到若愚蒙着眼睛在远处撞来撞去,金啼江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出声问道:“阿愚,你可有什么方法能联系上雪姨?” 若愚听到金啼江的声音也是急忙赶了过来,然后无奈的耸了耸肩:“黑雪大人神出鬼没,平时都是她现身来吩咐我,我很少能找得到她…怎么了野猫君?” “刚刚我是从这附近离开,可是不知为何,再也寻不到半点打斗痕迹…”金啼江皱眉道。 “哦?照野猫君这么说…那男觋也不在附近了?”若愚闻言将蒙眼黑布向下拉了一拉,也是悄悄松了口气,然后拍着胸脯道:“野猫君你放心,黑雪大人吉人天相,绝对不会出事的!不如这样,我从这边,你从那边…咱们分头寻找如何?” “这样也好…那你多加小心!遇到什么状况一定要第一时间喊我!”金啼江沉默片刻也只能同意下来。虽然他不想让若愚以身犯险,但此时术鱼不知所踪,黑雪又消失不见,为了节约时间也只能如此行动了。 若愚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与金啼江二人一左一右,沿着来时的方向快步向前探寻而去了…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二三章 若愚受控难自已 百般算计却对穿 此处土壤贫瘠,树木稀疏,除了之前的一片坟冢之外实在没有什么多余标志。尤其是这里地势平整,放眼望去一切尽收眼底,就算是有什么特殊之处,也实在逃不过二者的眼睛。 正在金啼江毫无头绪之时,却忽然听到若愚那边哎哟一声,也是面色骤变急忙循声返回,就见到若愚正倒在坟冢当中捂着脑袋不停地打滚,也是急忙上前将他搀扶出去。 打量之后,只见后者额上青筋暴起,表情无比狰狞,一看就是之前布置三途毒阵的暗毒发作!金啼江抬手一点,在若愚头上留下了一点金光,便见后者的面色渐渐缓和下来。 “野猫君…我怎么了?这是哪儿啊?”若愚一脸茫然的看向了四周,不解问道。可是他刚刚愣了片刻,却是忽然一个骨碌爬了起来:“对了!我刚刚发现…嘶…”可他刚一走到坟冢之前,却再次眼前一黑,脚下一软跌坐回了地上。 “阿愚,你暗毒未解,还是安心休息!等我把事情处理结束,一定会想办法帮你解决暗毒!”金啼江见到若愚面色怪异,也是急忙劝道。 “多谢野猫君关心,不过这暗毒不打紧的…我刚刚想说的是,那法阵入口就在…唔…”若愚牵强笑笑,然后忽然面色一僵,可是还没等说出什么,却是急忙捂住了嘴巴。 虽然若愚及时收声,但金啼江与他距离不过一尺,一切自然被尽数看在眼里,皱眉问道:“阿愚…你到底想说什么?” “野猫君,我的手怎么…”若愚面上忽然浮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急忙高喝一声:“野猫君!小心钩镰!”随着一声高喝,便见若愚解下了腰间的那把割草钩镰,向着金啼江心口剜来。 因为若愚招呼及时,金啼江倒是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只是面色忽然凝重起来。 “野猫君,怎么办啊?我…我的身子…不受控制了!”若愚见到金啼江表情不善,也是急忙解释道。 “无妨!”金啼江淡淡说道,身姿矫健的四处躲闪,任凭若愚在身后穷追不舍。 之前靠近若愚时,金啼江就发现若愚的眼神有些不对,时不时的还会挤眉弄眼几下。他仔细一看,才发现若愚眼前被一阵黑气遮蒙,也是急忙探手用金光将其驱赶,终于让若愚恢复清明能够说出话来。可是后者还没等说出刚才的发现,就被自己身上的状况惊住,瞬间慌乱起来。 “野猫君!快躲开啊!”若愚终于追了上来,手挥钩镰向着金啼江割去!可他见到眼前的金啼江避也不避,竟然直接探掌向着自己拍来,也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砰!”随着一道闷声响起,金啼江的手掌后来先到,抢先落在了若愚的胸口!随着一道金光从若愚身上扩散出去,便见一团吱哇乱叫的黑气从若愚背上倒飞出来,东倒西歪的钻回了其中一道坟冢里面。 “当啷…”若愚身上异状一解,手上的钩镰也是落在地上。他见到金啼江没有受伤,心中也是十分后怕,表情委屈无比:“野猫君,我刚刚…” “放心,没事了。”金啼江只是笑笑,急忙将若愚拉了起来。 常言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虽然若愚头脑受了暗毒影响时常丢失记忆,但正是因为刚刚的短暂失神,让他摆脱了男觋的精神蛊惑,唯独肉体受到了黑气影响,这才突然发起了偷袭!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刚刚若愚中了蛊惑没有提醒到金啼江,后者也不必担心有性命之虞。只是万一些伤,行动多多少少还是会受到影响,自然不值。 “桀桀桀…你小子还真是命大,这样都没能伤得到你!”就在此时,周围忽然响起了一道阴仄仄的笑声。然后只见四周环境骤变,本来青天白日之下阴气骤起,光线昏沉,让人感觉呼吸都压抑了几分。 然后一阵唰喇喇的寒风刮过,金啼江也是急忙避开目光,只见眼角余光当中,一道起伏的身影正缓缓现出身来。 “黑…黑雪大人!”一旁的若愚虽然没有受到蛊惑之眼的影响,却也没敢抬头,可顺着他的视线向前不远,却还有一道身影趴在前方。他看清这人装扮也是口中惊呼一声,急忙向那边跑了过去。 金啼江矮下目光顺着若愚的方向,只见一道伤痕累累黑衣身影悄无声息地倒在了自己面前的血泊中。 “雪姨…”金啼江也是急忙上前几步,却见黑雪气息微弱,本来的冰肌玉骨更凉几分。 “碍手碍脚…你来干嘛?快带小姐离开…咳咳…”黑雪听到呼唤,一睁眼只见金啼江带着若愚一同回来,竟然勉强盘坐起来,有气无力的佯怒出声。 可她话未说完,却是感觉到身边的气氛有些凝重,眼中也是焦急起来:“小姐…小姐她…” “雪姨放心,小姐她…很安全…不劳雪姨挂念…”金啼江挤出一丝笑脸,淡淡说道,“等下我就带您回家见她…阿愚!” “哦哦…对!小姐没事!雪姨你失血太多,抓紧把药服下!”若愚闻言连忙回过神来,急忙将黑雪搀扶到了一边。 等到若愚二人到了远处,金啼江才终于将身子转了过来,再也无所顾忌的看向了男觋。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男觋身上时,却见后者赤裸的上身大半皮开肉绽,几乎所有眼睛都成了黑漆漆的血洞,白的黑的粘稠掺杂,正滴滴拉拉地沿着身上流淌下来。 “我问你!术鱼呢?”因为男觋身上的眼睛大半已瞎,倒是减轻了不少压迫,他强行稳了稳心神,咬牙切齿道。 “我说小金鹏王,我可是从来没有脱离此处,你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实在让我有些冤枉啊!”男觋一脸委屈。 “男觋!你休要装模作样!若是让我知道术鱼伤到半点毫毛,我就算粉身碎骨,也不会让你得到半点好处!”金啼江说着,浑身金光大作就要动手。 “桀桀桀…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小金鹏王不要紧张!在下只是见到贵夫人有孕在身,实在不忍将她留在简陋之所,便派人为她换了个舒适的环境安心养胎去了!在下明明是对小姐关爱有加,怎能说是伤害呢!”男觋嘴角一咧,露出了满口黄牙。 “空口无凭!我要见她!”金啼江闻言眉间稍缓,厉声说道,“只要术鱼安然无恙,我甘愿让你随意处置!” “这个嘛…让你见她并非不可,只是…要看你能拿出多少诚意?”男觋沉默片刻,然后森森笑道。 “你又要耍什么花招?”金啼江死死的盯着男觋脸上那一对灰蒙蒙的干瘪双眼,心中隐隐有种不妙的猜测,面无表情道。 “桀桀桀…等到我先用黑骨融合了你的躯体,自然会让你们夫妻二人地府重逢!”男觋声音一冷,流淌着黑白掺杂粘稠粘液的血窟窿中,竟然再次生出了一颗颗璀璨迷幻的眼球来,瞬间让金啼江失去了行动能力。 只见男觋身下正有无数道黑气从那坟冢当中汇聚而来,将他浑身上下的伤势缓缓愈合。金啼江也发现了情况不对,但是已经为时已晚,随着男觋身上新一批的眼睛孕育出来,整个身子也包裹在了一团虚实难辨的迷雾当中。 “桀桀桀…那黑雪虽然年纪大些,却也颇有一番成熟风韵!等你到了地下让那二女共侍一夫,不也是风流快活!只怕到时候你想感谢我都来不及!”男觋璀璨之中又生淫光,阴仄仄道:“如今你主动送上门来,我怎忍让你路上孤单…若愚!动手!” 金啼江闻言心中一寒,原来这男觋一直在设局等待自己,心中也是无比自责,没想到自己这次前来非但没能救回术鱼,反而又要害了黑雪!他想改变定数本来出于善意,却不想几乎害死了身边的所有人… “杀!”身后一声怒喝结束,便见若愚握着一根沾满血污的短棍走了过来,默不作声的站到了男觋身旁。 “如今黑雪已除!还有何人能够拦我?”男觋面上得意非常,面目狰狞地狂笑道:“干的漂亮,若愚!今后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有朝一日通道打开,沟通魔界,我便赐你半壁…噗…” 男觋话未说话就感觉五脏六腑一阵清爽,然后便有热血直上十二重楼,噗嗤一声喷出口来,他低头一看,只见那根短棍正牢牢嵌在胸口,原来是身后的若愚出其不意将他的胸口贯穿。 男觋虽然用那黑气恢复了伤势,但他为了对付金啼江,只是将前半身的蛊惑之眼伤势恢复,后半身依旧是大窟窿小眼儿,坑坑洼洼不堪入目,没有防备之下才被若愚偷袭得逞,被刺了个对穿。 “大意了啊!”男觋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气的鼻腔粗气乱撞,口中血沫横飞,一掌拍在了若愚头上,将后者击的一个跟头倒栽出去。 “我这蛊惑之眼无法控制七窍玲珑的精明人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连一个愚忠的傻子都控制不了!”男觋面色,歇斯底里道,“不过就算你偷袭得手又能怎样,区区小伤能奈我何?” “够了…” 男觋眉头一皱,循声望去,只见若愚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这就…够了…”若愚看向金啼江,面上出现了一抹笑意:“野猫君…恕阿愚无能,先走一步…”然后再无声息。 “自讨苦吃!”男觋见到若愚头中黑线蔓延,想必应该是毒性发作,就算不死也剩痴傻,便再也没有在意。 可他还没等转过身来,却感觉胸口瞬间空虚,身后杀气浓郁,然后便有一声厉喝爆响耳畔! “还我小姐命来!七重幻影棍法!”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二四章 七重棍法终衰竭 燃命化能血蛊丹 黑雪此人极为难缠,只可惜她心思慌乱关键时刻乱了阵脚,才让男觋逮到机会,胜负得分! 虽然是男觋获胜,但他身上的大半蛊惑之眼都被这黑雪用短棍刺瞎,好在他紧要关头之下保住了两乳之间关键一眼,才没有彻底失明。 他本来能用坟冢当中剩余的阴气恢复伤势,可惜刚刚动作起来就感受到金啼江与若愚再次归来。因为他不敢保证自己此种状况下能否战胜金啼江才一心二用起来,用部分阴气形成了一个临时法阵来掩盖眼前的状况,希望能够在二人离开之前恢复过来。 可惜天公不作美,那若愚误打误撞之下居然撞倒了坟冢上的一道石碑,让其中的阴气泄漏不停,再也不能够维持遮掩法阵,无奈之下他只能撤去法阵,希望通过控制若愚来帮自己拖延一些时间。 本来他还在感叹自己的临危不乱,却没想到已经受到蛊惑之眼控制的若愚竟然倒戈相向刺向了自己,而且就在自己转过头来的时候,身后竟再生危机! 随着一道“七重幻影棍法”响起,男觋便感觉背后一麻,想也不想就是一个狗吃屎直接趴在了地上!就在他刚刚趴定之时,就感觉背后忽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此道气势之强烈,几乎要将自己的脊梁骨连同后脑壳一齐掀飞了出去。 “小子!此时不醒还待何时?” 刚刚发生的一切虽然被金啼江一点不落的看在眼里,但是他却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直到来人一声暴喝才将自己惊醒,逐渐恢复过来。 “雪姨…”被一道血葫芦般的人影挡在身前,金啼江心中也是复杂无比,他见到黑雪此时摇摇晃晃已经站立不稳,便要起身将她搀扶。 “小子!你虽然心思聪慧但性格单纯,受不得蛊惑之眼!在这只会让我分心!快带若愚一起离开!不要给我添乱!”黑雪头也未回,急声催促道。 “我…好…”金啼江张了张嘴,但想想确实如此,也只能避开男觋的视线,从外围绕了过去。 “桀桀桀…想放他走?”金啼江刚要动身,就感觉脚下一道邪气横生,如同一张黑色大网直接将他束缚起来,“你就不想问问我…放他走后会出现什么结果?” “我黑雪做事,不计后果,不问旁人!”黑雪瞥了一眼金啼江,见到后者只是被困住,却无性命之虞。然后目光漠然,冷冷看向了男觋,语气平和道:“今日,我必杀你!” “若是你全胜之时,倒是有资格说出这般话语!不过现在的你已经中了我的蛊毒,只怕连寻常功力的五成都发挥不出!又如何才能道此诳语?”男觋冷笑道:“你的依仗‘七重幻影棍法’,只怕再也伤不了我一丝一毫!” “废话少说,棍棒之下见真章!七重幻影棍法!”黑雪眉头一皱,再也不多犹豫,一下手便是狠招,只见道道残影瞬间将那男觋包裹起来。 此时的七重幻影棍法看似声势不凡,一旁黑网束缚的金啼江却是看在眼中担忧在怀!自己当初也是领略过七重幻影棍法的威力,那些棍法的后招皆像是从虚空中来!可也许是此时的黑雪力道衰竭,此时的后招之上竟然隐隐出现了道道残影,再也不像之前那般诡异难测。 尤其是这男觋浑身眼珠骨碌骨碌转的飞快,早就将身边的一切看得透彻,与这黑雪打斗的空闲时间,甚至还炫耀似地用蛊虫向着金啼江这边发难起来。 不过金啼江只是忌惮男觋的蛊惑之眼,这些蛊虫却不被他放在眼中,只要他眼中金光随意一扫,便能将那爬来的蛊虫烤成齑粉焦尸。男觋看的又气又心疼,连忙收回了戏耍态度,专心应对起黑雪来。 “砰!”果然不出金啼江所料,那黑雪对于七重幻影棍法的控制已经渐渐变形,男觋抓住机会随手一荡便将黑雪甩到了一棵树上,这棵原本就垂死的枯树还未等到‘寿终正寝’,就被倒霉的砸成了两截。 “我说过!你再也不是我的对手!”男觋虽然也有些气喘吁吁,但是果然毫发无伤,看他那摇头晃脑的架势,竟也有几分高人风采。 “一个残废!一个傻子!还有一个…笼中之鸟!你们即将见证…一个奇迹的诞生!”男觋冷笑着看了一周,然后再次深吸口气,便见坟冢当中的最后一股阴气也融入了他的体内,将他的所有伤势完全愈合起来。 “不不不…你恐怕是见证不到了…”男觋浑身的眼睛突然看向了金啼江,后者面色一白急忙移开目光,“不过你应该感到荣幸!毕竟你即将与我融为一体!成为这奇迹的一部分!桀桀桀…” 男觋话音刚落,气势瞬间达到了顶峰,整个赤裸的上身就像是披上了一件璀璨的华服,绚丽端庄。 “只可惜这传说还未开始…就要结束了!”就在男觋刚刚迈向金啼江的刹那,背后却响起了一道不合时宜的嘲讽声。 男觋闻言转头一看,面色却是忽然变得精彩起来:“你…你这家伙…怎么还能站得起来?” 刚刚黑雪倒飞出去时,自己已经暗中使力将她打成了残废,可此刻的黑雪却像是没事人一般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说呢?”黑雪深吸口气,双目当中瞬间迸发出两道红光,身上的邪气也汹涌起来。 “血…血蛊丹!”男觋闻言面目瞬间狰狞无比,牙齿也不停地打颤:“黑雪!休得放肆!我命令你…给我退下!” 可是黑雪非但没有退后,反而冷笑一声上前一步:“这么小声还想命令我?” 男觋闻言瞬间面若紫枣失魂落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这种气息是我的血蛊丹不假!怎么会不受控住?” “等你到了地府路上,再去想个明白吧!”黑雪脚下一点,便见一道残影再次冲了上来。 “呸!若非我要节省力气融合黑骨,又岂会惧你?而且这血蛊丹用在燃命化能,我现在倒不想杀你,只想眼睁睁地看着你血干命竭而亡!”男觋融合黑骨三番五次受阻,终于歇斯底里起来。 也许是因为血蛊丹的影响,黑雪的气势竟然再次恢复到巅峰状态,甚至比起之前还胜出几筹。只见她姿态翩跹,将漫天的棍影连城一片,如同天罗地网一般将男觋包围在了当中。 虽然一开始男觋看似被动,但渐渐地竟然再次适应了黑雪的节奏,使得前者的攻击再也无法对他造成半点威胁,嘴边再次出现了那种玩味的笑容:“血蛊丹的滋味如何?” “好得很!”自从血蛊丹吞入腹中,黑雪的伤势果然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恢复过来,但随着时间流逝,血蛊丹的副作用也渐渐显现出来。 … 那时,因为术鱼的血毒,黑雪不得已之下只能寻求男觋的帮助。那时的男觋本来想用蛊惑之眼控制黑雪,到最后却发现此人体质特殊难以得手,没有办法只能借助血蛊丹。 男觋假称这血蛊丹能够提升实力,想骗黑雪服下,谁知道黑雪竟然识破了男觋的阴谋,接过血蛊丹后随手就扔下了山崖,男觋虽然有些肉疼,但因为自己不是对手,也只能忍了下来。 一次黑雪外出路上遇到了一位神秘人拦路,那人二话不说便探手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交给自己,而这正是那血蛊丹。 黑雪见到血蛊丹顿时眉头一皱,还以为那人是男觋请来的说客,便直接将血蛊丹打落在地,又与那人打作一团!只是那人功法诡异出奇,只凭一把扇子就将她玩的团团转,她虽然气恼但是只能承认技不如人。 见到黑雪终于能心平气和的听自己说话,那人也是哈哈一笑,再次将血蛊丹递了出来,说她早晚会用得上。又并告诉她这血蛊丹已经被他改良完成,再也不必担心受到男觋控制,不过代价就是短暂提升实力之后便会香消玉殒。 黑雪虽然心中暗骂这人是神经病,奈何自己又技不如人,只能准备告辞转身要走,可她一抬头却是冷汗直流,只见眼前这人竟然只是留在此处一道残影。 虽然此时的黑雪幻影棍法已经修为不浅,但是却完全达不到留下残影时让对手毫无察觉的程度,此处程度估计已经达到了传说中的九重幻影棍法。 黑雪这才回想起那人之前的出招与自己十分相同,这才发觉这神秘人是在点拨自己,也是急忙跪地叩头,然后坚定不移地将血蛊丹带在了身上… 正如那神秘人所言,这血蛊丹的控制效果的确被他抹除,但是随着自己的实力提升上去,黑雪也感觉体内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失… 虽然黑雪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她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若是十招之内再也无法战胜男觋,恐怕自己再无胜算。 十招,九招,…,五招…时间流逝,黑雪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起来,在她眼前竟然出现了走马灯一般过往景象。其中有突破的欣喜,有亲人被害的愤怒,也有孤独的哀伤,最后终于在一页负手而立的白衣人影上定格下来。 那人忽然转过身子,脸上依然带着同样的熟悉笑容,看上去随和无比,让人感觉不到半点轻佻。 “九重幻影棍法我已经演示与你,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二五章 一招奇术逆天地 可惜反噬去哀哉 金啼江虽然有心帮忙,但奈何自己受困网中,一旦他使力挣扎,黑网便会泛起流光,将他的力气吸收罄尽。虽然男觋此刻在与黑雪交战无暇顾及自己,但是自己每每向那看去,却还是会受到蛊惑之眼的影响,也只能垂下头来暗暗祈祷。 再说回战斗当中,感受到眼前人的状态飞流直下,男觋面上的表情也是精彩起来。虽然一直以来黑雪一直在按照自己的命令做事,但归根到底却是受到血毒解药威胁,从来没有真正的服从自己。 如今自己终于能从正面交锋战胜黑雪,男觋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种无比畅快的征服感来。此刻,他忽然想到黑雪从未在自己面前以真面目示人,心中也对黑雪面貌产生了些许兴趣。 “桀桀桀…对你的身份我已好奇许久,今日就让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喝!” 眼前的黑雪的气势再次衰竭,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终于让男觋得到了机会,手上一道黑气拳影自下而上冲天而起,直接将黑雪的黑纱斗笠掀飞起来。 虽然感受到自己的斗笠被男觋掀飞,黑雪的心中却再无半点波澜,她忽然感觉眼前的一切的景物开始缓慢起来,几乎接近停止。 “腥风怒雷,鸟走乌飞,风云变幻,容华已催…” “虚虚实实,假假真真,以我残影,埋葬肉身…” 随着九重幻影棍法的口诀念起,黑雪忽然感觉身后一道漩涡凭空生起,将自己拉扯其中,然后便见眼前的景物忽然倒退起来,一切都恢复成了原始模样。 唯一留存在她眼前的,只剩下了一棵大树,而树下正有两人沉默对弈,其中一人手中的棋子停在半空,久久没有落下。 虽然她自认目力不凡,却是看不清那边两人相貌,也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出去,可是眼前除了此景之外却是再无他物,若说还有什么稀奇,仅剩下耳边一阵奶声奶气的嬉戏。 此时的黑雪本想开口招呼,却发现自己弄不出半点声响,脚下也无法靠近半步,正在她迷茫之时,只听得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那执子的白衣人影终于将手中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随着一阵轻笑响起,黑雪再次感到身边的景物流转起来,瞬间将自己拉回到了现实当中。 “桀桀桀…对你的身份我已好奇许久,今日就让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喝!” 黑雪闻言瞬间也是一愣,此种话语自己明明已经听过,为何男觋又要多说一遍?正当她疑惑之时,却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口诀渐渐念起… “腥风怒雷,鸟走乌飞,风云变幻,容华已催…” 黑雪定睛看去,只见出现在她眼前的竟然是“自己”与那男觋的打斗之景,只是此般场景似曾相识… 看到此处,黑雪忽然感到一阵心潮起伏,双眼当中尽是不可思议的色彩,突然醒悟:怪不得这些巅峰境界只存在于传闻当中,看来这九重幻影棍法竟然拥有打破时间束缚的力量! 想到此处,她只是身形一动,便见涟漪荡漾。只觉耳边时而水声潺潺,时而雷鸣隐隐,又有鹤唳鹿鸣激荡起伏。她再一抬眼看去,只觉四周桃杏、荷花、金菊、松竹同时出现,又将那春夏秋冬四季交叠。 虽然黑雪倍感奇妙,但是她知道一旦血蛊丹发作自己便会性命不保,也是再也无心赏玩,只见她虚影一闪便来到了金啼江身旁,探手一招便将这道黑网化为了黑气原形。 金啼江感受到身上困境接触,也是抬头望去。虽然他能觉察到身边存在着某种能量波动,但面前却是空空如也,也是满眼疑惑。 黑网一解,男觋也察觉到了什么异常,本来得意的面色瞬间紧张起来。 “虚虚实实,假假真真,以我残影,埋葬肉身…” 黑雪的九重棍法口诀终于结束,她的相貌也完全出现在了男觋面前,比起之前的期待,当男觋看清了黑雪的真实面目时,双眼当中竟然出现了一种浓浓的恐惧来。 只见他浑身竟然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歇斯底里喊道:“是你!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明明已经…” “男觋,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不!不要!放过我…呃…”男觋话未说完,就感觉浑身瞬间一热,浑身的眼睛同时被人捣成了烂泥,身子一软坠向了地面。 “可惜,还是差了一点…”黑雪见到濒死的男觋坠落下去,却是眉头一皱长叹一声没有追去。 血蛊丹的药效终于结束,空中黑雪那一实一虚的两道身影刚一融合,瞬间就化为了一片尘埃。 金啼江虽然没有看见任何东西,却感觉到脸上温暖转瞬而逝,却是心中忽然紧张起来,下意识的向那战斗当中看去。 目光所至,见到那生死未卜的男觋从空中急速坠落,金啼江也是一阵激动…只是还未等他喜悦出声,就见到背向自己的黑雪当真化为了一片“黑雪”消失在了空中,只剩下一个黑纱斗笠缓缓飘落下来…他的心中骤然一空,仿佛缺少了什么东西。 “雪姨!不!雪姨!”金啼江挣扎起身,眼前却只剩下了一片飘飘洒洒的尘埃,再也没有人能回答自己。他期待着,期待着一声回答,哪怕是再冷漠的一句,都会让他觉得温暖。 “呃…” 空中没有任何回响,地面之上却传来了一道呻吟。听到了这声低吟,金啼江本来的心灰意冷瞬间被人点燃起来,只感觉五脏六腑气液沸腾,浑身赤红的向着那道声音走去,背后的脚印中也留下了道道肉眼可见的白烟。 “男觋!还我雪姨命来!”金啼江手中金刀现出,径直斩向地上男觋头颅。 “定数!定数!我不该死!我还不该死!”男觋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仍能感受到金啼江身上的杀气正浓。 金啼江闻言眉头一皱,手上的金刀竟然停在了男觋头上。 “小金鹏王!我知道你做这么多是为了改变无序之河当中的未来之景!但你要知道,这改变定数并未一人之力就能完成,若是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我定会助你一臂之力!”男觋感受到金啼江心中犹豫,也是趁热打铁:“而且我如今命不该绝!你若是杀了我…会遭天谴的!” “定数定数…又是定数!这种定数会让多少人成为沟渠饿殍!到那时十室九空,赤地千里,活人相食,尸骸暴露!待到魔界沟通,灾厄横行,一切岂不是正遂你愿?”金啼江咬牙切齿起来,然后又突然哀声道:“你杀我挚爱、伤我挚友、害我挚亲!今日我就用你的性命,来慰藉死于你手里那些冤魂的在天之灵!” 说道此处,金啼江手中大刀金光更盛,虽然还未接触男觋,却将他身上的伤口烤的焦臭起来,尤其是那些灰暗的蛊惑之眼,更是噼里啪啦的炸响连连,如同爆竹一般热闹非常。 “天谴?天谴又能如何?总有一日我会用自己的性命,亲手将这定数了解!去死吧!”金啼江说完,手中大刀终于再次落了下来。 男觋感受到自己死亡将至,直吓得魂游天外,魄散九霄,嘴里哇啦哇啦地恨不得将这辈子所有饶命的话同时道出,就在自己濒死的紧要关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管他能否奏效也是要试他一试! “术鱼没死!术鱼没死…啊!” “噗!”一道血涌随着一声惨叫同时响起,从侧面看去,只见一柄金刀已经完全将男觋的头颅贯穿。 不过想象中的染坊开张情况并非出现,只见得男觋大张嘴巴声嘶力竭,头下正有着鲜血汩汩流出,原来是他的一侧耳朵已被金啼江连根削去,连同着一侧鬓角也被剃的干干净净,光光滑滑。 “你说什么…”金啼江听到这亲切字眼,终于还是没有痛下杀手,声音颤抖问道。 “我说…术鱼…术鱼小姐…黑术鱼…她还没死…还活着…”男觋怕金啼江没有听清,也是一连换了几个称呼,但心中还是一阵没底儿。 可男觋话音刚落,口中又是一阵哀嚎,只感觉另一边的耳根也凉爽起来,脑袋两侧的分量突然平衡了不少。(第三篇二十五章) “我不准你提她的名字!” “小金鹏王饶命…小金鹏王饶命啊…”男觋痛的蜷缩起了身子,他说了两遍术鱼的名字,就丢了两个挂件,生怕再多说一边,这金啼江就会将自己的鼻子削了去,索性一个骨碌大头朝下跪在地上,瓮声瓮气的求饶道。 “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骗得到我…”金啼江双目晶莹,将金刀抵在了男觋脑后,却是始终没能落下。 “小金鹏王!我的性命就在你手里攥着呢,哪里还敢骗你…”男觋灰头土脸道。 “那你之前说的…” “我…我那不是气话吗…”男觋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也只能缩着脖子,动也不敢动弹半分,若是再拖上个石碑,倒也似那赑屃一般。 “呵…”金啼江怎么能信他的鬼话,冷哼一声手上的力气便加大了几分。 “诶诶…小金鹏王请听我解释!”男觋急的冷汗直流,“之前我的确以为她死了,我也是刚刚才发现她又活了…”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二六章 只恨定数终难改 留颗孤心落尘埃 得知术鱼已死,金啼江也是心如死灰,虽然他对男觋的话语并不信任,但是如今听到术鱼未死的消息,却还是让他心中一阵紧张。他目光复杂的看向了身下的男觋,终于怒吼一声收回了金刀。 虽然男觋浑身的血窟窿依旧在流淌着透明粘稠的脓液,但是一感受到脖颈的杀气退去,男觋的嘴角还是不经意间露出了一道淡淡的笑意。 之前他之所以撤去法阵,是因为忌惮阴气不够恢复伤势,但如今自己陷入到了这种境地,就算是将阴气尽用,也只能是杯水车薪!虽然他不敢在自己身上做些小动作,却也偷偷将刚刚的法阵布置起来,只要自己能够将金啼江的视线稍稍转移片刻,趁机躲到法阵当中,就能利用它为自己的逃脱争取足够时间。 “术鱼在哪?带我去见她!若是让我发现你敢在路上耍什么花招,我照样会要了你这条狗命!”金啼江直接掐着男觋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咳咳…”男觋惊的连连咳嗽几声,然后面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小金鹏王,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实在是我也不知道贵夫人她现在何处啊!” “你耍我?”金啼江闻言手上加大了几分力气,将这男觋掐的直翻白眼,几乎背过气去。 “我…我说的是实话!”男觋一张老脸被憋成了猪肝色,已经有出气没进气,也是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杀了我!你若是杀了我!也别想让术鱼好活!” “啊啊啊!”金啼江气的浑身发抖,哪怕男觋说的是谎言,他也不敢轻易用术鱼的性命做赌,终于他还是松开了手。 见到自己抓住了金啼江的痛楚,男觋心中也是得意起来,不过他的面色却不敢松懈半分,毕竟这金啼江非同凡人,若是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就糟了。 “小金鹏王,我刚刚的话只是为了保命,并非出于要挟之意,还希望您能谅解…”男觋小心翼翼的退后一步,这才继续说道:“其实我刚刚说的并非虚言,还请你耐下心来听我解释!” “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此目标在你,之所以要将贵夫人带走,也只是想通过她的性命让你妥协!”男觋叹气道:“只是我千算万算,却疏忽了你血脉之力恢复之事,让我棋差一着功亏一篑…” “其实我之前一直将贵夫人隐藏在遮掩法阵当中…只是这遮掩法阵与那阴气同根同源,情急之下竟让我将贵夫人与法阵一同消散了去…所以我以为贵夫人已死,这才说出那种话来,直到…直到刚刚我发觉了一件事情…才敢确认贵夫人其实并没有死!” “什么事情?”金啼江见这男觋不似说谎,也是急声问道。 “嘶…这件事情我还未确认,自然不敢多说…不知小金鹏王可否给个机会让我复原法阵?或许能将贵夫人完好无缺的一同复原也说不定呢?” 说完此言,男觋面上一阵赔笑,心中也是狂跳不止,只恨自己不能再多生出一只眼睛看看清金啼江是何表情。 金啼江见到男觋那不慌不忙的架势,心中竟然也有了几分相信,犹豫片刻也是匆忙答道:“复原法阵可以,但是我要同你一同进去!” “这个…好吧。”男觋面上挤出了几分纠结,终于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见到男觋在那边东摸摸西摸摸,看样子一时半会很难完成,金啼江便快步来到了若愚身边检查起他的状况来。虽然若愚身上没有重创,呼吸也算平稳,但是皮肤却是金纸一般,额头之上也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线,如同被蒙上了一道蛛网。 金啼江想到自己的金光是毒物天生的克星,便探手向若愚额上拂去。片刻之后,后者的面色很快恢复了正常,只是还是无法醒来。但是见到若愚的性命能够保住,金啼江也是擦了把汗,暗自庆幸总算没将若愚牵扯进来。 “男觋,你这法阵还需要多长…”解决若愚的状况不过花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金啼江想着男觋眼瞎构不成威胁也就没有在意,可他刚一转身,却头脑一热,只见眼前还哪有半个人影,也是急忙放下若愚,向着坟冢那边冲去。 “桀桀桀…跟爷斗!你小子还嫩了点…”男觋趁着金啼江毫无防备,蹑手蹑脚的遁入了法阵当中,又趁机用了其中的一点阴气将胸口一只还算完整的眼睛稍稍治愈了一些,虽然视线模糊无比,却比之前的一片黑暗好上太多。 “怪不得黑雪这妮子一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原来她竟隐藏的如此之深!虽然现在出手晚了一些,但我可不想再来一次…”男觋一边说着一边在法阵当中四处探寻。 可他走着走着却是鼻尖一皱,喃喃道:“怪了…此处阴气为何消散的如此之快?若是法阵再次消散,被那金啼江发现只怕再也解释不清…我得加快动作解决了那个小丫头,不然迟早又成祸患!” 正当男觋向前寻找时,却是面色忽然一变!只见刚刚束缚术鱼的位置正有一个婴儿落在地上,而周围的阴气也形成了一道黑色旋风,缓缓地涌入了婴儿的身体当中。 “咦?”男觋虽然精通不少诡异术法,但头一次见到婴儿能引动阴气,目光中也是现出了一道异彩,“这婴儿难道是那小丫头留下来的?桀桀桀…此子体质特殊,实乃大补之物!若是让他葬身于此岂不是暴殄天物?” 男觋口中涎水泛起,一条猩红长舌忍不住的在紫黑的嘴唇上吞吐起来。他刚要咧嘴狂笑,却感觉两边光秃秃的耳洞处一阵痛苦,也是急忙收敛笑容,正色起来。 男觋现在自身难保,若是使用遁术离去,只怕是无法携带婴儿。只见他用手指在身上沾一道黑血,随意在地上涂抹起来,便见一道黑色小鬼从地上钻了出来,吱吱哇哇叫个不停。 “把那小家伙带走!”男觋用手指了指那边的婴儿,“要活的!” 那黑色小鬼哇啦哇啦的叫了几声,便将地上的婴儿抱在怀中,一溜烟似地离去了。 见到黑色小鬼离去,男觋才取出一张符咒,就要化作黑气遁走,可还未等他的符咒发挥作用,刚刚那婴儿消失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道时隐时现的身影。 这道身影出现的突兀无比,自然引起了男觋的注意。当男觋看到这道身影的瞬间,登时冷汗直流,脸色比起之前在金啼江的金刀之下还要难看几分!尤其是幻影当中那种难以想象的气息,更是让他脑子一白,连那符咒也不管不顾,直接转身就向那出口跑去。 此时的金啼江刚刚追到法阵洞口,便觉得眼角余光一闪,有一道黑光消失远去。他刚刚转头看去,便见一个近小腿高的黑色小鬼抱着什么东西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正当他疑惑之时,却忽然感觉面前的法阵当中一阵能量汹涌,随着耳边轰隆一声巨响传来,直接将他炸的倒飞出去,虽然他及时用金光护住了身体,眼前却还是渐渐昏沉起来… 隐约之间,金啼江见到一位白衣男子踏空而来,姿态轻盈的落在地上。然后随手一招,便将不知落在何处的黑色短棍握在了手中,又缓缓的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改变定数看似容易,实则有违常理牵连颇多…你窥探无序之河洞悉混沌之景,自作聪明跳出规则之外,却仍在更大的定数之中!按理来说,你本该命绝于此,只是因为她的插手,竟帮你将责罚偏离几分…唉…” “只可惜我与这男觋有些孽缘未清,不能动手解决此人!不过只要你日后不再插手闲事,男觋也不会再惹出大乱子来!至于黑鹫王的事情也已被我解决,估计过不了多久惊鸿就该来了…” “记住!一切皆是因你而起,希望一切也会以你终结!有些时候,逃避也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你说…是吗?” “大哥!大哥!”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眼前这道自言自语的白衣人影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焦急的脸,他笑了笑,只觉得眼前的天色暗了下来,然后终于失去了知觉。 昏沉当中,金啼江再次梦到了自己曾经问过若愚,关于黑雪身上带着眼睛符号钱袋的事情。若愚闻言哈哈一笑,说这眼睛符号还要多亏了自己,若不是他那日在黑鹫王屋中发现这样东西,才让黑雪大人寻找到了新的思路,而这符号是黑雪大人后来自己画上去的。 原来黑雪从一开始就在调查男觋,只是除了若愚以外,再无他人得知。 金啼江在昏沉当中,仿佛再次回到了与人对峙的时间。对面这人的气息依然冰冷,金啼江却第一次感觉对面的黑纱斗笠无比温和,只是他每每靠近一步,这人便会远离几分,他每每想要开口,嘴边却是无尽沉默。 随着眼前一道光明刺破黑暗,他感受到的只有眼角两行清泪,潸潸涔涔,灌入耳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二七章 伤逝渐远成烟散 禅絮沾泥心难安 交换身份的事情是纸包不住火,金正正终于在与黑慈心交战当中,终于发觉了这个“金啼江”的些许异常。好在此次战斗后来有人相助,终于在紧急关头局势扭转,将那黑鹫族连同外来帮凶一同送去了锁妖塔中封印起来。 因为黑鹫族的灵傀威胁颇大,金正正为了保护族人只能拼尽全力,一旦松懈下来才发觉自己已经伤势惨重,无力回天!迫于压力,金惊鸿终于将隐藏身份的实情告诉了已在弥留之际的金正正。 金正正虽然对金啼江看管严格,但也是出于爱子心切,虽然他不知道金啼江为何如此,但人之将死,总算能理解了后者的有苦难言。 尤其是金正正看出了金惊鸿对于金啼江那番言论的芥蒂,只能笑着劝慰金惊鸿,让他无论如何也要相信金啼江并非怯懦,而是有苦难言。 最后金正正沉默片刻,还是决定让金惊鸿将之前“死掉”的是金啼江的消息扩散出去。虽然这样或许会给金鹏族带来不少压力,但也会让金惊鸿在压力当中快速成长,毕竟金惊鸿相比金啼江心思不够细腻,只能靠实力来弥补不足。 果然,金啼江已死的消息扩散出去,的确引起了不小轰动。很多人都对没什么名气的金惊鸿的实力产生质疑,但是当他们或明或暗试探过后,发觉金惊鸿的确不是省油的灯,黑鹫族因为群龙无首也开始变得老实起来,再也不敢煽风点火。 这日金惊鸿喝茶之时,手中的杯子忽然裂开了一道缝隙,只感觉心神不宁起来。随着便见眼前人影一闪,一道白衣男子的身影突然在了自己隔壁椅上。 此人出现突然,竟然没有引起丝毫空气波动,金惊鸿心中也是一阵紧张。可来人看起来却并无敌意,只是举起手指沾着茶水在边上地图一处点了一点,然后淡淡说了两个字:救人,便再次消失不见。 等到这人消失好久金啼江才反应过来,虽然他心中疑惑,但是还是急急忙忙带人按照方位寻了过去…等到这日他回来时突然下了一道死命令,日后在金鹏族中禁制提到金啼江这个名字! 自从金啼江受到爆炸波及,竟然陷入到了一种混沌状态当中,醒来时才得知距离那日已经过去五年有余。眼前一切仿佛没有什么不同,但一切又大不一样。 乌飞兔走,日月如梭,无论曾经的故事多么波澜壮阔,终有一日都将成为茶余笑谈,甚至过往云烟。 (回忆了结,话接三篇三四四章) … 这金逸眼前的窗棂是关闭着的,所以他自然不可能是在看什么风景,但是见他沉默许久,身后的年轻人终于还有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轻咳两声提醒道:“金逸前辈,您为何说…不要我去寻找此人?” 听到一声金逸,他眼前窗棂上的种种景色终于云雾拨开,只剩下透过窗棂的微灼日光轻抚在脸颊的干涸之上。 金逸抬袖擦了擦汗,顺便又在脸上抹了一下,然后才严肃的转过身来:“因为此人乃灾星降世,与他牵扯过多之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灾星?”年轻人想过无数种结果,却没想到金逸会说出这种事情,也是有些蹙眉。 “没错,此人自命清高,仗着有着几分本事就要篡改定数,结果终遭反噬,使得灾祸随行…所以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金逸笑笑。 “可是…”年轻人却还是有些不死心,但是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你叫什么名字?”金逸也没给年轻人丝毫提问的机会。 年轻人闻言一愣,才发觉自己受到了这么多的帮助还没有自报家门,也是连忙站起身来,躬身行礼:“失礼了,小辈名叫黑屰。”见到金逸面带疑惑,黑屰急忙将自己的名字划在桌上。 “哦?‘屰’者,逆也。不顺,不从。初生之戟,锋芒毕露!黑屰,好名字!”金逸稍一斟酌,便是哈哈大笑,一扫面上严肃阴霾,状若疯癫,看得黑屰一脸糊涂。 “对了黑屰…”金逸笑了好一会,面上忽然多出了几分紧张:“你…你对你母亲…父母的事情知道多少?她…他们可还安在?” “回金逸前辈…这些事情还是在我小时在金鹏族作杂役,一位同族与我讲过。不过后来那杂役好像是得了什么脑疾患了失忆,就被送回了黑鹫族中,然后我也因为一些…一些事情离开了金鹏族…”黑屰想到自己的遭遇,也是冷笑几声叹气道:“所以…更多的事情…我也是无从知晓。只是听说前辈与我父母熟识,我才…” “同族杂役?”金逸闻言气息一滞,连忙打断了黑屰的话:“他是不是叫做若愚?” 黑屰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他总是说记不起自己的名字…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他闲下来的时候,总会念叨着什么…野猫君…”黑屰眯着眼睛回忆道。 “野猫君?呵呵…哪里会有人起这种名字啊?”金逸闻言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身子却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前辈,您没事吧?”见到金逸情绪有些异常,黑屰连忙出声问道。 “没事…”金逸眨了眨眼,连忙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关切的看向了黑屰:“倒是你的血毒…不要紧吧?” “不要紧的,这血毒只是看起来吓人,只要及时放掉毒血便再无大碍…”黑屰倒是面色轻松无比。 见到金逸还是一脸不放心,黑屰连忙继续说道:“前辈真的不用担心,其实我最近一直在用丹药控制,已经许久没有放血。只是因为这次一时疏忽,再想服药已来不及,所以才…”说到此处,黑屰指了指衣服上的金血。 “丹药?”金逸愣了一下,关切道:“什么丹药?效果如何?可有什么副作用?” “容我拿给前辈看下便知…”黑屰一边说着一边向胸口摸去,可入手处却是空空如也,他眉头一皱,然后不好意思道:“抱歉前辈,我这次来的匆忙,解药忘带在了身上…” 金逸闻言眉头一皱:“我说你也不小了,这种重要的事情怎么还能忘记?以后做事注意点,不要丢三落四的!” 虽然将黑屰带离监牢的救命恩人待他不薄,又提供给他丹药化解血毒。但是那人却经常对他吆五喝六,黑屰迫于救命之恩只能受命做事。眼前的金逸虽然语气严厉,却让黑屰听的心中一暖,鼻子发酸。 “怎么?是不是哪里难受?”金逸因为心中焦急也是念叨几句,却忽然见这黑屰神色不对,也是急忙走上前来将后者扶住。后者却也没有拒绝,任由金逸将他按在了凳子,等到情绪稳定才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只是刚刚吃的太撑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金逸松了口气,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也是招了招手:“吃那么撑还坐着作甚?快来和我活动活动,正好我有样东西给你!” 黑屰心道:刚才明明是前辈强行将我按下,又怎能怪我?虽然看似埋怨,却挡不住心中温暖。尤其是听到金逸说要给自己什么东西时,他也是满脸好奇的跟了上去。 黑屰见到金逸身姿敏捷矫健也是斗志雄起,有心与后者比试一番脚力。只是无论他如何加速却始终慢上一步,终于到了山洞之时,自己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反观后者却是面色如常。 “这次不算…都怨身上包扎太多,实在行动不便!”黑屰见到金逸一脸戏谑,也是面色涨红。 “比试的机会多都是,何必急于一时?”金逸却完全无视了黑屰的催促,只是探手在石壁上一敲,取出了一个盒子来。 黑屰见到这个盒子,心中当然好奇,就要上前窥视,可金逸却是随手一推,轻轻将黑屰送出了两丈有余,然后面色忽然严肃起来:“跪下!” “啊?”黑屰闻言,面色却是多出了几分不悦,他怎么说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岂能随便给人下跪?不过这金逸毕竟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就算是跪了倒也无妨!不过若是一开始心甘情愿时他倒也能够接受,只是现在自己输了脚力正在不爽,又见对面态度如此咄咄逼人,黑屰倒是倔强的昂起了头。 “前辈…但是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恕在下不能答应!”黑屰咬了咬嘴唇,沉声道:“前辈的恩情黑屰牢记于心,日后有机会定会加倍报答!告辞!” 黑屰说完,转身便走。 “本来我还打算将术鱼留下的东西传给你,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金逸低声念叨一句,转身便将洞中走去,躺倒下来。 “啊?”黑屰闻言脚下不由得踉跄一步,心想既然如此为何不早说,何必让自己误会他是要占自己便宜?对于自己母亲的事情,黑屰十分陌生,此时终于能够得到一点消息,他又怎能错过?想到此处,黑屰连忙换上一副笑脸追了上去。 见到躺在床上的金逸默不作声,黑屰也是知道他是生了自己的气,也是不好意思的尬笑几声:“咳咳…前辈…我还以为…” “我睡着了。”金逸背过身去冷冷说道。 “前辈你既然睡着了怎么还能答话?”黑屰赔笑道。 “呼呼…”再次回答自己的是一阵呼噜。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负鼎》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负鼎请大家收藏:()负鼎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二八章 受人要挟留数日 魂体难题无良丹 自从这日过后,一连几日,金逸再也没有搭理过自己。虽然黑屰一开始的确不想在金鹏族逗留太久,但自从听说金逸手中有母亲留下来的东西,却也是有些不忍错过。 说起黑屰最开始的目的,只是因为从男觋那里听说金鹏族的三公子金圭要来运送物资,便想趁机在雾化谷前阻截,一报仇以前的地牢仇怨,先杀之而后快! 可惜他还是被那男觋抢先一步,又不得已在紧要关头现身出来,将那黑小花从九十六的刀下救了回来。因为那时他发觉了自己被这男觋监视不便行动,便假意返回黑鹏族方向,等到身上的蛊虫被甩掉后,然后才再次来到了金鹏族,准备杀金圭个出其不意! 谁知他刚一来到金鹏族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再次险之又险的将黑小花救了下来。本来他以为这次报仇机会正好,谁知道刚一抬头就见到那燃烧的房屋中,那守卫头颅阴仄仄的目光正在盯着自己。他知道这是男觋搞得鬼,也只能再次忍了下来,先将黑小花带离了金鹏族。 一番询问之后,他也是知道了金鹏族发生的惨状,总觉得金圭会在金因的事上做手脚。虽然男觋说金圭还有用途,不让自己杀他,但却没说不让自己暗中为难,便偷偷留了下来,然后就发生了继承仪式之后的事情。 虽然金逸帮助自己不少,但是他毕竟害了金鹏族两名守卫性命,还是咬咬牙说出此事。可是金逸闻言只是略微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表态,让他更加捉摸不透金逸到底是何想法。 好在后来他发觉此处隐蔽冷清,寻常时刻几乎少有人来,唯一他在此处见过的就是一个名叫金成成的年轻人,不过这人也被金逸没好气的赶走了。 黑屰一开始还在担心自己的血毒再犯,可是自从他留在此处之后,却发现血毒竟然罕见的平和下来。他本来就是本事了得,只是碍于受人“要挟”,这才不情愿留在此处,如今血毒的担心不在,心中的不耐烦便与日俱增起来。 这日夜里,他正准备向往常一样闭目休息,却听见金逸淡淡开口道:“跟我来。”然后便缓缓的向山洞外面走去。黑屰闻言瞬间翻身跳起,匆匆忙忙地跟在了金逸身后。 以往金逸出来进去都是沿着山壁上的一道石阶向上直到山顶,然后再从禁地边缘前往金鹏族中,可这次金逸却是一改寻常路,竟然单手一翻笔直地向那山底落去。 “前辈?”黑屰见状面色一急,高声喊道。 当日金逸生出双翼他可是完全看在眼里,所以自然不用担心此人安危。只是此处没有下山之路,又高逾百丈,若是自己同样翻越下去,只怕会落得个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金逸这夜招呼自己,自然是有他的打算,或许是要将家母的东西留给自己也说不定。眼看着金逸渐渐消失在了黑夜当中,黑屰也是心中焦急。可是他探着身子左右一望,却也没见到旁边有下山之路。最后只能牙齿一咬,反身趴在了山壁之上,依靠着脚下偶尔的凸起,仗着自己的身法一点一点的磨蹭下去。 开始时,黑屰的动作还缓慢无比,但到了后来却是手脚渐渐灵活起来,竟然如同一只猿猴一般左蹿右跳,没多一会就听到了山底哗啦啦的流水声响。 虽然此处月光照射不到,但山壁上也有不少发光的植物生长,使得此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昏暗。他低头一看,便见到一条流淌着黑鳞的流水边缘,正有一道身影负手而立,一脸纠结的看着自己… 自从金逸落下山来已经等了许久,却是一直没见到黑屰的身影,也是有些狐疑后者究竟有没有领悟自己的意思。正当他失去耐心准备回去看看之时,却见一道黑影正在贴着山壁左右横跳,两条眉毛也是拧了起来。尤其是见到黑屰一脸得意,他也是冷哼一声,直接将两道金绒针弹射出去。 黑屰见到金逸看向自己,心中也是得意起来,打算好好秀秀自己的矫健姿态,整套的动作华丽夸张。可他还没等落脚,却见到脚下两道金光飞来,也是暗道一声不妙。 随着脚下两声炸响响起,黑屰便感觉脚下突然一空,面色也是白皙几分,他还未来得及惊呼就嗖的一声跌落下去。 虽然此处距离地面已不遥远,但就这么落下不死也会残废!黑屰正在紧张之时,忽然感觉到身旁几道金光闪烁,向下的力道便突然停止下来。他感觉到自己无事,也是低头看去,才发觉自己距离地面仅剩了一尺之遥。 黑屰暗暗松了口气,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依然不能平息。他刚要落下地面,却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转头一看才发觉自己竟然被几道细如发丝的金针钉在了山壁上,瞳孔也是一阵颤抖。虽然他自认为他的黑羽刃已经出神入化,此时却是没有丝毫自信能够抵挡住这几道不起眼的金针。 “多谢前辈…”黑屰向后一拍山壁,利用反震的力量终于落下地面,但是眼中的骄傲与不耐烦,却是再也不敢生起半点。 金逸却是没有注意黑屰如何心思转变,只是不解问道:“你为何不随我一同落下山来?” 黑屰闻言苦笑道:“小子本领低微,若是如此跳下岂不是自寻死路?” 金逸叹了口气:“谁说让你跳了?我明明告诉了你,让你利用双翼滑翔下来。” 黑屰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金啼跳下山时对着自己耸了耸肩,他开始还以为是在嘲讽自己,没想到竟是在对自己示意。 “可是前辈,小子并没有生出双翼的能力,又如何才能滑翔…”黑屰老老实实答道。 “没有?不可能…怎么说你也是我的…”金逸停顿片刻继续道:“我亲手帮忙通过溯源之门的,怎么可能没有…” 说到此处,金逸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低语道:“难道是因为乾坤脱壳丹产生的魂体不会被激活血脉之力?可是明明当初我也…”说着说着金逸的声音渐渐降级了下去,然后忽然走到了黑屰身前检查起来。 “我问你,自从你从溯源之门出来之后,可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当初发觉黑屰身份时,金逸也曾仔细检查过后者,的确感受到一丝与自己相同的血脉之力,所以自然不可能没有被激活。 “回前辈,我并没有感受到什么不对。”黑屰这几日来自己一直心情不爽,却也没有查看自己状况,他刚刚闻言也是稍稍感受片刻,也的确没有发觉有什么异常之处。 金逸仔细的感受了一遍又一遍,却仍然一无所获,眉头也是渐渐紧锁起来,“我之前不能感受错的,这不应该啊!” 见到金逸面色凝重无比,仿佛遇到了极大难题,黑屰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异常状况虽然没有…但我的血毒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 金逸闻言眼神一亮,啪的一声拍在了黑屰肩头,将后者拍的是一个踉跄,只感觉半个身子都有些发麻。 “如此说来…我大概知道问题出在何处了。”金逸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之前进入溯源之门的是你的魂体,而你血脉之力存在之处是你的躯壳!虽然你的魂体掌握了激活血脉之力的方法,但却无法应用到躯体之中!” 黑屰虽然领悟能力不弱,却还是被这躯体与魂体两样新鲜东西绕的有些头晕,实在插不上话。 金逸看出了黑屰心中疑惑,心思一动便举起了例子:“你把躯壳当作器皿,血脉之力当作其中盛放的水,激活血脉之力就可以说是将水烧开!现在你已经知道了烧水的方法,但是这把火却烧在了水的隔壁,虽然有余温炙烤是水温暖,却不足以将水彻底烧开,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将这盛水的器皿架到火上!所以…” 金逸的例子通俗易懂,黑屰闻言顿时恍然大悟:“所以说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将躯壳当中的血脉之力与魂体当中的激活方法融合起来?” “哈哈!孺子可教也!”金逸满意地点了点头。 黑屰闻言马上屏息凝神起来,可他只是感受片刻便睁开了眼睛:“可是前辈,这魂体到底要如何才能感受得到?” 其实这事情说难也不难,只要让黑屰再次服下乾坤脱壳丹,将魂体脱离躯壳便可!只可惜这乾坤脱壳丹只有两枚,其中一枚被自己服下探寻蛊惑之眼,剩下一枚给了黑屰帮助金因渡过难关,如今已经是再无剩余!想到此处,金逸也是有些头疼。 这感受魂体其实说容易也容易,但说难却是极难,如果没有外力借助,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达成的了。正在金逸焦头烂额之时,却忽然记起了金成成前些日子来时曾经说过最近金鹏族中事情繁多,他要被派去看守几日密室! 这金鹏族的密室自己已经许久未去,也不知是否有些可以取代乾坤脱壳丹的东西,或许这正是个机会! 他不知道金成成能够当值多久,也是不再犹豫,直接丢下一句:“用心感受。”便背生金翅,破空而起,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黑屰还未等回话就见眼前这人失去了踪影,也是有些瞠目。但是四处看看却也没有出路,也只能按照金逸的吩咐静心感受起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二九章 十里烛光铺路满 轻弹珍珠闻笑声 自从金啼江被金惊鸿救回,就一直陷入在一种昏沉状态,直到五年之后才渐渐苏醒。不知道是否因为沉睡太久的原因,金啼江的外貌竟比之前沧桑许多,几乎再难看出曾经的俊朗飘逸。 当日金惊鸿将金啼江带回来的时候,只是对族人说这是流落在外的一位同族前辈,并嘱咐族人好生照顾。可自从金啼江醒来之后,性格竟突然孤僻起来,自己寻了个无人山洞驻扎下来,金惊鸿捱不住金啼江的执拗,也只能由他去了。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适应,他终于渐渐熟悉回了往日的生活,也知道了父亲金正正的事情,心中也是苦痛无比。既然如今自己已经相貌更迭,他便以金逸的身份出现在了金鹏族中,用玩世不恭的态度来麻木心中的彻骨伤痛。 虽然金惊鸿也曾想与金啼江沟通感情,希望将后者的生活拉回正轨,只可惜后者态度冷漠,无论如何也要与他划清界线,二者的关系也渐渐疏远了起来。唯有每到夜深人静之时,才会在山洞**现寂寞孤单的辗转之声。 金惊鸿掐指算了一算,自从成为金逸时间已经又过十年。只可惜他无论如何谨慎,哪怕是已经按照当初那神秘人的吩咐“逃避”起来,却没想到该发生的终于还是发生。他一直在等待着自己的责罚,却不知道这责罚到底被那个“她”偏离了多久。 如今金惊鸿之子继承了金鹏王的位置,族中本来应该是一片热闹。但相反的是,金鹏族上下还沉浸在一种悲伤的气氛当中,摇晃的烛火铺满长街,直通后山深处… 金鹏族后山,两道新坟并排而立,左边姓名“金鹏王金惊鸿”,右边是“挚友黄酉”。虽然夜色已深,但上面的几行文字却是鲜艳清新,也可以说是刺目无比,它们就好像一道道重锤,狠狠的敲打在坟前这人的胸口之上。 金啼江身形摇晃地立在坟前,浑浊的目光当中两行滚烫的热泪汹涌而出,伴随着一阵哽咽,化成珍珠弹跳在草丛之上,消失在泥土之间。 “我只恨老天不开眼!为何遭遇横祸的是你们,而不是我这罪人啊!”金啼江哀恸道:“惊鸿,黄酉兄…我对不住你们!金啼江在这给你们赔罪了!”说完金啼江双膝一软就要跪下,可还未等他身子弯下,便被一阵急风砸面而来,将他的身子稳稳托了起来。 这阵急风来的诡异去的匆忙,虽然金啼江的发丝已被急风吹乱,可地面的烛火却是没有晃动半分。 “惊鸿…黄酉兄…你们是连我的赔罪都不愿接受吗?”金啼江感受到眼前异状,也是面色一惊,然后摇头苦笑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们不愿接受我的赔罪,那…这坛美酒还希望二位不要拒绝…” 说着,金啼江便将身后的一个坛子搬到身前,又将身前的空碗斟满:“这酒名曰‘深闺怨’,二位一定很有兴趣它的来历,就让我来与二位缓缓道来…” 空旷的后山,时而传出声声哀叹,时而响起朗朗笑声。使得原本的虫鸣与鸟声渐渐寂寞下去,它们仿佛在侧耳倾听这疯癫之人自言自语的讲述,不敢发出半点惊扰声音… 通往后山的路上,正有两名金鹏族人巡夜,按照以往的时间来说,二人早该到了后山巡逻归来。可此时的二人皆是面色煞白,脚下也是磨磨蹭蹭缓慢无比。 “咱们就这样过去真的没事吗?”左边一位身披金甲,身材瘦小的金鹏族人低声说道。 “放心!这世上的鬼神传说皆是装神弄鬼来的!相信我!”右边那人同样身披金甲,身材却是壮实不少,只见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护心镜挂到胸前,然后顺手将夹在臂弯中的头盔扣在了头上。 见到这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那身材瘦小的金鹏族人顿时冷汗直流:“你…你在干什么?” 那身材壮实的人僵硬的转过头来,牵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我只是整理一下形象…走吧!不然一会交接该来不及了!” “那…你先走!”那瘦小一脸怀疑,紧张道。 “走就走!”壮实那人瘪了瘪嘴,然后偷偷的深呼吸了几下,硬着头皮举着火把向前走去。 二人一前一后到了后山,却也没有什么发现。那壮实的举着火把四处划拉了几下,然后故作轻松地回头笑道:“你看看你那胆小模样,看你以后独自巡逻时怎么办!” 那瘦小的正要说话,却是忽然下巴颤抖起来,只感觉一颗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口齿不清起来:“那…那…” 这壮实的下意识的顺着瘦小的指向看去,只见正有一道黑影蹲在坟前哧溜哧溜的不知在做什么,顿时身上生出了一层白毛汗,吓得哎哟一声跌坐在了地上,然后也顾不得其他,爬起身子就要扯着瘦小的逃跑。 那瘦小的突然受到惊吓,一时间没了主意。此时刚被拉扯几步,却是忽然清醒过来,急忙挣开了壮实的拉扯,面色凝重道:“那…那边是不是金鹏王的坟冢!” “啊?是…好像是…阿弥陀佛…见怪莫怪…我们二人只是凑巧路过,无意惊扰各位安眠…”那壮实的一边念叨着,一边回应道。 这瘦小的一听,夺过壮实的手中火把就要转身返回。 “你…你干什么去?别丢下我啊!”那壮实的见到瘦小的转身要走,也是急忙将后者死死抱住。 这瘦小的挣扎了几次没有挣脱,也是急忙解释道:“那边可是金鹏王的安眠之地,就算是鬼怪也是金鹏王的魂魄,想金鹏王生前德高望重对我们照顾有佳,必然不会为难我们!我担心的是有居心叵测之人趁机来搞破坏,出了问题咱们可承担不起!快放开我…我得回去看看!” 这壮实的一听倒也是这么个道理,他咬了咬牙,跟在了瘦小的身后向那金鹏王的坟前摸去… 因为刚刚二人并没有离去几步,几个呼吸之间便赶了回来,他们急急忙忙凑到近前一看,那里哪还有半个人影?二人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阵狐疑,刚刚的黑影真实无比,必然不可能是二人同时眼花。 二人打量了坟冢一周,见到一切安然无恙也是终于放下心来。 “好香的酒气…”就在此时,那壮实的鼻子一皱循着味道看去。只见金鹏王与旁边那道坟冢上湿漉无比,传来酒香浓郁,味道应该是从此传来,“最近经常听闻后山有野猴活动,我见刚刚那道黑影身形佝偻,我猜…也许是那野猴前来偷酒喝吧?你…你又发什么愣?” 见到瘦小的没有搭理自己,那壮实的也是一阵心慌,急忙推搡了一下身旁的人。 “哦,没什么…你看…”那瘦小的这才反应过来,将火光压低了一些。 两道坟冢前的地面,之前金啼江落泪的地方,竟然生出了两道嫩芽,苍翠着无穷生机。 “原来…是金鹏王显灵了啊…”那壮实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双目也是一阵泛红。 然后,二人在坟冢之前恭恭敬敬的拜了几拜,满脸激动的转身离去了… 因为金啼江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一感受道有人来此,也是急忙遁入黑暗,自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既然如今心结松缓,他的面色也放轻松了不少,趁着夜色前往了密室方向。 最近金鹏族中事情繁多,很多巡逻士兵也被拉去帮忙,所以金啼江这一路上倒是没怎么躲避隐藏就来到了密室附近,心中也是一阵轻松。 当年自己来到此处,还是假借了金惊鸿的身份,没少给那两名守卫惹麻烦。也不知道他们知道真相后到底是何种表情,又有没有因为自己受到责罚? 这种陈年旧事早就被金啼江尘封在记忆深处,若不是因为涉及到黑屰的事情要来此探寻,恐怕他仍然不能记起。金啼江唏嘘几声,心想得到机会一定要向金成成问问。 可随着他靠近密室,眉头却皱的越深,只听密室方向竟有一阵阵呼喝声响传来,好像是有什么人在打斗一般。金啼江面色凝重起来,心想难道是密室那边出现了什么状况? 此时金因那小子刚刚担任金鹏王,许多事情想必是忙不过来。如今金鹏族出现状况,金啼江实在不忍心袖手旁观!何况现在他还仰仗密室当中有自己需要的东西,也实在不想看到密室出现任何闪失! 想到此处,只见他轻车熟路地从怀中取出一块黑帕挡在面上,然后又将头发随意的披散下来挡住两侧面孔,循着打斗方向悄声赶去。 随着金啼江缓缓靠近,打斗双方的谈话也渐渐清晰起来,他只听其中一道尖锐刺耳的冷笑声音突然传来。 “嘿嘿,你小子倒是还有几下子!不过一切都是徒劳而已!给我让开!” 然后又是一道坚定声音,不过其中又仿佛夹杂着几分虚弱:“不行!没有金鹏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密室!” “放屁!以老子身份可还需要他人同意?赶紧给我让开,别给自己惹麻烦!” “对不起!没有金鹏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密室…就算是您也不行,金三公子!”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三零章 同族相残无道理 掌来刀柄显威风 金啼江从黑屰身边离去时,不过是刚入二更,只是后来在金惊鸿与黄酉坟前耽搁了些许,竟然拖延到了三更,若不是有人突然前来惊扰,金啼江不知道还要在这沉浸多久时间。 他算了算时间,心想反正五更之前自己也赶不回去,索性便没有着急,可又因为这一路上没有多少巡逻守卫的缘故,他才花了半个时辰便来到了密室附近。 本来他的心情还算放松,却没想到密室那边居然传来了打斗声响,倒是让他一阵紧张,遮蔽了面容轻手轻脚的靠到了近前。 因为他听见说话双方的声音有些耳熟,倒也没有急着动手。只是这天色黑暗又无灯光,他只能隐约从身影上辨认出其中一人是金成成,但是另外一人却一直无法看个透彻,直到刚刚二人打斗短暂分开片刻,他才从金成成口中知晓了对面这人的身份。 “金三公子?金圭?这小子来这干什么?”虽然金啼江大部分时间都在隐蔽山洞,但对于金惊鸿的家事却也在默默关注,他直到金惊鸿一共有六子一女,只是因为一次变故,让二子重伤,四、五、六三子身亡,只剩下了金因与金圭。 他的弟妹,也就是金惊鸿的夫人当时还怀着身孕,自从这次丧子事故之后,也是伤心欲绝,后来突然一日又不见了踪影。金惊鸿心中焦急,也曾有派人寻找过,只可惜此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寻不到半点踪迹。 金啼江得知此事后也曾暗中调查,却发现自己这位弟妹的身份并非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反而神秘莫测的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探寻范畴。他想到弟妹身份特殊,必然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便再没有过多涉及。 果然,数月之后,这位神秘的弟妹托人送来了一个襁褓,而这襁褓当中的就是金惊鸿唯一的那位小女儿。 金惊鸿见到自己的小女儿被人带来,当然知道这是表示后者对自己的原谅,心中激动非常,只是没有见到夫人还是有些失落。来人见到金惊鸿一副失魂落魄也是掩面笑道:“青鬼王大人有事不能脱身,才将阿七带了过来。”此时的金惊鸿终于知道自己夫人化名“青瑰”的真正含义,后知后觉她的身份并不简单! 因为金因身份特殊又被寄托重担,经常会出现在大众视野当中,就算金啼江再不想接触也混了个眼熟。至于金圭他也只是从一些风言风语当中听说此子品性略差,不过因为这些都是金惊鸿的家事,他也没有太过在乎。 见到金圭与这金成成还在对峙,金啼江也没有急着出手阻拦的意思,倒是好奇起来这无所事事的金圭半夜三更前往密室意欲何为? 金圭本来就对自己的身份十分不满,最近又因为自己的阴谋没有得逞一直抑郁不平,一听到“金三公子”四字更是火上浇油,几乎要将自己的眉毛发梢同时燃起,口中一声惊雷炸响:“放你娘狗屁!老子叫金圭,不叫金三!若再让我听到一声金三公子,信不信我剜了你的舌头!” 金成成只是想守好密室,并不想惹是生非。尤其是最近听说了金圭同族相残的事情,哪里还敢得罪这条“疯狗”,也是面色一灰谦声道:“对不起,下次不会了…金圭公子…” “这还差不多!”金圭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迈开步子就要将密室走去,就在他刚要绕过金成成的时候,却再次被旁边这人执着地拦在了原地。 “嘿,我说金成成,你这又是何必呢?”金圭气的一乐,手中金钩转了一转,不怀好意的用钩背蹭了蹭金成成肩甲上的浮尘,“我说你是不是死心眼儿,此处连个鬼影都没有,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我曾来过?” “而且你放心…等到时候我回去和金因说说,给你换个清闲些的差事,也免得你三更半夜不得安眠。”金圭见到金成成面色稍缓,看样子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索性打起了感情牌。 “可是…”金成成见到金圭突然态度大变,一时间也是难以适应,竟然犹豫起来。 “嗨,还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我知道…你也是为了金鹏族的利益着想,但是如今我大哥当上金鹏王,或许以后这密室就归我负责也说不定呢?你就当作我是为金鹏王减轻负担,前来密室例行检查不就得了…”金圭说完,哈哈一笑,继续向着密室当中走去。 “金圭公子!请留步!”金成成听到金鹏王三字,急忙将复杂情绪一扫而空,目光坚定地又一次拦在了金圭面前:“金圭公子刚刚说的没错,但是您若是真心想为金鹏王减轻负担,还请您带着金鹏王的命令前来!因为金鹏王之前曾经吩咐过,这密室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擅入…尤其是…三公子您…” “不识抬举的东西!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金圭见自己好言相劝也无济于事,本来的丑陋嘴脸终于暴露出来,手上金钩微微一翻,就要痛下杀手。 “金圭公子,得罪了…”金成成见到金圭就要动手,也是探手向着腰间摸去,只可惜最后摸了个空,面色顿时难看地向地面上打量起来。 “哈哈哈…你可是在找这样东西?”金圭见状狂笑一声,一脸猖狂地将手中那物举了起来。 金成成猛地抬头一看,只见自己别在腰间的信号筒已被握在了金圭手中,这才反应过来金圭刚刚的那番言语应该只是为了让自己放下防备,好能趁机盗走此物! “没了这样东西,你已是孤立无援!既然你不肯好好把握机会,就别怪我下手无情!”金圭直接将那信号筒碎成几截,然后冷笑一声,抄起手中金钩割向了金成成! 金圭虽然性格偏执,但是他的真实本事却也不差,只可惜他后来被酒肉掏空了身子,不然与金因比起来也弱不了几分。一开始金圭来此只是简单戏耍就让金成成十分难堪,如今他终于动起真格来,后者又如何能是对手? 眼看着金圭化成一道凶风迎面袭来,再也不似之前那般轻佻,金成成也不敢掉以轻心,只是他力气单薄,哪里是金圭的对手,刚一照面手中的武器就被对方的两柄金钩削的仅剩下了一个刀柄。 金圭目露凶光杀机迸现,手中两道金钩光芒在胸前交叉成十字,一左一右向着金成成斩去,势要一招结束战斗。 金成成身前死门大开,已然是避无可避只能下意识的将手中刀柄向前掷去,然后双臂交叉挡在胸前,等待着死亡降临。 金啼江将眼前的一切都看在眼中,顿时气的胸口起伏不止。没想到这金圭的性格居然如此邪恶,连同族性命都视如草芥,若他再不出手恐怕这一个金成成就要分成四个,也是冷哼一声跳出身来。 “大胆小儿!竟然同族相残?今日就让我来好好教训教训你!”金啼江脚下只是稍稍轻踏一步,便直接挡在了金成成身前,只见他随手接过飞在半空中的刀柄向前一劈,便见一股无形巨浪瞬间将眼前的地面一分为二,丝毫没有停歇的向前斩去。 本来那两道气势汹汹的金色光芒此时就好像浪潮当中的一叶孤舟,只是摇摇晃晃片刻便碎裂开来,再也无法造成丝毫威胁。 因为金啼江不想显露身份也不想弄出太大动静,自然不能用金鹏族的本来功法。但即便如此,这一招的威力也是不小,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连忙将这刀柄扔到了一旁。 眼看着自己气势汹汹的一招被来人用一个刀柄轻描淡写击破,金圭也是受惊不小,不过他这人很好面子,虽然感觉胯下已经热流挥洒,但脸上却是表现的平静如常:“不知前辈尊姓大名,为何要来掺和我们金鹏族的家事?”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本是同族,理应相亲相爱,哪有相憎相杀的道理?我看不惯,便要出手,若不服气,尽管叫族中长辈来与我对峙!”金啼江面带黑巾,又披头撒发当真就像一个云游野客一般,压低了声音冷冷说道。 “这个…还是不必麻烦了…”虽然金鹏族中能管住自己的只有金因,但是不管叫谁过来,都会发现是自己不占理在先。 金圭所以来此是因为受到吩咐,让他帮忙寻找一样与那日护送物资中结构相似的宝鼎。他可不想让事情暴露引人怀疑,便咧了咧嘴道:“前辈教训的是,今日之事的确是我一时冲动…感谢前辈及时阻止才没有让小子酿成大错…” 他见到眼前这人披头散发状若疯癫,说不定自己哪句话不对脾气就会引动怒火,也是准备开溜,可是他又想了一想还是探了探头喊向了金成成。 “金成成…金成成…老子喊你没听见吗?你是不是聋…”见到金成成双目紧闭没有搭理自己,金圭就要动怒。可他刚吼两句就感觉旁边这人目光一寒,语气顿时变得温柔起来。 “咳咳…金成成…三公子我在喊你,你是不是听力有一些…那个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三一章 断去牵绊等祸降 撇清红尘忍煎熬 金成成本来已经准备闭目等死,可除了眼前轰隆一声巨响以外,却是再也没有任何感觉,只是依然紧张地不敢睁开眼睛,直到听到眼前有人呼喊才反应过来。 他循声望去,只见金圭正在和蔼可亲的对着自己眨着眼睛,柔声道:“金成成,三公子刚刚只是和你开了个玩笑,你吓坏了吧?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金成成闻言只是叹息:“常听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却没想到:人之已死世间皆善。如果我活着的时候,三公子能有这种态度该有多好…金成成名不足惜,唯一感到遗憾的是没能尽职看守密室,辜负了金鹏王的嘱托!” 然后他鼻子一酸:“孩儿不孝,对不起家中长辈,不能为你们养老送终!还有…我只是忠于职守并不想为难三公子,如果你还能听见的话,只希望你不要为难在下家中父母…在下这就走了…” 说完,金成成仿佛已经了却尘缘,转头走向了一旁披头散发的金啼江:“这位鬼前辈,带我走吧!” 金成成的样子让金啼江感到一阵好笑,但后者在金圭面前还要保持高人风范,也是负着双手没有说话,只是冷哼一声看向了金圭。 金圭听到金成成在这胡言乱语,心中也是一阵烦躁,只是碍于眼前这人神秘莫测,让他压力倍增,再次耐心的与金成成解释起来。 此时金成成知道自己未死,面色这才恢复了几丝血色,也是连忙与金圭解释起来:“抱歉三公子,在下实在不敢有忤逆之意,只是…” “我懂我懂。”金圭“大度”的摆了摆手,道:“我这次来也是想试探试探而已,见到你如此尽职,我也是十分放心,定会在大哥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说完,金圭小心翼翼的看向了金啼江那边,见到后者再也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也是悄悄松了口气。身下的温热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臊臭,金圭面色一沉拔腿就走,再也没有停留。 “三公子慢…”金成成还未等说完,就见金圭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面上的紧张也是终于松弛下来,再次看向了金啼江,稍稍欠身道:“金成成甲胄在身不便全礼,不过还是多谢金逸前辈!” 金啼江正在犹豫该如何收场,却没想到自己被金成成看穿了身份,也是脚下一个踉跄,满眼疑惑的看了过去:“什么金逸?小子,你认错人了。” 金成成上下打量了一下金啼江,然后才小心翼翼继续道:“成成记得前辈的穿着,应该是不会认错的。” “嗯?”金啼江闻言也是暗道糟糕,自己光顾着遮挡脸面,竟然疏忽了这件事情。 “金逸前辈不必担心被人发觉,今日是金鹏王的头七,其余守卫都在他处隐蔽,此处只有成成一人留守!”金成成见到金啼江面色紧张,也是急忙解释道。 但凡人死后,都会化作“阴身”状态寻找生缘,但是因为有些人死后心结未了,会受到尘缘牵绊,经常会返回阳间旧地流连,所以常会传来一些所谓撞鬼传闻。 不过类似传说虽多,但追根溯源却是皆为空谈,大抵是人们对于亲人亡故的另种寄托而已,“头七”亦然。 虽然距离金鹏王逝去不止七日,但因为那时金因还在溯源之门当中,金鹏族便用族中秘法将金鹏王的尸身气息隐蔽起来,希望金鹏王也能“见到”金因平安得返!后来金因果然顺利通过试炼成为了金鹏王,也顺便鼓舞了金鹏族士气,才让金鹏族众人从伤心当中恢复不少。 所以从金因从溯源之门出来那日算起,今日的确到了金鹏王的头七,根据习俗来讲,死去之人的“阴身”会在这夜子时归来,所以家人常要备好饭菜迎接。但虽然说是迎接,家人们却不能露面,如果让“阴身”见到了家人产生不舍,也会影响逝者的转世为人,所以金鹏族的族人们准备好一切之后,便各自躲避起来,也是希望金鹏王能够早日放下一切放心离去。 怪不得之前那两名守卫检查到金鹏王坟冢出现异状时,会是一副心惊胆战样子,原来竟是出于这种原因!同时金啼江也明白了为何这些巡逻士兵与守卫都要身披重甲,应该是为了隔绝自身气息避免“打扰”到“归来的金鹏王”。 想到此处,金啼江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面上的遮罩去掉,又将一头长发绾了起来。 “好小子,眼睛倒是挺尖的!不过你小子倒是提醒了我,这次回去是该换套衣服了…”金啼江看了看自身乱糟糟的长衫,也是沉思起来,心想自己这身衣物在整洁的金鹏族中的确算是个显眼标志,好在那金圭平时不理外事,不然自己怕是一眼就要被他认出来了,到时候只怕会引出大乱。 “嘿嘿…多谢前辈夸奖!”金成成不好意思的挠头笑笑,然后不解问道:“金逸前辈,你可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那金三公子出手一半就停了下来?还有他为什么好像对你十分忌惮?” 回想起来刚刚那种杀招,金成成还是不由得心中狂跳,他才不相信金圭是开玩笑的。 “你问我我问谁?”金啼江自然不想暴露本事,也是随意遮掩过去:“可能是他突然良心发现也说不定呢?” “是吗…”虽然金成成心中不信,但是金逸出现救了自己倒是事实。既然后者不愿多说,他也识趣地不在此事上多做牵扯,转移话题道:“前辈…这么晚了,你为何会来到这里?” “晚上睡不着觉,没事,我溜达…”虽然他嘴上这么说,眼神却总是有意无意地瞥向密室那边,“金成成我问你…金圭来这干什么?” 金成成摇了摇头:“我只知道金三公子是奔着密室来的,其他的事情他并没有多说。” 金啼江心里隐隐有种猜测,但是念头刚刚一起就被他急忙压下,毕竟自己自从离开黑鹫族到现在已经十余年没有露面,若是那男觋要找金鹏族的麻烦估计早就动手,又何必等到现在? 他想趁着天亮之前赶回黑屰那边,见到时间已经有些紧迫,便压低了声音问道:“金成成,你可信我?” 虽然金成成与金逸交集不多,但通过简单的沟通,他发觉此人并非想象中那般疯癫,甚至比任何人都要清醒。尤其是那日在石门之前还是金逸及时发现了自己的异常救回自己,算起来自己还欠他一个人情。 想到此处,金成成丝毫没有犹豫地点头答道:“虽然大家都叫你老骗子,但是成成心中却很相信金逸前辈…前辈!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金成成绝不会做任何推辞!”金成成坚定道。 “真的?这样就好办了…”金啼江本来还不知如何劝说这个“死心眼”,但见到后者说出如此话来,心中倒是隐隐一喜:“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能否让我进去密室一看!” “啊?”金成成闻言面色再次犹豫起来,可是自己已经放出那“不做任何推辞”的话去,若是突然拒绝岂不是出尔反尔。 “金成成你放心!我只是见这金圭神色异常,怕密室当中出现什么状况,才想着帮金鹏王分担一下事务而已!”金啼江拍了拍金成成的肩膀,语气轻松地指向了那边地上的鸿沟:“而且刚刚金圭又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总该有一人负责填平沟壑,若是金成成不放心我,就让我这老胳膊老腿在这帮忙,你去密室检查一下好了!”言罢金啼江便走向了鸿沟那边,拾起旁边的一把大刀当做工具装模作样的翻弄起来。 “这个…”金成成虽然想要自己检查密室,但他也担心自己一旦进入密室,外面会出现什么状况。尤其是见到金啼江在那边捶腿揉肩一副心力交瘁样子也是有些于心不忍,只能转身回来,“金逸前辈,这边交给我吧!只能有劳您帮我去检查一下密室了…” 金啼江闻言回复一声“多谢!”然后匆忙将手中的大刀一扔,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的密室入口打开大门,嗖的一声钻了进去。 金成成见到金啼江这番动作行云流水,甚至比起自己还要矫健,也是有些傻眼,直到密室入口关闭他才终于反应过来。不过他既然话已出口,又见金啼江的确没有什么恶意,也只能摇头笑笑老老实实的填充起地面的鸿沟来。 再次来到密室,金啼江的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没想到密室当中的布置竟然与自己当初离去时一模一样,只是因为经常有人打扫,倒是仍旧保持整洁。 他转头看向了自己取走乾坤脱壳丹的地方,只见那边竟然摆放着一个同样的盒子,也是急忙上前将它拿了起来。只是当他打开盒子一看,却发觉里面哪里是乾坤脱壳丹,分明是两个泥丸。 金啼江手中颤抖起来,再也无法控制心中压抑多年的情感,竟然像个孩子一般啕嚎大哭起来。 密室当中的每样东西都来之不易,一旦有所损失,必定会引起全族惊动。怪不得当年自己取丹没被发现,原来金惊鸿用了两颗泥丸替自己隐藏了这么多年。 此时金啼江手中的盒子突然沉重起来,里面承载的哪里是泥丸,分明是积蓄了十五年深沉的爱。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三二章 房前躺椅依旧在 寂寞无人独自摇 想寻找到能帮助黑屰魂体分离的东西需要十分仔细,可惜自己只有今天一次机会,若是再耽搁下去时间上只怕会来不及。尤其是密室当中东西不少,金啼江也是强忍伤心,急忙在密室当中搜查起来。 虽然密室当中东西种类复杂,好在金啼江发觉此处与自己之前来时的排列没有什么太大差别,也是稍稍松了口气。 金啼江虽然不敢自诩过目不忘,但是记忆力却是非同寻常!他曾经见到过密室当中的物品清单,所以也有一些大概印象。简单排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物品之后,他便按照记忆中的摆设向那有关储藏药品的地方寻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的一番仔细寻找之后,他终于寻到了一个巴掌大的盒子,他打开盒子一看,目光瞬间一喜,这正是自己要来寻找的一样丹药,定心丸。 这定心丸虽然不算是什么灵丹妙药,对于静气凝神却有着极佳功效。那些修炼心法之人,到了关进时刻往往会急功近利,导致最后功亏一篑,但只要有了这定心丸稳住心神,便能安然渡过瓶颈,突破自我。 虽然黑屰并非修炼心法,但是想要感受魂体就好比内视一般,首先一点就是要求心静,黑屰怎么说也是年轻人,到了关键时刻情绪焦急当然会不自觉地分神。但是只要有了这样东西辅助,想必感受到魂体就再也不会是什么难题! 金啼江小心翼翼的将定心丸收好,也是下意识的环顾四周最后怀念一眼,可就在他看向某处的时候,却是情不自禁的轻咦一声走上前去。 眼前架子上的物品排列虽然看上去整整齐齐,但是对比上下两排的紧凑来说却是显得十分松弛反常。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多心,可是沉下心来仔细对比之后,他忽然发现这列架子上面好像是缺少了一样东西。 之前说过金啼江对于清单上的记载十分模糊,所以就算是缺少个十样八样他都无法察觉出来。可此时的他对于缺少的这样东西,虽然有些印象,却是因为心急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 虽然金成成对自己十分信任,但自己在此拖延太久又怕会给后者带来麻烦,他也只能暂时放下心思,打开密室跳了出来。 这金成成手脚麻利,没多一会就将地面沟壑填平,他本以为这金逸还要磨蹭一会,没想到他刚刚整理结束后者就跳了出来,就好像是在刻意地为了逃避帮忙一般。 不过金成成可没想这么多,他见到金逸出来,也是急忙招呼道:“前辈,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啊…是啊!这里面的摆设同以前…咳咳…我说这里面的摆设整整齐齐,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我简单看一眼,觉得没有什么不妥,所以就出来了。”金啼江险些说漏了嘴,好在他反应迅速,及时改正回来。 金成成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也是淡淡点了点头。 “那个…金成成…我见这间密室打理还算整洁,是否最近有人来过?”金啼江忍不住问道。 金成成闻言却是双眼泛红:“金逸前辈说的不错,其实这间密室一直是金鹏王自己打理…只是自从金鹏王…”金成成哽咽一下没能说出这个词汇,然后继续道:“…就再也没人来过了。所以我一开始不让三公子进去,也是怕金鹏王的阴体会回到此处,受人打扰…” 金啼江点了点头,因为金圭来此的时候恰巧是三更时分,也就是子时,的确会多有不妥,不过自己来时恰巧赶上三更末尾,等到将金圭驱赶之后已经到了丑时,自然再也不必再担心所谓打扰之事了。 “金成成有心了。”金啼江点了点头,心中突然对金成成多了几分赞许。 虽然此子看似不起眼,却能不惜自己性命,也要维护心中的坚持。按照常人的话语来说,这种人经常被唤作不懂变通,呆傻愚钝。孰不知正是因为有了这种愚钝之人,才能让正气流传下来,不会遗失在渐被阿谀、谄媚种种歪风邪气淹没的“世俗常理”之中。 “前辈过誉了…金鹏王平日里待我们不薄,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金成成受人夸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金成成…既然你说此处只有金鹏王来过,那你可见过他从密室当中带走过什么东西?”金啼江趁热打铁道。 “这个嘛…”金成成皱了皱眉,然后摇了摇头,“我之前只是偶尔会被派来轮守此处,只是最近定岗下来…在我值守其间并未见过金鹏王带走过什么东西…” “是吗…”金啼江本以为能从金成成这里得到什么信息,听到此言也是有些失望,但是却仍不死心:“你们不是有清单吗?难道就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 “哎呀!”金成成闻言仿佛想起了什么,也是急忙摘下了盔甲,从贴身内衬当中取出了一个册子翻动起来,“前辈你猜的不错!一次我整理清单的时候发现这里突然少了一页,后来问过才知道听是金鹏王亲自将其去掉的!因为金鹏王警告过大家不要多提此事,所以…”说到此处,金成成也是狐疑的看了金啼江一眼,“所以…前辈你是怎么知道清单的?” “这清单不是之前你同我说过的吗?”金啼江装糊涂道。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这下轮到金成成糊涂了。 “嗨!这清单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关系?正好我刚刚检查过密室当中的东西,趁着我现在脑子还算清醒…快把清单借我看看对比一下!”金啼江不容分说就将清单夺了过来,借助着身边的火把仔细翻看起来。 金成成心想:反正金逸连密室都进了,就算看看清单也没什么损失!只是若这金逸看完清单再想进去,那就门都没有了!便任由他去了。 金啼江一页页的仔细翻动着册子,发觉果然与密室当中的记载一样不落,他本以为少去的那页会是自己带走的黑骨,可仔细一看才发觉黑骨那页居然已经被其他东西替代,看来这金惊鸿暗地里没少下功夫。不过他的心里也是十分不解,既然金惊鸿带走的不是黑骨,倒还能是什么? 而且让金啼江感到费解的是,既然金惊鸿都有时间替代黑骨,为何偏偏没将此物换样东西?懒得换?不可能!既然不是的话,那原因只有一种,就是来不及! 可是最近这段时间,金鹏族也没有发生过什么紧急状况,能有什么事情让金惊鸿如此匆忙?难道是… 金啼江忽然心头一颤,突然想起了当初男觋曾经说过他想得到的东西除了黑骨还有另外一样东西,后来他也隐约知道了那样东西是一口宝鼎!若是自己没有记错,他曾在这个清单当中见到过这样东西! 果然,金啼江再次翻开起手中的清单,终于发现上面失去的那页记载正是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不起眼的宝鼎!难道说引起这一切的灾祸之源并非黑骨,而是…它! 金啼江越想越是心惊,忽然记起了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泱都金家之事,面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急声道:“金成成,最近与泱都运送物资的记录现在何处?” 金成成见到金啼江面色严肃,身上的气势竟然变得威严起来,心中忽然生出一种金鹏王就在眼前的错觉,也是下意识地垂下脑袋恭敬道:“与泱都运送物资之事也是金鹏王在负责,这些记录应该是在金鹏王的寝室当中…” 话音刚落,他便见到眼前这人将清单递回自己,也是下意识的接了过来。可还没等他继续开口,便觉得眼前一阵模糊,再也见不到任何人影,也是有些目瞪口呆。他揉了揉眼睛,不禁喃喃自语道:“我怎么一直没有发现,这金逸前辈原来竟是…如此敏捷之人?” … 因为之前被金成成认出身份,金啼江这次也是十分谨慎,在来之前换了一身衣服,只可惜他翻找了半天,合身的只有一套素衣,也只能临时凑合一下。 因为这日是金惊鸿的头七,金鹏族中巡逻稀少,倒是让金啼江的行动方便许多。虽说寻找物资记录一事并不着急,但他担心这日以后警备森严起来,自己再也没有了机会,只能在这个巡逻稀少的夜里偷偷行动,让他这一晚上充实了许多… 一开始他还担心这一身白漆漆的十分显眼,好在一路上四处白幡飘动,倒是很好的将自己隐藏起来,化为一道白影飘荡在大路之上…一番疾行过后,他总算出现在了自己曾经的住处之前。 按理来说眼前的建筑本该是熟悉无比,但是自从金啼江住到山洞之后,却是再也没有回来过,此处就连眼前的一条门槛都陌生的好比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让他久久伫立,心中百味杂陈。 正所谓是: 只比尸骨多温度,一十五载锁心牢。 断去牵绊等祸降,撇清红尘忍煎熬。 十二重楼伤心泪,洒落中黄成浪涛。 房前躺椅依旧在,寂寞无人独自摇。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三三章 新天旧景未更改 保留时光等归来 因为之前受到吩咐,为了避免惊扰到金鹏王阴体归来,金鹏族人禁制在夜里外出。但是为了避免意外情况发生,又不能将全部的守卫撤离,便只留下了两名守卫在此警戒。 可是此时已经到了换岗时间,交接的族人却始终未到,倒是让二人等的有些焦急。正在他们犹豫着是否要分出一人前往后山打探之时,终于见到巡逻两人匆匆忙忙地喘着粗气赶了回来… 此二人身材对比明显,一名瘦小,一名壮实,但相同的是他们俱是面色发白,有些不在状态,嘴里一直在叽里咕噜的念叨着什么东西… “显灵了…显灵了…哎哟…”这二人没有注意到身前的两名守卫,竟然径直撞了上去。那身材壮实的还好,脚下踉跄几步便站稳了身子,只是那身材瘦小之人脚下一滑就要跌向后方。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怎么耽误了这么久?”其中一名守卫反应颇快,直接扯住了那瘦小之人的臂弯,一下将后者拉了回来,见到这人面色不对,也是关切一句。 “哎哟!说出来二位可能不信!金鹏王刚刚…显灵了!”那壮实汉子回头向身后看了一眼,然后才擦了擦汗将刚刚的事情讲了一遍。 “唉,我理解…相信二位是因为思念心切产生了幻觉!”这两名守卫闻言只当这两人是路上耽搁的借口,只是摇头苦笑几声接过了火把,劝慰道:“看你们的面色不好…应该是急着赶路又吹了冷风,等到天亮之后好好回去休息休息就没事了…”然后他指了指身后他们刚刚站立的位置,“那边还算避风!今夜只有咱们几人巡逻,再坚持一下吧。” 另一人一脸坏笑,故作神秘地拍了拍二人的肩头,看向了金鹏王住处的方向:“若是金鹏王的确显灵,怎么着也要回到住处一趟…若是你们见到的话,记得帮我们打个招呼…” “啊?”这二人闻言瞥了金鹏王的住处一眼,身上瞬间出了一层白毛汗。 “紧张什么?逗你们的!”见到二人面色惨白,这守卫也觉得自己的玩笑有些过分,急忙从腰上解下一个酒壶扔去解围,“一会天亮前会冷上不少,给你们拿去暖暖身子!”说完便与旁边那人转身离去。 二人与他告别之后,便各自咕嘟嘟的灌下几口烈酒,也许是因为体内的寒凉祛除,他们的面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我觉得他们说的没错!应该是咱们二人太过紧张,产生了幻觉!”烈酒下肚,那壮实的人胆子也壮了几分,顿时感觉自己刚刚的懦弱行为十分可笑。 那瘦小的却不这么想:“刚刚咱们是有可能看错,但是绝不应该听错!我还是觉得是金鹏王显灵了!” 壮实的面色一变,但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我都说了那也许是野猴前来偷酒喝,是你想多了!” “明明是你见到那嫩芽先说的金鹏王显灵,怎么现在又矢口否认?” “我那不是…不是为了安慰你嘛!”那壮实的闻言一阵心虚,但他可不想说出自己是因为害怕。 正在二人争执之时,却忽然一阵阴风卷起,吹得路上白幡猎猎作响,吹得二人胸口后脊发凉,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温度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阴风带走了大半。 短暂沉默过后,二人正要出言缓解一下尴尬,却忽然感觉到余光当**现了什么东西,他们慌忙转头一看,只见一道身穿白衣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默默立在金鹏王的宅前。 虽然二人与那边距离遥远看不清那人面貌,但是观其身形背影却是同那金鹏王完全相同,顿时感觉呼吸凝滞,牙齿也不争气地打颤起来。 这道白衣身影在门前犹豫了片刻,也是长叹一声,身子一飘就进入了大门当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一般。 远处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是张着嘴巴却喊不出声,向着相反方向掩面而逃,已然吓破了胆… … 院中的躺椅已然蒙蔽尘埃,一阵恰好的夜风刮过使它突然吱呀吱呀摇晃起来。隐约间,金啼江仿佛看见了金惊鸿正在躺椅之上,面色激动地向着自己招手坐下:“大哥!你总算回来了!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金啼江下意识的开口一声:“好啊!”可回答自己的只有白幡抽动与摇曳烛光。 他叹了口气,面上的哀伤更浓,失魂落魄的向着堂中走去。只见原本拥挤的厅堂此时已经空空荡荡,其中大部分摆设已经被人搬走,只剩下了一个孤单单的灵堂。 金啼江颤抖着双手将那刻着熟悉名字的牌位拿起,小心翼翼的擦去了上面的尘土,又轻轻的放回了原位,最后握了握拳不再看它。刚刚在坟冢前,金啼江已经言语太多,此刻也是不想在这伤心之地耽搁太久,他重新燃上了三炷香后,便转身离开厅堂,来到了曾经自己的寝室当中。 可就在他开门瞬间,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此时的自己还留在十多年前的某天,一切景物布置从未变过。原来他的惊鸿一直在等候着他的归来… 稍稍怀念片刻,时间已经快到了五更,金啼江也是强行冷静下来,心想若是自己再多沉浸旧时光中耽误了正事,再想来到此处就不是这么容易!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他也是急忙搜查起来。 可是他在这里翻找了半天,除了自己以往常看的一些书籍,却是连那物资运送记录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也是十分头疼。 “不对…我记得清清楚楚,金成成说那记录就在金鹏王的寝室中,可是我为何什么都搜寻不到?”金啼江又花费了不少时间,此时他的内心终于按奈不住焦急起来。 金啼江站在屋中再次巡视了一圈,心想这物资记录并非极为隐秘之物,金惊鸿不可能将他藏匿起来,既然如此…难道… 想到此处,金啼江急忙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终于在打开一间曾经是仓库的房门时,嘴角出现了一丝笑意,暗骂一声:“金惊鸿你小子…和大哥还玩这套!” 原来这金惊鸿虽然住到了金啼江的住宅,却始终没有休息在他的寝室,为了保持房中原貌,金惊鸿竟然将他曾经藏书的仓库改成了自己的房间。 金啼江走进房间一看,只见桌上乱七八糟的堆满了各种书册,而在书桌一角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正是与泱都的物资运送记录。 他坐下打开册子检索起来,终于在一页纸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记载:仲秋一日,金鹏族小队长:金大勇,黑鹏族杂役:黑宏程,黑小花,黑庞庞等十六人护送物资前往泱都…只是上面这金大勇的名字又被划去,改成了金圭。 “这金圭办事极不靠谱,为何惊鸿要派他去这种差事?”金啼江有些想不明白,但还是继续看了下去,却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黑小花。 虽然他很少接触金惊鸿与黄酉的事情,但是暗中却对他们了解不少,所以自然知道黑小花是黄酉的义子,也是默默叹了口气,不知是惋惜还是因为其它别的理由。 然后接下来的便是各种物资介绍,不过因为其中没有自己想要看到的那样文字,金啼江也是走马观花简单略过…直到后面几个文字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小五行鼎(遗失)。 “小五行鼎?难道那男觋说的宝鼎就是这样东西?”金啼江粗略的向后扫视一眼,却发现满篇只有这一个鼎字,也是终于将此物的名字确定下来,不过关于这小五行鼎后面的备注“遗失”二字,金啼江却是十分怀疑。 因为金啼江担心自己会为旁人带来祸殃,自从醒来之后便再也没有他人接触,尤其是黄酉的事情一直让他耿耿于怀,总觉得是自己的过错,所以就算他已经隐藏身份,却也不敢面对黄酉。 可是不久之前,这黄酉却突然带着一样东西找上门来,点名道姓地让金啼江帮他个忙。金啼江本来是想直接拒绝,但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只能勉强答应下来。 然后他就见到这黄酉神神秘秘的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而这东西就是“黑龙筋”。别看金啼江看似与世隔绝,消息却是十分灵通,自然有听说过这“黑龙筋”的来历。他知道此物来历不明,生怕黄酉惹来麻烦,也是眉头一皱追问起此物的下落来。 黄酉一开始磨磨蹭蹭支支吾吾,但是见到金啼江一言不合就要送客,也是老老实实将自己诓骗琳琅集市的事情道了出去。 金啼江知道琳琅集市极好面子,就算吃了哑巴亏也只能自认倒霉,总算放下心来,才帮助黄酉将黑龙筋妥善处理,然后交还给了对方。 黄酉接过黑龙筋,也是目光纠结,若有所思的看了金啼江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只可惜这最后一眼,竟成永别。 当时的金啼江自然发觉了黄酉应该是早就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不然以黄酉的性格怎能放心将黑龙筋交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而非金惊鸿… 如今再次联系起一切,事情的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三四章 听闻诡事心期待 两行热泪惹尘埃 之前金啼江帮助黄酉处理黑龙筋的时候,自然将心思都放在了眼前的事情上,而没有考虑其它。 如今再与旧事有了联系,他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前些日子黄酉来寻找自己并非仅仅为了黑龙筋,而是想告诉自己一件事情! 黄酉自从家门不幸来到金鹏族中就从未离去过,自然不可能与那琳琅集市有所交集,所以原因只有一种,就是琳琅集市主动前来此处将“黑龙筋”送上门来! 但是这琳琅集市的原则是利益至上,没有可观的好处几乎从不上门,所以一定是有人用某种东西吸引了琳琅集市的注意,而这人既然不是黄酉便一定是金惊鸿! 可是按照这物资运送记录上的说法,这小五行鼎明明被送往了泱都城中,既然如此…那金惊鸿又是用了什么与琳琅集市做的交换?金啼江越想越是头疼,一时间竟然断了头绪… 既然从这记录当中寻找不到丝毫线索,金啼江也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到了桌上,发觉在这物资记录之下的是一纸卷宗。 金惊鸿简单看了一眼前几行,发觉这张卷宗之上记录的正是前段时间在泱都出现的金家灭门惨案,根据卷宗上的记载,金家上下没有一个活口留下,只是这些描述的部分文字上被人留下了不少圆圈。 对于这些标记,金啼江其实并不陌生,因为以往自己读书时经常会对疑惑的地方做出同样标记,看样子金惊鸿应是其中的一些细节心存疑惑! 金啼江仔细看去,发觉金惊鸿在“没有一个活口”上面涂了一个大大的圆圈,而其余一些记载模糊的地方也被做了备注补充。金啼江大概听说金惊鸿出事的前几日曾经离开过金鹏族,想必应该是亲自前往泱都金家做了调查。 他再次向后看去,却见第二页纸上一行赫然写着“五行鼎”三个大字,可他向前看去却是没有看到半个“小”字,也是一阵不解。按道理说金惊鸿已经记载的如此细致,必然不可能在这种地方犯这么低级的丢字错误,也是强忍着疑惑向后看去。 这第二页上的内容不过是金惊鸿对于原本那页的扩展补充与后续故事,倒也没有太重要的内容。不过就是这些内容却看得金啼江一阵云里雾里,惊讶非常。 上面说的是:惨案发生后,金家的金银财宝一样没少,所以他们断定杀人者不是为了劫财。既然不是为了劫财那便有可能是仇杀,但是金惊鸿经过一番调查发现这金家虽然家境殷实,但是经常博施济众喜结善缘,深得人心,自然又排除了这个因素。 且泱都城物阜民丰,市井谦和,来来往往,和容悦色。虽然外人不少,但大都是来来往往的门派人士,不似能做出此等恶事之人,也只能暂时不了了之。 因为金家惨案是发生在夜里,泱都城主便封锁了消息,对外宣称金家喜得仙缘受召上山,虽然背后疑惑不少,倒也的确避免了动荡不安。 后来金惊鸿越想越不对劲,暗中派人画了种种关系调查之后终于发现,金无度从琳琅集市拍得的一样叫做“五行鼎”的宝物消失不见了! 因为他记得那日金因还在泱都,觉得他对于此事应该有所了解,也曾旁敲侧击问过几句,可惜后者却只知道消失了个箱子,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既然金因不知,金惊鸿也没有多讲,不过金因临离开前又告诉自己,当日消失不见不仅仅是一个箱子,好像还有一个不满半岁的男婴! 因为他与泱都的人口登记做过对比,所以才想当然认为金家被人灭门,听了金因的话心中才如释重负不少。泱都城中未满岁的婴孩若是还没有起名便无需急着登记,所以登记记录才没有此人的名字,既然金家还有血脉延续,也希望此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虽然金啼江看得意犹未尽,但事情到此却已到尾声。他将这两页翻来覆去的对比几次,实在不知道这小五行鼎与五行鼎究竟是一物,还是金惊鸿疏忽犯错行为。 不过虽然他对这两物疑惑无比,却对这金家灭门惨案的元凶有了一些猜测。当年自己身藏黑骨时,那男觋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处处纠缠,只是碍于实力才不敢动手。若男觋当真得知了此物下落,就算此事不是他所为,也怕是与他脱不了干系。 带着最坏的打算,金啼江再次向下看去,却再也没找到有关这件事情的记录,大部分都是一些金鹏族中的闲杂事情… … 自从处理好父亲的事情,金因整个人都变得阴郁许多,整整七天没有说超过三句话,锁在房里闭门不出。 金鹏王三个字就如同抵在自己肩头的一座大山,让他无论如何也喘不过气来。几日来的事情已经堆积了半个房间,他虽然不想辜负了父亲的众望,却实在提不起半点心思。尤其是再过几日就要八月十五,他实在不知该要如何度过… 当空,月轮渐满,却无法填补上金因心头的那块空白,只道是:月光擅自满,哪管几家缺。 金因头痛不已,数日失眠,只能凭窗望月,却忽然听到一阵蹬蹬的奔跑声音从远处传来,顿时面色一变,跳出屋去。 金因刚出大门,恰巧见到两道身影掠过门前,随后又有一阵醉气醺风荡漾而来,登时心头怒极,探出两掌直接将二人掀翻在地:“当值饮酒,目无法纪!半夜疾行,不知礼数!你们好大的胆子!” 说来这二人也是凄惨,刚刚从坟冢那边看到“黑影”作怪,本来以为回到这边就会相安无事,却不曾想又见到一道“白影”伫立门前,早就吓得三魂不稳,七魂摇晃。此时莫名其妙突然一跌更是将那五脏庙颠倒,哇哇狂吐起来,眼看就要背过气去。 金因本来只是因为心头气恼,略施严惩,却不想弄出人命,也是急忙走上前来检查起二人的状况。一番安抚之下,二人的情绪才算平整下来。他们一看清眼前这人是金因,也是仿佛找到了救星,急忙跪地叩起头来,高呼:“小金鹏王救命!” 金因听了二人的解释,也是感觉有些背后发凉,不过心中却是隐隐生出了几分期待,心想难道真是父王显灵?他随便将二人打发走后,便急急忙忙地向着金鹏王的住处奔去,速度比刚刚那两名倒霉蛋还要迅速几分。 当他来到金鹏王的住处前,也是小心翼翼的整理了一下衣衫上的褶皱,这才大步迈了进来,激动地低声唤到:“父亲,是您回来了吗?” 金啼江正在翻找着其余线索,听到外面呼声传来也是暗道糟糕,急忙将手上的东西放下从门口探头望去,只见那金因正从大门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他连忙缩回头去关上屋门,心中暗暗叫苦:我这乖侄儿哦…你这大晚上不睡觉到处闲逛什么哟… 他现在所处的这间房子只有眼前这一道大门,只要从这出去就一定会被金因发现!他所担心的并非解释不清眼前的状况,而是害怕与金因接触,会为他带来灾祸。自己避世这么久,可不想在这种地方功亏一篑… 眼看着金因的脚步已经迈到了厅堂当中,金啼江的心思也活络起来,他不由得心想,若是自己直接出手将金因打晕,是否就不存在接触嫌疑? 金因刚一走进厅堂,目光就不由得落在了正对面的牌位之上,这牌位相比旁边的香炉摆设来说洁净不少,尤其是牌位的下面的灰尘当中,留着一道明显的底座印记,证明了这牌位最近被人挪动过。尤其是当他看到那香炉中的三炷香分明是刚刚被人燃起不久,心中更是激动非常。 “父亲…是你吗?”面对外人时,金因的面色一直冷峻严肃。如今独自一人来到此处,他的两行热泪终于滚滚流下,激起一片尘埃。 “哗啦…”就在金啼江屏住呼吸暗自祈祷金因这小子赶紧离去时,却忽然听到身后哗啦一声响起,也是激灵一下回头看去,发现原来是刚刚那纸卷宗没有放稳,滑落到了地面之上。 虽然这道声音十分轻微,但在如此空旷寂静的夜里却是明显无比,金因听到这边的响动也是目光一亮,向着房间走了过来。 此时的金啼江恨不得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但也许是觉得这掌嘴之声更加响亮,也只能作罢,索性撸起袖子来准备等金因进来先下手为强! 可就在金因吱呀一声推开屋门的同时,只听屋外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嘹亮的啼哭之声,让金因的手上动作停顿了片刻。 但他也仅仅是停顿片刻,便继续将房门彻底推开,他借助着背后的烛光向前看去,却没有发觉屋中有半点异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一张纸飘落到了自己脚前的地上。 “果然…是我多心了吗…” 金因叹气一声,轻轻的将这张纸放回了桌面之上,然后又最后扫视了一眼父亲的房间,便转身关门离开此处,向那哭声方向快步走去了…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三五章 文字如同连环锁 真真假假搅成团 异状突生险些将金啼江身形暴露,但好在这声婴孩的啼哭及时,将金因的注意力转移了开去,只是简单打量了一眼屋子便转身离去。 随着这道脚步声渐渐远去,屋中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安宁。可是这种沉默的气氛仅仅沉默了片刻便被“砰”的一声闷响扰乱,只见金啼江捂着脑袋从桌下站了起来。 原来刚刚哭声响起的刹那,金啼江也及时地钻到了桌下躲藏,这才没有被金因发觉。 如果金因再多上前一步,金啼江就会突然发难将后者击晕。所幸后者转身及时,反倒让金啼江起身时一不小心磕了脑袋,受了“重创”。 金啼江本来的打算是在今夜将黑屰身上的事情彻底解决,只是后来因为种种耽搁已经再来不及,所以也就索性没再着急。可是经过刚刚这么一折腾,金啼江也担心金因会有所防备,可能会再次归来,也是急忙将金惊鸿的桌子恢复原状,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就在他刚刚走出大门的时候,却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转身一看之后,只见身后房檐之上正站着一道身材娇小的黑衣人影。这人见到金啼江看向自己,也是招了招手,然后向后一翻,隐入了夜色中。 因为这人站的颇高,又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相貌,金啼江也是发觉了来人是金惊鸿小女儿的侍女之一。金啼江与她从无交集,但见此人神神秘秘也是心生好奇,也是左右看了一看,见到四下无人,索性脚下生风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一黑一白,如同两道鬼魅一般在山路上飘荡,眨眼间就来到了后山的一个石亭当中。 “这位姑娘,不知你叫…老骗子我随你来此所为何事?”金啼江见到后者停下了脚步,也是装起了糊涂。 这位侍女刚停稳身子,见到后者已经跟了上来,也是转身抱拳说道:“拜见金啼江前辈!” 金啼江闻言眉头一皱,面色凝重地解释道:“这位姑娘是不是认错人了,老骗子我大名金逸,可不是什么金啼江!若是没什么其它事情,我就告辞了!”说完他便不管此人,转身便走。 见到金啼江如此警惕,一言不合就要逃离此处,这侍女也是不屑冷笑道:“既然前辈说自己不是金啼江,那可否与月儿解释一下…下面为何没有金啼江这个名字?” 金啼江闻言脚下一沉,浑身气势骤然一变,四周气流竟也暴躁起来,道道冷风如同刀刃,在石亭之上留下了不少白痕:“你到底是谁?潜伏在金鹏族中到底要做什么?”他话未说完,面色再次阴沉几分,无形的威胁几乎要将其中的侍女包裹起来,“小七…你们对小七做了什么?” 虽然这自称月儿的侍女看似行为恭敬,语气却一直不卑不亢,表情也是没有丝毫波澜。刚刚感受到金啼江施加压力,她本来想要挣扎起身,可换来的却是一种莫名的无力感,面色瞬间苍白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前辈不要误会,月儿并无恶意…”然后便连忙将自己的身份解释起来。 听完这侍女的话,金啼江心中的警惕才稍减几分:“你既然说…你们是我那弟妹‘青鬼王’的手下?可有什么证据证明?” “证据…”月儿闻言急忙在胸口摸索了一番,然后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奉上:“我没有证据…不过!不过金鹏王托我交给您这样东西…请前辈过目…” 金啼江闻言接过书信,打开一看的确是那金惊鸿的字迹,只见上面写着:见字如面。大哥,小七身边的侍女银风、弄月二人是我夫人的安排,十分值得信任。如果有一天我遭遇不幸,会让她们将我的调查交予您手。希望您看过之后能够有所防范,但是千万千万千万不要为我报仇!!! 读到此处,金啼江探手一招便将四周的威胁散去,那侍女松了口气,也是面色尴尬的退到了一旁。她开始之所以对金啼江轻视,只是因为当时得知了金逸真实身份时,见到后者一副神棍模样,与金鹏王口中的那般无所不能的大哥大相径庭,才心生不屑。没想到今日一见,后者只是略施威压,便让她丧失了所有斗志。 不过金啼江并没有察觉到这人如何心思,只是自顾自地向下看去… 原来这后面记载的大都是这十五年来金惊鸿的种种调查,虽然他并不知道男觋的事情,但是却也旁敲侧击的猜到了一些东西,竟然也全部联系起来,最后终于发觉金鹏族中的那样东西—小五行鼎! 其实当初金啼江回到金鹏族夺取黑骨之前,金惊鸿也对金鹏族周边的异状有所察觉,但是他见到金啼江带走了黑骨,周围的异状随之消失,还以为那样东西就是黑骨。毕竟当初金惊鸿曾仔细调查过黑骨,唯一得到的消息只有四个字“来历不明”,神秘无比。所以那时他来到密室当中帮助金啼江处理好了这个麻烦时,并没注意到其它隐患。 后来金惊鸿听说琳琅集市当中出现了一样宝贝,引起了各家争夺,也是心生好奇派人调查消息。当他等到派出的人带回消息,见到了那样东西的临摹图案,顿时心中巨震,发觉了密室当中的真正威胁。 说起这小五行鼎,要比黑骨早存在了许多时间,关于它记的记载更是模糊,只是因为无人在意,所以才在角落蒙尘。他那日本来想去金家打探一下五行鼎之事,却没想到还未等自己行动,金家就被灭门。 他知道这件事情并不寻常,便想将“小五行鼎”送往泱都,因为担心事情被人察觉,引来不必要的灾祸,便又暗中派人造了一口假的“小五行鼎”暗中运往泱都。 金惊鸿本来的意思是让当时的小队长金大勇在雾化谷将物资连同那些黑鹏族的杂役一同解决,造成遭遇变故的错觉,却没想到金圭的出现将原本的计划给打乱了。 当金惊鸿得知金圭惹了乱子后,心中也是又惊又怕,但是距离金圭离去已经过了许久,他也只能乔装打扮沿路追赶,可是直到自己到了泱都城也没有发现半点有关金圭的消息。 好在后来他来到泱都没过多久就听到了金圭安然归来的消息,也是匆忙赶回金鹏族准备问清事实,只是这金圭看样子像是受惊太多,他也没有急着询问,想等过些日子金因继承了金鹏王后,自己卸下重担再与金圭好好开导开导… 在这一页上,金惊鸿的记载匆忙随意,笔迹稍显匆忙,看样子应该是他的有感而发。而且这页纸张上的折痕不下一道,又说明了这些事情并非在同一时刻记载完成。 金惊鸿的记载虽然杂乱,却让金啼江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运送物资的事情是在泱都金家灭门惨案之后,若是那人已在金家得手,自然不会再对这物资做出多余的事情!如此说来,先不管那金家灭门一事究竟是不是男觋所为,这五行鼎他必然是没有得手! 如今五行鼎下落不明,小五行鼎又到了琳琅集市手中,那人迟早会发觉自己得到的是“小五行鼎”的赝品,虽然不知道赝品能拖延多久,但是只要事情暴露,金鹏族必然会受到牵连!怪不得金惊鸿一开始就要提醒自己要有所防范。 金啼江心思复杂,几乎将这一张纸攥得滴出水来,他正准备将这页纸放回信封当中,却忽然觉得里面有些阻力传来,他将信封一抖,里面却有一张崭新的纸页落到了地上。 见到这张纸页落到自己面前,月儿也是惊讶的捂住了嘴,自言自语道:“怪不得金鹏王之前没有找到它,原来是被我收到了信封里面…” 见到金啼江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月儿也是连忙将这张纸在身上拭去灰尘,才递给了金啼江:“回前辈,这是金鹏王写的一封道歉信…” “道歉信?”金啼江一脸狐疑,只当这是金惊鸿写给弟妹的绝笔,便也没有探手接过的意思,“这大概是惊鸿与弟妹的私事,交给我多有不妥,还是交给青鬼王处理吧…” 月儿闻言嘴角一咧,一个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可能!青鬼王大人她…她事务繁忙,从来没有互通书信的习惯,所以交给前辈处理是再妥当不过了!” 金啼江见月儿态度坚决,完全不知道为何她听到青鬼王三字后会反应如此剧烈,只能一脸狐疑的将其接了过来,这才发现原来这封信是准备写给黄酉的… 金啼江从之前的文字中知道金惊鸿在这次运送物资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安排,并没有打算让那些黑鹏族杂役活着回来。可是因为后来金圭惹出了乱子,他查看名单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竟然疏忽了一个人,黄酉的义子黑小花。 听月儿说,金惊鸿在与琳琅集市二人交代好了小五行鼎后,便准备了好酒,又留下了这封信。他因为心中愧疚,本想在离去之后委托自己交给黄酉,却没想到这页纸竟然贴在了自己调查内容背后被装进了信封当中,一时再也找寻不到。 金惊鸿知道后也索性放弃了重写一遍,准备亲自沿路追寻运送队伍的下落,等到探明情况归来之时再亲自上门与黄酉谢罪… 只是月儿没有没想到,这场谢罪到了最后竟然会演变成一场火光当中的诀别…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三六章 生来死去有记载 看似巧合不简单 听完月儿的话,金啼江这才将目光再次落到信纸之上,只见其中的内容大概是说金惊鸿本想先与黄酉道出真相,却因为琳琅集市的收货人先来一步将此事耽搁,准备等到事情有了结果再亲自与黄酉解释清楚云云。 这张纸上不过寥寥数言,的确没有什么能引起自己注意的字眼,竟然还不如那月儿讲述详细,金啼江简单扫视几眼,便将它与金惊鸿的随手调查一同装回了信封当中。 他刚一抬头还想问些什么,却见到这月儿依旧是一副俯首帖耳的状态,也是无奈笑笑,缓和气氛道:“月儿姑娘请起…你可否告诉我,你到底是从何处知晓我的身份?” 对于金啼江的真实身份,金惊鸿一直讳莫如深,就连那关系最为密切的黄酉都是后来猜到,他自然不可能再告诉任何人。 月儿闻言谢了一声,然后才站起身来恭敬道:“回前辈,这件事情是我们从青鬼王那里知道的。” “哦?方便的话…可否说来听听。”金啼江闻言忽然记起刚刚这人先前与自己讲话时,还想自己解释下面为何没有金啼江这个名字?如今看来这个“下面”应该说的就是青鬼王了。 月儿应了一声,连忙开口道:“前辈也不是外人,在下自然愿意讲述清晰。只是此事并非三言两语能够诉说清楚,还请前辈耐心下来,听我仔细道来…” 月儿示意金啼江坐上石椅,这才继续说道:“不瞒前辈,我们家青鬼王大人正是酆都七殿之一,‘礼殿’的殿主。平时负责的都是一些典礼事宜,但是因为酆都之中寻常没有什么大事,礼殿便将新鬼登记的事情包揽了下来,虽然的确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因为有了差事,倒也避免了被废弃之嫌!” “只是因为青鬼王之前闲适惯了,之前一阵突然忙碌起来也是让她十分烦躁,便假借公事离开酆都,想着看看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想到却因缘际会之下遇到了金鹏王…” “我们青鬼王见金鹏王性格质朴,便出言挑逗,却没想到自己的媚骨之术在金鹏王身上起不到半点作用,好奇之下情愫渐生,最后终于喜结连理…”说到此处月儿突然叹气一声,看了金啼江一眼,“只可惜好景不长,家中突生灾祸!因为酆都有规矩不能私自与凡界接触,青鬼王因为担心亡儿的名字传到酆都被有心人察觉殃及无辜,迫于无奈只能带着身孕不辞而别…” 这灾祸的事情金啼江也是有所耳闻,但是具体内幕并不清楚。既然这月儿一笔带过,他也没有多问,只是点头回应了月儿一眼表示理解,示意后者继续说下去。 “青鬼王的隐秘事情,只有我们两位贴身侍女知晓,所以只要在新鬼登记时将那几名亡儿的名字隐藏起来,便再也不会引起怀疑,可是就在我们调查途中突然发现了一件极为蹊跷之事…”月儿说着,忽然抬头看向了金啼江,“就是我们在翻查金鹏王的族谱时,竟然发现了一个并不存在的人…” “原来如此…想必你说的不存在的人…便是我了。”金啼江闻言忽然醒悟了什么,也是无奈笑笑。 说到此事就要多提一嘴鬼差殿,都知道鬼差殿的阴差是负责引魂索魄,但这引魂索魄之举却要通过酆都的指示行事!而在酆都中有一本生死簿,上面记载着凡间所有生灵的命运之数。而阴差便是根据生死簿上的记录有的放矢,从来不会出现丝毫错漏。 月儿应了一声,继续道:“前辈猜的不错,因为礼殿负责新鬼登记,自然要对记录进行校核,当青鬼王审查有关金鹏王的族谱时,却发现了一个从未在金鹏族中听说过的名字—金啼江。虽然生死的族谱上清晰显示着,金啼江与金鹏王是兄弟关系,但是青鬼王与金鹏王生活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自然感觉十分古怪。” “因为青鬼王上次离开酆都太久,积累了太多事情,若是再次偷偷离开,恐怕礼殿之位都会不保。于是她便在生下七公主后,让我们交给金鹏王,顺便调查清楚金鹏族的事情。我们开始还没报多大希望,但是将你们族中的族谱与生死搏上的族谱对比之后才发现,你们的族谱上也多了一个不存在的人…” “改变相貌名字或许能欺瞒凡人,但却欺瞒不过生死簿!所以青鬼王听到消息后稍加对比,就发觉了‘金逸’就是前辈您…不过每个人都有秘密,青鬼王对金鹏王隐瞒了身份,是担心后者知道后对他不利,那金鹏王隐藏了前辈的身份必然也有他的顾虑,所以青鬼王才让我们假装并不知情,又以照顾七公主为由留在了此处。” 此时的金惊鸿今非昔比,自然察觉到了二人神色当中的某种变化,不过他却没有明说,只是经常将自己的一些记录交到了二人手中,让她们帮助保存。 而后金鹏王出事,两名侍女因为某种原因,一直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机会,准备将金鹏王留下的文字交到金啼江手中。这日她们察觉到了金啼江的动作,自然算到时间已至,便派出一人跟随了上去,却没想到金因这个变数竟然来到了金鹏王了房中。这两名侍女自小跟随在青鬼王身便,自然有着心灵相通的神通,也是巧妙地利用了阿七的哭声将金因引开,才没有让金啼江被人发觉。 “我早就猜到我那弟妹身份不寻常,却没想到她竟然是酆都七殿的殿主之一…怪不得我无论如何都调查不出她的去处!”既然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金啼江也无法在二人面前隐藏。见到月儿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金啼江也是站起身来,“罢了,你还是像寻常一样,当我是老骗子好了…” 月儿闻言面色煞白,再次跪倒在了金啼江面前:“前辈恕罪!月儿之前对您态度不敬只是见您行为散漫,见到金鹏王离去也没有任何表示,还以为您是性格懦弱之人…方才月儿见你独自潸然,如今又感受到前辈本领超然,想必也是有苦难言,在下又怎敢态度轻视…” 金啼江苦笑几声,看来这月儿是以为自己在说气话,也是上前将其搀扶起来:“姑娘不要误会,惊鸿已经在信中为你证明身份,我只是担心你如此拘谨会引来他人怀疑。”见到这月儿欲言又止,金啼江也是察觉到了什么,狡黠一笑就要告辞离去:“既然姑娘没事的话,我就先行一步了,小七的事情要辛苦你们了…” 这月儿见到金啼江说走就走,顿时面色慌张无比,咬了咬牙后还是追了上去,嗫嗫嚅嚅道:“前辈…前辈…在下其实还有一事相求…” 金啼江转过身来,似笑非笑道:“哦?终于舍得说实话了?” 这月儿弄了个大红脸,不安地低头捏着玉指,声若蚊蚋:“月儿只是希望…如果一天青鬼王来到此处,希望到时前辈能够出面劝说几句…” 原来当初金鹏王将那些线索留下,并未说明交到何处。因为后来金鹏王事发突然,当两位月儿察觉到不妙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她们知道这件事情早晚会传到礼殿当中,一旦被青鬼王知晓此事,必然会怪罪她们二人没有照顾好金鹏王,依照她的性格,极有可能再也不顾酆都的规则,直接杀到上面来兴师问罪! 所以月儿本来的意思想利用金鹏王留下的消息让他自爆身份,之后再胁迫金啼江为自己说些好话。就算到时候青鬼王想要动怒,只要有这位长辈出面,必然能让青鬼王收敛一些! 只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后者实力竟然恐怖如斯,她也只能老老实实说出实情,希望后者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 见一见自己这位弟妹,简单帮忙说句话倒也无伤大雅,只是金啼江顾虑太多,一时半会没有开口,面色凝重起来。 月儿见金啼江面色阴沉,只当后者还在生气,也是一咬牙一跺脚,狠心将那凝脂玉肩露出半个,面色飘起红云来:“前辈…只要你能帮我这个忙…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金啼江见状随手一招便将这丝春光遮罩起来,有些好笑道:“免了吧,我对小姑娘没有兴趣!” 月儿只当有戏,也是顾不得羞赧,趁热打铁道:“月儿还认识一些年纪大些的,也可以给前辈介绍介绍…” “月儿姑娘不必多言!”金啼江摆了摆手打断了月儿的话,抬头看向了皎洁的月光,喃喃道:“月缺终美满,月盈心难全…哪怕此生只能依托明月,我也不能辜负了她…” 月儿张了张嘴,她突然从金啼江忧郁的目光中读懂了什么,澄澈的目光再也没有了半点亵渎,深深的尊敬油然而生。 “对不起,前辈!是月儿唐突了,告辞!”月儿深深的鞠了一躬,就要转身退去,只是她面色十分难看,不知道在思虑着什么东西。 终于,在离开前,她还是忍不住留下了一句话:“前辈,还请月儿多嘴一句!月儿总觉得金鹏王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三七章 吟风弄月不自在 捕风捉影心思高 对于金惊鸿的死,金啼江自然是有所怀疑。但是经他调查之后,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怀疑之处,也只是将此事归结成了一场事故。如今听到这弄月突然道出如此说辞,金啼江本来平湖般的内心忽然激雷涌起,面色也再难平静下来。 这边月儿还没走出去多远,便听身后那人终于开口:“惊鸿的死,你知道些什么?” 月儿与风儿的大名“弄月、银风”是之前曾说过的。大抵是那青鬼王无法忍受酆都之中的无聊空乏,便以“吟风弄月”为身边的二位侍女赐了名字。 她们二人毕竟是跟随在青鬼王身边许久,对于后者的媚骨之术也是无师自通,虽然远远不及但也算是有了几分名堂。这月儿刚刚在与金啼江交涉时发觉自己实力不足,本想用媚骨之术再尝试一番!却发觉这金啼江“心中有明月,万般不可侵”也是失落无比。 不过也就是在这失落之后,她瞬间理解了为何神通广大的青鬼王偏偏要与一个实力不如自己之人私定终身。这金鹏族兄弟二人俱是心思端正,皆有着不为欲望动摇的忠贞之心,当然是可以托付终生的不二之选! 既然连青鬼王的媚骨之术都无法扰乱金鹏王的内心,月儿可不相信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能让这位高深莫测之人的心思动摇,所以她也只能收起了亵渎,发自内心的恭敬起来。 不过恭敬归恭敬,月儿可是知道这青鬼王的暴躁脾气!当初的丧子之痛都让她们惨受牵连,若是金鹏王的死讯被青鬼王发觉,估计都能活剐了她们! 月儿一边说着话,一边脑子飞转。可是如今硬的不行软的更不行,她也是哭丧着脸,准备回去再去风儿商量一番。可就在她转身刚走几步的时候,却是忽然记起自己透过屋顶瓦片见到了金啼江的潸然模样,也是丢出一句话来,没想到果然引起了金啼江的注意,喊住了自己。 虽然自己是出于一些私心,但是毫无根据的事情月儿可不敢随意开口,她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后,这才面色严肃的转过身来,沉声解释道:“回前辈,金鹏王的实力想必您比谁都清楚,不知您有没有质疑过这个问题,以金鹏王的实力怎会被一场无名恶火白白烧死?” 金啼江闻言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些我当然了解…据我所知,那日是惊鸿与黄酉饮酒太多不省人事,虽然他们二人俱是实力非凡,但归根结底终究是血肉之躯!这血肉之躯在毫无防备之下又如何能抵挡天灾降临?” 因为当日金鹏族的调查结果正是如此,月儿也大概料到金啼江会有如此说辞,却也没有开口反驳:“前辈说的不错,但是您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人祸?”金啼江闻言精神一振,呼吸也急促起来,“你说的人祸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金鹏族中有人要故意陷害惊鸿不成?” 月儿感受到眼前这人身上气势汹涌,自己的身上竟然隐隐灼痛起来,也是痛苦的呻吟一声,后者感受到自己的情绪失控,也是急忙收敛气势,说了一声抱歉。 “无妨,前辈莫要紧张…”月儿并没有在意此事,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继续道:“其实开始的时候我们也是作此怀疑,只是后来仔细调查之后却并未发觉任何人与金鹏王结仇!而且如果此事是针对金鹏王而来,金鹏王身边必然会有不少隐患,可是当我们仔细检查过与金鹏王有关的东西之后,却没有发现半点威胁…所以我们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因为一直搜寻无果,我与风儿也是有些灰心,担心是不是我们哪里有所疏漏,于是我们只能再重头查起…可是因为之前的现场十分混乱,我们并没有仔细调查,也是担心会失去线索。好在后来发生的一样反常,终于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反常?”金啼江皱眉道。 “是的!当天金鹏王下葬时,我与风儿一直潜伏在队伍周围,希望能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是直到最后也没有任何发现,于是我们二人只能转身离开。可是就在回去路上,风儿忽然拉住了我,说她在刚才察觉到了一丝极为熟悉的味道,想再去事发现场检查一番。” “因为风儿擅长捕捉气流变化,我觉得她应该是发觉了什么线索,便跟随着她前往了发生火灾的地方…” 再多言一句,虽然当初青鬼王为二人取名只是因为无聊空乏,但是既然赐了二人姓名也要物尽其用,便将“捕风”之术传授给了银风,又将“捉影”之术传授给了弄月。所以前者能够通过感受气流变化、后者能够通过感受光影波动来捕捉信息,所以这也是为何派月儿在夜里前来与金啼江见面的原因,不提。 “再次回到此处,眼前的惨状依旧保持着当日的状况,我与风儿便趁着无人打扰,重新检查起现场的状况…可是此处的火灾来势汹汹,烧的什么都没有剩下,我实在是发现不了任何东西,便在一旁等待风儿的结果。” “正在我心中不耐烦之时,却听见风儿口中惊异一声,在那灰烬当中翻找着什么。我见到风儿有所发现,也不想在旁袖手旁观,便帮他将那倒塌的墙壁翻开,发现下面压着一个烧的黢黑碎裂的酒坛。” “按道理来说,这个酒坛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注意之处,但是风儿却探指在酒坛内壁捏下了一些粉尘!我凑上前去嗅了一下,竟然发现这些粉尘是化骨散!” “因为我们二人曾经见过金鹏王的尸身,但那时我们只当是火势凶猛将二人焚化!如今再次回想起来突然发觉金鹏王的尸身与那位断臂前辈的相比…状况要坏上许多…”月儿担心金啼江再次失控,也不敢说的太过仔细。 金啼江面色阴沉双目赤红,咬牙说道:“黄酉兄修习的是柔骨之术,所以化骨散才无法彻底腐蚀他的筋骨…如此看来,他们二人并非死于火灾,而是被人毒害!” “前辈说的不错…事发那日我们去金鹏王那里接走七公主时,恰巧发觉院中有个箱子,后来听说这就是金鹏王为了那…”月儿仔细想了一下,便记起了刚刚金啼江口中的名字,也是继续道:“…为了那黄酉前辈带去的美酒,所以我们觉得准备化骨散那人的本意是想除掉黄酉前辈,而金鹏王只是误饮了毒酒…”(三篇三零九章) 说到此处月儿身子忽然颤抖起来,再次跪倒再了金啼江的面前:“前辈!其实当时我们已经察觉到了箱中异样,只是没有放在心上。如果我们当时能及时提醒金鹏王,或许…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这是月儿的错,月儿甘愿受罚…” 金啼江面上苦涩无比:“我之所以隐藏起身份,就是不想再掺和金鹏族的任何事情,你叫我如何责罚于你?何况那下毒之人行事如此隐蔽,就算你能阻止得了一时,却也阻止不了一世!此事错不在你…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金啼江口上这么说,心中却是有苦难言。自己置身事外十五载,金鹏族便安然无事十五年。可是偏偏黄酉前些日子刚与自己接触,接着就出现了如此状况,难道说一些当真是冥冥定数,自从自己一朝踏足其中,就再也不能脱开干系? 他本来心想只要自己隐藏好身份等着劫数到来便可不再牵连他人,既然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这金鹏族看样子再也不能久留… “可是…”月儿还要说些什么,却被金啼江的动作打断,只见后者两指一挑,月儿的身子便被一股劲风托了起来。 “你们无需多虑,只管按照惊鸿的吩咐照顾好小七。至于惊鸿的事情,你们就不必插手了…”金啼江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才发觉头顶已经隐隐泛白。 然后,他又探手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递到了月儿手中:“月儿姑娘,麻烦帮我把这临别赠礼交给金因那小子!那小子领悟能力不弱,应该用不到我了…” “不麻烦…不麻烦的…”月儿小心翼翼接过册子,只见上面赫赫写着《金绒针》三个大字,也是急急忙忙收入怀中。可是她越想越是不对,瞬间杏眼一睁,惊呼出声:“临别赠礼?前辈…您…您要离开?” “是啊…歇的太久,是时候出去活动活动了!”金啼江捏了捏拳头站直了身子,浑身的关节发出了阵阵爆鸣。见到月儿嗫嗫嚅嚅的样子,金啼江也是轻笑着摸了摸后者的脑袋,将一个锦囊塞到了她的手心:“放心吧小姑娘…青鬼王那边你们不必担心。若是她真的找上门来,只要你取出纸条将上面的文字默念三声,她便再也不会为难你们。” “那…那就多谢前辈了!” 月儿被人看破心思,也是稍稍羞愧,然后低下了头…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三八章 八月何尝送瑞雪 细看分明杀人刀 此时,随着一道鸡鸣响起,天空终于破晓起来。月儿再一抬头,眼前还哪里有金啼江的身影?也是不由得捂住了嘴巴。刚刚她在领路时,见到金啼江貌似跟不上自己,心中还有些小得意。直到现在她才发觉,自己的“捉影”之术竟然连金啼江何时离去都无法捕捉。 她打量了一眼手中锦囊,本想好奇将其打开,但又觉得这种锦囊但凡提前打开就会不灵,也是强忍着好奇将它收了起来,回到风儿那边报告消息去了… 金鹏族后山下,正有一道盘膝打坐的身影,此时他听到这一道鸡鸣,瞬间身子一颤睁开了眼睛,直到了扫视了一眼四周状况,眼神中的警惕才渐渐褪去。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恍然察觉自己已经坐了一夜,也是双手拍地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四肢。深呼吸后凉气入腹,顿时神清气爽起来。 因为天色渐明,黑屰也动身探寻了一周,却发现此处两侧山壁高耸入云,唯有眼前的一条长河能够看到远处,但是随着视线继续向前,便见两岸的落脚之处愈来愈少,只剩下粼粼波光望不到尽头。 虽然金逸走的迅速,却在消失之前为他从天而降一道法阵。所以黑屰这一夜并不难捱,尤其是后来当他感受到那种安心无比的气息,竟然还罕见的熟睡起来,所以醒来之后才会一阵后怕。 黑屰虽然身法轻盈,但是却不能没有支撑拔地而起。眼下两边河流望不到边不被考虑,既然天色明朗起来,他也开始犹豫是不是要自行从这山壁之上攀行回去。 “金逸前辈也真是的…此处环境如此开放,究竟如何才能让人静心?罢了!还是先上去吧!”黑屰深吸口气,便要沿着自己跳下来的那条路线原路返回。 “哈哈哈…心乃万物之基,岂能受到环境制约?万物动摇而心动摇,岂不是那摇摇欲坠浪上孤舟?又如何堪当大器?” 黑屰话音未落,便听到身后一阵笑声传来,回头一看,只见那金逸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黑屰年纪轻轻成就非常,就这么被人放置一夜,心中总是不服气的:“只要实力足够,便可为所欲为!凡大成者,又怎会受到本心制约?” 金啼江闻言笑笑:“你说的看似不错,只可惜却是强词夺理!本心从来不会制约任何人,不动本心是让人知道有所不为,而非何所不为!” 眼前这人实力非常,黑屰自知不是对手,并且这人又是真心实意地在教导自己,黑屰虽然心中不忿,却也不想再与他理论这些细枝末节。想当年自己被人带离了金鹏族的监牢后就已经认定了实力为尊,行事从来不计后果,什么本心之言听都没有听过。 金啼江自然看出了黑屰的想法,他知道此子思想顽固,即便是再好言相劝也难让石牛回头!他手腕一甩,将袖口兜了起来,淡淡笑道:“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言!只要你能从我手中拿走这样东西我便送你上山。到时候你尽管自行离去,我也绝不阻拦!” 黑屰闻言看去,只见这人手中正托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心口顿时狂跳不止!当初那位身患脑疾的同族杂役对于自己父母双亲的事情三缄其口,黑屰早就作出了最坏的猜测,如今这样东西很可能是母亲的“遗物”,他又怎能就此错过? 黑屰虽然心急,但还是很有自知之明,他无奈地耸了耸肩:“前辈说笑了,我哪里是您的对手?从您手中取走盒子?我可没有这个本事!” “就猜到你会这么说…”金啼江闻言哈哈一笑,“放心吧!我就站在这里任你抢夺,无论你使出什么招式来,我都不会还手!”见到黑屰依然面色顾虑,金啼江继续道:“还有…我就站在这个位置,若是你能让我挪动半步,自然也算我输!” 本来黑屰还在担心此人双翅一振躲到空中,到时候他自然没有胜算。如今此人先他一步将顾虑说了出口,反倒让黑屰有些怀疑起这人的动机来。 黑屰疑惑的四周看了看,却也没有发觉什么危机潜伏,也是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前辈…您确定你就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当然确定。” “只要让您挪动半步就算我赢?” “没错,只要让我稍稍移动位置,这个盒子就是你的了。”金啼江擦了擦盒子上的灰尘,淡淡说道。 “好!那我来了!”黑屰点了点头就要动手。 “等等。”金啼江忽然出声道。 “前辈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反悔不成?”黑屰面色忽然紧张起来。 “我自然是言而有信,绝不反悔!”金啼江向着天上发誓道,然后若有深意的看向了黑屰:“不过刚才光顾着说你赢了如何?如果是我赢了呢?” “任凭前辈处置!”黑屰担心迟则生变,丝毫没有犹豫地回答道。 “好!爽快!”金啼江点了点头,然后深吸口气站稳了身子:“来吧!” “得罪!”金啼江刚刚话音落下,黑屰便迫不及待的化为一道黑风迎面冲撞而去,想靠蛮力直接将后者撞离原地。 有言道:最简单的办法往往最有效,黑屰也是如此实行。后者也是没有想到黑屰会如此“出其不意”,也是摇头笑笑,下意识的就要抬起手来。可就在他要推向来人的刹那却是忽然记起自己不能还手,也是明白的黑屰的鬼点子。 若是换做他人,黑屰这点阴谋或许已经得逞,只可惜在金啼江这里却不作数。只见后者身前忽然升起了一道倾斜金色屏障,直接将黑屰连同巨大的力道送去了一边。 黑屰脚下踉跄几步,终于站稳了身子。他刚刚也是突发奇想,想来个出其不意,却没想到后者也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借力将他“送”了出来。 不过刚刚这种招式毕竟算是“旁门左道”耍小聪明,黑屰自然不敢多用,万一真把后者逼急了直接用金光护罩把自己包裹起来,到时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除非他能在后者脚下挖个窟窿,不过只怕后者还有其他办法对待。 见到“旁门左道”没有效果,黑屰总算是正色起来,既然眼前这人不会还手,自己也不用担心防御问题,只管全力进攻就好! 只见他掐起指诀,周身气氛竟然逐渐沉闷起来,只见眼前黑雾密布,凛冽当空,风生四野,播土扬尘!一时间四周开始影影绰绰,所见自然无比模糊,使得本来几乎明朗的天色再次阴沉起来。 等到黑雾安稳,风声骤歇,金啼江忽然听见四周传来了隐隐雷鸣,目光当中也是提起了几分兴致。 随着身侧一声霹雳奏响,便见一团暗雷带着龙入大海,虎归深山之势向着自己席卷而来,所经之处一片乱石翻滚,还未等落地就化为了一阵细沙嘶鸣! “来得好!”金啼江四周气氛紧张,他的眼神却是被雷光映射的通明锃亮,只见他单手箕张,一把就捏向了那团雷鸣当中。 只见得金啼江指尖金光闪烁,犹如星月闪耀般交相辉映,如同拉出了一张金色大网,直接将那团气势汹汹的雷鸣捏在掌中。 刚被金网束缚时,这团雷鸣还似猛虎蛟龙一般,偶尔发出阵阵锐响咆哮,可是它们还没有挣扎多久便渐渐衰弱下去,化成了燕语莺啼。那碗口粗细的电光也变成了“银鳞小蛇”,从金啼江的指缝当中溜了出去,再也不见踪影。 天色阴沉,黑雾阴沉,黑屰的脸色却更加阴沉,甚至见天色与黑雾显得有些发灰。 他这招数威力不小,但是准备起来却十分复杂,所以从来没有机会用过。如今他终于得到机会能够施展出来,只可惜这刚刚燃起的丝希望火苗却被一盆凉水当头浇熄。黑屰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太久没有施展,刚刚让自己产生了错觉。 见到黑屰表情愕然,金啼江也是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表现的有些惊世骇俗。想到此处,他也是眉头一皱,然后哎呦一声捂住了自己的手臂,面色渐渐变得痛苦起来。 只可惜金啼江临场发挥的演技太差捂反了地方,让黑屰感到一阵无地自容,恼羞成怒起来。 只见他冷哼一声,再次口诀念起,周围的黑雾竟然再次膨胀起来,而本来碗口粗细的闪电瞬间汇聚成了半抱粗细的廊柱一般,震得周围的山壁都开始颤抖起来。 怎见得:石屑乱洒落纷纭,尘土交加遮九霄,八月何尝降瑞雪,分明送来杀人刀。 黑屰只想着要战斗取胜,哪里顾及四周发生了如何状况,只见他周身上下乌云翻滚,几乎要将自己淹没在了一片银鳞闪烁当中! 金啼江可不想在自己离开之后留下一堆烂摊子,眼看着此处的动静闹的越来越大,也是连忙出手在二人四周布下了一道保护法阵,这才让外面的气息恢复安稳,头顶的天色也开始缓缓放晴。 出手将头上的麻烦解决,金啼江也是松了口气,继续将目光落回了眼前这争强好胜的小子面前…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三九章 一声别过交赌注 死缠烂打如影追 这黑屰的招式稀奇古怪,其中更是隐隐夹杂着一丝邪气,让金啼江感觉到有些熟悉。不过因为其中有着雷鸣翻滚,这丝邪气便显得微不足道起来,不多时便湮灭在了电光之中。 之前说到金啼江将此处用法阵隔开,竟然将此处分成了两片天地,一片青天白日,一片遍地沉云。若是能将这脚下黑云颜色反转,却也相似那凌霄一般。 金啼江感受着四周雷光灿烂,前刻如同一条白龙出入其中,后来又似一条银河奔流冲激,几乎要将自己缠绕起来,也是微微颔首。 那边黑屰仿佛蓄力足够,口中的法诀终于停止下来,那潜伏在暗云之中的银龙终于现出了全貌,伴随着阵阵令人酥麻的滋滋声向着其中的金啼江冲了过来。 开始时金啼江眼中的电光只有针尖大小,可眨眼之后便被遮蔽了整个瞳仁,就在那条银龙咆哮着来到金啼江身侧之时,只见他面上淡淡一笑,又似刚才那般将五指张开,要用一张金色大网将这条银龙再次束缚起来! 虽然这条银龙比起之前强壮不少,但就在刚刚接触到金网的刹那却是同样地溃散起来,分散成了无数道纤细光辉,要从金网的孔隙当中逃窜出去! 若是按照这种情形下去,结局自然是要与刚刚相同,不过黑屰准备了这么久,又岂能在同一个地方失败两次? 果然不出所料!虽然这条银龙看似不堪一击,可就在它被分散的刹那,那些纤细光辉竟然开始三两汇聚起来,势头不减的沿着金啼江的手臂蔓延起来,直接覆盖到了他的身上。此时的金啼江浑身电光流转,就像是被一张银色的大网死死缚住,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见到金啼江终于被自己束缚,黑屰心中也是激动不已,不过他知道现在还不是自己高兴的时候,也是强行平静下来,将双手长成鹰爪一般,十指俱是指向了身前之人。 “黑羽刃!梨花乱舞!” 随着黑屰一声低吼,只见四周的绵绵黑云竟然呼喇喇地卷成了一团旋风,只是这旋风还没维持多久便忽然破碎开来,被巨力撕扯成了道道棉絮。 再定睛一看,这些东西虽然状若棉絮,本质上却是道道黑色羽毛,它们如同疾风骤雨劈头盖脸地砸向还被银光束缚的金啼江。这黑羽刃就算是铁石之器都能削掉一层皮,黑屰不信金啼江在这种威胁下还能保持住岿然不动! “前辈!小心!”黑屰为了取胜,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但并不代表他想伤害此人。见到后者依旧面无表情处变不惊,他还是情不自禁的提醒一声。 金啼江见到这黑羽刃,心中不由得一阵失神,直到听到一声提醒,眼神才恢复过来。见到四周一片黑絮纷飞,他只是叹了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 “金逸前辈…”见到这人躲也不躲避也不避,黑屰心中也是担心无比,可是自己此时出手也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羽刃即将把其中这人千刀万剐。 可就在这些黑羽刃刚要接触到金啼江的刹那,只见后者身上忽然金光亮起,在皮肤表面形成了一道金色光泽,这些黑羽刃刚刚落到金光之上,便碎成了一片黑色尘埃,消失地无影无踪。 且这些黑羽刃不仅没有伤到后者半点,反而将后者身上的银色大网割断开来,再也无法束缚住后者的行动,只见后者双眼一睁,便有两道金光扫入眼前的黑色“梨花”当中,瞬间将一片黑羽刃化为了虚无。 眼前的变化如此突然,竟让黑屰一时半会无法接受,直接颓废倒地双目茫然。他也遇到过不少强悍的对手,就算是与将自己救出黑鹏族的那位过招,他也没有今天这么狼狈…尤其是对方从头到尾几乎连动都没有动过。 “咳咳…这黑羽刃在质不在量,你只顾着以数量压制,却不想这样会削弱了单个攻击,所以破不开我的防御也理所当然…你不必太过在意!”金啼江见到黑屰垂头丧气双目也失去了神采,也是急忙安慰道,“不然你再试试?” 这句安慰左耳进右耳出没有丝毫逗留,自然让黑屰不痛不痒。他接连受到打击,心中哪里还有半点斗志,听到最后更是连连摇头。金啼江见到黑屰这副萎靡状态,竟与当初自己失去血脉之力时有些相像,面上竟忍不住出现了几分笑意。 如今天色大亮,也不方便在此逗留,金啼江撤去了头顶法阵之后,便挟住黑屰胁下直接将后者提回了山洞当中。 自从回到山洞,金啼江便将黑屰放置在了一边,自顾自的收拾起来。不过他收拾了半天,除了刚刚换下的素衣之外,其他东西好像也没有打包的价值。他只是简单地拍了拍陪伴了自己十五年有余的山壁,便背着包裹走了出来。 见到黑屰还在失魂落魄,金啼江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那定心丸与盒子放在了黑屰面前,便要转身离去。 本来双目无神的黑屰见到这个盒子的刹那目光瞬间炙热起来,可他的手还没等接触到盒子,却又急忙缩了回来,忍不住皱眉道:“前辈您这是什么意思?黑屰输得起!” “你没有输,这是你应得的!”金啼江摇头笑笑:“方才我布置法阵之时曾经短暂离开片刻,只不过是你没有察觉罢了!”刚刚金啼江为了稳固法阵,的确将残影留在原地分身出去,这点金啼江并没有说谎。 “可是之前说的明明是‘我让您挪动半步’才算我赢,就算你刚刚曾经动过身形,但这是却是您的主动行为,怎能作数?”黑屰义正辞严道。 “你这小子真有意思,哪里有为对手辩解的道理?”金啼江闻言一愣,“我说你赢就是你赢,反正这东西在我身上也没什么用处,你就收下吧!告辞!” 黑屰闻言连连拒绝,就要将东西递回金啼江手中。可他刚一起身才发觉对方身后的包裹,顿时发觉对方并非送客,貌似是要离开此处,也是急忙问道:“前辈,您这是…” “出去走走。”金啼江轻描淡写道。 “去往何处?”黑屰问道。 “风起随行,风止而歇。”金啼江笑道。 黑屰闻言只觉得一头雾水,不过看样子后者应该是不会说出实情,自己也不再多问。他本想开口让这人去黑鹏族做客,但是想到两族之间的微妙关系,也是只能作罢。 “见面就是缘分,既然你不承认赌注…这盒子就权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吧!今日一别,希望我们日后不要再见!”金啼江紧紧的将盒子在黑屰手中握了握,然后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黑屰来到金鹏族的初衷是想解决金圭,也是误打误撞之下才遇到了这些事情。他看了看手中的盒子,也是摇了摇头,离开了金鹏族中。 … 自从听说了“五行鼎”与“小五行鼎”的事情,金啼江便觉得这件事情好像再次棘手起来。 因为据他所知,几年前琳琅集市到来的时候,男觋也曾经参与其中。金啼江担心男觋从琳琅集市归来会造成威胁,也曾想过出面阻拦。只是还没等他出手就听说男觋的黑骨被人封印,再也不能兴风作浪。虽然用不着自己出面让他放心不少,但是与此同时他也十分好奇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从金惊鸿房间的桌案上,金啼江知道了金家事情的内幕:灭门惨案是因为五行鼎而起,还有就是金惊鸿与琳琅集市做了交易。从侍女手中进一步的线索,他也知道了金惊鸿用假小五行鼎欺骗了罪魁祸首的事情。 根据金惊鸿掌握部分信息加上自己知道的事情,金啼江终于将所有的信息完善。 根据金啼江对男觋的了解,若是男觋派人灭门夺鼎得手,完全没有必要在金鹏族运送物资的事情上大动干戈,所以这金家灭门之事与五行鼎现在何处还有待商榷。 男觋非但没得到五行鼎又惨遭封印,已经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若是再发觉小五行鼎是假的,根据他的性格还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既然惊鸿调查的这些事情中没有男觋的身影,想必应该是男觋受到的封印还未恢复。所以金啼江这次离开的原因之一就是要趁着男觋状态不佳时将其彻底解决以除后患!只是眼下去路茫茫,他也不知道到底如何才能得到男觋的藏身之所。 金啼江清楚地记得黄酉找过自己之后就出了事情,所以他虽然知道金圭可能会知道具体情况,但是因为他担心为金圭带来更多灾祸,便决定了独自行事,这样才能妥当一些。 眼下他遇到了一个最大的麻烦,就是身后多出了一个甩不掉的尾巴。他本以为黑屰得到术鱼留下的东西会径直离去,却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死心眼,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两样东西还给自己,说要光明正大的夺取过来。 金啼江本来已经用自己的速度甩掉了黑屰,可是这小子总会像索命小鬼一般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无论他出现在哪里,后者都会寻找到自己的踪迹,死缠烂打如影随形…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四零章 平平常常无奇处 两枚羽刃有神威 自从离开金鹏族,金啼江便直奔泱都而去,毕竟那里才是消息聚集之所,或许能够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路上黑屰又追上了几次金啼江,所以他也是索性沉下脸来厉声驱赶,这才让黑屰从贴身紧随变成了远远尾随,让金啼江头疼不已。但是每每回头望去,这黑屰却又能及时的隐藏起来,让他无话可说。 “小子!都说了我没时间与你耽搁!你有完没完?”按照时间算算,明日应该就能到达泱都,金啼江索性来到了泱都北边的僻静之所“迷藏森林”休息下来,可他刚刚闭眼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也是十分心累。 金啼江话音刚落,便见到旁边草丛沙沙晃动,黑屰的人影从其中走了出来。虽然他的面色有些不舍,但还是将两样东西放在了地上。 “前辈,黑屰愿赌服输,既然已经说过任由前辈处置,又岂能出尔反尔?” 一般打赌都是因为对方不履行承诺导致自己吃亏才会如此说辞,这黑屰明明占了便宜却好像吃亏一样,属实让人有些费劲。 “行吧行吧!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要后悔!”金啼江当了这么多年的老骗子,一直都是让别人心烦,如今自己却有了这种感觉,也是有些啼笑皆非。 “黑屰绝不后悔!”黑屰屏住呼吸,面色严肃起来。 “那好!那你赶紧带着这两样东西滚蛋,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金啼江摆了摆手,不耐烦道。 安静了半晌,金啼江再也没有听到周围有声音传来,心中不由得一阵空落落的,心想这小子终于走了,总算是免收那牵连之苦。可当他低头一看时,却见到那黑屰竟然一直动也未动,只是满面纠结。 “行行行!算我怕了你了!”金啼江心想当老子的也不死心眼,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死心眼的儿子?不过他虽然口上不耐烦,心中却是渐渐欣赏起来。此子虽然耿直的有些呆傻,但却能够不受利益动摇坚守本心,倒也让他有些受到触动。 见到黑屰要将两样东西递给自己,金啼江却是摇了摇头:“东西我既然已经送出去就再也没有打算要回来,你若是能好好利用,就算是没有辜负我…没有辜负你的母亲!打开盒子。” 黑屰闻言看向了金啼江,见到后者目光坚决,心中也狂跳起来,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这个据说是母亲留给自己的盒子。只是当他看清眼前的东西时,黑屰却是心灰意冷起来,只见其中竟然是两枚再普通不过的黑羽刃。这黑羽刃自己再熟悉不过了,若不是金啼江神色凝重,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后者在作弄自己。 “金逸前辈…您当真没有弄错?”黑屰看着盒子中的黑羽刃,不解问道。 “你取来试试不就知道了。”金啼江卖了个关子,并没有回答黑屰的问题。 黑屰眼中一片狐疑,但现在也只能照做。只见他随手一拈便将两枚黑羽刃捏在了手中,只感觉入手一片轻盈。不过这黑羽刃本来就该轻盈如此,倒也没什么好值得奇怪。 “试试。”金啼江见到黑屰面色古怪,也是再次提醒一声。 黑屰对于自己的双亲一直有着期待,但是寻找到金逸这里却是断了线索,自然再也不提不起任何希望。这两枚黑羽刃虽然普通,但怎么说也是母亲留给自己的“礼物”,甚至可能是“遗物”,黑屰便没敢太过用力,只是随意拈起其中一枚向前掷去。 夜色中,这枚黑羽刃向着一棵大树疾射而去,大树只是稍稍颤抖一下,瞬间就被拦腰断成了两截,轰隆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迷藏森林里面危险重重,寻常少有人经,林间的鸟儿生活的十分安逸自在,突然的响动瞬间将它们惊醒起来,呼喇喇的腾空而起,如同一片黑云四散逃去。 也许是觉得斩断一棵大树还不过瘾,这黑羽刃直到斩断了三五棵后,才簌的一声没在了地面之中。 这般响动不禁惊吓了飞鸟,也惊住了黑屰,直到眼前的骚动逐渐平息他才反应过来。 黑屰小时候一直在金鹏族中成长,直到后来自己被人带回了黑鹫族才渐渐了解到了这样东西存在,又经过了刻苦修炼之后才算将其彻底精通。刚刚的黑羽刃明明没有什么出奇之处,造成的结果却让自己瞠目结舌,与自己了解中的十分陌生。 “这…这不是黑羽刃,黑羽刃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威力!”黑屰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虽然自己用黑羽刃斩断一棵大树算不上什么稀奇,但是却从未如此轻描淡写。 “这,才是黑羽刃!”金啼江见到黑屰的反应与自己想象当中相差无几,也是哈哈笑道,“你以前使出的黑羽刃不过是黑鹏族的一种术法,要说起真正的黑羽刃,知道者恐怕寥寥无几!” 因为黑术鱼与金啼江已经成为一家,闲暇时间术鱼也与金啼江讲过一些黑鹫族的秘事,自然就包括这“黑羽刃”。她说黑鹫族之所以能够与金鹏族分庭抗礼,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这样东西。只是外人知道的黑鹏族“黑羽刃”术法,其实只一种掩盖,为得就是隐藏这十八枚黑羽刃的存在! 说起这十八枚黑羽刃,还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那时曾经有一位叫做“枯槁老仙”的妖兽侥幸得到过一块天外陨铁,但是这妖兽野蛮笨拙,又怎会精通锻造之术,磕磕绊绊许久才锤制成一柄黑色古刀。 锻造黑色古刀的一些边角余料早就被那枯槁老仙遗弃,但是后来却被一只有心的黑鹫妖兽发现收藏,又仔细的用血脉温养。也许是这陨铁并非凡物,竟让这黑鹫能够化成人形!因为它担心怀璧其罪,便偷偷离开了枯槁老仙自寻出路,才将这些陨铁余料代代传承下来。 他的后人自称黑鹫族人,为了纪念这位祖先,便将这些陨铁余料打造成了一十八枚黑色羽毛。但是这种黑色羽毛毕竟材质特殊,若是单独使用只怕会被人惦记,它们便钻研出了一种化羽术法,取名为“黑羽刃”,又将这一十八枚黑羽分发给了实力强劲的族人。 时至今日,黑鹫族中的纯正血脉只剩一支,渐渐地再也无人能够完全施展这十八枚“黑羽刃”。所以族长黑慈心便将十八枚黑羽刃分给了十七位小辈希望他们发扬光大,而年纪最小又最受喜爱的黑术鱼便幸运地得到了两枚。 金啼江也是后来清醒之后才发现自己的随身物品中有一个盒子,他隐约记得是在自己昏迷之前,与自己说过话的那名白衣人将它放入了自己手中。 听了金啼江的话,黑屰当然十分不解:“真正的黑羽刃?” 金啼江点了点头:“没错!你寻常使用的黑羽刃不过是术法幻化形成,而这…只有这两枚黑羽刃才是真实存在。”金啼江想了想,觉得现在时机未到,还是不要将十八枚黑羽刃的事情告诉后者微妙,免得后者知道太多惹祸上身。 “啊!可是我刚刚…”黑屰闻言这才觉察到这两枚黑羽刃的极不寻常,表情也是变得紧张起来,刚刚自己没有在意这黑羽刃的去向,现在自己如何才能寻找得到? “小子不要紧张,我早就料到你会如此,早已将它们与你的血脉融合!” 黑屰顺着金啼江的目光看去,这才发觉自己的虎口处冒出了一颗血珠,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这金逸的动作如此之快,竟然连何时将自己弄伤都没有察觉。 “可是…唔…”黑屰还要说话,就感觉喉头一动,一颗圆滚滚的东西直下十二重楼。 “这定心丸的维持时间不长,抓紧时间激活血脉之力,之后莫要再来纠缠不休!”金啼江探手在黑屰身上两侧一点,后者便感觉浑身上下轻盈起来,也是不再犹豫,直接原地闭目静心起来。 虽然身处危险重重的迷藏森林当中,黑屰却反常的安心无比,好像自己正被一座暖山包裹,再也不必担心惊涛骇浪,惨雾冷风。 “小子!不要胡思乱想!把注意力集中在魂体之上!” 黑屰闻言暗暗点头,终于,他感受到了与之前服下乾坤脱壳丹时相同的感觉,躯体之上,正有一道魂体缓缓分离出来。 “没错,就是现在,快将躯体中的血脉按照魂体中的激活方法运转起来!”金啼江的这道声音仿佛是从黑屰的脑中响起,竟然没有对后者造成丝毫影响。 黑屰深吸口气,虽然他仍旧闭着眼睛,却感觉头脑当中的景物忽然清晰起来,尤其是那魂体之中的血脉流动,就像是一副绚丽的画卷在自己眼前缓缓展开! 随着时间流逝,黑屰躯体当中平静的血脉终于完全按照魂体当中的样式完全同步起来,原本的涓涓细流突然变得滂沱起来,一道鲜红的汹涌河流开始在血脉当中灌溉充盈,血脉之力终于激活起来… 可是就在血脉之力即将归于平静的瞬间,黑屰却隐约感受到一道金色血脉骤然出现,它就像是一条五爪金龙,不安的翻涌在血脉长河之中,使得平静的血脉之力突然开始沸腾起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四一章 激活血脉未尽兴 实力封印心死灰 金啼江不想与黑屰牵扯太多,便直接将定心丸与后者服下,后者在他的引导之下,整个人的气质果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见到黑屰身上的气势渐渐趋于稳定,金啼江心中的紧张也是散去不少。可是就在这血脉之力即将稳定的最后关头,意外还是发生了… 就在黑屰体内金色血脉出现的刹那,他的体表也同时生出了道道金色的纹路来,使得整个人金光闪闪,有如神祇降临,只是面上的痛苦神色表明了他的体内状况十分不妙。 金啼江见到这突然出现的金色纹路正按照血液流向直通心腑,面色也是凝重起来,直接盘膝坐在黑屰身后,两手拇指直捣心俞,随着两道气冲斗牛的白气衰弱下去,后者的面色这才稍缓一些,只是依旧没有醒来。 金啼江探手一招罩起金光将二人保护起来,然后才闭目感受起黑屰体内的变化来,只见后者体内此时金涛弥漫,竟使得原本体内的鲜红血脉显得有些诡异,死气沉沉。 他开始还以为是定心丸平整黑屰内心之后,使得那血毒再次作祟。可是此次查看之后,却发觉黑屰体内的血毒竟然消散的干干净净,只是眼前的状况特殊异常。 原来这黑屰的体内一直存在着一种阴邪之气,它隐藏之深,就连之前金啼江在为后者检查伤势之时都没有察觉。刚刚黑屰服下定心丸后卸下心防,这股阴邪之气便觉得得到了可乘之机,可就在它刚刚准备夺取血脉主权的时候,却被一阵同样强势的气息压制下来。 此时这一金一黑两种气势在黑屰的血脉之力争夺中平分秋色互不相让,竟然将黑屰的躯体当成了战场,这才让后者面色难看起来。 看到这种场景,金啼江心中也是一阵后怕,心想还好这黑屰性格耿直死心眼,不然还真要弄出大事来。 这一金一黑两种气势就像是战场上势均力敌的两方,他们为了唯一的城池互相对峙,自然不肯退让丝毫。若是强行将他们融合起来,只会导致两败俱伤,最后剩下一座死城…所以在旁人看来必然是十分棘手。 但是金啼江见到此时两道气息还很微弱,无法对自己构成任何威胁,只是稍稍思索便有了主意。既然无法强行将两道气势融合,他便散发出了一道气势来,化为第三方势力加入战局! 果然,就在这金黑两种气势感受到一种更为强大的外来入侵时,想也未想就将矛头指向了外来者。尤其是这两道气势察觉到了单打独斗完全不是这外来气势的对手,也是“迫不得已”站在了同一阵营,两种气势终于达成协调。 金啼江见到两种气势在自己的“逼迫”下终于趋于稳定,也是找准时机将自己的气势收了回来,只等黑屰清醒过来。可是就在黑屰体表的金光逐渐散去的刹那,只见他背后的衣物忽然两边隆起,生出了一金一黑两道羽翼来。 “这…这是…”金啼江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忽然剧烈起来,这种气息自己不久之前同样在黑屰身上见过,不过那时他只当是自己的错觉,没想到今日一见才发觉它是确实发生。 黑屰体内的血脉之力强大无比,甚至都让金啼江都感受到了一些压力,不过好在他本来实力强悍,自然无法受到太大影响,只是震惊片刻便恢复过来。 黑屰的血脉之力刚一稳定便清醒过来,自然也察觉到了身后出现的异状,心中激动无比。 他很快就适应了平衡,刚一扇动翅膀,便见眼前的景物迅速退去,本来还在视野之外的树木,眨眼之间擦过肩头。不知不觉,黑屰竟然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这种狂风在耳边呼啸作响的感觉… “多谢前辈,帮黑屰激活了血脉之力!”黑屰虽然还想再飞几圈,却觉得将前辈晾在那边也不像话,也是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金啼江牵强笑笑,然后淡淡说道:“既然你已经激活了血脉之力,还是赶紧将那黑羽刃收回来试试看吧!” 黑屰心中激动非常,并没有察觉到金啼江面色有何不妥,他闻言连忙点头,尝试着用血脉之力去感应四周,果然感受到远处的地面当中有一道极为熟悉的气息。 “黑羽刃!收!”黑屰探手一招,便见一道黑影从远处现出,向着黑屰袭了过来。 黑屰没想到这黑羽刃来的如此迅速,一时间竟然没有接住,便见这黑羽刃哧的一声闷响,竟然直接的没入了自己的手掌当中…见到想象当中的痛楚没有传来,黑屰也是有些好奇的看向了自己的手掌。 “这黑羽刃能凭血脉施展,自然能融合到血脉之中…”金啼江淡淡解释道:“转过身去,让我看看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 黑屰点了点头,丝毫没有犹豫的背向了金啼江。可就在他刚刚站稳身子,就感觉到背后一股巨力传来,也是踉跄几步才站稳身子,只感觉喉头温热,几乎要吐出血来。 若是如此也就算了,黑屰忽然感觉到浑身的力量仿佛被人抽离了一般,背后的双翅竟然不受控制地萎缩起来,最后消失不见。 黑屰明明能感受到自己的血脉之力已经激活,只是实力却再次回到了激活之前,面色也是逐渐失落起来,满脸难以置信的看向了金啼江:“前辈…为什么…激活血脉的力量…我为什么感受不到了?” 金啼江面无表情的看向了黑屰,平静道:“没错,我刚刚用法阵将你的实力封印住了。” 听闻此言,黑屰的面色瞬间苍白起来:“不可能…前辈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金啼江摇了摇头:“我是认真的…你现在还无法驾驭这种能力,一旦被人知晓只会带来灾祸。” 黑屰突然获得如此能力,本来以为报仇有望,要去那金鹏族中将金圭的头颅取来,却没想到突然遇到变故,也是面如死灰,声音嘶哑道:“既然前辈不想让我获得实力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为什么…为什么…” 金啼江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解释,只是淡淡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只是…” “金逸前辈不必多言!”黑屰打断了金啼江的话,沉声说道:“前辈的大恩大德,黑屰牢记于心…”说完,他原地拜了一拜,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金啼江苦笑几声,知道黑屰是心中怪罪自己限制了他的实力。不过能破除自己封印手段的人寥寥无几,金啼江倒也不怕后者去寻求帮助。他只希望这小子能够想开一些,虽然说此种血脉却是珍宝,但若是拥有者没有能力保护,这种珍宝就会成为随时致命的毒药。 既然自己想摆脱的尾巴擅自断去,金啼江也无心再次耽搁,算准方向直接向那泱都城中赶去了… … 山间某处,本来荒无人烟,但是再向前去,便是一片黑惨惨的迷雾铺地,犹如天空阴云降落下来。穿过这片迷雾,便有骸骨遍地,阴魂横行,哀嚎鬼哭,萦绕其中。沿路的怪石嶙峋之上,皆被涂抹着猩红的符号文字。再向前去,便是一个白色“石台”。 只见这个惨白石台高近八尺,长宽数丈,虽然称作石台,却完全是用白骨垒成,石台四角又有白骨支撑的头骨装饰,两只空洞洞的眼孔中散发着惨兮兮的红光。 在惨白石台之上的,是一个惨白石床。不过与石台不搭的是,这个石床却并非白骨堆砌,反倒如同字面意思一样,是用一种白石打磨而成,显得平整光滑,或许是先前也有白骨石床,只是其上之人被白骨硌得急了也说不定。 不过此时的石床之上,却并非有躺倒休憩的人影,反倒放着一个五棱五面半人高的宝鼎,显得尊贵异常。而在宝鼎旁边,只见一人正在前后转悠,不停地发出阵阵得意的阴笑声。 “桀桀桀…就算没有了五行鼎又能如何?金啼江!你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这小五行鼎终于还是落入了我的手中!桀桀桀…只可惜你是看不到咯…” 若是有熟悉这种笑声的人在此,必然不会陌生此人身份,他不是男觋还能是谁? 只见这男觋对这小五行鼎爱不释手,看这架势恨不得将整个人粘在鼎上:“现在只差一副躯壳!只要得到一副新的躯壳,我就再也不必忍受这副残躯折磨!” 当年男觋去找那黄酉寻仇时,疏忽之下双手被人攥成了碎渣,虽然后来他通过秘术将这两团碎骨拼凑完好,但是每到细微之处却还是会感觉到有些“手残”。 但是这还不算完,他后来融合了黑骨之后,打算趁机解决了金啼江,却没想到自己反而被割去了两个耳朵,让之前被粉碎双手时产生的“惧风”后遗症再次明显起来,所以更加难捱凄惨无比。 当日他本来打算用那黑鹏族女子作胁,来彻底去除金啼江这个祸患。却没想到事不遂人愿,自己竟然收到黑雪临死重创,也只能假借恢复法阵为由准备借机逃窜。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恢复法阵的同时,也恢复了法阵当中的时间震荡,导致突然发生爆炸。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奔向出口,才没有丧命在爆炸之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四二章 郁闷愁凝勉强路 阴气锁体成活碑 虽然男觋从那震荡爆炸当中侥幸活命,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受伤不浅。男觋的黑骨虽然融合的是一副残躯,不管怎么说之前使用起来还算稳定,但自从受到了这次爆炸冲击,他总感觉黑骨有隐隐脱离残躯的迹象,也是慌张不已,只能找个地方隐蔽起来,而这一躲就是几年时间。 这副残躯已经残破不堪,只是因为受到黑骨影响,伤势才能迅速愈合,如今黑骨的不稳定,使得男觋本身的伤势也会经常发作,可谓是手无缚鸡之力。所以近几年来他行动十分小心,就算是遇到野兔他都不敢放松警惕,生怕被它一蹬自己就会一命呜呼。 因为他一直在关注着琳琅集市的事情,这次听说琳琅集市当中终于出现了自己觊觎已久的宝物“五行鼎”,心中也是激动无比,只是因为自己的实力无法行事十分懊恼。 好在琳琅集市的时间还很充裕,他也恢复了一只蛊惑之眼,终于利用这只独眼“猥琐发育”,渐渐重振了当年“雄风”。 本来他以为没有金啼江,自己便再无威胁,见到五行鼎被人买走便要准备夺鼎。却没想到自己悲催的遇到了一位白袍男子,又被那人将自己的黑骨分离出来!好在自己拼着最后一口气将那人一剑刺死,又用提前准备好的符咒逃遁而去。 男觋残躯本身本来就伤势惨重,如今被人将黑骨分离,更是苟延残喘。他此时陷入濒死状态,急忙使唤亲信,让其帮忙屠戮百人,按照自己吩咐建成了一个白骨锁魂台,再一次保住了这条命在。 如今男觋的状况凶险无比,再也不能容许半点差错,所以也不能亲力亲为。因为他还记得清清楚楚那五行鼎是被泱都金家拍下,便猜测当日阻拦自己的白衣人与那金家有关,便派出了自己的亲信前往泱都金家盗鼎,结果却是毫无收获。 正当他因为丧失五行鼎心痛之时,却忽然听说了金鹏王派人运送物资的事情。经过仔细打听,他发觉了这次的物资并不简单,便派出了巫图窟中被自己控制的“巫图百子”中的五人前往阻截。 因为男觋对于此时极为重视,便分出了一道自己的幻影化身尾随而去,虽然最后派出的五人死了四个,但好在自己终于将小五行鼎带了回来… 此时的男觋看向小五行鼎的双眼炽热非常,就好像在注视着自己的爱人,目中几乎燃起了两团火焰,竟比那四周的头骨装饰还要明亮几分。 “黑屰啊黑屰,不管怎么说当年还是我救你一命,如今也到了该报恩的时候了…”男觋对着小五行鼎自言自语,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当年男觋派出小鬼,本意是想直接将术鱼留下的婴孩炼成大补之物,只可惜后来自己遭遇事故,再也没有力气号令小鬼,只能让它折回了黑鹏族,将婴孩放回原处。 那时的若愚虽然受伤不小,但是生命顽强,随着一阵头痛欲裂也是终于醒来,这才发觉眼前的场景狼狈不堪,之前还在战斗的几人俱是消失不见。 正在若愚失魂落魄之时,却忽然听到了一阵啼哭传来。他循声找去,便见到不远处有一个软布包裹,包裹当中的竟然是一个婴孩。 他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一下包裹,发现下面被人藏了一张纸条,上书: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这几行小字娟秀灵动,若愚并不陌生,一眼就认出是术鱼小姐留下,心中也是酸楚无比。他顿觉此婴孩是术鱼小姐的骨肉,也是连忙将其抱在怀中,带回黑鹫族去。而且黑术鱼在留下的纸条一角也有写过婴孩的名字“金屰”,路上若愚仔细斟酌之后还是将其改了姓氏,免得为这小家伙惹来麻烦。 若愚为了照顾金啼江与黑术鱼,对于黑鹫族最近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晓,本来他还担心自己带回一个婴孩会惹人怀疑,却没想到黑鹫族的周边早就被金鹏族控制,自己还未回到黑鹫族就成了金鹏族的俘虏,被带到了金鹏族中。 就在黑屰在金鹏族中成长时,外面的男觋也终于有了动作,他曾经派人潜入过金鹏族与黑鹫族,却丝毫没有发觉有关这男婴的消息,心中也是十分焦急。 可就在一日他路过金鹏族监牢上空时,突然感受到了一阵怨气直冲斗牛,其中更是掺杂着一种熟悉无比的气息。 男觋万万没想到自己寻到多年的婴孩竟然被禁闭此处,也是瞬间欣喜若狂,打探明白虚实之后便将黑屰带回了自己身边。 从这天起,男觋便让黑屰拜自己为师,又将所学功法悉数传授给了黑屰,就是为了一日融合黑骨之后,能够完全发挥出全部实力!自从自己将黑骨融合到了残躯之上,已经经过了无数苦难,见到小五行鼎的刹那他便知道,自己期待了许久的这天终于来临! … 自从离开金逸,黑屰一直郁闷无比,他发觉无论自己如何激活血脉,却是再也无法将实力提升半分!虽然谈不上恨,但黑屰对于金逸在自己身上的作为却是极为不满。 如今金鹏族戒备森严,再去报仇自然是再不可能,既然最近无事,何不先回到黑鹫族看看黑小花是否安顿下来?想到此处,黑屰便再不犹豫,准备动身前往。 可他刚刚行至半路,却忽然感到到身后有两道黑影追了上来,原来是那男觋有事呼唤自己。虽然黑屰心中不爽,但是这男觋毕竟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也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跟随在这两人身后离去了。 这白骨锁魂台虽然是他帮忙建造,但是自从建成之后黑屰也是很少来过。以往黑屰行走在白骨丛中,从来没有感受到任何情绪波动。可这次再看见眼前的森森白骨,他忽然觉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凄凉。 正在黑屰胡思乱想之时,却被前方不远处一阵阴森森的笑声惊扰,他抬头一看,只见是那男觋盘膝坐在石床一角,佝偻着身子看着自己。而在石床中央正端端正正地摆着一个宝鼎,宝鼎上面没有沾染半点灰尘。 “桀桀桀…我的乖徒儿…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见到黑屰出现,男觋眼神中隐隐迸射出了两道寒光,只见他双手一撑便从石床之上跳了下来,激起尘土飞扬。然后他又连忙呼扇着衣服将这些尘土驱散开去,小心翼翼的拂去了宝鼎上面的落灰,看得出来他是十分爱惜此物。 “不知男觋大人唤我回来所为何事?”一开始的时候,黑屰还是称呼男觋师尊。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称呼就渐渐变成了前辈,然后又变成了大人,虽然听起来依然尊敬,实际上却无比生分。 不过男觋却仿佛早已习惯了黑屰的态度,却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森森笑道:“桀桀桀…我的乖徒儿,难道…你还在为之前的事情嗔怪为师不成?” 黑屰皱了皱眉,淡淡道:“不敢。” “桀桀桀…为师知道你报仇心切!只是那金圭对于为师来说用处不小,希望你能看在为师的面子上,姑且留他一条性命!为师答应你…等到事成之后,他的命任由你处置!” 听到这话,黑屰僵硬的面色才渐渐松缓起来:“是黑屰太过心急…” “无妨无妨,师徒之间何必客气?”男觋笑了笑,然后向着黑屰招了招手,“快过来,让为师看看你最近成长了多少?” 黑屰点了点头便要上前,正当他要踏上白骨阶梯之时,却是脚下稍稍犹豫,然后身子一轻直接跨过骨梯踩到了石床边缘的平台之上。然后他又按照男觋的吩咐,老老实实的面对着宝鼎在石床上坐了下来,任由这男觋在自己身上检查。 因为之前男觋教导自己各种功法时,也有检查过自己是否将气息运转得当,所以黑屰自然不会怀疑。只是这次男觋检查之时,却是比之前仔细了许多,是时不时的还会发出一阵轻咦。 黑屰这一路上正对自己的封印头疼,见到男觋貌似有所发现,也是不禁眼神一亮,心想难道是男觋发觉了自己身上的异常?虽然这男觋现在的实力不如从前,但是他毕竟见多识广,万一有办法能够解除自己身上的封印也说不定呢? 可是还未等他开口,就见身下的石台当中一阵黑雾升起,这阵黑雾刚一接触到自己便沿着皮肤表面蔓延起来,然后径直没入了自己的每道关节之中。 这阵黑雾从出现到没入关节的过程看似漫长,其实仅仅发生在眨眼之间。黑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觉自己的身子竟然再也不能动弹半分。 此种功法黑屰并不陌生,它叫“阴气锁”,是束缚术当中的一种,可以利用阴气将关节填充,使其变得僵硬,只能保持住一个姿势无法动弹。 同时,它的限制性又极大,只有在清醒状况下保持一动不动之人才能中招,所以这阴气锁虽然听起来玄妙无比,实际上却很少有人会受到它的限制。 黑屰当初听说这种功法的时候,心中还十分不屑哪里有人会老老实实中招,却没想到有一天这种功法会被用到自己身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四三章 乐极生悲鼎炸裂 融合一梦是黄粱 黑屰正在微眯凝神之时,忽然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微妙,定睛一看才发觉身边出现的黑雾。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浑身上下的关节当中一阵阴冷酸胀,这才察觉到自己是中了阴气锁。 “男觋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黑屰虽然心中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妙,但可惜自己整个人动弹不得,就连说话都感觉有些吃力,只能转着眼珠努力向身后看去。 可是他并非等到男觋回话,只是感觉眼前黑影一闪,一样东西被扔入了眼前的宝鼎当中。 然后黑屰又见到男觋面色激动的走到了宝鼎一侧,随着他出手开始施术驱动,这五棱宝鼎竟然无火自烧,五个表面也变得炽热泛红起来,散发出了一种压抑无比的气息来。 宝鼎光芒微赤,男觋目光更灼,一时间竟难以分清究竟宝鼎光芒是男觋目光的映射,还是男觋目光是宝鼎光芒的倒影。只见五棱鼎里交相辉映,白骨台上火光正浓。 开始时,男觋虽然目光激动,但却还能保持平和;但随着时间流逝,男觋面上终于喜色填满,又溢流出来。他终于控制不住狂笑起来:“桀桀桀…天不亡我…天不亡我…” 常言道:日极则仄,月满则亏。物极则反,命曰环流。如今在男觋这里便可说是:物极则反,乐极生悲。 眼看着眼前的小五行鼎气势已到巅峰,男觋手中终于亮出一柄黑刀,带着阴仄仄的笑容看向了面色不解的黑屰。 这黑屰小时还算听话,从来没有忤逆过自己的任何吩咐。可是随着他成长起来,对于自己的态度也冷漠不少,虽然男觋知道黑屰的这种态度是因为自己教授他的功法导致,但是心中也隐隐担心黑屰迟早会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男觋所以对黑屰悉心教导,就是为了今日用小五行鼎更换躯体,如今时机来临,他再也不想拖延!可是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就在男觋取出黑刀准备在黑屰的头颅上打开缺口时,耳边却忽然响起了一阵轻微的碎裂声。 听到这阵声响,男觋的内心也是咯噔一声,急忙转头看去,只见刚刚还气势充足的小五行鼎上忽然出现了一道缝隙,然后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在五个鼎面之上覆满了一层“蜘蛛网”… “不!”“砰!” 紧随着男觋口中的不甘响起,那小五行鼎也再无法维持原貌,竟然轰隆一声炸裂开来,将男觋与黑屰二人一同掀飞出去。 男觋本来就虚弱无比,此次又受到受到重创,但是他却无暇顾及自己的伤势,四肢着地爬向了小五行鼎的位置,直到见到其中的黑骨还算保存完好,这才身子一软瘫了下去。 刚刚他在检查黑屰的身体状况时,忽然发觉后者体内如同平湖一般的血脉之力竟然隐隐有掀起浪涛之势,心中也是激动无比。要知道他之前想融合金啼江时,正是看中了他的血脉之力! 虽然黑屰血脉之力有激活的迹象,但是他见后者实力并无提升,只当后者并不自知! 按理来说,男觋如今状况不佳,融合黑骨应该需要做足准备,但他担心黑屰激活血脉之力后,自己再也无法用“阴气锁”将其控制,也是只能铤而走险尝试一回…却没想到会弄成现在这个结果。 不过他越想越觉得不对,虽然这小五行鼎是根据五行鼎仿制而成,但是它的本体材料也算是天材地宝,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就会“炸炉”?他撑起身子颤颤巍巍的捡起了地上小五行鼎的碎片,仔细打量了片刻心中也是一阵后怕! 虽然眼前的小五行鼎无论是从外观还是材质上来看都没有任何问题,但当他看到这碎片的断面时才发觉,这个“小五行鼎”只是在表面上形成了一层镀层,本体不过是普通的锻造材料而已!好在自己临时起意火候掌握不佳将这小五行鼎炸炉,不然的话…这黑骨极有可能在自己的炼化下成为一滩烂泥! 想到此处,男觋狠狠的将这枚碎片攥在手中,掌心瞬间被豁开了一道口子。但是他却好像是没有察觉一般,任凭污血滴落在白骨台上,散发出阵阵腥臭气息。 男觋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双目早已猩红无比,他胸口的起伏一层一层赛过浪涛,歇斯底里地喊道:“金鹏族的混账…竟然用赝品骗我!我迟早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自从黑屰被阴气锁控制时,便已再也不能活动半分,就算是感受到了眼前烧的火红的宝鼎即将炸裂,也是无力闪躲,瞬间就被掀翻出去。 虽然这宝鼎是在自己眼前炸裂,但好在他福大命大,除了被一团气浪掀飞出去砸在了身后的石柱之上以外,竟然再也没伤到半分… 这阴气锁一环锁,环环锁,哪怕是大罗金仙被这阴气锁锁住也是无法凭借自己的实力将其解除。但是它又一环解,环环解,一旦被外力改变自己的形态,浑身的阴气锁便会瞬间解除。 所以黑屰在撞击到石柱上的瞬间,便听得浑身骨骼关节一阵噼啪脆响,那些酸胀之处便如同泄气一般恢复起来,阴气锁即刻解开,只是因为浑身被撞的酸痛,才一时半会没能站起身来。 虽然眼前的男觋已经将手中的黑刀掷到了一旁,但是黑屰心中的狂跳却始终没有停歇,虽然他不知道男觋刚刚要做些什么,但是他总感觉是男觋要对自己不利,心中的排斥感不由得再深几分。 他本来还打算将封印的事情求助男觋,但是经过了刚刚的事情,他竟然忌惮起来,再也没有了开口的打算。 一场变故,使得男觋本来就残破的身躯再次雪上加霜,心中的怒火更加难平。本来他以为得到了黑骨之后就能横行霸道,却没想到事情不遂人意,弄到最后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骨摆在面前,有心无力。 虽然被骗,好在没有太大损失,而且眼下失败事小,若是引起黑屰的怀疑可就糟了!这副躯壳怎么说也是自己精心培养多年,若是让后者发觉了自己的心思,只怕日后再也不好行事。 “桀桀桀…为师本来想打算帮你脱胎换骨!只可惜事与人违啊!”男觋心想若是为自己开脱,恐怕只会越描越黑,干脆顺势胡诌下去,或许还能搅乱一下黑屰的思维,“为师之所以用阴气锁将你控制,只是担心你太过紧张,没想到到头来却功亏一篑,希望你莫要埋怨为师!” 黑屰没想到男觋会有如此说辞,也是闻言一愣,虽然他心中仍然疑惑,但也只能开口应道:“男觋大人的恩情与栽培,黑屰一直记在心里…徒儿又怎敢有半点埋怨!” 男觋闻言哈哈一笑,然后继续说道:“为师叫你前来本打算是给你个惊喜,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情…既然事已至此,你还是返回黑鹏族去吧!” 黑屰闻言点了点头,便抽身告退。 待到黑屰离去半晌,男觋终于支撑不住,也是闷吭一声,本来平静的面色再次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只见他盘膝坐在锁魂台上,四周的黑气再次蔓延起来,尽数被吸入男觋的鼻孔当中,他金纸般的面色终于恢复惨白。 只见他深吸几口气后,口中暗念几声便将一道黑气弹射出去,没过多久便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然后又有话语声传来:“男觋大人!” 听到男觋淡淡应了一声,门外便走进了四个气质阴沉的男子,态度恭敬的跪在了白骨锁魂台前。 “你们可有注意到那黑屰离开时有什么异常?”开口问道。 几名男子皆是摇了摇头。 “这样最好…”男觋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然后忽然沉默了下来。 五行鼎他也派人找过,可是这东西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一般,连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所以男觋迫于无奈只能将其暂时放弃。之后他碰巧得到了小五行鼎的消息,本来以为势在必得,没想到到头来又是一场泡影,实在是让人有些意志消沉。 终日躲在这白骨锁魂台中毕竟不是办法,可是单凭自己现在的实力,又实在没有任何作为,男觋一时间也是没了头绪,不知该如何是好。 “男觋大人,巫图窟那边…”见到男觋忽然沉默起来,其中一人忽然忍不住开口说道。 “只要是行动,就会有牺牲…这‘巫图百子’是我与韦无息早就商量好的,就算是死光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男觋皱眉道:“在九十七四人的事情我就说过,只怨他们实力不佳,拖了巫图百子的后腿,所以这件事情以后不必再说了…” 那人闻言应了一声,然后连忙解释道:“男觋大人,在下想说的是另外的事情…” 男觋本来正在头疼眼前的事情,但见此人面色凝重,却也淡淡点了点头,示意后者继续下去。 这人点了点头:“回男觋大人,在讲述这件事情之前,请允许在下为您介绍一个人!” 见到男觋没有反对,这人便回头向着外面轻唤一声:“吕童,把东西带进来吧!”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四四章 赤胆忠心换新主 心生轻视吓断肠 男觋身前四人乃是自己在用蛊惑之术控制住的一些手下。但是他担心手下数目众多,为了避免引来麻烦,便从其中选来四名佼佼者带在身边,剩下的便“自由行动”留作候补。 因为这些人的名字称呼起来十分麻烦,男觋为了简便便为他们取来代号:帮忙出手解决麻烦的便是“双臂”,帮忙跑腿传递消息的便是“双足”。 相比起跑腿传信的“双足”来说,解决麻烦的“双臂”更像是“消耗品”,经常会遭遇意外被人替补。而黑屰之前被带回此处时之所以没有做出怀疑,正因为那两人面孔还算熟悉,正是经常见面的“双足”二人,不提。 接回上文,且说这人话音刚落,便见石阵外面走进来了一位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 只见这男子虽然人高马大,却是佝偻前行姿态谦卑所以稍显狼狈,但观其唇红齿白皮肤纤细气血充盈,一看又是养尊处优之辈。他头上墨绦束发,身上暗绿长袍,腰间玉带晶莹,脚踏长靴消摇,本来应该英姿飒爽。只可惜这长袍稍显不得体,袖口与下摆皆是短了一截,倒显得多了一分滑稽,此人正是当初吕纯那位表弟吕童。 吕童胆战心惊的凑到前来,一抬头见到眼前了这位几乎油尽灯枯的老者,身上的那丝谦卑竟然收敛起来不少,只是稍稍低了低头道:“吕童拜见男觋大人。” 话说这吕童本身实力不济,但擅长阿谀逢迎,竟然通过打点关系进入了巫图窟中。只是他一开始以为自己能够得到什么美差,没想到自从来到此处,一直被迫起早贪黑打杂修炼,哪里还有多余时间潇洒快活?心中渐渐感觉乏味起来。 他原本听说这巫图窟受人忌惮,所以想来蹭个名头回去显摆显摆,如今吃苦受罪不少日子,心中也渐渐打起了退堂鼓。但是这巫图窟可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后来他偷偷贿赂了一个执事,总算混到一个外差,便经常假借外出之由找个僻静地方隐藏起来呼呼大睡养精蓄锐。 最开始从打杂修炼中脱离出来时,吕童还短暂地悠哉了一段时间,但是躺得久了他便开始琢磨着外出潇洒潇洒。不过这巫图窟地势偏僻,一来一回路途颇长不说,若是夜里寝室赶不回来,恐怕还要受到责罚,吕童心中也是再次苦闷起来。 正当他心中烦闷之时,忽然想起最近经常见到两位身着异服之人,他们在巫图窟中倒是出入自如!此二人非但没有束缚,反而人人都对他们态度恭敬,让吕童的心思再次活络起来,有事没事就去套个近乎,最后终于熟络起来。 一开始吕童向他们打探消息时,二人还十分警惕不想多言,可是后来实在被骚扰的有些不耐烦,才将自己的身份道明。 当吕童听说这二位是跟随着一位大人之时,顿时将自己的“赤胆忠心”亮了出来,表示自己也想跟随那位大人,希望二人将他引荐过去,虽然二人当时点头答应,但是后来却再也未提。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吕童后来终于得到机会引起了二人兴趣被带到此处,但是如今见到了这位大人的状况之后,他的心中却是失望无比… 这男觋虽然没有反对,却也没有赞同。当他见到来人虽然外貌谦卑,骨子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高傲,心中也是极度不爽。 这“双足”二人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多余事情,男觋一开始还以为有什么惊喜,可是上下打量了一眼来人,只觉得他资质奇差无比,也是嗤声道:“恰巧我这锁魂台中阴气不足,既然来了,就献祭给这锁魂台吧!” 话音刚落,那男觋便随意动了动手指,只见一道黑烟涌起,向着吕童面前席卷而去! 吕童心里正打算如何找个借口离去,哪里想到这状若濒死的老者竟然二话不说就要要将自己直接献祭,也是连忙向着身旁二人求救起来。 可是这“双足”虽然受到贿赂不少,但心中却并不感觉与吕童交往多深,自然不想因为这个微不足道之人顶撞了男觋,也是左右退去,表情冷漠无比。 吕童本来希望二人为自己说说好话,却没想到他们今天就像变了个人一般,也是面色发青起来,颤抖着嘴唇说道:“你…你不能杀我!我…我是巫图窟的人!” 男觋闻言皱了皱眉,眼睛一眯果然见到这人暗绿色的长袍袖口与胸前各自有着一道暗红色的月牙标记,也是稍稍愣了片刻。 吕童本以为自己这句话震慑住了此人,可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就听见那白骨锁魂台上的人阴仄仄的冷笑道:“巫图窟又能如何?就连那巫图百子犯了错误我都照杀不误,何况是你一个微不足道之人?” 吕童闻言犹如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只感觉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巫图百子可是巫图窟中的年轻精英,虽然这些人叫作巫图百子,但是能号令他们除了巫王还另有其人。 他一开始还以为这形容腐朽,油尽灯枯之人不过是个巧舌如簧的老骗子,没想到他就是巫图窟当中的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就在吕童终于发觉真相的瞬间,那白骨锁魂台当中的黑气也缠到了自己身周,他感觉自己的皮肤正在被人一层一层的撕扯开来!灼烧,噬咬,针刺,刀剜…种种痛楚同时聚集在自己身上…他从小到大一直娇生惯养,哪里受到过这种折磨,也是连连哀求起来:“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有一样宝物献给大人!” 若是放在平常,男觋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只管先杀而后取之,可是今日男觋刚刚失去小五行鼎,对于宝贝二字却是十分敏感,竟然下意识的将那黑气停顿下来,“宝物?什么宝物?” 吕童疼的满地打滚,此时感受到身边压力骤减也顾不得查看自己状况,连忙将怀中一样东西高举出来。 男觋让“双足”当中的一人将此物递到面前打开一看,神色也是微微一亮。眼前的这样东西他并不陌生,正是当初在琳琅集市见过的那玲珑蛊囊,不过当初自己对这东西没什么兴趣,便任由韦无息拍下。今日见到此物出现在自己眼前,倒是让他意外不小。 “好一个吃里扒外的小子,竟然敢从巫王那里盗得此物!原来是你没有了容身之所,怪不得要来投奔此处!”男觋冷笑一声,继续道:“只可惜你来错了地方!它虽然是样宝物不假,只可惜却不是我想要的!不过…看在你还算有心的份上,待会儿就让你死的痛快一些!” 吕童本以为自己献出宝贝会留得命在,却没想到自己仍然难逃一死,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但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别的本事没有,察言观色却是堪称一流,他见男觋说出此言,眼神却不经意的瞟向地面的那些碎片,与此同时脸上也是一阵怆然,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既然早晚都是一死!大人何不听完我的解释?”吕童趁着男觋还没动手,急忙插话道。 男觋虽然并不在意这玲珑蛊囊,但是见到此物比起当日多出许多异常,心中也是有些好奇,就多打量了几眼没急着动手,听到吕童的话,他也微微颔首。 “既然大人认得此物,在下对此也不再赘言!不过大人不要误会,此物确实并非在下盗取,实在是偶然所得!”吕童得到许可,也是急忙解释起来。 原来前些日子,巫图窟一直在准备巫王继承之事,对于夜晚人数的清点也就差了一些,吕童通过贿赂,将自己的差事转交给了别人之后便溜之大吉,前往泱都潇洒去也。 不过他知道一旦继承仪式结束之后,一切又要重回正轨,也是不敢贪玩,急急忙忙回家讨要了一些钱财购置足了一些酒肉点心,便准备打道回府。 可是就在他返回巫图窟的路上,却是忽然听到前方远处传来了阵阵打斗之声,凑近一看才发觉打斗双方是那太一阁与剑星居。 虽然太一阁与剑星居经常会途径此处,但是一直以来却从未有过争执,吕童担心自己就这么过去会被牵扯其中,也是寻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 这太一阁的男子与剑星居的女子打斗激烈互不相让,使得此处朔风凛凛,遍地黄烟,树木倒拔,石屑横飞!虽然吕童躲藏的距离遥远,却还是能感受到其中的杀意浓浓,惊得自己心惊肉跳,虽然他想着转身逃跑,却发觉自己此刻四肢酥麻,再也不能动弹半分。 尤其他听到那名剑星居的女子口中一声“冰龙吟”爆喝而起时,竟然在凭空当中生出了一条冰龙呼喇喇的向前袭去,心中也是无比震惊!可还没等他震惊结束,就见那一条冰龙到了太一阁面前时竟然被一分为二成为了两条黑龙,顿时被吓傻了眼! 前者能凭一己之力改变天象本就超乎想象,没想到后者居然连如此招数都能接住,简直可以算是肉身成圣,惊为天人! 这两条黑龙出现的刹那,顿时风生四野,惨雾迷空,使得吕童这边都惨受波及,他只见到一片乱石飞向自己,然后就两眼一黑没了知觉…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四五章 巧舌如簧吐苦胆 为保性命献计谋 吕童本来是因为好奇才凑到近前,却没想到会因此遭殃,连一声“吾命休矣”都没来得及喊出就嘎的一声晕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感觉身上酸痛无比,背上有如生出了一座大山,任他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活动半分。睁眼一看,只见自己的藏身之处竟然被一片乱石压了起来。 见到此般状况,吕童心中也是暗暗侥幸,心想还好自己之前藏到了此处枯死的树根之下,不然自己恐怕早被砸成了烂泥。 他的背部已经完全被沉降下来的树根卡住,所以只能小心翼翼的活动身子,如同一条蛆虫一般,从头顶的缝隙当中挪动了出来,身上的压迫这才彻底消除。 自己好不容易搬回来的酒坛已经四分五裂,只剩下一声浅薄的酒水残留在碎瓦之上。吕童心中不想浪费一丝一毫,便欲将这剩余的酒水一饮而尽,只可惜因为用力过猛吸了一嘴泥沙,也是呛得面红耳赤啐声连连。 正当他在这边折腾得热火朝天之时,却忽然听到了一阵令人牙齿发酸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心中也是一阵激灵,明明自己刚刚查看过那边并无状况,难道是四周还有旁人? 他将包裹系在背上,小心翼翼的向着那边靠近,却发现刚刚战斗留下的沟壑边缘,竟然有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再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那韦无息的夫人阿宁! 吕童开始还担心自己会被阿宁逮个正着,正准备趁着没有被人发觉转身开溜,可是他还没走几步却是越想越不对,回过头来一看才发觉这阿宁面无血色,试探之后发觉她已经没了呼吸。 吕童生来就害怕麻烦,急急忙忙就要离开此处避免受到牵连,可是就在他拔腿开溜的刹那,却忽然见到阿宁身边有一样光滑细腻之物一颤一颤十分引人注目。他探头望去顿时眼睛一亮,此物正是韦无息之前送给阿宁的玲珑蛊囊! 他知道此物价值非凡,只要能交易出去自己此生必然衣食无忧!只是他又听说此物身藏毒物,不敢轻易带在身上。正在他心急火燎之时,忽然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盒子,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这玲珑蛊囊带到身上,返回了巫图窟中。 之前他一时冲动的确想将此物占为己有,但是后来冷静下来却发觉此物带上身上只会带来不便,尤其是最近成为了巫王的韦无息知道了阿宁出事以后更是震怒,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寻到凶手,更是让寝食不安。 所以眼下想将这样东西带到外面交易自然是不成,到时候一旦被巫王查到自己头上,怕是有嘴也说不清! 这天,他忽然想到了之前答应为自己引荐那位大人的两名男子,若是自己将这件宝物献给那位那人,或许能够得到重用也说不定呢? 这“双足”平日没少受到吕童贿赂,听到他的话后也是互相点了点头。心想反正将他引荐过去自己也没有坏处,若是这人献出的宝物当真有用,他们二人也会受到赏赐,这才将吕童带了过来… 见到男觋对于此物漠不关心的表情不像假装,吕童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大人!小的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惦记巫王的东西啊!这是小的那日外出归来时偶然在路边拾得!小的开始的确是想交给新任巫王的,但是后来…后来想起二位仁兄之前说过大人需要什么宝物,这才想着趁机献给大人!” 男觋闻言愣了一下,目光不善地看向了“双足”,这两人面色僵硬的笑笑,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道:“男觋大人…我们也是见这小子机灵,才想让他在巫图窟中帮忙留意…我们也是想尽一些微薄之力…” 男觋眼神中的不悦一闪而过,然后淡淡点头,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吕童:“小子,你话说的倒是好听!只可惜…却不是实话!机会已经给过你,只是你没有好好把握…桀桀桀…” 吕童面色惊恐满头大汗,听闻此言连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并非有意欺骗大人!实话…小的这就说实话!这玲珑蛊囊是小的从阿宁夫人的尸身上得来!小的是怕巫王知道了引起误会才一直藏在身上!小的所以要将其献给大人的确是因为小的私心,但小的只是…只是想留得命在!” “尸身?”男觋闻言看向了“双足”,二人也是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 吕童斜眼窥视了一眼几人的脸色,然后继续闷头说道:“大人不知道此事并不奇怪,因为新巫王已将阿宁夫人的死讯封锁起来,假意称她只是受伤昏迷,为得就是将那幕后行凶之人逼迫现身…” 听闻此言男觋也并不奇怪,这韦无息对于阿宁可是极为爱护,若是他早就知道是谁下的毒手恐怕早就大开杀戒,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风平浪静!所以阿宁已死必然是死无对证,韦无息此时说阿宁受伤昏迷,就是想让那行凶之人心中不安,早晚会露出马脚! “小的惶恐…临死之前想对大人提个建议…”吕童清了清嗓子,面色忽然严肃起来。 “哦?我倒是想看看你还有什么话说?”男觋见到这人面上的怯懦褪去几分,也是生出了一丝好奇。 “小的自知难逃一死,索性斗胆将自己的想法讲述出来!”吕童坚定道:“我见大人面色哀愁,必然是还没有得到那样宝物,而且据我观察…大人现在恐怕是有心无力吧…” “吕童!休得放肆!”双足闻言,顿时面色一变,就要出手教训这个“大胆狂徒”。 男觋虽然面色不悦,却是淡淡摆了摆手制止了二人行动:“桀桀桀…还真是人之将死,其胆也大!让他说下去…” 吕童松了口气:“小的知道大人实力非常,但是单枪匹马恐怕难成大业!小的偶然得知一件秘事,据说那阿宁夫人虽然的确濒死,其实还有一丝残魄尚存!倘若大人对那巫王表明,自己有让阿宁夫人起死回生的方法…到时候不仅巫王,就算是整个巫图窟岂不都能为己所用?” 说到此处,吕童索性站起身来,双眼一闭,高声道:“小的斗胆说完,甘愿受死!” 虽然这吕童的言语稍显不恭,但却字字在理,听得男觋脸上红白变化,心中百感交集。自从五行鼎消失之后,他一直在对小五行鼎做文章,再也没对五行鼎的消息打探半分。虽然其中种种原因掺杂,但是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他怕了,他害怕再次遇到那位将自己黑骨一掌分离的黑衣男子! 眼前这人虽然远远不如自己,但是他的一番言语却是点醒了自己。他从最开始就从来没有彻底相信过任何人,这才导致了接连失败!若是他能够利用别人帮助自己,到时候自己只需坐收渔翁之利,何必还要担惊受怕,让自己受到牵连? “桀桀桀…好小子!你叫什么名字?”男觋抬眼看向了那双目紧闭,面如死灰的吕童,阴仄仄道。 吕童听到这话便知有戏,也是连忙恭敬道:“回大人,小的名叫吕童。” “吕童,我问你,你可愿意追随于我?”男觋道。 “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吕童虽然回答的毫不犹豫,但还是多问了一句:“可是大人,巫王那边…”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韦无息能有什么话说!”男觋闻言一脸不屑,“而且就凭你现在的本事,就算留在他的身边还能有什么作为?” “大人所言极是…”吕童闻言一阵苦笑。 “桀桀桀!虽然你小子本事寻常,但脑子还算活络…在我这边自然不会亏待于你!”男觋见到吕童面色担忧,也是放声大笑,“因为我最近要闭关养伤,确实需要一个得力助手!从今天起你就是那‘巫图百子’与‘双臂双足’的队长!以后你就叫做‘颅’!” 言罢便见男觋手指弹出一道黑气,直接没入了吕童的脑海之中。 “多谢大人…颅多谢男觋大人!”吕童感受到脑海当中多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功法,心中也是激动不平。但他还是强行平静下来,继续说道:“可是男觋大人,在下实力低微,只怕其他人知道真实情况后会…会不能服众。” “哦?那你想如何?”男觋目光微眯,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吕童。 旁边的“双足”二人闻言面色一变,顿时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吕童嘴角隐蔽一翘,然后向着旁边这两人双手抱拳道:“二位…得罪了!我也是为了大人着想!” “吕童!你…”这二人话未说完,便见白骨锁魂台上忽然黑气四起,两道阴气森森的黑气利爪直接将二人的头颅贯穿,二人瞬间栽倒在地,再也不能发出半点声音。 吕童是想将这二人杀死,但他自知实力不足,本来是想借助男觋之手将二人解决,哪里想到自己刚刚心念一动他们就瞬间毙命,心中也是吃惊不小。 “桀桀桀…你小子的性格倒是令我十分欢喜!”男觋见状笑意更浓,“这‘巫图百子’与‘双臂双足’皆在我的契约束缚之中,所以只要你心念一动,便可让他们灰飞烟灭!又何须担忧不会服众?” “还有…这玲珑蛊囊对于我来说的确没有太大用途,我便将他赐予你,希望不要埋没了它!”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四六章 心生退意归家去 有人欢喜有人愁 之前说过这男觋是那吕纯的老太公,按理来说吕童应该并不眼生,只是现在的男觋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两只耳朵也被削了去。以至于体态枯槁相貌狰狞,还哪有半点旧时模样。再加上自从这老太公自从死不见尸已经过去了至少十五年之久,吕童还哪里能想到眼前这人的躯体与自己还算是旧相识。 如今吕童得到男觋功法传承,又有玲珑蛊囊在手,终于感觉到自己已经光宗耀祖,顿时心潮澎湃,恨不得要回到家中将这好消息告诉家母! 只是他知道男觋说出此言定是有要事嘱托,回家炫耀之事自然可以稍微缓缓。毕竟眼前这两位“仁兄”尸骨未寒,他可不想让自己成为契约束缚的下一个牺牲品… 果然,在吕童接过了玲珑蛊囊之后,男觋便继续开口道:“想必双足二人已经同你讲过我的事情,我也就不再重复。如今我将寻找这样东西的事情委任于你,你可有信心?” 吕童闻言急忙点头:“既然是男觋大人的吩咐,在下必然会竭尽全力!只是在下想确认一下,大人对于这样东西的消息知道多少?” 男觋闻言眉头一皱,叹气道:“不瞒你说,我对五行鼎现在是一无所知…本来好不容易得到了个小五行鼎,却也是个赝品!” “那大人可否在乎这样东西的消息泄露出去?”吕童追问道。 男觋沉默片刻便摇了摇头:“这样东西本来消息隐蔽,既然如今现世出来,想必再也隐藏不住!所以泄不泄露已经无妨!” “大人放心,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吕童应声道。 “好!那‘双臂双足’与‘巫图百子’就任由你来调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吕童只见男觋招了招手,眼前的白骨锁魂台便变得虚幻起来,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一般,他直起身子来,这才发觉自己的背后早已大汗淋漓。虽然他口上答应的痛快,其实也是担心男觋突然反悔将自己解决,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本来就害怕麻烦的他,不知不觉间惹出了更大的麻烦,他也犹豫着是不是要先撒开双腿溜之大吉。可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身后一阵阴风拂过,四道身影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自己身后,异口同声道:“双臂,双足,拜见颅队长!” 吕童被这阵声势吓了一跳,还以为刚刚的双足突然诈尸,等他回头一看才发觉后面是几道新的面孔,也是松了口气。 “你们这是…”吕童不解道。 “回颅队长!我们几人是按照男觋大人吩咐,前来护您周全!”其中一人站出一步,面色恭敬道。 吕童闻言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什么“护您周全”说得好听,说白了分明是前来监视自己的行动,但虽然自己心知肚明,面子上却还是要过得去。 “多谢男觋大人!”吕童向着刚刚白骨锁魂台的方向躬身拜了一拜,然后看向了身旁四人:“男觋大人的事就是我的事!眼下事不宜迟,赶快出发!” 吕童带着双臂、双足一路快步,虽然面色严肃无比,实际却是心事重重!本来他觉着自己得到如此职位,就算光明正大偷懒都再无约束,却没想到自己前脚刚一离开男觋就被紧紧盯梢,也是十分头疼,不由得后悔起刚刚自己的大言不惭。 虽然自己确实从之前的双足那里听说了“五行鼎”的事情,但也仅仅是听说,他可不认为自己的本事足够能插手到这种事情当中,所以便当做了耳旁风。眼下自己突然被赶鸭子上架,饶是他寻常巧舌如簧,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向那巫王开口! 这五行鼎一事并非胡编滥造就能让人信服,若是到时候被巫王发觉,自己这条小命怕是都要不保!想到自己自从上次离家已经过了许久,他忽然有些担心起家中的状况来。 这些年自己一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非但没有尽过孝道还让母亲生活的紧紧巴巴,事到如今他突然心生悔悟,想让母亲知道知道自己现在的确混出了名堂,就算是以后一命呜呼掉,起码也满足了虚荣。 “颅队长,你为何突然止步不前?”那双足之一看了看四周,并非发觉什么异样,也是疑惑问道。 吕童捏着下巴装出了一副沉思模样:“眼下巫图窟刚刚出事不久,消息还很封闭,我若是现在回去,担心巫王会认为我别有居心,必然百般怀疑,恐会耽误了男觋大人的要事…所以我觉得回到巫图窟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最好是要等到巫图窟的消息传开之后前来行事,方能稳妥一些!你们觉得如何?” “一切遵从队长吩咐!”这四人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 “好!”吕童见到四人态度恭敬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现在巫图窟去不得,但是我们也不能闲着…这样吧!双足你们在巫图窟周围打探消息,双臂随我回去泱都提前准备准备…” 双足与双臂不经意间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便点了点头道:“队长保重。”便大步流星地继续向前行去了… 这边吕童带着双臂走走停停数日,终于赶到了泱都城中。他大包小裹的的确购置不少,直到身后双臂二人实在携带不下,这才出城赶回家中。 “娘!童儿回来了!”吕童在泱都城中重新购置了一身衣裳,其上金丝彩线雕龙画凤,可谓是华丽无穷。虽然仍然一副人模狗样,但比起之前那吊儿郎当的状态却也好了许多。 “童儿!我的宝贝儿子!你可把娘想死了!你不是去什么门派的学艺了吗?为何今日有时间回来?苦吗累吗?我儿都瘦了!你看看你这么多年也不回来看看,心里可还有你娘吗?”吕童话音刚落,就见一位膀大腰圆的女子带着一阵恶风从房中冲了出来,虽然距离上次文字描述已经过了十余载,但观其“风采”依旧不减当年。 吕童被这一阵关切问候狂轰乱炸的也有些双目湿润:“娘!瞧您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这女子闻言连连称是,刚要开口却发觉吕童身后的两团大包小裹,也是小心翼翼低声问道:“童儿…你不会是惹祸被人撵回来了吧?没事!没事!你且放心在家中稍歇几日,娘去帮你凑些钱财,让你带回去找人疏通疏通关系!” 吕童闻言面色一阵尴尬,连忙拉住了女子的身子:“娘!你不要乱开玩笑!这还有外人在呢!” “外人?”女子将臃肿的身子挪了挪,却没有发觉哪里有人存在,声音又低几分:“哪里有外人?” 可她话音还未落,就见眼前的大包小裹哗啦啦的落在了地面之上,两个相貌凶恶的壮硕男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躬身道:“拜见伯母!” “哎哟!”女子哪里想过这大包小裹当中竟然还藏着两个人,而且这两人的面孔俱是凶神恶煞,险些将她吓得跌了一个跟头。 “我的童儿,这…这二位是谁啊!”女子面上惊慌失措,哪里还有当年焚烧书籍、抢夺钱财时那般嚣张模样。 “娘莫慌,这二位是我的手下!”吕童劝慰一句,然后眉头一皱瞪向身后二人:“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赶紧给我娘认错!” 二人本来就生得一副凶相,此次将人吓到纯属误会,但还是急忙挤出一副笑脸认起错来,只可惜这笑脸比起哭来却也没有好看哪去。 “得了得了,真是让人心烦!你们赶紧把东西收拾一下,我还有话要和娘说!”吕童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二人也是如释重负,急忙退去。 虽然他们是第一次见到吕童,但是前些日子被召见时,白骨锁魂台前那“双足”二人的死状也是记忆犹新,尤其是受到了男觋的吩咐之后,他们更是不敢生出半点不敬来。 “童儿?你说…这二位是你的手下?”女子闻言眉头一挑,浑身肥肉瞬间抖擞起来。 “没错,孩儿现在是他们的队长!”吕童一脸傲色,昂起了头:“其实孩儿手下还有上百人可以驱使!只是这次出行有要事在身,所以仅仅带了他们陪伴身边…”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童儿!娘没白疼你!”女子本来压低的声音忽然尖锐起来,一边说着还一边不停的击掌弄出一些巨大的响声,生怕空气太过安静,无法吵到街坊四邻。 若是放在之前,吕童自然很享受这种被人注目的感觉,只是现在他的前途一片黑暗,又无退路可循,心中早就乱成一团,也是急忙拉着女子走向了房屋。 可是就在二人返回之时,吕童一转头却见到旁边那间屋子空空荡荡不似有人居住的样子,也是有些不解,他这次回来也想好好打击一下自己那便宜表哥,看这架势,后者貌似已经不在此处。 “娘,那跑堂的人呢?”等回到了屋中,吕童让那忙的热火朝天的二人等在外面,这才开口问道。 听闻此言,女子的面色忽然狰狞起来,恶狠狠的在地上啐了一口:“这个忘恩负义没有良心的王八羔子!一提他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四七章 自恃身份寻麻烦 不等黄昏影拉长 自从吕童回到此处,这女子一直是喜笑颜开,虽然中途偶尔受惊,但眼角嘴边的褶皱却是始终没有散开。可自从吕童询问出此句话来,女子的脸上竟如同变戏法般,细微的褶皱瞬间聚拢起来,凝聚成了满脸横肉,比起刚刚那面露凶相的“双臂”二人也不弱半分。 见到女子突然发火,再回想起女子刚才的前后行为反常,吕童也察觉到了其中有什么不对,急忙安慰几句稳定情绪,前者这才渐渐讲述出来。 原来那日吕童离去不久之后,家中那“老不死的”竟然莫名其妙的活了过来!女子强占此处,就是见到这“老不死的”油尽灯枯,准备等他咽气之后强行将此处霸占。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顿时让她慌了手脚,生怕自己的行为暴露被人说自己闲话。 所以她决定当机立断,趁着没人知晓时将这“老不死的”掐死了之!可是当她夜里悄悄潜入屋子时,却意外地见到眼前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她开始还以为是吕纯将这“老不死的”安置在了隔壁房间,可是当她偷偷看去时,却发觉这吕纯竟然也消失了踪影。她心想定是这“跑堂的”带着“老不死的”前去寻医问诊,也是恨得咬牙切齿,只能心中期盼二人路上遭遇横祸。 也许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一连数月过去,这二人果然没有归来! 后来一日她收到了吕童的来信,便带着钱财送往了泱都,通过贿赂将吕童送到了什么门派之中。正当她办理妥当准备返回之时,却忽然在泱都见到了一副熟悉的面孔,不是那“跑堂的”还能是谁? 一开始她还以为吕纯还在打杂,正准备上前奚落几句,却见到他出手阔绰无比,心中也是十分惊疑。当她一路尾随而去时,竟然发现这吕纯支起了一个卖药的摊子做起了买卖,而且生意还算不错! 她心中又是嫉妒又是气愤,便以长辈之名径直上前探手索要钱财。 因为吕纯对她这姑母本就有怨,便没有理睬自己。她受人指指点点,顿时面似火烧,竟然直接上前掀了他的摊子,胡搅蛮缠起来。 也许是吕纯担心被影响生意,又碍于自己是他长辈,便取出身上钱财将她打发,这才算是将事情平息下来。 因为这伸手就能来财的方式让她十分受用,她便隔三差五的前去吕纯那里搜刮一番,日子也过的愈加舒坦。 可是后来一日这吕纯忽然就没有了踪影,她只当这小子是在躲着自己,只能原地撒泼一会,见到无人理睬自己,也只能垂头丧气而去。 再后来,也就是不久之前她前往泱都购置菜籽的时候,却忽然见到一人面貌与那吕纯极为相似,便试着呼唤了一声,而那人也果然转过头来,果然是那吕纯无疑。 不过这次吕纯见到自己面色却是极为不耐烦,自己还没等上前呵斥就被几人拦在了原地。 她被人拦住自然心中不悦,只是她发觉无论如何挣脱也是纹丝不动,这才向着拉住自己的人身上看去。 只见身旁几人一袭白袍,白袍上面又有苍翠花纹环绕身周,这些纹路看似复杂,却皆是从胸口的一处葫芦形状的绿色图案之上蔓延而生,生机无穷甚为壮观! 因为最近泱都城外最近时有同样服饰之人来往,她自然是知道这是玉壶宗的服饰。没想到当日的“跑堂的”竟然成为了高山仰止的存在,她的心中也是震惊不已,只能灰头土脸的返了回来… 她吃了暗亏十分丢脸,自然不会到处张扬,但是吕纯加入了玉壶宗的事情却不知怎地,还是被人传了回来。她平时对吕纯与他老太公的态度十分恶劣,旁人自然都看在眼里。他们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看向她的眼神却经常似笑非笑,让她十分不爽! 后来索性闭门不出,免得脸上发烧…直到这天见到吕童回来,心中的苦水才终于有人倾诉。 “玉壶宗?”吕童闻言也是有些发愣,这吕纯几斤几两他也是知道了,平时除了读书就是读书,半点作为也没有,怎么可能被玉壶宗看上? 想到此处,吕童也是连连摇头:“不可能,那跑堂的什么本事没有,怎么可能加入了玉壶宗?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对了娘!你当日见到吕纯时可记得他是什么穿着?” “当然记得,他当时的穿着十分普通,现在仔细想想…他八成是提前发现了我,才故意要让我出糗!”说到此处,女子再次凶狠起来:“对!这王八羔子一定是故意的!” 吕童闻言眉头一皱,沉声道:“不对!” 女子听到吕童说话,这才面色稍缓:“童儿觉得哪里不对?” “若他真是玉壶宗的人,穿着必然不会如此寻常!而且按照咱们当初对待老太公的态度,他又怎能忍受的住?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吕童捏着下巴道。 女子闻言吸了口气,连连点头:“童儿你的意思是…” “娘你之前不是说那跑堂的在做什么卖药生意…会不会是那小子与玉壶宗达成了什么交易,才破格被带入玉壶宗,他之所以穿着普通,也许是因为他仅仅是一名杂役!” “哎哟!怪不得那小崽子身上带了那么多东西,原来是这么回事!听童儿这么一说好像有些道理…那我岂不是被那小子给忽悠了?可恶!这混账王八蛋还真是不知廉耻!竟敢和我来狐假虎威这一套!”女子闻言一拍大腿,蹭的一步跳起身来,“不行,我忍不了这口恶气!” 吕童见状急忙将女子拉住:“娘,你这是干嘛?” “干嘛?我当然是要找那小子算账!”女子抄起个扁担就要出门。 吕童闻言目光一寒,问道:“娘,难道那小子还在泱都?” “应该还在吧?听街坊说那玉壶宗人是要来泱都周边招收什么弟子…我想应该不会这么快离去。”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吕纯冷笑一声,然后对女子道:“娘你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只要他还在泱都,我就会让他再也不能出现在你面前!” “这…这样不好吧!”女子闻言面色一白。 “怎么了娘?这混账让你如此难堪,你为何还要替他求情?”吕童眉头一皱。 “童儿不要误会,这小子虽然是杂役,但怎么说也是玉壶宗的人,我是怕为你带来麻烦!”女子连忙解释道。 “娘你放心,此事用不着我出手!”吕童两手一拍,那双臂二人便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我这两位手下身手不凡,绝对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说完,吕童将双臂二人招到身前,让女子将吕纯的相貌装束仔细描述一番。二人闻言点了点头,便趁着天明抽身离去了。 女子见到这凶神恶煞的二人被吕童呼来喝去没有半点怨言,心中也是渐渐得意起来,拉着吕童询问起琐碎的事情来。 一夜无话,眨眼间就到了第二天天明,直到日头当空,吕童才慢悠悠的清醒过来。可是招呼了半天也没见到双臂的身影,倒是让他有些疑惑,心想此处距离泱都距离不远,难道是他们路上遇到耽搁? 吕童娘一大早就去街坊四邻炫耀去了,此处便只剩下了他一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便准备试着温习一下男觋灌输给自己的功法。 只是吕童偷懒成性,此次突然想认真却发觉无论如何也认真不起来,也是索性放弃了温习,起身四处闲逛起来,不经意地向着旁边那破败不堪的房屋走去。 可他刚一开门,就感觉一股凉气直灌脖颈,没走几步刚一转头便见到男觋大人正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吓得他一阵双膝酸软,头皮发麻就欲跪下。 可他越想越觉得不对,虽然自己之前没敢仔细打量男觋大人的相貌,但是却知道男觋大人的脑袋两边空空荡荡,可是眼前这人分明生着两只耳朵! 于是他壮着胆子抬头看去,这才松了口气。原来自己刚刚看到的是一张老太公的画像,它虽然在屋中挂的端端正正,但却累积了不少灰尘,几乎与周围的墙壁融为一体,导致看的极不分明。 “老不死的!都死了还要吓人!”吕童感觉到自己失态也是十分羞恼,直接上前就要将这画像撕碎,可是一回想到刚刚的错觉却还是后脊发凉,也是随便揉了一揉将这画像扔到了地上。 此处已经久无人居,他这一折腾也是惊起了不少灰尘,将自己呛的咳嗽不止,也是连忙退了出来。 虽然他一开始还想在家中逗留几日,但是一想到刚刚的错觉心中也是十分不安。觉得自己还是早些离开为妙,不然一旦“双臂”将自己这几日的事情上报,只能引起男觋怀疑。 “怪了,这双臂二人干嘛去了,怎么还未回来?”又等了许久,吕童已经吃过了午饭,可是这双臂还是没有半点消息,他的心中也是有些打鼓起来,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妙。 吕童的一身新衣已经落满灰尘,好在昨日他娘将那巫图窟的衣衫清洗干净,他便暂时换回了原来的墨绿长袍,准备起身前往泱都看个究竟,等到了泱都再做打算。 “娘,孩儿这次回来还有要事在身,实在不能再多耽搁!不过孩儿现在的差事还算清闲,应该会能经常回来看您!”吕童自知此行前往巫图窟祸福难料,也是强颜欢笑。 女子虽然不知吕童是如何心思,但见到自己的孩儿刚刚归来一日就要离去,心中也是百般不舍。她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与吕童告别,虽然路上已经看不见后者身影,但那膀大腰圆的身影却依旧久久伫立,在黄昏的拉扯下无限延长…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四八章 泱都得来噩消息 心惊胆颤寻匆忙 吕童从男觋那里得来的功法虽然是生吞硬咽,却也能施展几招,有些成效。唯独他的身子骨锻炼欠佳,没走开几步就呼哧呼哧喘气粗气来。之前他有双臂伴随身边时偶尔还能被捎带一程,自然没有觉察出任何不妥,事到如今他才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如此果断轻佻。 路已经走了大半,自然是不能回头,他也只能咬了咬牙,想趁着关闭城门之前赶回到泱都之中,要不然等到露宿荒野可有罪受了… “咦?为何这双臂的气息突然消失不见?难道他们死了?”吕童举着手中的一块黑色玉牌左看右看,眉头凝成了一团。 只见此块玉牌通体黝黑,如同墨染一般,但是仔细看去却发现这块玉牌本来应是透明,只是其中被盛满了一种漆黑无比之物,才显得如此黝黑!除此之外,这玉牌倒也没有什么其它特殊之处,只有其中一面被刻了一个大大的“颅”字,无比醒目。 这块玉牌还是当初双臂与那双足来时带给自己,说是手持这块玉牌就能与它们获得联系。一开始双臂双足都在自己身边,吕童几乎将它忘记,也是刚刚紧赶慢赶到达泱都累成死狗瘫在地上的空隙,才想起来还有这样东西。 一开始他还担心这双臂二人已经打道回府让自己扑了个空,好在他刚刚取出玉牌的刹那就感受到了其中的两股气息与自己极为接近,这才循着气息赶了过来,却没想到自己才刚刚接近位置就与他们断了联系。 “咱们本来是要按照惯例外出招收弟子,也不知道长老到底是怎么想的,一直不紧不慢,我都快急死了!长老最近一直在买买买,还不让咱们靠近,我本来想帮他分担一些,还白白遭受了一顿训斥!” “咱们现在的状况师弟并不清楚,最好不要乱说话!其实咱们招收弟子不过是个掩饰…算了,这些事情你早晚会知道的!” 正在吕童举着黑色玉牌发愣之时,忽然听到旁边不远处的一间茶摊上有人低声交谈。他斜着眼睛打量了一眼二人穿着,却是暗道一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居然能在此处遇见玉壶宗的弟子! 只是他左看右看却没有看到那吕纯的身影,也是暗暗心想:难道是双臂已经将这跑堂的解决了? 若是径直上前插话恐怕会被当做别有意图,吕童也是取出酒壶随意在自己身上洒了一洒,然后晃晃悠悠的走向了那间茶摊,寻了个犄角旮旯背对着两位弟子坐了下来。 其中一名玉壶宗弟子见到有人靠近也是轻咳一声,二人短暂沉默了下来,当他们见到进来的是位酒鬼,又坐的距离颇远,也是渐渐响起了交谈,但大部分都是一些有的没的事情… “虽然心急,但我也很理解长老,毕竟这招收弟子好像没有什么必要。现在玉壶宗好久都没有出过像样的人才,已经渐渐名声衰退!大部分有资质的年轻人都选择了剑星居,太一阁这样的地方,再不济的都会选择一些小门小派,剩下可供我们选择的只有穷乡僻壤!还有多少人记得玉壶宗当初的荣耀,还有多少人记得明远老祖…”其中一名弟子说道激动之处,声音也是提高几分,好在此时夜色渐浓,也没有人关注此处。 另外一名年纪稍长一些的弟子闻言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选择制止反驳,而是淡淡笑道,只是语气略带惋惜:“说到人才,东峰前些人不是出了个人才吗?” “嘁!东峰那边都是一些杂役,若是有人才的话我为什么没有听说…哎哟…师兄说的是吴昊?”这名弟子刚开始面色十分不屑,可是说到后来也是忽然正色起来。 “是啊,说起来东峰实在是运气欠佳,好不容易出了个龙凤之辈却没想到出了那般事情,实在是玉壶宗的一大损失!”年长弟子轻抿茶水,长长叹息。 “咳咳师兄…我听说这件事情是咱们西峰长老…” “谨言!”这位师兄面色一凝,目光急忙横扫,然后沉声道:“咱们西峰长老与东峰长老可是同时拜入玉壶宗门下的师兄弟,这件事情怎能乱说?” “抱歉,师兄…是我喝醉失言!”这师弟也觉察到自己此言不妥,急忙道歉。 “茶水也能喝醉?”这师兄狠狠的白了这人一眼。 “嘿嘿…茶不醉人人自醉嘛…”这师弟见到师兄并未追究也是松了口气,急忙转移话题:“对了师兄,你觉得咱们长老与那东峰的云浪长老相比…孰强孰弱?” 这师兄闻言沉思片刻,然后缓缓说道:“云浪长老虽然年纪稍长,但性格谦逊沉稳,又得老祖亲传,实力自然极强…咱们长老性格孤僻古怪…实力嘛…” 师弟听到此处,面色顿时有些黯然,师兄却是狡黠一笑,继续道:“实力自然…也是不弱,不然怎能轻而易举就前来偷袭的两人生擒活捉?” “师兄所言极是!我见那两人相貌凶恶不似凡辈,师兄可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 那吕童坐到此处可不是来听家常的,听到二人谈来谈去都是围绕着玉壶宗,自然有些坐不住身子,准备饮尽茶水抬腿离去。 可他刚要站起身来却被最后这句话呛的一口茶水喷出三尺有余,心里暗骂这双臂二人到底怎么搞得,明明自己让他们前来解决吕纯这个杂役不要节外生枝,为何会得罪了玉壶宗长老? 感觉到玉壶宗二人看了过来,吕童也是反应颇快,咚咚的敲起了桌子嚷嚷起来:“小二!你家这酒为何如此寡淡,怎么好像掺了水似的?” 那小二正在打着呵欠,被这突然地一嗓子吓了一跳,连忙赔着笑脸凑了过来:“这位客官,瞧您这话说的,你喝的茶水可不就是水吗?” 这边的玉壶宗弟子见到原来是醉汉在撒酒疯,只是转过身来打量了一眼此人,便继续交谈起来,只见他师兄双眉紧锁,摇了摇头:“先不管此二人面相如何,看上去却十分陌生,咱们长老性格古怪,交际自然有限,我经常在他身边做事,从未见他接触过外人,此二人应该不是仇家!” “那还真是奇怪,既然不是仇家,为何会无缘无故突然偷袭?还好长老他反应机敏先人一步发现异常,不然就凭咱们二人恐怕还真不是那两人的对手!”那师弟咋舌道,“也不知道长老这‘言真汤’需要炼制多久,我在这坐得腿都麻了!” 师兄闭眼沉默片刻,然后开口道:“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师弟还是耐心一些!咱们只要等到此服药熬好喂二人服下,想必一切就会水落石出!所以…在这之前,咱们还是谨遵长老吩咐,不要让任何‘风吹草动’打扰到长老。” “唉…也只能如此了…”那师弟转头看了看对面客栈,索性单臂拄在了桌上休憩起来。 “师弟,你有注意到刚刚那边坐着的人是何时离去?”师兄转头一看,见到茶摊的角落处空空如也,也是蹙眉问道。 “那醉鬼?我没注意。”那师弟也没有察觉到角落那人何时消失不见,也是愣了一下,继续拄着下巴微眯起来… 这二人话音刚落,便见一道身影从茶摊后面一闪而过,沿着远处胡同的阴影处来到了大路对面,几个箭步便来到了客栈当中。 若是双臂死了也就算了,吕童听说双臂二人被人生擒,也是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就要逃遁而去,直到听到了后面的几句话才止住了身子。心想既然这长老还在熬什么能让人吐露真言的药剂,不如趁着这个空档将双臂带离,也好方便接下来的行动无虞。 吕童来到客栈当中,忽然发觉自己的黑色玉牌上面有了动静,也是急忙掏出一看,只见上面竟然再次亮起了两点微弱的气息,他顿觉之前气息所以消失是因为二人昏迷所致,也是匆忙按照气息的方向蹑手蹑脚寻去,径直来到了一间柴房之前。 他侧耳听了听,只听到里面窸窸窣窣,好似在有什么摩擦作响,他透过门缝一看,见到里面黑乎乎一片实在看不分明,也是将武器别在背后,然后小心翼翼拉开了房门。 房门刚一打开,他便见到几团黑影向着自己方向袭来,也是心头一惊侧身躲开,然后就听到一片吱吱乱响,只见几只老鼠从柴房当中跌跌撞撞逃窜出来,钻回了对面地下的石缝之中。 吕童愣了半晌才恢复过来,仗着胆子向柴房中走去,可他还没走几步却是脚下一滑,险些跌了一个跟头。他低头看去才发觉原来是粟米散落一地,应该是刚刚的那几只老鼠干的好事,也是心里暗暗咒骂了一通。 按照常理来说,这些被绑的人都应该被藏到柴垛后边,可吕童仔细翻找了一通却发觉此处空空如也,也是一头雾水,心想这玉牌上面的气息明明存在,难道这二人已经被那玉壶宗长老就地活埋了不成? 想到此处,他便弯起手指在地面上咚咚敲了几下。果然,就在自己的信号传出片刻,他便听到了同样的咚咚声传了回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四九章 身陷囹圄难脱去 闻得旧名心慌张 吕童按照黑色玉牌的指示一路寻找双臂位置,可是紧要关头之时却忽然失去了目标,也是心急不已。好在两位玉壶宗弟子的无意交谈为他引了一条明路,让他寻到了这件客栈当中… 这种敲击声看似随意,其中却有固定节奏,之前他在跟随进入白骨锁魂台的时候曾经听到上任“双足”敲击过这种节拍,也是猜想到这就是男觋与双臂双足之间暗号。果然他这么一试之下,便得到了同样的信号传来。 只是他听到地下的石砖声音沉闷,想凭双手向下挖掘自然是不现实,便想着要寻找什么工具。虽然这件柴房之中有一把砍柴刀,但是自己这一刀子下去挖不挖得开暂且不提,这深更半夜突然一声响,怕是能将一条街的人吸引过来。 正当吕童焦头烂额之时,却再次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击声传了出来,这才发觉这阵声音是从头顶传来,也是脸色臊得通红,放下砍柴刀向着楼上寻去。果然他刚一打开房门,便见到了地面当中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双臂二人。 “你们这两个混账!真会给我添乱!我不是让你们来解决杂役的吗!为何会得罪了他们长老?”吕童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双臂二人满面憋的通红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你们怎么回事?”见到二人口不能言又面色难看不似假装,吕童急忙上前检查一下,可是凭借他的能力却是无法发觉任何问题,也是止住了他们的声音,“算了…此事一会再说,我先帮你们把绳子解开!” “你们有没有将我的身份透露出去?”吕童一边帮助二人解开绳索,一边问道。 二人闻言连连摇头。 “那就好…赶快跟我…”吕童话未说话,却是耳朵一动听到了楼下开门声音传来,然后便有脚步声缓缓逼近,也是急忙噤声。他透过门缝向外一看,只见是那两名玉壶宗弟子从门外走了回来,看他们脚步匆匆,估计是发觉了什么。 吕童几人所在的位置正对大门方向,隔壁就是楼梯拐角,一旦有所动作必定会被二人发觉,若是到时惊动了长老,自己便会插翅难飞!他可不觉得自己带着这两个人能悄无声息地离开此处,而强行逃脱更是不太现实。 “你们倒在地上保持原样,我试试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将两名弟子引走,不然一旦惊动长老,恐怕咱们几人都无法脱身!”眼下绳索已经解开了一般,他也顾不得将其复原,只能趁着二人刚上楼梯的工夫低声说道。 双臂二人知道刻不容缓,二话不说便将绳子攥在背后坐回地面,吕童也趁机起身准备寻个地方藏身。只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刚刚关好房门转过身来便见到两名玉壶宗弟子从拐角处现出身来,直接与他撞了个正着。 “鬼鬼祟祟?干什么的?”前面那名玉壶宗弟子刚一抬头就见到屋子门口的人影,也是面色一沉直接将这人反手挟住。 吕童闻言暗道一声糟糕,自己被人逮了个正着,他也是不知如何才能解释的清,正当他犹豫着要编个什么借口之时,却见挟住自己这人的力道忽然稍缓,然后疑惑道:“师兄你看!这是不是你刚刚说的那个醉鬼…那位兄台吗?” 后边这人发觉异样也是急忙凑上前来,当见到吕童的穿着时,也是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 吕童闻言心中顿时泛出一股苦水,原来自己早就被人察觉还不自知,千算万算却没想到还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敢问这位兄台可是巫图窟之人?”那位师兄示意师弟松开束缚,然后略微欠身向着吕童行礼道。 “我…我是…”吕童不知这二人是什么想法,也是支支吾吾道。 “哈哈…这位兄台不要惊慌,你看这可是你落下的东西?”那师兄抬手将一个包裹递到了吕童面前。 吕童低头一看,然后摸了摸腰间,这才发觉自己刚刚离去匆忙将这包裹落在了茶摊桌上。 原来刚刚吕童离去之后,二人也要起身活动活动,可刚一起身就见到角落那边桌上还留着一个包裹,便随口询问一句那店小二知不知道此人去向。这店小二忙着瞌睡,哪里关注过这些东西,便随意指了指对面客栈,不想真被他蒙着了。 “是…这是我的…”吕童丝毫不客气地接过包裹。 “不必客气,出门在外本就应当互相帮助…”这位师兄笑笑,然后看向了吕童的眼睛:“天色这么晚了…兄台是要出去做什么?” “我…”吕童刚要开口,然后却是再次装作晕晕乎乎的样子,就要转身回去:“我…包!包找到了!我回房间…”说完他就要推开身前的屋门。 见到吕童的这般动作,那师兄眉头微皱,上前一步拦在了他的身前:“兄台…这里是我的房间。” “什么你的…我的…咦?好像的确不是这间…”吕童抬头左右看了一眼,然后自言自语地挠了挠头,反身向着身后走去了。 “兄台早些休息!”这师兄轻声笑笑,向着逐渐远去的吕童背影说道。不过后者却没有丝毫表示,只是摇摇晃晃地继续向前。 “师兄,这巫图窟的人怎地如此没有礼貌,咱们帮他把包裹送来,他却连句道谢都不说?”那师弟却是颇有怨言,不悦地嘟囔道。 那师兄却没有回话,只是趁机打开门缝向里面看了一眼,见到屋中二人仍旧昏死在地上,并没有其他异常,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将手从腰间的武器上面拿了下来… 吕童本打算等二人不再注意自己时转身下楼离开,却没想到他们一直在原地盯着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七间,五间,三间…他本想随便选择一间屋子躲避起来,却又摸不准哪一间屋子住着玉壶宗长老,眼看着这条走廊就要到达尽头,只剩下了身边与拐角之后的最后两间屋子,他的心中也是慌张无比。 因为他刚刚隐约感觉到最后一间房屋当中有些响动,便将脚步停在了走廊末端,这倒数第二间房屋之前。正当他犹豫着是否要选择在此处藏身时,却感到身边的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然后一道人影从门中走了出来。 “我才刚刚离开半炷香的时间,你们就敢在我的门前聒噪?真是好大的胆子!” “对不起长老!我们刚刚是来…”那师弟见到这人瞬间面色一白,急忙解释道。 吕童闻言一阵侥幸,心想还好自己刚刚犹豫片刻,不然自己岂不是要自投罗网? “吕纯长老!实在抱歉,我们这就下楼继续观察周围…”那师兄急忙拉住师弟,就要转身下楼。 “砰!”这人话未说完,就见吕童身子一歪,砰的一声撞在了拐角的柱子上,然后跌跌撞撞回到了拐角末端的那间房屋当中。 这长老闻言看了一眼身后,然后压低声音道:“不必了!刚刚我忘记了一副药材,使得此二人声音喑哑难言,你们使用水诀生津,将他们的十二重楼打开,等我加入了这副药材,‘言真汤’便可完成了!” “遵命!”两位玉壶宗弟子点了点头,闪身进入了关押着“双臂”的房间当中。 这位长老见到两位玉壶宗弟子回屋,也是叹了口气就要转身回屋,可就在他半个身子刚刚踏入屋子的刹那,却是疑惑的向那最后一件房屋当中瞥了一眼,然后才继续走向屋中。 此时躲在房屋当中的吕童面色难看至极,他在刚刚听到吕纯这个名字时,也是一阵恍惚。这才在失态之下撞了柱子,好在那人并没有在意自己,才让他终于躲进了房屋。 吕童背靠房门心惊肉跳,那跑堂的明明不如自己,能有什么本事当上玉壶宗的长老?他越想越觉得不对,总觉得是自己听错或是重名,也是顺着门缝偷偷向外看去,却恰巧迎上了迎来的面庞,顿时五官扭曲起来。 虽然经过了十余年的成长,但吕纯的那一张长脸却是狭窄依然,特征再明显不过!他没少用吕纯的丑陋相貌取笑对方,此时怎会看错? 原来并非“双臂”二人认错,而是吕童先入为主,以为吕纯必然是玉壶宗的杂役,谁能想到他竟能成长为玉壶宗的长老?而且从之前玉壶宗弟子二人的三言两语当中更能看出,这吕纯早已今非昔比,本领非凡! “大哥哥,你是谁呀?”正当吕童满头大汗之时,忽然见到一个圆圆脸的孩童瞪着黑漆漆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自己。 “大树乖,这么晚了你在和谁说话…啊!你是谁?来人…唔…”孩童的话语声还没有结束多久,就见到一名女子披着衣服从帐中站起身来,她见到门口的黑影刚要叫喊,却被吕童上前一步捂住了嘴巴。 “嫂嫂莫要喊叫…”吕童急忙解释道:“在下刚刚遇到仇家,实在是迫不得已躲到此处!嫂嫂放心,在下不会为你惹来麻烦,等到仇家离去,在下自然会离开…”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五零章 面容和善心狼虎 为报恩情送夭殇 虽然吕童与吕纯是表兄弟,但是二者相貌却相差许多。 吕纯生得一副驴脸,相貌也是无比奸诈,看上去就不像什么好人,所以只有之前跑堂时候还算勉勉强强,后来无论他做什么都像是奸商。做一行不行一行,一行不行行行不行…还在最后他终于“醒悟”,凭着这种“本钱”欺行霸市,倒也闯出了一些名堂! 这吕童相貌虽然算不上帅气,但是因为从小养尊处优,倒也端正白皙,看上去就给人一种人畜无害之感。所以三言两语下去,加上他此刻的面色紧张并非假装,也直接打动了女子心中温柔之处。 女子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叫喊,吕童这才将捂在女子口上的手拿了开去。 这女子衣着朴素,相貌却贵气端庄,满头乌云紧紧卷在头上,看上去气度不凡。也许是因为惊慌缘故,她的面色隐隐有些失色,瘦弱的身子也在不停的颤抖。 “大树乖,赶紧回去睡觉,不要打扰哥哥!”女子轻轻咳了几声,向着孩童做了个噤声的时候,这孩童果然双手捂住了小嘴,翻身回到床上躺了下去。 安顿好了大树,二人便在桌前就着烛火安坐下来。 “多谢嫂嫂救命之恩!”吕童松了口气,连忙咧了咧嘴,向着女子抱拳谢道。 “出门在外本就应该互相帮助…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不知道方不方便…”女子试探道。 “嫂嫂是我的救命恩人,当然没有什么不便…”吕童眨了眨眼,继续道:“我姓吕,单名纯。” “原来是吕纯小兄弟,见你这副装扮,可是那巫图窟的弟子?”女子见到吕童身上的暗红月牙,也是秀眉一挑,出声问道。 “嫂嫂知道巫图窟?”虽然巫图窟并非什么隐蔽门派,但是寻常很少抛头露面,所以除了其他门派之士,寻常人家几乎鲜有了解,见到女子一眼就看出自己身份,吕童也是有些诧异,“刚刚多有得罪,不知嫂嫂是剑星居,还是碧匣谷之人?” 女子咯咯一笑:“我可不是什么门派之士,是我家相公,他是玉壶宗的一位长老!” 吕童闻言心中咯噔一声,心想自己刚刚为何要说出那吕纯的名字,若这女子的丈夫是那玉壶宗的长老,自己这欺瞒身份之举岂不是在自讨苦吃?他越看女子的笑意盈盈越觉得意味深长。 “怎么,你还怕我这长老夫人吃了你不成?”见到吕童面色有异,女子也是掩嘴偷笑:“不瞒你说,我这次来是要前往玉壶宗好好教训教训我家的那位负心汉的!自从我生下大树,都已经过去这么些年了,这个没良心的也不知道回家看看…” 吕童闻言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女子从未去过玉壶宗,对于玉壶宗的事情也并不了解。 “原来如此…看来他定是一位佼佼之辈,不然怎能娶到仙子一般的嫂嫂!”吕童笑道。 “咯咯…还是你会说话,若不是你已经加入了巫图窟,我都想将你往玉壶宗中引荐引荐了…”女子本来心中还有几分怨气,但是却被这吕童的一句夸奖冲得烟消云散。 吕童心想:好家伙!加入玉壶宗?自己是有多恨命长!但嘴上却装作一副惋惜模样:“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女子见状笑道:“小兄弟年纪轻轻能有如此本事本就十分难得,其实说起来我家那位在你这个年龄时恐怕还不如你呢!” 吕童只当女子是在安慰自己:“嫂嫂说笑了,尊夫若是泛泛之辈,又岂能有担当玉壶宗的长老之能?” 女子摇了摇头:“我说的可是真的!其实我家那位一开始的确寻常无比,只是后来一日不知道抽什么风,竟然性子大变,开始研究起了各种功法!一开始我以为他是一时兴起,却没想到他渐渐地真的有了几分本事!因为他一直很敬仰玉壶宗,后来一日就突然要离家去玉壶宗拜师学艺!” “虽然我们在一起许久,但因为我体弱多病,一直没能为他留下一儿半女,心中也很惭愧。我不想耽误了他,自然十分支持他的决定,他也答应过我,学成之后一定回来与我一起解决我身上的麻烦。” 听到此言,吕童才明白这女子并非面容白皙,而是病态的苍白。 “他这一走就是数年…有人说他是痴心妄想,有人说他是忘恩负义,甚至有人说他已经死了…但只有我知道,他总有一天会回来见我…果然,就在他离去的九年六个月十五天后,他终于带着道骨仙风出现在了我的眼前,那天之后…我便有了大树…”女子说到此处,目光温柔的看向了床上酣睡的小人儿。 女子早就过了含苞时节,已经开成风韵成熟,时光岁月无情无义,却始终无法抹平女子眼中的温柔。 “我本以为这次他能够安定下来,不想他没有停留多久便要再次离去,说过些日子还会回来…我不知道我这副身子还能支撑多久,只怕到时候大树无人照顾,便想趁着还有力气活动将大树送到他的身边…” 听到此处,吕童心中十分好奇,他可是知道吕纯的本事一开始也是寻常无比!既然此二人都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成长到这种地步,这玉壶宗中一定有什么名堂,不过吕纯那边他是不能开口询问的,若是自己与这女子套套近乎,与那位长老亲近一些的话,得到其中的玄机也说不定呢? 想到此处,他匆忙问道:“嫂嫂可否告知尊夫名讳,日后吕纯若是得到机会去往玉壶宗,也好前去行感谢拜会之礼!” 女子道:“他本名狼赟,自从去了玉壶宗后就更改了名字。但是因为我怕打扰到他,关于他的事情我并没有追问,你只要打听下这个名字或许就能找得到他。” 狼赟…吕童点了点头暗暗记下,抱拳说道:“多谢嫂嫂告知!” 吕童话音刚落,门外忽然有一阵轻咳传来,惊的他面色一变,连忙对着女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将手放在了腰间武器之上,沉声问道:“谁?” 门外那人听到说话声,也是轻声笑笑:“仁兄,是我!刚刚我见仁兄饮酒颇多,实在担心您清醒之后会头疼发作,才特地为您送来了解酒良方,包您再也不会受到头疼困扰!” 吕童听这声音无比耳熟,便小心翼翼的将房门打开了一道缝隙,只见站在门外的正是那玉壶宗的师兄,也是松了口气,他接过了这人手中的药瓶,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多谢,兄弟有心了!” “不必客气,仁兄还请好生休息吧!”这玉壶宗的弟子不经意地向屋中瞥了一眼,然后便告辞离去了。 吕童刚一关门,便见到身后女子的神色有些激动,心中也是暗道一声糟糕。 “吕纯小兄弟,敢问刚刚外面的可是…可是玉壶宗的弟子?”女子握着双手,紧张问道。 “嫂嫂说的不错…”吕童的脸色躲在了桌面的烛火范围之外,一时间再也看不清脸色:“此人是我的一位挚友,我也是刚刚来时时恰巧遇到,本来想着明天早上给嫂嫂一个惊喜…没想到他竟然寻了过来…” “我听那没良心的说过,玉壶宗的弟子外出一般都有长老跟随…只是不知道带着他们出来的是哪位长老?吕纯小兄弟,可否麻烦你让那位朋友为我引荐一下?”女子说着就向着门口急走几步,却被吕童拦了下来。 “嫂嫂莫急…”吕童沉默片刻,继续道:“现在天色太晚,我估计那玉壶宗的长老已经歇下…您请回屋歇息,等到明日一早我定会将您的消息转达,不知嫂嫂意下如何?” 女子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如此自然甚好,只是我最近这些日子一直心惊肉跳彻夜难眠,实在是心中挂念得很…这件事情就不劳小兄弟费心了!我已经等了太久,已经再也等不及明日的太阳…” 吕童本来放下的手掌再次向着腰间探去,轻声笑道:“既然嫂嫂如此坚持,吕纯又怎能不成全!”说完,他便侧身一步让开了大门。 可就在女子准备打开房门离去时,却感觉背后突然一紧,一股凉意透彻心扉。她低头一看,便见一柄暗红色的刀尖从胸口刺了出来。她还没来得及惊呼,便感觉这阵寒意被一股大力抽离,喉头一热便是一口血沫喷出。 “实在抱歉…嫂嫂!我给过你机会,只是你自己寻死…我想拦也拦不住啊!”吕童目光躲闪,不敢看向地上一脸震惊的女子,然后又咬了咬牙走向了床前:“嫂嫂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黄泉路上孤单,就让大树陪你一起去吧…”说完,吕童一狠心,直接扯起被子将大树蒙了起来。 大树毕竟还是个孩童,又有几分力气,他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短短瞬间便命丧黄泉… 地上的女子本来还有一息尚存,但此刻见到自己的孩儿先走一步,也是伤心欲绝再难支撑。只见她双目当中流下两行眼泪,脑袋一歪再也没了气息…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五一章 契约之术惹回忆 一念双臂步旧尘 吕童虽然并非善类,但是从小到大却从未有过杀生害命之举。唯一的害人之事,还是不久之前自己误打误撞之下将那双足一念斩杀。 刚刚吕童一时热血上头,待到清醒之时才发觉他已经酿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心中也是有些忐忑不安。但是除了不安之外,他竟然没有半点因为杀人产生的愧疚与恐惧,甚至还在心中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与成就感。 他看着自己沾满血腥的双手,竟然情不自禁的舔舐一下,从咸腥当中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甜腻,双目之中更是隐隐放射出了两道精光。 正在吕童沉浸在这种美好的意境当中时,思绪却被一阵吱呀的声响打断,他透过门缝向外一看,只见是那吕纯正摇晃着一个小碗,缓缓向着捆绑着双臂二人的房间走去。 吕童见状眉头一皱,心想这应该就是那二位弟子口中的“言真汤”了,若是双臂被灌下了这样东西,那岂不是要将自己的事情兜的一干二净? 吕童本来打算是要救出双臂二人,但是经过了刚刚的事情,他仿佛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本性,彻底觉醒过来… “为了事情不被暴露,只能牺牲掉你们了,要怪就怪你们运气不好吧…嘿嘿嘿…”想到此处,吕童心念一动,冷笑起来。 与此同时,另一间房屋当中。 “吕纯长老…这言真汤当真有效果吗?”玉壶宗的师弟为双臂二人咕嘟咕嘟灌下了碗中汤药,见到二人面色泛红如同醉酒一般,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道。 “废话,没有效果叫什么言真汤?”虽然吕纯面上不屑,心中却还是有些没底,这种言真汤并非玉壶宗中的记载,而是自己年少时期在书中看过,只可惜那些书自己还没有看个完全,就被姑母烧成了灰烬,每每想到此处,他还是会恨得牙痒痒。 这吕纯长老的脾气臭的很,师弟仿佛已经被训斥习惯,只是吐吐舌头却也没多在意,见到药效还未发作,他便转头看向旁边的师兄:“师兄,你刚才可有什么发现?” 那师兄摇了摇头,淡淡笑道:“没有,应该是我多心了。” 虽然屋中的双臂二人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在吕童刚刚进入到房屋后不久,他隐隐约约听到一声惊呼,心中也是有些警惕,这才前往查看状况。可他透过门缝看去,却见到一位面色伤感的女子坐在桌前,便以为是对方家事,当然不便多问,直接告辞转身离开。 “咳咳…”这吕纯正在心烦,听到二人窃窃私语也是轻咳一声,二者闻言也是急忙收敛心神,专注起来。 吕纯掐了掐手指,算算药效应该到了发作时间,也是深吸口气,沉声问道:“你们二人是来干什么的?” 双臂抬起了头,恶狠狠地异口同声道:“来杀你的!” 吕纯闻言双眉紧锁,咬牙切齿道:“可恶!这言真汤的配方我记得清清楚楚,为何还是没有效果?” 言罢,吕纯便举起掌刀,要再次击晕二人回去重新炼药。 可还未等吕纯动手,那玉壶宗的师兄却是发现了什么异常,急忙拦在了吕纯面前:“吕纯长老!可否让我来试他一试?” 吕纯虽然心中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就要转身回去重新炼药。 这师兄见到双刃虽然面色凶狠,但眼神却是无比涣散,也是试探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这二人闻言依旧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分别说道:“我叫左臂。”“我叫右臂。” “成了!吕纯长老!成了!”之前他们无论询问二人什么问题,这二人都闭口不言,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回答问题,那玉壶宗的师弟见状一跳三尺高,神色激动无比。 “嗯?”那吕纯本来面上垂头丧气,听到二人回话也是心中惊喜一些,匆忙转过身来,只是嘴上浑不在意地嘟囔道:“什么狗屁左臂右臂,哪里有人会叫这个名字,分明是糊弄人的!” “左臂,右臂不是我们的本来名字,它们只是我们的代号…”这二人没等人开口问话,就自顾自地回答起来。 吕纯闻言瞬间眼神一亮,先前无论他如何询问二人来意,二人一直说是来杀他的。吕纯自知自己之前贩卖“升仙丸”时得罪了不少人,虽然会遭人憎恨但绝对算不上血海深仇,还有就是他并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两幅面孔,二人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仇家! 因为他不知道二人是什么来路,当然也不相信二人的说辞。如今再仔细想想,怪不得吕纯一直无法从二人面上看出丝毫端倪,原来这二人从头到尾说的“杀他”一直就是实话。 “哈哈哈…我就相信我这‘言真汤’确实有效!哈哈哈哈!”此时的吕纯激动的面色潮红双目晶莹,主要原因却并非自己终于能让二人道出实情,而是自己旧时读过的书终于在今天派上了用场。 不过现在可不是追忆过去的时间,吕纯转身整理好了情绪,便再次目光灼灼的看向了眼前二人:“既然你们说是来杀我的,那我倒是想知道知道你们为何要杀我?又是谁派你们来的?” 双臂二人闻言,丝毫没犹豫地开口道:“我们受到命令,前来解决你这…你这仗势欺人的…仗势欺人的…杂役…” 二人话未说完,眉心之中忽然涌出一股黑气来,这股黑气瞬间就将这凶神恶煞的二人包裹,眨眼之间就将他们腐蚀成了两道残骸。 两名玉壶宗弟子本来正竖起耳朵听的津津有味,却没想到眼前异状突生,也是急忙抽出腰间佩剑警戒起来:“妖邪之气?长老小心!” 眼前异状突生,吕纯也是惊讶不小,但他只是略微惊讶便缓过神来,眉头一竖喝退二人:“你们是瞎还是傻?这是什么妖邪之气?不过是契约之术罢了!大惊小怪的…赶紧滚蛋!” 一般的妖邪之气,往往会对周围事物造成影响,但是这两道黑气只对被束缚之人造成伤害,当然不可能是二位弟子所言这般。听闻吕纯之言,两名玉壶宗弟子也是发觉,眼前的两道黑气虽然来势汹汹,但仅仅腐蚀了二人之后便烟消云散,连脚下的地板都没有伤到分毫,所以必然与阴气或者妖邪无关。 虽然辨别错误看似事小,可是在战斗当中,丝毫的错误都可能带来难以挽回的结果,二人也是面色一红,羞愧难当。 “抱歉,长老!是我们唐突。”二人只觉得是他们心性不坚,也是急急忙忙告辞退下躲到外面,生怕这吕纯长老再多训斥。 见到二人离去,吕纯的面色忽然阴沉起来,但却并非因为两名弟子犯错,而是他刚刚从这两道黑气当中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它们与当初自己“老太公”身上的气息极为相似。 当初这人得知自己要前往玉壶宗时,也是以“老太公”的身份出言胁迫自己帮他寻找一样叫做“五行鼎”的东西。虽然他心中十分不情愿,但是为了“老太公”,他也只能答应下来。 这些年来他也的确不敢疏忽,但是玉壶宗中却连那样东西的半点影子都没有,吕纯也是十分焦急。后来一日他终于打听到了五行鼎在琳琅集市的消息,可正当他要将消息转告“老太公”的时候,却突然来了两位自称“双足”之人告诉他说:男觋大人已经知道此事,让他等候其他安排便好。 而他这一等就到了今天,除了那日知道了这人“男觋”的称呼之外,就再也没有得到过其他消息。 如今再次感受到同样的气息,吕纯的心思不由得复杂起来。当初他之所以来到玉壶宗,就是想找到救活老太公的方法,可是这么多年过去,那男觋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事到如今,早已无力回天! 这样看来,男觋早在当初知道了自己得不到五行鼎时,就已经将他放弃。而事到如今,男觋也许是发觉了自己的成长速度惊人,害怕自己成为隐患,才要派人来解决自己! “可恶!男觋…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为老太公偿命!”吕纯越想越是愤怒,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双拳的指甲更是嵌入掌心,鲜红的血液流成了一条小河… “吕纯长老…”见到吕纯长老走下楼来,两名弟子还以为自己又要受到训斥,也是垂着脑袋,不敢大声呼吸。 “愣着干什么?赶紧收拾东西走人!麻烦的东西!”说完吕纯便身形一转向着远处走去。 两名弟子见到吕纯已经收拾完毕,也是明白过来长老不想惹上麻烦,急忙上楼将包裹带上,跟在吕纯身后向着泱都城外离去了。 次日天明。 “几位仙长起来用膳了…几位仙长?”店小二站在门前敲了敲门,却是始终无人回应,他的心中也是有些奇怪。寻常时候这玉壶宗几位早就出门采购了,今日却不知为何如此安静。 “吱呀…”店小二壮着胆子推门四处打量了一周,却没有见到任何行李,也是暗暗嘀咕道:“咦?这几位仙长难道是提前走了?” 他轻手轻脚地向屋中走去,却感觉脚下一滑,险些跌了个跟头。低头一看只见地面正中残留着一堆黑色残骸,其中还有一些类似骨头状的东西,也是蹲下身子仔细打量起来,然后面色突然一阵苍白… “这…这是…”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五二章 断绝不利抽身去 再次归来非夕人 这家客栈虽然位置偏僻,但是因为地处安静,倒也有不少熟客往来。 这日店小二正在打扫卫生时,又是撞见了几名熟客,他将几名客人暂时安顿好后,便转身上楼为几人整理房间。 虽然熟客不少,但也许是因为此处环境偏僻简陋,很少见到那些眼高于顶的门派之人前来入住。 自从前些日子接待了几名玉壶宗之人,这店小二也是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怠慢了几人,也是时不时地前去端茶倒水,只要他闲下来就过去清洁一番,连他们屋中的桌椅几乎都被搓掉了一层皮。 这天早上他见到两间房屋一直房门紧闭,也是没敢打扰,直到刚刚呼唤之后没有回应,才敢推门进入,却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情。 他矮下身子,看着地面上黑灰色的残骸,面上顿时浮现出一种欲哭无泪的表情。 “怪不得我总觉得昨天夜里有些响动,早上又见柴房被人打开!这…这定是几位仙长嫌弃小店的饭菜不佳,又不好意思多说,才在夜里烤些焦骨勉强饱腹…”店小二瘪着嘴巴,将地面的东西打扫干净,然后失魂落魄地继续收拾着。 腾出了客房,店小二顺便帮忙将等在楼下的几名客人安顿下来,也许因为刚刚忙活的忙头大汗,他心中的苦闷竟然也散去了几分。 “咦?今天怎么没有见到大树?”这段时间,经常有个顽童上下跑来跑去,他也知道了这孩童的名字,只是现在都已经日上三竿,他却还是没有见到大树的影子。 难道是昨日的饭菜的确有什么问题,以至于这对母子也不辞而别了吧?店小二掐着下巴琢磨了片刻,然后一边上楼一边轻声呼唤着:“大树,大树,出来玩啊!哥哥给你买糖葫芦了…” 店小二见到呼唤了几声也没有回应,也是敲了敲门:“大嫂,你们起来了吗?大嫂?你们还在吗?” 可是他还没呼唤几声,却是闻到了一种血腥之气,也是颤颤巍巍的推开房门,然后便有一声尖叫声冲破天际… “杀…杀人了!救命啊!” … “我让你们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快来说给我听听!”树下,一个四仰八叉的人影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低声问道。 “回颅队长,巫王并没有将巫后遇害的事情散播出去的意思,他只是一直在暗中调查。” “暗中调查?那你可知道巫王那边有何结果?”树下这气喘吁吁之人正是吕童,他听到这句话也是十分意外,疑惑问道。 那日吕童虽然心念一动要解决双臂二人,但心中却对这契约束缚何时发作十分没底,担心自己的身份被人逼问出来。尤其是眼下房屋之中的血腥愈发浓郁,就算是双臂不被发觉,恐怕这血腥之气也会引来外人,让吕童更是心头狂跳。 就在他犹豫着是否要赌一把,趁着没人防备直接从二楼栏杆翻身跃下时,却听见那玉壶宗弟子的房门传来响动,只见那玉壶宗的弟子与吕纯先后下楼离开了此处。 正当他离开房屋准备下楼之时,忽然又见到那两名弟子行色匆匆的赶了回来,也是急忙躲在了拐角的柱子后边。好在这两名弟子只是进去了片刻,便背着包裹离开了此处,并没有注意到他。他等了半晌确定这玉壶宗几人不会再回来,这才同样遁入了夜色当中。 自从离开了泱都城之后,他便按照黑色玉牌上的方位指示,紧赶慢赶了数日,这才来到巫图窟周围寻到了在此处打探消息的双足二人! “报告颅队长,因为巫后遇害之处实在没有什么线索,所以巫王已经将这件事搁置了下来。” “搁置下来?什么意思?巫王不管了?”吕童微微一愣。 “在下并未此意,只是因为巫王最近找到了唤醒巫后的方法,暂时脱不开身,迫不得已只能如此。” “什么?巫王他…他找到了方法?”吕童闻言心中巨震,当初他之所以从男觋手下逃出生天,只是因为自己为男觋出谋划策,没想到自己一时胆怯,竟然错失了良机,心中也是十分懊恼。 “没错!前些日子巫王特地上门拜访了碧匣谷谷主尤青君。”双足之一恭敬答道。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吕童自然听说过碧匣谷的大名,尤其是那谷主尤青君,那可是起死人肉白骨的存在!听闻此言他顿时慌了神,若是让那尤青君抢先一步救活了巫后,到时候自己没有了任何话语权,再也无法施展计谋,又焉能在男觋那边保得命在? “那你们可知…可知那碧匣谷谷主有几分把握?”吕童面色惊慌道。 双足二人摇了摇头,道:“巫王尚未归来,我们无从得知。” “你们的意思是…巫王不在?”吕童闻言两个眼珠骨碌碌的转了起来,不停地思索着可以用什么对策弥补,“那你们可有打听到巫后被关在何处?” “巫后的位置十分隐蔽,我们实在不便靠近…虽然巫王不在,但是根据他对巫后的重视程度,周边必然会严加看守,希望队长能慎重考虑!”双足之一沉声道。 吕童皱了皱眉,点头说道:“嗨!我不过是随便打听打听,何况现在这巫后可是我唯一的依仗,我可不敢对她下手…” 吕童虽然口上这么说,心中却是十分不安。那碧匣谷的八叶谷主尤青君妙手回春的本领可谓是手段通天,尤其是她手中的青蛇杖,更是非凡之物。关于尤青君他听过这样一句话:她想让人活,谁也杀不死;她想让人死,谁也救不活。 眼下再过自责也是于事无补,吕纯仔细想了一想,这巫后的事情不小,尤青君前来必然是要准备一番,只要自己能在巫王归来后,尤青君到来前这个空档想出办法,或许一切还有回转余地也说不定。 眼下他急需双足为自己打探消息,但是又苦于没有帮手寸步难行。虽然这“巫图百子”被男觋全权交给自己,但是这毕竟是巫王与男觋之间的事情。眼下巫王不在,未经过允许他可不敢轻易动用,万一因此得罪了巫王,自己恐怕还未来得及献策,就先一步献出命来。 “二位,你们可知道男觋大人现在何处,能否帮我唤来新的‘双臂’?”想到此处,吕童也是取出黑色玉牌,看向了双足二人。 双足自从见到吕童独自归来,便已经隐隐猜到了一些什么,直到此时见到吕童手中的黑色玉牌只剩下了两道光点,面色也是有些难看:“回队长,此事男觋大人早有交代…只需您这般如此如此这般…” 吕童闻言,按照这双足的指示,用功法将一缕黑气打入了黑色玉牌当中,片刻之后便见到玉牌一角有两道光芒亮起,向着自己这边急速赶来。 吕童被玉牌上的光亮晃得有些花了眼,再加上自己奔波数日实在困乏,也是失去了耐性:“按照他们这个速度,一时半会恐怕无法赶到…在这干等着也不是什么办法,还是先回到巫图窟去歇息歇息吧!”然后一行三人便向着巫图窟中大步前行… … 当初自己来到巫图窟时,可是没少受到压迫,虽然疏通关系让他的处境好了许多,却也让他的口袋与日俱空,甚至连狠狠地深呼吸一口都会扯得肉疼。 如今自己得到男觋护佑,身份自然水涨船高,心想从今日起,自己除了巫王之外,再也不必害怕任何人的脸色! “站住!此处是巫图窟!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正当吕童笑意正浓之时,却被一阵不合时宜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思路。 “嗯?”吕童被人拦住,也是眉头一皱,将黑色玉牌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比划着:“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老子是谁?” 这两位守门弟子被吕童这一嗓子吼得愣了片刻,然后便是大笑起来:“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吕童啊!快进去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这二位忽然热情起来,吕童也是冷哼一声:“下次长点记性,然后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门口的两位弟子却也没有在意,只是一脸戏谑地看着吕童的背影,不知在窃窃私语说些什么。 “这双足二人取个东西怎么这么磨蹭?我就说完全没有必要吧,他们还不信,嘁!”吕童四周看了一看,却是没有见到双足二人踪影,也是不屑的嗤声道。 为了让双足在巫图窟中行事方便,男觋便让巫王定制了“通信使”的职位。而这通信使只听从巫王与男觋调遣,负责与他互通消息,地位自然是极高。因为双足经常更换面孔,为了避免解释麻烦,巫王又为这通信使制出两枚通信使令牌,见令如见人,果然省去了不少问题。 因为上次的双足已经混的面熟,这通信使令牌便被放置在了他们的休憩之处。后来他们一命呜呼来得突然,这两枚“通信使令牌”便留在了巫图窟中,没有来得及交接给二人。 刚刚他们在接近巫图窟大门时,双足二人忽然记起他们没有携带“通信使令牌”,担心为吕童惹来麻烦,也是让他在原地稍候片刻,等他们潜入到巫图窟中将这令牌取回,只是吕童却丝毫没有在意。 吕童以前身份低微,自然不清楚二人说的是什么东西,不过他想自己怎么说也是有黑色玉牌在身,难道就不比这什么“通信使令牌”更有威慑?果然,在他的试探之下,这两名守门弟子果然没有阻拦地让开了道路。 吕童懒得与双足二人耽误时间,打了个呵欠便向着自己原来的住处走去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五三章 心高气傲成死狗 阴纸人来显威风 吕童将黑色玉牌挂在腰间,一路大摇大摆的向着住处走去,当他见到来来往往的巫图窟弟子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心中也是十分得意,看来这些人都是震惊自己的身份突变,才不敢近身与自己交流。 不过吕童心想自己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若是再和这些人计较岂不是显得自己小器?他便挤出一副“和善”的笑容,对着那些人一一回礼。 这巫图窟人多但是地也广,所以每个弟子哪怕是杂役都有自己的栖身之处。吕童一路哼着小曲心情愉悦无比,没过多久就来到了自己的住处。 可是他刚一打开房门,却是彻底愣住。入眼的竟然是满屋的垃圾污秽,时不时地还有阵阵臊臭味道传来,直接将他的困意呛得散去七分。 “谁?这是谁干的?给老子滚出来!”此时的吕童还哪里顾得上和善,竟然直接破口大骂出来。 可他话还未说完,便感觉头上一黑,自己竟然被人套在了麻袋当中,紧跟着的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给我往死里打!”“饶命!别打了!”“打!打死他!” 吕童哪里想到会突然出现这种状况,慌乱之下竟然忘记了反抗,只是抱着脑袋蜷缩起来,不停地求饶,只可惜他的声音十分微弱,眨眼就被淹没在了一片叫好声中。 “好了!先留他一口气,就算是死也要让他死个明白!”随着一声话音落下,吕童便感觉头上一亮,身上的麻袋被人取了下来。 “我说…你小子还敢回来?”只见一位人高马大的弟子蹲在身来,用手掌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吕童的脸颊,“说吧,你把宝贝藏到哪去了?” “什么宝贝?我…我不知道…”吕童闻言心中咯噔一声,心想难道自己身上的玲珑蛊囊被人发现了? “还跟我装蒜!看来还是打得太轻!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哈…砰!”这人高马大的弟子向着围观人群笑了几声,然后一脚将吕童掀飞了出去,撞在了院墙之上,将那堵院墙砸的凹陷下去。 “去!把他给我带过来!” 吕童被这一下打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眼前也是一阵阵地发黑,如同一条死狗一般被人扯着脚踝拖了回来。 “吕童,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把宝贝藏到哪去了?”那人高马大的弟子面无表情地死死盯着吕童。 “吴师兄…我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宝贝…”吕童虽然知道自己如此回答必然九死一生,但若是自己将那玲珑蛊囊交出来,自己只会十死无生。 “好!我叫你嘴硬!”这吴师兄闻言扯住吕童的胸口正要动手,目光却被一阵闪烁吸引了过去,“嗯?这是什么东西?”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吕童腰间的黑色玉牌解了下来,然后将吕童扔在了地上。 “依我看…这东西肯定也是这小子偷来的!”旁边一位身材贼眉鼠眼的弟子眼光一亮,忽然插话道,“吴师兄,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平时孝敬您的东西肯定都来路不正,不如杀之以绝后患!” “谭师兄说得没错!我这几日里也打听过这小子的身世…你们说,他既然不是非富家子弟,哪里能来那么多钱?”旁边一人说完,又传来了一阵附和声。 “是吗…”吴师兄冷笑一声,然后掂了掂手中的黑色玉牌:“虽说如此,但我毕竟拿人手短,既然这吕童师弟还不明白,我倒也该耐心的为他解释几句…” “吴师兄!问他那么多干什么?赶紧把他…”那谭师兄闻言面色一变,急忙出声劝说道。 “我说谭才,我做事难道还需要你来指手画脚不成?”这吴师兄闻言面色一变,冷冷地看向了这贼眉鼠眼之人。 “不敢,不敢…”这人缩了缩脖子,急忙退到了一边。 “吕童,你这几日去了哪里?”那吴师兄冷声问道。 “回…回家…”吕童双目无光,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他刚刚见到这吴师兄发觉黑色玉牌,心中也是冷笑几声,心想看你们要如何收场。只是当他发觉这些人完全不认识这个玉牌时,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是彻底破灭,只后悔自己刚刚太过得意,没有听双足的话。 这吴师兄大名吴礼,是吕童住处的一霸,吕童之前正是因为经常孝敬此人,才混到了一个清闲之位。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这认财不认人的吴礼,才会受到今日这般对待。 “那…你回家去干什么?”吴礼继续问道。 “孝敬家中老母…”吕童气息微弱道。 吴礼闻言点了点头,假笑几声:“没想到你还是位孝子!”然后他忽然话锋一转,目光仿佛瞪出火来:“不过你孝敬归孝敬,为何要用我的钱?” 吕童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只感觉冤枉无比:“吴师兄,这话从何说起啊?冤枉,我冤枉啊!” “呸!吕童!我好心让你解释是想让你死个明白,可不是让你与我抵赖!”这吴师兄蒲扇大的巴掌一把将吕童提了起来:“你前脚刚走,我就发现屋中被人洗劫一空,你不会告诉我这是巧合吧?” “对!吴师兄,这小子就是在抵赖!杀了他!杀了他!”那谭才嘴角一抽,迫不及待地喊道。 “用不着你废话!”吴礼双眉一锁,另一只手反手就攥在了吕童腰上,将其头下脚上颠倒过来,就要将吕童的脑袋捣碎在青石板上。 可就在此时,忽然有两道人影从天而降,一左一右直接将吴礼的双臂架住,冷声说道:“住手!这人…你杀不得!” “哪里来的大胆狂徒!竟敢擅闯巫图窟多管闲事,找死!”吴礼双臂被人挟住,也是微微一愣,可当他看到旁边是两道陌生面孔时,顿时怒火中烧,直接双臂一甩,将二人震开,然后也不再管那吕童,从袖中甩几个巴掌大的纸人向着来人射去! “阴纸人!是阴纸人!吴师兄果然厉害!” 这阴纸人是巫图窟的术法之一,是将阴灵附着在纸人之上,所以才叫做阴纸人,但是这纸人作为承载阴灵的“容器”,制作起来也是十分特殊,所以很多人刚一接触此种术法就已经止步不前。 这吴礼虽然性格霸道脾气火爆,但不得不承认他在修炼方面也却有天赋,所以实力也是极为高强,自然受到不少弟子拥护。所以那些围观弟子本来还要出手相助,但是随着这些纸人飘飘荡荡现出眼前,他们也是止住了脚步,只是不停地拍手叫好。 上任双足因为不怎么使用“通信使令牌”,也是随手将其扔到了一边,让前来寻找此物的二人一通好找,最后好不容易才在一堆杂物之下翻找到这样东西,然后匆匆赶回。 可是他们左看右看也没发觉吕童影子,直到询问了看门弟子才知道吕童竟然先他们一步进入到了巫图窟中。双足二人沿路寻找,忽然听到一阵嘈杂声音从远方传来,也是脚下生风匆匆忙忙赶了过来,竟然见到那吕童已经气若游丝,也是心中暗呼糟糕! 要知道这吕童可是受了男觋的委托前来办事,若是在此处出了半点差错,就算是死都便宜了他们!想到此处,双足二人也是再快几分,终于险之又险地拦住了人高马大之人。 见到眼前一片白花花的纸人带着恶风飞来,双足也是冷笑一声,直接抽出腰间佩刀向着阴纸人招呼过去,然后便见它们断成数截,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虽然阴纸人受到了重创,这吴礼的面色却没有丝毫惊讶,反而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随着他口中口诀念起,便见这些阴纸人碎片无风起舞,瞬间将双足二人包围起来。 双足二人只觉得眼前的白花花的一片碎纸忽然变得五彩斑斓起来,只感觉一阵目眩神迷。再次低头看去,便见自己的身体竟然像是泄了气一般,前胸贴紧了后背,整个人也渐渐变得苍白,眼看着就要变成了纸人。 可就在二人即将丧失意识的刹那,脑海中忽然响起了男觋的一声冷哼,二人也是瞬间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感觉到身上一阵酸痛发痒。 他们低头一看,只见刚刚的那些阴纸人正趴在他们的身上,一口獠牙更是咬在了他们身上,咕嘟咕嘟的吸吮着他们体内的血液,而它们的身体早已恢复正常,再也看不出刚刚被自己砍断的痕迹。 按理来说这白纸人不过巴掌大小,整体也是个扁片,完全容不下任何东西。可是它们又身子一颤一颤地欢饮酣畅,就连本体都未被染成血红,实在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术法这种东西自有规则所在,若是用常理揣度也是自找麻烦。何况双足二人已经被吸得头重脚轻,更是无心思考这些事情,也是直接将契约束缚的那道黑气在全身游走起来。 这些巴掌大小的阴纸人前一刻还饮得痛快,眨眼间却忽然身子一僵,倏倏地落下地来。只见他们浑身颤抖,洁白的身子瞬间暗淡下来,随着一阵吱吱乱叫结束,它们尽数化成了一地灰烬…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五四章 强忍仇怨酿计策 恍然置身仙境中 之前说过阴纸人的纸人作为容器,制作起来十分特殊。但是即便能完成容器的制造,想要获得阴灵也并非什么易事。 阴灵,有人说它是人死后的魂灵,这话虽然不假,却不尽然。这制作阴纸人的阴灵乃是太阴之洁气,需要用到特殊的手段将其凝结成露,收集起来。 若是放在洪荒之年,无论“阳德”抑或“阴灵”,皆是天地充盈,纯净无比。只是后来自从生灵诞生,又带来七情六欲将世间污浊,以至于日月洁气变得极为淡薄,收藏也成为了艰难之事,所以这阴灵也是可遇而不可求。 吴礼的这些阴纸人虽然仅仅巴掌大小,需要的阴灵也并不多。但这却是他倾家荡产、又耗光了运气才托人从上次的琳琅集市取得。 他本来觉得已经胜券在握,自己的阴纸人实力又能强悍几分,面上也是得意无比,可是此刻突生的异状,却是惊得他几乎将一对眼珠从眼眶当中掉落出来。 “阴纸人!我的阴纸人!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吴礼惊得满头大汗,可是无论他念起多少次口诀,地上的灰烬都没有半点回应,唯有滋滋地白烟消散在日光当中。 “一起上!给我杀了这两个家伙!”吴礼气得是五灵神暴躁,三昧火烧胸,心口一阵阵的绞痛,恨不得要将二人生撕活剥才能解恨。 可是这双足二人早有防备,还没等到这群巫图窟弟子出手,便一人一拳赏在腹上,让他们失去了战斗力。 其实绝非这些弟子如何羸弱,若是按照实力来说,这双足二人必然不会是一群巫图窟弟子的对手。只是这巫图窟以巫术擅长,战斗之前都需要提前准备一番,这边吴礼话音一落他们正开始翻兜子袋子没有准备得当,就被双足二人给撂倒了。 虽然拳脚功夫巫图窟并不擅长,但如果刚刚他们群起攻之,这双足二人也是束手无策,只可惜他们依赖惯了术法,哪里还能想到这种事情? 还没等出手自己这边就已经倒下了一片,吴礼也是咬牙切齿道:“一群废物!”然后又恶狠狠的看向了二人,“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在我们巫图窟中放肆!你们站住!有种不要逃!” 双足二人只是冷笑一声,也没有搭理此人,径直将一旁不省人事的吕童背在身上,然后快步离开了此处。 … “队长,您确定不用我去杀了他们?”一道阳光斜斜地插入窗棂跨过桌面,稳稳地钉在了地上。而就在阳光边缘的阴影当中,忽然有一道平静的声音淡淡开口道… 这日,双足的住处多出了两名身材精瘦的男子。此二人一身樵夫打扮,若不是他们提前表明了身份,甚至很难与双臂联系起来。二人虽然看上去不起眼,但是露出袖口的健壮小臂却是线条分明,尤其是那一手老茧,更是证明这两人并非寻常之辈,很像是横练之人。 同时,他们的相貌普通无比,是属于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若是利用得当,还当真会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床上,只见一道身影正在缓缓撤去身上的包扎,随着最后一道布条缓缓落下,他也慢慢站了起来。 他缓缓走到桌边坐下,地上的光线便消失不见,火辣辣的阳光丝毫不落地照在了他的脸上,使他的相貌清晰起来。而他,正是吕童。 “不用。”吕童面无表情道。 “就这么算了?”那道声音再次问道。 “算了?”吕童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阴影中的二人便再也没有了声音,仿佛两根木头一般杵在墙上。 过了没有多久,只见房门打开,双足二人匆匆走了进来:“队长,碧匣谷谷主到了!” “好!双臂先留在这,双足带我前去面见巫王!”吕童换好了一套衣服,然后捏了捏拳头,跟在双足背后快速离去。随着三人一路前行,道路是越来越崎岖难行,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一个洞府之前。 听双足讲,巫王本来另有住处。自从巫后出事之后,男觋大人帮他寻了一个人烟淡薄处布置了锁魂法阵,又用一张白玉床保住了巫后尸身。 虽然男觋担保无事,但巫王却是放心不下,便在这处之外又设立了道道石室重叠交错,将这道锁魂法阵的地方隐蔽在了其中,然后他便将洞府设置在了此处,亲自住了下来。 到了洞府之前,双足站立了脚步,示意吕童走在前边,不过吕童却是摇了摇头,心想:自己是来寻找机会,若是太过直接,自己会被当作目的不纯不说,恐怕又会得罪了碧匣谷。 “我现在出面多有不便,还是你们通信使的身份更为妥当一些!”吕童现在身份虽然不低,但在巫王面前还是不敢造次,也是低调无比。 双足二人闻言也是点头称是,便留下了吕童先走几步前去与守卫沟通。 “吕童你这个混账,竟害得我们得罪了两位通信使!我叫你藏!我铲死你!”只见一个尖嘴猴腮的巫图窟弟子正蹲在竹娄边上,不停地用手中的铲子狠狠插着地面的泥土,嘴里也是骂骂咧咧的念叨不停。 此时忽然有人经过,他便连忙躲在竹娄背后装作在地上拾掇杂物,直到路过的人逐渐远去,他才鬼鬼祟祟地站起身来,向前挪动了几步。 “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啊!希望那吕童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跌死!睡觉…睡觉魇死!”这人言语恶毒,碎碎念着,将所有死法叨咕个遍。 “若不是吕童那混账,我何必遭这洋罪!我…我呸!”这人一直起腰,只听后背咔咔直响,面上也是一阵舒畅,“上午的活总算干完了,剩下了待会再说吧…”虽然他一上午没走出三丈远,却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足。 “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跌…哎呀…”这人兀自念叨,几乎要编成了小曲,可他曲未唱完,却是见到吕童正站在巫王洞府大门之前左顾右盼,脚下一滑险些将自己跌下山去。 只见他一双鼠眼瞪得溜圆,双眼当中又怒又喜,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好小子!总算让我逮住你了!”可是他没走几步却是见到那通信使二人从巫王洞府走了出来,也是急忙缩回了身子,心想:坏了坏了!吕童这小子定是来恳求通信使向巫王告状的!不行!我得去找吴师兄!然后,他便将竹娄扔到地上,撒丫子向着远处跑去… … 虽然从外表看上去,这巫图窟的洞府十分普通,但一走过长长的石廊,里面的空间却是豁然开朗。 因为这双足二人手持通信使令牌,也是轻而易举地将吕童带到了洞府当中,被一名巫王的亲信在前面带路引着他们前行。巫图窟的洞府中大路通着小路,小路又是百转千回沟通了其它大路,三人大概走了半炷香时间不到,便在前人示意下停住了脚步。 吕童抬头一看,只见四周尽被岩壁包裹,眼前的拐角处又是一个死胡同,哪里还有通路行走,心想这人是不是引错了路径? “几位稍等片刻。”那巫图窟的弟子示意几人停留原地,然后便自顾自地向前走去,也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事情,便见眼前的岩壁之上忽然出现了一道缝隙,顷刻之后便化为了一道洞口。 “三位,请!”这弟子将几人请到了洞中,然后便快步离去了。 吕童紧跟在两人身后踏入这道凭空生出的洞口当中,刚一落脚便感觉眼前一阵发黑,好像有人用黑纱遮住了自己的双眼一般,让他不自觉地紧张几分。 双足二人仿佛察觉到了吕童的异状,也是出声解释道:“队长,此处与白骨锁魂台外的是同种锁魂法阵,只是那白骨锁魂台的法阵已与外界景物融合,所以显得不太突兀,而此处法阵被巫王特意隐蔽了气息,所以才略显黑暗!队长不要担心…不出十步,咱们便可离开法阵!” 果然,双足话音刚落,吕童便感觉眼前的黑暗被人撕成了两半,自己也暴露在了光明之中。吕童深吸口气准备缓解一下紧张情绪,却觉鼻腔当中一阵芬芳馥郁,顿觉神清气爽! 他循着香气向前一望,却被一片红灼灼、蓝靛靛、金灿灿、白蒙蒙各种颜色撞入眼帘。左边是夭桃喷火,右边是朵朵蓝烟,头顶是金光簇簇,脚边是波光绵绵,好一派四季祥和之景,本来应该存在于四时之中,却奇妙地被这一方天地同时包揽起来! 尤其是这一片攒攒簇簇奇花瑶草展露香馥,不仅引来无数蜂蝶翩跹,流连忘返,还有莺燕歇落,嘹亮高歌,直让人目眩神迷,难以自拔! 吕童哪里见过这般奇异之景,只觉得自己是落入了仙境之中,如梦如幻如痴如醉,甚至有那短短一刻,他都已经忘记自己此行目的,只愿老死在这红叶黄花之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五五章 金丝青袍端云鬓 面色红润气自威 虽然表面看不出什么伤口,但吕童身上大部分都是内伤,也算十分严重,那日他一见到双足赶来便支撑不住,彻底昏迷了过去。 昨日他刚一醒来便觉得事情不妙,果然,询问之后双足告诉他说,他已经昏迷了数日,而巫王也已在这其间归来。 吕童本来还打算让双足前往碧匣谷那边打探一番虚实,好让自己能够提前做出准备应对。只可惜被吴礼、谭才一群人彻底扰乱了自己的计划,心中也是十分烦躁,好在双臂及时来到,才让他安心不少。 这次的双臂外表普通,但吕童却能感受到二人身上的危险气息,他们就好像两只人形猛兽,不动则已,动则难休!所以他也暗中准备后手,就算到时候遇到什么麻烦,他也相信双足再加上双臂必然能保得自己全身而退! 吕童的确记恨吴礼、谭才众人,不知在心中将他们杀了几千遍几万遍!可真到了发号施令关头,他还是强忍住了心思,没有让双臂对其出手。毕竟现在保命要紧,他可不想节外生枝为自己带来麻烦。 这日一早,他得到碧匣谷谷主到来的消息,虽然心中不安,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双足二人前往,不过离开之前他还是让双臂二人做好准备,随时掩护自己离开。 可当他此时沉浸在这片“仙境”当中时,心中最后的那丝不安竟然被渐渐消散开来,他以往的行事准则都是阿谀逢迎,这次只想顺其自然。 双足二人也没有想到此处明明与白骨锁魂台是同种阵法,为何会有如此天差地别,心中也是颇为震撼。但是他们毕竟有任务在身,可不敢太多失神,急忙唤醒吕童继续向前走去。 “呵呵…老身自以为碧匣谷中的景致已经超凡脱俗,没想到今日来到巫图窟一见,竟让老身感觉有些自愧不如啊!怪不得某些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来是忌惮老身垂涎啊!” 三人循着声音向前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位侧身而立的金丝青袍老媪。此人一头银丝挽成云髻,簪上一枝金花青玉簪,举止端庄雍容华贵,观其面上不怒自威,气色红润矍铄,声音也是中气十足! 再向老媪身上看去,只见她胸口袖边皆有金丝玉线刺绣着的一个八只叶子图案,尤其是袖口外边探出的手掌当中,更是紧紧握着一个半人余高的蛇头拐杖。此拐杖通体碧绿晶莹,在其顶端又有两点光芒闪烁,使得杖上青蛇头颅活灵活现,仿佛下一刻就会吐出信子来。 碧匣谷服饰、叶子图案、青蛇拐杖,这老媪正是那碧匣谷第二十四任谷主,八叶谷主尤青君!只是她的面色不悦,语气也是冷漠无比。 那巫王闻言面色一红,急忙躬身道:“尤老谷主…您不要误会…嗯?”然后他恰巧瞥到了双足二人,也是点头示意了一下,让他们先等在一边,继续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尤老谷主淡淡瞟了一眼远处的三人后又转过头来,面上更笼寒冰:“误会?误会什么?遇到好事不来找我,遇到麻烦倒是第一个想起我来了!”尤老谷主话音刚落便将青蛇杖在地上一跺,只见四周凛冽降临,朔风四起,树叶凋零,一阵肃杀,使得旁观者遍体生寒,牙齿也上下打起架来。 见到尤老谷主动怒,巫王也是面色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尤老谷主息怒,只要您肯出手相助,此处的瑶草奇花…无息都任您采摘!” “呵呵,巫王还真是财大气粗!只可惜我们碧匣谷灵草吐瑞、仙树摇风、山间青染、小径含烟,最不缺的便是稀罕之物,巫王还是省省吧!”说完尤老谷主衣袂一甩,厉声道:“华曼,我们走!” “这…这…”这韦无息寻常行事任性恣睢,但是在此人面前却是不敢生出半点脾气,尤其是他因为阿宁的事情心急如焚,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说辞。 在尤青君身边有一位面蒙纱巾的女子见到巫王这副吃瘪模样,也是咯咯的娇笑连连,声音当中有着说不出的媚意。 巫王正在焦头烂额,听到这阵笑声却是眼睛一亮,急忙上前几步走到了女子身边:“华曼姑娘,华曼姑娘…” “干嘛?你自己的事情,别来烦我!”华曼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还未等巫王开口就急忙拒绝起来。 “华曼姑娘…”巫王见华曼无论如何也不再理睬自己,也是咬了咬牙,沉声道:“你当真不愿帮我?洪夫人?” 听闻这个称呼,华曼面纱下的香脸桃腮顿时飞起两抹红云,只见她恶狠狠的抬起一脚踩向了巫王脚背,咬牙切齿道:“你敢威胁我?” 巫王虽然吃痛,但是面色却是平静如常,厚着脸皮耍起了无赖:“洪夫人说是威胁就威胁吧!如果这次你不帮我,我就把不铸兄弟的事情…”巫王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放大声音。 巫王口中的不铸全名唤作“洪不铸”,取自“猛虎不看几上肉,洪炉不铸囊中锥”。虽然说起此人本名鲜有人知,但是说起他的另个身份,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正是那化生堂堂主—郄血尊! 听闻这个名字,华曼瞬间变成了惊弓之鸟,恨不得上前撕烂了巫王的嘴巴:“亏你还是巫王!竟然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她一边咒骂一边转头看向尤老谷主,见到后者并未注意此处才稍稍松了口气,不忿道:“事先说好!我可不是在帮你,我是为了阿宁!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巫王闻言,目光当中顿生苦楚,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白玉床上的倩影:“只要…只要能让阿宁醒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哪怕是我这条命,我都不会吝惜!” “嘁!我要你这一条烂命有什么用?”华曼闻言有些嫌弃地瞪了巫王一眼,“这条件嘛…暂时我还没有想好,到时候你可不要抵赖!” 巫王闻言沉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然后又与华曼轻轻击掌立誓,后者这才放下心来。 华曼已经在巫王这里得到甜头,也是低声贴在巫王耳边轻声两句:“其实是姥姥自己要来的,她只是抹不开面子而已!” 其实巫王去往碧匣谷求助尤老谷主的事情并不顺利,所以他才在碧匣谷中耽搁了几日。只可惜在这期间尤老谷主却是一直闭门不见,巫图窟这边又不能没人管理,他也只能败兴而归。 这日他见到尤老谷主是华曼带来,便下意识的以为是她的劝说起了作用,直到听了她的话后,才突然有所觉悟,原来这尤老前辈是在嗔怪自己。 这阿宁本名黄宁宁,原本是碧匣谷中人,也是因缘际会之下才和韦无息相遇相知最后走到一起。尤老谷主十分开明,并没有因为二人身份加以阻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去了。 韦无息不仅聪慧而且刻苦,深得老巫王喜欢,因为老巫王膝下无子,后来便将巫王之位继承给了他。 因为韦无息之前身份低微,一直没有给过黄宁宁什么诺言,所以成亲仪式并不正式。而黄宁宁本来性格浪漫洒脱,也不喜欢繁文缛节,此事便耽搁了下来。他们本来准备等到巫王继承仪式结束再将婚事圆满,却没想到灾祸竟会先来。 尤老谷主听说了黄宁宁一事心中十分挂念,只是还未等动身就等到韦无息前来。她早就听说韦无息与黄宁宁有了孩子,但却始终没有收到消息,心中也是一直郁结,也是冷下脸来准备放置韦无息几日,却没想到这小子等不到自己就擅自离去,更是让他怒火中烧,她思前想后,才将尤华曼生拉硬拽带到了这里。 韦无息能当上巫王可不仅仅是因为实力超凡,更重要的是他的思想透彻,虽然华曼只是短短两句,却让他瞬间理清道理! 除了尤华曼,黄宁宁也曾是尤老谷主的心头肉。可尤老谷主却十分放心地将黄宁宁交给了当时还不见经传的韦无息,可想而知尤老谷主是对自己多么放心。 可当时自己除了修炼之外,只顾着沉浸在二人直到后来的三人世界,却从没想起将这件喜事告诉给这位长辈,怪不得这尤老谷主一直要对自己使脸色。 想到此处,巫王也是急忙上前几步挡在了尤老谷主面前。虽然他生得一副豹头环眼,但在尤青君面前却温顺的如同猫咪一般,面上也挤出了几分憨厚表情:“尤婆婆,尤婆婆留步!” 听到巫王如此称呼,尤老谷主的面上稍稍动容,但还是冷哼一声,拄着青蛇杖背过身去。 “尤婆婆息怒,刚刚的确是无息出言不逊,还请尤婆婆责罚!您尽管动手,直到您气消为止!”韦无息面色严肃道。 “臭小子!你少拿这话儿诓我!万一你突然倒打一耙,说老身对巫王不敬…老身可承担不起!”尤青君终于开口了。 “尤婆婆,您这话就不对了!这当长辈的教训晚辈,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巫王连连摆手,“咱么怎么说也是一家人,怎么能说两家话?” 尤青君闻言脸色终于再绷不住,抬起青蛇杖轻轻敲打在巫王肩头,笑骂道:“巧舌如簧,怪不得宁儿能被你小子骗到手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五六章 两情相悦难长久 锁魂法阵锁伤悲 巫王知道尤青君什么爱听什么不爱听,三言两语之后终于“冰释前嫌”。而华曼见到姥姥与韦无息你一个“尤婆婆”我一个“无息小子”谈的正欢,突然感觉自己被姥姥拉来纯属多余。 因为最近洪不铸好像失踪了一样,她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到了他的身影,若不是韦无息前来此处,他都打算偷偷溜去化生堂看看到底是什么状况了。若是让她发觉了洪不铸背着自己另寻新欢,她也不介意让洪不铸知道知道,“蛇蝎美人”这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无息小子,令郎叫什么,今年多大了?”尤老谷主四周看了一看,却没有看到其他人影,也是突然出声问道。 “尤婆婆客气了!”韦无息矮了矮身子,“犬子随他母姓,名唤奇林,今年许是四岁左右。” “左右?”尤老谷主闻言一笑,“你这当父亲的,怎地连自己孩儿年岁都不记得?” 韦无息闻言咧了咧嘴道:“实不相瞒,因为这些年来事情繁杂,晚辈实在有些记不清楚…而且自从出了此事,晚辈担心是有人对巫图窟不利,已将犬子托人照顾,带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听闻此言尤老谷主也是瞪了韦无息一眼,然后叹气道:“罢了,这是你的家事,老身实在是不好参与…还是让宁儿好好教训教训你吧!”言罢,便抬腿向那白玉床走去。 “什么?尤婆婆的意思是阿宁她还有救?”巫王闻言面色一喜,呼吸瞬间急促起来,急忙跟了上去。 尤老谷主没有直说,只是一边打量着黄宁宁的状况,一边目光灼灼道:“我不知道宁儿现在状况如何,还需要仔细检查一番!虽然我不确信能否让她清醒,但是我定能保她不死!” 虽然尤老谷主给出的答案并非自己心中所想,但是眼看着阿宁的身体状况日渐衰弱,他也是十分痛心,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尤老谷主身上。 “咦?若是老身没有看错,这四周隐藏着锁魂法阵对吧?”尤老谷主眼光一扫,便看出了此处的端倪。 “尤婆婆说得没错!”韦无息自然没有隐藏的意思,但是见到尤老谷主面露疑惑也是继续追问:“难道是这锁魂法阵有什么不妥?” 尤老谷主低头沉思片刻,这才继续开口:“其实也没什么不妥,只是这种法阵布置起来十分复杂,就算是老身都不会布置地如此完美!老身只是好奇巫图窟中究竟何人能有如此手段?” 韦无息摇了摇头:“晚辈前些年外出时遇到过一位奇人异士,他这些年对晚辈帮助不少,这道锁魂法阵也是他布置下的。”说到此处,他见到尤老谷主询问地看向自己,韦无息也是急忙答道:“他现在不在此处。” “是吗?”尤老谷主眼睛一眯,“老身有些好奇此人是谁,若是他下次来此,还请小子帮忙为老身引荐一番!” “这是自然!”巫王答道。 尤老谷主点了点头,不经意间用青蛇杖在脚下某处阵法上做了一丝更改,然后轻声唤道:“华曼,过来帮忙…” 与此同时,那白骨锁魂台中的男觋忽然双眼一睁,口中轻咦起来:“奇怪…监视巫图窟动向的连接怎么断掉了…”然后他摇了摇头,继续闭上眼睛修养起来。 “华曼?听没听见?过来帮忙!”见到远处那人儿没有反应,尤老谷主也是怒声喝道。 “哦…来,来了!”尤华曼刚刚正在愣神,此时也是终于反应过来,连忙凑到了近前。 “死丫头!”尤青君瞪了后者一眼,后者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接过了尤青君手中的青蛇杖站到了一边。 此时近距离接触到黄宁宁,尤雅的心中也是一阵酸楚。她与黄宁宁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只是后来韦无息突然出现,才将自己这位至交好友从身边夺走。 尤华曼对于黄宁宁的遭遇虽然同情惋惜,但是心中的某处角落却也隐隐夹杂着一丝嫉妒。自己这位姥姥的确开明不假,却偏偏对自己管理的十分严格。 回想当年自己虽然是个麻烦精不假,但自从认识了洪不铸后也担保过再也不会惹是生非。虽然如此,她每天出来进去仍要限时不说,还要经常汇报自己行踪。 她也想过要想黄宁宁一样离开碧匣谷与自己的郎君私定终身,但是每每见到姥姥那张严肃的面孔,却哪里还敢生出半个胆子。尤其是她的火爆脾气让自己树敌颇多,只能像是做贼一般鬼鬼祟祟地进行着与洪不铸的地下恋情。 洪不铸一身红衣,容貌俊俏,所以江湖人都称呼他“红衣新郎”。按照常理来说,此人必将成为后世无数风流文字中举足轻重的角色。可惜“红衣新郎”性格豪放,对于儿女之情呆板木讷,完全不知何为风流?甚至在尤华曼最初接近他的时候,险些一失足…与华曼结成拜把子兄弟,后来尤华曼也在此事上取笑了他好久。 虽然洪不铸对于自己的感情不像巫王对于阿宁那般轰轰烈烈“明目张胆”,但洪不铸的性格却让他再也容不下他人。正是: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既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最后终于在了一起。 后来尤华曼有了身孕,终于被老谷主发现,她本以为姥姥会大发雷霆,却没想到后者其实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并没有打搅两人的两情相悦。 不仅如此,老谷主还将碧匣谷谷主之位继承给了尤华曼,让她成为了第二十六任谷主。只是老谷主余威尚存,尤华曼只是挂了个虚职,尤其是她临盆在即,老谷主为了保护她便对外称她要闭关修炼,没有让她履行职责。 开始时,因为要照顾自己的孩儿,尤华曼实在无法脱开身来,但随着时间一天一天流逝,她也渐渐开始思念起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来,也趁着闲暇偷偷见过几面。 可是自从她打听到郄血尊得了个宝贝徒弟便再也没有了动静,心中也是有些担心,这才一直想要前去看看,此次得知老谷主要外出,尤华曼终于得暇准备开溜,却没想到还没等她动身就被老谷主扯住手腕,带到了这里。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被带到此处,尤华曼也是静下心来,毕竟这黄宁宁怎么说也曾是自己无话不谈的闺密,自己又怎能袖手旁观? 尤华曼性格暴躁乖张,正是因为她的本身实力非同小可,碧匣谷中的各种医毒法阵更是无所不精。因为刚刚她在恍惚之中仿佛听到老谷主在称赞法阵,也是趁着后者还在准备的工夫,四下打量起来。 虽然说是打量,但众所周知的是,法阵这种无形之物是无法用目光来衡量揣测的。虽然寻常时间看到的法阵都是光华闪耀,但这不过是人们在法阵上做的一些醒目点缀而已!不然试问哪个痴傻之人明明看见了法阵还会愣头青一般地撞入其中? 所以说所谓打量法阵,实际上是一种“望气之术”,只要能洞察到四周的气息异常,便能感受到此处的法阵究竟是何种存在。 开始想起老谷主那不吝夸奖的语气时,尤华曼心中还有些不屑,心想姥姥应该是不想驳了巫王的面子。但是随着四周景物尽收眼底,尤华曼心中也生出了一种自愧不如的情绪来。 之前说过那吕童见到此处“一片红灼灼、蓝靛靛、金灿灿、白蒙蒙各种颜色撞入眼帘,左边是夭桃喷火,右边是朵朵蓝烟,头顶是金光簇簇,脚边是波光绵绵,好一派四季祥和之景”时心中震惊无比,但见惯了碧匣谷中“灵草吐瑞、仙树摇风、山间青染、小径含烟”的尤华曼却是没有太大感触,此时再将法阵联系起来,她才觉得这法阵的不同寻常! 虽然四季祥和之景看上去不可相容,但只要周围环境中的阴阳气息得当,便可让万物遵循生长之法各自生存。此处的环境虽然算不上穷山恶水,但绝对不是物资丰饶,生长出来野草还算正常,但绝对与祥和沾不上边。 此处的锁魂法阵不仅仅起到了“锁魂”作用,更是将此处的一片天地遮蔽起来,使得其中自成规则,然后法阵又用四季之气互相生长制约,竟然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虽然此处法阵可以看出是巫王精心布置,但是没有了这种先天条件,就算他使尽任何灵丹妙药都无法酝酿出来如此生气!但…话虽如此,尤华曼却越看越觉得别扭。 按道理说,但凡生机盎然之处都会让人心情舒畅,但是此处的气氛却有些过于平淡,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压抑,但这种压抑却并非人的情绪催动… 举例来说,就好像一个人处在一间屋子当中,而这间屋子的屋顶刚刚就在你的头皮之上,哪怕你稍稍踮脚都会磕到脑袋,更别提行动起来。 这里给人的便是这种感觉,它让人束手束脚,一切都无法彻底放开…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五七章 小成能把生死蔽 大成可将日月欺 此刻的华曼已经深陷法阵当中,虽然她感受到压抑愈来愈深,但是她的眼光却越来越亮,心中甚至激动起来。不过这并非是她有什么特殊癖好,而是她又找到了一种可以巩固增强法阵的方法! 她的“三途阵”本来就有无色无味、能影响人精神的毒物,若是再将这种压抑之感融入其中,只要她不主动将其解除,恐怕任何人都无法逃脱! 她暗暗在心中记下了今日感悟,便准备将注意力从眼前的法阵上收回,可是就在她低头看向地面上时,心中却突然狐疑起来,只见尤老谷主脚边不远处,正有一道拇指粗细的孔洞。 虽然这孔洞在外人看来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华曼却看得十分透彻。此处乃是锁魂法阵的阵体结构连接,很明显是被人刻意破坏。 尤华曼担心法阵受到影响正要发问,却见尤老谷主看了眼自己然后摇了摇头,她才没有追问下去。 “华曼,护法!”检查过黄宁宁身上的状况,尤老谷主面色稍微愣了一下,便再次恢复了严肃道。 “是!”见到姥姥如此凝重,尤华曼当然明白了前者的意思。她丝毫不敢松懈,手上青蛇杖轻轻摇动,便在白玉床周围包裹上了一层绿色的护罩。 “咦?什么东西?”因为吕童他们一直在远处,这边的交谈自然是没有听清,只是揣手在旁看着热闹。此时他忽然见到眼前异状突生,心中也不由咯噔一声:这尤老谷主不会是真有办法吧?也是不由得计划起逃跑的路线来。 “姥姥,好了!”因为此处绿雾包裹只剩下了尤青君与尤华曼二人,交谈起来倒也没了那么多顾忌。 尤老谷主闻言点了点头,向着尤华曼招了招手道:“拿来吧。” “可是姥姥…您当初可是说过的…打开方式不正确,所需承担的后果会很严重…”尤华曼闻言眉头一皱,犹豫起来。 “哦?没想到你记得倒是清楚,我还以为你早把我这老家伙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呢?”尤老谷主闻言笑笑,然后揉了揉尤华曼的脑袋,柔声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话已至此,尤华曼也知道姥姥心意已决,面色严肃地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递了出去。它虽然是木盒,却通体青翠,有着玉石一般的细腻光泽。尤其是这木盒刚刚取出的刹那,周围遮挡此处的绿雾竟然有些不稳,一阵飘摇。尤华曼见到此状,也是急忙加固护罩。 “青蛇杖给我,这边交给我来处理!你只管全神贯注稳住护罩就好,千万不要泄露出去半点异状!”尤老谷主面色凝重道。 “好!”尤华曼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的确帮不上忙,也是点了点头,全心全意的维持起护罩来。 接过青蛇杖之前,尤老谷主先是指诀轻捻,便让青蛇杖通体晶莹起来。而其上的蛇头更是双目亮起,熠熠生辉。然后她一松指诀,直接将碧匣托在了手中,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看似平常的话语当中仿佛有着无穷的魔力,那碧匣上竟然也亮起了淡淡光芒,随着尤老谷主起伏不定的话语声响起,青蛇杖蛇头口中终于吐出一团绿雾,直接将白玉床上人影包裹起来。 此时尤老谷主的面色难看无比,胃中也有绞痛传来,但她强忍痛苦,费了好大力气总算是将这团绿雾稳定下来,这才开口解释道:“刚刚无息小子在旁边,我不好开口,只怕打击了她…既然现在只剩咱们祖孙二人,倒是可以简单交流一番!” “姥姥,您的身体…”尤华曼一脸心疼。 “我年轻时争强好胜,经常在一些奇毒异术方面钻牛角尖,虽然当时并不在意,只是年纪大了终于找上门来…这是碧匣谷人的通病,不要紧张!”尤老谷主淡笑道:“现在宁儿那边还需要一些时间,有什么问题尽管开口。” 碧匣谷的事情尤华曼当然清楚,所以她对于医毒方面也是浅尝辄止,唯独对法阵情有独钟。既然尤老谷主不想在此处多言,尤华曼也是急忙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姥姥,这法阵阵体结构上的破损是怎么回事…咦?该不会是您做的吧?” “你能看出这点实属不易!”尤老谷主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反问道:“既然你能看出这法阵上的手脚,我倒是想要考考你,你可能猜得出我具体做了什么?” 尤华曼顿时有了兴趣,只见她双臂一抱,单手捏着下巴盯向了地面,倒也煞有介事。 “这锁魂法阵名曰‘锁魂’,实则‘锁气’,锁的乃是‘阴阳二气’,小者可以隐蔽生死,大者可以欺瞒日月!但凡是‘锁气’必然内外不通,一旦有一处疏漏,便会阳气升腾、阴气倾泻,导致法阵气息混乱瞬间崩塌…”尤华曼有板有眼的背诵着自己看过的记载。 可是说到此处她却忽然话锋一转:“可是…姥姥您虽然破坏了阵体结构,但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发觉法阵中的气息有扰乱半分…所以我猜姥姥您刚刚破坏的阵体结构是其他法阵上留下的!” 尤老谷主点了点头,淡笑道:“不错不错,从理论上来说的确还算合格!” “姥姥!什么叫从理论上来说,难道从实际上我有半点说错不成?”尤华曼心中的得意还未等蔓延到脸上,嘴巴却是提前一步噘起,她心中不忿,强词夺理道:“这锁魂法阵锁的是阴阳二气,但是却无法阻碍气息贯通,完全不该如此压抑!我身在此处,见那外面的生气进不来,里面的死气出不去,若不是有其他法阵作梗的话,还能有何解释?” “你呀你呀!阵法本事的确青出于蓝,但是观察能力却是差了一些!”尤老谷主闻言只是摇头笑笑,“你看,这是什么?”说完,她脚尖一挑,便从地面上挑出了一只蛊虫来。 “这里…这里是巫图窟,有些蛊虫并不奇怪…”尤华曼梗着脖子,声音却是弱了下去。 “哈哈…话虽如此…但你不会觉得无息小子会闲得无聊没事监视自己吧?”尤老谷主笑道。 “监视自己?”尤华曼闻言一愣,再次将目光落在了那蛊虫身上。虽然这蛊虫已经被砸成了烂泥,但是其背上的符号却依然醒目无比。 “没错,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何人留下,但是那人既然能将这种东西留在这里,绝对不会安什么好心!”尤老谷主冷声道。 “那待会儿用不用我将此术告诉巫王?”尤华曼问道。 尤老谷主摆了摆手:“按道理来说,咱们碧匣谷见到此事不能不管,但是有些事情情况未明,咱们又不知道无息小子的态度,最好不要先下定论,此事…就当作没看见罢!” 虽然尤华曼性子颇野,不受拘束,但是重要事情却还是听得进去,也是淡淡点了点头。 “还有就是…你方才能质疑锁魂法阵,其实也不奇怪!这锁魂法阵无法阻碍气息贯通不假,但是你可记得你之前背得滚瓜烂熟之言?”尤老谷主转移话题道。 尤华曼稍一思索便知道姥姥说的是“小者可以隐蔽生死,大者可以欺瞒日月”这句,然后惊讶的捂住了小嘴:“姥姥,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没错,寻常你见到的只是锁魂法阵当中的‘小者’,而摆在你眼前的便是那传说中的‘欺瞒日月’境界!”尤老谷主面色有些发苦,“除了那位传说中的‘九叶谷主’,碧匣谷竟再无人能够布置出这种传说中的法阵来…我这‘八叶谷主’当得实在是有愧于心!” “姥姥…”自从尤华曼有记忆起,就从没见过尤老谷主服输,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姥姥露出如此表情,心中也是有些不是滋味。 “华曼…姥姥之所以急着将碧匣谷交予你手,只是希望你能够将它发扬光大,实在不忍让碧匣谷在我手中衰败下去!”尤老谷主忽然叹息起来,“希望有一天,姥姥能看到你带着碧匣谷成长下去,到那时…姥姥也就可以心满意足地走了…” “呸呸呸!姥姥!我不许您这么说!”尤华曼急忙阻止了尤老谷主的话,“我答应您!这次回到碧匣谷之后,我就正式接过谷主之位!” “好!这可是你说的!你千万不能反悔!”尤老谷主一改颤颤老态,瞬间精神抖擞起来,哈哈笑道。 “姥姥!”尤华曼顿觉自己上当,却又不能发作,憋得满面桃花,气得跺起脚来。 “哈哈哈…既然你已答应下来,咱们就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了!”尤老谷主计谋得逞,也是心情舒畅,“咱们继续来说说这个法阵!” “谁说答应你了…”尤华曼嘟嘟囔囔,心想自己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偷偷溜走,但目光还是循着尤老谷主的指向,落在了法阵之上。 只听尤老谷主收起玩笑,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 “你刚刚所以质疑法阵,只是因为觉得法阵结构破损,但你可知…正是这破损的结构,才是这法阵大成的原因?”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五八章 亏极复盈生圆满 难教仙子见金鸡 之前尤华曼之所以质疑法阵破损,是因为感受到此处环境压抑,以为有其它阵法压迫所致。却没想到尤老谷主竟然说她仅仅是发现了一只不该存在此处的蛊虫。 而当尤华曼将心思落在质疑蛊虫上时,尤老谷主又将话题引回到了破损之处,实在是让尤华曼有些摸不着头脑。 “姥姥,您说这法阵大成是因为这破损引起?”尤华曼蹙眉道:“可是这记载上明明说过,锁气类法阵最不能出现的便是疏漏,所以才会环环相扣,将阵体结构尽数遮掩在五道阵眼之中…” 尤华曼对于法阵的理解极深,书中文字更是能倒背如流,可是今日尤老谷主对自己说的话竟与记载相悖,实在让她有些颇为不解。 这锁气类法阵若是列举起来,可谓是纷杂无比,虽然前人将其单独分成一类,但若仔细道来,这类法阵却又不能单独被称为法阵,只可以说是种种法阵的结构部分之一。 虽然布置法阵看起来不过是大手一挥随便投石埋宝,或者泼墨勾线涂抹几笔,但其中却有自己的规则算式。它就像是数术一般,只要中途算式出错,最后就会满盘皆输。 世间万物都有吸引排斥法则,法阵在遵循算式同时自然也不能违抗此法。但是一开始布置法阵之时很少有人能将其布置完善,此时算式出错的法阵就像一张被撕开的渔网,不是搅作一团就是彻底分开,从头再来也只会多重复一次…而每每到此,这锁气类的法阵的作用便彰显出来! 锁气类法阵相对于比作“渔网”的法阵来说,就好像是“针线”。它们可以在不伤害任何法阵的前提下将破损的“渔网”缝补起来,而这锁气类法阵本身的独特结构又可以隐蔽原来法阵气息的作用,可谓是锦上添花。所以也经常有人在布置好了法阵之后,还要在原本的法阵之上多用上几道“针线”才能放心。 听起来这锁气类法阵就好像是狗皮膏药一般,能起到完美修补瑕疵的作用。前人当然也想过能否单独将这锁气类法阵形成独立阵法,而这,便演变成了能遮蔽阴阳的锁魂法阵。 这锁魂法阵作为修补之物时,倒是十分坚韧,但是真将它自己作为法阵却是脆弱无比。起初这种法阵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寻常时候又用不上,便被碧匣谷人废弃在了一旁,直到后来那“九叶谷主”的出现,才将这种锁魂法阵的构造改变使其圆满,终于让它发扬光大起来。 只是后来九叶谷主又发觉改变构造后的锁魂法阵有悖天理,便果断将所有记载彻底废弃,只将无伤大雅的锁魂法阵传承下来。 这些事情尤老谷主自然与尤华曼讲过,但因为当时后者接触不到,尤老谷主便并未尽详。既然如今尤华曼接触到了此处阵法,也算是天数如此,尤老谷主便也不再隐瞒。 “你说得不错,但关于锁魂法阵,其实还有一句不在记载之上的话语:盈满则亏,亏极复盈!这锁魂法阵一旦完成,便可以说是盈满之态,可将阴阳二气遮蔽,但是因为盈满亏现,这法阵达到此处状态便是极致了…只是如果在这盈满的锁魂法阵上恰到好处地破损几处,能够在维持法阵的同时不让气息混乱,便可将这锁魂法阵的亏象显露出来!而一旦亏象达到极致,便可突破大成,达到传说中的圆满境界!” “圆满境界?”尤雅闻言心中狂跳无比,连牙齿都打颤起来。她记得清清楚楚,刚刚姥姥在为自己描述这道法阵时说的是“大成”,她便想当然的认为“小者”是完美,“大成”便是巅峰!却没想到在大成之上,竟然还有圆满境界。 “不错!若是我在年轻几年,自然也有信心布置出同种法阵,只是如今…呵呵…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啊!”尤老谷主苦笑一声,“有道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没想到碧匣谷之外竟然会有如此之人,此事实在是不容小觑!” “可是姥姥,我现在的实力低微,若是将谷主实权草草交予我手,只怕碧匣谷会在我手中败落下去…”尤雅闻言面色一颓,沉声道。 “死丫头!你是又想推卸责任不成?”尤老谷主闻言眼睛一瞪,“自从你与那化生堂的臭小子开花结果,这几年来我可是给足了时间让你照顾雅儿?碧匣谷从开始到现在,算上你一共有了二十六任谷主,试问哪一任谷主像你一样悠闲自在?” “哎呀…姥姥,我不是这个意思…”尤华曼自从接过了碧匣之后,还从来没有正式露过面,听闻此言自然羞愧难当,“现在碧匣谷中大部分人都在华支麾下…我这不是担心实力不够不能服众嘛!”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算你还有自知之明!”尤老谷主白了尤华曼一眼,继续道:“不过…虽然你的总体实力不济,但是对于法阵的领悟却是比我当初强上许多!只要你在肯法阵方面多下功夫,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独当一面!” “真的?”听到姥姥如此夸赞自己,尤华曼心中也是稍稍窃喜。 当然,尤老谷主狡黠一笑,指了指地上的法阵破损之处:“现在契机已至,你唯一欠缺的只是一种压迫感!只要你正式担任了碧匣谷谷主之位,实力自然会突飞猛进!” 尤老谷主人老成精,不到三句话又将话题转移回来,尤华曼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再也没有了接过话茬的意思,只能在一旁生着闷气。 见到尤华曼这副状态,尤老谷主也怕逼得急了再让这丫头偷偷溜走,也是不再多提,喃喃自语道:“虽然这法阵不是圆满,但毕竟也算是大成,待得久了实在有些憋闷…也不知道这无息小子怎么能忍受得了?”她顿了一顿,目光再次落回白玉床处那团绿雾之上,“丫头,时间差不多了,打起精神来!” 尤华曼闻言也是正色起来,再次全力维持起四周的绿雾护罩。 只见尤老谷主屏住呼吸,再次祭起碧匣,便见那白玉床的一团绿雾被吸入了青蛇杖杖上蛇头的獠牙之中,然后那碧匣谷也随之光芒闪耀,忽闪忽闪几下,便恢复了安静状态,只剩下一种浓郁的生机残留在空气当中。 这碧匣与青蛇杖之间看似没有什么关联,但是因为老谷主近来一直在钻研谷中秘术,而这种秘术需要碧匣当中的绿雾才能施展。老谷主便在青蛇杖与碧匣闭合处布置了一道临时的残缺阵法,虽然这阵法尚不完善,但也足够将些许绿雾沟通出来。 因为之前说过,若是将碧匣强行打开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强如那传说中的九叶谷主也无法与之抗衡。所以这碧匣的消息鲜有人知,它也只在碧匣谷谷主手中代代相传,不提。 既然尤老谷主已经将碧匣收了起来,周围的护罩也就可有可无了。尤华曼没了心思维持护罩,也是紧赶几步凑到了白玉床前打量起床上的阿宁来。 话说这尤老谷主虽然年事已高,但却容貌端庄,贵气袭人,可以看出她年轻时,必然是位靓丽佳人。故尤华曼也完全继承了碧匣谷的优良传统,生得副海棠醉目、浅淡春山的蕊宫仙子绝色模样。 眼前白玉床上,观此女子牡丹初绽、芍药迎风、肤似白雪、目秀眉清,模样同样不差。倘若要与尤华曼相比,唯独少了后者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媚意,倒也多添几分清秀温柔。 怎见得:朱唇上,一点樱桃圆润,秋波间,两汪活水隐藏。腹起伏,吞吐起团团和气。面和缓,蕴藏着种种柔情。若不是其面无朝霞,乌云灰暗,光凭如此模样,只当是哪位月宫仙子睡在凡间。 “姥姥,阿宁已经在那碧匣生气中浸透许久,为何还不醒来?”尤华曼上前轻唤几声,却见这黄宁宁毫无反应,也是有些心急起来。 “我来看看。”尤老谷眉头一皱,急忙让尤华曼退到一旁,上前查看起黄宁宁的状况来。然后她却看面色越是凝重,到了最后竟然咬牙切齿地骂出声来:“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姥姥,怎么了?”使用碧匣后,尤老谷主虽然面色不佳,但是眉眼间的自信却是难以掩藏。而此刻的尤老谷主双眼之中只剩下了无尽懊恼,被那后来的怒火焚烧。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没想到我一辈子研习真气医救魂魄之法,却会在此处被人蒙蔽了双目!”尤老谷主一边说着,拄着青蛇杖的手臂甚至都在微微颤抖。 “姥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我不是很理解…”尤华曼虽然医毒也算精通,但是对比尤青君却是相差太多,听闻此言当然一阵糊涂。 “唉…”尤老谷主只是叹气,“之前你也探查过宁儿的身体状况,你只需再检查一次,也就知道为什么了…” 尤华曼见到尤老谷主面色凝重、心事重重便没再打扰。她绕过白玉床来到了另外一边,将自己体内真气覆盖于双手之上动作起来,可是无论她如何检查,得到的却皆是同种结果—黄宁宁的身体状况再好不过。 但若是情况如此,姥姥必然不会如此失态,尤华曼忽然想到了老谷主刚刚说过的话,也是急忙将真气再次覆盖到双手之上重新检查一遍,竟然下意识地惊呼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这…这不可能!”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五九章 天地双魂游荡去 残留命魂苦支撑 因为担心黄宁宁身上出现状况,尤华曼检查地也是十分仔细,可是无论她如何探查也没有发觉黄宁宁身上有任何暗疾明伤。尤其是经过了碧匣生气的一番洗涤,使得黄宁宁体内本来缺失的生气变得充盈起来,整个人也焕发出了无穷生机,与那活人浅睡没有任何区别。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按理来说黄宁宁身体状况如此正常,是必不可能无法清醒的!只是她在检查的时候,却一直在关注着黄宁宁身上是否有气血淤塞不通,自然疏漏了一些东西。 突然地灵机一动,也让她急忙将真气专注在黄宁宁的肺腑之间,果然终于让她发现了端倪,面色也是苍白起来,失魂落魄道:“为何…阿宁体内的三魂七魄…只剩下了命魂存在…” 众所周知:血气已和,营卫已通,五脏已成,神气舍心,魂魄毕具,乃成为人!而这魂魄说的便是三魂七魄。 而在人体之中有心藏神,有肺藏魄,有肝藏魂,有脾藏意,有肾藏精志,此之五者谓之五藏。所以肺中储七魄,肝中藏三魂。 但就在尤华曼记起了老谷主的话试着探索魂魄时,却发觉黄宁宁身体当中已经丢失了二魂七魄,只剩下一道命魂残留! 命魂乃七魄之根本,七魄乃命魂之枝叶;魄无命不生,命无魄不旺。脱离了七魄的命魂虽然能靠着锁魂法阵暂时维持,但终究不是永恒之计!不过好在碧匣谷中有着引魄之法,倒是也有机缘能够将其尽数寻回。 但是天魂和地魂乃人之本身的身外化身,此二者既能依附于肉身显化万象,又能脱离肉身自由存在,一旦此二者得了灵慧,只怕会脱离命魂,野了性子独自游荡去了。 但是好也好在黄宁宁体内剩下的是一道命魂,才能让她保持肉身存在。不然哪怕换做任何一个,只怕这魂魄一散肉身损腐,哪里还能有归来之处? 之前听姥姥说“不确信能否清醒,但是能保她不死”,尤华曼还以为她是谦虚。如今看来,姥姥还是说得有些勉强,若不是她动碧匣生气将黄宁宁的唯一命魂灌溉充盈,就算是锁魂法阵再强也难以留住这最后一丝机会。 “没错,刚刚的确是我疏忽大意,恐怕我已经酿下了大错啊…”尤老谷主摇头苦笑道。 尤华曼虽然心中酸楚,但还是连忙安慰起来:“姥姥,这并不怪你…谁也想不到阿宁她会只剩下命魂存在啊!” “想不到?你觉得我会想不到吗?”尤老谷主面色苦涩更浓,“其实在这之前我就隐约察觉到了一丝反常,只怪我自恃术法了得,又对碧匣颇为自信才会疏忽大意,犯了不该犯的错误!” 刚刚尤老谷主见到黄宁宁的第一眼,便下意识的觉得她只是生机缺失症状。虽然此种症状对于别人来说是种绝症,但对老谷主来说却并非什么难事。眼下唯一的难点就是她年事已高,对于碧匣的操控再也不如往昔。 尤其是上面那道残缺法阵布置起来十分艰难,只怕这次用过之后就会被彻底损毁。本来十成的把握也下降到了九成,虽然只是一成之差,但也是极为较真的尤老谷主所不能容忍。 但现在救人重要,她也顾不得那么多,急忙检查起黄宁宁的状况来。只是让她疑惑的是,这黄宁宁虽然身体状况良好,三魂七魄俱全,但她却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只是现在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她话已出口又不能收回,心想自己这么些年积累下来的经验也有不少,治愈一个三魂七魄俱全的生机缺失症,能出现什么难题? 果然,如她料想的那般,一切都按照正常的程序进行,只要等到这碧匣中的生气将黄宁宁完全洗涤之后,后者便会从这长长一梦中清醒过来。 但是…这碧匣中的生气已经被收回了许久,这黄宁宁却还是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也让她有些蹙眉,直到如今再次检查了后者的状况,她的心中也是一阵后怕。 她这才醒悟过来,怪不得刚刚自己觉得那黄宁宁身体当中的三魂七魄并不协调,如今看来,剩下的那二魂七魄,竟然并非是黄宁宁自己的,而是被他人藏在了黄宁宁身体之中。 这二魂七魄受到了她毫不吝惜的生气洗涤,已经成长地茁壮无比!若是刚刚那三魂七魄皆不属于黄宁宁自己,或者这二魂七魄有心占据黄宁宁的躯体,自己今日的行为哪里还能称得上是救人,自己现在已经成为了杀人帮凶! 听闻了老谷主的解释,尤华曼也是明白过来,为何刚刚姥姥会如此失态。 尤华曼心觉刚刚只是虚惊一场,而老谷主说的已经酿下大错是因为她太过自责,便故作轻快道:“阿宁她心地善良,自然会有老天庇佑!我相信早晚有一天她会彻底清醒过来…而且虽然姥姥您灌溉了其它的二魂七魂,现在咱们只要将其中的生气收回不就好了?” 尤老谷主摇了摇头,面上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太迟了!那二魂七魄在被发现之前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姥姥,这会不会是一种巧合…”尤华曼还是不死心。 “不会!此事绝对没这么简单!”尤老谷主再次打量了一眼地面上的蛊虫尸体,一时间心事重重。 能将二魂七魄不着痕迹地掩藏在别人躯壳之中,这人又岂能是寻常之辈?虽然尤老谷主不知道此人是谁,但是这人一定早就发觉宁儿魂魄损伤,更是料到前者会来救治,便想着趁此机会将二魂七魄壮大起来…而尤老谷主也的确“成全”了此人。 见到尤华曼嘴唇微动,还未等她开口,尤老谷主便匆忙打断道:“记住!还是刚刚那句话…有些事情情况未明,最好不要先下定论,此事…同样当作没看见罢!” 之前发现蛊虫时,尤老谷主就对自己丢下了这样一句话,如今相同的话再次传来,尤华曼也是面露难色。 尤老谷主当然看穿了尤华曼的心思,也是无奈叹息:“无息小子对于宁儿的感情极深,如今宁儿已经出事,就算是再坏也坏不到哪里!而且你觉得…宁儿愿意看到无息小子为了自己惹上麻烦吗?” 尤华曼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臭丫头,记住!有些话,即便是谎言,也会有它的意义存在。”尤老谷主沉声道,然后面色忽然平静起来,“放松些,别让无息小子看出来!”言罢,她便袖子一甩,将围绕在四周的绿雾护罩消散开来。 自从尤老谷主与尤华曼支起了绿雾护罩,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等在外面的巫王也是左右踱步,无比紧张。但巫王又不是最紧张的,只见远处旁观此处的吕童早已面无人色,大汗淋漓。 而就在此时,锁魂法阵区域当中忽然有一道绿光蔓延开来,让身处其中的几人忽然精神一振,鼻尖也是一阵芬芳,情不自禁地贪婪大口呼吸起来,恨不得要将浑身的毛孔打开。 这片绿光,正是之前碧匣中绿雾的残留。因为刚刚护罩散去突然,才化作绿光扩散到了这片区域之中。它们的出现,也引得锁魂法阵一阵颤动,好在其数量稀少,仅让锁魂法阵震动了短短片刻便稳定下来。 “尤婆婆!”巫王见到两道人影再次出现,也是跨开步子走到了白玉床前,双手激动地不停搓动:“阿宁…阿宁她怎么样?” 听到巫王的问话,吕童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恨不得将耳朵拉成十丈长。 尤老谷主闻言摇了摇头,却是没有急着回话,只是叹了口气,面色一阵哀伤。 巫王见到白玉床上的人面色红润,头发也多了光泽,还以为阿宁已经伤势痊愈。只是当他凑上前来时才发觉,后者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尤其是眼前尤老谷主的表情,更是让他心如死灰。 巫王眼圈微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尤婆婆了!” 尤老谷主见到韦无息在如此状况下还能保持住理智,也是有些赞许,终于开口道:“老身已经用谷中秘术将宁儿生机滋养,所以无息小子大可不必担心宁儿再出现任何问题!” 可尤老谷主话音未落,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些声响,也是皱眉看去,入眼的却是刚刚那几张陌生面孔。 方才吕童见到尤老谷主面色暗淡,也是察觉到了什么,竟然一时失控笑出了声,没想到自己这一笑却惹得尤老谷主与巫王齐齐看了过了,也是吓得七窍生烟,急忙缩着脖子凑到了近前。 “小的…拜见巫王,尤老谷主两位大人…”吕童僵硬笑道。 “无息小子,这几位也是你请来的帮手?”尤老谷主定睛一打量,只见中间说话这位眼圈淤青嘴边带伤,没什么稀奇。而在他身后的两位虽然相貌普通却气息古怪,尤其是几人身上穿着的又不是巫图窟弟子服饰,更是让她一阵蹙眉。 “尤婆婆说笑了…”巫王急忙解释道:“这两位是我们族中的通信使…而其中这位…这位是?” 虽然吕童的确是巫图窟人,但是他毕竟身份低微,根本没被巫王看在眼里过。所以巫王见到两位通信使带着一位陌生人前来,也是有些费解。 吕童本来担心自己身份暴露,也是急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巫王大人,初次见面,在下是—颅!”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六零章 引来小草急交待 将来再见托清风 按理说这两位通信使巫王也是第一次见,根本没理由辨认出来。但是之前说过巫王亲自为通信使制作了“通信使令牌”,自然是有他的手段隐藏其中。所以不用二人展示,仅凭二人接触过令牌上的气息,再加上二人身上给人的不舒服感觉与那男觋的相同,巫王才没有怀疑二者,唯独对中间吕童有些好奇。 尤其是他见到双足二人对中间这人的态度十分恭敬,若不是他曾经亲眼见过男觋,他都会以为这人就是男觋亲临。 听了吕童的自我介绍,巫王也是微微颔首。他知道双臂与双足,自然也听男觋说过要选择一位帮手协助自己行事,只是让他没有想到,巫王竟然会选择如此一位不起眼的人帮助自己,或者说这人难道有什么特殊本事不成? “没想到颅队长年纪轻轻居然会得到男觋赏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巫王说道此处忽然顿了一顿,急忙转移话题道:“不知颅队长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吕童本以为自己介绍身份要费好大一番口舌,却没想到巫王竟直接接过了话茬,没有任何怀疑自己的意思,也是又惊又喜。他本来是想找个理由检查一下巫后的身体状况,然后再说男觋有办法将其唤醒。 只是他现在见到尤老谷主都束手无策时,心中也是有些紧张!若是自己在这个关头径直说明来历,岂不是折了尤老谷主的面子?这样自己得罪尤老谷主不说,也会被巫王当作夸下海口,自己岂不是要三边不是人,哪里还能有半条活路? 想到此处,他也是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 “呵呵…既然巫王有要事要忙!老身就不打扰了!”尤老谷主揶揄了一句,然后就要转身告辞。 “尤婆婆言重了…”韦无息闻言面色一红,急忙上前送上几步:“婆婆大恩大德,无息没齿难忘,日后定会登门拜谢!” “不必了!”尤老谷主闻言微微摇头道:“毕竟…宁儿的事也是我们碧匣谷的事!老身不能不管,你就安心留在巫图窟中等老身的好消息吧!” “多谢婆婆!”韦无息双目晶莹,言语恭敬道。 见到巫王送着尤老谷主远去,吕童也是鬼使神差地来到白玉床前,准备趁机查看一番。只是等到一睹巫后真容之后,顿时惊为天人,哪里还有了半点查看状况的心思?等到他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正要退回身子时,忽然感觉身下一动,也是面色精彩起来… 之前得到玲珑蛊囊的时候吕童还有些紧张,但直到交给男觋前,它也一直安安静静再无异常。所以在男觋再次将玲珑蛊囊交给自己时,吕童便觉得它不过是一件容器之物,只要自己不去招惹应该没什么危险,也是十分放心地将其装在了腰间口袋之中。 可是就在自己刚刚接近巫后时,意外竟然发生了。那一坨肥肉般的玲珑蛊囊竟然开始不安分地扭动挣扎起来,若不是自己反应及时将袋口的绳索扎紧,它几乎都要跳出身来! 因为吕童的身份得到了巫王承认,此刻倒不是很担心无法解释。只是玲珑蛊囊这么一折腾,让他忍不住想起了之前在玲珑蛊囊周围见过的一堆堆被溶烂的白骨。 他这才后知后觉,玲珑蛊囊虽是容器,但同时也是极强的毒物,若是自己一不小心接触到它,说不准就会成为了玲珑蛊囊的囊中亡魂。 好在这玲珑蛊囊并没有折腾多久,自己前脚刚刚脱离开了白玉床,这玲珑蛊囊便安静了下来。吕童心惊胆颤地暗下决定,下次定要找个坚固些的盒子将其盛放起来,免得再引发这种“热血沸腾”的乱子。 此刻,尤老谷主与巫王已经走到了此处洞府边缘,他正要开口与韦无息告别,却是忽然身子一怔,停顿下来。 尤华曼正跟在尤老谷主身后,哪里想到前面这人会突然停下,也是脚下没有站稳撞了上去,头顶一阵吃痛:“哎哟…姥姥?” 尤老谷主闻言转过身来,轻声呵斥道:“死丫头!走路也不看着点!”然后她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白玉床方向,这才对着韦无息道:“无息小子不用送了!老身还记得路,接下来我们自行离去便好!” “这怎么可以?前辈毕竟是长途跋涉前来帮助,还请让晚辈好生招待…”韦无息将二人送到了锁魂法阵之外,可他还没等开口,就见尤老谷主扯起了尤华曼脚下轻踏,化成了两抹绿影,消失在了洞府当中。 “这尤婆婆…还真是一副急性子…”巫王无奈笑笑,但是以他的实力却是想追也追不上,只能转身返回到了法阵当中。 … 尤华曼才刚听到“招待”二字,也是顿觉腹中空虚,可是尤老谷主还未等自己回话便提着她的胳膊将她扯了起来。尤华曼只见眼见光影乱转,那一棵大树观时还在百丈之外,可是眨眼之后却已飘过肩头。 怎见得:身轻如云比掣电,何须倚马颠簸行。只恨不能身生翅,常遭山阻被溪停。 “姥姥!你干嘛走的这么急?”循声望去,只见溪边一位女子一边揉着有些发酸的脚踝,一边不悦地嘟囔。此时她刚好除去靴袜,露出一片光洁轻盈地踢动着粼粼波光。 只见她:轻绡裙下生白藕,波光盈盈托玉船。五趾晶莹暖琼琚,粉红足弓桃花团。 此般美景绝色已是贝阙瑶宫不常见,人间又有几回闻? “老身若是不走得快些,只怕某些人要管不住嘴,迈不开腿了。”老谷主瞥了尤华曼一眼轻笑出声,然后她又用手中青蛇杖在地上点了点,转头看向了身后的树林中,轻声唤道:“过来吧。” “谷主大人!”尤青君话音刚落,便见一位气质清冷的女子从树上落了下来,态度恭敬地来到了她的面前。 “啊!小草妹妹!”尤华曼见到这位女子的瞬间,面上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卷起衣袂光着脚丫跑到了这人身边,捏起了此人的小手左右摇晃起来。 这位女子被尤华曼当着老谷主的面攥住双手,面色也是有些泛红,急忙将双手退了回来,轻声道:“小草拜见小姐…” 因为尤华曼自小性格放纵,让尤老谷主十分头疼,也是从碧匣谷中挑选出了一位与她年龄相仿性子沉稳的女子,希望尤华曼能“近朱者赤”,大家闺秀一些,也吩咐这女子时刻盯着尤华曼的一举一动。 虽然说是监视,但尤华曼只要得空就会拉着女子一同开溜,后来反倒让后者渐渐“近墨者黑”,尤老谷主实在没有办法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警告二人不要惹祸。 尤华曼小时经常被唤作“花儿”,而这位没有名字的女子便被唤作了“草儿”。随着时间流逝,这一对儿花草姐妹也在碧匣谷成长起来。 虽然平时二者私交甚好,但每次在老谷主面前,小草还是会有些放不开,毕竟自己违背了老谷主将自己派到尤华曼身边的初衷… 尤华曼当然知道小草的担心,也是一脸正经起来,学着小草的模样板着脸问道:“不知小草长老前来,所为何事?” 小草闻言终于没有绷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然后急忙用一阵咳嗽掩盖过去,逗得尤华曼前仰后合,笑得花枝乱颤。 尤老谷主已经习惯了二人这边状态,也是扭过头去装作没有看见,待到二人渐渐冷静下来,才继续开口道:“小草,你随我来,老身有话问你…” 小草疑惑的看了尤华曼一眼,见到后者同样不解地耸了耸肩,这才随着尤老谷主的脚步走了过去。 “谷主大人!”小草绕到树后,见到了等在此处的尤老谷主,也是再次恭敬起来。 “嗯…”尤老谷主点了点头,沉默片刻便开口问道:“华支最近如何?” “回谷主大人,华支长老他没有什么异常表现。”小草认真答道。 “那就好…”尤老谷主点了点头,继续道:“老身要出去一趟,只能辛苦你带她回去了。” “不辛苦,这是小草应该做的!”小草闻言连忙矮下身去,然后又疑惑道:“老谷主这么急着离去可是遇到了什么要紧事情?是否需要小草帮忙?” “我们家那死丫头要是有小草一半贴心就好了!”尤老谷主笑着摸了摸小草的头,“老身只是突然想起了有件事情未了,恰好借着此次出行顺路解决一下而已。” “哦…”小草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再次问道:“不知谷主大人何时归来,我怕华支长老那边会…” “这点你大可不必担心…”尤老谷主眼睛一眯,道:“这华支虽然早有篡位之意,但只要他一日得不到碧匣,就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小草知道了!”小草点了点头,碧匣是历代谷主的传承之物,华支一定是担心得不到这样东西会得不到所有人的认同。 “还有一件事!”尤老谷主动了动嘴唇,终于还是说了出来,“那华支一直在笼络人心,无论如何死丫头也不是他的对手!如今老身在此,那华支并不敢轻举妄动!只怕哪天老身突然不在了,那华支会破罐子破摔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六一章 乔装购得月灵液 寄托碧匣解麻烦 小草虽然与尤华曼同龄,但是因为出身原因十分早熟。尤其是后来被尤老谷主看重,将她送到了尤华曼身边,自然更是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渐渐学会了察言观色。 此时见到尤老谷主面容当中愁色渐浓,小草心中也是咯噔一声,言语随之焦急起来:“谷主大人菩萨低眉,乃是蔼然仁者,必然会长命百岁,逢凶化吉!今日怎地说出如此不吉之言…难道您…” “生死轮回本来就是寻常之事,老身今日不过是有感而发,你在这乱猜什么?”尤老谷主瞪了小草一眼,轻声笑骂道。 “对不起,谷主大人!是小草唐突…”小草自知失态,也是急忙谦声道:“谷主大人,小草答应你,一定会竭尽全力去保护小姐,哪怕是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尤老谷主闻言敲了敲小草的脑袋:“丢了性命?丢了性命还怎么保护死丫头?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华**小子天生反骨,篡位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反正这死丫头对谷主之位也没什么兴趣,若有一天事情真的失去控制,索性就让他当些日子谷主吧!我倒是想看看他能否坐的心安!” 小草闻言一愣,心想这尤老谷主为了让尤华曼正式坐上谷主之位,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为何这次会说出如此之言?再次疑惑地看向了尤老谷主。 “不必多虑,老身自有安排!”尤老谷主不想与她过多解释,“还有…今日这番交流,不要让死丫头知道!”话音一落,便化作清风飘然而去。 “喂!小草!姥姥人呢?”尤华曼见自己左等不见人,右等不见人,也是踮起脚尖偷偷上前准备偷听,可是她一来到近前才发现尤老谷主已经不见了踪影。 “谷主大人说谷中有事要先行一步…”小草换上了一副笑容,向着尤华曼走了过去。 “是吗…”尤华曼有些不敢相信,一脸狐疑。 “当然不是。”小草闻言挑了挑眉毛:“从小到大你可没少骗我,我也要让你尝尝被骗的滋味!”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接招!”尤华曼双眼一眯,双手作爪捏了一捏,直接扑在了小草身上,二人顿时闹作一团。 而就在不远处,尤青君也是摇头笑笑,这才放心地转身离开,而就在她化作飞云掣电的同时,面上的灿烂也瞬间笼罩了一片阴云。 … 离开巫图窟之前,她突然察觉到了那宁儿身上出现了一种异常的波动。也就是这波动出现的瞬间,她竟然感受到了宁儿残缺魂魄存在的气息,但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就消失不见。 她回头一看,只见刚刚那位眼圈淤青的家伙正神色惊慌地从白玉床边退了回来,而他的双手正死死的攥在腰间的一个袋子上面,光从表情就可看得出他十分后怕,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尤老谷主从未见过此人,而从巫王的表情上看,他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因为后者说到“颅”这个名字时,巫王脸上竟然有些出乎意料的惊讶表情。 若是放在平时,尤老谷主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只是刚刚巫王说漏嘴的那个名字,却让她不得不有所提防! 说起这男觋,尤老谷主虽然与他没有什么太深的交集,却是“因缘际会”见过一面… 因为随着年华老去,尤老谷主越来越力不从心,便想趁自己还能活动身子,精进一下碧匣谷的秘术。 只是这碧匣谷的秘术需要碧匣当中的“生气”才能完全施展,而她年轻时在碧匣与青蛇杖间布置的沟通法阵已经残破不堪,能够供她使用的“生气”也是日渐稀薄,让她陷入到了困境当中。 而就在那年,尤老谷主偶然在在“天工录”上见到一种极为稀少的药材—月灵液!然此物虽然叫做月灵液,却又不像其名字那般水汪汪的感觉,且听一句多言… 他们所在这片大陆虽然在西方,却自称“东方大陆”,而相对应的,自然还有一个东方大陆在另外一端。 在两片大陆之中,有无数高耸入云的群山将两条大陆分开,据说只要有人胆敢逾越,皆会遭受“都天神雷”灰飞烟灭。所以虽然大陆上的人们心中好奇,但是从来没人敢动翻越大陆的心思。 虽然如此,在这群山当中,还是有着一处守护两方大陆边界的存在—观月坛。而它的坐落之处,被称作“大明山”,有“泾渭分明”之意。 在观月坛最高峰上,有一种汲取“阴灵”—也就是“太阴洁气”而生长的灵芝。此种灵芝百年开花,花十年凝露,露又要历经春夏秋冬四季消磨,才能化成最后的精华。 所以这月灵液虽然听起来像似琼浆玉露一般,实际上却是灵芝从月亮当中吸收到太阴洁气凝成的结晶,其中蕴藏了无数纯正的阴柔能量,其珍贵程度比那太阳罡气—“阳德”也不遑多让。 只要自己得到了这“月灵液”,便可用其炼制出类似返老还童功效的丹药,让自己短暂地重回巅峰状态!到那时,只需自己将残破法阵修补完善,精进秘术之事还不是信手拈来? 但之前宗门议事的事情尤老谷主可是记忆犹新,那次尤华曼惹祸不小,风波过了好久才终于平息。若是知道了自己要前往琳琅集市,这闲不住的尤华曼必然会死皮赖脸跟随,只怕到时候再惹出了什么乱子,让自己难以收场。 所以尤老谷主对外称自己要闭关,背地里却偷偷地乔装打扮一番潜出了碧匣谷,好在一路有惊无险,终于到达了琳琅集市得到了那种药材。 可是就在她准备返回碧匣谷时,却忽然听到了一阵打斗声传来,尤其是其中五道光华冲天而起,虽然仅仅是一闪而过,却引得天空之上隐隐出现异象,更是让她心中震慑万分。 虽然自己是隐藏身份前来,但主要是为了避免尤华曼跟随自己。既然琳琅集市已经结束,他也不用再担心尤华曼闹出什么幺蛾子,便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向着五道光华出现的方向赶去。 在这次琳琅集市之前,尤老谷主也是知道五行鼎的事情的,但是关于它的更多记载却是十分模糊。只是让她没有想到,这五行鼎居然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琳琅集市当中! 尤老谷主对此物没有兴趣,却不代表其他人对此没有兴趣,当她见到此物被一位无名小卒拍下时,心中也是惋惜此人年少智浅,不觉惹祸上身! 虽然她知道这五行鼎会为此人带来灾祸,却没想到这灾祸来得如此突然!尤老谷主循着光华而去,一来是出去好奇,二者是因为她那慈悲性格使然,想看看能否出手救人一命。 等到她来到近前的时候,却发觉刚刚的那位年轻人已经昏死在地,不过好在并无性命之虞,而就在他边上不远处,却有两人打斗正酣。 此二人虽然皆是黑袍,但其中一位却是相貌俊朗、唇红齿白的青年模样,而他的黑衣之上更有金玉刺绣,仿佛披着副画卷一般,而另外一人相比之下实在是相形见绌。 只见对面那位身搭褴褛,相貌丑恶,尤其是一张坑坑洼洼的老脸之上褶皱堆叠,脑袋两侧本该有耳朵的位置也是空空如也。尤其是他刚刚输人一着,此时竟然一提后颈,将自己的脊骨抽了出来,只是这一条骨头通体泛黑,看上去就不是善物。 按照常理来说,这失去了脊骨之人必将难以支撑,但这人能抽出脊骨当作武器已是反常,又怎能用寻常道理去揣度其中原因? 因为别人看不出来,只会诧异此人诡异功法,但尤老谷主是何许人也,一眼就看出了其中异常。虽然此人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是在他体内却没有半点生气,按道理来说早就应该是个死人!只是他体内又没有半点死气,只是充斥着一种异于寻常的阴气! 这阴气虽然听起来与死气无异,但是这人体内的阴气却邪恶无比,甚至还远远凌驾于死气之上!若是说这死气是夜空,那这阴气就好像是夜空下的水潭,倒映夜空,却黑过夜空。 只见他黑鞭一甩,空气当中竟然出现了无数漆黑的缝隙,而木箱也被巨大的力道彻底粉碎,其中渗透光华的五行鼎就要被拉扯过来。 好在对面那位黑袍年轻人也并不好惹,只见他扇子一敲整个人竟散发出极为浓郁的罡气来。罡气为何?四正之气也!短短瞬间就将此人从头到尾染得通体洁白,一尘不染。 这人体内的罡气恰好是这阴邪之人的克星,尤老谷主没见到他怎么出手,便见一副漆黑的骨架从对面那人背后破体而出,哗啦啦地散落到了地面之上。 尤老谷主见到空气中那无数道漆黑裂隙杀机蕴藏,也是有心上前帮助。可她刚要现身出来,却见那位青年褪去了身上罡气,再次恢复了黑袍模样,坚定地向着自己摇了摇头。 尤老谷主看到这人眼神的刹那,竟然由心底生出一种臣服之感,急忙点头示意,丝毫没有犹豫地转身离去了… 后来她也曾调查过当日发生的一些事情,虽然此人姓名不详,却一直被人称作“男觋”,更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这位男觋竟然活了下来! 因为察觉到不属于这片大陆的异样气息,尤老谷主心中十分不安,也是暗中调查过不少记载,终于在碧匣谷的一些隐秘文字中,发觉了一些令人心惊之事… 她所以苦研秘术,就是希望能够有朝一日打开碧匣,毕竟除了五行鼎,恐怕只有它才能够解决即将到来的麻烦…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六二章 身无信物表身份 前狼后虎生胆寒 尤老谷主调查了多年,虽然没有任何结果,但是为了预防万一,还是以身试险,研习起了碧匣谷秘术,希望有备无患。 虽然今日得到了男觋的消息让她眼前一亮,但是让她不理解的是巫王为何会与这男觋扯上关系?她觉得无息小子性格沉稳,不像会与男觋同流合污,但是她也担心韦无息因为阿宁的原因乱了分寸,最后犯下大错! 其实尤老谷主的本来想法是打算将此事告诉小草,让她先盯住巫图窟的一举一动,自己先返回碧匣谷做些准备。但是她又怕这小草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被尤华曼这嘴巴不严的家伙知道。 因为这巫王韦无息与郄血尊洪不铸私交甚好,万一哪天这尤华曼一个把持不住讲这些事情讲给了洪不铸,最后又让巫王知道真相,只怕会将事情搞成了烂摊子! 正在尤老谷主犹豫之时,接下来的一件事情却是让她有了主意!因为之前碾死那个蛊虫时,尤老谷主发觉它身上有一道监视符咒。所以她才暗中在蛊虫体内补充了一丝生气,希望它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只是后来蛊虫一直没有反应,她也就没再在意此事。 可是就在她们离去后不久,自己留下的那道生气竟然有了活动迹象,此时正在晃晃悠悠地向着某处移动,也是让她心中一喜。 将眼下的种种猜测结合起来,这蛊虫极有可能是那男觋留下,若是如此的话,自己只要从源头解决问题即可,还何必要苦苦纠结在碧匣谷的秘术之上? 尤老谷主的动作极快,没过多久就见到了那歪歪扭扭的蛊虫,此时的它正扇动着残缺的翅膀努力向前飞去。尤老谷主也慢下了脚步,耐着性子跟在了它的身后,一路前行… … 巫图窟,巫王洞府中。 自从男觋为巫王布置好了锁魂法阵后就一直没有了消息,眼看着阿宁的状态每况愈下,巫王也是十分焦急,这才去求来了碧匣谷的尤老谷主救急。 虽然后者依然没有办法将阿宁救醒,但好在阿宁的状况果然恢复了不少,巫王这才面色稍缓,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三人身上。 双足二人相貌陌生,但身上毕竟有被巫王赐予的通信使令牌,后者自然不会怀疑。而眼前这人虽然声称自己是颅,巫王静下心来仔细一看,却也没有看出此人有什么过人之处,也是有些狐疑。 因为不想打扰到阿宁,他便让三人先离开锁魂法阵,自己又与阿宁独处片刻,这才起身来到了洞府大厅之中。 “巫王大人!”见到巫王出来,吕童连忙再次行礼道。 韦无息点了点头,面色疲惫地靠在了厅中石椅上,盯着吕童的眼睛问道:“你既然说你是…颅…可否将那证明之物与我一看?” “呃…好,好!”吕童急忙探手向腰间摸去,结果却是空空如也。然后他又向怀中摸去,入手仍然一片虚无,这才想起自己的黑色玉牌被人夺走,自己还未得空取回。 “回巫王大人,在下来得匆忙,那样东西我并没有带在身上…”吕童怎么说也是巫图窟的叛徒,他见巫王情绪不佳,只怕自己说出实情来引得巫王不悦,将自己杀之后快,也是言语遮掩起来。 “是吗?”巫王冷笑一声,继续问道:“那我问你,你这次来此可是那男觋指使,又所为何事?” 因为之前男觋来时将锁魂法阵说得天花乱坠,可是经过了这么久阿宁也没有任何恢复过来,甚至还每况愈下,让巫王对于男觋的来意也是有些怀疑,以至于对吕童的来意也是十分怀疑。 “巫王说得不错,正是男觋大人让我来的,他说…他说…”说到此处,吕童浑身直冒冷汗,虽然尤老谷主没有治愈巫后让他轻松不少,但是见到尤老谷主都没有能力治愈巫后,他也实在不知道该说出何种理由才能让人信服。 “怎么?你该不会是连男觋的话都没有带在身上吧?”巫王似笑非笑地看着吕童道。 “是的…呃…不是不是,在下只是一时紧张有些忘了…”吕童大脑一片空白,脚下下意识地退后半步,准备趁着巫王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提前开溜。 可就在此时,洞府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无比的声音,然后便见一名守卫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贴在了巫王耳边低语几句。 巫王闻言眉头一皱,点了点头,然后那名守卫便又快步回去,紧接着便见几人一窝蜂似地走了进来。 吕童回头一看,只见为首那人竟当日围殴自己的人之一,那个叫谭才的矮个子。他之所以对此人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这人下手极黑,虽然吕童并不记得自己与他有什么仇怨,但这人出手便要致自己于死地,好在吕童缩成一团拼命护住了命门,这才没有让他得逞。 而在谭才之后的便是人高马大的吴礼,在吴礼身旁的又是几道熟悉面孔,虽然他们姿态相貌各异,却皆是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 吕童又惊又怒,心里暗骂这还真是恶人先告状,自己没空去找他们,他们反倒先找上门来了! “有什么要紧事,说吧…”也许是因为阿宁的伤势原因,巫王的兴致不高,只是抬了抬眼皮,瞥了几人一眼。 “回巫王大人,我们这次前来,是想请巫王下命,铲除门内叛徒!”那谭才看见两位通信使站在远处,便以为两人是为了与吕童撇清干系,也是嘴角一咧,朗声说道。 “叛徒?”巫王闻言眉头一挑,“巫图窟中…哪里会有叛徒?” “回巫王大人,一开始我们也难以置信!只是最近我们发觉巫图窟中丢失了不少珍宝…仔细调查后发现,原来是有人趁最近防备松懈,将巫图窟中的珍宝偷盗出去,这种行为极大地损害了我们巫图窟的利益!”那吴礼上前一步说道。 “没错!而且此人恬不知耻,非但不听我们好心劝说,还要大打出手…就连吴师兄的阴纸人都被他给毁了!”那谭才未等吴礼说完,也是眼睛一转连忙接话道。 “竟有如此无法无天之辈?那人现在何处,将他给我带过来!”巫王听闻面色瞬间阴沉起来。毕竟这阴纸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毁掉的,难道是有人要针对自己? “回巫王,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谭才声色俱厉,义正辞严地指向了一旁的吕童,“我说的就是他!” 韦无息没有想到这些人说的竟然是颅,心中也是颇为意外。不过他见两位通信使并没有什么意外表情,反倒像是早就知道了一切一般,巫王的眼神也复杂起来。 那日男觋突然出现在巫图窟时,韦无息也曾怀疑过此人来意。但是自从男觋出现,就一直在帮助他提升实力,同时又训练出了巫图百子。尤其是后来得知阿宁出事,他又特地出现帮助自己布置了大成的锁魂法阵,而他完成这一切却从未向自己索取回报,也让韦无息多出了几分感激,渐渐淡去怀疑。 唯独这男觋时不时地就会失踪许久,再次出现时候总会比离开之前更为狼狈的行为,实在让他有些想不通。 尤其是琳琅集市后不久那天,男觋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使唤起了巫图百子不说,竟然还折损不少。韦无息虽然一直想要问清缘由,但自那日起,男觋就消失不见,他也只能将此事搁置起来… 今天听了谭才与吴礼的话,韦无息心底积蓄许久的怀疑终于爆发出来,开始怀疑男觋付出这一切的真实目的! 会不会是这男觋忌惮自己的实力无法动手,想要不知不觉地将巫图窟弟子变成他的手下,慢慢架空自己然后取而代之? 想到此处,韦无息的语气也冷了起来:“颅队长,这是怎么回事?” 还未等吕童回话,谭才却是乐开了花:“卢?巫王大人您被这小子骗了!他叫吕童,可不是什么姓卢的家伙…”可是他话未说完,便被巫王一眼瞪了回去。 吕童见到巫王的语气有些微妙,牙齿也是打架起来,下意识地将腰间袋子攥得更紧,颤声道:“巫王大人,这纯属无稽之谈!我…我从来没有动过巫图窟的任何东西!” 之前在众人围殴吕童时,谭才就注意到吕童一直护着腰间的袋子,也猜到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宝贝!若是自己能将此物夺来,或许能够抵消不少债务!只可惜后来两位通信使来得突然,自己才没能得逞。 眼下,他再次见到吕童不经意间攥紧了袋子,也是更加确定了心中想法,壮着胆子提醒道:“巫王大人!这小子腰间的袋子里就是从我那里偷得宝物!” 吕童闻言面色瞬间一白,要知道这袋子里装的可是巫王赐给巫后的玲珑蛊囊! 若是放在之前,自己或许还能依仗颅队长的身份解释几句。可是现在巫王明显面对自己面露疑色,若是自己当真将玲珑蛊囊暴露出来,再加上这一群人在旁煽风点火,自己岂不是有口难辩? 眼前面对着的是巫王冰冷的目光,耳边环绕着的是谭才那群人的窃笑,吕童已经身陷绝境,在劫难逃!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六三章 心有依仗色不改 进退为难苦相逼 担心自己的底细被人知晓,吕童误打误撞之下解决了“双足”;害怕自己的计谋被吕纯发觉,吕童再次利用契约束缚,将“双臂”铲除;不想自己隐藏身份的事情被女子识破,吕童又残忍地杀害了大树母子二人…短短几日,命丧吕童手下的人已经超过了一手之数! 若是放在以前,吕童自然不敢想象这些恶行会是胆小怕事、仗势欺人的自己所为。而在他清醒之后,回想起那种杀人后生出的快感,更是让他头皮发麻,一遍又一遍地清洗着自己的双手,直到皮肤泛红生疼才停了下来。 他一直在心里念叨自己是被逼无奈,也发誓今后再也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但是事到如今他忽然发觉了一件事情,有些时候,总有些人会将你逼到绝路,让你不得不行事极端。 事已至此,吕童竟然渐渐平静下来。只见他哈哈大笑,毫不犹豫地将腰间的袋子解了下来,掂量在了手上,冷声道:“谭才,既然你说这是你的宝物?那你可能说出它的名字来?” 谭才见到众人的目光看向自己,口中也是支吾起来,恨不得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刚刚他本来想说这是巫图窟的宝物,但是又想到吕童若是死了这东西岂不是死无对证?这才起了贪念,想提前一步将其占为己有!却没想到自己一时失言,竟然自掘坟墓。 “我…我的宝物多了去了!岂会知道你盗取的是何物?”谭才脸上涨得通红,“你明明就是因为心虚不敢示众!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将它取出来一看便知?” “对!拿出来!拿出来!”谭才身后也有几人随着附和道。 “呵!拿出来?说得倒是简单!你们知道什么?竟敢在此大放厥词!”吕童一扫心中胆怯厉声喝道,甚至隐隐流露出一丝不悦,“不过在我拿出来之前,我想问问巫王答不答应!” 那谭才虽然不知道吕童是什么意思,但是心中却感觉有些不妙。可还未等他开口,就见巫王眉头一皱,出声问道:“问我?这里面是什么东西?难道此物与我有关?” 吕童却未正面回复,只是淡淡说道:“在下这次回来,本是出于对巫王的敬仰感激!只可惜中途遇到了一些意外耽搁了几日…”说到此处,吕童冷冷地看了谭才一行人一眼,而后者也是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其实在下前来,主要是受到男觋大人之托,为了巫后之事!只是先尤老谷主在此,不敢冒犯;后来巫王大人兴致不高,遂未急言!不想…在下的良苦用心竟会被这些人以狗肺狼心冠名,实在是冤枉得很!”吕童一脸苦笑,将袋子解了下来,“若巫王大人怀疑,尽管打开便知!只是这袋中之物事关重大,稍有差错恐会功亏一篑,希望为了巫后…巫王能够三思!” “巫王大人!您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啊!”谭才见到巫王面色松动,也是急忙呼喊起来,可他刚刚开口,却是突然惊叫出声。 伴随着惊叫,只见一道恶风从巫王袖中疾射出来,在谭才脸侧席卷而过。然后随着巫王手掌一掀,这道恶风又原路返了回去,一个两尺有余的黑色圆环便滴溜溜地漂浮在了他的掌心之上。 此物通体泛黑,形状就像是将食指、虎口与拇指围成一圈,却没有完全闭合的圆环,而圆环外侧是一圈锯齿般的锋刃,此刃之利,几乎要将目光割成两半,让人不敢再多看一眼!而这便是巫王的武器,黑轮刃。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谭才身旁那一人多高的石柱灯台毫无征兆地短了一截,头上的油灯也骨碌碌地落在了地上。 “你的意思是说…男觋他有办法唤醒阿宁?”虽然巫王声音平静,目光中的激动却是难掩。他刚刚的确有心思检查袋中之物,但是经过吕童这么一说,竟然开始忌惮起来。 “男觋大人说他不敢保证,所以才让我前来试上一试。”吕童面不改色道。 “跟我来!”巫王将黑轮刃收在袖中,然后便默不作声地向前走去。 吕童偷偷向双足使了个眼色,见到二人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这才咬了咬牙,紧紧地跟了上去。 虽然此时的吕童面色平静,但心中早就成了一团乱麻,背后的衣衫更是早被冷汗打湿。他知道巫王对于巫后极为珍视,所以才去寻求碧匣谷的帮忙。但是那尤老谷主对巫后的伤都束手无策,他也不敢贸然出口说自己有任何把握。 可自己若是继续遮遮掩掩只会引起怀疑,但说的太过肯定,巫王必然会认为自己是保命之举。所以他才赌上了一把,故意将事情说得半遮半掩,让巫王自行斟酌。 可是巫王现在关心则乱,哪里还有半点辨别心思,他听说男觋有办法,当然想要试上一试。 “还愣着干什么!”巫王突然的话语打断了吕童的心思,“希望你不是在骗我…” “不敢,不敢…”吕童连忙收敛心思正色起来,只希望那双足二人能尽快回来。 因为担心遇到意外情况,早在来时就做好了安排,将双臂安置在了一个隐蔽之处。只要自己稍有不测就发号施令,让二人杀将进来掩护自己逃离。 可就在刚刚,他见到巫王的黑轮刃时,却忍不住怀疑双臂二人的身躯是否比把石柱坚硬?眼下见到巫王将自己带往了锁魂法阵方向,他的心中忽然萌生出了一种其他想法来… 既然这巫王容不得巫后受到半点伤害,倘若自己能够挟持了巫后作为筹码,或许能够更加稳妥一些。 此刻听到巫王的催促,吕童也是探手摸向怀中匕首向着白玉床逼近过去,准备趁着巫王还没有反应过来先下手为强,可就在他刚刚靠近白玉床的刹那,却忽然感觉鼻腔当中一阵烧灼,肺腑也开始绞痛起来,也是暗呼一声糟糕! 刚刚他一直在考虑如何将巫后胁迫,竟然忘记了这玲珑蛊囊的事情!因为玲珑蛊囊的袋子刚刚被他塞进胸口,此时它刚一发生异动,那种酸腐之气便从袋口渗透出来,径直被吸入了肺腑之中。 吕童一个闷吭,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向后跌去。韦无息见到吕童异状发生,虽然心中不解,但还是上前一步将他托了起来。 吕童虽然双目紧闭,面如金纸,但意识还是存在。他正快速思虑着接下来如何打算时,却感觉巫王托扶着自己的手掌忽然一松,直接将自己撇到了地上。 “阿宁!你能听见吗?阿宁!我是无息啊!”任凭韦无息如何呼喊,床上的人却仍然没有半点反应…可是刚刚阿宁的手指十分明显地活动了一下,是他绝对不会看错。 “颅队长!为什么阿宁她还是无法醒来?”韦无息双眼无比迷茫,双手紧紧地扯着颅的衣襟,“男觋…男觋他真的有办法?他在哪?我这就去找他!” 虽然不知道巫王为何如此表现,但吕童毕竟是人精,很快就猜到刚刚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可不知道男觋在哪,而且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可能告诉巫王。毕竟这番言论都是自己编造,一旦让他们碰面,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回巫王…男觋对巫后的事情十分挂念,这次稍有成就便派我前来试探一番!只是您也看见了…”吕童耸了耸肩,继续说道:“因为此种方法需要消耗自身精血,而男觋大人急于求成不慎遭到反噬,现在已经闭关修养起来…” “是吗…”韦无息虽然不甘,但还是缓缓松开了吕童的衣襟,有些不甘心地问道:“难道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其他方法了吗?” “方法倒是有一个…”听了巫王的话,吕童也是心跳加速起来。眼下男觋状况不佳需要五行鼎才能恢复过来,此时不正是机会来临?如果以巫后的事情作为筹码,这巫王肯定无法拒绝! “什么方法!快说!”果然,韦无息迫不及待地看了过来。 “巫王您可听说过五行鼎?”吕童沉声问道。 韦无息略微思索便微微颔首,他记得上次琳琅集市曾经拍卖过这样东西,只是因为阿宁没有兴趣,他也没有插手。再后来他也听说了琳琅集市之后发生的事情,只是当时自己已经带着阿宁早早离去,倒是没有参与其中。 见到巫王点头,吕童也是继续道:“我记得男觋大人说过,这五行鼎是用上古传说中,女娲娘娘补天时遗留下一块五色神石炼制而成!只要得到了它,男觋大人便能弥补回自己的精血损失!而且!此物毕竟是补天法宝,填补起魂魄缺失来,想必也是不再话下!” “这五行鼎…竟然如此神奇?”巫王闻言精神一振,“颅队长!那男觋可有告诉过你,这五行鼎现在何处,我这就去将其借来一用!” “这个…”吕童这些话儿都是现编来的,哪里想到巫王会如此性急,也是抓耳挠腮地背过身去思索起来… 而就在吕童要开口解释时,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这道人影最近一直挥之不去,几乎成为了自己的心魔… 他就是自己一直看不上的那位跑堂的,驴脸鼠眼的,现在已经成为了玉壶宗长老的堂兄…吕纯!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陆四章 为保自身搅浑水 祸从今起事难息 一想到吕纯,吕童心中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二者是表亲,但相貌却生得天差地别,所以吕童打小就看不起自己的这位堂兄。 然吕纯虽然相貌丑陋,却聪慧得很。小时就将医书中的方子融会贯通,为街坊四邻谋来福祉,深得街坊邻居欢心。而反观吕童自己却是一事无成,每每出门在外都要受人比较,说自己是那吕纯的表弟,很少有人提到自己的大名。 若是故事如此发展下去,吕纯的前途必然是不可限量,只是后来一日老太公忽然病重,让吕纯身上的担子大了起来。 吕纯自幼双亲亡故,是这个老太公将自己拉扯大的。可以说老太公就是他唯一的亲人,所以他将所有的积蓄都花在了老太公身上,再也无心打理自己,日子也是只能勉强支撑。 因为吕童一直在攀附权贵,就是为了能够站得更高,将吕纯踩得更狠!如今见到吕纯这副模样,轻视之感也是愈来愈浓! 后来一日,吕纯与老太公双双消失不见,吕童还以为二人是无颜面对自己,换去他处乞讨谋生。却没想到再次得到吕纯的消息时,后者竟然成为了玉壶宗的长老,而且实力也是非同小可! 想到此处,背对着巫王的吕童忽然眼睛一眯,眼神也凶狠起来,但是紧接着却是气势一弱,心事重重起来:“巫王大人…其实在下欺骗了您!” 巫王闻言浑身气势一冷,面上几乎要泛起了一层冰霜来:“什么?难道你刚刚和我说的能救阿宁都是假的!” “巫王大人不要误会!在下怎敢在巫后的事情上乱作戏言…还请巫王听我慢慢解释!”吕童苦笑几声,这才继续说道:“男觋大人为了巫后的事情,一直在暗中调查五行鼎的下落!而就在不久之前,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将五行鼎得到手中!只是…唉…” 说到此处,吕童也是连连叹气,然后摇头说道:“不过巫王你尽管放心,只要等男觋大人恢复伤势夺回五行鼎!定会第一时间上门帮助巫后清醒过来!” “夺回五行鼎?”巫王闻言,也是听出了不对劲之处,沉声问道:“这么说,男觋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吕童张了张嘴,却是面色为难地说道:“抱歉,巫王大人…这件事情关系重大,男觋大人不想为你带来麻烦!” “麻烦?哈哈哈!我韦无息最不怕的就是麻烦!何况这件事…还与我有关!”巫王冷笑道:“你放心!今天的对话只有你我…与阿宁知道!” 吕童眼神当中流露出一丝得逞之色,但转瞬见就消失不见。他面色继续犹豫起来,仿佛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咬牙说道:“据我所知,夺走五行鼎的…正是玉壶宗!” “玉壶宗?”巫王闻言有些狐疑,这玉壶宗美名在外,还从未听说他们有过仗势欺人之举。尤其是近些年来玉壶宗实力渐衰,实力也是今非昔比,又怎会做出如此有辱名声之事。 “唉!不止巫王怀疑,其实一开始我也很难相信…”吕童叹息道,“前些日子在下在泱都城中偶遇一位男子,总觉得他有些眼熟,上前仔细一问才发觉此人是我失散多年的表哥!” “我们二人兄弟相见也是颇为唏嘘,待到酒过三巡,我终于忍不住询问起他现在的处境。他见四下无人便偷偷告诉我,他现在已经成为了玉壶宗的长老!” “我当时一听十分诧异,心想:这位表哥原本只是平庸之辈,怎可能会当上玉壶宗的长老?我只当他酒后玩笑,自然有些不信!” “然后他告诉我说…这玉壶宗中有一样宝物,只要经过它的洗礼便会获得超凡之能,而他也是因此原因成为了玉壶宗的长老!后来他又说什么玉壶宗是因为财政问题,将这件宝物拿到了琳琅集市中假意拍卖,等到交易之后又派人将其夺回…而我这位表哥正是为了交接这样宝物而来!” “后来我那表哥醉得厉害,我问他那宝物叫什么他也含糊不清,我便好心喊来玉壶宗弟子将他搀扶回房…只是我没有想到表哥酒醒之后发觉酒后失言,竟然要不顾情分杀人灭口!好在…好在遇见男觋大人舍身相救,我才捡回命来!” 吕童擦了擦汗颇为唏嘘,侥幸地吐了口气:“后来我与男觋大人谈及此事,大人也将他的事情告知于我!原来大人在琳琅集市后发现了玉壶宗的阴谋,这才一路尾随到了此处,只是后来为了救我遭到暗算,才落得这般田地!” 巫王开始的确对吕童明明是自己人,为何会与男觋扯上关系的事情有疑。如今看来,这吕童倒也是个重情义之人,应是为了报答男觋的恩情,才在男觋不便行动之时,前来帮男觋解释一切…只是他碍于自己的面子才不敢多言。 “原来如此!”巫王沉默片刻,终于开口说道,“这玉壶宗行事竟然如此恶劣,还有什么好说!我这就带人前去,将那五行鼎夺将回来!” 吕童的这番言语说得十分巧妙,虽然他看似参与了一切,却又与一切抛开干系。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对自己为何叛离作出解释,但在三言两语间又将自己与男觋的关系表达清楚,这种半遮半掩的说辞比起极力解释更容易让人信服。 听到巫王如此说辞,想必应是相信了自己,自己这条小命总算是可以保住。不过他这番话语不过是为了祸水东引,哪里知道什么五行鼎的事情,也是急忙劝阻起来。 “巫王且慢!既然玉壶宗敢做出如此行为,定是有所依仗!尤其是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必定会想方设法将五行鼎隐藏起来!如果巫王你动静太大引起了玉壶宗的注意,只怕这五行鼎就再也没了消息!” 韦无息闻言也是冷静下来,试探问道:“那你说…你有什么办法?” 吕童舔了舔嘴唇,忽然嘴角一咧:“据我所知,下一次古门大选将在四年左右举行…在这段时间里,玉壶宗必然会用五行鼎为杰出弟子进行洗礼!只要咱们派出人在暗中调查,何愁得不到五行鼎的消息?” “你说这些确有道理!怪不得能得到男觋赏识!”韦无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便先派人前去打探消息!顺便看看玉壶宗这个大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吕童又与韦无息交代几句,然后便先行一步,离开了锁魂法阵回到洞府大厅待命。 等到吕童远去,韦无息脸上的淡漠再次松动起来,看向阿宁的眼神再次充满了无数柔情。 “无息,你当真信任此人?”突然,空空荡荡的锁魂法阵中出现了一道嘶哑的声音。 “不然呢?”韦无息反问道,“如今…连尤老谷主都束手无策,告诉我…我还有什么办法?蝮蛇…” 锁魂法阵当中,有着一片白蒙蒙的寒凉之景,而在这片景物之下的,便是一道表面漆黑的水潭。 此时,水潭正中,不知何时钻出了一个脑袋。此人带着兜帽看不清相貌,唯有瘦削面颊上,那两道鱼鳃一般的伤口十分醒目。 这被称作“蝮蛇”之人,身子笔直地从潭水当中升起,带着一片寒意走到了韦无息身边。 “不要看到玉壶宗如今这个样子就掉以轻心!只要一日不抽干海水,你就永远不会知道海面上渺小的礁石下面,连着几座大山!” “谨记于心。”韦无息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道。 “但愿你能听得进去…”旁边这蝮蛇摇头笑笑,他对巫王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 见到巫王就要离去,蝮蛇也是再次缓缓开口:“此事可不能光靠你自己!可用我去找你那结拜兄弟洪不铸寻求帮助?” “他不会答应,我也不会让他答应…”韦无息长叹一声,便向着大厅方向走去了。 … 巫图窟洞府大厅当中,那谭才、吴礼以及身后一行弟子正在窃窃私语。 “巫王将吕童带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久还未回来?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意外什么,闭上你的乌鸦嘴!巫图窟的叛徒都要受到千刀万剐,万蚁噬心之刑,当然要耽搁一些时间了!”谭才面色紧张,心中也是有些不妙生出。 “…” 正在这些人聊得热火朝天之时,却忽然见到一阵脚步声从远处的通道处传了出来。 “巫王!是巫王回来了!我就说吕童那小子必死无疑!”谭才见到远处那洞口仅仅出现了一道身影,也是语气兴奋起来。 可他话音刚落,一脸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连连摆首道:“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我看错了!” 旁边的吴礼看到了眼前的状况,也是眉头一皱:“谭才!你不是说这小子必死无疑吗?为何他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谭才喉头微微颤动,哪里还顾得上搭理吴礼,蹭蹭几步便走上前来:“吕童!巫王呢?你这叛徒对巫王做了什么!各位!还愣着干嘛?快点一起杀了他为巫王报仇!”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因为巫图窟中禁止私斗,加上他们也没看明白眼前状况,也是犹豫着是否动手,就连那吴礼也没有上前。 那谭才见到无人上前,顿时心急火燎,竟然直接从旁边那人身上抽出佩刀,直接向那吕童头上砍去! “叛徒!受死!”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六五章 面如蓝靛眉似火 金甲魁梧显威风 吕童绞尽脑汁,总算是在夹缝之中讨得了一点生存余地。劫后余生的他,只感觉脚下软软绵绵,恍若踏上云端。 可他刚刚来到大厅,还未等看清眼前状况,却是见到眼前白光一闪,面前杀气腾腾,也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然后他便听到半边身上传来一阵绵帛断响,自己的左侧袖子竟然被人斩断了一切。 劫后余生再遭新劫,今日吕童所经可以说是一波三折。他只觉得手臂上一阵清凉抹过,然后便是一阵酥痒,紧接着便是一阵温热伴随着痛楚传来。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左臂上的皮肉竟然连着衣袖被剜去了一块,也是惊声痛呼起来。 这也好在谭才不擅刀剑,不然刚刚他的力道哪怕是再正上半分,恐怕吕童的左臂上也只能剩下一块皮肉了。 吕童这一吃痛,也是急忙向后躲去。虽然他退得不慢,但谭才却更快几分,撩起长刀直接从吕童的天灵盖上径直劈下。 可就在长刀落下的瞬间,谭才只感觉手肘被人一顶,手中长刀也是脱手而去,直接钉入了眼前的石壁当中,只剩下了一个刀柄留在外面。 “谁?”斩杀吕童的机会被人阻拦,谭才也是恶狠狠地转过头来,发觉面对着自己的竟是两张从未见过的陌生的面孔。 虽然巫图窟弟子不敢私斗,但是他们的事情可不想被外人插手,见到谭才陷入困境,也是急忙围上前来。 只见那吴礼大手一扬,直接在来人脚下洒出了一片“黑豆”。随着他口中一阵念念有词,便见无数发丝粗细的毫毛从四周向着来人脚下蔓延过来。虽然这片毫毛十分柔弱又不起眼,但生长的速度却是不慢,从豆子刚刚落地到不过短短一个呼吸,竟然长出了一寸有余。 眼看着他们就要被这片毫毛环绕起来,来人也是互相点了点头。只见其中一人撑住另外一人胁下,直接将其掷出了这片包围。然后这人脚下发力单手撑地,随着一个漂亮的空翻也落到了外面。 可就在这人手掌撑地的瞬间,却忽然感觉手上一阵刺痛传来。等到他落地看时,才发觉自己的手掌竟然被地面上这些不起眼的毫毛刺穿,手心手背上皆布满密密麻麻芝麻粒大小的伤口,又渗出了无数血珠来,如同带上了一只鲜红的手衣。 来人正是双臂,虽然他们出现及时,可惜不知道巫图窟奇门异术的威力,轻视之下也是受了不小的伤。 “双臂!快!快来救我!”那吕童的身边也溅落了不少“黑豆”,此时被包围在一片毫毛之中也是心急如焚。 吴礼这种招式虽然看似“撒豆成兵”,但撒的不是豆,成的也并非兵。而是通过巫图窟的秘术将内藏阴气的豆子发酵腐败,而生出的阴气毫毛虽然不是无坚不摧,但仅凭肉体凡胎当然无法抗衡。 这双臂二人当然不能让吕童出现半点闪失,也是再也不管地上毫毛,大步流星地向那边赶去…任凭脚下被刺开了花。 可那谭才一心想要杀掉吕童,又怎能让来人得逞,也是哗啦啦地将身上“黑豆”翻倒出来。只可惜他实力不济,一片黑豆落入地下,能起到作用的只有十之一二,让他面色一阵难看。 不过那吴礼也有心阻拦二人,念念有词地帮忙催动了谭才身前的一片“黑豆”,将本来寥寥数根的毫毛瞬间茂密起来,将双臂二人逼到了绝境。 谭才得到机会正准备再次对吕童出手时,却见巫王恰巧从通道当中现出身来。 见到了眼前的这般状况,巫王也是眉头一皱。只见他手指轻弹,便将一颗黑豆射入了毫毛当中。这一颗黑豆落下瞬间,毛茸茸的“黑海”当中竟然荡起了一道波纹!而随着波纹散去,那些毫毛便化为了飞灰,渗透到了地面当中。 “放肆!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在本王洞府中动手?”巫王已然有些动怒。 “回巫王大人…在下只是为了巫图窟着想,想除掉吕童这个叛徒…”谭才急忙解释道。 关于吕童的事情,巫王自然没有必要同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员解释,但是这谭才张口一个叛徒,闭口一个叛徒,说得好像自己在有意包庇外人一般,让巫王心中十分不悦。更让他不理解的是,这谭才到底与吕童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一直要置他于死地。 而就在此时,门口又有一阵吵吵嚷嚷传来,只见那两位通信使面色古怪地走了过来:“巫王大人,外面有人有要事禀报!” 韦无息现在心如乱麻,本来是不想理睬,但是通信使毕竟是男觋的手下,而自己还需要男觋帮忙,自然是要给几分面子,便示意通信使将外面的人带进来。 “丢人现眼的东西!等回去我再收拾你!”通信使刚刚离去不久,便听一声怒吼从远处传了过来,这道声音隆隆作响,如同一道闷雷响起,震耳欲聋连绵不绝。 而听到了这道声音的韦无息却是面色一惊,连忙起身迎了过去:“无息不知罗豪前辈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 “哈哈哈…无息小子!别来无恙啊!”伴随着一阵豪放的笑声,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循声望去,只见为首这位眉如烈火、面似蓝靛,一双豹眼有如两个铜铃一般大小,不怒自威。尤其是这人一身金甲,随着行动起来熠熠生辉,更是威风凛凛! 他身高丈许,身材魁梧,若是不看脑袋就是一座金色小山。这座金色小山来到此处时也是面色不爽,但一见到韦无息便哈哈大笑起来,震得洞中之人一阵心惊肉跳。 跟在他身后那人的身材虽然远远不及前边这位,但那种肌肉隆起的壮硕却不是凡人可以媲美。 “哈哈哈!俺罗豪之前说什么来着!这无息小子一看就有出息!”那罗豪爽朗笑道,然后眉头一竖,抡起蒲扇大小的手掌砸向了身旁的年轻人:“罗释!还愣着干什么?给俺叫人!” 旁边那人险些被这一下砸了个跟头,只能无奈地抬起了头,挤出了一个笑容:“无息大哥!” 韦无息被这么称呼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要是认真算起年龄的话,面前这人倒是比自己大上不少,只是因为这罗豪与老巫王的关系,自己的辈分也大了起来… 罗豪与罗释二人刚一进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倒不是因为罗豪嗓门洪亮,也不是因为他们气血旺盛,而是因为二人额头正中有着一道被粗布缠绕的高高隆起!而据他们所知,唯一有着此种特征的,只有那驻守边关的灵犀一族。 这灵犀一族有着纯正的上古兽族血脉,虽然听上去并不陌生但又与那金鹏族、黑鹫族等等差别颇大。 金鹏族与黑鹫族在本质上与人类并无差别,只是因为他们拥有血脉传承的原因,才拥有着不同凡人的能力;而灵犀一族自古以来就在最险恶之处生存,在物竞天择中遗留至今,正是因为他们很少与人类接触,才能在进化中保留下最原始的本质。 灵犀一族与观月坛的职责几乎相同,只不过一个在大陆北部,守着凡人关口;另一个在大陆南端荒凉偏僻之所,抵御着南边的兽潮。 虽然灵犀一族的攻击能力并不强,但是他们的防御能力却是固若金汤。就是强如老巫王此等,也无法破开罗豪的防御,无论是如何强悍的攻击落在后者身上,也与挠痒痒无异,后来还是老巫王耍了花招才侥幸得胜。 虽然极南之地近来十分太平,但罗豪也是很少外出。原因就是一次与老巫王较量时疏忽大意,让小部分兽潮钻了空子里应外合破坏了锁妖塔,险些惹出乱子。所以自那以后,罗豪再也不敢离开灵犀一族太久,只是偶尔来看看老巫王。 这件事情已经有些年头,韦无息也是偶然间从老巫王那里听说。自从老巫王离世以后,这罗豪还是第一次露面,韦无息也是有些好奇罗豪为何会突然出现。 韦无息见到罗豪面上时有尴尬为难闪过,也是心头紧张起来:“罗豪前辈…难道是兽潮那边遇到了什么麻烦…” 罗豪闻言嗤之以鼻道:“嘁!只要俺还在一日,那兽潮就不敢侵犯一分!”说完,他又一巴掌拍到了罗释头上:“臭小子!哑巴了?我可丢不起那人!” 那罗释被罗豪一瞪也是耷拉下了脑袋,探手从怀中取出了一样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来。 “无息小子…”罗释话未说完,便听到身旁一声冷哼,也是缩了缩脖子连忙改口:“啊!无息大哥!我这次前来,主要是想归还你们一样东西!”说着,罗释便将手中的东西递了出去。 韦无息可不敢怠慢,急忙将此物接了过来,而刚一入手便觉得包裹当中这样东西轻盈无比方方正正,约莫只有一个巴掌大小。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目光却是一疑,这样东西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六六章 边关寂寞无他事 沾染恶习凡尘中 出现在韦无息眼前的,是一块方方正正的黑色玉牌。这玉牌虽然材质特殊却算不上珍贵,唯独上面有几道光点闪耀倒是十分稀奇,让韦无息一阵惊疑。 见到韦无息这副模样,罗释生怕罗豪动怒,顿时面色焦急起来,解释道:“无息小子…咳咳,无息大哥!这东西我可有仔细保存!你可不要乱说话来冤枉好人…” 韦无息不知道罗释是什么意思,也只能实话实说:“罗释兄弟,这东西我从来没有见过。” 罗释闻言心中暗喜,只当这韦无息十分上道,也是转头对罗豪说道:“父亲,无息大哥都说了此物不是巫图窟的,咱们还是回去吧!” 罗豪闻言眼睛一瞪:“回去?回哪里去?今天这件事情不解释清楚你哪儿也别想走?平时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以为俺真不知道你们背地里那些勾当?”然后罗豪面色严肃地看向了韦无息,“无息小子别怕,俺来给你做主!你尽管说实话就好!” “罗豪前辈,此物当真不是我的…”韦无息不知道这父子二人在打什么哑谜,也是一脸无奈。 可就在此时,正在被双臂包扎伤口的吕童忽然看了过来,喃喃自语道:“咦?这不是我的玉牌吗?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罗豪的视力奇差,但是听力却敏锐异常。他循声转头看去,才发觉到远处还有不少模模糊糊的竟然是一群人影,也是疑惑地看向了韦无息:“无息小子,这位是…” “罗豪前辈,这是…这是我们巫图窟的颅队长…”韦无息不知如何解释男觋,只能暂时如此回到。 “哦…”罗豪点了点头,然后眯着眼睛看向了吕童,“小鬼!你说这东西是你的?” “是…是的…这位大人!”吕童躬身行礼,然后走上前来,“这玉牌背面有个‘颅’字,是在下的名字…” 韦无息闻言将手中玉牌翻转过来,果然发现了上面的字眼,也是点了点头,疑惑道:“颅队长,这东西既然是你的,为何会在灵犀一族手中?” 那人群中的谭才面色一白,急忙趁着无人发觉,挤到了人群后面躲藏起来。 吕童闻言也是一脸糊涂:“巫王大人,在下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该如何解释…” 罗豪是个急性子,脸色一黑便提着罗释后颈将他扔了过来,嫌弃道:“丢人的东西!你说!” 罗释没想到意外来得如此突然,但他见到眼前这人并非当日所见,眼神当中也是失望几分,这才开口解释起来。 原来这灵犀一族一直驻守边关,寻常时候除了修炼就是睡觉,自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族中竟然刮起了赌博之风!而罗释也成了这阵歪风邪气的受害者。 虽然他开始不是任何人的对手,但他天生爱钻牛角尖,没过多久就将赌博研究得十分透彻,只是在族中赌来赌去实在没什么赚头,让他感觉实在空虚。 一日,有灵犀族人外出购置物资,恰巧在路上遇到了一场赌局。此人因为害怕耽误正事并没有参与,只是回来时将这件事情讲了出来。 罗释听后,心思也是活动起来,趁着无人发觉偷偷溜了出去,回来时赚的也是盆满钵满。可惜后来一天,自己赌运不佳,将他这些日子积累下来的“财富”都输了回去。好在他最后拼了一把,这才勉强填平了自己的损失,也是心中唏嘘,发誓戒赌。 但赌博有人暴富就会有人破产,不是所有人都像罗释一样幸运,搏一搏就能挽回“尊严”。其中一人不仅将带来的东西全部输掉,到后来反而欠下了不少的账。 因为这人当时欠账太多,没法再赌,其余人便要挟他三日之内一定还清,不然就要找上门去。这人在被逼迫之下果然没有食言,竟当真将所有人的亏欠一一补清,最后又用一块黑色玉牌交给自己抵账。 罗释已经暗中发誓戒赌,却在最后一次回去时栽了跟头,被罗豪逮了个正着。又被后者强拉着打听到了这人的宗门,要上门将这玉牌归还回来,然后就发生了刚刚的事情… 真正的赌徒会以自身作为赌注,有朝一日身着华彩,自然会有信徒双手奉上钱来。而将这些钱花到虚妄之处,用那些不着边际的运气安慰自己之人算不上赌徒,只能说是愚昧至极的烂赌鬼。 听了罗释的这般解释,巫王也是怀疑地看向吕童。 吕童记得清清楚楚自己的黑色玉牌是被吴礼取走,难道说是这吴礼将自己的玉牌做了赌注,才交给了这灵犀族人? 他见到自己再次成为了众矢之的,也是急声说道:“巫王大人,之前在下曾与吴礼发生过一些误会,这黑色玉牌已经被他夺了去!所以这具体原因…待我与他一问便知!” 吴礼听到吕童提到自己,也是上前一步厉声喝道:“大胆叛徒!竟然出口诬蔑!我吴礼平时素来刻苦修炼,从来未出过巫图窟半步!又如何沾染半点恶习?” 旁边的巫图窟弟子们闻言,连连点头称是。 那罗释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几眼吴礼,也是摇头叹气:“嗯…的确不是他!” “巫王大人!这厮满口谎言,若是不除必成大患!今日我就当着诸位的面,拆穿他的真面目!”吴礼冷笑一声,探手伸向身旁,“谭才!把东西拿来!” 吕童闻言也是目光一凛,心想这吴礼从一开始就信心满满,难道是真的看出了什么东西? “谭才?谭才!” “啊…啊!怎么了吴师兄?”眼前的巫图窟弟子已经让到两旁,谭才实在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能笑容僵硬地站了出来。 “你怎么回事?赶紧把你从我这拿去保管的东西交出来!让我将这两样东西稍加对比,便可揭穿这叛徒的谎言!”吴礼道。 就在谭才支支吾吾之时,罗释却是看清了他的相貌,瞬间激动起来,哪还有半点垂头丧气:“父亲大人!找到了!就是他!就是这小子给我的玉牌!” 然后他三步并作两步急忙上前,将那谭才拉扯出来,匆匆说道:“小子!按道理来说,你这块玉牌并没你说得那么值钱!不过赌博毕竟不对,我也不再和你计较!但是作为补偿,还请你对我父亲说明…当日你交给我的东西仅仅这黑色玉牌一样,其他财宝都抵给了其他人!” 那日罗豪发觉了罗释外出赌博,也是狠狠抽打了后者一番,然后又让后者将这些日子赌来的东西尽数还回。可是罗豪最后这日输的极惨,身上除了这黑色玉牌之外便再无他物。但罗豪自然是不信的,打听好了黑色玉牌的来源,亲自带着罗释寻到了巫图窟来。 罗释话音刚落,一众巫图窟弟子当中便有窃窃私语传来,然后那吴礼也是发觉了不对,咬牙切齿地问道:“谭才!你最好给我解释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已至此,事情不用多说也明朗起来。原来是这谭才赌输了钱,才将巫图窟弟子们的收藏偷盗出去抵债,又嫁祸在了当时恰巧从巫图窟中消失,生死未卜的吕童身上… 而且谭才没想到吕童回来突然,他担心事情败露,才极力想将这吕童害死!却没想到灵犀一族的到来,还是将事情的真相揭露出来。正所谓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心急忙嫁祸,终究害己身。 谭才发觉事情再也掩饰不住,也是瞬间崩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巫王饶命!巫王饶命!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还请巫王恕罪啊!” 罗豪本来是带着罗释登门认错,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他可没有心思掺和别人的家事,也是与巫王告辞一声就要离开:“无息小子,这次是犬子给你惹了麻烦!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开口便是!”然后他又是大手一拍,怒哼一声:“臭小子!叫人!” 韦无息未等罗释开口,也是急忙摆手:“罗豪前辈言重,这次是我家门不严,让前辈与罗释兄弟看了笑话…以后若是有机会,无息一定带上好酒登门拜访二位!” 罗释本来因为自己一把年纪还要叫人大哥颇为不满,但见到这韦无息颇给自己面子,也是彻底放下芥蒂:“罗释多谢无息大哥!” “好!好!好!”罗豪见状连连叫好,声音响若雷鸣。然后只见他浑身上下绽放土黄光泽,直接扯着罗释遁入土中,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看得巫图窟中人一阵瞠目结舌。 韦无息虽然从老巫王那里听说过这罗豪的神通本事,但这土遁之术还是第一次见,也是稀奇不少,连连咋舌… 再说这罗豪、罗释父子二人驾驭土遁之术一路分山错石,带起无数沙尘遮天漫地,如同一道黄龙贴地齐飞,好一派壮观之景!怎见得? 白日朗朗透九天,无端暗雷响连绵。缘是地上黄烟卷,千里之遥一息间!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六七章 栽赃嫁祸难决判 心慈手软怀鬼胎 仅仅眨眼时间,罗豪、罗释二人便已经出现在了巫图窟百里之遥。虽然二人看似身材壮硕笨拙,但实力却是毋庸置疑。 “释儿,你可是有什么话说?”先前在土遁时,罗释正要开口,却吃了一嘴的尘土,被呛得连连咳嗽。罗豪见状也是收了神通,直接提着罗释跳到了地面之上。 “呸呸…”罗释动了动嘴,只觉得嘴里一片牙碜,急忙啐了几口,这才出声说道:“爹啊!不知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那四个人…”罗释比比划划了好一阵子,将自己所见描述出来。 “你是说那颅身后的几人?”罗豪沉思片刻,然后摇了摇头,“太远了,看不清!怎么?” “不清楚…其实孩儿也没有看清几人相貌…”罗释解释道,“不过他们身上的气息…孩儿十分熟悉…” “哦?”罗豪闻言也是回忆了一下,继续问道:“难道说…你见过他们?” “孩儿也不清楚,只是方才隐约间想起了什么…现在又给忘了…”罗释十分自责。 罗豪倒是一脸无所谓道:“罢了,想不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是先带你回去再说吧!”言罢,罗豪就要扯起罗释继续土遁起来。 “回去…”罗释闻言眼神一亮,惊声道:“爹!我想起来了!这种气息我曾在灵犀族中见过!” 罗豪闻言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傻孩儿!灵犀族中的任何气息都无法逃过我的掌控!若是它曾经出现,你爹我又怎会不知晓?” 罗释闻言摇头道:“爹的本事孩儿自然不敢质疑,只是这道气息出现那天…爹您并不在灵犀族中!” “什么!”罗豪闻言仿佛想起了什么,面色瞬间一凝:“你是说那天?” 虽然那时罗释同自己说过这件事情,但当时的罗豪只是责怪自己只顾争强好胜要与那老巫王分出胜负,才疏忽职守让兽潮钻了空子,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联系,便再也没有多想。可是如今听到罗释的话,罗豪却隐约察觉到了一些问题。 “爹,当年那件事…会不会是老巫王做的?”罗释皱眉问道。 “不会!老巫王的为人我很清楚,他生性淡泊,绝不可能引起是非!”罗豪十分肯定道:“而且如果是老巫王派人做的,我又怎能感受不到这种气息?” “那…那怎么办?”罗释本来还要怀疑韦无息,但是仔细一想当年的韦无息生没生出来还两说呢?又怎能做出这种事情?他也是有些沉不住气,“爹,要不要我将此事告诉无息兄弟?” “原本以为是我的疏忽导致兽潮泄露…如今看来应该是有人在兽潮上做了手脚…看来这人是早有预谋!”罗豪长叹一声,也是颇为无奈:“可惜这件事情没有确凿证据,也只是猜测之言…如果现在与无息小子说起,只怕会引起背后那人警觉…” “话虽然这么讲,但是万一这兽潮再次降临的话,一旦再次破坏了锁妖塔…后果恐怕…”罗释再也说不下去。 上次锁妖塔破坏时,好在有一位高人与金鹏族联合镇压,才侥幸没有酿成大错,但是不是每次都会如此幸运。 “此事为父自然清楚…”罗豪闻言也是眉头紧锁,思索起来,“嗯…释儿?那古门大选的时间是不是快到了?” “爹,我听说那次锁妖塔的事情导致死川国的入口动荡不定,金鹏族人正在全力稳固入口。所以这次古门大选的开始时间尚未确定下来,多则五年,少则三年…”说完,罗释也是微微一愣,“爹…你不会是想…” “没错,这古门大选乃是众佼佼者的集会之地,或许在那儿会得到一些咱们平时不为知晓的消息!”罗豪眯着眼睛说道。 “爹说的确有道理!”罗释闻言也觉得这主意不错,然后好奇问道:“不过…爹,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当然!”罗豪神秘笑笑,然后拍了拍罗释的肩膀:“就决定是你了!” “啊?”罗释闻言脑袋摇的直重影,“爹!您可别开玩笑了!此事事关重大!我可没心思和小孩子们过家家!” “过家家?”罗豪眉头一竖,“老子让你去是打探消息,什么过家家?和你好好说话不听劝?非要逼我动手不成?好!既然你不愿去我也不逼你,等这次回去就将新账旧账好好算清!” 罗释可是领悟过罗豪的手段,见到后者动了怒火,他也是连忙出声求饶,哭丧着脸道:“爹!我答应!我去还不行吗?” “哼!”罗豪闻言冷哼一声,再次扯起了罗释土遁起来,准备回去商量那古门大选的细节… … 巫图窟中,气氛沉闷无比。尤其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谭才,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等待着巫王的回应。而远处的吴礼一行人也是面红耳赤、颜面扫地地躬下身来等待责罚,同时也恨恨地瞪着眼前将他们拉下水的谭才。 这栽赃嫁祸的事情往大了说是违背宗门规矩,往小了说不过是个人恩怨纠纷。巫王虽然想根据门规降罪责罚,但是话到嘴边却是没有出口。毕竟此事是因为个人而已,他见到颅在一旁蠢蠢欲动,也想趁机判断一下这颅的性格如何,是否会是睚眦必报之辈。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颅!他们得罪你不浅,剩下的…就交给你来处理了!”说完,韦无息身形一转,便退回了座位之上。 那谭才磕的头皮破损,已经隐隐有流血迹象,听闻此言也是畏畏缩缩的抬起头来,便见到那吕童面带笑意看着自己,心中也是咯噔一声。 “吕童…不…颅队长,颅大人!小的该死!一时鬼迷心窍…得罪了大人!还请大人能够看在巫王的面子上…饶过小的这次吧!”谭才哪里还知道疼痛,只是磕头如捣蒜。 而吴礼一行人发觉他们被巫王划分到了同一个行列里,也是有苦说不出,毕竟仔细算来,他们也是被谭才利用的受害者。 虽然他们不情愿,却也看出吕童与巫王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系,只能板着脸沉声道:“吕童,之前的事情…我们在这给你陪个不是!其实此事只是一场误会,干脆就这么算了如何?你若是想要什么补偿的话尽管提,我们尽可能满足你!” “是啊!吕童!咱们怎么说也同是巫图窟之人,低头不见抬头见,还是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一行人七嘴八舌道。 吕童闻言面上笑意更浓:“哈哈!各位兄弟说的不错!我若是再追究下去,倒显得我有些咄咄逼人了!所以…责罚就免了吧!” “就是…”,“算你识抬举…”有人低声嘀咕道,而谭才闻言也是面色一喜,就要起身。 “不过犯错终究是犯错,如果放任不管,只怕以后还会有人重蹈覆辙!”吕童突然话风一转,“巫王!现在我身边恰好缺少人手,可否让他们跟着我来将功补过?” 巫王对于吕童的回答颇为意外,不过他见吕童面上并无异色,也是点了点头:“没想到颅竟然如此宅心仁厚、以德报怨,既然如此…便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说完,巫王便再也没有心思搭理此事,起身消失在了洞府深处。 谭才如获大赦,终于长出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站起身来,面色尴尬地看向了吴礼一行人。 吴礼他们自认是受到谭才蒙蔽才会犯下错误,自从知道了事情真相就一直愤愤不平,只是碍于巫王在此不敢发作。此时见到巫王已经远去,他们终于再也忍受不住。 “谭才!你这王八蛋好大的胆子,竟敢拿我当枪使!”那吴礼上前一步,一把将谭才扯了起来,就要动手。 而吴礼身后一行人也是摩拳擦掌围了上来,此情此景竟然如此眼熟,只是其中被包围的人影换了个模样。 “谭才!你最好把我的东西还回来!”“还有我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谭才惊得面色十分难看。 “各位…各位…”吕童见到这般景象也是上前一步,淡淡笑道。 “吕童,这里没你什么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得了!”其中一人听到吕童的声音,面色也是十分不爽,直接抬起一掌将吕童推了个踉跄。 那双臂二人因为在洞府当中身法受限吃了不小的亏,此时正生着闷气。他们见到颅受人推搡,也是双眉一竖就要上前。可吕童却是摇头示意,然后掸了掸衣服挤到人群当中清了清嗓子。 “各位…咱们怎么说也同时巫图窟弟子,低头不见抬头见,不如给我个面子,这件事情就算了吧!” 这话明明是这群人自己说的,此时再次听到竟然刺耳无比,不过他们正在气头之上,也是索性撕破了脸皮:“吕童,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凭什么要给你面子?” “就是,别以为你在巫王面前说了几句好话就可以为自己的行为开脱!你的事情还没完呢!” 见到吕童竟敢阻拦他们,一行人顿时将怒火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反观吕童却仍旧没有什么怒色,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说道:“各位是不是忘了,你们现在可是我的手下!”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六八章 打铁虽须自身硬 奈何本来非良材 因为此事是吕童引起,巫王便将处理方法全权交给后者,却没想到吕童竟然如此豁达,完全没有报复之心! 此事若是换作任何人做出同样结果,这些人都会感激不小,可惜他们唯独对吕童生不出半点感激之情! 这吕童处事八面玲珑,无论是和任何人都能攀上关系,所以一开始众人还是对他颇有好感。直到后来他们渐渐发觉这吕童一旦攀上更高的关系,便会将曾经的交往彻底撇清,也是让他们彻底看清了吕童的虚伪本质。 所以他们对于吕童的这种笑容已经生出了抵触,虽然此人看上去人畜无害,但这亲和的外表之下却不知隐藏了多少暗箭冷枪。 不过他们虽然对吕童颇有成见,却不敢忤逆巫王的意思,此时听了吕童这句暗藏要挟之言,也是眉头紧锁起来。 “吕童!虽然我们不敢忤逆巫王之言,但是…你也别指望我们今后会听命于你!”吴礼思忖片刻,还是松开了手掌,带着一行人转身离开了此处。 看着吴礼一行人的背影渐行渐远,吕童的眼神当中也多出了一丝寒芒…然后,他哈哈一笑,转身将地上的谭才搀扶起来,关切问道:“谭才兄弟,你没事吧?” 虽然谭才知道吴礼一行人不敢伤了他的性命,但是皮肉之苦却是难免!尤其是自己得罪了所有人,今后的处境更是堪忧…可让他意外的是,本应更加仇视他的人竟然伸出了援手,让谭才心中百感交集。 谭才跟了吕童几人一路,却一直默不作声,直到他们眼看着就要分开,这才终于忍不出开口喊道:“颅…颅队长!”谭才面红耳赤,不敢抬头看向吕童,心中惭愧无比。 吕童却是十分随意地轻笑道:“谭才兄弟不必如此多礼,刚刚是巫王在此,我才以颅自称!私下里还是直呼我的姓名更加亲切一些!” 谭才哭得稀里哗啦,已经有些谈吐不清:“糊涂啊!我真是糊涂!我之前那样对待兄弟…没想到兄弟对我居然还能以德报怨!兄弟的恩情…谭才就算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清!” 吕童却是摇头笑笑:“我可用不着你做牛做马!不过有件事情的确需要你的帮助…” 谭才闻言连忙站起身来,将脸上的眼泪抹净:“谭才任由驱使,吕童大哥但说无妨!” 谭才虽然改了称呼,吕童却是没太在意,只是凝眉问道:“我见那吴礼一行人对我颇有成见…不知谭才兄弟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们的关系缓和…” 谭才咧了咧嘴:“不是小弟不答应,只是他们的态度您也看到…现在我只怕还未凑到他们近前,就要被生撕活剥…” “这倒也是…”吕童闻言也是皱了皱眉。 “除非…”谭才见到吕童面色失望,也是支支吾吾道。 “除非什么?” “除非…我能将之前偷走的东西如数奉还…”谭才面露尴尬,然后又是连忙摇头,“不行不行…我现在没有本钱,又赌运不佳…还是算了吧!” “我倒是觉得你这个方法不错!”吕童闻言一笑,“说说吧…你那些东西都输到了哪里?” 谭才闻言点了点头:“其实上次与小弟赌博的人数并不多…除了灵犀一族罗释手中的黑色玉牌之外,剩下的都在一些山野修士手中…”谭才大概描述了一下这些山野修士的聚集地点,说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也是急忙补充道:“哦!差点忘了,当日还有一位好像是剑气门的!”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先搁置下来,等我将这些东西取回再说…所以最近这些日子你就小心点吧!”吕童摆了摆手,将谭才打发走了。 “双臂,他说的那些位置你们记住了吗?”等到谭才走远,吕童积攒了许久的阴郁才爆发出来。 “记下了。”双臂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你们…有多少把握?”吕童再次问道。 “六成…”双臂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倒是十分诚实。 “怎么回事?”吕童十分不解。 “那些山野修士我们还不放在眼里…主要是剑气门中那两个方家丫头有点难缠…”双臂之一面上的尴尬一闪而过,看来二者应该是与这剑气门有些交集。 “颅队长!不如…将这件事情交给我们!虽然在打斗上我们并无优势,但仅仅是要取回几样东西…我们二位还是把握十足!” “那好…剑气门那边就交给双足来处理吧…”吕童点了点头。他并不是担心双臂出事,只是不想在自己的目的达成之前惹出乱子。 虽然吴礼一行人与自己并不对付,但是他们起码现在不会再对自己出手,所以倒是不必担心遇到麻烦。而且现在吕童身边又有一个谭才随意驱使,倒也不必担心无人照顾自己遗留下来的伤势。 既然再无遗漏,吕童便点头示意四人行动起来,然后双臂、双足便按照各自的方向离去了… 吕童自己的屋子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自然是不能再住。虽然他昏迷期间一直被安顿在双足房间,但是那处实在太过简陋,他也不想再回。 好在之前巫王洞府前的一位守卫赶了过来,将吕童引到了一处环境幽雅之所,倒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激动片刻,吕童还是冷静下来,他虽然巧舌如簧将此事拖延了三四年之久,但是这几年的光阴犹如白驹过隙,虽然不短,却也不长。 他对男觋说的信誓旦旦,要借助巫王之力寻找五行鼎,后来又对巫王说的言真意切,表明五行鼎的确在玉壶宗…殊不知这一切不过是凭空杜撰出来,为了保护自己的囫囵谎言!而他每一次用新的谎言将之前的漏洞填补之后,还会出现更新的漏洞来。 想到此处,吕童也是头疼无比!虽然一直以来他都是靠着趋炎附势而活,但是之前消耗的不过是金银细软,有言道:千金散尽还复来,自然不必太过忧愁。只是自己如今身处摇摆之中,若是一个不小心丢了性命,却是再难还复来… “可恶!都是吕纯那个跑堂的家伙害的!”吕童一直看不起吕纯,这件事情之前说过,尤其是后来得知了后者如今身份,更是心中妒火中烧,彻底将他的心绪扰乱,才牵扯到了玉壶宗,将事情复杂起来。 但他又转念一想,自己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巫王也对玉壶宗生出了怀疑,自己何不在此事上做些文章? 正所谓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火,是吕纯成为玉壶宗长老引起了吕童的怒火,而池鱼就是整个玉壶宗,吕童为了除掉吕纯,竟然升起了用整个玉壶宗来为他陪葬的想法! 尤其是他知道这玉壶宗的实力非同小可,光凭巫图窟自己恐怕有些难以对抗,若是能联合起剑星居,太一阁,碧匣谷这些叫得上名字的存在,倒是会增加不少把握! 可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与剑星居、太一阁、碧匣谷并无交集,又如何才能说服得了所有人一齐动手?吕童深思熟虑间,忽然将目光落在了桌子上面,那刚刚从腰间摘下的玲珑蛊囊! 当初他从外面归来时,恰巧碰到了剑星居与太一阁两方打斗正凶,后来自己受到波及也是昏迷过去,等他醒来之后就发觉了巫后出事…如今想想,这巫后的事情极有可能与他们脱不开干系! 如果五行鼎诱惑的事情实在行不通,他也不介意尝试以此事作为要挟…吕童忽然发觉自己自从被叫做“颅”后,这头脑也是灵光起来,也是得意非常! 打铁还需自身硬,吕童可没傻到以卵击石的地步!想到巫王之前灌输给他不少功法,吕童便双眼一闭要抓紧时间将其消化彻底,他相信以自己现在的聪明程度,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融会贯通,成为了超凡脱俗之人! 这吕童面如蟠桃,相貌端庄,端坐之下倒也多出了几分高人风范,只是这种状态还没维持多久,竟然听到有鼾声传了出来。然后吕童顺势身子一倒,便舒舒服服的陷入了黄粱梦中。 睡不多时,吕童忽然身子一颤惊坐起来,这才发觉自己刚刚不过是经历了一场梦境,也是有些心情懊恼失落。 吕童本来生性怠惰,哪里有过勤快时候?好不容易刻苦几分,得来的却是头昏目眩,骨痛筋酸,后来再也没了耐性,索性直接作罢,唉声叹气起来… “唉…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吕童从男觋灌输的功法当中选出了个最简单的尝试了几次,结果眼前仅仅是出现了一丝黑烟,便再也没了任何动静。 功法皆需要人体气力施展,只是因为吕童太过怠惰,体内的气力几乎是没有任何容纳之所,无法支撑他施展出完整的功法。 虽然容纳之所可以通过锻炼扩张,需要的却是日积月累,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迅速达成,自然是心急不来。 “有了!”正在吕童焦头烂额之时,头脑当中忽然灵光一闪,惊呼道:“既然功法行不通,或许…我可以试试那样东西!”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六九章 盼望活血强体魄 一枚死棋将心头 先前男觋为吕童灌输的东西不少,其中不仅是功法,还有一些丹药配方。只是吕纯曾经对这些东西十分精通的原因,让他心中十分抵触,不想与之产生交集。 可是事到如今,自己的气力不足以施展男觋交给自己的功法,他也只能将心思重新放回了这些丹方之上。 不过这些丹方虽然看似简单,只是固定材料按照固定数量用固定的方法搭配而成,但就是这几种固定掺在一起便能生出无穷变化,只要一个细微之处出现差错,效果便会千差万别。 一开始他还想尝试着是否能搭配出一些增强体质的丹药来揠苗助长,只可惜这些构成一旦稍有疏忽便会药效逆转,非但不能增强体质不说,最后极有可能一命呜呼。 最后吕童挑了又挑,选了又选,终于选到了一种十分适合现在这种状况的丹药,“血蛊丹”。 他之所以要选择这种丹药,一来是它相对简单,二来是他曾经在巫图窟中见过类似的丹药,而前者更像是后者的加强版。 这“血蛊丹”的大部分组成与巫图窟中的丹药相似,不过是一些烈性的刺激药草,唯独两样东西十分特殊:蛊虫与活血。这蛊虫在巫图窟中并不新鲜,可以说是唾手可得,所以剩下的就剩了这“活血”! 何谓“活血”?乃是活人心头精血,试问何人能在心口取血之后还能留得命在?所以这取得活血之所以困难,正是因为它极其残忍!不过吕童现在有双臂傍身,“活血”之事倒也不劳他过多费心。 按照男觋的描述,一旦这血蛊丹炼制成功,便会极大地提升服用者的实力!但是一旦失败,服用者便会成为失去神智的野兽,只能受到施蛊者的控制!不仅如此,他们被血蛊丹激活兽性之后,也会极大的损耗生命,再也活不长久。 因为血蛊丹对自己有利,吕童当然不想放弃,只是血蛊丹的副作用实在让他有些顾虑重重! “吕童大哥…您休息了吗?”正在吕童愁眉苦脸之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声呼唤。 吕童起身推开门一看,原来是那谭才一脸谄媚地站在门口。 “谭才兄弟?有事吗?”吕童面色恢复如常,和善笑道。 “吕童大哥,小弟听说巫王将您安排在了此处,也是急忙将您落下的东西送来!顺便问一下…吕童大哥是否还有什么需要…”谭才急忙将怀中的包裹递了出来。 吕童接过包裹一看,这些正是自己之前的一些随身物品,没想到居然被这谭才翻找出来。 “哈哈哈…谭才兄弟真是有心了!多谢!”吕童笑笑,然后继续道:“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这边倒是的确有事情需要麻烦兄弟…” “不麻烦!不麻烦!”谭才连连摆手,“这都是小弟应该做的!大哥有事尽管吩咐。” 吕童点了点头,然后带着谭才返回屋去,将那血蛊丹所需要的普通配方列了出来交给了谭才:“谭才兄弟若是得暇,麻烦帮我寻找一些药材来。” 谭才接过纸张瞥了一眼,也是急忙折好塞入袖中,然后在屋中左右看看:“大哥您可是要炼制丹药?如果大哥不嫌弃,我那边倒是有一个赢来…咳咳,买来的药鼎!” 吕童闻言心中一阵尴尬,心想自己怎么将这种事情忘了?于是淡淡点头:“哦,我也是闲来无事一时兴起…既然你有那就先借我用些日子吧。” 谭才嘿嘿一笑:“大哥这么说话就见外了!我也不擅炼丹,那药鼎放在我那也是闲置,既然大哥需要就赠给大哥便是!等我收集好了药材,一并给大哥送来!” 谭才说完,便匆匆忙忙离开了此处… 等到谭才离开,吕童的面上的笑意再次消失不见。他并不想让自己炼丹的事情暴露,若是其他丹药也就算了,这血蛊丹可算得上是性邪无比,他可不想被他人知晓。 不过话说回来,这谭才的到来倒是点醒了自己。 吕童之所以要留得吴礼一行人命在,其实原因很简单。他也知道若是详尽道来,犯下错来的只有谭才,但是巫王是给自己面子才将这些人一同交给自己决断。 只是这些人归根到底还是巫王手下,若是自己罚得重了,只怕巫王会心中不满,但若是罚得轻了,自己心中也会十分不爽!所以他才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法,相信巫王不能不会答应。 而自己只要将这些人控制在自己手上,日后岂不是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 虽然他恨不得将这些得罪自己的人取了活血炼成血蛊丹,但是又转念一想,直接杀死他们又太过便宜,为何不用他们来帮助自己试验血蛊丹? 吕童仿佛看到了自己血蛊丹炼成,将所有人控制在手中的景象,也是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可他笑到一半,声音却是戛然而止,不知何时,他的背后竟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谭才?你又回来干什么?”吕童被这人影吓了一跳,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这谭才的面上却再也没有了半点谄媚,而是面无表情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他左右看了一周,然后才继续开口:“那双臂与双足为何不在此处?” 吕童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瞬间浑身鸡皮疙瘩落了一地,满脸难以置信地问道:“男觋大人?” 这人闻言点了点头表示默许,然后继续开口道:“颅,你的事情完成的怎么样了?” 吕童急忙躬身拜道:“回男觋大人,您的事情在下不敢有半点疏忽…一切已经按照计划进行了!不知男觋大人这次来此有何吩咐?” “哦?是吗?”这人挑了挑眉毛,眼神中也是一喜:“我只是恰巧路过随便看看,没想到你小子倒是个急性子…”然后他顿了一顿,有些好奇道:“这韦无息十分精明,你是如何在短短几日说服了他?” 吕童闻言一阵心虚,自己自从回到巫图窟那日受到重创,一直都在房中昏迷不醒,与巫王真正接触的时间也不过是半日不到。但就是这短短半日,却让他在生死关头走了几遭,其中种种再也难以道清。 他正在犹豫着如何开口,却忽然想到自己即便没有碧匣谷当做把柄,但如果男觋能够参与进来,胜算岂不是又会增大几分! 于是他轻咳两声,急忙开口道:“承蒙男觋大人厚爱,在下实在不敢担当!其实巫王之事并非在下说服,而是如此这般…”然后他便将那尤老谷主的事情简单地讲述了一番。 “我见巫王当时伤心无比,便觉时机到来!便告诉他男觋大人有方法救活巫后…也许巫王救妻心切,竟然选择相信了我,我当然不敢怠慢,也是立即派人出去为男觋大人寻找五行鼎的消息!” “好!那你寻到了五行鼎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这“谭才”点了点头,便要起身离去。 “男觋大人留步!”吕童还未讲自己的目的讲出,又怎能让他如此离去。 “怎么…”男觋见到吕童阻拦,也是再次坐下,淡淡问道。 “男觋大人,其实…关于五行鼎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吕童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说道。 “什么!”男觋闻言身子一震,语气也急促起来:“快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回男觋大人,据我派出的人传来的消息…那五行鼎极有可能在玉壶宗!”吕童急忙说道。 “玉壶宗?难道真的在玉壶宗…可是我明明…”男觋闻言面上的激动顿时一扫而空,表情也是一阵古怪:“我知道了,你继续查下去吧…”说完他再不犹豫,径直起身离开。 “啊?”男觋的反应完全出乎自己意料,吕童也是有些紧张,急忙追了上去:“可是男觋大人…” “此事不用再说了…”男觋止住了吕童的话语,然后他貌似想起了什么,继续道:“对了,我在玉壶宗中也有两枚棋子,到了关键时刻或许可以为你所用…” 见到男觋再也不想这个话题多言,吕童也是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无奈问道:“不知男觋大人说的是何人,在下有什么办法能够联系到他们?” “其中一枚棋子尚不成熟,暂时还不能派上用场!”男觋沉默片刻,继续道:“不过另外一人或许能帮得上你…说起来也巧,你们还是本家…他姓吕,是玉壶宗西峰长老,吕纯。” 听到这个名字,吕童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心中十分不甘,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听错,吕纯怎么可能与男觋大人扯上关系… “我说的这些,你可有记下?”男觋见到自己的询问没有得到回复,眉头也是聚拢起来:“颅!你有没有听清我说的话!!” “在下…在下记住了!”自从听到吕纯这个名字,吕童心中就乱成了一团,男觋说的话是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此时被男觋吼醒,面色仍然有些呆滞。 男觋瞥了一眼吕童,面上忽然出现了少许失望,然后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快步离开了此处。等他走到了一处偏僻位置时,却是身子一软栽倒下来… 半晌,只见谭才倒吸了一口凉气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睡着了?”然后他一摸袖口,急忙低头寻找,见到那丹方完好无损地落在脚下,也是松了口气将其捡起,“还好没有弄丢…” 说完,他便揣好丹方,匆匆忙忙离开了此处…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七零章 赤红林中有来者 修罗咒下争不休 自从男觋离去已经过去数日,但吕童却茶不思饭不想,身体日渐消瘦,之前的红光满面已经变成了秋后黄花,整个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憔悴… 这日,双臂双足二人总算是不辱使命,将谭才之前输走的东西夺了回来。只是当他们见到吕童的样子时,却被后者吓了一跳。此时的吕童披头散发,双眼血红,虽然模样无异,气质却大相径庭,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见到双臂双足安然归来,谭才的面上才出现了一点喜色。然后他便吩咐双足为自己带来谭才,让他们带着谭才去归还这些“赃物”,接着他又交代给双臂新的任务,让他们为自己取来活血。 经过这些日子的思索,吕童终于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将吕纯置于死地!眼下已经万事俱备,他所等待的只是血蛊丹的材料凑齐!只要自己能在古门大选之前将血蛊丹炼制成功,到时候就是吕纯的死期! … 东方大陆南端,本来应该是密林深处的地方,却无端生出了一片赤红土壤。再向土壤深处前进,脚下的地面便开始干裂起来,露出了地下的无数乱石。 此般景象搭眼看去,就好像是皴裂的皮肤下,露出的森森白骨,让人不寒而栗! 此刻,就在这片红色土壤之上,却有一人疾速前行,眨眼间就来到了其中的那片干枯的红色树林之中。 这个季节的天气还很清凉,因为这人穿的有些单薄,路上还会偶感寒冷。但是自从他踏入此处,便觉得周围的空气突然炙热起来,如同置身火炉!那脸颊上的汗液甚至来不及落地,便化作白气蒸发在了半空中。 他继续向前,鼻孔与口腔之中就好似被插入了烧红的木炭,一种浓郁的烧灼之感侵犯着十二重楼,让他感觉有如刀剜肺腑,火燎肝肠! 这种感觉让他十分痛楚难耐,只见他眉头稍稍一皱,便探手一招将眼前的炙浪分开,然后又身影一闪穿过了这片红色树林。 再向前看,只见干燥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方圆十丈有余,看不见底的深坑。其中红雾布合,热浪滔天,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虽不是灯人推拉红团争烈火,倒也像火龙吞吐红云在人间。 就在此人盯着眼前之景出奇之时,却听其中传来了一阵轻咦之声,然后几名赤膊汉子从这片热浪之中跳了出来。 这些汉子高大壮硕肤色赤红,浑身散发着无比炙热的气息,观其肤色,更是如同煮熟的大虾一般。不过他们的面色除了稍显诧异倒是一切如常,看上去并没有受到其中高温的影响。 而且他们的呼吸比常人要绵长,在这一呼一吸之间,又有古怪的纹路从身上显现出来。 “干什么的!竟然擅闯我们化生堂来!奉劝你哪里来的哪里回去!不要惹出事端!”其中一名汉子见到来人豹头环眼面相凶恶,也是率先开口。 不过这人话未说完,便被旁边一位更加壮硕的汉子拉到了一旁。虽然这人看起来更加彪悍凶猛,语气却比之前那人柔和不少。不过即便如此,却还是难以遮掩他眼中的不耐烦:“这位朋友!在下修罗火宰夏!此处是我们化生堂的地盘,还是请你离开吧!” 此人说话所以客气,一时因为他见到来人虽然额头有汗珠渗透,却气息平稳面色如常,必然不是凡辈!二是他刚刚突破不久,心中正有感悟,不想在此事上耽搁太久时间。 来人被先前那名弟子乱吼一通,面色也是有些不悦。不过他见这位叫做修罗火宰夏的客气许多,也是急忙回礼道:“这位兄弟,麻烦您回去通报一声,就说韦无息有事求见!” 寻常时候宰夏都在地下修炼,很少回到地面上来。这次因为他刚刚突破熔岩气息还不稳定,想抓紧稳定气息之后回去继续感悟,哪里想过会遇到这种事情,也是有些头疼。 他没有立即回答韦无息,而是转过身去询问一些什么,那些化生堂弟子闻言也是连连摇头。 交流之后,宰夏面色为难的转过身来,抱拳道:“抱歉,这位朋友!我们郄血尊尚在修炼当中,谁也不见!等到郄血尊修炼结束我会将你的名字转告给他,请!”说完,他便摆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韦无息离开。 韦无息知道这郄血尊修炼起来没完没了,自己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他心念一动,按住了宰夏的手臂:“这位兄弟,我也知道修炼当中不好打扰,但是我实在是有要紧事…你只要将我的名字告诉他,他一定会前来见我!” “嗯?”宰夏见到韦无息的手掌搭到了自己手臂,也是心中生出几分不快,心想这人竟然如此得寸进尺,手上的力道也是向上抬起了几分,咬牙道:“朋友,我都说了郄血尊谁也不见!有什么事情不妨告诉宰夏,宰夏定会第一时间帮你转达!” “抱歉,这件事情我必须要与郄血尊当面讲!”韦无息感受到宰夏力道传来,也是冷哼一声,手掌再次向下压去。 “哼!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宰夏心想自己刚刚突破,正愁无人练手,没想到这人居然送上门来,也是冷哼一声,“既然你不识抬举,就莫要怪我了!” 单从表面看去,宰夏的身体比韦无息壮硕太多,二者看上去好像是一个成年人与一个孩童。可奇怪的是,宰夏却没有在这次暗中较劲中尝到半点甜头。僵持了片刻,他竟然从心底生出了一丝乏力之感。 这…这是怎么回事?宰夏心中一惊,暗暗想道。此时他当然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诡异状况,这种感觉就好比他正在怒吼出声时突然被人掐住了嗓子。他本来是想激活身上的修罗火咒来一个出其不意,却不知为何,浑身的力气竟然再也无法使出半分! 宰夏本来通红的面色憋得已经发紫,也是低头向着自己手臂看去。可是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却让他头皮发麻! 入眼之处,竟然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它们正沿着皮肤扩散蔓延。其中还有不少的黑点已经顺着毛孔钻入皮肤之下,在肌肤之上撑出了一个个芝麻粒大小的鼓包,不停地挪动着。 “啊!”宰夏见状惨叫一声,也是连忙将手臂从韦无息的手掌当中抽了出来,惊呼道:“胳膊!我的胳膊!” “师兄!您怎么了?”宰夏身后的弟子见到宰夏抱着胳膊不停哀嚎,也是急忙围上前来。 “我感觉不到胳膊…我的胳膊感觉不到…啊?这…”宰夏被惊得有些语无伦次,可当他再次看向手臂时,却发现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这位兄弟,现在…能否带我去见郄血尊了?”韦无息咧了咧嘴角,淡淡开口道。巫图窟擅长的是一些巫蛊咒术,他刚刚正是利用一种咒术影响了宰夏的心神,让他产生了幻觉,也算是对宰夏出言不逊略施惩戒。 宰夏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自己的手臂,直到完全确认没有任何异状,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他面色刚一缓和,紧跟而来的便是一种震怒! 修炼之人,刻苦虽然必不可少,但是比刻苦更为重要的却是一种机遇,是那种灵光一闪的感悟,一旦突破了这层障碍,接下来的道路必然会畅通无阻,甚至达到巅峰! 这人刚刚的手段让自己丢脸之事固然不能容忍,但是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刚刚他在惊慌之下,竟然将那丝感悟忘到了九霄云外! “想见郄血尊?可以!”宰夏咬牙切齿道:“不过…在这之前,我倒是想要让你见见另外一位!” “另外一位?”韦无息闻言有些好奇,“不知兄弟说的是…” “阎王爷!”宰夏爆喝一声,身上的古怪纹路瞬间赤红起来,一种让人窒息的热浪瞬间喷涌而出,惹得四周的空气当**现了道道波纹。 “这位兄弟,没有必要弄到这个地步吧?”韦无息感受到这人动了杀心,也是眉头紧锁,严肃起来。 “没有必要?”宰夏歇斯底里起地咆哮道,“是你这家伙先用妖术害我修行!今日,就在我的修罗火咒中…化为灰烬吧!喝!” 只见宰夏双手在身前掤捋挤按一通,然后双腕一合直接向前推来,虽然前者的动作看上去像是在推搡空气,丝毫没有威胁,但韦无息的面色却是凝重起来,脚跟一蹬便翻身躲向一旁。 紧接着,便有一股热浪带着呼喇喇的声响从韦无息刚刚站立的地方刮过,直接袭向了那片赤红树林。 而那一片赤红树林在被热浪刮过的瞬间,便成为了一片黑色的灰烬,连摇晃都没来得及。 它们在呼啸声中被层层剥落,在热浪中直冲九天,待到一切平息才缓缓降落下来。它们就好像是一团团一簇簇黑色的雪花,铺洒在这片曾经让他们茁壮成长的大地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七一章 天降神火烹灵秀 红灼桃花映赤芒 相传化生堂处之前也是一处灵秀之地!那时山青水澈,枝叶氤氲;山青水澈,引来鹿鸣鹤唳,枝叶氤氲,每逢兔往狐来! 怎见得:芳草绵绵惹细雨,娇花袅袅引春风。鸟韵清奇成笛韵,金银辉映结花灯。 只是后来此处渐渐成了村落,出现了不少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有人说他们是背负诅咒,有人说他们是身藏寒疾,反正自从他们来到此处以后,这片仙境便开始渐渐败落,最后更是无比贫瘠。 一天,此处的地面之上忽然垮塌出了一个大洞,有人进去时候失了神智,竟然残忍地杀害了自己一家七口…但是他又发觉炼化人命竟然能治愈己身,也是利用此种邪术建立起了化生堂,自称大罗血魔。 后来一日他幡然醒悟,这种转化生人性命为己所用的功法终究违背天理人伦,虽然看似延长寿命,但终日都要受到气血反噬之苦!他为了自己苟活竟然不知不觉间残害了无数性命,实在罪不可恕,终于决定要将此种邪术就此断绝。 可就在他奄奄一息,即将自绝地下时。忽然见到神火天降落入洞中,使得枯枝喷火,乱石含烟,生生将他逼迫出来… 因为这些日子他停止了化生功法,身上的寒疾本来已经显露出来,可自从这神火降临之时,虽然灼热难忍,但是寒疾的迹象也渐渐消失… 他见神火当中暗藏玄妙,只当是老天给了他们一次机会,也是发誓痛改前非,利用了这些神火将这些人的寒疾治愈,重新振兴了化生堂。虽然同样是“化生”二字,但以前的“化生”是炼化生人性命,而现在的“化生”是转化神火… 化生堂的弟子经常在高温环境下修炼,不知从何时起,身上竟有古怪纹路生长出来!他们担心这些纹路是寒疾发作的迹象,终日惶惶不安…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他们渐渐发觉这种古怪纹路非但没给他们带来任何影响,相反的是,这种古怪纹路竟然让他们与地下的熔岩气息之间更加契合! 以往他们转化熔岩气息仅仅是能在体内运转,但是自从拥有了这种古怪纹路开始,他们发觉,这种古怪纹路竟然能帮助他们吸收熔岩气息化为己用! 而且,自从有了这古怪纹路,他们一旦炼化起熔岩气息,这种古怪纹路便会赤红起来。与此同时,周围难以忍受的高温也比往常变得舒适许多。 后来化生堂人发现,这些古怪纹路其实是他们体内的血脉表现,是血脉长时间受到高温灼烤,渐渐融合了熔岩气息所形成。正是因为这些纹路形状古怪,好像是一道道刻在身上的符咒,所以他们才为之命名“修罗火咒”。 巫王韦无息自然是知道这修罗火咒的,所以他刚一听说这个名字,面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见到宰夏突然动手,四周的化生堂弟子也围到近前,道道赤红的修罗火咒瞬间亮起。只是相比宰夏,他们身上的暴烈气息却是弱了不少。 韦无息左右看了一眼,也是暗暗想到:怪不得这宰夏要叫作“修罗火”,这样一看…他对修罗火咒的掌控竟然如此精湛! 宰夏见到此人竟然轻飘飘地躲过了自己的进攻,眼神中也是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来人毕竟是打扰了自己的感悟,他此刻也想不了那么多,只想将他斩之而后快! 韦无息这次来到化生堂的确是有要事寻找洪不铸,但是见到这些弟子们面色不善,他也不想再起争执给洪不铸带来麻烦。只能叹气说道:“这位兄弟,我这并非妖术,也绝未害你修行之心…既然你不欢迎我,我也只能下次再来了!告辞!”言罢,韦无息就要转身离开。 但是宰夏此时正在气头,哪里想善罢甘休,直接号令化生堂弟子将韦无息围了起来,厉声道:“怕了?想逃?我们化生堂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一起上,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便闻声声爆喝从一群化生堂弟子口中响起,只见一道道红雾包裹的人影向着自己攻了过来。 韦无息所以不想出手,只是碍于他与郄血尊洪不铸的关系。但是他也绝非什么善茬,既然这宰夏一次次得理不饶人,他也终于正视起来。 “呵!想留住我?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韦无息冷哼一声,从指尖射出一滴鲜血,直接落入了脚下的灰烬之中,便见这灰烬当中隆隆作响,竟然站起了一道二丈余高的灰烬巨人挡在了那群弟子身前。 “还说你这不是妖术?没想到世上竟还有驾驭邪术之人!”宰夏见到这般诡异景象也是惊讶不小,然后咬牙切齿道:“化生堂苦恶名久矣!今日我就来斩杀你这妖人来为我化生堂正名!无焰流火!” 言罢,他浑身红光更盛双拳捏起,就好像抡起两道红色流星,带着无比烧灼之气呼喇喇地向着韦无息砸去! 这化生堂附近炎热无比,韦无息是利用了自身功法护住全身才没有受到高温空气影响。但是这化生堂中熔岩气息暴烈,早已经渗透到了万物之中,他也不敢轻易接触任何东西,以防被高温灼伤。 只是因为他难以脱离地面,脚下却是十分难捱,尤其是现在耽搁在了此处,更是让他有些站不住脚,甚至怀疑自己脚下已经熟了几分… 虽然韦无息并不畏惧宰夏,但是后者的招数却对自己十分制约,自然是不能凭借肉身硬接,他只能且避且退,钻入了红树林中与宰夏绕着圈圈周旋寻找时机。 宰夏只想快速解决韦无息,脚下越来越快,拳头也是越来越急,只可惜他的身法不及后者敏捷,每次刚要击中对方,却又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从自己身前溜走,也是气得哇哇乱叫。 “恶徒!有本事就与我正面一战,躲躲藏藏算什么男人!”宰夏又是一招轰出,只可惜韦无息脚下一纵就跳了开去,气得宰夏破口大骂。 “好!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宰夏本以为这韦无息会继续不理不睬,却没想到后者竟然脚下一停走了回来,双手一负站到了他的面前。 “你…你当真不躲?”几番进攻下来,自己没有在这人身上占得半点便宜,宰夏也是有些灰心丧气,有些心虚地问道。 此处可是化生堂,若是在自己的地盘连一个外人都斗不过的事情传出去,宰夏实在是怕丢了化生堂的脸。 “刚刚不是你说的要正面一战?既然你怀疑我,那还是算了吧!”韦无息说完,脚下便挪动了一步。 “不能算!不能算!你可要说话算数!”宰夏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般,“你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宰夏也从刚刚的打斗中发觉了一些不对劲之处,虽然他心中不甘,但也只能暂时弱了口气,希望对方能够掉以轻心。 韦无息闻言又将步子收回:“好,来吧!” 见到韦无息果然没有了闪躲的意思,宰夏的嘴角也出现了几分笑意,心想:自从突破之后,自己还没有机会感受一下自己这招数的威力,没想到今天竟然有活靶子送上门来! 不过他怕眼前这人看出端倪,也是连忙将脸上的表情揉散,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不要动啊!来了!” “不动,不动。”韦无息见到宰夏这个样子,眼中却是精光一闪。 “喝!修罗火咒!起!”宰夏再不犹豫,低声喝道,然后便见到他浑身的赤红纹路再亮几分,周围的空气当中甚至隐隐生出些许火星来。刚才自己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招数被这人躲了个彻底,如今终于再得机会,宰夏当然不想错过。 他收敛心神,双拳之上便攥起两抹赤芒,这两抹赤芒的色彩与他身上的修罗火咒交相辉映,倒是红灼灼的一片灿烂,好似那桃花正浓。 不过这两团“桃花”却是危机暗藏,若是被人沾上半点,只怕会皮焦肉烂,骨臭筋枯! 随着这无焰流火颜色浓烈,宰夏的脸色也控制不住的灿烂起来,高声喝道:“吃我一招,无焰流火!”他话音一落,两道拳影的势头也恰到巅峰,四周的空气瞬间虚幻起来。 宰夏抬起眼睛,本来想欣赏欣赏眼前这人懊恼惊慌的表情,可惜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笑脸,让他心头咯噔一声,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妙。 果然,就在他的“无焰流火”刚刚脱手的瞬间,四周的气流突然紊乱起来,竟生生地将他的两团拳影搅散! 这还不算,因为这两道拳影是由熔岩气息借助修罗火咒凝练而成,此时突然失去稳定,也是轰隆轰隆地炸响起来,将宰夏周围红树林片片剥落… 因为地下神火的原因,这片红树林已经被焚灼许久,内里早被暴烈之气填满。此时,随着红树林那暗红焦黑的树皮下落,红树林中的暴烈气焰终于失控,竟吐出无数道火舌,瞬间就将傻愣在其中的宰夏困在烈火当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七二章 一卷烈风红龙起 烧得血热心思凉 宰夏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无焰流火”会失去控制?可惜现在却没有时间留给他思考,他不得不全心全意应对起四周红树林中吐出的火舌来。 “不知这位兄弟有没有准备好,还要让我等待多长时间?”就在此时,一道无比刺耳的声音传来,更是让他心口发闷,险些喷出一口血来。 看着眼前这人气定神闲,宰夏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他心中不甘,只可惜他疲于应对眼前的麻烦:“可恶!定是你又用了什么妖术!” “刚刚我可是动也未动,你怎能将此事怪在我的身上?”韦无息闻言一阵好笑,“你这人虽然功法并不娴熟,脸皮倒是够厚!” 宰夏闻言一阵面红耳赤,虽然他知道此事不可能是自己失误,但又苦于找不出证据,也是再无辩驳之力。 “行!这次不算!你可有胆等我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宰夏憋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话。 “呵!我可没有那闲工夫!”韦无息冷笑一声,转身便走。 “等等!你若是赢了我!我…我就帮你找到郄血尊!”宰夏急忙喊道。 韦无息闻言眉头一皱,虽然他知道郄血尊在化生堂中,但是凭他的实力坚持到现在已经有些吃力,若是没有化生堂人的帮忙他还真无法与郄血尊取得沟通。 “那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韦无息不怕这人抵赖,也是随口答应下来。 见到此人在一旁调息起来,宰夏也是心头一喜,心想:看样子这人已经坚持不了太久,到时候自己只需要这样那样…必然可以找回面子! 想到此处,他才发觉自己一直没有发觉那群弟子的身影,也是一边抵挡这眼前的火舌一边四下张望。只见红树林外播土扬尘,黑雾迷空,那一群弟子还在与那个灰烬巨人纠缠不清,心中也是有些郁闷。 “喂!这是你我二人之事!与他们无关!你赶紧把他们放了!”宰夏虽然是在求人,却又没有半点诚意。 韦无息本来只是想用灰烬巨人拖延时间,并无意伤人,听到宰夏开口,也给了他一个面子。只见他挥手之间,那灰烬巨人便哗啦啦地散落瓦解,再也没有了半点威胁… 说到这灰烬巨人,它还是韦无息刚刚一时兴起从巫图窟的阴纸人演化而来! 因为他见到此处熔岩气息浓郁,是阴纸人天生的克星,但是地上的灰烬倒是无穷无尽倒是能够利用,只是没想到一次就获得了成功,正应了那句老话:万变不离其宗! 这群化生堂弟子与这灰烬巨人斗得激烈无比难分上下,他们本来也想脱出几人前去帮助宰夏,只是他们刚一离开灰烬巨人周围,这东西便会化作一股黑风将他们包围起来,迷得人睁不开眼,也只能退将回来。 所以到了现在个个俱是灰头土脸,面如黑炭,显得两个招子与两列牙齿分外洁白。 见到一群化生堂弟子连应付韦无息随手试探的一个功法都十分艰难,宰夏心中只当是这些人软弱无力,实际上却另有原因。 虽然这灰烬巨人看似不堪一击,每每受到化生堂弟子一拳就会散成一片。但是它却占尽地利,满地灰烬都是可以成为它能利用的本身,这边被人打散,就从那边聚起,那边被人戳破,又从这边包围,让一群化生堂的弟子有力气无处使,累得气喘吁吁。 其实想要破解这灰烬巨人之法,也是无比简单,只要随便找些水来,它就会化成一团烂泥!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化生堂弟子太过依赖这熔岩气息,就算是刚刚有水摆在他们面前,估计也很想难到这点… 这些弟子终于脱困,顿觉如获大赦,但当他们看清红树林这边的状况,也是一边咳嗽一边奔了过来。 “师兄好棒!没想到师兄在这一战当中竟然领悟了新的功法!”这群弟子见到宰夏虽然浑身涨红,却是面色平静,还以为他在施展什么功法,也是面色惊喜,交头接耳起来,“师兄放心!我们来帮你拖延住这个家伙!”说完,这群弟子便目光不善地看向了韦无息。 此处红树林包裹当中,正有无数火舌喷吐出来,它们恰好形成了一道包围,将宰夏困在其中。这也就是宰夏能依靠修罗火咒吸收其中暴烈的火灵之气才能苦苦支撑,若是换做旁人,就算没有被烤成焦炭,也已经熟了九成。 宰夏因为心中紧张已经做不出多余表情,其实在他浑身涨红的掩盖之下,一张僵硬的脸已经变成惨白。此时听闻一群弟子在身旁叽叽喳喳,他也是又羞又恼,心想:我都没有在这人身上占到便宜,就凭你们几个难道还能抢过我不成? 于是,他急忙开口骂道:“领悟个屁…拖延个屁!你们赶紧过来帮我…分担一些熔岩气息!” 那群弟子闻言不敢犹豫,急忙退回身来,一同运转修罗火咒,将包围着宰夏的火舌压制住了不少。 宰夏瞧准时机,也是爆喝一声,便将一股气流从他的身周扩散出去,然后他趁着这个空当身形一跃,便离开了火舌的包围。 此时的宰夏就像是一只通红的大虾,体内的熔岩气息依旧在横冲直撞,让他的脑子一阵阵的发昏,就算他再次运转起修罗火咒也无法将其彻底排出。 “这位兄弟,你准备什么时候出手?”韦无息感受到脚底板上愈来愈烫,也是忍不住催促道,“我看你身体不佳,今日就算了吧…” “谁说的?谁说我身体不佳?我可好得很呢!”宰夏身子一挺,咚咚地拍打着胸膛。却一个没忍住闷吭一声,面色也有些痛苦。但他为了面子,还是强忍了回去,勉强挤出一丝不屑来:“我说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怕?”韦无息闻言眉头一皱,冷笑道:“没错,我的确怕!我怕待会你出了状况又要寻找什么借口!” “呸!宰夏我说话算话,绝不抵赖!”宰夏高喝一声,然后声音忽然弱下几分:“不过…你也要说话算话,你这次还要像之前那样…不能躲避!” “不动,不动…”韦无息都快被这人消耗光了耐心,心觉自己哄孩儿时也不过如此。 那群化生堂弟子闻言也是满脸纠结,心想就这么一会工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二人所云何解。 “嘿嘿…”那宰夏闻言控住不住笑出了声,然后急忙拉下脸来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布阵!” “布阵?”这群化生堂弟子闻言一愣,“师兄…咱们也没有…”可他话未说完,却被宰夏瞪了一眼,也是生生将后半截话憋了回去。 化生堂擅长的是单打独斗,从来就没有什么法阵。唯一能与此二字沾边的,只有为了进入地下修炼之前,弟子们共同驱散熔岩气息时,行使的那种组合功法。 所以一开始听说法阵时,这些弟子也是有些发愣,直到被宰夏使了个眼色才明白过来。 不过这种组合功法只是为了将熔岩之气消散,他们还从未在化生堂地下之外的地方施展过这种功法。既然宰夏发话,他们也不能不从,马上站到了韦无息身周一角,身上的修罗火咒也是赤红起来。 “九天降神火,焚尽七宗情,唯我修罗咒,永世传姓名!” 随着口诀响起,一阵烈风忽然出现在了韦无息四周,顷刻之后又转起圈来将他彻底包围。这阵风拔地而起,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来愈烈,唰喇喇地壮大起来… 霎时间,地上便是:石无双足满地走,树无双翅天上飞,一条红龙搅天地,播土扬尘目前黑。 只见眼前一道红线扶摇而上,直奔天庭… 初时还好,到后来韦无息只感觉这片旋风当中竟然生起了无数火星,它们噼啪作响连绵不绝,使得自己发末眉梢偶尔传来阵阵焦糊气息。 其实这种组合功法本身并没有什么攻击能力,它只是一种通过改变气体流速抽走地下的灼热气息的方法。 因为此处虽然距离化生堂的地下神火很远,但是也有熔岩气息扩散出来。宰夏便利用了这种方法将熔岩气息凝聚在了韦无息所在之处,希望能通过这种方法解决掉他。 但韦无息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自然早有准备! 只见他提起气力念动口诀将身子钉在地上,又用身子将自身遮罩起来,虽然那种熏燎之气却是难以驱散开来,让他感觉仍然像是在火炉之中,但身体发肤却再也不会受到明火烧灼。 宰夏见到自己的目的达成,终于能将这人解决,心中也是得意非常。可他还未等到开口嘲讽,便见到这韦无息的状况竟然再次恢复正常,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可恶…”宰夏双拳紧握,目光当中也是露出了一抹狠色,冷声道:“让我来给你再加把火!看你还如何挣扎?” 说完,他便眉头一皱,抽出腰间短刀在手掌上割了下去…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七三章 一掌惊雷平地起 火焰星河扫炭黑 宰夏见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是韦无息的对手,便想借助地下熔岩气息将此人解决!却不想他这次的算计又一次没起到作用,面目也是渐渐狰狞起来。 只见他浑身修罗火咒红光大盛,双目瞬间变得通红,浑身突然散发出一种暴戾无比的气息来。 “让我来给你再加把火!看你还如何挣扎?”话音刚落,宰夏便将短刀割向了手掌。 随着刺啦一声闷响,便见汩汩的鲜血从宰夏手掌那道深深的伤口上流淌出来。 “哈哈哈哈…在火龙卷中…灰飞烟灭!”宰夏一字一句地念叨过后将手一扬,便见他掌心中的鲜血竟然化成了一道金色烈火,直接扑入了眼前那道巨大的旋风当中。 这鲜血化成的金色烈火刚一碰到旋风,就好像是在红色的底板上画了无数道金色的鳞片,瞬间就在那“红龙”风柱上增添了一抹明亮色彩,将本来就气势汹汹的旋风染成了一片烈焰… 碍于他和洪不铸的关系,韦无息自始至终都没有使出全力。但为了预防万一,他还是在与宰夏打斗过程中趁着闪躲空当,偷偷地在四周的红树林上做了手脚。 所以只要宰夏一动用熔岩气息,便会吸引到红树林当中蕴藏的能量将他困住,没想到他果然中招。 虽然这所谓“法阵”的招数的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因为他在脚下布置了一道法阵的原因,除了感觉到一些烘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多余影响。 只是眼前这“烈火”来的突然,让韦无息感受到了一丝不妙,心想若是自己再做耽搁,只怕这宰夏自己会更加危险! 可就在韦无息下定决心出手的瞬间,远处却忽然有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哈哈哈,看来小弟来得正是时候!此事不劳大哥出手!” 话音刚落,便见一红衣红裤,红发红眉的彪形大汉现出身来。只见他没有过多动作,只是随手一招,便见这边烈焰连同着狂风消失的一干二净,连个风丝都没有剩下。 “郄血尊!”“郄血尊!”那群化生堂弟子见到来人,连忙躬身便拜。 来人点了点头,然后眼睛一眯看见了身旁的宰夏,也是一个巴掌招呼到了后者头上,臭骂道:“臭小子!就会给我惹事!你们赶紧过来给我大哥道歉!” 韦无息见到这郄血尊倒是愣了片刻,然后才开口说道:“嗨…贤弟,方才不过只是玩闹,你不必放在心上!” “大哥?”这些化生堂弟子开始全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控制眼前的局面,此时听到郄血尊的话也是乱成一团。 他们知道郄血尊很少与人有交集,真正能称兄道弟的更是少之又少!而据他们所知,唯一能让郄血尊心甘情愿称作大哥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巫图窟的巫王,韦无息! 之前他们听到韦无息这个名字时只是感觉熟悉,但是从来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到了现在却是个个脸色煞白,连化生堂的熔岩气息都无法遮掩。 “巫王…对不起!我们不知是巫王大驾光临!竟然冒犯了巫王,还请巫王息怒!” “请巫王恕罪!” 巫王本来也没有打算难为这些人,见到一群弟子被那郄血尊呵斥跪下,又磕头如捣蒜,也是十分无奈。见到这群弟子根本不听自己指挥,他也是连忙示意郄血尊将化生堂弟子们招呼起来。 郄血尊打量一周,唯独见到那宰夏杵在地上没有动静,也是有些发怒:“像块木头似的在那作甚,赶紧滚过来道歉!” 宰夏之前吸收了太多熔岩气息,虽然头脑还能勉强保持清醒,但却难以控制自己的出手。 虽然郄血尊没有多说什么,但看似随后一拍的动作,便将还在他体内冲撞的熔岩气息吸收殆尽,让他恢复了正常。若是郄血尊晚来半步,恐怕周围这些化生堂弟子都要遭殃,宰夏心中也是一阵后怕。 此时郄血尊再次开口,宰夏不敢不从,只能磨磨蹭蹭走了过来,但心中却是丝毫不情愿开口道歉。 他刚刚的确险些酿成大错,但是怎么说也算是胜过了这巫王一筹!化生堂人以力量为尊,所以宰夏又怎愿意受人压迫,向比自己弱的人低头? 宰夏心中不满全部写在了脸上,让郄血尊看得无比分明。后者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笑一声,便毫无征兆地翻起手掌,向身旁不远处的韦无息砸去! 这一掌看似十分随意,完全不像宰夏之前,出手时还带着两掌红光。 但是见到郄血尊出手的化生堂弟子们却忽然炸了毛一般,也未等到郄血尊允许,便连滚带爬,飞也似地离开了原地。就连那抱着双臂一脸不忿的宰夏,也是面色惊慌,下意识地退后几步。 而就在这些人转身离去的瞬间,四周的气氛竟然压抑起来,平地之上竟然响起了一阵雷鸣,然后众人便觉得脚下的土地震颤起来,就好像是山崩地裂来临前兆,让人无法站稳身躯。 响声过后,便见到郄血尊掌前忽然出现了一粒仅有粉尘大小的火星。它还未给机会让人看清,便迅速一分为二,二分为四…转瞬之间便在平地之上现出了一道火焰星河来,使得当头金乌都黯然失色起来。 这片火焰毫无保留地冲向了巫王,瞬间就将巫王连同身后的红树林遮罩起来!霎时间,只闻得空气当中一片隆隆声起,红树林中景物再也难见分明。 这群化生堂弟子还没站稳身子就被这爆炸掀起的气浪吹飞起来,只感觉昏沉沉不知南北,晃悠悠难辨东西…直到这片气浪余威消失殆尽,他们才互相搀扶着勉强站了起来。 那宰夏早在气浪来临之前就急中生智地将两个脚尖向下一插,稳稳地将身子别在了地缝之中,这才没有太过狼狈。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这道气浪竟然如同浪涛一般汹涌,让他的两个脚踝撑得无比酸胀,此时一站到地面直感觉脚下无根。 郄血尊这一掌余威不小,惊得红树林中尘埃飞扬,极难平息,直到过了几个呼吸才见分明。 众人刚一看清其中景象,却是心中大惊,本来的一片红树林在受到郄血尊这一掌之后,竟然变得黢黑无比,简直成为了一片黑树林。 而更让他们感觉到震惊的是,这片黑树林当中,正有一道人影缓缓走了出来。 “洪不铸!你这臭毛病能不能改改?最起码出手之前也要与我商量商量吧!”韦无息抖了抖身上的灰尘,笑骂道。 见到眼前这人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那宰夏的一张红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只恨刚刚脚下的地缝太小,无法成为自己容身之处。 宰夏总觉得他与这巫王实力接近,只要再多使出一点力气就能将后者解决。事到如今他忽然醒悟,自己使出浑身解数竟然都无法敌过这人冰山一角… 想到此处,宰夏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失魂落魄道:“巫王前辈…宰夏多有冒犯,还请前辈责罚!” 那郄血尊闻言冷哼一声:“呵!现在知道错了?就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可不要丢人现眼了!还有你们几个,不好好修炼,净来给我惹事!”言罢,他又瞪了几人一眼,“都给我回去下面闭关!” “遵命!” 这群弟子闻言连声告退,匆匆离去。 那宰夏告辞一声正要迈步,却听见韦无息在后边出声唤到:“小兄弟!修炼之路虽有机缘领悟,却无捷径可循,只有基础踏实,才能筑起高楼!如今你心性不坚,若是只顾提升实力,还会走火入魔!” 宰夏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自己身上的异状竟然完全被此人看穿,而事实也正如这人所说,自己虽有感悟,却并无十足信心,他本来想侥幸试上一试,可经过了刚刚的事情,他却再也不敢乱动心思! 宰夏始终在想如何能陷害此人,却不想此人会以德报怨点拨自己,一时间更是无地自容,急忙转过身来深深鞠了一躬,这才继续离去了。 “大哥,这是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郄血尊搓着双手,咧嘴看着韦无息,然后急忙拉住后者手臂,“既然来了您可不要急着走,咱们兄弟二人可得好好聊聊!” 韦无息不悦地瞪了郄血尊一眼,这后者极为护短,虽然表面上看是他动怒将这群弟子赶走,实际上也是为了保护他们。不过此事都是心知肚明,既然郄血尊已经转移了话题,韦无息也不再多提,索性被后者扯向了化生堂中。 韦无息从未来过化生堂,也是想当然地认为化生堂中暗藏神火,必定要比那外面更加炙热,所以早就做好了完全准备。 只是当他随着郄血尊踏入到化生堂时,竟然感受到其中的温度降低了许多,心中也是暗暗称奇。 这化生堂与自己为阿宁准备的地方同属于地府,只不过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韦无息也是十分好奇当中究竟是何种构造。 只是他刚准备抬头望去,便觉得入目一片火光闪耀,照的自己双眼一片刺痛,几乎要忍不住流下泪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七四章 猛虎不看几上肉 洪炉不铸囊中锥 韦无息跟在郄血尊身后向着化生堂当中走去,可他抬眼一看时却被眼前的刺目光亮晃得几乎失明,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汤谷,这化生堂当中分明是藏着一个太阳! 他双眼刺痛实在是看不清东西,也是眯了起来凭着感觉向前走去,可他还未走几步就又被被郄血尊拉了回来。 “大哥小心!还请稍候片刻!” 随着郄血尊一声话语结束,眼前的光亮终于消散开来,韦无息睁眼一看,却是倒吸了一口热气。只见距离他们脚前一尺左右有一道过膝高的石栏,而被石栏包围其中的,便是一片看不到底的深坑。 虽然说是看不到底,却并非眼前这深坑是无底洞,实在是下面的熔岩气息太过热烈,使得景物一片虚幻,让人无法窥探清晰。 在这道深坑周围是一道石阶,它连接着深坑四周石壁上一个个洞口。同时它又向下回环,一直蔓延到了那充满熔岩气息的最深处。 收回目光,韦无息才注意到眼前的石栏上光芒流转,原来是被布置下了某种法阵,怪不得此处感觉如此温和。 稳定好了此处的熔岩气息,郄血尊便带着韦无息从深坑绕过,来到了另外一端的建筑当中。 韦无息抬头一看,只见这栋建筑红砖红瓦,在向里面一走,又见里面红木红墙。虽然这红色说起来应该是十分喜庆,只是一旦连绵起来,却是有些诡异非常。 此处比起深坑周围温度又是下降不少,已经几乎接近正常。只是韦无息在高温之下待的有些习惯,突然温度降低竟然有些不习惯,连打了几个喷嚏才恢复过来。 此时屋中只剩下了洪不铸与韦无息二人,后者索性也不再见外,急忙除去鞋袜,将一双通红的脚底板踩在地上降起温来。 “不铸贤弟,这么久不见…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大哥我差点没认出来!” 韦无息记得分明,以前的洪不铸可是目秀眉清,唇红齿白,风姿俊雅,言语温柔!身材匀称更是美过翩翩仙子,就算被人称作红衣新郎都是夸得太轻,怎么许久未见,竟然成了这种彪形大汉模样? 洪不铸闻言也是一阵垂头丧气:“无息大哥,常言道:有情饮水饱,我…我现在是无情饿得慌啊!” 原来这洪不铸自从与那尤华曼结缘开始,便是耳鬓厮磨,常有来往。可是自从那次尤华曼闭关开始,二者之间的见面次数也少了许多,尤其是她对自己的态度也是冷落不少,后来不知怎地,她再也没有出现过,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洪不铸对于感情之事不擅表达,他见到尤华曼不理自己,也是难以启齿上门探究原因,只当是前者玩弄自己,索性闭关不出,日夜修炼起来,希望早日将这段感情忘记。 但他虽然口上不说,心头却是一直挂念此事,每当思念升起也是倍感空虚。所以他将这种空虚转化为了食欲,这才渐渐横向发展起来… 听到这些,韦无息也是陷入到了深深的回忆当中。当初尤华曼生下尤雅时,碧匣谷曾经来人唤过阿宁前去帮忙,那时尤老谷主曾经叮嘱过她千万不要将此事暴露。 不过尤老谷主知道阿宁在韦无息这边藏不住话,便让她将消息限制在夫妻二人之间,万万不要让外人知道…尤其是那郄血尊。 韦无息大概能猜到尤老谷主的用意,所以此时听到尤老谷主的话也是无奈笑笑:“你呀你,让当大哥的说些什么好?” 可是他一想起此事,却不由得再次思念起阿宁来,眉中的忧色几乎笼成了一片阴云。 见到韦无息面色忽然失落,洪不铸也是察觉到了什么,连忙斟酒上前矮身请罪:“无息大哥!不铸之前一直在地下修炼,大嫂的事情也是后来得知…不铸没能帮上大哥的忙一直心中有愧…还望大哥原谅!” 因为洪不铸突破在即,一直在地下深处凝练功法,直到不久前出来才知道巫后出事的消息。但是事情过了这么久自己也没有前去巫图窟安慰大哥,他的心中也是过意不去,害怕韦无息因此怪罪自己…却没想到韦无息今日竟然寻上门来。 “贤弟此言差矣!快快请起!”韦无息急忙将洪不铸搀扶起来,“为兄早知你在关键时刻,所以才没有打扰!又怎会怪你?” 洪不铸闻言也是长叹一声,顺势坐到了韦无息旁边,捶胸顿足道:“大嫂阳煦山立、清和平允,犹如那冬日夏云!怎会遭受这般劫难,真是那老天无眼乱降祸殃!若是让我知道是何人所为,定要将揪出他的三魂七魄献祭地下神火,让他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韦无息见到洪不铸这般模样十分欣慰,但这毕竟是他的家事,即便他与洪不铸情同手足也不想将让后者麻烦太多。 “贤弟,大哥这次来此的确是有要事相求!” “大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兄弟二人还说什么求不求的!”洪不铸语气十分不满,但双眼还是示意韦无息继续讲下去。 “贤弟,你对玉壶宗了解多少?” 洪不铸闻言忽然严肃起来,开始在屋子里踱步起来,半晌过后,才面色严肃地看向了韦无息:“大哥!这玉壶宗毕竟是对我有恩,希望您到时候能留他一条后路…” 韦无息闻言一愣,笑骂道:“臭小子!你在说什么胡话?” 洪不铸面色尴尬地挠了挠脑袋:“难道大哥的意思不是找我去灭掉玉壶宗?”他以为韦无息发觉了伤害阿宁的幕后黑手,而这次前来的目的,正是要来找自己一同报仇。 韦无息一阵无语,只是摇了摇头。 “哈哈…我就说大哥不是这种人!是我想多了…我自罚三杯!”洪不铸咧了咧嘴,然后连嘬三口,等到呼出一口浊气才继续开口。 “对了大哥,你可还记得那件事情?”洪不铸面带浅笑,满眼都是时光留下的星痕。 “当然…”旧日之景,韦无息仍然历历在目,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洪不铸时,后者还是“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若不是韦无息及时出手相助,今日的郄血尊只会是一具埋葬多年的无名野尸。 不过虽说出手相助,韦无息的状况却也不好。当时的他虽然也有几分实力但是终于双拳难敌二十拳,被一群地痞流氓打得够呛,但正是因为他帮助洪不铸分担了一些拳脚,才让后者活了下来。 当时二人同命相连心心相惜,因为韦无息比洪不铸年长几岁,便成了后者大哥,只是二人刚开始的兄弟之情还没坚持多久,就被一场灾难冲散他方… 而后来二人之所以能再续旧情,还是韦无息听说了化生堂出现了一位有望成为下一任堂主的天才少年… 不过当时的洪不铸并未尽详,直到今日韦无息问起此事,才决定详细道来。 “其实说来也是倒霉!那日分开之后,我再次遇到了那群地痞流氓…”洪不铸每每想及此处心中也是十分郁闷,索性暂时略过不提。 “…最后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再次被人救了出来,而救我的人…正是那玉壶宗的北峰长老!” 有关洪不铸的事情,韦无息也是头一次听说,但他从未想过洪不铸竟然与玉壶宗有着此种联系,也是有些忍不住开口问道:“既然你得此机缘,怎么没有留在玉壶宗?以前从未听你讲起过,不如趁现在仔细说说你的故事吧…” 洪不铸苦笑道:“大哥说的没错,其实我本来是可以留在玉壶宗的,只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情,既然大哥愿听,不铸就来唠叨几句…” 听洪不铸说,玉壶宗当时正在巅峰,对于弟子资质也是要求十分严格,所以当时身份低微的洪不铸自然不被人看在眼里。 但是这玉壶宗的北峰是玉壶宗的关键所在,可以说没有了北峰就没有了玉壶宗,所以虽然其他三峰峰主对北峰峰主的行为十分不满,却也只敢在心中念叨念叨,他们见到北峰峰主态度坚决,也只能对洪不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洪不铸是半路出家,若是按照寻常弟子那种训练方法,想要出人头地还不知要何年何月。不过北峰峰主却也没有因此放弃,转而让他帮助自己抄书炼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忙分担。 可是这洪不铸并没有炼丹天赋,每次只要是他来炼丹,必会将所有药材烧成焦黑,甚至还炸坏了不少炉鼎。 洪不铸十分自责,觉得自己让北峰峰主丢了面子,也是决定告辞离去。 不过这北峰峰主独具慧眼,他见洪不铸抄书时笔迹工整、态度认真。不像会发生此种错误之人,便让他当着自己的面炼丹看看…果然让北峰峰主发觉了洪不铸的不寻常之处! 其实说起来并非洪不铸没有天赋,恰恰相反,而是他天赋极佳! 洪不铸天生五行属火,本是良才!只可惜他从未受到过系统训练,很难收敛住自己的气息,所以每次炼丹时才会将整个鼎炉烧得通红,最后功亏一篑! 发觉了这件事情,北峰峰主简直如获至宝,也是急忙搜罗起有关火属性的功法,教导洪不铸修炼起来… 其实在这之前,洪不铸是没有名字的,北峰峰主一直再用阿洪称之。 自从发觉了洪不铸的特殊之处,北峰峰主才为他从“猛虎不看几上肉,洪炉不铸囊中锥”取名,唤为“洪不铸”…只可惜这个名字不久以后再也无人称呼…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七五章 如若北峰能长久 何必心软酿祸根 相传玉壶宗中一直有着某样宝贝,而正是因为这样东西,才为玉壶宗人带来了驾驭五行之能,又生出千变万化! 比如东峰峰主擅长风诀,可以用这无影之物幻化出万千杀机;南峰峰主擅长水诀,可以用此无形之物以柔克刚;北峰峰主擅长土诀,可以用其升起保护壁障;而那明远老祖更了不得,相传可以驾驭五行之术,游走于时间长河… 虽然西峰峰主擅长火诀,但是北峰峰主一想起那老家伙对自己打听火诀时那爱答不理的态度就气不打一处来!这西峰长老十分贪心,若是被他知道当初被弃之如敝履的是块璞玉,恐怕都能把自己的门槛踢烂! 所以北峰峰主与洪不铸约定好将这消息隐藏起来,准备以后时机到来之时,给他们一个“惊吓”! 洪不铸对韦无息说,这北峰峰主是自己的伯乐,是自己的启明星!若是没有他,自己就没有今天这个成就… 虽然他在玉壶宗的时间并不长久,却对玉壶宗,对北峰留下了难以割舍之情!他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振兴玉壶宗,只可惜命运再次对他开了一个玩笑… 北峰峰主与洪不铸间有约,若是洪不铸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自己的要求,就答应让后者拜他为师。 如果说这玉壶宗是地上北斗,这北峰便是玉壶宗的北斗之尊,是玉壶宗的心脏。不过这心脏之处在平常却稍显荒凉,鲜有人经…但这并非玉壶宗人,而是他们对北峰的防范措施十分放心! 其一是北峰上有明远老祖留下的“困仙阵”,只有凭借宗门法宝同化自身的气息方能进出自如!所以只有经过了其他三峰峰主的授权,才会有人来此办理事物交接。 其二就是因为此处有北峰峰主镇守!北峰峰主其人强悍至极,若说他是玉壶宗第二,只有明远老祖才能稳坐第一! 说句题外话,若是北峰峰主愿意,也许早就成为了玉壶宗的第二个宗主!只是他一直觉得明远老祖会回归此处,这才一直没有答应坐上宗主之位。 所以虽然明远老祖已经不在,因为北峰峰主的存在,也无人敢来招惹玉壶宗! 洪不铸在玉壶宗待了不少时间,这些事情他当然知晓,他始终坚持按照北峰峰主的要求刻苦修炼,希望能早日拜在他的门下,帮助北峰峰主分担一些事务。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洪不铸对于火诀的掌握渐渐炉火纯青,在玉壶宗中几乎无出其右。 这日,他终于完成了峰主的所有要求,心情激动地返回了北峰之上。可他刚到北峰,却见一名弟子面色慌张地从大路匆忙离开… 这名弟子模样鬼祟,行色匆忙,见到洪不铸也是吓了一跳,结结巴巴打了一个招呼便快步离去。 当时洪不铸并没有多想,心中只想赶快完成拜师仪式,也是激动无比地向前赶去…只是当他见到眼前状况的时候,却是气息凝滞,面如死灰… 眼前的北峰峰主栽倒在地,虽然表面上看不出外伤,但却气若游丝面如金纸,一看就是中毒不浅… 洪不铸心中十分焦急,也是急忙就要求救,可北峰峰主却出手将他拦住,说自己“血蛊丹”毒素入髓,再也无力回天。 弥留之际,北峰峰主将洪不铸唤到身边,将玉壶宗中更为精深的一些火诀功法递交给他,让他在自己死后离开玉壶宗。然后又递给他一把刀,让他趁着自己血蛊丹还未发作时,将其心脉断绝! 他趁着北峰峰主还有一口气在,也是连连叩头拜师,只可惜还没等到北峰峰主答应,后者就已经驾鹤西游… 这北峰峰主对待洪不铸如若亲生,洪不铸也早在心中将北峰峰主当作了异姓长辈,又哪里忍心破坏尸身… 见到这北峰峰主面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笑意,洪不铸早已泪流满面,暗暗发誓一定要为他报仇! 不过其他几峰峰主一直对自己态度不好,如今北峰峰主出事自己肯定是解释不清,所以他也按照北峰峰主的嘱托,在最后磕了几个头后,转身离开了玉壶宗… 因为他一直念着要为自己还未完成师徒仪式的“师尊”报仇,打算潜伏在玉壶宗周围打听出真凶!可他前脚还没有离去多久,后脚就见到了玉壶宗北峰黑烟翻滚,火光冲天! 打听之下才知道是玉壶宗北峰峰主血蛊丹发作,将其他三峰峰主一齐斩杀,而北峰也在剧烈的爆炸中焚烧殆尽,好在北峰外的困仙阵起到了不少保护作用,没有让其他三峰遭殃… 与此同时玉壶宗人也查出了当日下毒之人,只是还未等逼问出是何人指使,这人便毒发身亡… 北峰大火难熄,烧了几天几夜都没有停歇,虽然中途也有长老想强行进去补救,但是以他们的实力却是无济于事,等到最后玉壶宗北峰大火终于熄灭的时候,却是什么也没有剩下了。 玉壶宗本来就是仰仗着北峰而立,如今北峰“已倒”,玉壶宗这庞然大物也只剩下了一个空壳残存。剩下的人分家的分家,回府的回府…一个偌大的宗门,在一场事故之后彻底地败落下去。 洪不铸终于明白为何北峰峰主要让自己将他心脉彻底断绝,只可惜现在为时已晚,他的不忍竟然为玉壶宗带来了灭顶之灾… 短短时间,洪不铸心中的支撑接连垮塌,让他心中无比迷茫,也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地前行… 这日,他忽然发觉眼前的景物似曾相识,再一看去,这正是当初自己被北峰峰主带离的那个村庄! 回想起当日的情形,洪不铸心中积蓄多日的仇恨也再次涌上心头!如今自己今非昔比,终于能够得到机会好好“感谢感谢”当年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 只是当他寻到了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时,见到他们大都在为各自的家庭琐事操劳,憔悴到再也没有了当年的模样,报仇的心思也一扫而空。 他发现,人是会变的… 虽然自己在时光消磨之中成长许多,但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幸运,他们会被时光磨去棱角,变得普通,成为凡尘当中的一粒沙… 可就在他转身离去时,见到眼前的景物却是有些哑然失笑。一个身材瘦弱的孩童正在受着与自己当年同样的“优待”。 只是相比当年的自己,这个孩童却坚强的多,他的目光当中没有丝毫示弱,不停地寻找着机会反击。只可惜他势单力薄,最终还是难以逃过挨打的命运。 洪不铸不是不管,只是刚刚想得出神。他见到这孩童被人包围起来,也是急忙上前,将这些欺负人的家伙一个接着一个地扔了出去。这些人知道来人不好惹,也是抱头鼠窜逃开了… 打听之后,他发觉这孩童竟然同自己的命运极为相似!只是自己当初被玉壶宗北峰峰主救走,被赐予一番造化,今日自己救了他,或许这就是上天赐予的缘分? 可惜现在的洪不铸居无定所,也不好将这孩子带在身边,便想沿路寻找哪家能够提供帮助。 功夫不负有心人,恰巧有一家人家中父子外出遇害,只剩下女子一人,她倒也愿意将此子收养当做寄托。 洪不铸终究与此子缘分一场,便简单地点拨几句,他不希望此子能够受用无穷,最起码再也不会受人欺负… 听到此处,韦无息也是有些感叹,命运一词看似蹊跷,其实冥冥之中早有安排,只是当局者迷,无以得知。 “贤弟,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后来可有寻过此子?” “这次分别之后,我便阴差阳错的加入到了化生堂中!大哥你也知道这化生堂名声不好,我可不想将他牵扯进来!”洪不铸言语之间也是颇为惋惜,不过说到此处,他的面色又隐隐出现了几分期待:“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这小子如今会成长到何种地步?” “贤弟不必多虑!”韦无息闻言哈哈一笑,“别忘了你大哥现在是什么身份,只要你告诉我这小子姓甚名谁家在何方,别说是打探消息,就算是为你将其带来又有何难?” “此话当真?” “那还能有假?” “大哥,还是算了吧!”洪不铸却是连连摇头,“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这有什么不妥?大哥做事你还不放心?”韦无息拍了拍洪不铸的肩膀,“你放心好了!我只是帮你打听消息,又没说一定要将这小子给你带来!而且大哥向你保证,绝不会让任何人发觉!” 洪不铸闻言再三确认,这才放心下来。 “不管如何,不铸还是先多谢大哥了!”洪不铸抱拳道:“我记得当年将他留下那个地方应该是叫做卧溪村,此子之前的名字我并不知晓,但是如果他还未离开那里,便应该是随了女子亡子的姓名…如果我没有记错,他现在的名字应该是‘吴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七六章 今世无缘金銮殿 来生种下满庭春 韦无息与洪不铸初见时,说得不好听些,后者还是丧家野犬,等到再次见面时,后者已经成为了化生堂中的佼佼之辈。 若是寻常之辈,就算是运气绝佳,也绝不可能从实力上投机取巧。所以韦无息知道,后者一定是得到了什么奇遇。 虽然洪不铸在心中将韦无息当成了救命恩人,但是韦无息却从未以此自恃。虽然二人的确交情不浅,但君子之交淡如水,他害怕自己随意询问会让后者怀疑自己觊觎产生隔阂,所以才没有多提。 但是如今自己已经坐到了巫王这个位置,实力也是强悍许多。就算是再有什么奇遇也再难提升半点,倒是再也不必因此担心,所以才借机问出了当年的疑惑,而洪不铸果然言无不尽,毫无保留。 “是他?难怪如此!看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韦无息低声嘀咕了几句,然后便是抬头哈哈一笑,面色忽然揶揄起来,轻笑道:“我说贤弟,你打算什么时候能与弟妹再续前缘?也好让哥哥我来喝杯喜酒?” 洪不铸哪里想到韦无息突然转移话题,顿时被一口酒呛得连连咳嗽:“大哥莫要拿贤弟开玩笑,在下名声恶劣,不敢耽误了她…” “哦,那如果化生堂名声变好,你是不是就敢…” “大哥!”洪不铸腾地一声站起身来,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好了好了!”韦无息收回了笑脸,忽然正色起来:“不过我这次前来,的确带来了能为化生堂正名的机会…” 洪不铸还当韦无息是作弄自己,但是见到后者面色严肃,也是收回了嬉闹态度:“大哥向我打听玉壶宗,难道与此事有关?” “没错。”韦无息点了点头,“贤弟,我问你,你在玉壶宗中时,可曾听说过一样叫做‘五行鼎’的宝物?” “五行鼎?”郄血尊闻言坐直了身子,“大哥您说的是不是在那琳琅集市**售过的宝贝?” “没错。” 虽然洪不铸在琳琅集市到来之时没有出过化生堂半步,但是这五行鼎的事情还是被人传到了他的耳中。 他闻言双眉紧锁:“方才我同大哥讲过,北峰是玉壶宗的北斗之尊,但凡能叫得上名字的宝物都在北峰当中有所记载!我之前也有帮北峰峰主整理过宗门记载,确实不记得其中有这样东西存在。” 韦无息闻言面色一暗,沉默无语。 “不过,我记得曾经有过这样一件事情,不知是否与这五行鼎有关…”洪不铸正在焦头烂额时,却忽然灵光一闪,仿佛记起了什么。 “哦?说来听听!”韦无息眼睛一亮。 “我听说…那明远老祖曾经在离开之前从玉壶宗带走过一样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不瞒大哥,这件事情实在是我偷听来的…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是很清楚。”洪不铸摇头道,“还请大哥再耐下心来多听我解释一番!” “那日我提前修炼结束,回去得早了一些,恰巧听到北峰峰主房中传来交谈之声。因为寻常这个时间很少有人到访此处,我也是心生好奇想看看来者是哪峰峰主!” “虽然这谈话声就在眼前不远,只可惜那处有屏风遮挡,只能隐约看见两道人影,完全无法辨认哪个是峰主而哪个又是来人!不过我听这来人的话语声十分陌生,不像是玉壶宗人,也是心中好奇,这才偷听起来…” “这北峰峰主寻常十分严肃,却仿佛与来人十分相熟,时不时地传来阵阵笑声…我以为他们只是在闲谈私事,正要起身离去,却忽然见到一道护罩忽然擦着我的身子出现在了眼前,直接将此处遮罩起来!” “北峰外面有困仙阵护佑,此处自然十分安全!再在其中布置法阵的话只会显得多余,所以此处并没有任何法阵!眼前这道法阵来得突然,一看就是刚刚布下,而且它又不是北峰峰主的手法,所以定是那来人所为!单凭这挥手成阵的本事看来,来人也并非凡辈!” “因为这种法阵稍有震动便会引人警觉,我也是收敛气息缩回到了墙下,屋中的交谈也是渐渐清晰起来…” “我隐隐听见来人说:那东西本是天地初始遗留之物,本来就牵扯极多,明远虽然想用规则掩盖,但事情到了最后,只会生出无穷变数来,无法彻底斩断渊源!一旦此物彻底失控,必会在天穹之上割开空间裂隙,而魔界对于这边东方大陆窥视已久,一旦它们将通道完成来到此处,这东方大陆必将再无宁日!而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利用血肉之力将其温养起来,让这温养之人与此物的命脉达成互通,等到时机到来之时,只需将这人斩杀,此物便可随之烟消云散,东方大陆也能天下太平!” “然后北峰峰主闻言就要将此事包揽起来,但来人却是出言拒绝,他说这血肉温养需要从血脉尚未觉醒的孩童开始,北峰峰主并不满足条件!” “北峰峰主虽然语气失落,但也只能听从了来人的安排,答应将此物交将出去…可是还没等他说完,口中却是惊呼出来,说之前明远老祖曾经偷偷来过北峰一次,那东西看来已经被明远老祖带走了!语气也是无比焦急,就要急忙外出寻去!” “不过来人却是不慌不忙,说此事虽然至关重要却无需焦急,一切麻烦自然会有他来处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玉壶宗的事情!” “他说玉壶宗气数将尽,不久之后就会迎来开端,到那时…” “到那时会如何?”韦无息好奇问道。 “那人说到此处就没有再说下去,只留下一句保重就消失不见…如今来看,那人是早就发觉了峰主身上的大劫吧…”洪不铸后知后觉道。 “我说大哥,以您现在的本事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何要偏偏寻找一个五行鼎?” 韦无息闻言略微思忖,便将五行鼎能唤醒巫后的事情道了出来,不过关于男觋与吕童二人的事情却是只字未提。 “原来如此…”洪不铸点了点头,然后信誓旦旦道:“怎么着我也算是半个玉壶宗人!既然只是去寻找五行鼎的下落,我倒是能够帮得上忙!而且现在距离北峰出事已经过去多年,估计也没人认得出我的原来相貌!” 洪不铸说着就要收拾动身,可韦无息随后的一席话却是让他一阵心慌。 “贤弟,大哥的确需要你前往玉壶宗不假…不过我要你去并不是帮我…而是…阻止我!” “大哥!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出行前曾利用巫图窟中秘术算过一卦,卦象上说我‘逢山落石,逢水起浪’,若想得偿所愿,唯有行驶极端,以行凶事化此凶行…”韦无息叹息道,“既然外界不知你我二人联系,不如趁此机会传出你我不合,也好在我恶事做绝之际,能为贤弟开辟一条善路可行!” “不行!坚决不行!”洪不铸忽然明白过来,也是嘭的一声拍桌而起,态度之坚决比起之前受到调笑更为剧烈,“没想到大哥竟是想要如此为我正名?这般落井下石的事情,我说什么都不能答应!” 韦无息闻言却是面色平和:“你可要想明白了!到时你若不反我…便是与天下正道为敌!” 洪不铸咬了咬牙:“与天下正道为敌又如何,大不了我只身离开化生堂,这堂主我不当也罢!” 韦无息眉头一拧:“你话说得倒是好听!你可有想过尤华曼,你可有想过你们的…你们的未来!”韦无息险些说漏了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当真与我沆瀣一气,与你相干的人都会遭殃!” 洪不铸闻言面色不甘,但他知道韦无息所以如此都是为了阿宁,实在不忍开口让韦无息打消行动念头:“大哥…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此事只有以凶化凶一条道路可循…再无回旋余地!”韦无息长叹一声,然后又面色严肃起来:“而且五行鼎事关重大,大哥劝你一句,待到为化生堂正名之后,再也不要涉足其中,不然必会受到牵连!” 洪不铸百般不愿,奈何韦无息心意已决,最后他迫于无奈,只能按照吩咐将玉壶宗的路线规划出来。等到韦无息接过地图的刹那,面上才渐渐多出一抹笑意来。 不多时,二人走出了化生堂外,又离开了已经一片黢黑的红树林。 韦无息看了看天色,忽然喃喃自语道:“可惜啊可惜!我派去玉壶宗的人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也不知他们到了哪里?”说完,他便“不小心”地落下了一个玉牌。 洪不铸虽然不想听从按照韦无息的安排,但又实在不敢辜负了韦无息的一番苦心。 今日一别虽然不是诀别,但等到再见却再也不能吐露真心,他鼻子一酸,忽然哽咽起来:“大哥!您…保重!” “如果有一天阿宁能够醒来,希望贤弟代我向她…为我犯下的过错赔罪。并转告她,如有来世,我一定会满足她巫后的愿望!”言罢,巫王便头也未回地转身离去。只留下最后两句话,回荡在红树林凄凉又酷热的空气中… “今世无缘金銮殿,来生种下满庭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七七章 福祸相依两难辨 苍木嶙石展旧容 自从韦无息离去已经过去许久,洪不铸还是站在原地久久不能释怀。 虽然韦无息与自己并非一母同胞,却情同手足。虽然他们寻常来往甚少,但每次见面都从未有过隔阂。 虽然自己答应了韦无息,要在适当的情况下“落井下石”打响化生堂的善名,但真到了韦无息离开。洪不铸还是打起了退堂鼓,有些犹犹豫豫不敢捡起地上的玉牌… 洪不铸知道韦无息对于阿宁的爱护极深,只要有让后者复生的机会,哪怕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都不会犹豫半分…可是洪不铸没有劝阻韦无息,却不仅仅是因为此事! 他之所以没有开口,最主要是因为韦无息刚刚说过,这件事情的结果是巫图窟上卜算结果! 巫图窟中的卜算之术神秘莫测,在东方大陆之上更是没有关于此术的半点文字记载!据说它是巫图窟的老巫王年轻时候偶得机缘,在一处山谷当中受到仙人指点传授此术。 而且此种卜算之术不单来历神秘,而且无比邪门! 说它邪门,并非是此种卜算之术如何歹毒凶险,而是它的结果奇准无比! 一般的卜算之术所能算到的程度有限,那些浅显的结果皆会让人通过趋利避害之法躲过一劫!但是这巫图窟的卜算之术极为精深!只要是它算出来的结果,就必定是一种定数,饶是你想法设法改变现状,都无法逃离最终结果。 哪怕是最后受到了高人指点,可以暂时避祸,可随着而来的却是更大的灾祸降临。 只是因为这些,才没有人愿意自寻不快,去巫图窟中寻找卜算答案,而渐渐地,巫图窟的卜算之术也鲜有人知。 因为人类都有趋利避害的本性,卜算之术一般都禁止用于己身。因为他们一旦知道了结果,就会想方设法地避免灾祸降临,从而违背天道规则。 因为有些磨难本来就是为了将来降福所做的铺垫,若是刻意躲避通往桃花林的泥潭,或许就会失足落入旁边暗藏的深渊。所以常言道:“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总是不错。 一开始老巫王也老老实实地遵循着此种告诫,不想后来也许是仗着自己有了几分本事,终于忍不住为自己卜了一卦。 而老巫王一得知了卜算结果,却是面色大变,这才草草将巫王之位转让给了韦无息,从此消失在了尘世之中… 如今听了韦无息的话,洪不铸心中也是十分震惊。没想到这老巫王居然对韦无息毫不吝啬,不仅将自己毕生所学尽数传授,就连这卜算之术都一并交给了韦无息。 而且这韦无息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老巫王忍了一辈子的事情,他竟然敢随随便便就用在自己身上,洪不铸也是倍感无语… 韦无息已经决定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反悔,而且看他那般态度,应该是早已做好了安排!既然如此,洪不铸也只能拾起了地上的玉牌,虽然自己情非得已答应了一些要求,但如果事情到最后真的难以收场,他也不介意撕毁了今日的口头之约! 简单地回到化生堂收拾一番,又将宰夏几人安顿好,洪不铸转身化作一抹红光,按照玉牌上指示的方位疾速远去。 … 洪不铸一路奔波,果然按照玉牌上的指示发觉了几名巫图窟之人,他稍稍偷听了几句便现出身来将几人逮住严加拷问。等到他拷问停当,这几名巫图窟人也已经是遍体淤青再也无法行动,彻底昏死过去。 韦无息为自己安排的任务十分轻松,洪不铸也是感觉十分不过瘾,正当他要转身返回化生堂时,却忽然忍不住暗暗想道:不对呀…大哥他之前说的是:化生堂正名之后,再也不能涉足此事…既然我现在还没有为化生堂正名,做些什么应该也不算违背誓言! 想到此处,洪不铸也是眼神一亮,豁然开朗起来:既然如此,倒不如我先去那玉壶宗旧地重游一番,若是得到什么消息的话,或许也能为大哥免去不少麻烦… 洪不铸的性格本来也是闲不住脚,只是之前心情郁闷烦躁才将自己禁闭到地下修炼。如今一想到玉壶宗,他也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怀念。 他见地上这几名巫图窟人的一身黑衣倒是恰好可以为自己隐藏身份,便将那名与自己身材接近的巫图窟弟子扒了个精光,然后又将一个黑纱斗笠戴到了头上,这才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径直向西行去。 待到洪不铸离开了有段时间,这几名巫图窟弟子才渐渐清醒过来。 其中那名身材壮硕的弟子见到自己被扒了个精光,也是面色大变,直到上下检查过后才放下心来。他急忙从旁边那弟子身上借了一件外衫裹在腰上,这才缓解了不少尴尬。 只是他这种穿着好似单着了一件胫衣,无风时摇摇欲坠,起风后通透清凉…眼下这种局面自然是再也不能行动,商量过后他们只能先返回巫图窟去,准备将今日郄血尊的所作所为上报回去,请示巫王决断… … 自从北峰出事,洪不铸就再也没有回到过玉壶宗,虽然脚下大路几乎相似,但是沿途之景,却几经变迁。 打化生堂出来,洪不铸一直餐风露宿,只是他性格坚毅,连地下神火都能耐得住,所以奔波之苦自然不被放在眼里!只是他不知玉壶宗现在是什么情况,也是不敢贸然前往惹出麻烦,索性沿着大路一路向西行去,准备找个地方打探打探消息…也念着趁此机会旧地重游一番! 这日,洪不铸忽然感觉眼前地势高耸起来,也是收起赶路神通,抬头望远看去,黑瞳当中便被一片烟气青染。 怎见得:长坡连绵无穷尽,软土泥泞行不通。千株老柏散光彩,万节修篁依清风。 他记得此山叫做“苍木”。然后又转头向另端看去,双眼之中便是一片错落连环。 怎见得:乱峰尖耸如利爪,怪石狰狞似獠牙。若无羲和赐亮色,只当恶鬼满山爬。 他也记得这山叫做“嶙石”。 这“苍木”、“嶙石”两座大山,一座含烟带雨,漫山青染;一座却怪石嶙峋,险象环生,可以说是大相径庭。但他们也有相同之处,就是他们皆横向蔓延出去百里有余,一眼望不到边。 洪不铸不想绕道,当然他也不想横跨山峰,因为他的目的地已经到达,便大步向着两山当中走去。 只见两山之间,正矗立着一座城池,而它的名字也高高地嵌在了城墙当中,它就是“苍嶙城”。 洪不铸之所以要念叨旧地重游,正是因为他当初被人赶出了此处,最后无处落脚才会受到欺负。所以他再次站在苍嶙城的门口,心中也是感触颇多。 “我说这位…兄弟…您到底…走不走啊!”就在洪不铸感慨之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唯唯诺诺的催促声。 因为洪不铸此时已经来到了苍嶙城脚下,正在排队准备接受进城检查。而就在他刚刚愣神的这段时间里,前面的人已经远去了一段距离,才让后面这挑着担子的商贩催促起来。 洪不铸一身黑衣黑裤,又戴着黑纱斗笠遮面,看上去十分神秘。尤其是他身材壮硕,体表之上还时不时传来阵阵沸腾之气,看上去就不是善茬。 换作平常,商贩自然不敢与这种人开口,奈何此时他身上担子太重,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只想着赶紧进城,哪里还顾得上其它。 洪不铸刚刚清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是疑惑地转过身来。 “无妨无妨…我就是问问…哎哟!”这商贩看不清洪不铸的面色,心中也是紧张起来,连忙道歉。可他刚一躬身,身子却是再也支撑不住,肩上的担子就要落到了地上。 这人担的是两个酒坛,若是这样下去必将鸡飞蛋打,什么也不会剩下!可就在酒坛即将落地的刹那,只见洪不铸单手一攥,便稳稳地将这两个酒坛提了起来,淡淡开口道:“我来吧…”然后便让这商贩跟在了身后随着他向前走去。 “那边那个!站住!把头上的东西摘下来!”洪不铸刚刚走到门口,却被人拦在了原地。 洪不铸闻言一愣,不过只是摘下斗笠倒也无妨,他便随手将斗笠挂在了背上。 “你这人很面生啊!”那守卫打量了洪不铸一眼,然后蹙眉道:“你是打哪来的?可有什么证明信物?” “这位军爷…这人是随小的来的!还请军爷关照关照!”那商贩刚被检查好信物,正要前行,这才发觉帮自己担酒那人居然被拦了下来,也是急忙上前解释道。 那守卫闻言还是摇了摇头:“伙计!不是我为难你,只是现在又到了各宗门招收弟子的时候!城主让我们严格把关,只要是无法证明身份之人,一律不得进城!” “啊…这…”那商贩闻言也是一脸无奈,对着洪不铸耸了耸肩。 洪不铸只是想来打探消息,既然守城的不让他进,他也没有办法。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此放弃,只要他想,进城的道路便有千条万条! 只是这守城之人毕竟是职责所在,他并不想为难此人,便默默地将酒坛放下准备转身离开,另寻他路。 可就在此时,城主大路上,忽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然后便是一道洪亮的嗓音传来。 “你们这边,怎么回事?”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七八章 银鳞铠下小豆子 打开话匣诉歉声 洪不铸见自己从正门进去已经是行不通,便想着等到夜色到来时再做打算,放下担子就要转身离去。可就在此时,城中路上却忽然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道洪亮的嗓音。 听到这阵话语声,门口的守卫急忙退到了两旁躬身迎道:“冯虎将军!” 随着人群散去,便见一位身披银鳞铠甲,腰间别着一把砍刀的男子走了出来。此人国字脸,络腮胡,一双浓眉虎目更是显得炯炯有神,此人身材比起洪不铸来也不遑多让,身高更是胜出后者一头。 “免礼!”来人淡淡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连忙催促起来:“没你们的事!都该干嘛干嘛!别在这堵着了!” 说完他又看向了眼前那位守卫:“说说吧,怎么回事?” 那名守卫点了点头,便将事情道了出来。 冯虎闻言点了点头,让守卫放那担酒的商贩离开,然后向着洪不铸抱了抱拳道:“这位兄弟,实在抱歉!规矩就是规矩,如果你不能证明身份,还是请回吧!” 洪不铸原本的意思就是先行离去,就算是来不来人都是同样结果,不过他自从听到来人名字,面色却是古怪起来。 他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人几眼,然后忽然压低了声音问道:“小豆子?” 虽然在被人打量,冯虎却并不介意,因为他没少被人用此种眼神打量,但是到了最后,那些人都被自己教训得服服帖帖。 所以他以为眼前这位又是一位不服自己之人,也是将大手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 可当他突然听到这个字眼儿,脚下却是忽然一个踉跄,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此人,面色纠结道:“你…你是何人?” 洪不铸见到这人如此反应,也是似笑非笑地回道:“我?我是阿洪。” “嘶…”冯虎听闻这个名字顿时面色一阵尴尬,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不知该如何开口。 “将军!这人是不是有问题?”旁边那守卫见到冯虎面色有异,也是急忙戒备起来。 “有个屁!”冯虎闻言急忙咳嗽几声,高声喝道:“你们继续戒备!”然后又转过头来看了洪不铸一眼,“你…跟我走!” 洪不铸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二话不说便跟了上去。 “你们看见了吗?冯虎将军把那家伙带走了!” “废话!我又不瞎!不过这家伙也不知犯了多大的事…竟然会被冯虎将军亲自押送!” “嘿嘿!我看是那家伙仗着身材健壮貌似还有几分不服,估计一会儿就该老实了!” “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人多了去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的?‘他那么普通又那么自信…’说的就是这种人!” 虽然那群守卫没有什么表示,但是一群围观群众却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直到冯虎带着身后那名黑衣男子消失在了转角,他们才渐渐消停下来。 … 房间当中,冯虎与洪不铸二人对坐而视。 那冯虎不住的打量着洪不铸,到了后来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当真是阿洪…洪大哥?” 洪不铸随意地坐在椅子上,此时感到有些口渴,也是随意为自己斟起了茶,他一边吹去杯中茶屑,一边似笑非笑道:“可以啊小豆子…不对,现在应该叫你什么…冯虎将军对吧?” 冯虎闻言嘴角一阵抽搐,他面色变幻几番,终于下定了决心,捏起拳头站起身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洪不铸面前。 “对不起…洪大哥!” 洪不铸正喝的美滋滋,哪里想到这人说跪就跪,也是呛得连连咳嗽,急忙上前要将冯虎搀扶起来:“冯虎将军,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 冯虎面色却是十分坚决,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洪大哥,小豆子可受不起你这一声将军…你若是再这么叫,我…我情愿跪死在你面前!” 洪不铸闻言无奈笑笑:“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行行行!那我就直接叫你的名字好吧?冯虎?” 虽然冯虎面上还有几分不情愿,却也在洪不铸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他揉了揉刚刚被洪不铸挟住的地方,总觉得有些发烫,心中也是感觉有些奇怪。 “洪大哥!这么多年你到底去了哪里?”冯虎无暇打量自身状况,双目晶莹地看向了洪不铸,“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我可是命硬得很!”洪不铸无所谓道:“倒是你小子,差点让我认不出来了!” 这冯虎幼时身材瘦小,比起同龄人都要矮上一头,又因为他眉角生着一个肉疙瘩,别人才管他小豆子。 所以若是光凭模样,洪不铸自然是辨认不出此人,只因这个肉疙瘩十分显眼,让他脱口而出叫出了小豆子的名字。 那年洪不铸流落街头,好不容易才来到了苍嶙城,当时他又饥又渴终于坚持不住,终于倒在了一家门前。 好在那家主人菩萨心肠,见到了洪不铸狼狈模样也是心生怜悯,急忙吩咐下人将他照顾起来。而洪不铸醒来之后,心中十分感激,便经常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助此人。 直到后来一日,这人家中突然不见了一样极为珍贵的玉佩,任凭他们翻遍了全府上下都没有找到蛛丝马迹。而当时突然出现在此处的洪不铸,便想当然地成为了人们怀疑的对象。 果然,就在府中下人搜查过洪不铸的住处时,确实在他的床铺下搜出了这个玉佩,让他有口难辩… 洪不铸受人救命之恩,连感激都来不及,又怎能恩将仇报盗人财物?何况自己最近日子一直在陪那家主幼子玩闹,更是拥有人证可以避免嫌疑! 他急忙将希望落在了这位小豆子身上,希望后者能够帮自己洗脱罪名。只可惜后者连连摇头,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彻底将洪不铸盗窃的事情坐实。 按理来说,洪不铸本应被关入大牢,只是这位家主见到洪不铸双眼澄澈,此事必有蹊跷,便为洪不铸准备好了赶路行囊,让他赶出了府中。 虽然他被赶走,身上却被家主留了不少钱财,也准备在苍嶙城中寻找个活计安顿下来。可没过几日,他忽然遇到了一群人抢了他的包裹,又将他狠狠揍了一顿赶出了苍嶙城… 而就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生了他先遇到了韦无息,后被带去了玉壶宗的故事… 而这故事中当中的家主幼子,说的就是眼前这位冯虎,也就是当年的小豆子。 洪不铸见到冯虎这副样子,便知后者是在为当年的事情自责。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洪不铸心中也的确颇有微词,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他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当年的事情我不怨你…要怪就怪我运气不好吧!”洪不铸拍了拍冯虎肩旁,轻描淡写道。 、 不过冯虎听闻此言却是面色更加难看几分,只见他咬了咬嘴唇,端起茶壶以茶代酒,咕嘟嘟地一阵猛灌壮了壮胆,这才开口说道:“洪大哥!当年的事情与你的运气无关,其实…它的过错在我…” 冯虎这话匣子刚一打开就是再收不住,终于将当年的真相讲述出来… 那日府中失窃,洪不铸的确在与冯虎玩耍,盗窃的事情他们二人俱是一无所知,这是事实。 可是后来事情败露,也许是那位窃贼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被人发现,便将盗来的玉佩藏到了洪不铸的住处当中,准备栽赃陷害给他。 只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一切举动都被前来寻找洪不铸的冯虎看在了眼里! 那玉佩是家主的宝贝,家主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将它取出把玩,虽然他从来不让自己经手,但是见得多了,自然是辨认分明。 见到盗窃玉佩的窃贼出现,冯虎就要开口大叫。可还未等他喊叫出声,便被这人捂住了嘴巴低声哀求。 冯虎抬头一看,这才发觉这盗窃玉佩之人竟然是府中一位老仆,他说他是因为自己财迷心窍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希望冯虎看在自己将他从小带他的份上,希望后者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然后这老仆又说,自己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早已将此处当成了自己的家,若是因为此事被老爷赶走,自己这个年纪必然是无处可去。 但是那新来的却不一样,他极受老爷爱护,若是见到后者认错态度诚恳,老爷或许还能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当时的冯虎哪里想得明白这些,他听到这老仆说得有道理,便点头答应下来,只是让他没有想到…事情的结果却并非老仆讲述一般… 听到此处,洪不铸也是微微蹙眉。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当年的冯虎还是几岁年纪,在接连受到蛊惑与质问之下,心中怕是早就已经惊慌失措,哪里还能做出自己的判断,所以也是情有可原。 “当时你还年轻,我并不怪你!而且…若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我恐怕终其一生都要在府中作为一个下人。”洪不铸早就放下了心中芥蒂,如今只是感觉命运颇为奇妙。 说到此处,洪不铸也是站起身来… “还有…当年若不是受到家主搭救,我又怎能留得命在?今日你我相遇便是天大的缘分,不如趁此机会带我前去登门拜访一番如何?也好让我有个机会能够重新答谢救命恩情!”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七九章 莫道身无归家意 心中惭愧等清白 虽然道清了当年旧事,冯虎却还是有些愁眉不展。不过洪不铸却完全没有在意这些,只是一直在催促着冯虎赶快动身。 冯虎动了动嘴唇,喃喃自语道:“说的也是,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言罢,他又向着洪不铸抱了抱拳:“洪大哥,还请您在此稍后片刻,待我将差事安排一下…” 等到冯虎再次归来之时,早已经换上了一身素衣。洪不铸低头看了看自己从巫图窟弟子身上扒来的衣服,倒是感觉有些不妥,也是出声问道:“冯虎,我这样过去,会不会有些不妥?” 冯虎苦笑几声:“老爷子对你可是喜爱得紧…应该不会介意。” 二人一黑一白,倒是对比分明。若不是众人此时已经知道二者身份,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两个索命罗刹。 “将军!”二人走到大门口处,便见一名士兵躬身行礼道:“您让准备的东西已经吩咐下去,还请将军等候片刻。” 冯虎刚刚点头,便见旁边又来了一位身披铠甲的汉子,他见到冯虎这副样子也是微微一愣,然后凑上前来与冯虎打起了招呼。 郄血尊闻言方觉不妥,也是在身上口袋一摸,却发现其中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心想早知如此就从那巫图窟几人身上勒索一些钱财好了… 想到自己登门谢恩总不能空着双手,那老爷子又十分喜爱玉佩。反正韦无息丢给自己的玉牌暂时应该没了什么作用,倒是可以将这个物件暂时转赠于他。等到日后自己回到了化生堂后,再想方设法弄些像样的宝贝来! 想到此处,洪不铸也是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虽然他的穿着看着朴素了些,却也不想让人感觉到半点凌乱不整。 可是他摸了摸脖子,却发现身上的黑纱斗笠落在了屋里。见到那边冯虎还在与那铠甲汉子交谈,他也没有出声打扰,径直转身回房去寻找黑纱斗笠了。 可就在他刚刚来到房间里时,却忽然听见了门口传来一阵交头接耳的谈话声。 “可不是嘛,这一转眼都过去了这么久了…” “唉…每每说到此处,我都要感谢一番冯虎将军对我的栽培,多亏了冯虎将军,才让我活的人模狗样!” “哈哈哈…”之前说话那人闻言却是一阵窃笑,“人模狗样可不是什么好话…” “嘿嘿…我也是刚学到的词,忍不住就想用一用…” 这二人不过是在闲谈而已,洪不铸也没有听人闲话的习惯,将那黑纱斗笠拿在手中就准备出门。 “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后来说话那人尴尬地笑笑,然后忽然问道:“你知不知道冯虎将军这是要去干嘛?” “我听刚才换岗的说,将军好像是要回家。” “回家?”发问那人闻言一愣,然后语气忽然惊讶起来:“冒昧一句…你说将军要回家!这可真是件稀罕事情!我自从来到此处好像还没见过将军卸下盔甲的模样!话说…将军他家在哪,怎么从未听人提过?” “别说是你了!就连我也不清楚…不过你刚才说得倒是不错!不仅是你,我来到此处少说也有十年了,也是头一次见到将军一身素衣的模样!” “那边那两个,你们不好好巡逻,在那交头接耳什么?” “是是…”随着一阵脚步声逐渐远去,这处便再次安静下来。 “听他们的意思…难道这冯虎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真是不像话!”洪不铸眉头微蹙,喃喃自语一句,然后也不再耽搁,径直推门离去了。 等到他再次返回大门外时,恰巧见到冯虎正提着东西向那守卫询问自己去处。他便快走几步,将手中黑纱斗笠晃了一晃,冯虎也是点了点头明白过来。 待到洪不铸跨上马背,冯虎也是飞身上马,引着前者快速离开。 苍木、嶙石两座大山看似紧密相连,其中却有着不小的空地,这才让苍嶙城有了容身之所! 从横向看去,这苍嶙城其实不算太大。曾有人这么形容过:东城门的一打嗝,在西城门就知道他吃的什么。虽然说起来夸张了些,却也间接证明了东西城门之间的确相隔不远。不过虽然苍嶙城横向如此,纵向却是奇长! 苍嶙城是依山而立,除了东西两侧的城门之外,向南向北皆是被大山包围,一眼看不到边。尤其是因为山中地势不平,苍嶙城中的建筑也是忽上忽下,如同阶梯一般,几乎直通顶峰。 洪不铸虽然也算在此处住过一段时间,但他初到时意识丧失,被赶走时又被挟出城外,倒是从来不知道这两座大山当中竟然别有洞天,也是暗暗称奇。 因为山中小路修得还算平缓,两匹马儿跑起来也是一路无阻,过了大概两个时辰左右,他们才停在了一处半山腰靠上的地方。虽然从此处向脚下看去还隐隐能看到城门方向,但正所谓是:望山跑死马,往往看似近在咫尺,但绕来绕去的却不知道要走出多少距离。 路途如是,人心亦然。 虽然洪不铸与冯虎之间不过一丈距离,但他却怎么也想不到后者外表的严肃下是一颗冷漠的心。 “洪大哥,前面的路不好走,咱们只能步行了。”冯虎翻身下马,拍了拍马背,马儿便乖乖地去一旁吃草了。 洪不铸扭头看了一看,见到前面果然有不少人家。虽然通向那边的小路不算宽阔,但也算是修缮齐整,通行马匹自然无妨。他虽然心中奇怪,却也没有多问,也是有样学样地将那匹马儿的缰绳一松,抬腿就向路上走去。 “洪大哥,是这边…”冯虎还在发愣,忽然见到洪不铸已经远去,也是急忙招呼一声,指向了另外方向的一片乱草丛中。 洪不铸闻言转过身来,这才发觉在那边的乱草丛下果然隐藏这一条大路,只是此时这条路已经爬满了荒草,才让人见得并不分明。 他一路跟在冯虎身后,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了一处空地之上。因为此处地面完全被理石覆盖严密,只有一些生命力顽强的小草侥幸转出缝来,才使得此处没有被一片绿意吞噬包围。 “我说冯虎,你这挑的是条什么路啊!我怎么不记得你家周围这么难走?”虽然洪不铸比冯虎矮上半头,但却也是丈许有余,却没想到这苍木山中的野草竟如同成了精一般,不要命地疯长,让自己一路走来十分压抑,险些控住不住出手,将此处烧成灰烬。 可是他话未说完,却忽然看见了脚下地面上的那些划痕,也是惊咦一声。 虽然这些划痕已被时光打磨得看不分明,但也可以从这些模糊的痕迹上辨认出原本的字眼。 “小…豆…子…小豆子?”洪不铸念叨几句,忽然身子一震抬起头来。 他记得,当初家主对冯虎管得很严,从不让冯虎走得太远。所以他才带着冯虎在大门前的庭院玩耍。而这庭院当中的理石价格不菲,正是因为刻字一事,家主还教训了冯虎一顿,所以才让洪不铸记忆犹新。 想到此处,他才终于注意到,眼前的高草丛下掩埋着不少矮墙… “当年父亲听说盗窃玉佩的是你,也是连连摇头…他知道你自打来此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府上,就算是盗走一块玉佩又能有何用途?”冯虎声音嘶哑地继续开口道,“而且,就算是你别有用心,是为了盗窃一块玉佩而来,又为何得手之后没有第一时间离去?” 冯虎长叹一声:“当时全府上下皆说你是那窃贼,父亲迫于无奈,只能暂时派人将你赶到山下!虽然表面上是出于责罚,背地里也是别有用心,希望能在这段时间里还你一个清白!” “可是…就在你离开后不久,那老仆…居然上吊自缢了…”冯虎咬了咬嘴唇,“也就是从那日起,我一闭上眼就会看见他站在面前对着我笑…” “没过几天,父亲就发现了我的不正常…而那时的我也再也忍受不住,终于将那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其实父亲已经将老仆当成了家人一般对待,但凡我能早一点讲出实情,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般样子…只是人死不能复生,父亲虽然心中伤感,却也无法挽回老仆性命!于是…他对我大发雷霆,将我赶出家门,让我将洪大哥带回府中当面道歉,来弥补之前的过错!” 听到此处,洪不铸也是稍稍欣慰不少,没想到那家主的心中一直在相信自己,想到当初自己被赶走的时候还在心中埋怨家主不分青白,颇有微词…却没有想过家主为自己在包裹中暗藏钱财的良苦用心。 “原来如此…”洪不铸苦笑一声,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居然才知道背后的真相。不过事已至此,他的心中除了失落,更多的是一些无奈:“只可惜我运气不好!提前被人赶出了苍嶙城,辜负了家主的一番心意…” 听到此处的冯虎却忽然面色苍白起来,紧攥着的拳头也因为过度用力,让指甲刺破了掌心,将滴滴鲜血滴落到了地上。 “洪大哥,请随我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八零章 只恨年幼少思虑 言语激烈引祸来 时隔多年,旧事重提,洪不铸也算是解开了当年不算心结的心结。若不是当初的那位家主…也就是冯虎的父亲,他又何尝能有今天这种成就? 前后两次说到自己,洪不铸皆当是自己运气不佳,命途多舛,来自我慰藉。可每次他一开口却皆被冯虎矢口否认,心中也是有些疑惑起来。 他跟在冯虎身后走过庭院,来到了那矮墙包围的空旷当中。然后冯虎忽然停下了脚步,指着那野草之中的一道孤冢,声音哽咽道:“洪大哥,你被赶出苍嶙城的事情也与运气无关…其实是有人故意为之!而家父也因为这件事情…命丧黄泉!” 听到了冯虎最后一句,洪不铸登时感觉到气血上涌,浑身的熔岩之气就要发作起来,将四周一片野草烤成枯黄。他看到了眼前的一片景象心中早有猜测,却只当做冯虎家道中落,此时闻言才知道事情的结果比自己想象中要严重许多。 “怪不得你这么多年没有回家…原来是家主他…”洪不铸双拳捏得咔咔作响,“你说…这一切是有人故意为之!难道说家主的死与我有关?”洪不铸担心是自己为家主招来灾祸,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洪大哥与此事并无干系!我之所以不敢来此,实在是因为懊悔自责!”冯虎长叹一声,解释起来。 原来当日听说了实情之后,家主大发雷霆便再不理睬冯虎。冯虎只能带着一位家仆按照命令下山,去寻找洪不铸的下落…只是因为他很少下山,只能漫无目的地打听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半点消息… 后来,正在他向一家酒馆老板打听消息时,却忽然在酒馆里面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这人姓甚名谁冯虎虽不知晓,但他知道这人是那老仆的儿子!只是虽说此子与那老仆是父子,模样上却没有半点相像。 有人说他是老仆老来得子,还有人说他是老仆收养来的,只是冯虎当时年幼,也没有心思打听这些闲事。 据他所知,这人还是父亲看在老仆的面子上,将其留在了府上,想让其当个帮手。 也许是因为老仆对此子十分溺爱,后者渐渐沾上了不少恶习,三天两头地溜下山去玩消失,也没人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府中的人本来就对他印象不好,尤其是这次老仆死后,这人又一直没有露面,更是让人背后指指点点!甚至有人传言说那盗窃一事就是他干的!不过这些都是捕风捉影的言论,也没有确实证据,家主也没有放在心上。 冯虎见到这人时,后者正在与人喝酒划拳,当冯虎看过去的刹那,后者也恰巧也看向了冯虎这边… 见到这人死了父亲还有闲心在外面饮酒作乐,冯虎自然是不想理睬!但是寻找洪不铸的事情匆忙,他也只能不情愿地走了过去。可是还未等他开口提问,这人竟然站起身来拔腿就跑… 本来冯虎就懒得理他,既然这人逃走,他也不想再追,只能走向下一家继续询问起来… 只是这日冯虎出来太晚,询问并不顺利。眼看着天色就黑了下去,他却连半点消息也没有找到。也只能打算先返回府中,等到明日早起再继续寻找… 可就在他被家仆放到马上准备打道回府之时,那老仆的儿子却忽然出现,拦在了二人面前… 当时冯虎只想回家,便也没有打算理睬后者,示意家仆绕开此人。可此人却是双眼一红,解释自己是太过伤痛才用醉酒麻痹自己,最后又死缠烂打好话说尽终于让当时的冯虎相信了他… 这人知道冯虎寻常很少下山,便询问他这次的来意,冯虎也不假思索的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这人闻言便是一阵沉默,然后拍着胸脯让冯虎尽管安心回去,将寻找洪不铸的事情包揽下来,让当时冯虎也是信以为真。 可是第二天等他再次下山时,却见这人哭丧着脸前来道歉,说他派人向守卫打听过,洪不铸早就离开了苍嶙城… 听闻此言,冯虎也不敢耽搁,准备与随行家仆一同回去将此事告诉父亲。可是行至半路,冯虎忽然记起这人面上有些淤青,像似与人起过争执受伤,也是心生怜悯,想着将这人带回府中。 可自己与这人分开许久,这人早就不见了踪影,他便鬼使神差地再次来到了之前见到这人的那家酒馆,恰巧见到他晃晃悠悠地走入了雅间当中。 冯虎匆匆忙忙跟随上去正要推门,就听见里面有一阵交谈传来…虽然里面声音嘈杂,但他还是听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当天盗走玉佩的并非老仆,而是老仆的儿子!此人那日赌博输了钱财身无分文,便对家主的玉佩动了心思,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玉佩他才刚刚到手,就被老仆逮了个正着。 那老仆对家主忠诚无比,见到自己的儿子如此行为也是失望至极,就要将这玉佩归还给家主,让家主定夺。 可是这人知道他不受待见,若是家主知道,必然会将此事报官。他便苦苦哀求老仆,说自己只是一时糊涂。然后他又说,那家主对那个新来的叫做阿洪的小子格外喜欢,若是将这玉佩藏到他处,家主绝对不会多说什么。 老仆一开始本来不想答应,但是这人却以死相逼。老仆迫于无奈,只能按照吩咐去做,本来他以为一切都天衣无缝,却没想到半路遇到了冯虎。 虽然当时老仆将这件事情揽到了他的身上,但是事后却越想越是愧疚,辗转反侧之下还是将心中的想法讲给了自己的儿子,要在次日带他去家主面前认错。 谁料此人说什么也不肯答应,一时冲动之下竟然失手将老仆掐死。情急之下,他只能将老仆伪装成自缢的样子,然后趁着夜色偷偷下山,假装自己并不在场。 若是出城的话自己必然是无处可去,他也只能暂时和这些狐朋狗友勾搭鬼混,那日他见到冯虎带人与那酒馆老板询问事情,还以为他们发现了真凶,也是夺门而逃。 可是他逃出一段距离却又发现无人追赶,也是鬼鬼祟祟地尾随回来,这才发觉当日的事情并非暴露,这才敢再次出现询问起冯虎来意… 冯虎家中除了家主,唯一能服众的就是年高德劭的老仆。如今老仆已死,他觉得自己理应担此重位!如今听了冯虎的话,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位置”有些岌岌可危。 他认识的阿猫阿狗不少,此时也是派上了用场,终于寻到了阿洪的落脚之处,也是抢夺了他的钱财将他赶出了苍嶙城。 按照此人原本的意思,本来是要将洪不铸趁乱解决掉,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帮手来,这才让他们悻悻而归。 此人因为事情失败心中不甘正在与人抱怨,却没想到隔墙有耳,自己所做的一切完全被门外的冯虎听了个正着。 冯虎当时毕竟年轻,哪里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他径直推开房门厉声呵斥自己要回去将此事告诉父亲。 可他还未等转身离去,就觉得眼前一黑,再也没了知觉… 等到冯虎再次醒来的时候,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被捆得结结实实,带回到了父亲面前…此时的父亲已经猜到了一切,只可惜一切都有些来不及。 此人以冯虎要挟家主交出玉佩及所有钱财,家主自然不敢不从,可就在此人接过包裹的时候,却忽然一刀将家主杀死在了冯虎面前。 冯虎当时被塞住了嘴巴,无论他如何哭喊都发不出任何声音。而那人也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貌似要放过自己转身离去…而就在他离去不久之后,整间房屋便被笼罩在了一片火光之中,将夜色染成了一片血红… “当时我本来就哭的喘不过气来…看到眼前的火光更是绝望无比…等到再次清醒的时候,我才发现是施城主将我救了出来…” “我醒来之后强忍伤痛,将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给了施城主,可城主却说这人早已逃离了苍嶙城…” “自此以后,我就刻苦修炼,终于当上了守城将军,为得就是能有一天抓住此人,为家父报仇雪恨!” 事情终于明了,洪不铸也是双眉紧锁,凝重道:“那这么多年过去…你可有发现此人?” 冯虎苦涩地摇摇头:“自从当上将军,我就从没离开过岗位半步!来往之人我都检查地十分仔细,却从来没有等到这人回来…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认识的一位玉壶宗长老,倒是与这人有几分相似…”说到此处,冯虎也是连连否决:“只是那位长老德高望重,气质也是超凡脱俗,必然不会是他!” 玉壶宗?洪不铸听到这个名字也是微微一愣,毕竟自己也曾在玉壶宗待过,心中也是有些好奇这冯虎说的会是哪位长老。可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冯虎却继续说了起来。 “其实在我没当上将军之前,施城主也曾帮我寻找过洪大哥的下落…当我知道洪大哥被带去了玉壶宗后,也一直想要登门拜访表达歉意!只是我还没等到机会,玉壶宗就发生了那种事情,而我再请求施城主派人打探你的消息时,却得知你已经在北峰中…” 想到刚开始冯虎认出自己的诧异表情,洪不铸也是有些明了:“所以你才以为…” 冯虎闻言点了点头,单膝跪地道:“洪大哥!虽然我冯虎大仇未能得报,但是能在父亲坟前对洪大哥赔罪,也算是了却我一桩心愿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八一章 探掌轻招藏烈火 握拳拉臂绕恶风 洪不铸实在不想受冯虎一拜,但这毕竟是后者的一个心结,他也只能暂时点头接受,然后抱着冯虎的双臂将后者搀扶起来。 他见冯虎对于玉壶宗的事情十分了解,本来想出口询问玉壶宗近来状况,却实在捱不住后者炮语连珠般地逼问,只能将自己的遭遇大概讲述一番。 得知了洪不铸就是化生堂的郄血尊,冯虎也是险些惊掉了下巴,心惊胆颤地问道:“洪…洪大哥…你们化生堂的功法当真是靠食用生人血肉?” 洪不铸闻言一阵无语,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而且这话越传越是离谱:“说的没错!不过现在我们偶尔还会加些佐料烹调一番,使其更加美味!” “啊!”冯虎闻言面色一阵紧张,急忙将身下的酒坛向身后藏了藏,憋得满脸通红。 “亏你还是个将军,怎地如此胆小?”洪不铸没好气的瞪了冯虎一眼,“如今我们化生堂修炼功法用的是地下的熔岩之气!那些炼化血肉有悖天理的邪术早被摒弃掉了!” “真的?”冯虎闻言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忽然跃跃欲试起来:“洪大哥,你能否与我在父亲面前比试一番,也好让父亲看见我的成长,以慰他老人家在天之灵!” 之前见到冯虎时,洪不铸就注意到冯虎那一身银鳞铠甲不下百斤!但是冯虎身披此甲却是面不红心不跳,走起路来无比自如。尤其是冯虎拳如石磨,肌如铁石,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熟铜光泽,一看就是经过了千锤百炼的横练之体,也让洪不铸有了几分兴趣。 “可以,出手吧!”洪不铸点了点头,随意应了下来。 虽然洪不铸此时的身材比起拥有“红衣新郎”的称号时已经壮硕不少,但是比起眼前的小山,却还是显得有些单薄。 冯虎只是知晓了洪不铸如今身份心生斗志,想要比试比试。但见到洪不铸身上没有武器,心中顿觉十分不妥:“洪大哥,我这身子可是刀枪不入!若是赤手空拳,只怕你对太不公平!不如这样…我先让你三招如何?只要你三招之内能够破开我的防御,就算你赢!” “没有这个必要。”洪不铸不以为然道。 “不行!我冯虎最讲公平公正!而且…我相信父亲他也是这个意思!”冯虎面色坚决。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好推辞!”洪不铸瞥了一眼那个坟冢,只能无奈点头。然后举起右掌示意一下,“不过我只出一招!若是你能安然接下,就算你赢…如何?” 冯虎每次被人轻视,心中皆会十分不爽,而结局就是对手受伤惨重。只是这次的对手换成了洪不铸,冯虎虽然看上去不悦,心中却已偷笑起来。 冯虎年幼时,一直在被洪不铸照顾。如今自己一身横练功夫罕逢敌手,更是底气十足,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洪不铸吃瘪认输的样子。 “好!一言为定!洪大哥你可不要反悔!来吧!”说完,冯虎气势一沉,也是脚下生根稳稳站定,好似已与地面融合起来。 洪不铸见到冯虎这种状态几乎接触到了天人合一境界,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见他双目微眯,呼出浊气,片刻之后,便是双目骤然一睁,其中好似燃起了熊熊烈火,更有火花迸溅出来!而随着这阵火光亮起,洪不铸的手掌也变得赤红! 就在他一拉一推之间,便有一道掌影化为红练,眨眼之间来到了冯虎面前。 冯虎见到洪不铸身上光芒亮起,一时也是有些失神,可是还未等他过多思考,身前便有一阵炙热传来,劈头盖脸地砸在了他的身躯之上。 虽然洪不铸那一掌轻描淡写,完全看不出什么威力,直到冯虎切身经历之后,才领略到这一掌的恐怖之处!在他眼前虽然看似无物,却能感觉到此时的自己像是被一口通红的铁锅扣在了身前,十分难捱。 同时,这掌风却又绵延不绝地将他向后推去,将他脚下的两道沟壑逐渐拉长… 不过冯虎一门心思要为父报仇,早已将性格磨砺坚韧,以往横练时那些插沙、搓掌、排打、灰烫都已忍受过来,终于渐渐熟悉了这道掌风。 只见他爆喝一声,单脚向后一踏,直接将自己的身体拉成了一张弓!待到这弓弦拉满之后,只见他反手一拳便将所有力道返还回去,瞬间将身前的两道沟壑绞成一条,轰隆隆地蔓延回去。 冯虎这一拳气势十足、环绕恶风,拳风经过之处,更是一片黑土蔽日,野草横长,使得周围本来就摇摇欲坠的矮墙瞬间土崩瓦解,哗啦啦倒塌下来。 “洪大哥!小心!”冯虎横练功夫已经许久没有长进,就在刚刚危险关头竟然侥幸突破瓶颈,发挥出了不弱于那些传说功法的威力,等到他反应过来之后,也是暗呼糟糕。 而就在冯虎惊呼响起的同时,他的这道拳风也落在了洪不铸的身上,瞬间炸裂开来。 正在他捶胸顿足,为自己的行为后悔时,忽然感受到一股更加炙热的气息从洪不铸的方向出现!随着一道红光闪耀,洪不铸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洪大哥,你没事…啊!”冯虎见到洪不铸安然无恙,也是松了口气。可他话未说完,忽然见到以洪不铸为中心方圆两丈的地面竟然化为了一片焦土。 “好小子!实力不错!居然能接下我一掌,这一次,我输得不怨!”洪不铸抖了抖衣服,淡淡说道。 冯虎不傻,他当然看得出洪不铸并未使出全力,也是老脸一红,尴尬道:“洪大哥你别开玩笑!是我献丑了…” 这一场较量来得突然去得迅速,因为此处距离附近的人家不算太远,也有人急忙赶来打探这边发生了什么。 “谁…谁在那?我告诉你,这可是冯家的…冯虎将军?”来人是位老妇,她正要出言警告,却突然看清了院中人的相貌,也是有些诧异,就要上前行礼。 “李婶儿你这是干什么?”冯虎急忙上前搀扶起这位老妇,苦笑道,“您叫我冯虎就好。” “唉…”这李婶儿闻言长叹一声,然后对着冯虎说道:“虎儿啊!不是李婶儿说你,你这孩子什么都好,也有出息!就是和你爹一样,一根筋!” 李婶儿指了指那道坟冢,继续道:“你这孩子,天天就想着如何报仇,你觉得你爹要是泉下有知你为他做到这种地步,他会欣慰?” “我们当老人的,不望儿女大富大贵,或者出人头地,只会盼望他们过得开心自在…你若是继续这么折腾下去,你让冯老爷他…他怎么心安?” “李婶儿教训的是,冯虎知道错了…”冯虎对于父亲的死一直十分自责,总觉得是因为自己年少莽撞,才会害死了父亲,所以一直无言面对,如今听了李婶儿的话,心中也是轻松了几分。 “知道就好!以后可要常回来修缮修缮,你看看这还像话吗?都快成了荒地了…”李婶儿再次嘟囔了几句,然后忽然注意到了一旁的洪不铸,“这位貌似有点眼熟,你是…” “李婶儿…这是我们家以前那位…” “李婶儿,我是冯虎将军的部下,今日前来是受冯虎将军之命,回来修缮此处。”洪不铸打断冯虎,朗声道。 “哦…”李婶儿见到洪不铸身材魁梧,倒也没有怀疑,“行,那你们忙着!如果需要帮忙就来找李婶儿!”说完,李婶儿便转身离去了。 待到李婶儿离去,洪不铸才转过身来:“化生堂毕竟恶名远扬,若是被人知道了我的身份,只怕你背后会受人闲话!” “洪大哥,你多虑了!而且这些事情我根本不在乎…” “我知道你不在乎,但被人知道,总是不好!”洪不铸再次打断了冯虎,他可是见惯了人心险恶,只是自己实力强劲,无人敢来冒犯罢了。 然后他也不准备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毕竟自己还有不少事情要向冯虎打听。 只见他暗念法诀然后大手一挥,便有一股红光在院中蔓延起来,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将院中的一片野草化为虚无。 冯虎这边刚反应过来,却见到这院中已经被处理结束,也是惊掉了下巴。 “冯虎你小子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连块像样的石碑都没有!”洪不铸处理完了野草,这才看清了坟冢四周的状况,也是有些不悦道。 “哦?哦…”冯虎反应过来,也是从不远处的泥土中翻出一块石碑来,“洪大哥!我原本打算先找到凶手,再来父亲坟前谢罪…其实这石碑我早就已经准备好!” “那还等什么呢?赶紧递过来!”洪不铸催促道。 “洪大哥,这…这是块空碑啊!反正今日天色不早!不如明日我找来个工匠雕刻石碑如何?”冯虎解释道。 “不必如此麻烦!”洪不铸摇了摇头,直接接过石碑,只见他将熔岩之气凝聚单指之上,一笔一划地雕刻起来,没多一会便将文字雕刻完毕。 冯虎本来觉得洪不铸只是胜在功法,肉身强度与自己相差不大,这下却是看傻了眼,他的横练功夫没少插沙搓掌,可是和现在的洪不铸比起来,简直如同小儿科一般…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八二章 焚草立碑心思解 思绪再向玉壶宗 洪不铸小心翼翼地将石碑立在了坟前,然后恭恭敬敬地叩首行礼。 对于冯家主,洪不铸早有感恩之念。而这次绕路,也是因为此事而来,却没想到二者再见,已经生死两隔… 虽然韦无息,北峰峰主对自己的恩情同样不少,但若是没有这位善人搭救在先,自己还何来后续之言?洪不铸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石碑发呆,一时间竟不知该要如何感叹。 如今冯家主安眠多年,北峰峰主也早驾鹤西去,唯一“有幸”能让自己报答的韦无息却要与自己抛开干系,难道是上天注定要让自己成为一个无情之辈?洪不铸越想越是头痛,只恨少年穷无力,功成不及报恩情。 收敛心思,洪不铸这才注意到一旁还在发愣的冯虎,也是有些疑惑道:“冯虎,你还在那愣着干什么?” 冯虎闻言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将带来的两坛酒斟满酒具,跪地叩拜起来。 洪不铸敬完了酒,也是拍拍身子站了起来:“这次来的匆忙,我实在没有什么准备…老爷子既然喜欢玉佩,我身上倒是恰巧携带一块,希望老爷子不要嫌弃…”然后他便将那块黑色玉牌摆放在了石碑之前。 “洪大哥,这可使不得啊!”冯虎既然已经知道洪不铸身份,便觉得能被化生堂堂主带在身上的玉佩必然不是凡物,也是急忙出声劝阻。 可就在他将目光落在那块玉佩上时,却是眉头一皱,俯身将这玉牌拿到手中,喃喃自语道:“咦?大哥这块玉佩…好像有些眼熟…” 这块玉牌可是那韦无息亲手交给自己,又岂会被他人得知?洪不铸只当冯虎是找个借口要将玉牌归还,也是连连摇头:“冯虎,这东西算不得什么宝贝,而且放在我身上也没有什么用途,还是留给老爷子吧!” 冯虎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只是继续翻来覆去的打量着:“不对!不对!洪大哥,我确实见过相似之物…”他抿嘴凝眉半晌,忽然眼睛一亮,惊呼道:“啊!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洪不铸这玉牌本来就是从韦无息那得来,听闻此言也是有些好奇:“那你倒是说说,你在哪里见过?” 冯虎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点头答道:“大概是半月之前吧!苍嶙城东门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人没有任何信物就要擅闯城门,也同洪大哥一样被守卫拦在了门下!” “我见这人不似善类,生怕他会对守卫们不利,也是急忙上前察看状况。这人听说我是守城将军,便开口与我解释他只是从此路过,并没有在城中停留的打算…” “我见此人受到守卫包围却还能神情自若、气定神闲,必然是有所依仗,若是他想硬闯估计也没人能拦得住他!我便亲自将他送到了西门离开…然后没过几日,这人又从那边回来,离开了苍嶙城…” “没了?”洪不铸见冯虎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也是微微一愣。 “没了。” “这与玉牌有什么关系?” “对对对!刚刚我忘了说,这人在第一次离开苍嶙城前,说他几日之后还要回来,想用这块玉牌在此抵押免得多费口舌!但我觉得这人既然仅仅路过此地,倒也没有这个必要,便没有收…” 洪不铸闻言点了点头,再次询问几句,终于发觉之前经过此处的竟是韦无息!不过让洪不铸有些奇怪的是,这韦无息无缘无故为何要来到这种偏远之所? 从苍嶙城向西,便是自己当初留下吴昊的卧溪村。不过在这之前,自己还没与韦无息提过这个话茬,后者提前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从苍嶙城向西又不止卧溪村一处,或许这件事情仅仅是个巧合… “洪大哥,刚刚我又仔细打量了几眼,发觉这块玉佩就是当日那人手中之物!难道…洪大哥与那人见过?”冯虎见到洪不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是继续开口询问。 “没错,我被赶出苍嶙城那日,正是他先救的我…”此事也没什么好隐瞒,洪不铸随意说道。 “哦,原来如此!”冯虎颇为得意地点了点头,“还好当日我没有动手,不然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说的不错,还好你没有动手!”洪不铸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去。 “嗯?” “他是韦无息。” “韦无息?”冯虎稍稍思索,然后面色瞬间惨白,尖声惊呼道:“韦无息?巫图窟的巫王!” … 见过“故人”,洪不铸的心情并没有好受许多,一路上默不作声。而前面带路的冯虎也没有好到哪去,心中一阵阵地后怕。他不由得心中暗暗嘀咕,此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竟会引得巫图窟、化生堂的两位大人物先后到来此处。 话不多说,虽然去的时候感觉时间十分漫长,但从苍木山回到营地,却像是是眨眼之间。 “将军!”“将军!” 冯虎与洪不铸刚一回到山下驻扎之处,便有不少士兵上前同冯虎打着招呼,只是这些人皆是面色古怪,等到冯虎离去之后,更是交头接耳起来。 冯虎一开始因为失神没有在意,直到到达住处才发觉有不少人盯着自己嘀嘀咕咕,也是探头向那门口水缸望去。这才发觉自己的两条眉毛已经消失不见,应是刚才在与洪不铸较量时被那热气燎掉。 “看什么看?老子这是嫌热,凉快凉快!该干嘛干嘛去!”冯虎一脸不爽,将周围的士兵驱散,这才一脸郁闷回到了屋子中。 既然冯虎的事情已经解决,洪不铸也不再犹豫,简单安慰了冯虎几句,将自己前来此处的缘由诉清:“冯虎,你对玉壶宗的事情了解多少?” 冯虎点了点头:“近年来玉壶宗人经常在苍嶙城来往,消息我也是略知一二,不知洪大哥想知道什么?” 洪不铸四周看了一看,冯虎顿觉其意,也是点了点头示意前者放心。洪不铸才继续说道:“你可知道玉壶宗中有什么特殊的宝物?” “当然知道!”冯虎坐直了身子,双眼几乎放出光来,“说起这件宝物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洪不铸听到这个开头顿觉头疼,也是连忙打住:“冯虎,我说的不是苍芦!” 冯虎闻言挠了挠头,心想玉壶宗中就这一样东西闻名遐迩,既然洪不铸想问的不是这样,他也实在有些茫然。 “洪大哥,这玉壶宗的宝物本来是奇多无穷,实难列举…但是自从北峰那场大火过后,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剩下。就连这苍芦还是被明远老祖传承给了一位弟子,才能侥幸保存下来…所以除了这样东西之外,实在是没有什么宝物,可以谈得上特殊二字!”冯虎左思右想,最后也是摊了摊手。 之前洪不铸在玉壶宗北峰时,主要负责的就是登记归类,对于玉壶宗当中的宝物藏品自然不会陌生。他之所以问出此言,主要是心存侥幸,想试探出五行鼎的虚实,只是根据冯虎的表现来看,他也是一无所知。 自从洪不铸那日从北峰离开,也将一本记载目录带在了身上。只是因为后来得知北峰出事,他才将这册子一分为二,一份留给了吴昊,一份带在了自己身上,准备日后相认时有所凭借…只可惜后来自己身上的册子遗失掉了。 “对了!你说你认识玉壶宗的一位长老…不知他是哪位?” “他就是玉壶宗的云浪长老。” “云浪…长老?” “没错,自从北峰出事,玉壶宗也日渐败落,唯独这位长老一直在东奔西走,坚持不懈地为宗门招收弟子…实在是让冯虎十分敬佩!” 洪不铸闻言点了点头,虽然他很少从北峰出去,但是对于玉壶宗其它几峰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所以对冯虎说的这个名字也并不陌生。 不过虽然他们同为玉壶宗人,却因为几峰峰主偏见原因,私下并无任何交集。 据他所知,当初的云浪已经是玉壶宗的杰出弟子。但虽说他是弟子,实力却是完胜当时任何长老一筹!唯一能与他平分秋色的只有一位叫做吕纯之人! 因为当时南峰峰主年事已高,他便准备借此机会退位让贤,而身藏明远老祖苍芦的云浪便顺利成章的成为了候补! 只是后来这云浪有次酒后大闹祠堂,惹祸不小,这件事情便只能作罢了… 如今玉壶宗已经逐渐败落,以云浪的实力若是去往别处,必然造化非常!让洪不铸有些意外的是,这云浪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成为了长老,倒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这云浪性格沉稳随和,若是开口从他那里询问,或许可以得到一些意外收获!想到此处,洪不铸也站起身来,准备告辞离开。 “听你说起北峰,不由得勾起我心中怀念,既然已经身在此处,也好趁此机会前去祭奠一下北峰峰主!” 冯虎见到洪不铸起身要走,也是连忙挡在身前:“洪大哥,天色已然不早,若是现在出发恐会不及!” 然后他推开房门吼了一嗓子,对着跑来的士兵耳语几句,这才继续道:“而且膳房酒菜已经备好,不如今日歇息下来,等到明日一早,冯虎再来派人护送前行!”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八三章 凤亭当中来恶汉 精明迷离醉眼间 从苍嶙城去往玉壶宗的路途不近,若是寻常人等,就算是有宝马良驹,也要奔波数日有余。纵使洪不铸有术法傍身,速度非同寻常,但也不是说到就能到的。 洪不铸这次从苍嶙城绕路而行实在是因为心思未解,这才绕了远路,按照他的原本计划,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 不过好在他根据玉牌上的信息,已经将路上的巫图窟弟子驱赶回去,倒是再没有其它事情担心。既然这冯虎有意挽留,他也不忍辜负了后者一番好意,只能点头答应留下。 见到后者点头,冯虎顿时面露喜色,两条光秃秃的眉稍也是多出几分光彩。接过了士兵递来的钱袋,冯虎急急忙忙将洪不铸拉了出去,看样子是要带着后者去潇洒一番…至于之前说的什么膳房备好饭菜不过是为了骗他留下。 此时夜色降临,城中大路上也已燃起行行灯火,有如一条银河落入人间。不过洪不铸的化生堂中日日夜夜皆是如此景象,他也没有感到如何稀奇,只是觉得这人来人往沸沸扬扬的热闹场景让他有些有些不太适应。 洪不铸正跟在冯虎后面,听着他为自己介绍着沿路的眼花缭乱,也是有些目不暇接,只是连连点头。 不多时,二人就来到了一处灯火辉煌之处,使得四周的火光都暗淡了几分。洪不铸见到冯虎停下,心想此处应该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了,也是转头向旁看去。 目光落处,便是一栋古香古色的建筑。只见飞檐吊提灯笼玲珑剔透,红瓦遮朵墙壁百鸟齐飞,石阶栽片花丛芬芳绚丽,堂中撑着梧桐苍郁成堆。 而这灯光下、馥郁中的图中百鸟,皆是齐齐看向了梧桐枝干上,那道玉盘刻着的两个大字—凤亭。 “哎哟!这可真是稀客中的稀客!冯虎将军快、快…楼上请!”那正在凤亭当中招待客人的店小二见到门口这位,也是再也不管自己的客人,急忙迎到了门前。 那客人被店小二冷落也是十分不爽,可他刚一看清来人是谁,也是面上堆满笑容:“冯虎将军!” 一时间凤亭当中的觥筹交错等等嘈杂瞬间停止下来,皆是站起身来抱拳行礼,一声接着一声的“冯虎将军”此起彼伏,直到冯虎与洪不铸被那店小二带到了三楼,气氛才渐渐恢复正常。 “冯大将军的面子真是不小啊!”待到二人坐定,洪不铸对着面色尴尬的冯虎哈哈笑道。 “洪大哥别拿我开涮了!若是将你化生堂堂主的威名报出去,估计他们对你的态度比对我还要恭敬!”冯虎闻言翻了个白眼。 “威名?据我所知…好像是恶名更多一些!”二人话未说完,就听砰的一声,房间突然被人推开,只见一位相貌粗犷、不修边幅、浑身酒气的大汉走了进来。 洪不铸对门而坐,一眼就见到了来者。他见来者语气不善,也是眉头微皱,但是碍于此刻有冯虎在旁,他也不好动手,只是冷声问道:“不知这位尊姓大名,为何出言不逊?” 对面的冯虎听到这句话也是面露不爽,但他知道这凤亭三楼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擅闯,也想看看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冒犯自己的洪大哥,他面色恼怒地拍桌而起,可刚一转身看见这人相貌却是忽然一缩脖子,面色恭敬起来:“您怎么来了?施城主!” “臭小子!我怎么就不能来?”来人面色不悦地瞪了一眼冯虎,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施城主?”洪不铸见到冯虎对这人称呼尊敬,顿觉二人相熟,也是疑惑地看向了冯虎。 还未等冯虎回话,这施城主却是抬起大手拍了拍洪不铸的肩旁,朗声笑道:“诶…什么城主不城主的,不过是苍嶙城人给我几分薄面罢了!郄血尊还请不要介意,刚刚不过是我开个玩笑罢了!” 说完,施城主又侧过脑袋瞪了冯虎一眼:“你小子既然认识郄血尊也不来为我引荐引荐!老子都快等的不耐烦了!” 冯虎闻言一愣,连忙掩饰道:“这人不过是在下的一位旧友,在下并不明白施城主是什么意思。” “你小子还和我装糊涂!”施城主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好!那我就与你仔细说道说道!事情是如此这般…” 原来之前那位李婶是施城主安插到自己家边的暗哨,为得是帮冯虎打探是否有身份嫌疑之人靠近此处。今日她突然察觉异动,也是急忙靠近过去,这才发现了冯虎身边那位相貌陌生之人。 冯虎手下的士兵她大概都见过,一听说这人的解释心中顿生怀疑,也是偷偷在旁潜伏下来,果然发现了来人非同寻常,便将所见一切去与施城主报告出来… 听了施城主的一番解释,冯虎顿时一阵哑然。怪不得这伙计一见到自己就什么也没有多说,径直将自己引到了楼上,看来这一切早就受到了施城主的安排。 “那…施城主…万一我没把洪大哥带来呢…”见到施城主对洪不铸的态度并不恶劣,冯虎这才松了口气,尴尬笑道。 “反正我的暗哨也不止一处,总有办法将你引来!哈哈哈哈…”施城主又是一阵得意。 虽然施城主看上去醉意醺醺,眼神当中却是无比清明,洪不铸不知此人来意,也是一直没有插话,只在冷眼旁观。 就在施城主正要向洪不铸打招呼时,凤亭楼下忽然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听到这阵脚步声,面色轻松的施城主顿时一脸苦瓜相,赶忙示意洪不铸与冯虎离远一些。 冯虎闻言急忙点头,拉着一脸糊涂的洪不铸躲到了一边,然后那施城主急忙装作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背对着房门坐了下来。 没多一会,就见到一位白衣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房间门口。来人身子纤柔,双眼灵动,不过是位髫年少女。她见到背对着自己的人影时先是一惊,然后急忙消失在了门外,隐藏起来。 又过了没多久,便听门外传来一声娇喝,只见那白衣少女竟然手持利剑冲了进来,径直就要刺向施城主的后心! 施城主却躲也不躲避也不避,等到那剑尖距离背后仅仅一寸有余时,才忽然惨叫一声,栽倒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那白衣少女被施城主的反应吓了一跳,“啊呀”一声便扔了宝剑。 等到她回过神来,见到宝剑之上并无血色时,也是羞得满脸通红,气得跺起脚来:“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爹!你又耍我!我不服!我不服!再来一次!这次…你不准躲!” 那施城主闻言也是一脸苦涩翻身跳起:“我的姑奶奶哎!我要是有所防备,你会说我以大欺小!我这次没有防备让你偷袭,你还不让我躲开,你难道是想要谋杀亲爹不成?” “这个…”少女闻言咬了咬嘴唇,却是梗着脖子说道:“我不管!我不管!爹你说过今天要陪我练剑,为何要言而无信?” 施城主一脸郁闷,哪里还有刚才的意气风发,柔声劝慰道:“白天爹不是安排了方家那几个小子陪你了吗?明天,明天爹一定陪你…,乖!柔儿听话!” “嘁!方家那几个跟屁虫?早就被我甩掉了!天天对旁人摆出一副鼻孔朝天的臭架子,我才不愿意与他们在一起!”少女闻言扮了个鬼脸,学起了那几人的模样。 少女说完刚一转身,这才看见了躲在远处的冯虎,也是眼睛一亮:“冯虎大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咦?你旁边那位有些面生,可是你的朋友?他的身手如何?你们两个谁更厉害?” 冯虎被这少女的一番连珠炮轰得头痛无比,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好在施城主及时将少女的话语打断,柔声劝道:“近些日子剑星居就要来人,柔儿还是早早回去养精蓄锐吧!爹今日处理好眼前的事情,明日与你冯虎大哥一起陪你练习如何?” 少女虽然面色有些不愿意,但见到施城主态度坚决,也只能嘟囔几句答应下来。 施城主带着少女下楼,对着刚刚追赶过来的两名士兵好一顿训斥,让他们好好看住了大小姐,千万不要让她乱跑,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见到施城主起身下楼,冯虎自然也要起身跟随,而洪不铸独自一人也觉得颇为无聊,索性一同跟了下去。 等到洪不铸下到一楼,这才发觉前一刻还座无虚席的大厅已经空空荡荡,只剩下了几位近侍把守门口,估计刚刚那些人应该也是施城主事先安排好的… “咳咳…二位见笑了…”施城主刚刚那女儿奴的“丑相毕露”,也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洪不铸见到此人在女儿面前判若两人也是感觉十分有趣,自然没有太过在意,也是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打量起了厅中梧桐。 “冯虎…”施城主见到洪不铸注意力不在此处,也是低声唤道。 “施城主?”冯虎见到施城主这种神色,心中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妙。 施城主凑到近前,目光火热地问道:“刚刚柔儿所问也是我想知道的!之前我曾听李婶儿说过,你与这郄血尊貌似有过较量,不知你在他手底能过几招?”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八四章 忘形忘意癫狂剑 大道至简我为仙 施家小姐叫做施雨柔,她那叽叽喳喳的性格完全随了她的母亲,骨子里的好斗又随父亲居多。 虽然施城主使的武器也是剑,却是一把双手阔剑。因为他的功法强硬无比,修炼时也是尝尽了无数苦头,自然是不忍心让施雨柔遭受同样折磨,所以才一直并未将自己的修炼方法传授于她,而是另请老师指点教导。 只是这施雨柔对于剑术有着天生的领悟,虽然她还年幼,却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教导更多。所以施城主也准备等到她年龄合适时,将她送往剑星居中。 虽然施雨柔不能继承本家功法,好在施城主救来的冯虎性格坚韧,倒是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终于渐有所成,又凭着自己的实力当上了苍嶙城的守城将军。 二者毕竟相处多年,对于冯虎来说,这施城主亦师亦友,后者的性格他当然十分熟悉。所以一听到施城主呼唤自己,冯虎心中便咯噔一声,而后者接下来的话语也果然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冯虎虽然心中觉得丢人,但既然施城主询问,他也不好不说,只能将之前的事情简单讲述出来,又为化生堂解释正名。 “哦?”施城主闻言目光愈加火热,胸中战意也沸腾起来。他本来就对化生堂持着中立态度,听说冯虎说辞之后也是负担顿消。 听说冯虎在洪不铸手中连一招都支撑不住,他也有些跃跃欲试,大步流星地向着洪不铸走去。 若是直接出口就要挑战,施城主也担心后者不会答应,只能硬挤出一个话题来:“咳咳…这树长得…还不错吧!郄血尊先生!” “施城主不必如此生分…”洪不铸闻言抱了抱拳:“其实我与冯家渊源不浅,若是施城主不嫌弃,尽管叫我本名就好。” 施城主从李婶儿与冯虎口中听到过洪不铸的姓名,也是憨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叫你一声不铸兄弟吧!”然后他便顺势与洪不铸介绍起了眼前的凤亭来,只是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施城主本来就性格急躁,越是耽搁下去心中越是不安,到了最后他终于咬了咬牙,说道:“不铸兄弟!我听说你的身手不错,能否与我比试一番?” 洪不铸闻言一愣,怪不得他总觉得这施城主心不在焉,原来一直有着此种打算。 施城主见到洪不铸面色有异,也是心中焦急起来:“不铸兄弟,我并没有其它意思!只是我素来喜欢本领高强之人,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你这样的高手,实在是想请教一番!…冯虎!” 他生怕后者不答应,也是急忙将冯虎呼唤过来。冯虎闻言一脸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凑了过来:“洪大哥,施城主他就是这种性格,的确没有恶意…” 洪不铸算是看出来了,若是自己不答应,这施城主绝不会善罢甘休!除此不说,之前自己与那冯虎对战时,若是单凭肉体对抗,胜负结果还真不好说。他也有些好奇这施城主到底用的什么本事,会教导出一个横练大成之人。 见到洪不铸点头答应,施城主也是激动非常:“爽快!不铸兄弟果然爽快,场地我已备好,快请随我来!”说完,施城主便一马当先,引着二人向凤亭之后走去。 冯虎也是第一次来到凤亭,没想到其中竟然别有洞天!几人从后门经过,又通过客房,竟然看见了另一个大厅出现在眼前。只是此处十分隐蔽,若是没人在前引领,只怕很难来到这个地方。 “施城主,这是什么地方?”冯虎在城中巡逻不少,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凤亭之后还有这片空间,也是有些惊奇。 “这里尚未修缮完全,你当然没有见过!”施城主随意答道,然后大手一撩,便将门边地面上的一块大布掀开,只见其中各种兵器迸射银光。 冯虎看见眼前这般景象更是惊奇,自从那施家小姐降生以后,城主府中的施城主收藏的武器俱是神秘消失。直到如今他才知道,这些武器竟然被施城主藏在了这个地方。 “不铸兄弟,请!”施城主退到一旁,示意洪不铸挑选武器。 洪不铸摆了摆手:“我们化生堂以体为器,外物用起来并不习惯。” “哦…既然如此,那我可不客气了!”施城主也不犹豫,单脚一挑,便将一把相貌寻常的大剑握在手中。 虽然施城主经常给人一种懒散的感觉,但自从这把大剑握在手上,整个人竟然凌厉起来,仿佛他也是这大剑的一部分。 “这剑意为何如此澎湃!”虽然尽是对峙,洪不铸却能感受到对面这人身上的气势如同叠叠浪涛,汹涌豪迈! 这剑意初始时,还似锋芒一般凌厉,但它才露头角,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片千军万马,让人猝不及防。 虽然此种威胁与剑星居能给人带来的相似,却又完全不同。如果硬要将二者比较起来,前一个就像是纤纤牛毫,渗透万物,由内到外将其破坏瓦解;后一个就像是怒风哮雷,由外到内将所经之处损毁的片甲不留! “不铸兄弟,你可要小心了!”施城主双手一横,便将大剑横在胸前,爆喝一声向前斩去。 “来的好!”洪不铸修炼许久未逢劲敌,也是双目火焰熊熊燃起。只见他浑身修罗火咒瞬间亮起,掀起双掌迎刃而上! 二人在大厅当中打成了一片雷霆,让一旁的冯虎看得心惊肉跳。他的横练功夫虽然已将身子修炼的坚硬无比,但是迎上眼前这两个“怪胎”的话,也只能是以卵击石。 二人打斗越来越烈,那厅中柱子也是残遭波及,被施城主一剑拍成了齑粉。见到眼前这般场景,冯虎也是升起了一层白毛汗,虽然他实在不想扫了二人雅兴,但若是再不阻止,恐怕这凤亭就要化为灰烬了。 “施城主!洪大哥!二位快停下!” 此时施城主手中大剑正在向前抡去已然停不下来,好在洪不铸反应迅速,直接一掌将这一剑挡住,然后蹬蹬蹬地向后退了几步。 “你鬼吼什么!”施城主将大剑在地面一立,不悦地看向了冯虎。 “二位!再这么打下去!我怕这凤亭…支撑不住啊!”冯虎急忙解释道。 二人刚才一直在专注战斗,此时也发现此处的大厅已经破损得不成样子。 “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施城主一脸无所谓,随口说道:“说白了…此处其实是凤亭之外的空间,无论在这闹出什么动静来也不会对外面有半点影响!” 冯虎闻言有些不敢相信,他推门向外一看,发觉外面依旧安静如常,貌似连这边的吵闹都未惊动他们半分,也是一脸莫名其妙地转身回来。 “凤亭之外的空间?难道此处是道法阵?”洪不铸四下打量一周,却也没有发觉任何蛛丝马迹。 “嗯…你们就当它是法阵吧…”施城主察觉到自己失言,也是没有再多解释。 二人刚刚正在兴头上,突然之间被打断的确有些不爽。但是事到如今却也不好继续下去,一时间也是沉默起来。 “不铸兄弟…咱们就这么打下去也实在分不出来结果…不如咱们各使出最强招式,一招定胜负,如何?”施城主忽然出声道。 “正有此意!”洪不铸欣然同意。 二人互相点了点头,便各自站到了大厅一边,蓄势起来。 这施城主与洪不铸打斗时,看上去是左一剑、右一剑毫无章法可言,但其中却有无数剑法暗藏,所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正是如此。 施城主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境界,完全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地位固守自己言行,刻意在人前装出一副位居高者模样,所以这种剑法也是不修边幅的施城主本人的真实写照。 只见前一刻还凭剑而立的施城主忽然将大剑舞动起来,状若癫狂!与此同时,他的口中也是念念有词起来。 “忘形忘意,且狂且癫!大道至简,超凡成仙!” 施城主手上的动作逐渐加快,那柄大剑也变得忽隐忽现起来,仿佛它由始至终从来没有出现一般,让一旁的冯虎看得目眩神迷。 反观对面的洪不铸却是安静无比,只见他双目微眯,身周散发出的道道热浪竟开始内敛起来,然后又渐渐消失不见,使得四周的空气好似清凉起来。 但虽说是清凉,冯虎却清晰地看到,洪不铸四周的空气中竟然出现无数道波纹。而就在这些波纹出现的刹那,后者四周的地面也开始干枯龟裂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片黢黑。 冯虎心中紧张出了不少汗,也是在脸上抹了一把甩向地面,可这些汗液刚刚落到地面的刹那,却是滋滋地变成了无数道细小的白烟。 “小心了!”施城主爆喝一声,双手抡起大剑跳至半空,向着洪不铸身前迎面砸下。 洪不铸听到了这声爆喝,微眯的双眼也是缓缓睁开。只见其中两道光芒炫目无比,就好像是洪不铸的眼皮当中遮盖着的,是两轮太阳!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八五章 剑指交接生变故 身藏护符显神通 冯虎天生大力,寻常分量的武器难入法眼。虽然这大剑在旁人看来十分笨重,但冯虎却觉得它十分轻盈,不堪一击。所以当初他才没有选择施城主的剑法,而选择了能够增强自身的横练锻体。如今他见到了这种剑法的真正威力,也有些后悔当初的选择。 此时,只见施城主的剑法强横无比,其蕴藏之势有如浩瀚**,给人一种能将旁边苍木、嶙石两道大山劈开的错觉,轰隆隆地向着洪不铸砸去! 而这边的洪不铸眼中金芒亮起的同时,浑身的修罗火咒也绽放出了金色光泽,笼罩全身!他感受到了眼前铺天盖地的“巨浪”拍下,也是一口将气吸满,然后将所有力量集中在了右拳之上! 就在大剑到达了一定距离时,洪不铸的右拳上瞬间覆盖上了一层金色拳影。然后,这道金色拳影又在他的挥动之下飞射出去,砸在了半空中的大剑之上。 先前二者的交锋仅仅是普通的撞击,都让此处的空间阵阵摇晃。冯虎见到这气势汹汹的一剑一拳就要接触,也是再无法顾忌其他,径直抱住了身旁的柱子,烫的自己哇哇乱叫。 可是,想象中的震动并未传来,冯虎呲牙咧嘴探头一看,只见洪不铸的拳影竟然越过了那把大剑,一拳砸在了屋顶之上! 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土瓦垮塌,只见大厅之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黑漆漆的孔洞。冯虎定睛向那孔洞当中看去,却是没有在其中发现半点光明。他记得清楚,自己刚刚探头看向屋外时,天色尚有余晖,完全不会如此黑暗,心中也是十分不解。 可就在他准备再仔细多看一眼的时候,却忽然觉得一阵天昏地转,直接跌下柱子来,然后就感觉屁股好似坐在了一片滚烫的铁板之上,将他烫的再次清醒过来… 虽然清醒过来,但他可不敢再向头顶乱看,急忙将视线转移回了眼前的状况上面,心中也是十分疑惑。这两招碰撞之时,他可是看得十分清楚,为何这洪不铸会突然打偏? 从冯虎抬头看向屋顶的孔洞到他再次清醒过来的过程虽然看似漫长,其实不过在电光石火之间。而冯虎此时抬眼望去,也是恰好看清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施城主刚刚连人带剑的攻击只是虚晃一招,而他真正的攻击才刚刚到来!只见施城主长剑一转一压,竟然直直地压向了洪不铸的胸口! 洪不铸这一拳虽然没有使尽全力,但想要收回动作再次出拳却也是有些来不及。虽然他完全可以利用熔岩之术将施城主震退,但这熔岩之术太过犀利,他也怕如此近距离之下施城主会无法承受遭到重创! 而就在他转念之间,施城主的大剑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洪不铸只能左臂一横,硬生生用肉体承担住了施城主这一剑巨大的力道。 然而施城主这一剑势头凶猛,其上力道一浪接着一浪,逼得洪不铸的双脚在地面上拖出了两道鸿沟,眼看就要撞上身后的墙壁。 “洪大哥!小心身后!”冯虎见到洪不铸被逼得连连后退,也是急忙提醒。 洪不铸当然察觉到了身后的状况,只是他此时在巨大力道的压迫之下实在是有些站不稳身子,只能大脑飞速运转,在思考着如何应对。 他发觉虽然这施城主大剑上的力道忽强忽弱,让人难以应对,但是却在按照一定规律起伏。若是自己能够在力道最弱时出手,或许能够破解了眼前的被动局面。 “就是现在!”洪不铸沉下心来,静静感受着大剑上的力道变化,终于让他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也是心中默念起来。 之后,便见洪不铸浑身的金色修罗火咒仿佛有了生命,竟然开始沿着皮肤缓缓游动起来,向着洪不铸的右手涌去。 随着修罗火咒汇集到了一处,洪不铸右手食指指尖霎时变得赤红起来,如同一块烧红的铁柱!然后丝毫不作停留地向着施城主手中大剑之上刺去。 施城主本来打算将洪不铸逼到墙边便收起攻势,却没想到后者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发觉了自己剑法的不足,也是十分惊讶。而就在他愣神的刹那,洪不铸的指尖已经点到了自己的剑身之上。 他只听滋啦一声响起,手中大剑的剑身便被戳出了一处凹陷。而且这还没完,随着洪不铸手上一划,自己大剑的剑身上,从剑尖到剑柄,生生被一指留下了一道凹槽!若不是自己这柄大剑质地坚韧,怕是都要被人一分为二了! 施城主毕竟是头一次见到这般骇人景象,也是手上一滑对大剑失去了控制。只见这大剑反向飞去,竟然直接反弹而回,拍打在了自己的胸口之上。 虽然这一剑的力道已经消去不少,但是大剑本身毕竟是重量不轻。再加上其中蕴藏着洪不铸的熔岩之气,更是施城主无法承担!只见他一口鲜血喷出倒飞而去,轰隆一声砸倒了身后的柱子,直到砸塌了另侧墙壁拦住才落到地上。 冯虎见到施城主突然倒飞出去,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心想方才明明是施城主占据上风,为何会发生如此状况?不过现在施城主已经被掩埋在废墟之下没了动静,他也再也来不及过多思考,匆匆忙忙奔了过去。 洪不铸这一指已经收敛许多,也是觉得这般情况不该发生。他急忙收起修罗火咒上前,帮助冯虎一起将施城主从碎石中拖了出来。 “施城主…这…”洪不铸见到这施城主身前一片血污,也是心中咯噔一声,暗道自己一时争强好胜闯下祸事,也是十分自责。 那冯虎见到施城主已经没了气息,更是悲痛欲绝,趴在施城主身上啕嚎大哭。 正在气氛一片凝重之时,空气当中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咳声:“咳咳…压死老子了!你快…快给我滚一边去!” 然后冯虎便觉得自己的身子被人扯住,砰的一声被摔到了一旁。 还没等冯虎回过神来,施城主便在二人惊讶的目光中站了起来:“爽!老子好久没打得这么过瘾了!哈哈哈…” 见到施城主好似没事人一般,洪不铸是又惊又喜:“施城主!你…你没事?” “嗨!不就是吐了点血嘛…放心吧!我好着呢!”施城主擦了擦嘴,一脸无所谓道。 “施城主…您真的没事?”冯虎看着眼前这人,满脸的难以置信,“可是您刚刚明明已经…已经没了气息…” “是吗…”施城主闻言一愣,随后看向了洪不铸。 洪不铸点了点头:“冯虎说得没错!施城主刚刚受到了我熔岩之气的影响…就算能留得命在,必然不可能毫发无伤…” “原来如此…难道是那财迷当真发了善心?”施城主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嘀咕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探手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我能安然无恙,难道是与这样东西有关?” 二人闻言看向了施城主的掌心,只见出现在他手中的是一个拇指大小的金色锦囊。只是这道锦囊没有任何出奇之处,看得二人一脸迷茫。 冯虎想要探手取来仔细打量,却见施城主大手一攥,小心翼翼地将这锦囊揣了回去:“去去去!别乱碰!这可是老子的宝贝!” 施城主十分宝贝这样东西,就算是已经揣入怀中也不放心,还隔着衣服摸了摸确认了一下它的存在。 “不铸兄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本事…实在是让施某佩服!施某这次输得心服口服!”施城主看了一眼自己大剑上的凹痕,连连咋舌道。 “不敢不敢…”洪不铸连忙抱拳回应。 “哎…不铸兄弟不必谦虚,施某还是输得起的!”施城主见到洪不铸连连摆手也是开口打断道:“施某颇有自知之明,若是不铸兄弟早用这种功法,施某哪里还有一战之力?” 说完,他便扭头对着冯虎说道:“冯虎,你去看看饭菜准备的怎么样了?顺便…帮我带身干净衣服来!” 冯虎闻言点头应下,抬腿便走。 见到冯虎离去,施城主这才将那金色锦囊取了出来,递到了洪不铸面前:“不铸兄弟可能看出这样东西有什么门道?” 洪不铸没有伸手,就这么站着探头看去。 施城主见洪不铸这副样子也是哈哈一笑:“不铸兄弟尽管拿去便是!我之所以不让冯虎那小子接触,实在是因为他现在本事浅薄,知道太多恐怕会带来麻烦!” 洪不铸闻言恍然大悟,原来这施城主对冯虎使唤是假,支走是真! 将这金色锦囊接到手中,洪不铸也是翻来覆去地打量起来,只是依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之处。 他又想将其打开,看看其中是否内藏乾坤。但是这个锦囊又严丝合缝,实在找不到半个开口。他试着捏了一捏,只感觉里面空空如也,也不像有藏东西的样子。 洪不铸越看越觉得此物平平无奇,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施城主,恕我目光浅薄,实在是看不出这东西有什么非同寻常之处!”说着就要将此物归还于施城主。 施城主虽然在比试上输了对方,却在这样东西上找回了几分自信,也是哈哈一笑:“不铸兄弟先不必急着归还,若是你知道了此物的名字,或许会发现些什么也说不定呢?” “哦?愿闻其详!” “哈哈哈…此物名叫‘凤凰护符’。”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八六章 若无赤凰赐精血 只怕人道已成空 洪不铸使出的熔岩之力乃是身上修罗火咒当中蕴藏的地下神火,此种神火连化生堂人都无法轻易融合,更何况是施城主这种从未有过接触的普通人。 就算是施城主的横练已经超凡入圣,遇到此种神火不会被炼成飞灰,但体内的血液也会被蒸发干涸!若不是施城主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洪不铸又怎能相信还有此种事情发生? 听说施城主身上藏有宝贝,洪不铸自然是有所留心。可如今这样东西已经拿在了自己掌中,他却始终无法看出此物有什么名堂,也是有些怀疑是不是施城主随意用了一样东西掩饰事实。 不过人人都有秘密,施城主既然不愿多说,洪不铸也不好勉强。但直到施城主对着自己说出了这样东西的真实名称,才让洪不铸的面色有了几分恍然。 “凤凰护符?”洪不铸暗自在心中重复一遍,虽然此物的名字读起来十分拗口,但现在的重点却不在此处,因为他已经发觉了此物到底哪里不凡! 想到此处,他示意施城主退后几步,然后再次施展起修罗火咒来,只是这次他是有目的地尝试,并非将修罗火咒遍布上身,而是仅仅是包围在了右臂之上。 准备工作完成,他才继续将修罗火咒缓缓向手心当中汇聚,便见他的手掌渐渐泛红起来。 若是寻常布料,恐怕早就像洪不铸的上衣一样化为灰烬了。但是这金色锦囊却极为反常,它非但没有受到半点高温影响,反而开始散发出了淡淡的金色光泽。而就在金色光泽出现的刹那,洪不铸手上的温度竟然迅速降了下去! “咦?”感受到身上的异常,洪不铸不由得轻咦一声。 因为担心损坏这样东西,洪不铸并未使出全力,但是自己的熔岩之气也并不是说散就能散的。 见到这金色锦囊有了反应,洪不铸也尝试了加大了几分力道,但是每每自己刚刚将温度提高,这金色锦囊便开始闪耀起来,瞬间就将自己的熔岩之气吸收得干干净净。 洪不铸本想再多试几次,但是他又转念一想自己无论尝试多少次也应该是同样的结果,也是索性收回了修罗火咒,将此物递回了施城主手中。 “现在的化生堂,是靠着吸收天降神火来增强自身功力!虽然我并不能使出神火的全部威力,但焚毁凡物,不过在我一念之间!虽然也有天材地宝可以抵抗神火之威,但它们却也只能抵挡,毫无挣扎之力!你既然说…此物叫做凤凰护符,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它定是与那琳琅集市的赤凰有关…对吧?” 施城主没想到洪不铸会一语中的,也是有些哑然:“我本来还想着故弄一番玄虚…没想到还是逃不过不铸兄弟的眼睛!没错,这样东西正是那赤凰大人赐给我的…” 洪不铸虽然已经猜中,但从施城主口中听说还是有些意外:“施城主还真是幸运,竟能得到赤凰赏识,怪不得能有一身超凡脱俗的本领!” 施城主没有否认,他环顾一眼左右,继续道:“哪里谈得上什么赏识,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 听施城主说,这凤亭的真正主人正是赤凰,而他只是帮忙负责打理而已,而这凤凰护符便是施城主付出辛苦的报酬。一开始他也觉得这赤凰只不过是随意给了自己一样东西敷衍,直到经过了今日之事,他才发觉这凤凰护符并不寻常! “敷衍?”洪不铸闻言一阵苦涩,“若是敷衍之物?怎能如此轻松抵挡我那神火之威?据我所知,这赤凰本身拥有浴火重生之能,所以能抵挡住我神火的,怕是只有她的精血!” “啊?不铸兄弟你的意思是…这锦囊是被赤凰精血浸染,这怎么可能?”施城主听闻此言也是有些难以置信。 琳琅集市珍宝无穷,这是世人皆知的。但是在这些珍宝当中,又有一些极为稀罕之物,凌驾于众宝之上!而这赤凰本身就是这些稀罕之物之一,更仔细一些来说,这稀罕之物正是她的精血! 赤凰精血乃是天材地宝之一,此乃极刚极阳之物,凌驾于万火之上,以至于万火不侵!好在这赤凰对化生堂的地下神火没有兴趣,不然哪里还有今日的化生堂,还哪有今日的郄血尊? 其实在琳琅集市中,与赤凰精血并列的还有一种青鸾精血,此种精血极柔极阴,据说能平息恶劣情绪,但是它实在难以为人所用,所以知道详细的少之又少,暂且不提。 想到手中锦囊是被赤凰精血浸染,施城主自然不信。虽然他对赤凰本身没有太多了解,但是他可是听说过这赤凰被人称作铁公鸡,素来一毛不拔,又怎会为了自己这无名小卒献出宝贵精血? 洪不铸自然是知道赤凰为人,心中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既然施城主误会,他也不想过多解释,只能咧嘴笑笑,再也没有多说。 “我记得那日赤凰大人来时,特地让我将此物收好…说我不多时将有血光之灾,它可以在关键时刻救我一命!没想到赤凰大人真是料事如神!”施城主感觉手中的金色锦囊突然沉重起来,也是紧紧地将其攥在手中。 正在施城主喃喃自语之时,身后忽然传来哗啦啦一阵乱响,激起了一片尘烟。 二人转头看去,发现原来是洪不铸刚刚那道拳影击穿屋顶时,将一部分瓦砾积压在了房梁之上,此时那根房梁终于承受不住,这才彻底垮塌下来。 洪不铸抬头一看,只见窟窿之外是一片漆黑无比的区域,将他的目光限制在了自身所处的这个范围里。 多看几眼,洪不铸只觉得胸口有些发闷,也是急忙收回目光:“实在抱歉,将施城主这里弄得一片狼藉,等我日后回到化生堂,定会加倍补偿!” “不铸兄弟说的哪儿的话?我可是好久没有打得这么痛快了!明明感谢你还来不及,又谈何补偿之说?”施城主一脸不悦道,“何况这里也没有对外开放的意思,实在算不上什么损失…不铸兄弟不必挂怀!” 施城主虽然面上豪爽,心里却实在心虚。当初那赤凰可是叮嘱过自己好生照顾这里,若是被后者知道此处被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必然会大发雷霆,自己也免不了吃些苦头… “叩叩叩…”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只见冯虎带着两套衣服走了回来。 施城主听说饭菜已经备好,也是匆匆换好衣服,灰溜溜地带着二人离开此处,再次回到了凤亭三楼。 … 酒过三巡,施城主终于将刚才的顾虑抛在了脑后,心想:她赤凰爱怎么责罚怎么责罚,一切都无所谓了!因为几人本来都是豪爽性格,也是越聊越对脾气,不知不觉就到了大半夜。 “哈哈哈…这筋骨活动开了,果然让人精神舒畅!”施城主一杯饮尽,也是哈哈大笑:“不铸兄弟,以后你就当这苍嶙城是自己家,没事可要常回来看看!” “哈哈哈…好!多谢施城主一番美意!” “哎…还叫什么施城主?” “好!多谢施大哥!” 因为时间太晚,几人又喝的差不多,吵闹声音终于渐渐安静下来。而就在此时,施城主忽然一个激灵站起身来:“坏了!差点忘了我答应了小姑奶奶明日陪她练剑,若是休息太晚明日耽搁…她指不定又会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说完他连忙抱拳歉声道:“知道不铸兄弟有事在身不能久留,请恕当大哥的明日不能远送!今日你好生歇息,大哥这就告辞了!” “施大哥尽管安心离去,以后还有的是时间相聚!”洪不铸也是连忙起身回礼。 见到施城主有意离去,冯虎也早早立在一旁,等到二人交谈结束,他才急忙出声道:“施城主,你的大剑如何处理?” 刚刚几人从那一片狼藉的大厅离去时,施城主顺手让冯虎将这柄大剑带在了身上,本来想的是销毁这“犯罪证据”。但是此时醉意微醺,他也有些舍不得自己的这个“老伙计”,也是接过大剑微微蹙眉。 他抚摸着剑身上的那道凹痕,心中忽然有了几分感悟,也是忽然眼神一喜:“这件事情你别管了!”说完他又嘱咐一句:“冯虎,你今天什么也没有看见!日后就算有人问起,也要一问三不知!记住了吗?” 虽然冯虎说话已经有些不利索,但还是毫不犹豫道:“冯虎牢记于心!” 三人再次告辞一句,施城主才风风火火地带着大剑离开了凤亭,匆匆向府中赶去。 冯虎平时忙于巡逻,很少有时间饮酒,今日他陪着二人多喝几杯,也是感觉有些醉意上头。他强打精神将洪不铸带回了驻地安顿好,被路上凉风一吹便再也支撑不住,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洪不铸虽然同样醉意不浅,但他稍一运转化生堂功法,便用高温将体内酒气逼了出来,瞬间清醒如常。紧接着,他便盘膝打坐休憩,为了接下来的行动养精蓄锐起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八七章 畅通半路遭河阻 坠下铁索面目白 翌日,天刚蒙蒙亮,洪不铸便像往常一样清醒过来。 按理来说,他们化生堂人久在地下吸收神火,作息也应该混乱无比。但也许是功法原因,化生堂人对于阳气的感受极为敏感,每当朝曦初现,他们就会感受到空气当中微弱的变化,精神抖擞起来。 虽然此时看起来十分难以理解,但有些事情就是如此神奇,是用常理无法解释得清。 洪不铸吐纳几周,这才推门来到了屋外。可他还没等迈步,却险些被绊了一个踉跄。低头一看,只见房门之外竟然排满了一列大大小小的包裹。 “洪大哥,你醒了!”洪不铸正在疑惑,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了冯虎的声音,心中也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冯虎竟然起的比他还早。 “冯虎,你这是…在干什么?”洪不铸见到冯虎正在向马背上固定木箱,心想难道这冯虎是要准备出远门? “哦…此处距离玉壶宗路途遥远,我也是奉施城主之命,为洪大哥准备路上的消耗!” 听冯虎说,原来是那施城主担心照顾不周,自己又无法抽身,便安排人送来了不少物资。而冯虎见这些东西携带起来实在不便,这才找来了一匹好马,帮洪不铸携带物什。 洪不铸闻言一阵苦笑:“我说冯虎,我去玉壶宗是打听事情,也不是去游山玩水,哪里用得上这些东西?你与施城主的心意我领了,这些东西就算了吧!” “这可不行!”冯虎闻言面色一沉,“施城主可是下了命令的!” 洪不铸闻言一阵头疼:“冯虎,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一身黑衣黑裤?” “为了行事低调!”冯虎答道。 “说得不错!所以说,我携带这么多东西只会带来不便,又如何才能不被人察觉?”洪不铸无奈道。 “这倒也是…”冯虎点了点头,“那剩下的东西我先留着,等到洪大哥办完事情再回来取走…我这就挑些必需品让洪大哥带上…” 洪不铸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然后俯身随便挑了两瓶丹药拿了起来:“不必麻烦,带上这两样东西就足够了!” 冯虎还要多说什么,洪不铸却是连忙打断:“我都说了,以后有时间不会少来叨扰,你若是如此见外,下次可让我如何敢来?” 冯虎见到洪不铸说什么也不肯让步,也只能暂时答应下来,带着后者出了苍嶙城东门。 “对了冯虎,有件事情差点忘了!”洪不铸忽然开口道。 “洪大哥你说。” “先前你说的那玉壶宗长老是谁?” “哦,是云浪…云浪长老。” “原来是他,我知道了…”洪不铸点了点头,“小豆子,你保重!” “可是那云浪长老如今不在…嗯?”冯虎还没说完,却听到洪不铸要对自己告辞,也是转头看去,入眼却见得一道红光快速离去。 “洪大哥!这马…”冯虎没想到洪不铸说走就走,语气有些焦急。可他见到后者如同飞云掣电一般已经不见了踪影,也是苦笑着自言自语道:“看来没有必要了…” … 玉壶宗位于苍嶙城的东北方向,仔细说来二者当中的直线距离并不遥远,只是其中有着无数道湍急的河流从遥远的东方而来,流向了西边没有尽头的地方。 若是有人从东方乘船而来,只要是摆渡技巧精湛或者船体足够结实,又能忍受住这种颠簸起伏的话。毫不夸张的说,一日甚至可以横跨这片大陆。只是下游不远处出现了不少乱石阻挡,将这道湍急巨流分散开来,速度才算平缓了许多。 洪不铸自从苍嶙城离去,也是一连数日奔波,除了果腹之外,一路上就没作另外停留。直到现在他遇到了洪流阻拦,却是不得不停了下来。 因为洪不铸本身功法原因,能从地下汲取到地火能量补充己身,虽然这些能量远不如化生堂中的神火来得纯正,但好在避免了洪不铸花费太大损耗,所以面色倒是没有太多疲惫。 虽然如此,但洪不铸的面上却是有些为难… 因为水天生就与火相克,化生堂人一旦来到水灵太过浓郁之处,浑身就会不自在,洪不铸自然也是如此。 姑且不说换做浅水,哪怕是眼前的水势稍微平缓一些,洪不铸都能咬牙尝试。只是他本身不谙水性,若是就这么愣头青般一个猛子进去,恐怕就再也出不来…不过眼前这洪流汹涌,就算是再谙水性,估计也很难通行。 洪不铸左右看了一眼,见到此处地处偏僻,荒无人烟,除了自己身后的两列脚印之外,几乎再无半点有人来过的痕迹。不过他见到东方远处地势渐高,其上又有影影绰绰,或许是座能通过身下鸿沟的吊桥也说不定,也是迈开步子奔了过去。 所谓望山跑死马,虽然那边看似不远,但脚下道路坎坷颠簸、地势忽高忽低,洪不铸实在无法动用功法赶路,也是绕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到达,随后却是一阵失望。 虽然眼前此处的确是座吊桥不假,但也许是因为年头太久的缘故,吊桥上的木板早已腐朽殆尽,只剩下了钉在两侧岸边的两道铁索,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洪不铸抬脚稍稍试了一试,发觉这两道铁索固定地还算结实,只是在他刚刚踏上瞬间,这两道铁索便摇晃的剧烈起来,让他连忙撤回了脚步,背后冷汗直流。 若是换做平常,此处自然是难不倒洪不铸的,就算他单靠臂力,也能从铁索上攀登过去。只是此处越向河流中心,水之灵气越是浓郁,让他无法使出半点力气。若是自己如此通过,只怕会与自己强行渡河是同样结果。 因为此处地势颇高,他左看右看也实在找不到第二条道路可循,也是咬了咬牙决定铤而走险。 他回到身后树林,选了一棵手腕粗细的小树削成长条架在了两条铁索上,准备利用腰力一点一点滑蹭到对面。 洪不铸稍稍尝试之后,发觉此举虽然看来并不轻松,却也的确奏效。他每次腰上用力一挺,双臂便会顺势将木棍向前挪动一些距离,卡在铁索上的缺口中。就这样,他终于来到了洪流的正上方… 此时的状况果然同他猜想的一样,身周的水之灵气已经对他的力气产生了削弱,若是自己的熔岩之气完全被克制的话,后果必然不堪设想,所以他自然不能在此耽搁… 可是就在他准备再次向前挪动的时候,面色却是忽然一阵惨白。他转头一看,只见右侧铁索上两道链环距离太近,竟然将木棍那端死死地卡在了其中,无论他如何用力,也是无法撼动丝毫。 洪不铸吊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情急之下手上突然失去了控制,下意识地运转起了修罗火咒来,将这木棍手握之处烤的滋滋作响! 这根木棍不过只是普通的木材,又怎能架得住洪不铸的神火气息?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及时将功法收回,这才及时避免了手中的木棍断成三截…不过还是在木棍之上留下了两道熏黑的掌印。 看着头顶的两道痕迹,洪不铸的心中也是一阵后怕。冷静下来过后,他忽然有了一个主意!自己这根木棍两端还有一些长度,反正右侧那端已经卡死,何不将其直接斩断,让自己挣脱困境? 想到此处,洪不铸身子一拧便将右手攥在铁链之上,准备用左手运转起修罗火咒,将眼前的木棍斩断。 因为洪不铸心中紧张,又被水灵之气压制得厉害,将本来轻而易举之事变得手忙脚乱。他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将木棍重新架在了铁索之上…而他本人也因此变得气喘吁吁。 “还好这里没人看见…不然我这脸面都要丢尽了…”洪不铸寻常都是淡定无比,哪里会出现如此狼狈模样,他深深呼了口气,就要咬紧牙关继续向前。 可就在他再次向前荡去的时候,意外还是发生了… 因为木棍断了一截的缘故,刚刚两道掌印也向着右侧挪动了一些距离,虽然它们看上去并无大碍,其实已经受了不小的“内伤”! 就在洪不铸身子一荡,一起,一落之后,只听得咔嚓一声,这根木棍终于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从其中一道掌印处断裂开来。 洪不铸感觉手中一空,顿时心中一凉,暗道:吾命休矣!然后丝毫没有犹豫地向下坠去,即将落入身下的湍急的流水之中! 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木棍咔嚓一声断裂之后,他忽然听到前方铁索之上传来了几道脚步轻踏声响,没等他发觉来人是谁,这道声响就来到了自己头顶。洪不铸只觉得腋下一紧,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从下落状态扯了回来! 然后,来人的脚步未停,就这么拉着洪不铸在铁索之上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前行,眨眼间就将他带到了岸边,轻轻地扔在了地上。 洪不铸愣了半晌,这才终于恢复过来,急忙对着身后这人抱拳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一阵慈祥的笑声过后,来人缓缓开口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郄血尊不必多礼,阿弥陀佛…”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八八章 不见不闻观自我 心无旁骛路现来 从他险些遇难到被人带回岸边仅仅过了一个呼吸时间不到,但洪不铸却感觉十分漫长,直到自己已经脱离危险,他还有些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有些惊魂未定。 不过他毕竟心志坚定,性格洒脱,既然已经脱离也危险也不再过多介怀,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救了自己。 当他站起身来,却发现来人是个身着百衲衣的老和尚,也是稍稍一愣,这才恭敬行礼道谢:“多谢高僧前辈出手相救!” 对面这老和尚却丝毫没有在意,只是和善笑道:“阿弥陀佛…郄血尊不必多礼,老僧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洪不铸闻言心中一惊,他素来活动范围有限,认识的人也是屈指可数。尤其是这老和尚的相貌无比陌生,他也十分确定自己从来未与此人见过。既然如此,这老和尚为何会认识自己? 他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眼来人,只见他穿着朴素,气质寻常,完全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唯一称得上与众不同的就是此人慈眉善目,双眼微眯,面上一直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前辈您认得我?”洪不铸实在想不明白,也是恭敬问道。 老和尚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那为何我不记得在哪里曾与前辈见过…”洪不铸一阵疑惑、 “哈哈哈哈…你当然不记得…”老和尚摇头笑道,“毕竟…你与我可以说是第一次见!” “第一次…”洪不铸闻言又是一楞,心想这老和尚为何说起话来前后矛盾? 自打开始与这老和尚谈话,洪不铸就感觉有些别扭。但这老和尚毕竟是救了他,他也不是他怀疑此人身份,只是洪不铸心中一直有种古怪感觉,却又说不出这种感觉古怪在哪。 既然想不明白,他也不再多想,急忙运转功法将身体状况恢复一些,面上的血色这才恢复正常。 “如果我没有看错,前辈应该是从对面而来,晚辈有些好奇,前辈是用了什么方法过来此处?”虽然眼前这人身上没有半点修炼痕迹,身材也是瘦削无比,洪不铸却总感觉这老和尚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也是试探问道。 “阿弥陀佛…老僧自然是用走的…”老和尚理所当然道。 洪不铸闻言一缩脖子,只听那边道道水声不绝于耳,有如惊雷一般在脚下蔓延,只能在他心中徒增后怕,再也不想多看一眼。 “那前辈您可知道周围还有其他通路?”洪不铸可不敢再次铤而走险。 “再往远处老僧并不知晓,自然不好妄言,但是千百里内是没有的。”老和尚不假思索道。 洪不铸闻言一阵叹气,没想到自己一身本领,竟然会被一条洪流阻拦!只可惜此处距离化生堂太远,不然自己说什么也要借助神火之威,将此处焚出一条通路来! 见到洪不铸面露难色,这老和尚也是哈哈一笑:“阿弥陀佛…其实通过此路并不算难,郄血尊只是没有找到方法罢了…” “方法?”洪不铸向那两道铁索之上看去,实在不知道老和尚口中的方法作何解释。 看出了洪不铸眼中迷惑,老和尚也是哈哈一笑:“既然如此,老僧也只好卖弄一番,郄血尊你可看好了!” 言罢只见老和尚身子一轻,便踏到了铁索之上,然后闲庭信步一般向着对面踱去,看得郄血尊目瞪口呆。 而且这还不算,只见他走到一半忽然转过身来,竟然身形一轻,如同大鹏展翅一般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在了对面的铁索上!等到他在另道铁索上站稳身子,便是矮下身子两指一捏,轻松地将刚刚卡在链环当中的那截木头取了出来,这才返回到了郄血尊身边。 “哈哈哈哈…老僧已将障碍清除,郄血尊…请吧!”老和尚将那截木头随手一掷,这根木头便簌的一声飞了出去,从两道铁索当中落到了河中。它连水花都没来得及溅起,就被汹涌的水流彻底吞没。 老和尚这一番动作,郄血尊可是看得分明,他不认为自己会有如此本事,只能苦笑几声:“前辈身法飘逸脱俗,晚辈自认没有这般本事,还是算了吧…” “哈哈哈哈…郄血尊还没有尝试,怎能如此妄下定论?”老和尚先是一阵长笑,然后声音忽然尖锐起来,“而且…老僧都能做到的事情,郄血尊为何会做不到?” 洪不铸闻言皱了皱眉,心想这老和尚此言倒是有些咄咄逼人,为何他能做到的事情,一定要让别人做到? 不过老和尚毕竟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洪不铸也不想与其为此争执,便要告辞离开:“再次感谢前辈的救命之恩,晚辈还有事,先告辞了…” 此处对岸乃是连接玉壶宗的唯一通路,若是从别处绕行,最后还要回到这个地方。虽然绕路的确有些耽搁时间,但比起赌上性命,洪不铸还是选择了前者。 可还未等洪不铸迈步,他便感觉眼前人影一闪,原来那老和尚的背影挡在身前。 “阿弥陀佛…老僧可是特地为你而来,郄血尊若如此放弃,倒是可惜了老僧一番苦心啊,哈哈哈哈…” “特地为我而来?前辈难道是要帮我过桥?”洪不铸被人识破心思,也是老脸一红。虽然他拉不下脸面求人帮助,但这老和尚若能够主动帮助,自己倒也不会拒绝。 “阿弥陀佛…郄血尊本来就有这个本事,又何必需要老僧帮忙?”老和尚只是摇头笑笑。 洪不铸闻言哭笑不得,心想这老和尚好像有些高看自己了。他索性再不避讳,实话实说道:“前辈说笑了,晚辈可没有这个本事,若是前辈不愿帮手,那么晚辈只能另寻他法了…” “阿弥陀佛…并非老僧不愿帮手,实在是不能帮手!而且老僧一直相信,我能做到的事情,你也能做到!”言罢,这老和尚便转过身来。 这老和尚三番五次地强调这句话,让洪不铸心中十分无奈却又无力反驳,可就在他要再次开口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忽然变得错愕起来。 老僧转过身来,脸上依旧是那张熟悉的面孔,只是他一直微眯着的双眼这次却是微微睁开。只见这一双眼中空空如也,比那凤亭屋顶上的孔洞还要深邃几分。 洪不铸终于明白为何这老和尚会左一遍右一遍,不厌其烦地强调着同样话语,也终于知晓心中的古怪感觉到底来自哪里… “阿弥陀佛…”老僧莞尔一笑,一双黑洞般的眼睛再次微眯起来,“郄血尊不会觉得自己连我这瞎了眼的老家伙都比不上吧?” 老和尚过桥时那自信满满的样子,洪不铸自然是看在眼中,此时后知后觉也是面色一臊,再也不好意思说出退却的言语。 “其实这也不能怪你心生退意,虽然这过桥一事看来简单,但说难也难!”老和尚仿佛看穿了洪不铸的心思,也是没有等待后者回话,而是淡淡开口解释起来。 “我见你过桥时犹犹豫豫,顾虑颇多!虽然寻得外物凭借之举说来有些投机之嫌,但是能达到最终目的却也无可厚非!只可惜你在途中自乱心神,忽略诸多,以至于卡在路上进退两难,这才惹出事端!如果你能早些放下心结,将目光集中在自己要做的事情之上,一切就会迎刃而解!过桥如此,做人亦然。” 因为此处水流看来汹涌,听去嘈杂。洪不铸一直担心自己失手坠落,思绪也是乱成一团乱麻。若是他能将注意力集中在铁索之上,就会提前发现那处的构造异常,又怎会被困在那里动弹不得? “多谢前辈指点!”洪不铸想明白了这些,一直紧张的心中也渐渐放松下来,就要转身削出一根木棍重新荡过桥去。 也许是发觉了洪不铸的动作异常,这老和尚慈祥的脸上忽然一阵无奈,然后轻咳几声缓缓说道:“虽说投机取巧未尝不是方法,但不是任何地方都有外物依赖,若是自己意志不坚,早晚还会遇到更大麻烦!” 洪不铸已经将功法运起,正准备将眼前这颗小树砍倒,听到老和尚这话也是一阵尴尬。他转头一看见到那老和尚并没有看向自己,这才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走了回来。 “前辈说得不错!我…也正是如此想法!”说着,洪不铸就走到了铁索之前,但是心中还是有些发虚,迟迟没有做出动作。 老和尚看出了洪不铸的犹豫,也是身先士卒地踏到了另外一道铁索之上,只见他负着双手,如履平地一般向前走去,喃喃道:“不见不闻,专注于行!” 听了老和尚的话,洪不铸也是强稳心神,下意识想到:万一自己再次失足落下,这老和尚应该也不会见死不救吧! 一想到此处,他的胆子便大了起来,胆子一大,耳边的水流声便缓缓消失,然后周围的景物也渐渐暗淡下来,只有一道铁索无比清晰。 洪不铸终于放下了一切,将脚步踏在了脚下的这道铁索之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八九章 本我之象生变化 执念情深难掩藏 因为长久处在化生堂中,洪不铸对于自己的功法十分依赖。他知道自己一旦落入水中,便再也无法运转自己的修罗火咒,所以自然忌惮颇多,一直无法静下心来…可此时走在铁索上的郄血尊却忽然进入到了一种十分玄妙的状况。 随着四周的景色淡去,洪不铸只感觉身周升起了一片雾霭,白茫茫的景色将自己包围起来。 他隐约看见铁索尽头的对岸处,出现了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正在向着自己缓缓招手。而这两道身影的出现,让他顿觉身周一切再与自己无关,就算是失去了化生堂的功法也没关系… 不知为何,他心中只想到达对岸,与这二人团圆。 可是就在自己终于到达对岸,眼前二人的面孔即将变得清晰的瞬间。两张温馨的面孔却突然化作了两道黑洞,将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吸入其中!然后,这两道黑洞愈来越小,到了最后竟然化作了微闭的双眼,笑眯眯地盯着自己。 洪不铸突然清醒过来,发觉原来是一张人脸出现在自己身前,他急忙退后一步,等到看清了这人完全模样,这才算是放松下来:“前辈?” 老和尚笑着点了点头。 洪不铸心中一阵狐疑,只当自己是一时分神产生了幻觉。可就在他抬头四下打量的时候,却是心中陡然一惊,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从铁索上来到了对岸。 “我…我是怎么过来的?”洪不铸完全不记得自己刚刚踏上过铁链,只是在幻觉中走向了招呼自己的两道人影。想到此处,他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声道:“难道刚刚那并非幻觉,而是真的?”可是他四下望去,此处除了自己与眼前这个干巴巴的老和尚,却也再无第三人存在。 “阿弥陀佛…不用找了…此处仅有你与老僧二人。”老和尚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可是…可是刚刚…我看到…”洪不铸听闻此言,也是有些不确定起来。 “阿弥陀佛…郄血尊刚刚看到的…正是你的本我之象。”老和尚仿佛对郄血尊刚刚所见十分明了。 “本我之象?”洪不铸头一次听说这个字眼儿,实在让他十分费劲。 “没错,这本我之象也叫虚我之象!是本来应该发生在你身上,却未有发生之事!”老和尚双手合十,缓缓开口。 “本来应该发生,却未有发生?”洪不铸只感觉脑子一团浆糊。 “没错,原来的故事本是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只可惜混沌当中变数突生,使得所有结果都缠成了一团乱麻。”老和尚长叹一声,然后继续道:“由于另外一个你执念颇深,才在这本我之象中产生了期望之景,又被你所见。” “混沌?另外一个我?”这老和尚的每一个字洪不铸都能听懂,只是拼凑在一起后让他理解不清。 “阿弥陀佛…老僧只是为了解惑答疑,郄血尊不必过分在意…请记住!无论发生多少种变数,结局早就命中注定!玉壶宗之行路程坎坷,老僧腿脚不好不便远送,便在此提前恭喜你了!” 洪不铸从一开始就觉得这老和尚并非凡辈,如今听了这一番高深话语更是觉得此人身份并不寻常!他也不管心中疑惑,急忙转身就要询问此人详细,可是眼前哪里还有那老和尚的身影? 此处落脚之所,一面是两道铁索,一面是山间狭路。而洪不铸此时站立的位置正是背对铁索,向着狭路远方。 若是这老和尚从山间狭路通行,必然不能逃过洪不铸的眼睛。若是这老和尚从铁索离去,自然也不能逃过他的耳朵。可是这老和尚突然凭空消失,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没有留下半点痕迹,着实让他更为震惊。 “前辈,还不知您尊姓大名!”见到老和尚消失不见,洪不铸并不死心,连忙向着四周高声呼喊。 “瞳藏日月,不见日月;身化山川,不见山川;风月无边,春梦无痕;黑暗短暂,光明永存。” 洪不铸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声音在自己身周响起,只是这道声音忽左忽右忽远忽近,让他无法捕捉来源何处。 他暗自沉吟几句,忽然面色一惊,仿佛想起了什么,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金沙寺…不见大师!” 虽然洪不铸心中疑惑不见大师为何要恭喜自己,但是四周却已再无回应。他只能苦笑几声,向着各个方向鞠了一躬再次表达谢意,然后才化作红光消失在了山间狭路上… 洪不铸消失离去不久,本来空无一人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此人正是刚刚消失在原地的不见大师。只是不见大师仍然站在刚刚的位置,就连动也未动半分。 不见大师再次出现,依然是刚刚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只见他忽然侧着脑袋看向一旁,然后轻声笑道:“他走了,出来吧!” 不见大师话音刚落,便见又一位老和尚从远处一片乱石当中践踏过来,虽然来人将那片乱石踢得满地乱滚,却诡异地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来人慈眉善目的模样同不见大师颇为相似,唯一与前者不同的是他那双比例特殊的双耳。只见他这一双大耳垂肩,走起路来也是呼扇呼扇地左右摇晃,倒是平添了几分滑稽。 他一边走着,一边嘟囔着什么,直到来到不见大师近处才出声笑骂道:“你这老瞎子,眼神儿比谁都好使,亏我还仔细遮蔽了一番!” 不见大师闻言却也不恼,只是微笑道:“哈哈哈哈…若不是你弄出了那么大的声响,又怎能被我轻易发现,不闻师弟?” 金沙寺中一共有三位大师,他们的法号分别是:不见,不闻,不言。代表“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之意。而这来者正是这位不闻大师。 不闻大师闻言挠了挠耳朵,自言自语道:“有吗?不可能啊师兄,我明明已经遮蔽了那处声响!你没发现那小子都没有发觉我的存在?” 不过不见大师并没有接过话茬,只是一双空洞的双眼微微张开,死死地盯向了不闻大师眼睛:“我说师弟…平白无故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对我不放心不成?” 不闻大师闻言面色一阵尴尬:“师兄说的这叫什么话,我只是偶然间路过此处罢了。” 不见大师抬手点了点头不闻大师的脑袋:“师弟,你现在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懒得找了吗?”然后他摇头笑笑,“放心吧,如今事情有变,我这次来只是想稍微试探试探,并没有对他下手的意思!” “那就好那就好!”不闻大师闻言松了口气,“师兄,你可能看见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不见大师眉头一蹙:“原本的事情已被打乱,暂时再也没有办法按计划行事,眼下我们只管将那两样东西守好吧!”说到此处,不见大师忽然笑眯眯道:“师弟,我问你,不言带来的那个小捣蛋鬼现在状况如何?” “师兄,我出来找你,正是为了此事!”不闻大师闻言面上一苦,“那小家伙自从得到了传承,总算是在无言师弟‘连哄带骗’的教导下消停了一些日子…” “哦?还有这种好事?” “师兄,请听我说完啊!”不闻大师咧了咧嘴,继续道,“可是后来那小家伙还是发现了不对,说那传承当中记载的明明是随心随性,又让金沙寺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起来!” “哈哈哈哈…没想到这小家伙倒是有趣!不过这样也好,总算是让这死板之处,多了一丝快活气氛!”不见大师并不在意。 “可是师兄,有趣归有趣,我实在是心疼我在藏经阁里的那些收藏!”不闻大师一脸无奈。 “师弟还需放宽心态,不然如何才能教导他人?”不见大师劝道。 “师兄倒是‘眼不见为净’了…唉!只是苦了我那些收藏,都变成了满天乱飞的纸鸢!不言师弟也是偏心眼,非要让我们让着他!” “所谓收藏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师弟还是要学会豁达一些!”不见大师继续劝说。 “师兄说的没错,是我有些狭隘了…”不闻大师心中颇为感慨,“若是我的瓶瓶罐罐被人碎了一地,必然是不会像师兄这般浑不在意的…” “什么!”不见大师闻言,满脸的笑意瞬间烟消云散,面上的肌肉也控制不住地抽搐起来。 “师兄?你怎么了?”不闻大师见到不见大师面色有异,也是紧张起来。 “没事,我只是想起寺中还有要事尚未处理…需要回去解决一下…”不见大师说完,只见黑洞洞的眼中两道白光扩散出去。 随着两道白光扩散出去,眼前的一切竟然开始变幻模样,虽然下面的河流依旧汹涌,但是那只剩下两道铁索的吊桥竟然在转瞬之间恢复如常。 不见大师将眼前的一切恢复成了原本模样,然后丝毫没有犹豫地快速奔走。不闻大师微微愣了片刻,也是匆匆忙忙一同离开…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九零章 金丝不能引情绪 苦海无边情茫茫 洪不铸当年是在昏迷当中被北峰长老带到此处,对于玉壶宗周围的地形并不熟悉,自然走了不少的冤枉路。 好在他按照记忆中的方向一路行去,终于穿过了重重密林寻到了一处豁然开朗的崖端,而眼前出现的便是玉壶宗那几座熟悉的山峰。 虽然对面的几道山峰看似触手可及,但洪不铸只能在此“临崖羡鸟”,若想到达对面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攀下山去。 不过此时天色已晚,脚下状况已经看不分明,洪不铸索性爬到了身后林中的一棵高树上,侧卧着身子打量起眼前的状况来。 玉壶宗的几道山峰高耸入云,其中景物也是若隐若现,洪不铸隐约间看见了满脸熏黑的“自己”正在一个烧红的炉鼎之前愁眉苦脸,北峰峰主正在一旁哈哈大笑… 就在洪不铸怔怔出神之时,耳边忽然响起了不见大师的话语,顿时让他清醒过来。 “记得那不见大师对我说恭喜时…却也不似在恭喜我安然过桥,也不知道到底是要恭喜些什么?”想到此处,洪不铸探手向脖颈之上摸去,竟然扯出了一个吊坠来。 这个吊坠本体是一颗颜色艳红的浑圆珠子,它通体晶莹,圆润无比。仔细看去,又见无数纹路暗藏其中,好似一根根暗红色的花蕊生长其中。 此珠名为“封魔珠”,还是之前他与那碧匣谷的尤华曼在一起时,受到对方的赠予之物。 当年那尤华曼也不知从哪里听说化生堂功法会让人走火入魔,便将碧匣谷的宝物“盗”了出来,说什么也要让洪不铸带在身上。 洪不铸虽然心中欢喜,但他知道尤老谷主一直在反对自己与尤华曼的事情,若是将这样东西带在身上,与那明晃晃的挑衅又有什么区别?所以他自然不能接受。 但是这尤华曼是个死心眼儿,既然她已经将这封魔珠冒险带出碧匣谷,是说什么也不肯还回去的。她逼迫洪不铸将封魔珠带在身上,若不答应就当作是他变心! 洪不铸可是知道这位“蛇蝎美人”的手段,心中也是连连叫苦,但是他平时很少携带外物,便对尤华曼解释说自己并非不想接受,实在是担心将此物弄丢。 尤华曼闻言强行将此物当作吊坠系到洪不铸身上,奈何洪不铸上身有修罗火咒,一旦运转起来便会将系着封魔珠的绳索烤焦断裂,险些将封魔珠弄丢。 尤华曼知道以后当然不死心,眼珠儿一转便有了主意,然后又背过身去不知在鼓捣些什么。等到转过身来,封魔珠已被系在了一道金线之上。 虽然这根金线看上去比起封魔珠上自带的线绳要纤细许多,实际上却异常坚韧,就算是洪不铸完全使出修罗火咒也无法伤其丝毫。 洪不铸心中好奇这金线到底是从何而来,但尤华曼却是面色羞红,无论如何也不肯开口… 回想起当初为自己带上封魔珠时,尤华曼那娇羞模样,洪不铸嘴角也是咧出了一丝笑容,可是笑容还未盛满嘴角,便被一丝苦涩灌满。 “难道说不见大师要恭喜的是这件事情?”洪不铸的面上忽然升起一丝温柔,然后又是连忙否决,“不可能…我与她已经断了联系,又如何才能再续前缘…罢了,此事之后也该将这封魔珠还回去了…” 洪不铸将封魔珠挂上眼前的枝娅,看着它随着晚风飘飘荡荡。渐渐地,奔波许久带来的疲惫终于泛上心头,让他在不知不觉间昏昏睡去… … “吴昊师弟,昨日你的指点真是让我获益良多啊!多谢了!” “师兄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倒是我…还要多谢师兄没有怪罪师弟多嘴呢!哈哈哈哈…” 玉壶宗山下有一片果林,此时在这果林当中,一群玉壶宗弟子正三五成群地坐在地面休息,在他们面前的地上摆放着不少竹娄,其中大半竹娄已经被各种果子填满。 而就在这群弟子边缘,正有两名弟子在低声交谈着什么,只是其中稍微年长的那位看上去面色客气许多。 “没想到师弟在短短时间里,就能有如此大的进步!依我看,这下一次古门大选,就要靠你让玉壶宗大放异彩了!” “师兄过誉了!” “哎,师弟不要谦虚!不光是咱们东峰,就放眼整个玉壶宗来说,又有谁能在火诀的领悟上胜你一筹?”那师兄越说越是激动,“想我修炼了这么多年,对于火诀的领悟还是一知半解,若不是昨日被师弟指出不妥,还不知要错到什么时候!” “哟!你怎么也学会服软了?”正在二人交谈之时,他们中间忽然挤出来一个人影,一左一右将二人搂在了臂弯之中。 来人身材魁梧好似一座小山,虽然他的五官还算端正年纪看似不大,但那一脸的络腮胡子却将他显得成熟许多。 “我说霍福,我们兄弟二人聊天,你一个十号院的前来掺和什么?赶紧回去做饭得了!”那师兄看清来人也是挣脱出来,一拳砸在了这人胸口。 “嘁!昨天还气急败坏,今天就称兄道弟了?”这叫做霍福的大汉似笑非笑地看向对方,然后捏了捏吴昊的肩膀站起身来,“我只是下山劈柴,顺便替师尊看看你们有没有偷懒,可没有心思搭理你的闲事!” 说完,霍福抬手拍掉了胸口上师兄留下的手印,挑起地上的柴禾就要转身离去。 “师尊?”听到霍福的话,吴昊却是面色激动起来:“霍福师兄,师尊回来了?” 吴昊身边这人与霍福相熟已久,他看了眼霍福表情,也是拍了拍吴昊的肩旁:“吴昊师弟,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这家伙只是在捉弄人罢了!” “嘁!师尊他的确快回来了!你爱信不信…”霍福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了山路上。 听到霍福的话,吴昊的面色也是激动起来,他听说这次云浪师尊下山是提前招收弟子,如果消息属实的话,自己岂不是要马上见到乌凡? “信你才有鬼了!”这师兄对着霍福消失的方向嘟囔一句,然后继续问道:“对了,吴昊师弟,我见你对火诀的领悟十分了得,可是之前有所接触?吴昊师弟,吴昊师弟?” “呃…”吴昊正在发愣时,忽然听到有人招呼自己,也是没有反应过来,“师兄,你刚刚说什么?” “我问师弟是否在来到玉壶宗之前接触过火诀功法?”这师兄并没在意,继续问道。 吴昊闻言狡黠一笑:“回师兄,火诀我的确偶尔接触,不过接触更多的却是一些土诀…” “还有土诀?”这师兄闻言顿时来了兴致,“难道师弟…是来自某个大能世家!” 吴昊摇了摇头:“因为我是被人带到卧溪村中一户农家寄养,从小就勤劳耕垦…某种程度上来讲,应该算是接触到了土诀吧…” “啊?”这人闻言一愣,然后皱眉问道:“那你说的火诀…不会就是生火做饭吧?” “师兄说得不错!”吴昊心情不错,罕见地开起了玩笑。 “哎…我说你小子,怎么开起玩笑还一本正经的!害得我白白期待!我还是老老实实干活吧!”这师兄笑骂着将竹娄背在身上。 可他还走几步,却忽然一本正经地转过身来对吴昊说道:“师弟你虽然天赋异禀,但是希望你能记住‘怀璧其罪’这几个字!在你羽翼未丰时,千万不要过多暴露本事,不然被有心人惦记,必然会惹祸上身!” “多谢师兄教诲!”吴昊点了点头,认真记下,然后便招呼休憩的弟子们继续采摘起果子来。 … “坏了坏了!这下耽误事了!”一道黑影正贴着山壁疾速下落,只见他刚一落到地面,便嗖地一声消失在了森林中。 郄血尊平时都是随着日落而息,日升而起,可不知怎地,今日这一觉却睡得过分踏实,直到日上三竿才清醒过来,也是匆匆忙忙跃下山去,向着玉壶宗方向赶去。 虽然在高处时玉壶宗的位置十分明显,但他一到了山脚下,视线再被树林遮蔽,也是再次迷糊起来。 “我记得此处原来好像没有这么多的果林,难道说是玉壶宗近来状况不好,已经靠贩卖果子维持生计了?”洪不铸随手将果核扔到一边,自言自语道。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便有一道玉壶宗弟子穿着的人影从眼前闪过,也是心中一喜,暗道:“真是天助我也!”然后便跟在了这道身影后面。 “呼…喝!” 吴昊动作十分麻利,早早地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他见到其他人距离结束还有一段时间,便索性来到了一个僻静之所运转起火诀来。 可他还没有动作多久,却是忽然感觉胸口憋闷无比,总感觉周围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气息在压迫自己,让他觉得压力倍增。但当他要仔细探寻之时,却又无法发觉那道气息传来的方向,心中也是一阵狐疑。 虽然此处是玉壶宗的地界,但是吴昊一想起师兄刚刚的话,心中便忽觉不妥,尤其是他现在体内状况不妙,也是急忙收敛功法,就要起身离开。 可就在他要转身离去之时,却有一道黑影突然出现,挡在了他的去路前面…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九一章 身怀热症乱情绪 一掌消解心火烧 自从吴昊被留在卧溪村,就再也没人来找过他。好在这家妇人完全将他视如己出,才让他渐渐搁下心结。 随着年龄增长,他的身体经常会无端灼热起来。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惹上了热症,直到被人检查过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再健康不过了… 这种灼热虽然不会带来任何副作用,但是一旦突然发作,也会让他十分痛苦!后来,他发现自己一到溪边,体内的灼热便会渐渐平静下去,所以才会经常来到此处。 一开始时,溪边只有他形单影只。但是过了没有多久,溪边的圆石上,又多出了一位圆滚滚的身影与他作伴,那人便是乌凡。 对于卧溪村来说,乌凡与吴昊一样来历不明,但也许是乌凡稍微来得晚了一些,所以完全被人排斥在外。唯有与他惺惺相惜的吴昊,在这圆石的见证之下渐渐熟络起来。 随着他与乌凡的接触时间愈来愈久,吴昊忽然发现,自己身体的热症已经很久没有发作,尤其是再也不需要依靠待在溪边,心中对乌凡身份的好奇也是与日俱增。 虽说是好奇,吴昊却对乌凡没有半点恶意,只是单纯地想要了解。毕竟在他心中,早将这被人孤立的小家伙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般。 先人一步来到玉壶宗,虽然吴昊心中不舍,但也下定决心要好好修炼,准备等到乌凡到来时给他一个“惊喜”… 因为吴昊本来机敏非常,进步也是神速,只可惜他疏忽了一件事情…就是自己身上的热症! 自从来到玉壶宗,吴昊的热症一直没有发作,他还以为是早已痊愈。可是一天他从北峰山下归来,浑身的皮肤竟然开始赤红起来,那种灼热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之前的灼热只是让他感觉置身篝火旁边,还算可以忍受。而这次却让他感觉好似被人扔入了火堆之中,连五脏六腑都开始烧灼起来。 好在他的师尊,玉壶宗东峰的云浪长老发现及时,才没有让吴昊出现大的问题。 开始时,吴昊在玉壶宗中修炼的只不过是一些寻常功法,但自从他被云浪发觉异常,便尝试教导他玉壶宗的火诀之术!吴昊仿佛天生就是为了火诀而生,短短时间里就轻而易举地就掌握了火诀所有要领,实力也是水涨船高,可谓是因祸得福! 自从吴昊接触了火诀,体内的热症总算是得到了控制,一旦热症有“作怪”趋势,他便运转火诀将其平息下来,再也没有惹出过任何乱子。 因为这种方法本来屡试不爽,所以今日他一感觉到体内热症蠢蠢欲动,便准备运转火诀将其平息。可奇怪的是,他越是运转心思越乱,只感觉有一种热浪堵在心口,憋闷得十分难受,便准备在此处理有些不妥,准备返回东峰再做打算,可他刚一转身,却被一道突然出现的黑影拦住去路。 吴昊抬头一看,只见身前这人一身黑衣黑裤,就连相貌也用黑纱斗笠遮盖起来,心中也是警惕起来。 洪不铸来到玉壶宗只是想打探消息,并未想惊动任何人,见到眼前这位玉壶宗一路向着偏僻之处走去,也是悄悄跟在了后面。 就在他终于寻到了这位弟子时,却是见到此人开始运转起了火诀功法,也是心生期待潜伏下来。 虽然这位弟子在火诀上的确有几分领悟,但是他的运转方式却是十分别扭,完全是在损害自身,见到这位弟子就要离去,洪不铸也是有些按捺不住,现出身来。 “小子!这火诀可不是你这么用的!” 吴昊本来就对来人的身份存在疑虑,此时听到这人一开口就对自己的功法指手划脚,也是有些不悦。但他还是谨慎问了一句:“请问您是哪位?” 洪不铸自然不会自报家门,也是拉了拉黑纱斗笠,随后回道:“路过的。” “那您对我们玉壶宗有多少了解?” 洪不铸闻言一想,自己对玉壶宗的了解已经随着北峰一同烧成了灰烬,也是缓缓摇头。 “既然您只是路过,又对玉壶宗没有了解,为何要对我的火诀指指点点?”吴昊蹙眉道。 “哦…我只是见你的火诀瑕疵不少,若是日积月累下去必然会受到不少损伤,忍不住出言提醒一句罢了!”洪不铸仿佛没有感受到对方言语当中的冷意,淡淡说道。 “瑕疵?”吴昊闻言更是恼火,他火诀的领悟可是被所有人看在眼中,而且也有人在他的指点之下获得进步。若是自己有错,又岂能达到今天这种成就。 “没错,凭我刚刚的观察,你对火诀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是继续这么下去,非但再难取得半点进步,恐怕还会生出不少暗疾!” 洪不铸依仗自己天赋异禀,也曾急于求成,走上过这条错路。若不是北峰峰主悉心教导,让他寻回正途,他又怎能驾驭神火精深功力,成为了化生堂堂主郄血尊?所以今日见到玉壶宗弟子火诀出错,他也不忍心让后者重蹈覆辙,好心提醒道。 可是此时的吴昊却只感觉心火上头,双目渐渐赤红起来,甚至连鼻息当中都吐出了两道白练,咬牙切齿道:“既然您说我的火诀不精,可否与我比试一番?” 洪不铸发觉了这玉壶宗弟子面色有异,与自己当年“走火入魔”的模样相仿,也是淡淡点头,应了下来。 吴昊见到这人答应,便再难控制心中躁动,直接将火诀运转起来:“火金木土水,土金水木火,火来!” 随着口诀响起,二人四周的空气忽然炎热起来,脚下的野草也开始变成枯黄,只见吴昊面前忽然凝成了几团拳头般大小的火球,呼喇喇地向着洪不铸身前砸去! 洪不铸却是躲也不躲避也不避,直到几团火球来到身前才探出手来,一个接一个地将这些火球攥碎在了掌心当中!然后便见这些火球如同泄了气一般,滋滋地化为几道火星,还未等落到地面便化为了虚无。 吴昊使出的功法虽然不是最强,却也已经不弱,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火诀会被人如此轻松破解,心中也是无比震惊!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听眼前这人哈哈一笑:“轮到我了!” 话音刚落,吴昊便见对面这人轻轻一掌推到了自己身上,然后便抽身退去。 吴昊受了这轻飘飘的一掌,却也没有感受到什么不妥,也是眉头一拧,冷声道:“故弄玄虚…唔…”还没等他说完,吴昊便觉体内当中升起了一团野火,在五脏六腑当中熊熊燃烧起来。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的热症发作,也是急忙念动火诀想让其恢复过来。可无论他这次如何念动火诀,却再也无法将体内的野火平息下来,终于感觉到了事情的异常! 就在吴昊以为今日必将惨遭毒手之时,却忽然觉得体内的温度渐渐散去,就连一直积压在胸口处的燥热也消失不见,这才浑身大汗地跌坐在了地上。 “你现在的火诀只在意表象,却不注重内里!每次运转火诀时都会在体内积蓄心火,一旦心火爆发,情绪便会失去控制,就像刚刚那般…” 虽然一开始吴昊还对此人有所怀疑,但是自从领教了这人一掌,顿觉此人的火诀与自己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是他要对自己下手,自己还哪里能有半点挣扎余地? 怪不得自从他练习火诀之后,心头就一直燥热无比,看来的确是这火诀功法存在着某种瑕疵!再想到刚刚自己出手时的确有些情绪失控,吴昊也是惭愧不已。 见到对面这人向自己伸出手掌,吴昊也是连忙顺势站起身来,然后躬身抱拳道:“这位前辈,刚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前辈原谅!” “无妨,我刚刚已将你的心火排除,希望你以后在练习火诀时,还要多多注意一些为妙!”若是认真算起来,这些玉壶宗弟子还算是自己后辈,洪不铸自然不想与他过多计较,不过还是好奇问道:“教导功法如此随意…这火诀到底是谁传授给你?” 吴昊闻言咬了咬嘴唇,还是老老实实道:“是云浪师尊…” “云浪?”洪不铸闻言一乐,心想自己正要寻找云浪,这家伙的弟子就送上门来了,也是哈哈笑道:“巧了!我今日正是为了寻找云浪而来,可否劳烦小友带我去见他?” 吴昊闻言心中一阵激动:原来应该是认识云浪师尊,怪不得此人火诀如此精湛! 可是激动过后他也是有些遗憾开口道:“前辈,实在抱歉!云浪师尊他现在不在玉壶宗…” “不在?”洪不铸闻言一个踉跄。 他为了避免韦无息酿成大错,才费了这么大劲来寻找云浪问清五行鼎的下落,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扑了个空… 玉壶宗中,与洪不铸有交集的人并不多,而云浪恰巧是其中一个。听说云浪不在,洪不铸也是有些头疼,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道这家伙…这云浪长老去了哪里?什么时候才能归来?” 吴昊摇了摇头:“云浪长老离去匆忙,没有讲过他的去处…而且这次又恰逢玉壶宗招收弟子,估计短时间内不能归来…” 正在洪不铸头疼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然后便有人急声喊道:“不好了!师兄!西峰弟子与咱们东峰弟子吵起来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九二章 言语轻佻争执起 逆风退让焰更高 吴昊正在与来人解释云浪去处,就听远处有人大呼小叫地赶了过来,也是下意识转过头去,便见一位玉壶宗东峰弟子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这弟子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一见到吴昊也是急忙奔了过来:“师兄,可算让我找到你了…西峰弟子又与咱们东峰弟子吵起来了!” “什么?师尊不是让咱们没事不要招惹他们吗?”吴昊眉头一皱道。 “唉…可这次是那吕纯长老带着西峰弟子前来惹事,咱们想躲也躲不掉啊!”来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无奈道。 “吕纯长老?我知道了…”吴昊点了点头正要离去,却是忽然想起还未与那位前辈告辞。可当他转过身来才发现刚刚那位前辈已经消失不见,也只能当作这人是寻不到云浪师尊已经不辞而别。 “不用找了,师兄…除了我之外,其余的东峰弟子都已经赶过去了…”来人见到吴昊四处打量,还以为后者是在寻找其余的人,也是急忙解释道。 既然前辈已经离开,吴昊也是正色起来:“快带我回去!路上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到二人离去,洪不铸才从不远处的树后现出身来:“吕纯?他竟然也留在了玉壶宗?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二人的关系好像还是没有任何改善…有点意思…” “既然云浪那家伙不在,我也只能从吕纯这小子身上碰碰运气了…”说完,洪不铸也远远地跟了过去。 … “师兄,这件事情真的不怨咱们啊!”刚刚那位赶来报信的人一边赶路,一边与吴昊解释起来。 原来他们刚刚采摘结束,便准备顺便将竹娄扛回山上,可就在他们来到半山腰的时候,却忽然撞见了吕纯长老带着西峰弟子迎面走来。 因为东西二峰弟子的关系一直不好,所以双方一见面便是火药味十足。只是因为云浪师尊不在此处,东峰弟子不想惹事,也只能扭过头去当做没有看见,就算那些西峰弟子从竹娄中取走了不少果子,也只能忍气吞声下来。 虽然西峰弟子尝到了甜头,却还是不依不饶,不停地用言语奚落他们。一位东峰弟子终于忍受不住自己的劳动果实被人抢夺,就一把推开了一位西峰弟子,将竹娄夺了回来。 那位西峰弟子之前半吃半扔毁了不少果子,被人一推也是脚下一滑,没有站稳一头栽倒在地,磕出了不少鲜血,然后双方就以此为由,互相推搡起来。 “可恶!那西峰弟子真是欺人太甚!”吴昊闻言也是咬牙切齿,“吕纯长老怎么说,难道他就任由弟子们争执不休?” “唉…别提了!吕纯长老说东西两峰已经许久没有比试,要趁着这个机会切磋一番,然后就径直离去了…”这弟子一脸无语,唉声叹气道。 “切磋?说的倒是好听!依我看这吕纯长老就是仗着云浪师尊不在才敢胡来!”吴昊闻言一阵气结,“咱们东西二峰素来不和,若是简单争执还好,一旦打斗起来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言罢,二人脚下又加快了几分,面色焦急地向着半山腰奔去。 “好!打得好!” 吴昊跟着这位师弟刚一来到半山腰,便听见有一阵阵欢呼声传来。二人循声望去,便见不远处一群玉壶宗弟子围城一圈,在向圈子中间的人加油助威。 吴昊简单扫视一周,便见到不少东峰弟子灰头土脸,身上带伤,也是眉头一拧就要冲入人群。 可他还未等靠近人群,却被人拉住了胳膊,硬生生拖到了一旁隐蔽之处。 “你怎么回事!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千万不要让吴昊师弟知道吗!”之前那位师兄浑身是伤,却一脸不悦地训斥着将吴昊带来的那位弟子。 “我…我…”那名弟子自知理亏,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师兄不要怪他,我毕竟也是东峰一员,如今东峰有难,我又岂能置身事外?”吴昊拍了拍那位弟子的肩膀,示意他赶紧走开。 “唉…真是胡闹!”这师兄重重地叹了一声,“这东峰西峰之间的摩擦也不是一次两次,师尊之所以让我盯着不让你参与,就是怕你被吕纯盯上!这次你来便来了,但是千万记住,不要逞一时之勇为自己惹来祸端!” “好的师兄,我知道了!”吴昊虽然不想忍气吞声,但是师兄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也只能答应下来。 “哈哈哈…还有谁?东峰该不会是没人了吧!这杂役峰还真是名不虚传,若是无人应战,就原地跪下磕三个响头,然后老老实实滚回去,继续当你们的杂役吧!” 一声惨叫过后,便有一阵猖狂的声音响起,然后伴随着的便是一片奚落与欢呼。 “无耻之尤!若是云浪师尊现在此处,岂容你们如此放肆?”那师兄闻言双目赤红,“吴昊师弟!你乖乖在这别动,让我再去会会这个家伙!” 说完,这师兄便擦掉嘴角血迹,面色凝重地走了过去。 “混账!是谁给你的狗胆?让你如此猖狂?”他拨开人群,向着圈子中央那位面色桀黠的男子喝道。 “哟哟哟,这不是手下败将吗?怎么?你这是准备给我磕头求饶来了?”这人闻言一愣,然后便是出言讥讽,引得身旁笑声更浓。 “放肆!你要打就打,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东峰这师兄额头青筋暴起。 “你看你急什么,说得好像你能打赢我似的!依我看…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吧!”这人阴仄仄地笑道:“我觉得呢,看在咱们关系还算不错的份上,这磕头就免了吧…只要你能从这钻过去,我们今日就放你们一马!”说完,这人指了指自己的胯下。 “你…说话算话?”这师兄闻言面色变幻几分,然后忽然气势一消,苦笑问道。 这人没想到师兄能够答应,也是稍稍一愣,这才哈哈笑道:“放心!我这人说话算话,决不食言!”说完他双腿一张,还贴心的拍掉了身下的尘土。 “师兄!别听他的!”“师兄!不要啊!” 这群东峰弟子见到他们师兄面色松动,也是急忙劝说起来。 “都给我闭嘴!”这位东峰师兄闻言高喝一声,“俗话说的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况且今日争执本来就是我们有错在先,低头认错也是理所当然!”说完,他便躬下身子,向那西峰弟子身前走去。 “哈哈哈…没想到东峰之人居然能有如此觉悟,实在是让吾等佩服得五体投地啊!”这西峰弟子见状面上得意更浓,笑声愈发猖狂起来。 可他的笑声还未持续多久,却是忽然感觉胯下如同火烧一般,然后便是一阵剧痛传来,顿时一张白脸紫成了茄子,捂着自己的宝贝之处在地上打起滚来。 “你…你们东峰…卑鄙无耻,竟然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偷袭我的…嘶…”这人闻到自己胯下一股焦糊味道,直痛得满眼泪花,声音都尖锐了几分。 “师兄,你自愿承受胯下之辱虽然是想保全我们,但我们不想因为此事让您乃至整个东峰都无法抬头!”只见吴昊从人群当中走了进来,语气坚定的将这师兄搀扶起来。 “是啊!师兄!我们输得起!你没有必要为了我们做到如此地步!”身后的东峰弟子们附和道。 刚刚那人猖狂的声音十分响亮,自然传到了吴昊的耳中,让他忍不住赶了过来,也看到了眼前的状况。他可不想让别人忍受耻辱来为自己偷生,也是控制不住出手,使出火诀击中了西峰弟子的要害之处。 “你…你真是…有些冲动了!”见到吴昊终于出手,这师兄虽然心中欣慰,但还是多出了一丝担忧。 “放心吧,师兄!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吴昊将师兄送到一边,然后便站到了圈子当中:“西峰之人不会就这点实力吧?若是无人应战的话…接下来的话我不说,你们也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一群西峰弟子闻言顿时面红耳赤,没想到刚刚他们出口的话居然被原原本本送还回来。 “你…你小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从来没见过你?”那西峰弟子原来的裤子被烧出了一个大洞,只能将衣服脱下缠在腰间,叉着两条腿如同螃蟹一般横着走了过来,厉声呵斥道。只是他嘴角时不时倒吸一口凉气,看上去有些色厉内荏。 “我?我不过是一位东峰的杂役弟子,师兄这种本领高强之人自然是不屑理睬我这种无名小卒的,没有见过也并不稀奇。”吴昊淡淡说道。 “你…”听闻此言,这西峰弟子更是窝了一肚子火,心想这小子这么讲虽然看似谦虚,实际上却是在说他连一个无名的杂役的偷袭都应付不了,“牙尖嘴利!我看你还能高兴到什么时候!” 这西峰弟子话音一落就要迈步上前,可他刚一抻开双腿便觉得胯下一阵凉风吹拂,情不自禁地打了几个哆嗦,然后面色尴尬地退到了一旁。 “你们站着看戏呢?愣着干什么,赶紧动手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九三章 久别相见不相识 身如浮萍躲雨声 吕纯离开时,说是让东峰与西峰好好切磋,但他知道这些东峰弟子才来到玉壶宗三年不久,又怎能是西峰老弟子的对手? 可是他左等右等却不见西峰弟子赶上来,也是忍不住暗骂道:“明明只想让他们简单教训一番,这群小崽子到底在磨蹭什么?”说完,他叹气一声,就要转身回去看看状况。 可是在他刚刚转过身来,却是右眼微微一跳,隐隐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也是二话不说直接念起土诀:“土水火金木,金水木火土。土诀!土刺钉!” 随着这道话语响起,吕纯脚下的土石便隆隆翻涌起来,然后凝成了无数土刺。这道道土刺虽然仅有手指粗细,长短也不过寸许,但胜在数量奇多,它们好似一窝野蜂,铺天盖地的形成了一道黑云,向着林间某处遮蔽而去! 而就在这些土刺即将包围到那林间之时,一阵毫无征兆的红云忽然带着热风汹涌而来。黑红二云仅仅是短短一个交锋,便见这些土刺化为了道道黑灰,缓缓洒落在地面之上。 “谁?”吕纯见到这般身手,也是心中一惊,面色凝重起来,一边冷声逼问,一边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 “呵,亏你还是个长辈,怎么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还要为难一群小辈?”笑声响起,便有一个戴着黑纱斗笠的人影走了出来。 吕纯见这人一身巫图窟装束,也是收起了背后的小动作,只是面色依旧冰冷无比:“是男觋派你来监视我的吧?你回去告诉他!在没有找到救我老太公的方法之前,我不会再为他做任何事情!” 来人正是洪不铸,他本来打算等到吕纯孤身一人时出面“叙旧”,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警觉,率先发觉了自己行踪。 “你在说什么,什么男觋?”洪不铸闻言一阵疑惑。 “呵,你不要与我装糊涂!自从我加入玉壶宗以来,那男觋每次找我都没好事!你现在出现此处,八成又是要我为他做些什么吧?”吕纯面色阴沉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巫图窟与男觋的勾当,只要你一日不归还我老太公,我也不会让你们如愿以偿!” 洪不铸感觉这吕纯有些莫名其妙,为何刚与自己见面就如此言辞激烈?他正欲开口,这才发觉头上仍然戴着黑纱斗笠,也是顿时明了。 他将那黑纱斗笠摘到背后,这才似笑非笑道:“我说吕纯,你该不会连老朋友都不记得了吧?” 看清这人真实相貌,吕纯也觉眼熟,只是一时又记不清晰:“你当真不是男觋的人?那你是谁?” 洪不铸摇头笑笑:“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现如今你当上了西峰长老,连我这个不受待见的北峰弟子都不肯认了。” “北峰弟子?如今北峰都没了,还哪里来得什么弟子…啊!”说到此处,吕纯面色忽然激动起来,“你…你…洪不铸!你…你是人是鬼?” “这光天化日之下,你说我是人是鬼?”洪不铸反问道,“见到我活着,好像让你很失望啊…”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吕纯闻言连连摇头,“怪不得我一直寻找不到你的尸体!原来…原来你还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说着吕纯的双目竟然晶莹起来。 当初这吕纯与洪不铸都是玉壶宗弟子,实际上他们却并无太深交集。但话虽如此,吕纯能掌握土诀之术,却还是要感谢这洪不铸。 话说当年,吕纯一心想要寻找救活老太公的方法,只可惜玉壶宗大部分医药典籍都在北峰,他权限不够又很难接触得到。 一次洪不铸下山时,因缘际会之下碰到了在北峰下面徘徊不休的吕纯,询问之下方知后者来由。 北峰有规矩,其中的功法典籍不能被擅自带出,但好在洪不铸负责的就是翻抄功法,将一些医药典籍的誊写书册带了出来,希望能够帮到吕纯。 因为洪不铸又要修炼功法,不能离开太久,也是忙中出错,将木诀夹在了这些誊写书册之中,这才被吕纯偶然习得…只可惜这件事情没过多久,北峰就发生了巨大变故。 时过境迁,一切都失去了原本的模样,如果没有北峰那场灾难,或许二人如今不会如此陌生。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没有放弃老太公的事情…”洪不铸叹气道。 “人活着…总是该为自己寻些希望,不是吗?”吕纯眼中一阵悲色,故作坚强苦笑几声。 “算了,不提这个了!还是说说你吧!”吕纯清了清嗓子,忽然面色一变,蹙眉问道:“洪不铸,你这次来…难道是与巫王有关?” 洪不铸闻言一愣,心想自己来此的确与韦无息有关,只是韦无息是让自己扰乱他的计划,并未让自己来到玉壶宗打探消息。可是这吕纯明明身在玉壶宗,到底是如何猜到此事? 不过既然吕纯既然猜到,洪不铸也不想多费口舌,只是微微点头道:“好,既然你已猜到,我也不再隐瞒…我这次来是想问你,你可知道玉壶宗的‘五行鼎’现在何处?” “五行鼎?”吕纯闻言表情瞬间精彩起来,当年那男觋对自己说的话,自己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若是得到了它,别说让老太公起死还生,就算是再活个千年百年!都不在话下!可是自己自从来到玉壶宗,就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东西。正是因此,他才会去往北峰另寻他法。 “嗯,因为此物当初曾经被明远老祖带走!只是最近又在琳琅集市现身…我这次前来,一是想祭拜一下北峰峰主,二是听说此物被人带回了玉壶宗,想来打听一下是否确有此事?”洪不铸一边说着一边死死地盯着吕纯的眼睛。 “五行鼎被人带回了玉壶宗?这怎么可能?”吕纯眉头一拧,连连摇头。 自从玉壶宗北峰出事,失去了资源支撑,本来依附此处的世家子弟早就另择高枝。一些立场不坚的长老也是走的走散的散,偌大个玉壶宗只剩下了东峰云浪,南峰施雪雯与自己三位长老身担重任,虽然那主峰上还有议事阁存在,却早已名存实亡,那些杰出弟子更是早就被带离了此处,只有仅剩的三位长老害怕宗中弟子动摇,才将这消息封闭起来。 可是那施雪雯性格孤僻,平时除了修炼就是修炼,连东西二峰之间的“恩怨”都很少搭理,所以这带回五行鼎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是她所为。 因为自己与云浪不对付,所以吕纯从来没有与他提起过关于五行鼎的任何事情。再者说,这云浪早早就去了西方偏僻之处招收弟子,更是不可能掺和进来,所以当然也与他无关。 既然已经将这二位排除,那中峰自然也没有半点可能,吕纯也实在想不出玉壶宗中还有谁能有如此本事,也是丝毫没有犹豫地摇头否决。 在同韦无息交谈中,洪不铸听说五行鼎是被吕纯夺回了玉壶宗,可是如今从这位表情看来,对方又不像是在装假。洪不铸也只能将目光移开片刻,淡淡问道:“你当真不知?” 五行鼎出现在琳琅集市的事情,吕纯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还没有参与其中,就收到了男觋让他不要轻举妄动的消息,也只能强行忍耐下来。 可是琳琅集市过后,非但五行鼎人间蒸发,就连这男觋也没有了半点动静,自然是让吕纯心中十分不甘窝火。所以他刚刚见到洪不铸到来,还以为他是男觋来指派任务的,这才发生了之前的一幕。 不过他并不知道洪不铸的真正来意,多余的话自然不想多讲,只是简单回复道:“当真不知!” 见到五行鼎的事情再也问不出任何事,洪不铸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也是眉头一挑。 “吕纯,你刚刚一直提到男觋,这男觋又是谁?” “我说洪不铸,你好歹也算是巫图窟之人…不会连男觋都不知道吧?”吕纯打趣道。 因为洪不铸之前的穿着极不合身,冯虎便派人为他重新缝制了一套。而那位手下不敢擅自修改,只能按照原来模样缝制出来,这才引起了吕纯误会。 洪不铸与吕纯三言两语解释一番,后者恍然大悟之后,面色顿时震惊起来:“你…你竟然是郄血尊!” 吕纯上下打量着洪不铸唏嘘了好久,才算是渐渐从震惊当中恢复过来。 因为洪不铸也算是对自己有恩,他这次再也没有避嫌,将积压在心底关于男觋的事情一股脑地吐露出来。 “这男觋究竟是何人…竟然会此种夺舍邪术!”洪不铸闻言颇为惊讶。 “我并不清楚,这男觋心机颇深,从来没有透露过半点身份!”吕纯解释道。 正在二人交谈之时,远方忽然传来了几道隆隆作响,将他们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吕纯,你当真不去管管?”洪不铸忍不住出声道。 “小孩子间打打闹闹,随他去吧…”吕纯稍稍蹙眉,但还是装作浑不在意的态度。 “我知道你与他向来关系不合,但无论如何…总不该牵扯到无辜弟子的身上吧!”洪不铸好言劝说。 吕纯只是摇头笑笑,再不想做任何解释。 可就在此刻,紧接着几道隆隆声后的,又有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传来。就连一直面色淡定的吕纯也是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这群小王八蛋到底怎么回事?不铸…郄血尊,等我过去处理一下!” 说完,吕纯便换上了一副不耐烦的表情,骂骂咧咧地赶了过去。 “我说你们在磨蹭什么,怎么连一群杂役都应付不了…咦?” 可他话未说完,却是面色一僵,只见自己带来的西峰弟子竟然被一名东峰弟子打得哭爹喊娘,溃不成军,哪里还有之前的半点威风?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九四章 心有黄连难诉苦 面生恶色掩真诚 之前吕纯还在此处时,见到那些东峰弟子根本没有几分实力,便让自己的西峰弟子上前嘲讽打击一下他们。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自己与洪不铸聊天的这段时间里,局势竟然完全逆转过来。 眼前这般景象,也让一旁的洪不铸看得双眼发光!眼前以一己之力打败西峰众弟子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受到自己教导的那位东峰弟子。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洪不铸一眼就看出这位东峰弟子体内运转的火诀竟是完全遵照自己刚刚教导那般,虽然细枝末节之处还有一些出入,但是短短时间内能有如此进步,也绝非常人能够做到。 洪不铸一把将正欲上前的吕纯拉了回来,轻笑道:“小孩子间打打闹闹,看会儿再说!”这下反倒轮到洪不铸不着急了。 “吕纯,那小子实力不错啊!他是什么来头?”洪不铸越看越是喜欢,也是好奇问道。 吕纯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是尴尬地摇了摇头:“我对东峰弟子没什么了解…不知道他们是云浪那家伙从哪淘来的…” “嘁!亏你还是玉壶宗西峰长老!”虽然洪不铸在对吕纯说话,目光却是灼灼地盯着眼前那位弟子,口中也是连连咋舌。 反观吕纯却面色阴沉,一脸凝重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吕纯…切记弟子切磋应当点到为止!既然你们西峰弟子已经受到教训,我也不再拦着你了!”洪不铸又打量了几眼那位弟子,便要转身离开。 “郄血尊…有件事情可不可以拜托你!”吕纯并未回应洪不铸的话,终于艰难开口。 “什么事?”洪不铸见到吕纯表情严肃,也是有些好奇。 “既然你十分钟意此子,能否请你能将这小子带离玉壶宗…” “吕纯!你够了!”听闻此言,洪不铸忍不住低声喝道,“我告诉你!虽然我早已不是玉壶宗人,却也做不出半点有损玉壶宗利益之事!告辞!” 言罢,洪不铸怒气冲冲,转身便走。 “郄血尊!算我求你了!”吕纯闻言径直挡在了洪不铸身前,“我当然知道…不管东峰还是西峰都是玉壶宗!只是我实在不忍后辈们白白毁在玉壶宗…毁在云浪手中!” “毁在玉壶宗?”洪不铸闻言一怔,他突然想起了当初偷听到北峰峰主与神秘人对话时,那句玉壶宗气数将尽的话语,心中也是咯噔一声,隐隐感觉到玉壶宗会再次发生什么变故,也是沉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吕纯摇了摇头:“郄血尊…你别问了!总之,不管你觉得我是狭隘也好,嫉妒也罢!只希望你能信我一次!就这一次!将他带离此处!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为何如此…” 洪不铸虽然不想答应,但是见到吕纯面色恳切,也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要我怎么做?” 见到洪不铸答应,吕纯也是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贴在他的耳边低语几声。 洪不铸越听面色越是怪异:“吕纯,你当真打算如此?” “不然如何?若是让你光明正大的将这小子带走,必然会引起云浪那家伙的疑心!”吕纯拍了拍洪不铸的肩膀,“放心吧!我还没有处理好老太公的事情,不会有事的…” 言罢,吕纯便骂骂咧咧地现出身来,直接挡在了节节败退的西峰弟子面前。 “给老子让开!一群不争气的东西!”吕纯一边骂着一边将这些西峰弟子撵到了旁边,然后不经意间向着某处使了一个眼色。 吴昊轻而易举占据上风,真准备讲这些弟子逼退,却没想到自己最忌惮的家伙还是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可他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吕纯一道土黄色的掌风径直向自己面前劈来! 虽然收拾这群西峰弟子不再话下,但吴昊哪里是这吕纯的对手,虽然他已经使出了全力抵挡,却还是被对方一掌击在胸口倒飞出去,一头撞在了身后的树上落在地下昏死过去。 正当吕纯准备痛下杀手时,一道黑纱斗笠的人影突然挡在了吴昊面前,来人二话不说,翻起一掌便向迎面而来的吕纯身上拍去。 吕纯见到来者也是喉头一动,然后硬生生将手上攻击偏移几分,直接将胸前破绽露了出来。电光石火之后,便见吕纯腹上凹陷下去一道掌印,整个人被轰入了山林之中。 一群西峰弟子哪里想到会发生此种状况,也是大呼小叫地向着吕纯消失方向追了过去,哪里还敢再在原地作半点停留? 此时西峰弟子已经尽数离去,东峰弟子大半还在昏迷不醒,洪不铸也是急忙来到刚刚受了吕纯一掌的弟子身前。 其实刚刚吕纯那一掌力道并没多大,只是这小子的脑袋磕在了石头上才会受到重创。好在洪不铸之前从冯虎那带来了一些丹药,能够暂时缓解一下他的伤势,然后便将这小子背在了身上。 不过他还没走多远,却是忽然觉得就这么离去实在不妥,若是云浪发觉了弟子不见必然会去寻找吕纯麻烦。他忽然记起韦无息留给自己的黑色玉牌冯虎并未接受,便用火诀在玉牌中留下了几行讯息,留在了东峰门口,这才放心离去。 … 这日夜里,宰夏带着几名弟子在化生堂外巡逻时,忽然瞥见一道人影走了过来。因为天空时有阴云遮挡,景物并不清晰,只能看出此人身着巫图窟服饰,背后好像还背着什么东西。 前不久宰夏刚在韦无息来时吃了大亏,所以这次也是小心谨慎许多,没有像之前一般冒失,开口询问道:“请问您是…” “别废话了!赶紧帮我搭把手!”来人将头上黑纱斗笠甩在地上,急声说道,只是声音有些疲惫。 黑纱斗笠刚一落地,便瞬间燃烧起来,将眼前一切照的通明无比,自然也包括来人的面庞。看清这人是郄血尊,宰夏几人也丝毫不敢耽搁,七手八脚地将郄血尊身后背着的人接了过来,带到了一间空屋之中。 洪不铸终于得到空当,也是匆匆忙忙运转起火诀吸收地下神火气息,面上的疲色这才渐渐淡去… 在洪不铸归来路上,他忽然记起先前过桥时的万分艰难,当然不想原路返回。可是他沿着河边走出了数十里远,直到自己气力几乎要消耗殆尽,却仍旧没有发现半条路通。无奈之下他只能暂时回到来处,想看看是否有其他办法。 可就在他原路返回之时,却忽然发觉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无比完整的吊桥,哪里还是自己印象中的两条铁索?让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几经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他才终于跨过桥来,最终回到了化生堂中… 虽然化生堂人实力强悍,但他们的实力却十分有局限性,一旦脱离了化生堂地下神火的范围,本身的功力就会大打折扣。就算是强如郄血尊此等,在离开了化生堂数日之后,也需要好好补充一番才能彻底恢复过来。 洪不铸又在体内运转了一周神火气息,感受到能量再次充沛起来,也是呼出浊气返了回去。 “他的情况怎么样?”洪不铸见到屋中只剩下了宰夏一人围在那小子旁边转来转去,口中还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也是开口问道。 宰夏听到郄血尊到来,也是急忙迎了上来:“回郄血尊,我刚刚检查过了,这小子身上并无大碍,只是头部受到撞击才陷入昏迷,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清醒过来!” 洪不铸走上前去,发觉这小子身上已被换了一套衣服,表面的擦伤也被处理妥当,这才微微颔首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宰夏闻言非但没走,反而凑到了洪不铸身边,紧张兮兮问道:“郄血尊,有件事我十分好奇…若是寻常人等来到此处,是绝对受不了化生堂神火气息的!但是我见这小子气息平稳并未受到任何影响,他…他该不会是你的私…” 洪不铸见到宰夏这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不悦地瞪了后者一眼打断道:“少说废话!”但是话音刚落,他的心中也是有些好奇。 正如宰夏所说,若是常人来到此处,就算是表面看不出异常来,体内的血脉也会显示异状,但是这小子自从进入到化生堂神火范围,血脉就没有紊乱过半分。就算是他确实擅长火诀功法,也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理解。 洪不铸越是端详,越是觉得这小子在哪见过,只是无论如何也记不清晰,只能继续道:“关于他的事情我也并不知晓…你既然不愿走,那就留在这守着吧!他什么时候醒来,记得通知我一声!若是他有半点差池,哼!” 说完,洪不铸也不再搭理宰夏,冷哼一声起身离开了此处。 宰夏见到郄血尊丢下句话,再也不看自己,也是知道刚刚自己说错了话,面色沮丧地在桌边坐了下来,又不知不觉地睡熟过去…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九五章 岌岌可危心中乱 愈战愈勇有神威 “过来…快过来呀!到我这边!” “来陪我玩!来陪我玩!” “谁…是谁在哪?”洪不铸循声望去,只见一团白色雾霭当中,正有一大一小两道人影分别从自己前后走来,一边走着一边呼喊着什么。 只是这片雾霭若隐若现让他看不分明,就连前后的两道声音也是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让他分不清这二人是老是少,是男是女… “我已经等得倦了,你何时才来找我?” “我不管,先来陪我玩!” “装神弄鬼,你们到底是谁?”洪不铸被道道声音吵的头痛无比,也是生出了几分怒意。 言罢,他再也忍不住出手,只见他一掌带着滔滔热浪向着四周扩散出去,瞬间就将雾霭驱散开去,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起来。 而就在景物变得清晰的同时,又有水声变得聒噪起来,洪不铸低头一看,只见自己正站在一道铁索之上,铁索下面的是那湍急无比的水流。 “阿弥陀佛…不见不闻,专注于行…看来老僧的话,郄血尊还是没有听清楚啊!呵呵呵呵…” “不见大师…”洪不铸微微一愣,然后转头看去,只见不见大师正站在自己旁边的那道铁索上,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着自己,“我这是…” “郄血尊自身可是岌岌可危,为何要停留在这洪流之上止步不前…”不见大师的声音忽然凌厉了几分。 “我…”洪不铸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喘,“不见大师,刚刚我好像看见…铁索上还有他人,所以我才…” “阿弥陀佛…这铁索承担一人已经如此不堪!怎可能还有他人在你前后,你刚刚所见的不过是你心中乱象罢了!” “心中乱象?”洪不铸闻言眉头紧蹙,他好像记得同样的话语,只是词汇有些不同。 “没错,只有祛除了心中乱象,你才能到达对面地方…”不见大师忽然收敛笑容,面无表情道,“可惜郄血尊心中迷茫,已经深受乱象侵扰,怕是再也无缘到达彼岸之处!” 洪不铸还未等反应过来,便见不见大师踏空而来,径直站到了自己面前。后者双目圆睁,两团混沌一般的黑雾如同实物一般从那双眼的空洞之中流淌出来,滴落在了二人脚下的铁索之上。 本来坚韧的铁索,在刚一接触这黑雾的瞬间,便滋滋地散发出一阵焦臭的味道。洪不铸还未等反应过来,便感觉到脚下骤然一空,这条铁索竟被诡异的黑雾腐蚀断开。 洪不铸本想探手捉住铁索一端,可眼前还哪有铁索存在,就连那不见大师也失去了踪影。此时只剩下自己,孤独的自己,向下跌去,跌向那汹涌河流的怀抱中… 伴随着“咚…”的一声巨响,他便与这河流融为了一体…突然,洪不铸感觉自己的心口仿佛被一把冰锥刺入,浑身的血脉霎时间冰冷起来。他想在河流中挣扎,但是四肢却早已变得僵硬,只能任由河流席卷,陷入到无边的黑暗中… 洪不铸已经分不清世界是原本黑暗,还是自己正在陷入昏迷,正在他恍恍惚惚之时,忽然再次听到耳边传来了“咚…”的一声巨响,眼前也渐渐开始出现了一片熟悉的喜庆色彩。 “我还活着?这是什么地方…”洪不铸再次醒来,只是头脑当中一片空白,虽然眼前的景物看去并不陌生,但是自己却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随着心脏剧烈地跳动渐渐平静下来,洪不铸模糊的记忆也渐渐变得清晰,他终于记起了自己已经在昨日回到了化生堂,不禁喃喃自语道:“刚刚真的是梦吗…” 刚刚发生的一切真实无比,洪不铸甚至能感受到胸口还有一丝凉意残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正在洪不铸陷入沉思之时,耳边竟然第三次响起了同样的那声巨响,只是这声巨响之后还伴随着一声惨叫传来。他想也未想,急忙循着声音追去,想要看看到底有何事发生! 之前那两道巨响如同平地惊雷,干脆利落,反观这道声音却是连绵不绝,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而这声音传来之处,正是昨晚安置玉壶宗那小子的房间。 洪不铸心中疑惑,他刚一打开房门便见屋里已经乱作一团,其中正有两道人影正在纠缠不休!这二者相貌洪不铸并不陌生,其中一人是那修罗火宰夏,而另外一人自然是被他带来的那玉壶宗小子。 那宰夏见到洪不铸到来,也是面色一喜,急声吼道:“臭小子!住手!你要找的人来了!”然后急忙向后退去,躲到了洪不铸的身后。 对面这人本来还欲进攻,但一见到洪不铸的相貌,也是面色阴晴不定起来,收起了招式站定下来。 “宰夏,这是怎么回事?”洪不铸明明告诉过宰夏,等到这人醒来要立即通知自己。见到眼前这般状况,也是有些责怪问道。 “郄血尊,冤枉啊!”宰夏自然知道郄血尊的意思,也是面色一苦,揉了揉自己身上淤青,解释起来。 据宰夏说,他其实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什么时候醒来,只是当他发现的时候,后者就是一副目光涣散的模样。他试着呼唤几声,可是后者却没有半点回应。 他害怕是这小子出现了状况,也是急忙凑到近前。可他刚一来到床边,便见这小子的两只眼睛忽然转向了自己,然后便是目光一冷跳起身来,不由分说抬手便打! 他可是受到了洪不铸的吩咐:不能让这小子出现半点差池!所以他虽然挨揍却也不敢还手,只能在屋子里拼命躲藏,希望拖到这小子筋疲力尽再将其控制起来。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小子竟然愈战愈勇,力量也是源源不竭,让他一时大意,被这小子打中几招… 洪不铸闻言颇为诧异,这宰夏本身实力不弱,就算刻意不去避让,也不会受到太大伤势,只是后者现在身上的淤青十分明显,倒是让他略感意外。 他仔细看了一下宰夏的伤口,发觉后者竟然是受了化生堂的神火伤害!只是此人学习的是玉壶宗的火诀,虽然同有火字,却与化生堂的功法差距颇大,是不可能发生如此状况的… 想到此处,洪不铸也是开口问道:“小子,你姓甚名谁,是何来历?” “我是…唔!我是谁?我不知道…我的头…我的头好痛!”吴昊头部受了重创,每当想起有关自己的事情时,脑子里便是撕裂般的疼痛。 “小子!你别装怂!刚刚打我不是打得挺欢的吗!”宰夏见到这小子没了嚣张气焰,只当是被郄血尊震慑住,也是探出脑袋抱怨起来。 洪不铸回想起这小子当时状况,也是眉头一皱,暗道:这小子不会这么巧就失忆了吧? 他一掌将宰夏拍到一边,又狠狠瞪了后者一眼,这才继续问道:“不要急,慢慢想,你可记得什么?” 吴昊闻言,急促的呼吸才渐渐平缓下来:“我只记得我被人打伤…其它的便记不得了…”说道此处,吴昊忽然声音一顿,“不,我还记得您…” “我?”洪不铸微微一愣,却也没太在意,哈哈笑道:“你被人打伤时,可是我将你救出来的…看来你小子还算有些良心!” “是吗?”吴昊并未看见是谁将他救来,只是在他的脑海当中,隐约出现的是一位风姿绰约之人,虽然二者相貌有些相似,却并非眼前这人的彪形大汉模样。但即便如此,吴昊却还是对他深信不疑。 吴昊已经从宰夏那里听得了来人姓名,又见宰夏对来人态度十分恭敬,也是身子一矮俯身便拜:“多谢郄血尊前辈救命之恩!” 洪不铸本来还担心这小子醒来之后,会无论如何都要返回玉壶宗。却没想到这场失忆倒是来的正好,可以将他“光明正大”地留在此处!此时见到吴昊态度,洪不铸也是哈哈大笑,欢喜非常,让吴昊站起身子与他攀谈起来。 宰夏平白无故挨了顿揍,心中自然有些不爽,此时见到这小子竟然再也不管自己与郄血尊攀谈正欢,口中也是嘟嘟囔囔起来:“宰夏可是照顾了你一夜,没有被人感谢不说,反倒挨了顿揍,这可上哪说理去…真是…” “宰夏,你在那嘟囔什么?感谢滚下去修炼!别在这碍眼!”听见宰夏像一只苍蝇般在耳边嗡嗡,洪不铸也是眉头一皱,就要将其撵走。 吴昊年轻耳朵尖,倒是听清了宰夏的话语,也是对着郄血尊歉意一笑,忙对宰夏说道:“实在抱歉,我刚刚醒来时受惊不小,控制不住自己出手,这才不小心打伤了你!我也在此给你陪个不是…多谢这位大叔没有和我计较?” 宰夏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还是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身后左右,直到见到身后无人,才迫不得已相信这人是在称呼自己,也是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此处。 “郄血尊…他这是…”见到宰夏面色忽然沮丧无比,吴昊顿觉是自己说错了话,也是不解问道。 “哈哈哈哈…无妨无妨!这宰夏年纪比你大不了多少,只是长得有些老成罢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九六章 两团红玉添色彩 熔山化石如吹灰 自从吴昊来到化生堂,转眼间已经过了半月有余。洪不铸发觉这吴昊对火诀的天赋比上自己也不遑多让,不假时日超过自己都极有可能! 洪不铸爱惜良才,起初他是想将这被玉壶宗“驱赶”之人收为化生堂弟子,但是自从看到了后者这半月以来的表现,心中忽然升起了收徒之心! 这心思一发便不可收拾,后者也是感激不尽欣然答应。只是洪不铸不知道此人姓名,一开始也随众人一样,称呼他为新来的,但既然如今二者已经达成师徒关系,这称呼自然不能再这般随意。 话说宰夏也算作洪不铸半个徒弟,因为他的修罗火咒造诣非凡,洪不铸便为他取名为修罗火,却也彰显霸气!所以自己这位徒儿的名字在气势上也不能落了下风! 此子虽然擅长火诀,可惜因为入门太晚,已经无法运转起修罗火咒。但也许是他火诀特殊的原因,一旦运转起来,能承受住的神火气息竟然不弱于修罗火咒! 所以洪不铸便将他带到了地下神火平衡之处,让他随心所欲地按照自己的心思运转火诀,想看他到底能使出什么功法来。 因为吴昊失忆,之前修习的玉壶宗功法早被忘到了九霄云外,现在的“火诀”还是在郄血尊循循善诱之下才被重新拾起。若不是有他的天赋傍身,又哪里能承受得起化生堂的神火之威? 虽说郄血尊让他随心施展,但是他唯一能做到的就能将火诀运转起来。当然…也仅仅止于运转,他完全无法按照化生堂人那样,用修罗火咒展现神威。 也正是因此,虽然他已经被洪不铸收为徒弟,却完全无法得到化生堂中其他人的认同。反倒是当初被自己“出言中伤”的宰夏在一旁对自己表示了肯定的目光。 其他人的轻视态度自然被吴昊看在眼中,他当然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折了郄血尊的面子,辜负了他对自己的期待。只是这化生堂的功法与自己所理解的十分相悖,他只能将神火气息在体内乱窜,哪怕是现在体内的气息已经达到巅峰,却仍旧无法施展半分… 吴昊越是心急越是慌张,只可惜他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一边控制着体内躁动神火气息,一边拼命想着驾驭着体内神火的方法,度日如年… 恍惚当中,他忽然记起了一件事情。就是那日在他在昏迷之前,曾经见到有人一掌将对面冲向自己那人击得倒飞出去! 想到此处,本来在他体内躁动着的神火气息也似找到了宣泄之处一般,缓缓地涌到了他的双手之上! 只见他那一双原本因为劳作太多,显得与本来年纪格格不入的粗糙手掌,竟在神火气息的洗礼下,开始变得艳红娇嫩起来,如同两团红玉一般摄人心神! 虽然他双手中蕴藏着的神火气息能被化生堂人感受得到,但又不似化生堂的修罗火咒那般,能够散发出让人惊心动魄的高温。 那些化生堂人本来正在地下神火周围修炼,是因为见到此人被郄血尊带来才心生好奇前来观摩,可是他们一见到眼前这般状况,便知道这人的一番“折腾”也就到此为止了。 可就在他们准备一哄而散之时,却皆是心头传来了一阵悸动之感,也是鬼使神差地向这人身上看去。 只见这人胯下骤然一沉,双臂左右开弓,掌上红光更是大盛起来,好似在掌心嵌了两个太阳,刺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一番动作之后,他终于翻起掌心,缓缓向前拍去… 他这一掌看似轻盈,直到落上石壁也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可就在“啪”的一声脆响结束之时,在他掌心当中竟然有一道红光溅射出来,霎时间红光翻涌,炙浪滔天! 掌心落处,只见那处石壁竟然在一掌之下化成了一团烂泥,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向外扩张出去… 不仅如此,就连那地下神火也开始变得暴躁起来,就好似其中有着一条红龙翻腾一般,使得道道热浪起伏不休。 此般景象可是完全被这些化生堂人看在眼里,他们哪里能想得到这寻常无比的一掌竟有熔山化石之能,早已惊得目瞪口呆!虽然此处温度甚高,却还是无法温暖他们内心凉意,俱是牙齿打架颤抖起来。 洪不铸心中虽然惊讶不小,但转瞬之间便变得冷静下来,只是难掩双眼之中欣喜非常!心想怪不得不见大师说要提前恭喜自己,看来是他早就算到自己此行会得到一块极品“璞玉”!早有人说那金沙寺的不见大师有洞悉未来之能,如今一看可谓是名不虚传啊! 不过若是任由这般状况持续下去,只怕这块璞玉还未等神火雕琢,便会提前将自己的化生堂彻底毁掉! 洪不铸急忙运转修罗火咒来到此子面前,单手捏成剑指在他两个手腕上轻轻一点,便将这两道气势泄了出去,面前的石壁才渐渐冷却下来。 吴昊刚刚进入到了一种特别玄妙的状态,隐约之间见到了一尊五足宝鼎在释放神威。直到刚刚被郄血尊唤醒过来,双目才再次回归清明。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自己的双手,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般惨状是自己一人所为。 “郄血尊,对不起…我…”但他毕竟是对化生堂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也是面色惭愧起来。 “哈哈哈…不用担心…”洪不铸倒是浑不在意,转过身来瞪向了那群化生堂弟子:“现在我倒是想看看还有那个兔崽子敢不服气!” 众化生堂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缩脖子连大气也不敢喘。 “你这功法红光翻涌,炙浪滔天,极不寻常!有如两团红玉添彩,又似两个金乌在握。虽看似温文尔雅,却有熔山化石之能!依为师所见,不如你就以此神威为名,唤作…熔山手如何?” 因为吴昊忘却自己姓名来历,才一直被人称作新来的。虽然他并不介意,却也十分别扭。 如今吴昊听到郄血尊为自己赐名,稍稍念叨几句便觉朗朗上口,也是神采飞扬起来,急忙躬身拜道:“多谢师尊赐名!” 一群化生堂弟子已经完全被这熔山手的实力震慑住,心中哪里还敢有半点轻视,也是高声呼喝起来:“熔山手!熔山手!熔山手!” 如今吴昊重得新名,便有如脱胎换骨,终于能够沉心静气,在郄血尊门下刻苦修炼起来… … (玉壶宗,郄血尊将吴昊带离之后不久。) 因为受到了西峰弟子刁难,这些东峰弟子也是受伤惨重,等到他们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西峰弟子早已消失不见。 这些东峰弟子虽然心中不甘,但是奈何实力不济,也只能一边抱怨,一边收拾起残局来,想着趁早离开此处。 之前那位师兄受伤颇重,直到被旁边一名弟子喂下丹药才算是勉强站起身来,他左右看了一眼,也是面色忽然一沉,急声问道可有人看到吴昊在哪? 这群东峰弟子一开始并未在意此事,此时闻言也是面色紧张起来,见到吴昊不在此处,也是四处分散开来去寻找吴昊的下落。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吴昊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后来有人偶然从西峰弟子口中听说了事情的大概,也是面色凝重起来,准备等到云浪师尊回来之后再作打算… 而就在这件事情过后不久,所有与当日发生之事有关的东峰弟子却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在了玉壶宗中… 有人说他们已经被西峰弟子杀人藏尸,还有人说他们是担心继续受到迫害不辞而别。总之,有关事情的真相已经石沉大海,当日真实发生的事情除了吕纯之外,便再也无人得知。 此件事情使得原本就人烟稀少的东峰更添荒凉,好在这种荒凉没有持续多久,云浪长老便带着新一批弟子来到此处,又填新丁… “云浪长老!”“云浪长老!” 这日,东峰弟子们正在无精打采地修炼,忽然见到远方有绿光一闪,也是面色激动起来,匆匆忙忙向着东峰山下赶去,果然在山门柱子旁边见到了云浪师尊的身影,也是急声招呼起来。 “匆匆忙忙的像什么样子,你们几个也不怕被新来的弟子笑话!”云浪见到来人,也是眯起眼睛抚须笑道,“尤其是霍福…你在离开之前可有记得熄了炉火?” 霍福闻言先是面色一阵尴尬,然后再也顾不上什么礼节,急忙打算了云浪的话语:“云浪长老!东峰出事了!” “什么!”云浪闻言,面上的笑容瞬间烟消云散,“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福不敢耽误,急忙将自己听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了云浪。 “你说…吴昊他失踪了?”云浪面色阴沉无比,额头之上甚至有道道青筋暴起。 “是…是的…”霍福从来没见过云浪如此表情,也是吓了一跳。 “你们先回去!”云浪沉默片刻,表情渐渐恢复常态,风轻云淡道,就好像什么事也未发生一般。 霍福几人点了点头,急忙告辞离开,可他们还未走多远,身后便有云浪长老的声音幽幽传来。 “这件事情千万不要与新来的弟子提起…”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九七章 中峰百废兴不在 光泽褪去已蒙尘 云浪没有想到自己刚一离开玉壶宗,东峰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面色也是有些阴晴不定。 不知过了多久,被他扔在山下的弟子总算是通过了第一道试炼,一个接着一个地从石阶之下爬了上来,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歇息。 云浪虽然迫不及待地想找吕纯算账,但是又不能至这些弟子于不顾,也是急忙扫去面上阴霾,假装严肃道:“你们还要休息到什么时候?赶紧给我起来,接下来还要带你们去外院安排一下住处和日常的任务!”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间对那名同样来自卧溪村的乌凡多看了几眼… 见到这群弟子面色紧张,云浪急忙摇头笑笑,三言两语之间就与他们拉近了距离。直到听见后者师尊师尊叫个不停,他的面上也是光彩起来。 可就在他要带人转身离开时,却是忽然眼中寒光一闪,手上暗掐法诀,一指刺向了远方草丛,随着一阵闷哼响起,便有一阵轻笑传了过来:“云浪师兄,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开心?可否与师弟我分享分享?” 云浪没想到吕纯竟敢找上门来,但是当着这群弟子的面又不好发火,只能强忍怒气:“吕纯师弟怎么如此悠闲?竟然有时间来我们东峰闲逛了?” 吕纯本来只是恰巧路过,却没想到自己如此倒霉竟然遇到了云浪,也是暗暗叫苦。 那日他本想演技逼真一些,才连格挡都没有格挡,硬生生接下了洪不铸一击。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洪不铸的一掌威力甚大,竟然让自己体内气力紊乱起来,也是休养数日才缓解过来。 今日他又中云浪一招,可以说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虽然他现在的确痛苦难忍,但又担心自己被云浪看出端倪,只能强行镇定下来,准备随便找个借口赶紧离开:“嘿嘿,这个可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云浪正在气头,恨不得将吕纯大卸八块已解心头之恨,可没有与他扯皮的心思。 云浪的语气虽然已经让吕纯不爽,但更让他不爽的是这家伙竟然打断了自己的思路! 吕纯原本打算说的是:说来话长下次再说,然后就溜之大吉…只可惜事到如今他也不好直接拒绝,只能抓耳挠腮地想着用其他事情遮掩过去… 都说人到了生死关头,脑子就特别灵光,虽然现在的状况还不至如此,吕纯却也在短短的瞬间找到了应对之策! 吕纯将云浪带到一边,咧嘴笑道:“师兄!是这样的!主峰那边吩咐我来通知你明日过去一趟,说有些事情要你去办…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将你们东峰这些‘优异弟子’托付给我来照顾如何?” 云浪闻言也是淡淡笑道:“哦?那还真是有劳吕纯师弟了!”说完,他面色忽然阴沉起来,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吕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东峰的账我迟早会去找你算清!” 吕纯闻言面色一白,他见到那群弟子并未注意这边,也是眯起了眼睛轻声道:“当着这么多弟子,你可不要乱说话,注意您的身份,我尊敬的师兄!” 然后他便急忙退后几步抱拳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既然消息已经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还有明日你让他们早点在山门集合,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哈哈哈…” 说完,吕纯也不再耽搁转身便走,丝毫不给云浪反应过来的机会。 云浪捏了捏拳头终于忍住没有发作,转过身来故作轻松地对着远处的弟子招呼几句,带着他们离开了此处。 吕纯刚一离开众人视线,便是口吐鲜血,身子一软栽倒在了地上,直到缓和片刻之后才艰难地站起身来,向着西峰方向缓缓归去… 云浪长老这次外出不仅是招收了这批弟子,还处理了一些私事。待他安顿好了这批弟子,又不放心地叮嘱几句,让他们明日不要顶撞吕纯,这才转身离去处理剩下的事情了… 次日一早,云浪便按照吩咐前往了玉壶宗的主峰—中峰。 虽说它是主峰,但比起自己的东峰来都要荒凉不少,与前些年的盛况相比可以说是百废无兴。虽然可以看得出这中峰野草经常有人打理,但是除了这野草之外,却再无半点生机。 不过云浪似乎早已熟悉了这种场面,脚下丝毫没有停歇地向着山上走去,不多时,他便来到了一个十丈见方的比武台前。 这比武台横竖不短,却是不高,约莫一丈左右。云浪只是双脚点地,便轻飘飘地落在了比武台上,眼前一切也分明起来。 出现在比武台前,正对着自己来时山路的,是一幢朱红建筑,只是墙上的五行气运图已经光泽褪去,朱红色门窗与那蓝绿屋檐更是暗淡许多。但即便如此,却还是难掩它本来的气势恢宏。 云浪正对着这幢建筑怔怔出神时,背后却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来人身上带着一阵凛冽寒风,使得本来就荒凉的主峰更添萧条。 “师兄。”来人见到云浪正在出神,也是没有太靠近前,只是远远地轻唤一声。 云浪闻言深吸口气,从思绪当中挣脱出来,这才面带笑意地转过身来:“让你久等了,雪雯师妹。” 被称作雪雯之人名叫施雪雯,是玉壶宗仅剩的三位长老之一。因为云浪经常外出,吕纯又不堪大任,只能由一心沉浸在修炼上的她担负起了玉壶宗的大部分事情。 施雪雯本来目秀眉清,风姿都雅,再加上身上那种冷冽气息,更是让她平添威严,让人不敢亵渎。 只是这位冷艳仙子,在听到云浪的话语时,面上却不经意间流露出淡淡柔和,好似在冰天雪地里开出了一抹嫣红。 “云浪师兄不必多礼,我也是刚刚到达。”雪雯长老向前几步,轻声细语道。 云浪只是笑笑,引着施雪雯走下比武台,向着前方的朱红色建筑走去。 “如果我没有猜错,师妹这次找我,还是为了古门大选之事吧?” 施雪雯看了看云浪脸色,也是咬了咬嘴唇,面色坚决道:“师兄!如果咱们再不想想办法,玉壶宗怕是只会和这大殿一样,一直蒙尘下去了!” 云浪闻言脚步一停,沉默半晌,忽然开口道:“师妹,我知道你性格要强…其实,你本该有更好的选择…” 施雪雯闻言面色一黯:“师兄!你不要再说了!如果没有玉壶宗,就没有雪雯今天!如果你要我用忘恩负义来换取自己利益,那我宁愿一死了之!” 每每说到此处,施雪雯总是态度坚决,云浪知道这话题实在进行不下去,也只能苦笑的摇了摇头。 “我只不过是发发牢骚,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说到此处,云浪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道:“师妹放心,你看这是什么?”说着,他便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了出去。 施雪雯一脸狐疑地接过书信打开一看,顿时面色欣喜起来:“古门大选的邀请函?师兄,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不然你以为我出去这么久都做了些什么?”云浪哈哈笑道,然后又装作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清了清嗓子:“咳咳…不仅如此,宗门比武的事情,我也已经做好安排…” 施雪雯闻言顿时知道自己刚刚被人戏耍,也是娇嗔一声,两道粉拳不停地捶向身前这人,二人笑闹成了一团。 过了半晌,笑闹渐渐停歇,施雪雯的情绪也已冷静下来,只是此时的她面如蟠桃,只剩柔柔情意,哪里还有半点冰霜? “师兄,虽说你找来的那些人实力高强,不会被弟子们看出端倪…但是咱们如此行为,岂不是违背了玉壶宗的教诲,成为了欺诈之徒?”虽然云浪同自己解释周全,但施雪雯还是有些不放心。 “嗯…说起来此种行为的确与那欺诈无差!但咱们毕竟是出于善意,为得只是让弟子们放下心中顾虑。与那某些有名无实,画饼充饥骗取弟子钱财的门派岂能类同?” 施雪雯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二人沉默片刻,施雪雯忽然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道:“若不是吕纯那个混账…咱们玉壶宗定能在古门大选当中掀起波澜!”可是她话音刚落,却是哎呀一声,看向了身旁的云浪。 云浪自然知道施雪雯说的是什么事情,只是脸上没有任何表示,淡淡道:“无妨,吴昊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施雪雯见到云浪如此反应倒是有些疑惑,心想既然云浪知道此事为何会如此淡定?她实在是气不过,也是咬牙切齿地为云浪感到不公:“师兄!我听说当初还是你苦苦哀求,让西峰峰主将他留下…若是早知如此,当初…当初就不该让这家伙进入玉壶宗!” “将来的事,又有谁能提前知晓呢?”云浪恢复过来,只是淡淡笑笑却也没再多言。 “哼!怪不得这家伙借口身体抱恙躲藏起来,说什么也不肯来主峰商议事情…依我看他就是做贼心虚!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施雪雯颇为云浪打抱不平。 这施雪雯平时很少开口,一开起口来就喋喋不休,将吕纯的所有恶习陋习尽数道清…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九八章 宗门比武焕新血 针锋相对吕恶人 施雪雯这一开口便如同滔滔江水难以停歇,直到感觉口干舌燥才渐渐安静下来。在这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她说出的话语要比自己在南峰时还要多出些许。 将吕纯所有罪过道清,施雪雯的郁闷心情这才渐渐冷静下来,只是她见到云浪一直在旁默不作声,心中也是有些担忧后者是否因为过度气愤,在酝酿着什么出格之事。 “师兄你放心!等我找到吕纯…一定会让他给你一个交代!”施雪雯粉拳紧握,身上的气势渐渐冷冽起来,想以此方法来试探一下云浪的反应。 可云浪非但没有附和,反而一把捏住了她的拳头,淡淡笑道:“放心,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如今古门大选在即,我可不想因为私事损害了宗门利益…” “此话当真?”施雪雯有些不敢相信他的反应,半信半疑道。 “自然当真。”云浪柔声道:“就知道你会劝我,所以昨日见到他时,我才忍住没有动手…” 施雪雯闻言正要回话,却发觉自己已经被人捉住拳头,脸颊之上顿时飘上两抹绯红:“师兄…你处处都要谦让别人…你就是太过心软!” 施雪雯自从来到玉壶宗就在刻苦修炼,对于男女之事也止于目光接触与言语沟通。可是现在,她这一座冰山美人,却在云浪温热的掌心中渐渐消融。 云浪身姿俊逸,风度翩翩。自从施雪雯见到他的那刻起,这位师兄就成为了自己心中的昂昂之鹤。而施雪雯正是以他为榜样,才有了如今成就,又因为爱慕与他,才选择留在了玉壶宗。 让她有些难以置信的是,当年让她高山仰止的师兄,如今就在自己身前,而自己正被握在他的手中。 施雪雯的心脏狂跳不止,仿佛全身血液都被抽到了头脑之中,直感觉沉沉昏昏。虽然只是短短片刻,她却感觉将自己来到玉壶宗的所有年头加在一起,也差不了多少时分。 “雪雯…”感觉到云浪的热气吐在自己耳边,施雪雯却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挣脱了束缚,面红耳赤地跳到了一边。 “师妹?你怎么了?”见到施雪雯行为异常,云浪也是面带疑惑,开口问道。 “我…没…我没事…”施雪雯脑子奇乱无比,急忙想找出个话题缓解此刻尴尬。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忽然记起了外出的弟子归来时,曾汇报给自己的一件事情。 “对了…除了古门大选之外,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询问师兄…” “师妹但说无妨…” “那就是…狼赟!”施雪雯忽然说出了一个名字。 云浪闻言呼吸一滞,目光死死地盯向了施雪雯,可还未等他开口,就听到前者继续开口说道:“不知师兄可有在玉壶宗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云浪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面无表情地问道:“师妹,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派遣南峰弟子去泱都城购置物资,他们在寻找落脚处的时候遇到过这样一件事…”施雪雯仿佛没有见到云浪的表情,只是自顾自地解释起来。 那日,两名弟子受到施雪雯的嘱咐,前去泱都购置一些帮助修炼之物。因为购置之物颇多不容差错,他们清点之后时间已经太晚,便只能在泱都安顿下来。 也许是二人在施雪雯门下耳濡目染,也有些不喜吵闹,便寻到了一处偏僻地方准备落脚。等到他们来到房间打包好了行李,才终于得到空当下楼用膳。 二人选了最末尾一间房屋入住,才刚出门,却被拐角里那间房屋中跑出来的一个孩童撞在身上,在这之后又有一位女子面色焦急地从房中追了出来,向着二人歉声连连。 不过只是孩童嬉闹,二人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可就在他们正要转身离去时,却被那位女子喊在了原地。 原来这女子是见到他们身着玉壶宗服饰,向他们打听玉壶宗中可有一位叫做狼赟的长老。二人多问了一句这位叫狼赟的与她是何关系,女子淡笑说她们是一家人。 因为他们二人是施雪雯的亲信,知道的事情也是不少,如今玉壶宗能称得上长老的只有三位,至于什么主峰上的长老纯粹是子虚乌有之谈!他们稍加思索便猜测到是否是哪位弟子外出留情时,刻意用了长老身份隐瞒? 不过虽说如今的玉壶宗实属荒凉,但东西南三峰弟子加起来也并不是少数,他们可没办法将所有人的名字一一记住,也只能准备实话实说。 可还未等二位开口,楼下却忽然有一阵吵闹传来,他们透过栏杆径直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那西峰长老吕纯!紧跟在吕纯身后的是西峰的两名弟子,只是此时的他们正一人扛着一个浑身酒气的黑衣男子,向着楼上走来… 这吕纯喜欢刁难弟子的恶名在外,二人自然是不想惹上麻烦,也只能趁着还没被人发现,转身返回了屋子,直到听到吕纯几人关上了房门,才偷偷地将包裹带上,连房间都没退就逃离了这个地方… 因为二人离去之后重新又换了一家客栈,自然是稍稍超出了原本预算,所以才在回来与施雪雯清点账目时,十分委屈的将原因讲了出来… “师兄…云浪师兄?”施雪雯刚将事情解释清楚,一转头却被旁边这人吓了一跳,只见身边的云浪面色铁青,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让人陌生的感觉。 “什么事?”云浪听到施雪雯在招呼自己,也是突然回过神来。 “啊!没事…”施雪雯被云浪冷不丁地一下吓了一跳。 云浪见到施雪雯这副模样顿觉自己失态,也是抱歉笑笑,柔声道:“师妹不必紧张,刚刚我只是想起旧事心生感慨罢了…”说完,他又追问道:“对了,我问你,你可知道那对母子后来去往了何处?” 施雪雯略微思索道:“我听弟子说,那女子貌似要前往玉壶宗来寻找此人…可是时间过了这么久,我也没有听说有来找人的消息…” “呵呵…当年假扮玉壶宗身份之人不在少数,此事八成也是一场误会吧!”云浪摇头笑笑,然后忽然继续开口道:“师妹,我还要离开玉壶宗一些日子,东峰那边…就麻烦师妹帮忙照看了…” “离开?”施雪雯闻言颇感意外,“师兄,古门大选不是已经有了着落,你还有何事需要如此奔波?” “古门大选有了着落不假,但是宗门比武这边的安排还不完善!我此行要去泱都寻找一些工匠,准备在宗门比武到来之时,让这玉壶宗的脸面焕然一新!”云浪说到此处,双眼当中仿佛倒映出了昔日光彩。 “师兄…早些回来…”见到云浪就要离去,施雪雯也是忽然忍不住出声唤道。 云浪闻言点了点头,柔声说道:“雪雯,这些年来辛苦你了…等着我…”说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小路之中… … 玉壶宗,东峰山门处。虽然这里看上去空无一人,却能听到某处传来隐隐鼾声,实在是诡异离奇。 而就在这阵鼾声此起彼伏之时,远处一条小路上忽然传来了一道冷哼。冷哼过后,便见一道拳头般大小的冰球破空而来,噗的一声闷响没入了一片矮草丛中。 “哎哟!是哪个小王八蛋敢暗算我!”一声惨叫过后,只见吕纯捂着胸口从草丛当中弹跳出来。 当他看见了眼前面若寒霜的女子时却是嘴角一咧:“哎哟…这不是雪雯长老吗?是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 来人正是施雪雯,她毕竟是受到云浪嘱托,心中又对着吕纯很不放心,才亲自前来看看此处状况。 施雪雯并不想搭理此人,她四处打量一周,眉头却是蹙了起来:“新来的那些东峰弟子人呢?” “嗨…你说那些杂役啊!被我给撵走了!”吕纯摇头晃脑道。 “什么!你真是好大的狗胆!”施雪雯闻言语气一冷,周围温度瞬间降下了几分。她单手一挥,身前地面便有一道白霜向前袭去。 吕纯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这道寒气击中胸口,顿时眼前一黑栽倒在了地上。 “吕纯!别在那里装模作样!赶紧给我站起来!”施雪雯这一掌只是发泄情绪,并未动用多少力气。她自认为就算是被寻常弟子对上,也会毫发无伤,所以这吕纯根本就是装的。 可是无论她如何呼喊,这吕纯却是没有半点回应,让她也渐渐不安起来。她快步上前一看,只见这吕纯的面上已经没有半点血色,使得本来就不雅观的面容更加狰狞,照这情况发展下去,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一命呜呼。 施雪雯暗道糟糕,连忙取出丹药喂吕纯服下,然后又运转水诀将刚刚打入吕纯体内的寒气祛除。一番处理之后,吕纯的面色这才渐渐红润起来。 也许是施雪雯处理及时,也许是这吕纯本来命硬,才短短几个呼吸过后,后者便从刚刚的状况中清醒过来。 可施雪雯刚刚松了口气,还没等关切出声,却被吕纯再次开口的话语气冒了烟… “我说雪老妖婆!我也知道打是亲,骂是爱,你对我下这么重的手,该不会是对我用情至深吧?”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四九九章 心有黄连难诉苦 不如躺倒命随他 吕纯自从受了郄血尊一掌,身体状况就十分糟糕,尤其是昨日受了云浪一击之后,体内更是翻江倒海起来,好不容易支撑回到西峰便是一头栽倒,直到日上三竿才清醒过来。 虽然他心中实在不想再折腾自己,但是不知怎地,却又鬼使神差地赶了过来。不过他来归来,这训练一事自然是懒得自己动手,便随便在山下鼓捣了一番,这才一步一步挪了上来。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前脚刚刚休息下来,却再次被人折腾过来,心中也十分不爽,自然对这施雪雯没什么好气。 却没想到施雪雯竟然听信了他的胡诌,一掌击了过来,让他防不胜防再次触动旧伤… “找死!”施雪雯没想到吕纯刚一醒来就没有好话,哪里还有半点道歉心思,浑身的寒气再次散发出来。 吕纯感到身周空气一阵寒冷,嘴唇冻得一阵青紫,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打住打住!雪老妖婆!我错了!我错了!” 施雪雯本来就没打算动手,见到吕纯示弱,也是招收散去了水诀,冷哼一声。 “嘶…哎哟…不得不说你和那老家伙还真般配…一出手就要取了我的性命…真是…”吕纯揉了揉胸口,嘴里嘀嘀咕咕道,可他话没说完却再次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也是牵强地挤出一个笑脸,“我不说了,不说了!” 施雪雯与吕纯自来不对付,三言两语之下就被气得乱了思路,彻底忘了自己原本的打算。 “吕纯,你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施雪雯十分好奇,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吕纯从泱都回来时还是活蹦乱跳,实在不理解他好端端的为何会受到如此重伤。 吕纯闻言四处望了一望,却没有看见云浪的身影,也是试探问道:“先不说这个,那老家伙人呢?” 施雪雯秀眉微蹙:“师兄他去泱都了。” “泱都?古门大选的事情不是已经有了着落,他还去泱都干什么?”吕纯疑惑道。 施雪雯闻言倒是感觉有些稀奇,没想到这吕纯居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师兄要去泱都寻找工匠修缮大殿,准备宗门比武之事…”也许是因为自己打伤吕纯心中有愧,也是是看在吕纯并非一无是处的份上,施雪雯竟然耐心答复下来。 “修缮大殿?”吕纯闻言嘴巴一撇,嘟囔起来:“这宗门比武还有三年之久,为何偏偏要现在急着修缮大殿?我看这老家伙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实在之前云浪说出此言时,施雪雯心中也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直到现在听了吕纯的话才觉察到此时的确为时太早。 只是因为她对吕纯心存芥蒂,还是梗着脖子冷声说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喜欢拖延?” 吕纯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这施雪雯都会向着那位令人尊敬的大师兄,也是瘪了瘪嘴没再多言。 施雪雯见到吕纯神色萎靡下去,还以为是后者伤势作祟,也是再次追问道:“吕纯,你还没说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吕纯闻言咧嘴一笑:“没想到师妹倒是蛮关心我嘛…”可他话音未落却是见到对方面色再泛白霜,也是及时地停止了废话,“我是一时失足,摔到山下去了…” 施雪雯自然不相信吕纯的答复,可无论她再怎么追问,吕纯却是咬定了此种答复再不松口,也是让她满面狐疑。 她还隐隐记得,吴昊失踪那日她正在南峰训导弟子,而某一瞬间她忽然感觉到玉壶宗中的水灵竟然变得不安分起来。 因为她修习的是水诀功法,对于空气当中的水灵变化自然有着十分敏锐的感觉。以往空气中的水灵变化都是十分缓和,可那日的水灵浓度却是突然骤降,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将它克制一般。 可这种变化仅仅发生在短短瞬间就结束了,施雪雯也没有在意,如今再想起来,却突然感觉吴昊失踪的事情并不简单。 事情发生之后,她也曾经向西峰弟子打听过一些消息,但是那些西峰弟子却皆是一问三不知,如今看来应该是受到了吕纯的恐吓威胁! 既然吕纯不肯说实话,施雪雯心中也是有些气恼,恨恨说道:“摔到山下…怎么不摔死你!” 吕纯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话语,只是嘿嘿一笑,也不做声。 施雪雯一见到吕纯这副嘴脸就心生抵触,此时也不愿多留,可她刚要动身却是口中轻咦一声,面色凝重地看向了山下方向。 吕纯见到施雪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也是感觉有些好笑:“我说雪老妖婆,刚刚你不是很关心那老家伙的杂役弟子吗?怎么现在却摆出这副抵触神色?” “杂役弟子?你不是将他们赶走了吗?” “瞧你这话说的,你把我吕纯当成什么人了?我怎么说也是玉壶宗长老,怎么做出有损宗门利益之事来?”吕纯拍着胸脯说得信誓旦旦,却无法让人产生半点信服。 不过施雪雯也没将心思放在吕纯话语上,而是一直在全神贯注感受着什么。片刻之后,只见她面上再笼寒霜,惊呼出声道:“离焚印!”说完她就要向着山下奔去。 可她还未等迈步,就感觉衣衫被人从后面扯住,也是转过头来,目光冷冷地瞪向了吕纯:“亏你还是玉壶宗长老,竟使用如此邪术对付本宗弟子!给我放手,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我说雪老妖婆,吕纯我承认自己人品不好,但你几时见我对自己弟子下过杀手?”吕纯讪讪地缩回手掌,面色不悦地解释道。 “好!那我倒要想看看你要作何解释!”施雪雯犹豫片刻,却也果真没有继续向前。 “唉…雪老妖婆你这急脾气还是得改一改,不然以后嫁到了婆家…” 吕纯臭毛病难改,想着施雪雯不会对自己动手才再次说起风凉话,可这次他忽然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骤起,顿觉后者要动了怒火也是急忙正色起来:“咳咳…这离焚印的确是邪门歪道之术不假…不过我用的是离焚印的改良版。” “改良版?” “不错!这离焚印原本是用在人身上来约束自由,一旦中术者逃离过远便会爆体而亡!而我这离焚印是用在了石头上,只是为了督促弟子们不要偷懒赶快上山,越是拖延这石头便会越发烫手…不过我为了预防万一,已经将这离焚印削弱不少,自然是不会有半点意外发生…” 施雪雯闻言紧皱的眉头终于渐渐松开,只是语气依旧冷漠如常:“呵…吕纯长老还真是有心了!” “哪里哪里…这都是我们做长老的应该做的!”吕纯哈哈笑道。 既然此处无事,施雪雯也不愿多待:“不过这离焚印终究上不了台面,若是被人知道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希望你能及时处理掉,不要在云浪师兄回来之前惹出麻烦!” 说完,施雪雯也再不逗留,飘然离开。 施雪雯前脚刚一离开,吕纯面上的笑容便一扫而空,紧接着咳咳几声吐出几口黑血来。 若是放在平常,吕纯就算受伤,也能够通过实力忍耐,可今日他也不知怎么着了,总感觉体内的状况复杂无比,完全失去了对本来功法控制。 如果用一种比喻来形容,吕纯的身体就好像是一个容器,一开始在这容器当中的只有土灵存在。自从受了洪不铸一掌,这纯粹无比的土灵当中就多出了一丝火灵气息。 本来在这段时间里,吕纯已经要将这丝火灵气息从容器的出口排斥出去,可自从他来到此处,这丝临到出口的火灵竟然身形一转又返回了容器当中,与那土灵气息掺杂起来! 若是如此也就算了,施雪雯的到来又使得容器当中掺杂了一丝水灵,彻底将吕纯的身体沦为战场,让三道灵气在其中纷争不休。 吕纯的面色一会青、一会紫、一会红、一会白,直到他服下了一些调理气息的丹药才算稳定许多。 “这雪老妖婆…还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虽然吕纯的状况再次恢复正常,但他的面色却十分难看,因为他主要修炼的土诀,若是无法将体内的火灵与水灵排除出去,势必会对他日后的修炼造成影响。 其实,若是换做任何两种灵气倒还好说,偏偏是这两种互不相容之物,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谨慎对待。 “罢了罢了!生死有命!随他去吧!”此事越想越是麻烦,吕纯索性将其抛在了脑后不再多想。 吕纯见到下山路上还没有半点动静,心想那群弟子一时半会还赶不回来,便手脚并用翻身上树,寻到了一个树荫茂密之处躺倒下来,准备闭上眼睛小憩一会。 “这下我躲高一点,看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还敢打扰到我!”因为他本身太过疲惫,才刚刚打了个呵欠,没过多久便传来了阵阵鼾声… 梦里,他见到了老太公在与自己交谈家事,又见到了自己回到泱都贩卖“升仙丸”…可就在他赚的盆满钵满之时,忽然听到一声“十蛟出海”传来,将他的聚宝盆击成四分五裂… 吕纯正要破口大骂,就听见身下砰的一声巨响,将他惊得翻身从树上栽倒下来…(第一篇十三章)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零零章 身在与世隔绝处 不管烦恼种情花 距离泱都城东方百余里有着一处村落,此处人家不少,却是与世隔绝。好在他们能自给自足不受外界侵扰,倒也怡然自得。 炊烟袅袅,旧日带来新朝,村子里渐渐有了声响。先是鸡鸣,然后狗吠,随着一阵呼喝之后,鸡鸣狗吠终于安静下来,然后便是锅碗瓢盆响彻起来。 在村落东头,是一间普通的茅草屋,虽然屋外的院子不小,却被堆满了各种东西,乱成一团。 随着一阵轻咳响起,便听门闩滑动声响传来,然后两道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位身材纤细的女子从房中走了出来。她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只是照比同龄人多了一种病态的苍白。 女子打开房门看到眼前的一片混乱也是稍稍惊讶片刻,然后便是笑着埋怨起来:“这家伙,还真是不让人省心…”说着她便弯下身子,缓缓在院子中拾掇起来。 虽然女子看上去病恹恹的,手脚倒是十分麻利,没过多久就将院子收拾得齐齐整整,收纳得井然有序。 收拾停当,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便急忙回到屋中生火烧起饭来。 “春芽儿,今儿怎么没见到你家那位小真人出来修炼啊?”一位中年妇女从溪边打水归来,恰好在女子院前停歇,她左右看了一眼,开口打趣道。 “婶子…”女子听到有人称呼自己的名字,也是站起身来回礼道,“他昨夜睡的太晚,我就没有喊他…” “唉,咱们生来贫贱,是很难混出什么名堂的…只要一生吃饱穿暖、无难无灾也就够了!一块普通的石头,就算站得再高,顶多也只能将水花溅得高些,是掀不起风浪的!人啊…要学会认命!何必天天这么作践自己呢?”中年妇女以一副过来人的态度出言劝说道。 “可是…万一他是块璞玉呢?没关系的婶子,我相信他。”春芽儿轻笑道,眼神当中仿佛有两道光。 “唉…都说爱情使人盲目,这话确是没错,我看你就是陷入其中无法自拔了呀…婶子可是过来人,想当初…”中年妇女还沉浸在自己的言论中,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可她话未说完却被一阵训斥声打断。 “休得胡言乱语!”说话的是一位相貌平平的男子,这人见到这位中年妇女在这叽叽喳喳,也是担着两个水桶匆匆忙忙赶了过来,低声叱责道:“别人的家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来评头论足!赶紧给我回家去!” 女子看清来人,只是低声嘀咕了一句:“酸秀才。”便老老实实地提着水桶灰溜溜地离去了。 目送女子走出一段距离,男子才无奈苦笑几声,面带歉意的走了过来:“你家婶子她其实是心疼年轻人,只是久居乡野,不善表达罢了!希望春芽儿不要放在心上…” “酸秀才!春芽儿一个人忙不开,你反正也爱管闲事,就顺便把她家水缸添上吧!”男子正说着话,远处就传来了女子的嗓门声。 “你看…这婆娘就是嘴冷心热!”男子与春芽儿皆是被这嗓子吓了一跳,前者也是苦笑道。 “春芽儿是知道的。”春芽儿闻言咯咯一笑:“叔叔通情达理,能够理解婶子。而婶子又对叔叔言听计从,从不与叔叔争辩,还真是让人羡慕呢!” “春芽儿说笑了,这婆娘只是嫌我念叨得烦,懒得与我搭腔罢了!”男子放下担子后,还不忘整理几下他的衣服,虽然他同样是出来打水,却也穿得衣冠楚楚,十分整洁。 虽然春芽儿一直拒绝,但男子也是态度坚决,坚持之下还是将春芽儿院中的水缸给填满了。 男子身材瘦削,一番折腾之后,额头上已经隐隐出现了不少汗珠,但他临走前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年轻人既然有雄心壮志,是该用来搏一搏的,莫要等到韶华已逝,只能空怀悲切,郁郁寡欢!” 说完他便提着两个空桶,转身向着溪边走去了… 此事不过寻常插曲,年年月月时有发生,只是不尽相同。 因为有了男子帮忙担水,倒是免去了春芽儿不少麻烦,没多一会她就将饭菜准备妥当,来到院中洗涤起双手来。 “春芽儿!春芽儿!你看见我的信封了吗?”而就在此时,只见一个赤着双足衣衫不整的青年从房中冲了出来,面色焦急地喊道。 “信封?我没看见什么信封啊…”春芽儿见到此人的慌张模样,眼神当中闪过一丝狡黠。 “不可能…不可能啊!我记得我明明将它放在这里了啊!”青年在屋中翻找了一会,却是一无所获,也是匆匆忙忙奔到了屋外,语气焦急起来:“春芽儿,这…这边的包裹呢?” 春芽一边清洗藕臂,一边慢条斯理道:“谁让你将院子里弄的那么乱的!那些东西都被我扔掉了!” “什么?扔了!”青年闻言一个踉跄,面色忽然沮丧起来。 见到青年这副模样,春芽儿也是不忍戏耍,只能努了努嘴,说道:“你的东西我都收拾到房间柜子里了!真是的,都这么大个人了,连自己的东西都保管不好…” 青年连话都没有听完转身便向屋中返去,片刻之后,便听房屋当中传来了一阵如释重负的笑声,春芽儿听到这阵笑声,面上也是一阵莞尔,起身擦拭起手臂来。 可是她才刚刚站起身来,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也是瞬间腾空。原来刚刚那位青年来到了春芽儿身后,双手掐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托在怀中旋转起来。 “竟然敢耍我,看我怎么收拾你!”那青年说着就将手掌探到春芽儿腋下抓挠起来,引得后者一阵花枝乱颤。 “咯咯…放开我…” “就不!” “你…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喊人了!” “你喊破喉咙也没人能救得了你!” 一对幸福的人儿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时光里,从打闹嬉戏,到柔声绵语,片刻之后便是莺声婉转,漫野花开。 春芽儿面色泛红的依偎在青年怀中,如同一只安静的幼燕,栖息在温暖的巢。 可温馨的气氛还未持续多久,便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咕噜…”声打破。 青年听到这阵声响微微一愣,然后便是捧腹大笑起来。 反观春芽儿却是“哎呀”一声,然后脸上的红霞霎时落到了脖颈,捏起粉拳向着青年身上砸去:“笑笑笑!再笑打死你!都怪你,害的饭菜都凉了!” “都怪我!都怪我!”青年捏住两个粉拳,又是一阵耳鬓厮磨,良久之后,再次停歇。 “芽儿!我昨晚又领悟了一个新招式,看我来为你演练一番!”青年忽然想起了什么,也是急忙翻身下床,在地上张牙舞爪地比划起来,惹得春芽儿一阵咯咯发笑。 可春芽儿笑着笑着,两条柳眉却忽然挤成了一道尖尖,面色也变得痛苦起来,口中发出了一阵急促的咳声。 见到春芽儿出现异状,青年也是面色紧张起来,急忙将炉上的汤药端了过来,送喂春芽儿服下。 “芽儿,现在好点了吗?” 春芽儿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好多了…” 见到春芽儿面色恢复正常,青年也是板着一张脸,认真道:“芽儿!大夫说过你不能过于劳累!以后这些琐碎之事都交给我来吧!” 春芽儿虽然心中感动,但却是笑着翻了个白眼儿:“交给你?我可不放心!你连自己的东西都保管不好,我若是将这个家交给你,指不定还要被弄丢多少东西?” 青年闻言尴尬笑笑,然后忽然面色疑惑地在身上摸索起来。 春芽儿看见他这副模样,也是再次咯咯笑出声来:“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喏!”说着春芽儿就将身下枕后那鼓鼓囊囊的信封递了出来。 原来之前青年发现信封没有丢失也是松了口气,再次将它随手丢到了床上,而春芽儿刚刚碰巧被这东西硌到,便随手塞到了枕头下面。 青年前一刻还说的信誓旦旦,可转眼间却“违背了诺言”,他连忙将这信封规规矩矩地收拾回了柜子当中,这才面色通红地转过身来。 春芽儿此时也整理好了衣裳,走上前来抬起纤纤玉指点了点青年的脑门,柔声道:“看你那副紧张模样,若是哪天我丢掉了,你也会如此焦急就好了…” 青年闻言连忙捂住了春芽儿的嘴巴,不悦地急声道:“不准胡说!任何宝贝在你面前都是一文不值的!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抵过你在我心中的价值!你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至爱,为了你我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又怎能容你有半点闪失!” 说着,青年紧紧攥住了春芽的手指,言真意切道:“芽儿!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加入最强的门派,为你求得治病良方!” “哼!巧言簧舌!不知道你用这话儿欺骗了多少姑娘!”春芽儿面色泛红,娇滴滴道。 “芽儿!你相信我!我狼赟字字情真意切,句句发自肺腑!若是刚刚的话有半句谎言,我情愿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青年三指并拢,面色凝重地发誓道。 “你怎么发这种毒誓…你是傻瓜吗!”听到青年发誓,春芽儿也是连忙举起手指堵住了他的嘴巴,“你可是我唯一的依靠,我怎能会不信你…” 青年闻言一阵感动,目光灼灼地看向了眼前的妙人儿… 青年的目光有如烈日,将春芽儿的身子照射得滚烫绯红。后者实在是有些吃不消,只能急忙抽身退去,留下一道蚊蚋之音。 “等…等下,我…我该去温热饭菜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零一章 情爱二字笔划浅 唯有吾道永长存 情爱二字最经不起时间考验,有些像是蜜糖,会随时间变质发酸,或是归于寡淡;有些却是酒水,年头愈久反而愈加香醇。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月照常如新,人间却屡换旧春。 林间,春芽正在左顾右盼地寻找着什么。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山上正有一人走了下来,来人正在摇头晃脑地念叨着什么,见到眼前四处张望着的春芽,也是颇感意外,急忙上前打起了招呼。 “春芽儿,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春芽循声望去,只见来人手中攥着一卷书册,背后背着一个竹娄。他的一身穿着虽然衣冠楚楚,整洁依旧,只是因为经常洗涤,已经变得有些灰白…此人正是之前被称作“酸秀才”的那位中年男子。 春芽儿见到来人十分熟悉,也是没有丝毫顾虑地开口问道:“叔叔,你可有在山上看到我家那位?” 这中年男子思索片刻,便开口说道:“我今日走的不远,没有在附近看到他…怎么,这小子不见了?”说完,他又无奈笑笑,“你们年轻人性格急躁,偶尔有些摩擦也是自然。我见他素来对你爱护极深,也许是怕一时言重伤害到你,才会躲藏出去,等他冷静下来,应该就会回来了…” 春芽儿闻言面色一红,连忙跺了跺脚解释道:“叔叔,你在乱说什么?是他今日一早说要上山找个安静地方修炼,我只是见他这么晚了还没回来有些担心罢了!” “哈哈哈…这样便好,这样便好,看来是我多心了!”中年男子闻言哈哈一笑,“春芽儿不用担心,如今这个季节除了蚊虫叮咬一些,能算得上威胁的也只有老鼠了!” “酸秀才说得没错,要不然就凭他这个胆子,又怎敢独自一人跑到山上转悠?”男子话音刚落,便听有另外一道话语声传来,来人正是中年男子的那位家眷。 中年男子见到女子到来却是讪讪一笑,不经意地将手中书册向后一塞,退去几步。而女子却是先他一步绕到了他的身后,径直夺过了背后的竹娄,眉头却是竖了起来。 “我说酸秀才!我让你上山去采摘野菜吗,野菜哪去了?” 竹娄当中,除了一柄镰刀之外,只有薄薄一层野菜铺在竹娄底部。 “也许是收割太过频繁,这些野菜还未生长出来罢!”中年男子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你看那是什么?”女子没好气地瞪了男子一眼,指了指不远处一片郁郁葱葱的地方。 中年男子闻言顿觉自己的谎言被人识破,也是嘿嘿地赔笑起来:“这些野菜也许是惧怕于我,刚刚恰好躲藏起来!” “哦?它们究竟是惧怕你,还是惧怕这样东西?”女子说着便探手向男子腰后一抓,将刚刚男子掖在身后的书卷抽了出来。 “一天到晚就知道捧着这些废纸,一会回去我都给你烧了!”女子言罢,气呼呼地拖着竹娄便走。 “别呀!夫人!那可是我的命之根本!”中年男子哪里还有曾经底气十足的模样,连声哀求道。但是他见女子也不搭理自己,也是急忙起转移话题来:“夫人,咱们晚上咱们吃什么?” “吃什么?”这个问题果然奏效,那女子闻言直接转过身来将竹娄摔在了地上,“吃西北风去吧!” 中年男子自知理亏没有说话,就要跟着女子回去。他刚刚捡起地上的书册,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对着春芽儿说道:“春芽儿放心吧,这小子一会捱不住蚊虫叮咬就该回来了!” 说完他便小跑几步,顺路抱起了竹娄,点头哈腰地跟在了女子身旁。 “夫人,我错了!我现在就回去挖野菜!一直挖到明天早上!” “黑灯瞎火的,挖你的大头鬼…回家吧…饭菜一会凉了!” “那书…还烧吗?” “这次先饶了你!下次再敢耽误正事,我连你一块烧了…回去赶紧把衣服换了,又去哪里蹭得脏兮兮的?” 二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春芽儿忽然觉得吵吵闹闹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春芽不甘心,又在原地多等了片刻,遗憾的是她依然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太阳余晖渐渐散去,林间的寒气涌了上来,惹得春芽一阵阵地咳嗽。虽然她身子不佳,但一直见不到自己心中那人,面上的焦急也是更浓。终于…她咬了咬牙,向那山上缓缓行去… … “悟了长生理,秋莲处处开…” “鼎里坎离,壶中天地,满怀风月,一吸虚空…” “玉牌玉牌,随我心意,快快显灵!” “唉…这东西是怎么回事,怎么连半点动静都没有了?” 山顶某处,有着一块天然形成的石台,这石台表面虽然久经日晒霜打、风吹雨淋,却始终光洁如新,让人啧啧称奇。 此时,在这石台之上,正有一道身影在对着身前一物念念有词,只是念到后来,这人竟然没有了耐性,索性将身前那物攥在掌心,身子向后躺倒下来。 而随着他的躺倒,面目也变得清晰起来,他不是别人,正是那春芽的相公,狼赟。 他翘着二郎腿躺在石台上,一手枕在头下,另一手捏着一个碧绿晶莹的玉牌举在半空翻来覆去地打量着,只是他双眉紧皱,看上去心事重重… 也许是今日起得太早,也许是折腾得太过疲倦,没过多久,狼赟便感觉自己的眼皮渐渐沉重起来,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 “嘶…阿嚏…”不知睡了多久,狼赟突然感觉到一阵发冷,也是连打几个喷嚏清醒过来。他揉了揉鼻子,只觉得腹内有些空虚,就要翻身跳下石台,准备返回家去填饱肚子再做打算。 “醒了?” “嗯,醒了。” 狼赟听到身后有人问话,也是下意识地开口回答。可是话音刚落他便觉得一阵诧异,也是转身向后看去,便见一双眼睛正在冷冷地盯着自己。 他虽然与这双眸仅仅对视片刻,但那金色双眸之中的两道瞳孔却好似细线一般,阴仄仄的让人不寒而栗,一看上去就不像凡人,不,应该说一看不像是人。 狼赟只感觉浑身汗毛倒竖,直接化作一只四脚蜘蛛,面上背下地快速退去。 “想逃?哼!”来者冷哼一声,直接在指尖上挤出两滴鲜血向前刺去,直接穿透了狼赟两侧肩头,将他砰的一声钉在了身后树上。 狼赟感觉到肩上剧痛传来,还未来的及惨叫便直接两眼一黑昏死过去,生死未卜。 见到这般状况,来人倒是十分意外。经过了反复确认,这小子应该并非假装,来人这才冷哼一声,向着狼赟身前走去。 “啊!”狼赟满头大汗地从石台上惊醒,他活动了一下左右两肩,发觉并无任何伤势后才长出口气,十分不解刚刚的噩梦为何会如此真实? “醒了?” “嗯,醒了…啊!”狼赟刚刚回答一半,却是忽然一个激灵,急忙向着身边看去,只见一位红衣男子正阴仄仄地盯着自己,面上满是戏谑神情。 “蝼蚁果然是蝼蚁,这种卑微的表情是多么惹人生怜啊…哈哈哈…”来人见到狼赟的惶恐表情,也是肆无忌惮地狂笑道。 狼赟看了看自己的双肩,只见衣服上的血污依旧如新,所以刚刚的事情必然不是梦境。如此说来,一定是眼前这人用了什么方法将自己肩上的伤势治好。 不过他可没有傻到认为眼前这人是出于善意,这人之所以要救醒自己,一定是有利所图。 “这位…大人,我与你素不相识,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狼赟硬着头皮问道。 “卑贱的东西!认识我?你也配?”来人神色倨傲,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一开口就是出言不逊,“汝等蝼蚁,本王想杀便杀,岂需任何理由?” 说完男子又是一阵冷笑,狼赟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喘,暗想自己今日要凶多吉少。 “蝼蚁,我问你,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狼赟闻言抬头一看,瞬间面色一阵惨白,然后匆匆忙忙低下头去:“回大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可他话未说完,便见一道红色短刃擦着自己脖颈飞过,瞬间就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紧接着,这道伤口上便传来了阵阵烧灼之气,就好像是被烧红的铁烙在身上一般。 “本王的时间还算充裕,如果你不愿开口也没关系!本王不介意和你坐下来慢慢谈…”红衣男子冷笑一声,“只是要看你能忍受多久了…哈哈哈…” 狼赟几乎要被痛晕过去,只是每当自己的承受能力到达极限,这红衣男子便会出手将自己的伤势缓解起来,这一阵接着一阵的剧痛就好像是潮起潮落,让肉体凡胎的他再也承受不住,终于开口连连求饶。 虽然时间仅仅几个呼吸有余,他却感觉过了有百年之久… “我说…我说…”狼赟终于从剧痛中解脱出来,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急忙开口,生怕对方再次下手。 稍稍缓和片刻,他终于感觉自己再次活了过来,也是身下一软,跪倒在了这人面前连连叩首:“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一时糊涂才生了歹心,求求你…求求你看在我已经改过自新的份儿上,饶我一条生路吧!”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零二章 红衣色喜非善客 新思扯动旧伤痕 刚刚红衣男子拿在手中的,正是被狼赟视为珍宝的那块玉牌。后者见到这人是为了玉牌而来,自然认为此人是为了冯家事情而来,所以才不敢承认。 如今再次领教到这人手段,让他再也忍受不住此种痛苦只能连声哀求起来。 “饶你一条生路?哼!区区蝼蚁,凭什么和我谈条件?”红衣男子冷笑一声,然后忽然眉头一挑,“不过捏死一只蝼蚁,传出去倒也有辱本王威名!饶你不死可以,我倒是要看看你的答案是否能让我满意?” 狼赟脑子里早就成了一团乱麻,见到对面松口,也是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回大人,都怪我贪玩好赌,在外面欠下了不少钱财,以至于后来欠款的数目越来越大。一天…我受人威胁,若是再还不上,就要被人剁了双手双脚削成人棍…” “当时我四处筹钱,砸锅卖铁总算是在期限之前凑足了本金,可对方偏说我延误了时间,让我次日补足了逾期利息!” “为了还钱我已经是想尽了办法,就连我父亲的棺材本都盗了出来,实在是再没其他办法还债…于是我忽然想起冯家主那有一样镇宅之宝,便想着将这样东西偷盗出来,去典当行换些钱财解决燃眉之急,等到日后有了钱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它送还回来!”狼赟指了指红衣男子手中的玉牌。 “可惜…可惜后来我也不知怎地,冯府忽然燃起大火…我也是侥幸才逃了出来,之后这样东西就留在了我的身上…”狼赟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看着红衣男子脸色,然后又狠狠地给了自己两个耳光,“都怪我,若不是我将这镇宅之宝偷出来…冯府或许也不会灾祸降临…” “没了?”红衣男子见狼赟说到此处再不言语,也是眉头微蹙道。 “没了…”狼赟强装镇定,大气也不敢喘。 “砰!”红衣男子一拳砸在石台之上,在这面光洁的石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裂隙,然后咬牙切齿恶狠狠道:“本王是有时间不假,但不代表本王有时间听你说这些废话!本王问的是这东西从何而来!怎么又多出来一个冯家?蝼蚁之事与本王有何干系?” 见到红衣男子突然发火,狼赟顿时心里一凉,暗道难道是自己的谎言被人识破,可是再往下面听去,他的心情竟开始轻松起来。开始他还以为这红衣男子是为了冯家之事向自己兴师问罪,如今看来这人好像并不关心他的所作所为。 “蝼蚁就是蝼蚁,亏得本王还对你有些期待!晦气!”红衣男子一脸失落,指尖再次渗出一丝血珠来。此人虽然并不知情,但他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与此事有关的消息,就要出手将狼赟抹杀。 狼赟当然看出了这人的意图,也是急忙开口道:“大人!我知道!我知道这玉牌的秘密!” 听闻此言,红衣男子手上的动作忽然一滞,指尖上的那滴鲜血便落到了面前的石台上,眨眼间腐蚀出了一个大洞。 狼赟看得是瞠目结舌,心想还好自己开口及时,不然遭殃的就是自己了,也是一阵后怕。 红衣男子自从出现在狼赟面前,始终带着一种高傲神色,可他刚一听见这句话,面色却忽然变得紧张起来。只见他单手一招,直接隔空将狼赟拉到了自己面前,掐住了后者的脖子恶狠狠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与她有关!她在哪?你快让她出来!” 狼赟被红衣男子掐在手中,自然能感受到对面这人的无穷怒火。尤其是自从此人嘶吼起来,两只金眸当中的竖瞳竟然分别化为了日月模样,紧接着四周突然生起了阵阵烈风,又闪耀着如同瀑布一般连绵不绝的无数雷光。 狼赟直感觉浑身僵硬无比,连脖子都不敢扭动半分,生怕自己的动作过大,会被四周的雷霆化为飞灰。他透过闪耀的雷光向外看去,只见四周的景物正在春夏秋冬四季之间飞速轮转,眨眼之间就过去了数年有余。 他不知道自己被人挟持了多久,只知道某一刻起四周的雷光再也无法冲破黑暗,而黑暗的正中心是天空中的一道裂缝,其中正有无数难以形容的丑陋狰狞之物从当中拥挤出来。 就在一道狰狞之物要将自己吞噬的刹那,无数道光彩又再次汹涌起来,只见冬秋夏春四季开始倒转,时间又回到了自己被红衣男子扯住脖子的刹那,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又一场幻觉。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与她有关!她在哪?你快让她出来!”红衣男子歇斯底里的声音再次变得清晰。 狼赟不清楚刚刚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那种灵魂深处的恐惧已经完全超过了现在的生死威胁。他生怕自己回答迟缓会再次进入到那种状况,也是急忙解释起来。 “大人…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人是谁…”狼赟受到刚刚的恐惧影响,牙齿还在不停打架,颤抖说道。 “蝼蚁!休得与我装糊涂!本王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告诉我!虺白绫那个孽种到底在哪!” 狼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也是咬了咬牙,再次利用起了自己的赌徒心理:“大人,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你若是不信…尽管杀了我吧!” 红衣男子闻言眼光一寒,冷声道:“蝼蚁,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狼赟闻言心中咯噔一声,心想难道是自己又赌错了?正在他心灰意冷之时,忽然感觉颈上一松,自己便被扔到了地上。 “这…这玉牌有什么秘密?”对面那人阴沉着脸问道。 “玉牌的秘密?这件事其实是我恰巧偷听来的…”听到对面松口,狼赟本来应当面露喜色。只是不知为何,他的脸上突然多了一种纠结表情,还未等开口就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 冯家家主爱好收藏玉石,家中类似宝贝也是不计其数,只是他唯独对此物情有独钟,自然让狼赟十分好奇。 狼赟曾经有缘近距离观察过几次,只是发觉此物材质特殊,其中经常隐隐有光泽流动,若说新奇倒是足够新奇,可是完全达不到珍贵程度。 因为他懒散惯了,在冯家也是待不住脚,便准备下山去苍嶙城中小赌怡情一番。但因为他最近囊中羞涩,只能先去找自己的父亲“借走”一些钱财。 平时这个时间,自己的父亲都会回到房中休息。可奇怪的是,这日狼赟却没有在房中看到父亲身影,只能开始在冯家四周寻找…好在终于发现父亲原来是在正房中在与冯府家主喝酒聊天。 想着若是被冯府家主看见,少不了要对自己一番唠叨,狼赟反正也不差这么一会时间,便寻了个隐蔽处坐下身子,准备等自己父亲一出来,自己就取钱走人。 因为父亲很早以前就来到了冯家,可以说是看着冯家家主长大的。而冯家家主对他的态度自然也像对待家中长辈一般,可以说是无话不谈,关系甚至比他们父子之间还要亲密。 见到家主与父亲关系融洽,狼赟本应高兴。毕竟自己也在冯家留了不少时间,相信以后必然会得到重用。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半路竟然杀出个来历不明的不速之客!这人才来没有多久便与那家主幼子厮混良好,反倒让他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所以他也对那位对自己地位造成威胁之人怀恨在心。 一想到此处,狼赟就恨得有些牙痒痒,直感觉浑身生满了倒刺,让他坐立不安,恨不得现在就要离开此处!可就在他要转身离去之时,一阵交谈声音忽然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回家主,小少爷他顽皮好动不假,但这也不过是小儿天性!我见他聪明机敏,若有良师教导,日后必成良才!不知家主对于小少爷的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哈哈哈…犬子的事情让老哥哥费心了,关于此事其实冯某早有打算!”家主的声音含糊不清,看来是已有几分醉意,“老哥哥你看…这是什么?” 狼赟闻言心中好奇,见到四下无人也是透过窗缝向内望去,只见家主手中拿着的,正是他十分珍视的那块玉牌。 “恕老奴眼拙,实在看不住这宝贝有什么名堂!”虽然家主将此物展示出来,这老仆却也没敢擅自接过,只是稍稍起身探长了脖子看了几眼,便连连摇头坐了回去。 冯家主见老仆这副谨慎样子也是无奈笑笑,又随手从装着此物的信封中取出了一页略微发黄的纸张递了出来:“老哥哥不认得这样东西倒也自然,不过这字…你总不该不认得吧!” 老仆见到冯家主态度坚决,只能伸手在身上擦净了水渍,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这纸张接了过来。 他将纸张向着明亮处凑了一凑,然后口中便是一阵惊呼,连脸上皱纹都扯平了许多:“玉壶宗!家主,这信上说的可是那明远老祖的玉壶宗?” “哈哈哈…不然你觉得天底下还有几个玉壶宗!”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零三章 天地大道能复返 遗憾照旧孝相同 知道了这是玉壶宗的信物,老奴也是一脸震惊,只感觉手中这一页轻薄的纸张虽然没有重如千钧,却也有些炙手起来,也是连忙将这样东西叠得整整齐齐,装回了信封之中收好。 虽然他想着眼不见为净,但是自从知道了此事,心中却一直是惴惴不安,眼光也控制不住地向那玉牌上飘去。他怎么说也在冯家当中行事多年,竟然完全不知道冯家家主到底是何时与玉壶宗扯上了干系? 冯家主平时对于此事一直闭口不提,今天也许是饮多了几杯酒,竟然例外的打开了话匣子。 听冯家主说,这样东西其实早在老仆之前就已经在冯府中了,只是因为事关重大,老家主才没有对任何人提起。恰巧今天是老家主的祭日,冯家主才触景生情,控制不住情绪,将那往事重提。 “这样东西是家父留给我的,他要我…凭借此物去玉壶宗修行。但是当时家父的身体状况不好,我身为人子又岂能只顾自己而违背孝道?所以振兴冯府的希望我一直留着,就是希望…希望等到机会来临将他留给后人…” “仔细算来,冯虎已经到了年龄,只是我担心这小家伙舍不得离开,便没有急着开口劝说!昨日我想了一夜,狼崽子若是经常拴着,到了最后也只能成为家犬!只有将它放到野外生存,让能让它锋利獠牙!恰巧现在冯府当中也有一位年轻人,我想着让他们一起离去,也好在修行路上不会孤独!” “嗯?”在窗外偷听的狼赟心中一喜,心想自己在冯府待了这么多年,难道是终于要熬出头了?若是自己去到了玉壶宗中学得上乘功法,变牌控骰岂不是信手拈来,到时候岂不是逢赌必胜,财源滚滚? “哦?不知家主钟意的是哪位年轻人?可否说给老仆知晓?”老仆心中好奇,也是开口问道。 “我说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哥哥前些日子与我说过的…” 听到冯家主正在寻求父亲的意见,狼赟心中砰砰直跳,顿觉前途一片光明,恨不得直接跳出身来。 “…那位阿洪!” 阿洪这个名字狼赟并不陌生,他正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那个不速之客的称呼。听到这个名字,狼赟耳边也是嗡嗡作响,好像整个脑袋都变成了一个马蜂窝。 他理解不了的是,自己在冯家这么多年都没有受过重视,为何这身份不明的家伙刚来没来多久,就会受到如此对待?而且不仅冯家主对他满意,就连自己的父亲,都在为他说着好话。 “哈哈哈…家主的眼光果然独到!阿洪这小子性格稳重,这些日子已经让小少爷的活泼性格收敛不少,若是能将他留在小少爷身边,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啊!唉…只可惜我家那位小子嗜赌成性,这辈子恐怕是再难成气候,只希望到时候不要给家主惹出麻烦便好!” “老哥哥不要这么说,狼赟这小子其实也…也挺能说会道的…若是他能悬崖勒马,未免不能成就一番大业!”施城主好不容易琢磨出了狼赟的一条优点,也是连忙安慰道。 “那老仆先在此多谢家主吉言了!”老仆连忙起身行礼,然后再继续坐回椅子上继续说道:“老仆曾听说那玉壶宗有一样神秘无比的宝贝,一旦接触到这样东西,就算是资质平平之辈都能获得成就非凡,更何况是小少爷这种天生慧根之人!一旦小少爷加入了玉壶宗,必然会使冯家实力大增,老仆在这说句冒犯的话…到时候能远超施家也说不定呢!到时候…” “哈哈哈…老哥哥言过了!”冯家主闻言淡笑着打断了老仆的话,“冯某格局甚小,能站到如今这个位置已经如履薄冰,若是再进一步,只怕那山高风寒,岌岌可危!更何况施家对冯家恩惠不浅,冯某又岂能做出以怨报德之举?” “家主言之有理!是老仆我唐突了!”老仆急忙自罚一杯,然后歉声道。 冯家主已将老仆当做家人,今日所以找他,也是因为父亲祭日心中不快,找来后者吐露心声,自然不会因此不快,只是举起酒杯与老仆同饮起来。 “家主,你可曾有过遗憾?”酒过三巡,老仆也有些醉意上涌,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 冯家主呼吸一滞,然后斟满酒杯一饮而尽,醉眼朦胧道:“我的确遗憾过,遗憾没能让冯家更加辉煌…但我能在父亲弥留之际留在他的身边…让他走的并不孤独!所以…我并不后悔!如果能让我再来一次,我仍然会作此选择!天地大道,莫大人道;人道之极,莫大孝道!” 一言落尽,施城主终于面带笑容醉倒在了桌上沉沉睡去… 屋外的狼赟自从听到冯家主让阿洪陪伴小少爷前往玉壶宗时,满脸的笑容顿时僵硬起来,心中更是燃起了熊熊妒火,烧的自己头脑作响,完全不记得自己后来是如何离开。 自此以后,他一直过得浑浑噩噩,每天夜里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那块莹莹发光的玉牌。那道道光芒就好像是无数生着倒钩的利刺,死死地嵌在自己心头,让他夜不能寐,整个人都消瘦了几圈。 后来一日,他发现冯家主将玉牌遗落在了正房,便趁着无人发觉鬼使神差地将其偷盗了出来。 可是这件玉牌丢失并非小事,冯家主刚一发现便是震怒非常,派人在全府上下搜查起来。 狼赟知道自己惹出了大麻烦,就准备收拾东西偷偷溜走,却没想到自己刚整理好包裹,就被自己的父亲逮了个正着。 刚开始老仆还以为狼赟是又犯了赌瘾,也是将他好一顿教训,只是此时还有要事在身,老仆也是懒得理他。 可就在二人擦肩而过之时,狼赟揣在怀中的玉牌却从腰间滑落,顺着裤管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老仆见状顿时怒极:“畜生!亏得冯家主不嫌弃,将你留在这里,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赶紧带上玉牌跟我去请罪!” 狼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也是又惊又怕,连忙跪倒在地连连求饶:“爹啊!冯家主这次可是动了真怒,若是我现在将玉牌还回,冯家主肯定不会轻饶了我!爹!我可是你的儿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老仆面色阴晴不定,本来凝重的面上忽然多出了几分倦意,就在这短短时间里,他好像突然苍老了几岁。老仆佝偻着身子捡起了地上的玉牌,浑浊的眼神当中满是苦涩:“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罢了,你赶紧下山躲藏起来,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狼赟闻言如获大赦,也是急急忙忙来到山下城中躲藏起来,可是一连几天过去,冯府当中却连半点异样也没有传出来。 狼赟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打听到阿洪被人赶出了冯家,便想当然的认为父亲还是关心自己居多,竟然将所有罪过都推在了那阿洪身上!心中也是十分得意,想到如今阿洪不在,若是自己能在冯家好好表现,一旦得到赏识,那去往玉壶宗的空缺不正好能由自己填补? 想到此处他也是强忍激动,趁着夜色偷偷返回了家中… 可他刚刚关上房间转过身来点上蜡烛,却是被眼前的状况吓得一激灵,只见一道披头散发的人影正一动不动地坐在床前的阴影中。 虽然狼赟素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真正见到这般诡异状况还是有些发怵,感觉双腿像是灌了铅水一般,十分艰难地向着大门方向退去。 而就在此时,床上的那道人影也发现了狼赟到来,直接几步追上前来,一把就攥住了狼赟的手腕。 狼赟正要哭喊救命,却恰巧借助烛火看清了此人相貌,也是哭丧着脸道:“爹啊!你大晚上不休息在这干嘛,可吓死我了!”说完他又是面色一喜,“对了,爹!冯家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这披头散发的人影正是老仆,只是与之前的苍老相比,此时的他面上又多了几分愁容。 “你回来得正好!既然听说了…就赶快跟我走!”老仆面色忽然凝重起来,一只布满褶皱的干枯手掌死死地钳住了狼赟的手腕。 “走?去哪?”狼赟一脸疑惑,完全不知老仆的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去哪?去向冯家主认错!”老仆扯住狼赟,就要向门外走去。 “认错?”狼赟更是不解,“这件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老仆闻言长叹一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也许这就是命吧!” 当日老仆一时冲动,本来打算将此事自己揽下,但冷静过后才觉得此事实在不妥。 此时正房那边守备森严,若是自己就这么光明正大地送还回去,自然是需要解释一番。 但他可是在冯府当中耗尽半生,在这漫长的过程中都未有过半点差错!若是他说是自己突然生出贪念盗走玉牌,就好像是铁树开花一般稀罕。别说是冯家主,就是连冯家的猫狗都会连连摇头。所以,用脚指头去想都会猜出是谁干的。 为了躲避下人目光,老仆只能从后院绕行,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一处偏僻地方。 老仆看到眼前大敞四开的房门,又摸了摸怀中的玉牌,也是咬了咬牙,终于有了主意!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零四章 狼心狗肺烧烈火 晚景不等夕阳红 老仆现在所在之处,是那新来的杂役阿洪的住所,后院花园中的工具间。 其实此处本来并没有这个工具间,当时冯家主布置花园时,曾经找来过一位花匠,那花匠觉得布置花园并非一日能够结束,上山下山又实在折腾,便在花园一角建造起了一间临时的小屋。 而在他走后,冯家主见这间小屋构造还算精致,又恰好可以容纳工具,便索性将它留了下来。 因为阿洪来的突然,冯府当中又没有空闲住处,冯家主便临时将他安顿在了这个工具间中,而阿洪倒也怡然自得,没事的时候还能帮助家主照顾一下这片花园。 虽然阿洪来的时间不长,但这片花园却被照顾得十分妥当。只见满园红灼灼的一片就好像团团烈火,从地上蔓延开去,一直烧到了天边,将那夕阳变成了血染一般。 阿洪的行为他一直看在眼里,就算被人赶离了冯家,也不会就此颓废下去。不像自己家那位不争气的东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一旦没了依靠,怕是再难苟活。 老仆愣神半晌,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还是急忙将那玉牌藏到了工具间中的床铺之下… 只是他正要转身离去时才发现,自己这一切竟然完全被冯家那位小少爷看在了眼里… “爹!你怎么不小心一点!为何会被人发现!”狼赟闻言,面色无比慌张。 老仆听见此言顿时眼中失望神色更浓:“虽然当时我将此事包揽下来,但小少爷毕竟年幼,若是他一时失言将此事泄露,恐怕到最后还是要怀疑到你的头上…” “不会的!应该不会的!”狼赟满头大汗,眼睛也快速转动起来:“爹…我觉得,我还是继续躲藏起来吧!就算到时候家主怀疑,但没有证据…应该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说完,狼赟转身就要逃离此处。 “逆子!逆子啊!你觉得冯府现在怀疑你的人还少吗?只是碍于我的面子才一直没人说破!你…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早知道如此,当初我就不该…唉!跟我走,去找家主认错!” “不!冯家主一定不会轻饶我的!我不去!我不去!”狼赟面色一白,就要挣扎出去。 “去不去还轮不到你来决定!来人啊!唔…”老仆说着就要叫喊起来,可他还没等开口,就被狼赟反手捂住了嘴巴。 “爹!别喊了!求求你,放过我这一次!” “放过你?我放过你的次数还少吗?就因为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才让你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等着,我这就找人过来!”老仆面色一沉,就要向门外走去。 “爹!爹!我求求你…不要告诉家主…”狼赟每一抱住老仆的双腿,就被后者狠狠踢开,只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弃。 眼看着老仆就要走出门去,狼赟情急之下跳起身来,直接将前者压在了身下,死死地捂住了后者口鼻,想让后者安静下来… 不知僵持了多久,等到他清醒过来时,才发觉自己一时热血上头犯下大错,也是吓得失魂落魄,身子不住地颤抖起来。 正当他准备离开此处时,门外却有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的是一阵忽明忽暗的火光…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狼赟心中的惊慌也是越来越浓,他躲在门后,颤抖地从地上捡起了门闩,准备趁来人尚未察觉先下手为强! 这道脚步经过门后却没有半点停歇,只是径直走了过去,狼赟透过门缝向外看去才发现,原来来人只是冯府巡逻的下人。 突生异状,倒是让狼赟冷静了下来,他心想若是就这样将老仆丢在此处的确有诸多不妥,也是急忙将门边水桶上的麻绳解了下来,吊在了房梁之上,又使用浑身解数将绳环套在了老仆的脖颈之上,准备伪装成老仆自缢的假象。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才刚刚准备结束,便听见了一阵轻微的咳嗽声,顿时将他吓得一个激灵。 原来这老仆刚刚只是缺氧昏迷,并未彻底死亡,如今被狼赟这么一折腾竟然清醒过来。可狼赟受惊脚下一滑,竟然直接将支撑着老仆身体的椅子踢倒在地,老仆刚刚清醒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是双脚悬空乱蹬起来,可还没有折腾几下便没了动静。 一旁呆愣着的狼赟见到老仆口中吊着舌头,身下滴着黄汤,已然是再也没有了活人迹象,心中也复杂无比。如果说先前的举动是他失手,勉强情有可原,但是眼前的状况与故意杀人又有何差别? 狼赟急忙将自己来过的痕迹抹除,趁着夜色惊魂不定地逃到了山下城中一个酒肉朋友的住处躲藏起来… 这些日子他一直心神不宁,赌博时也心不在焉,不知不觉就欠下了一大笔外债。这日他正在张罗酒局安抚债主,让他们给自己多留一些时间,可一转眼却见到那冯家的小少爷冯虎带着一位下人出现在了此处! 他以为冯家已经发现真相,此次下山是来寻找自己,也是吓得魂飞魄散,夺门而逃! 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冯家小少爷却并没有追赶自己,而是带着那位下人转身向着其他方向离去,一路上还不停地问些什么。 狼赟忍不住心中好奇,也是趁着二人还未返回冯家时跳出身来询问二人来意。 这狼赟经常混迹不良之所,早已修成人精,这小少爷哪里是他的对手,三言两语之下就将来意尽数道清。狼赟闻言眼中一阵怨毒,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那冯家主还是如此重视阿洪!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此事毕竟不是阿洪所为,若是当真将他找回来,只怕会惹出不少麻烦!反正自己已经无法回头,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来个斩草除根! 虽然他表面上答应小少爷帮忙寻找阿洪,背地里却找人商量要将阿洪做掉!只要没有了阿洪阻碍,单凭自己在冯家的资历,都会是前往玉壶宗的最优之选! 可就在他大计得逞之时,却没想到冯家的小少爷半路折返,将他所做的一切都听在了耳中!狼赟原本的计划已经不能得逞,便索性将小少爷绑了起来,只要自己能得到那信物自行前往玉壶宗,试问还有谁人能奈我何? 他弑父嫁祸,杀人放火,终于打开了通往玉壶宗的大门,美好的未来仿佛就在眼前,可现实的残忍却将他狠狠地拉扯回来。 自从这玉牌到了他的手中就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再也没了之前所见的那种特殊气息。而据书信中说,这玉牌只有激活了那种气息才有资格进入玉壶宗…所以他一时间也是无比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到底是为了什么? 苍嶙城自然是再不能留,狼赟只能一路向东漂泊街头。可是每当他看见有人走向自己时,都会心惊胆颤瑟瑟发抖,大喊大叫地疯狂逃开,后来竟然被人当成了疯子,险些被打个半死。 后来等他终于清醒,才发现自己被人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此处地理偏僻人烟稀少,消息也是十分闭塞。渐渐让他从那种深深的不安当中脱离出来…又与一位春芽儿的姑娘目成心许。 想到此处,狼赟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笑容… 那红衣男子见到狼赟陷入沉默,便以为后者是在为自己思索如何讲述玉牌秘密,也是面色一沉,强忍怒火耐下心来。可他左等右等,却见对面这人忽然傻笑起来,也是再也忍不住恶劣脾气,骂出声来。 “你这蝼蚁,本王心慈面软给你机会,你竟不懂好好珍惜!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老实交代了!”红衣男子说着就要动手。 “夫君…你在哪儿?夫君,终于被我找到你了!咳咳…你怎么还不回去?” 而就在此时,恰有一道声音缓缓飘来,迎声望去,只见远处那人香汗点点,轻喘微微,如同昙花照水,又似弱柳扶风,正是那寻上山来的春芽。 春芽儿?狼赟闻言心中一惊暗呼糟糕!眼前这红衣男子手段凶残,饶是自己年轻气壮都有些吃不消,若是春芽被他发现,就凭她的娇弱身子又怎能受得住这人手段折磨?现在,他疯狂地使着眼色,只希望春芽能明白自己意思赶紧“识趣”走开… “哦?”红衣男子见到狼赟目光闪烁,也是冷笑一声,红光一闪便消失在了此处,随后便是一声尖叫传来。 红衣男子动作极快,还未等狼赟反应过来,便将春芽挟了过来,冷冷地看着狼赟:“蝼蚁,这可是你的女人?” “大人…她…她是无辜的!求求你放了她!”狼赟急得满头大汗。 当初他被带到此处后,正是受到了春芽的悉心照顾,才能快速恢复如初。春芽可以说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狼赟实在不忍让她出现半点损伤。 “卑微的蝼蚁,你女人的小命可是捏在我的手中,现在还轮不到你来和我讲条件!玉牌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快说!”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零五章 受人赏赐如意法 恍然如梦难辨清 虽然不知道这红衣男子口中的虺白绫是何许人也,又为何找她。但狼赟发觉眼前这位红衣男子貌似对玉牌极感兴趣,便想着要随意编造一个故事来唬住此人,可春芽的到来却将他的原本计划全部打乱。 眼前的春芽受到巨大惊吓已经陷入昏迷,但这对于狼赟来说却也是件好事,要不然凭借眼前这人喜怒不定的性格,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大人…我说!我说!”狼赟生怕红衣男子做出下一步动作,自然再也不敢犹豫。 说回狼赟那次在屋外偷听时,满脑子想着的都是从老仆那讨来钱财后要去哪玩耍。关于玉牌秘密的具体事情,他也仅仅听说了个大概。 不过好在与玉牌放在一同的书信上还有些只言片语,在狼赟这些年翻来覆去地琢磨下烂熟于心。狼赟生怕红衣男子做出下一步动作,自然再也不敢犹豫,急忙稍稍将二者拼凑一下,也是开口解释起来。 “大人!我方才所说并非谎言!这玉牌的确是我从那冯家偷盗来的…所以…所以您说的那位虺白绫…我并不认得…”听到这个名字,红衣男子也是眉头一拧冷哼一声,吓得狼赟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你继续…”见到狼赟被吓得不敢吭声,红衣男子也是没好气地催促道。 “后来我才知道这玉牌本身并非什么宝物,之所以说它有秘密存在,是因为我听说…它能指引到一样宝物!” “宝物?”红衣男子闻言呼吸一滞,面色激动起来,“什么宝物?” “我不知道…”狼赟实话实说道。 红衣男子头一次没有动怒,反而语气急切道:“快告诉本王!用这玉牌如何能找到那样宝物?” 狼赟闻言张了张嘴,赔笑道:“回大人,这玉牌要用自身功力激活…” “仅此而已?简单!”红衣男子没等狼赟说完,便一把将那春芽扔开。然后浑身红光大盛气息运转,便见这玉牌开始绿意盎然起来,使得周围草木颜色都暗淡了几分。 他捏着玉牌盯了半晌,从一开始的欣喜变成不耐烦,然后怒火便从双眼喷涌出来:“宝物呢?哪里有宝物存在?你这蝼蚁竟然欺骗本王!受死!” 狼赟正在检查春芽的身体状况,发觉怀中人除了受惊昏厥之外再无半点异常,也是稍稍松了口气。可他的一颗心才刚刚落下,一听到红衣男子的话却是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 “大人稍安勿躁…这玉牌的确要用功力激活不假,可是我还未说完接下来的步骤…你就把我打断了啊!”狼赟缩着脖子,小心翼翼道。 红衣男子几次被打断动作,已经超出了原本的忍耐程度,但是为了得到玉牌的秘密,他竟然再次忍住了脾气,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有话快讲,有屁快放!” “大人,这玉牌的确能指引到宝物不假,但它本质上倒更像是一把‘钥匙’!通过功力激活这一步也仅仅是将钥匙唤醒,若是想找到那样宝物,还需要寻找到能被此‘钥匙’开启的那道‘大门’!一旦大门开启,这宝物的位置便会显现出来!” 狼赟丝毫不敢隐藏,将自己这些年来的领悟尽数道出。 “钥匙?大门?”红衣男子眼睛一亮,急声问道:“那你可知这道大门现在何处?” 若是告诉了此人“大门”所在之处,红衣男子必然会将这块玉牌带走,那时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岂不是都要白费。但比起这个,他更加担心这人要带走的不仅仅是玉牌,还有自己与春芽的性命! 不过他见到红衣男子对这宝物的态度非同一般,赌徒心理也是再一次“兴风作浪”起来:“大人,我的确知道大门在哪…但是我希望您莫要忘了之前答应过的…留我一条生路…” “你这蝼蚁莫要得寸进尺!”红衣男子闻言顿时怒火中烧,可他目光闪烁了片刻,情绪却是突然冷静下来:“放心吧…本王可不会像你们人类一样狡诈卑劣,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别磨磨蹭蹭的,快说!” 狼赟听到“你们人类”时也是轻咦一声,不过此时的他也不敢多问,只能老老实实答道:“回大人,这隐藏宝物位置的大门…就在玉壶宗!” “哈哈哈哈…虺白绫!就凭你也想将我葬身此处?事到如今…还不是被我找到了回家之路!”红衣男子闻言狂笑不止,惹得四周一阵黑雾弥漫,乱石横行。 可他的笑声还没持续多久,却是冷不丁地戛然而止,忽然面色阴沉地看向了狼赟。 “小子,你刚刚说的可是玉壶宗?” “是…是的…” “那我问你,这东方大陆上有几个玉壶宗?” “自然是仅此一家。”狼赟被这突然的两个问题问得有些发蒙。 “可恶!可恶!混蛋!又是这个混蛋!”红衣男子沉默片刻,忽然毫无征兆地发起疯来,面色狰狞地大声咆哮。 这红衣男子的声音就好像是一道道炸雷,从这山顶之处蔓延开去,在那地面之上留下了道道皴裂痕迹。 狼赟见到红衣男子再次发火,实在是担心受到波及,便趁他不备背起春芽偷偷溜走,可他刚刚逃出几步,就被这双目赤红的红衣男子拦在了原地。 “大人…你刚刚不是说要放过我吗!”狼赟又气又恼只是不敢发作,捏着拳头道。 “本王的确说过这话没错…”红衣男子面无表情,只是淡淡抬了抬眼皮,“可本王好像记得…我答应的只是放你一个…” “…”狼赟闻言哑口无言,没想到这人居然与自己玩起了文字游戏。 “你…你欺人太甚!” “本王是欺人太甚,但你又能奈我何?”红衣男子不屑地嗤笑道,“既然本王已经答应了你的条件…现在我这也有个条件,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答应?” 狼赟闻言,顿觉此人是要用春芽来威胁自己,也是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痛快!”红衣男子咧嘴一笑,“其实…本王这条件倒也不难,简单来说,只是想让你前往玉壶宗,去帮我打探到这宝物的下落!” “啊?”狼赟闻言却是有些不敢相信,他本以为这人会对自己百般刁难,却没想到这个条件竟然会遂了自己的愿,也是不知该摆出一副什么表情。 “虽然本王知道了宝物的下落,但可惜本王尚有要事,实在无法脱身!若是你答应,这玉牌便交予你手;若是不然,这女人可就…啧啧啧…”红衣男子转着指尖上的一滴鲜血,阴仄仄地看了过来。 “我答应!”狼赟本来就想加入玉壶宗中,倒觉得此时时机恰好。 见到狼赟答应的十分痛快,红衣男子却是有些意外。不过他仿佛猜到了狼赟的想法,也是眯起了眼睛:“只要你把宝物下落查明,接下来是去是留那都随你!如果让我知道你敢动其他心思,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狼赟心想只要自己能够加入玉壶宗,就算帮他个忙倒也无伤大雅!只是他还刚要开口却是面露难色:“大人!您的条件我自然是不敢拒绝…只是我的实力低微,只怕无法顺利加入到玉壶宗中!” “呵!这有何难?”红衣男子说着,指尖那滴鲜血便似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 狼赟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额头之上被一道灼热击中,短短片刻之后,四肢百骸瞬间被这点星星之火点燃起来,他感觉自己如同葬身火海,连呼吸都变得奢侈起来。 “本王名叫烛堃,若是你寻到宝物只需在心中默念本王名讳,本王便会前来找你!还有就是…行事之时切记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被玉壶宗其他人知晓…” 狼赟听到耳边传来了最后一句话后,便浑身瘫软,双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过久,狼赟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阵吵闹声,也是瞬间一惊清醒过来。 他打量了一眼四周,发觉自己正躺在家中床上,也是急急忙忙跳下地面,直到发觉那玉牌与信纸还老老实实地放在柜子中才松了口气。 将玉牌放好之后,他又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却没有在身上找到半点伤势,也是稍稍蹙紧了眉头。 正在他沉思之时,耳边的吵闹声却将他拉回了现实之中。狼赟仔细一听发觉原来是隔壁的婶子正在一口一个“酸秀才”的嘟囔着什么,大概意思是说那位叔叔又偷懒了。 这些事情狼赟都已经习以为常,也是从里屋走了出来就要开口打招呼,可是他刚要开口却是微微一愣,眼前哪里有半个人的影子? 他带着疑惑向着门外走去,可刚一开门却与迎面提着水桶的一人撞了个满怀,那人身材柔弱,被这么一撞便是一声惊呼向后倒去。 狼赟定睛一看,发觉来人竟是春芽!也是急忙脚下一拧,瞬间来到了春芽身后将她托了起来。 春芽这一声惊呼声音不小,瞬间就将狼赟耳边的吵闹喝止,然后便见那婶子与叔叔一前一后从远处的房中匆匆赶了出来。 春芽感受到自己被一对儿温暖的双臂托住,长长的睫毛闪动片刻也是微微张开,无神的双眼瞬间惊喜起来。 “哎呀!你终于醒啦!”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零六章 心灰意冷凝惨雾 热风吹拂闪繁星 “小子!你总算是醒了!可把芽儿担心坏了!” “醒了便好,醒了便好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哈哈!” 狼赟自从清醒过来,头脑当中就是一片晕晕乎乎,只感觉体内有着说不出的燥热,已经是再躺不住。他听到那婶子的声音就在耳旁,貌似正在自己家中交谈什么,也是想要起身打个招呼。 可他走出房屋,却是并没看到任何人影。直到春芽惊呼过后,才看到邻居夫妇刚刚从房中匆忙赶来。 “芽儿,你没事吧?” “没事,婶子,我只是刚刚脚滑了一下…”春芽将额前的碎发扶至脑后,浅浅笑道。 “你看你这孩子,婶子不是说我来帮你吗?”女子将那倒下的水桶扶了起来,瞪了身旁的男人一眼:“都怪这个酸秀才,天天就会偷懒,害得我什么事都没忙完!今天回去我定要将你那些废纸烧掉。” “嘿嘿…”那男人却也不恼,面上依旧带着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毕竟这女子不知道对自己说了多少次烧书,却从来没有付诸过实际。 “你看,我就说这年轻人福大命大,根本用不着什么郎中!其实换做是我遇到这种情况,同样用不着什么郎中…估计我这半条老命都要没咯!”男子转过身打量起了狼赟,口中打趣道。 “呸呸呸!酸秀才,打死你个乌鸦嘴!”女子闻言眼睛一瞪,男子便哈哈笑着提着水桶去旁边重新打水了。 “我…我怎么了?”狼赟闻言一阵迷糊。 “怎么了?你小子还真是命大!”这婶子一阵唏嘘,然后便唠唠叨叨地解释起来。 原来那日春芽见狼赟太晚没有归家,便想着要上山寻找。这婶子当时因为正在与家里男人怄气,听到男子劝说春芽下山,也是径直回到了家中。 后来他们刚刚用过晚饭,正准备休息的时候,忽然感觉头顶一阵隆隆作响,探头一看只见山上狂风大作,阴云布合,其中有夹杂着雷光闪闪,看样子应该是要大雨降临。 不过白日的时候他们也看过头顶,虽然算不上万里无云,但也仅有三两片薄云挂在九霄,根本不像是有雨的样子。但是为了预防万一,他们还是来到中,将白日晾晒的东西收拾起来。 他们收拾停当,一转头发现春芽家中房门大敞四开,而且房中漆黑一片没有半点灯光,也是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而婶子拉着男人靠了过去,也果然没有看见芽儿与狼赟的身影。 他们见到屋中的饭菜早已凉透,而且还未被动过半分,顿觉是春芽寻找狼赟还未归来!他们一想起山上刚刚那阵连环雷响,心跳也是剧烈起来。 此时山上的雷声已经渐渐平息,他们便沿着山路匆匆忙忙赶了上来,可他们才刚到山顶,看到了眼前的一切,却是有些瞠目结舌。 只见眼前的地面泥土翻飞,树木更是歪斜破碎,而本来如同镜面一般的光滑圆石,其上也被留下了无数道狰狞的伤疤… 景物的凄凉固然让人心痛,但是那地上的点点血污,更是让二人心中倍感惋惜,心想若是他们之前能够帮助春芽将狼赟带回,这对儿年轻人也不会在这天灾之中丢掉性命… 可就在他们摇头惋惜准备先行返回之时,不远处地面的一处凹陷中却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他们小心翼翼循声看去,紧接着面色却是一喜,这发出声音的正是春芽!而更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那狼赟正倒在她的身下! 他们急忙试探了一下,发现春芽与狼赟还有呼吸,也是丝毫不敢耽搁,一人一个将二人背在身上返回了家中… 因为春芽体弱多病不是一天两天,这婶子一看就知道她只是受到风寒,旧疾复发,其它并无大碍。果然,春芽服下药后不久呼吸便渐渐平稳下来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已经恢复如常。 唯一麻烦的就是这个狼赟,虽然他的身上伤势不少,但是却未伤到筋骨。而且他看似浑身发烫仿佛同样受到风寒,只是一直昏迷没有半点清醒迹象… 婶子见这狼赟的身子如同火炉一般变得越来越烫,生怕他出现什么状况,也是让自己家的“酸秀才”连夜找来了郎中。 郎中检查过后,也是面色一阵古怪,说这小子的身体状况再健康不过了,若不是摸上去像个火炭儿似的,倒好像是睡熟了一般!虽然郎中说是并无大碍,却还是在婶子的要求下,开了一些清热解毒的方子… 也不知是不是方子的确奏效,这几日来狼赟的状况的确好了许多。唯一让人担心的是,他因为多日没有进食,面上也是瘦削了几分,使整个人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而刚刚婶子正是因为要不要再去寻找郎中之事与自家男人争执,却没想到狼赟已经提前醒了过来。 “原来如此…”狼赟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狼赟多谢二位长辈这些日子的照顾…” “嗨…客气什么,都是乡里乡亲的!”那婶子一脸无所谓道,“不过你要谢的话,还是好好歇歇芽儿吧!她可是对你担心得很,这些日子都没怎么休息…” 春芽闻言面上一阵羞赧,轻声告辞一句便转身返回了屋中。 婶子见状拍了拍狼赟的肩膀使了个眼色,然后招呼着自家男子离开了此处。 因为前些日子狼赟误打误撞将玉牌上的气息激发了片刻,顿觉自己是触碰到了一些什么门道。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经常躲在山上不见人影,对春芽的关心也是疏忽许多。此时他心中满是愧疚,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芽儿…” “嗯?” “我这样多久了…” “不算今天的话,已经是四天了…” “对不起…我…” 未等狼赟说完,便见一棵葱白玉指堵在了他的唇上:“知道错了就好,这次我就先原谅你了!以后不要这么久都不理我,好吗?” 狼赟闻言双目一阵湿润,连连点头:“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留下你一个人!咕…”狼赟说着,肚子却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你呀,一看就是在对我说谎…这不,连肚子都听不下去了…”春芽咯咯一笑。见到狼赟要出言辩解,她也是继续开口道:“好啦好啦!和你开玩笑的…赶紧吃饭吧!” 狼赟这些日子以来都没有怎么进食,直到狼吞虎咽了好一阵子才感觉到身上的疲惫渐渐退去。 他本来想帮春芽收拾碗筷,但后者却说他刚刚清醒,需要静养,也只能无奈笑笑回到房中坐了下来。 若不是因为昏迷,往常的这个时间他本来应该在山上修习。可是春芽说他现在刚刚恢复,连家务都不让他参与,是必然不可能再让他上山。他也只能倒在床上胡思乱想起来。 “我记得那人最后明明对我下了杀手,可是为什么…我还活着?”狼赟摸着自己的额头,那日痛苦无比的烧灼感觉依然清晰无比,让他的身子不禁颤抖起来,背后更是冷汗直流。 他强打精神振作起来不去多想,此时见到春芽正好不在,便将柜子里的玉牌取了出来。如今,也只有它才能够彻底稳定起自己的心神。 彻底清醒过来,狼赟忽然感觉事情有些奇怪,如果自己没有记错,那玉牌应该是在那红衣男子手中,怎么可能出现在信封里面? 想到红衣男子,他也是鬼使神差地模仿起那人的动作来。他记得清楚,那男子只是随手一握,玉牌之上便泛起了阵阵青芒。可自己已经攥得额头青筋暴起,手中玉牌却是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正当狼赟面露苦涩准备放弃之时,头脑之中却不经意间回想起了之前的疑惑来:住在旁边的那对儿长辈明明与自己所在之处甚远,自己为何会有一种他们的声音来自耳边的错觉? 难道是这次遭遇将我的听力增强了许多?想到此处,狼赟也是深吸口气,将心中的种种情绪一扫而空,竖着耳朵向远处听去,可到头来却什么也没有察觉。 可是狼赟却不死心,依旧一次接着一次地实验着。只是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除了一阵忽远忽近的噼啪声外,完全没有任何不同。 虽然狼赟并没有太大动作,仅仅是在动用心神,但此时的他却已经变得满头大汗,也是站起身来去屋外洗了把脸清醒一下。 可就在他再次转身回房之时,却是忽然眉头一挑,看向了自己家的灶台,那炉下炊火之中。 此时的炊火已经渐渐熄灭,只剩下烧成黢黑的炭条,在热风稍稍刮过时,噼噼啪啪地跳动着火星。 按理说来,此种声音狼赟并不是第一次听,自然不会感觉到有多奇怪。但是此时,他却忽然感觉这种声音无比耳熟,甚至…更加亲切。 因为就在他刚刚静心凝神之时,耳边听到的那种忽远忽近,如同繁星一般闪耀在自己心头的…就是这种声音!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零七章 夜风不知离人冷 耳边暖语送春风 虽然用语言描述不清,但狼赟隐隐发觉自己感悟到了什么东西,也是急忙返回屋中,继续进入了刚刚的那种状态。 果然,就在他用心感悟的刹那,便觉得眼前的黑暗之中忽然亮起了无数道光芒,而每一道光芒都是灼热无比。此时的它们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号召,如同道道流星一般汇聚向了狼赟的心口。 当日烈火焚心般的痛楚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的舒适温暖之感。此时的狼赟就好像是浸泡在温泉之中,四肢百骸都充斥着舒爽之感。 狼赟一声呻吟过后,忽然感觉体内有一种暴戾气息充盈起来!他再次睁开双眼,忽然见到眼前景物中竟然多出了无数丝丝缕缕的赤红色彩。它们时而飘荡,时而盘旋,无处不在,却又难以捉摸。 而就在他体内气息出现的同时,手中的玉牌终于绽放出了他所期待的光彩。 “成功了…我成功了!”狼赟心中所念终于实现,面色也是狂喜起来。 可他还未高兴多久,耳边的一阵森冷话语,却将他心头的激动火焰瞬间浇熄。 “这蝼蚁的资质实在太差,本王还是有些高估他了!若是想等这蝼蚁凭借自身实力到达玉壶宗,也不知要猴年马月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本王自然不能留他!” 这熟悉的语气让狼赟一个激灵,顿时记起了自己昏迷前那人的话语,霎时如堕冰窟,心惊胆颤。心想:难道这烛堃出尔反尔,发觉自己未死特地找上门来补刀? 可他正要求饶,却没有在身边发现烛堃的身影,他壮着胆子循声找去,才发现这对话声音是从自己手中玉牌上传来。 狼赟虽然心中松了口气,但是听到对话声却是疑惑不少,他明明记得当时在场的只有自己,可听这烛堃的语气,却好像是当时还另有其人? 可这烛堃的话语说到这里却是忽然停了下来,沉默片刻之后,玉牌之中才再次传来了声响,而这次的交谈对象,也再次变成了自己。 “你这蝼蚁给我仔细听着!虽然本王将自身功力传授与你,但你却没在规定时间内激活玉牌,害得本王只能另选他人!所以…呵呵,她自然不能留你!” 狼赟闻言呼吸一滞,心想难道是自己昏迷太久错过了什么事情?好在这次玉牌中的声音没有停顿太久,继续发出声来,才让他松了口气。 “看来你这蝼蚁倒是还有几分本事!你既然能听到这句话,就证明你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了本王的要求!看在你这蝼蚁能凭借自身实力激活玉牌的份上,本王便传授你一些独家功法,只要你能完全精通,对付寻常蝼蚁倒也绰绰有余!” 狼赟闻言哭笑不得,原来这烛堃是用了某种手段在玉牌当中留下了两种讯息,分别代表了两种结果,只是中间可能是出现了什么错误,才将这两种结果全都讲述出来。 他心中一阵侥幸,心想自己的性命暂时是得以保全,只是让他有些想不明白的是,烛堃说的另外人选究竟是谁?又到底是谁不能留自己? 不过通过刚刚玉牌中的讯息,他也弄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当日烛堃那最后一手应该是要帮助自己提升功力,奈何自身资质太差,才无法承受晕了过去… 不过既然自己现在还能活下来,体内又有了如此大的改变,想必应该是已经完全适应了烛堃传授功力的洗涤,狼赟心思一动,便研究起玉牌之中的功法来,而实力也是与日俱增… 开始时,狼赟虽然有玉牌作为依仗,能让他有机会一鸣惊人,但他终究只是个普通人,已经习惯了多年来的平凡日子。 可是如今,狼赟简直如同脱胎换骨,心态上也发生了极大变化。他开始觉得自己再也不是委屈檐下陋巢的家燕,他是一只雄鹰,理应在九天之上翱翔。 最主要的是,现在距离自己逃离苍嶙城已经过去了不少年头,陈年旧事估计早已被人遗忘。加上自己如今已有实力傍身,相貌也发生了巨大改变,倒也再也不必担心会被人认出来,总想着要去玉壶宗闯荡一番。 尤其是近些年来家中病秧子的身体每况愈下,更是让他脱不开身。起初时,他还会假惺惺地关心几句,可是如今,他对春芽的态度也渐渐不耐烦起来,只是没有太多表现出来。 他总想着,凭借自身的实力,完全可以找到与其相配的神仙眷侣,完全不必在此处独守枯秧! 自从狼赟彻底恢复,早出晚归的也是更加频繁,他每次都想着要不要不辞而别,可临到了山口,却又忍不住转身归来。 这日,狼赟归来甚晚,用过餐后,便一脸沉默地返回屋中。而春芽对此也早已习惯,只是默默地收拾好了碗筷,这才回到屋中为狼赟整理床褥。 “夫君,我见你最近愁眉不展…可是有什么心事?”春芽动作结束,见到狼赟在一旁怔怔出神,也是绕到身后,一边为他揉肩一边柔声问道。 狼赟感受到春芽的动作,也是微微一怔就要起身,然后他又感觉到这样有些不妥,也是索性靠了下来任由后者将双手搭在自己肩上。 “芽儿说笑了…许是我最近修炼太多有些疲惫吧?”狼赟牵强笑道,然后便是漫长的沉默。 沉默片刻,狼赟忽然开口问道:“芽儿,你现在身体状况如何?” “自然还是老样子…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春芽心中一暖,脸上凹陷处一道浅浅的梨涡,“夫君,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种事情?” 狼赟眼角一跳,浑不在意道:“我只是在想…那玉壶宗会不会有为芽儿治疗伤势的良方…” 芽儿闻言,眼光中的黯然一闪而过,然后便是咯咯笑道:“玉壶宗有没有药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最好的良方…就在我的身边…” 狼赟闻言嘴唇微动,却再也没有说出话来。 春芽仿佛看出了狼赟心事,也是依偎在狼赟肩头,轻声道:“我其实早知夫君有离开之意,只是心中实在不忍离别。可是这些日子我也想清楚了,实在不忍以我这副羸弱之躯,牵绊了夫君前行。夫君大可不必担心我,如果你想离开,就离开吧…此处虽然有同样的月落日升,却终究不是外面的世界…” “芽儿,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狼赟急忙解释。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是你更要知道,只有见到你一切安好,我才会心中无恙…”夜晚的空气总是寒冷,耳边的话却是春风。 “芽儿!我发誓!等我到了玉壶宗后,一定会找到解决你身上顽疾的良方!”狼赟面色凝重,言真意切地说道,只是坚决的面色下,却隐约夹杂着一丝解脱。 … 听说狼赟要走,村中的人自然是十分不舍,尤其是隔壁那对夫妇,眼中更是有着浓浓的难以割舍之情。 这对夫妇其实也有过孩子,只可惜他们的孩子在一次上山玩耍时遭遇危险,莫名夭折。二人因为伤心过度再也没有生育,好在有时间无情拉扯,才让他们渐渐从悲伤之中熬了过来。 若是他们的孩子活着,应该与这狼赟差不多年岁。所以一直以来,二人都将狼赟当作了自己孩子照顾,如今听说狼赟要走,自然是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天下父母,心中都希望孩子过得好,虽然他们与狼赟没有父母之恩,也有父母之情,自然希望狼赟走上一条更好的道路,不要一辈子都在这与世隔绝的封闭之所,也是挥泪告别。 “小子,你这一去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归来,到时候你真有了成就,可别忘了照顾照顾我们这群父老乡亲啊!” “那是自然!不过…我这次离去主要也是为了芽儿的事情,应该…应该花费不了太多时间…”狼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一一与人道别。 “夫君,路上小心…”虽然春芽早有准备,但真到了送别之时,却还是忍不住眼圈泛红,洪水一般的深情到了嘴边却被拦在堤口,只剩下一缕情丝溅成水花,落下,化成了道道涟漪。 狼赟只是默默点头,决然转身迈向路上,他捏了捏怀中的玉牌,便觉得脚下的泥土大道铺满金光! 瑟风起,灰尘飞扬;只当是,镀上金身。望前走,未来渺渺;寻宝去,埋藏祸根。 弑父灭口成祸害,断恩绝情欲成仙。 一日若得真人名,再无狼赟在人间。 狼赟此时虽有功法在身,奈何不知如何用其赶路,也只能凭借肉体凡胎狼狈前行。好在自己数日来的修炼并未白费,行起路来并未感觉太大疲惫,只是经常的风餐露宿让他没有时间捯饬自己,倒与那“挂竿儿”差不太多。 所谓“挂竿儿”说白了就是叫花子,不过他想了一想,估计也没有哪个叫花子像他似的,不去兴旺之处讨吃讨喝,偏要在这穷山野岭中的炎炎之下,与天讨云朵,与地讨块皮。 可正所谓是说什么来什么,正在狼赟以“挂竿儿”自嘲之时,却见不远处一群衣衫褴褛之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目露凶光!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零八章 切埝鞭轰牐了棚 拳打脚踢脑发蒙 上文说到这“挂竿儿”说白了就是叫花子,乞丐之流。但虽说是乞丐,其中又有诸多说道。 简单打个比方,若是按照乞讨方式来讲,就可以分为:文行,武行。这文行有响丐、诗丐、说乐丐;而这武行有叫街丐、钉头丐、蛇丐等等。前者是靠敲竹板的数来宝等取悦施乞之人赚得施舍,而后者却是靠的一些强讨硬要的恶形恶状行为。 其实还有一种叫做“女拨子”的尤其凶险,她们是一些青布包头,手拿竹板的大姑娘、小媳妇。虽然不像武行那般凶神恶煞,却也依靠着三五成群、说唱笑骂,吵的铺户们如畏蝎虎,鸡犬不宁,只得托人说合,破财免灾。 若是细说起来,还有“十穷、八要、十戒”等诸多规矩,或者“范、李、伍、高”等诸多家门,三言两语自然是介绍不完,为避免凑字嫌疑,便止与此罢。 狼赟以前在苍嶙城中的冯家做工,因为他平时的不良嗜好,倒也与此流有过勾当,依靠冯家主的善心赚得一笔“外快”,所以对于这些装束的人并不陌生。 只是狼赟之前寻找的帮手都是文行,这些乞丐很守规矩,除了“生意”之外,界限还是很分得开。 但眼前这些人除了衣衫破烂一些,个个皆是满脸横肉、膀大腰圆,一看就是丐帮中的武行之流!他们可以说是十分难缠的角色,就像是狗皮膏药一般,一旦沾上就很难甩掉。 狼赟左右看了一看,可眼前只有这一条路可行,他也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向前走去,只希望这些武行心情不错,能放过自己。 只可惜事与愿违,虽然一开始这群乞丐只是在盯着狼赟窃窃私语,但等到狼赟来到近前,他们便呼啦一声站起身来,直接将狼赟包围在了其中。 “这位小兄弟很是面生,不知是哪个家门儿的?”狼赟面前,一位拄着棍子、虎背熊腰的壮汉上下打量了狼赟几眼,然后才冷声问道。 “这位好汉,我不是挂竿儿,只是恰巧路过此处,可否行个方便?”狼赟搭眼一看,只见此人脖上挂着牛骨,牛骨上面还有铜铃叮当作响,也是一缩脖子好声好气道。 “我不是挂竿儿…”那壮汉有样学样,引得周围传来一阵嗤嗤笑声,然后他摆了个噤声手势示意众人安静,才继续道:“切埝鞭轰儿牐了棚了,你这么急,也不怕摆了金?” 狼赟闻言连连摇头:“好汉,我实在是有事急着赶路,西边阴天下雨也是无妨…” 那壮汉闻言双眉一竖,厉声呵斥道:“是谁和你说西边要下雨了?” “刚刚不是你…嘶…”狼赟说了一半却是倒吸一口凉气暗道糟糕,刚刚这壮汉的意思是说:西边打雷阴天,自己急着赶路,也不怕下雨。但是这些话都是调侃儿,寻常人自然是接触不到这些,若是他于此无关,必然不会知道其中含义。 狼赟以前与文行勾当太多,加上自己又是个銮把点,也就是赌徒,对于这些调侃儿倒是有些了解。没想到今天一个不注意竟然掉进了这人设下的陷阱里。 “还说你没有关系,你们三番五次不守规矩,今日竟敢闯入我们家门界限撒野!来人,家法伺候!” “好汉,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虽然狼赟要出言解释,但他的话语声才刚刚响起,便淹没在了一片呼喝声中。 “家法伺候!家法伺候!” 这群壮汉吼声中气十足,震得自己耳旁嗡嗡作响,渐渐地他也从这些吵嚷声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原因。原来最近一直有另个家门的乞丐未经允许,擅自来到他们家门乞讨,抢了不少生意。而这些武行乞丐就是在此必经之路设下埋伏堵截此人,却没想到自己时运不济,竟然误闯进来。 待到众乞丐用手中棍杖将狼赟死死架住压在地上,那挂着牛骨的壮汉才从腰间拔出一根暗绿的竹节,将那削尖一头在身上蹭了蹭,然后一边敲打着掌心一边走了过来。 “小子,你也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坏了规矩!”那壮汉见到狼赟吓得面如死灰,也是没有急着动手,突然出声安慰了几句:“毕竟咱们都是同行,若是断了你的双腿让你死在路上…也不好与你们竿儿主交代!不如这样…我就断你一手以作惩戒,你回去之后告诉你们竿儿主,以后招子放亮点,地上的界线可要看仔细了!” “不…不要…”狼赟闻言心中咯噔一下,疯狂挣扎起来,自己此行可是要去玉壶宗的,若是在此成了残废自然再无机缘,还不如丢了性命一了百了更为妥当。 “呵…我可不是在与你商量,只是告诉你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那壮汉随手从身上扯下一道布条塞住了狼赟的嘴,“给我把他架住了,家法归家法,拿走的东西还是要吐出来的!” 说着,壮汉便在狼赟身上摸索起来。 “咦?”壮汉摸遍了狼赟全身,终于在他的胸口感受到了一些异样,“这是什么东西…” 狼赟见到壮汉手中的信封,神色变得更加激动,竟突然抬起一脚,砰地一声踢在了壮汉的小腿之上。 这小腿可是人的脆弱之处,壮汉疼的哎哟一声,然后面色瞬间赤红起来,咬牙骂道:“小子,找死!”说完,他便捏起拳头向着狼赟的小腹上招呼起来。 虽然只是短短片刻,这狼赟却已经满口血沫不省人事,而那口中布条也被鲜血噙满,落在地上。壮汉并不解气,又左右开弓给了狼赟几个巴掌,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见到被扔在地上的狼赟已经没了动静,他便狠狠啐了一口,这才打开了信封。 “这上面写的是…嗯…”那壮汉眯着眼睛将一张纸翻过来倒过去地看了半天,唯一知道的就是眼前这张纸是白底黑字,也是挠了挠眉毛,向旁边招了招手,“瞎子,你不是说你识字吗?过来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些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双眼流脓的乞丐凑了过来,虽然他被喊作瞎子,但却并非完全眼盲,只是患有眼疾罢了。 这人凑到近前,恨不得将一张白纸贴在脸上,口中也是嗯嗯啊啊起来… “我说瞎子…你是屎憋的,还是哑巴了?”见到瞎子一直没开口,这壮汉也是有些不耐烦。 那瞎子叹了口气,将纸张递了回去,比比划划道:“头儿,最近天气潮湿得很,我这眼疾发作实在是专注不得,只能看清几个字眼儿!您看这边写的是玉…什么…这边是良才…之类的…” 那壮汉随意接过纸张,单手一攥便扔到了一边,而拿着信封的那手却是一歪,便见一物滑落出来,好在壮汉眼疾手快,才没将这样东西落在地上。 壮汉打开手掌一看,双眼中便有莹莹绿光亮起,也不知是那双眼本色,还是掌心之物倒映而成。 “瞎子!还真让你蒙对了!这玉牌…的确算得上是宝物!哈哈哈…这下咱们发了!”壮汉哈哈笑了一阵,然后眯着眼睛看向了一旁半死不活的狼赟,暗暗嘀咕道:“如此看来…这小子好像还真不是咱们挂竿儿,虽然他穿着狼狈,模样却是十分精明,应该是个荣字辈儿的!” “头儿,那这么说…坏了规矩的不就是咱们了?”旁边有人惊声道,“不如…咱们把他放了?” “你莫不是在说胡话!咱们这样已经把人得罪死了,若是就这么放了,以后咱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又有人急忙劝道。 “不然如何?八抬大轿好吃好喝地把他供起来?”瞎子十分不赞同这人的话语,冷声嘲讽道。 “闭嘴!”挂着铜铃牛骨的壮汉眉头一皱,四周瞬间雅雀无声。 “你们说的都没错…此事的确是咱们有错在先,是我没有问清身份才惹出了误会…”壮汉顿了一顿,忽然话锋一转:“所以咱们既然已经得罪,索性就再多得罪一些,只要处理得足够干净,就算日后被人怀疑,也没人拿咱们有什么办法!趁着无人发觉,动手!” 此人的话说得太直白不过,众人点了点头,也是摩拳擦掌起来,准备挖个坑将狼赟就地掩埋。 “还…我…”就在众人忙活得热火朝天之时,那地上奄奄一息之人却发出了一阵虚弱的声音。 “你们两个…去处理一下!”那壮汉正忙着擦拭手中的玉牌,这料理后事的事情就留给了他人。 “没想到你小子的骨头还挺硬,就是不知道再硬…能否硬得过我手中这块石头!” “独眼龙!你别废话了,竿儿主让咱们赶紧动手!可别惹出什么麻烦!” “你小子担心什么?这家伙现在就和条死狗没有差别,难道…他还能反咬我一口不成?”独眼龙哈了口气擦了擦发痒的假眼,然后一边掂量着手上的石头一边走近狼赟身边,踮起脚尖来踢着狼赟的脑袋:“咬我啊!你来咬我啊!” 可他话音未落,却是发出了一阵惨叫声。 旁边那人本来已经背过身去,此时闻言也是一脸不耐烦:“我说你别闹了!一会竿儿主该生气了…嗯?” 可他再次转身回来,眼前还哪里有独眼龙的身影?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零九章 叮当摇起平安鼓 不讲规矩不讲情 那边的乞丐正在埋头苦干,自然没有察觉到刚才的那声不寻常的喊叫。所以他们自然不知道在前一刻发生的让人匪夷所思之事。 听到身后的惨叫不似假装,剩下的这名乞丐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急急忙忙转过身来。可眼前的一幕,却在他不耐烦地脸上笼上了一层白霜。 眼前,还哪里有那独眼龙的身影,剩下的只有地上的一滩暗红烂泥。若是放在平常,这滩烂泥完全不会引起任何注意,但是此时的烂泥上,正有一颗缓缓消融的假眼,不甘地看着自己所在的方向。 “独…独眼龙…你别玩了!赶紧出来!”这名乞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状况,也是声音瑟瑟发抖地高声唤道。可是一滩烂泥毕竟不会搭腔,就算是添上了一颗假眼,也只是平添一分装饰效果。 “咳咳…” 就在这名乞丐惊得六神无主之时,那滩烂泥之中忽然传出了一阵沉闷的咳嗽声。随着这阵咳嗽清晰起来,便见一道沾满血污的身影站了起来。 “鬼…有鬼啊!”这名乞丐浑身颤抖,身形一转转身逃去… 他的叫声凄厉无比,自然引起了众人注意,这群乞丐只见他比比划划地说不清楚,也是嘿嘿嗤笑起来:“什么鬼不鬼的?你八成又被独眼龙又捉弄了吧!我们这边可快挖好了,你让他别胡闹了!” 可还没等来人回话,便见他的身子忽然一僵,然后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了一滩烂泥。只剩下眼前地上打满补丁的褴褛,证明这滩烂泥曾经也有过主人。 此时,空气中再无半点吵闹,落针可闻,唯有一道浑身血污的人影将这滩烂泥吸入腹中,令人作呕。 “有鬼啊!快…快抄家伙!”众乞丐即便是吃惯了糟糠,受惯了邋遢,也感觉胃中一阵翻涌。好在其中有人及时反应过来,众人才连忙动作,将粗制滥造的棍棒武器握在了手中。 “什么鬼不鬼的?你们不抓紧干活,在这围着干什么?”那挂着铜铃牛骨的壮汉的闲情雅致被人打断,也是将玉牌揣入怀中,面色不悦地挤入了人群中,而后,面色也是凝重起来,“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出现在眼前之人,就好像是被红水浇灌过一般,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它色。尤其是此时,此人身上,还有不少污秽淅淅沥沥地滴个不停,在身后留下了浓厚的“一笔”。 “还我…东西…还我…”见到壮汉,这红人儿竟然缓缓抬起手来,口中喃喃说道。壮汉闻言不禁打了一个哆嗦,甚至有一瞬间,他感觉眼前这人就好像一个索命鬼,正在对自己说着:还我命来… “竿儿主…这人好像是刚刚那个荣字辈儿的家伙…”旁边有眼尖之人强忍恶心,总算打量出了来人相貌。 壮汉自然不会答应这红人儿的要求,也是神色一凛:“装神弄鬼…一起上!解决了他!” 虽然众乞丐刚刚的确受惊不少,但听到要一起上心中也是有了底气,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高喝一声:“一条死狗还敢胡乱挣扎!看打狗棒法!” 说着,众人便抡起手中武器,一齐向着中间那红人儿身上招呼过去,只见众人有挑有封、有转有绊、有引有戳、有缠有劈,一时间只见道道棍影如同牢笼一般将这红人儿囚禁起来。 这红人儿向左追去,右边便是“死拉狗尾”;他向前扑去,背后便是“压扁狗背”;他刚要转身,身前便是“恶犬回咬”;他刚一停下,四周便是“棒打狗头”…让他只能嘶吼连连,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只是在打斗过程中,也有人一时疏忽退得慢了半步,被这人一掌拂到手肘之上,然后便见那接触之处竟然瞬间溃烂起来,快速向着肩上蔓延。 好在那戴着铜铃牛骨的竿儿头反应颇快,上前手起刀落将这人肩膀连根斩下,才没让这腐蚀继续扩展下去。虽然此举让后者遭受剧痛昏死过去,但总算是勉强留得了一条命在。 这竿儿头草草检查了一下这人伤势,然后面色凝重地站起身来。就在他检查伤势的短短时间里,被斩下的那条手臂便已经腐烂得连骨头都没有剩下。 “此人功法甚是邪门,你们暂且牵制片刻,千万小心不要与他接触!”竿儿头一边思索着对策,一边出声提醒。 可是这群乞丐哪还用得着竿儿头提醒,他们再次看到这种状况早已方寸大乱,束手束脚起来,再也不似之前那般神勇。 也许是因为他们心生怯意,配合当中也是漏洞百出,短短几招之内便再有几人再次中招,发出一声惨叫倒退出来。可他们却不似之前那人那般幸运,这腐蚀之处就好似一张巨口,瞬间就把他们的生命吞没其中。 “可恶!”那竿儿头见到这些人皆是一掌中在胸口,也是发觉这红人儿应该是故意为之。只见他双目赤红,一把扯下了脖颈上的牛骨,把上面的铜铃叮叮当当摇晃起来,发出一声唰啦唰啦的声响。 “天当被褥地当席,管它日晒风雨急,不怕偷来不怕抢,只怕骨头连着皮!” 那壮汉一边摇着牛骨,一边哇啦哇啦地念叨起来。虽然这乞丐看上去不起眼,但是能当上竿儿头的却也不是常人能比得上!果然,就在这壮汉手中牛骨摇起的刹那,那些乞丐的情绪竟然渐渐稳定下来,双目当中狠色渐浓。 只见他们将手中的木棍在地上一敲,便将那头上的钉刺露了出来,一齐向着其中的红人儿锄去!只见中间这人顿时血流如注,使得那身上原本干涸的暗红色再次鲜艳起来。 这红人儿刚刚占了上风不久就遭遇如此对待,也是惨叫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而这群乞丐也是吸取了之前几人的教训,没有敢轻易靠近身前。他们围成一圈,直到将这人捣得稀烂再也看不出人形,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跌坐在了地上喘息起来。 “头儿…”那瞎子因为眼疾发作,看不太清眼前的状况,面色虽然因为惊恐有些苍白,却也不似旁人那般难堪,还能问出话来,“头儿…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壮汉面色阴沉地握着牛骨,目光正在恶狠狠地瞪着不远处的红人儿。虽然他心中很想近前发泄一番,但又怕再生异状,只能强行忍耐了下来。 “那位断了胳膊的弟兄流血不止,不能耽搁,今日的计划只能暂且作罢!你…还有你们几个先别歇着,赶紧让曝尸荒野的几位弟兄安息了吧!”壮汉越看越是心烦,见到刚刚为这红儿准备的坑洞倒是派上了用场,也是开口吩咐道。 不过他们的几位弟兄早被腐蚀得不像样子,已经难分彼此,众人也只能将眼前的一滩滩烂肉连同它们身下的红土一股脑地填埋在了坑洞之中。 “竿儿主,那位…荣字辈的咱们该怎么处理?”一番忙活之后,忽然有人开口问道。 “就那么扔着吧…”壮汉想了一下,沉声回道。 “可是万一被人发现…” “被人发现又能如何,总比丢掉性命强上许多!”壮汉说完便招呼一声,带着一群弟兄逃也是的离开了此处。 … 荒凉之处的血腥之气几乎已经散去,一切仿佛与昨日没什么不同,只是地面之上多出了一抔黄土,与一抔难以名状之物。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只见一高一矮两道人影走了过来,二人一边走着,一边在低声交流些什么。 “毛三,咱们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二人当中那高个子出声问道。 只见他脖子上吊了一条麻绳,麻绳左边儿拴着的是一个破碗,右边儿是一副串成串儿的竹板,随着他的向前走动,时不时地传来阵阵清脆声音。 听到这高个儿问话,这叫毛三的矮个儿脸上却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苟四!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与其白白挨饿,不如脑子灵活一些!你看看泱都边上这群武行,他们个顶个的膘肥体壮,哪里还像个挂竿儿?倒是咱们文行皮连着骨头,看上去就惹人生怜!” 毛三一边说着一边勒紧了裤带,腰上挂着的钻眼儿葫芦被风这么一吹也发出了阵阵呜呜声响,若不是此时正在光天化日之下,还以为是哪家孤魂野鬼在哀嚎恸哭。 “你说得也确有道理!不过若是被那群武行知道了…也不知会如何处置咱们?”那苟四还是有些不放心。 “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反正最坏的结果不过也是一死了之!”毛三倒是看的开,“就算是死,我也要做个饱死鬼!而且我早都想好了,下辈子干脆不做人算了,索性托生做个猫狗无忧无虑,又不必担心生计,岂不潇洒快活!” “毛三,话可不能怎么说,这猫狗怎么说也是畜生,怎么可能受到人一般对待?”苟四十分不赞同毛三的懒散话语。 毛三嘴角一咧,摇头晃脑起来。 “嘁!当今世上养做儿女的都有畜生不如之辈!没准将来哪天…这畜生也会被人当作儿女一般溺养也说不定呢?”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一零章 毛三苟四白添彩 滂沱疑来雨中灵 这毛三、苟四二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眨眼间就来到了这条通往泱都的必经道路之前。 毛三不是个安静性格,一路上闲来无事时便随着苟四走动时身前竹板的节奏念叨起数来宝来:“打这边来那边走,泱都规矩要遵守。一不坑蒙二不骗,不偷鸡来不摸狗。路过爹娘看过来,残羹剩饭赏一口。全部家当身上背,虱子虼子带着走…带着走…” 毛三正在唱的起劲儿,却感觉肩头一沉,被苟四一掌按在了原地,也是停止了吆喝。他见到苟四面色有异,也是疑惑道:“苟四,怎么了?” 那苟四皱了皱鼻子,开口问道:“毛三,你有没有问到一股血腥味?” 毛三先是踮起脚尖,然后又跳起身来勉强达到了与苟四一般高度,这才猛吸了几口,然后连连摇头:“哪来的血腥味?我怎么没闻到?” 苟四指了指前方的狭路,蹙眉道:“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 毛三眯着眼睛看了看,但是距离太远又实在看不清晰,也是耸了耸肩:“我说苟四,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狗鼻子了?我看你就是在打退堂鼓…” “毛三,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前面有些…有些不对劲…”苟四连忙解释。 “好吧…”这毛三见苟四说什么也不肯再向前半步,也是无奈道:“你先在这等着吧,我去前面探探路…” “毛三!别去…”苟四虽然想要阻拦,可这毛三却已经提前一步大摇大摆地离开,让他面色纠结不知如何是好。 毛三脚下飞快,腰间葫芦的恸哭声也在空旷之中响彻起来,听得毛三有些心中发毛,暗道:这葫芦是怎么回事,今日怎会发出这般怖人声响? 不过他也没多在意,只是将葫芦口用手指掩住,将那声音阻挡一些,心里才算轻松了不少。 片刻之后他总算来到了这道狭路,刚一搭眼便见到了路边一侧那明显无比的黄土包。 “这里什么时候多出个野坟来了?”毛三前几日可是刚刚经过此处,并没有看见这个坟冢,也是微微一愣。 可是这区区一个野坟自然不会引起他的太大警惕,正当他准备从原路返回将苟四喊来之时,却是眼角忽然一跳,看见了不远处的一片惊悚之象。 “啊!什么…什么鬼东西…” 毛三壮着胆子凑到近前,额头上突然渗出了一层冷汗,虽然眼前这“滩”东西烂得看不清具体模样,但还是能看出大概是个人形。 “苟四这家伙…还真是狗鼻子!”毛三直到来到这具“尸体”跟前才闻到一阵血腥味道,也是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嘀咕。 他捏着鼻子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状况,然后却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被呛得干呕连连。只见这具“尸体”之上多是棍棒造成的伤痕,关节处还有着不少细微孔洞。 这些棍棒伤痕他并不陌生,一看就是被打狗棒法留下,而那些细微伤口自然是那钉头棍造成! “好家伙…没想到这些武行竟会下如此狠手!我可不想被人锤成肉泥,这饱死鬼不当也罢,溜了溜了…”毛三心中退意萌生,暗暗念叨一句,转身便走。 … 狭路远处,苟四正坐在旁边路上歇息,可他等了半晌也不见那毛三归来,心中也是有些急躁。 这毛三虽然言语轻佻,却是言而有信,既然他让自己等待,是必不可能独自先行。可是那处狭路并没多长,就算是毛三磨蹭一些,此时也该早就现出身形。 苟四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唯有那血腥气息在风中渐浓,让他心中愈加不安。终于,他再也忍耐不住,壮着胆子向着狭路匆匆赶去。 “毛三!毛三!”苟四一边向前,一边轻声唤着,可除了空旷的回响便再无任何回应。 他再向前走,只见狭路边上有着一座野坟,而距离野坟不远处的地面之上,有着一片血污。虽然血污面积颇大,但它的颜色已经因为干涸变得暗淡,看来已经存在有些时间了。 此处狭路本来再寻常不过,却因为这片血污增加了不少色彩。苟四正欲凑近一些,脚下却踢到一物,当啷当啷地滚了出去,伴随着阵阵呜呜的鬼哭。 苟四吓得一个激灵,连忙低头看去,才发现滚到远处血污中的竟是毛三的那个葫芦!只是此时的葫芦已经被漆成了一片红色,也不知道是它先有了颜色,还是先到了血污之中。 这钻眼儿葫芦虽然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却也是毛三靠着吃饭的家伙,可是从早到晚从不离身。苟四看到这个葫芦已经变成了无主之物,顿觉毛三应是凶多吉少,心口也是凉了半截。 可就在他准备将这葫芦捡起之时,眼角余光却忽然瞥到背后一道人影,声音也是激动起来:“毛三!你可吓死我…你…你不是毛三!你是谁…呃…”可他话未说完,声音便随着整个人瘫软了下去… … 此时,天气本来应当正好,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平添凄凉。 路上,正有一群衣衫褴褛之人挤在一处临时的草棚中,不知在窃窃私语交流着什么。唯有其中一名壮汉,正握着手中的铜铃牛骨眉头紧蹙,此人正是之前的那位竿儿主。 这竿儿主手中的牛骨看上去不过是牛的肩胛骨,若说特殊之处无非是上面嵌着的一排铜铃。但正是因为这排铜铃,才让这块看似普通的牛骨有了名字—“平安鼓”。 只是此时的平安鼓上竟然无端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裂隙,让这竿儿主心中感觉不到半点平安。尤其是刚刚发生之事还历历在目,让他总感觉事情不会如此简单了结。 怀中的玉牌虽然还在,但他总感觉此物有些烫手,恨不得马上就为其找到买家。 “这雨怎么还越下越大了…快快快!赶紧出来搭把手!” 此时,暴雨当中忽然走来了两道赤膊人影,只见他们身后拖着不少树枝,一边向着草棚上遮盖,一边出声招呼道。 “嘿嘿…反正你们二位都成了落汤鸡了,也不差这么一会儿,就辛苦辛苦吧!”草棚当中有人嘿嘿打趣道,“这边…把这边铺上点…” 经过了这些树枝遮掩,草棚上的漏雨之处也被修缮了许多,外面那二人一边搓着身子一边挤了进来,接过旁人递来的破布裹在身上。 其中一人感到身子暖和一些,也是出声嘟囔道:“都是那个荣字辈儿的害的!耽误了咱们不少路程…” “咳咳…”旁边有人向着竿儿主方向努了努嘴,那说话之人才发觉气氛不对,也是连忙转移了话题。 “其实咱们偶尔也该与大自然亲近亲近,有话怎么说来着:无径之林,常有情趣;无人之岸,几多惊喜;世外桃源,何处寻觅;聆听涛乐,须在海里;吾爱世人,自然更甚…” 可还没等他说完,这握着牛骨的竿儿主忽然蹭地站起身来,沉声说道:“收拾收拾,继续赶路!” 众人闻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有些怀疑是否自己听错。 那瞎子与这竿儿主关系不错,也是急忙起身问道:“头儿,现在外面暴雨倾盆,前面的河流必会暴涨,若是现在急着赶路,只怕会遇到危险啊!” 壮汉闻言沉默片刻,继续道:“我当然知道…只是我担心留在此处,同样会遭遇不测!”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平安鼓举了起来。 那瞎子将鼻尖贴近牛骨看了片刻,也是面色骤变。因为就在他刚刚盯上去的刹那,这平安鼓上的裂缝竟然又扩大了几分。 “既然如此…也只能祈祷那暴雨还没来得及没过桥梁了…”那瞎子咬了咬牙,急忙招呼起众人将草棚拆了绑成蓑衣来躲避暴雨。 众人准备停当,原本还算茂密的草棚也仅剩了一个框架。倾盆暴雨浇在了众人头顶的斗笠上,然后又汇成了缕缕小溪,流淌下来。 此时,却有一阵踏踏的脚步声,从暴雨密集之处缓缓响起。 “还有人没回来?”听到这阵脚步声,众人不由地将目光落在了刚刚赤膊上身归来的二人身上。 这二人感受到众人的目光,也是一脸不解:“不可能…这不可能!刚刚你们不是看得清清楚楚只有我们二人离开!怎么可能还有第三个人?” 那瞎子闻言却是惊呼一声:“糟糕!咱们该不会是遇到了雨中灵吧?” “雨中灵?”二人闻言一缩脖子,虽然他们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字眼儿,但是一听就不是什么善物。 “没错…这雨中灵的事情还是我偶然从书上看来…我记得书上说这雨中灵是死在雨中之人的残魂!若是遇到有人夜里在雨中急着赶路,这雨中灵便会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尾随!若是这赶路之人中途感受到身后的雨水忽然温热起来,是绝对不能回头去看的!唯有寻到一个避雨之处默念三遍:‘雨中灵雨中灵,心怀怨念随我行。感谢陪我躲夜雨,待到白日赠天晴。’这雨中灵才会消失离去…” “那…我若是看了会怎样?”其中一人摸了摸脖子,一脸后怕。 “若是看了…雨中灵就会将你夺舍,而你没了肉身,便会化成雨中灵…继续在雨中飘荡…”瞎子面无表情道。 “那我岂不是已经死了…”这人面色苍白无比,魂不守舍道。 “你若是死了岂能有机会在此唉声叹气?”竿儿主闻言冷哼一声,目光阴鸷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我倒是要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一一章 暴雨本来澄清色 落到凡间染污浊 暴雨倾泻不休,哗啦啦地扰人心神。然而众人耳中早就对此没有了半点察觉,只剩下那道越来越近的,踩在泥泞之中发出的声响… “嗒…嗒…” 这声音每一次响起都像是一道芒刺刮在心头,虽然它并没有造成任何伤势,却让人始终惴惴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一道身影,走到了小径之上,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瞎子…那雨中灵可是人形?”之前那位面色苍白之人忽然问道。 “我只是偶然见过几行文字,你问我我问谁去…”瞎子嘀咕一句,然后自顾自道:“不过既然说到是灵…它怎么说也该是飘着的吧…” “哦?那照你这么说,这人不是雨中灵了?”这人闻言瞬间一阵羞恼,然后厉声喝道:“那边的家伙,给我报上名来!” 可对面那人却丝毫没有理睬的意思,只是依旧自顾自地向前走来。 “你是聋了还是哑了!爷爷说话没听见吗?”这人闻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提起手中棍棒就走上前去,一边走着还一边骂骂咧咧。 可他还没走几步,却是忽然脚下一停,怔在了原地,手中的棍子也是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瑟瑟发抖起来。 “鬼…鬼…鬼啊…”这人脚下一滑,跌到在地,哪里还顾得上浑身泥泞,连滚带爬的就要逃回身来。 眼前这般变化仅仅发生在呼吸之间,众人见到这人刚刚离去口中便是一阵凄厉叫喊,也是有些不明所以。 可这人还没爬回来几步,就见雨中来人脖子一歪,然后跳起身来,直接落在他的身前。然后来人又单手一抓将这人提了起来,便见这人身上黑烟升腾,随着一阵焦臭传来,瞬间就成为了一滩烂泥… 电光石火之间,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化为了虚无,此景自然让众人惊惧无比!但让众人更加恐慌的是…来人的相貌也渐渐清晰起来。他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他们杀死的那个荣字辈儿的! “你…你到底是谁!”纵使这竿儿主见惯了各种匪夷所思之景,如今却还是被万般错愕哽在咽喉。他完全不理解一个生机断绝之人为何会站到自己面前,震惊半晌后,只能问出这一句话来。 “我…我是谁…狼赟…我是狼赟…”来人双目呆滞,听到对面问话,只是不停重复着这句话。 且不管这人为何会死而复生,但他既然能寻到此处,定是与自己夺来的玉牌有关!竿儿主虽然不想交出玉牌,但也知道此人手段非同一般,也是一边暗中取出平安鼓,一边示意众人警惕起来。 “狼赟…你要干什么?”竿儿主拖延时间道。 “我想…玉牌!还我…还我!”狼赟闻言面色忽然痛苦起来,双眉紧锁,厉声喝道。 “我知道了…你的玉牌在我这…我这就将他还你…”竿儿主一边说着,一边将怀中的玉牌取了出来在手中晃了晃。 狼赟见到玉牌,双目忽然有了光彩,脚下的步子也匆忙起来,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玉牌…我的…我的!” 见到狼赟毫无防备地靠到近前,竿儿主也是眼角一动,将这玉牌掖到身后,然后随意从怀中取出一物包裹起来,掼到了泥水之中。 狼赟并未注意到竿儿主的小动作,目光直勾勾地被包裹吸引,身子也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 竿儿主见到时机到来,也是厉声喝道:“摆阵!为弟兄们报仇!”说着,他便将手中的平安鼓叮叮当当甩动起来。 四周的乞丐听到平安鼓上的铃铛声响,顿时浑身肌肉隆起,气喘如牛,呼吸之间隐隐有两道白练升腾。 “玉牌…我的玉牌…”那狼赟连滚带爬,总算将包裹抱在了怀中。可他越感觉越是不对,急急忙忙将包裹打开一看,接着却是傻愣了片刻,然后尖声叫道:“这不是我的玉牌!还我…还我!” “就是现在…一起上!”此时的狼赟已经落到了众人中央,随着竿儿主一声令下,道道棍影便劈头盖脸地招呼过来,将狼赟的尖声叫喊再次化为了惨叫声。 暴雨原本清澈,只是因为接触到了凡间的尘土才浑浊起来。可此时此处,那雨水还未来得及变得浑浊,便与狼赟身上的血液相融,又随着涟漪扩散开去,将众人托在一片红云之中。 “啊…”片刻之后,竿儿主的耳边再次有惨叫声传来。 虽说同样是惨叫,之前的却略显孤独,此时耳边传来的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回响… 竿儿主面色一惊抬头看去,却只见眼前一道红光如同涟漪一般扩散开去,而前一刻还将狼赟包裹的众人,也随着这道红光的扩散,面色灰败地倒飞了出去。 不仅如此,就在这些人倒飞出去的刹那,竿儿主手中平安鼓上的裂缝也扩大起来,将平安鼓一分为二,断成两截。 这平安鼓虽然看似不起眼,却也算得上是一件法器,能够起到壮人心神的作用!而它的破裂也瞬间让这些乞丐清醒过来,浑身的气势瞬间烟消云散,再也没有了半点斗志。 狼赟的浑身血污再次被暴雨冲刷干净,但是那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感觉却是洗涤不清,让这些乞丐通体寒凉。 其中一名乞丐被吓破了胆,在与狼赟目光接触的刹那,也是连忙开口求饶道:“狼赟…不…不要杀我…我认得你…” “你…认得我?”狼赟闻言脑袋一歪,无神的双眼怔怔看向那人,“你…是谁?” “狼赟兄弟…不不不…狼赟大哥!当年你欠下不少钱,还是我为你做的担保呢…你可还记得我?”这乞丐将脸前打绺的头发向后一撩,露出了本来面目来,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当年他听说狼赟要从冯家偷来宝贝抵债,也是财迷心窍觉得可以趁机大发一笔,这才为狼赟做了担保。却没想到狼赟突然人间蒸发将自己害惨,才会沦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开始时他并不知道狼赟身份,只是见他与自己印象中的人有些相像,才专挑他的关节之处用棍头钉刺发泄怒火。如今他听说了这人姓名,自然是怒不可遏…只可惜眼下状况让他有再多怒火也不敢发泄,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冷冷的暴雨浇熄。 “是你…我好像记得你…”狼赟闻言眉头一皱,眼神当中隐隐出现了一丝清明。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狼赟大哥!当年的账咱们就一笔勾销如何…只求您能够饶我一命!”这人虽然想恨,但是实在又恨不起来,他可不是以德报怨,只是实在没有那个胆子。 “相识一场,我又怎能忍心让你遭受痛苦…既然你认出了我…那你就先走一步吧!”狼赟双目当中的迷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浓的惊喜,但是他强忍着激动没有表现出来,努力地保持着语气平和。 “多谢…多谢…狼赟大哥!”这人听到狼赟让自己先走一步,也是急忙道谢,连滚带爬地就要逃走。 可这人还没逃出几步,便在狼赟一指之下化为了脓水,只剩下一个破碗骨碌碌地滚动向前,然后撞上一块石头碎成了两半。 “送走了他…接下来就轮到你们了…” 那竿儿主听到这话还未等做出反应,便感觉浑身一阵瘫软传来… … 金乌升起,一夜的暴雨终于停息,地面上的浅水捱不住阳光的热烈,化成道道蒸汽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那一片死死烙印在地上的暗红,好似一只只狰狞地恶鬼,不甘地对着天空张牙舞爪。 不远处,有着一个草棚。说是草棚,却只剩下了一个框架存留。 而在那框架一角的阴影中,隐约可见一个人影,那人虽然披头散发模样不堪,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种出世高人的气息。 只是…这种气息当中却夹杂着一种难以名状的邪气。 这人一吸,八方草木便随着空气流动猎猎作响;这人一呼,便有一股浊气四散开去荡起一片尘烟。 在阴影当中固然看不清此人相貌,但双膝之上的那道玉牌却证明了他的身份,他正是那狼赟无疑。 自从烛堃为狼赟在玉牌之中留下了功法传承,后者便一直按部就班地练习着,从来也没有过任何变通。虽然他勉强将功法领悟了个大概,却是从来不知如何才能通过自身功力施展出来。 他本着自己到了玉壶宗就会有人教导的心思,准备去寻求指点帮助,却不想在路上遇到了武行乞丐刁难,又被那竿儿主夺走了玉牌。 这玉牌可是他进入玉壶宗的依仗,狼赟又怎能甘心被人夺走,只可惜自己一身功法不会施展,最后被人打得半死也没有还手之能。 狼赟自从被人“打死”,就陷入到了一种十分玄妙的状态。他只感觉自己处在一片血红的区域,那里没有天地分别,没有光明黑暗…虽然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却又十分清楚自己就在这片区域当中。 他在这种状态之中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某刻忽然有两道黑影出现,才让他渐渐恢复了神智,能开始行动起来,渐渐走向了心中的那点绿芒…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一二章 双瞳混沌生恶彩 掌心红莲灭光泽 林间路上,一个年轻的身影正在抱臂等待着什么,只是看他的样子有些困境,正在垂头打着瞌睡。 忽然,他身旁的大树一阵摇晃,便有昨夜残留的雨水倾盆而下,将他浇成了个落汤鸡,瞬间惊呼一声清醒过来。 这少年惊呼过后,便有一阵笑声从路边响起:“哈哈哈…小子!是不是清醒了许多?” 少年抬起袖子抹了抹脸,然后不悦的嘟囔起来:“爹,哪有您这样唤人的?”说完,他又急忙来到了这人身边,尴尬笑道:“爹…怎么样?可有什么收获?” 这中年人闻言一掌拍在少年头上,笑骂道:“臭小子!你自己看…” 少年咧了咧嘴走上前来,这才见到中年人手上拖着的捕兽笼早已被雨水泡得稀烂,已然是失去了作用。 “对不起啊爹…”少年缩了缩脖子,若不是他昨天贪玩没有及时收回这些东西,又怎会一无所获。 中年人佯怒瞪了少年一眼,然后随意将这些东西扔到了地上,“既然知道错了…这修补笼子的活可就交给你了!” 少年闻言嘿嘿一笑:“好的爹!我保证将它们修得和新的一样!” “行了,别贫了,赶紧去看看那草棚怎么样了?” “爹您放心,这草棚我可是捆扎的结结实实,绝对不会有半点损失!” 少年说的信誓旦旦,可是等他来到近前,看到了眼前光秃秃的草棚时,面上却是哭丧起来:“爹啊…这草棚我的确有好好整理过…” 那中年人没有说话,只是摆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少年闭嘴,然后将少年拉到背后绕到了草棚另外一边。 虽然昨夜的确下了暴雨,但却没有几个风丝,就算是这草棚再不坚固,顶多也只会垮塌下来,是必不可能出现如此状况的。中年人猎户出身,对环境的观察能力十分独到,自然发觉了四周地面上残留的血污,也是感觉到有些异常,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少年察觉到了父亲的神情不对,也是急忙矮下身子,像是个小豹子在寻找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中年人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环境,一边轻手轻脚地以草棚为中心绕着圆圈,终于察觉到了危险气息来源何处,也是在草棚远处停下了身子。只见草棚一角的阴影中,正有着一道看不清相貌的身影。 这中年人捕猎无数,对于猎物的危险程度自然在心中有所度量,他以前就算是面对獠牙利齿的毒蛇猛兽,心中也不会如此紧张!可自从一见到此人的那刻起,心中便生出一种浓浓的忌惮来。 中年人见到阴影中人貌似没有注意到自己,也是长出口气。他拍了拍少年肩膀,示意后者将背后的羽箭递给自己,然后又让后者退到远处,这才拉弓搭弦,将锋芒对准了阴影之中! “你…你是谁?这草棚可是你毁掉的?”中年人身子紧绷地走了出来,但是他却不敢距离太近,只是在远处虎视眈眈。 “咳咳…”声音刚落,草棚中便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接着,这人竟然吐出血来。 “可恶…可恶!”一声怒吼过后,便听这草棚当中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本来还算坚固的框架竟然在瞬间四分五裂迸射开来。 中年人被眼前的状况吓了一跳,好在他反应不慢,才没有被落下的柱子砸到,但是看向眼前这人的目光却是愈加凝重。 开始时,因为对面这人身处暗地,具体状态他还无法看清。如今这人已经暴露在了阳光下,一切的一切也便明朗起来。 眼前这人披头散发的狼狈状自然不用多提,比这更加醒目的是他身上几乎是衣不遮体。但就是这勉强算得上遮羞布的东西,却布满了干涸的血污。厚重的血污使得每一块布片都变得僵硬无比,互相碰撞之下,甚至都能发出类似瓦片般的脆响。 “都怪你…都怪你坏了我的好事!”阳光落在这人身上,使得秽污之气愈发浓厚起来,但这人却是浑然不觉一般,只是对中年男子破口大骂。 见到这人面色不善地向着自己走来,中年男子也将手中箭簇抬高了几分,厉声道:“站住!再过来莫怪我不客气!” 这人闻言只是冷笑一声,脚下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中年人一直刻意与此人保持着安全距离,但若是自己继续退去,恐怕会暴露自己孩儿的行踪。他目光一厉,咬了咬牙,只听得“簌”的一声响起,羽箭便化为一道流光射向了来人… 这形容狼狈的正是那狼赟无疑!自从他昨日按照那点绿芒寻去,果然找到了夺走玉牌的那群武行乞丐。他一看到有人向着自己攻来,心中还没等做出应对,身子却下意识的行动起来,瞬间将一个活人变成了烂泥。 而当他接触到这片烂泥的刹那,意识竟再一次变得模糊起来,直到听到有人认出自己,意识才将自己的身体接管过来。 虽然他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但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催促自己大开杀戒!因为他的确从杀戮之中获得了快感,也是遵从着那道声音的安排,将这群乞丐杀得一个不剩… 狼赟是头一次杀人,而且是杀了这么多人,但是他的心中却没有任何良心谴责与畏惧,反而充满着激动惊喜。 因为他发现了一件事,他的功力竟在这浓郁的血气之中有了即将突破的趋势,烛堃的功法需要血气支持才能运转起来! 眼前的暴雨下个不停,血气也在缓缓消散,狼赟丝毫不敢犹豫,连忙静下心来准备将四周的血气化为己用。他相信,只要自己的实力能更进一步,进入玉壶宗的机会就会更大一些…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的实力也在缓缓增长,可就在他即将触碰到一道大门之时,却被这“不速之客”给打断了! 此时狼赟心中只有杀戮二字,自然没把眼前这人放在眼里!见到这人竟敢放箭攻击自己,也是眉头一皱将掌心挡在了身前,口中暗念起功法口诀来… 眼前这只箭来得飞快,眨眼间就到了狼赟掌前,若是不出意外,下一个瞬间就要将他的手掌贯穿。 可就在箭簇接触到狼赟掌心的刹那,只见他的掌心正中竟然涌出了一滴血珠来!这滴血珠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直到分成八瓣,就好像是生出了一朵娇艳的红莲,将迎面而来的箭簇包裹其中。 而就在这坚硬箭簇接触到娇嫩红莲的瞬间,竟然即刻化为一片飞灰,只剩下箭羽飘飘荡荡缓缓落在狼赟脚前。 中年人本来以为胜券在握,就算这一箭无法杀掉此人也会造成重伤!却不想这人使了什么招数,竟会毫发无伤! 他急忙继续搭弓射出几箭,然后口中发出一声唿哨便要向旁逃走。只可惜他情急之下的几箭早已失了准头,再也无法对人造成任何威胁。 狼赟眼睛一眯,学着烛堃之前那般将指尖血珠向着逃跑那人弹去。只见这中年人额头忽然出现了一个血洞,然后双目当中便再无光泽… 狼赟来到近前看了一看,虽然此人生机断绝的确无疑,但自己这一指的效果比起那烛堃的来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狼赟如今“吃饱喝足”,只想着继续赶路。于是他剥光了中年人的衣服拿在手中,准备寻个地方洗漱一番,不然就这么走在街上,未免有些太引人注目。 可就在狼赟准备起身离去之时,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轻微响动,也是眉头一皱缓缓走了过去… 听到中年人的呼哨传来,躲在后方的少年瞬间心头一酸。父亲曾经告诉过他,这种呼哨是遇到巨大危险时用来提醒别人的,一旦听到这种呼哨便要立刻转身离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回头。 少年虽然记得清清楚楚,但事情当真落到了自己家人头上,他又怎能忍心弃之不顾?可他刚要起身帮忙,见到的却是自己父亲被人一指杀死的惨状… 少年虽然不甘,但却不傻,自知若是自己上前也与送死无疑!他只能强忍悲痛,在心中暗暗记下此人,准备以后再找机会为父亲报仇,却没想到自己一时紧张,竟然将背后的箭筒落在了地上,然后便是面如死灰… “唰…唰…”少年躲在树后,听着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他犹豫着是否要赌上一次,趁着这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起身逃窜,就感觉颈边一道攻击穿过树干,径直没入了眼前的草丛当中。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见一只受惊的小兽从眼前草丛中现出身来,吱吱乱叫着逃窜离去了… 背后那人见状沉默片刻,紧接着,脚步声便渐渐远去了… 脚步声消失了很久,少年也没敢轻易现身,直到周围传来了阵阵熟悉的呼喊声,少年僵硬的身子才松懈下来。 只是刚刚的受惊加上伤心过度一同涌上心头,让他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一三章 泱都城中遍打听 谁人不识庄大爷 自从吸收了武行乞丐们的血气,狼赟便感觉自己整个人的气势都有些与众不同。 也许是尝到了此种方法的甜头,也许是因为被人打断了自己的领悟,他忽然觉得将中年人曝尸荒野实在有些“暴殄天物”,便在离别之前顺手将其化为了自己功力的一部分。 若是放在之前,狼赟赶了这么久的路早就感到了疲惫,可自从经过了昨夜的突然“开窍”,狼赟只感觉自己好像有着使不完的力气,走起路来更是体迅飞凫,飘忽若神。 他越走越是兴奋,只可惜自己还没兴奋多久就来到了一处河边,让他不得不停下步伐来沐浴更衣。 因为狼赟以前没少担水劈柴,手上也被磨出了不少老茧,可就在他刚刚撩起清水搓动双手时,却发现掌心的死皮竟然开始脱落下来,使得他的皮肤白皙许多,好似那新生婴儿一般。 狼赟暗道:这功法难道还有永葆青春之效?也是迫不及待地跳下水去,除净了身上的血污。 可就在他洗的不亦乐乎之时,刚一低头,却看见水面之上有着一张略显老态的面容正在盯着自己,也是浑身汗毛倒竖,惊呼一声,跳到了岸上。 只是他又发现,当他惊呼离去之时,水面当中的面容竟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唯一不同的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狼赟再三确认,发现水中并没有任何稀奇古怪之物,也是面色古怪地来到河边,向着水面之上看去。发现水面倒映着的,依旧是那张老态的面容。 “为…为什么…怎么会这样?”狼赟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会变成如此模样,也是疯狂地捧起水在脸上揉搓…可哪怕是他将一张脸搓的泛红发痛,情况却再也没有改变半分。 “听说那玉壶宗对弟子要求极其严格,我现在这副模样…只怕是再难进入到玉壶宗…”狼赟越看越觉自己苍老,尤其是那鬓角之间甚至浮现出了几缕斑白,也是失魂落魄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在他愁眉苦脸之时,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向着自己靠近,顿时双眼凶光流露看了过去。目光落处,竟然是一只毛发如雪的白貂。 白貂对上了狼赟的目光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竟然身子一僵愣在原地,再也不敢挪动丝毫。 狼赟目光当中狠戾色彩渐浓,已经将眼前这白貂当成了美餐。可正当他准备将此物生吞活剥之时,却见一个黑影蹭蹭几步来到近前,双手一掐便将这白貂提在了空中,气喘吁吁道:“坏东西!总算抓住你了!” 狼赟眉头一皱,只见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相貌清秀的孩童,虽然此人年纪不大,但穿着却是端庄华贵,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 “找到了!三公子在这边!”正当狼赟打量着孩童时,忽然旁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喊声,然后地面便是隆隆作响,只见一群装束整齐的男子将此处围了起来。 这群人刚刚停下,便见一个背着书箱的老者吭哧吭哧挤出人群,如释重负地擦了擦汗。他方才在为这孩童背书,哪里想到自己只是翻个书的工夫孩童就消失不见了?虽然此处没有什么外人野兽,但地形却是复杂,好在他们人多,没多一会就将这孩童找到了。 老者被吓得不轻,缓和了好一会才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哎哟!我的小祖宗哎!你可真是…差点害死老夫…” 他正说着,却突然见到了孩童怀中的罪魁祸首,也是急忙上前抢夺:“三公子!这东西性子野得很…赶紧把它放下!” 这被称作三公子的小家伙却是将白貂抱得更紧:“不嘛不嘛!大哥二哥都不陪我!我要它来陪我玩!” 老者还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河边正有一人面色凝重地盯着自己这边。他简单打量了一下河边这人,只见他虽然衣着简朴却气势非凡,加上一头灰白长发不羁地随风飘荡,更显得仙风道骨。 老者虽然身份寻常,但接触的高人却是不少,自然能看出此人并不寻常,也是急急忙忙上前行礼道。 “这位前辈,实在抱歉…我们家公子性子顽劣,打扰到了前辈休息,还希望前辈不要见怪…” 狼赟听到这老者对着自己方向称呼前辈也是微微一愣,不过想到自己身后便是一条河流,顿觉这声前辈是在称呼自己,心中也是一阵苦笑。没想到自己小小年纪居然会被一位老者称呼前辈,看来自己现在的确是有些老得不像话。 他正要开口,却是忽然觉得有些不妥,也是随意摆了摆手压低声音哑声回道:“无妨…” 老者见到河边这人双手一片娇嫩,更是觉得此人深不可测,只当他修习了什么返老还童之术,态度也是愈加恭敬起来:“不知这位前辈要到哪儿去?前方不远就是泱都了,若是您不嫌弃,可否过来做客一番…” 狼赟闻言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自己的速度竟然如此怖人,竟然在短短时间内跨越了如此远的距离! “前辈…前辈?”那老者见到狼赟沉默不语,也是小心翼翼地出声问道。 虽然狼赟看出了对面将自己当成了世外高人,但是自己还没有弄明白身上发生了什么,担心这样下去会引来麻烦,也是选择了谨慎行事。 “不必麻烦,我还有要事在身,你们尽管离去吧…” 老者见到这人说完就背过身去不再理他,便又告辞一句,然后招呼着众人轻手轻脚的离去了。 等到众人走后,狼赟平静的面色再次凝重起来。他现在的本领毕竟是受到烛堃提拔,若是自己没能加入到玉壶宗中得到那宝贝的下落,最后必然难逃一死。 趁着现在还算安静,狼赟也是将功法运转,想试探一下到底是何处出错。但话说回来,狼赟这一身功法毕竟不是凭借自己本事,他又怎能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尝试半天也只是徒增头痛,最后只能暂时搁置下来。 狼赟一早起来就奔波疾走,此时只觉腹中空虚。虽然眼前流水还算清澈,但只可惜它无滋无味,前一刻刚灌几口填饱肚子,不多时便化为了一股黄汤。 “对了…既然刚刚那些人说此处距离泱都不远,反正早晚都要路过那处,不如我先去那里再做打算…” 此时正是好季节,泱都城中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好不热闹。狼赟趁乱摸得一个馍馍便走,虽然这东西同样没滋没味,但好在它不会变成黄汤流走,总算是不必担心饿到昏厥。 但空气中飘过的阵阵香气,就好像是仙子的薄纱,不时地撩拨着狼赟的心弦。 狼赟以前没少做些偷鸡摸狗之事,只是因为后来遇到春芽才收敛不少,此时他忽然有了功法傍身,心思不禁再次活络起来。尤其是不远处赌场中时不时传来地阵阵欢呼,更是让他的双手开始痒痒起来,再也忍耐不住。 狼赟四下张望一眼,便将周围动向了然于心,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泱都城中你去打听打听,我庄大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摊子前,一位脑满肥肠之人正指着一人破口大骂,“只差了区区几枚铜板,也好意思与我斤斤计较?” “庄大爷…我们这小本买卖赚的就是几枚铜板,您这样…岂不是要让我这生意没法做下去啊…”对面那名小贩哭丧着脸,一脸憋屈。 “没法做?那就不做了!”这庄大爷将那照比常人粗了几圈的手指头扣在了桌上,就要将摊子掀了。 可他才刚刚抬起手肘,却一下将身后那人怼了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过去。 不过这庄大爷却没有丝毫道歉的意思,反而满脸肥肉一横,恶骂出声:“哪个走路不长眼的家伙?敢往你庄大爷的身上撞?”他回头一看,只见到一人佝偻着身子挤出了人群,也是不屑的嗤笑一声:“怕了就对了!以后记得在你庄大爷面前要四条腿走路!哈哈哈…” 庄大爷威风逞尽心情正好,倒也没有继续掀这摊子:“小子!你庄大爷我今天心情好,就不和你计较这几枚臭钱了!”说着他便向着腰间摸去,可是摸着摸着,庄大爷脸上的笑意便渐渐褪去,一张肥脸涨成了猪肝色。 “钱袋呢?我钱袋呢?”庄大爷原地转了几个圈圈,急得是焦头烂额,然后忽然惊呼一声:“王八蛋!庄大爷的东西你也敢偷,别让我逮到你!” 他一边骂着,一边凭着记忆向刚刚身后逃跑那人方向追去,也顾不得身后一片嘲笑声。 “这庄大爷还真是名不虚传啊…的确挺能装的…”某处房后,狼赟掂了掂着手上几两碎银,发出了一阵冷笑。刚刚窃走庄大爷钱袋的正是狼赟,虽然他已经很久不做这种行当,如今重蹈覆辙倒也是轻车熟路。 他见到四下无人,便随手将那钱袋扔在了地上,转身走向了身旁的赌场当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一四章 重操旧业钱散尽 一枚铜板验实学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生死有天命,富贵在此局!”“这有明灯,跟亮子走!” 狼赟一入赌场,四周便是种种嘈杂,喜怒哀乐瞬间炸响开来。有人怒瞪双眼,仿佛那骰蛊是自己的仇人;有人叩首谦卑,好似那赌桌是自己的爹娘。 他站在原地,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阔别已久,终于回到了故乡。 “老头儿,要看去边上看去,别在这碍眼!”就在狼赟心情大好之时,忽然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狼赟闻言目光一凛向旁看去,只见是一位彪形大汉来到了自己身旁,此人赤裸的上身布满刀疤,无比狰狞。 他以前经常混迹赌场,自然知道各个赌场有各个赌场的规矩。有些赌场会在头顶开个天窗,代表“明灯高照,财源滚滚!”,还有些赌场会在正对大门之处横放着一尊财神,寓意“财源滚滚来!”。 而狼赟现在站立之处正是赌场进门的路线,因为他挡住了这家赌场的“财路”,所以才被看场子的驱赶。 他知道规矩,自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便让开了此处。 见到狼赟离去,这裸着身子的大汉竟然没由来的长出口气,发觉额头之上竟然渗出了不少汗水。 就在刚刚这人看向自己的刹那,他的心中竟没由来的感到一阵恐惧!就好像眼前这个老头是一头嗜血的凶兽,正在对着自己展示獠牙。 大汉赤裸上身原本是想起到震慑作用,可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他却感觉背后隐隐发凉,也是急忙找了一件衣服批在身上,这才感觉温暖了许多,躲到一边去了… 狼赟自从走到近处,便是闲庭信步一般缓缓绕着各个赌局转悠。虽然他没有参与其中,腰包却是渐渐鼓了起来。 “现在差不多够了,大展拳脚的时刻到了…”狼赟“攒”够了钱,终于再也忍不住心中激动,加入到了赌局之中。 … “可恶!”赌场门口,狼赟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只是面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激动,反而是一脸不甘与疑惑。 一开始他的赌运还是不错,面前的钱财已经堆成了小山。只可惜他贪心不足蛇吞象,终于将这座小山层层搬空,直到现在剩下两枚铜板攥在手中。 从赌场出来,狼赟才发觉自己的肚子又在抗议,只是现在天色已晚,街上再无行人,让他也无处“赚”钱,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该是好。 尤其此时,他突然感觉浑身的力气仿佛流失了一般,再也感受不到半点功法存在。 “这…这是怎么回事?”狼赟尝试着运转了一下功法,然后却是面如死灰,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咦!那边那个老头儿,快转过来让庄大爷看看!”正在狼赟心中忐忑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 “糟糕…”屋漏偏逢连夜雨,狼赟现在功力消失,自然不可能是这脑满肥肠之人的对手,尤其是看到这人身后还有不少帮手,他也再不犹豫,趁人不备弓着身子撒腿就跑。 “嘿!偷了庄大爷钱包的就是这个王八蛋!可算叫我逮着了!给我追!别让他跑了!”庄大爷见到狼赟逃跑的姿势十分眼熟,也是拍手一乐,嚷嚷起来。 狼赟没想到这人如此眼尖,也是倍感头疼。好在此时有夜色遮掩身影,才让他险之又险的避过了几次追踪。 但没有人会一直好运下去,狼赟毕竟是人生地不熟,之前来到泱都也只是经过,哪里钻过这些旮旯胡同,跑着跑着就来到了一处死胡同里面。 眼看着身后的人影在火光之中晃晃悠悠追赶过来,他也是慌不择路,只能就近躲到旁边的一户人家当中。 “嗒…嗒…” 随着脚步声逐渐逼近,门缝外的火光也逐渐明亮起来,狼赟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喂…你看这里是不是那贾猎户的家?”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反正再往前也是死路,要不然…咱们还是撤吧…” “走走走…万一惊醒了那几个小家伙,只怕夜里又要做噩梦了…” 门外二人窃窃私语一阵,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处,惹得狼赟一头雾水。 但是他也担心是二人逼迫自己现身的计策,也是透过门缝仔细盯了老半天,直到确定门外再也没有半点动静,这才松了口气坐了下来。 可他刚一坐下,就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回头看去,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处院中,对面的阴影里,正有三道模糊的黑影,瞪着六只绿幽幽的眼珠儿,虎视眈眈看向这边。虽然狼赟只能勉强看清它们的大概轮廓,却也能看出这几个黑影可不像二人形容那般,是什么小家伙… “大黑、二黑、三黑!你们几个大晚上不睡觉折腾什么?”正在双方僵持之时,房间内忽然有烛火亮起,然后便听到一阵呵欠声传来。 “砰…” 屋内那人打开院子一看,却见眼前空空如也。他本来还想开口训斥,但见到自己的三条猎犬正瑟瑟发抖地抱成一团,也是急忙上前安抚起来。 “都说狗能看见人看不到的东西…该不会是我那日在野坟中捡到的东西招惹了什么邪祟吧…”这人自言自语着,说到此处却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呸呸呸!大晚上的想这些不吉利的作甚,没准儿是这三面兽首雕像显灵了呢!” 说到此处,这人连忙向墙边的包裹拜了一拜:“见怪莫怪,见怪莫怪!我听说南方那边有座三面兽皇像…等我处理好了这边的事情,定会介绍你们一大一小互相认识…” 这人见到几条猎犬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便急忙起身回到屋中去了… “呼…呼…呼…”狼赟躲在一处树后,见到那庄大爷带着一群人骂骂咧咧远去,这才终于敢长出口气。 刚刚狼赟见到屋内灯火亮起,也是心惊不小。眼前这三个家伙一看就不好惹,万一他被主人当成了窃贼,恐怕当场就会被撕成碎片,倒不如被那庄大爷逮到教训一番…于是他也是急忙翻墙离开。 不过好在那庄大爷已经困得哈欠连天,再也没有力气折腾,才让狼赟再次躲过一劫… 刚刚自己为了引开身后追兵,已经丢了一枚铜板出去,如今捏在一枚铜板在手,他实在不知该如何熬过一夜。 正当他想着找个避风处凑合一宿之时,却听到背后一阵风声响起,被人啪的一声拍到了自己肩头。 狼赟面色一白,挣脱背后那人就要逃跑,却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淡淡的笑声:“老哥哥莫怕,老儿不是坏人!” 他扭头一看,只见身后站着的是一位年轻男子。他相貌清秀双眉飘逸,光凭气质就要胜过自己不止半点,就算不是得道高人,也得是那大家弟子。 此时的狼赟比上凡人自然相貌不俗,但直到见到眼前这人,他才知道什么叫相形见绌。 “这位…高人,不知有何贵干?”狼赟不知此人来意,也是试探问道。 “哈哈哈…”那人淡淡一笑,反手便从身后取出一面三尺黄幡,上绣双鱼八卦,图案两边各有两个大字,左边“铁口”,右边“神算”。 这人将黄幡铺在身前,然后双膝一盘坐在地上,可谓是一气呵成,然后抬起头来摇头晃脑道:“我见这位老哥哥印堂发黑,定是有那灾祸缠身!不如让老儿为你算上一卦,也好让你厄运消散,福运连绵…” 来人前一刻还一股高人风范,一转眼却换上了市井小人嘴脸,让狼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他见过的算命的不少,大都是一些腥盘,很少有尖盘。尤其是眼前这人年纪不大,更不像有什么“真才实学”,也是再没搭理转身便走。 这算命的刚将摊子摆好却见眼前这人转身便走,也是有些急了,匆匆将身前黄幡卷起追了上去:“留步哎!老儿可是一天都没有生意,请老哥哥帮我开个张吧!” 狼赟如今自身都没找落,哪里管得着这算命的闲事,也是眉头一皱将手中铜板弹了弹:“我全身上下就这一枚铜板,可帮不了你这个忙…” “这…”算命的闻言面露难色,但他咬了咬牙却再次追了上来,嘿嘿笑道:“一枚也是钱啊!常言道积少成多,这黄金万两不也是一枚一枚叠起来的…就权当老儿讨个开门红了!” 狼赟闻言更觉此人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也是眉头一皱,掏出铜板就向后扔去,希望此人拿到钱后能不再打扰自己。 这算命的捡到铜钱,赶忙在身上蹭了蹭,然后才美滋滋地将其小心翼翼包裹起来,继续向前追去… “我说你这算命的烦不烦,我都已经给你钱了,你还想怎样?你若是继续跟着我,莫怪我不客气!”狼赟厉声道。 “老哥哥不要误会…老儿是算命的,但却不是乞丐,实在不该无缘无故接受施舍!既然老哥哥赏了老儿一枚铜板…索性就听老儿为你算上这一枚铜板如何?”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一五章 江湖种种有循路 世故人情最难休 之前说到“尖盘”与“腥盘”,说白了就是奇门卦的真、假两种。 寻常卖卜的无非是想摆个卦摊,挣口饭钱,哪肯沉淀下来,去耗费一年半载,甚至三年五载的长久工夫去钻研学摆局势。 若是有人占卦,抽出根签来,卖卜的将那卦子儿一排,只要像模像样,便可唬住了那外行人。就算是遇到了极少数的行家,这些人也深知学习奇门的难处,不会为了真伪之事去破坏他们生意… 而这些假的,便叫腥盘。 虽说这世上有真就有假,但论起能摆到市面上做生意的,却可以说是十中九假,甚至百无一真。 仔细说来,这件事说来并不复杂。 因为这些奇门之术皆可谓为真功夫,而精通此道者,无不是家境殷实或者书香门第。因为他们衣食无忧,不必疲于生计,自然会有时间静下心来钻研喜好之物! 他们家底足,人脉广,不仅有足够的知识摆到面前,更会受到高人指点提拔,久而久之自然会深谙此道!但是他们学习这些东西仅仅是出于兴趣爱好,自然不会因为蝇头小利改变自己初衷。 就算有一天他们突然家境败落,迫不得已只能以此谋生,即便他们再精通术理,再学识渊博,也会因为很少接触人情世故的原因,空怀占卜本领,不谙发财之道,无法将“生意”做好做成。 江湖之术极难领悟,但终究是有道路可循。人们理应活在当下,可欲望让他们沟壑未填,却又想攀爬高山,殊不知他们正在经历的便是最难领悟的…世故人情。 话说回狼赟扔去铜钱,自然是想打发走这个算命的,毕竟真有本事之人哪会愿意为一枚铜板折腰?心中对此人的腥盘身份更加怀疑!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人得到铜板非但没有离去,反而再次跟了上来。 如今他兜里比脸都干净,就算这人说的再天花乱坠,也无法从自己身上榨出半点钱财。狼赟听到此人如此说辞,心中倒也生出几分好奇,好奇自己这一枚铜板的卦能被此人说出什么门道? “行行行,不过事先说好,我身上可是真的没有多余钱财,你说得再多也只会白费口舌!”既然此人说什么也不肯离去,狼赟也索性应了下来,反正长夜漫漫,他也无处睡眠,就权当花一枚铜板买了个“陪聊”罢了。 “嘿!老哥哥,瞧您这话说得!您可是已经提前付了账了,老儿又岂有让你加钱之理?再者说,老儿是算命的,但却不是骗子,怎能诓你钱财!”这算命的再一次强调了自己的身份。 虽然这年轻人一口一个老儿有些奇怪,但也算有原则,狼赟点了点头道:“好,那你是要摸骨看相,还是卜筮测字?” 这算命的嘿嘿一笑,将被自己团得皱皱巴巴的黄幡摊了开来,指着上面的几个大字道:“老儿可是铁口神算,向前可诉过往,向后可道未来!老哥哥若是有什么想问尽管开口便好,不需要那么麻烦!” 虽然狼赟的确答应下来,但是听到这后半句话却还是不免有些狐疑,心道:这算命的该不会是嫌弃钱少,想要糊弄自己吧?哪里有人算卦不察不问,就站着等人问话的。 他沉默片刻,这才开口道:“既然如此…你且讲讲我的前程如何吧?” “好嘞!老哥哥…一看就是前途不可限量之人!未来总有一日会出人头地啊!”这算命连想都未想就脱口而出。 狼赟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下文,也是微微一愣:“没了?” “没了。” 狼赟闻言满头黑线,心想自己果然不该对这人抱有太大奢望,这一枚铜板换来的不过是一句奉承话而已。 狼赟摇了摇头,心想今夜自己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还哪里能有心思考虑未来,也是摇头叹气转身便走… 这算命的见到狼赟对自己一脸失望,也是低声嘀咕一句:“看样子这小子好像不信老儿…”他皱了皱眉,“罢了罢了!老儿就再多赠他帮个铜板的好了…” “老哥哥…别看你此时前途暗淡,但不出片刻你就会到达安身之所,去路也会一片明朗!”说着,算命的又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你如今状况窘迫只不过是因为没钱…你看我没心不也活的好好的…哎哟!” “臭算命的!大晚上嚷嚷什么!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算命的在背后刚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便听旁边房间里传来了一阵骂声,随着便有几个菜叶砸了过来。他见到情况不妙,也是卷起黄幡开溜,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狼赟见到这人的狼狈模样,也是心中一阵好笑,自言自语道:“我现在身无分文,连老鼠都要退避三舍,又如何才能到达安身之所,真是荒唐…” 说着,狼赟便沿着大陆向前,准备寻个避风的墙角歇息下来。 夜里的泱都城虽然少了人声鼎沸,却也有不少店家的灯火辉煌,为它镀上别样的金光。 狼赟沿着路上前行,却发现途径的避风处无法躲避行人注目,也只能默不作声地向着街角更深处走去。 可就在他经过一家客栈,忍不住向里面窥视时,却一不小心对上了店小二看来的目光。只见那店小二轻咦一声,便面色一变蹭蹭几步向着自己冲了过来。 狼赟见状暗道糟糕,心想难道是那庄大爷已经在各处布下了眼线,也是脚下一滞就要转身逃走。 可那店小二速度却也不慢,眨眼间就赶到了自己面前:“道爷!道爷!总算让我等到您了…” “等我…”狼赟左右看了一看,可这条街上除了自己却也没有外人。 “是啊,道爷!小的早上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您的两位高徒将物品遗落在了房间,小的动也未敢乱动,就等着道爷前来将它取走…”这店小二点头哈腰道。 狼赟虽然见这店小二不似说谎,但口中还是提防一句:“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道爷您说笑了,您虽然穿着朴素,却是无法掩盖住道骨仙风!小的当然看得出来您的来历…” 他见这店小二的眼睛经常有意无意的瞟向自己胸口,也是低下头看去,这才发现是自己刚刚逃跑时将里面的衣襟露了出来。 狼赟这身衣服是从那猎户身上扒来,而这猎户的衣服却是东拼西凑缝缝补补来的。只见这胸口衣襟一块,恰是一面黑一面白,倒是有些像他白天在路上见过的那太一阁人装束。 短短瞬间,狼赟心中便是明了,看来这店小二应该是误会了自己身份。不过他也没有戳破,而是将外衣一紧,然后严肃道:“我隐藏身份是不想被人发觉,你认出我的事情万不要与任何人说起…” “小的清楚!”那店小二信誓旦旦地点了点头,然后压低了声音将一样东西递到了狼赟手中:“道爷,这是那房间的门牌儿…既然您不方便,小的也不再打扰…还请道爷恕小的招待不周…” 狼赟接过门牌,心中不由得一惊,刚刚那算命的可是说自己“不出片刻就会到达安身之所”!而算算时间,距离自己与那算命的分开也的确是一刻左右,难道真给他说中了?他不由得对“去路也会明朗起来”这一句多了几分期待。 突然有了期待,狼赟的肚子也开始不争气的叫嚷起来。毕竟这一整天他只吃了一个馍馍,若是错过今天这个机会还不知道要挨饿到什么时候。 “小二,麻烦准备一些饭菜送到房间…”狼赟见到店小二有离开的意思,也是急忙招手挽留,而店小二此时也是刚刚站起身来,只听啪的一声响,一个巴掌便结结实实地拍到了店小二的头上。 店小二只感觉浑身一个激灵,耳边不禁响起了一句话: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暗道这仙人拍顶的威力可比扶顶大了许多,心中也是狂喜起来。 “道爷!我这就去为您准备!”店小二一边跑一边傻乐,看得狼赟一阵糊涂,心想今天遇到的人怎地一个胜过一个怪异? 既然他好不容易有了休憩之所,也是抬步按照门牌的指向往客栈之中大步走去… 也许是因为夜晚少有客人活动,此时又过了饭点的缘故,狼赟才来到房间没多一会儿,这饭菜就送到了门前。 大快朵颐之后,狼赟打发走了店小二,这才得暇打量起四周来。推开虚掩的寝室房门,他看见了一大一小两个软布包裹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床前桌上,而除此之外,房中再无它物。想必这些就是那店小二说的,太一阁弟子遗落的物品了。 狼赟心中好奇太一阁弟子遗落下来的是什么宝贝,也是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桌前,手忙脚乱地打开了那个大包裹。可当他看清了眼前的东西,面色却是沮丧起来。 “这…这不就是一堆废纸吗?” 出现在包裹中的竟然是好大一摞画满了鬼画符的纸张…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一六章 凡人灵厚终易老 草木灵薄永春秋 听说房中有太一阁弟子遗留的物品,狼赟当然激动万分。要知道这些宗门中人身上的东西可是价格不菲,若是能够将其售卖出去,明日岂不是又能去赌场潇洒一番。 可当他看到眼前的一摞鬼画符,心中却是失望万分,知道自己的发财大计算是泡了汤了。 狼赟心灰意冷、满面愁容地打开旁边那个小包裹一看,发现里面竟是一些钱财干粮,这才心情安慰不少,随意地翻看起眼前的鬼画符来。 虽然这些鬼画符边上有着不少文字标注,但是它们皆是晦涩难懂。如今狼赟心情复杂,自然没有心情深究。 “鬼画符…还是鬼画符…又是鬼画符…”狼赟一边拄着下巴,一边百无聊赖地翻看着眼前的纸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再来一张鬼画符…接着一张鬼画符…这是一张返老还童之法,然后又是一张鬼画符…嗯?”狼赟正在念叨之时,忽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也是瞬间坐直起来,唰啦一声将之前那页纸张抽了出来:“返…返老还童之法?” 狼赟之前还在怀疑自己的实力是否与饿肚子有关,直到经过了刚刚的风卷残云功力仍然没有半点提升后,他不禁觉得自己也许是受到了容颜老去的影响。所以他一看到这个字眼,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不过他已经空欢喜了几次,这次也没急着激动,而是耐下性子钻研起来。万一这返老还童之法耗时太久,让烛堃对自己失去了耐心,到头来自己还是难逃一劫! “何谓返老?逆衰转盈;何谓还童?再得新生。碌碌人生,皆在命桥之上;行至尽处,可叹不能回头。凡人灵厚,即使修心养性,不过多争几个春秋;草木灵薄,虽然无心无性,竟可衰极转盈、再获新生。若用灵厚换灵薄,以有情换无情,岂不也能同那草木一般,寿比日月,岁同天齐。人乃天地之灵,是万物不可更迭!故不可灵薄,亦不可无情!灵薄,必有祸降;无情,必生灾殃!” 看到此处,狼赟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心道:照这么说这返老还童之法岂不是天方夜谭?但他见到这篇文字洋洋洒洒,自己所览也不到一半,也是摸着文字继续向下读去。 “然世间规则却无绝对,竟有魔界来人打破此种壁障!此人非但达成衰盈逆转,竟又使出了移花接木,将自身祸殃转移到了东方大陆,又欲率领魔界将东方大陆占为己有!一时间天下大乱,再无安宁!好在后来仙、妖、鬼三界联合起来,折损大半,才将此人实力封印,逼回了魔界之中,使得东方大陆重归太平!” 狼赟看到此处不由得心潮澎湃,原来自己听说过的故事并非只是传说! 自从他得到玉牌之后,就一心想要进入玉壶宗,自然对这些事情十分上心。据他所知,这仙界是东方大陆上的大能领悟规则之力所能到达之所;而这鬼界便是那人死之后到达的阴曹地府;而这妖界原本同样无比庞大,只是因为这一战实力大减,只剩下了几脉残留。 想到此处,狼赟不由得眉头一皱。他记得清清楚楚,当日自己见到烛堃时,可是在青天白日之下,所以这烛堃必然不是来自鬼界。可如果说他来自人界,究其功法却又古怪离奇…因为烛堃传授给自己的功法经常让他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排斥之感,如今他虽然功力全无,但这种排斥之感却也随之消失不见。 所以排除了这两种可能,这烛堃只能是来自那妖界当中! 不过狼赟曾经听说,那些战斗之后的妖界之人因为功力大减不能归去,被迫留在了东方大陆与人界共存…而后来,因为它们妖性大发为祸苍生,已经被明远老祖率人带人赶尽杀绝,是再也没有丝毫血脉留下… 狼赟越想越乱,越想越觉得事情复杂无比,最后只能暂时将心中疑惑搁置一边,毕竟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 作为赌徒,他怕生,但是作为人,他尤其怕死。所以狼赟进入玉壶宗其实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长生! 如今,狼赟接触到了返老还童的字眼,心想:反正那烛堃也未要求具体时间…若是他能从太一阁中窥得永生门径将那烛堃熬死,自己岂不是再无威胁? 灵薄如何,无情又如何?只要自己活得够久,站得够高,天下还有何人敢对自己不敬不恭! 狼赟捏紧拳头向后看去,只见此页只剩下了最后一句总结之言:“故,所谓返老还童,万千道理俱在四字之间,那就是…” 这页到此便没了下文,狼赟心中激动向后一掀,便见下一页纸上醒目无比的四个大字:“黑竹林中!” “黑竹林?黑竹林是什么东西?哪有竹林会是黑的?”狼赟皱了皱眉。 关于太一阁之事他并无太多知晓,心想这返老还童之事毕竟十分隐晦,黑竹林或许是某个神秘之处的代称。 他又向后翻了翻,发现后面记录着的是一些精怪作乱的杂事,也是无心再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进入梦乡… 因为心中有事,他这一夜自然是睡得极不踏实。天刚蒙蒙亮起,他便将那小包裹里的干粮钱财带上,又趁人不备将客栈院子里的小马顺到手中。等到城门刚一开启,他便跨上马背,向那太一阁方向行去。 … “小二!我那拉车的驴哪里去了?”天色放亮,昨晚住店的一位汉子用膳结束正要离去,却是忽然发现了什么,急声问道。 “客官,你那宝贝疙瘩拴在门前实在招眼,被我昨晚拴到后院去了!”店小二说着就向后院走去,然后却是面色一疑:“咦,不对啊!驴呢?哪个王八蛋把驴给偷走了!” 此刻正是忙碌时候,店小二这么一嚷嚷,就将爱凑热闹的全引了过来,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 正在此时,只见楼上一人推门走了出来,他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也是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我说店小二,我可是看见这驴是被你那熟人带走的…” “熟人?这小子不会是监守自盗,贼喊捉贼吧?”旁人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夸大其词道。 “谁在那乱放狗屁!我打开门做生意当然见谁都是熟人…你们没有根据,凭什么血口喷人!”这店小二心中无愧,自然理直气壮。 而旁边那插话的人本来就是为了煽风点火,此时闻言一阵心虚,也是灰溜溜地逃开了。 之前那大嗓门闻言连连摆手:“嘿!你别听那热闹的乱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早些时间看见那驴被你昨晚带来那人牵走了!” “昨晚带来那人…”店小二闻言一愣,“你是说…偷驴的是那位道爷,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偷驴?什么偷驴?”店小二话音刚落,便见两位身着黑白道袍之人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哎哟!二位道长!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店小二看见来人也是急忙躬身行礼,然后他又向后瞄了一眼,却没见到第三个人,这才小心翼翼问道:“二位道长…你们长老去了何处?” “长老?”两位太一阁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其中一人出声道:“店家何处此言?” 这店小二便将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两位太一阁人闻言一愣,然后那年纪小一些的便低声问道:“师兄!咱们长老可是从不下山,我听此人的描述…说得倒像是大师兄?” “嗯,大师兄虽然没这人形容的这么老,倒是的确穿着朴素,符合此人形容…难道大师兄他真的来过?”年长那人淡淡点头,暗自思忖道。 这人思考片刻,便探手从怀中取出了自己的钱袋,递到了店小二手中:“抱歉,也许是长老有要紧的事情需要此驴托运货物,这些就权当补偿好了…” 旁边丢驴那人见状脸上怒色顿消,连忙拒绝道:“使不得啊!小道长!我们平时没少受到太一阁照顾!想报恩都来不及,又怎能让你们为此破费?” 那太一阁弟子只是摇头笑笑也没说话,转头看向了店小二:“店家,我们昨日走的匆忙,没有来得及打招呼,不知道我们遗留的东西是否还在?” “呃…那位道爷走得颇早,小的还没腾出空去拾掇房间,实在是不清楚二位道长的东西是否还在…不如二位稍等片刻,让小的代您前去看看…”他一边将钱袋塞到了丢驴之人手中,一边说道。 “既然房间还在,我们也正好有东西需要整理…就不麻烦店家了!”说完,两名太一阁弟子便一前一后向着房间走去。 可二人才一关门,本来平静的面色却瞬间紧张起来。 “这下糟了!若是大师兄看到咱们写的东西,回去一定会禀告长老,到时候长老定会训斥咱们不务正业,故弄玄虚!” “说这么多干什么,赶紧找找看…咱们写的东西还在不在…”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一七章 世间哪有长生法 纸张颠倒皆妄言 太一阁中的日常生活十分单调,除了练功作符就是下山研墨,平日很少有闲暇日子。所以这下山采购虽然看上去像是苦差事,却是太一阁弟子为数不多的清闲时刻。 昨日,这两名太一阁弟子听说泱都西边某处正在准备傩戏,也是心生好奇前去凑个热闹,却没想到一时兴起归来太晚,耽误了行程。 虽然他们外出都有着固定的时间安排,但实际上就算晚上一日半日大家也都互相理解,并不会多说什么。 只是当他们听了店小二的话后,心中俱是咯噔一声暗道不妙,若是自己出行的事情被大师兄逮个正着可就不是简单一句“理解”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为了防止他们出行偷懒,大师兄也是安排了一些额外的功课:抄写《长生诫》与练习制符。但是他们私下都会豁出一天时间将所有的安排应付完成,又因为这些东西不会被大师兄亲自检查,所以画成了鬼画符也没关系。 唯独抄写《长生诫》时他们不敢含糊,只能宁心静气认真完成。 抄完《长生诫》,完成“鬼画符”之后,他们就可以说是彻底解放,可以去做自己兴趣爱好之事。 此二人的兴趣爱好倒也一致,皆是对那奇闻异事十分感兴趣,而这次他们之所以要出去观看傩戏,就是为了他们的著作《黑竹林诡谈》寻找灵感。 说到黑竹林,就不得不提到太一阁的功法。太一阁之所以能以符施术,正是因为他们的墨料特殊,而这墨料的来源就是这太一阁后山禁地的黑竹林! 提到黑竹林时,人们都会认为是太一阁栽种出的黑竹林。但只有太一阁人自己知道,正是有了黑竹林,才有了今天的太一阁。 黑竹林的神秘来历,自然会引起年轻后辈的好奇。每当他们研墨时,都会忍不住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只是太一阁长老严禁任何弟子进入到黑竹林深处,甚至用太一阁的严格制度来打压众人的好奇心。 可总有人刚愎自用性格叛逆,仗着自己多学了几年功法便将长老的话语抛在了脑后,最后还来不及功成名就提前一步转世投胎。 事故往往比警告更能深入人心,见到了血淋淋的教训后,弟子便开始对黑竹林避之唯恐不及,还哪里敢生出半点一探究竟的心思… 而这两位弟子受此影响,突然生出一种将所见所闻摘录改编的灵光,也是一拍即合,暗地里对黑竹林的事情编撰起来。心想就算日后离开了太一阁,也可以将这《黑竹林诡谈》修订成册,畅销卖座。 只是太一阁长老素来严格,如果被他发现了这《黑竹林诡谈》的初稿,怕是等不到他们撰写完成,就要胎死腹中。 二人来到房中,一落眼就看见了桌子上乱糟糟的一片,也是急忙来到近前。 “昨日离开前可是你收拾的屋子!你快点检查一下…”那位年长些的太一阁弟子面色紧张地催促道。 另外那名弟子急忙上前翻看起来,不多时便是轻咦一声,然后来到柜子前探手一拉,便将格子当中的一叠纸张取了出来… “师兄…昨日我把《黑竹林诡谈》收起来了…”这弟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这小子!吓死我了!”师兄埋怨一句,然后却是饶有兴致地问道:“来让我听听你整理到了什么程度?” “好的师兄。”这师弟点了点头,便清清嗓子念叨起来。 “宇宙初生,原本混沌;清浊初分,便生阴阳。阴阳消长,可成四时,阴阳相融,便归太一。太一生万法,万法孕万灵,而万灵以人为首,将万法演化出无穷变化…” “这些我已经读过了,你直接翻到最后吧…”那师兄等到师弟一页诵读结束,才出声提醒道。 “哦…”师弟闻言手中唰啦唰啦翻动,然后继续念道:“太一阁中制符之术虽有诸多变化,然万千变化却又不离其宗。人们只知符纸、符形极为重要,却不晓得这制符墨液才是重中之重…” “夜里,是什么在背后沙沙作响?夜里,是什么在耳边轻轻啼哭?夜里,又是什么将人吞噬在黑暗里…一切秘密尽在…尽在…”那师弟翻到最后一页,却是再也没了下文,“坏了!最后一页是不是被大师兄发现了!” “别闹了,那最后一页不是在你手里吗?”师兄走上前去拿过纸张,然后却是眉头一挑:“咦…皆是妄言?这不是《长生诫》吗?” 他说着,便来到了桌前,将一片乱糟糟的纸张重新排序,果然在这《长生诫》最后发现了四个大字—“黑竹林中!”。 “下次收拾东西的时候谨慎一些,别再把东西搞混了…”师兄提醒了师弟一句,然后看着手上的文字念道:“故,所谓返老还童,万千道理俱在四字之间,那就是黑竹林中…哈哈哈…不过这样看上去倒是还蛮有趣的!若是被外人看见,只怕会真以为咱们太一阁中会有逆天之能!”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黑竹林中”换回了“皆是妄言”… … “驾…驾…” “嗯昂…嗯昂…” “我说…你能不能快点…” “嗯昂…嗯昂…” 狼赟因为盗马心虚,走得匆忙,一开始并未发现什么不妥,直到自己离开城门一段距离才发现自己身后的黑马竟然是一头毛驴,也是十分头疼。 而且,无论他如何催促抽打,这头倔驴的蹄子却始终迈得四平八稳,不慌不忙。走得长了甚至还会停下来吃吃草看看风景歇息一番,无比惬意…若是按照这驴的速度来算计,想到达太一阁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若不是自己状况糟糕太过疲惫,都有心思弃驴而走了。 “我说你这个畜生…怎么不上磨屎尿也这么多?”狼赟实在受不了这懒驴走走停停,也是破口大骂道。反观这懒驴却是摇头晃脑,看样子是什么也没听进去。 “得…您老在这歇着吧…”狼赟自嘲笑笑,心想自己何必与头驴如此较真。 他跳下驴背,在地上活动活动身子,喃喃道:“这家伙磨蹭就算了,还快把我的骨架颠散了…既然这懒驴又要停下,我也趁这工夫歇息片刻吧…”说着,他便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地上… 狼赟与这头驴紧赶慢赶了三天三夜,好在自己带走的那个小包裹里面钱财不少又有干粮补充,才没有路上挨饿。只是长途奔波太过疲惫,他这一倒在地上便是昏昏睡去,等到他再睁开眼睛,已经到了半夜时分。 “哎哟!坏了!这畜生怎么不见了!”狼赟睁看眼睛看去,四周还哪里有那毛驴身影,也是不知所措起来,气急败坏道:“这该死的畜生!该赶路时不赶路,赶停下时又瞎跑…” 正在他骂得正欢,准备先寻个地方过夜时,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嗯昂…嗯昂…” “还好这畜生没跑远…一会儿得找个地方把他拴起来…”虽然这头驴的叫声急促,但狼赟却完全没有注意得到,只是向着声音方向寻去。 他穿过草丛,翻过土坡,接着却是眼前一亮,心想所谓瞌睡来了递枕头,运气来了怎么也挡不住!没想到他刚刚想着哪里有地方能够过夜,这一个村子竟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没想到这畜生还算有点作用…”狼赟一边说着,一边向着村子走去。 此处并无高山密林遮挡,按理来说狼赟是不可能走了这么久都无法发觉这个村子。尤其是眼前的村子里没有半点火光,让他越走越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里也有些退意萌生。 耳边,那“嗯昂…嗯昂…”的声音愈来愈快,愈来愈尖锐,到了最后竟化作一道直冲九霄的哀嚎,最后终于戛然而止。此时,狼赟能听见的声音只有自己的呼吸,与扑通扑通的心跳。 只见那挂在空中的月亮,薄纱又添几层,将本就暗淡的夜色染成了一道深潭,让人战栗不休。 这夜色如同实质,将狼赟凝固在其中,进不敢进,退不能退,一时间竟然再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依然,死寂依然,只有那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如同薄纱一般随着清风,缓缓地飘到了狼赟面前。 这血腥之气初来时纤薄无比,可就在接触到狼赟的瞬间,竟然汹涌澎湃起来,如同一股滔天巨浪,将狼赟缠绕起来。 狼赟直感觉浑身的力量再次爆发出来,自己仿佛回到了当日寻到那群乞丐武行的瞬间,唯一不同的是自己的头脑依旧清醒如常… 原本漆黑的深夜掺杂了这些血腥之气,也是霎时被染成一片暗红,空中更是流淌着汩汩的水流声… 狼赟正在激动时,忽然见到那死寂的村子中出现了许多面目狰狞的黑色鬼影,向着自己蜂拥而来。而狼赟也再不犹豫,直接运转起体内功法,杀向了鬼影之中! 此时,深潭般的夜有了色彩渲染,而死寂的环境也终于有了鬼哭相陪…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一八章 新日当空生机展 可怜野村受牵连 清晨,一抹朝阳照常升起,带来了无数生机。 只是这日月轮转终究是平常之事,实在无法让人每日生出情绪。文字所见,皆对那月光伤情失意,少有对日光涕零感激… 太阳又高了一些,光芒也更加热烈,照在人的脸上终于会火辣辣地疼痛。此刻,再高贵的头颅都会深深垂下,只剩行色匆匆。 阳光降临各处,自然也落到了一张年轻的脸上,只见这人眼皮闪动几次,终于吐出浊气,从盘膝姿势站起身来。 “眼下也只能恢复到这种程度了…”这人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状态,然后耸了耸肩,“不过…赶路倒是够用了…” “各位的再造之恩,狼赟永生难忘!哈哈哈…”这人瞥了一眼身后的状况,轻笑着离开了此处。 … 太一阁大殿中,两位太一阁弟子正面色紧张地躬身行礼,对着面前一人说些什么。 “认错?呵呵…那你倒是说说你们何错之有?”大殿当中,坐着一位相貌瘦削的男子,此人胡须浓密黝黑,眉毛却是细长。见到有人前来,也是从手中典籍上移开了目光,淡淡开口道。 “呃…这个…”这两位弟子闻言,顿时支支吾吾起来。 他们正是之前下山采购归来的二位弟子,虽然觉得自己的“不务正业”没被发现,心中却还是有些心虚,便商量着先来认罪比较好,只是他们话一出口却被大师兄抛了回来,心中也是有些犯难。 “罢了罢了…起来吧!”大师兄见到二位弟子模样也是微微一笑:“长老他为你们规定时间,是要让你们心中常有时间观念,不要误了韶华!外出行事难免会遇到耽搁阻碍,迟了便迟了罢,只要你们能够安然无恙,他也就放心了!” “这次出去辛苦了,你们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说完,这大师兄便继续琢磨起手中的典籍来。 “多…多谢大师兄…”二位弟子闻言一愣,见到此人心思并未放在他们身上,也是互相使了个眼色,低声交流起来。 见到大师兄以为自己是为了迟到之事前来表达歉意,他们心中总算是确认了当日到达客栈之人并不是他!不然就凭大师兄的认真古板脾气,不可能看到他们的鬼画符后,还能保持这般平静。 而这师弟钱包之所以遗失,或许是那来到他们房间之人特地取走的封口费,所以大师兄才并不知情… 这大师兄正在钻研手中典籍,听到有人切切低语也是眉头微微蹙起:“你们可还有事?” 二位弟子闻言急忙回话,他们的回答虽然简单,却十分不同。 “没事…没事…”“有事…有事…” “嗯?”大师兄见到二人目光躲躲闪闪,也是将手中典籍一放,面色严肃道:“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见到大师兄目光灼灼地盯向自己,二人的言语终于一致起来:“不是的!我们自然不敢瞒着大师兄…只是…” “轰!” 二人话未说完,便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炸响,紧接着便是一阵地动山摇。 两位弟子虽然受惊不小,却在转瞬之间冷静下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反观大师兄却是眉头一皱,隐隐有发作迹象。 “你们两个先跟我来…”大师兄脚下轻踏一步,便来到了大殿之外。但是因为心中好奇这二人有什么事情没有尽详,也是对着二人招呼一声,便消失在了大殿门口。 此时,浓浓的黑烟正从不远处的一间偏殿门口翻涌出来,然后便见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从门口跳了出来,不停地咳嗽着。 这少年贼头贼脑地向着左右看了一看,然后却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身就要逃去。 “清净!你往哪跑?”可这人还没走出几步,便听见背后一道冷喝传来。 被唤作清净这人的相貌与大师兄倒是有几分相似,只是年龄看上去小了许多。此人尤其惹人注目的是他那两条眉毛,生得乌黑浓眉修长美观,唯一遗憾的是…其中的一条眉毛竟被烧焦了半截。 听到背后的这道声音,清净的表情却是尴尬起来。不过他刚一转身,却是立刻换成了一副笑脸,若无其事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大哥?说了多少次,不要在自己房间当中鼓捣这些东西,你就是不听!”这大师兄闻言面色一沉,冷声道:“我若是来迟一些…只怕你要把太一阁都掀到天上去了!”此人正是清净的大哥,清虚。 “嘿嘿…大哥,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这是在…在烧火做饭呢!”清净强装镇定道,可他话未说完,便听屋内又是一声闷响,然后便有一道被炸成了半截的符咒飘飘悠悠落了出来。 “用引爆符咒来做饭?哼…你这饭做的,倒是足够奢侈啊!”清虚似笑非笑道。 清净知道再也隐藏不住,也是急忙赔笑:“这只是个意外…下次我小心一些…” “嗯?”清虚眉头一拧。 “呃…下次不敢了…”清净连忙改口。 “我让你做的功课…完成的怎么样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清净嘴上答应的痛快,清虚也是没再继续纠缠。 清净一脸的笑容僵在脸上,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灵光一现:“哎呀!大哥我的功课完成的好好的,可是这…你也看见了…”说着他指了指还在升起的黑烟。 “无妨…明天再抄一份送到我的房间…”清虚自然知道清净的小心思,也是打断了他的狡辩。 清净没少练习这引爆符咒,只是自己实力低微无法将其掌握彻底,一直只能以失败告终。最近他觉得自己实力进步,便想着借此机会重温此术,莫让他在心中留下“阴影”。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次的符咒不知为何威力大的反常,竟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好在因为他近日没少折腾,房中的东西也被毁的只剩下了十之一二。所以这次爆炸虽然看似危险,却并没有什么太大损失,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清净这些日子都在折腾引爆符咒,功课更是未做半点,一天之内又如何才能抄完,心中也是叫苦不迭。 正在他心烦意乱之时,忽然注意到了不远处正有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也是眉头一皱:“二位师兄在那鬼鬼祟祟的看什么热闹?若是实在闲的没事,不如过来陪我来练习练习…” “清净小长老…冤枉啊…”二位弟子才刚刚赶到,闻言也欲哭无泪,连忙甜言蜜语道。 “瞧你那点出息!为人‘长老’岂能对弟子乱发脾气?”清净被人称呼“小长老”,也是面色一喜,可他还没等应下声来,却被清虚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你们两个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这清净说一不二的性格两名弟子自然知晓,听说清净要找他们练招,也是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说起好话。好在清虚出言将对方劝阻,才算是松了口气,急忙将心中的事情讲述出来。 “回大师兄,事情是如此这般…” 原来这两位弟子下山之后不巧路逢暴雨,好在前方不远有着几户人家,让他们在此避雨借宿一宿。 离开之前,二人本来想要表达谢意,但是这些人见到二人言行举止不似俗辈,死活也不肯接受半分钱财。 二人因为急着赶路,也没有再多客气,想着要在泱都购置物资的空当买些日常用品来答谢他们。可当他们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这几乎人家竟然惨遭杀戮,再无活口… “残忍至极!怎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清虚闻言满眼伤痛。 “可恶!劫人钱财也就罢了…为何还要伤人性命?是哪里来的劫匪如此不懂规矩?”清净闻言,怒火更旺。 “回大师兄,一开始我们也以为这杀戮行为是那劫匪干的!直到去到近前我们才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当时我们见到这些家中无人回应,还以为是他们一同进山砍柴,便准备在购置好的物品上留下标记为他们放到屋中…可是…就在我来到房间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他们的被褥俱是留在床铺之上…” “一开始我们只是心中疑惑,还没有太过在意。直到后来我们发现每家每户俱是如此时才知道…这绝不会是他们偷懒,一定是在夜里发生了什么…” “我们在周围当中寻找线索,想着是否能发现他们离开的蛛丝马迹!直到后来…我们发现在井边的一棵树上,竟然拴着一团漆黑的东西!我们上前辨认之后才发现,这团漆黑的东西竟然…竟然是一头驴…” “驴?一头驴有什么好稀奇的?”清净忍不住插话道。 “清净小长老说得不错,一头驴的确无法引起我们的注意…”说到此处,那名弟子竟然忍不住有些瑟瑟发抖,“但是它让我们突然记起…在那些人的家门口…有着同样相似的、漆黑一团东西!” 说到此处,这名弟子的语气渐渐急促起来:“因为这些漆黑的东西实在是看不出形状,所以一开始我并没有将他们联系起来…直到后来我们看见这头驴虽然外表貌似被火烧焦,但口上的缰绳却又没有半点被火焰点燃的痕迹…自然引起了我们的怀疑!” “于是我们将所有相似的东西仔细检查…检查之后才发现…那些漆黑的东西…正是住在这里的人们被烧焦的尸身…”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一九章 听闻旧事心存虑 妖族谱中寻答疑 两名太一阁弟子此次归来受惊不少,但他们一开始并没有准备讲这件事情讲述出来,实在是因为他们心中还有其他顾虑。 而听说了这件事情的清虚自然也是大发雷霆,怒斥道:“你们啊你们…此事非同小可,难道一定要我逼迫你们才肯将事情说出来吗!我这就去找长老报告此事!” “大师兄…我们…”二人闻言动了动嘴唇,只是没有再发出其他声音。 清净虽然性格冲动,观察却是十分细致。他见到二位弟子捏着双手不住颤抖,也是走上前来拍了拍二人肩膀:“有话但说无妨,我来给你们做主!” 见到前一刻还要拉着自己练招的清净竟然摇身一变,换成了安慰自己的角色,二人只感觉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不过这大师兄虽然很少发火,但是一旦动起真怒,也只有眼前的清净能够将其平息。二人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将心中的顾虑倾诉出来。 “清净小长老…并非我们有意隐瞒,实在是我们怀疑…此时与咱们太一阁有关…”二位弟子一边说着,一边偷瞄清虚,看得后者莫名其妙,气得吹胡子瞪眼,又要发作。 “大哥,为人长老岂能对弟子乱发脾…”清净终于逮到机会,用清虚刚刚训斥自己的话反驳他。可他话音未落,却见清虚的两道目光如同寒芒一般冷冷地瞪向自己,也是急忙收声道:“没事,你们继续说你们的…” 二位弟子只想赶快逃离此处,也是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这件事…还得从我们在泱都时说起…” 那日他们住到泱都客栈时,与他们一同入住的是一位远来的布匹商人。 此人的布匹价格优惠材质上乘,所以泱都有不少制衣店都要从他这里进货。而他白天要拉车送货,为了方便起见,晚上就将驴拴在门口。 所以那几日二位弟子夜晚采购回来都能看见这头驴,也会拿来胡萝卜逗弄一会,又在这驴的辔头上拴上个小铃铛,叮叮当当煞是有趣。 后来一日他们外出归来太迟,城门已经关闭,只能等到第二日天明才能进城。 而当他们次日回到客栈中时,却听说这头驴不见了,而牵走它的是一位太一阁的长老… 那天他们在那头烧焦的驴身上,恰巧发现了自己的铃铛,自然十分确定这驴正是当日在泱都被人牵走的那头。所以此处发生的事情或许与太一阁,与那位长老脱不开干系,所以他们才不敢轻易说出口来… “太一阁的长老?”清虚、清净二人闻言对视一眼,皆是一脸疑惑。 太一阁讲究“众生平等”,所以门中并无身份高低贵贱之分,只是为了管理方便才设置了长老一职,由实力高强者得之。 清虚虽然年纪不大,却已经是佼佼者,俨然有下一任长老的气势。清净虽然资质不足,却也因为清虚的原因,在众弟子中极有名望,私下里被用“小长老”称之。 “长老他还在闭关,是绝不可能下山去的…”清虚思忖片刻,然后忽然将清净招呼道了一边,“清净,之前让你去藏书室挑选功法的事情进展如何?” “放心吧大哥!我早已经挑好了功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追赶上大哥的步伐!”清净闻言顿时得意洋洋,可他话说一半,却是感觉有些不对,“大哥…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件事情?”清净怀疑清虚是想将自己支走。 “唉…你的心思我能猜到,只是此事太过残忍,我担心它会对你造成的影响…”清虚面色凝重道。 “大哥!此事只会让我锻炼心性,是绝不会对我有半点影响!”清净连忙解释道,“最主要的是…我最近一直在研究引爆符咒,已经小有成就,就等一个机会能够大展身手了…”说到此处,清净忽然一阵心虚,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是吗…”清虚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可是能做出此种事来的绝非善类,就凭你手中区区几张引爆符咒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哼!大哥你放心,我除了引爆符咒还有…还有其他功法傍身,我…我这就下山去查个清楚!”清净眨了眨眼,告辞一句就要离开。 “站住!就凭你现在的程度,下山只会给我添乱!赶紧把你这的烂摊子收拾好,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还有,明天早上我会来检查功课,希望你…抓紧时间!”清虚呵斥住清净,然后便将两名弟子带走,询问起一些详细事情。 “你们说那些人被烧成了焦炭…” “是…是的…” “那…你们确定周围没有任何燃烧过的痕迹?” “千真万确…” “奇怪…如果这些人是遭受意外,必然会挣扎一番,姿态完全不会像你们说的一般…但如果他们先是被人杀死,然后再被放火焚烧…却也同样没理由找不到任何痕迹…”清虚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总感觉这二位弟子的形容中缺少了什么东西。 “嗯?”不知沉默了多久,清虚忽然眼前一亮,“对了!焦臭…你们可有闻到烧焦的味道?” “对呀大师兄!我们好像…不,我们完全没有闻到烧焦的味道!” 二位弟子听到清虚的话,也是恍然大悟,他们一直感觉有些不对,但是一直想不明白,没想到几句话就被大师兄将心中的疑惑道了出来! “看来这件事的确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清虚暗自嘀咕一句,然后面色严肃道:“你们二人听好,此事千万不要再与他人提起,尤其是清净!若是他来问你…你们就让他来找我对峙好了!” 二位弟子急忙应了下来,告辞离去了。 … “记得它明明就在这里…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太一阁的藏书室中,正有一道身影趴在书架上自言自语,而他身周的册子已经被堆了一地,与书架一起围城了一座小山。 “《长生诫》《众生图》《血墨禁术》…嗯?这《血墨禁术》不在机缘架上,怎么会在此处?”清虚再次翻找了一遍,忽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一本书册,也是探手拿在了手中。 旁边书册上多多少少都沾了些灰尘,唯独这《血墨禁术》表面新鲜不少,一看就是不久前刚刚被人借阅过。 “咦,太一阁中竟会有人在练习此种禁术?”清虚摇了摇头,正准备将其放回原处,却见到里面有一页符纸飘飘悠悠落到了地上。 清净将这符纸捡到手中,额头上却是冒出了一层冷汗,暗骂道:这是哪个混账干的好事?是想把这藏书室给毁了不成? 清虚急忙上前捡起符咒就要撕毁,可当他将其拿在手中时,却是刹那间愣住。眼前这引爆符咒做工精致,笔序严谨,只是符纸已经残破不堪,墨水也是寻常无比,虽是引爆符咒,却没有半点效力。而这作符的不是别人,正是清虚自己。 当年清净年纪不足,不能正式加入太一阁中,还是清虚极力恳求,才将他留在了太一阁中打杂。直到后来,清净天天都要缠着清虚教他一些功法,清虚头疼之下,便为他用寻常笔墨画了一张引爆符咒,让他自己慢慢练习。 自这以后,清净一直将其视作珍宝,吃饭睡觉都要带在身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一张烂纸,他还在留着…而且还夹在了这本《血墨禁术》当中。 “怪不得这小子会说有其他功法依仗,原来说的是这样东西…不过此种法术毕竟是禁术,并非看上去这般容易,有时间应该和他好好解释一番…” 清虚想了想,又将这纸片夹回到了《血墨禁术》当中,将其带到了机缘架前。 这机缘架的名字听来玄奥,实际上不过是太一阁放置功法的架子罢了。若是东方大陆灵气充裕,还可以在此为弟子们挑些适合功法。 可自从经过了种种事情之后,这些玄妙之术变就成了叠叠废纸,若不是有黑竹林这“研墨之地”的存在,世间怕是再也没有了太一阁。 清虚正准备将《血墨禁术》放回原位,却见到其原来的位置竟然已经有了一本书册。清虚将其取下一看,发现它正是自己要找的东西《妖族谱》。 “希望是我猜错了吧…”清虚长出口气,这才坐在桌前将《妖族谱》翻看起来… 清虚曾从长老那里听说过一些有关妖族的事情,让他的印象十分深刻。 当时魔界入侵,东方大陆即便强者云集却也无法抵挡,好在有人从中说和,让鬼界与妖界之人加入到了其中才扭转了战局。 开始时,最不愿意帮忙的就是妖界,然而这妖界却又最卖力。为了保护住东方大陆安宁,不惜与魔界以命搏命!当时的魔界受到三界打压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又被这不要命的妖界震慑不小,最后只能灰溜溜地逃回了魔界中。 虽然三界联合成功将魔界震退,但是妖界却是实力大减,一蹶不振… 不过在妖界中,却有着一族没有加入到这场战斗,自此之后也是称王称霸,实力壮大起来,它们,就是烛龙一族。 据那位长老所言,这烛龙一族拥有着极阳血脉,而它们的功法是能将他人生命炼化占为己有,极邪无比… 虽然此种功法听起来与那化生堂的有些相似,但烛龙一族的邪性,却是更加纯粹一些…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二零章 雅韵幽栖有福地 天然大阵惹人迷 夜已深,只有一道若隐若现的虚影伴随着桌前的烛光摇晃。 桌前的清虚不知在思索着些什么,眉头忽而蹙起忽而舒展,然后便是长长叹息,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天明。 “之前我明明听说妖界中人被杀戮殆尽,为何这书上又说那锁妖塔中的妖族是受到妖界恩泽的后人?” 清虚一夜未眠,思路也有些模糊起来,只能端书站起身来清醒清醒。 自他从二位弟子那里听说古怪死因,心中就一直觉得此种状况与自己见过的文字有些相似,这才来匆匆寻找,果然让他寻到了与之对应的记载。 只是相比之下,二位弟子所见的场景倒是缓和了不少,毕竟那烛龙的极阳血脉可是一个瞬间就能将万物炼成飞灰! 清虚不由得心想,是不是那锁妖塔出现了什么纰漏,使得其中某些家伙逃了出来?但究竟是些什么,还要等自己亲眼所见之后才能作出决断。 “这次下山不知要多久…我得为清净这小子多安排一些活计,免得他闲的没事瞎折腾,给我惹出乱子…”清虚一边心想,一边来到了清净住处,咚咚敲起了房门。 这清净的作息十分规律,按照他最近的活动算来,房中早就应该传来阵阵炸响,可今天却是安静的有些反常。无论清虚敲了多少次,房中都没有半点声音。 “清净?清净你可还在休息?”清虚轻唤一声,得来的依旧是一片安静,不由得让他心中暗想:难道这小子是生了自己的闷气? 正当他犹豫着是否要转身离开,忽然有一阵大呼小叫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大师兄!不好了,不好了!” 清虚怕人打扰到清净,也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二人等在一旁,念念有词道:“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你们所为何事,为何如此惊慌?” 跑来的二人正是昨日前来认错的两名太一阁弟子,一首静心诀的确让他们心中慌乱轻松不少,只是他们的语气依旧十分急促:“对不起,大师兄,我们违背您的叮嘱…” “叮嘱?难道…”清虚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也是暗道一声糟糕,直接捻起指诀向后弹去!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那房间的大门便四分五裂开来,眼前再无任何遮挡。 清虚脚下缩地成寸,眨眼便来到了屋内,只见此间屋子除了四道墙壁就剩下了一片床板,果然没有了半个人影,也是眉头一皱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昨日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你们竟敢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 清虚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听在二人耳中却如同凛风炸雷,扑通两声跪倒在地:“冤枉啊,大师兄的话我们二人不敢不听…所以昨日清净小长老前来找我们时,我们自然是没有开口!谁知那清净小长老见软的不行来硬的,直接将我们二人捆了起来,他还说…若是我们不说实话就把我们扔到黑竹林去…我们实在是迫不得已,才将事情告诉了他…” “是啊大师兄…清净小长老把我们吊在了柴房里,还是一位新来的叫做小天的杂役今早前来打扫,才将我们救了下来…” 清虚听罢,觉得二位弟子形容之事确符合清净的作风,也是无奈叹气:“此事的确错不在你们,你们先起来吧…” “多谢大师兄…”二人闻言连忙站起身来,只是两个额头俱是磕得通红。 “他走了多久?”清虚眉头紧蹙,沉声问道。 “小长老是昨天半夜找到的我们,距离现在应该过了三四个时辰…”其中一位弟子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清虚闻言急忙回房取了几样东西,然后也顾不上收拾仪容,径直离开了太一阁… … “早闻这太一阁神仙福地,地势钟灵!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若是能留身此处陪伴仙草灵花也不失为美事一桩!”狼赟赶路几日,终于来到了太一阁山下,顿时感觉一阵心旷神怡。 他来到溪边咕嘟咕嘟牛饮一气,看见了湖中的倒影不由得又是一阵叹息:“这些肉体凡胎的血气真是不堪消耗,才几天的功夫就支撑不住了…不过也没关系,等到我等到了那长生之法,却再也不用担心此种事情!” 言罢,他便沿着眼前小径向着太一阁中行去… 太一阁在乎众生平等,所处环境自然十分讲究。 只见水声潺潺,风声萧萧,雅韵幽栖,藤缠桧柏,空中时有莺燕啼鸣,足边常有狐兔往来…开始时,狼赟还沉浸在美景当中无法自拔,但他越走越是心慌,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不对…为何此处让我如此熟悉,刚刚我是不是来过?”狼赟左右看了一眼,眼前分岔路口的景致却如之前所见一般。 为了验证猜想,狼赟特地在身旁树上做了标记。果然,没过多久,刻着标记的树木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可恶…这…这是怎么回事?”狼赟不信邪,又沿着各条路线尝试几次,最后皆会将他引回同样的地方。 这太一阁四周环境除了景致稀奇,更是一张天然大阵,只有知道正确路线的太一阁人才能进入其中。 但狼赟哪里知道这些,见到四周没有护卫弟子还心存侥幸,殊不知有这道天然的庇护在此,又怎需将多余的人力浪费在无用功上? “不可能…一定是我看花了眼…”狼赟休息片刻,也是咬起牙关继续向前… … “他们说的好像是这里…”清净连夜下山不停奔波,这天夜里总算是来到了那两位太一阁弟子说的村子。 “光凭看上去倒也的确没有什么稀奇…不过若是烧焦,总该有些焦臭气息残余…可我怎么总觉得此处有一种淡淡的血腥?”清净观察细致,短短瞬间就发觉了此处的不寻常。 虽然他也想调查尸体,只是此处的尸体已经被太一阁的二位弟子入土为安,清净也实在不想惊扰逝者安眠。 正在他思虑着还有哪出会留下线索时,眼角余光处忽然传来了一道淡淡的亮光。 清净顺着亮光来到近前,发现刚刚的反光之物竟然是一枚铃铛,也是目光一喜,看向了井边黑漆漆的一坨,这正是两位太一阁弟子口中那头驴。 “善哉善哉!可怜的小家伙…我也是为了为你洗清冤屈,希望你莫要怪罪小道…”清净一边念叨着,一边咬紧牙关用利器划开了驴子的身躯,然后眉头却是越拧越深。 遭受火难一类,口腔当中都会有些许灰烬残留,但是这头驴子的口鼻当中却是干干净净,并没有任何异物存在。 清净又念叨几句,便将这驴子开膛破肚,想看看肺腑当中是否同样没有异常。可奇怪的是,这驴子浑身的血液已经完全干涸,的确像是受到了高温灼烤一般。尤其是它体内状况奇差无比,就好像是身体当中被人灌入了沸水一般,被烫成了一片片夹杂着暗红的惨白。 从体内实在是找不出半点有价值的东西,清净只能再次将目光落在了驴子外表之上,希望能找到一些致命伤口作为突破口。但是奇怪的是,这驴子的体表没有半点伤痕。 “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一团火像是从驴子的身体里面燃烧出来…”清净发觉这驴子虽然外表如若焦炭,却又不像弟子说的那般受到焚烧,反而像是脱水导致的褶皱…只是它的体表又光秃秃的没有毛发遮盖,实在是让人感到十分纠结。 “该不会是这村子里的人想要吃个活叫驴杂,结果驴精显灵报复了他们吧…”清净脑子当中忽然出现了一个荒诞的想法,然后又被他连忙扫去。 清净觉得自己将这驴子开膛破肚留在此处也不是回事,便在井边挖了个坑将它就地掩埋掉了,一边念念有词:“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太一阁旨在万物有灵,万物平等,虽然他只是一头驴子,清净也为它超度起来。 清净动作麻利,忙活完这些事情并未花费太长时间。但也许是因为一无所获,他的面色也是有些失落,尤其是之前那种影影绰绰的血腥气息始终环绕四周,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静下心来,头疼无比。 而就在此时,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了“吱呀”一声… 虽然这一声不大,又十分短暂,但在寂静的黑夜里却是格外明显。顿时让清净心中一个激灵,身子也忍不住绷紧起来。 他向着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道房门正微微开启了一道缝隙,缝隙当中的,是一片更浓的黑夜。 此时,这道缝隙正直直的对着自己,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只竖着的微眯着的眼睛,让他再也挪不开目光。 “谁…谁在那?”清净扯出一张引爆符咒挡在身前,壮着胆子问道。虽然他胆子不小,但突然遇到这种情况,任凭是谁,第一感觉都会是毛骨悚然。 “吱吱…”也许是听懂了清净的话,也许是为了表示礼貌,只见一只老鼠吱吱乱叫着逃窜出来,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二一章 天地自有非凡道 黑竹林中灵魄生 清净性格刚正,极爱打抱不平,自从听到两名弟子说起山下发生祸事,心中就一直想着要去调查一番。 可他冒着被清虚惩罚的风险来到此处,却是一无所获,心中也是有些郁闷。 就在他百感交集之时,眼前终于有一道大门为他打开,只可惜为他打开大门的不过是一只体型略大的老鼠。 “对呀!我一直想着从尸体之上寻找线索,竟然忽略了眼前之物!”清净眼睛一亮,哈哈笑道:“多谢你了,鼠兄!” 言罢,他便一间接着一间地在房中翻找,想看看房屋当中是否有自己要寻找的答案。找着找着,他就来到了那“鼠兄”为他打开房门的这间屋子。 眼前这间屋子并不算大,只有一个烧饭的外屋,与居住的里间。只是这间外屋里依然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唯独那些装着剩饭剩菜的碗碟都被扯得七零八落,一看就没少被“鼠兄”照顾。 清净皱了皱鼻子,脚下不停地向屋中走去,一转头便见到窗边火炕上那同样堆着掀开的被褥,也看出了这些人的确是在夜里起身之后不幸遇害。 清净沿着墙壁环顾四周,但当他看到背后时,顿时吓得他三魂游天外,七魄散九霄,浑身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心跳都停了半拍。 在他身后的是一张桌子,而在桌子对面的阴影中,正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人。虽然暂时看不清他的面貌,却能看到对面这人双目当中的微微反光。 清净正想转身逃走,却感觉脚下一紧。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脚踝竟被两条黑影锁住,再也难挪动半步。 然后,便见对面这人从阴影中站起身来,冷笑道:“看你还往哪跑?” 清净听到声音,也是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一脸陪笑道:“大哥…这么巧…你也出来遛弯儿?” “少和我耍贫嘴!”对面这人从阴影当中走了出来,月光也识趣地落在了他的脸上,此人正是那清虚无疑。 “大哥…我不过是没有和你打招呼而已…你不至于如此吓唬我吧…这人吓人可是吓死人啊!”清净受到训斥,也是小声抱怨道,“我不过是心中好奇想出来看看,这就回去…回去还不行嘛…” “看看?呵…你觉得我会信吗?”清虚笑笑,然后随手解开了清净脚下的束缚,“你可知…我为何会在此等你?” 清净活动了几下脚踝,然后撇了撇嘴,一字一句道:“大哥在这,当然是为了抓我回去…” “我要是想抓你,还需要等到现在动手?”清虚自然听出了清净情绪不小,不过他也无心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不过既然来了,倒是也不必急着回去。刚刚你都发现了什么,与我仔细道来…” 清净听到清虚询问自己,也是收起情绪,将自己在驴子身上检查的结果讲述出来。 “果然如此…难道当真是锁妖塔出现了状况?”清虚闻言双眉紧锁,自言自语道,他觉得此种状况的确与那烛龙一族的极阳血脉能造成的极其相似,只是效果又弱上许多。 “大哥…你说什么…”清净听到清虚在念叨着什么,也是好奇问道。 “没什么,这件事情我也没有头绪,你先随我回去太一阁吧…”此事事关重大,清虚并不想让清净知道,便想着先将清净稳定下来,等到日后自己一人时再做打算… 回到太一阁,清虚便将清净关了禁闭,一方面为了让他自己反省,另一方面是不想将此事牵扯到清净身上。而自己也能趁着这段时间再多寻找一些应对烛龙族的方案,为了有备无患。 … “呼呼…” 太一阁林间,一道人影身形一闪藏到了树后,只见他的胸口急剧起伏,控制不住地大口地喘着粗气。就在他刚刚躲好的刹那,身后忽然追来了几名太一阁弟子,只见他们左右招呼了一声,然后一齐向着身前方向匆匆离去。 “可算是甩掉了!这群家伙怎么和狗皮膏药似的…”听到身后没了声音,狼赟才从树后走了出来,向着后山黑竹林中走去… 那日狼赟发觉自己困在山上无论如何也无法脱离,心中也渐渐急躁起来。后来他慌不择路,一头撞在了树上晕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暮色降临。 这太一阁的环境实在是太过和谐,就连蚊虫都要比寻常之处多上数倍。若是自己夜里还不能离开此处,只怕是要被吸成人干了,心中也是暗暗叫苦。 可就在他急的原地乱转之时,心中却忽然隐隐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火光存在。他半梦半醒似地向着火光寻去,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了新的景象。 他见到几名弟子正提着灯笼从远处走来,口中一边说着什么研墨之事,隐约间更是提到了黑竹林。狼赟一听大喜过望,心道真是踏破铁鞋“原地走”,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才刚出困境,就得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讯息! 然后他便沿着几名弟子的来路方向寻去,果然寻到了这片颜色比夜色还要深邃的竹林… 一开始他还十分谨慎,虽然这片黑竹林十分茂密,但若是被人发现却是无处藏身。可他又发现这些太一阁弟子平常只在黑竹林外面行动,从来没有深入过黑竹林中,心中这才轻松不少,开始寻找起有关长生之法的东西来。 可是这黑竹林中又没有什么特殊奇异之处,让狼赟寻得头晕眼花,后来他饥饿难耐,这才溜出了黑竹林去取些食物果腹,却没想到自己会被人抓了个现行,好在自己脚步飞快,才逃离了追踪。 “嗯?”狼赟正在狼吞虎咽之时,忽然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一眼,低声嘀咕道:“真是奇怪,为何我总感觉哪里有人在盯着我?可能是我多心了吧…”言罢,狼赟便继续狼吞虎咽起来。 藏书室外,一名弟子正在来回踱步,面上也是步满愁云。过了没有多久,他终于见到清虚捧着一本书册走了出来,他也是匆匆忙忙走到近前告起状来。 “大师兄,最近太一阁中出现了一个贼人!这人天天来偷盗饭食,现在弟子的餐具都快不够用了…” “哦?还有这种事情?”清虚长老的目光依旧沉浸在手中书册上,头也没有抬起半点,“或许是误闯进来的饥民吧?你们赠他一些盘缠,将他送出阵吧…” “可是大师兄…这家伙…” “我知道了。看来那人是因饥饿所迫才出此下策,你们只需餐具取回便好,万万不要伤害于他…”清虚完全没有心思搭理这些闲事,说完便转身离去。 “呼…呼…” 黑竹林中,狼赟吃饱喝足,便在自己临时搭建的竹棚中呼呼睡去,可他这天刚睡到半夜,却忽然被一阵沙沙的声音惊醒,也是瞬间清醒过来,将脑袋探出竹棚四处张望。 月光下的景物无比清晰,皎洁的银光落在黑竹之上,倒映出一片片的朦胧色彩,使得这片竹林有如仙境一般。 不过就是这样的仙境,却让狼赟心中一阵发毛,因为他感觉得到,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愈加清晰。 “谁…是谁…”狼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已经被人察觉,也是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狼赟话音一落,竹林当中的沙沙声竟然诡异地安静下来,然后就传来了一阵同样的声音:“谁…是谁…” 这声音初听似在耳旁,再听却又来自四面八方,让狼赟摸不清究竟来人身在何处,也是急忙跪倒在地。 “请问可是太一阁的长老,在下是误闯此地,还望长老恕罪…” “长老…长老…恕罪…”也许是自己的话语太长,对面这模仿之声沉默了片刻只挤出了区区数字。 狼赟虽然心中疑惑,但口中还是好话说尽,却没想到对面这人竟然有样学样,话语声越来越连贯,吐字也逐渐清晰。 因为他学得了烛堃功法,自身对外物的感知也是十分敏锐。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四周并没有任何人存在的迹象,心中也是狐疑起来。 “我记得之前那书册上写了什么‘凡人灵厚…草木灵薄…’,难道这长生之法并未指的黑竹林本身…而是指的黑竹林中存在着有灵之物?”狼赟虽然只是胡思乱想,却没想到意外地被他歪打正着。 “吾辈愚昧,不知前辈是何…何人?”狼赟出声问道,希望对方的回答能验证自己的猜测。 “你问吾辈?吾辈是…”对面这道声音仿佛听懂了狼赟的话语,竟然认真思索起来,“吾辈是黑竹精魄…” “黑竹精魄?”狼赟闻言心中不由得一阵暗喜,这黑竹精魄可以说是天地孕育之灵,那长生之法或许与这黑竹灵魄脱不了干系! “你说你是黑竹精魄…那我为何见不到你?”狼赟强忍着心中的惊喜,急忙追问道。 “吾辈…吾辈能看到你,你也能见得到吾辈…吾辈在这…吾辈也在那…”这黑竹精魄急急忙忙解释起来,却又语无伦次的讲不分明。 经过了好一番解释,狼赟终于明白了,原来这黑竹精魄的本体,正是这片黑竹林!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二二章 灵物无命不知死 身染毒絮涨神通 狼赟自从进入到这片黑竹林中,就一直觉得有人盯着自己,直到现在从黑竹精魄口中得到答案他才终于释然… 但释然归释然,此时的狼赟却是十分头疼,他记得清清楚楚那书册当中说的是“用灵厚换灵薄…岂不也能同那草木一般,寿比日月,岁同天齐。”但这黑竹精魄可是眼前偌大的一片黑竹林,就算自己以这黑竹为食,昼夜不休地吃上几辈子也怕是消耗不完。 狼赟对这黑竹精魄十分好奇,自然有很多问题要问,可还没等他开口便觉手臂一阵发痒。 前些日子他在搭建竹棚时,曾不小心在手臂上割伤过一道口子。而此时,这伤口上竟然生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黑色绒毛。 因为这些黑色绒毛看上去更像是在哪里蹭来的灰尘,他也是浑不在意地准备将其捻去。可就在他捻起这些绒毛的刹那,却忽然感觉有一种削肉刮骨般的疼痛从手臂传来,登时两眼一黑栽倒在地。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可那种痛楚的感觉却是记忆犹新。 狼赟下意识向着手上看去,心中却是一阵古怪,手臂上的那道伤口竟然已经愈合起来,再也没有半点伤痕留下,让他一度怀疑是自己眼花!只是那衣袖上的一道破损,却又证明了这绝非梦境。 “你醒了…”突然,一道声响将他拉回到了现实当中。 “谁?”狼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警惕起来。 “是吾辈啊…你怎么会不记得吾辈了…”这道声音听起来十分委屈。 “呃…”狼赟闻言一愣,然后这才反应过来,“你是…黑竹精魄?” “是吾辈!正是吾辈!”黑竹精魄闻言,声音再次轻盈起来。 狼赟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心中总觉得十分别扭,但好在此处没有外人存在,自己也不必担心被当作痴傻之人。 “黑竹精魄,我这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狼赟不解问道。 “你们人类经常会莫名其妙地长睡不醒,吾辈想尽什么办法也没用!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醒了过来,不像他们一样…一直顾着睡觉…再不理吾辈…” “他…他们…”狼赟闻言一惊,心想难道此处还有别人存在? “你们是同类,或许你有办法叫醒他们…”黑竹精魄的语气忽然惊喜起来,“太好了!快跟上吾辈,我带你去找他们!” “啊…哦…好的…”狼赟闻言心头狂跳,心想难道这黑竹精魄说的是太一阁弟子,也是开始思忖一会要如何解释。 “你去那边干什么…吾辈在这边…” “你走过头了…吾辈在这边…” 狼赟只闻其声不见其形,折腾了好半天总算是到达了黑竹精魄说的位置,也是倍感心累。 “你们快醒醒…吾辈…找到你们的同类了…”黑竹精魄的声音忽然急促起来。 狼赟扯着脖子左右一看,却也没有见到半个人影。他心中正在奇怪,目光却落在了眼前的一片黑竹遮蔽的地方。 他走上前去猛地掀开黑竹,却被呛得胃中一阵翻涌,好在他今日还没有进食,不然吃的东西怕是都要翻腾出来。 只见这黑竹下面掩盖着的,竟然是一堆已经腐烂的尸体。 “黑竹精魄…你说的他们到底在哪…”狼赟心中一阵恶心,皱着眉头退开数步深呼吸了几次,这才感觉好受许多。 “咦?你不是已经见到他们了吗?”黑竹精魄疑惑道。 “见过?”狼赟微楞,指了指那些尸体,道:“黑竹精魄,你说的他们该不会是…” “没错,吾辈说的正是他们,你快叫醒他们,快点,快点!”黑竹精魄在一旁催促道。 狼赟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怀疑这黑竹精魄是不是在耍他:“黑竹精魄,你不要和我开玩笑…他们早就死了,我可没有让尸体醒来的本事…” “吾辈不明白你说的‘死’是什么意思?”黑竹精魄不解问道,“还有…尸体是什么,为什么不能醒来?” “尸体…这人死了可不就成了尸体…要是能醒来,那可真是见了鬼了…”狼赟嘀咕道。 “死了…就…成了尸体?那你的意思岂不是说…这尸体是人变成的?既然同样是人,为什么不会醒来?”黑竹精魄依旧问个不停。 听到此处,狼赟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这黑竹精魄也许是因为与人有异,所以才不懂得这生死道理。 “这尸体虽然是人不假,但也只不过是一具躯壳罢了…” “躯壳?” “没错!这躯壳当中本来是有三魂七魂存在,而人死之后,这三魂七魄便会各自消散…所以他们虽然看上去与平常没什么区别,但是因为少了三魂七魄,便再也无法…无法醒来!”狼赟费力地解释着。 “是这样吗…”黑竹精魄沉默片刻,然后忽然再次出声:“如果将他们的三魂七魄凝聚起来,他们还会醒过来吗?” “这个…”狼赟哪里思考过这种问题,闻言也是一头雾水,“理论上应该是可以的吧…” 黑竹精魄自从听到这句话后就陷入了沉默当中,狼赟一连呼唤它几次都没得到半点回应… 狼赟看看天色已是不早,便站起身来准备去洗漱一番。毕竟一会还要去太一阁那边偷盗饭菜,可不想因为身上沾染了那些尸臭影响自己的食欲。 可当他到达了黑竹林溪边,看到水中自己的倒影时,却是忍不住惊呼一声!经过了这一夜,他的相貌竟然比昨日年轻了不少。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功法怎么会精进如此之多?”而且狼赟又发现不仅是相貌,就连他体内的力量都增强了不少。 经过这段时间的事情,狼赟终于对从烛堃那里得来的功法有了一定了解。这种功法是依靠着炼化活人气血来增强自己实力,只要杀得人越多,自己实力便会越强!但同时它也有一种副作用,就是自己若是长时间没有补充气血,实力就会随着容貌衰老开始退步起来。 可是自己从昨夜到现在一直没有补充过气血,为何体内的气血竟会如此充盈? 狼赟看向了手臂上几乎愈合完好的伤口,也是喃喃说道:“难道是因为…黑竹精魄或者是那黑绒?” 昨天夜里那种刮骨之痛狼赟可是记忆犹新,虽然他不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但他清楚自己的功力大增一定是与这两样东西有关! “看来那文字记载的的确不错,这片黑竹林…果然能让人得到那长生之法!”狼赟眼睛一眯,心思也开始活络起来。 “这黑竹精魄的底细我还没有弄清楚,若是被它察觉出我的想法必然会提高警惕!既然此事是因那黑绒而起…既然如此,我还是先弄清楚这样东西来历再说吧…”狼赟既然下定决心,便再不犹豫,连饭菜也顾不得偷,沿路向着自己的栖身之处行去。 虽然狼赟的活动范围不小,但是他每晚睡前都要去溪边洗漱一番,所以这黑绒的源头之处自然缩小了很多。 他从溪边沿路仔细搜寻,直到回到了自己搭建的竹棚也没有任何收获,不禁垂头丧气起来。 因为自己昨天夜里突然吃痛,竹棚竟在自己栽倒之下被压塌了一角。反正狼赟现在也无心饮食,便一边愁眉苦脸一边拾掇起着地上零碎的黑竹,准备趁着现在将竹棚修缮起来。 可就在他将目光落在竹棚内的角落里时,瞳孔却不由得放大了几圈。 也许是最近天气接连潮湿的原因,只见那角落里的黑竹,原本光滑的表面上,竟然生满了一片绒毛! 这些绒毛的颜色与黑竹一致,甚至比黑竹更加深邃一些,若非狼赟眼神刁钻,实在是无法轻易察觉。 狼赟咬了咬牙,一把摸在了黑绒之上,心脏也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可他在此呆愣了半晌,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狼赟又多试探了几次,直到他将一根黑竹摩挲的油光锃亮,却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狼赟气恼的缩回手来,却一个不小心甩在了旁边竹子的尖锐之处,瞬间就在手上留下了一个血洞。 说时迟,那时快,这伤口当中的鲜血还没来得及流出,瞬间便被密密麻麻地黑绒占满。 狼赟见状面色一喜:“哈哈,看来我猜得不错!应该是这黑绒有愈合伤口的能力!” 不过他可不敢想昨天那样,愣头青般地将它拔起。而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想要看看自己这伤口恢复到了什么状况。 可他才刚刚将手触到黑绒,便是闷吭一声栽倒在了竹棚之上。 这本来就不牢固的竹棚又如何能堪此重荷,哗啦啦地散落开来… “嘶…”不知过了多久,狼赟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紧接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翻身起来,看向了自己的伤口,只见原本的那个血洞果然消失不见了。 检查过了伤势,他又尝试着运转了一下功法,发觉自己的气血竟然再次旺盛了几分,唯一让他觉得遗憾的是,这次的进步没有上次那么明显。 “虽然这黑绒在治愈伤势的同时还能提升实力,但这种痛苦实在是太难让人忍受了…”狼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也是一脸纠结。 “反正这疼痛每次都是如此难忍,不如索性赌大一次?”狼赟赌瘾再犯,呼吸也急促起来。 片刻之后,他深呼吸了几次稳定好了情绪,终于下定了决心,目光当中出现了一种狠厉。 “只要不死,便得长生!”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二三章 黑竹林中疑鬼祟 偷饭恶贼正是他 之前狼赟想捻掉黑绒,结果却是惨叫一声痛昏过去,这次他连惨叫都未来得及,便再次栽倒在地。 他思前想后考虑再三,毕竟自己身在太一阁中,而这太一阁的弟子又十分难缠。虽然他们暂时没有寻到自己,但是万一有一天他们查到这片黑竹林中,自己岂不是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若是自己能够在这段时间里将实力提高,到时候岂不是也会有了应对之策,再也不必像现在那般只能抱头鼠窜。 既然这黑绒是因为潮湿产生,若是自己能将竹棚搭的再大一些积攒到足够的黑绒,到时候岂不是能脱胎换骨!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发觉此处恰好在黑竹林深处,倒是不必担心自己弄出的动静被人察觉得到。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狼赟便开始行动起来,他趁着下山填饱肚子的空当,盗来了一些砍竹工具和绳索,趁着无人发觉再次溜回了黑竹林中,叮叮当当地忙活起来… … “几位师兄!劳烦问下,你们有没有看到这边的工具?” 黑竹林边上,几名弟子刚刚用膳归来,正当他们准备继续砍竹研墨之时,却发觉放在此处的工具少了一些,也是急忙问向了远处正在练习作符的几人。 那几人停下手中动作互相聊了一些什么,这才回话道:“我们也是刚到不久,不如你去小杂役那边问问,是不是他帮你们收起来了?” “好的,多谢几位师兄!”这几人的研墨工作任务艰巨,也不敢再作耽搁,急急忙忙前往了杂役住处。 偏僻之处,一名杂役弟子正在里里外外忙活的热热闹闹,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也是急忙放下手中的工作来到了外面。 “几位师兄好,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这名杂役弟子在身上擦了擦手,连忙行礼道。 虽然面对的是一名杂役弟子,这些人的面上却没有丝毫倨傲,也是礼貌地回礼道:“小天师弟。你有没有看到我们两个的砍竹工具?” 这名叫做小天的摇了摇头:“我偶尔是会去黑竹林那边将工具收拾整齐,但是师兄们的工作没有完成时,我是不会将它们带回来的…师兄会不会是随手将工具放到了哪里,一时没有记起。” “不可能…我们回来用膳时,可是将工具放到了同一个地方!”这名师兄连连摇头道。 “那还真是奇怪,这工具无缘无故的,怎会突然失踪…”小天也是有些疑惑,然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也是一捶掌心:“对了,几位师兄!我听说今天那位偷饭贼又出现了,会不会…是他偷了师兄们的工具?” 另外一名太一阁人闻言眼睛一亮:“对呀!小天说的有道理,没准儿真是这个偷饭贼干的好事!” 但先前那位师兄却是完全不赞同:“不可能吧!你说他一不砍竹,二不研墨,没事偷这些工具作甚?” “师兄,咱们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捕捉到这贼人的痕迹,会不会是他偷了工具…躲在了黑竹林中?” “照你这么说…倒是也有可能…反正咱们几个没了工具也无法研墨,不如一起去黑竹林里面一探究竟如何?” “这可使不得啊!”这人闻言连忙摇头,“大师兄可是吩咐过的,咱们研墨只在黑竹林周围,万万不要踏入半步!” “既然如此…那咱们来个守株待兔如何?若是这贼人当真藏在黑竹林中,我就不信他能一直不出来!” “这样说来倒是可以接受…”这人听到师兄如此说辞,面上的紧张终于缓和下来,然后又向小天借用了一套备用工具,几人这才匆匆向着黑竹林赶了回去。 … 寻常搭建竹屋,为了避免竹子开裂,往往需要水煮晾干处理,但是此处的黑竹材质特殊,倒也不必需要处理的如此麻烦。 最主要的是,狼赟只是打算利用竹屋的潮湿气氛生长黑绒,然后利用黑绒来快速提升自己实力,也没有打算在此生活长久,也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多余的事情上。 因为有了工具,狼赟动作起来也是方便许多,短短一日有余,他便将这竹屋搭建起来。 狼赟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心中也是十分激动,喃喃道:“呼,接下来只需要时间了!” 自从昨日归来,狼赟一直忙碌到现在,此时刚一停下来便感觉腹中空虚,他见到此时天色渐晚,担心自己若是再不行动恐怕会赶不上“用膳”,也是将工具随手扔在路上,向着黑竹林外匆匆奔去… “师兄,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好吧…”那师兄闻言扭了扭胳膊,“咱们从一大早就守在此处,也没听到黑竹林中有半点动静!会不会是那小子根本就不在此处?” “我也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太一阁上下能藏身的地方都被人翻遍了,唯一能让人躲藏的也只剩下这里了…”这师弟也是有些挠头,然后忽然沉声道:“师兄,大师兄他说这黑竹林中有吃人妖怪,进去的人再也没有出来过,这人会不会已经…” 这师兄闻言感觉后颈一阵凉风刮过,也是下意识缩缩脖子,将衣服裹紧起来:“别在那胡说八道!咱们在此处砍竹研墨这么久,哪里见过什么妖怪!估计是毒蝎毒虫太多,大师兄编出话来吓唬咱们的吧…走了走了,明天再来!” 可几人正要起身,就听见黑竹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一道黑影从竹林深处忽左忽右地晃了出来。 “师兄…这…该不会…是…是那妖怪找上门来了吧…”这人牙齿上下打架,话都说不利索。 那师兄虽然心中慌张,但此处毕竟是他最大,也是咬破舌尖强行振作起来,示意众人隐蔽气息,不要轻举妄动。 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见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终于从黑竹林中现出身来,然后眨眼间就消失在太一阁膳房方向的路上。 “师兄,这好像不是妖怪,好像是那个偷饭贼!”有一人忽然看出了什么,也是急忙出声道。 众人闻言顿时化惊恐为愤怒,摩拳擦掌地追了上去。 “混账东西…竟敢装神弄鬼!若不是大师兄出言告诫,我定要打得你满地找牙!”那师兄浑身衣物都被冷汗打湿,此时也是看出了端倪,咬牙切齿道:“别追了!这小子跑得太快,咱们快去前面的路上做好埋伏,这次…定要教他插翅难逃!” … “这太一阁的饭菜不仅样式简单,就连味道也寡淡了些…比起春芽儿的厨艺可是差远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忍受得了…”狼赟吃饱喝足,沿着小路不紧不慢地向着黑竹林前行。 “唉…也不知道春芽儿现在过得怎么样了?”狼赟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得暗暗一紧,回想起了之前自己陷入昏迷之中的那场短暂梦境… “蝼蚁,你为何执意要去玉壶宗?” “…”狼赟哪有那么多想法,他的最初目的仅仅是想要学得一些本事,能在自己赌博时派上用场。 “不急,先想好了再说,本王倒是想要看看你的答案是否会让本王满意…”烛堃死死地盯着狼赟,好像能够看穿他的心灵。 “不过在你想好之前,先回答本王这个问题,这个女人和你有什么关系?”烛堃见狼赟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什么,也是随意问道。 “回大人…春芽儿她…她是我的挚爱。”狼赟正说着,忽然见到烛堃目光当中多出了一种复杂的情绪,也是忽然醒悟过来,继续说道:“不瞒大人,我之所以想去玉壶宗,正是想为春芽儿求得灵丹妙药…来治好她的顽疾?” “哦?”也许是没想到这人思考得如此迅速,烛堃竟然小小的惊诧片刻,然后便是哈哈大笑:“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个蝼蚁居然还是个痴情种!” 狼赟见到烛堃面色比之前缓和不少,也是松了口气,趁热打铁道:“回大人,春芽儿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自然不能辜负了她…为了她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是吗…”狼赟若有所思地看了狼赟一眼,然后继续说道:“那好!看在你是个痴情种的份儿上,本王就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啊?”狼赟没想到烛堃会突然松口,也是微微愣住。 “你也不必惊讶!这女人身上的状况对于你们人类来说,的确无比棘手;但对于我来说,却是轻而易举之事!”烛堃轻笑一声。 “本王向来无心插手蝼蚁之事,今日却要为你破例一回!本王原本的打算,是要你帮忙寻得那‘大门’的线索,至于其他事情…便再于与本王无关!而如今,你可以有第二种选择:求本王帮你治疗这女人的顽疾,至于那玉壶宗的麻烦事,便再也不用你来操心!不知你意下如何?” “大人,您是说…您能治好春芽儿…”狼赟闻言激动无比,可是他不相信烛堃会有如此好心,也是继续追问:“大人当真不会再为难于我?” “哼!本王说话算话,岂会如你们蝼蚁一般言而无信!”烛堃眉头一皱,冷哼道,“不过…既然玉壶宗的事情已经与你无关,本王赐予你的实力自然是要还回来的!” “啊?” 狼赟闻言,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二四章 假若功成名能就 何必垂怜病弱花 烛堃的恐怖实力,狼赟可是记忆犹新。在某个瞬间他也曾偷偷幻象,若是自己能有如此实力,岂不是可以在这世上横行霸道? 当今世道,实力至上,虽然听起来十分不可思议,但现实往往更加残忍! 只要站得够高、实力够强,哪怕是曾经做出的恶举恶行,都会被狂热者冠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之类的美丽解释。 如果他们愿意,甚至连那茅坑中又臭又硬的石头,都可以被洗刷打磨成一片玉白,散发出神圣般的光洁。 狼赟心中的确有着为春芽儿求药的想法,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这种想法会实现得如此突然,且不可思议。 他稍稍尝试运转了一下体内功法,便见身子四周涌起了一道道烈焰拼成的“火山”,这些火山刚一出现,便散向四面八方,将所经一切都焚为了虚无。 他的眼中光芒闪烁,也不知是火山的倒影,还是炙热的目光。 “决定好了吗?你是想要放弃自己的实力?还是要放弃…所谓的挚爱?”火光散去,眼前出现的又是烛堃的面庞。 “我…”狼赟咬了咬牙,面色变幻几次,终于艰难开口道:“我不会放弃春芽儿!” “哦?”烛堃感觉颇为意外,狐疑地看向了狼赟:“你确定?” “我…确定!”狼赟沉声道。 “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区区蝼蚁,竟能有此觉悟!那你…可别后悔!”烛堃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几眼,只可惜他的眼神竟无法将眼前这人看透。 “大人请等一下!我还没有说完…”见到烛堃准备动手,狼赟面色忽然一变,连忙退后几步。 “你们蝼蚁还真是麻烦!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烛堃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 “大人…我的确不会放弃芽儿…但是我也不想放弃实力!”狼赟捏紧了拳头。 “呵!世上哪有两全其美之事,你这蝼蚁莫要得寸进尺!” “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受人恩惠,想靠着自己的能力进入到玉壶宗中,亲自炼制出治疗春芽儿的丹药!”狼赟说得情真意切。 烛堃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便是大笑起来:“哈哈哈…我还是看走了眼啊!” 烛堃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本来凝重的面色瞬间轻松下来,说道:“我才发现你这蝼蚁不仅仅是贪得无厌,更是厚颜无耻!道貌岸然居然能被你解释得如此伟大,还真是有些出乎本王的意料!蝼蚁,果然都是一个德行!” “哈哈哈…本王不是没给过你机会,可惜你自己不懂珍惜!也罢,接下来你想做什么本王不管,但是答应本王的事情,劝你莫要忘记!要不然…” 烛堃说未说完,便化为一团红光消失在了梦境当中… 每次想起这次梦境,狼赟都感觉它像是曾经真实发生,尤其是烛堃消失前意味深长的笑容,更是让他每次想起都会心中一阵悸动,总觉得这烛堃的笑容当中隐藏着什么其它含义。 他甚至在想,如果让他再次回到这场梦境当中重新选择,他是否会选择后者。而此时的他,是否也会不在此处,而是依旧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中,与春芽儿添几新丁,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 以往想到春芽儿,狼赟心中都满是内疚。可随着他实力见长,在对芽儿的深情之中,竟也生出了一丝厌倦的萌芽。有时他甚至会想,以后的自己必将非同凡响,又何必仅仅垂怜这一朵病恹恹的凡土弱花? 正在他在胡思乱想之时,忽然感觉到四周的气氛有些不对,也是急忙抬起头来。只见出现的眼前的,是一群身着黑白道袍的太一阁弟子,他们正抱着双臂挡在自己面前。 “糟糕!”因为这条小路鲜有人经,狼赟才放松了警惕。却没想到自己一时失神,忘记了注意观察四周,才与这群太一阁弟子撞了个正着。 狼赟急忙转身便走,却发现身后草丛中也跳出了几名太一阁弟子,他们一前一后堵在了路上,将狼赟夹在了中央。 这群太一阁弟子本来还担心自己会被人发觉,俱是躲藏在两边草丛,却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没有防备,都快走到了他们脸上才发现了此时的处境。 若是早知如此,他们又何必在那草丛当中忍受蚊虫叮咬,惹得现在浑身大包,瘙痒连连。 “小贼!我看你还往哪跑!”其中一名弟子穿着单薄,身上几乎被叮得体无完肤,也是一边抓挠着胳膊一边不悦地呵斥道。 “各位道长…我只是误闯此处,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还请各位让条路来,我这就离开此处…” 这群太一阁弟子被蚊虫叮咬得面目扭曲、无比狰狞,但狼赟哪里知道这种事情,只会感觉一阵心慌。 “好一个误闯此处…我们现在不想和你废话!你若是识趣就乖乖跟着我们去见大师兄,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那弟子瘙痒难耐,急着回去搽药,话语也是急促起来。 狼赟心中咯噔一声,心想这进入太一阁的路线十分复杂,若是自己被人带走,恐怕以后会再难回来,也是身形一转跳入了路旁的草丛当中。 “这样也能让这小子溜了?快追!”之前那位师兄心中一直憋着一团怒火没有爆发,此时终于忍耐不住,丝毫没有犹豫地跟了上去。 “哎…哎…你们…我…”那衣着单薄的弟子见到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追了上去,心中也是暗暗叫苦,只能哭丧着脸跟了过去。 狼赟凭着动作迅速,的确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不少。但是此处毕竟是太一阁的地盘,这群弟子也依靠着对宗门路线的熟悉程度,渐渐与前者逼近了起来。 “小贼!你若再不站住,我可真对你不客气了!”这位师兄好几次有机会出手将狼赟拦住,但是他又牢牢记得大师兄的警告,才一直没有出手伤他。 可是这狼赟就好像没有听见一般,脚下一拧就向着另外一条小路跑去,再次绕开了这位拦路的师兄。 “可恶!”这师兄三番五次被人无视,终于再也忍耐不住,直接探手捉起毛笔,在腰间墨囊上饱蘸墨水,然后暗念法诀直接使起了功法来。 “道无利器,以墨为锋!墨术二重,墨月,斩!” 话音刚落,便见此人从墨囊之中拉出了一道黢黑锃亮的墨液,然后它又在顷刻之间化为了一轮弯月,向着狼赟的方向疾速射去! 狼赟经常在太一阁中偷盗饭菜,自然对其有了一些基础了解。他觉得符咒之术是太一阁唯一功法,所以在与这人僵持时没见到对方有符咒在身,自然没将此人放在心上。 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眼前这人竟然直接用毛笔蘸起墨液向自己发出了攻击! 若是寻常墨液,沾到身上顶多也是被此物污浊,但狼赟发现对面这人墨囊当中的墨液竟然有如实质一般,让他没由来的感觉后脑一阵发凉,也是急忙加快了脚步! 狼赟的速度比这些弟子快上不少,却是快不过这道锋芒。他感觉身后有一阵烈风愈来愈近,也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却见刚刚还在远处的“黑月”已经近在咫尺,也是吓得惊呼一声,一个懒驴打滚,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道攻击。 这道攻击擦着狼赟的脸侧划过,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火辣辣的疼痛,然后径直射向了狼赟刚刚落脚之处。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传来,便见这道墨液竟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坑,使得四周尘土飞扬,诡异无比! “若是再逃,当如此坑!”这位师兄见狼赟又要起身逃走,也是将手中毛笔一转,指向了狼赟身前。 狼赟自然感受得到这一招的威力,他面色变幻几次,也是赔上笑容站起身来:“不逃…不逃,这位仁兄,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哼!谁是你的仁兄?你不要与我套近乎!有话去对大师兄说吧!”这位师兄见到狼赟老实下来,也是没再动作,“看你的样子倒是一表人才,却偏偏要行些偷盗之事,真是有辱斯文!” “是是是…仁兄一言犹如醍醐灌顶,在下发誓绝对要痛改前非!”狼赟抱拳行礼,面上说不出的恳切。 “知错就好…那你跟我回去吧!放心,大师兄他不会刁难你的!”这师兄没想到这人态度如此诚恳,语气也是缓和了不少,但还是半信半疑地多问了一句:“你当真不逃?” “绝对不逃!仁兄大可放心…”狼赟笑眯眯道。 “那好,你跟我走吧!”这人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也是放心地在前面带起路来。 “快跟上!这边刚刚好像有什么动静!”几名太一阁弟子匆匆忙忙赶了过来,恰巧看见这为师兄对着身后说了些什么,然后向着他们走了回来。 “师兄!你没事吧?我们刚刚听到…”这几名太一阁弟子看见师兄,也是关切问道,可他们话音未落,却是忽然看到了这人背后,也是瞳孔一紧,高声喝道:“师兄,小心!” 这师兄刚转过身,同样也见到了几名弟子,正当他准备将小贼已被抓住的好消息告诉他们时,却见到几名弟子神情紧张,也是察觉出了什么异样,急忙回过身来。 只见在他身后的那个小贼,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笑意,分明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态度。尤其是此人此刻正摆出一副攻击的架势,将一抹红芒射向了自己所在方向! 虽然这些弟子提醒及时,这师兄的反应也是不慢,只可惜这一切仅仅是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师兄虽然来得及看到发生的一切,却是无法躲避,只能眼睁睁地看到这滴红芒落在了自己的胸膛!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二五章 道无利器墨锋斩 惊慌失措断骨筋 狼赟早有听闻这太一阁功法并不寻常,只是没有想到会不寻常到如此程度,心中也是大为震撼。 怪不得他一直没有发现这群太一阁人身上携带武器,原来他们的武器就是这不起眼的毛笔与腰间墨囊。 这人仅仅一招,便在自己脚前的地面上开出了一道鸿沟。若是正面交锋,狼赟可不相信自己能有这个资格成为他的对手。 现在的自己的确有了功法傍身,但是他的功法几乎都用在了普通人身上。所以对上太一阁这种大家修者,狼赟心中还是有些心虚,自然再也没有半点反抗欲望。 但是,他在以往的赌博当中学会了一件事,就是以退为进!只要能先让对方先放下警惕,而后自己再出其不意,定会让他防不胜防。 想到此处,狼赟也是急忙换上笑脸,认起错来。因为他知道自己功法的特殊之处,只要能趁其不备用自己的血液射中对方,就算他是石肤铁骨,也会乖乖地化成一滩烂泥! 几名太一阁弟子的突然到来,的确让狼赟受惊不小,但好在自己的计划并未落空,那滴血不负期望地射中了那师兄的胸口。 “唔…”这位师兄受到攻击,果然身形一阵摇晃,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好在几名弟子及时赶到,才没有让他失控跌倒。 “小贼!你对我做了什么…”这师兄感觉到胸口一阵火辣无比,有着烈火烧心般的疼痛传来,也是面色阴沉起来。 眼前的太一阁弟子,唯有此人始终追着自己不放,十分难缠。见到此人已经中招,狼赟心情自然大好,哈哈笑道:“告诉你倒也无妨,不过看你现在这个状况,貌似已经没有知道的必要了!” “哼!装腔作势…”这师兄闻言挣脱开了二人搀扶,腾的一声站直了身子,“不用管我,去给我抓住他!” 几位太一阁弟子点了点头,便各自动作起来,向着眼前的狼赟攻去。 难缠的狗皮膏药已经解决,狼赟自然无心恋战,撒开两腿继续跑路,没过多久就将这群太一阁弟子甩在了后方。 狼赟疾行了许久,面上老态竟然再现出来,他发现了自身的异常状况,也是咬牙切齿道:“一群废物,等我得到了黑竹精魄的全部实力,定会将你们一网打尽!” “一网打尽?真是好大的口气!”狼赟话音刚落,便见身前阴影当中走出一人来,观其相貌正是刚刚受到自己攻击的那位师兄。 “你…怎么是你…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没死?”狼赟下意识地看了眼身后又看了看来人,满脸震惊之色。 这师兄闻言哈哈一笑,道:“刚才还以为是我看走了眼,没想到果然是你这小贼!” 师兄一边走上前来,一边上下打量起狼赟的相貌:“没想到你在短短时间里,竟然会苍老如此之多,看来你的功法应该是某种邪术吧?” 见到狼赟面色微变没有回话,来人也是话风一转,冷笑道:“只可惜我们太一阁人浑身罡气,最克阴邪术法!你这招数虽然有点意思,但想要伤我性命却是天方夜谭!” “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自从狼赟得到功法,这还是他第一次受挫,而且还是在偷袭得手的情况下。所以自从他见到被自己伤到那人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心中顿时没了半点斗志。 狼赟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功法的确不是天下无敌。如今看来,只要对方实力高过自己,这功法便再难奏效。 “小贼,你现在已经无路可逃!若是你能在没犯下大错之前改邪归正自废邪功,我还可以求大师兄饶你一命!”这师兄一边安慰着狼赟的情绪,一边暗使手势让弟子们从两侧包围。他这次追上此人可是费了好大力气,可不想让这人再次逃脱。 可是狼赟哪里会有服从之意,他一感觉到有人逼近也是脚底抹油继续开溜。这师兄见状心里暗骂一声,只能再次咬牙追了上去… 比拼速度,这师兄确实比不上狼赟,只能在身后使出墨诀阻拦。只是这狼赟也算身法敏捷,虽然路上跌倒几次,却皆是一个骨碌翻身起来,丝毫没有犹豫地继续向前。 “这下他们应该不会追来了吧…” 黑竹林中,狼赟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久经奔波,他的面貌比起之前又老几分。 也许是因为太过劳累,狼赟渐渐感觉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竟当真好像个耄耋老人一般,每走一步都要喘息几回。 “呃…”狼赟正在走着,忽然感觉到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竟然一个踉跄扑倒在地,然后便感觉身下一热,然后便有巨大的疼痛传来。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踩在了先前随意扔在一旁的砍竹工具上。那刀刃一转向上翘起时,将自己的小腿带下了好大块肉,隐隐露出了白惨惨的骨头。 “呃啊!”狼赟不由得痛呼一声,然后急忙将拳头咬在嘴里。虽然他不清楚这群太一阁弟子出于什么理由从不进入黑竹林,但若是他们知晓自己受伤,或许会再无任何顾忌。 “但愿那黑绒已经生出一些…不然被他们抓到就糟了…” 虽然每次一接触到黑绒都会为自己带来痛苦,但他一想到这黑绒会让自己伤势恢复如初功力大增,也是挣扎起身,拖着伤腿向着竹屋缓缓行去。 “师兄,那声惨叫好像是从黑竹林那边传来的…会不会是那小贼遇到了黑竹林当中的妖怪?”一名太一阁心虚道。 “我觉得不可能,若是那黑竹林中确有妖怪,怎能让这小贼出入如此自由,依我看…这黑竹林中的妖怪,八成是这贼人搞的鬼!”这师兄皱眉沉声道。 “师兄说的不错,或许这人是知道我们不敢进入黑竹林,所以想用此招吓退我们!”身后也有人赞同师兄的想法。 “这贼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来我们太一阁中撒野,给我追!” 虽然这位师兄口中喊的洪亮,心中却十分心虚,他可是知道这黑竹林当中的传闻并非虚言。但话已至此,他也担心黑竹林被这贼人破坏,只能硬着头皮带人冲了进去。(关联处:三篇二五六章) “师兄,这里怎么好大一滩血迹…该不会是…”因为他们人多,观察起来也是十分细致,其中一名弟子扭头一看,便是连忙拉住了那位师兄惊呼道。 “哎哟!”这师兄正在小心翼翼地警惕四周,被这弟子一扯顿时吓了一跳,“怎…怎么回事?你拉我干什么!” 那弟子也奇怪这师兄为何如此大的反应,但现在也不是思考此事的时候,他只能指了指旁边地面上血迹。 “我可是记得大师兄与长老的吩咐,所以这可与我无关!”见到四周弟子看向自己,师兄也是急忙解释起来,“算了算了…还是先追过去看清状况再说吧!” 几人沿着血滴一路前行,没过多久就来到了黑竹林深处的一间竹屋前。他们寻常都是在黑竹林外砍竹研墨,如今也是头一次见到眼前景象,心情也开始紧张起来。 “师兄…我从未听说过黑竹林中有人居住,这…这该不会是那怪物的家吧…” “闭嘴!”此人话未说话便被旁边一人打算,“师兄,咱们一路被血迹引来,却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我总觉得哪里有些问题,我觉得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是啊师兄,我也是见到这流血量如此夸张,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先前那胆怯之人急忙解释道。 “我知道了,你们小心一些,我…我过去看看!”言罢,这师兄便将毛笔浸在墨囊当中,缓缓向着竹屋走了过去。 … “没有…没有…这也没有…难道当真是老天要亡我吗?”狼赟寻遍了竹屋,却没有发觉半点黑绒存在,险些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你回来了,你去了哪里…”正在狼赟心急如焚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黑竹精魄?”这些日子狼赟一直没有见到黑竹精魄,没想到它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可他刚一转身却是震惊不小,只见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竟然是一团漆黑的黑绒,“黑竹精魄?你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吾辈还要多谢你…若不是你为吾辈盖了这间竹屋,吾辈又岂能用这黑竹毒絮化形出现?”黑竹精魄声音当中竟然多出了一丝激动,一团黑绒也微微颤抖起来。 “化形?黑竹毒絮?”虽然这两个词并不复杂,但连在一起却让狼赟有些难以理解。 “是啊…吾辈这些日子一直在试着与黑竹毒絮融合,没想到今日终于成功了…”虽然黑竹精魄无法做出任何表情,但光凭语气就知道它现在有多激动。 可黑竹精魄说着说着忽然声音一滞,然后语气紧张起来:“你…你怎么了…你受伤了?” 狼赟见四周搜寻无果,只能强忍痛苦虚弱道:“是啊…黑竹精魄…快…快将黑竹毒絮分些给我!让我用它来疗伤…” “疗伤?”黑竹精魄闻言十分不解,“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这种黑竹毒絮不过是种竹菌,它只会让人发痒发狂,并没有任何疗伤的作用啊?” “不可能!我之前明明已经被黑竹毒絮治愈过!黑竹精魄,你不要欺骗我!”狼赟闻言连连摇头,然后急忙苦苦哀求起来:“求求你…求求你看在我让你能够化形的面子上帮帮我!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黑竹毒絮闻言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道:“吾辈是不会欺骗你的…之前你受伤时,为你治疗伤势的其实不是黑竹毒絮,而是吾辈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二六章 为得自保欺灵物 身藏本事起杀心 狼赟先后两次受伤,伤口皆是被这密密麻麻的黑竹毒絮覆盖。而每次当他从昏迷当中醒来,又同样发觉自己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所以他便想当然的认为,一定是这黑竹毒絮起的作用… 直到如今听了黑竹精魄的话,他才知道结果恰恰相反。 黑竹精魄解释说,这黑竹毒絮乃是竹菌,一旦接触到人类的血液便会在其体内疯狂生长,然后就会像之前他见到的那些太一阁弟子一样,癫狂之后永远睡去。 听到此处狼赟不由得一阵后怕,心想还好有黑竹精魄出手相助,不然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若不是体内有那烛堃的血脉继承,就算是黑竹精魄也无法挽回他的性命。 正当狼赟要开口说些什么时,竹屋外面忽然传来了一窸窸窣窣的声音,狼赟透过门缝向外一看,只见原来是那群太一阁弟子追了过来,心中也是暗暗叫苦。 “他们是谁?”黑竹精魄好奇道。 “他们是…”狼赟正欲开口却是忽然沉默起来,心想自己实力所以大增正是因为黑竹精魄,若是黑竹精魄的事情被这群太一阁弟子知道,必然会要分一杯羹,到时候自己恐怕是再也尝不到半点甜头。 “他们是我的仇家…我身上的伤势就是他们害的…”狼赟面色阴沉,眼中闪出两抹精光:“黑竹精魄,此事与你无关,你千万要躲藏起来!我…我这就去将他们引走!” 说着,狼赟便“艰难”地向着门口挪动过去,只可惜他没走几步,却是身子一软,面色难看的栽倒在地。 “你的伤势太重,这样过去岂不是要去送死,待会儿你躲在角落,让吾辈替你拖住仇家!”黑竹精魄急声劝阻。 “不!这些人心肠恶毒,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还是让我去好言相劝解释清楚,或许能让他们放过我一马…”狼赟苦笑一声,就要推门离去。 “既然你执意如此,吾辈也不好再说什么…若是他们真要动手,你尽管退回此处,吾辈会用黑竹毒絮帮你脱离危险!”黑竹精魄现在依附在黑竹毒絮上,可谓是见风即散,见水则融,若是来到空旷之处,实在是派不上太大用场。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也说过这黑竹毒絮会使人发痒发狂,伤害太大,我实在不忍看见他们受苦…”狼赟面露苦涩,却说得毅然决然。 “他们可是要来害你的,你对仇人为何还要如此仁慈?”黑竹精魄心中焦急无比,连忙劝说道。 狼赟嘴角一翘:“唉,也许这就是命吧!只可惜我实力不济不是他们的对手…若是我能强上几分,或许能让他们仔细听我说话…” 正当狼赟准备推门而出时,黑竹精魄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吾辈虽是天地所生,却也懂得知恩图报,既然恩人遇到难关,吾辈焉能置之不理…这是吾辈的百年修为,你尽管拿去修复伤势,希望吾辈能助你渡过难关…” 狼赟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但还是满面犹豫:“万万不可,这可是你的百年修为!我岂能因为自己惹祸来让你白白遭受损失?” 黑竹精魄一阵晃动,声音也失落下来:“别说百年,就算是千年修为又能如何?吾辈已经孤独了不知几个千百年,以后也还会如此下去…修为总能依靠时间弥补,但是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却是时间再换不回…” 言罢,只见黑竹毒絮当中分出了一道虚影,径直射入了狼赟的胸口当中。 在这道虚影进入身体的刹那,狼赟只感觉四肢百骸有如被清泉浸透一般,一种清凉之感袭遍全身。尤其是自己腿上的伤口,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起来,而体内血气的充盈之感也随之汹涌而来… “咦?这小贼怎么好像在与人交谈?难道说…这竹屋当中还有他的同伙?”那位太一阁师兄来到竹屋门口,忽然听到里面有窃窃私语传来,也是在心中偷偷嘀咕。 他向后看了看,正见到一群弟子满脸紧张地盯着自己,也是鼓起勇气上前准备将竹屋大门拉开。 “哎呀妈呀!” 可他才将屋门拉开一道缝隙,便听得面前“砰”的一声巨响,一股巨力直接将他撞退几步跌坐在了地上。 房门一开,便见那小贼冲了出来,这人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后便脚下一扭,向着竹林另一端快速离去。 “嘶…”这位师兄被狼赟看了一眼,便感觉浑身发冷好不自在,就好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般,心里也是忐忑无比,犹豫着是否要离开黑竹林寻到大师兄汇报此事更为稳妥一些。 “师兄,师兄!你没事吧?”那群太一阁弟子见到师兄这边异状突发,也是急忙凑上前来。 “没事,没事…只是没想到这小贼如此狡猾,让我一时失了防备!”这师兄连忙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咦?怎么就剩下了你们三个,本恒和本明呢?” “回师兄,他们两个去追那小贼了!”其中一人连忙回话。 “不好!快追!”师兄闻言暗道糟糕,哪里还顾得上离开,急忙向着狼赟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深处的黑竹林长势良好纵横交错,能供人行走的道路不多。几人随着地上的脚印不停追赶,没过多久就在前面转弯处见到了一名背对着他们的太一阁弟子。 “本恒师弟,你在这里干什么?”这师兄放慢了脚步,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走上前去。 可是这名弟子却好像没有听见,依旧一动未动地看着前方。 这位师兄觉得有些不对劲,也是一边示意身后弟子慢下脚步,一边故作轻松道:“本恒师弟,你在看什么那么出神?可否与师兄分享分享?”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这名弟子身后,一掌拍向了这人肩头。可身前这位太一阁弟子却是顺着他的力道,径直向前倒了过去,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本恒师弟…你这是怎么了?师弟…啊!”这师兄急忙俯下身去查看状况,可当他将这位太一阁弟子翻过来时,却是忍不住惊呼一声,浑身恶寒。 只见地上这名太一阁弟子的七窍之中已被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绒布满,再也没了半点生机。 跟在这师兄身后的三名弟子自然也看到了这种状况,只是他们的承受能力太差,腹中瞬间一阵翻江倒海,各自逃到一旁哇哇乱吐起来。 “本明…本明师弟!本明师弟!”地上这人已死,这位师兄自然悲痛无比。但此时他也来不及过多伤感,毕竟还有另外一名弟子生死不明。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便有一阵笑声响起。只是这阵笑声十分微弱,虽然听上去是笑声,却有带着一种哭腔,让人听起来十分痛苦。 “哈哈哈…师兄…师兄我在这呢…哈哈哈…” “本明师弟?”这师兄转身见到三名弟子正在一旁干呕正欢,也是没有招呼他们,径直向着声音之处匆忙赶去。 “师兄…我在这…哈哈哈…救我…我好痒…好痒啊…” 这师兄循着声音找去,终于在前方不远处发现了本明的身形,只是因为此处黑竹林太过浓密,使得一切并不分明… “本明师弟,你…你们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师兄凑到近前,发觉本明身上竟然同样生出了不少黑绒,也是一阵心惊,“你不要动,我帮你把这些黑绒除掉…” “不要啊…师兄…不要…呃啊啊啊!”本明话未说完,便被师兄的手掌接触到了他的身上,即刻发出了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本明师弟!”这师兄连忙收回手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师弟你坚持住,我这就去找大师兄和长老,他们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师兄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师兄,师兄等等!本明想求你一件事…”遭受剧痛,本明的语气又虚弱了几分,气喘吁吁道。 “咱们师兄弟之间还有什么求不求的…你尽管说便是了!”师兄连忙贴近了耳朵,可当他听清了本明的话时,却是身子骤然一抖,双目当中也是一阵晶莹:“本明!你这不是在难为我么!你让我如何…如何才能下得去手?” 本明也是哽咽起来:“师兄…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哈哈哈…本明实在是再也忍受不住这种痛苦了…”本明说着,又是忍不住笑了几声,只是他每笑一声,都会有一滴不甘的泪水滑落,蕴含着浓浓凄凉… “本明…,师兄答应你!师兄…答应你就是了…”这师兄鼻子一酸,急忙揉去了眼前的朦胧,“本明,你还有什么心愿,说给师兄,师兄一定帮你转达!” “师兄…本恒他…还好吗?”本明喃喃道。 “好…他好着呢…”师兄强颜欢笑道。 “师兄…那…本明求你,帮本明照顾好他…” “嗯,师兄答应了。” “既然如此,本明就没有任何遗憾了…”本明一直在笑,但是他的笑容却从未如此地发自真心,然后他合上了眼睛,眼角滑下了最后一滴泪水,“师兄,本明谢谢你了…” “本明…师兄会为你报仇的…”师兄说完,便手起笔落,本明面上的笑容终于舒展,剩下的只有无比安详… 而就在此时,却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哈哈哈…报仇?真是笑话!明明是你下的手,要找谁去报仇呢?”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二七章 毫不起眼纤竹叶 割出伤口生黑绒 虽然本明还活着,但是这师兄也能看出他身上的诡异状况与本恒相同,死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听说本明要自己给他一个痛快,这师兄开始自然不想答应。但是如果让本明继续坚持下去,到最后也只能是承受更多痛苦。他迫不得已,只能强忍悲痛让本明提前获得了解脱。 可他才刚刚发誓要为本明报仇,背后就传来了一道话语声,这熟悉的声音让他恨到了骨子里。 “你这恶贼好大的狗胆!我杀了你!”这师兄想到两名师弟先后遇害,心中也是悲痛难平,再也无法忍受怒火。只见他将笔锋饱蘸墨水,便从腰间扯出一道墨刃,向着身后挥去:“道无利器,以墨为锋!墨刃!斩!” 背后出言奚落之人正是狼赟!若是放在之前,受到这道攻击,狼赟还会狼狈躲避。但是现在,只见他单手指尖一合一张,便在掌心扯出一张血盾来,然后他将这血盾向前一挡,便直接拦在了这道墨刃之前。 这道墨刃气势恢宏,出现瞬间便引得林间一片嗡嗡作响!而且它的去势飞快,狼赟才刚刚布置好手上防御,便被这道墨刃劈了上来,滋啦一声与这道血盾撞了个正着。 这墨刃威力不小,震得狼赟后退连连。他踉跄几步,直到撞上了身后的黑竹林,才算是终于停了下来。而他手中的血盾也是支撑不住,瞬间瓦解消融。 “呃…”狼赟一吃痛,发出了一声闷哼,然后眉头也是微微蹙紧,自言自语道:“看来这黑竹精魄…还是有些不够啊!” 这师兄见狼赟要硬接自己一击,也是暗骂一声不自量力,手上力道再填几分!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对面这人受了自己一击竟然只是被震退出去,竟然没有受到半点损伤! “可恶!你这恶贼!还我师弟命来!”这师兄见到自己一击未果,便要再起一招。 “住手!你这太一阁的不要不讲道理!什么叫还你师弟命来?他们的死与我何干?”狼赟本来以为自己实力增强能成为了这人的对手,却没想到自己接下一招都会如此吃力。尤其是现在他的血盾还无法施展,也是惊得冷汗直流。 “卑劣之徒,还敢狡辩!若不是你,还能是谁?”这师兄哪能听进去他的话,手腕一拧就要再次动手。 “你…你若是对我出手…你三位师弟可就保不住了!” “什么!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我也不是神仙,就算想对他们动手也是分身乏术啊!我的意思是说,你那三位师弟若是遇到同种状况的话,或许只有我有办法救活他们!” “你…你说你有办法?”这师兄闻言双目瞪得更红,“你既然有办法为何不早说!我…我宰了你!” “想想你那三位师弟!”狼赟急忙提醒道。 “可恶…”这师兄强忍怒火没有动手,但是为了预防万一,他还是将手中笔尖一绕,将那狼赟束缚起来,然后一脚踹在他的背后:“若是我的师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饶你!” 言罢,这师兄便拖着狼赟向回走去,没过多久就回到了自己之前离开的位置。 “师兄,你回来了…本明他…”几名师弟见到师兄面色阴沉,心中已经感觉出了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师兄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然后一把将身后的狼赟甩到了面前。 “师兄…这…这位前辈是…”几名弟子看了看眼前的狼赟,疑惑问道。 虽然狼赟已经从黑竹精魄那吸收了百年修为,但是容貌的恢复却不是那么简单,所以他仍然保持着那种苍老模样,并没有被几名弟子认出来。 “这个恶贼算什么前辈!他此般相貌八成是受到了邪术反噬…”师兄言简意赅地解释起来。 一开始听到此人正是恶贼,几人还颇感意外,听到这人受到反噬时,心中更是幸灾乐祸起来。但当他们听说此人极有可能是害死本明与本恒的凶手时,几人顿时怒火上头,径直冲上前对狼赟拳打脚踢。 “你们干嘛?哎哟!我都说了那两个家伙不是我害的!”狼赟一边满地打滚一边哀嚎连连。 “够了!先不要急着动手!”这师兄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拦在了狼赟身前,“此事的确有待商榷…先看看你们自己可有感觉到什么异常之处?” 三名弟子不情愿地停了下来,片刻之后才开口道:“回师兄,我们没事!” “没事就好…”这师兄松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心中不满,但此事咱们无权定夺,还是…将他带到大师兄那里吧!” “是,师兄!”三人互相看了看,觉得师兄说的不错,也是一左一右将狼赟从地上扯了起来。 狼赟被人扯起,转身就要逃走,剩下的那名弟子眼疾手快,一把搭在了他的肩头将他锁住,再次将他的退路阻拦。 “你这恶贼!妄想做无用的挣扎!”三人从三个方向将狼赟死死按住,恶狠狠道。 “冤枉,冤枉!我只是躺的太久,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狼赟咧嘴一笑,然后不经意地将手中的一片锋利竹叶藏在了袖口。 几人正在向前走着,三名弟子却忽然感觉到手上有些发痒,也是控制不住地伸手抓挠,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彻骨般的疼痛,让他们情不自禁地将身子蜷缩成了大虾。 “师弟?”那师兄听到几人惊呼也是转过身来,当他见到几人的异常状况,也是心中一慌,在几人身上检查起来。只见在他们手上,皆有着一道不起眼的细长伤口,而这些伤口上也开始渐渐生出了与本明和本恒身上相同的黑色绒毛。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伤口是哪里来的?”师兄面色煞白,耳边也是嗡嗡作响,声音都有些发颤。 “师兄…这伤口为什么这么痒啊哈哈哈…我受不了了哈哈哈…”几名太一阁弟子的神色同那本明一样,看得师兄一脸悲痛更浓。 “你这混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转过身来,死死地扯住了狼赟的衣襟,歇斯底里道。 狼赟歪了歪脑袋,示意了下被捆住的双手,冷笑道:“你问我我问谁?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想嫁祸于我,也要有个限度吧?” 这师兄咬了咬嘴唇,终于松开了攥在狼赟衣襟上那青筋暴起的双手,但两条眉毛却已经锁到了一起:“你之前说过你有办法…此话可是真的?” “信不信由你…”狼赟耸了耸肩膀,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架势。 “可恶…”师兄一看这人的态度就气不打一处来,但是碍于几名弟子性命攸关,此时也只能迫不得已信他一次,“说吧,你要我怎么做?” “嘿嘿,你尽管放心好了,我发誓绝不会强迫你做些为难之事!”狼赟眼中阴鸷一闪,然后轻笑道:“只是我现在这样有些不大方便啊…” “好…我这就把你放开,也希望你不要出尔反尔!不然!我保证让你无法活着走出这片黑竹林!”这师兄咬牙说道,面上的肌肉颤抖不休。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狼赟抬起双臂,轻笑道:“那就…辛苦仁兄了…” 这师兄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妥,但此时几名弟子性命攸关,他也实在顾不上这么多,直接单手扣住狼赟手腕,将太一阁的束缚法诀解开。 狼赟双手终于恢复自由,只见他一边扭着手腕,一边不紧不慢地绕着三位弟子打量起来。 这师兄见到狼赟转了半天一直没有动作,也是有些失去信心,催促道:“你这恶贼,不赶紧动手,还要磨蹭什么?” 狼赟闻言只是掐着手指算了一算,然后自言自语道:“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时间…什么时间?” 只见狼赟食指中指微微一弹,便将一枚竹叶射到了这位师兄脚下,然后哈哈笑道:“当然是…你的时间了…” 这师兄还没想明白狼赟说的是什么意思,手上便有一阵瘙痒传来。 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手背上竟然出现了一道纤细的伤口,这道伤口竟与那几名弟子的是那么相同。 而引起瘙痒的罪魁祸首,正是出现在伤口之上,自己最不想见到的那片黑绒。 他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竹叶,又看了看手上的伤口,心中顿时了然,面色阴沉道:“害死本恒和本明的…果然是你这恶贼!你…你竟敢骗我!” 狼赟闻言眼中阴鸷更浓,奸笑道:“仁兄…冤枉啊!我哪里有在骗你,我只不过是在你们身上留下了一道伤口罢了!这伤害到你们性命的,可是这黑竹毒絮啊!哈哈哈…” 这师兄手背的瘙痒感觉愈加强烈,但是他无论如何也笑不出声来。 只见他眉头一皱,竟然毫不犹豫地使出墨月,直接将自己的手掌切了下来。 为了避免伤口生出黑绒,这师兄又用墨囊当中的墨液裹满伤口,然后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看向了目瞪口呆的狼赟,面上浮现出了一抹坚决。 “恶贼!既然你想我死,我便拉你与我同去!”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二八章 占据肉身成傀儡 一声呼喝止墨龙 也许是因为吸收了黑竹精魄的修为,狼赟突然发现那些黑竹毒絮竟然再也不会对自己造成半点影响。尤其是他奔跑在黑竹林中,甚至还能感受到自己与黑竹毒絮当中有着一种奇妙的联系。 他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是否属实,也是将太一阁的两名弟子引到了刚刚那偏僻潮湿之处,但是这黑竹毒絮虽然已经附着到了他们身上,却是无法造成半点影响,甚至还有渐渐消融的迹象。 正在他思虑着接下来要如何对策时,却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声惊呼,追赶自己的人竟然不见了踪影。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两名弟子是在使计,想吸引自己过去。但是他左等右等也未见二人再有其他动静,也是小心翼翼反身回去,这才发觉其中一名弟子已经被那黑竹毒絮在身体里安了家。 即便狼赟已经见惯了黑竹毒絮,但是见到这般场景却还是有些恶寒,浑身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另外那名弟子见到狼赟归来登时怒极,就要祭出法诀攻向狼赟,可他才刚刚动作一半,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这阵笑声听得狼赟毛骨悚然,还以为是来了追兵。可还没等他转身逃开,便见这名弟子向着身上抓挠起来,然后又痛呼一声栽倒在地。 狼赟这才察觉二人应是被竹叶割伤,才受到了黑竹毒絮的影响。 只是让他不解的是,自己之前明明也受到过黑竹毒絮的影响,为何反应却不似他们这般强烈? 不过不管如何,这黑竹毒絮倒是成为了自己的依仗!假若自己能够将其彻底掌控,只需在对手身上留下些许伤口,对面岂不是再也没有一战之力? 想到此处,狼赟恰巧见到太一阁的那位师兄走了过来,目光也是阴鸷无比。 先前自己可是在此人面前吃了不小的亏,如今自己得到了黑竹精魄的百年修为,心中也是自信爆棚,直接跳出身去嘲讽起来,却没想到自己竟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登时慌了神,才被人擒住。 后来,狼赟被三名弟子击倒在地,也是趁人不备从地上摸起一枚竹叶握在手中,然后在起身之际将三人划伤,这才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千算万算,他终于将这师兄算计到了,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师兄竟然如此刚烈,竟不惜断腕来避免受到黑竹毒絮的影响,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意料! 眼前这位太一阁的师兄虽然状况不佳,额头更有豆大的汗水滑落,但面色却是坚毅无比。只见他先将毛笔咬在口中,然后单手将墨囊转到了身前,这才将口中毛笔吐到掌上一攥,开始在墨囊当中搅动起来。 “无形之物,无有定身,随我心意,化作长虹!墨术三重,墨虹!”这人言罢,口中便是一声爆喝!然后便见他单手一拉,竟从墨囊当中拉出一条墨色“巨龙”来! 观其外形,这道“巨龙”不过手腕粗细!所以说其“巨龙”,只是因为其声势浩大,非同凡响。 虽然眼前这墨虹看上去远不及那墨刃带来的威胁强大,但是狼赟却能感受得到其中蕴藏的浓郁杀机。 尤其是这道“巨龙”极有灵性,无论狼赟向着何处躲避,它都会死死地追着自己,使尽浑身解数都无法逃脱。 之前狼赟用自己的血盾强行接下了这太一阁师兄的墨刃,换来的却是一阵功法反噬,所以才一时半会无法动用此种功法。但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拖延,狼赟血盾之术的反噬终于渐渐平息下来了。 眼看着这道“巨龙”追逐了自己许久都没有半点削弱的迹象,狼赟自然知道是这太一阁弟子是在拼命!而自己一旦被这道“巨龙”击中,就算不会立刻暴毙,也会重伤不治焉有命存? 狼赟越是躲避,力气越是衰弱,他可没有信心与这“巨龙”继续拖延下去。也是一边左右拖延,一边暗念血盾法诀,准备找准机会将背后这道攻击拦住。 之前他还十分自负,仅用单手就想挡住此人的攻击,但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却是再也不敢轻视半点! 只见他一边跑着双手合十,两掌当中竟隐隐有红光迸现!随着红光渐渐明朗,狼赟的面色也涨得通红起来,呼吸也是无比沉重! 此时他的外貌已经变得白发飘飘,仙风道骨,若不是面上狼狈正浓,倒也像是得道高人一般! “就是现在!”狼赟一边在酝酿功法一边等待时机,终于让他等到了这“巨龙”刚刚转弯过来,势头稍弱的片刻,也是脚下一顿直接将掌心当中的血盾拉扯出来,迎向了身后的巨龙! 二者交接,便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然后便见这太一阁师兄的墨虹开始一寸寸地分崩瓦解起来,竟再也没有伤到狼赟分毫。 虽然这血盾与之前相比的确坚固了许多,但狼赟的一张红脸早就涨成了猪肝色,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 果然,自从这道“巨龙”开始寸寸瓦解还没过去多久,狼赟的血盾上也开始出现了道道裂隙。 “坚持住!就差一点了…” 眼看着这道“巨龙”即将被自己的血盾抵消,狼赟心中也是无比激动紧张,只可惜自己的功力还是差人一着,就在这道墨虹即将消失的刹那,这道血盾终于不堪重负,哗啦一声瓦解消融… “呜哇…” 血盾刚一破碎,狼赟便被这墨虹的尾巴扫中了胸口,他只感觉喉头一热,便是一口鲜血喷出二丈有余,自己也化成一道弧线远远地砸在了黑竹林中。 狼赟受到重创本来就气血郁结,这么一摔之下更是七荤八素,感觉天上的星星都落到了凡间,围绕着自己载歌载舞唱笑正欢。 可这般良辰美景还没有维持多久,便被一位不速之客打断。 狼赟抬头一看,只见这太一阁师兄正将毛笔蘸向了胸口的墨囊当中,就好像将握着一柄宝剑,而这宝剑正在半掩锋芒,即将出鞘。 此时的狼赟功力耗尽,连挣扎起身都困难无比,更别提要反抗了,他现在就好似刀俎上的鱼肉,已经是任人宰割。 “你这恶贼!我这就杀了你,以慰我五位师弟在天之灵!”这位师兄已是血染瞳仁,眼中再无多余色彩,只见他手背青筋暴起抽出毛笔,像似握着利剑一般,直直地刺向了地上的狼赟胸口。 狼赟本来还想与这人口舌一番,却没想到这人竟然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就要动手,也是急着支支吾吾说不出任何话来。 只见握在太一阁师兄手上的这支毛笔笔墨凝而不散,又隐隐泛着黑光,就好似一把黑色的短匕,即将刺穿狼赟的胸膛。 恍惚间,狼赟竟然看见了自己身边站着一黑一白两道人影。黑的身宽体胖,面容凶悍,白的身材纤细,面色惨白。尤其是后者的一条长舌正从口中直直吊在地上,几乎紧贴着狼赟的脸颊。 狼赟被吓得一个激灵也是从惊愕之中清醒过来,只来得及呼喊一声“住手!”便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你…你这恶贼对我做了什么!”太一阁的师兄满面震惊,丝毫不敢相信眼前的状况。 他手中的笔锋停在了距离狼赟胸口不到一寸的距离,却是再也无法前进丝毫。而且他还发现,自己的身子竟然也同样无法移动半分。 一开始狼赟还以为这人是听到了自己的话语所迟疑,还在心中犹豫着要如何继续开口求饶,直到听了这人的话,他才察觉到应该是这人身上出现了什么状况。 “什么叫我对你做了什么…”狼赟试探着从这人笔锋之下滑了出来,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你这恶贼,莫要假装糊涂!定是你用了什么邪术,才让我动弹不得!”这师兄使尽浑身解数,结果却还是一样。 狼赟闻言心中一阵古怪,但是此事的确与他无关,他也是不知眼前到底是什么状况,也是绕着这位师兄上下打量起来。 片刻之后,他的目光便落在了这师兄身上几道布满黑绒的伤口上。 狼赟并不知道这些伤口是什么时候留下,心中也是暗暗佩服眼前这人的忍耐强度,毕竟这人可是在断了一只手的情况下忍受住了黑竹毒絮带来的影响。 想到此处,狼赟眼中不由得精光一闪,暗道:难道是黑竹毒絮起的作用?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尝试着发号施令起来:“松手,把笔放下!” 话音一落,这位太一阁的师兄果然手掌一松,便见这支毛笔直直地没入到了地面当中,倒是无比神奇。 “太好了!没想到我果然能控制这黑竹毒絮!哈哈哈哈…”狼赟见到这一幕顿时面色精彩起来,哈哈笑道。 先前他在面对这师兄口中的本恒和本明时,控制黑竹毒絮还只是心中的一个设想,却没想到短短时间过后,自己的设想竟然成为了现实。 “什么黑竹毒絮?你这恶贼!就算是死,我也不愿意受到你的控制…”这师兄目眦欲裂道。 狼赟闻言眼中一寒,口中便是一阵冷笑。 “聒噪!我可不会强人所难,既然你如此不情愿,就让你的血气成为我的大补之物吧!”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二九章 欺天瞒地盗实力 寻往林中探恶贼 黑竹林,竹屋当中。 黑竹精魄将自身融入了黑竹毒絮当中,确实能够将自己化为实质。但是现在它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就是化为实质的它有了不少局限性。 因为它之前没有具体形态,可以与这黑竹林融合在一起,它是黑竹林,而黑竹林就是它。可自从得到了黑竹毒絮可以化身,能让它可以寄托分离出来以后,它竟然开始用一种旁观者的眼光去看待原来的自己,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怪异。 尤其是这黑竹毒絮聚集在一起十分不稳定,一旦外面微风吹拂,或是降落甘霖,都会将它的身躯打散,十分危险。 但黑竹精魄毕竟是天地所生,心灵剔透活泼无比。头一次体验到新鲜之感自然不愿放弃,所以才没有再次试着去与天地规则融合,一直维持着这种状态… 自从为自己建造竹屋容身的恩人离去,已经过了许久,黑竹精魄心中也是十分担心,只可惜屋外夜风萧萧,它这种状态是无法踏出竹屋半步,也只能在心中焦急祈祷,希望自己的恩人不要出现任何状况。 不知过了多久,黑竹精魄只听见门口嘭的一响,便见恩人浑身是伤地跌了进来… 翌日,天色刚刚泛白,便听得竹屋四周一阵乒乓作响,正是那狼赟忙活正欢。现在的他再次恢复了年轻相貌,生龙活虎,哪里还有昨日那奄奄一息的模样? “恩人,你的伤才刚好…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黑竹精魄听到狼赟在屋外叮叮当当,也是十分好奇问道。 狼赟哈哈一笑:“只是稍微修缮一下竹屋,不妨事的…” “对了!昨日吾辈还没来得及问,后来你到底遇到了什么…还有为何会受到如此重伤?” 狼赟闻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淡淡笑道:“昨日我腿上伤势没有痊愈彻底,没有逃出多远就被他们逮了个正着…自然是受到了好一番教训…” 黑竹毒絮闻言声音当中明显多了几分怒意:“你们明明都是同类,为何却要互相伤害呢…下次若是再遇到他们,我一定会让他们吃些苦头!” 狼赟沉默片刻,目光闪烁道:“放心吧…他们已经教训过我,便再也不会…来找我麻烦了!” “是吗?”黑竹精魄半信半疑,然后叹息道:“如果他们都像你一样善良那该多好…” “但愿吧…”狼赟轻笑一声,“这边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去溪边洗漱一番,待会儿就会回来。” 黑竹精魄应了一声,然后便隐藏回了黑暗之中。 狼赟见到黑竹精魄没了动静,顺手带上屋门便向着溪边走去。 可是他还没有走出几步,却是忽然改变了方向,向着他昨天归来之处加快了速度。 “没想到我得到了黑竹精魄修为的同时,竟然还得到了对黑竹毒絮的掌控能力…也不知道我那傀儡现在怎么样了?”狼赟沿着小路行走,没多一会就来到了一片竹叶遮蔽之处。 地上的竹叶一被掀开,便见一个通体黑毛的怪物正匍匐在下面。这怪物感受到头顶突然明朗起来,也是哇哇乱叫着跳起身来向着狼赟扑去。 可这怪物的身影才刚刚扑到一半,便被它脚下的绳索扯了回去,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眼前这黑影看似怪物,其实是昨天那个太一阁的师兄。 昨夜,狼赟本来是想将他的血气吸收干净,但是后来他发现这人虽然已经没了生命迹象,但还是能受到自己控制,也是心思一动将一丝血气留在了这人体内滋养黑竹毒絮,没想到居然歪打正着地将他炼成了自己的傀儡! 而此时唯一让他感到遗憾的是,自己对这傀儡的控制却相比对黑竹毒絮有些力不从心。 今日来时,狼赟还在担心这一丝血气会被黑竹毒絮消耗殆尽,但是眼前的状况却是让他心中一惊。 黑竹毒絮虽然遇风即散,遇水即溶,但是一旦依附在肉体之上,便如同生根一般,再也不会被轻易消解! 眼前这傀儡生龙活虎,呜哇呜哇地叫个不停,还将拴着它的那根黑竹扯得唰唰作响,实在惹人心烦。 狼赟今日来此本来是为了检查傀儡的状况如何,既然见到它状况良好,便想着趁此机会好好练习练习,尝试着如何才能将其完全控制。 “安静!”虽然此处无人,但狼赟还是担心这傀儡的怪叫会引来不速之客,也是急忙沉声喝道。 话音刚落,便见刚刚还折腾正欢的黑毛怪物竟然立刻温顺下来,乖乖地坐在了地上。 “这…控制傀儡…竟会如此简单?”狼赟又尝试了几个口令,让他没想到的是,只要自己心意一动,这傀儡就会按照他的意思行动起来,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仔细说来倒也不难理解,昨日狼赟受了重伤,自然是没有了控制黑竹毒絮的力气。如今他再次被黑竹精魄赠送修为,实力大涨,对于黑竹毒絮的控制自然也是轻松了许多。 狼赟担心自己离开太久会让黑竹精魄生疑,也是再次将这傀儡掩盖起来,转身去到溪边洗漱起来。 自从他感受到了实力突飞猛进,霸占黑竹精魄的念头也愈来愈强。 他心想:若是自己能够得到黑竹精魄的所有修为,再次遇到烛堃或许也会有一战之力,又何必再受他命令驱使?可现在棘手的是,这黑竹精魄的实力高深莫测,强取豪夺自然是太不现实,若是自己能知道他有什么弱点,一切或许就会简单许多…但这件事情不能太过心急。 想到黑竹精魄心思剔透,狼赟不由得心思一动,若是自己能够“不小心”再受一些伤,这黑竹精魄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自己收到的修为岂不是源源不竭,实力也会水涨船高! 想到此处,狼赟目光恰巧落在了溪边的那把砍柴刀上,也是咬紧牙关,一刀划在了自己的胸口之上… 打这开始,狼赟每次出行都会多多少少受到一些创伤,而黑竹精魄也果然如他猜想那般,不厌其烦地为他治愈着他的伤口… 太一阁大殿前,正有几名弟子聚集在此处,交头接耳地谈论些什么。 “怎么样?还是没有消息吗?” “是啊!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能搜的地方都搜遍了…” “前些日子不是有人去黑竹林里面看过吗?他们可有什么消息?” “嘘!小点声!”这人扭头看了一眼远处这才沉声道:“那几名弟子,也消失不见了…”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正在几名弟子焦头烂额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道喊声:“喂!你们在那谈论什么,可否让我来参谋参谋?” 几位弟子扭头一看,急忙将面上的焦急掩去,勉强笑道:“清净小长老,我们没说什么…” “嘁!肯定又是大哥不让你们告诉我…哎哟!”那边说话的正是清净,只见他一边嘟囔一边迈出门来,可他才刚刚露出半个身子,便见门口金光一闪,砰的一声将他弹了回去。 “老老实实做你的功课!”金光闪过,便见清虚面色凝重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只见他向着远处瞪了一眼,便见清净缩着脖子关上了屋门,再也没敢发出半点声音。 “大师兄,你终于回来了!”几名太一阁弟子见到来人,也是面色一喜,急忙打起了招呼。 清虚点了点头,将一群弟子带到了大殿之中,然后他又不放心地在周围布置了几道隔音符咒,这才继续问道:“清净他没有惹出什么乱子吧?” “回大师兄,没有…” 清虚放心地点了点头,这才继续问道:“我才刚到泱都就收到了你们的讯息,也是匆忙赶了回来!说吧…你们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这位师弟顿了顿,继续道:“大师兄可还记得…您在离开前让我们抓的那个偷饭贼?” “嗯,当然记得!若是抓到他将他放走便好,这件事情不用与我汇报…”清虚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轻描淡写道。 “回大师兄,若是如此倒好…”这位师弟苦笑一声,继续道:“只是那偷饭贼躲到了黑竹林中…” “嗯?”清虚闻言将茶杯挪开了嘴边,“然后如何?难道是这人出现了什么状况?”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之前来贤师兄曾带着本明、本恒他们追了过去,可是时间过了这么久他们一直没有从黑竹林中出来自从他们进入了黑竹林中,就再也没有出来…还有前些日子有人说听到黑竹林中有什么响动说要进去看看,结果…结果他们也没有了半点回应…”见到清虚面色阴沉渐浓,这弟子的声音也开始弱了下去。 “什么!”清虚砰的一声将茶杯砸在了桌子上,瞬间碎成了几半,“长老可是警告过我们!万万不要进入黑竹林中,你们为什么就不听劝?” “可是…”那弟子支支吾吾,也是说不出话来。 “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清虚也没有了开腔的心情,招手将几名弟子从大殿中赶了出去。 “难道…黑竹林当中真有鬼怪作祟?”清虚双眉紧锁,原地踱步起来,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寒风吹起,清虚的脚步却是忽然停下,只听他冷哼道。 “管它什么妖魔鬼怪,如今同门弟子生死不明,这黑竹林我闯定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三零章 贪心不足蛇吞象 归还灵魄散修为 自从长老闭关,本领高强的清虚便临时受命,担负起了长老的职责。 一方面是为了不辜负长老的期待栽培,另一方面是为了以身作则,他始终在心中牢记长老嘱托:除了研墨弟子,任何人不得进入黑竹林半步。但即便如此,清虚还是不放心。 后来,经过了实地考察,他将原来的砍竹地点废除,又在另外一处重新开辟了道路。虽然这样照比之前远上不少,但好在这边的黑竹都在边缘之边缘,比起之前冒险踏入竹林取材要安全了许多,也让弟子们安心了不少。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自然不会出现任何事故。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些弟子竟然会忤逆长老嘱托,自寻死路,心中也是又气又急。 深思熟虑了一个下午,他终于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凭借自己现在的本事,就算是不能力敌也能保命逃脱。而且那些同门弟子现在下落不明,他又怎能置之不理,相信长老知道了也能理解自己的难处! 想到此处,清虚也是趁着夜色离开了大殿准备前往黑竹林中一探究竟。可就在他路过清净屋外的时候,却还是停下脚步多看了一眼,然后挥手解开了清净门口的束缚符咒,这才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黑竹林中,狼赟正在面色阴沉地匆忙赶路,没多一会就来到了竹屋之前。只见他掂量了几下手中那个巴掌大小的罐子,然后自言自语道:“这东西还真不好找…就这么一小罐竟会浪费我这么多时间…不过好在时间还来得及!” 狼赟将罐子掩藏在了袖口中,然后深呼吸几次将面色变得焦急起来,这才急忙推开了竹屋大门:“黑竹精魄,黑竹精魄…你怎么样了?” “你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害得吾辈好生担心…”黑竹精魄的声音从角落的黑暗中传了出来,只是声音之中充满疲惫。 听出了黑竹精魄声音当中的异常,狼赟也是强忍着心中激动:“黑竹精魄,你现在状况如何?” 黑竹精魄叹气道:“我也不知为何,这些日子竟然感受不到半点生气存在…不过你不要担心,只要等到明日金乌升起,我的状况便会恢复正常…” “是吗?不过恐怕你等不到了…”狼赟闻言顿时再也忍不住心中狂喜,哈哈笑道。 “你…你不要与吾辈开玩笑…吾辈累了…”黑竹精魄并没有听出狼赟的意思,也是轻声说道。 “开玩笑?哈哈哈…对了!我这还有一样礼物要送给你…”狼赟冷笑一声,将袖子中的罐子捏了出来,“你猜猜这是什么…” 黑暗中的黑竹精魄见到这个罐子,忽然没由来地感受到了一种危急感:“吾辈谢谢你的好意,但是吾辈现在实在没有精神接受礼物,你有什么事情还是等到明日早上再说吧…” “哈哈哈…我为了这一天等了如此之久,实在是再也等不下去了…”说完,狼赟拇指一挑便掀开了瓶塞,本来假装同情的目光也渐渐阴冷起来… 竹屋当中,狼赟正盘膝而坐,随着一呼一吸,身上竟然隐隐泛出一种空灵之感,让人难以捉摸。就好像是外面那道月光穿透了封闭的竹屋笼罩在了他的身上,使得漆黑中的狼赟身上,散发着阵阵神圣般的光泽。 “呼…”狼赟吐出一口浊气,黑白分明的双目缓缓张开,本来伸手不见五指的竹屋竟在他的双眼之中明亮起来。 “这精魄之源竟然如此神奇…哈哈哈…”狼赟感受到之前在体内汇聚成溪流的血气此时已经化成了汪洋,双目也被狂喜填满。 只是短暂的狂喜之后,狼赟的神色中又多出了一抹沮丧:“只可惜现在时间紧迫,不然我怎么浪费掉如此多的精魄之源…” 最近,在与黑竹精魄的交谈中,狼赟终于知道了黑竹精魄的弱点,害怕火盐。这才趁着黑竹精魄虚弱的这段时间下山寻找这样东西,为了以后行事时有所准备,不必那么匆忙。 因为产出火盐的地方极为偏僻,而且精炼起来又十分麻烦,所以产量十分稀少,狼赟虽然知道了不少有关火盐的事情,却始终没有得到哪里有火盐出售的消息。 尤其是他又听说玉壶宗最近准备招收弟子的事情,心中也是十分纠结,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当他心思复杂地踏上了回往太一阁的路上,恰巧遇到了一列由北往南行驶的商队! 虽然此时的天气不算寒冷,但这商队当中的每个人都是一副厚重打扮,尤其是他们身后的马车上面,更是套着厚厚的辔头,将狼赟的目光深深吸引了过去。 但吸引住狼赟目光的并非商队的奇特打扮,而是这些辔头下面,理应挂着红缨位置处,吊着的一个个拇指粗细的梭形吊坠! 狼赟根据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眼就从装束上判断出他们就是生活在北方的异域来人。而且据狼赟所知,这些异域人中有着一种习俗,就是在出行之前将火盐挂在辔头上祈求路上艳阳高照,天气晴朗,所以这些吊坠当中的就是自己需要的火盐! 狼赟见到这些火盐又怎能错过,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火盐拿到了手中… 虽然这些火盐没有多少,但却足够来缓解燃眉之急!果然,在火盐的威胁下,黑竹精魄被迫交出了自己的精魄之源… 比起黑竹精魄赠予的修为,这精魄之源本应更加精纯!但等到他完全将精魄之源炼化之后,实力的提升却完全没有达到自己想象的程度…毕竟他来到此处的初衷,可是长生不老! 狼赟为了避免黑竹精魄恢复实力,在竹屋上做了不少手脚,这才导致黑竹精魄愈发虚弱。而精魄之源之所以会大打折扣,想必也是与这件事有关! 狼赟后知后觉想通了这一切,却也只能后悔莫及… “虽说这黑竹精魄已经被我吞噬,但为了预防万一…这片黑竹林还是毁掉更好!”那黑竹精魄在交给自己精魄之源时,让自己答应它不会伤害黑竹林,但狼赟却不想被人发现此处的秘密存在,自然不想留下蛛丝马迹。 这片黑竹林蔓延数里,狼赟手中的火盐却是不多,想毁掉整片黑竹林自然是不现实。他皱眉许久终于眼前一亮:“对了…那黑竹精魄说过这片黑竹林同脉同源,若是我能找到根基之处,就算这片黑竹林不死,也无法再恢复半分!” 想到此处,他便沉下心思感受起来。只是短短片刻,他便发现这片黑竹林的地下脉络向着何处聚集,然后便命令起那傀儡挖起坑来。 可正当他挖得正欢,却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心中也是一惊,急忙向那看去。却见来着不过是一位太一阁弟子,也是眼睛一眯,准备趁其不备,以免此人发出惊呼引来旁人坏了自己的好事。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弟子的反应竟然如此敏捷,竟然硬生生用自己的傀儡躲开了背后的偷袭! 但狼赟怎能死心,也是继续向前追去,可就在他的攻击距离对方仅剩一寸之遥时,却是再也无法向前半点,整个人竟然僵在了原地。 “说好的不要毁掉黑竹林…你竟然欺骗了吾辈…”黑竹林的哀怨声音忽然从他的耳边响起。 “黑竹精魄?你…你不是将所有的精魄之源都给了我吗…你为什么还活着?”狼赟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心脏也是狂跳起来。 “吾辈从黑竹林生,自然与黑竹林有着难以斩断的缘分…” “而在这黑竹林的根基之处尚埋藏着吾辈的一道残魂…残魂感受到了威胁,唤醒了吾辈,所以吾辈才能再次醒来…”黑竹林喃喃道。 也许是感受到了黑竹精魄的哀伤,四周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再也没有了半点风丝。 而原本还在狼赟掌控下的几道傀儡也彻底失去了控制,沦为了黑竹精魄的身躯。 不仅如此,狼赟又清晰地看见一道半透明的液珠从自己体表析出,没入到了对面的毒絮傀儡当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狼赟忽然感受到身子一阵虚弱,本来充盈无比的血气汪洋竟然再次纤细如溪。 “因为你欺骗了吾辈,所以这精魄之源吾辈也只能收回…”黑竹精魄淡淡说道,“还有…为了避免你日后酿成大错,也把吾辈的修为还回来吧…” “不…不要…”狼赟已经尝到了拥有实力的甜头,是再也不想做回普通人。但是这黑竹精魄已经有了警惕,是再也不会轻易中招,他也只能眉头一皱思忖起新的计策来! “黑竹精魄…我知道错了…”狼赟一边说着,一边将装着火盐溶液的瓶子藏到了袖子中,“在你收回我的修为之前,能够让我去竹屋那边忏悔一下自己的罪过?” 黑竹精魄沉默片刻,便开口道:“自然可以…但这次吾辈会在身后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希望你不要再动任何心思!” 狼赟点了点头,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那是自然…”然后便向着竹屋快步赶去。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三一章 火盐做雨行狡诈 恩怨了结急逃离 若是被狼赟将火盐溶液倒入了黑竹林的根基当中,本来就灵气寡淡的东方大陆,再历经千年万年,怕是也无法生出同样的天地灵物来。 但狼赟哪里想过这些,他从来怕死,只想吞噬了黑竹精魄得到永生。 只可惜一切不遂人愿,狼赟体内的精魄之源还没被焐热乎就被黑竹精魄收了回去,心中也是十分不甘。 他本打算甩掉身后的黑竹精魄,趁机逃跑。但有没有机会暂且不提,他一想日后若是黑竹精魄强大起来,自己再想得到精魄之源便成了天方夜谭,也是强忍着逃跑的心思,带着身后的黑竹精魄来到了竹屋之前。 因为他暂时还没想好对策,也只能假惺惺地跪倒在竹屋旁边,向着之前惨死自己手中的太一阁弟子忏悔起来。 黑竹精魄见到狼赟在那边煞有介事,也没有忍心打扰,趁着狼赟没有注意,转身回到了之前被人挖掘之处。 “醒醒…醒醒…你没事吧…”黑竹精魄来到这靠在树上的生人前轻声呼唤,但是它又怕惊吓到了来人,并没敢靠得太近。 这来人正是清虚,他刚才见到了一群太一阁弟子在黑竹林中行动诡异才凑上前来查看状况,却没想到眼前的这群弟子转过头来面部皆被黑绒覆盖,实在恐怖非常。 清虚没有防备本来就被吓得不轻,而他正在受惊当中又受人偷袭,这才没来得及还手就陷入了昏迷不醒… “这人虽然没有反应,却有呼吸存在,应该…不会死吧?”黑竹精魄从狼赟那里知道了人有生死分别,也对来人的状况有了大概的判断。 “吾辈已经试过好多次,却从来没有将人叫醒过…吾辈不知道你的来意,但怎么说你也算是救了吾辈一命,吾辈便再试一次吧!” 其实黑竹林根基之处的残魄是没有意识的,只是因为感受到了空气当中的怨念,才会被激活意识本源。 但若不是这清虚来的突然,耽搁了狼赟片刻时间,只怕这黑竹精魄的残魄还未来得及融合怨念,就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中… 黑竹精魄见到清虚呼吸平稳,只是脑后受到撞击殷红一片,也是强忍着虚弱之感,将自己的黑竹精魄分出了一丝,缓缓打入到了清虚的身体当中… … “我当时只是太过惊恐,不小心出手重了些,希望你们早日投胎,不要化为孤魂野鬼受那日光灼烧灰飞烟灭…”狼赟一边念叨着一边将之前从太一阁中偷盗来的符咒当做黄纸,随手扔入到了面前的火堆当中。 “嗯?”正当他眯着眼睛念念有词之时,身后的那种压迫感竟突然消失不见。他偷偷回头瞟了一眼,这才发觉是跟在身后的黑竹精魄不知为何离开了此处,本来哀伤的面色瞬间冷漠起来。 狼赟死死地攥着手中的束缚符咒,面上的表情在火光当中分外狰狞。他恶狠狠地将身上所有符咒一股脑地扔入了火堆当中,使得眼前的火光更盛几分。 之前他为了将黑竹精魄困在竹屋当中,可是没少花费心思。他为了避免黑竹精魄离开竹屋,更是特意去太一阁中偷了不少束缚符咒,只可惜心中黑竹精魄已经离开了竹屋,这些东西便再也无法派上任何用场… 看着眼前的火光,狼赟忽然想到了袖中的火盐溶液,本来狰狞的面色再次激动起来。 一开始他将火盐溶液带在身上,本是打算当自己不得不逃跑时,用作拖延时间的依仗。只是因为他舍不得就这么放弃精魄之源,所以如今黑竹精魄已经不在,他也没有打算就这样狼狈离开。 “眼下黑竹精魄来到了外面,便再也无需黑竹毒絮作为依仗…这火盐溶液自然是造不成半点威胁…但是如果我能将它再次困在竹屋当中的话…” 想到此处,狼赟也是连连摇头:“可是这黑竹精魄已经对我无比怀疑,只怕我说什么它都不会相信,这可如何是好啊…” 狼赟一边转动着手中的罐子,一边眉头紧锁,胸前的伤口竟在刮刮杂杂的火势下隐隐作痛起来。 自从来到这片黑竹林,狼赟便是身上大小伤口不断,但其余的伤势都在黑竹精魄的修为下痊愈的七七八八,唯有胸前这一道伤口被留下了无法修复的深深疤痕。 这道伤口是狼赟为了获得同情自己割伤,但是因为他没有掌握好力度,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好在他求生心切,拼命挣扎回到了竹屋。要不然还没等到他获得长生之能,怕是就先死在了自己刀下。 “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就索性再赌一次,赌这黑竹精魄不会见死不救!” 说完,狼赟便挑起罐子在火上熏烤起来,然后他又趁着析出火盐的空当,从竹屋旁边几名弟子的尸身上翻出了几张束缚符咒,这才兜着罐子走进了竹屋当中… 这边黑竹精魄的状况本就不佳,加上刚刚又为清虚治疗伤势,此时更是虚弱无比。它见到倒在树上这人还有呼吸尚存,便索性将他留在了此处,毕竟那边还有更为要紧的事情要它处理。 等到黑竹精魄回到竹屋附近,却是没有看到狼赟的身影,心中也是疑惑起来。可就在此时,它忽然感觉到有一股淡淡的血腥从竹屋当中传来,也是匆匆忙忙赶了过去。 等到黑竹精魄看到了屋中之景,也是惊慌起来,它没想到就在自己离开的短短工夫,这人竟然会自寻短见! 黑竹精魄可不会像狼赟一样恩将仇报,它只记得当初若不是此人,自己也无法利用黑竹毒絮拥有化形之能。 可它才刚刚来到竹屋,便见地上这人腾的一声跳起身来,直接将手中火盐挥洒向了半空当中!而且这还不算,只见他又嗖嗖甩下几道束缚符咒,将它困在其中,再也无法挣脱出来。 “哈哈哈…黑竹精魄,送出去的东西岂有要还之理?快快将我的精魄之源还回来吧!”狼赟之所以“自寻短见”只是为了让黑竹精魄放松戒备,却没想到这黑竹精魄轻而易举的就上钩了。 “你…你又在欺骗吾辈…”黑竹精魄三番五次遭人戏弄,竟头一次生出一种屈辱之感,声音当中也夹杂着熊熊怒火,“你这卑劣之徒!若是让你得到精魄之源,恐怕天下苍生都再难安宁!既然你苦苦相逼,吾辈也只能如此了…” “哈哈哈…黑竹精魄!如今你身受束缚符咒囚禁,又遭受火盐压制…加上现在你又无法沟通黑竹林,你还要挣扎什么?”可狼赟话说一半,却是忽然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竟然开始酸胀起来,也是感觉到有些不妙,“黑竹精魄,你…你要干什么!” “你说得不错…但是你不要忘记,你的修为可是被我赐予!既然你如此不知悔改,我也只能利用你的修为来自毁本源…将过往恩怨了却了吧!” “自毁本源?”狼赟面色煞白,他可是知道这自毁本源意味着什么,“不…不要!我还没得到长生之法,我不能死在这!” 狼赟只想着逃命,恨不得生出八只脚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精魄之源?他直接封住竹屋,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再也没敢回头… … 翌日,正在酣睡中的清净忽然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也是揉揉眼睛坐了起来,带着满面困倦。 虽然他昨夜睡得颇早,却是在梦里被一团看不清相貌的黑毛怪物追了一夜,直感觉浑身发酸,所以才没有什么精神,接连打着呵欠。 “这才什么时辰就都起来了…难道今天是老头子出关的日子?”清净捏着手指算了一下,“不对啊…这不还早着呢吗?” 清净正在心中疑惑,就见远处蹬蹬跑来了一道人影。来人看到清净,也是一边跑着一边招呼起来:“清净小长老…长老他唤你过去!” “什么?你说谁喊我?”清净挖了挖耳朵,疑惑问道。 “是长老…玄阳长老。”这人恭敬道。 “啊…还真是老头子出关了?”清净刚刚还以为是来人结巴,没想到自己的猜测竟然成为了现实,也是低声嘀咕道。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清净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应了下来,可他刚要迈步却是忽然面色尴尬道:“那个…你有没有看到我大哥…” 来人摇了摇头:“没有,或许大师兄已经到了长老那里吧…用不用我去帮你把大师兄喊来?” 清净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笑道:“不必那么麻烦,你快来帮我把门口的束缚符咒解开…” 清净虽然天天都在练习符咒,但练习的也仅仅是引爆符咒一种,对于太一阁的其他符咒,清净是一概不知。 清虚为了避免清净用引爆符咒出去惹祸,也为了能让清净早日精通束缚符咒,这才留下了一道束缚符咒将他困在屋中,希望他以此当做参考,早日悟透此符。 但清净一门心思都在引爆符咒上,自然没有思考束缚符咒的事情,所以才一直被憋闷在屋中,也是十分憋屈。 其实刚刚清净本来不好意思开口,但他又想到若是此事被玄阳那老头子知道,指不定又要如何嘲笑自己。也是迫不得已才要来人帮忙。 来人倒是没想这么多,径直走上前来就要解符,可他左看看右看看却是一脸迷惑:“小长老,你这门口并没有束缚符咒啊。” “没有?”昨日被弹回屋中的事情清净可是记忆犹新,他当然有些不敢相信。可等到他走上前来探手试探时,才发觉门口的束缚符咒果真消失不见了。 “咳咳…我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没事了,你回去吧…” 清净尴尬笑笑,然后便向着大殿方向赶去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三二章 人去无时有定时 盼来有期无归期 现如今太一阁的执掌者,正是这位玄阳长老。 清虚能从寻常之辈成长到如今这个地步,虽然与自己的天赋与努力脱不开干系,但更重要的却是受到了玄阳长老的悉心栽培。 毕竟天下不少天赋异禀之辈,却少有慧眼识珠之高人。到最后这些宝玉还来不及破壳现世,便被包裹在无数抔寻常黄土当中,籍籍无名… 高人并非都是一副仙风道骨,尤其是玄阳,倒更像是老顽童一般。 虽说清净的引爆符咒是他自己偷学而来,但玄阳长老却也在背地里不知偷偷教导过几次,不然单凭清净的悟性,是绝不可能弄出那般响动来。 “老头子,您怎么这么早就出关了?”清净来到大殿,见到左右无人,也是“放肆”起来。 “小混蛋!真是没大没小的!”玄阳长老闻言没好气道。 “‘咱们是好伙伴,不用叫的那么生分…’这可是老头子您告诉我的!”清净笑嘻嘻道。 “正经事情不用功,糊弄人的话倒是记得分明!”玄阳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佯怒道:“当初若不是你这小混蛋险些毁了那《血墨禁术》,我…我真是一见到你这小混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老头子,您叫我来该不会是特地为了数落我吧?”清净见到玄阳长老喋喋不休,也是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您提前出关怎么也不通知我大哥一声?用不用我去帮您喊他?” 玄阳长老闻言,情绪竟然瞬间平静下来,叹气道:“唉…你先跟我来吧…” 清净从未见过玄阳长老的神色如此凝重,倒也没有再嬉皮笑脸,一脸疑惑地跟在长老身后向着后院走去,没过多久就来到了清虚房前。 “大哥!大哥!老头子出关了!大哥你快出来啊!”一来到清虚房前,清净便高声嚷嚷起来,恨不得一砖一瓦都听到自己的声音。可就算他呼喊一声高过一声,房中却始终没有半点回应。 “别胡嚷嚷了,进去看看吧…”玄阳长老皱了皱眉,抚着清净的脑后说道。 清净见到玄阳长老面色不对,也是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心脏突然狂跳起来,未等玄阳长老说完便砰的一声撞开房门冲了进去。 他一开房门,便见到了一袭挂在堂中随风而起、晃晃悠悠的纸鸢。只可惜此时的纸鸢再美也无法黏住清净焦急的心绪,直接被后者撩到一边、冲向了寝室当中。 “大哥?”清虚一进寝室,便见到了躺倒在床上的人影,喉头瞬间哽住,双目也是晶莹起来,“大哥你怎么了?大哥你醒醒啊!” 床上的清虚面色苍白,眉头微蹙,还哪里有寻常的大师兄风范。 “老头子…大哥为什么不回应我?大哥他怎么了?”清净见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唤醒清虚,只能将目光落在了身后的玄阳长老身上。 玄阳长老轻声劝慰道:“不用担心,清虚这小子只是在黑竹林中感染了竹菌,不出片刻便可痊愈!我之所以叫你来,只是想让你为我搭把手罢了。” “真的吗?”清净半信半疑道,“可是我现在除了会做引爆符咒,其他事情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啊…”可他才说到此处,却是后知后觉惊呼出声:“黑竹林?大哥不是不让任何人去黑竹林吗?他去黑竹林做什么?” “这你就不用管了…”玄阳长老不想再多谈论此事,也是没再多言,随口转移话题道:“清虚的状况虽不严重却也不能耽搁,院中东南角埋着一坛酒,你快去帮我挖出来!” “好!”清净闻言也不多废话,直接取来工具在院中忙活起来。一阵泥土纷飞过后,清净便灰头土脸地捧着酒坛返了回来。 玄阳长老接过了酒坛,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眼清净,摇头笑道:“你这小子怎么弄得跟个泥猴儿似的,赶紧去舀水洗洗,这边就交给我来处理了…” 清净心中焦急,并未花费太久便洗漱完毕,也是迫不及待返了回来想看看自己还能派上什么用场。却没想到这玄阳长老动作也是不慢,直接将这酒坛甩到了他的怀中,让他再次填埋回去。 清净见到床上的清虚面上有了血色,心里也是轻松许多,等他按照玄阳长老的吩咐将酒坛埋回院中,却又是弄得尘土满身。 清净正准备再去舀水清洁,却被玄阳长老出声喊住:“小子,那《血墨禁术》背得如何了?” “已经背了十之八九…”清净说完这话却是一阵心虚,连忙改口道:“十之五六,十之五六总该有了…不过老头子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会将它倒背如流给你听!” “倒背如流有个屁用?”玄阳长老敲打了一下清净的脑袋瓜,笑骂道:“这功法又不是戏法,何必拿来表演取悦他人,我之所以要你背得一字不差,主要是为了以后修炼之时不要生出麻烦!” 清净嘿嘿傻笑几声,然后不解问道:“可是老头子…既然你为我选择了这《血墨禁术》,为何又不让我开始修炼?我还想着万一遇到了不解之处,还能找您来请教指点一番呢!” “哈哈哈…并非是我不想让你修炼,实在是时机还未到来!而且也不是我为你选择了《血墨禁术》,而是它选择了你!” 幼时的清净身子虚弱,经常会四肢发凉,但他毕竟年纪尚浅,对于自己身上的状况从未放在心上。 一次他偶然偷听到玄阳长老在与人交谈时,说到藏书室中有一种极阳功法,也是心思活跃起来。 虽然此时的他对于种种符咒术法并不精通,却是知道阴阳中和的道理,也想尝试着用这种功法中和自己体内的寒凉,于是便按照长老的描述偷偷溜到了藏书室中。 理想很美满,但现实却是残酷。一来到藏书室中,清净才发觉自己太过矮小,只能蹬上了书架,一列一列地寻找起来。 一直保持着同种姿势总是吃力,正当清净准备跳下书架休息片刻时,却是脚下一滑,向后栽去。 清净虽然触到了地面,却是难以平衡,接连向后蹬了数步,直到嘭的一声撞在了身后的机缘架上,这才算是站稳身子。 正所谓是祸不单行,他才刚刚松了口气,便被头顶一道黑影落下,结结实实地砸到了头上,让他在藏书室中看到了一片繁星。 因为清净是偷溜进来,所以没有被任何人发觉。此时,门外的两名值守弟子听到藏书室中的怪异声音,也是急忙进来检查状况。 清净强忍着脑壳疼,趁着二人绕到里面的间隙,直接将砸到脑袋的书册塞到了怀中,这才偷偷溜了出去…而他带出来的这本书正是《血墨禁术》! 虽然得到了《血墨禁术》,但清净却发现这功法与太一阁的种种道理相悖,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但是还回去的话,他又怕被人发现,便偷偷找个地方将它埋了。 好在玄阳长老及时发现了机缘架上的功法遗失,也是软硬兼施才让清净将《血墨禁术》挖了出来。 清净本以为玄阳长老会对自己大发雷霆,但后者却又将其赐给了自己,又让自己将其背熟,说早晚有一天会派上用场,至于其它事情却是再也没有多说。 所以事到如今,清净仍然十分好奇玄阳长老到底是出于何种心思。 “可是老头子,你不让我练习《血墨禁术》也就算了…为何连制符之术也不认真教我?如今这引爆符咒在我手里极不稳定,甚至有人说我练习的是放屁符咒…”清净一脸委屈道。 “哈哈哈…并未我不愿悉心教导,只是你的身体状况…罢了,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玄阳长老只是笑笑,“不过希望你能耐心下去,尤其是这《血墨禁术》,万万不要修炼太早!也不要与其他人说起…” “我知道了…”清净见这玄阳长老无论如何都不肯解释,也只能垂头丧气起来。 “祗看后浪催前浪,当悟新人换旧人!这次清虚醒来,心性必然会成熟许多,我也是时候离开了…”玄阳长老看着远天,忽然感慨道。 “老头子,你刚刚在说什么换什么?我不是很懂。还有您说想要离开?这次您要去哪,什么时候回来?”清净问道。 “去哪儿?我也不清楚…”玄阳长老眼中依旧倒影着远天,只是眼中多出了几抹云朵,“我只知道,人们到了某个时间就会去到那里。有人说那里是来路,有人说那里是异乡,但我觉得那里应该是美好的,因为去过的人都不曾回来…” “哦?世间还有这种地方?一定是那里不需要练习符咒,也不需要背诵功法!我突然也想去看看!老头子,你什么时候走,可以带上我吗?” “哈哈哈…你这小混蛋,一有偷懒的事情就来了精神!”玄阳长老眼中的云朵被风吹散,只剩下了一抹黄昏,“放心吧,老头子我心性还算坚韧,若是那里当真美好,又怎能忍受一人独享?” “人去有定时,盼来无归期。今日种种,似水无痕,希望有朝一日再见,你不要让老头子我失望…” “所以您可以带上我吗?” “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啊…小混蛋…”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三三章 一条平路无奇处 沟渠衬托成山巅 “如今你没有了修为,凭什么进入到玉壶宗为烛堃大人寻到那样宝物的下落?”狼赟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女子声音,虽然这道声音无比耳熟,狼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你想害死吾辈,吾辈又怎能留你,快把吾辈的黑竹精魄还回来吧!”女子话音刚落,黑竹精魄的声音便出现在了自己耳旁。 “不要!黑竹精魄!这…这都是误会!还有这位女侠,能否让你家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狼赟面色惨白,向着眼前的两道人影不停求饶。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狼赟,你为一己之利犯下滔天大错,这世间再留不得你!”谈话间,两道人影旁边又出现了一位男子的朦胧身影,只见其身前五彩光华闪耀,有如天人下凡一般。 “不要…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啊!”狼赟惊呼一声挣扎起来,眼前的三道人影竟在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拂面凉风与刺眼光芒… 路上,正走着一列长队,一位妇人因为抱着女童,远远被落在了后面。 此时妇人怀中,那本来昏昏欲睡的女童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两只乌黑的眼珠瞬间泛起了光泽,指着远处的山壁咿呀说起话来:“妈妈…大怪鸟…妈妈…” “咯咯…珠儿乖…哪里有大怪鸟呀?”这妇人的一脸疲惫在女童的话语中一扫而空,也是咯咯轻笑起来。可当她向着女童的指向看去,却见到一抹黑影哇哇乱叫着从山壁上落了下去,面上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她曾经听说过山中有一种怪物,最喜食孩童眼珠。它平时会贴在山壁休息,可一旦见到孩童经过,便会化作吃人的黑风!也是急忙捂住女童的双眼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而此时的“大怪鸟”也已经落到了地面上,只是口中哎哟哎哟叫个不停,看样子是摔得不轻。 “这…这是什么地方?”过了好一会,那“大怪鸟”竟然口吐人言,又吭哧吭哧地站起身来环顾四周,乱发下的相貌也渐渐清晰起来,此人正是那狼赟无疑。 自从狼赟听说黑竹精魄要自毁本源,也是吓破了胆,哪里还敢作半点停留,只见他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离开,丝毫没有半点犹豫。 为了避免被黑竹精魄自毁本源波及,他只想抓紧离开黑竹林中,也是慌不择路脚下踏空,直接落下了山崖。 好在他命不该绝,竟然被挂在了山壁的树枝之上。而刚才他做了噩梦,竟又从树枝上折腾起来,这才摔了下去。好在下面生着一片嫩草缓解了不少力道,不然就算他再命大,四肢也要被折断几根。 虽然狼赟被摔得七荤八素,却也算是终于清醒,待到疼痛稍稍缓解便扶着山壁站起身来,也是一瘸一拐地向着泱都方向走去… 因为狼赟此行遭遇的确附和之前那位算命的之言,他也是准备找到此人询问自己的玉壶宗之行状况如何,只可惜他在泱都城中转了几圈,却也没有看见此人身影,也是有些郁郁寡欢。 折腾了一天,狼赟也是又累又乏,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歇息歇息。但是他从那黑竹林逃走突然,身上并没有携带半点钱财,也只能四处扫视着寻找着下手对象。 可就在他正在挑选目标,准备将“外快”赚到手时。却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阵沸沸扬扬的声音,将路上的行人吸引了过去。 狼赟心中好奇,也是凑了过去,只是这圈子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实在看不到具体状况,他还是从旁边围观者的交谈中知道是有人打了起来。 打架一事并不稀奇,狼赟主要是实验一下自己的实力成长到了如何地步,也是假惺惺地开口劝起架来。 可他话才刚说一半,便见得眼前黑影一闪,只见一个黑毛怪物从人群中拔地而起,也是瞬间吓破了胆,扭头逃离了此处。 “这黑竹精魄不是已经自毁本源了吗?为何会在此处出现?”狼赟看到那黑毛怪物,只当是黑竹精魄阴魂不散,哪里还敢在泱都多留,草草顺走了些必需品,便踏上了前往玉壶宗的路上。 … 这泱都城本来已经足够热闹,却没想到这种气氛竟然从城中蔓延扩散,直到离开城门数里还断断续续没有停息。 “来来来!卖瓜咯卖瓜咯…不甜不要钱…” 狼赟正在走着却忽然感觉一阵口干舌燥,听到这阵声音也是急忙凑了过去。 因为他在离开泱都前“赚”来了不少钱财,所以也让这瓜贩为自己挑了个最大的。可当他一口下去之后,却只感觉含在口中的简直如同一汪清水,哪里有半点滋味? “我说…你这瓜也不甜啊!”狼赟皱起了眉头,将大半个瓜送回了摊位上,“退钱!” 那瓜贩闻言只是耸着肩膀坐在地上冷笑:“这位兄弟看上去一表人才,怎么净说些糊涂话?哪有拿吃过的东西让人退钱的道理?” 狼赟面色一沉:“不是你说的不甜不要钱吗?” 瓜贩闻言咧了咧嘴,笑道:“我是说的不甜不要钱,却也没说不甜退你钱不是?嘿嘿!看在你小子长得还算符合我的胃口的份儿上,这边的水果你随便挑上两个,就当做瓜钱算了!” “你这家伙…”狼赟闻言眉头一皱就要动手,但是他又担心城中的“黑竹精魄”会发觉自己的位置,也是将怒火强压了回去。 “要拿就拿,不拿就拉倒,别耽误我做生意,别人让我倒搭我还不乐意呢!”瓜贩甩了甩手中的蒲扇,如同驱赶一只苍蝇一般就要将狼赟撵走。 狼赟冷哼一声,随手便从面前的果摊上捏起了一个杏子。可他才刚刚咬了一口,一张脸上的五官却是瞬间扭成一团,只感觉两排牙齿再也站立不住。 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急忙将刚刚放在地上的半个瓜抱在怀中狼吞虎咽起来。本来寡淡无味的瓜在酸倒牙的对比之下,竟然变得可口起来。 “小子,你这杏子可是用来抵瓜账的,这半个瓜还得另付…”瓜贩正一脸戏谑地看着眼前人的窘相,可他话未说完却是见到了狼赟那阴鸷的目光,身上不由得生起了一层白毛汗来。哪怕这人已经抱瓜离去,心中的恐惧却还是无法停歇。 自从狼赟离开泱都,心中就一直思虑着玉壶宗的事情。虽说他已经有了介绍信在手,但真正让他前往玉壶宗,心中却还是有些不安。 “这介绍信毕竟只有一次机会,若是我不能让玉壶宗满意,恐怕…唉…”狼赟越想越是头疼,也是随手将手中的瓜劈成了两半。 这手中的瓜虽然色泽鲜艳不少,却是同样寡淡非常,不过狼赟也只是为了解渴,倒也没有像之前那般挑剔。 可是他吃着吃着,手上的动作却是缓缓停了下来,望着手中西瓜怔怔出神。 “是啊,这西瓜虽然寡淡无味,但若是用酸的杏子衬托,便能显出它的甜美…若是我能找出一个资质平平的家伙与我同行,只要能衬托出我的优秀之处,不也能轻而易举的得到玉壶宗的赏识?” “只是这荒郊野岭的,到底要去哪里寻找那资质平平之人呢?”正在狼赟冥思苦想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因为在城中见到了“黑竹毒絮”,狼赟一直担心会有太一阁人前来对付自己,所以行路时也是小心谨慎许多,听到这阵马蹄声传来,也是匆忙躲到了树后。 不过这阵马蹄声却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径直经过狼赟所在之处向着远处奔腾而去。 狼赟看见为首那人,心中也是一咦,总觉得此人好像在哪见过。他咬着嘴唇沉默片刻,恍然想起这人是那泱都城中卖假药的小贩。 “这厮不在泱都城中卖药,去西边做什么?”狼赟正在自言自语,然后忽然眼前一亮,“他既然贩卖假药,必然也是贪财之人,若是我提出条件诱惑,或许他能助我加入玉壶宗…” 想到此处,狼赟也是迫不及待,尾随着马蹄的尘烟向前追去… 狼赟的身法已经非同凡响,就算比肩骏马也绝非难事。但是现在他没了黑竹精魄的修为补充,再也不敢随意挥霍。在进入玉壶宗之前自然不敢随意动用身法,只能老老实实地迈起步伐。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他才没有跑出几步便见头顶乌云蔽日,身畔黑风横生,瓢泼大雨迎面而来,直接将他拦在了路上。 眼看着道路变得泥泞不堪,狼赟也只能暗骂一声晦气,然后寻了个最近的树下躲藏起来… 暴雨一下就是整夜,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潮湿寒凉,这也就是狼赟现在得了烛堃血脉血气旺盛,若是换做以往,他感冒发烧都算幸运,怎么着都要大病一场… 这暴雨来的突然,惹得狼赟十分心烦,自然是无心瞌睡,等到雨势稍小一些便继续向西赶去。 路边两侧有着不少野草铺垫,倒是避免了狼赟陷入泥泞之中,只是身上的潮湿愈加严重,让他烦躁不安。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三四章 更名云浪掩旧事 改头换面待成仙 狼赟一路向西,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一处驿站前。 那卖假药的家伙身后随行之人不少,若是留在此处不可能没有半点动静。尤其是现在这间驿站的马棚仅有三两匹马,他们更不可能在此逗留? 狼赟本来想趁人不备将这马匹盗走用作自己赶路,但又隐隐见到驿站深处的黑暗里有着三对儿绿油油的眼珠盯着自己,也是放弃了盗马的想法,径直离开了此处。 雨过天晴,日光便迫不及待地热烈起来,让已经习惯了潮湿气氛包围的狼赟颇不适应。 其实就算一身湿溻溻的狼赟也能忍受,只是他担心身上的信封被雨水浸湿,也是匆匆忙忙脱下衣服来将雨水拧干。直到见到信封除了有些发潮但依旧完好,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将衣服穿好便继续上路了。 这次他没走多久,便见到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座破庙。而破庙之前,正有一群大汉围在外面。狼赟心中一喜,这些正是狼赟此行所要寻找的人,没想到他们竟会在此处停留! 他仔细观察了片刻,发觉这群人中唯独不见了那个领头的卖假药的,想必那人应该是在破庙之中。 狼赟现在还不知道这行人来此有何目的,便整理了一下衣服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向着破庙当中走去。 “臭小子!站住!干什么的?”那守在外面的壮汉本来正在哈欠连天,见到突然来人也是马上有了精神,急忙嚷嚷起来。 “我只是路过此处,想进去歇息片刻。”狼赟“老老实实”回答道。 “这地方不能进,赶紧滚蛋!”又一名壮汉没好气道。 “这间破庙又不是你盖的,凭什么你说不能进就不能进?”狼赟“气鼓鼓”道。 “你这小子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着?我说不能进就是不想让你进,赶紧滚滚滚…不要不识抬举!”那壮汉眉头一皱,一巴掌拍到了狼赟的后背上,将他推了个踉跄。 “你…你们不要仗着人多欺负人少!”狼赟面色涨得通红,气急败坏道。 “哈哈哈…我们就欺负你了,你能怎么着?” 一群壮汉将狼赟围在中间,你一拳我一掌地推搡起来,口中也是嘻嘻哈哈地嘲笑不停。 狼赟虽然十分狼狈,却没有半点还手的意思,毕竟他还想着要利用这卖假药的,可不想让自己惹人怀疑。 过了没有多久,狼赟便听到破庙那边传来了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也是眼神一亮,连忙将怀中的信封抱得死死的。 这招倒也的确奏效,没过多久人群外面便传来了一声劝阻,只见那卖假药的目光灼灼地盯向自己怀中,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一番言语争锋之下,狼赟终于将话题引到了信封之上,他本来还以为自己要浪费一番口舌与这人解释清楚这封信的重要性,却没想到这人一听到玉壶宗三字,眼神竟然炙热起来。 只是当这人听说这封玉壶宗的举荐凭证上已经留有狼赟名字时,神色却是失落无比,就要打发狼赟离开。但是狼赟好不容易捉到一个衬托自己实力之人又怎能轻易放弃,也是急忙劝说此人当做自己的伴读书童,或许能有机会进入到玉壶宗。 一开始他还以为以此人此种身份会面色为难,却没想到这人听了此话竟然欣然答应,丝毫不拖泥带水地与那些壮汉告别,然后一人一马继续向西行去。 “这位兄弟,刚刚多有得罪,实在抱歉!”路上,这卖假药的长脸年轻人倒像是变了个人一般,语气竟然客气起来,让狼赟颇感意外。 “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心中各有难处,当然情有可原,兄弟不必在意!”狼赟想到自己进入玉壶宗的机会又大一分,心情也是舒畅起来。 “在下吕纯,还不知这位仁兄如何称呼?” 狼赟刚要开口,却是眼睛一转,心想:等我进入到玉壶宗中必然会是脱胎换骨,改头换面!若是被人调查到那些不光彩的旧事,怕是只会受人排斥,不如趁现在这个机会换个身份,倒是也能安心一些。 他抬头望去,只见那远天之上,白云苍狗,卷舒开合,斯须改变。就好似一道道浪涛冲刷着碧蓝的丝绸,自私地将其染成了白云的颜色。 “原来是吕纯兄弟…”狼赟笑了笑,然后淡淡开口道:“你就叫我云浪好了。” 吕纯与狼赟是初次相识,但狼赟对吕纯却并非初见。二人互通了姓名,倒也渐渐熟络起来,就好似失散多年的手足兄弟一般… 此时天色渐晚,虽然走夜路对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是马背上的二人却再也看不清前方路况。 若是坚持赶路只怕会走错方向,他们不得不就近找个地方将马拴好,休息下来。 “对了云浪兄弟,你这玉壶宗的举荐凭证到底是从何而来?它…靠不靠谱?”二人一边喝酒暖着身子,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闲话。 “嗯?”狼赟没想到吕纯会忽然质疑自己,也是微微蹙眉。 “云浪,我可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听说玉壶宗对入门弟子的要求十分严格,这突然冒出个劳什子凭证来…你不会是在诓我吧?”吕纯之前光顾着激动,此时倒是有些后知后觉,面色再也不似之前那般和善。 狼赟点了点头,然后微微笑道:“哈哈哈,吕纯兄弟说笑了!其实是我一位家中长辈与玉壶宗有缘,才有幸得到了这个凭证,而这位长辈因为膝下无子,才在临终前将其托付给了我…” “真的假的?”吕纯闻言还是一脸不信,但事情已到这个地步,却是再也无法回头,“云浪!若是被我发现这凭证是假的,我可和你没完!” 狼赟只是摇头笑笑,然后忽然转移话题道:“还是说说吕纯兄弟你吧,我很好奇为何你对玉壶宗的态度如此热烈?” 吕纯闻言,面色竟然瞬间沉重起来,他咬了咬牙,然后嘟嘟囔囔地开口道:“告诉你又有什么关系?我之所以要去玉壶宗,还不是为了我家那位老太公…”他叹了口气,将自己压抑许久的心事吐露出来,只是隐藏了一些无可告人的秘密。 “原来如此…”狼赟闻言缓缓颔首,“看不出来,你这家伙倒还是位孝子!” 吕纯闻言只是冷哼一声,却是突然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多说什么。 空气突然安静,狼赟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初他离开家时,可是答应了春芽儿要为她寻找治病良方,只是这种话语却并非出自真心,更像是一种敷衍。 他自从离开春芽儿,心中便有了一种摆脱了麻烦的解脱,可是如今听了吕纯的话后,心中竟然再次生出一种愧疚的心思来。 这吕纯虽然相貌丑陋又出言不逊,却是心思澄澈,加入玉壶宗仅仅是为了救活老太公。 春芽儿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他一直想着的都是如何获得长生之法,或者赌博妙术,从来没有为过别人着想。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起春芽儿,也是暗暗思忖着,若是自己能到达玉壶宗,何不为她寻得良方,再彻底斩断了这情丝…这不该有的情缘。 “云浪兄弟!云浪兄弟!” 正在狼赟怔怔出神之时,却听到身旁传来了一阵轻声招呼。他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名字是在呼唤自己,也是急忙回应起来。他毕竟刚刚改变身份,一时还有些无法适应。 “怎么…”狼赟刚要出声,便看见吕纯对着自己摆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也是压低了声音道:“怎么了?” 吕纯面色凝重,低声回道:“云浪兄弟,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狼赟闻言四周看了一圈,只发觉夜色之外的,是更浓的夜色;荒凉之外的,是更远的荒凉。 “我就直说了吧,你难道不觉得这里有点太过安静了吗?”吕纯可没有心情打哑谜,急忙说出了自己心中疑惑。 狼赟收敛心神,这才察觉到四周的气氛的确有些异常,空气当中竟然有着一种若隐若现的血腥,也是急忙振作精神。 “快点收拾东西…此地不宜久留!” 狼赟招呼着吕纯收拾好东西,然后牵过马来就向路上赶去。可是他们还没走出几步,这两匹马便梗着脖子用两个鼻孔嘶嘶的喘着粗气,再也不肯前进分毫,将他们拉着辔头的手臂扯得有些发酸。 “这两个畜生怎么跟懒驴似的?等我到了玉壶宗,高低将你们宰了当做下酒菜!”吕纯见这两匹马犹如脚下生根一般,无论如何也拉扯不动,也是骂骂咧咧起来。 “如果解决不了眼前的麻烦,咱们恐怕是到不了玉壶宗了…”正在吕纯叫嚷正欢之时,耳旁忽然传来了狼赟冷冷的声音。 “云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到不了玉壶宗?”吕纯一边拉扯着辔头,一边转过头来。 当他顺着狼赟的指向看去时,却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本来让他醉醺醺酒气,竟在瞬间化成了白毛汗蒸发的干干净净。 云朵抱住了月亮,只见地上出现了一片绿油油的星空,将狼赟与吕纯的身形包围。 夜风心生忌妒,无情地将月亮赶出了云朵的怀抱,然后又残忍地将后者撕成了碎片! 月光,只能幽怨地落下。 地上,出现了一片狼群!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三五章 逃避野狼河中遁 一路疲走似苦差 此处位置虽然偏僻荒凉,但在先前赶路时,路边总会有三两声虫鸣响起。可不知从何时起,四周竟然万籁俱寂起来。若不是他们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作响,甚至会怀疑是否自己无故失聪。 也许是看出了他们的怀疑,一阵阵的呜咽声忽然清晰起来,让耳边单调的心跳声不再孤单。 四周的一片绿油油正在缓缓逼近,若是被它们包围恐怕只能是插翅难逃。狼赟瞧准了一处空隙颇大的缺口,便准备趁着这些狼群还没聚拢到跟前近时从此处冲将出去。 他原本打算舍弃吕纯独自逃命,但一转头却见到吕纯正在埋头在包裹当中翻找着什么,也是心中好奇这吕纯是不是有什么依仗,出声问道:“吕纯兄弟!你为何还不跑?” 正说着,就见吕纯从包裹当中取出了一个药瓶,面上也是得意起来:“跑?哼!我吕纯这里可没有逃跑二字!就这群狼崽子,我才没放在眼里!待会儿就让这些畜生领教领教我的本事!” 吕纯一边说着,一边砰的一声打开瓶塞,可低头一看却见这药瓶早就漏成了底朝天。 他面上的得意来得快去得更快,只见他捏着瓶子翻身上马一气呵成,然后看向了云浪凝重道:“云浪兄弟,你刚刚说要往哪跑来着?” 吕纯本来想的是他服下丹药后虽然不是泱都城中那年轻人的对手,但解决这狼群总应该绰绰有余!却没想到自己的依仗早就洒落的一干二净,哪里还有半点斗志存在? 虽然这一问一答看似短暂,但四周的狼群却已经围到了近前。狼赟见到刚刚的缺口已经不复存在,也是对吕纯恨得牙根痒痒。 若是自己不动用功法,就会遭受眼前的狼群袭击;若是动用功法,只怕容颜苍老无法恢复,便再也无法得到玉壶宗的认同。 “云浪兄弟,你倒是说句话呀!这家伙…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见到狼赟没有回答自己,吕纯也是有些心急,他看了看手中的瓶子,也是向着狼赟脚下扔去,希望能吸引到对方注意。 也许是因为吕纯太过心慌,这一出手竟然失了准头,直接将那瓶子甩向了狼赟背后,而那锋利的瓶底好巧不巧地割伤了马臀!只听见这匹马发出一声长嘶,然后身子一仰,直接将背上的狼赟甩飞了起来,然后甩开蹄子向前冲去… 狼赟心中早就成了一团乱麻,哪里会想到突生异状?他一时没有防备失去平衡直接从马背上跌了下去。 这匹马受惊实在突然,连那狼群都是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只听它们长嗥一声直接追了过去,生生将这道包围圈扯出了一道缺口来! “云浪!还愣着干什么!快!快上马!”吕纯见到机会来临,也是急忙催促起来。 狼赟被摔的七荤八素,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被吕纯扯住了肩膀拉上马背,从那缺口当中冲了出去! 狼赟没到这吕纯会对自己出手相救,也是强忍着将吕纯推下马去的冲动,沉声开口道:“多谢…” 吕纯本来就心中有愧,听到对方感谢自己也是十分心虚,但面上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语气也比之前柔和了许多,学起了狼赟之前的话来:“大家出门在外,理应互相照顾,这点小事客气什么…”然后他又向后瞥了一眼,继续道:“何况这危险尚未解除,你现在道谢只怕是有些为时尚早啊…” 狼赟从马背上坐正身子向后看去,只见那一群绿光阴魂不散,死死地跟在他们身后,看这架势是不追上他们誓不罢休。 若是能够继续僵持下去倒也还好,只是身下的这匹马已经渐有疲色,速度比起之前慢了许多,好不容易甩开的距离也在渐渐靠近,狼眼中的绿光再次清晰起来。 毕竟这匹马是因为受惊才奔腾了如此之久,不多时便见它四蹄一软栽倒在地,将背上的两道黑影甩在了地上,溅起了一片尘埃。 还未等这匹马挣扎起身,便听到周围嗥声四起,只见一道道凶光展露獠牙围了上来,接着,四周便开始弥漫起一种浓浓的血腥… 两匹马先后葬身狼腹,但光凭这些又岂能足够,这群狼舔舐干了地面上的血液,便隐遁在了黑夜之中,继续寻找起新的猎物了… 狼群离开后没过多久,不远处的河流当中便有两根苇管开始晃动起来。随着苇管浮起的是两颗脑袋,他们互相点了点头,便游向了河的对岸。 “阿嚏!一群狼崽子,想和你吕纯爷爷斗?还差得远呢!”吕纯一边拧着衣服,一边骂骂咧咧道:“等到我从玉壶宗学成归来,早晚都要给你们烤了吃!” 之前吕纯见到了此处的小河,也是灵机一动将马头调转过来,又瞧准了时机拉着狼赟坠入河中。 因为河水掩盖了他们的生人气息,那狼群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直接向着马儿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这才让他们险之又险地逃过一劫! “云浪兄弟,你没事吧?”身上的衣服依旧潮湿,但总比赤身裸体要好上许多。吕纯穿好了衣服,见到一旁的狼赟在那里莫不做声,也是有些担心的问道,毕竟这家伙可是自己加入玉壶宗的依仗,若是被吓傻了可就糟了。 “云浪兄弟,你这是…哎呀!这…”吕纯走到狼赟面前,这才发现他手中的推荐凭证已经被泡成了烂纸一张,再也看不分明,面色也是难看起来。 “吕纯兄弟,你既然要拉着我跳河,为何不和我打个招呼?也好让我提前做好准备!现在凭证已毁…这玉壶宗恐怕是…” “唉…”吕纯闻言也是一脸懊恼,他当时只顾着逃命,还哪里考虑过其他事情?想到能救活老太公的唯一机会毁在了自己手中,吕纯只想狠狠给自己几拳方解心头之恨。 “刚刚情况紧急,我也来不及多想…实在抱歉…不过我觉得那玉壶宗长老应该会是通情达理之人,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替你解释!”吕纯知道此事是因自己而起,也是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让云浪加入到玉壶宗中。 狼赟见到吕纯面色凝重,却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吕纯一见顿时心想:这云浪该不会是受不了打击,患了失心疯吧? 狼赟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吕纯兄弟不必担心,这封信虽然已毁,但我身上还有玉壶宗的信物存在,而它同样也是举荐凭证!”说着,他便亮出了身上的那块玉牌。 “此话当真?”吕纯见到眼前这块玉牌非同凡物,必然不可能是这云浪在说些胡话,神情也是激动起来。 他刚要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嗥叫,转头看去才发现是刚刚的狼群察觉到了异常转身追了回来。 二人趁着狼群被河流阻拦在对岸,也是撒腿就跑,再也不敢半点耽搁。 “呼呼…我说云浪,那狼群早就不见踪影了…咱们还要跑到什么时候?”吕纯上气不接下气道。 “马上,吕纯兄弟再坚持一下!”狼赟毕竟有黑竹精魄修为在身,体质也是异于常人,自然感觉不到疲惫。 “马上,马上!一路上不知说了多少个马上…就没见你有停下来的意思!”吕纯嘟囔道。 “吕纯兄弟莫急…这次真的是马上了!”狼赟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乱石,“今夜咱们就在那边歇息!” 吕纯拖着灌了铅一般的两条腿,终于追上了狼赟,也是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半点力气。 可就在他昏昏沉沉之时,忽然感觉到身旁一阵通明,也是受惊不小直接跳了起来,这才发现是狼赟竟然在这乱石中央升起了一个火堆来。 虽然这一路上乱石不少,但大部分都是一些普通石头,狼赟之所以一直没有停下主要也是为了寻找一处可以生火的地方。 他记得春芽儿曾说过有一种石头表面发白,一旦受到摩擦很容易迸出火星。也是按照印象,借助月光找到了这种可以打火的石头,终于升起火来。 只是这火光刚一亮起,便吸引了不少飞虫聚集此处,折腾的吕纯坐立不安。他也只能站起身来从四周找来了一些枯叶野草扔入了火光当中。虽然此举看似随意,但当其中烟雾升起,却也再也没有了半点飞虫。 “我说云浪,咱们现在没了书信,光凭一个玉佩当真可以作为举荐凭证?我怎么越想越觉得有些不靠谱?”身上的潮湿刚一退去,吕纯又是心思活络起来。 “这点吕纯兄弟大可不必担心!你觉得我若是在此事上骗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倒也是…”吕纯仔细想了一想,自己一无钱财二无美色,云浪的确不能从自己身上得到任何东西。就算是这人想要伤害自己性命,也早该在刚才就将自己推到了马下,又何必非要等到了玉壶宗才会动手? “所以…吕纯兄弟还是将心放在肚子里吧!现在的你已经身心疲惫,今夜尽管安心休息!由我来帮你照看四周吧…”狼赟笑道。 “你该不会是想趁我睡熟自己偷溜了吧?”吕纯还是有些不放心。 狼赟摇了摇头,随手便将玉牌取了出来:“既然你还不放心,这凭证便放在你那里吧!” 吕纯倒是没想到这云浪如此痛快,眼中也是一阵复杂无比,索性抱着双臂背过身去:“我才懒得耗费心神帮你照顾这样东西,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话音刚落,紧接着便是一阵鼾声。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三六章 道路相同心相异 表面和善藏鬼胎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只剩下眼前的篝火会偶尔传来三两声噼啪作响。 狼赟的双眼当中倒映着火光,但这火光却不够明亮,不够驱散他心头的迷茫。 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到身周有一种若隐若现的寒意传来,就好像是有人在打量着自己,让他十分不爽。但是当他将自己的意识扩散出去,却又没有发现任何反常的现场。 狼赟心中感到十分奇怪,只当是眼前的篝火快要燃尽,也是随手多添了一些干草。 只可惜这火光再过热烈,也无法冲散夜色黏稠。狼赟只感觉一种困倦伴随着巨大的寒意袭来,然后便脑袋一歪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狼赟忽然感觉到浑身的血气一阵燥热,瞬间就将体内的寒凉冲散开去,意识也渐渐恢复起来。 “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狼赟刚一清醒,便是一阵狐疑,完全不知道他刚刚为何会突然忽然睡去。 眼前的火光已经暗淡不少,正当狼赟准备起身拾些干草补充篝火时,却忽然发现躺在对面的吕纯竟然消失不见了! 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胸口,发觉那玉牌还在身上,也是稍稍放心了不少。只是这吕纯的离奇失踪还是让他心生警惕,也是从火堆当中抽出一个火把防身,小心翼翼地向着藏身处外面寻去。 可他才刚一探出身子,便见到不远处正有一道人影跪在阴影之前,狼赟一眼就看出了这人正是吕纯,也是心中好奇这吕纯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这里跪着是要做什么。 可正当他要上前询问时,却忽然听到吕纯正在开口说些什么,也是及时屏住呼吸,将脚步停了下来。 只是因为他们距离太远,声音又轻,狼赟只能隐约听到对面那人让他去玉壶宗寻找一样宝物! 狼赟记得清清楚楚,那烛堃曾经对自己说过这样一句话:“你这蝼蚁给我仔细听着!虽然本王将自身功力传授与你,但你却没在规定时间内激活玉牌,害得本王只能另选他人!所以…呵呵,他自然不能留你!”也是心中暗想:难道说这烛堃口中的他,指的就是眼前这吕纯? 不过他往下多听了几句,只听见这吕纯称呼此人为“男觋大人”时,也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看来这躲藏在阴影当中的神秘人应该不是烛堃。 虽然怀疑已经解除,但狼赟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他现在毕竟是在按照烛堃的吩咐来玉壶宗寻找宝物,若是此人也在寻找同样的宝物的话,岂不是说还可能有其他人也在惦记着这样东西?若真是如此的话,自己的处境可就不妙了起来。 因为狼赟距离那边太远,听来的话语也是断断续续,便想着靠近一些,想听听他们口中的宝物究竟唤作何物。 只可惜他心中紧张疏忽了脚下状况,一脚踩到了那堆干草之上,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 虽然这声音并非如何响亮,但是在这寂静的夜晚却显得十分分明。狼赟感受到有一股寒凉的气息将自己锁定,想逃自然是不大可能,也是灵机一动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吕纯兄弟…吕纯兄弟!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那吕纯没想到会被人发现,面色也是紧张起来,他向着身前看了一眼,见到眼前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这才松了口气转过身来:“我…我只是起来方便一下。” “哦…是这样啊!”狼赟点了点头,然后歉声道:“实在抱歉!刚刚我太过疲惫瞌睡过去,醒来才发现吕纯兄弟竟然消失不见了,实在是让我好生担心!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咱们回去吧…” 狼赟说完,便举着火把回到了乱石当中,吕纯蹙了蹙眉,也是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也许是休息足够,这一夜二人竟再也没有睡眠,生生抱着火堆熬到了天亮。等到路况清晰起来,二人便继续踏上了通往玉壶宗的道路,只是沉默无语、各怀心思。 二人一路跋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是来到了一条湍急的河流之前,而此时沟通着河流两岸的只有一座摇摇欲坠的铁索吊桥。 吕纯被狼赟拉扯得片刻未停,此时一见到这河流登时两腿发软。心想万一自己脚下一滑落入河中,恐怕即刻就化为了长脸水鬼,所以说什么也不肯再挪动半步,坐在地上捶起腿来。 狼赟正要说些什么,却是忽然眉头一皱,留下一句:“我去前面探探路”,便留下吕纯自顾自得离去了… 时间过了没有多久,便见狼赟的身影折返回来,对着吕纯说道:“我刚刚看了一下,前方再也没有其它通路,看来咱们二人只能过桥了。” 说着,狼赟便将手中攥着的一个树叶包裹扔到了吕纯面前:“希望吕纯兄弟能再坚持一下!” 吕纯打开包裹,发现里面竟然是几个抽抽巴巴的果子。他尝试吃了一口,发觉此物虽然卖相不好,但味道却还在接受范围内,也是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抱怨起来。 “坚持…我这一路上可是一直在坚持…云浪,你怎么不吃?” “我…我刚刚在路上吃过了。” “那我可不管你了…这几天长途跋涉下来,我整个人都快瘦脱了相了!咦?这果子上怎么有血?你受伤了?”吕纯一边吃一边嘟囔着,他忽然看见了果子上的一抹红色,也是微微一愣。 “呃…我好像是刚刚不小心被树枝刮到了…”狼赟面不改色道。 “哦…”吕纯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有生疑,“刚刚说到哪了…对对,我说我都瘦脱了相了!就算那玉壶宗再不通情达理,也总得给个机会吧!” “呵呵…吕纯兄弟说的不错…”狼赟闻言一边附和一边用眼神扫视着自己身上,然后将脚下在一旁的草中蹭了一蹭,留下了一片暗红。 等到吕纯解决掉几个果子,休息得也是差不多了。他站起身来活动了几下,然后自言自语地嘀咕道:“都说这玉壶宗闻名遐迩,怎么走了一路也没有见到同行之人?” 狼赟神色微变,然后挤出一丝笑容道:“也许是不顺路,或者是他们已经先到了一步吧?” 吕纯闻言默许点头:“说的也是…好了,多谢你的果子,咱们赶紧出发吧!” 别看吕纯只是寻常之辈,这身法却是矫健无比,只见他瞧准了脚下,蹭蹭几步便到达了吊桥对面。 见到吕纯已经到达对面,狼赟也是没有丝毫犹豫地迈上吊桥。只是相比前者,他的脚下却是慢了许多,花费了不少时间才颤颤巍巍地到达对岸,引得吕纯一阵嘲笑。 不过狼赟也没多在意,只是淡淡笑笑便向前离去,然后二人一前一后地消失在了山间狭路。 他们才刚刚离去没有多久,便见本来还算结实的吊桥竟然寸寸瓦解起来,只剩下零星几块木头坚强地挂在铁索之上。 天空中,一只飞鸟恰好途经此处,准备在枝头上歇息下来。可它刚一落下,便是突然受惊振翅高飞,而它刚刚停歇之处的地面上,正横七竖八地倒着数具兀自流淌着鲜血的死尸… “云浪,还真让你这乌鸦嘴说着了!咱们还真是晚来了一步!” 二人在玉壶宗山下入口亮出了信物,也是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半山腰。 可他们才刚一到达玉壶宗主峰山门,便远远看见门口已经挤满了人影,正在叽叽喳喳地交谈些什么。二人也未急着靠近,索性站在原地侧耳起来。 “你听说了吗?这玉壶宗可是最后一次对外招收弟子了!”人群当中有一位身背双锏的彪形大汉,抱臂侧倚在一棵大树上,与身旁那人瓮声瓮气地说道。 “没错,我正是因为听说了此事才匆匆忙忙赶了过来…”与大汉说话的是一位身子上长下短的胖子。此人双手空空如也,身上也没看出佩戴什么兵器,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在不停地流汗,使得身上一阵溻湿。 “我说这位胖兄,但凡能来到玉壶宗的皆是有一技之长在身!我见你双手空空如也,也没有佩戴什么武器,该不会你的一技之长就是流汗吧?”这胖子话音刚落,树上便有一道奚落的声音响起。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说话的是一位坐在树上的少年。 此人身着白衣,观其年纪不过总角,却是一脸傲色。他一手搭上树枝,另一手压在腰间的宝剑之上。虽然这剑尚在鞘中,众人却皆能从其上感受到一种淡淡的寒意,就连那胖子头上汗液都因此薄了几分。 “不知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师承何处?”刚刚那位背锏汉子可是在此处倚靠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察觉到自己头上还有别人存在,虽然此子年纪幼小,这汉子也是十分谨慎地抱拳问道。 “呵!本小爷的名字岂是…” “阿拂?” 这年轻男子刚一开口,便听到不远处有一道女子的声音传来,面色瞬间变得比身上的衣物都要惨白几分。 “阿拂!果然是你!赶紧给我回去,不要出来惹事生非!”随着话语声缓缓靠近,只见一位正值豆蔻的少女从远处林中走了出来,目光不善地看向了树上那人。 “二姐!我哪里有惹是生非,我只是想来看看热闹而已!”被称作阿拂的少年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小心翼翼地解释着,观其姿态同那寻常人家的少年也差不了多少,哪里还有一点傲然之色。 “阿拂!赶紧给我下来,若是让大哥知道你偷溜出来,少不了又要挨罚!”这女子叉起腰来指着树上的少年怒气冲冲道。 “我…我不!我看完热闹自然会回去!”这少年看了一圈四周都在盯着自己,也是咬了咬牙抱紧了树枝,说什么都不肯下来。 “你下不下来?” “我不!” “那好,我给你三个数的时间考虑一下!一…” “我…我回去还不行吗!”那少女才刚刚数到一,少年便灰溜溜地滑下树来,被少女扯住了耳朵数落起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三七章 山门之外等试炼 两小顽童惹争纷 事情发生突然,众人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一时间周围只剩下这少女训斥着少年的声音… “嚷嚷什么,嚷嚷什么?让不让人睡觉了?”众人的沉默还没坚持多久,便被一道阴柔的声音打断。 “哼!哪个不长眼的家伙竟敢同我二姐这样说话?给我站出来!”那被扯住耳朵的少年闻言,也顾不得疼痛,歪着脑袋叫骂起来。 “呵呵…谁家的野孩子竟然如此没有教养?今日我就替你们家中长辈好好教训教训你!”只见人群被人推开,那道阴柔声音的主人便在几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只见此人一身素雅锦袍,白面红唇,浓妆艳抹,通体飘香,若不是话语间那喉头上下不停跳动,只怕会被人当作一位女子看待。 果然,察觉到这人真实性别之后,本来凑在边上吸吮香气的几位猥琐男子瞬间面色铁青,骂骂咧咧地躲到了一旁。 “真是好大的口气!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娘娘腔有几斤几两?”虽然这阴柔男子的年纪比起少年大上不少,但是后者却没有丝毫惧意,单手放在腰间佩剑上就要出手。 “可恶!找死!”阴柔男子被人喊作娘娘腔,登时怒极,手中兰花一掐,便有几道寒芒亮起,向着少年弹射而去。 可这几道寒芒才刚刚飞到一半,便见一道黑影后来先至,钉到了少年身前不远处。 随着几声脆响与火花迸射,便见几根牛毫细针被这黑影弹飞出去,落到了地面之上。 “挺大个人和一个孩子过不去,你也不嫌丢脸!”说话的正是那位背锏汉子,只是他背后的双锏少了一根。 “与…与你有什么关系,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这阴柔男子见到自己的攻击被一根不起眼的铁棍打断,也是面色不善起来,冷冷地看向了此人。 只是这背锏汉子却也没多看这人一眼,反而转身看向了这边的两位少年:“二位少侠,你们没事吧。” 那位少年正要开口,却被少女踩到了脚背,也是哎哟哎哟地叫个不停。 见到少年受到了警告再也不敢胡乱开口,少女这才笑着来到了这背锏汉子面前:“我们没事,多谢这位前辈出手相助!” 然后这少女又呵斥了少年一声:“阿拂!还不过来道谢?” “二姐,明明咱们能应付得来…为什么要…哎哟…多谢前辈!”这少年嘴里嘟嘟囔囔面上也是极不情愿,但为了保住自己的耳朵,也只能急忙道谢起来。 少女又与汉子低声交谈了一些什么,然后便告辞一声,扯着少年离开了这里。 见到得罪了自己的年轻人被眼前这汉子放走,那阴柔男子面色更加难看,语气不善道:“我说…那个背着铁棍的!你就算是想装老好人,也要看清眼前的情况吧?” 那背锏汉子没有理他,单手一勾便见地上如同竹节一般的四棱黑锏回到了他的手中,然后抱着双臂靠回了刚刚的树上。 这阴柔男子本就越想越气,此时被人无视更是忍受不住,手上兰花指一翘正要动手,却是耳朵一动听到了旁边二人的交谈。 “嘿!你看没看见?” “废话!我又不瞎!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位好像是那岭北的‘撒手锏’!”对面那人面色沉重,苦笑道:“这玉壶宗竟然会将这种人物引来,情况有些不妙啊!” “撒手锏?”听到这个名字,这阴柔男子不由得动作一滞,然后连忙收回手来。但目光却还是不甘心地上下打量着这背锏汉子,就好像要用眼睛瞪死此人。 旁边那二人只是闲聊,自然没有察觉到阴柔男子的心理变化,继续窃窃私语着。 “此人当真是那‘撒手锏’?” “怎么,不信?” “也不是不信,我只是觉得不太像…” “哪里不像?” “你看啊,那‘撒手锏’名声在外,必然是本领高强,为何会对两个毛孩子如此客气?” “毛孩子?你竟然说他们是毛孩子?”旁边这人闻言眼睛一瞪,满脸的难以置信:“你听仔细了!他们可是剑星居的人!” “啊?剑星居?剑星居的人来这干嘛?”那人闻言顿时一阵惊呼,顿时将周围的目光吸引过来。 与他说话那人觉得这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十分丢脸,也是揉揉鼻子别过头去。 这二人交谈的声音不小,自然被身旁的人听了个完全,这当然也包括阴柔男子身边的几个跟班。 这几人并未听说过什么剑星居,但是却被这人一声惊呼吓了一跳,也是一脸不屑地插话道:“什么剑星居剑月居?它就算再厉害还能比上玉壶宗?呵呵!我们吴仁少爷年方弱冠便已成为了剑道大师!等到加入了玉壶宗后,又怎需将这无名之辈放在眼里?” 原来那阴柔男子名为吴仁,不过他倒也是人如其名,始终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态度。本来他还面色阴沉,但一听到此言便觉十分受用,也是一脸倨傲溢于言表,与之前那阿拂如出一辙。 自从剑星居的两位年轻人一离开,那上长下短身材的胖子浑身汗水便再也控制不住,如同瀑布一般再次哗哗流淌起来。 “嘿!还真让你给说着了!这剑星居可不是无名之辈,它比不比得上玉壶宗我不知道,也不敢乱讲!但这剑星居与这玉壶宗可是关系不浅,实力自然不容小觑!”这胖子一边擦汗一边解释道。 “还有这种事?真的假的?”之前那位没见过世面的今天算是大开了眼界,也是两眼放光。 “我听说啊…我也是只是听说…这剑星居曾经是玉壶宗的一部分…”胖子见到伸过来的耳朵越来越多,也是急忙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刚刚那吴仁被身边的跟班吹捧出了自信,也是不礼貌地打断了胖子,梗着脖子道:“哼!那又如何?等我加入了玉壶宗,第一件事就是要与这剑星居的比划比划!看看这些家伙能在我剑道大师手下过上几招?” 这吴仁冷笑几声,然后取出随身携带的铜镜整理起了妆容,而身旁的几名跟班也是围绕在吴仁左右继续吹嘘起来。 “哼!既然来了,就大大方方地走出来!躲躲藏藏,鬼鬼祟祟地像个街头老鼠一般!还妄想加入玉壶宗?”正在众人交头接耳之时,玉壶宗的山门中忽然响起了一声炸雷。 众人被这一声吓得心惊胆颤,那位吴仁少爷更是吓得花容失色,一矮身躲在了身旁的几位跟班后面,手中铜镜也是当啷一声落在地上,沿着山路滚落下去… 那闭目养神的背锏壮汉听到了这声大吼倒是没有惊讶多少,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吴仁,淡淡说出了四个字眼:“剑道大师。”引得四周一阵嗤笑。 那吴仁又气又恼正欲出言反击,却见来路上有两道人影从一块大石后面走了出来,想必刚刚那道“炸雷”说的应该就是他们。 如果不是这二人,自己又怎会当众失态?想到此处,吴仁眼中顿时燃起熊熊烈火,欲将迎面走来的二人瞪成飞灰。 只见前面这位灰头土脸,贼眉鼠眼,一张丑脸拉得老长,比起自己的狗腿子还像狗腿子,实在是让他觉得与这人动怒都有失身份,也是将目光落向了身后那人。 身后这位虽然同样灰头土脸,外貌却是仪表堂堂,气质也是风度翩翩,一看就非同凡辈!尤其是与旁边这人一加对比,将他显得更像是出世高人,实在让这吴仁摸不清底细,也是不敢轻易发火。 二人才刚刚走到近前,便见那吴仁狠狠地瞪了吕纯一眼,然后冷哼一声转向了一边,弄的吕纯一头雾水,只能耸了耸肩嘀咕道:“莫名其妙…” 可吕纯才刚刚嘀咕完,双眼却忽然炙热起来。 只是吸引他的并非此人面上的浓妆艳抹,亦不是此人留下的馥郁香气,而是山门当中缓缓走出的两道人影。 此二人虽然看似步伐轻缓,却仅仅几步就跨出了数丈,眨眼间来到了他们面前。 二人皆是一袭白袍,白袍之上也有着相同的青色葫芦图案。他们同样的神仙姿态,同样的气宇轩昂,唯一不同的是左边一人鹤发童颜慈眉善目,右边一人一头乌发满脸怒相。 等到靠了近些,众人才发现那慈眉善目之人一直在劝说拉扯着右边那人,好似二人闹了什么别扭。只是二人周围好像设下了什么禁制,众人只能看见二人动作,却是听不到半点声音。 “我说北峰峰主…我知道你心中有怨言,但这件事情能不能等明远老祖回来再好好商量…咱们毕竟还有要事在身啊!” “我不管,你看看你们几峰,都是人丁旺盛!唯独北峰就我一个孤寡老人,这次我说什么都要带几个回去消遣时间!” 那鹤发童颜之人闻言哭笑不得:“什么叫消遣时间…你们北峰毕竟是机关重地,招收弟子的条件也是十分严格,实力心性可是缺一不可啊!” “那我不管!大不了让你来当我这个北峰峰主,我要去你们东峰热闹热闹!就这么说定了啊!北峰峰主!”这北峰峰主说完就捂住了耳朵,什么也再不想听。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见眼前这两个老头初见时还仙风道骨,后一秒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倒像两个小孩子打闹一般,实在是与众人想象当中的玉壶宗人反差颇大,心中也是开始打起鼓来。 吕纯沉默半晌,终于开口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问题:“这…这里当真是玉壶宗?”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三八章 遍处琐事无止境 燃烧炉鼎把胆吞 这东峰峰主见到北峰峰主捂着耳朵背过身去,也是一阵头疼。若不是这招收弟子需要北峰的一样东西,他才不想招惹这个大麻烦。 “咳咳,北峰峰主啊!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是将玉壶宗中任何一人放到你现在这个位置,只怕他是做梦都要笑醒!”东峰峰主忽然眼睛一亮,开口道。 “哼!什么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不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儿来骗我!”北峰峰主闻言依旧一脸不悦,但神色却是稍有动容。 “我哪里会出言骗你!”东峰峰主见到有戏,也是淡淡笑道:“你只知道我们其余几峰弟子众多,却不知道麻烦事儿也是不少!我们一天到晚忙下来,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更别提忙些私事了!” “有时候我们也幻想过,幻想当上了北峰峰主,终日无忧无虑无人打扰那该多好啊!”东峰峰主连连咋舌。 北峰峰主闻言眉毛一挑来了兴致:“这好办!等明远老祖回来,我去和他说说,咱们掉换个位置不就完了?” “唉,此事若是如此简单就好了…”东峰峰主叹息一声继续道:“当今玉壶宗中,除了明远老祖,就属你的实力最强!就算我们其余三峰峰主的实力勉强能达到老祖要求,但单凭心性这一点,却是远远比你不及啊…” “这…”北峰峰主虽然想要反驳,但事实摆在那里,却是毋庸置疑。 见到北峰峰主面露难色,东峰峰主也趁热打铁道:“其实北峰的事情我一直挂在心上,也不止一次找过明远老祖…” “是吗?老祖他怎么说?”北峰峰主眼睛一亮,迫不及待道。 “明远老祖说以往来到玉壶宗的弟子大都仰慕虚名…并不适合你…” “啊?那岂不是说我这北峰再与弟子无缘?”北峰峰主闻言一脸懊恼,然后抬起头来:“不行,这可是最后一次招收弟子了,若是错过这次,以后岂不是再也没了机会?” 说着北峰峰主转过身来,在旁观的众人当中随便扫视了一周,然后一指指向了最远处道:“我觉得那边那个小子就不错,我北峰要定了!” 东峰峰主顺着北峰峰主的指向看去,只见远处竟是刚刚躲藏在远处的二人。 他先将目光落在了贼眉鼠眼那人身上,只见他除了一张长脸引人注目之外,没有任何寻常之处,也是立刻将目光移开,落在了另外那人身上。 可他才刚将目光落下,却是不由得眼神一亮。只见旁边那人不仅相貌端正,而且身上还有一丝若隐若无的神秘气息,看上去应该是有些本事,也是心思活络起来,心想无论如何也要将他拉到自己峰中。 只是他见北峰峰主已经对这人有了兴趣,若是自己直接出口阻拦的话,恐怕北峰峰主会起疑心,也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我说北峰峰主,我刚才不是与你说过…这些弟子都是仰慕虚名而来,他们心性不佳,并不适合留在北峰…” “别跟我说这些没有的!我不管,这人我先带走了!”北峰峰主哪肯死心,再也不想听东峰峰主再多言语,眼看着就要解除禁制。 “北峰峰主!你先听我说完…”东峰峰主急得满脸通红,赶忙将北峰峰主拦了下来,摇头苦笑道:“本来我是打算给你一个惊喜,哪里知道你如此心切?” “惊喜?什么惊喜?”北峰峰主一阵好奇。 “虽然这些弟子实力不俗,但心性却是参差不齐…明远老祖觉得实力可以后天培养,本性却是难以变更,所以给了你一个机会,让你可以离开玉壶宗自行挑选弟子,以补偿这些年你的损失…”东峰峰主赔笑道。 “这…此话当真…”北峰峰主闻言一阵狐疑。毕竟因为北峰的特殊原因,他已经好久没有机会抽出身去,听闻此言也是有些心动。 “自然当真!不过明远老祖也对我说过,毕竟出行挑选弟子多有不便,若是你能从这批来人当中挑选出心仪弟子,倒是也能免去不少麻烦…” “此事有没有商量余地…”北峰峰主瞥了一眼远处,也是有些犹豫起来。 东峰峰主摇了摇头:“希望北峰峰主能立刻做好决定,咱们可是在这耽搁了不少时间…” “反正也不差这一次了!”北峰峰主咬了咬牙,“别废话了,开始吧!” 东峰峰主微微颔首,单手一指散去了禁制,这才终于收敛了玩笑态度,正色起来。 “这时间尚未截止,为何山下再无来人?”东峰峰主清点了一下面前来人的数目,又看了看山下,也是有些疑惑。 “反正这次试炼多一个少一个也没关系…咱们差不多就开始吧!反正距离时限也差不了多久,能来的估计也就是眼前这些家伙了!”知道眼前这些人再与北峰无关,北峰峰主也没有了之前的耐心,心中退意萌生。 “呵呵…也只能如此了…”东峰峰主笑笑,然后便对面前这一群目瞪口呆之人开口道:“各位来此的目的当是相同,废话也不必多说!但是按照规矩,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玉壶宗的规矩向来严格,别看你们现在人数不少,但能达到要求的可能还不到一掌之数!” 听闻此言,本来安静的人群立刻沸腾起来。 “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我说的也只是可能,若是你们运气好,或许…能全员通过也说不定呢?你们谁先来?”东峰峰主淡淡扫了一眼人群继续道。 “哼!我既然有实力又何必需要运气?这第一的位置我吴仁要定了!老头儿,开始吧!” 吴仁为了找回面子,也是一马当先走了出来。只见他如同变戏法一般,不知从哪又翻出了一个铜镜捏在手中,翻来覆去地欣赏着自己的“美貌”。 “呵呵…那就麻烦北峰峰主了!”东峰峰主闻言嘴角一抽,然后退后半步,将北峰峰主请到了面前。 那北峰峰主也不多废话,单手一转便将背后背着的那样东西转到了胸前。 只听他口中念念有词,然后高喝一声:“土来!”便见他手中那样东西迎风而起,瞬间变大了几圈,然后稳稳地落到了他的身前。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落在他们身前的竟然是一尊一人多高的炉鼎,只是这炉鼎开口当中一片漆黑无比,实在是让人看不分明。 “西峰那个老抠门有没有交代过你?”北峰峰主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也是眉头一皱问道。 “放心吧!我自有安排!”东峰峰主淡淡一笑,便将手中一道火星射入了炉鼎当中,然后只听他口中轻念一句:“风起!”便见两股青烟从他的鼻孔当中汹涌而来,呼喇喇地吹向了炉鼎当中。 而这青烟在进入炉鼎的瞬间,便与开口处的那点火星接触起来。奇怪的是这点火星非但没有被这两股青烟熄灭,反而将这阵青烟染得一片赤红,将一个土黄色的炉鼎烤成了灯笼一般。 就在这炉鼎变成了“灯笼”的刹那,鼎面上也现出了道道法阵亮起。随着法阵稳固起来,其中的黑暗也发生了某种变化,开始变得粘稠起来,给人一种下一刻它就要从炉鼎中流淌出来的错觉。 “那个有实力的小子,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进去,别耽误时间!”北峰峰主见那吴仁怔怔地站在炉鼎之前,也是不耐烦地催促起来,“我告诉你们,这就是玉壶宗的此次试炼!你们若是想要放弃还要趁早,若是还想坚持,就给我抓紧进到炉鼎当中,寻得一颗信物出来!” 因为这炉鼎的温度突然升高,吴仁担心自己皮肤受损还特地退后了几步。而当他听了这句话时,表情更是开始扭曲起来。 “让我…进去?”吴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着眼前的炉鼎颤声道。 “呵呵…没错…”听了北峰峰主的话,东峰峰主眼中也是出现了一抹疑惑色彩,然后又急忙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对着吴仁说道:“你大可放心,这尊炉鼎中的并非烈火,只是一种法阵,一旦你们陷入不良状况,这法阵当中的规则之力都会将你们传送出来,它完全不会对你们的生命造成半点威胁!” “这…这…”虽然听到对方如此说辞,吴仁却还是有些不信。他听说的门派试炼无非是实力比拼,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新鲜事情。若不是玉壶宗善名在外,他甚至会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要将自己原地炼化,送自己投胎去也。 “剑道大师,你是怕了吗?”正在吴仁面色难看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淡淡的声音。 吴仁记得这道声音的主人是那撒手锏,也是强忍怒火转过身来:“怕?笑话!我吴仁岂会怕?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罢了!” “是吗?你这准备时间好像有点长啊!” “废什么话?你行你上啊!”吴仁受人奚落面色通红,顺势让开了炉鼎的开口躲到了一边。 这“撒手锏”闻言只是冷哼一声,便来到了吴仁先前的位置。感受到一种滔天热浪迎面而来,“撒手锏”的心中也有些直犯嘀咕。 “怎么着?你难道也需要准备一下?”见到“撒手锏”站到了炉鼎面前便没有了动作,吴仁仿佛忘记了自己刚刚的窘境,开始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来。 “太要命了,这可真是太要命了!”正在“撒手锏”回头瞪向吴仁之时,只见之前的那位胖子一边擦着汗一边走到了近前,喃喃自语道:“这可是要了胖子我的命了!” “早受罪早解脱,就让我来挨这第一刀算了!”胖子扒在炉鼎入口试探了一下,然后回头看向了“撒手锏”。 “兄弟,这入口太高了,能否麻烦你来掫我一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三九章 得幸受赐无根水 面冷心热少唠叨 突然将一口烧的通红的炉鼎摆在面前让人往里钻,换做是谁都得在心里打怵。 正在众人满脸纠结之时,就见那一直擦汗的胖子来到鼎前与那背锏汉子交流几句,又在后者的帮助下钻入了炉鼎之中。 众人心中一惊,也是急忙围到近前。但想象中的焦臭并未传来,药鼎当中又没有半声惨叫,也让他们安心了不少。 见到首当其冲的胖子在炉鼎中消失不见,那“撒手锏”也是尝试着用手中长锏在炉鼎当中搅了一搅,竟然再也没发现胖子的踪影,也是毫不犹豫地身子一缩,钻入了鼎口当中。 “呵呵…那信物可是不多,你们可要抓紧时间了!”东峰峰主淡淡笑道。 “可恶!”那吴仁虽然极不情愿,但心想来都来了,若是这样放弃实在是有些不甘心,也是将几个跟班唤到身前,让他们站到了自己前后的位置,然后掀起衣服将脑袋裹得只剩下了两个眼睛,这才带着跟班进入到了炉鼎当中。 听说信物不多,又见到这些大活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消失在鼎口,周围这些围观者心中终于焦急起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鼎中灼热,蜂拥一般地挤了进去。 没过多久,这炉鼎外面便剩下了零零散散的几道人影。而排在最后的便是那吕纯还有狼赟二人。 若是说起进入玉壶宗的心思,这二人比谁都要热烈。但是他们现在却排在了最后,难道是因为他们过于谦让?非也。 这吕纯本来是想向前挤一挤的,只可惜他是在场当中身子最弱的,每每刚到鼎前,就被人扯了回来,最后也是垂头丧气老老实实等在了后面。 而这狼赟虽然实力强悍,却因为刚刚玉壶宗的二位峰主看向自己心中紧张,总想着要在他们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也是强忍与众人争夺的冲动等在了最后。 一来二去,炉鼎外面最后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等到倒数第三人嗖的一声进入到炉鼎之后,二人几乎是同时来到了炉鼎之前,就要钻入其中。 “吕纯兄弟,要不然你先…”狼赟虽然这么说着,手上却是把着炉鼎没有松开。 不过吕纯觉得自己已经没戏,倒是没看出狼赟的小心思,也是摆了摆手撤到了后面:“还是你先吧,看现在这状况,也不差你这一个了!” 狼赟点了点头也没多回话,身子一轻便落入了炉鼎当中。 “你这小子倒是谦让。”本来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北峰峰主见到眼前只剩下了吕纯一人,也是突然开口说道。 吕纯没想到眼前这人会突然开口,也是颇感意外。不过他对自己加入玉壶宗的事情已经不报太大希望,心情倒也没有那么紧张:“唉,反正结局都是一样,又何必在这件事上争执不休…” “你这小子倒是想得开。”北峰峰主又是一句。 “想得开也好,想不开也罢,反正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就算抢先一步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吕纯苦笑道。 “哈哈哈,你这小子虽然其貌不扬,性子倒是有趣…”北峰峰主哈哈一笑,随手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扔了出来,“我见你资质平平,若是此般进去倒是与那送死无差,这瓶‘无根水’你且拿去,希望能助你多坚持几息。” 吕纯闻言眼睛一亮,这无根水它曾经从书中看过。有言曰:井中河内之水,俱是有根的。而这无根水是从天上落下,不沾地就吃,才叫无根水。 但这无根水虽然说来简单,但其从天上落下却也沾上了不少杂质,需要经过处理才能彻底纯洁,所以这“无根水”之间,也有上等下等之分。 吕纯稍稍打开瓶塞之后,只觉得此瓶之中的“无根水”甘香清冽,必然是那上上等的入药良材,眼睛当中的光彩也是更浓。 之前吕纯为老太公熬药时,种种药材已经是被精挑细选,但唯一不够精纯的就是这熬药的水源。 道医学有言:药补不如食补,食补不如水补。而传统制药需要的水源又有:无根水、泉水、井水、溪水、涧下水、河流水等等分别。虽然它们看似相同,但其中却蕴藏着难以阐明的能量与信息。 如今得到了这玉壶宗至纯的无根水,吕纯不由得心思泛滥起来… “小子,愣着干什么?还不抓紧时间!”北峰峰主见到吕纯对着一瓶“无根水”怔怔出神,也是出言提醒道。 吕纯咬了咬牙,忍不住开口道:“前辈…我能不能选择放弃试炼…” 北峰峰主没想到吕纯会说出如此话来,双眼当中顿时涌出一种浓浓的失望色彩,一张本来就不白的脸更黑几分。 见到北峰峰主面色不对,东峰峰主也是急忙上前一步:“哈哈哈…这玉壶宗也不是龙潭虎穴,自然是来去自由,虽然你与此无缘,但我二人也希望日后你能寻到一个更好的归处…” “多谢这位前辈…”吕纯急忙道谢,然后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可是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前辈能够答应…” “哦?但说无妨。”东峰峰主淡淡笑道。 “我希望前辈能将这‘无根水’暂借于我,以后吕纯一定会加倍奉还…”吕纯压低了身子,低声恳求道。 “这‘无根水’并非什么稀罕之物,小子若是需要,尽管拿去便是…”东峰峰主倒是十分大度,“只是我很好奇,此物既不是脱胎换骨的灵丹妙药,亦不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为何会让你如此珍惜?”见到吕纯对无根水爱不释手,东峰峰主倒是有些好奇。 吕纯无意欺瞒,也是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想用这无根水熬药救治老太公的事情讲述出来。 “呵呵…没想到你小子竟有如此孝心,竟欲为此事放弃加入玉壶宗的机会…”东峰峰主捋须颔首,“虽然有些可惜,但我怎能对你的选择滥加指点,你离…” “小子!我们玉壶宗可不是爱心泛滥之所!既然拿了我的东西,岂能是你想离开就能离开!”东峰峰主话未说完,北峰峰主却是忽然爆喝一声。 “啊?”吕纯本来与这东峰峰主交谈甚欢,哪里想到会被人阻止,也是有些大惊失色。 “我赐你这‘无根水’,是想帮你渡过眼前难关!你却偏偏想用它来完成私事,实在是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思,自私至极!”北峰峰主眉毛一竖,指着吕纯训斥起来。 “可是…我只是…”吕纯见到眼前这人声若雷霆,也是额头冒汗,急忙解释道。 “让你说话了吗?”北峰峰主怒哼一声,打断了吕纯的支支吾吾,继续道:“不过…若是你能通过这场试炼的话,你口中的麻烦事情,自有我来帮你解决!” 吕纯开始时还是一脸沮丧,直到听完了北峰峰主的话,表情却是激动起来:“前辈…您说的是真的吗?” 北峰峰主只是冷哼一声,便像之前一般抱起了双臂冷眼站在一旁,如同一尊雕塑一般。 “多谢前辈,多谢二位前辈…”吕纯也顾不上二人搭不搭理自己,瞬间面色坚定起来,然后纵身一跃,落入了炉鼎当中… “老赵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如此好心?”此时已经四下无人,东峰峰主的语气也是随意起来。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北峰峰主冷冷抛出一句,便闭上双目再不做声。 “哎哟!这炉鼎里面怎地会有如此大的空间?” 见到之前那群人进入到炉鼎当中就没了踪影,吕纯当然十分好奇。虽然他已经提前加了小心,但刚一进入到炉鼎便感觉身子悬空坠落,最后还是摔了个结结实实,也是捂着屁股哎哟哎哟地站了起来。 吕纯扭头向着四周望去,入眼却是一片朦胧。只见他头顶之上火云迷空,周身遍野红雾翻滚,眼耳口鼻当中皆是一片火辣辣的燥热气息,将他的五脏六腑烧灼起来。 而就在他向着四周打量的短短一瞬,却闻到了一股焦臭气息从身下传来。 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一双鞋袜已经被脚下的一片赤砖烫得冒起白烟,甚至有道道火星闪烁,也是急忙将鞋袜摘除,赤脚踩在了地面之上。 可他的双脚才刚一接触地面,却感觉好似踩在了两块烧红的铁板之上,也是弓起双脚左右跳动,急忙将那无根水一饮而尽! 无根水刚一入口,吕纯便感觉十二重楼一阵清凉,五脏六腑也是瞬间舒畅起来!不仅如此,他竟感觉这炉鼎中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那般燥热,就连遮挡在眼前的红雾也淡薄了许多。 “这玉壶宗果然名不虚传,就连这无根水都如同灵丹妙药一般!”这一瓶无根水没有多少,吕纯咂了咂嘴,只感觉有些意犹未尽。 他本来都将盛装无根水的瓶子扔到了地上,但是走出几步又返了回来将其拾了起来。 “这无根水能保持得如此清澈,想必这瓶子应该也非同一般,不如我将其收藏起来,或许以后还能派上用场!”想到此处,吕纯便将这瓶子仔细擦拭几遍,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揣到了怀中。 “咦?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 吕纯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在炉鼎当中转悠了许久,忽然注意到远处有一片红灼灼地闪光十分耀眼,也是加快了脚步奔了过去…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四零章 无心无我秉自性 心止浪潮起波涛 这炉鼎的外表仅有丈许,但内部的空间却是大的离奇,看来这应该就是那东峰峰主说的法阵起到的作用了。 吕纯本来打算按照一个方向行走,试探着能否寻到这尊炉鼎的边缘,只可惜四周没有景物参照,让他的方向感十分错乱,到最后也只能作罢。 尤其是他已经在炉鼎当中转悠了许久却一直没能见到半个人影,心中也是有些奇怪,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先自己一步得到了信物,已经离开了这里。 正当吕纯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一抬眼却看见了远方有一片红灼灼的光芒闪烁,好似一片血染星光璀璨,又似单色花团锦簇,仿佛在为陷入迷茫的自己指引方向,也是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随着吕纯缓缓靠近,本来繁星般的光芒竟然变成了红日一般,而在这红日当中,吕纯却可以隐约看见数道暗红色的光芒。 但此时吸引自己的不是这些,而是眼前一道道面色狼狈的身影,与争执不休的声音。 “你这就是赤裸裸的诬蔑!既然你说那人是我害的,那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呸!还需要什么证据?刚刚我明明看见你们几个将老子的大哥带走,现在他突然消失不见,就算是傻子都看得出来是你干的!” “你莫要血口喷人!我看你就是忌妒我们吴仁少爷剑道大师之名!” “不过就是个娘娘腔,他算个狗屁的剑道大师?” “混账,找死!”吴仁被剑星居小鬼如此称呼的野火还没发泄出去,此时闻言顿时怒极,直接仓啷一声抽出腰间佩剑向着眼前那人刺去。 说话这人见到吴仁拔剑攻向自己也是冷笑一声,将背上大刀抽了出来:“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庸脂俗粉’的剑道大师到底有几分真本事?” 言罢,这人便将大刀一横,挡在了剑锋之上! 这剑锋刚与刀身相撞,便听得嗡嗡之声响起,只见吴仁手中长剑如同波浪一般抖了几抖,然后连人带剑在这巨下被推的倒飞了出去。 而且这还不算完,只见那使刀之人将刀尖一递,直接刺在了吴仁的剑身之上!剑身反弹回去,狠狠地抽在了吴仁胸口,让后者口中鲜血喷出,直接倒飞了出去。 “吴仁少爷!”那身后跟班没想到吴仁会在一招之内吃了大亏,也是惊呼一声急忙将这使刀之人围了起来。 “哈哈哈,好一个剑道大师,单打独斗不是对手,现在是要群起而攻之?”那使刀之人冷笑道。 那吴仁遭受重创,脸色也是白皙了不少。只是不知道这份白皙到底是因为失去了血色,还是因为嘴角的艳红衬托了面上胭脂。 “你们给我退下!”吴仁强撑着身子,面色难看地站了起来。 “可是…吴仁少爷,你的伤!” “区区小伤不足为虑,我吴仁可不想被当作仗势欺人之辈!”那吴仁抹净了嘴角鲜血,眼神也是凌厉起来。 “哈哈哈…没想到你这个娘娘腔还有几分骨气,看来是老子小瞧你了!”那人将大刀一立,仰天大笑几声,然后扭了扭脖子道:“不过老子大哥的事情还没完呢!看招!” 这人话音刚落,便将刀尖在地上一挑,在那黢黑的地面剜出了一道缺口,然后他又向上一扬,便将道道黢黑向着吴仁面前砸来。 “都说了你大哥的事情与我无关,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莫怪我下手无情!”吴仁见到自己视线被人遮蔽,也是眉头一皱,然后长剑一搅便将眼前的道道黢黑拨到一旁。 可他的视野刚刚清晰起来,便见到一片刀光带着热浪直接刺向了自己的面门! 吴仁知道对面使刀这人力气奇大,便再也没像之前那般兵刃相接。而是使了个巧劲,将长剑搭在了刀身之上,借着对面这人刀上的力道向后退去,轻而易举地化解了这道攻击。 “呵,有点意思!再来!”那使刀之人本想遮蔽吴仁的视线突然进攻,却没想到这信心满满地一击落了个空,也是有些意外。 只见这使刀之人生得五大三粗,将手中一柄长刀舞得猎猎作响,甚至在空气当中引起了阵阵爆鸣。只可惜他的攻击虽然声势浩大,却尽数被吴仁躲避开来,竟然没有伤害到后者分毫。 “你这娘娘腔!打起架来怎地像个猴子一般,只会四处逃窜!”那使刀之人几招不中,也是渐渐生起了怒火。 “呵…不然如何,总不能像你一样同那黑熊一般,只会使用蛮力,却不知动动脑子!”吴仁又是长剑点地弹跳出去,让对面那人一刀劈了个空。 “娘娘腔,老子问你,你可敢与老子正大光明地对上一招!”那使刀之人恨得咬牙切齿,却无法奈何吴仁半点,也是沉着脸问道。 “嘁!别说一招,就是再多上几招又能如何?不过…我只怕你连我一击都抵挡不了!”吴仁轻笑道。 “少在那里痴人说梦!就你这副小身板,能使出什么了不得的招数!”那使刀之人一脸嗤笑,“老子就站在这里让你一招,你只要让老子后退半步,咱们之间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呵…这可是你说的,希望你不要后悔!”那吴仁眼睛一眯,冷冷说道。 这使刀之人打开始就觉得这吴仁浓妆艳抹轻声细语的不像男人,所以一直看他不顺眼,但此时一见到对面这种眼神心中却不知为何多出了些许不安来。 不过话已出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好后悔,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娘娘腔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你以为老子会怕了你不成?老子要是避开半步,就是乌龟王八蛋!” 吴仁倒是没有注意这人的态度,听到这人答应下来,也是面色凝重起来,将长剑用两指一搭横着举在了身前。 “不去不来,不灭不生;不动不摇,不寂不照;无心无我,清净自性;心止浪潮,剑起波涛!” 随着吴仁口中剑诀念起,本来看似普通的一柄长剑竟然变得雾蒙蒙起来!但也许是因为此处温度太高,以至于这些薄雾还未来得及形成“浪涛”,便化为了白雾升腾,将那吴仁面容包裹其中,倒像那神仙下凡一般。 对面这使刀之人距离吴仁最近,自然感受得到吴仁身上的巨大威胁,下意识地就要后退开。 但他的脚步还未等抬起,却是心中一苦,心想若是自己撤开,岂不是成了自己口中的“乌龟王八蛋”,直感觉肠子有些发青,只能将脚步放了回来。 可对面吴仁身前那一剑上的气势愈来愈强,他已经再也没有信心轻易抵挡,也是心跳加速起来。 忽然,他眉头一动,心想自己之前说的是:若是避开半步,自己便是“乌龟王八蛋”,却没说自己出手偷袭会如何如何,也是将那手中长刀一提,二话不说直接向着吴仁劈砍过去。 “你…你这家伙竟敢言而无信!” “乌龟王八蛋!” 那吴仁少爷的跟班没想到这使刀之人会突然偷袭,奈何他们再想阻止已是来不及,也是气的原地跳脚,破口大骂。虽然围观群众没有出言劝阻,眼中却同样有着一丝讥讽色彩。 “放屁!老子又没有避开,才不是乌龟王八蛋!”那壮汉被人骂得面红耳赤,也是向着旁边怒瞪一眼厉声喝道,只是手上动作没有半点停歇。 可就在他手中长刀距离吴仁仅有半丈距离之时,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子好似陷入到了棉花当中,动作渐渐变得迟缓起来。等到继续前进了寸许之后,他的身子竟然僵在了吴仁面前,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怎么回事…你这娘娘腔对老子用了什么妖法?”这使刀之人发觉自己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法动弹半点,面色瞬间慌张起来。 “呵…要怪就要怪你自作聪明,不然又怎能陷入我这波涛剑气之中?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剑道大师之名?好!现在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那吴仁冷笑一声,然后口中传来了一声低喝:“波涛剑诀!” “配得上,配得上!我信…啊!” 这使刀汉子还未等说完,便见吴仁手上的剑光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直至分成百道光芒,它们当真如同那粼粼波涛一般,向着自己汹涌而来。 此时的使刀汉子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他就好似一叶扁舟,在这波涛之中上下颠簸,随波逐流,然后又在某个瞬间被吞入了波涛之中,随着这片还未消散的光芒飘向远方… 不知过了多久,这片光芒终于消散,使刀汉子的身影也暴露出来,只是现在的他已经遍体鳞伤,如同一个血人一般不知死活。 “剑道大师…”那背锏汉子没想到这吴仁的确有几把刷子,面上也浮现出浓浓的战意来。 背锏汉子没想到这吴仁虽然看上去如同纨绔,实力却并非吹嘘。看向后者的目光也少了几分轻视,多了几分欣赏,背后的双锏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正在众人准备上前看看那使刀汉子的伤势时,却听到人群当中传来了一道惊呼之声。 “各位兄弟,此处的屏障好像比之前暗淡了不少,咱们赶快抓紧机会,若是迟了恐怕再也无法进入其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四一章 赤红光罩阻行路 齐做霹雳耳朵蒙 吕纯受到光芒指引,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来到此处,却没想到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了这里。他站在远处稍稍估计了一下,发觉此时的人数比起进入炉鼎前要少了许多,便猜想是否还有人没有到达。 而眼前的争执也让他了解到,在此之前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导致有人淘汰离开,也是心中多了几分侥幸。心想若不是自己得到了“无根水”,怕是第一个离开的就是他自己了。 只是一开始吕纯见到那自诩剑道大师的吴仁带了不少跟班时,还以为这人同自己一样只是寻常之辈。可等他见到了“波涛剑诀”时也是受惊不小,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总觉得在这群人中,只有自己才是实力浅薄的那个… 正在吕纯心中沮丧之时,耳边却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咦:“咦?吕纯兄弟?你怎么在这里?” 吕纯扭头一看,只见向着自己打招呼的正是云浪,也是没好气道:“云浪你不要瞧不起人,我怎么了?我怎么就不能在这?” 狼赟闻言笑笑,轻声道:“哈哈…吕纯兄弟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我在别处寻了半天没有找到你,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实在是让我感到颇为意外…” “是啊,像我这种平平无奇之辈,的确应该是第一个被淘汰!只可惜我运气不错,竟然歪打正着寻到了这里…”吕纯也是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道。 “哈哈,能到达此处光凭运气可是不行…”狼赟一边打量着吕纯的表情变化,一边淡淡开口打趣道:“此处是这炉鼎的中心,越靠近温度也是越高,若是没有什么依仗,是绝对无法承受得住的…不知吕纯兄弟是如何耐得住如此高温?” 狼赟闻言蹙了蹙眉:“我有个劳什子的依仗?不过是自小皮糙肉厚,已经习惯了…”说完他忽然目光一疑,上下打量起了狼赟来,“还是说说你吧…你是如何才能撑到这里的?” 狼赟微微一愣,然后目光闪烁拍了拍胸口:“自然是这玉牌的功劳,若是没有它,我又怎能坚持到现在这个程度?” “我就知道…”吕纯恍然大悟道,然后向着远处的人群努了努嘴:“既然此处温度如此之高,你们聚集在此岂不是自讨苦吃?” 狼赟闻言侧过身子指了指不远处的那片赤红光罩,说道:“我们寻遍了整个空间,发觉唯有此处存在异样…所以那位前辈口中的信物也只能在这里了。” “哦…”吕纯仔细回想了一下,自从他进入到此片区域当中,一直被那红雾包裹,的确没有看见过什么值得关注之物,也是微微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进去一试?” “哈哈哈…我们又何尝不想进去,只是此处光罩一直外表坚韧又没有半点缺口,任凭我们使劲力气也无法破开半分!”吕纯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道人声从远处靠了过来。 吕纯抬头一看,只见说话这位浑身湿溻溻的不说,还散发着道道白烟,就好似刚被人从沸水中捞出一般,此人正是之前那首当其冲进入炉鼎的胖子!而之前提醒众人屏障暗淡的话语,也正是来自他的口中。 “后来的!别干愣着,快来帮忙!” 见到胖子转身看向了远处,一旁的背锏汉子也是随着看了过来。而他看清了来者相貌时,也是有些颇感意外。 不过正如狼赟所言,能来到此处之人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所以对于吕纯,他也没有轻视,反而喊起后者上前帮忙。 “哦,好…”吕纯没想到有人会邀请自己帮忙,心中的不快也是散去了不少,随着狼赟一同走到了光罩近前。 “你们两个…”那背锏汉子上下打量了一眼吕纯与狼赟,然后挠了挠头,指了一下不远处地上那生死未卜的使刀之人:“你们帮忙把那家伙挪远点吧…” 说完,他又扭过头去:“我说剑道大师,你还行吗?”只是这次的剑道大师四字,再也没有半点戏弄成分。 那吴仁面色发白,身子也是有些虚晃,一看就是消耗不少。但一听到背锏汉子的质疑,即便他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也是强撑着点了点头。 这边正在为破开光罩热火朝天地做准备,吕纯狼赟这里也是没有闲着,一人扯着使刀之人的一条腿,将他拉向了远处位置… 他们二人才刚刚转过身来,便听见那胖子高呼一声!然后只眼前刀枪碰撞,锏锤横飞,齐齐地射向一处,刹那之后便是轰隆一声巨响传来,引得脚下的地面都颤动起来,溅起了一片黑灰。 一时间四周红雾卷着黑灰,如同那乌云蔽日一般,罩得周围再无半点光芒。好在没过多久,这些黑灰便落回了地上,使得周围的景物再度清晰起来。 吕纯觉得破开光罩不是小事,怎么着也要商量一下齐心协力的口号。哪里知道这些人说动手就动手,自然没有做好防备。此时只觉得耳朵里如同塞了两个钹镲,嚓嚓嚓地响个不停。 本来此处烟尘飞扬暗无天日,但每个人的双眼皆是亮的;此时烟尘散去,周围再次恢复了明朗,所有人的目光反而黯淡下来。 “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 一道道难以置信的声音,零零散散地从人群中响起,片刻之后却是此起彼伏。 刚刚的光罩上,别说半点缺口,就连一点细微的擦痕都没有留下。而唯一不同的,就是那胖子在光罩上留下的标记已经消失不见,就好像这道道汹涌磅礴的攻击仅仅是为了抹去光罩上的这点污痕而存在。 而就在此时,那道光罩竟然开始缓缓亮起,就好像是在宣扬自己的胜利,众人虽然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我说云浪,这群人怎么回事,为何光张嘴不说话啊?”吕纯挤不进去人群,又见这些人姿态诡异,只能开口问向一旁。 狼赟闻言一愣,不知吕纯此话怎讲,也是开口询问起来。只是吕纯依然一脸糊涂连连摇头,继续扯着嗓门喊起话来:“不对啊!云浪,我怎么听不到你说话,我…我是不是聋了?”引来这群人一阵侧目。 正在吕纯扯着脖子喊得正欢,人群中忽然走出了一个蓝袍男子。若说年纪,他与吕纯也差不太多,只是此人浓眉黑须倒是将自己显得有些老成。 只见他走上前来左右打量了一眼吕纯,然后打开腰间木箱取出了一样东西贴在了吕纯耳下的翳风穴上。 “朋友现在感觉如何?”完成了一系列动作,蓝袍男子也是收回手来轻笑道。 “什么感觉如何?咦?我怎么能听到了?”吕纯忽然反应过来,也是面色一喜。 “因为刚刚的巨大声响,导致朋友耳内受伤出血阻塞耳道,所以朋友才会暂时失去听觉…而我是用了传音螺贴在了朋友耳后,用它来模拟你的外耳构造,才让朋友能再次听到声音。”蓝袍男子淡笑道。 “你说我听不到声音是因为耳内出血?那我将淤血清出来不就完了?”说着,吕纯就要开始挖耳朵。 “朋友莫急,且听我说!”蓝袍男子急忙拦住了吕纯,“此处环境恶劣,若是让伤口暴露或许会加重伤势引起耳疾,不如将淤血暂时留在耳内,也能安全一些。” “你说的貌似也有几分道理…”吕纯点了点头,虽然他感觉耳内发痒,却也忍住了没有上手,“对了,你刚刚说我这是传音螺?据我所知这传音螺可是那龙王手下万年神龟的法器…” “哈哈哈…朋友说笑了,我这传音螺可不是什么宝贝…只是用来治疗失聪的一味妙方罢了…”这蓝袍男子淡淡笑道:“而且这传音螺只适合彼此贴近交谈,等到稍远一些便无济于事了…” “原来如此…”吕纯点了点头,然后急忙行礼道:“多谢这位兄弟,不知兄弟如何称呼!” “林子岱。”蓝袍男子微微颔首道。 “原来是林兄,吕纯多谢了。”吕纯见到这人身上背着药箱,一出手又恢复了自己的听觉,想必也是精通药理,心想自己定要与此人好好结交,万一玉壶宗那边最后无法作数,也好在此人身上多加一重保障。 “林兄,那边什么状况?”正如林子岱所言,这传音螺距离太远声音的确听不清晰,吕纯只能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嗡嗡作响,也是开口问道。 “唉…说来惭愧…”林子岱苦笑一声,将那光罩没有受到半点创伤的事情讲了出来。 “哦?这光罩不过只是一道热浪形成,为何会能抵挡住如此一击?”吕纯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也是十分不解。 “既然强硬的不行,你们为何不试试从下面挖个地道钻过去?”因为吕纯曾见过那使刀男子挑起过黢黑的地面,也是发出此问。 “呼哧…没想到这位兄弟竟与我有同样的想法!”几人正在说着,便见那浑身湿溻溻的胖子走了过来。 虽然他已经热得不像样子,身上的衣服却还是裹得严严实实,看上去十分别扭。尤其是此时胖子的身形貌似比之前壮硕了几圈,热 胀冷缩这个词语的前一半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那胖子走到近前抹了把汗,然后喘着粗气道:“我之前也尝试着向下挖过…只可惜这脚下焦土只能挖开三寸便再也无法更深分毫!”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四二章 言语不和杀红眼 医者仁心比玉衡 刚刚那一击本就消耗了众人不少体力,尤其是再加上此处的高温难耐,更是让他们无心交谈,到了最后只能听见一道道粗重的喘气声。 而就在这段时间里又有几人承受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然后径直陷入了地面的黢黑之中。 不过众人仿佛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只是淡淡扫视一眼便转过头来。唯有初次见到此种状况的吕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两只眼睛瞪得都快落到了地上。 若不是胖子之前说过此处地面最多只能挖下三寸距离,他都恨不得动手看看这些人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可是比起这个,更让吕纯感到匪夷所思的,是那名使刀男子。 按理来说,这使刀男子的伤势比起那些晕倒之人要严重不少,早就该被送出了这片空间。可他偏偏好似被人遗忘了一般,自从刚刚受到重创就一直留在此处。 也许是看出了吕纯心中疑惑,旁边的林子岱突然开口说道:“吕兄,你可还记得那位鹤发前辈的话?” “林兄指的是哪句?” “一旦你们陷入不良状况,这法阵当中的规则之力都会将你们传送出来,它完全不会对你们的生命造成半点威胁!” “这句啊…我当然记得,怎么了?” “问题就在此处了,那前辈说的‘陷入’不良状况这一句中,这‘陷入’一词指的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而前辈说的‘它’完全不会对生命造成威胁这一句中,又特地在‘它’字上加强了语气,想必是应该为了强调此事。”林子岱为吕纯仔细地解释道。 吕纯虽然资质寻常,但他却是不傻,毕竟没有那个痴傻之人能私下炼制出“升仙丸”来,哪怕这不是什么正经东西。所以稍一思索,他便想明白了林子岱要告诉自己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这法阵只会将高温所伤之人传送出去,而对打斗受伤者是置之不理的?” “没错,所以这场试炼表面上看是在训练咱们的耐力,但我个人觉得它是…”说到此处,林子岱看了一眼吕纯,动了动嘴唇,犹豫片刻才继续道,“它是为了淘汰,不…应该说是除掉弱者…” 言罢,林子岱叹了口气,便默不作声起来。 而听说此言的吕纯忽然觉得右眼皮狂跳起来,每个人眼里都涌出了无限杀气! 炉鼎外,北峰峰主正与那东峰峰主双目微合,盘膝对坐。 忽然,只听那炉鼎当中传来了一声闷响,然后便见炉鼎上方喷出了一道白练来。这道白练约莫三丈有余,经久不散,竟将鼎身熏得潮湿了几分。 感受到此种异象,那东峰峰主挑了挑眉毛,便长吐口气睁眼看了过去,一边问向了对面的北峰峰主:“老赵,你倒是坐的踏实,也不担心担心你的宝贝!” 北峰峰主连眼皮都没抬,只是淡淡回应道:“一群后生,能折腾出什么浪花来?” 东峰峰主闻言捋着白须哈哈笑道:“老赵啊老赵,虽然这些人与北峰无缘,但怎么说也是玉壶宗的弟子,还希望你能手下留情啊!” 北峰峰主听到这话倒是不乐意了,直接双手一拍膝盖站了起来:“白老头,你看我是那小心眼儿的人吗?实话告诉你吧…这次试炼前明远老祖曾经嘱咐过我,让我尽可能控制一下人数,不然你以为我愿意用我那宝贝作为诱饵?”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从未没听说,你这炉鼎当中还有什么信物!”东峰峰主闻言眼睛一亮,笑眯眯道。 北峰峰主没再此话题上多做纠缠,只是负手而立淡淡说道:“那小子的波涛剑诀还算不错,到时候先将他扔到南峰磨炼磨炼,等过些日子那施家丫头来时,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然后他未等东峰峰主回话,便掐了掐手指计算了一下时间,道:“估计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北峰峰主话音未落,便见从炉鼎落处了一道人影来,此人面色艳红,浑身发烫,好似一个火炭一般。 “对了,我还有事要先回北峰一趟,这些后生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吧…”北峰峰主留下这一句话,便消失在了东峰峰主面前。 “老赵…哎…”东峰峰主刚要开口却只能看见这人的一道背影,也是笑骂一声:“这个懒鬼…” 说完,他便走到了那位被淘汰的弟子面前,将他们体内的暑气去除,然后又唤来了几名弟子将他们护送到山下去了… 也许是渐渐适应了炉鼎中的温度,承受不住昏厥的人数也是越来越少。随着时间流逝,炉鼎当中的人数也开始稳定下来,再也没有人因为高温被传送出去。 “可恶!那两个糟老头子是不是在耍我?究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因为炉鼎当中又闷又热,让人感觉十分压抑,终于有人忍受不住爆发起来,破口大骂道。 “抱怨什么?不想待就滚出去,少在那里惹人心烦!”他身旁的那位男子本来就被热的脑子嗡嗡作响,此时听到这人吵嚷起来,也是十分不爽,瞪着布满血丝的一双眼睛低吼道。 “老子抱怨老子的!你算老几,竟然管你老子闲事!”先前那人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此时被人一呛,也是彻底爆发起来。 “敢跟我这么说话!找死!”这位男子站起身子,二话不说便挥刀砍去。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要死去边上死,别在这里碍眼!” “关你屁事!” “你吵到我了!” “不服一起来!” “来就来!” 这一声抱怨,就好像是苇田中的一点野火,刚一出现便引起了燎原之势,再难平息。 “哎哟!是哪个不长眼的混…怎么打起来了?”吕纯正在围绕着光罩打量,忽然感受到脖子后面一烫,还以为是被人浇上了沸水也是缩着脖子骂道。 可等他探手摸向后颈,却是摸得一手血红,也是急忙转过头来。他这才发觉身后叮叮当当打得正欢,就要转身躲到了一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正当他倒腾着碎步准备返回自己的位置时,却只见那浓眉大眼的林子岱面无表情地来到了自己身前,手腕一翻便将一道寒光射向了自己! 因为林子岱之前的一番话语,吕纯才用察看四周状况为由与众人拉开了距离。 他本来是打算回到云浪这边寻找心安,却没想到这林子岱说动手就动手,根本不给自己开口的机会! “林兄,你…”吕纯刚来得及开口,便见林子岱那手中寒光擦着自己的腋下飞了过去,直直地射向了自己身后。 吕纯回头看时,恰巧见到这点寒光与身后一道枪尖相撞,然后这道枪尖一抖,便偏离了几分距离,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刚刚吕纯离开时,恰巧碰到了一个杀红了眼的家伙。这人已经被怒火蒙心,哪里还有分辨心思?他一见到身旁有人鬼鬼祟祟离去,便一枪刺了过去,直接就要将吕纯钉死当场! 吕纯此时听力受损,哪里能察觉到身后异样。还好林子岱及时出手,才让吕纯捡回了一条小命来。 这拿枪之人见到林子岱出手,也知道此人不好惹,也是灰溜溜地离开了此处,再次回到了刚刚的战局当中。 “吕兄,你没事吧!”赶走了威胁,林子岱才将手中的银针收回,关切问道。 “林兄,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害我呢!”吕纯已经受过林子岱一次恩惠,心知再次出言答谢也是多余,只能故作轻松道。 “医者仁心,我可不想让我的病人伤势未愈先遇到意外…”林子岱自然看出了吕纯的心思,也是开口打趣一句,然后转移了话题:“方才我见吕兄好像在计算些什么,不知吕兄有何发现,可否说来听听?” 吕纯耸了耸肩道:“哎…我能有什么发现…不过是闲来无事数一数那果子罢了!” “哦?”林子岱闻言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光罩方向,然后疑惑道:“不知吕兄说的果子是…” “自然是那棵树上的果子了…”吕纯随口应道:“这炉鼎中环境明明如此恶劣,竟然会生出一棵大树来,实在是让人感觉有些怪异…” “树?哪里有什么树?我看你小子是热糊涂了吧!”不远处的吴仁听到了吕纯的话,随口嗤声道。 吕纯本来还要发火,但一想到这人的“波涛剑诀”也只能忍气吞声下来,索性当做没有听见。 “吕兄,我也没有看到哪里有树存在?林某愚钝,还请吕兄明示…”那林子岱冷冷地看了吴仁一眼,后者也识趣地闭上了嘴巴,然后林子岱才开口继续问道。 这下反而轮到吕纯糊涂了,他揉了揉眼睛确认了一次,这才继续道:“林兄,你不要开玩笑,这树不是就在那边吗?”吕纯一边说着,一边指向了光罩当中。 “刚刚你说…你在数果子?”在吴仁身后的背锏汉子已经沉默了许久,此时听见了吕纯的话,也是终于再次开口。 那吴仁听到背锏汉子开口,身子不由得一个激灵,直到听清了后者的话语,才算是长出口气。 “没错…怎么了?”吕纯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但还是点头回答了对方。 “可否劳烦这位兄弟描述一下这果子是如何模样,还有它的具体数目又有多少?”背锏汉子站起身来抱了抱拳,开口问道。 “倒也无妨…”吕纯按了按耳下翳风穴上的传音螺,然后才继续开口:“请听我仔细道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四三章 眩人灵识乱五感 五色毫光衍诸天 自从那背锏汉子发觉吴仁的确有几分本事,便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要与其比试一番。 只是吴仁使出“波涛剑诀”之后,已经是浑身疲软乏力。再加上此处环境让人心口发闷,又实在提不起半点力气与他人动手。 若是放在平时,吴仁受到别人纠缠又岂会让人好过?只是这次他一想到对方可是“撒手锏”,就算自己在巅峰状态时都未必是此人的对手,也只能选择了不予理睬。 只是这背锏汉子好像一贴狗屁膏药,一直如影随形,目光灼灼地跟在吴仁身后,怎么甩也甩不掉,也是让他十分头疼。 后来吴仁累的不行,便两耳一闭坐在了地上,任由他去了。 而那背锏汉子见到自己无论提出什么条件吴仁都不肯答应挑战,也是识趣的闭口不言,索性坐在了吴仁身后等待他“回心转意”。 刚刚背锏汉子再次开口,吴仁还以为后者又要开始软磨硬泡,也是吓了一跳…但见到背锏汉子的问话对象已经换了个人这才松了口气。 “因为此果有五色毫光,煞是引人注目!我之所以能来到此处,也正是受到此果吸引!只是它虽然光泽艳丽,靠近看去却又观之不明,瞧之不见,只能辨认出光团锦簇,实在是怪异得很!所以一开始别说长得什么模样,就连数目多少我都无法看清…” “不过随着此处的人数渐少,我忽然发觉这树上的光芒暗淡了许多!虽然暂时还无法看清它的具体模样,但是数量却是渐渐清晰起来!” 吕纯只当这些人粗心马虎,并未在意光罩中的状况,听到背锏汉子问话也是毫无隐藏地解释起来。 那背锏汉子听到此处,终于再也按捺不住,抢先开口:“那我问你…这树上的‘果子’可否是二十四枚?” “这…你们相互确认一下便可得知,何必非要向我确认?”吕纯见到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不耐烦道。 “果然是它,看来我猜得不错…”背锏汉子的目光比之前看向吴仁时更加炙热,“没想到这位兄弟看似寻常,目力却是超凡脱俗!若非有你,我还真不敢确认心中想法!” “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吕纯闻言,忽然察觉出哪里有些不对劲。 “是这样的,吕兄。”见到那背锏汉子在那神色激动喃喃自语,没有回话的意思,林子岱也是淡笑着开口道:“之前我们曾听这‘撒手锏’说他感受到光罩当中有什么东西存在,自然也仔细向其中打量过…但我们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沙尘般的红云,别说是果子,我们连树影都无法看到半分!没想到吕兄竟目力非凡,能一眼望穿这红尘之景,实在让吾等羡慕万分!” 吕纯闻言眉头一蹙暗道糟糕,他的身体素质自己可是一清二楚,所以他并不认为自己能有任何长处比得上这些天赋异禀之人!而如今自己之所以能洞察到别人视线之外的东西,看来应该是自己之前饮下的那“无根水”起了作用。 “林兄言过了,我不过只是一位普通人,因为侥幸才能到达此处,能有什么非凡才能?”吕纯可是见到了这些人的手段,万一有人心生歹念要挖了自己的眼珠,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未等遇害都要先冤枉死了。 “我说撒手锏,你就别卖关子了…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胖子我都要热成人干儿了!”好在这些人的注意力并非放在自己身上,那胖子刚一开口询问,目光便都落在了撒手锏的身上。 “其实从一开始来到炉鼎当中,我就感受到了此处有种异常之感,只是心中不敢确认罢了!说起来还得多亏了这位书童兄弟的描述…多谢了!”这背锏汉子回过神来,也是急忙向着吕纯道谢几句,然后又压低了声音道:“据我所知…这光罩当中的应该是件法宝,其名为‘定海珠’!” “这定海珠能散发出五色毫光,可以眩人灵识五感!其中又蕴藏着四海之力,可以引导洪水吞噬八方!最主要的是它由二十四颗串成一串儿,大能之辈用其衍化出二十四诸天,可以收物吞人,威力无穷!” 听闻此言,周围霎时响起阵阵唏嘘之声,不绝于耳。 “撒手锏,你说里面有宝物就有宝物,空口无凭谁会相信?尤其是你们二人一唱一和…怎么越看越想是提前串通好的?”那吴仁闻言嗤笑一声,呛声道,“既然你说得如此确定,可有什么证据?” “对啊…我也觉得他们有问题…” “没错,他们一定是想用宝物诱导我们自相残杀!” “证据!拿出证据来!” 听到吴仁的话,周围顿时像水开了一般,气氛瞬间沸腾起来。 这背锏汉子闻言也没有动怒,只是淡淡地开口道:“据我所知,这定海珠曾经在一个叫‘涌川国’的地方出现过,当时它被一位龙族之人用作镇压地下涌泉。后来这涌川国出现了变故,一夜之间所有的江流都凝成了寒冰,所以这定海珠也失去了作用,几经辗转被人带到了玉壶宗中…” “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你要说证据,我的确没有。”说着,这背锏汉子冷冷扫视了一眼四周,然后颇为不屑道:“不过想解决你们只是动动手指之事,我还犯不上为你们绞尽脑汁。” “你…”周围这些闻言面色羞得通红,只是他们敢怒而不敢言,只能咬了咬牙忍了下来。 “那你的意思是…”那胖子抹了把汗,继续问道。 “我记得那位前辈说过要让咱们找到信物,所以我在想他说的信物会不会就是这定海珠…”背锏汉子回道。 “难道说只有剩下的最后二十四个人,才有资格见到这定海珠,并用它离开这里…”那胖子面色一变,忽然惊呼道。 虽然有不少人已经被高温淘汰出局,但聚集在此处空间的却还是五十余人,也就是说他们还要淘汰半数,才能达到全员通过试炼的要求。 一时间此处的气氛再次压抑起来。 “吴仁少爷!用不用我们趁乱为您除掉一些威胁…”吴仁的几名跟班围在一起商量了几句,然后忽然凑到吴仁身旁窃窃私语道。 那吴仁闻言眉头一蹙,厉声道:“不行!如此行事实在有悖人伦,你们若是如此,岂不是让我成了那不择手段的卑劣之徒?” “可是少爷…” “不必多言!我只是担心独自加入玉壶宗会有诸多不便,想让你们争气一些,与我一同加入玉壶宗…来护我周全!” 这吴仁说完,便转身向着远处走去,那几名跟班闻言也是满脸感动,匆匆跟了上去。 见到吴仁带人离去,那背锏汉子也是迈开步子追了过去。紧接着,那胖子也跟了过去,然后周围的围观者也各自聚成了一团,消失在了远方。 “哈哈哈…这玉壶宗还真是好手段!看来好戏终于要开场了…”看着逐渐远去的众人,林子岱的目光中忽然多出了一种玩味,他向着吕纯告辞一句,然后也向着远处离去了。 眨眼间此处便变得空空荡荡,只有周围道道红雾时不时地交叠出深颜色的阴影,使得眼前的景物若隐若现。 吕纯正在四周打量着什么,忽然听到一旁沉默许久的狼赟忽然开口向着自己打起了招呼:“吕纯兄弟,咱们也离开吧!” “离开?去哪?”吕纯四处看了一看,不解问道。 “我在来时路上发现了几处温度稍低的地方,反正这光罩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开启,不如咱们先去那边养精蓄锐如何?”狼赟淡笑道。 “说的也是…走吧!”吕纯倒是没觉得有多难捱,但为了不被怀疑,也只能随着狼赟向远方离去。 二人前脚才刚刚离开不久,便见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他们身后,然后又消失在了红雾当中。 吕纯随着狼赟向着后者口中的地方行去,却没想到他们到达太晚,那处已经被几人占领。而且只要他们一靠近,那处的人们便面色不善起来,隐隐有要动手的趋势。 二人见自己受人排斥也只能另寻他处,好在没过多久终于找到了一处红雾淡薄的地方歇了下来。 等到吕纯靠近一看,原来是此处地面上有着一道漆黑的圆形阴影,正是因为这道阴影的存在,才将红雾抵挡在了外边。 不过吕纯也没有心思询问此事,他一坐下便见到对面的狼赟面色十分难看,就连头发也比之前枯黄了不少。 “我说云浪,你这是怎么了?” “哦,我没事…”狼赟牵强笑了一下,然后忽然转移话题:“对了,我从刚刚起就一直在好奇,吕纯兄弟到底是如何才能看到那光罩之中的东西?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这个…”吕纯闻言一愣,然后急忙移开了目光:“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是吗…”狼赟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然后淡淡说道:“吕纯兄弟你资质寻常,我实在是担心接下来会照顾不周!不如你先在此好好休息养足体力,一旦以后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也好能在我帮你拖延时间时,多跑出一些距离!” 吕纯点了点头,也没多怀疑,打了个呵欠便将脑袋耷拉了下去,没过多久,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四四章 妒火燃心生杀意 强装笑脸藏红烟 吕纯虽然用无根水将身子“灌溉”,缓解了不少炉鼎内的暴躁气息。但他毕竟是在炉鼎当中停留太久,再加上刚刚受惊几次,此时早就心力交瘁,一松懈下来便困意上涌,脑袋一栽即刻睡死过去。 “吕纯兄弟,吕纯兄弟?”听到吕纯身上鼾声响起,狼赟也是小声招呼了几句。见到后者没有回应,他的眼中突然阴云笼起,缓缓地来到了吕纯身前。 狼赟本是打算将这吕纯带在身边衬托自己,却没想到这玉壶宗偏偏搞出这么一种奇葩试炼,完全打乱了他的原本计划,心中也是十分烦躁,心想若是自己早知如此绝对不会带个累赘来到这里。 但是吕纯刚刚不经意间暴露的“本事”却是让狼赟心中犯起了嘀咕,心想他与吕纯可是自始至终都在一起,这家伙若是有所隐藏自己不可能察觉不出,所以这吕纯一定是得到了什么奇遇! 不过唯一引起狼赟怀疑的就是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而后来狼赟也趁吕纯不注意时在后者身上翻找过,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引人注意的东西,所以也只能放弃了这种想法。 “难道是…不…这不可能…”狼赟心中刚刚升起一个想法,便觉得此种想法十分荒诞,也是连忙将其从自己脑海中擦去,“不可能!这吕纯资质平平,不可能与那玉壶宗前辈扯上关系!” 虽然他心中并不相信,却还是趁着后者无法察觉,又一次在其身上摸索起来… 当他摸到吕纯胸口时,眉头却是一蹙,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吕纯胸口中,那装着“无根水”的瓶子取了出来,心中也是隐隐猜到了什么。 他丝毫没有犹豫地打开了瓶塞,发现里面果然如同自己猜测那般,已经空空如也,面上瞬间笼上了一层阴云。 “这…为什么?”狼赟虽然不知道这瓶子当中曾经装着什么,但它能让一个普通人在如此高温环境中面不改色,又岂能是寻常之物? “难道是…难道是那前辈误会了什么…”狼赟还记得那二位玉壶宗前辈中曾经有人指向过自己,心想是不是另一位前辈误会了什么,才将这瓶子中的“灵丹妙药”送错了人。 “可恶…我的!这本应是我的!”狼赟双目赤红,凶相毕露,身上忽然涌出无限杀意来。 “吕纯!既然你夺我机缘,那便用命来还罢!”狼赟说完便将手中瓶子向旁一甩,然后体内的烛龙血脉开始暴躁起来,准备将这吕纯吞噬来消除仇怨,也顺便帮助自己恢复一下这段时间的消耗。 可就在狼赟准备动手之时,不远处却忽然响起了一道惊呼:“哎哟!是哪位朋友乱扔东西,好险好险…” 伴随着这声惊呼,来人的相貌渐渐从那红雾当中清晰起来,他正是那一身蓝袍的林子岱! 见到有人到来,狼赟再也不好动手,只是目光不善地看向来人,毕竟他对这林子岱并不熟悉,不知此人突然出现究竟是何用意。 “你…在跟踪我?”狼赟咬了咬牙,沉声问道。 “这位朋友不要误会,我只是恰巧路过此处而已…咦?吕兄?你怎么也在这?”林子岱笑眯眯道,从表情上却也看不出他的心思。他扭着脖子向后一看,恰巧看见了坐在地上酣睡的吕纯,也是走上前来,拍在了后者的肩头将后者唤醒。 “谁?谁打扰老子…嗯?林兄?”吕纯被人惊醒,也是一脸不快,可当他看清了眼前人的相貌,脸上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了。 “既然你们相熟,便在此稍歇片刻吧!容我去四周打探打探状况…”虽然这吕纯醒与不醒并无所谓,但林子岱在此,狼赟却再也不好出手,只能淡笑一句迈开步子起身离开。 可当他走到林子岱身边时,却是压低了声音冷声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劝你以后最好不要多管闲事!”说完,狼赟便径直离去,消失在了红雾当中。 而林子岱只是淡笑着看着狼赟消失离去,丝毫没有因为受人威胁改变情绪。 “林兄,云浪这家伙说了些什么,怎么说走就走了?”吕纯只见到云浪嘴巴开合几下然后起身便走,心中也是有些疑惑。 “哈哈哈…他不过是要去四周转转,顺便让我来帮你检查一下伤势…”林子岱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来,然后趁着检查传音螺的工夫,手指一递将那空瓶送回了吕纯的胸口。 … 虽然吕纯与林子岱所处的位置红雾淡薄,但毕竟还是在炉鼎当中,阵阵热浪时不时地会吹拂而来,实在让人有些憋闷,直感觉度日如年。 不知过了多久,吕纯忽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可他刚要开口提醒,便被一旁的林子岱捂住了嘴巴拉到了身后隐蔽起来。 也许是听到了这边的声音,刚刚的脚步声竟突然安静下来,好像它们从来没有出现一般。 吕纯被林子岱控制住,本来连大气也不敢喘,可他左右看了看也没有见到任何人影,这才感觉到呼吸憋闷的有些难受,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咳。 而就在这声轻咳响起的刹那,远处忽然有一道破空声响彻起来,只见一道黑影穿过道道朦胧逼近过来,将途径之处的红雾扯成了龙卷形状,好似一条红龙那般壮观。 “来得好!”那林子岱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从指尖夹起一根银针,手腕一甩指尖一弹便将其从手中送了出去,直直地迎向了袭来之物。 银针与对面这道黑影相比十分渺小,但二者相撞的结果却让人有些匪夷所思。虽然这一根牛毫般的细针的确被那黑影击飞出去,但那道黑影也被拦在了半空当中,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而就在二者相撞之后,双方口中俱是传来了一声轻咦。然后便见这道黑影再也没有了进攻的意思,而是倒飞回去,消失在了朦胧之中。 “林子岱?” “撒手锏?” 随着对面来人的相貌渐渐清晰起来,双方也是收起了防备,聚集到了一起。 来人正是那背锏汉子,而跟在背锏汉子身后的是那吴仁。 “林子岱,还有这位兄弟,实在抱歉!我不知道是你们!你们没事吧?”那背锏汉子向着吕纯点了点头,然后面色凝重的开口问道。 林子岱摇了摇头并未在意,只是见到二人面色紧张有些好奇:“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背锏汉子四处看了一看,然后招了招手:“此地不宜久留,先跟我来吧…待会儿再与你们解释!” 吕纯与林子岱一脸疑惑,但见到背锏汉子已经带着吴仁远走,也是匆匆忙忙跟了上去。 四人一路无语,直到来到一处极为偏僻之处才停了下来。吕纯心中不由得一阵发毛,甚至怀疑是不是他们设好了埋伏要将自己在此处毁尸灭迹。 “我说…这位吴仁少爷,你那几位随从怎么不见了?”吕纯四周打量着,生怕哪里会突然钻出个人儿来。也是一边向林子岱使着眼色,一边假模假样问道。 一开始林子岱也有此种怀疑,但是他忽然记起了吴仁与几名跟班的对话,也是示意吕纯不要紧张,开口问道:“吴仁兄弟,得罪一句,他们…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那吴仁先是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一脸纠结的沉声道:“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呃…此话怎讲?”林子岱瞟了一眼背锏汉子,见到后者微微颔首,也是疑惑问道。 “我们本打算找个地方恢复体力,为了应对接下来试炼养足精神!可是等我醒来后才发现,那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吴仁沉声道。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他们是为我去处理一些事情,可是等了许久他们都没有回来…直到后来这撒手锏突然出现,告诉我说此地不宜久留,才带我离开了那边,却没想到半路遇到了你们…” “撒手锏,我可是记得你与吴仁几人一同离开的,所以能否请你解释一下?”林子岱这才发觉吴仁也是被稀里糊涂带过来的,看向撒手锏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怀疑。 背锏汉子见到林子岱指尖光芒闪烁,也是无奈苦笑道:“我的确曾尾随吴仁不假,但我也只是想寻到无人处与他比试一番,可是他说什么也不肯答应我也只能作罢,早在半路就分开了…” 见到吴仁微微颔首,林子岱才继续问道:“那你后来是如何找得到他?我可不相信这是巧合…” 背锏汉子挠了挠头,这才叹气道:“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们身在何处了…” 林子岱见状也是眉头微皱,没想到自己的踪迹竟然完全都在这背锏汉子的掌握中。 “我这人没什么爱好,就是喜好与人比试,一旦遇到看得上的对手,便要想方设法与之分个高下!所以我在与你们接触的时候,偷偷地在你们身上做了标记,也是方便日后寻到你们,来与你们比试一番!现在想想,的确是我有些自私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勾起手指,只见三道丝线分别从林子岱,吴仁与吕纯的身上亮起,然后又哗啦啦地断成了数截…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四五章 牵丝妙术留标记 试炼不成先升天 这背锏汉子之所以被称作“撒手锏”,实是因为他的功法得名。 此人天生神力,以两把长锏当作武器,虽然看上去没有任何章法,却是舞得威风凛凛,让人望而生畏。正所谓是:器重无锋,以猛攻见长,毫无含蓄之意! 虽然此种功法看似威力十足,却也存在弊端。一旦力竭,动作便会迟钝,经常会被人当做靶子,也是没少吃亏。 后来他偶遇高人,习得牵丝妙术,也是将二者结合起来。每每在打斗之时,都会出其不意将手中长锏投掷出去,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这其中不乏反应机敏的高手,能勉强躲过他这出人意料的攻击,然后趁着他武器丧失出手偷袭。却不想这人的长锏不仅能投掷,还能收回,慌乱之下也只能拱手认输,甘拜下风。 所以他“撒手锏”的名字也渐渐传了开来,就连本名都快被自己忘记。 吕纯从来没有感觉身上有任何束缚之感,此时见到一道丝线从自己身上断掉,顿时感觉身上一片不爽,总觉得哪里还在被丝线拉扯… 背锏汉子见状急忙解释道:“兄弟放心,你身上已经没有任何标记了…” 吕纯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嘟囔道:“我说…我这人也没什么本事,你牵我有什么用?” “我只是觉得兄弟你现在都能看到定海珠,将来绝对会成就非凡!也是想着将来某天,你能让我讨教一番,我才…”背锏汉子不好意思道。 “罢了罢了,看在你如此瞧得起我的份上…这事就这么算了,还是说回正事吧!”吕纯可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解释,也是急忙扯开话题。 背锏汉子闻言点了点头,面色再次凝重起来:“在离开之前,我也在他的随行几人身上留下了标记。可就在我们分开了一段时间之后,这几名随从身上的标记竟然消失不见了…” “我留下的牵丝标记极为隐蔽,极难被人发觉。就算是被人发觉,也不可能轻易解除!所以我觉得其中定有古怪,也是循着标记寻了过去,可等到我来到了标记尽头…”说到此处,背锏汉子偷偷瞥了一眼吴仁。 在来时路上,背锏汉子已经对吴仁说过此事,也是好说歹说才将后者安抚下来,所以他害怕这个话题会再次牵动吴仁情绪。 反观吴仁却是面无表情,冷声道:“我去前面看看…”然后便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见到吴仁离去,背锏汉子才算是松了口气,沉声解释起来:“当我去到那边时,突然闻到了一种极为特殊的腥臭之气,实在令人作呕!只是这种味道当中又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让我感觉有些不妙,也是强忍着恶心靠近了一些…” “当时我的确想上前看清状况,但是此处除了红雾之外便再无遮挡!我见这种味道实在像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设下的诱饵,担心有人趁机偷袭,也是停留在了远处暗中观察那边的状况…” “虽然那边红雾浓郁让人无法看清状况,但等我安静下来时…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咀嚼声…”说到此处,那背锏汉子眉头皱了皱,面色也难看不少。 “因为这阵咀嚼声来的突然,实在让我心中好奇,便忍不住悄悄靠了过去…然后我就看见不远处有着一个身形肥硕,相貌丑陋的怪物,正在将手中的什么东西撕成了两半,扔向了血盆大口之中…” “我见那怪物并未注意到我,便又偷偷靠近了一些。原来…那怪物口中咀嚼的…正是吴仁那几名跟班的尸体…”回想起自己刚刚所见之景,背锏汉子还是会感觉有些胃中翻涌,脸上也是煞白起来。 “啊!什么?你说这炉鼎当中有吃人的怪物?”吕纯闻言虽然同样恶心,但心中更多的却是担心被怪物吃掉恐惧。 “竟有此种怪事?那你可有看清这怪物是什么来历?”那林子岱闻言也是凝重起来。 “说来惭愧…”背锏汉子苦笑道:“我也是头一次见到此种怪物,早就吓破了胆!哪里还敢仔细打量?若不是恰巧有人经过将妖怪吸引过去,恐怕我也会成了那怪物的伙食…”背锏汉子一阵后怕。 “你来寻我们,并不仅仅是想告诉我们这件事吧…”林子岱轻笑道。 “不错!刚刚我利用牵丝之术感受到你们依然安全,便在第一时间寻了过来!也是希望万一遇到怪物时,大家能互相有个照应!”背锏汉子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不管如何,还是先多谢撒手锏了!”林子岱抱拳说道,然后转过身来:“吕兄,咱们同行起来的确安全不少,所以通过试炼前,咱们最好不要分开半步!” “那是自然…”吕纯恨不得有人保护,哪里敢不答应。 “对了吕兄,那位叫云浪的可是一直与你在一起?”林子岱不经意地开口问道。 “是啊…怎么了?”吕纯不解道。 “哈哈,我不过是随便问问…”林子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此处毕竟太不安全,我只是觉得咱们不该丢下他…” “哦,说的也是…”吕纯虽然总觉得这云浪经常给人一种假惺惺的感觉,但也没有太多反感,只是随意点了点头,然后忽然问道:“哎,那娘娘腔…咳咳,那吴仁呢?” 背锏汉子也是反应过来,可四处看去却不见吴仁的踪影。 而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道尖叫声。 “吴仁!糟了!” 三人一惊,也是脚下生风,匆忙向着那道尖叫声方向跑去。 吕纯毕竟只是个普通人,自然不比林子岱与撒手锏,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是肉眼可见的被拉开。好在前面二人没跑多远就停了下来,吕纯也是紧跟几步终于赶上。 “吴仁!你怎么了?”几人循着声音追来,只见那吴仁“花容失色”地坐在地上,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吴仁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只是颤颤巍巍地指向前方。 三人顺着吴仁的指向看去,这才发现前方不远正有几具干尸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看上去应该死了有些年头。 背锏汉子快速扫了一眼四周,这才松了口气:“这些人一看就是死了好长时间,我觉得他们也许是上一次试炼的遇难者。如果是那怪物所为,先不说会不会留下尸体,完全不可能连半点血腥都没有吧?” 吕纯闻言也是走上前来,听到背锏汉子的话也是点了点头,可等到他将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时,却是忍不住轻咦一声:“咦…这家伙怎么有点眼熟?” 林子岱见那背锏汉子已经将吴仁搀扶起来,便向前一步来到吕纯身边低头看去,然后看向吕纯的目光也多出了一丝赞许。 吕纯为了给老太公治病,平时所读医术不少,自然也接触过观察骨相,他知道人死之后相貌会变,但是骨相却是很难变更。而这林子岱本来就精通医道,自然明白吕纯口中说的眼熟是什么意思。 “眼熟?”背锏汉子闻言一愣,探头仔细打量了一眼,怎么看怎么觉得地下这些干尸都是同样相貌。 林子岱转头看向了吴仁,指着其中一道干尸问道:“是因为他吗?” 吴仁依旧惊恐地说不出话,只是连连点头。虽然他不知道如何判断骨相,但他毕竟与这使刀之人交过手,在对方身上造成的伤势自己不可能认不出来。 “我说…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那背锏汉子挠了挠头,一头雾水。 林子岱指了指地面上的干尸,淡淡道:“这位你也见过…他就是之前那使刀之人。” “哦…”背锏汉子应了一声,然后浑身的鸡皮疙瘩忽然落了一地。虽然这炉鼎之中的环境有如三伏,他却感觉到一种凉意彻骨而来。 他一开始还以为这吴仁如此惊恐是因为怀疑遇到了怪物,才出口解释安慰。却没想到事情真相居然是如此这般,也是有些瞠目结舌。 “你的意思是他诈…诈…诈尸了?”背锏汉子胆子不小,但接连遇到匪夷所思之事还是有些毛骨悚然。 “撒手锏说笑了,世上哪有什么诈尸之事…”林子岱从地上站起,淡淡道:“我已经检查过了,这些人才刚死不久,应该是同样遭遇了什么意外…” “什么?你说他们才刚死不久?这怎么可能?”背锏汉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 “一开始我也不敢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林子岱无奈地耸了耸肩,继续道:“不知是何人如此歹毒,竟然将他们的血液全部抽干了…为了赢得试炼,大家还真是不择手段啊…” “那林兄,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吕纯将两种死法在心中斟酌对比,只觉得哪种都不适合自己,也是急忙将这晦气想法扫除,开口问道。 “咱们在暗,行凶者在明,若是继续下去,人数只会越来越少,咱们的危险也会越来越大…不如咱们先到往光罩附近等待,等到人数减到了二十四人,或许会有破开光罩的方法出现,到时候咱们只要取得了那定海珠,就会安然无恙离开此处!” “若是方法没有出现呢…” “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四六章 满地枯骨如炼狱 缘是恶魔藏此间 吕纯、林子岱、撒手锏、吴仁四人向着光罩方向一路前行,只是每每向前不远,便能看到地面上有一片片斑驳血迹,偶尔还夹杂着几具干尸,实在让人有些触目惊心。 “这一路上看得见看不见的尸体已有不少,算起来应该已经接近半数了吧…” 几人再次路过一具落单的干尸,林子岱检查之后发觉这干尸的死因依旧同之前那些人相同,也是叹气道。 “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账如此丧尽天良,等到出去之后一定要向那二位前辈禀报上去,若是让此种人加入到玉壶宗中早晚都是祸害!”吕纯虽然自认不是什么善类,却也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如今见到这般残忍之景,竟也生出一股正气来。 “吕兄所言极是,这种践踏别人生命来成全自己的恶徒,是绝不会有好下场的…”林子岱点头道。 “嘘!有情况…”那走在前面开路的背锏汉子忽然身子一僵撤退回来,又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将三人拦在了原地。 其余几人见状急忙止住交谈,便听身前不远传来了一阵咀嚼之声,随着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 见到三人询问的目光,背锏汉子也是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那怪物就在前面路上!” 林子岱皱了皱眉头:“若是对上那怪物…你能有几成把握?” “这个…”背锏汉子沉默片刻,然后继续开口:“若是在炉鼎之外我还能有几分胜算,可惜这炉鼎之中压抑的很,我的招式实在是施展不开…” “如果加上我们几个呢?”林子岱道。 “倒是可以一战!”背锏汉子微微颔首。 “吴仁,你还能动手吗?”林子岱稍加思索,便向着吴仁问道。 吴仁沉默片刻,蹙眉道:“我的体力还未恢复完全,能使出一次波涛剑诀就不错了。” “一次足矣!”林子岱点了点头,“待会儿我先去吸引这妖怪的注意,撒手锏看准时机用你的牵丝之术将妖怪控制住,然后吴仁你准备好波涛剑诀,咱们争取一次就将这妖怪解决,千万不要给它任何喘息机会!” 听到其余三人都有任务,吕纯心里也不是滋味:“林兄…我呢?” “吕兄眼力极佳,取得定海珠还要靠你…我们可不想将你的能力浪费在这个地方!”林子岱淡笑着拍了拍吕纯的肩膀,“你尽管寻找个安全距离保护好自己。” “多谢…”吕纯虽然心中有愧,但他也知道自己的确派不上任何用场,若是强行参与也只会成为累赘,便急忙退到了一边。 “二位准备好,等我口令…”林子岱轻声与二人打过招呼正准备动身,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惊呼声。 “哎哟!吕纯兄弟!你还活…唔…” 那怪物听到这边的声音,瞬间身形一动缓缓转了过来,众人便见到一张左右张开的巨口在红雾之中若隐若现,也是眉头一皱暗道糟糕。 也许是那怪物视力不好,它并未发现众人的位置,只是用那腥臭的舌头将地上的尸体裹入腹中,然后便大摇大摆地向着旁边离去了… 刚刚的来人是那狼赟,但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吕纯死死捂住的嘴巴,此时也是面色涨得通红,有些透不过起来。 “吕纯兄弟,你这是要做什么?”狼赟挣扎吕纯的束缚,呼哧呼哧地喘起粗气来。 “云浪!你这家伙想死不要拉上我们!”吕纯心中一阵后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道。 反观狼赟却是一脸糊涂:“吕纯兄弟,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你…”吕纯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林子岱拦了下来。 “吕兄不要动怒,小心那怪物还没走多远…” 吕纯闻言这才咬了咬牙,只是嘴里还在低声嘟嘟囔囔,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云浪兄弟,你刚刚去了哪里,为什么我们到处找你都没有找到?”林子岱轻声道。 狼赟见到林子岱,面色隐隐有些不快,但是这种异样情绪只是在脸上出现片刻便烟消云散了。 “刚刚我外出打探状况,回来时在路上看到了几具死相诡异的尸体,本来想立刻回去通知你们,却不想半路撞见了一个妖怪正在吃人!我当时受惊不小转身便逃,等我回去的时候,你们竟然不见了,我还以为你们…” “原来如此…云浪兄弟能孤身一身来到此处,还真是福大命大啊!”林子岱哈哈笑道。 “说来惭愧…当时我孤身一人实在是不敢行动半步,本想等着你们回来寻我。好在我在路上遇到了一个熟人,才能一路安然无恙到达这里…”狼赟虽然能感受到林子岱目光中的怀疑,却还是装作没有看见,淡淡说道。 “哦?”林子岱向着狼赟身后看了一看,却也没有看见半个人影,也是疑惑道:“不知云浪兄弟说的熟人是哪位…” “呼哧呼哧,云浪兄弟,你等等胖子我啊!”正在林子岱发问时,狼赟背后的红雾中忽然赶来了一道人影,只见他一边走身上一边冒着白烟,好似一个行走的火炉一般。 “哎呀!你们都在呢?”来人正是之前那胖子,只见他向着众人打了个招呼,这才一脸抱怨地向着狼赟说道:“我说云浪兄弟,你跑那么快作甚?我还以为是那吸人血气的家伙追来了呢…” 狼赟闻言眼角一颤,然后淡淡道:“胖兄不要误会,我只是见到熟人无恙,心中激动罢了。” 那胖子淡淡瞥了一眼狼赟,然后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来:“各位,你们怎么在这?” 林子岱听到胖子问话,便毫无保留地将他们的想法道了出来。 胖子闻言恍然大悟,然后说道:“原来如此!只是现在不知道还剩多少人留在此处…不如咱们几个先在此分开,去将所有的人聚集在光罩之前如何?” 林子岱刚要开口,便是摇头笑笑:“我觉得胖兄说的确有道理,只不过不必那么麻烦了…” 林子岱话音一落,四周便有几道人影清晰起来,只是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惊恐紧张,声音也在不停地颤抖。 “你…你们是人还是鬼?” “…” 花费了好一番工夫,来人才相信这些人是活人,但他们的面色没有丝毫好转,只是苦苦哀求道:“各位兄弟,我们不想与你们争夺试炼名额,希望各位能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求求你们了…” “嘁,话说得倒是好听,既然你们不愿争夺,为何又要凑到这光罩附近?”吕纯闻言嗤声道。 “冤枉啊,还请这位仁兄听我解释!”其中一人急得都快哭了出来。 原来他们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本来打算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却没想到其中几个人才刚刚与他们分开不久,就突然消失不见,再也没有了半点踪迹可循。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这些人突然叛变,直到后来队伍中又有人不辞而别,才让他们觉察到有些不对劲。 他们见到人数减少,本来也想着去光罩周围守株待兔,却没想到刚一靠近就见到一个身形肥硕的怪物正守在必经之路上吞噬着过路之人,也是吓的魂飞魄散远远躲了出去,哪里还敢靠近半分。 只可惜这炉鼎之中没有出路,他们只能希望有人通过试炼然后将他们传送出去,却没想到他们还没停留多久,就见到四周忽然亮起一道炙热火光,将炉鼎当中的空间压缩起来,他们也是在逼迫之下才来到了这个地方。 “若不是这炉鼎空间突然缩小,我们哪里还敢靠近半分?还请各位兄弟饶我一命…”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吕纯本来还以为这些人心怀鬼胎,如今才发现他们是真的被吓破了胆,若不是自己有林子岱、吴仁与撒手锏三位“护卫”保护周全,估计自己的状况也比他们好不了多少… “空间缩小?”林子岱倒是没有心思考虑这些多余事情,而是将目光向远望去,然后目光一凛,惊呼一声:“不好!” 众人闻言转头看去,然后俱是倒吸了一口“热气”,只见他们远处忽然出现了一道赤红墙壁,正无声无息地向着他们逼近。 随着这一道赤红亮起,周围的温度竟然再次骤升几分,将那隔绝视线的红雾变得淡薄不少,使得周围的空间开始虚幻起来。 “救命啊!”“救命!” 炉鼎空间毫无征兆的缩小,将所有躲在角落里的人逼迫出来,狼狈不堪地向着炉鼎中心逃窜。 其中一人早已精疲力尽,又因为太过惊慌,左脚绊在了右脚上,然后身子一栽便跌在了地上。 还未等他支撑起身,那道赤红墙壁便到达了他的脚下。只见这人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便化成了一股黑烟,彻底消失在了炉鼎之中。 “妈呀!快逃啊!”后来这群人见到那人死相残忍,哪里还顾得上歇息,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连滚带爬地逃开了。 虽然吕纯、狼赟这些人还没有任何头绪解决眼前的麻烦,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跟着这些人向着光罩方向跑去…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四七章 虚无幻象乱规则 言语透彻天地清 不过短短工夫,之前离开的人便再次聚集回来,只是人数比起之前要少了许多。 “这下怎么办?咱们该不会也要死在这里吧?” “为什么?我来玉壶宗只是为了修炼几年混得一个名头,想在日后说出去时有个炫耀的资本,为什么会这样?” “之前还是你非要拉着我来玉壶宗!现在知道后悔了?这下好了,非但混不上半个名头,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现在是嚷嚷这件事的时候吗?赶快来想想办法,如何才能破开这光罩!” 眼看着烧得赤红的墙壁渐渐靠近此处,就要将他们烧成飞灰,四周的埋怨声也开始此起彼伏。 “怎么样?”一旁的林子岱见到撒手锏返了回来,也是急忙将后者招呼到了近前。 “我刚刚数过了,此刻还在光罩周围的…一共二十二人。” “你确定?”林子岱闻言蹙了蹙眉。 “当然确定,我还仔细确认了几遍,应该是不会数错的…” “那还真是怪了…为何咱们的人数已经减少到了二十四人之内,这光罩还是没有半点开启的迹象?”林子岱捏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那…会不会是有人藏起来了?”吕纯大概数了一下,发现此处的人数的确是如同撒手锏说的那样,二十二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也是嘀咕一句。 “如果他们是自己藏起来还好,若是被别人藏起来就不好说了…”林子岱摇头笑笑,然后不经意间看了一眼不住擦汗的胖子和面色紧张的狼赟。 “林子岱,你不是烧糊涂了吧,这炉鼎当中能有什么地方藏身?”吴仁闻言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呵呵,但愿吧…”林子岱摇了摇头也没多说话,继续思考起对策来。 “对了云浪!你身上不是有个玉牌吗?赶紧拿出来试试,看看那东西会不会是这光罩的钥匙!”吕纯正在心急火燎时,忽然想起了什么,也是一拍脑袋说道。 众人闻言瞬间将目光落在了狼赟身上,看得后者浑身一阵不舒服。 “吕纯兄弟说笑了,我那玉牌不过是个普通的入门信物,只怕是派不上任何用场啊…”狼赟只是叹了口气,摇头笑道。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泄气话?赶紧拿出来试试,权当死马当活马医了,快快快!别磨蹭了!”吕纯却是急忙催促道。 “既然吕纯兄弟如此坚持,那就姑且试试吧…”狼赟一边说着一边将玉牌从怀中取出,向着吕纯递了过去。 吕纯正准备接过玉牌,却见到狼赟身子一个踉跄,手中玉牌也化成了一道弧线飞了出去,眼看着就要摔成了碎片,引得周围几人一阵惊呼。 可就在这玉牌即将落地的刹那,突然有一道蓝芒划过,将其牢牢攥在手中。 “哈哈哈…云浪兄弟你没事吧?”林子岱刚刚一直在盯着狼赟,所以后者玉牌刚一脱手他便反应过来,此时也是笑眯眯地看向了后者。 “我…我没事…”狼赟面部肌肉轻颤几下,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哎哟!吓死我了!我说云浪,你这人怎么毛手毛脚的?”此事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吕纯看清了眼前状况,也是对狼赟颇为不满。 “实在抱歉…”狼赟虽然面色如常,看向林子岱的目光却再次阴鸷几分。 不过吕纯却没注意到此时的狼赟是何表情,因为他早就将头向着林子岱那边转了过去。 林子岱简单打量了一眼手上玉牌,却也没有发现任何稀奇之处。然后他也是再不犹豫,在万众瞩目之下直接将玉牌贴在了光罩之上。 这玉牌才刚一与光罩接触,便散发出了绿莹莹的光泽。它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过来,使得周围吵闹声烟消云散。 正当众人以为这玉牌起了作用,表情即将被喜悦填满时,却没想到它仅仅是昙花一现,闪烁几次后便突然暗淡下去,再也没有了半点反应。 林子岱虽然眼中隐有不甘,但也只能苦笑一声,将那玉牌从光罩之上取了下来,递还到了狼赟手中。 见到众人一脸失望,狼赟眼中却是喜色渐浓,几乎要笑出声来。只可惜此种状况下他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故作遗憾地看向了林子岱:“唉…我就说了这是无济于事吧…” 林子岱也是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回到了光罩之前,准备继续思考对策。 可就在此时,吕纯却急忙上前一步推开了林子岱,目光死死地盯向了光罩之中… “不对,不对不对…怪不得,原来如此…” 吕纯看得越是仔细,呼吸越是沉重,到后来竟然情不自禁念叨起来。虽然从表面上看,这玉牌的确没起到任何作用,但是绿光的闪烁几次却让他突然发觉光罩中的状况有些不对劲。 “吕兄,你没事吧?”林子岱见到吕纯行为如此反常,也是有些担心后者是不是因为此事受到了太大打击。 不过吕纯却是没有搭理林子岱,而是依旧自顾自道:“此处炉鼎若是自成空间,应是自有规则,所以必然是无天无地!既然这定海珠内藏二十四诸天,它便是此处空间的最高法则,所以应该没有理由扎根地上!” “嗯?”林子岱虽然不理解吕纯话语中的含义,但是听后者说得头头是道,却又不像是口出呓语,也是开口问道:“那不知吕兄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说咱们可能一开始就错了,咱们脚下所踩的并非是地,而头顶的红云也并非是天!这光罩内外不过是一片虚无幻象,只有头顶向天,才能遍览诸天!”吕纯虽然相貌丑陋,但此一番话语道出,却也像是绝世高人。 “头顶向天…遍览诸天…”那背锏汉子闻言重复一遍,也是忽然眼神一亮,在心中暗道:原来此人并非目力非凡,而是自身本就非凡!说完,他又使出了牵丝之术,偷偷在吕纯身上留下了一道标记。 “兄弟,我听你说的好像还有几分道理…那你可知道我们如何才能逃脱出去?” 四周的赤红墙壁愈来愈近,眼看着就要将众人烤成铁板烧,其他人也是急忙问道。 “这个…”其实吕纯刚刚那番话语不过是有感而发,此时听说要让他出谋划策也是有些发蒙。但是现在情况紧张,也容不得他多想,只能一咬牙道:“不如咱们试试头向着光罩躺下如何?” “躺下?”众人闻言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敢相信躺平就能得到解脱。 见到众人没有反应,吕纯也是深吸口气,心想自己就算是死也要死的舒服一些,于是双手放在小腹,十分安详地躺了下来。 “躺下能算得上什么方法?”吴仁虽然嘴上极不情愿,身体却是十分诚实,“这个方法若是行不通,我定要与你好好算账!” 那林子岱与背锏汉子一见到吕纯躺下,也是再也没有多想,直接跟着倒了下去。剩下的人见到这些人都已躺平,也只能半信半疑地倒在了地上。 此时,只剩下那胖子与狼赟大眼瞪小眼站在原地,不过众人皆被黢黑的地面烫的吱哇乱叫,倒也没有注意到此种状况。 正在众人感受到后背焦臭四溢准备挣扎起身时,却诡异地发现他们已经变成了下落状态,正在从黢黑的地面上向下滑去。 而那原本散发着灼热的赤红墙壁,已经化为了新的地面,正在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救…”这些人连救命都没来得及喊出,便一个接着一个地消失在了赤红墙壁当中。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吕纯说的是真的?”狼赟看着眼前这些人贴着地面横飞出去,也是倍感稀奇。 一旁的胖子见到此处只剩下了他们二人,也是一边擦汗一边轻笑道:“云浪兄弟,为了你我可是强忍着饿肚子的冲动啊,希望你不要忘了咱们之前的约定!” “你这是在威胁我?”狼赟闻言眉头一皱,语气不善道。 “哈哈哈…云浪兄弟多虑了,我不过是想提醒你一句罢了…”胖子哈哈笑道,“毕竟咱们现在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缺一是自然不可的哈哈哈…” 狼赟眼中的杀机一闪而逝,然后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会为你做到!这点你尽管放心…” “我就知道云浪兄弟最重情义!”胖子咧了咧嘴,笑嘻嘻道:“既然如此咱们还是抓紧动身吧,若是迟了被人发现可就糟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说着,狼赟浑身的气势突然暴戾起来。 本来笑眯眯的胖子感受到此种气势,面上的表情也不受控制地僵硬了几分,浑身的汗水突然加剧起来。 “饿肚子的!你能不能稍稍收敛一些,我可不想让我的血脉受到污浊!” “好…好说。”胖子闻言深吸口气,身形竟然比起之前胀大了几分,不过他的汗水倒也的确止住了不少。 见到胖子已经做好准备,狼赟便运转起血脉之力将二人包裹起来,一同消失在了赤红墙壁当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四八章 乌烟瘴气见鬼影 缓解清明道真凶 “咳咳咳…这是什么鬼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吕纯终于清醒过来,可他才一睁眼便见四周一片红雾缭绕,等到清醒了片刻才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哎哟!疼疼疼…看来我还没死!难道说…真让我蒙着了?”吕纯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虽然疼的痛呼一声,但脸上却是激动无比。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只见此处的红雾浓郁无比,让他感觉好似置身在一片红色的棉花田中。尤其是视线比起之前又缩短了不少,约摸着仅有四、五丈之遥。 “林兄…林兄…” “这林子岱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该不会是撞见那吃人的妖怪了吧!”想到此处吕纯急忙收声,心想此处视野受阻,若是自己将怪物引来岂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也是急忙捂住嘴巴就要逃离此处。 可他还没走几步,便听见耳边恶风传来,然后便有一道巨力砰的一声搭在了自己肩头。 “哎哟!妖怪爷爷…我这人相貌丑陋、皮厚肉柴,可不兴吃啊!”吕纯也不管这妖怪能不能听懂,也是连忙出声求饶道。 “吕纯兄弟…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待到来人绕到身前,吕纯才看清此人相貌,也是笑骂道:“我说撒手锏,你这人怎么总从别人身后打招呼?” “哈哈哈…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也许是因为重获新生,这背锏汉子竟然开起了玩笑来。 “什么惊喜,我看是惊吓还差不多!”吕纯没好气道:“我问你,你可有看到林子岱他们?” 背锏汉子摇了摇头:“别提了,这里乌烟瘴气的,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吕纯闻言一疑,然后面色古怪地在身上摸索起来,“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又在我身上留下了牵丝之术吧?” 背锏汉子被人看穿也是老脸一红,尴尬道:“吕纯兄弟不要误会,我只是碰巧路过,听到你的呼喊才赶了过来…咦?”可他才说到此处,面色却是突然疑惑起来,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撒手锏?你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该不会是心虚了吧?”吕纯见到背锏汉子面色有异,开口揶揄道。 “奇怪…明明已经消失的标记为何会再次出现?”背锏汉子却没有注意吕纯的话语,而是自言自语看向了远方,“吕纯兄弟,你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来…”背锏汉子心中疑惑难消,丢下一句话后,急忙向着远方赶去。 吕纯不知道那吃人的妖怪何时出现,心中慌乱无比,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依仗,他才不想轻易放过。 只听他低呼一声:“撒手锏!你别丢下我!”然后匆匆忙忙跟了上去… 其实背锏汉子并未对吕纯说谎,他能寻到后者的确是因为听到了后者的呼喊,并不是因为牵丝之术。 因为刚刚吕纯开口质疑时,才让他忍不住确认了一下牵丝之术的状况。却没想到这一确认竟然发现他的牵丝之术上竟然多出来了一个标记。 自从那时与众人摊牌,除了眼前的吕纯之外,背锏汉子便再也没在任何人身上留下牵丝之术,所以这多出来的一个标记实在让他有些匪夷所思,心想难道真的是见鬼了不成? 吕纯跟在背锏汉子身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本来就十分难捱。而身前背锏汉子突然停下,又让来不及反应的吕纯一头撞了上去,登时是眼前一黑就要昏厥过去。好在背锏汉子及时将他搀扶,狼狈的状况才算是缓和不少。 吕纯正要抱怨,却见背锏汉子嘘了一声指了指远处,这才安静下来,渐渐听到前方不远传来了一阵交谈。 一开始吕纯还以为是已经有人聚集在了一起,直到仔细听了片刻才发觉这道声音说是交谈倒更像是自言自语,只不过这声音时而尖细时而沉重,让人听得极不舒服。 “来都来了,过去看看…”背锏汉子沉默片刻,终于再次开口道。 虽然吕纯心中并不情愿,恨不得远远离开此处,但是他毕竟胳膊拗不过大腿,也只能紧紧地跟在了背锏汉子后边。 “十个少年郎,吃饭去奔走,噎死没法救,十个只剩九;九个少年郎,盖楼过家家,墙壁砸下来,九个只剩八;八个少年郎,湖边做游戏,失足落水中,八个只剩七;七个少年郎,生火来烤肉,焚尽身上衣,七个只剩六…” 二人刚一靠近,那人口中念叨的东西也渐渐清晰起来,顿时让吕纯一阵毛骨悚然,头皮更是有些发麻… “撒手锏…这…这该不会是那吃人的怪物吧…”吕纯望着不远处,那背对着他们抱着膝盖喃喃自语的人影,说什么也不肯再向前半步,死死地扯住了背锏汉子的衣服。 可还没等背锏汉子回话,便见那道身影忽然身子一僵,然后颤颤巍巍地转过身来迎上了二人的目光,口中更是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将二人吓了一个激灵。 二人本来还以为这家伙是要对自己出手,却没想到这家伙比自己还要惊恐,只听他口中惊呼一声:“救命!不要吃我!”然后便一瘸一拐地向着远处离去了。 “咦?这个人怎么看着有些眼熟?”背锏汉子反应过来也是微微一愣,然后忽然恍然大悟道:“哎哟!这家伙不是那吴仁的一个跟班吗?他竟然活着?快!快跟上去!没准他能知道些什么…” “我…”吕纯好不容易才能歇息片刻,见到背锏汉子再次离去也只能咬紧牙关哭丧着脸追了上去。 因为已经知道了前者身份,背锏汉子也是再无顾虑,没过多久就将这人擒在了手中。 这人身上已被留下不少的伤,体力也透支不小,哪里还能挣脱出背锏汉子的束缚,只能将脑袋扎进了胸口,瑟瑟发抖着连声求饶:“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放心,这里没人想要吃你,你倒是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背锏汉子带着这人向后迎了迎吕纯,然后将其扔在了地上,开口问道。 “不要吃我…怪物…有怪物!救命!”这人闻言只是目光呆滞地抬头看了一眼二人,然后便是扯着嗓子呼喊起来。 “这家伙莫不是被吓破了胆吧?若是那林子岱在的话,或许会有办法吧…”背锏汉子见自己无论说什么这人都是一副失心疯的模样,也是无奈叹气道。 “或许…或许…我可以试试…”吕纯终于歇过气来,也是呼哧呼哧地开口道。 “哦?难道说吕纯兄弟同样精通医术?”背锏汉子没想到这吕纯每次都会给人新的惊喜,也是眼前一亮。 “精通倒是不敢当…”吕纯无奈笑笑:“只是家中老人身子不佳,熟读了几本医书罢了…” 说着,他便走上前来,在这人少海、通里、神门、劳宫等位置按了一遍,将其受惊处的痛处揉开,便见后者眼神当中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 这人刚一恢复清明,便看清了眼前的吕纯,也是微微一愣就要挣扎起身。但他一转头又看见了背锏汉子,这才坐回下来。 “撒手锏…怎么会连你也被那怪物吃了啊?”这人看了看四周,入眼只能见到一片血红,也是忍不住惊呼道。 “怎么着,你看见我在怪物肚子里就很正常?”吕纯见到这人从来没用过正眼打量自己,也是没好气道。 听到吕纯的话应了自己猜测,这人登时面如死灰,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 “哈哈哈…吕纯兄弟还是先不要戏弄他了…”背锏汉子知道吕纯心中有气,也是低声劝慰了几句。 “难道说…我还没死?”这人闻言颇感意外,脸上再次恢复了一丝血色,“多谢撒手锏出手相救!” “不敢当不敢当,是这位吕纯兄弟救了你,与我可没有什么关系。” “啊?”这人完全没有看出眼前这位长脸有何本事,也是倍感震惊,连忙谦声道:“实在抱歉,多谢吕兄出手相救!” 吕纯正在气头,只是冷哼一声也没在理睬此人。这人知道吕纯生了自己的气,也只能尴尬笑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背锏汉子见到这人的情绪差不多稳定下来,估计再也不会受到影响,也是试探着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兄弟到底遭遇了什么状况,可否与我们二人讲述一番?” 这人闻言面色变幻几次,双目当中也是湿润起来,带着哭腔道:“都怪我!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执意离去,我的几位兄弟又怎会遭遇不测?” “那你可有看清当时的状况?” 这人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道:“那种残忍之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只可惜我的实力不济,不能为兄弟们报仇雪恨!” “如此说来…你一定也看清了那吃人怪物对吧?”背锏汉子循循善诱道。 “嗯,那怪物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就是…” 可还未等这人开口,远处却忽然传来了一道淡淡的话语声,只见那一袭蓝袍的林子岱拖着一道人影缓缓走了近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吃人的怪物就是那位…胖兄吧!”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四九章 身躯臃肿藏古怪 身影未现来血腥 背锏汉子与吕纯二人正在全神贯注地向这“死而复生”的跟班询问状况,一时间竟忽略了周围状况。 故前者一听到这道声音便直接抽出了背上双锏,就要向着那声音方向掷去。可他刚一看清来人相貌,顿时松了口气将双锏插回了身后。 “我说林子岱,你这家伙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背锏汉子随意打了个招呼,然后却是微微一愣,“这是…吴仁?” 背锏汉子正在说话,林子岱已经走到了近前,前者这才发现他背后竟然拖着个人,也是探头看去。 听到了背锏汉子的话,那位跟班也顾不得身上伤势,一瘸一拐地挣扎起来:“吴仁少爷!吴仁少爷你快醒醒啊!” “瞎嚷嚷什么,这家伙不是还没死呢吗!”吕纯生怕这跟班的将怪物引来,也是急忙呵斥道。 “没死?那吴仁少爷他…”这跟班已经知道眼前这位长脸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是连忙收声,但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道。 林子岱将吴仁扔在了地上,轻声笑道:“我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他只是磕到了头,休息片刻就能清醒…” 背锏汉子得知吴仁没有性命之虞,也是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开口哦问道:“林子岱,你刚刚为何会说吃人的怪物是那胖子?真的假的?” “什么?那胖子是…是…” 吕纯的耳伤还未痊愈彻底,并未听清林子岱之前的话语,只是隐约听到了胖兄二字。此时一听到背锏汉子将林子岱的话语重复出来,这才反应过来林子岱刚刚说了什么。 此时,他一想到自己与这胖子曾经同路还有过交谈,也是不由得一阵后怕。 “这件事情不过是我的猜测,至于是否属实,就要问问这位朋友了。”林子岱只是笑笑,然后看向了那位吴仁的跟班。 这人闻言面色一阵发白,然后急忙出声道:“林先生说得不错,事情正如先生猜测一般…”这跟班表情黯然,开口解释起来… 之前,因为听说了那定海珠有二十四颗,吴仁这些人便以为要淘汰半数以上的人才能让这光罩开启,这才匆忙离开了此处,想要避免受到争纷波及坐收渔翁之利。 随着他们距离光罩愈来愈远,温度也比之前降低了许多。吴仁便选了一处鲜有人经的偏僻位置,让这些跟班休息下来,然后自己也闭目养神恢复起状态来。 也许是因为消耗太大,吴仁没过多久就打起了瞌睡。这名跟班见状便将众人招呼在了一起,商量着要趁着吴仁去除掉那些实力不济之人。 但众人受到了吴仁的告诫,自然犹犹豫豫不敢答应。直到此人说这件事情是为了劝降,不会伤人性命,吴仁少爷绝对不会怪罪下来,众人才终于答应下来。 因为此时状况不明,他们便准备先回到光罩附近看看争斗情况如何再做打算。 见到此处安逸无比,又想到不久之后他们就会归来,几人便趁着吴仁没有察觉偷偷地离开了此处,沿着原路返了回去。 可他们还没有离开多远,却见前方不远处正有一道落单的身影,观其身形正是之前那个流汗不止的胖子!只是这胖子一直在扭着头自言自语行为古怪,让他们心中十分疑惑。 如果当时他们能够看得仔细一些倒也不会发生接下来的悲剧,只可惜他们皆非心思细腻之人,只是互相招呼一声便凑了过去。 他们刚刚靠近一些,胖子便察觉到了他们到来,缓缓地转过身来。而就在双方正面相对的刹那,这些人的心中却突然生出了几分惊恐来。 只见眼前这胖子再也不似之前那般衣衫紧裹,已将胸前大敞四开!若是坦胸露乳倒也罢了,只会让他们感受到几分不雅。可此时他们看见,出现在胖子胸口上的是一张接着一张的血盆大口,尤其是那一道道锋利獠牙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胖子见到他们也是颇感意外,不过紧接着却是一阵冷笑,说没想到竟然会有人主动送上门来。 这些人还没等做出反应,便见这胖子欺身而来,身上巨口当中也吐出了几道猩红的舌头,将最近两人紧紧缠绕其中! 这两人还没来得及求救,口中便是一声闷哼,瞬间被这舌头勒断成了几截,红的黑的铺了一地。 这跟班见到此般场景,便知自己不是对手,急忙拉扯着最后一人向远处逃走,却没想到自己还没逃出几步,便被这胖子赶上,直接将自己放倒在地,脚下一跺便将他的脚踝扭断,这才追向了最后一人。 他本来就受惊不小,此次被人扭断脚踝扔在碎尸污血之中更是失魂落魄,惊痛交加之下支撑了没多久便昏死了过去。而当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怪不得那胖子热成那般状况还要裹得严严实实,我早就该猜到他有古怪!”背锏汉子闻言眉头一竖,厉声道:“管它是劳什子的怪物,等到这吴仁清醒过来,到时咱们三人联手,我就不信解决不掉他!” “小的相信那怪物绝不会是三位对手,只是希望几位遇到那怪物时千万不要掉以轻心…”那跟班的闻言忍不住出声道。 “此话怎讲?”林子岱问道。 “刚刚我仔细回忆了一下…突然觉得这怪物貌似还有帮手…”这跟班解释道。 因为他在受伤之后并非立即昏厥,所以他还记得在这期间曾经看到过不远处的一道身影。本来他还以为是有人发现到了此处异常过来查看状况。如今仔细回想一下,他忽然觉得当时那胖子并非是在自言自语,而是正在与此人交流着什么。 听闻此言,众人顿时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如果真如眼前这人所说,那怪物还有帮手,一旦他们遭遇怪物只怕会是腹背受敌。 “哎哟…疼死我了…”正在众人各怀心思之时,旁边忽然有一阵幽幽的声音响起,原来是那吴仁终于醒了过来。 那跟班见到吴仁清醒,也是急忙凑到近前:“你总算醒了,吴仁少爷!” 吴仁听到耳边的声音定睛一看,只见出现在自己眼前这人十分眼熟,他微微愣了片刻便是开口抱怨:“可恶!都怪我听信了那长脸的鬼话,竟然葬身在了炉鼎当中!” “呸!还真是怨不得这奴才不会说话,这主子的嘴里也吐不出象牙来!”吕纯闻言顿时不乐意了,指着吴仁的鼻子骂道。 那跟班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当前状况解释明白,吴仁听得脸色红白不定,又不愿放下身段与这吕纯道谢,只能有一搭无一搭地与那跟班交流起来。 “吕纯兄弟,听撒手锏说你目力非常,你可能看见那定海珠现在什么位置?”林子岱感受到此时的气氛有些尴尬,也是开口缓和道。 之前吕纯之所以能看到定海珠,实在是因为那无根水起得作用。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这无根水的效力已经渐渐淡去,他所能看见的景物再也不似之前那般清晰。 “林兄啊!都说了我之前的行为纯属侥幸,如今此处红雾隔绝视线,别说定海珠了,就连再远一些我都无法窥得!”吕纯虽然也想抓紧离开此处,只可惜自己爱莫能助。 可是他说着说着忽然鼻子一皱:“咦?你们有没有闻到一些特殊气息?” 背锏汉子闻言急忙戒备起来,可此处红雾浓郁,任凭他如何感受也无法发觉任何异常。 林子岱见状只是笑笑:“撒手锏不必多费力气了,此处红雾诡异非常,可以将常人五感遮蔽,别说是任何气息,就算是有人高声呼喊都无法传播过来。” “嗯?”吕纯闻言不由得狐疑地看向了背锏汉子,又探手在身上摸索起来。 那背锏汉子闻言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急忙开口道:“林子岱你可不要乱说,我刚才可是循着此人的声音寻过来的,并没有感受到什么五感隔绝!” “哈哈哈哈…”林子岱自然看出是吕纯觉得背锏汉子使了牵丝之术,也是哈哈笑道:“难道你们就没有发现,这红雾比起之前浓郁了许多?” 因为这红雾远近都是一个色彩,实在是让人难辨分明,直到听了林子岱的话,众人才发觉之前距离自己四五丈远的红雾已经靠近到了二丈远的距离。 “果真如此!看来吕纯兄弟的五感还真是异于常人啊!”背锏汉子连忙称赞道。 “五感异于常人?呸!哪里有什么特殊气息存在?我看是脸长异于常人还差不多…”吴仁闻言,在一旁冷嘲热讽道。 若是放在之前,即便吕纯不是吴仁的对手,但是因为有林子岱与背锏汉子在旁,口头上也是绝对不会对后者轻饶。 但此时的吕纯却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是目光死死地盯向了不远处的红雾,面色也是渐渐发白起来。 “吕兄?”林子岱察觉到了吕纯的异状,也是向着背锏汉子使了个眼色,然后低声问道。 吕纯回过神来,终于缓缓开口道:“血腥…好浓的血腥…来了…它来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五零章 增强五感辨方位 貌不惊人显神通 领悟了林子岱的示意,背锏汉子急忙从背上取下双锏,向着吕纯双目方向虎视眈眈起来。 反观吴仁却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态度,十分不屑地嗤笑道:“你们那么紧张做什么,这里哪来的什么血腥?你们可不要被这家伙骗了!” 可他话未说完,便见身前不远处有一道硕大的身形从红雾当中现出身来。 “哈哈哈…没想到这最不起眼的家伙竟然会发现我的存在!”来人身形左右甩动,驱散了附近的浓郁红雾,便见一道大腹便便的“肉球”现出身来。 而在一眼看不到边的大腹之上,的确同那跟班描述无差,是一张又一张生满獠牙利齿的如渊巨口。 “最近狼吞虎咽太多,实在不好消化,我本来还打算将你们留到最后一个一个慢慢品尝,看来…又要暴殄天物了…” 这胖子的身躯太大,将他的脑袋显得好似个肉瘤一般,唯一不同的是这个肉瘤会发出声音。 那吴仁虽然已经从跟班口中听到了有关怪物的描述,但是如今亲眼所见还是有些震惊不小。不过他眼中的震惊仅仅是一闪而过,便化为了满腔怒火。 “你这怪物!还我随从命来!”吴仁二话不说掠起长剑,卷起一抹寒光射向了胖子的面门。 “哈哈哈哈…还是自然没法还的,不过看在你如此急切的份儿上,我倒是可以让你们在我腹中相见!”那胖子虽然看似臃肿,却比想象灵活,只见他身子向后一退便带起了一片红雾,将身影隐蔽在了红雾当中。 “看你偌大个身躯,竟是个宵小之徒!”吴仁提剑喝道,“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快给我出来受死!” “哼!若是直接宰了你们,实在是太过无趣!我不过是想让你们来陪我活动活动,帮我消化一下腹中余食…哈哈哈…”吴仁话音刚落,便听见四面八方传来了道道声响,一时间竟然无法辨出来自何处。 吴仁已经杀红了眼,提着长剑向着红雾中胡乱比划着,虽然这一剑接着一剑气势不小,只可惜破碎的皆是一片虚空。 他又是一剑落空,面上已经浮现疲态,也是咬牙喝道:“你这妖怪倒是大言不惭!依我看你也只能欺负欺负弱者,如今遇见你吴仁爷爷,便再也不敢正面交锋!” 那胖子闻言顿时一阵冷笑,虽然众人无法捕捉到他的位置,却可以感受到说不出的轻蔑之意:“哈哈哈…既然你如此求死,那我便遂了你的愿!” 言罢,只见吴仁身后忽然有一道长舌破空而来,直接缠向他的腰间。 这吴仁虽然性格高傲,盛气凌人,倒也的确是有几分本事,他一感觉到身后异样,却也没有第一时间查看状况,而是反手就是一道剑气逼出。 这胖子即便再强,也不会自大到与白刃交接,只是冷哼一声便缩回舌去,嗖嗖几声射出了数道血刺来。 这一收一放来的突然,吴仁也是没有想到这胖子会使出如此攻击,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是慢了一步,只见一道血刺擦着他的脸颊划过,留下了一道细微的划痕。 吴仁极为爱惜相貌,感到到自己脸上挂彩瞬间便是怒极。本来他还打算慢慢消磨这胖子的实力,等到机会来临使出必杀,可是事到如今,他再也无法控制情绪,竟然开始念诵起波涛剑诀来。 “不去不来,不灭不生;不动不摇,不寂不照;无心无我,清净自性;心止浪潮,剑起波涛!” 之前念诵起波涛剑诀,众人只能感受到一种蕴含着沉静的浩瀚之力。但此时吴仁美貌挂彩,心思也是不能像法诀那般平静,这种本来沉静的浩瀚之力中,忽然多出了一丝暴躁,将那一片汹涌的波涛变成了湍急的洪流。 “糟了糟了,这吴仁太冲动了!”那背锏汉子本来准备趁着胖子暴露身影时出手相助,与这吴仁一起将胖子解决,却没想到吴仁竟然再也不再保存实力,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尤其是这波涛剑诀一处,漫天遍野都是粼粼银光,若是自己执意上前,不免会遭受误伤,也只能不甘地跺脚站立下来,希望这吴仁的波涛剑诀能够奏效。 之前吴仁只是受人言语奚落,虽然动怒却还不至于情绪失控。但现在他被人“破相”,五脏六腑都是烈火熊熊,已然是没有半点留手,只见这一片银光分出了百道还没有停歇,而是继续分裂不休,如同一道涌泉在扩散水花。 这波涛剑诀来势汹涌,红雾受到了它的影响也开始不停卷舒,好似那雷雨过后的火烧云一般壮美。 但身处红雾之中的胖子却无心欣赏此种美景,而是面色凝重地应对着眼前状况。 虽然他的身躯庞大,不似之前那使刀汉子那样狼狈,但即便是这样一艘楼船,受到了浪涛推搡,却也只能晃晃悠悠,再难站稳身形。 好在他本身皮糙肉厚,并未在这波涛剑诀中受到太大影响,只要能撑到这波涛剑诀结束,这力气耗尽的吴仁便会让他美餐一顿! “吕兄,你既然能嗅到血腥,可能感受到这胖子现在何处?”林子岱见这胖子没了动静,也是猜到后者应该是在全力应付波涛剑诀。若是他们能在这个时间出手,那胖子必然无法全力应付,到时候他就算不死也会重伤。 若是时间再早一些,吕纯的确还能感受到胖子的大概位置,可此时的红雾翻滚已将所有的气息搅乱一团,他也实在有心无力。 “不瞒林兄,我的感知能力比起之前消退不少,实在是难以捕捉到他的位置…”吕纯无奈道。 林子岱沉默片刻,然后神情忽然严肃起来:“那…若是我能增强吕兄的五感,不知吕兄能有几分把握?” 吕纯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自然再也不敢藏拙。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状况,心想只要自己的感知能力能够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只要那胖子还在附近,感受到他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林兄信得过我,我愿意全力一试!”比拼实力,吕纯自知远不如眼前几人,但他见到林子岱一直如此信任自己,也是颇为感动,面色坚定起来。 “好!有吕兄这句话就够了!”林子岱闻言哈哈一笑,便从指尖捻出一道牛毫光彩,轻声一句:“得罪了!” 而后林子岱手指一弹,便将这牛毫般纤细的光彩射入了吕纯百会当中。 吕纯只感觉头顶一凉,忽然有一种体内脉络变得膨胀的错觉,而气海当中的涓流也开始澎湃起来! 可他还未惊喜多久,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惹得面色一白。 虽然这种痛楚十分短暂,却好像从骨子里生出一般,仅仅瞬间就让吕纯浑身上下被冷汗浸湿。 但随着这种痛楚退去,吕纯忽然感受到近在咫尺的红雾已经淡薄到了十丈之外,周围的一切竟然变得清晰了许多。 “吕兄,你怎么样?”林子岱见到吕纯面色奇差,也是急忙上前关切一句。毕竟他的施针术只在家族中人身上用过,还是头一次用在外人身上。虽然他已经收敛许多,却没想到吕纯还是有些接受不能。 虽然吕纯的面色确是因为林子岱的施针影响,但是也不过是短短一瞬,后来他之所以有些发愣,实在是因为这林子岱这一针的效果过于神奇。 “我…我没事。”吕纯原地活动了一下身子,感觉自己的脚步都轻盈了许多。 “林子岱,你们那边什么情况,吴仁好像快坚持不住了!”背锏汉子一直在等待时机出手,他眼看着吴仁的波涛剑诀气势渐消,也是匆忙提醒道。 “靠你了,吕兄!”林子岱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吕纯身上,后者点了点头,便深吸口气,仔细在红雾当中探寻起来。 增强了五感果然非同寻常,吕纯才刚一集中精神,便发觉了一处红雾较比周遭浓郁不少,也是一抬手指惊呼道:“那边,大约五丈有余!” “好嘞!”那背锏汉子闻言眼睛一亮,“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言罢,他便力贯双臂,将手掌一搓,便见两根重锏打着旋儿向前飞去,眨眼间没入了身前的红雾当中。 那红雾当中的胖子刚来得及发出一声轻咦,便被突然的噗噗两声闷响打断,紧随其后的便是一连串杀猪般的惨叫声… 惨叫过后便见那边的红雾在攻击的影响下渐渐散去,一道浑身伤口的臃肿身躯正死气沉沉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半点动静。 见到大敌已经解决,那吴仁的力气也终于耗尽,拄着剑鞘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这就解决了?”背锏汉子本来还以为这胖子要与自己拼斗一番,却没想到自己才使出一招这人就没了动静,也是双手一拉将沾满污血的重锏收了起来,向着吴仁缓缓走去。 “啊啊啊…我的耳朵!” 因为被增强了五感,这胖子杀猪般的惨叫经过传音螺一放大,就好似在吕纯耳边响起了一道连环炸雷,震得吕纯脑袋发蒙几乎昏厥,此时也是捂着耳朵痛呼起来…好在他及时将传音螺摘下片刻,这才终于感到世界恢复了安宁。 “咦?那撒手锏人呢?”吕纯抬头一看,只见身边的背锏汉子竟然没了踪影,也是随意问道。见到林子岱向着远处指了指,他才发觉后者正在与那吴仁交流着什么。 可就在他准备收回目光时,却是忽然眉头一皱,惊呼出声。 “撒手锏!小心!”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五一章 装腔作势诸邪恶 正气之下难遁藏 见到那边的威胁已经没了动静,背锏汉子也是放心大胆地来到了吴仁面前。 他看了一眼胖子身上的惨状,顿时知晓自己的两锏不过是破开胖子的防御,真正致命的还是这波涛剑诀造成的内伤,也是佯装不悦道:“你这小子明明还能使出波涛剑诀,为何不答应与我比试一番?” “我的剑诀只会用来杀人,不会用来比试!”吴仁虽然想挣脱这人的纠缠,奈何自己再也没有力气动弹半步,也只能别过头去对着自己跟班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来扶我一把…” 背锏汉子曾经检查过那使刀之人的伤势,发觉这人虽然看似受伤严重,实则并无半点性命之虞,之所以后者一直没有起身,也只是因为觉得丢了面子才在那里装死,却没想到装死装到最后竟然遭人毒手,所以吴仁的话自然没被他放在心上。 “使唤一个瘸子,你也真好意思,还是让我来吧!”那跟班刚要起身,背锏汉子便招了招手示意后者坐下。后者见到吴仁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反驳,也是道谢一句坐了回去。 可背锏汉子才刚刚将吴仁扶住,便听见吕纯的焦急声音传来。 他刚一转头看去,却是目光一凛,直接甩手将吴仁扯到了另外一边。 吴仁被扯了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也是不悦地暗骂道:“你这大老粗能不能动作轻点…” “嗒…”可他还未抱怨结束,便觉得颈后忽然有一滴温热落下,也是止住骂声抬头看去,紧接着却是一阵错愕。 背锏汉子的右胸不知被何物贯穿,此时正有几道血窟窿汩汩地流出血污。 “撒…撒手锏…你…”一时间吴仁竟不知该如何言语。他哪里看不出来,若不是刚刚背锏汉子将自己救走,恐怕这戳成血葫芦的就是他了,还哪有命在这开口抱怨? “吴仁,这下你可要欠我一场…比试…了…”背锏汉子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然后身子一沉栽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没想到你这庸俗之辈竟害得我如此狼狈不堪!” 那背锏汉子刚刚垂下头去,不远处便传来了一阵阴仄仄的笑声。只见那倒在地上的胖子竟然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目光死死地盯向了吕纯。而他身上的巨口一张一合,随着他那肉瘤般的脑袋瓮声瓮气地说着同样的话语。 虽然胖子受到告诫要先解决掉吕纯,但他觉得此人没有丝毫起眼之处,便没有急着动手。如今他后知后觉,自己的轻蔑竟险些将自己葬送在此处,也是面色不善地看向了吕纯:“不过嘛…现在这种结果倒也不错,待我用他们二人美餐一顿,之后便是你的死期!” “撒手锏…可恶!”虽然吕纯已经及时做出了提醒,却还是无法挽回眼前的结果,见到眼前的背锏汉子生死未卜,吕纯也是震怒非常。 不过他也只是失神片刻,便将情绪冷静下来,他没有在理睬胖子说些什么,而是冷声对着胖子身后方向开口道:“出来吧…” 此言一出,林子岱面上忽然出现了一抹凝重之色,眯起了眼睛点了点头。 而那胖子听见这句话后,面上的肥肉却不自然地颤了颤,然后一脸疑惑道:“你…你在和谁说话?” 吕纯见到胖子面色有异,也是冷笑道:“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我!你现在这副状况恐怕连移动半步都是困难,又如何才能使出那般攻击?一开始我还觉得奇怪…既然你能从远处偷袭,为何偏要现出身来。直到刚刚我总算想明白了是哪里不对,你之所以靠到近前,只是要为了帮助你身后那人指明方向罢了!” “休得胡言乱语!”这胖子面色一变,急忙厉声喝道:“我刚刚已经说过,若是直接宰了你们,实在是太过无趣…如果我真想杀你,岂不是比杀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好啊!”吕纯闻言冷笑一声,径直上前一步:“既然如此,我就站在这里,看你如何才能杀得了我?” “呃…”那胖子闻言果然面色难看起来,只见他支吾片刻,便将身上所有的獠牙巨口张开,吐出了那如同触手一般的猩红舌头来,“我如何杀你,还用不着你来为我选择!既然你如此话多,我就先来吃了你吧!” 话音刚落,胖子便拖着他那臃肿的身躯冲了过来,只是他毕竟受伤太重,每挪动一步,面上的表情便狰狞一分。 “你这怪物!给我去死!”可胖子还没挪动几步,便听见一声爆喝从身侧传来,原来是那吴仁手握宝剑刺了过来。 “好…好…既然是你送上门来,我就先送你一程…”胖子本来还有些慌乱,但是他一见到吴仁身子轻浮,便知道后者不过是强弩之末,也是冷笑一声将长舌迎了上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吴仁才勉强招架几下便败下阵来,直接被胖子的长舌勒住,手中的长剑也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只能无力地挣扎。 虽然吕纯对着吴仁的为人态度倍感不爽,但也能觉察出此人本性并不坏,见到吴仁陷入险境,吕纯也是急声道:“林兄!你还愣着干嘛?倒是出手帮忙啊!” 林子岱苦笑着点了点头:“好吧,我尽力而为!” 言罢,林子岱便捏起了牛毫光彩,然后目光一凛,将手中几道光芒射了出去。 虽然二者之间仅有数丈距离,但林子岱的攻击却失了准头,不是距离太近落在了胖子身前就是偏离了出去,没有一道光芒射在了胖子身上。 吕纯隐隐发觉林子岱的状况有些不对,眉头也是拧了起来。 好在林子岱并不气馁,终于将几道银针射在了那胖子身上几处关键位置,那胖子身子一阵抽搐,猩红的舌头突然猛一抽打,将吴仁向着林子岱这边甩了过来。 只见吴仁如同陀螺一般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恰好与那林子岱撞了个正着,完全阻止了后者的后续攻击。 吕纯本以为林子岱会将吴仁接住,便没有插手添麻烦,可眼前的状况却让他有些出乎意料。 林子岱非但没有接住吴仁,反而被后者砸得倒飞出去,面上的血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下去。 自从见到林子岱,后者就一直给人一种十分淡定的感觉,吕纯还是头一次见到后者如此狼狈,也是有些难以置信地赶了过去。可等他看清了眼前的状况,却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头皮也是有些发麻。 林子岱没能接住吴仁,两道衣袖却被掀得高高卷起,而失去了衣衫遮蔽的双臂便暴露在了吕纯眼前。 吕纯见到此时林子岱的双臂上只剩下了一片皮包骨,若不是后者还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吕纯甚至会以为这双臂的主人会是之前见到的某具干尸。 “林兄,你的手臂…”看到林子岱的双臂,吕纯忽然醒悟过来。原来这林子岱一直没有出手帮忙并非是因为冷漠,而是他已经身受重伤,再也没有了出手的能力。 “一些小伤,是无妨的。”林子岱站起身来抖了抖袖子将双臂盖住,淡淡开口道。 “哈哈哈哈…原来你们才是那装腔作势之人!”这边的状况自然没有逃过胖子的眼睛,只见他一阵哈哈大笑,神色也是轻松起来。 “你们人类还真是虚伪,明明已经坚持不住却还要为了面子硬撑!我记得你们有这样一句话叫长痛不如短痛!不如你来跪下求胖爷爷我行行好,让我帮你们结束了人间疾苦如何?”见到几人再也构不成威胁,胖子的语气也是猖狂起来。 吕纯正在咬牙切齿地不知如何反驳,却听林子岱在自己身后耳语了几句,也是微微颔首然后双手掐腰,如同泼妇骂街一般叫嚷起来。 “呸!你这浑身是嘴的丑八怪还真是厚颜无耻!若不是你有帮手在身后偷袭,又岂能轮到你在此大放厥词?你这丑八怪不过是仰仗了别人的威风,又如何觍着脸向自己脸上贴金?”吕纯说到兴起,竟忍不住将那盛放无根水的瓶子砸向了胖子,在后者头上碎开了花。 胖子抹了一把粘在脸上的碎片,厉声喝道:“混账东西!胡说八道!解决你们这些蝼蚁,还用不着他来帮忙…嘶…”胖子被吕纯砸到顿时怒火中烧,竟然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再想狡辩已然是来不及。 “可恶…”那胖子被愤怒冲昏了头,越看眼前这人越是气恼,只可惜刚刚他中了几针浑身麻木,一时间无法出手,只能咬了咬牙对着身后喊道:“既然已经被人识破,你也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赶紧出来帮我将他们解决,然后一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胖子话音一落,身后便传来了一声冷哼,只见一道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了远方的红雾当中。虽然众人还看不清此人相貌,却能见到来人白发苍苍,是位老者模样。 “若是早按我说的去做,何必会惹出此种麻烦?这笔账我暂且与你记下,以后再与你算清!” 可就在此人即将现出身来的刹那,只见头顶忽然有二十四团红灼灼的光芒团成一团,从远处唰喇喇地疾速飞来。 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便见头顶的二十四团光芒大盛起来,伴随着的还有一道震怒之声。 “精怪邪祟,魑魅魍魉,诸天之下,无所遁藏!”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五二章 泽鬼附身惹灾祸 定海珠现放光芒 在炉鼎之中遇难之人确有不少,但是除了那些在打斗中自相残杀之人意外,无外乎两种情况。 第一种就是那背锏汉子亲眼所见的,被眼前的胖子活剥生吞;而第二种自然就是他们在路上见到的那一道道干尸,而此事必然是那位幕后帮凶所为。 林子岱之前与吕纯耳语几句,主要是为了让吕纯激怒胖子。因为林子岱在胖子身上留下了几道暗针,一旦后者怒火达到巅峰,体内残余的力量便会失去控住,导致浑身酸软,短时间内再也无法动弹。而到那时候,那背后的帮凶就不得不现出身来。 所以别看林子岱现在看似虚弱无比,其实也是一直隐忍暗藏杀招,为得就是让那幕后真凶放松警惕,一旦后者现出身来,就是他的死期到来之时! 虽然林子岱没有过多解释,但吕纯也隐隐猜出他手上的伤势一定与那幕后真凶脱不开干系,也是扯开了嘴皮子叫嚣起来。 吕纯经常混迹市井街头,嘴上功夫自然了得。仅仅几句话就让那胖子五灵神暴躁,三昧火烧胸,几乎要从鼻子射出两道白练来,因为林子岱的暗针起了作用,那胖子再也无力出手,只能被迫将背后真凶招呼了出来。 林子岱让吕纯挡在身前帮忙掩饰自己的动作,准备等到那真凶再近一些出手解决这个麻烦。可就在这关键时刻,他忽然感觉头顶一片红光大盛,好似那金乌降落人间,晃得自己再也睁不开眼。 “咦?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有位年轻男子将手中齐眉棍一抬,向着那道光芒指了过去。 “那边会不会是这炉鼎空间的出口?” “那还等什么呢?过去看看!” 光芒亮起的刹那,此处几人即刻发觉了此处异状,急忙爬起身子赶了过去。可他们还没走几步便听到空中有一声厉喝响起,登时头脑一片昏沉,如同醉酒一般瘫软在了地上。 按理来说此处因为红雾遮蔽,任何光亮声音都被隔绝,他们本来感受不到。但是这道道光彩与洪亮的声音却好像是从自己的耳边凭空生出,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说回这边,随着“精怪邪祟,魑魅魍魉,诸天之下,无所遁藏!”这十六个字响起,林子岱与吕纯、吴仁便见有道道烈火从二十四道光芒之中喷射出来。 虽说这些光芒形似烈火,近处几人却感受不到任何高温,也是猜到这种烈火应该只会对邪物有所影响。 “呵!没想到我赵某人老眼昏花,竟被你这泽鬼钻了空子为非作歹!不过既然你来了,我也不能亏待你,就让你在我这阳炎火海之中好好安身吧!” 怒喝再次响起,便见这二十四道火柱聚拢成了一道牢笼,将那胖子囚禁中央。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我一定痛改前非!”因为那胖子被称作泽鬼,想来也不是什么正派之物,短短瞬间便被牢笼烤成了一片焦黑。只是他也算是“坚强”,都已经如此状况了还有力气发出求饶之声。 “笑话!赵某人既然知道你是为何而来,又岂能任你离开?”红光之中传来了一阵冷笑道。 “可恶!你这玉壶宗的糟老头!若是我能脱离此处…早晚有一天会让玉壶宗付出代价!” 那胖子一边嘶吼,身上一边浮现出道道虚影,而这些虚影看上去十分眼熟,正是之前被吞噬的那些倒霉鬼。 因为胖子被囚禁在了“炼狱”之中,再也无法束缚住体内的魂魄,才让他们终于重获自由。 “白日做梦!这里到处都是阳炎正气,你这邪物妄想寻得黑暗依存!灰飞烟灭吧!” “不…不!明明他同我一样,为何偏偏要我死…不!”那胖子口中忽然发出一道尖锐的吼声,然后浑身的焦黑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散下去,再次现出了胖子的本来身形。 “咦?他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吕纯在一旁看得真真切切,心中也是觉得匪夷所思,情不自禁地开口问道。 “这胖子是被这人口中的泽鬼附身,应该是心中不甘吧…”林子岱仔细打量了一眼胖子,只见眼前这人气息微弱,已经再难存活,“这定海珠中的灼热形似烈火实为正气,是天下邪物的克星,而这胖子本身不过是个普通人,自然能免于正气烧灼…只可惜这泽鬼在胖子身上附着太久,恐怕…” 虽然林子岱没有继续说下去,吕纯却是明白了前者意思,也是无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眼前的麻烦刚一解除,这二十四道光芒合为了一道,在这片空间中形成了金乌一般刺目的光芒。也许是因为光芒的出现,四周的红雾也变得淡薄起来。 “虽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恭喜你们通过了试炼,你们可以出来了!”这道声音淡淡远去,终于消失在了炉鼎空间之中。 “我是不是看花了眼?那吃人的怪物好像被解决掉了!” “你没看错!太好了!咱们终于可以出去了!” “听那道声音说,眼前那道刺目光芒便是出口,咱们赶紧离开吧!若是继续待下去,我怕还会遇到其他危险!”那握着齐眉棍的男子扫视了一眼四周,沉声道。 “说的也是,快走快走!” 之前说话那几人已经凑到了近前,当他们听到那神秘声音的话语也是十分激动,就要动身赶到近前。 可他们才刚一抬腿,便见到不远处的红雾中走来了一个精神矍铄气质超然的老者,也是心中一惊忍不住窃窃私语道。 “你们看…我怎么不记得那人咱们曾经见过?”年轻男子将齐眉棍抵在身前,谨慎道。 “我也不记得见过此人,对了…他会不会是刚刚说话的那位高人?” “照你这么说,这人一定是玉壶宗的某位前辈了!咱们赶紧上前拜谢一番!” 言罢,几人便急忙整理衣衫,向着来人躬身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来人微微一愣,然后便是哈哈笑道:“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不如你们再靠近些,我有一事要与诸位商量商量!” … 光芒才出现不久,便有十余道身影聚集在了此处,虽然他们面上满是惫色,双目却是激动不已。 “本以为这次会凶多吉少,没想到我竟能通过试炼!真是太好了…”有人喜极而泣,突然哽咽起来。 “哭什么,别让那位前辈看了笑话!咱们还是抓紧离开吧!”劝说这人虽然强装镇定,双目却同样有些晶莹。 “你们有没有看到小辉他们几个?”有位身材瘦小的男子一直在前后打量,可是时间已经过了好久都没见到有新的身影出现,他的语气也是焦急起来。 “小辉?”之前哽咽那人闻言擦干了泪水,“你说的小辉可是那手持齐眉棍的?” “没错,是他!你见过?” “嗯,我们之前还在一起,只是后来他们说要去找人,便与我们二人分开了…” “那…那你可知道他们去了什么方向?”见到身旁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进入了光芒之中,这人的语气也焦急起来。 “他们应该是往那边…那边好像有人!” 几人向着指向看去,只见一道狼狈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远处,连滚带爬地赶了过来。 “云浪?”吕纯越看这人越是熟悉,然后却是惊呼出声。他一直没有见到云浪身影,还以为后者已经遇难,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活了下来。 “这位兄弟,你可有在路上见过一个使着齐眉棍的人?”那寻找小辉的男子急忙凑上前来问道。 “他们…已经惨遭毒手…”狼赟闻言,也是情绪一阵低落,咬牙说道。 “什么!他们怎么会…”寻找小辉那人闻言身形一阵摇晃,面色也哀痛起来。 狼赟闻言叹息一声,开口解释道:“刚刚我们几人碰到一起,本来准备结伴而行,没想到半路遇到了一位白发老者!他们见到那白发老人独自一人,便上前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却没想到这人身怀诡异功法,竟二话不说吞噬了他们几人气血!我当时吓破了胆,已经没有半点力气…若不是刚刚头顶光芒出现及时,将那老者重伤击退,我哪里还能有命离开!” “这样说来,此处岂不是还有其他妖邪?”围观几人一听顿时后背一凉,也是加快了速度消失在了光芒之中。 “白发老者?可恶,竟被他给逃了!”吕纯闻言一阵懊恼,虽然这声音的主人“赵某人”的确救了他们性命,但若没有他来协助,那白发老者也绝不会从他们手中逃脱。 “吕纯兄弟,那妖邪很可能隐藏在暗处,咱们还是抓紧离开吧!”狼赟经过胖子的尸体,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开,向着吕纯打起招呼来。 吕纯瞥了一眼狼赟,学起了林子岱的语气道:“此处正气是天下邪物的克星,就算那白发老妖躲在暗处又有何妨?” 然后他又将目光落在了守在背锏汉子身边的吴仁身上,继续道:“反正出口就在眼前,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你先出去吧,我随后就到。” 狼赟闻言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径直向那出口走去。就在他即将消失在光芒中时,却有一道黑影在众人毫无察觉之时,偷偷附在了狼赟身上,一同消失在了炉鼎空间之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五三章 几经磨难忽醒悟 世上哪有非凡人 开始来到玉壶宗的人数已经近百,但经过了炉鼎空间的淘汰与意想不到的事故,留在此处的仅剩了十余人。 这群人来得意外去得匆忙,此时的炉鼎空间内除了胖子的尸体,便只剩吕纯、林子岱、吴仁、吴仁的跟班与那生死未卜的背锏汉子了。 “林子岱,这撒手锏当真还活着?”本来阴沉着脸的吴仁听到了林子岱的话,目光中忽然有了几分色彩。 “没错,我刚刚检查了一下撒手锏的伤势,发现这些创伤虽然看似狰狞,却恰好避免了致命要害…”说着,林子岱抖了抖自己的双手,“其实治好撒手锏的伤势并非难事,只是我现在无力施针罢了…待会儿你们去到外面,相信玉壶宗那二位前辈一定会有解决方法的!” “那太好了…”听闻此言,吴仁的面色终于缓和了不少,转身看向了那名跟班:“你的脚恢复得怎么样了,能不能过来帮我一把?” “多谢吴仁少爷关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那跟班闻言急忙来到了背锏汉子身边,与吴仁一左一右准备将其搀扶起来,可是这两个人一个力量耗尽,一个又是瘸腿,折腾了半天也没能将背锏汉子搀扶起来。 “呵呵…吕兄,只能辛苦你帮下他们了…”林子岱双臂有伤,有心无力,只能向着吕纯求助道。 吕纯本来就有意帮忙,只是因为对吴仁心中有气,准备等他向自己开口再出手帮助。却没想到林子岱竟然先说了出来,也只能上前背起了背锏汉子,几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等到众人离去,林子岱才收敛起面上的笑容,只见他手中捏起银针在手臂几处穴位上轻点几下,便见他的双臂竟然迅速丰盈起来。 然后他捏着银针,缓缓地走向了地上那胖子的尸体,在后者的身上留下了几道光芒。 而这地上本来没有半点生息的尸体在受到了银针刺激之后,面色竟然变得红润起来,只是这种红润更像被红色油墨涂抹一般。 “你之前想说什么?”林子岱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地上的胖子,冷冷开口道。 “小心…云浪…”胖子艰难地挤出了这几个字眼。 “这家伙果然有鬼…”林子岱冷笑一声,然后继续道:“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胖子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粗气,浑身的红润瞬间泛黑起来:“那泽鬼…还没死…它…五行鼎…” 他艰难地挤出了最后几个字眼儿,然后彻底没有了气息。 “唉…”林子岱见到眼前这胖子已经开始腐烂起来,也是叹气一声:“他们只当你是妖怪,却不知你也是个可怜人…若是你被那泽鬼附身的时间短一些,我还可以想方设法让你多活几日了却心愿!只可惜此处阳气太盛,实在无法让你久存,希望你放下心结,早日投胎转世吧!” 言罢,林子岱也纵身一跳,消失在了光芒之中。 “林兄,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我还以为你被那白发老妖吸干了呢!”吕纯已经将背锏汉子安置在了一旁,却左等右等也不见林子岱出来,也是有些焦急。 “哈哈哈…我实在不忍心如此离去,便为罹难之人超度了几句,让吕兄担心了。”林子岱抱了抱拳,轻笑道。 “咳咳…既然各位都通过了试炼,那么从明日起你们便是玉壶宗的外门弟子了,若是没有什么异议,这件事情就确定下来,随我二人去做登记事宜。”见到最后一人已经出来,那北峰峰主便招手将惹祸的炉鼎收了回来,轻咳两声开口道。 其实这事情也不怪北峰峰主失职,只是因为这泽鬼狡猾多端,竟然利用活人身子遮掩隐蔽了它的存在,只要不是事前知晓,是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而这胖子之所以会一直出汗,就是泽鬼在利用太阴功法消解白日带给自己的压抑之感,所以他吞噬那些人的原因也很明朗,正是为了要补充它自己的消耗。 这炉鼎中的环境与外界隔绝,若不是吕纯的歪打正着,就算是泽鬼将所有人全部吞噬殆尽,北峰峰主也无法察觉出任何异常。 因为北峰峰主要管理很多事物,不经意间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在自身携带的东西做上记号,而这盛放无根水的瓶子也亦然。 所以这瓶子突然破碎,自然引起了北峰峰主的察觉,也是匆匆忙忙赶了回来,才将这场危机解除。 虽然多一名弟子少一名弟子对玉壶宗并无太大影响,但若是这次的事情被明远老祖得知,自己还指不定要受到何种惩罚… 想到此处,北峰峰主看向吕纯的目光也是愈发欣赏,但后者哪里知道北峰峰主的心思,还以为自己哪里犯了错误,也是缩着脖子不敢做声。 好在这种状况没有持续多久,便被一道拒绝之声打断了。 “实在抱歉,这位前辈!我选择退出…” 这句话一出,顿时引起了一片唏嘘,众人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说话那人竟是吴仁。 若是别人放弃,众人还可以理解,但这吴仁从一开始就对加入玉壶宗这件事劲头十足,不禁让众人以为是自己听错。 “你可是有什么难处?”北峰峰主与东峰峰主对视一眼,也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各自的疑惑。若是一开始这人退出,还有可能是因为胆怯,但这人已经通过了试炼,距离加入玉壶宗只差点一点头,此种举动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回二位前辈,吴仁没有任何难处。”吴仁不卑不亢道,然后艰难地背起了撒手锏就要下山。 刚才林子岱偷偷告诉吴仁,撒手锏伤势太重,就算是日后能够清醒过来状况也不会乐观,若是坚持留在玉壶宗只会让其心生负担伤势增重,最后积郁成疾。 所以听到北峰峰主问话,吴仁便一咬牙一跺脚立刻作出了离开的决定,他怕自己再多斟酌会突然反悔。 “抱…抱歉,前辈,我也要退出!”吴仁还没走出几步,便听到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他回头一看,只见是自己仅剩的那位跟班追了上来。 “混账!你来凑什么热闹!赶紧给我滚回去!”吴仁嘴里厉声喝道,眼圈却是不由得一红。加入玉壶宗可是一次脱胎换骨的机会,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想法耽误了别人的大好前程。 “吴仁少爷,我们是为了您才参加到这次试炼中来的!不管别人说我是跟班的也好,狗腿子也罢,既然您都不在了,我实在不知道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这跟班的倒是一脸无所谓。 “你这家伙真是榆木脑袋!无可救药!你可不要后悔!”见到自己无论如何驱赶,这跟班的都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身后,吴仁最后也只能笑骂一声,任由这人跟在了自己身后,“从今日起你再也不是我的跟班,你我二人就以兄弟相称吧!” 听到前半句话,这跟班的稍微愣了一下,直到吴仁说完,他才面色激动起来:“多谢少爷,多谢少爷!” “既然你我二人已经结为兄弟,这称呼也该改改了…”吴仁微微蹙眉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姓吴,单名一个炽字…”这吴炽一时难以改口,仍旧态度卑微。 “吴炽…吴仁…没想到你我二人居然还是本家…”吴仁自言自语着,然后忽然眼睛一亮,“哈哈哈…妙啊!妙啊!” “少爷…不不…大哥,你为何突然笑我?”吴炽不知道吴仁何故发笑,也是十分好奇。 “我并非笑你,而是在笑命运神奇!”吴仁摇头笑道:“因为我本名吴仁,行事作风也是目中无人!如今幡然醒悟,我本打算更换姓名痛改前非,却没想到…哈哈…难道说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哦?”吴炽不解其意也是暗暗念叨起来:“吴炽…吴仁…吴炽…吴仁…咦?大哥的意思莫不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哈哈…不愧是我吴仁的兄弟,璞玉可琢也!” 二人一边笑着,一边消失在了众人的目光中。 北峰峰主见到二人离开,倒也没有多做阻拦,只是冷哼一声扭过头来。 “一场磨难,竟让这小子成长许多…看来让他加入到南峰的事情也只能到此为止了。”东峰峰主的目光中虽有遗憾,却是欣赏地点了点,“不过这样也好,既然这小子能够做出此种决定,必然是已经看清了自己。能够早日醒悟,总胜过一辈子糊涂…” “管他清醒糊涂,还是赶快结束了眼前的麻烦事情吧…”北峰峰主已然是有些不耐烦,“还有谁想退出玉壶宗,抓紧作出决定来,别日后再婆婆妈妈的生出麻烦!” 这些人为了加入玉壶宗可是险些丢了性命,如今终于得到机会又怎想离开,也不管前面两位前辈看没看向自己,俱是连连摆首表示自己的心意决绝。 虽然北峰峰主面上写着无所谓,心中却是十分担心。毕竟眼前这些小子刚刚逃脱劫难,他生怕这些人意志不坚定,在吴仁的带头下一时冲动作出决定离开。 见到眼前这些人已经没有了半点退意,北峰峰主心中也是轻松不少,可正当他准备继续开口时,人群中又响起了一道幽幽之声…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五四章 自降身份做杂役 鼓励心思入外门 北峰峰主以信物为由,已经让这些人起了争执,将人数减少许多,却没想到泽鬼混入试炼的事情惹出了更大的麻烦! 若是等到明远老祖归来对剩下的人数并不满意,在下一次招收到外门弟子之前,必然不会让他以后的日子过得舒坦。 可就在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带人回去登记之时,耳边却再次传来了一道幽幽的话语声。 “这位前辈…” “我说你们这些家伙怎么回事?既然不打算加入为何不选择早些离开?”没等这人说完,北峰峰主再忍不住心中憋屈,索性破罐子破摔道:“谁?还有谁要退出?能不能一起站出来给我个痛快!” 东峰峰主自然知晓北峰峰主的难处,也是急忙上前一步,轻笑着解释道:“北峰峰主的意思是玉壶宗来去自由,若是各位还没有想好,倒也不必急着作出决定,距离明日还有些时间,各位可以慢慢考虑。” “二位前辈,我已经考虑好了…”东峰峰主话音刚落,便见一道蓝袍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此人正是那林子岱。 只见林子岱向着二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才不紧不慢地继续开口道:“二位前辈不要误会,小辈并没有退出玉壶宗的意思,只是有一事想要咨询…” “有话快说!”北峰峰主闻言面色稍缓,没好气道。 “小辈只是想问…通过试炼的是否只能当做外门弟子?可否有其他选择?”林子岱开口道。 北峰峰主闻言眉头一皱:“虽然这次试炼的确发生了一些预料之外的事情,但它仍然是最基础的外门试炼,规矩就是规矩,自然不能更改!不过…你若是自恃实力高强,完全可以凭借日后努力进阶成内门弟子!太过贪心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林子岱面色不改,只是连忙解释道:“前辈不要误会…小辈只是想知道,是否可以让我去做杂役弟子…” “啊?”北峰峰主闻言顿时愣住,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主动降低身份的弟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被这外门试炼淘汰之人已经被送往山下,若是他们愿意留下,便可从杂役弟子慢慢做起。如今你已经通过此种试炼,想有此种选择倒也切合规矩…只是我有些好奇,你为何放着前途大好的外门弟子不做,偏要自降身份去当那前途艰难的杂役弟子。”东峰峰主见过各种各样的弟子,所以没有太过错愕,只是面色轻松地问道。 “小辈虽然实力尚可,却在这次试炼中发觉了自身的不足之处。所以要做杂役弟子,不过是想在艰难的条件下磨炼磨炼心性罢了。”林子岱道。 “呵呵…既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作为‘外人’我实在是不好插手!不过我答应你的同时,希望你也答应我一个条件!”东峰峰主上下打量了一眼林子岱,也是欣赏地点了点头。 “前辈请讲。” “等到你将心性磨炼足够,一定要加入到我的东峰之中!”这东峰峰主何许人也,一眼就看出了眼前这年轻人的真正实力比起自己的内门弟子只强不弱,已经将其选做了自己的**人。 “一切听从前辈安排。”林子岱倒是没有发觉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猎物”,急忙点头答应下来。 北峰峰主在一旁看得眼热,但是一想到之前东峰峰主与自己说过明远老祖答应自己外出随意挑选弟子的事情,也只能将自己的爱才之心压了下来:“东峰峰主,赶紧带着他们去登记吧!” 吕纯始终觉得自己才是滥竽充数的那一个,见到林子岱都主动选择成为了杂役弟子,心思也有些不确定起来,可他还没等开口,便见林子岱又返回到了自己面前。 “吕兄!希望吕纯师兄能看在相识一场的份儿上,为杂役弟子林某人行些方便啊…”林子岱向着吕纯使了个眼色,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吕纯收到了这个鼓励的眼神,本来失去的自信再次寻了回来,他握住了林子岱伸过来的手,头一次笑容发自真心,玩笑道:“你倒是想得美!” 因为林子岱执意要当杂役弟子,东峰峰主只能退而求其次,所以一直隐藏着实力的狼赟自然被他看上。而吕纯就像一个包袱一样被人踢来甩去,最后只能交给了西峰。 乌飞兔走,跳丸日月,自从吕纯、狼赟加入玉壶宗已经不知过了多少个年月,总之他们已经各怀心思地安顿下来… … 玉壶宗主峰,一道弟子身影正挽裾疾驰,大步流星地来到了大殿中。 “宗主大人…那太一阁与剑星居的又来了!” “我告诉过你该如何处置,你去吧!”大殿中,屏风后,一位男子微微抬起脸庞来随意应了一声,便再次垂下头去。但仅仅是这一眼,便会让人在心中生出四个字来—“俊美无俦”。以至于什么目秀眉清,面如冠玉等词汇通通成为了寡淡之言。 说话之人正是那玉壶宗的宗主明远老祖,虽然他已经过了百余春秋,但在他身上却完全看不到岁月流逝的痕迹。 将来人赶走之后,明远老祖再次垂下头来,提笔在身前的宣纸上勾勒起来。虽然笔毫纤细,转折却是温柔,不多时一副栩栩如生的美人图像便在纸上浮现出来。 明远老祖的目光一落到纸上便再也挪不开,只是这目光中忽有浓浓爱意,然后又是一片惘然,使得大殿当中一阵阵的春风吹拂,时而夹着秋风萧萧。 不知过了多久,那阵脚步声再次传来,只是频率比起之前加快了不少。 “宗主大人,我完全按照吩咐,说您不在此处,但是那剑星居与太一阁的说什么也不相信…非要进来见您!” 明远老祖已经风干了画卷上的油墨,不过他却对自己的作品不是很满意,只见他摇了摇头,又仔仔细细将其卷了起来装进了身后被当做画篓的五角宝鼎之中,又从背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册批阅起来:“不用理睬,让他们胡闹去吧…” 这名弟子闻言,只能告辞离去,匆匆返回传递消息去了。 明远老祖单手捧着书册,没多一会儿就翻到了最后一页,待到提笔将仅剩的一页空白填补之后,他又开始对着空空的封面发愣,开始思考着要为这本书起个什么名字才好。 可就在此时,匆匆的脚步声第三次传了过来。 “宗主大人,那剑星居与太一阁的已经闯进来了,我们是想拦了拦不住啊!他们…他们已经到了议事阁,说什么也不肯离开…”说话的仍是刚刚那名弟子,只是此时的他急得面色涨红,脚下也是不停地颠簸。 明远老祖闻言无奈叹了口气,只能停下了手上工作,将这本书册扔到了身后装着画卷的宝鼎当中。 只见他掐起手指在心中算了一算,然后面色却是凝重起来,喃喃自语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想到我在外这么久还是无法躲过这场大劫啊!” 然后,明远老祖又转过身来摸了摸身后的宝鼎:“这五行鼎模样不大,麻烦倒是不小,希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总能有人驾驭得了它!” 言罢,明远老祖长吁口气吐在了五行鼎上,外表瞬间变成了一个黑发黑须,眉毛雪白的老者。只见他莲步轻挪,稍稍在地上一点便从那屏风上现出身来,轻轻地落在了那名弟子身前淡淡开口:“罢了罢了,带我过去见上一见吧!” 这名弟子闻言急忙在前带路,引着明远老祖向那议事阁中走去。 议事阁中,左边那位穿着黑白道袍的正掰着脚腕盘膝坐在椅上摇摇晃晃,右边那位正翘着手指弹的手中长剑嗡嗡作响。而围在议事阁门前的一群弟子却只能任由这二人一副无赖态度,谁也不敢上前。就连后来的东、西、南三峰长老也只能一直陪着笑脸,说话也不敢大声。 见到明远老祖到来,众弟子皆是面色一喜就要打招呼,可后者只是摇了摇头,将这群弟子驱赶了出去。 而三位长老见到明远老祖到来,也是一脸坏笑的退到了门外,偷偷躲在一旁准备看场好戏。 因为这黑白道袍与那持剑男子皆是背对着大门,倒是并未察觉出什么异样。那持剑男子一脸傲色,口中兀自嚷嚷不停:“快喊明远老家伙出来见吾,他今天要是不出现,吾就不走了!” “对!我也不走了!这次见不到老头子,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离开!”那黑白道袍在椅子上晃来晃去,随着附和道。 “哦?那用不用我来为你们准备一些珍馐美酒端来?”明远老祖站立在了二人身后,眯着眼睛冷笑道。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算你小子还算识趣!哈哈哈…”那一脸傲色的持剑男子闻言一乐:“好小子!等见到了明远那老家伙,吾一定会为你好好美言几句!” 那持剑男子转过头来想看看是何人如此上道,可当他看清了来人相貌,却是一脸笑容僵在了脸上,手中长剑也是当啷一声插在了地面当中。 “我说小卓子,就算是有酒喝你也不至于激动成这个样子吧?若是被那老头子知道了你来这里讨酒喝,还不得打断了你的腿?”黑白道袍一边嗤笑着一边转过身来,然后却是妈呀一声惊呼,径直从椅子上滚落下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五五章 不理世俗寻安静 可惜争纷缠不休 议事阁中,明远老祖正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小口呷茶。 可他才刚从嘴边取下水杯,便见那黑白道袍小心翼翼地将茶杯接了过来,轻手轻脚地放在桌上,然后又举起蒲扇缓缓地扇起风来。 而之前那持剑男子也没闲着,只见他围在明远老祖身边,一会捏捏腿一会揉揉肩,忙活得叫一个不亦乐乎。 虽然二人手上忙活得欢,嘴上却也没闲着,如同两只苍蝇似的在明远老祖耳边嗡嗡作响。 果然,明远老祖终于被扰的不胜其烦,砰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这黑白道袍见到明远老祖要走,也是蹭蹭几步跟了上来,急声道:“宗主大人!您要去哪?是我沏的茶凉了,还是他捏的力度不够?” 明远老祖回头瞪了一眼鼻青脸肿的二人,也是又好气又好笑:“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们消遣,若是你们愿意浪费时间,就继续留在这里吧…”说完,他便头也不会地向着门外走去。 身后二人哪里听不出来明远老祖的意思,也是将手里东西一扔,跟在明远老祖身后向着远处走去,来到了主峰背侧。 因为此处正对着北峰,寻常时候少有人来,所以相比山南一侧倒是安静了不少。明远老祖站立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你们可记得自己离开多久了…江一卓,玄阳?” “回宗主大人,已经二十年了。”二人连想都未想,脱口而出。 “二十年,短短二十年,你们就将各自的门派发展到了如今这个程度,不得不承认…当初是为师小瞧了你们。”明远老祖摇头笑道。 二人闻言顿时惊得面如土色,双双跪倒在地上。而那江一卓的面上还哪有半点傲色,只是瑟瑟发抖道:“徒儿不敢,如果不是师尊栽培,徒儿哪里能有今天的成就…” 明远老祖见到二人这副样子也是苦笑道:“你们这是作甚?为师又不是在怪罪你们…若是被有心人看见,怕是会认为我仗势欺人,传出去也不好听…赶紧起来吧。” “多谢师尊…”二人闻言松了口气,只是在起身之前互相使了个眼色,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狡黠。 二人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明远老祖的眼睛,不过他倒也并未在乎此时,只是淡淡开口笑道:“你们三番五次地前来寻我,是为了那枯槁老仙的事情吧。” 江一卓与玄阳二人微微错愕,心想自己还未开口,这明远老祖为何会知道他们的心思。 “师尊说的不错…”玄阳开口道,“既然师尊已经知道我们来此的目的,我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不知师尊可否帮助我们铲除了西方那群妖兽?” 明远老祖并未直接回答,反而开口问道:“为什么要铲除它们?” “因为它们…是妖兽。”二人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还是江一卓率先想出了一个勉强的答复。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明远老祖似笑非笑道。 “呃…”玄阳知道这种过分划清界限的绝对言论本就不堪推敲,也是面色尴尬,继续道:“我听他们说…这妖兽凶残暴戾为祸一方,让周围百姓苦不堪言!我们所以要聚集起来,也是要替天行道,以免这妖兽日后成为祸患…” “据我所知,这枯槁老仙不过是性格顽劣一些,却并未有伤天害理行为…而且它已经存在了三千七百年之久,若是早想动作,又何必等到如今?”明远老祖摇头笑笑,“不知你口中的他们,可有什么真凭实据证明自己的言论?” “这…”江一卓、玄阳二人面露难色,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当初我之所以驱赶你们出去开宗立派,是觉得你们实力足够,已经能靠着自己的本事壮大辉煌。却没想到你们竟想用这投机取巧的方法,来壮大自己的名声…”明远老祖淡淡扫视了一眼二人,轻声笑道。 明远老祖所言不假,他们的剑星居与太一阁虽然名声不少,但是相比这底蕴丰厚的玉壶宗来说还是差了不止一截。若不是明远老祖为了给他们机会,近年来限制了加入玉壶宗的条件,试问还有何人愿意放弃加入天下第一大宗,而选择其名不显的后起之辈。 他们自己清楚,他们能够受人邀请,完全是仰仗了明远老祖的威名,那些人不过是希望借助他们这个跳板让明远老祖再次出山罢了。 但即便如此,这次的行动却也不失为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实力的绝佳机会!只要他们能在这场“替天行道”中展现实力,名声必然也会水涨船高!所以,他们怎么能不动心? “师尊教训得对…”江一卓、玄阳被看破心思,俱是面色涨的通红,也不敢再提此事。 不过明远老祖本意只在点拨二人,并未出言责怪,随后便转移了话题,与二人聊起过往趣事,气氛也渐渐轻松起来。 但这二人碍于如今身份,还有诸事缠身,实在是不能久留,虽然二人心中不舍,最后也只能告辞离开。 待到二人身影消失,只见负手而立的明远老祖指上一弹,便有一道人影闷吭一声从树上栽了下来。 “赵岚岚,你也不嫌累。”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影,明远老祖便缓步向着大殿行去。 被称作赵岚岚这人正是那北峰峰主,听到明远老祖这话,他也是咧了咧嘴:“咳咳…宗主大人不要误会,我只是恰巧路过…”说完他便急忙起身,向着北峰方向离去。 明远老祖脚下未停,声音也是淡淡远去:“虽然属性相同,却是不适合他…跟我来吧。” 北峰峰主闻言一愣,这才发现自己从西峰“借来”的那本书落在了地上,也是挠了挠头将其捡了起来,然后嘿嘿一笑跟了上去。 … 大殿中,明远老祖又坐回了座位之前,北峰峰主随意搬了张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 “西峰的法诀主要是建立在五行火之上,但你带来那小子,叫洪…” “洪不铸!”见到明远老祖看向自己,北峰峰主连忙开口道。 “那洪不铸虽然是火属性,但他的火属性却是十分稀奇,与五行之火还有不少差异!我曾经打量过这小子,觉得他所驾驭的火,倒与那赤鬼王的天地神火极为相像…当初是你将他带来,你可知晓他的来历?” 北峰峰主摇了摇头,然后忽然一脸嫌弃道:“当时我见这小子受人欺辱十分可怜,本来是想将他救活就给打发了,谁知道他还赖上北峰了…” “是吗?”明远老祖轻笑道,“既然你那么勉强,我就将他交给西峰好了。虽说这五行火与天地火差异不小,但修炼起来却也不会遇到任何阻碍…” “哎哟!”北峰峰主本来是想装作不情愿来表达心中不满,哪里想到明远老祖会如此“耿直”,也是吓了一跳,噌的一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宗主,这可使不得啊!我这小子资质愚钝,若是去往西峰只会拖人后腿!不过他心性极佳,能留在北峰为我当个帮手倒也不错!” 明远老祖哈哈一笑,随手从身后抽出了一本册子扔了过去:“我偶然见过天地火的修行之法,前些日子得暇抄了下来,你拿去吧。” 北峰峰主连连道谢,小心翼翼地将这册子收在了怀中,脸上的喜色却是无法隐藏。 “别忘了将西峰的法诀还回去…”见到北峰峰主如此模样,明远老祖也是及时地泼了一盆冷水,让后者清醒过来。 北峰峰主尴尬笑笑本来准备离去,但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宗主,那江一卓和玄阳的事情…咱们当真置之不理?” “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注定之事,无论如何逃避,都是无法脱身…”明远老祖淡淡笑道,“你且去吧,我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思绫就劳烦你帮我照顾了。” “不敢,这是我应该做的…”北峰峰主闻言受宠若惊,但因为已经受到嘱托,也只能告辞离去。 待到北峰峰主彻底消失在眼前,本来面色轻松的明远老祖忽然神情凝重起来。 他回过身去单手一提,将身后用作画篓的五行鼎挪到了桌前,细细地摩挲起来,一边自言自语道:“玉壶宗的这场大劫,果然还是无法避免…只希望你能寻得新主,让这东方大陆重回安宁!” 而后,他又将这“画篓”中的所有画卷扔到面前焚毁殆尽,然后长叹一声:“对不起,白绫,恐怕我要违背誓言!”言罢,他便化作一抹绿光,带着五行鼎向着西方远去… … 西方贫瘠之地的枯槁洞府之前,忽然有一道绿光从天而降。紧接着,便有无数相貌狰狞,外形怪异的妖兽将这团绿光围在了中央,吱吱哇哇吵嚷不停。 这枯槁洞府外面太过热闹,终于还是惊动了其中的存在。只见一道身长丈许,枯骨嶙峋的妖兽提着一柄黑刀从洞中跳了出来! 它刚一出现的刹那,那群妖兽便是欢呼雀跃起来。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出现在眼前的正是它们的头领,枯槁老仙。 这枯槁老仙看清眼前状况顿时眼睛一亮,直接抡起长刀向着来人劈砍过去。虽然这一刀看似朴素,却引得白日之下一片乱石翻滚,黑风横生!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五六章 可怜异族遭人妒 蕴藏生魄等春秋 明远老祖离开了玉壶宗,便驾着苍芦一路向西。不多时便来到了枯槁洞府之前。 而他才刚一落地便被一群奇形怪状的妖兽包围,还没等做出任何反应,便感觉到眼前有一道分天裂地的气势袭来,直袭自己面门。 明远老祖不慌不忙地收起苍芦,然后随手一拉便在面前扯出了一道有如实质般的白雾。而这白雾出现的时机恰好,直接挡住了对面妖兽劈过来的黑刀。 对面那妖兽见到挡住自己黑刀的白雾十分纤薄,自然没有将其放在眼里,也是哇嘎乱叫一声,手上又添了几分力气。 只是眼前的这一层白雾就好像是无底深渊一般,竟将自己的力道全部吞噬殆尽,而它手中的黑刀也控制不住地陷入其中。 这妖兽见到自己的宝贝黑刀被吞,再也没有了半点攻击心思,急忙双脚蹬地,就要将黑刀从白雾当中拉扯出来。可是无论他如何用力这黑刀都没有半点退回的迹象,反而陷得越来越深。 见到妖兽的窘态,明远老祖却是哈哈大笑出声,然后随手一招便将眼前的白雾散去。 那妖兽被自己的力道带出去了几个跟头,滚出了数丈远才终于止住身子,垂头丧气地站了起来。 不过它也只是垂头丧气片刻,便是忽然换上了一副笑脸,点头哈腰地将明远老祖请到了自己的洞府之中。 虽然枯槁老仙的洞府开凿的坑坑洼洼并不规整,但因为此处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倒也显得个性十足。 将明远引到洞府当中,枯槁老仙也没有闲着,又与身后几名妖兽哇啦哇啦地交谈着什么,手上还时不时地比比划划。明远老祖见状却是摆了摆手道:“不必麻烦,我这次来只是想闲聊几句。” 那枯槁老仙再三坚持,但见到明远老祖态度坚决,也只能先将洞府中的妖兽撵到外面去了。等到洞府当中只剩下了一人一妖兽,枯槁老仙才再看向明远老祖,叽叽呱呱地话痨起来。 要说这明远老祖为何会与枯槁老仙相识,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明远老祖因为年轻,也曾心傲气高,只要得暇就要在东方大陆上寻找强者挑战,后来他听说西方极乐国有仙人斗法,也是忍不住要去较量一番。 这日他偶然经过西方贫瘠之地,竟发现此处还有妖兽残留,自然是忍不住要为民除害。只是他没想到此处的妖兽实力强悍,仅凭一柄黑刀就将自己逼得连连败退,自然是心中不甘,便准备先去寻个村落养足精力再来解决此处祸害。 可他这一去却意外地与虺白绫相识相爱,对于妖兽再也没有了之前固执的偏见,也发誓再也不会残害无辜妖兽。 后来虺白绫突然消失,明远老祖为了让虺白绫归来时能够找到自己才建立了玉壶宗。只是因为时间久了他心中寂寞,突然记起了西方贫瘠之地还存在一位曾经胜过自己一筹的妖兽,也是经常外出与其比试功法。 以前的明远老祖都是无惧无畏,战胜对方完全凭借自己的愣头青行为。但自从经历了磨难,他已经成长许多,拥有了强者的怜悯之心,再对抗枯槁老仙时,自然有了别样的心得体会,渐渐再也无法让后者占得自己半点便宜。 后者虽然不甘,但奈何技不如人,也只能任由明远老祖处置。但是明远老祖知道这枯槁老仙只是性子顽劣,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便让后者答应自己,再也不去惹是生非。 所以如今与明远老祖对面而坐,枯槁老仙也是十分心虚,还以为是自己前些日子去百姓家里偷鸡的事情已经暴露,这才一脸讨好心虚。 明远老祖自然看出了枯槁老仙的眼神闪躲,也是心里苦笑,但他实在不知该用何种语气来表明自己的来意。 犹豫了片刻,明远老祖终于叹气一声:“枯槁老仙,他们找到我了…” 枯槁老仙闻言一愣,然后却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哇啦哇啦地说着什么。 明远老祖苦笑一声:“我当然不会,但是他们却已经铁了心…” 枯槁老仙皱了皱眉,它也知道就算明远老祖就算不会对它们出手,却也不会与它们联手对付同类。它一脸不解,不知这些人为何如此。 “说来惭愧!他们虽说是替天行道,实际上却是惦记着你洞府当中的各种珍宝…”明远老祖指了指堆在洞穴之中的奇光异彩,叹气道。 枯槁老仙闻言倒是一脸无所谓,表示如果那些人答应放过它们,它愿意将这些宝物贡献出去。 “他们既然已经扯起了替天行道的旗号掩盖掠夺珍宝的龌龊之事!又岂能如此善罢甘休?”虽然明远老祖并未参与,但心中却是倍感羞愧,“恐怕到时候…” 明远老祖没有说完,枯槁老仙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是将黑色大刀举了起来,表示要与这些人殊死相搏! 明远老祖不会对妖兽动手,却不代表他能白白看着自己的同族受到残害,如果这枯槁老仙当真痛下杀手,自己又怎能袖手旁观? 哪里有人会真的淡泊一切,两难时刻便会暴露私心。 虽然他的两位爱徒玄阳与江一卓实力不容小觑,但他们却不会是这枯槁老仙的对手!一旦走到了这种地步,明远老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得不违背与白绫立下的誓言,将枯槁老仙当场斩杀! 明远老祖沉默许久,终于准备说出了自己的“万全之策”:“枯槁老仙,你单凭自己自然可以杀出重围,但是你可有想过你的这群手下?” 枯槁老仙闻言身子一僵,手中的黑刀也是缓缓放下,明远老祖说得不错,就算他杀将出去又能如何,跟随着自己的这群妖兽还不是会惨遭屠戮。 “这东西你且收好…”明远手掌一张,便将掌心界中的五行鼎取了出来。 这五行鼎刚一出现,便有五牙(五行初生之气)隐隐纠缠于鼎身之上,形成一笼淡淡的薄纱。它的出现,使得洞府当中的一切都黯然无光。 枯槁老仙自然看得出眼前这散发这五彩霞光的并非凡物,双目当中也是一阵异彩连连,向着明远老祖询问详细。 明远老祖缓缓开口道:“此物乃五行鼎,是那补天剩余的最后一块五色石炼成,此物蕴含着天地规则,是凡人不能驱使,就算是我也只能驾驭十之二三…” “虽说不能完全驾驭,我却发现此物能够蕴藏魂魄!只要你们能将分出一丝生魄蕴藏其中,等到日后能有新主驾驭此物,你们就有机会重获生机…” 听闻此言,枯槁老仙也是一脸纠结。心想饶是明远老祖这种强者,都只能驾驭十之二三,若是想要靠留在五行鼎中的生魄重获生机,还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可谓是生机渺茫。 枯槁仙府四周一直有人暗中打探状况,明远老祖还是提前使了障眼法才来到此处,他担心自己停留太久被人察觉出异常状况,自然再也不能在此多做停留。 “我知道你很为难,但能有一线生机总好过要灰飞烟灭…保重!”留下最后一句话,明远老祖便要转身离开。 枯槁老仙见到明远老祖要走,也是急忙来到他的身前,哇啦哇啦几句倒身便拜。 明远老祖闻言面色微动,但却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长叹一声便化为一道绿光消失在了天际… 事情果然如明远老祖料想那般,时间没过多久,这替天行道的呼声便再也控制不住,大战终于爆发开来。 因为枯槁老仙那边反抗强烈,几番试探之后他们却没有占得半点便宜,最后只能三番五次地派人前往玉壶宗寻找明远老祖求助。 明远老祖已经为枯槁老仙留下对抗之策,按理来说它们完全不该有如此反应,因为心中疑惑,他也只能跟随众人一起来到了枯槁仙府准备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要说这玄阳与江一卓毕竟曾是明远老祖的弟子,实力可谓是相当了得!二人联手便让那四周妖兽再也不能靠近半分,竟然直直杀出一条血路来,直逼向枯槁老仙面前。 这枯槁老仙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使出功法,但仅凭手上一柄破破烂烂地黑刀便让周围这些修士无法招架。尤其是它本身又皮糙肉厚,沐浴在一片金光碧影中也没有受到太大损伤。 片刻之后,那玄阳与江一卓便来到了枯槁老仙身侧,准备趁着其防守的空当从一左一右发起进攻! 枯槁老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察觉到了左右两侧逼近的人影。尤其是当它感受到二人身上的气势时,更是心中一凛,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妙。 虽然抵挡住二人的攻击不是什么麻烦事情,但是这样一来必然会将爆炸余波扩散出去。枯槁老仙倒是受不到多少伤害,但身边这些人却不免会伤亡惨重,这也是它不想造成的后果。 远处的明远老祖自然也看到了这边的状况,心中暗暗叹气二人只顾为了炫耀本事,却考虑太浅。 身旁对二人的接连赞叹听在明远老祖却感觉无比刺耳,只见他探手一抓便消解了二人的攻击,接着又将他们扯到了身前。 “明远宗主…您这是?”旁边几人正准备看场好戏,却没想到明远老祖竟然会出手阻止,也是疑惑问道。 “这枯槁老仙怎么说也是有着三千七百年的修为,你们也不怕将它逼得急了豁出命来…”明远老祖并没有正面回答几人问题,而是瞥了一眼身前的玄阳与江一卓二人淡淡道。 “是晚辈疏忽了,多谢宗主出手相助。”外人是很少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二人见到师尊态度平淡,也是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 “无妨,你们在此候着便可,接下来就交给我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五七章 大罗天上扯黑雾 保护残魂藏古刀 虽然玄阳与江一卓二人不知道自己的师尊为何不让他们出手,但他们不敢忤逆后者,只能老老实实地留在了明远老祖身边,俱是站的笔直。 因为二人刚刚的确出彩,周围这些人便忍不住开口与二人搭起话来。二人偷偷瞥见一旁看向远方打斗的明远老祖微微颔首,这才如释重负地与四周的人交谈起来。 与枯槁老仙僵持着的一群人从白天鏖战到了黑夜,俱是面露疲色。反观那枯槁老仙却依旧是瞪着两只金黄色的豹眼,精神抖擞地乱叫不停。 夜风骤起,扯动着天上的黑云,使得地上的光芒时有时无,眼前的一切也恍恍惚惚再不清晰。 蓦地,天空当中忽然聚集起了一片巨大的黑布,瞬间就将人间笼罩在了黑暗之中。 “哎哟!自己人!” “住手!” 因为忽然失去光亮,人群也变成了睁眼瞎,瞬间从之前的主动化为了被动,最后迫不得已只能先撤退出去。 可就在众人退出圈外的同时,却有一道身影反其道而行,随着一道绿光直接袭向了枯槁老仙面前。虽然众人看不清那人身影,却能见到一道无比醒目的碧绿葫芦伴随身边,自然猜到了那人正是明远老祖无疑。 只见那碧绿葫芦晃晃悠悠看似毫不起眼,但枯槁老仙却是头一次被逼退了出去,二人一前一后遁入了地面的阴影中。 “枯槁老仙,怎么回事?”明远老祖刚一追到黑暗中,便急忙开口问道。 那枯槁老仙一脸无奈哇啦哇啦地解释起来,说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所有妖兽蕴藏生魄的过程都十分顺利,而他无论尝试什么方法都无法进入到五行鼎中。 明远老祖闻言有些意外,他可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种状况发生。不过此时头顶的黑云即将散去,想带着枯槁老仙返回洞府去想办法已经是再不可能,但明远老祖也实在不忍违背誓言,心中也是焦急起来。 就在黑云即将消散的刹那,明远老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枯槁老仙的黑刀之上,眼神也是忽然一亮:“枯槁老仙,我记得你说过你这黑刀是用天外陨铁打造,可是真的?” 枯槁老仙闻言面色忽然骄傲起来,举起自己的黑刀哇啦哇啦起来。 明远老祖一脸无语,心想这枯槁老仙还真是性格洒脱,都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还想与自己炫耀这柄黑刀,也是急忙阻止了他的废话。 “你听我说…待会儿这般如此…如此这般…你可有记住?”眼看着四周大地再次被镀上银白光彩,等到阴影散去便再也无法藏身,明远老祖也只能匆忙安排几句。 枯槁老仙知道明远老祖是为自己着想,也是面色坚定地答应下来,然后脚下一扭便向身后逃窜出去。 外面这群看客眼看着一妖兽一人遁入黑暗就没了动静,心中正在诧异,却见那妖兽突然从阴影中现出身来,尤其是它相貌惊惧,貌似在躲避着什么东西一般。 紧接着,他们便见到明远老祖手中的碧绿葫芦泛起红光,使前面逃窜的枯槁老仙浑身烧灼起来,也是暗暗叫好! 明远老祖隐蔽地向着枯槁老仙使了个眼色,后者便毫不犹豫地将魂魄一齐灌入了手中的黑色古刀当中。 明远老祖低喝一声,便见那葫芦上微弱的红光忽然化作了红日,照得所有人再也睁不开眼睛。枯槁老仙得到机会,将黑刀射入了黑暗当中,然后躯壳也化成了一缕黑烟,被吸入了葫芦当中。 因为这些妖兽的意识早被留在了五行鼎中,刚刚皆是受到了枯槁老仙的控制,此时枯槁老仙魂魄消散,他们也是六神无主,作鸟兽散去了。 最大的麻烦已经解除,仙府当中的宝物便成为了无主之物。它们将一群仙风道骨之人变成了强盗匪徒,短短时间里就将枯槁老仙积攒了三千七百年的宝物掠夺一空。 虽然明远老祖已经为五行鼎隐去了光芒,但还是担心它会到何去处。 可就在他向着远方打量时候,耳边却传来了一声淡淡的轻语:“公良明远,这五行鼎就交给我吧。”再向前看去,只见远处的黑暗中出现了一道白衣男子的身影。 明远老祖闻言眉头一皱,这白衣男子正处在黑色古刀消失的方向,但是他竟没有察觉到那边有人存在!尤其是这白衣男子竟然能称呼出自己的全名,看样子应该是对自己十分了解。 “你是谁?”明远老祖闻言,同样传音入密回去。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或许我有办法解决这场大劫。” 白衣男子虽然声音纤细,听在明远老祖口中却如同一道炸雷,来人语气轻柔自信,让他情不自禁生出了一种信服之感,莫名觉得来者实力非凡。 他攥了攥手中葫芦,便再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 玉壶宗,东峰上,一群玉壶宗弟子正围在一起说些什么,而被围在正中的人看上去十分眼熟。 “云浪师弟,没想到你的实力竟如此高强!我们这些当师兄的还真是惭愧啊!” “就是说嘛,我觉得这东峰峰主的位置非你莫属。” 众人对中间一位发须花白的男子称赞连连,而这男子只是面色谦恭,淡淡回道:“师兄过誉了!云浪能有今天离不开长老的栽培与各位师兄的帮助,若不是各位师兄谦让后辈,我又何德何能来胜各位师兄一筹?” 说话这人正是狼赟,从他加入到玉壶宗已经度过二十余年岁月,但正值壮年的他却比同龄人显得苍老不少。虽说如此,却因为他本身相貌脱俗,倒又平添了一种高人风范。 “哈哈哈,云浪师弟不仅德才兼备,更是为人谦虚!真可谓是同辈之中的榜样典范!”一开始那位师兄受到云浪如此夸奖,也是十分受用,还是忍不住多说一句。 “云浪师弟的确是同辈当中的佼佼者不假,但若是说到典范…我却觉得另有其人!”另外一名师兄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哦?”之前那位师兄闻言一愣,然后却是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那位吕纯对吧?” “不错!想当年吕纯刚加入玉壶宗时可是资质平平,没有半点可取之处,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送去做杂役都配不上!但他的性格却格外坚韧,竟然一咬牙坚持了下来,又在短短几年内精通了玉壶宗的所有医术,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说得不错!换做是我的话,在这么短的时间能将所有医术背熟都是天方夜谭!”旁边有人附和道。 “而且据我所知…这吕纯曾经得到过北峰峰主的重视,在私下里被传授了土诀之术!而且他对土诀天赋十足,没过多久便将木诀之术运用的十分娴熟!若不是这西峰峰主说什么也不肯将吕纯交到北峰,恐怕这北峰峰主就要非他莫属了!” “这件事情我也有听说!不过只可惜这吕纯貌似性格古怪,也不爱与人交往,不然他才是最有机会继承西峰峰主的人选!” “确实有些可惜…”四周又是一阵交谈声。 这些话说在其他人口中不过是闲言碎语,但听在狼赟耳中却如同针芒一般刺耳,面色也是渐渐难看起来,再也不想多待。 “师兄,云浪突然想起长老交代过的一些事情尚未处理,只能抱歉先走一步了…”狼赟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开口告辞道。 “云浪兄弟还真是时时心系宗门!未来的东峰峰主不必与我们多礼,尽管去吧!”那位师兄玩笑一句,便转过身来继续起先前的话题来… “说到北峰,之前不是终于收到了一名弟子吗?你消息灵通,可知道他的实力如何?” “这件事情十分隐蔽,我知道的倒是不多…不过据我所知,他貌似对火诀之术十分擅长!” “咦?那照你这么说…若是将吕纯与这名弟子作为交换,岂不是两全其美?” “说得倒是简单!你觉得以西峰峰主那种铁公鸡的性格,会舍得忍痛割爱将吕纯贡献出去?而且我还听说…虽然西峰峰主表面上以吕纯性格不合为由并未重用,但实际上早就安排好了他作为西峰峰主候选人…” “你这些东西都是听谁说的,我怎么半点都不知晓?” “嘿嘿!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去了,我还听说…” 离开了交谈不休的几人,狼赟的耳根子终于清静下来,压抑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 “吕纯!当初若不是我将你带来玉壶宗,你岂能有此成就?不过你尽管放心!只要等我当上了东峰峰主,先你一步得到了五行鼎的消息,玉壶宗便再无你容身之地!”狼赟站在一处山壁上的洞口,目光阴鸷地看向了西峰方向,双拳更是握的咯吱作响,咬牙切齿道。 “还有你,林子岱!若是再让我知道你多管闲事…我不介意再挖了你的眼睛…”言罢,狼赟便是一阵冷笑,然后身形一纵贴着山壁攀爬上去,消失在了洞口之前。 山洞当中,正有一道人影半倚在石壁上,只见他生得浓眉黑须,正是当初那主动去做杂役弟子的林子岱。 只是眼前的林子岱形状狼狈,哪里还有半点的意气风发。在他被鲜血染成紫黑的蓝袍下,隐约可见数道遍布全身的狰狞伤痕。 昏暗的光亮中,隐约可见他的手筋脚筋已经被人挑断,伤口处也结上了厚厚的暗黑色血痂。 满地暗红的血污当中,有一块巴掌大的地方十分鲜明。处在其中的或许曾是一只飞鸟,只是它已经被人一脚踩死,又用力拧断成数截,再难辨别它的本来模样。 眼前的一切貌似静止,唯见那鸟腿上的布条还在不停地滴答滴答。 看向已经消失了人影的洞口,林子岱的嘴角忽然扯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五八章 多亏贵人林子岱 不吝赐教倾囊教 玉壶宗一共有五座山峰,周围四座恰好处在正东、正西、正南、正北四个位置,将中间一座更高一些的山峰环绕起来。 这四座山峰各有峰主,峰中弟子也是各司其职,唯有处在山下的杂役弟子往来沟通,在为除了北峰之外的其余四峰提供日常便利。 西峰山下,正有一道人影来来回回踱步不停,一张长脸之上写满了焦急二字。 “这呆子林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来?”吕纯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但是他在约定地点却没有见到林子岱的人影,心中从一开始的不耐烦,渐渐变得担忧起来。 一开始加入玉壶宗时,吕纯在西峰的存在感极低,比起杂役还要杂役。若不是林子岱时常在暗中为他教导精进医术,他怕是早就被挤兑出了玉壶宗,又何尝能有机会得到北峰峰主赏识习得土诀之术。 自从吕纯土诀在手,又能融会贯通,西峰峰主便将他当成了香饽饽,威望自然是与日俱增。 之前因为吕纯实力不济,西峰众人自然对他态度冷漠,可自从吕纯成了西峰峰主身边的红人,这些人对他的态度也是有所改观。 只可惜吕纯并不吃他们这套,任凭是谁也不屑理睬,天天板着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嘴脸。这些人知道他们在吕纯这里只能自讨没趣,也习惯了见到吕纯之后远远绕开。 虽然吕纯对别人态度冷漠,心中却十分感激这个林子岱。只是无论他说过多少次让林子岱加入到西峰中来,后者却一直不肯答应,十分热衷于当一名杂役弟子,吕纯心中气不过才为林子岱改名为呆子林。 前些日子林子岱突然告诉吕纯,说他这些年来在暗中调查到了一些事情,准备稍作整合将结果一同告诉吕纯。可如今到了约定的日子,林子岱竟然头一次失约了。 吕纯心想大抵是因为明远老祖铲除妖兽的事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而林子岱应该又是去山下多管闲事了,便转身回西峰去了。 可他等到了翌日同一时间再次到来,却仍旧没有见到林子岱,心中这才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这才匆匆忙忙来到了山下林子岱的居所。 “呆子林!呆子林?赶紧给我出来!”吕纯人影未至,声音先行,隔着十几丈远便扯着脖子呼喊起来。 “吕纯师兄…”林子岱隔壁院子中正有一位精瘦的赤膊弟子在清洗身子,听到吕纯的叫喊也是吓了一跳,急忙披上外衣迎了上来。 “哦…”吕纯随意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指了指林子岱那院子紧锁的大门问道:“这家伙人呢?” 因为他经常能见到吕纯与林子岱之间往来,倒也没有感到太过惊讶,只是面上带着歉意道:“实在抱歉吕纯师兄,我最近一直在山门附近帮忙,今日是因为轮换岗位刚刚回到此处,不清楚林兄去了何处…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别人!” 这精瘦弟子行了个礼让吕纯稍等,急忙向着屋中返去:“醒醒,醒醒!你可有看见过林子岱林兄?” 这人接连呼喊几声,屋中的那阵鼾声才算停止,随后便是一阵打着哈欠的嘟囔声:“你说谁?林子岱…他不是去找那个大长脸…唔…”可后者还未说完便被人止住,一阵窃窃私语过后,吕纯就见到一个面色憋得通红的杂役弟子跟在那精瘦弟子身后走了出来。 “吕纯师兄…”这人刚从睡梦中清醒口不择言,哪能想到当事人就在此处。他也不知道后者到底听没听见,只能勉强挤出一丝哭笑不得的笑容。 吕纯虽然讨厌这个称呼,但是现在他也无心计较此时,只能装作没有听见,问道:“你知道这家伙去哪了吗?” 这人因为刚刚睡醒,脑子还很迷糊,愣了片刻才将思路捋顺起来:“回师兄,我并不知道林兄去了哪里…我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过他了…” “你说什么?”吕纯闻言一愣,心想这林子岱并不是那种不辞而别之人,难道是他已经遭人陷害? 不过他又连忙将这种荒谬的想法从脑子中擦除。毕竟这林子岱在当年加入玉壶宗时都是超越内门弟子的存在,除了几位峰主,只怕是很少有人能是他的对手。 “回师兄,我的意思是说…这林子岱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了…”这人以为吕纯没有听清自己的话,也是急忙解释起来。 原来他前些日子染上温病浑身乏力,便让精瘦弟子前往山门代替了自己几日。但是因为经常躺着十分疲惫,偶尔也会起身下地活动活动身子,想要早日恢复。 因为他知道林子岱受到吕纯照顾,平时清闲无比,便想着找他去闲聊几句,可等他走出房门才发现林子岱的院门紧锁,看样子应该是不在屋中。然后一连几日,皆是如此… “这还真是怪事,这呆子林平时除了找我之外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难道他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吕纯砰的一声踢开大门,径直向那院中走去。 二位弟子也不敢在原地停留,急急忙忙跟在了他的身后。 吕纯才将屋门推开了一道缝隙,却是忽然转过头来,淡淡道:“你们一个有病在身,一个刚刚归来,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二人自然明白吕纯的意思,也是急忙告辞转身离开。 等到二人转身离开,吕纯才缓缓推开了房门,他先向房中扫视了一周确认没有异常,这才迈开步子踏了进去,等他将房门在身后关闭,两个眉头才深深皱了起来。 这林子岱做事十分谨慎,每次外出时都要在门闩上隐藏一枚银针,一旦房门被人拉动,这枚银针便会落到地面当中,而一旦房门被不知情者径直推开,这牛毫一般纤细的银针便会断成两截。所以林子岱也是凭借银针是否存在来辨别自己在离开这段时间是否有人来过。 可这次吕纯在打开房门时,却没有感觉到门闩上又半点阻力传来,只是轻轻一推房门便应声打开,完全不需要向后拉动将门闩挤出空隙使银针掉落下来。 吕纯心中没由来的生出了一丝不妙,胸口的跳动也是加快几分,急忙向着寝室当中寻去。 林子岱现在所住的这间房屋构造与寻常的杂役弟子没有什么不同,皆是一间外屋向左右分出开口,可容两名杂役弟子居住在同一屋檐。 吕纯知道林子岱喜欢安静,便将另外一名杂役弟子的房间腾了出来当做书房,让林子岱有了一个看书休闲场所。 因为房中多日无人归来,桌椅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尘。但好在屋中的摆放依旧整齐如常,倒也不像屋子主人遭遇任何意外。 吕纯四处打量了一周,却也的确没有发觉什么不妥,心想这林子岱毕竟多年没有离开过此处,或许是遇到了什么急事才连招呼也未打便匆忙离开。 虽然心中总感觉哪里有些别扭,但吕纯却怎么说也说不出来,就在他走出寝室准备先行离去时,目光却不经意落在了寝室对面的书房… 吕纯来到玉壶宗的目的与别人不同,他只想寻到良方治好自己的老太公,所以当初一通过试炼他便急忙寻到北峰峰主,希望后者能够履行当日之约。 而北峰峰主倒也言而有信,让吕纯将老太公的状况仔细道来,他也好能对症抓药。但等到吕纯讲述完毕,北峰峰主却是面色变幻起来,最后只能摇了摇头,表示状况比自己想象的棘手,他也是束手无策… 吕纯实力低微在西峰受人排挤,如今得到此种消息更是雪上加霜,正在他心灰意冷之时,忽然想到了当初为自己治好耳聋的林子岱! 他见林子岱年纪轻轻,医术都如此了得,若是自己能通过他求助到林子岱的家中长辈,或许能有机会解决老太公的状况! 可当他寻到林子岱说明情况时,后者却是一脸苦楚,头一次与吕纯作出了正式的自我介绍。 听了林子岱的话,吕纯登时惊掉了下巴,因为他没少熟读医书,自然会接触到一些晦涩字眼,而在这其中有一个极为神秘的门派更引人注目,它就是“炁医门”。 何谓炁?炁者,水上之无相物也。于血脉,行经络,与地脉,生五行。儒家称之为浩然正气,佛家称之为真如,道家称之为元神,医家称之真气云云。 老子有言:“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刚强。”用这句话来解释生命状态再好不过。 人刚出生,形体是柔软的,而人死亡后,形体就会变得僵硬。所以无论何处一旦受到邪炁入侵便会有恙,不管此恙的外在体现如何,其内一定是“刚强”的,是“僵硬”的,是“死亡”的。 而炁医者,讲究的是:“同声相应,同炁相求。”通过炁医本身对能量的敏锐感知,用自身的正炁与那有恙的僵硬之处的邪炁相融互通,使其柔软下来,最终达到治病医人的效果。 炁是无,但非真无,是无中的有,是看不到却能感受得到的能量,它是宇宙的本原物质,是生成万物、延续万物的基质。 炁医门也正是如此,吕纯一直以为它仅存在于口耳当中,记载于纸张之上,却没想到它竟然真实存在,而且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五九章 炁医功法惹天妒 断其枝叶惨留根 外人以为炁医门仅仅是精通医术,实际上他们精通的是培养与调动正炁。而正是因为他们能够驾驭正炁,才能凭此为基础开发出了一套功法,能够将正炁依附于外物上发起进攻。所以正是如此林子岱才能单凭一根银针抵挡住撒手锏的攻击。 吕纯猜到林子岱来历非凡,却没想到会非凡到有些离谱!既然林子岱来自“炁医门”,那解决自己老太公的状况自然不再话下! 他本来就在玉壶宗待不下去,心想自己若能得到林子岱的帮助,就算是现在离开玉壶宗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可林子岱却是面色为难,但见到吕纯目光殷切,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实情… 因为炁医门的独特存在,也有不少人前来拜访,想让他们为自己服务,而炁医门为得是服务天下苍生,自然不会依附一家,只能婉言拒绝。 最后这些人见到利诱不成反使威逼,气急败坏之下手段也是愈发残忍。炁医门迫于无奈,只能利用正炁功法进行了反击。 虽说是反击,实际上却仅仅是防御,毕竟他们祖训有言:正炁只能用来救人,不得用来害人,否则他们将会遭受天道吞噬!所以他们从未作出任何出格之举。 但是炁医门并非都是心平气和之辈,终于有一脉分支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冤枉气,心想他们明明与世无争,为何要遭受这种无妄之灾?所以自此以后,前来挑衅炁医门存在的皆是有来无回,再也没有人敢来试探炁医门的底线。 没有了外人骚扰,炁医门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安宁。虽然表面看上去一切都是风平浪静,但随着时间流逝,炁医门的每个人都会感觉一阵阵的心惊肉跳,总感觉会有大事发生! 突然一日,炁医门的上空无端出现了一片阴云,紧接着便是一阵雷鸣翻滚,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到四周一片电光降临,将所有炁医门人笼罩在了其中! 炁医门人见到此景,顿觉应是违背祖训后的灾祸降临,只能心甘情愿地做好了即将在在雷光中灰飞烟灭的事实。 但是他们又不忍炁医门人从此断了根基,便使劲全力在雷光牢笼上破开了一道缺口,将当时年幼的林子岱送了出来… 吕纯闻言一脸惊愕,没想到这炁医门竟然仅剩了眼前的一个,也是大骂之前那违背祖训之人。 林子岱当时只是摇头苦笑,什么也没有多说。还是后来吕纯向林子岱学习医术时偶然得知,当初那违背祖训之人正是林子岱的父亲,心里也是尴尬了好一段时间… 不过林子岱倒是没有在意这件事情,只是依旧全心全意教导着吕纯炁医之术。林子岱告诉他,那场灾祸带走的不仅仅是炁医门人,也带走了他们聚集在炁医门中的天地正炁。 他还说过,吕纯老太公的状况并非简单的相融互通就能解决,所以需要的正炁消耗不是一个小数目,单凭他一个人难以完成,所以他才希望吕纯完全掌握炁医门功法来帮助自己! 因为他曾听父亲说过,这东方大陆当中的正炁日渐薄弱,门人为了预防万一,在炁医门的某处密室中栽种了一株正炁根源。只要吕纯精通了炁医门功法,便可利用这株正炁根源生出正炁,到时候他们二人一齐动手,让吕纯老太公恢复过来自然不在话下… 眼看着自己对炁医门的功法已经渐渐精通,已经到了关键的最后一步,林子岱却突然不见了踪影,吕纯实在是有些心神不宁。 平常时候,林子岱为了保持房中干燥,都会将书房房门打开通风。所以见到林子岱的大门紧闭,吕纯也是忍不住走了过去,准备将房门打开透透气。 可是他才刚推开房门,心头却是突然咯噔一声,手上的力道也是大了几分,险些将房门从门框上撕扯下来。 原本干净雅致的书房,此刻竟然乱做了一团。而本来满满登登的书架也变得空空荡荡,只能见到几张没被燃烧殆尽的书页残留在火盆里的一片灰烬中。 吕纯走上前来将桌面上的几团废纸打开,本想试试能否寻找到什么线索,却只见其中的文字已经被墨水涂成了黢黑一片,再难辨别上面曾经写过什么。 虽然这间书房当中一片狼藉,但其中的桌椅却依然摆在原处。四周的墙壁上除了眼前的一块被火焰熏黑之外,倒也没有其他异常之处,又完全不像发生过争斗的样子。 没有林子岱就没有吕纯的今天,所以如今林子岱离奇失踪,吕纯自然不能不管,也是气势汹汹地一脚踢开了隔壁房门,将那身染温热的弟子从床上扯了起来,然后施展土诀凝成了一道尖柱抵在了这人脖颈。 屋中二人不知在窃窃私语些什么,哪里想到会有人突然闯了进来?这人还没等反应过来,便感觉脖颈被一道锐物抵住,也是声音颤抖着惊呼起来:“啊!吕纯师兄…您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这混账竟敢骗我!” “冤枉啊师兄…我没有骗你,我真不知道林兄去了哪里…” “还敢狡辩!我倒是想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你的命硬!”说完,吕纯的手上便加大了几分力道,看这架势貌似要将这名弟子的脖颈刺穿。 吕纯之所以会觉得这名弟子是在撒谎并非是因为其神色慌张,而是他突然记起身后那精瘦弟子说过眼前这人患的是温热,而并非寒疾。尤其是他与林子岱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若是房间当中燃烧起来他怎能察觉不到? 所以他在屋中四下打量之下,果然见到了角落里的一些灰烬,心中自然对此人产生了怀疑。 “师兄饶命,师兄饶命!我说!我说!”眼看着自己的小命就要没了,这杂役弟子顿时吓破了胆,一股脑地将知道的事情抖了出来。 吕纯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而已,闻言也是收回动作坐了下来,冷着一张脸看对面能说出什么话来。 “师兄,我真的没有骗你,还请你仔细听我解释…”这名弟子揉了揉发痛的脖子,丝毫不敢犹豫地连忙开口。 那日他初染温热头痛难忍,浑身乏力,只能在床上躺了一天。而一到夜里症状缓和他才感到饥饿难耐,也是犹豫着要不要先填填肚子。 可他才刚刚生起这个想法,却是忽然闻到一阵浓浓的烟味钻入鼻中。他还以为是自己白天躺下时忘了熄灭灶火引起了火灾,也是急忙扯件衣服下床灭火,可等他来到外屋却发现炉灶当中一片漆黑冰冷哪有半点火星存在? 他顺着烟味看去,忽然发觉窗外传来了隐隐火光,也是急忙走出门去,这才发觉这红堂堂的颜色竟然是从林子岱的房中传来! 他神色紧张急忙闯出房中就要救火,可还没等扑腾几下却被人拉住了身子,他这才发觉原来是林子岱在火盆中焚烧书册。 经他这么一折腾,火盆中的灰烬飞的到处都是,林子岱只能暂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他带了出来。 他知道这些书册是林子岱撰写了好久才完成,平时也是无比爱惜,完全不理解后者为何会如此行为。但林子岱却没有作出任何解释,只是告诉他就当今晚的事情没有发生,无论任何人问起都要一问三不知… “师兄,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实在是林兄嘱咐再三,让我不要对任何人说…”这名弟子瑟瑟发抖地抬头瞥了一眼吕纯,“然后…然后我就被他赶了回来…” 听到此言,吕纯只是默不作声,一开始他见到屋中惨状还以为是林子岱遭人毒手,现在看来应该是后者主动选择了离开! 只是这林子岱并非言而无信之人,他既然与自己提起约好要将一些事情告知,便是绝对不会说走就走的,所以从眼前这种情况看来,林子岱一定是察觉到了某种危险,迫不得已才选择了离开。 见到眼前这人不似说谎,吕纯的面色也缓和了许多,只是这种答案毕竟无法让他满意,便继续开口问道:“既然你说你曾见过林子岱,那你可有在他身上见到过什么异常状况?” “不知师兄说的什么意思…”这弟子没有想到吕纯还会发问,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说你可有见到他身上有伤?或者表情有什么不对之处?”吕纯觉得林子岱就算是当真要离开玉壶宗也会给自己留下一些讯息,完全不会不辞而别。 当时已经天黑,但屋内的火光却是照的极亮,这弟子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所见,也是急忙摇了摇头。 “林兄虽然将我赶走,但我心中还是担心,便透过门缝偷偷向外张望。可是这林兄非但没有什么异常,相反还十分平静,直到屋中火光彻底熄灭,他才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离开了这里…” “什么!”吕纯听到这话噌的一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急急忙忙返回到了林子岱的住处。 他仔细地寻找了一周,终于在房门周围不起眼处的地面上,发现了一枚银针!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六零章 亦师亦友真情谊 不是骨肉比海深 玉壶宗西峰,某处房中。 “实话实说!你小子最近死哪去了!是不是赵岚岚那老东西将你藏起来了!”一位发色暗红的老者正在对面前一道人影训斥着什么,面色阴沉无比。 “峰主不要误会,我只是…只是有些私事处理。” “喝!整个西峰上下就属你吕纯最为清闲,你能有什么私事?”西峰峰主闻言气得吹胡子瞪眼,说什么也不肯相信眼前这人的话语。 在西峰峰主对面的正是吕纯,只是后者此时正一脸郁闷。 为了林子岱的事情,吕纯一直在外出寻找线索,自然经常不在西峰。而这西峰峰主十分多疑,只要见不到吕纯就会怀疑他与北峰峰主扯上了关系,每次都要让他费力解释好久。 吕纯寻常很少与人交流,唯独这位西峰峰主经常让他浪费口舌,倒是避免了他变成哑巴。他说的口干舌燥,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让这西峰峰主再次信服自己确确实实与北峰没有半点关系。 “这样最好,你别看赵岚岚那老家伙看上去一本正经,实际上老奸巨猾,这厮前些日子竟然还要偷我功法!”西峰峰主虽然面色轻松下来,却还是不忘诋毁北峰峰主一句,然后才心情愉悦地转身离开。 见到西峰峰主终于离去,吕纯也是松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继续向那山下寻去… 那日吕纯听到弟子的话,顿觉事情蹊跷,也是急忙转回身去,果然在地面上的不起眼位置发现了一枚银针,只是这枚银针已经断成了两截。 前文曾经说过这林子岱行事小心,经常会在门闩上别上银针,来判断自己离开房间的时间里是否有人来过。 吕纯当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所以每次开门时都养成了先拉后推的习惯。但是刚刚他拉门时,并没有听到银针落地的声音,推门时又没有感受到银针的断裂,也是想当然的认为这林子岱是被人掳走才未来得及做出防范。 可他听这弟子说林子岱并未有任何焦急情绪,也曾小心翼翼地关过房门,倒是与自己的猜想相悖。所以这银针的断裂只能证明另一种结果,就是在林子岱离开之后与自己到访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曾经有第三个人进入过林子岱房间。 吕纯问过那名弟子,但那弟子却是连连摇头,说自己只是隔着院子远远观看,从来没有进入过林子岱的房间。 唯一让吕纯感到存在怀疑的是这名弟子说就在林子岱离去的那天后半夜,他恍惚中听到过隔壁有房门打开的声音,不过那时他只当是林子岱之前离去匆忙,回来取得落下的东西,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既然这些日子此处一直没有来人,那这林子岱的消失很大程度上与这神秘的第三人有关。 吕纯虽然不知道这神秘人为何来此,但他却隐隐有种猜测,或许林子岱要留给自己的讯息,已经落到了他的手中! 所以自从那日离开,吕纯便一直明里暗里在林子岱住所四周寻找线索,只可惜这神秘人就好像鬼魅一般,连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一开始吕纯只是因为林子岱是炁医门人,有办法帮助自己救活老太公,才对后者态度和善。可随着时间流逝,二者的关系也变得紧密起来,他们亦师亦友,虽然并非同个父母,感情却比亲生兄弟还要深厚。 放眼整个玉壶宗,唯有林子岱一人对吕纯的态度表里如一,从未更改。可这唯一的人,却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他的世界中。 自从吕纯跟随林子岱学习炁医门的医术,就再也没有喝过酒。如今林子岱的消失让他心中苦闷,终于忍不住要借酒浇愁,但他才刚呷下一口,便被辛辣之气呛得眼圈通红。 一壶酒,从白日搁到天黑,几乎微丝未动。但那酒壶边上的一张长脸,却被时间雕刻出了不少愁容。 吕纯看了看时间,心想着在这山下干坐着发愁也不是办法。尤其是几日之后就是云浪继承峰主候选人的事情,他也准备带些东西前去祝贺几句。 虽然二人自从分到东西两峰之后就鲜有来往,但无论怎么说他们也算是旧识,虽然自己平常懒得处理这些人情世故,但有些形式却还是要走一走的。 而且他也想到日后若是云浪东峰峰主候选人的事情定下来后,也必然会有些话语权,到时候让他帮自己寻到林子岱应该也不会如此艰难。 想到此处,吕纯就要拍拍屁股动身,可他才刚刚从石头上站起身来,就见到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他身下的一条小路经过,在一个隐蔽的山洞前窃窃私语。 “你确定这里不会被人发现?” “当然确定,我平时经常躲在这里偷懒,放心吧!此处甚是隐蔽,绝对无人察觉!” “上次你就是这么说的,害得我信了你的鬼话,差点连小命都丢了!” “这也不能全怪我吧,谁能想到东峰的人会大晚上不睡觉跑到那边?” “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我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妥。”这名弟子左顾右盼,面色煞白,一看就是十分慌张。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若是这次再被人发现,我就当场把那一片野山椒吃掉!快进来吧!”另外这名杂役弟已经是偷懒惯犯,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指了指距离山洞不远的一片红绿相间,然后就要转身进入山洞。 可他话音刚落,便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声音:“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嗨!我还能骗你不成?我说,若是被人发现,我,当场,把这一片野山椒吃掉!”这名杂役弟子闻言一愣,然后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可他正说着,却听到旁边传来了一阵咳嗽,这才发觉到了情况不对,连忙转过身来,口中也是惊叫一声:“吕…吕纯师兄!” 因为听到二人对话顿时心头狂跳,吕纯才从坡上跳了下来。他见此处道路前后幽长,前后完全没有容人藏身之处,也是放心地开口问出了自己心中疑惑。 这两名弟子见到吕纯也是一阵瞠目结舌,尤其是那发誓要吃野山椒的更是面色难看,不过吕纯也无心搭理他们的闲事,直接开口道:“我问你们!你们刚刚说东峰曾经来人是怎么回事?” 先前那名杂役弟子闻言连忙躬身行礼,解释起来:“回师兄,事情是这样…” 前段时间,因为西方妖兽的事情,经常有人来到玉壶宗寻求帮助。只是因为明远老祖下令此事一概不理,他们才加派人手一齐到大门这边阻拦来人。 虽然妖兽已除,但大门这边的人员调配还未恢复。正常状况下并不需要如此多人在门口扎堆,他们便私下商量着交换时间休息,两人休息前半夜,两人休息后半夜。 不过这件事情毕竟是他们自己决定,当然不敢被人发现,于是他们才要寻到一个隐蔽位置,准备藏到次日天明。 按照他的意思是在山门附近随意寻找一个位置就好,若是被人发现也容易解释,但另外那名弟子嫌弃那边水声太大,潮气又重,才带着他前往了那隐蔽之处。 因为他们是从山门归来,所以只能从山下径直穿行,可就在他们即将到达此处之时,却忽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开始二人还以为是哪位杂役弟子归来路过,本来还想着上前打个招呼,但等到眼前这人的相貌清晰起来,他们却连忙屏住呼吸,直接就地躲藏了起来。 他们本来打算等到这人远去再抽身离开,可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脚步声再次出现。正当他们准备抬头看看这人是否远去时,却见一道红光从头顶划过,没入了身后的草丛之中,然后这阵脚步声才终于远去,渐渐消失在了路上。 因为之前的红光来得诡异,二人始终不敢动弹半分,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撑到了天亮… 等到他们起身察看了草丛中的状况时,心中却是一阵后怕。出现在他们眼前的野兔尸体实在是再寻常不过,但是此具尸体就好像是被人烧焦了一般,浑身干枯无比,只是皮毛却又诡异的没有损伤半分,实在是诡异离奇。 “竟有此事?”吕纯总觉得二人的描述十分熟悉,但是自己又从未在玉壶宗中见过如此功法,也是眉头深深拧起。 “师兄,我们绝无半点虚言…”另外一名杂役弟子见到吕纯面色有异也是急忙解释道:“当时这红光划过时带着一股令人厌恶的血腥气息,所以我们绝对不会记错!” “血腥气息…”吕纯闻言忽然神色一凛,此种状况自己的确见过,不过不是在玉壶宗,而是在当初的炉鼎空间里! 他忽然想到林子岱双臂曾经也受过同种的伤,怪不得当初那林子岱对自己遮遮掩掩,看来当初在炉鼎中的凶手除了那个泽鬼,还另有其人! “既然你们见过这人相貌,可否知道他的姓名?” 吕纯心想如今云浪在东峰风生水起,实力强劲。而这家伙也算是嫉恶如仇,只要能得到他的帮助,绝对可以解除掉这个祸患。 “这个…”两名弟子忽然面色难看起来,支支吾吾的不肯回答。 “让你说你就说,怎么婆婆妈妈的!”吕纯眉头一皱,无奈道:“我答应你们,今日之事绝不会有他人知晓!” 其中一名杂役弟子虽然面色稍缓,但还是不敢抬头看吕纯的眼睛,喃喃道… “回师兄,那人您也认识…他,他就是东峰的云浪师兄…”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六一章 前往东峰责问去 白色小虫惹心疑 吕纯自从认识云浪,就觉得后者性格温和,为人谦虚,与之相处时更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但后者不仅性格十分完美,天资也是聪颖非常,短短时间里就得到了东峰峰主的认可,实力更是突飞猛进,让人望尘莫及。 吕纯虽然表面上不在乎,心底却是十分自卑,他不明白为何他们都是同样的**,云浪脚下的道路却会如此光明? 听了两名杂役弟子的话,吕纯忽然隐隐出现了一种感觉,云浪貌似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不管是当初被自己的手下包围,或者是后来的狼群遇险,直到炉鼎空间内险象重重,他的表现虽然看似慌张,眼神当中却有着一种若隐若现的戏谑。 两名杂役弟子见到吕纯面色愈发阴沉,心中也渐渐慌乱起来。 他们已经在玉壶宗做了许久杂役,知道的事情也是不少,而云浪与吕纯是“同乡”的消息也不是什么隐蔽之事,自然也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因为受到吕纯呵斥,他们才一时惊慌道出了实情,可是如今想明白了这一切却是有些后悔,生怕眼前这人也使出什么招数将二人灭口。 虽然他们同样是玉壶宗的弟子,但仅仅因为烙上杂役二字便被完全区分开来。虽然这杂役弟子照比寻常百姓来说可能高人一等,但他们真正为玉壶宗做的事情也仅仅是阒然无声。 不过他们中的大多数倒也并不在乎此事,毕竟这玉壶宗也算是个稳定之所。家中之所以将他们安顿此处,也只是仰仗着一个名头庇护,一辈子衣食无忧。 不过话说回来,想从杂役弟子脱胎换骨却也并非天方夜谭,只要个人实力足够,再加上一点指尖技巧,倒也可以脱颖而出。 但虽说这指尖技巧仅需一点,却也比个人实力重要得多。不然凭那林子岱的实力在玉壶宗中可以算上顶尖,又怎能一直背负着杂役弟子之名。如今他突然消失不见,却好似石入平湖,只是稍稍掀起了一些涟漪,便再也无人问津。 人一旦慌张,便容易胡思乱想。他们知道林子岱与这吕纯有过来往,但近日来只见到吕纯一人在此处进进出出,身上便开始冷汗直流,心想会不会是这林子岱出言得罪了吕纯,已经遭其毒手? 想到林子岱的失踪或许与云浪有关,吕纯心中也是一阵咬牙切齿,就要立即动身去东峰寻找云浪问清怀疑。 可他没走出几步,却忽然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看向了两名杂役弟子。这二人被吕纯目光盯上,也是噌的一下跪倒在地,鬼哭狼嚎道:“师兄饶命!师兄不要杀我!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发誓…” 吕纯本来想警告二人不要多嘴,却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有如此反应,心中也是暗道一声莫名其妙。不过吕纯也懒得多做解释,不再理睬二人,冷哼一声便径直向着东峰赶去了。 … 虽然吕纯这些年与云浪交集甚少,但并非一点没有往来,所以云浪的具体住处他还是知道的,没有浪费多少时间便来到了此处。 可他才刚推开房门准备开口质问,这才发现此时的屋中竟然没有半个人影。 吕纯心中疑惑正准备离去,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两道匆忙的脚步声,也是顾不得关门直接躲进了屋中。 “我就说了没有人吧!肯定是你听错了!” “不可能!我明明听见了开门声音…你看那边!” “咦?还真是!云浪师兄的房门怎么开了?难道是云浪师兄回来了?咱们过去看看…” 二人脚步声越来越近,没过一会就来到了云浪门前。 “云浪师兄,您回来了?”二人正在门口打着招呼,身后忽然卷起了一阵烈风,呼啦一声将房门彻底吹开,吱呀吱呀地晃动不停。 “嗨…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明明是风搞的鬼!云浪师兄才刚刚离去打扫祠堂,哪能那么快就回来?”这人说着便要关上房门。 “等下!”另外一名弟子忽然拦住了旁边那人的动作,然后蹭蹭几步向着房间方向走来。 吕纯听到脚步声愈来愈近,也是暗呼一声糟糕,心想自己该不会是被人发现了吧?虽说他来寻找云浪不是什么大事,但若是这种状态被人遇见,想解释起来却也十分麻烦。 “怎么了!”另外一名弟子见到旁边这人蹭的一声跃进屋去,也是急忙戒备起来。 只见先前那名弟子紧走几步,将地面上的几页纸张拾了起来,向着身后的弟子示意了几下,然后将这些纸张叠整齐放在了桌上,这才转身离开了房间。 见到二人离去,吕纯做贼心虚似的长出了口气,紧接着却是暗骂一声:“老子又不是来做贼的,心虚什么?” 然后他索性大大咧咧地坐下身来,为自己倒了杯茶自斟自饮起来:“云浪这家伙也真能拖延时间,早些时候不去打扫,偏偏要拖到现在…”自言自语几句之后,他索性又坐稳下来,反正他又不急着回到西峰,便想着在此歇息片刻,顺便等候云浪归来。 眼看着天色渐黑,约摸着云浪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吕纯便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将自己的问话在脑海中重新捋顺了一遍。 可他才刚刚活动活动身子,目光却便房间一角吸引了过去,他眉头一皱急忙走上前来,发现出现在角落里的竟是一条草梗粗细的白色小虫。 “埋针术?”吕纯眉头一皱将其捏在手上,在他双指轻轻捻动之下,一根牛毫般的银针缓缓从白色小虫的身体露了出来。 林子岱对吕纯毫无保留,将炁医门的医术倾囊相授,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各种驭针术。 当初林子岱教导吕纯时,曾经挽起袖管手心手背展示了一番空空如也,紧接着便两指一捻凭空取出了一根银针来,好像是变戏法一般,看得吕纯暗暗咋舌。 一开始吕纯还以为是林子岱将银针藏到了身什么地方,直到后来听了林子岱的解释,吕纯才知道这招凭空取针并非是障目手法,而是依仗于埋针术。 所谓埋针术,说来与那揿针类似,都是一种浅刺法,但与揿针不同的是埋针术是将银针紧贴皮肤又掩藏其下,所以才可以通过捻动皮肤的手法“信手拈来”。 吕纯听说这埋针术竟然是要在身体里面藏针,自然吓得面如土色连连拒绝,但林子岱却是哈哈大笑,询问吕纯可有察觉自己的双手有何异常? 原来这林子岱知道吕纯会心生惧意,早在吕纯没有注意的时候在吕纯体内埋藏了几根银针,只是后者一直没有察觉罢了。 吕纯一听说自己手中有针,顿时觉得双手发痒起来,恨不得要将自己的皮肤抓烂,连忙让林子岱把银针取出来。 无奈之下,林子岱只能一边取针一边解释道,这埋针术的银针与寻常使用的银针不同,要更纤更短,比起那牛毫还要牛毫,人体是无法感觉得到,而吕纯之所以会反应如此强烈实在是因为心理作用。 不过林子岱也没有勉强,只是从盒子里取出了不少白色小虫,既然吕纯心里无法过关,便让吕纯先用它们来练习埋针术。 吕纯见林子岱出手轻描淡写,随意一捻便将银针送入了白色小虫的体内,尤其是这白色小虫竟像是没有察觉一般,还在缓缓蠕动着身躯,让他也忍不住要出手尝试一下。 可真到自己实践时,吕纯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捏在手中的白色小虫摇头晃脑蠕动不停,让他第一步就出了问题。后来他虽然得到机会将银针旋入了白色小虫体内,但这银针还没等完全没入便会破体而出,经常刺到自己捏着小虫的手指。等到最后吕纯终于将银针埋入了小虫体内,这白色小虫却早已被刺得千疮百孔,惨死当场… 见到吕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林子岱才开口告诉他,这埋针术讲究的是:快、准、稳,而且切忌心浮气躁!只要他能完全掌握这三点,就会渐渐感受到银针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 直到今日,林子岱也没有在自己身上尝试过埋针术,但他对在白色小虫体内埋针的手法却是愈发成熟,所以他刚刚一见到那白色小虫,便看出了其状况不对,试探之下果然在它体内取出了一根银针。 “这白色小虫怎么会出现在云浪房中?难道呆子林的消失当真与云浪有关?”吕纯心中咯噔一声,急忙在屋中寻找起来,可是云浪的房间一共就这么大,他四处敲击之下也没有发现密室存在,倒也不想能够将人隐藏。 “呆子林将白色小虫留在这里,一定是有他的原因…会不会他是想告诉我什么?”吕纯这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屋子,连犄角旮旯都没有放过,只是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可就在他聚精会神在屋中翻找之时,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却忽然传来一道翻动纸张的哗啦声…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六二章 一纸药方藏正炁 滥使心机死得急 因为天色渐暗,房屋中的景象已经逐渐模糊。虽然一盏油灯就在自己身前桌上,吕纯却不能将其引燃。毕竟门外经常有人经过,他可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 想到云浪差不多就要归来,他也犹豫着今日是否暂时退去,等到明天得到机会时再来寻找线索。 可就在他背向房间准备离开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道翻动纸张的声音… 虽然这道声音十分轻微,但却听得吕纯一阵炸毛,毕竟此处除了他外再无半个人影,而且这里门窗又关得严实,完全不可能是有风吹动,难道说…屋中有自己看不见的东西存在? 吕纯受惊不小,但是却不敢大声惊呼,只能两指捏着牛毫银针当做武器指向屋中,看起来十分滑稽。 “谁…谁在那?”吕纯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开口试探一句,可回答自己的却是一阵沉默。 对峙了几个呼吸,吕纯的慌张淡去了许多,大脑也再次运作起来,他看了眼手中的银针,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该不会是这林子岱已经化作了鬼魂了吧? 于是他咬了咬牙缓缓地向着房中走去,喃喃道:“冤有头债有主,林兄你若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尽管吩咐便是,希望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不要来折磨我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来到房中,话音刚落目光却瞥见了地面上的一页纸张,面色也是恼怒起来:“那个小王八蛋,东西也不放得整齐一些,吓死老子了!” 吕纯一边骂着,一边将落在地上的那页纸捡了起来,就要放回桌上。 可他将目光落到下面那页纸的时候,眉头却是再次蹙起。他将这页纸张带到窗前,借助着外面的光亮仔细端详了一阵,却是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咦?这字迹…怎么越看越像是那呆子林的?” 他又简单翻看了一下其他纸张,发现上面的字迹完全不同,也是更加确认了心中的想法,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回来。 “苦参、陆英、生地、安息香…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药方?呆子林什么时候还搞起混搭风格了?”吕纯大概扫视了一眼这张药方,发现上面洋洋洒洒写了不少药材名称,只是这些药材药性各异,甚至两两相冲,实在是看不出所以然来。 对于药方林子岱从来都是标记得十分谨慎,所以眼前这莫名其妙的药方完全不符合林子岱的行事作风,吕纯也尝试着将这些药材按照药性重新排序,却也没有发现这些药材名字构成了什么藏头藏尾的字眼。 吕纯想尽了各种方法,却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之处,也是渐渐头疼起来:“我说呆子林,我可没心情和你破解哑谜,你就不能多给我留些线索吗…” 想到此处,吕纯突然微微一愣,刚刚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这莫名其妙的药方吸引过去,竟然将这白色小虫的事情给忽略掉了!既然林子岱不会做多余的事情,那么这二者之间一定有所关联! “这呆子林写出这种奇怪的药方,一定是想要告诉我什么,而他也应该知道藏头藏尾传递消息并不安全,只能用一种我们二人知道的传递方式…” 吕纯仔细摩挲了一下纸上,却也没有发现有任何藏针的迹象,也是淡淡摇头:“在纸中埋针不像在身体里那样容易隐藏,只要稍稍褶皱纸张便能发现异常之处,所以呆子林想告诉我的应该也不是埋针术…”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吕纯咽了口唾沫,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林子岱的确对吕纯倾囊相授,但最关键的一步却是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原因就是吕纯并非炁医门人,体内没有正炁存在,而唯一能让吕纯生出正炁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正炁根源”。 因为吕纯体内没有正炁,自然不能使出以正炁驭针的功法,但林子岱还是将种种心得体会完全告知,希望吕纯能够提前做好准备。 所以现在的吕纯虽然无法掌握炁医门的功法,却能感受到正炁存在,也是深呼吸几口气将情绪平缓下来,探出手指感受起这药方上的正炁变化。 “有了!”果然,就在吕纯将手指放在某味药材的名字上时,他的指尖上突然传来了一种酥麻之感,而这正是那留在纸上的正炁产生排斥反应。 “苦参,安息香,五灵脂,老少年,元宝草,重楼…”吕纯仔细找了一圈,却仅在这六味药材上发现了异常。 眼前这六味药材的名字间隔不小,吕纯倒是能很容易将其分辨出来,但是一旦涉及到具体字眼上,吕纯便感觉渐渐吃力起来。 “云浪师兄,您回来了…”正在吕纯全神贯注地校正字眼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淡淡的话语声。 “嗯,这边状况如何?” “完全按照师兄的吩咐,没有任何人来过这里。” “辛苦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狼赟与二人打过招呼,便向着房中缓缓走来。可吕纯却好像是没有察觉一般,仍旧在感受着字体上的正炁流动。 也许是因为即将当上东峰峰主候选人的原因,狼赟的面上一直带着一种淡淡的笑意,可他才刚刚将手放到门上,面色却是瞬间阴沉起来。 他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又侧耳听了听室内的状况,然后才砰的一声推开了房门,三步并作两步冲入了房间,入眼却是空无一人。 他紧走几步来到桌前点燃油灯,迅速将眼前的几页纸张翻看了一遍,见到那页药方还在,也是面色缓和不少。可他刚刚将那页药方拿在手中,目光却忽然瞥见了药方上的一道污痕,眉头忽然拧了起来。 随着他的目光落下,一只白色小虫也从纸页上落了下来,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狼赟正要抬手去捡起小虫,却忽然听到门口响起了几声脚步,也是紧紧攥着药方走到了油灯之前。 “来都来了,为何不现身一见?” 门口那人微微一愣,然后疑惑道:“云浪师兄,您是在说我吗?” 狼赟闻言也是有些诧异,他向前走了一步来到门口,发现经过自己门前的竟然是之前守在门前的弟子之一,这人路过此处只是想回来院中将烧好的水提走,应该是怕打扰到云浪休息,才作出了蹑手蹑脚的行为。 见到眼前这名弟子面色惊慌,狼赟也是开口笑笑,他指了指弟子手上的水壶:“师弟可否帮忙填写水来?多谢了。” “当然可以!”这弟子受宠若惊,急忙提着水壶进来将狼赟桌上的茶壶填满。 在弟子倒水的功夫,狼赟不经意地开口问道:“你刚刚不是说没有人来过此处,为何我总觉得桌上摘抄的文字被人动过?” 这弟子闻言略微欠身:“师兄,之前你的房门被大风吹开,桌上纸张也是散落了一地,我当时只顾着将其从地上拾起,实在是没有注意辨别顺序,还请师兄原谅…” “呵呵,自然无妨。”狼赟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呷了口茶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道我写的是什么东西?” 这名弟子眨了眨眼,心想这云浪师兄应该是在检验自己的能力,也是自信开口道:“其中一些是玉壶宗的术法笔记,还有一张是某种药方…” “哈哈哈…你小子倒是记性不错,只是不知道你记得多少?不如让我来考考你…”狼赟背对着油灯而立,让他弟子看不清脸色,只能听到他的语气十分轻松。 “师兄尽管出题!”这弟子提着水壶正是为了来献殷勤,如今“阴谋”得逞,也是激动不已。而他的记性倒也不错,一张药方虽然散乱,他却已经记了个七七八八。 “不错!不错!”二人一问一答之后,狼赟也是哈哈大笑,然后声音忽然沉了下来:“只是有些可惜了…” “可惜?”弟子闻言一愣,然后急忙问道:“不知师兄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师弟有什么不足之处?” 狼赟摇了摇头,语气也是阴森起来:“我的意思是说…可惜你的小聪明用错了地方,遇上了我…” “师兄…你要干什么…呃…救…”这名弟子隐隐觉察到有些不对,可他还没等惊呼出声,便被狼赟单指点上了额头,浑身的血气瞬间被吞噬殆尽。 “救你?呵呵,没人能救你!我最讨厌聪明人,尤其是你们这些没有任何价值还要自作聪明的家伙…”短短瞬间,一名活生生的弟子便成为了一具干尸。 狼赟却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冷笑一声转过身来,继续寻找起那白色小虫来,却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工夫,这白色小虫竟然从桌上爬到了门口位置。 狼赟抬起脚来狠狠地将这白色小虫碾碎,直到这白色小虫被抹匀在了地上,才举起茶壶将有些微灼的热水一饮而尽。 虽然仅仅是一壶热茶,狼赟却觉得自己喝的像是酒水一般,他才刚刚将茶壶放下,便觉得一种眩晕感传来,身子一歪栽倒在了床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六三章 迷魂丹药有奇效 劝君勿念吾身安 玉壶宗,东峰小路上,正有一道身影狼狈逃窜,只是他一边逃一边还时不时地看向身后,直到确定身后再也没人追来,才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起粗气来。 刚才吕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情急之下也是一个骨碌钻到了桌子下。好在他在最后一刻辨别出了林子岱要留给自己的几个字眼,也是顺势悄悄将那张药方插回了纸张当中。 听到头顶的云浪冷声说“现身一见”时,他还以为自己已经被人发现。可他还没等站起身来,却没想到竟然有替罪羊主动送上门来。虽然这替罪羊正面对着自己,但好在云浪挡在了自己身前,才避免了自己行踪暴露。 吕纯蜷缩在桌子底下已是两腿发麻,见到眼前二人竟然开始问答起来,心中也是又气又急。 可他心中的骂声还没坚持多久,却忽然见到云浪竟然向对面那名弟子下了杀手,也是有些大惊失色,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状况。 这名弟子眼看着就要被吸成了人干,却不知怎地竟然发现了吕纯,看向他的目光也是充满哀求。但吕纯又能有什么办法,他可不觉得自己能是这云浪的对手,若是自己现出身来,毫不疑问会是白白送死。 看到对面的弟子的惨状,吕纯也开始担心起了自己的命运,大脑快速运转思虑起对策来。 忽的,他记起自己身上貌似携带着一枚迷魂丹,也是鬼使神差地探出桌子,悄悄地将迷魂丹放在了茶壶中。 可就在他准备缩回身去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的桌上竟然有着一只白色小虫!他本来以为这白色小虫是自己扔在地下的那只,可定睛一看却发现这小虫体内竟然还埋着一根银针,也是急忙将其捏了起来缩回桌下… 也许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云浪吸干了这名弟子后便咕嘟咕嘟豪饮起来。吕纯见到云浪身形晃了几晃便倒在了床上,然后便发出了一阵鼾声,也是知道自己的迷魂丹起了作用,这才终于松了口气从桌下站起身来,而他浑身的衣物早就因为紧张被冷汗溻湿。 他炼制出这颗迷魂丹本来是为了戏弄林子岱,却没想到如今居然派上了保命的用场! 吕纯见到云浪呼呼大睡过去也是松了口气,他四处看了一看,然后搬来了一个酒坛将酒水洒遍云浪全身,又将一个酒壶塞入了后者手中,想着要造成一种云浪酒后杀人的错觉,希望搅黄了他东峰峰主候选人的事情。 可等他忙完了这一切正准备离开时,却忽然发现眼前云浪的背影无比熟悉,竟与记忆中那隐遁在红雾中的白发老者重合起来,也是隐约猜到了什么… 当初若不是云浪带他来到玉壶宗,他又怎能有今天的成就?正在吕纯犹豫着是否动手解决这个祸患时,却见到云浪有了清醒过来的迹象,也是以为这迷魂丹效力不够,撒开双腿溜了出来。 休息了一段时间,吕纯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这才发觉身后并没有任何人寻找自己的迹象,也是开始怀疑之前看到的云浪清醒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虽然刚刚吕纯心中冲动有了杀心,但是现在冷静下来却再也没有了动手的想法,毕竟现在林子岱下落不明,很有可能是受到了云浪的囚禁,若是自己将云浪解决,岂不是间接害了林子岱? “虽说杀人并非小事,但是云浪现在牵扯不小,为了保住身份恐怕会想方设法将这件事情压下来!等到他一旦有了地位,抹杀掉一个普通弟子的事情也就可有可无了。既然如此…便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想到此处,吕纯便趁着夜色,向主峰上的祠堂跑去。 “嘶…怎么回事?我怎么睡着了?”房中,狼赟忽然从梦中惊醒,也是捂着脑袋坐起身来。他只记得昨夜解决掉了一名普通弟子,之后的事情却是一片空白。 “咦?哪里来的这么大酒气?”狼赟皱了皱鼻子,心中一阵狐疑,他为了避免酒后失言节外生枝,已经禁酒许久,此时闻到如此厚重的酒气也是有些喉头发痒。 狼赟站起身来,这才发现那弟子的干尸还没有处理,也是暗道一声糟糕,急忙动作起来。 可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两道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门上便有一阵急促的敲打声传来:“云浪,开门!” 狼赟闻言微微蹙眉,但他丝毫不敢犹豫,急忙跨过那弟子的尸体,换上一脸平和打开了房门:“明明时间未到,不知二位师兄为何如此匆忙?” 与寻常的玉壶宗弟子不同,此时站在狼赟面前的二人面色倨傲,丝毫没有寻常弟子那种恭敬神色。 狼赟刚一打开房门,便有一股浓烈的酒气砸面而来。二人掩鼻轻咳了几声,眼神当中却是冷色渐浓:“没想到果真如此…云浪,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完,二人便一左一右站在了两侧,对着狼赟摆了一个请的手势。 若是放在平时,狼赟自然会毫不犹豫地跟随离开,但此时他屋中尚有一具尸体,他可不能这样任其停留在房屋中央。 “可否麻烦二位师兄稍候片刻,容我来换身衣服?”狼赟昨日打扫祠堂,身上本就积累了不少灰尘,此时身上又多了不少莫名其妙的酒气,披在身上实在是有些难捱,也是以此为由,希望趁机回屋处理一下尸体。 门外二人左右对视了一眼,然后淡淡开口道:“我们进去等你。” 狼赟闻言心头狂跳,若是被眼前这两个家伙发现房中的尸体,可就麻烦大了。 见到狼赟挡在房屋门口犹犹豫豫没有回答,其中一人也是眉头皱起,不耐烦道:“怎么?该不会是你房中有什么东西不方便示与外人?”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狼赟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但双目当中却流露出了一丝凶光,准备等这二人一进房屋就先下手为强! 可这人刚踏进屋子,却险些被其中的酒气冲了一个跟头,也是摇了摇头退了出来:“你动作快些!” 狼赟松了口气,这才反身关上了房门,又将那弟子的干尸掩藏在了床下,这才匆忙换上一套衣服,跟随着二人匆匆离去。 “喂…人找到了吗?”几名弟子正围成一团,互相询问着什么,然后皆是一阵摇头。 “你再仔细说下,看看我们是不是遗漏了什么线索?”其中一名弟子开口问道。 “唉,还能有什么线索,我们昨日与云浪师兄告辞后就各自离开了…”被人问话的弟子一脸低落,实在是再也不想多说,“算了,我要回去了…” “那咱们去问问云浪师兄如何,师兄热心又随和,听说这件事情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这样不好吧,毕竟师兄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这名弟子摇头叹气道,“不说了不说了,我真的要走了…” “嘿!你们听没听说,昨夜咱们东峰有人酒后大闹祠堂,主峰已经派执法弟子前来抓人了!”正在此时,远处忽然有人赶了过来,打断了这人离去的话语。 “真的假的?你这是哪里得来的消息?”有人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我的消息还能有假?” “喂,你这么急着回去,该不会大闹祠堂的是你吧…”旁边一人见到之前那名弟子精神萎靡,也是打趣道。 “你别胡说,我们昨日分开后就径直回去了,因为他说要回到院中将水壶取走,我就先行了一步,哪里有时间去主峰…” “嘘!你们看!” 这人话未说完便被旁边一人止住,众人向着这人指向看去,只见那两位主峰的执法弟子正远远地经过了他们面前。 “咦?这二人为何去的是云浪师兄住处?难道…” “这怎么可能?我们昨日和云浪师兄分开时,可没有闻到半点酒气。”那弟子皱了皱眉,“你们聊吧,我这次真要走了…”这人说完,也不想关心执法弟子带走的是谁,长吁短叹地离开了。 东峰这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反观西峰却是平静如常。 吕纯折腾了一夜,头脑也有些昏昏沉沉,但他生怕将昨夜记在脑中的文字忘记,也是回房洗了把脸清醒清醒,将昨天在云浪房中记下的那些药材名称写了下来。 “苦参,安息香,五灵脂,老少年…还有什么来着,哦,对了!元宝草,重楼…” 记下了这些名字,吕纯又按照记忆,将其中蕴藏正炁的文字圈了出来,六种药材便仅剩下了六个关键字眼。 “参,安,五,年,宝,重…”吕纯将这六个字重新誊写一遍,喃喃念叨起来,可唯一能读懂的只有五年二字。 “呆子林啊呆子林,你这六字真言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嫌我根基太薄,让我安下身子重头再来,再学五年炁医术?” 吕纯一边在纸上胡乱划拉着,一边拄着桌子打起了瞌睡…朦胧当中,他忽然想起了曾经与林子岱的交谈。 “我说呆子林,你费了这么大劲难道就是为了来玉壶宗当个杂役?” “当然不是。” “那我去找西峰峰主说说,让你加入到我们西峰中来如何?” “多谢吕兄,但是不必了,我突然发现当个杂役弟子也挺好。” “你这人还真是块榆木疙瘩,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空怀一身本领,难道就甘心在此处停留?” “这样也挺好…”林子岱沉默半晌,再次挤出了这五个字。 “你这人…我真是懒得理你!”吕纯骂骂咧咧站起身来,就要转身离去。 可他还没走多远,背后就传来了一道呼声:“吕兄!” 吕纯还以为林子岱终于开窍,也是转身开口道:“怎么?终于想通了?” 林子岱只是摇头笑笑,抱拳道:“吕兄,保重啊!” 梦到此处,昏昏沉沉的吕纯忽然惊醒过来,他蘸起墨来将之前的种种猜测涂抹干净,然后重新在纸上写出了六个大字。 “身安,勿念,保重。”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陆四章 遭人陷害身落魄 北峰之中得奇缘 时值金黄季节,天色刚蒙蒙亮,就有不少杂役弟子来来往往忙碌起来,他们身后俱是背着竹娄,在搬运着成熟的果实。 “你们听说了吗?东峰的云浪师兄惹了大祸了!”突然有人引起话茬,众人便将背后的竹娄一放,开始闲谈起来。 “你说的可是要当上东峰峰主那个云浪师兄?他能惹出什么大祸?” “不然还有哪个云浪师兄?”先前那名杂役弟子嘁了一声,然后继续道:“我听说是那云浪师兄得意忘形,打扫祠堂时喝醉了酒,竟然将祠堂给毁了!” “真的假的?你这话可不要乱讲,这毁坏祠堂可不是小事!” “我骗你作甚?这可是我昨日上山亲耳听到了!” 正在众人聊的热火朝天时,忽然有一道人影从远处走了过来,向着北峰缓缓行去。 众人看清了这道人影,也是急忙停止闲聊,向来人打起招呼来。 “云浪师兄!” 来人正是狼赟,只是此时的他面色有些不好,对着这群弟子点了点头便向着北峰当中走去了。 “喂!你不是说云浪师兄惹了大祸吗?为何还会出现在此处?”先前那一脸怀疑的弟子见到来人已经远去,也是低声问道。 “嗨,我刚刚不是还没说完呢吗!”这人受到质疑也是有些不悦,既然当事人已经离开,也是再次口若悬河起来。 “我听说那云浪师兄受人质问时对于自己犯下的错供认不讳,本来已经要被逐出了玉壶宗!但是后来有人作证说当天云浪从祠堂归来时,身上没有半点酒气,云浪师兄一定是受人陷害的!可除此之外,还有人说见到那罪魁祸首的确是从云浪师兄的房中离去,说此事就算并非是他所为也一定与他脱不开干系!” “此事疑点重重,虽然云浪看似冤枉,但东峰峰主也不能徇私,所以才按照扰乱宗门秩序的惩罚,让他前去北峰面壁思过了!” 一群杂役弟子又唏嘘感叹了好一阵子,直到时间再也不能拖延,才继续背起竹娄忙活起来。 “让你陷害我!让你陷害我!去死!去死!”北峰中,狼赟双目赤红,发疯一般地砸着面前的山壁,拳头之上一片血肉模糊。 那天,他一喝下壶中茶水便感觉有些不对,也是径直软倒在了床上,因为他体内有着烛堃的血脉之力,寻常毒物很难伤害到他,他也是想趁机装死,准备吸引出下毒之人。 所以那日他刚刚察觉到身旁有人靠近,也是急忙运转血脉之力化解毒素,却没想到他刚刚转过身来,连人影都没有瞥见,便两眼一黑睡了过去。 直到现在缓过神来他才发觉,自己能化解毒药是利用血脉之力催发药性然后缓慢消解,可自己那日所中的并非是毒,而是迷药,所以他还未来得及做好消解的准备,便中了招… 但也好在他有血脉之力提前催化了药性清醒及时,不然被那执法弟子发现了屋中的干尸,事情就不会如此简单结束了。 因为玉壶宗是北峰的关键所在,狼赟一直想暗中探寻那烛堃要的五行鼎是否隐藏其中。只可惜北峰外有困仙阵,他没有得到许可却是无法进出。 他本打算是等当上东峰峰主正大光明地进入此处,却没想到被这件事情一闹,竟会以此种原因进入到了北峰之中。 狼赟见到此处无人戒备,本想偷偷溜上上去,却没想到这面壁思过之处已经被人设下屏障,任他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挣脱半分。 虽然他放弃了挣扎,却无法释怀心中怒火,想着自己一定也要找到陷害自己之人,将其与林子岱一起狠狠折磨。 狼赟正在发火,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微不可闻的声音,也是眼中厉色渐浓,隐蔽身子戒备起来。 见到眼前的白影从草丛**现,狼赟刚准备动手,身子却是微微一怔。他还以为是陷害自己那人得到机会要来对自己出手,却没想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一个小女孩。 那小女孩在树下跳来跳去想摘果子,却是无论如何也摘不到,她刚一回头却看见了背后的狼赟,也是语气焦急地喊道:“那边的叔叔,快过来帮我摘些果子!” 狼赟虽然经常吸人血脉恢复功力,对一个没有任何防备的小女孩却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因为刚刚折腾的有了几分饿意,狼赟想着毕竟自己也要果腹,便顺手为这小女孩摘了几个果子下来。 可是他才刚咬一口,却是忽然愁眉苦脸起来,眼前果树上的果实看起来着实鲜艳可口,尝起来却是酸涩非常。 那小女孩见到狼赟面色难看,也是一脸疑惑出声询问,狼赟见这小女孩倒是吃的正香,也是随意应付了几句,将果子都放到了她的面前。 狼赟之前曾经在四周寻找出路,结果皆被屏障拦了下来。既然眼前这个小女孩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又能来到这里,就证明一定还有自己没有发觉的屏障出口! 想到此处,狼赟便准备假借寻找家人之由让其带路离开,却没想到这小女孩刚一起身却是眼光一阵闪躲,心虚地向着自己身后喊了一声爹爹。 狼赟闻言眉头一皱,虽然小女孩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她的这位爹爹一定知道自己为何会留在这里。若是这小女孩被她爹爹带走,自己短时间内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如此接近北峰。 想到此处他便准备以小女孩作为要挟,想逼迫这位爹爹将自己带离屏障。可他刚一回头却是惊得魂飞魄散,没想到身后这位竟然是玉壶宗的明远老祖。 他哪里想到明远老祖居然会有个这般年纪的女儿,也是吃惊不小,心想还好自己刚刚没有急着动手,不然与那寻死也没有什么差别,一时间竟然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言语… 这小女孩正是明远与虺白绫的女儿,因为明远老祖心中一直惦记着虺白绫,便为女儿取名为思绫。 因为女儿的关系,明远老祖已经发誓不再对妖兽出手,只可惜之前的事情闹得太大,若是任由发展下去只怕会两败俱伤,无奈之下他也只能行使计策,结果总算是将事情平息。 虽然他向枯槁老仙保证,只要留得生魄便有一日可以复生,但是这复生一事终是渺茫,只怕这些妖兽等不到机会便会生魂消散,消失在轮回之中。 所以妖兽一事过后,他便留在了北峰之中陪伴着虺思绫,一边思虑着要如何处理接下来的麻烦。 这日,明远老祖一个没注意便让这虺思绫逃了出去,也是在北峰中四处寻找,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这位叫云浪的弟子。 明远老祖上下打量了一眼来人,眉头却是微微蹙起,不知怎地,他竟然在此人身上感受到了那烛堃的气息! 因为东方大陆毕竟不是妖兽生存之所,灵气更是淡薄许多,虽然明远老祖用了化形珠帮助虺思绫维持人形,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一旦有一天化形珠出了问题,而那时虺思绫还无法化形,到时只怕她的血脉之力会不受控制的萎缩消散。 所以明远老祖一感受到旧敌的信息,便想出了一步险棋,因为他再也不能久留,不如就将这虺思绫交给云浪照顾!毕竟这人身上有着烛九阴一族的血脉,对虺蛇血脉有着一定影响,如果虺思绫能经常处在血脉压制状态下,让血脉保持兴奋状态,便再也不必担心失去化形珠会带来的问题。 想到此处,明远老祖便消除了狼赟身上的责罚,让他能自由出入北峰,条件就是狼赟要妥善照顾好虺思绫。 狼赟不知道明远老祖已经看穿了自己的依仗,只当自己是因祸得福,也是激动非常,连连点头答应。 明远老祖见到后者答应下来也是微微一笑,将虺思绫的详细事情告诉给了狼赟。后者闻言一阵瞠目结舌,但他既然已经受到了明远老祖照顾,自然再也不敢反悔拒绝。 心事已解,明远老祖忽然觉得一片豁然,只是这豁然当中却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如鲠在喉。 当初他与烛堃为敌,势不两立,如今见到了身藏烛堃血脉之人,他非但没有对其动手,反而因为私心选择了放过后者。虽然他心中尚有芥蒂,但此时也只能用“冤冤相报何时了”来安慰自己。 明远老祖已经渡过了无数年月,而过去的年月里他只有煎熬,虽然如今得到了虺思绫的陪伴,心中的煎熬被慰藉许多,但自从那日将枯槁老仙“欺骗”之后,心中又多出了一丝愧疚来。 当初他之所以建立玉壶宗,一是为了等到虺白绫,二是为了守住“冰心玉壶”的誓言…只可惜事到如今皆不如愿。 玉壶宗将遭大劫,是他一人之力无法避免,他将虺思绫的事情安排妥当,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准备离开。 离去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玉壶宗的大门,然后手指一挥,便留下了几行深邃的文字。 子虚善恶子虚僧,乌有垂髫乌有翁;岁岁年年是今日,年年岁岁何有终。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六五章 心生贪念酿灾祸 大难临头独善身 北峰峰主赵岚岚对外人十分排斥,但他知道狼赟是受到明远老祖所托在北峰照顾虺思绫后,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事实。 狼赟虽然被授权能够自由出入北峰,但也只限于北峰山下的部分区域。山上关键之处,北峰峰主还是禁止他踏足半步,因此狼赟心里对北峰峰主十分不满。 因为要照顾虺思绫,狼赟在北峰中也是出入频繁,自然没少见到那位北峰峰主的亲传弟子。而每见一次,他便妒火旺盛一分,对北峰峰主的恨意更是与日俱增。 虺思绫虽然能够依靠着化形丹保持人形,但妖兽本性却是未脱,每到寒冬时分都会冬眠起来。而每到了这个时候,狼赟也会恢复自由。因为明远老祖将苍芦留给了他,他便会在这时借故外出,而一离开就是月余。 也许是因为林子岱的消失,吕纯整个人忽然性情大变,比以往阴沉古怪了许多,让人唯恐避之不及。好在他也没犯什么大事,西峰峰主训斥过他几次后,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自从明远老祖离去,玉壶宗看似没什么不同,但又变化了许多。有人坚守本心、有人歪曲信念、有人茁壮成长、有人止步不前… 日月跳丸,光阴脱兔,一转眼又不知多少年过去,眨眼间又到了寒冬季节。 这日,东、西、南三峰峰主忽然收到消息,说北峰峰主要找他们商议事情,心中也是倍感稀奇。 虽然这北峰峰主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却从来没有半点野心,寻常很少牵头议事,更别提将他们喊到自己的北峰中。如今好不容易听到这人开口一次,三人也是赶忙将手上事情搁下,匆匆忙忙前往了北峰… 而三位峰主才刚刚离去不久,玉壶宗的弟子便听到空中传来一片暗雷翻滚,紧接着便是一阵地动山摇。众人还以为是天灾降临,只能来得及就地趴倒,才没有被巨大的震颤晃下山去。 等到晃动结束,忽然有眼尖的人发觉北峰方向火光四起,便有长老率弟子急忙赶去。可等到他们来到近前才发觉,原来巍峨浩荡的北峰已经化为了一座火焰山。 夹在众弟子中的狼赟虽然再也不是东峰峰主候选人,但因为他实力强劲,又得明远老祖法宝传承的关系,竟然比那长老风头还要强盛几分,所以周围也有不少东峰弟子在开口询问他的意见。 狼赟双目当中倒映着一片火光,面色也是阴晴不定,正当他犹豫着如何开口时,却听见旁人有人惊呼一声,然后便见到浓烟当中,有一道灰头土脸鬼鬼祟祟的人影从山上冲了下来。 这弟子才刚刚从北峰出来,身后便响起了一阵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响,将北峰吞噬在了一片火海当中。若不是有困仙阵抵挡住了这次爆炸,恐怕此时身处北峰前的这群弟子都要受到牵连。 困仙阵中已是一片火光冲天,尤其是此时的火光当中又出现了道道黑紫之气四处蔓延,将火海未来得及波及地方仅剩的绿意腐蚀成了一片枯萎,让人惴惴不安,一时再也不敢踏入半步… 狼赟看到逃出来的这人,目光忽然飘忽起来,可还没等他做出反应,便见一名弟子上前将来人拦住,仔细盘问起来。 来人不经意间瞥向了狼赟这边,然后便是缩着脖子什么也不肯多说,那弟子看出此人眼光躲闪神色慌张,便知其中有鬼,也是飞起一脚将他掀翻在地。 这人哎哟一声痛呼正准备开口解释,怀中却忽然掉出了一个血红色的玉瓶来,便手忙脚乱地欲将这玉瓶拾起。 可玉瓶落地的刹那,却被旁边一人抢先一步捡到手中,那弟子见到玉瓶被人夺走,登时面如死灰,身形一颓瘫在了地上。 玉瓶刚一打开,便出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只见一颗表面带着淡淡纹路的红色丹药落了出来。 狼赟见到丹药现出,眼中忽然出现了一丝阴鸷,只见他手提宝剑一个箭步就冲上前来要将这人斩杀当场!而人群中的一位庞眉皓发长老早就察觉到了狼赟神色不对,在他拔剑的刹那就抢先一步,将狼赟拦在了原地。 “不要急着动手,我还有话要问他!”这长老上下打量了一眼狼赟,似笑非笑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狼赟自然再也不能动手,他冷冷看了一眼这位长老,然后便收回了攻击,尴尬道:“抱歉,是我冲动了…”说完,狼赟便心事重重地退到了一边。 这名逃出来的弟子意志并不坚定,一见到事情败露也是口无遮拦,将北峰当中的事情讲了出来。 原来他受人指使,要将这两颗血蛊丹放入到北峰峰主的茶中,想害死北峰峰主。但是他见这丹药光泽艳丽,一看就并非凡物,也是动了贪念偷偷地藏起了一枚,准备得空出去换些钱花。 可他没想到因为丹药药效不足,竟然没有立刻将北峰峰主害死,反而让他丧失神智与前来北峰的三峰峰主斗成一团! 因为这北峰峰主本就实力强悍,此时服下了血蛊丹后对上三人更是游刃有余,三峰峰主眼看着就要招架不住,无奈之下只能选择使用了玉石俱焚符,就要与北峰峰主同归于尽! 这名弟子一直躲在门口,此时见到这般状况还哪里敢再多停留,也是连滚带爬地从北峰上逃了下来,总算是保得了一条性命存在… 众人闻言皆是大惊失色,虽然他们已经对眼前的状况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事情的结果已经超过了他们的承受能力。 北峰被毁,四峰峰主身殒,这名弟子的一时贪念,竟对玉壶宗造成了不可挽回的致命打击。 “是谁!是谁指使你的!”那名长老闻言目眦欲裂,恨不得将眼前这人千刀万剐,但他还是保持了一丝理智,咬牙切齿地逼问道。 这名弟子哪里想到自己会酿成如此大祸?他自知死罪难逃,哪里还有胆子狡辩,失魂落魄道:“回长老,那人是咕噜…咕噜咕噜…”可他才话说一半,嘴里却忽然涌出了一团血沫来,只见他竟然七窍流血瞬间暴毙,再也没有了半点气息。 狼赟本来已经准备祭起苍芦御空而去,却没想到会发生如此状况,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众人都想帮助北峰灭火挽回一些损失,可是他们连困仙阵大门都无法靠近半步,又何谈到达山上,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北峰的一草一木完全化成灰烬。 虽然此时正值寒冬,玉壶宗里却燃起了一轮太阳,炙烤在每个人滴血的心头。 数日之后,玉壶宗主峰上,正有几位长老聚集在议事阁中,语气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现在北峰已毁,玉壶宗再无资源支撑,依我看咱们也是时候换个地方发展了!” “是啊,玉壶宗出事的事情已经被人大做文章,恐怕以后再也无法招到新的弟子!玉壶宗以后只会是每况愈下啊…” “你们这群没良心的东西!当初你们失意时,玉壶宗可有抛弃过你?如今玉壶宗大难当头,你们不想着同心协力共渡难关也就算了,竟然要想着弃之而去?你们就眼睁睁看着那罪魁祸首法外逍遥?” 之前在北峰出言质问的庞眉皓发长老再也忍耐不住,上前一步指着几人的鼻子骂道。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良禽尚且知道择木而栖,如今玉壶宗已毁,我们总得为以后考虑吧!”有人闻言面色恼怒,反驳道。 “就是…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咱们总不能活在过去的阴影里,总要学会向前看吧!”另外一人也是出声附和道。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这庞眉皓发的长老气的浑身发抖,一时间竟然无力反驳。 “嘿嘿,我说你这陈旧腐朽的思想应该换一换了!常言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嘛!你们说对吗?”话音一落,一旁又是几道附和传来。 “哼!真是笑话,亏你们还是为人长辈,开口闭口就是利益当头!看来这一把火不仅烧掉了北峰,也将你们的廉耻之心都一并烧掉了!”众人正在交头接耳之时,人群后面忽然传来了一道女子的声音。 有人听到来者出言不逊,本想开口反驳,但他刚一看清来人相貌,便急忙转过头去,将即将开口的话全咽回了肚子里。 “呵呵,雪雯丫头,你来的正是时候,老夫这一把老骨头可是说不过这群牙尖嘴利的家伙咯…”那庞眉皓发的长老见到来人顿时面露喜色,急忙探手将来人拉到了人群中。 只见来人目秀眉清,风姿都雅,虽是女子却有英气十足!她虽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仅凭身上的那种冷冽气息就让众人噤若寒蝉。 观其年龄虽然比一众长老年轻不少,但她的气势却是压了众人一筹,那些本来说着风凉话的人被来人一瞥,皆是动了动嘴唇低下头去,再也无人敢说半句轻佻之言。 这女子正是南峰峰主的关门弟子,施雪雯!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六六章 当断不断受其乱 狠心驱逐免争纷 既然说到了施雪雯,就不得不多提一句南峰峰主的事情。至于这北峰灾祸使得玉壶宗处境难堪之事毕竟已经发生,倒是可以暂时放到一边。 玉壶宗四位峰主的地位不分高下,性格却是迥然不同。比如这东峰峰主性情和善,西峰峰主为人吝啬,北峰峰主生性淡泊都是人所皆知,唯独这南峰峰主的脾气古怪极难揣测。 之所以会有如此传言,是因为这南峰峰主是位剑痴,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抱着他那把剑,就算是吃饭睡觉都要将其搂在怀中。 但事情怪就怪在这里,南峰弟子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使出一招半式,这宝剑戴在南峰峰主身上就好像一个配件一般,渐渐便有传闻说南峰峰主的剑痴含义是他对宝剑本身痴迷,其实并不擅长半点剑术。 若是仅仅如此倒也还好,只是这南峰峰主经常会在夜里坐到某个角落,将那长剑摆在自己双腿之上,时而沉默时而狂癫,经常会吓到夜里经过的巡山弟子。 后来一日,玉壶宗来了一批弟子,这其中便有这施雪雯。因为她来自苍嶙城施家,众人皆以为这是那施家让她来玉壶宗镀金,没有任何人将这身材娇小的女子放在眼里。 但正是这不显眼的娇小身躯手提一柄长剑,便将同期的所有弟子杀得落花流水,最后拔得头筹。因为她得到了当时举行试炼的西峰长老赏识,所以便顺理成章地将她带到了西峰之中。 只是后来这次试炼的过程不知怎地就传到了南峰峰主耳中,也是提上长剑就要去西峰要人。 西峰峰主性格吝啬,一旦得手的东西从来不会轻易交出。但那日众人只听到了耳边一声嗡鸣响起,西峰峰主就像换了个人一样,挤着笑脸将那目光炙热的施雪雯交给了南峰峰主。 当日的事情只有西峰长老与施雪雯在场,没有任何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从这以后南峰峰主就将自己视为珍宝的宝剑交到了施雪雯手中,后者的剑术也是突飞猛进起来。 虽然从这天起南峰峰主再也没有宝剑佩在身上,却再也没有人说他不擅长剑术了。 施雪雯完全得到了南峰峰主的真传,如果没有这场意外,他就是玉壶宗第一位女峰主了,所以众人自然不敢出言忤逆她。 “哼!人各有志!要走,我不拦你,但是如果你们日后做出有辱宗门之举,当如此案!”施雪雯冷哼一声便拔剑出鞘,但她仅仅将长剑在空中荡出一个半圆,便有将长剑收回了腰间。 正当众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施雪雯是何用意时,却只见他们身旁的一张长案忽然泛起冰霜,被风一吹便哗啦啦地碎落了一地,也是浑身汗毛倒竖,告辞一声灰溜溜地作鸟兽散了。 等到所有人离去,那位庞眉皓发的长老也是叹息一声走上前来:“雪雯丫头,你还是太冲动了,如今玉壶宗本就根基摇晃,若是没有了他们,恐怕再难长久啊!” 施雪雯见到这位南峰长老面色懊恼,也是急忙安慰:“长老,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断而不断,必有后患。他们已经生出隔阂之心,日后行事必然再难全心全意,如果咱们现在将他们强行留下,也只会让他们心中平添怨念,后患无穷!虽然他们离去的确会让玉壶宗实力削弱不小,但总好过要时时刻刻提防身边威胁。” 这长老屏息凝神,仔细地听着施雪雯的话语,到了最后也是摇头苦笑:“雪雯丫头言之有理,是老夫愚昧了。” 施雪雯淡淡一笑:“长老此言诧异,您这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然后她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继续道:“既然这些人选择离去,山上住处也会空出不少,而且眼下玉壶宗大乱,山下也不再安全!依我之意,不如让那些愿意留下的杂役弟子各自分散,住到各峰之上,一来可以让他们受到照顾,二来也好让玉壶宗没有那么冷清。” “哈哈哈…雪雯丫头真是我们玉壶宗之福!若是你能成为这玉壶宗峰主,一定会让玉壶宗振作辉煌!” “长老说笑了,如今四峰峰主已逝,恐怕只有东峰的云浪师兄才是玉壶宗峰主的最优之选…”施雪雯面色微微一红,喃喃低语道。 这南峰长老当然看出了雪雯的神色有异,也是哈哈一笑,不过他现在可没有心思开玩笑,也是连忙恢复常色:“雪雯丫头费心了,我这就按照你的意思吩咐下去!” 这位南峰峰主虽然一副庞眉皓发的苍老模样,行动起来倒是没有半点拖延,说着就要去带人安排杂役弟子。 不过施雪雯却是急忙开口,拦住了他:“长老留步,我这次来找你其实不仅为了此事…” “雪雯丫头但说无妨。” “我听说北峰最近有鬼魅作祟,使得玉壶宗上下人心惶惶,不少弟子都选择了逃离此处,敢问长老可知此事?” “鬼魅作祟?”这长老闻言一愣,他最近一直在诸位长老分家的事情中周旋,倒是头一次从雪雯口中听说此事,不过他也只是稍稍惊讶便回过神来,冷笑道:“这北峰毕竟还有困仙阵存在,岂能被鬼祟随意侵扰?依我看这八成是有不怀好意者在背地搞鬼,用北峰的灾祸大做文章!” 还未等施雪雯回话,南峰长老便信誓旦旦道:“雪雯丫头放心,杂役弟子的事情我会派人安排好!只是眼下我更想带人前往北峰探查一番!看看到底是哪个混账在动摇人心!” 施雪雯沉思片刻,然后开口道:“既然如此,北峰那边只能辛苦长老了,至于通知杂役弟子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这长老知道施雪雯已经决定的事情很难更改,也是告辞一句转身离开,前往南峰寻找同行弟子了。 施雪雯不是喜欢拖延之人,她告辞了这位南峰长老,便急忙向山下赶去,准备将杂役的事情安排妥当。 可她才刚下到北峰,便见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佝偻着身子向着远处张望,也是眉头一皱走上前来:“吕纯,你怎么在这?” 吕纯没想到背后会突然来人,也是吓了一跳,当他看清来人是施雪雯的时候,表情也是轻佻起来:“雪老妖婆,你是来找我的?” 施雪雯听说吕纯选择留在了玉壶宗,心中也是对他生出几分好感。但如今她一见到此人嬉皮笑脸的态度,这一丝好感便瞬间灰飞烟灭,消散的无影无踪。 “管好你的嘴!”施雪雯秀美微蹙,沉声喝道,“少和我废话,说!你在这干什么?” 吕纯被施雪雯呵斥,也是缩了缩脖子,目光闪烁道:“没事儿,我溜达…” 施雪雯自然不相信吕纯的鬼话,但她还没等多说什么,却见这吕纯竟然向着自己飞扑过来,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何时受到过如此侮辱,面上瞬间冰霜笼起,飞起一脚毫不客气地向着吕纯身下踹去! 吕纯一张长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是未停,不停地向着施雪雯使着眼色,然后指了指前方远处微微颤动的草丛。 施雪雯这才明白了吕纯的意思,但还是瞪了后者一眼,又向他比划了一下腰中的宝剑。后者这才连连摆手退到了一边,然后又捂着裆部将身子弓成了大虾。 虽然施雪雯反应及时,但远处的窸窸窣窣还是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眨眼间就没有了任何动静。 “吕纯,你到底发现了什么?”施雪雯后知后觉,自己应该是坏了吕纯的事情,语气也缓和了几分。 “我…”吕纯刚要开口,却是连连摇头,叹气道:“算了,说了你也不会信我,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爱说不说。”施雪雯没想到吕纯会是如此态度,面色再次冷了下来。 “那个雪老妖婆…咳咳,雪雯师妹,如果有人问起我来,你可千万不要说在这见过我啊!”吕纯留下最后一句,也未等施雪雯回答,便夹着双腿扭扭捏捏地离开了。 “谁会关心你的事情…”话音刚落,施雪雯便感觉这句话有些过分,也是急忙收声,不过好在吕纯已经匆匆离去,貌似并没有听到自己的言语,她这才松了口气。 既然吕纯离去,她也没有必要在此停留,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便继续向着山下赶去。 可这次她还没有走出多远,却忽然见到道路远处的一道熟悉身影,面上顿时飘上了两抹红霞,急忙上前打起了招呼。 “云浪师兄!” 远处的那道身影微微一怔,也是向着身后拱了拱手:“雪雯师妹。” 施雪雯莲步轻移,少顷便来到了近前:“云浪师兄,您怎么在这里?” 这人正是狼赟,他见到施雪雯靠到近前也是轻松笑道:“山上气氛太过沉闷,我只是下来活动活动…不知雪雯师妹来此有何缘由?” 施雪雯闻言微微颔首,最近山上对于是去是留争执不休,实在是让人心中厌烦,所以她才忍耐不住出来做个决断。只是她没想到向来为人和善的云浪师兄竟也会与自己一样,有同种烦心。 她心中微微窃喜几句,然后连忙开口:“回师兄,我这次下山,是为了这些杂役弟子的事情…”施雪雯将来此的目的简单道了出来。 狼赟面色变了几变,然后挤出了一丝笑容:“哈哈哈…雪雯师妹性格果决,又人美心善,真是让我这个做师兄的有些自愧不如!若是师妹不嫌弃,便让我随你一同前去吧…” “师兄言过了,雪雯还要多谢师兄屈尊帮忙!” 二人正在说着,狼赟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山上来路,忽然开口问道:“对了雪雯师妹,刚刚你在来时路上,可有见到过什么人?” “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六七章 听闻北峰鬼魅事 前往探寻遇惊奇 施雪雯来到玉壶宗的时间要比吕纯与云浪二人晚上一些,按照规矩自然要称呼他们一句师兄。又因为这吕纯与云浪的性格差异颇大,她与云浪的感情理所当然的要比与吕纯好上许多。 云浪性格温和,如同翩翩君子,是玉壶宗上下的效仿模范;而吕纯性格孤僻,几乎成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很少与人来往。 不过据她所知,这吕纯倒是与一位叫做林子岱的杂役弟子交往不浅,心中也是对此人倍感好奇。 突然一日,这林子岱人间蒸发,让吕纯也好像变了个人一样,整个人更加阴沉孤僻,经常会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 但这吕纯无论怎么说也算是自己师兄,施雪雯也会偶尔好言相劝几句,但是这吕纯一开口就没有什么好话,后来施雪雯气急,也索性不再理睬此人。 而刚刚她话一出口,便突然想到此事,心想吕纯所以在此会不会是因为心中一直放不下林子岱的事情,也是有些内疚。可正在她心事重重之时,却不想在此见到了云浪的身影,这才将心中不快抛去,上前与云浪打起了招呼。 听到云浪的问话应了吕纯的告诫,施雪雯一时间也有些错愕,犹豫着是否要如实相告。 而狼赟见到施雪雯面露不解,也是急忙笑着解释道:“师妹不要误会,我只是在刚刚下山时听到身后疑有脚步声响,随便问问罢了。” 施雪雯闻言点了点头:“不瞒师兄,我自从主峰议事阁下山,除了与南峰长老多聊了几句,便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人。” 狼赟对这个答案也颇感意外:“南峰长老?难道他也要离开不成?” 自从玉壶宗北峰出事,性格果断的一些人都作鸟兽散去,只有一些犹豫不决之人迟迟下不了决心。看来施雪雯今天的这番话语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台阶,终于能下定决心逃离此处。只是让狼赟没想到的是,那一直要坚守南峰的最后一位长老竟然也要离开。 听了狼赟的话,施雪雯却是连连摇头:“云浪师兄你误会了,我与长老谈话,并非讨论是去是留,而是有关北峰的鬼魅作祟。” “什么!”二人本来一边缓慢前行一边开口聊天,可是听闻此言,狼赟却忍不住惊呼一声,身子也是站定下来。 对面的施雪雯没有想到他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也是不解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狼赟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也是尴尬笑笑:“无妨,我只是听到你的话有些惊讶罢了。” 他稳了稳情绪,继续道:“我只是不理解,这北峰可是有困仙阵存在,怎么会有鬼魅作祟其中?” 施雪雯十分赞同:“师兄说得没错,长老他也是这个意思!而且他觉得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搞鬼,已经带人前往北峰去了,相信过不了多久,真相就会水落石出!师兄,师兄?” 见到狼赟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施雪雯也是急忙提醒后者赶快跟上。 可是狼赟的脚下却像是灌了铅一般,再难向前挪动分毫。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住开口道:“实在抱歉,雪雯师妹!我突然记起东峰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安排妥当,请容我回去处理一下…” 说着,狼赟便脚下生风,一溜烟地消失在了山路上。 施雪雯虽然面上带笑,情绪却暗淡几分,只能独自向着杂役弟子的住处行去了… 说回那日,狼赟将两枚血蛊丹交给了一名手下弟子,让他在前往北峰传递信物时找机会将两枚血蛊丹融入到饭食之中! 以两枚血蛊丹的药效,完全可以让北峰峰主血脉暴涨而死,再也没有半点挣扎余地。可眼前的状况却是让他看傻了眼,他完全想不通到底为何会酿成此种灾祸? 看到眼前的火光冲天,狼赟也是心惊肉跳,目光中忧色渐浓。 但他担忧的并不是北峰的状况抑或玉壶宗的未来,而是自己的性命安危。毕竟当初明远老祖可是将虺思绫交给了自己照顾,如果让明远老祖知道自己让虺思绫葬身在了火海之中,他必然难逃其咎。 可就在他心事重重之时,却忽然见到一道人影从眼前的浓雾中跌跌撞撞逃了出来。他定睛一看,只见来人正是自己派出的那名弟子,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命大,还能从滔天火海当中保得命在!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狼赟实在担心这人会一时慌张将自己的事情暴露,也是急忙上前一步就要将这人掐死,却没想到被那南峰长老拦了下来,也只能准备见机行事。 而听到了这名弟子的解释,狼赟只感觉怒火焚心,恨不得将他绑去与那林子岱一起遭受折磨! 其实狼赟想的不错,那两枚血蛊丹的确足以让北峰峰主暴毙,只是这名弟子贪念过重,竟然妄图省下一枚,所以才让北峰峰主丧失了理智,最终酿成了这场灾祸。 眼看着这人就要被逼问出了自己的姓名,狼赟也准备不管不顾上前杀死此人,只要到时解释自己一时冲动,相信也没有任何人会生出质疑。可是这人还没有等到自己动手,便七窍流血而死,看样子应该是中了剧毒… 虽然狼赟不知道到底是何人在暗中帮了自己,但最大的麻烦已经解除心中还是轻松了不少,心中担心的只有那虺思绫的安危。 所以等到北峰火势稍缓,狼赟便仗着自身血脉遁入了北峰当中,这才发觉正在冬眠中的虺思绫竟将化形丹弄丟现出了本体来。 也许是因为虺思绫的本体不受水火侵蚀,这才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唯独因为这山中的果林已被尽数焚毁,让它摇头晃脑十分不安。 为了避免北峰事情败露,狼赟才将北峰有鬼魅作祟的事情传了出去,就是希望任何人都不要接近北峰,却没想到那南峰长老竟然要带人前去调查真相。 狼赟倒不是担心虺思绫或者南峰长老的安全受到威胁,他只是在想,自己帮忙照顾虺思绫一定会从明远老祖那里捞得不少好处,若是南峰长老同样知道大蛇的身份,一会与自己争夺功劳! 想到此处,他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 昨夜,一场大雪突然降临,在本来一片焦黑的北峰上,增添了几抹洁白。但北峰的大火毕竟已经燃烧了数日,一些暴露在雪地之外的枯枝还会散出屡屡白烟,使得沿路充斥着浓浓的尘烟之气,呛得一行人不住地咳嗽。 虽然他们已经捂住了口鼻,但这道道焦臭之气却还是无孔不入,让他们眼角发酸,止不住地流下泪来。 此处虽无外人存在,他们却经常听到身旁传来阵阵脚步声响,可仔细看去却又空无一人,神色也是慌张起来,颤声问道:“长老,这里该不会真有鬼魅存在吧…” 为首那人闻言向着四周看去,发现那不过是木炭碎裂的噼啪声,也是无奈笑笑:“呵!哪里有什么鬼魅,不过是别有居心者杜撰的虚妄之言罢了!”说话的正是那位庞眉皓发的南峰长老,他始终面无惧色,循着地上若有若无的足迹向前寻去。 走着走着,南峰长老忽然眉头一皱站住了脚步,让各位弟子留在原地防备起来。因为他自己的佩剑已经交给了施雪雯,便从就近弟子身上索要了一把,然后独自消失在了旁边的一条小路之上。 这南峰长老本就不信鬼魅之说,加上这北峰又有可以抵挡邪物入侵的困仙阵,所以此处更不可能有任何鬼魅存在!因为他自从听了施雪雯的话就觉得一定是有人搞鬼,而此时地上的脚步也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只是他循着脚步走到此处,忽然在路口处见到了几道碗口粗的痕迹,也是突然觉得事情并非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想到玉壶宗现在本就人心不稳,他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找来了几名弟子帮忙。如果他们在北峰出了事情,这件事情再被传出去,恐怕到时候再也无人敢留在玉壶宗,状况会更加堪忧。所以他也只能将弟子留在一个安全位置,自己独自向前探查。 虽然此时已是冬末,但北峰燃烧残留的余温却是经久未散。南峰长老走在路上,非但没有感受到半点寒意,额上反而渗出了不少汗珠。 他单手放在佩剑之上,一边走着一边向着四周扫视排除隐患,可他走着走着却是忽然脚下一滑,竟然险些栽倒在了地上。 南峰长老还以为是踩到了陷阱,手中长剑一转就向脚下刺去。只是当他看清了脚下的状况时,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此时出现在他脚下的不过是一只烂了一块的果子。 可是南峰长老才向前走出几步,却是忽然眉头一皱反应过来。心想四周明明已经完全受到了火焰波及,此处为何会平白无故出现了一个果子来。 他向着四周地面看了一看,发觉地面上的果子又不止脚下一处,正零零散散地通向了远方。南峰长老便循着果子的指引向前走去,不多时便有一个荫蔽的崖边山洞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不仅如此,他之前看到了脚印与碗口粗的痕迹也通向了眼前的山洞之中! 南峰长老将长剑抵在身前,屏住呼吸向着山洞方向走去,可等他来到了山洞之前向里面看去,面色却是惊得瞬间煞白! 山洞中,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一双拳头大小金光闪闪的双瞳!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六八章 心怀妖言来惑众 剑拔弩张难平息 南峰长老循着果子向前寻去,心中只以为是那搞鬼之人藏身在山洞当中。可当他看到了眼前的状况,却是忽然大惊失色,手中长剑更加难以把持,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这也并非南峰长老胆小,试问是谁突然对上一双硕大的金瞳心中不会慌张? 不过南峰长老也仅仅是慌张片刻便反应过来,毕竟他如果仍然留在洞中只会对自己不利,便索性放弃了地上武器,准备先退出洞口再说。 可他才刚撤几步,心中却忽然升起了一丝怪异。刚刚那眼前双瞳虽然金光璀璨,却无半点神采,尤其是自己明明已经弄出了不小响动,可这洞中的东西却没有做出半点反应来。 想到此处,南峰长老也是将心一横,踏着步子向回走去,虽然他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再次看到眼前的状况却还是有些心惊不已。 只见那金色双瞳的主人,原来是一条身子有碗口粗的白色巨蛇,此时的它正一动不动地盘着身子窝在洞中石床上,看样子应该是在冬眠。只是寻常蛇类冬眠都会将脑袋围在中间,而这白蛇却将一个脑袋耷拉在了外面,更与众不同的是,它还将半个果子叼在了嘴边。 南峰长老见这白蛇的确没有发现自己,也是试探上前将长剑捡了起来,同时心里暗暗嘀咕道:我从未听说北峰峰主养过蛇,这家伙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他上下打量了几眼白蛇,越看越觉得这家伙憨态可掬,也不似那凶兽模样,终于还是放下杀心将长剑收回了腰间,在洞穴四周打量起来。 虽然眼前这里的确是个山洞无疑,其中的摆设却是十分齐全。也许是因为白蛇的身躯太大,其中的大半东西都惨遭破坏,就算是少部分幸免于难的也被甩到了一边。 他低下头看去,忽然发现这大蛇所处的石床下落着一个两个拳头大小的腰包,也是缓缓俯下身来,将其捡在了手中。可他才刚刚看上几眼,身上却忽然出现豆大的汗珠,再次看向眼前白蛇的目光也是精彩起来。 “咦?长老,你怎么在这?” 南峰长老正在震惊,却没有发觉背后来人,听到身后的声音也是急忙转过身来:“云浪?”当他看到来人到达此处竟然没有任何表情波动,也是一切都了然于胸:“原来北峰有鬼魅作祟事情是你传出去的。” 来人正是狼赟,他瞥了一眼南峰长老手中的腰包,也是淡淡说道:“没错,是我。” 南峰长老闻言顿时拳头紧握:“如今玉壶宗本就岌岌可危,你还要传出此事使得人心惶惶,你到底居心何在?” 狼赟眉头一皱:“长老,相信你也应该猜到了这条白蛇的身份,我所以这么讲,不过是为了保护它的安全罢了!” “呸!说的倒是好听!你可知就是因为你那一句话,使得玉壶宗几乎要遭受灭顶之灾!若不是有这困仙阵存在,就凭你这一句谣言,又如何才能保护得了它的安全?” 狼赟被人训斥,目光也是不善起来:“看在你是长老的份上,我才耐下心来与你解释!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若是你能当做什么也没看见,我倒是还能饶你一命!” “饶我一命?哈哈哈!真是好大的口气!”南峰长老怒极反笑,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白蛇,然后转过头来:“我看你小子是被捧得太高,再也看不清称上自己多少斤两!” 自从来到玉壶宗,狼赟的实力便是与日俱增,耳边传来的皆是夸赞之声,哪里受过如此奚落,此次闻言顿时五灵神暴躁,三昧火烧胸,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人血脉吞噬! 只是他可不想让白蛇看见自己的本性,也是强行冷静下来道:“此处不是争执之地,你若是有胆就随我来!” 南峰长老也正在气头,闻言便是冷笑:“也好!你小子确是被巧言令色蒙了心神,今日便借我手让你清醒清醒罢!” 言罢,二人便一前一后向着山下远去了。 因为二人都是剑拔弩张,所以刚一来到山下空旷之处便再也没有耽搁地大打出手。 狼赟本来就没有让南峰长老活命的心思,一出手便是种种杀招,招招罩向南峰长老面门!虽然狼赟手中空无一物,但举手投足之间皆有狂风呼啸,使得攻击当中的两人衣衫猎猎作响! 一开始南峰长老的面色还有些凝重,但接连避过了几招之后,神色却是渐渐放松下来。他又一次躲避了狼赟攻击的同时,竟然得到空暇冷笑嘲讽。 “可惜啊!真是可惜!” “可恶,你这家伙也不还手,在那说什么风凉话?”狼赟发觉自己操纵风诀竟无法伤到眼前这人半点,也是有些暴躁起来。 “外人都说你实力非凡,依我看不过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尤其是你这驭风之术连东峰峰主的十之一二都未达到,我都怀疑你这天资聪颖的称号是不是花钱买来的?亏得东峰峰主在你身上浪费了那么多的资源,现在想想…实在是有些可惜!哈哈哈哈…” 听到南峰长老的奚落,狼赟两眼之中几乎要燃起火来,口中爆喝一声便冲上前去,而手上动作也比之前要有些变形了许多。 虽然狼赟的实力的确与南峰长老心中预想差别极大,却也不像他说的这般恶劣。只是东峰的驭风术与心性挂钩,南峰长老本来是想试探一下狼赟心性如何,却没想到他的心性竟会如此不堪一击。 “哼!当初听说你被人陷害没有当上东峰峰主候选,我还有些遗憾。可是如今看来,我倒是想要好好感谢感谢那个家伙!不然若是将东峰交到你这样的人手中,就算玉壶宗北峰没有出现这般状况,也迟早要毁到你的手中!” “可恶…”狼赟虽然恨得牙痒痒,但他也渐渐发现,自己单凭驭风之术的确不是眼前这南峰长老的对手,心中也开始犹豫是否要动用那烛堃的血脉之力斩杀此人? 狼赟之所以没有动用烛堃的血脉之术,却并非是他如何自信,实在是有他的顾虑。 因为当初那烛堃曾经提到过虺白绫这个名字,让他一有此人消息就立即通知自己。所以自从进入到玉壶宗中,狼赟一直不敢懈怠,在暗中寻找有关这个名字的事情。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直没有见过拥有此种奇怪姓氏之人,也是渐渐将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还是后来明远老祖将其女儿托付给自己,狼赟才终于知晓,原来这虺白绫竟然是明远老祖的夫人! 虽然他无法得知虺白绫的下落,但是已经有了他们的女儿在手,相信那烛堃大人应该也不会对自己失望。可这虺思绫毕竟是明远老祖的女儿,尤其是此处还有北峰峰主对自己虎视眈眈,他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将烛堃引来。 因为他心中本来就对北峰峰主不满,便想着恰好趁此机会将其解决,谁料到那名弟子没有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竟然引发了如此大的灾祸,也让他心中紧张不小。 当初烛堃虽然赐给了自己血脉增进实力,但也在血脉中留下了一丝隐患,只要自己未在规定时间内达成烛堃的吩咐,后者就会让自己魂魄消散,消失在轮回中。 所以这虺思绫可是自己维持生命的依仗所在,他自然不能容易这依仗有半点损失。 后来他趁着北峰状况缓解一些,利用烛堃血脉进入到了此处寻找虺思绫,可出现在他眼前的却再也不是当初的女童,而是一条身形硕大的白蛇。 因为他从明远老祖口中听说过虺思绫的身份,自然没有太过惊奇。可他还未等上前察看状况,却见眼前的白蛇竟然不由分说地向自己发起了进攻,看那架势好像是不杀死自己誓不罢休! 虽然狼赟在玉壶宗中利用烛堃血脉之力成为了佼佼者,但他却丝毫不是眼前这白蛇的对手,刚一个照面便被其抽飞出去,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山壁之上。无论他如何呼唤求饶,这白蛇都没有半点放过自己的意思,心中也是十分绝望。 他为了查看虺思绫的状况,已经消耗了不少血脉之力冒险进入到了北峰。如今突然受到巨力攻击,狼赟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勒成了两截,哪里还有半点力气支撑,也是口吐鲜血栽倒在了地上。 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就在他以为自己今日必死无疑之时,对面的白蛇竟突然停止了攻击,反而十分关切地看向了自己。 当时的狼赟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自己有上天庇佑。但经过了后来的试探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一旦动用烛堃血脉,这白蛇便会丧失神志,它们之间应该是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 自从有此顾虑,狼赟以后来到北峰时,便再也不敢轻易动用烛堃血脉,为得就是避免自己再受白蛇误伤,而这次自然也是有着同种顾虑。 他也知道要凭自己的本事解决这位长老并不容易,却没想到会如此艰难。自己平时过分依赖吸人血脉的术法,如今此种术法突然受到限制,他竟然再也无法使出全部实力。 “我劝你小子还是乖乖放弃挣扎吧!这老祖的后人就交给我来照顾,你既然技不如人,还是随我回去,老老实实承担蛊惑人心的责罚吧!” 说着,南峰长老的指尖忽然泛起了阵阵白雾,而这白雾在眨眼之间又幻化成了一条长鞭,向着狼赟身上席卷而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六九章 为保私利断情分 巧舌如簧使欺瞒 知道虺思绫并无大碍,只是丢失化形丹才变成了白蛇的样子,狼赟也是松了一口气,也是趁着自己散播出去的谣言还未散去,偷偷在心中呼唤起烛堃的名讳来。 当初烛堃说的是若是自己帮他寻到那样宝物,才可呼唤他的名讳将他召来。但狼赟最近经常心惊肉跳十分不安,担心自己已经到了魂飞魄散的关头,心想若是烛堃知道自己有虺白绫的女儿在手,应该会“善心大发”解决自己此时的状况。 所以这些日子他经常去往北峰呼唤烛堃,只可惜一直没有得到烛堃的回应。 可他偏偏这一日不在北峰,北峰就发生了意外,好在施雪雯将事情告诉了自己,他才及时赶了回来。只是他虽然及时回来却也无法改变眼前的状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北峰长老手中的白雾长鞭将自己缠绕起来! 玉壶宗南峰擅长的是水诀术法,而这水诀又分出了许多分支,其中就包括了寒气之术。 北峰前些日子的火炎之气旺盛,对于这位南峰长老十分克制,所以他才无法踏足其中。好在昨日夜里突降大雪,将整个北峰银装素裹消解了火气,他才终于得以进来。 因为处在自己擅长的环境中,时刻能用寒气补充消耗,所以他应付起眼前这位才能不费吹灰之力。此时他见这人终于已经心灰意冷貌似被消耗尽了耐心,他便冷哼一声将寒气凝成长鞭,准备将这人束缚起来去接受责罚。 “放弃挣扎…不可能!既然是你自己找死,可就怪不得我了!” 就在南峰长老的寒气长鞭将狼赟紧缚的同时,后者的身上竟然泛起了丝丝白气来。而随着这些白气升腾,束缚在狼赟身上的寒气长鞭也断成了数截,缓缓消散在了空气中。 “嗯?”南峰长老正要拉着狼赟转身离去,却忽然感受手上重量一轻,转头一看才发觉身后的异状:“这、这是怎么回事?好浓的邪气!你到底是谁?” 此时狼赟的面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下去,双目颜色却是分外赤红,他向着南峰长老咧了咧嘴,却没有回话,只是化为一道红影扑了过来。 … “长老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未回来?要不然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自从南峰长老消失在路上,就没有了半点声音。在路上等待着的几名弟子越等越是心慌,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觉得长老离开自然有他的打算,咱们还是按照吩咐,老老实实在这等着吧。”虽然有人点头同意,却也有不一样的声音传来。只见说话这人无精打采,时不时地还要打几个呵欠,看样子应该是十分疲惫。 前面说话的那名弟子因为心中不安才想离开此处,可他见到众人再也没有了动身的意思,也只能讪讪地转回身来,脚下不安地原地踏步着。 “长老都说了是有人搞鬼,你还那么紧张做什么?”旁边打瞌睡的弟子被这脚步声搅得心烦,也是无奈提醒道。而那名弟子闻言哦了一声,果然再也没有了半点动作。 可好景不长,此处才刚刚安静片刻,便又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了过来,让人一阵头皮发麻。 “我说你还有完没完?能不能安静一点?”那打瞌睡的弟子听到这阵声音又怎能睡着,也是眉头一拧不悦呵斥道。 可先前那名弟子却是一脸冤枉:“这次可不是我,我可是动也未动!” “不是你还能是…嗝!”那打瞌睡的弟子向着声音看去,却是惊得打了个嗝。只见他双目圆睁,睡意全无,指着远处结巴道:“快、快逃!有、有、有蛇妖!” “你不要开玩笑了,这北峰哪里会有…妈呀!蛇妖!快逃!” 若是放在平时,这群弟子还有自信斗上一斗,只是如今他们心中没有了依仗,早就慌作了一团。 他们逃得快,白蛇追得更快,还没等这群弟子迈开几步,这白色便化为一道离弦之箭,贴着地面横飞过来,然后直接扫向了几名弟子身上! 这些弟子受到突然惊吓本就行动笨拙,哪里还能躲开这道攻击,一个接着一个地被弹飞起来,然后栽在地上昏死过去… 狼赟使用了血脉术法,这南峰长老自然再也不是对手,仅仅片刻便命殒当场。而狼赟担心虺思绫那边发现异常清醒过来,吸收了南峰长老的血脉修养自身之后,便匆匆忙忙赶往了山洞方向。 可他一来到山洞中才发现原本白蛇所在之处已经是空空荡荡,也是暗道一声糟糕匆匆忙忙寻了出去。他循着地上的痕迹一路疾行,好在没赶路多久,就看到了那状态癫狂的白蛇身影。 那白蛇一感受到身后来人,也是扭转蛇头就要发起进攻,好在狼赟呼喊几声,才让这白蛇止住了动作。 “阿绫!是我!我是云浪!”狼赟一边左右躲闪一边惊呼,直到白蛇眼中恢复清明他才松了口气,沉声训斥道:“你这小家伙怎么又出来乱跑了?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白蛇连连摇头,然后晃动起身子比比划划起来,大概意思是说它发现了一股危险气息,这才丧失神志从冬眠中惊醒了过来,所以才向这些人发起了进攻。 化成白蛇的虺思绫无法表现出任何表情,只能用垂头耷拉脑袋的方式表达自己十分委屈。 狼赟上前查看了一下这些人的状况,然后也是眼睛微眯计上心来,从身后取出了一个装着果子的包裹扔了出去:“阿绫尽管放心,这些弟子只是晕了过去,这边就交给我来处理吧!还有,这个冬天还很漫长,你带着这些东西回去休息吧…” 白蛇看到包裹中的果子,双眼瞬间金光大盛,哪里还有半点愧色,它叼起包裹,一溜烟地窜回了山洞之中。 “救命!救命啊!不要吃我!” 伴随一声惊呼,只见一名南峰弟子忽然从昏迷中恢复清醒。然后周围的几名弟子受到惊吓也是清醒过来,一个接着一个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咦?大蛇…大蛇好像不见了?”人群中也有人发现了眼前的状况,惊呼道。然后他又一转身,忽然看见了身后的人影,也是略显惊讶:“云浪师兄?” 听到这个名字,这群南峰弟子这才发现他们身后竟然站着一道人影,也是急忙上前打起了招呼。 “我早就听说云浪师兄实力高强,一定是云浪师兄出手相助,将那大蛇解决掉了!”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众人发觉自己大难不死,语气也是轻松起来。只是短暂的兴奋之后,还是有人发现了情况不妥,也是急忙问道:“云浪师兄,你可有见到我们长老身在何处?” “对啊!长老为何还未回来?”旁边有人附和道。 狼赟闻言面色一阵难看:“南峰长老他…已经遇难了…”说道此处,他的眼圈一红,声音也是嘶哑起来。 “因为昨夜大雪,北峰火气大半已消,我便想着忙完了东峰的事情前来查探一下状况。谁知我刚到此处,便听到这边传来一阵打斗声响,等我来到近前才发现,原来是南峰长老与一条大蛇打斗起来!” “当时我本来想出手相助,但南峰长老说我不是这大蛇的对手,让我你们带到一个安全位置,免得让他分心。最后…虽然大蛇终于被南峰长老逼退,但他却伤势惨重落下了悬崖…” “怎么可能?南峰长老怎么会…”一众弟子闻言俱是大惊失色,本来悲伤的脸上充满怒容,“走!杀了大蛇!为长老报仇!” “各位,万万不要冲动啊!那大蛇毕竟只是受伤逃离,现在一定不会轻易现身!长老牺牲自己是为了留给咱们生的希望,大家千万要振作起来,不要辜负了长老的心愿啊!”狼赟义正言辞道。 “我知道你们想为长老报仇,而我也是一样!但凭咱们现在的实力,遇见那大蛇只怕是会白白送死!我向你们保证,早晚有一天我会用这大蛇的首级祭奠长老的在天之灵!” 众人闻言一阵沉默,云浪师兄说得确实在理,那大蛇光从外表看上去就皮糙肉厚,就凭他们的实力只怕是难以伤到后者半分。万一他们激怒了它,后果自然可想而知。 想到此处,他们只能停下了脚步,在云浪的劝导下,暂时离开了北峰。 狼赟跟随在众人身后离去,嘴角也是咧出了一抹弧度,他本来的意思是想等到虺思绫离去后将这些人彻底灭口。可是临到动手前他又改变了主意。 因为他经常在北峰呼唤烛堃,也不知道后者何时能够到来,他可不想让自己的计划被他人察觉。 所以自己如果能用南峰长老的死做出文章,让这些亲眼见到凶险的弟子将恐慌传播出去,到时候不仅是玉壶宗,就算是对玉壶宗虎视眈眈的外人也不会嫌自己命长,前来北峰招惹是非。 虽然狼赟的计划看似不错,眼下却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威胁,那就是施雪雯。 施雪雯十分在意宗门之事,与仅剩的这位南峰长老更是十分交好,如果被她知道南峰长老在北峰出事,就算是自己出言劝说,也无法阻止她杀上山来! 不过玉壶宗眼下正是缺人之际,如果他能外出去偏僻之地寻找一些弟子交给施雪雯照顾,相信她一定不会为了私情不顾宗门利益! 狼赟自然知道这种事情不能长久,但能为自己拖延些许时间也足够了! 据他所知,这玉壶宗西方一处村落位置偏僻很少与外界往来,消息必然十分闭塞。于是他趁着施雪雯在处理杂役弟子分配事情的空当将虺思绫的洞口隐蔽起来,又驾着苍芦向西御空离去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七零章 心中栽种疑惑种 仇恨蒙心难阻拦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转眼又是数年过去。如今的玉壶宗虽然没有了以往的气势磅礴,却因为有了不离不弃的杂役弟子的坚守,一切倒也井然有序起来。 但好景总是不长,不知从何日起,东方大陆上谣言四起,说玉壶宗中有一样宝贝!此物名为五行鼎,它拥有着逆转乾坤的力量,一时间玉壶宗人如坐针毡,内忧外患无穷无尽。 “吕纯!现在正是重振玉壶宗的关键时刻,若是再让我知道你暗中刁难东峰弟子,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玉壶宗主峰上,施雪雯怒目圆睁,银牙咬碎,指着面前的长脸怒斥道,“如今云浪师兄不在,你可否与我从实道来,那吴昊的失踪是否与你有关?” 反观吕纯只是皱了皱眉,然后一脸不屑道:“雪老妖婆,玉壶宗弟子失踪的事情可是多了去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而且凡事都是要讲证据,你们总说我暗中刁难弟子,可曾有亲眼看到过?” 施雪雯闻言顿时气结:“呵!这些事情还用得着亲眼所见,玉壶宗上下谁不知你吕纯是何为人?等到哪天真相大白,到时候你别指望有人会帮你说话!” 吕纯闻言,面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七分不屑两分辛酸,还有一分难以察觉的苦楚:“笑话,我吕纯能坚持到今天,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本事,从来没有依靠过任何人的帮助!” “哼!好一个靠着自己的本事!若是没有林子岱,你还能有今天?”施雪雯冷声嘲讽道。 “我可没有请求他的帮助,那是林子岱自作多情!若不是他多管闲事,我早就离开了玉壶宗自由自在,何必捱苦受累这么些年?”吕纯目光瞥向了一边,冷声道。 “既然你有如此想法,现在也没人拦着,为何不趁此机会早早离开另寻高处?” “雪老妖婆,俗话说的好,宁为鸡头不做凤尾,我吕纯在玉壶宗怎么说也是个长老,过得同样潇洒快活,为何要去寄人篱下遭那洋罪?” “你就是这样!从来只想着自己的利益,怪不得云浪师兄会说你薄情寡义…” “哈哈哈,云浪他当真这样说?”吕纯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便是哈哈大笑:“你的云浪师兄不是高洁得很吗?什么时候学会了背地里说人坏话?薄情寡义这个词还是太抬举我了!” “你…”施雪雯见到吕纯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更是恼怒,一时间竟然不知该用什么言语反驳:“你真是…恬不知耻!” “雪老妖婆,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嘛…总是要学会向前看,我总不可能为了一个毫不相干又生死不明的家伙活在阴影里吧!”吕纯摇头晃脑地讲了一通大道理,然后径直摆手离去,气得施雪雯在身后跺脚连连。 “雪雯师妹,怎么样?”吕纯离开不久,便见远处那朱红建筑中走出了一道人影,轻踏几步便来到了近前。 施雪雯闻言秀眉微蹙,然后摇了摇头道:“回师兄,我觉得那件事情不是他干的…” “哪件事情?”来人正是狼赟,听了施雪雯的答复,他的面色忽然阴沉了几分。 “啊?”施雪雯一阵迷茫:“师兄说的不是东峰弟子吴昊失踪一事吗?” “是吗?”狼赟有些心不在焉,继续问道:“那你与我说说他是如何答复?” “这个…”施雪雯闻言一怔,她明明才刚刚作答结束,完全不解为何他又要多问一遍?她转头看了一眼身边这人,总觉得云浪师兄自从泱都归来身上就多了一丝阴郁,而且好像还有些不在状态。 “吕纯说他并不知道吴昊的下落…”既然狼赟发问,施雪雯也丝毫没有怀疑,只能再次回答了一遍。 可是这次回答之后,对面的人却陷入了沉默当中,再也没有了半点反应,施雪雯也是急忙再次出声提醒道:“云浪师兄,云浪师兄?你今日到底怎么了?” 狼赟被人呼喊,这才回过神来:“没事,可能是最近有些疲惫吧,刚刚你说到哪里了…” 施雪雯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刚刚说吴昊…” “吴昊的事情我知道了…”狼赟下意识地开口打断了施雪雯的话语,继续追问道:“你们刚刚可还聊过其他事情?” 施雪雯秀眉微蹙,她总觉得云浪师兄自从这次泱都归来就十分不对劲,经常让自己暗中注意吕纯的一举一动。不过她又想到,这也可能是云浪师兄为了宗门比武能顺利进行,不想让吕纯惹出乱子罢了,心中也便释然。 “其实也没什么,我主要是想警告他在宗门比武之前不要惹事,剩下的不过是一些闲话罢了…” 讲到此处,施雪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也是面色担忧起来:“对了师兄,我听说你昨日去了北峰,那个…”施雪雯讲起吕纯的事情,简直如同连珠炮一般,可她一说起北峰的事情,却是面色惭愧,吞吞吐吐起来。 “雪雯师妹不必自责,此事毕竟错不在你…”狼赟淡淡一笑,“而且那小子命硬得很,已经被我带回来了。” “此话当真?”听到狼赟的话,施雪雯也是又惊又喜,她是因为刚刚听说一名东峰弟子不久前被吕纯扔到了北峰,这才将吕纯拉过来问话,只是因为时间太久,她以为这弟子已经没有了生存希望,没想到结果却如此出乎意料。 “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相信这位弟子以后一定是实力非凡!雪雯先提前恭喜师兄了!”虽然失去吴昊稍显遗憾,但好在东峰仍然后继有人,施雪雯也十分激动。 “借师妹吉言,告辞。”狼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便消失在了主峰上。 施雪雯越来越觉得师兄有些不对劲,但是仔细说又说不出来,也是看着狼赟消失的方向疑虑渐浓。 … 西峰上,只见浑身酒气的吕纯正晃晃悠悠地提着大包小裹向着山后行走。而路上的西峰弟子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在道路两旁站立行礼,等到吕纯缓缓经过,他们才松了口气快步离去。 又不知走了多远,吕纯的脚步终于站定下来。他转着脑袋左右扫视了一周,然后才活动活动筋骨站起身来,眼中再也没有了半点醉酒模样,大步流星地沿着眼前的小路走了进去。 他穿过一片草木遮蔽的小路,眼前的景象顿时豁然开朗起来,只见此处头顶天光照耀、一派鸟语花香,简直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吕纯哼着不成调的小曲,随手将手中的大包小裹放在了眼前的石桌上。正当他准备开口呼唤时,目光却忽然落在了石桌边缘上的一枚断裂银针上,面上的喜色瞬间笼上了一层冰霜。 只见他眉头一皱,便两指一捻使出土诀生成了几道土刺,然后手腕一甩向着身后射了出去。 可这几道土刺还未等命中目标,树后便有一道冷哼传来,然后只见这枚土刺哗啦一声瓦解开来,在风中化为了一片尘埃。 “哈哈哈,吕纯兄弟还真是好雅兴,竟然能寻到这样一处僻静之所!” 吕纯闻言面色一沉,似笑非笑道:“这不是那德高望重的云浪长老吗?多日不见,你怎么还做起跟屁虫来了?” 狼赟闻言眼睛一眯,现出身来:“还不是要怪吕纯兄弟做贼心虚躲藏起来,我若是不使出下策,又怎能找得到你?” 听了这话,吕纯的呼吸忽然沉重起来:“我说云浪长老,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吕纯可是行得正坐得端,我实在不理解你口中的做贼心虚是什么意思?” 狼赟一开始还能保持平静,但听了这话却登时怒极,血染瞳仁:“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既然你记不起来,我就让你清醒清醒!” 言罢,只见狼赟将两掌在胸前相对,然后曲臂前挺,便有风声四起,带着道道波纹向着吕纯面前袭去。 吕纯本来还想与这狼赟拌嘴几句,却没想到这人今日竟如此反常,说动手就动手,也是暗骂一声急忙滚向一旁。 而他才刚刚逃离此处,便见一旁的大包小裹连同其下的石桌瞬间裂开成了数截,一时间酒香弥漫,令人心旷神怡。 吕纯下意识地皱着鼻子吸了吸酒香,然后急忙呸呸几声,气急败坏道:“云浪!你不要欺人太甚了!你若是再咄咄逼人,莫怪我出手无情!” 狼赟也不说话,只是以掌化爪,手臂一抬向前甩去。吕纯见状又是一个侧身,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道攻击,而他刚刚站立之处的地面上,已经出现了几道深深的鸿沟。 吕纯不是傻子,到了这个时候,他哪里看不出对面这人已经要对自己痛下杀手,也是怒火上涌,厉声喝道:“云浪!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何想法,你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将我除掉罢了!既然你再也不顾情分,我又怎能让你如愿?” “呵呵,没想到你会嘴硬到如此地步,就算是死到临头也不知悔改!”狼赟闻言又是一阵冷笑,“就是因为这狗屁情分,我才一直没忍心对你下手,最后才酿成了如此后果!吕纯,你这畜生!还我春芽与大树命来!” 言罢,只见狼赟浑身皮肤忽然赤红起来,头发再次苍白了几分。此时他的风诀所经之处除了之前的割裂,竟然开始出现了道道枯萎…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七一章 心事纷纭了故事 干涸血迹知真情 此时正值白日,泱都城中自然同往日一般,门庭若市,车水马龙。 不过这种热闹也只限于四通八达的大路上,泱都城的角落处倒是安静许多。而在其中一道角落里有一间客栈,相比安静,倒不如说此时的它有些荒凉。 虽然此处来来往往经过的人也有不少,但他们每每经过客栈门口时都是一脸忌惮。好似这间客栈门口有着一道看不清的罩子阻挡,让他们恨不得翻过墙根,从泱都城外绕将过来。 而就在客栈门口石墩上,正坐着一道无精打采的人影,观其打扮应是那店小二无疑。虽然此人正坐在烈日炎炎之下,他却仿佛浑然不觉一般,只是不停地摇头叹息。 店小二正在“享受”着日光浴时,忽然感觉到一道阴影挡在了自己前面,也是吓得一个激灵站起身来。 他揉了揉眼睛,看到眼前这人仙风道骨,面色安详,这才松了口气换上了一副笑脸:“不知这位仙长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来人哑然失笑,“你这儿难道不是客栈?你说我来这里能有什么事?” 这店小二闻言这才反应过来,面上也是多了几分喜色:“是是是,当然是了,仙长还请里边请…”他一边说着,一边向着远处吼了一嗓子,“快快快,来生意了!” 这店小二话音刚落,便见对面城墙根底下站起一个五大三粗的胖子来,只见这人将盖在脸上的白布一抖扎在腰间,然后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看其样子应该是个厨子。 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态度,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随着店小二来到了客栈中。他刚一进入客栈,便是一阵蹙眉,只见客栈中的桌椅七零八落不成规矩,也是十分无语,心想怪不得这家客栈如此萧条,哪里有人做生意如此漫不经心? 来人正是狼赟,他从施雪雯口中听说泱都城中有人唤出自己本名,心中也是十分惊讶,毕竟他为了隐藏身份已经特地更换姓名,是绝对不可能有人会认出自己。 可当他听说打听自己的是位女子,尤其是那女子还带着一位孩童时,心中忽然感觉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紧张来。 因为狼赟已经决定了要改头换面,觉得寻常女子再也配不上自己,便生出了要与春芽儿了却尘缘的想法。 尤其是玉壶宗中的雪雯师妹相貌姣好,又本领非常,与现在的自己十分般配。更是让他坚定了此种想法,要将春芽儿彻底忘记。 只是他每每下定决心时,总是会想起春芽儿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便想着寻个时机回去将春芽儿的暗疾治愈,也好不负自己当初立下的誓言。 狼赟自己对医药之事并无半点精通,但他知道林子岱极为擅长此术,便去向他讨要了药方回去为春芽儿治病。本来他以为自己一去一回谁也不讲就会天衣无缝,却没想到林子岱不知如何发现了自己的秘密,狼赟这才将其控制了起来,不提。 说回狼赟将药方带回家去时,距离他初次离开已经过去了二十余年。本来就荒凉的村落里房屋又空几家,就连住在他隔壁那家的书生也因为肺痨在几年前撒手人寰,剩下的胖婶也瘦得变了模样。 眼前一切看似物是人非,但村里人的热情却是依旧,让本来打算留下药方就告辞离去的狼赟再也没有忍心开口,只能短暂地留了下来。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许久,春芽儿的身子也依旧虚弱,但是她的容颜却没有什么变化,仍然如同桃李年华的少女一般。 缠绵数日之后,狼赟觉得这样下去再也无法将离别之言说出口去,也只能趁着一日夜里留下了药方偷偷离开。 这么多年过去,狼赟本来以为一切都会过去,却没想到春芽儿竟然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而且还一个人将他拉扯到了这么大。 所以他打听到了春芽儿在泱都的落脚之处,这才满怀激动地大包小裹赶了过来,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春芽儿的落脚之处的环境居然会如此恶劣,让他的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狼赟十分期待自己见到春芽儿的场景,也不知道自己那素未谋面的孩子到底会更像谁一些… “店家,麻烦帮我挑一个二楼靠里的房间,我不想被人打扰。”狼赟不想被任何人知晓自己的目的,也是漫不经心道。 可店小二闻言却是一个激灵,语无伦次起来:“仙长,里面的房间实在是不方便…能不能给您换一个靠近门口…又不靠近门口的位置…” 狼赟没有明白店小二的意思,只以为是房间客满,也是随意道:“既然不方便,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吧…” “好、好嘞!”那店小二急忙应了下来,然后收拾出了一张桌子让狼赟坐下,急忙端上茶来。 狼赟坐了下来四下打量一周,这才继续道:“没想到你这地方虽然偏僻,客人倒是不少…” “啪!”可狼赟话未说完,就见到正在倒茶的店小二手臂一抖,直接将茶壶摔碎在地上,茶水洒落了一地。 “店家,你这是怎么了?”狼赟见到这店小二面色苍白嘴唇发青,也是眉头一皱,心想这人难道是疾病发作了不成。 这店小二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了狼赟面前,磕头如捣蒜,身颤如筛糠:“仙长,我不该骗你!但我一看您就是非凡之人,将您留下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这店小二以为对面这人能见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自然再也不敢隐瞒,直接将心中的苦水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原来他们这里虽然地势偏僻,但也有不少喜欢安静的熟客会来到此处落脚。只是前些日子这里发生了古怪离奇的凶案,遇害之人更是死相残忍。 当时城主府也曾派人前来这里调查过,结果却是一无所获,也只能不了了之。但是自从这日开始,每逢夜里这家客栈里就经常有诡异的声响传出,以至于后来以讹传讹说这家客栈有冤魂索命,便再也无人胆敢靠近半步。 这店小二与厨子迫于生计不能离开,只能强忍着恐惧留在此处,只是他们一进入到客栈中便会觉得脊背发凉,也不敢在里面多待,只能在客栈对面的城墙根下搭棚休息,轮换着把守客栈大门。 听闻此言,狼赟又抬头看了一圈,这才发觉二楼最内侧的房门上贴了一道封条,而正对着楼梯口的一道房门也同样被人封闭了起来。只是因为前一处房间因为处在角落,而眼前的房间是因为有楼梯遮挡,他才没有注意得到。 “凶案?” “是、是的!那天早上我去二楼为几位仙长收拾房间,谁知道一开门就在地上见到了一堆烧焦的骨头!开始时我并没有在意,还以为是那几位玉壶宗的仙长对我们的饭菜不满自己烧火做了饭菜,直到后来泱都来人我才知道,那些黑色的残骸竟然…竟然是人的骨渣!” 狼赟闻言眉头一皱,记起了施雪雯曾经说过吕纯几人来过此处,也是眉头蹙起。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店小二继续说下去。 “如果是有人在此焚尸,就算是他们遮挡住了火光也无法阻挡黑烟与焦臭蔓延,但是那天夜里我们什么也没有闻到,也没有发现任何诡异的身影!一开始我怀疑这几名玉壶宗人是哪里来的邪魔外道假扮,也曾将事情报告了上去。但是泱都的调查结果说,几人的身份没有问题,而且这件事情另有蹊跷,所以也只能被搁置下来了…” 狼赟无心参与吕纯的事情,也是一脸无所谓地指向了另外一件房间:“所以这里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店小二闻言一脸惋惜,摇了摇头:“回仙长,那天夜里其实一共发生了两样凶案,这第一件是楼下的焦尸,第二件就是楼上这一对母子…” “一对母子…”狼赟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可他才刚刚重复一遍,心中却是不安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你说他们是、是一对母子,那你可知道这对母子来自哪里,是何姓名?” 店小二被狼赟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回复道:“仙长,我并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不过据我所知,他们好像是准备去玉壶宗找人的!那个孩子名叫大树,他的母亲叫什么来着,我记得我登记过…还请仙长稍等!” 店小二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翻出一个小册子递了过来。狼赟艰难地将目光落下,在那客人名字处看到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两个字眼—“春芽”。 狼赟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了这间屋子,但是当他看到地面上干涸的血迹时,顿时感觉头脑当中一片嗡鸣。 “看你那副紧张模样,若是哪天我丢掉了,你也会如此焦急就好了…” “知道错了就好,这次我就先原谅你了!以后不要这么久都不理我,好吗?” “玉壶宗有没有药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最好的良方…就在我的身边…”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是你更要知道,只有见到你一切安好,我的心中才会无恙…” 种种回忆响彻在狼赟的脑海当中,一时间世界上再也没有了其他声音,狼赟忍不住惨呼了一声“春芽儿”,然后只感觉心脏抽搐了几下,便眼前一黑栽倒在了地上… 那店小二见到狼赟面无表情地从身前站起,径直将那尽头的房屋走去,也只当是后者心中悲悯,并没有打扰。此时他听到楼上传来一声惨呼,也是背后冒出了一层冷汗,扯着厨子就跳出了客栈。 “那仙长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咱们要不要上去看看?” “不…不会吧!仙长这种高人岂能会出事,我觉得这也许是唤魂之法,咱们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七二章 温柔梦醒心刺痛 记忆埋藏真凶名 梦境如同怀抱一般甜美,狼赟已经沉浸其中,可这种感觉还没持续多久,拥着他的双手便轻轻将他推开。狼赟从温暖而柔软的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而坚硬的地面上。 狼赟自从加入玉壶宗后,心态便发生了不少变化,尤其是后来又见到了施雪雯这位优秀的女子,更是在潜移默化中开始移情别恋。 一开始他是因为救命之情才对春芽儿渐生情愫,只是时间的冲刷已经将爱意淡薄,剩下的也只有了扭曲的感激。 他本以为自己为春芽治愈暗疾,便可以彻底断绝了情分,却没想到春芽儿真的离自己远去,他还是会感到伤悲。尤其是当他想到春芽儿竟然与自己有了一个孩子时,他心中的悲痛更是不能自已。 缘分已在过去扎根,又在时间中开花结果,只可惜自己还未来得及收获这份喜悦,却已经阴阳两隔。 因为这两件凶案疑点重重,为了不错过一点线索,屋中的摆设也是从未动过,尤其是听说屋中最近经常有诡异的声音传来,更是再也没有人敢踏入一步。 狼赟悲伤过度,昏迷了不少时间,虽然他早已经清醒了过来,却也是浑浑噩噩呆坐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渐渐地,天色开始暗淡下来,狼赟的身影也融入到了黑暗之中,难分彼此。而就在夜色将这间屋子灌满的刹那,一阵诡异的声音忽然清晰起来。 “噼啪…噼啪…”这阵声音十分清脆空灵,是言语难以形容。若是硬要举个例子对比的话,它倒是有些类似木炭燃烧的声音。 听到这种声音,狼赟也是彻底清醒了过来,他记得那店小二曾经对自己说过诡异的声响,看来就应该是它了。 耳边的声音清晰无比,仿佛触手可及,但每当他向着声音之处寻去,才发现它又捉摸不清。 因为屋中光线实在暗淡,狼赟便点燃了桌上的油灯。油灯亮起,眼前景物终于清晰起来,只是他看到地面上的血迹斑驳,心中却再次暗淡了几分。 他急忙转移视线向着其他地方看去,这才发现床上有着一个包裹,他凑到近前翻找起来,发现其中除了一些简单的衣物外,倒也没有任何稀奇之处。 这间房屋只是一个单间,景物一眼就被尽收眼底,狼赟四周扫视了一圈却也没有发现哪里有任何稀奇之处,目光又落回了眼前灯火摇曳的油灯上。 听着耳边的噼噼啪啪声响,狼赟忽然记起,他当初领悟烛堃留给自己的血脉之术时曾经利用意识扩散感受到了那炭条跳动火星的声音。 此时的他因为情绪复杂,只顾着凭借双眼查看眼前的状况,竟然忘记了自己还有此种能力。于是,他便深呼吸几次稳定好了情绪,放出意识观察起四周来。 只是他再次观察一周,却仍然没有发现四处墙壁中有任何隐蔽空间。心中也是疑惑起来,毕竟他没有在房中感受到半点诡异气息,倒也不像是那店小二说的有冤魂索命。 换句话说,就算是那春芽儿的魂魄心存怨念,凭着她那温柔性格,也绝对不会化成厉鬼留在此处为害人间。想到此处,他不由地低头看去,眼神却是忽然一亮。只见在地上干涸的血迹中,正有着一样东西闪闪发光! 狼赟强忍着心痛走上前来,探手轻轻地抚摸着地上的血痕,只是这血痕仅有薄薄一层,唯一能掩藏的怕是也只有情深… 他用手指敲了敲此处地面,结果果然如他想象的那般,地板之下传来的是一阵空响。 此处地板排列紧密,单凭手指是不能将其撬开,狼赟只能从身上取下了宝剑,将剑锋稍稍插入缝隙然后没用多少力气便将地板撬了起来。 因为地面上的血液顺着缝隙渗入到了此处,所以地板才刚一翘起,便有一股浓厚的血腥铺面而来。不过这种味道却没有让狼赟有丝毫动容,因为他的目光完全落在了血污中的包裹上。 狼赟小心翼翼打开包裹,发觉其中有着一枚桃核大小的赤红晶体与一个信封。只是这信封已经被鲜血浸泡大半,洇掉了不少内容。 狼赟没有急着看那赤红晶体,而是将有些潮湿的信封里面的文字取了出来,一张一张地铺在了油灯下,这些文字原来是春芽儿的日记。 只是当他看清了其上的字眼时,眼中却是无比震惊,心中更是生出浓浓的自责来。 原来这春芽儿的身份并不简单,她其实是烛九阴一族的族人,只是因为她看不惯族人行事凶残,才趁着之前的大乱逃了出来,隐居在了这个小山村中。 春芽儿本来身子虚弱,再加上这东方大陆灵气稀薄,更是让她十分难捱,所以才一直状况不佳。 至于烛堃,他其实是春芽儿的大哥,因为不忍心春芽儿如此痛苦,便将她暂时留在了此处,自己经常外出寻找回家的道路,希望将她早日带回族中。 一开始春芽儿的性格十分阴郁已经准备自暴自弃,可经过了与小山村的人类的相处后,她发现人类虽然寿命短暂,生活疾苦,却又开朗乐观。 春芽儿受到了人类气氛的感染,身上虽然依旧痛苦,心中却是十分欢愉,也是经常外出采摘草药疗伤,症状也比之前缓解了许多。 而后来她在一次外出时,恰巧见到了一位倒在路上的男子,也是将他带回了家中照顾起来,而这男子自然就是狼赟。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照料,二人也是渐生情愫,春芽儿也开始明白到一些很难理解的事情。 就比如一开始她并不了解为何隔壁那一对夫妇经常吵个不停,却又从未分离。直到她遇到了狼赟,才知道事情的答案其实很简单,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爱。 爱如山,会在狂风涌起时巍巍矗立,让狂风无法侵扰;爱如水,会在裂隙出现时填补融合,使裂隙完好如初。 得知狼赟一直憧憬着玉壶宗,春芽心中实在不是滋味,她想与狼赟天天都在一起,实在不忍半刻分离。 但她也从隔壁婶子那里学会了一个道理,爱就是尊重别人的决定,虽然这婶子说了焚书不下百遍,但每每外出赶集归来都会为那“酸秀才”带来几套新书。 后来狼赟一不小心激活了玉牌,将一直惦记着妹妹安危的烛堃吸引回来。烛堃见到狼赟与自己妹妹勾搭到了一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就要当场斩杀狼赟,还是春芽儿以死相逼,烛堃才答应暂时饶他一命。 一开始烛堃心中还忿忿不平,埋怨春芽儿胳膊肘向外拐,但直到见到了这块玉牌,心中也是一阵侥幸,心想还好自己没有动手,不然险些错过了回家的机会… 可当烛堃听到了那样回家的宝物可能存在玉壶宗时,脸色却是阴沉了下来。他暗中与春芽儿商量道:要自己放过狼赟可以,但是一旦狼赟决定前往玉壶宗,一定要劝他为自己寻得那样回家的宝贝。 见到春芽儿答应下来,烛堃便在狼赟意识中留下了几句狠话,又叮嘱了春芽儿自己小心。但他见到春芽儿只是在含情脉脉地看着狼赟并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这才骂骂咧咧地离去了。 看到此处,狼赟心头不由得一颤,他一直以为烛堃那时没有伤害自己性命是看重了自己的天赋,却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层关系。 狼赟失魂落魄地继续向后翻去,只见接下来这一张纸上的文字是为自己留下: 岁月如梭,芽儿本以为再也无缘与郎君相见,如今见你安好,芽儿再也无忧。 请郎君恕罪,芽儿一直在欺骗你,那日要害你的红衣男子其实是芽儿的大哥,而芽儿同他一样,都是烛九阴一族的后人。因为芽儿本就身子虚弱,留在东方大陆只会让我痛苦,所以那日我本来准备寻死,好在遇见了你,才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我身上的暗疾并非是东方大陆上的灵丹妙药可以拯救,但你带来的药方却实属神奇,竟然让我有了身孕,总算能为你留下一儿半女。 我为他取名为大树,就是希望他能够茁壮成长。只可惜最近我感觉身子愈发虚弱,恐怕坚持不到前去见你,所以提前留下了此封信给你。当你看到这些文字时,相信我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不过郎君你也不要伤心,我已将自己的血脉之力凝聚成了烛九阴晶核,希望它能代替我一直守护在你的身边… 狼赟的双眼早已朦胧成了一片水雾,将白纸上的血迹晕染成一朵又一朵的彼岸花。 他的心中一阵恍惚,颤抖着双手向后翻去,想看接下来还有什么文字留下,只可惜后面的文字都被血迹染红,只能依稀分辨出这些应是大树降生后的一些快乐琐事,唯一能看清的就是某段开头赵氏二字。 看到最后,只有角落里的最后一行的四个小字尤为醒目—“春芽绝笔。” 狼赟颤抖着胳膊,将那包裹里面的赤红晶体抖落出来。可它才刚刚落入自己掌心,狼赟便感觉有一阵刺痛传来,就好像自己此刻捧着的是一团燃着的烈火、一团锐利的锋芒。 与此同时,一道道汹涌的能量伴随着记忆碎片如同潮水一般涌入到了自己脑海,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两道模糊的身影来… “出门在外本就应该互相帮助…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不知道方不方便告诉我?”一道模糊的身影出声道,听这声音赫然是春芽儿。 “嫂嫂是我的救命恩人,当然没有什么不便…”另一道模糊的身影刻意改变了声音,沉声道:“我姓吕,单名纯。嫂嫂尽管唤我吕纯好了…” “实在抱歉…嫂嫂!我给过你机会,只是你自己寻死…我想拦也拦不住啊!不过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黄泉路上孤单,就让大树陪你一起去吧…”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七三章 赤红龙卷吞神智 杀心泛起战得凶 狼赟手中的赤红晶体光芒大盛,几乎要将他体内的脉络照成一张大网,透过皮肤表面散发着阡陌纵横般的光泽。而他体内的鲜血受到了光泽洗涤,也变得晶莹剔透起来,再也不似凡人那般黯淡。 虽然体内的变化外人无法知晓,但狼赟的气质也在同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人无时不在散发着一种高深莫测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直到此时此刻狼赟才知道,当初烛堃赐给自己的血脉竟属于烛九阴一族,只是这血脉并不完成。而春芽儿已知性命再也无法长久,竟然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血脉之力封存成了烛九阴晶核,帮助他将自己体内的血脉彻底洗涤激活。 若是放在以往,狼赟得此奇遇必然会激动非常,可当他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后,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愧疚来。 明天与意外,不知哪个会先来。春芽儿自知寿命已不长久,才将大树为狼赟带来,只可惜她还来不及香消玉殒,却与大树双双命殒歹人毒手之中。 从春芽儿留给自己的记忆中,狼赟知道了吕纯就是杀害春芽儿的凶手,也是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杀意,风风火火返回玉壶宗来,一心要解决了这个毒瘤。 想到此处,狼赟身周狂风更烈,再也无法听到半点话语声,只见他一掐指诀,便见道道狂风席卷着尘土向着吕纯面前袭来,地面上也出现了道道割痕。 吕纯见到对面这人根本不容自己解释,也是骂骂咧咧地使出土诀护在身前抵挡住了眼前的风刃,然后又趁着风刃结束的空当使出几道土刺,贴着地面向狼赟四周包围回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这家伙少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多年在背地里做了什么勾当!”吕纯堪堪躲过了一道攻击,又趁着对面在招架自己土刺的空当急忙喝道。 见到对面的动作果然停了下来,吕纯也是冷笑一声继续道:“这些年来玉壶宗弟子的数量与日俱减,开始我还以为他们都和前人一样,已经另寻出路去了!直到后来我才发现…背后搞鬼的竟是你这道貌岸然的家伙!” “信口雌黄!”狼赟闻言眼睛一眯,杀意更浓。 “哈哈哈…你就不好奇我都知道些什么事情?”吕纯负手而立,一脸表情难以捉摸。 “将死之人,与我何干!”狼赟只想立即解决此人,哪里有心思与这吕纯贫嘴,直接将一滴血液融入到风诀当中,便见一道赤红龙卷向着吕纯面前袭去。 “混账!”吕纯暗骂一声,急忙收起了身后的动作向旁撤去,他本来想与狼赟废话几句为自己拖延时间,哪里想到这家伙一门心思就要杀死自己,根本就不上当。 之前狼赟光使风诀吕纯还有办法通过土诀抵挡,可自从这风诀当中添了一抹红色过后,吕纯竟觉得自己的力量正在缓缓流逝,昏昏欲睡起来。 吕纯每招架一次红色龙卷,力气便会衰弱几分,几招之后他只感觉双眼皮一阵阵地发沉,就要闭上眼睛打起瞌睡来,再也不顾眼前的那道风刃袭来。 可就在吕纯昏昏欲睡之时,忽然感觉神庭与印堂二处一阵清凉,也是霎时清醒过来,一声“林子岱”惊呼出声。然后便见他手中一道土诀成墙,将迎面而来的风刃化为了数道清风。 听到了吕纯的惊呼,狼赟竟然止住了攻击警惕地向着四周看去,然后面色阴沉道:“林子岱果然在你这里!让他出来!我有话要问他!” 吕纯闻言眉头一蹙:“云浪,你又在说什么鬼话,林子岱的事情我还想问你呢!快说!林子岱被你藏哪去了!” 狼赟面色阴晴不定,他看了一眼吕纯面上没有异样,又确定了四周的确没有埋伏,也是冷笑一声:“不怕告诉你,那林子岱已被我断掉四肢成了残废!如此看来,他应该是已经死了吧,不过你放心…我就送你去与他团聚!” “无耻之尤!你不仅吞噬弟子血气补充自己,竟然还敢做出同门相残之事!今日我就算是死,也要与你拼个鱼死网破!你这混账!还我兄弟命来!”终于得到机会,吕纯又怎能错过,只见他双手负在背后鼓捣一阵终于完成准备,浑身的气势瞬间暴涨起来,竟隐隐有与狼赟分庭抗礼之势! “可恶!”狼赟从来没有将吕纯看在眼里过,虽然他这次口上说着要解决此人为春芽儿与大树报仇,但心中想的却是要猫戏老鼠一般,将其慢慢玩死才痛快!只可惜中途再生变故,对面这人的实力暴涨竟然莫名其妙地暴涨起来。 “土诀!土囚笼!”随着吕纯一声爆喝,地面之上忽然生出了无数道土柱来,它们就好像是雨后春笋一般突然出现,如同波涛一般向着狼赟席卷而去,要将后者囚禁其中! 狼赟本身资质平平,虽然身在东峰,对于风诀的领悟却是奇差无比,若不是因为他得到了烛九阴的血脉,只怕是会成为吊车尾的存在。 因为身怀烛九阴血脉,他可以将他人血脉转化为自己的实力,所以单凭此种技能,他才拥有了超越常人的实力。 一开始他只知道自己能吸收他人实力化为己用,还是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吞噬了一名东峰弟子的血脉,忽然发现自己体内的风诀竟然强盛了许多。 从这时起他才发现,烛九阴的血脉在吸收他人实力的同时,还能吸收掉他人的能力,或者说是天赋。 他为了补充血脉损失不被发现,吸收的都是一些杂役弟子,所得到的能力自然是微乎其微,所以他便想试着寻找到一些拥有其他能力的弟子来增强自己的修为。 自从玉壶宗北峰事故之后,玉壶宗的实力逐渐凋零,那些拥有天赋之人都及时地另谋高就,只剩下了一些杂役弟子帮忙维持着玉壶宗的虚名。 虽然南峰有一些玉壶宗的忠实信徒留了下来,但是那施雪雯却对他们看管极严,实在是难以下手。而西峰那吕纯本身就是个麻烦,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行踪,他更不愿意上门寻找晦气。 所以他便趁着外出招收弟子的工夫,利用明远老祖留给自己的几样东西,寻找着能够满足自己要求的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次他路过卧溪村时,终于发现了一名叫做吴昊的少年。此人虽然看上去与同龄人没什么不同,体内却隐隐有着火灵波动,若是加以栽培,必定会成为激活自己火诀的“灵丹妙药”。 只可惜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吕纯捣乱,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的“灵丹妙药”还未成熟,竟被人半路“摘花扭果”截胡了去,而他也只能忍气吞声吃了暗亏。 不过他的忍气吞声也仅仅只针对外人,对于吕纯他自然是忍无可忍。只是此时的他体内血脉不稳,顾虑颇多,便暗中利用血脉之术吞噬了当时在场的几名西峰弟子,增强了一些土诀能力,这才算是怒火平息了不少。 春芽儿与大树死于非命的消息让他积累多年的旧愁新恨彻底爆发出来,终于决定要对这吕纯赶尽杀绝! 他担心身在北峰的虺思绫感受到异常会状态癫狂,当然不敢完全施展自己的血脉之术。不过他这次泱都之行,已经彻底将自己的烛九阴血脉唤醒,实力更是大增,使用寻常术法自然不再话下! 见到眼前道道土刺向着自己包裹而来,狼赟只是冷哼一声“雕虫小技!”然后便掐起指诀,沉声喝道:“土诀!土刺!” 随着狼赟一声低喝,便见地面上有百千道土刺蜂拥而来,比起吕纯之前的土刺之术更加壮观!它们如同骤雨一般劈头盖脸地砸在了四周的土柱上,仅仅只是瞬间,就将如同波涛一般迎面的来的土囚笼逐个钉碎,寸寸瓦解。 “这怎么可能?你怎么能学会我的土诀之术?”吕纯没想到自己的土囚笼竟然被破解得如此轻松,大惊失色道。他对狼赟十分了解,自然知道对方只是身怀异术才实力非常。 如今他亲眼看见一个连风诀都不擅长的人,如此娴熟的使出土诀,心中实在是觉得十分蹊跷。 “区区土诀,又有何难?”狼赟不屑嗤笑道:“我见你这土诀状态虚浮,应该是强行提升实力导致的结构不稳,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使用了什么秘术强行提升了实力吧!而且看你现在的表现,应该再也支撑不了多久吧…” 吕纯闻言瞳孔一缩,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已经将他的虚弱状况出卖。 狼赟说的不错,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是狼赟的对手,便想着利用林子岱交给自己的炁医术法强行提升实力。只要他能用土囚笼将狼赟囚禁片刻,自己便有信心逃离此处隐蔽起来!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狼赟竟比离开泱都之前又强了数倍,自己就算是提升了实力都不是他的对手。 吕纯左右看了看,既然正面交锋不过,他便只能选择溜之大吉! “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狼赟目中赤红再起:“老老实实地死在你自己的术法中,为春芽儿与大树陪葬去吧!土囚笼!” 言罢,只见无数道土柱冲天而起,就要将吕纯埋葬在了泥土当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七四章 土柱囚笼冲天起 紧要关头现救星 狼赟对其他术法的领悟极差,只是因为烛九阴血脉之术的缘故,可以吸收别人的能力化为己用。而且这烛九阴的血脉又不仅如此,它可以将自己吸收来的能力依据自身实力成长无限扩大,所以只要领悟的东西越多,实力便会愈强。 按理来说,那烛九阴一族有着如此本领必然会是神通广大、本领非凡,但为何从来没人见过他们使用第二神通? 其实这事说来也简单,烛九阴一族因为实力凌驾万物之上,皆是心高气傲之辈,除了自己之外的皆被看作蝼蚁,而蝼蚁的本领自然不会被他们看在眼里。所以他们的对手往往都会被灰飞烟灭,再也没有任何痕迹存留人间。 狼赟虽然拥有了烛九阴血脉,却非烛九阴一族,自然没有所谓的高傲之心。他心里奉承的是“拿来主义”,恨不得能学到自己见过的所有本领来丰富己身。 他想着若是自己精通了玉壶宗的所有功法,便会与那明远老祖一般天下无敌,所以才在暗中对玉壶宗弟子下了毒手,只可惜这些弟子的实力实在太过低微,到了目前为止,自己能使用出来的只有风诀与土诀。 风诀本来就是东峰功法,狼赟耳濡目染许多,自然会精通各种招式。只是这土诀他虽然已经化为己用,但功法招式却是无法施展,还是此刻见到了吕纯的施展方法,才有样学样地施展出来。 若是放在平时,狼赟或许会将吕纯囚禁起来,逼迫他将所有土诀功法演示给自己,只是因为春芽儿与大树的惨死,让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出手就是彻底的杀招,要将吕纯淹没在黄土当中! 此刻,道道土柱如同劲拔的枝干一般疯狂生长,向着吕纯包裹而来。而其中的吕纯感到周围的土诀再也不受自己的控制,他呼吸困难,连身子都缓缓摇晃起来。 如此厚重的土诀袭来,就算是熊罴之类都会被压成烂泥,更何况是吕纯这瘦弱之躯?可就在这关键时刻,只听见狼赟口中传来一声闷响,这眼前的土诀瞬间化为了片片黄云落下,在四周笼上了一片沙尘。 土诀瓦解,道道土石落在周围,堆积成了一座座高低起伏的小山,而在这片连绵山外的狼赟面色却是难看无比。 “不知何方高人在此?为何要插手我们玉壶宗的私事!”狼赟四周扫视一遍,却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也是咬紧牙关高声喝道。 刚刚,就在即将斩杀滤除吕纯的刹那,狼赟忽然感觉浑身的力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眼前的土诀失去了力量支撑,自然失去了控制,瞬间化为了一片再寻常不过的土石。 可是直到尘埃落定,他也没有发现四周再有第三者存在,心中也有些怀疑刚刚是否只是自己的错觉。 正在狼赟准备再次动手时,忽然感觉有一道声音从脑中传来,让他本就难看的面色又添几分惊恐。 “这人我保定了,劝你放规矩一些,莫要自寻死路!” “啊!”狼赟闻言一惊,猛地转头看去,却没有在身后看到半个人影,心中也是惶恐起来,“你、你到底是谁?” “你不必知道。”对方淡淡道。 “前辈!这毕竟我们玉壶宗的私人恩怨,希望前辈能够看在明远老祖的面子上,不要插手此事!”狼赟大脑飞转,急忙将明远老祖搬了出来,希望能让这人知难而退。 “明远老祖?呵!我不需要给任何人面子!记住!你若动他,我必杀你!”这句话没有夹带任何语气,却让狼赟遍体生寒。 “师兄!云浪师兄!”就在狼赟大气也不敢喘时,忽然有一道声音从远处响起,只见是施雪雯面色焦急地从远方路口赶了过来。 而就在施雪雯出现的刹那,突然有一抹银光从狼赟的耳边出现,又毫无痕迹地消失在了空气中。 “啊!云浪师兄!你没事吧!”看到了眼前的场景,施雪雯也是大吃一惊,急忙加快脚步跃身上前。 自从之前分开,施雪雯越想越觉得师兄今天的状态有些异常,开始她还以为是师兄前往泱都办事太过疲惫也没有多想,直到刚刚从前来寻找自己的弟子口中听说他去了西峰,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不妙,这才匆匆赶来。 而她才刚刚来到西峰,便听到一处隆隆作响,也是循着动静找了过来,一入眼便看到了眼前的一片狼藉,与处在其中的两道身影。 “土诀?”施雪雯搭眼一看就明白了什么,顿时怒火上涌,拔剑刺向了靠在一旁的吕纯,“你这家伙竟然下此狠手,看我如何修理你!” 吕纯本来以为自己今日必死无疑,却没想到关键时刻对面这人竟然收起攻击莫名其妙的呓语起来,让他侥幸之余也是一头雾水。 他不知这狼赟是何用意,急忙趁着喘息机会爬起身来,为了一遇危险就能立即做出反应。可他与狼赟还没僵持多久,就听到远处传来了施雪雯的声音,也是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就见这施雪雯一剑刺向了自己,心中也是一阵苦笑,索性再不出声。 “雪雯师妹!不要…”狼赟心中正在惊恐,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施雪雯已经攻了过去,也是急忙呵斥道。 他之所以如此急着劝阻,实在是因为被吓破了胆,毕竟背后那位高人轻轻松松就能卸去他的全部力气。若是此时吕纯受伤,就算不是他动的手,也一定不会被人轻饶。 施雪雯虽然及时止住了长剑,但那道剑气却还是射在了吕纯身上,只见后者身子一软,便身子一滑,坐在了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师兄,此人可是对你下了如此狠手!你竟然还想着以德报怨?”施雪雯将长剑抵在了吕纯肩头,心中不甘道。 见到吕纯受伤,狼赟哪里还敢有半点复仇的心思,他赌徒里依旧是个赌徒,可不敢用性命去做如此豪赌。 “前辈,您看见了,这可与我无关,我发誓不会再对他动手,希望前辈放过我…”狼赟在心中求饶几句,然后也不回话,匆匆地转身离去了。 施雪雯没想到师兄说走就走,心中也是一阵古怪,可她接连呼唤了几声对面都没有半点回应,也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吕纯身上。 “我那一剑并非使出全力,别装了!”施雪雯见到吕纯依旧坐在地上咳嗽不停,也是眉头一皱厉声喝道。 吕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一撑地面站起身来:“雪老妖婆,咱们之间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你上次击我一掌,这次刺我一剑,若是还有下次,恐怕我这条小命都要落在你的手里了…” “少说废话!你为何要对云浪师兄动手?”施雪雯没有心情与吕纯嚼舌,蹙眉质问道。 吕纯自嘲笑笑,耸了耸肩:“我与云浪向来不和,与他动手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情吧?” “你!”施雪雯闻言一阵语塞,“你这家伙真是狼心狗肺!若不是当初云浪师兄苦苦哀求,你又有何德何能留在玉壶宗?” 吕纯闻言表情不改,淡笑道:“这件事情你是从哪里听来?可是你的云浪师兄讲给你的?” 施雪雯闻言皱了皱眉:“此事在玉壶宗弟子人尽皆知,你以为云浪师兄会像你一样爱慕虚荣?” “哈哈哈…还真是人言可畏啊!”吕纯闻言倒也没有任何不悦,只是哈哈大笑道:“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雪雯师妹你就不怕与我待得久了,被人传出一些风言风语?” 施雪雯闻言看了看四周,发现远处正有几名察觉到异状赶来的弟子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谈些什么,也是眉头深深蹙紧。 “我劝你…好自为之!”施雪雯不想在此多留,留下最后一句就要转身离开。 “雪雯师妹,我知道你不会听我劝说!但是这玉壶宗如今已非善地,希望你能早些醒悟离开此处,以免牵扯到更深的麻烦中…”吕纯见到施雪雯就要离开,也是忍不住提醒一句。 施雪雯闻言脚步一顿,然后低声喝道:“管好你自己吧!”说完,她再也没有回头,径直离去了。 等到施雪雯走远,吕纯才换回了一副恶狠狠的嘴脸,向着四周喝道:“你们都没事儿干了?在这凑什么热闹?该滚蛋滚蛋!” 那围在周围的弟子听闻这道怒喝也是一缩脖子,赶紧灰溜溜地四处逃窜了。 人群散去,此处彻底恢复了安宁,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的吕纯面上血色突然消失,然后一个踉跄栽倒在了地上。 他刚刚强行提升实力本来就是体力透支,再加上刚刚施雪雯的一道剑气入体,更是让他现在的状况奇差无比,如今麻烦已经解除,他也是再也坚持不住,彻底昏迷了过去。 就在他刚刚倒下时,只见一道人影从他头顶树上落下,这人向着左右扫视一眼,然后直接将吕纯的身子扛在了肩上,沿着一处无人的山路离开了玉壶宗…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七五章 黑毛金瞳身臃肿 性子顽劣唤乌云 自从林子岱消失,吕纯就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寻找,但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他心中的希望之火也已经油尽灯枯,只剩下一丝微弱的荧光勉强支撑。 而就在前些日子,吕纯从施雪雯口中听说云浪要去泱都办事,便趁机再次来到了他的房间,希望能再找到一些新的线索。只是任凭他将云浪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结果除了那张药方之外却是一无所获,实在是让他心灰意冷。 这张药方已经被吕纯翻来覆去检查了不下百遍,结果除了“身安,勿念,保重”的讯息外也确实没有其他线索,实在是让他有些不甘心。 可这次他想着想着脑子中忽然冒出了当日被施以埋针术的那两个白色小虫的影子,紧皱的眉头忽然间舒展起来。 他记得林子岱曾经同自己说过,这埋针术一定要在短时间内完成才能保持这白色小虫存活,不然拖延时间太久,这白色小虫受到外界刺激便会立刻死亡! 因为一开始他无法彻底掌握埋针术,没少让林子岱费心捕捉这白色小虫,而每次林子岱捕捉小虫归来时,身上经常会带着一种鱼腥之气。 后来在他百般询问下,林子岱才告诉他这白色小虫是寄生在鱼体内的一种寄生虫。以至于后来好长一段时间,吕纯见到鱼就头皮发麻,就算是现在的他对于吃鱼的事情都十分抵触。 既然这白色小虫是从鱼体内得到,便极有可能说明林子岱所处的位置一定有水源,而东峰所处的位置水源只有一处,如果林子岱在东峰,就极有可能离那不远! 想到此处,吕纯便匆忙向着山下赶去,他发现山下的河水来了又去,恰好在东峰脚下形成了一道背拱,而那背拱之中果然有银鳞跳跃,赫然是一条条鲜活的游鱼。 吕纯左右看了一周,却没有发觉此处有任何容身之所,也是苦笑几声。心想林子岱应是不在此处,不然当初那些杂役弟子经常往来,又怎么发现不了他的踪影? 可就在他抬头看看天色,准备返程之时,却忽然瞥到头顶墙壁上闪烁着几道银色光芒。他定睛一看,心中顿时一阵紧张,连忙手忙脚乱地贴着山壁攀到近处,发觉头顶上的几道银光竟然是鱼鳞的反光。 他循着鳞光一路向上,终于在半山腰发现了一个山洞,只是因为这个洞口略微向上,所以他从山下看时才一直无法察觉。 他蹑手蹑脚地向着山洞走去,只见山洞深处正倚着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只是因为那人本来就在暗处,而且相貌又完全被毛发遮住,实在是看不清是何身份。 借助微光,他只能模糊看见这人身前吊着一串已经风干的老鼠,脚边是各种杂草、稀奇古怪的虫子与爬满了蛆虫的鱼骨架… 吕纯心跳加速,再次向前走了几步,终于看清了各种斑驳晕染下的蓝色长袍,与缓缓起伏的胸口,瞬间双目晶莹起来。 山洞中的人也察觉到了有人到来,他只是微微一笑,嗓子里发出了一声古怪的声音:“你来了”,然后便身子一栽昏死了过去… 吕纯趁着夜色,将生死未卜的林子岱带回了自己的住处,等到他看清了眼前这人的状况时,心中也震惊不已。 此时的林子岱四肢尽断,嗓子也被人破坏,体内状况更是糟糕。若不是林子岱来自炁医门,身体从小就被药水浸泡体质极强,怕是都已经投胎转世度过了许多春秋。 林子岱被吕纯清洗了全身,又整理了发须,这才终于像个正常人的模样。只是因为他经常食不果腹,有些面黄肌瘦,也是昏迷了几日才渐渐恢复了正常。 吕纯见到林子岱醒来,便急着追问他的状况,但是林子岱却什么也不肯多说,只是保持着沉默。吕纯虽然没有得到答案,却也猜到此事一定与那云浪有关,便准备将此事告诉给施雪雯,希望后者能看清此人的真面目,与他一起对付此人! 可林子岱知道后却是连连拒绝,说他自有打算,希望吕纯不要冲动,更不要将此事告诉外人。吕纯十分不理解林子岱为何要阻拦自己,但是见到后者态度坚决,也只能无奈答应下来。 既然答应了林子岱的要求,吕纯也与林子岱达成了协议:他答应林子岱不去找云浪的麻烦,但是林子岱也要按照吕纯的方式隐藏起来,避免再次惹祸上身。 所以这些日子吕纯经常装作酩酊大醉,偷偷带着饭菜来到此处,后者的面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这天,林子岱正在此处打坐调息时,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异样传来,也是眉头一皱睁开了眼睛。 因为吕纯总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所以将他安顿在了这个环境幽雅之所。但林子岱心中还是不放心,便暗中在四周留下了不少道银针,又用炁医术法布置出了一张大网,一旦有人靠近,自己便会感到异常。 所以他每次感受到有人靠近,都会放出意识探查。而这次他发现吕纯背后竟然有人偷偷跟随,也是急忙在桌上留下了一根断针示警,又从口中吐出两根银针刺在自己脚踝,然后蹭蹭几步躲到了树顶之上。 林子岱没想到自己不让吕纯去招惹麻烦,麻烦竟然主动找上门来!而且据他观察,这云浪的实力比起之前貌似提升了不少,而且体内邪气也是愈来愈浓。 尤其当对面使出红色旋风时,林子岱体内的血脉忽然感受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威胁,面色也是阴晴不定。此时他见到身处其中的吕纯状况堪忧,眼看着就要丧失意识,也是急忙射出两道银针在后者的神庭与印堂,险之又险地将吕纯唤醒过来。 可正当他要现身帮忙时,却听见吕纯口中一声爆喝响起,也是知道了后者的意思,这才强忍着没有出手,想看看后者还有何种对策? 遗憾的是吕纯想法虽好,但是他万万没有算到对面的实力已经在短短几日突飞猛进!他一招无法得逞,只能气力耗尽以惨败告终。 眼看着吕纯就要死在他的功法上,若是自己再不出手恐怕他连伸冤都是无门!就在此时林子岱忽然发现,虽然云浪的实力强悍了不少,但是体内的血脉运转却依旧十分笨拙,也是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于是他趁着对方出招的空当射出一枚银针阻挡在对方血脉运转关头,就好像是突然关闭了源头处的水闸一般,瞬间就让对方的血脉之力再也无法使出半分。 而此法也果然奏效,对方突然没有了血脉之力登时慌了手脚,而林子岱又趁机利用银针传音,将自己的话传入了对面的脑海,更是让对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沉默下来。 就在他纠结着要如何将眼前的麻烦解决时,却没想到今日的西峰格外热闹,竟然又将施雪雯吸引了过来! 林子岱本以为这云浪会贼心不死,要拉着施雪雯一同动手,却没想到前者已经被吓破了胆,见到施雪雯对吕纯出手竟然直接逃离了此处,也是冷笑几声。 等到众人完全散去,林子岱才从树上落了下来,因为他不知道那云浪会不会偷偷回来,便趁着四下无人将吕纯带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 不知过了多久,吕纯忽然觉得脸边一阵阵的发痒,时不时地还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在舔舐自己的脸颊。 他一睁开眼睛,却见到一团黑乎乎的毛球正瞪着两个金黄色的眼睛趴在自己胸口,也是吓得惊叫出声,一巴掌就要将身上的这团毛球扇走。 这团黑色毛球没有想到这人会突然清醒,也是被吕纯的反应吓到,蹭的一声从吕纯身上跳了起来。它躲过了吕纯的巴掌,然后左右开弓给了吕纯几个耳光,这才踩着吕纯的脸从头顶跳到了地上。 吕纯哪里受过这般欺负,也是一个骨碌翻身站起,向着这团黑色毛球追去,与其斗成了一团… 这团黑色毛球虽然身材臃肿却十分矫捷,始终在吕纯的身下钻过来绕过去,气得吕纯哇哇乱叫,却又无论如何也捕捉不到。 那黑色毛球仿佛看出了吕纯的气急败坏,抬起头来对着吕纯不停嘲讽。 吕纯被这小家伙嘲讽,也是老脸一红,抬手指着黑色毛球骂道:“我只是不屑对你使用土诀罢了,不然岂能让你如此猖狂!” 黑色毛球见状也是有样学样的抬起一只爪来,口中呜噜呜噜地叫个不停。 “小畜生!竟敢在你吕纯爷爷面前撒野!”吕纯见到这黑色毛球在模仿自己,登时气得五灵神暴躁,撸起袖子扑了过去。 “呜嗷!呜嗷!”那黑色毛球躲过了这道攻击,叫声也是再次得意几分。 就在二人斗得正凶时,只见一道背着竹娄的人影从草丛中走了出来。他看到眼前双方皆是精力旺盛,也是哈哈笑道:“乌云回来,不要闹了!” 那一团黑色毛球听到有人呼唤,也是一脸不屑地瞪了吕纯一眼,然后连叫几声跑到了这人脚边蹭了起来。 “嘿!你这小畜生!”吕纯见到这黑色毛球的轻蔑表情,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可所谓打“球”还要看主人,既然这个“球”有主,他倒是想看看这小畜生到底是谁带来的。 可他扭头看清了那背着竹娄之人的相貌时,登时面色一惊:“你、你怎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七六章 一切原来皆算计 身处纷乱不留痕 吕纯自从耗尽了力气就陷入了昏迷状态,朦胧中他只记得自己被人不停的搬来搬去,除此之外就是脸上经常有种湿滑之感。 如今他刚刚醒来,还未等查看自己身在何处,便见到了脸上湿滑的“元凶”—一团黑色毛球。而他受到了这黑色毛球挑衅,这才与它打斗起来。如今见到它的主人到来,吕纯也是急忙警惕起来,毕竟这黑色毛球如此嚣张,料其主人也好不到哪去。 可当他看清了眼前这人相貌,却是满脸的难以置信。虽然这人已经换去了蓝色长袍,但却无法更换他的本来模样,此人不是林子岱还能是谁? “林子岱?你、你不是残废了吗?你怎么…”吕纯上前捅了捅林子岱,发觉后者四肢健全,哪里还有半点受伤模样?然后,他突然后退了几步,目光也是阴沉下来:“你不是林子岱!你到底是谁?说!你假扮林子岱到底有何用意?” “哈哈哈,吕兄不要紧张,还请听我来与你解释…”林子岱的声音也恢复了正常,他已经猜出了吕纯会有如此反应,也是哈哈一笑,示意吕纯放松警惕,然后缓缓解释起来… “这么说来,你当初是故意受到了云浪那家伙的控制?” “吕兄说得不错,你看…”林子岱说着便探出手来,只见他稍一用力,手腕便咔嚓一声耷拉了下去,然后他另一只手捻出一枚银针在断腕处一刺,这断掉的手腕便在瞬间恢复了正常。 “你这手段确是与那林子岱相似,不过我怎么知道你这不是什么障眼法?”吕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满脸写满了怀疑。 “哈哈哈,吕兄还真是谨慎啊!”林子岱淡淡笑道,“不知吕兄可否记得我为你留下信息的那张药方?” “当然记得。”听闻此言,吕纯对眼前这人的身份忽然信任了几分。 “那吕兄可还记得你是如何发现的这张药方?” “当然记得!我那日去云浪那家伙的房中寻找线索,恰巧见到这张药方落在了地上…咦?”说到此处,吕纯忽然恍然大悟,“难道说那名弟子是你的人,你故意让他将药方落在地上?” “吕兄只猜对了一半。”林子岱笑笑,“那药方的确是我弄落的,不过靠的却不是人!” “林兄你就不要与我猜哑谜了,不是人还能是鬼不成?”吕纯感觉背后一阵发凉,连忙打断了林子岱的话语,可他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脑子中忽然想起了当日的两条白色小虫,也是惊呼道:“难道是…埋针术?” “吕兄的领悟能力真是异于常人,实在是让林某自愧不如啊!”林子岱赞许的点了点头,继续道:“吕兄说的不错,那日我曾在云浪离去前,在他身上留下了两条白色小虫。当时我本想用这两条白色小虫感受到他的行动痕迹,却不想中途发生了意外,竟然将这两条白色小虫落在了他的房中…” “我担心这白色小虫会引起云浪怀疑,便打算趁那日云浪外出打扫祠堂时,前去将他们回收,却没想到吕兄竟然先我一步来到了房间中,已经发现了这白色小虫…” “我知道吕兄在为了我的事情担忧,却又不想让吕兄惹上麻烦,便利用两条白色小虫体内银针的正炁感应,将药方落在了地上,又在吕兄感受药方时,在一些关键字眼处改变了正炁变化。” 听到这些话,吕纯这才肯相信眼前的林子岱的确货真价实。只是让他颇为意外的是,他本以为林子岱是在药方上留下了标记,却没想到当时的林子岱竟然就潜伏在自己周围,而且不管是他还是那两名弟子,亦或是后来感到的云浪,他们当中竟然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吕纯越看越觉得眼前这笑眯眯的林子岱着实恐怖,心想自己还好与他不是敌人。 “既然你当时在那里,为何不当面与我解释清楚?你这呆子林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吕纯彻底相信了眼前这人,语气也是轻松起来。 “让吕兄担心,林某实在抱歉,我这也是怕被人看出异常引起云浪的怀疑嘛。”林子岱也是陪笑道。 “罢了罢了,你没事就好…”吕纯自然理解林子岱的苦衷,然后突然恍然大悟:“所以当初你脖子上挂着的死老鼠,地上的鱼骨都是为了迷惑云浪?” “吕兄猜的不错。”林子岱点了点头,“不过这些东西也不仅仅是为了云浪准备,也是为了乌云。” “乌云?”吕纯闻言一愣,这才想起了刚刚林子岱将那黑色毛球唤过去时,的确是称呼的这个名字。 “不错,乌云正是我为这小家伙取的名字。”林子岱说着,俯下身子摸了摸黑色毛球的脑袋,后者也是一脸享受地叫了几声。 原来一日林子岱在山下河边捕鱼时,恰巧见到一个小家伙从远处飘了过来。当时这小家伙已经奄奄一息,若是换做旁人恐怕会束手无策,但好在它命不该绝遇到了林子岱。 炁医门可是有着起死人肉白骨之能,虽然乌云仅剩了一口气,却也被林子岱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虽然林子岱想要将这小家伙放归山林,但是这小家伙说什么也不肯离去,林子岱也只能将其留在了身边。 而他见到这小家伙浑身黝黑锃亮,毛发当中没有一丝杂色,便取了“乌云”二字为其命名。 吕纯本无心打听这小畜生的身份,但一想起刚刚被这家伙戏耍,就气不打一处来,也是冷笑道:“没想到你这黑猪倒是不挑食。” 本来一脸享受的乌云听到这一声“黑猪”,顿时翻了脸,跳到吕纯肩头就是左右开弓,扇得吕纯连连哀嚎,又与这乌云打成了一团。 林子岱见到劝阻无果,只能一脸无奈地将背后的竹娄摘了下来,在一旁准备起食物来。 没多一会儿,林子岱那边便有香气传来,这一人一兽经过一番折腾早已饥肠辘辘,闻到这阵香气也是不约而同的停止了打斗,看向了林子岱这边。 林子岱感受到两道目光,也是抬头笑道:“二位还要稍等片刻,不如先去洗漱一番如何?” 此时的吕纯头发乱糟糟一片,脸上也挂彩不少,身上的衣服更是在乌云的利爪之下变成了一条条布缕,看上去狼狈不堪。反观那乌云却是状态如常,听了林子岱的话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向着河边走去。 吕纯见到这难缠的家伙终于远去,也是一脸愤慨,咬牙切齿道:“呆子林,你这黑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何如此凶残…哎哟!” 他本来以为这黑色毛球已经远去,这才愤恨不平地说了一句坏话,却没想到这家伙耳朵一动,竟然听到了自己的言语,又是身子一跃反扑了回来,吓得吕纯哎哟一声急忙躲到了林子岱身后。 “乌云!不要闹了!”林子岱苦笑几声,然后板起脸来向着乌云呵斥几声。乌云闻言果然再也没有靠近,只是对着吕纯“呜噜呜噜”地叫唤一通,然后梗着脖子远远离去了。 虽然吕纯听不懂乌云是什么意思,但他却能从语气中感受到对方一定是在骂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林子岱劝退了乌云,这才恢复了往常面色,向着吕纯解释道:“回吕兄,我对医术以外事情接触较少,实在看不出乌云是何种类,不过我总感觉乌云的来历非同一般。” 吕纯闻言点了点头,一开始他觉得这家伙不过是只寻常的野猫,但它的叫声却又十分奇怪,与猫完全不沾边。后来他见它身材壮硕,这才用了黑猪调笑,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能听懂自己说话,对自己撒起泼来,所以他也是完全赞同林子岱的观点。 此时,乌云已经浑身湿漉漉地归来,又蹭了蹭林子岱的裤腿懒洋洋的撒起娇来,与刚刚和自己打作一团时判若两兽,吕纯见状也是一脸鄙视地嗤笑出声。 乌云感受到了吕纯目光,顿时露出了一口獠牙,爪子上也是闪出了点点寒光,再次凶相毕露。 还是林子岱佯怒一句,轻轻拍在了乌云头顶,后者这才恢复了猫咪一般的乖巧模样,任由林子岱为它擦拭着身上的潮湿。 待到吕纯洗漱完毕,乌云这边也被林子岱擦干了毛发,咕噜咕噜地吃起东西来。吕纯此时心力交瘁,也没有心思招惹这个小祖宗,在林子岱的示意下坐到了他的身边。 此时天色已晚,只剩下了眼前的火光摇曳不休,将他们二人一兽的面容映得十分清晰。虽然此处位置陌生,四周也是空空荡荡,但有了林子岱在身边,吕纯却是十分心安。 等到吕纯坐定,林子岱便用洗净的树叶叠成了一个小碗,从身前火堆上的乳钵中缓缓舀出了一些热气腾腾的东西。 之前吕纯还嫌弃过林子岱这乳钵太大,没想到今天竟然派上了如此用场,一时间也是有些唏嘘。 他见林子岱仅仅盛了一小碗底就要停手,也是夺过了林子岱手中的羹匙向着小碗当中多添了一些,待到这小碗实在是装不下更多,他才将羹匙交换到了林子岱手中。 吕纯低头一看,只见这小碗中的“配料”种类繁多,看上去就让人胃口大开。只是他现在已经是饥肠辘辘,再无心分辨,捧着小碗就狼吞虎咽起来。 可他才一口下肚,一张长脸上的五官便瞬间集合起来。他只感觉胃中一阵翻涌,然后便再也忍不住哇哇吐起了酸水。 一番折腾过后,吕纯面上也没有了半点血色,有气无力道:“呆子林!你做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该不会是这黑猪想要你来报复我吧…”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七七章 炁医禁术引天谴 抵消后患服五牙 好在一旁的乌云已经提前一步吃饱喝足,趴在一旁呼噜噜地熟睡起来,不然听到这黑猪二字,估计又不会善罢甘休。 林子岱闻言一脸好笑,趁机接过了吕纯手中的小碗,将其中的东西倒一些回了乳钵:“吕兄冤枉,这件事可与乌云无关…” 林子岱一边倒着一边解释道:“吕兄,这乳钵中熬制的并非食物,而是一些药草。虽然它闻起来鲜香浓郁,尝起来甘美十足,但若是服用者狼吞虎咽,便会觉得腥辣入喉,引起反胃之感。” 说着林子岱又将薄薄一层的药液递了过来,吕纯接过小碗,半信半疑地尝试了一口,果然感觉一阵甘冽入喉,让人口齿留香,然后便咕嘟咕嘟地将药液一饮而尽了。 吕纯咂了咂嘴,正在回味无穷,然后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也是疑惑出声:“不对啊呆子林,我也没病,你喂我这东西作甚?” 就在吕纯回味期间,林子岱已经将乳钵中的药渣筛除干净,正在将其中药液缓缓灌入水囊当中。听到吕纯的话,林子岱停下了手上动作,开口道:“吕兄,你可能施展一下土诀功法?” 吕纯虽然不知道林子岱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后者开口便有他的理由,吕纯点了点头:“这有何难?你看好了!土刺!” 虽然吕纯无法领悟火诀,但西峰峰主见到他对土诀领悟极深,便将他留在了西峰。虽然西峰峰主心中觉得自己一身本领无法传授给吕纯十分可惜,但是他也知道一旦一种属性激活,想要再激活第二种绝非易事,所以为了吕纯的安全着想,他才一直没有强迫吕纯尝试其它法诀。 而吕纯也没有让西峰峰主失望,他凭借着土诀功法一路扫平障碍,已经成为了同辈中的佼佼者,甚至可以与当时的几位长老都斗上几招,所以吕纯对自己的土诀一直十分自信! 只是此时的吕纯一张长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却再也无法感受到土诀半分,额头上也因为紧张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来。 “呆子林,我这是怎么回事?”吕纯不傻,他已经猜出是林子岱知道了什么才让自己这么做,也是急忙问道。 “你可还记得我之前与你说过的话?”林子岱捏出了一根银针,反问道。 吕纯看到了林子岱手中的银针,也是眉头一拧沉声道:“当然记得,你说强行激发实力消耗颇大,不到生死关头不得施展,而且一旦使出此招定要不顾一切解决对手,不然只会成为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林子岱缓缓颔首:“不错,这燃炁术是炁医门逆天八大禁术之一,一旦使用之后便会遭受天谴责罚…” “啊!难道说我是因为受到了天谴责罚才土诀消失?呆子林,早你怎么不告诉我!”听到此处,吕纯哪里还坐得住,蹭得一声跳了三尺高,大呼小叫着。 旁边的乌云被人从梦中惊醒,双眼忽然发出了幽幽的绿光,喉咙中更是不悦地低吼起来。吕纯吓得一缩脖子,连忙坐回身去,乌云见状这才埋下脑袋继续打起呼噜来。 林子岱十分熟悉吕纯的脾气,没想到他如今却被一只小兽教训得服服帖帖,心中也是一阵好笑。只是现在吕纯面色难看无比,他也急忙正色回来,对着吕纯解释道:“吕兄莫慌,此种言论只是针对我们炁医门人而言!如今的你,体内没有半点正炁,就算将八大禁术轮番使用一遍,也不会受到半点天谴,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既然不是天谴,我怎么无法感受到半点土灵存在?”吕纯闻言松了口气,可是他还是不能使出土诀来,心中也是有些焦急。 “我本以为不用正炁的燃炁术只会让人虚弱短暂时间,所以才将此种术法教给你预防不测。却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它,没想到它竟会消耗掉吕兄体内的所有气力!实在抱歉!”林子岱郑重其事道。 “呆子林你也不必自责,若不是这什么燃炁术,我恐怕已经代在云浪手里了!既然你说它只是消耗了我的气力,我只要等到气力恢复不就好了?”吕纯倒是想得开,一脸无所谓道。 “事情若是如此简单就好了…”林子岱苦笑道,“之前我见吕兄没有清醒还以为是太过虚弱导致,并没有太过在意。好在乌云及时发觉状况不对告诉了我,我才知道是这燃炁术的后遗症还在吕兄体内存留…” “嗯?”林子岱这句话中的信息太多,吕纯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只来得及发出了一声轻易。 不过林子岱却没有在意,只是自顾自道:“这燃炁术正在不停地吸收着吕兄体内的气力,一旦气力耗尽,它便会开始吸收吕兄的生气,到时后果必然不堪设想!而我刚刚熬制的药液叫做‘五牙露’,它能让吕兄体内的五灵与天地沟通,起到滋养生气的作用,虽然它无法让吕兄体内的气力恢复正常,却能刚好维持燃炁术后遗症的消耗,让吕兄不必担心性命之虞。” “啊?那照你这么说,我以后岂不是要成了一个药罐子了?”吕纯闻言一脸苦闷。 “哈哈哈…吕兄不必担心!只要吕兄帮我寻到了正炁根源,我便会用它为吕兄生出正炁抵消掉燃炁术的后遗症,之后便再无后顾之忧!”林子岱淡笑着安慰道。 “呆子林,刚刚你不是说使用了燃炁术会遭天谴责罚吗?如果我体内忽然生出了正炁来,岂不是会…”虽然林子岱给了自己解决方案,吕纯却还是忧心忡忡。 林子岱眼中闪过了一抹不易觉察的复杂色彩,然后马上又恢复了平静:“吕兄尽管放心,你体内只是燃炁术的后遗症,与禁术本身并不冲突!抵消损耗与施展术法是两码事,并不能混为一谈。”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吕纯心事已解困意上头,扯了扯衣服蒙在头上便睡倒下来。 而林子岱忙活了那么就却也没有丝毫疲倦,只是一直在盯着吕纯的背后,目光闪烁着看不出任何表情来。 长夜看似漫漫难熬,转瞬之间便到了翌日天明。 一大早吕纯便被乌云踩醒,又被其催促着走在路上,实在是身不由人。开始时,吕纯还是哈欠连天,但好在林子岱熬制的“五牙露”药效神奇,让他恢复了不少力气,脚步也渐渐加快起来。 “呆子林,那正炁根源到底在什么地方,咱们还要走到什么时候?”吕纯本来就气力全无,又跟在林子岱身后走了一上午,终于是有些坚持不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问道。 林子岱闻言刚要开口,便听见吕纯再次插话一句:“你可不要再和我说快了快了,这一路上我都听腻了!” “吕兄,事情是这样的。当年天劫降临,电光不仅带走了全部炁医门人,还带走了方圆百里的土地。因为没有任何标记,我也只能按照印象中的方位一路探寻,所以家族具体在什么位置,我也不敢轻易确认。”林子岱面色尴尬地解释道,“所以实在抱歉,不是我想欺瞒吕兄,实在是…我也不知道那正炁根源会在什么地方?” “什么?什么天劫竟然会有如此威力?”吕纯闻言两眼圆睁,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却是忽然面色难看起来,质问道:“呆子林,你和我说实话!” 林子岱闻言一愣:“不知吕兄是什么意思?”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吕纯紧赶一步挡在了林子岱的身前,“你既然说了家族方圆百里内的土地都已消失,那家族密室又怎能存在?你不过是想将我骗离玉壶宗罢了!” “吕兄…” “你不要多说了!就算我没了气力,无法施展出土诀又能如何?我吕纯行事堂堂正正,岂能怕云浪那个阴险狡诈之徒!”吕纯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而且我前些日子还将一名弟子藏到了北峰,若是被云浪那家伙看见,恐怕也会遭其毒手!呆子林,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怎能为了自己活命,眼睁睁地看着更多弟子受人迫害?” 说完,吕纯便站定了身子,转身就要向着原路折返回去。可后的乌云见到吕纯转过身来,也是一阵呲牙咧嘴,浑身毛发也竖立起来。 “你、你这黑猪不要欺人太甚!”吕纯的满腔热血被身后的金色双瞳一瞪,瞬间变得拔凉拔凉。但他毕竟已经下定了决心,索性双眼一闭,蒙住脑袋就向前冲去。 “吕兄、吕兄你听我解释啊!”林子岱在身后呼喊了几声,只是那吕纯心意已决,哪里还肯回头? 林子岱知道吕纯对自己误会颇深,已经是铁了心思要回去玉壶宗,也只能无奈叹了口气道:“乌云!留住他!” 吕纯已经逃出了一段距离,听到身后没有脚步声跟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只是他还没有轻松多久,便听见背后林子岱的声音传来,也是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妙。 果然,他的念头才刚刚出现,便觉得头顶阳光被什么东西遮罩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抬头去看,便感到一团巨大的黑影向着自己压迫而来。 “这、这是…”吕纯话未说完,便觉得背后一沉,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七八章 埋葬恩人蓝衫客 隐藏身份斩乱麻 等到吕纯再次睁眼,天色已经接近了黄昏,吕纯感觉此时的自己浑身上下好像散了架一般酸痛无比。 他只记得自己貌似被什么巨大的东西撞击昏迷,只是每次努力回想,印象中都是一片黑影,无论如何也记不清晰。 “吕兄,你醒了?” 吕纯才支撑着身后的大树站起身来,便听见头顶传来了一阵话语声。他抬头一看,顿时眉头紧锁起来:“林子岱!你到底想对我干什么?” 林子岱倒也不恼,只是轻飘飘地跳下树来:“吕兄可否在听了林某的解释之后再做决定,若是到时候吕兄仍然执意要走,林某绝不会再做半点阻拦!”言罢,林子岱便将装着药液的包裹从怀中取了出来,扔到了吕纯脚下。 吕纯此时浑身酸软无力,听闻此言索性坐了下来。他一边打开脚下的包裹取出一瓶药液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一边缓缓点了点头。 林子岱看出了吕纯心中不满,也是急忙歉声道:“刚刚的事情的确是林某做的不妥,先在这里给吕兄陪个不是了!”然后,林子岱轻松的面色上头一次出现了愁容,接着喃喃低语起来。 “有关炁医门的事情,林某对吕兄确实没有半句虚言!当初我被送离炁医门时年纪尚幼,单凭自己很难活下来。还是家父算到了炁医门会遭受大劫,提前与一位人称‘蓝衫客’的挚友交代好了后事,而那蓝衫客听说了炁医门大劫降临,也是及时赶到将奄奄一息的我带回家中,让我留得命在…” “炁医门的存在特殊一直受人觊觎,若是被外人知道了炁医门还有‘余孽’存在,必然会惹火烧身…”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情终于被有心人传了出去,自那日起,经常会有各方势力寻上门来,希望蓝衫客将我交出去换取无尽的功名利禄!” “好在我父亲看人极准,这蓝衫客前辈并非利欲熏心之辈,哪怕对方软硬兼施都没有让他松口半点!虽然单打独斗无人是他的对手,但终究好虎架不住群狼,就算他实力再强横,还是遭人暗算受了不小的伤…” “前辈知道这样下去必定会违背与家父立下的誓言…所以便暗中将他的独子与我身份交换,又强忍悲痛将其烧死在了灰烬之中…自那以后,他就变得疯疯癫癫,但终于没人去寻找他的麻烦了…” “也许是因为之前受人偷袭的旧伤发作,也许是因为心伤始终无法愈合。突然一日,前辈的状况忽然变得糟糕无比,竟然七窍流血起来,眼看着就剩下了一息尚存…” “那时我已经渐渐知道了自己与同龄人的不同之处,便想着利用脑子中闪现出来的灵光治疗这人的伤势!只是平时疯疯癫癫的前辈突然恢复了清醒,一把攥住了我的手,阻止住了我的动作!” “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前辈这么些年一直是在装疯卖傻,也知道了我的真正身份是炁医门人…” “虽然前辈没有明说,但是我又如何猜不到他的用意?他之所以不想让我出手,只是因为最近他的身边又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 “所以那日将前辈埋葬之后,我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在四周隐蔽了起来…果然没过多久,四周便出现了几名臂带红巾的黑衣人,虽然几人都用黑巾遮住口鼻让我无法看清相貌,但是其中一人眉骨上的疤痕却让我完全确认了他们的身份!” “我从这几人的语气中听出了他们对前辈的死心存怀疑,竟想要掘开坟墓来验明真相!”说到此处,林子岱浑身的气势忽然冷冽起来,让一旁的吕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虽然前辈在临死前告诉我,希望我放下仇怨不要为他报仇,但是我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前辈死后也不得安宁?所以我只能将他们除掉了。” “我不记得我在坟前守了多久,只记得此处的土壤都被染成了红色,渐渐地…便再也没有来人。” 虽然林子岱说的轻描淡写,吕纯却听得后脊发凉,没想到这家伙表面上看上去人畜无害,年轻时却是个屠夫!他再回想起自己和他一般年纪时,貌似还在泱都城卖假药呢… “可是你毕竟杀了那么多人,就不怕为自己惹上麻烦?”吕纯有些好奇道。 “虽然我没有忍住出手,但使用的招式却是前辈当初交给我的。那些人只会认为是他的后辈前来寻仇,又怎能想到那炁医门的余孽就站在他们面前?”林子岱似笑非笑道,“开始时我只想为前辈报仇,等到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手上已经沾了不少人命!此时我想过收手,却已经有些太迟了!” “也许是我的出手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那时的确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可等他们反应过来后,麻烦果然接踵而来…” “他们?”吕纯心中一阵好奇,“他们是谁?” “他们就是我说的那些臂带红巾的黑衣人。”林子岱沉吟片刻,然后继续道:“听说他们都来自一个叫星火门的地方。” “什么!星火门!”吕纯今日已经吃惊不小,没想到林子岱又给自己抛出了一个惊喜来。 “哦?吕兄听过这个名字?”林子岱倒是有些意外。 “废话,这星火门可是当时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我怎么能没听说过?”吕纯见这林子岱一副懵懂模样,也是有些怀疑他这个样子是不是装出来的,没好气道:“继续继续,后来呢?” “后来就是这星火门派来几名自称是‘天门杀手’的邀我进入星火门,我当然不肯答应!他们见软的不行就要动手,我便出手将他们给解决了…”林子岱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取出了几张纸片递了出来。 吕纯刚要接过这几张纸片,可一看清上面的符号时顿时吓得手指一缩,惊呼道:“拿走拿走!你这玩意是从哪来的?” “吕兄何故如此惊慌,这些东西是林某从那些星火门的杀手身上搜刮来的。”林子岱抖了抖这些纸片,一脸无所谓道。 “我说呆子林,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这东西可是爆体符,你就一直带在身上?”以往吕纯一直在与林子岱探讨炁医术法,自然觉得后者高深莫测,可一但脱离了医术范围,吕纯忽然觉得这林子岱好像变了个人一般。 “这东西难道有什么危险不成?”林子岱见到吕纯面如死灰,也是发现了什么不妥,急忙将其折叠整齐,然后又揣入了怀中。 “这、你这…”吕纯被林子岱的反应搞得十分无语,但是既然后者揣了这么久也没有出现任何状况,想必他一定是有什么应对措施。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呆子林,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你,这爆体符可是那星火门杀手在任务失败时与人同归于尽的手段,危险得很!”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会在临死前将手放在胸口上,我一直以为他们是为了死的有仪式感,原来是要激活这爆体符…”林子岱恍然大悟道。 “行了行了,不说这件事了,那后来呢?”吕纯感叹林子岱命大的同时也被他这没有半点常识气得头疼,只能转移话题道。 “后来有人找到了我,说让我来玉壶宗躲避一下,再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只听说这星火门一日夜里被人灭门了,只是星火门的门主‘狼千寻’却一直没有消息…”林子岱耸了耸肩,老老实实道。 “所以说,既然你来到玉壶宗后就从来没有去寻找过,为何如此确定正炁根源仍然存在?”星火门的事情与吕纯无关,他也不想多问,虽然话题看似被扯得颇远,他却始终没有忘记自己要询问林子岱的初衷。 “这件事情解释不难,就好比吕兄所以能使用土诀,是因为这东方大陆上有土灵存在。如果林某的家族密室消失,带走了正炁根源的话,林某绝不可能感受到半点正炁存在的。”林子岱稍稍沉默片刻,便解释起来。 说完,他见到吕纯依旧沉默,还以为后者仍有怀疑,也是面色变了变,继续说道:“吕兄若是仍然不信,不如让我为吕纯演示一下炁医门逆天八大禁术之…” 之前林子岱为吕纯留下消息时,他是能感受到正炁存在的,所以他已经相信林子岱的话语。他之所以沉默,只是因为想到自己体内气力皆无好似废人一样心生感慨。 听到林子岱的话,吕纯瞬间浑身汗毛竖起,现在的他没有半点本事,可扛不住那天谴责罚!于是急忙惊呼出声:“打住打住!我信,我信了还不行吗!” 二人从黄昏一直聊到夜色渐浓,此时放眼望去只见得眼前黑乎乎的一片混沌,让本来就不明显的地面更无法被看得清晰。 因为林子岱并不清楚那正炁根源的具体位置,他们自然没有必要急着赶路。眼看着周围寒意渐浓,林子岱简单与吕纯交代了几句,便起身寻找柴火去了。 吕纯靠在树上,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内容,只感觉脑子中一片复杂无比。伴随着身边乌云的呼噜声,吕纯的脑子渐渐昏沉起来,终于在不知不觉间睡熟了过去…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七九章 黑色绒毛惊梦醒 溪边烤鱼乐陶陶 不知过了多久,吕纯忽然感觉鼻子一阵发痒,连打了几个喷嚏才清醒过来。 他见到身前的篝火已经升起,也是顺势向前蹭了一蹭,这才发现林子岱正背对着自己坐在篝火的火光边缘。 吕纯探手在篝火前烤了一烤,身上的寒意却没有被祛除半分。他皱了皱眉,将手边的干柴添到了面前的篝火中,又将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一些。 他这边弄出的动静不小,但是对面的林子岱却从始至终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面向着黑暗深处,也是引得吕纯一阵狐疑。 “呆子林,你大晚上不休息,在那看什么呢?” 背对着篝火的林子岱坐得笔直,看上去并不像在瞌睡,但是此时的他就好像没有听见吕纯的话一样,连动也未动半分。 “呆子林你怎么回事…啊!”吕纯心中一阵狐疑,缓缓站起身来向着林子岱身后走去,然后伸出手来搭在了他的肩头,可入手却是一阵寒凉。 随着吕纯的手掌落下,身前的林子岱终于有了反应,他保持着那个笔直到有些僵硬的姿势向后倒了过来,整个身子终于落入了火光范围中。 看清了眼前状况,吕纯只感觉胃中一阵翻涌,控制不住地瘫倒在了地上。只见此时的林子岱的身上生满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黑色绒毛,已经将他的前半个身子覆盖起来。这片黑色绒毛厚重无比,甚至比眼前的夜色还要浓郁几分。 正在吕纯控制不住心中的颤栗时,忽然感觉到耳后有一阵阴风刮过,也是更加毛骨悚然。 “谁!”他手脚并用,勉强站起身来向后看去,可是身后却是一片浓浓的夜色,哪里有任何东西存在。 就在他向后看去的刹那,那林子岱的尸体却好似受到了什么拉扯一般,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随着便听见远处的草丛中传来了一阵唰啦唰啦的拖拽声。 吕纯现在没有气力施展土诀,心中也是惶恐不安,不过他见到黑暗中的那样东西虽然一直在自己周围环绕,却从来没有现出身形,也猜想它应该是在忌惮自己身后的火光。 想到此处,他急忙矮下身子,准备从篝火当中取得一个火把防身,可他的手在刚刚接触到那木头时,却忽然感觉指尖上有一阵刺痛传来! 吕纯低头一看,本就惊吓过度的面色更是苍白。只见他刚刚接触林子岱肩头的那只手掌上,已经生出了一层同样的黑色绒毛,而且这黑色绒毛已经扩散到了手背上,正在向着手臂缓缓蔓延。 他在接触到林子岱之后,就一直感觉掌心发痒,只是因为黑暗中的响动让他分出心去,才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此时他见到了手上的状况,便再也无法断开目光,眼看着黑色绒毛就要将自己吞没,一张长脸之上更是写满了绝望。 不仅如此,就在吕纯濒于崩溃时,又有一道潮湿的热气从他的颈后吹来。 此时的吕纯大脑中只剩下了一片空白,他僵硬地扭着脖子向后看去,只见头顶正有两只拳头般大小的金色瞳孔看着自己!吕纯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见一张血盆大口带着两行獠牙向着自己头顶咬来… “啊!”吕纯惨叫一声将脑袋扭到一边,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他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向外看去,只见淡淡月光照耀下,再也看不见有半点威胁。 吕纯正要起身,却忽然感觉身上沉重无比,手上的那种奇痒也明显起来,他低头一看,也是惊叫一声跳起身来,直接将身上的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甩了出去。 这团黑乎乎的东西刚一落在地上便是一声闷吭,然后伴随着一声怒吼拔地而起,跳到吕纯身上左右开弓起来… 吕纯正在与这团东西打得不可开交,忽然听到远处草丛中那唰啦唰啦的声音再次传来,面色瞬间紧张起来。他也顾不得挂在背后的那团东西攻击自己,急忙低下头来想要拾起一个火把防身,只是眼前的地面上哪里还有半个篝火存在? 就在吕纯一头雾水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道淡淡的笑声:“哈哈哈,吕兄还是真精力旺盛啊!乌云,别闹了!” 听到这阵声音,吕纯背后那团黑影又不甘心地给了吕纯几爪,这才呜嗷呜嗷地跳到来人面前告起状来。 吕纯向着黑影离去的方向看去,只见林子岱正背着竹娄从草丛中走了出来,他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人,一时间竟不敢判断出现在眼前的是人是鬼,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已经死于非命? “呆子林?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林子岱仿佛听懂了乌云的叫声,也是微微一愣,然后一阵恍然。 “实在抱歉,是林某走得远了一些让吕兄担心了!不过吕兄尽管放心,此处环境安全得很,不然我也不会放心将吕兄一人留在此处。” 言罢,林子岱背着竹娄走到了近前,等到将柴火叠起之后,才终于燃起了篝火。 等到篝火升起,吕纯盯着林子岱的脸上看了一会,见到后者面上光洁如玉,气色红润,这才渐渐松了口气。 原来刚刚只不过是他做的一场噩梦,而乌云因为此处地面潮湿跳到了他的身上,一身毛发又压在了吕纯的胳膊上,所以才让他感觉到噩梦的感觉如此逼真。 一想到自己刚刚将乌云甩飞出去的情形,吕纯心中便忍不住涌出了大仇得报的快感。可他的嘴角才刚刚露出一抹笑容,便见到乌云正趴在林子岱肩头对着自己呲牙咧嘴虎视眈眈,也只能收起表情,将脑袋扭向了一旁。 也许是因为那场噩梦十分逼真的缘故,这一夜吕纯睡得十分不踏实,半梦半醒间就熬到了天明,脑子也是昏昏沉沉。直到他在路上遇到一条溪流洗了把脸,这才清醒了许多。 虽然这乌云身材臃肿看似黑猪一般,但行动起来倒是十分矫捷,说其是黑色闪电都不过分。 只见它在看似空荡荡溪流中上蹿下跳,看似毫无规律,但没过多久,岸边便多出了不少游鱼,虽然这些游鱼个头不大,但胜在数量不少,总算是能让林子岱与吕纯二人开了回荤。 因为吕纯年少时要照顾老太公,烧菜的本事自然一流,虽然他自从来到玉壶宗中就再也没有进过厨房,但刻在骨子里的手艺却没有落下太多。 方才他趁着乌云在捕鱼的空当,去周围的林子里转了一圈,回来时手上便攥了一把散发着各种味道的花草根茎。他在林子岱生火的功夫,将这些干枯的根茎研磨成了几份装在了瓶中,这才处理起岸边的那些游鱼来。 开始时乌云见到自己的劳动成果被人剥削,心中十分不满,直到被林子岱训斥几句之后,才再也没有阻拦吕纯。只是喉咙中一直发出呜噜呜噜的声响,盯的吕纯有些发毛。 可当它见到吕纯杀鱼的动作干净利落无比时心中也是惊奇起来,尤其是后来他闻到烤鱼身上那种鲜香传来,双目之中更是精光大盛,心中的最后一丝不满也烟消云散了。 到了最后,它甚至当起了吕纯的小帮手,在溪边来来回回忙得是不亦乐乎。 虽然吕纯照顾过林子岱一些日子,但是因为当时条件不便,他为林子岱带来的饭菜都是弟子们准备好的。今天他“重操旧业”再次展示手艺虽然稍显生疏,但林子岱品尝过后却是赞不绝口。 “吕兄还真是个宝藏男子,每次都能给人新的惊喜!这种手艺若是传播出去,恐怕那三岔坞的‘仙炉烧鱼’都要逊色几分!” 此时即便已接近春日,但万物还没有来得及复苏过来。所以这几日在路上,二人一兽吃的都是林子岱寻来的干瘪果子,只能说是勉强充饥。 这日突然改善了伙食,他们也是胃口大开,没多一会儿就将乌云捕来的游鱼变成了一堆骨架。这次没用林子岱吩咐,乌云便自告奋勇地跃入了溪中,再次捕捞了不少倒霉的游鱼为吕纯送到身边。 待到一餐结束,乌云吃的肚皮溜圆,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再次呼呼睡去,倒真是像个黑猪一般。 而林子岱与吕纯歇了一夜,此时填饱了肚子正是精力旺盛。林子岱将乌云提起,放到了背上的竹娄中,便带着吕纯继续向前赶路了。 吕纯知道自己昏迷时,林子岱已经带着他走了不少距离,虽然二人之间的误会解除,但是他见林子岱就一脸迷茫的带着自己漫无目的的四处晃悠,心中也是有些犯嘀咕。 “呆子林,咱们就这么没头没脑的瞎晃也不是个办法,你还记不记得你们炁医门周围有没有什么特殊标记?” 林子岱闻言摇了摇头:“我们炁医门隐居深山,周围地势十分复杂,若说特殊标记,我觉得炁医门本身就是个特殊标记。” “而且当初林某年纪尚幼,实在是什么也记不得,还是蓝衫客前辈曾经和我说过,当初他赶到炁医门的时候,恰巧见到整个炁医门消失在了雷霆当中!所以…就算曾经有过标记,也是无法剩下了吧…” 林子岱叹了口气,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愁容。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八零章 非寒来也焉可越 不渡飞鸟载鸿毛 林子岱少小离家,等到他终于有能力归来,非但寻找不到炁医门的位置,更是几乎忘了家的模样,实在是有些让人唏嘘。 对于林子岱现在的状况,吕纯也是感同身受。如果姑母大发慈悲没有将其占为己有的话,他的家或许还在,但是自从家中老太公出事,吕纯便觉得此处再也没有了留恋的必要。 虽然他觉得有关自己家的状况林子岱什么都不记得的确让人同情,但是能够忘却一切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这些年来,吕纯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却是十分痛苦,毕竟老太公的身躯一直在被男觋霸占,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能将老太公救活过来。 从林子岱的一脸落寞中,吕纯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他皱了皱眉,依旧不死心道:“呆子林,那蓝衫客就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林子岱摇了摇头:“我们炁医门行事谨慎,门中消息从来不会对外界传播。所以蓝衫客前辈除了当天见到的情况,对于炁医门是一无所知。” 吕纯闻言微微颔首,然后稍显疑惑道:“可是…” 林子岱摆了摆手打断了吕纯的话语,淡淡道:“我知道吕兄想问什么,林某本来打算稍晚时间再将这些事情讲给你听,既然话已至此,我也只能提前开口了!” “吕兄有所不知,我们炁医门的传承方式共有先天、后天两种。这后天传承顾名思义,就是通过后天学习、受人教导逐渐接受掌握炁医门的种种功法、常识,虽然慢了一些,却是十分稳妥。” “还有一种先天传承是有一种特殊手段,将家族中的所有传承封印在刚刚降生的婴孩体内。而这婴孩每成长到一定程度,体内的传承便会被激活一部分,可以说是无师自通,而且实力较比后天传承更胜一筹…” “哦,竟然还有这种好事?”听到此处吕纯也是眼神一亮,心想怪不得这炁医门非同寻常,竟然会有如此偷懒的修炼手段。 林子岱笑了笑继续道:“但是,如果这婴孩的先天天赋不够,无法承受住传承带来的压迫,最后带来结果只有两种,轻则痴傻,重则死亡!” “啊?”吕纯闻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世间还真是没有投机取巧的法门。 “开始时,炁医门人众多,门内斗争自然十分激烈。大家都想通过下一代让自己面上有光,得到家主赏识,所以又不少人选择了先天传承孤注一掷!只可惜,唉…” 虽然林子岱没有说下去,但光凭语气,吕纯就知道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因为此种先天传承之法太过残忍,后来也再也没有人舍得用亲生骨肉去做赌注了。虽然后天传承十分辛苦,却总比家中血脉断绝好上一些…” 按照常理来说,林子岱幼年离家,而那蓝衫客又与炁医门没有半点沟通,他应该是不会知道炁医门的任何事情,所以吕纯才一直十分疑惑。可听到此处,吕纯忽然双眼圆睁,难以置信地看向了眼前这人,忍不住惊呼出声:“难道、难道你是…” “吕兄猜的不错,我正是接受了先天传承之人。”林子岱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听林子岱解释说,他的父亲是当时的炁医门家主。当时他不顾众人反对,说什么都要在林子岱身上进行先天传承,好在林子岱福大命大,竟然从先天传承中活了下来!而他也是有史以来,第二位从先天传承中活下来的炁医门人。 想到林子岱曾经说过他的父亲曾经违背祖训出手伤人,再加上此时的特立独行,吕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苦笑一声:“你父亲还真是…标新立异啊!对了,你刚刚说你是第二位,那第一位活下来的人是…?” “正是家父。”林子岱丝毫没有隐瞒。 “呃…”吕纯闻言又是一阵哑然,心想难不成这本领非常之人都如此个性十足? 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也是继续说道:“呆子林,既然你说你继承了先天传承,那你的记忆中可曾有关于炁医门的信息?” 林子岱摇了摇头:“现如今我已将炁医门的传承术法完全精通,可是实在没有发觉脑海中有任何关于炁医门的更多记忆…” “唉,你父亲也真是的,既然都和你说了正炁根源的事情,为什么不再多说一句,也免得咱们现在像个无头苍蝇一般…” 吕纯看了一眼前路望不到边,顿时倍感头疼。如今他不在玉壶宗,也是十分担心云浪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过他又想到,毕竟云浪已经将三年后参加古门大选的事情传了出去,应该也不会惹出什么大乱子来。而且南峰还有施雪雯存在,她凭着一柄南峰峰主赐予的宝剑,就算对上云浪,应该也不会落下下风…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时,却没注意到走在身前的林子岱突然停住了脚步,他一个踉跄没有站稳,砰的一声撞在了林子岱身后的竹娄上。 吕纯还没等开口,便见竹娄当中两道金光瞪向了自己。紧接着,又有一团黑影嗖的跳起身来,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然后这团黑影向着他不悦的叫了几声,又缩回了竹娄之中呼噜呼噜起来。 “呆子林,你停下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吕纯捂着被乌云踹的发红的鼻子,敢怒不敢言,只能对着林子岱抱怨道。 林子岱先是抱歉一句,然后连忙道:“吕兄,刚刚你的话突然提醒了我…虽然家父未曾告诉过我正炁根源的具体位置,但是我记得他大概说过炁医门外有折回之墙,会让来到炁医门的人望而却步。” “折回之墙?难道说这炁医门外还有法阵不成?”吕纯闻言转了转眼睛,然后更是一脸沮丧:“这炁医门本就无迹可寻,如今再加上法阵藏身,这要猴年马月才能找到它的位置啊?” 林子岱摇了摇头:“家父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在我的传承记忆里,炁医门对于法阵没有半点精通。” “既然如此,这折回之墙还能是个什么东西?总不会是你们炁医门人编了个围栏,将自己包裹在了其中吧?呆子林,你再仔细想想,‘家父’还说了些什么?”吕纯循循善诱道。 林子岱闻言,眼神飘忽起来,喃喃道:“那时我与家父在一起,经常探讨的都是炁医门术法,很少谈些其他事情…对了!家父当时的原话应该是这样:炁医门有折回之墙绕之,绵延百里不绝。其上不渡飞鸟,不载鸿毛,非寒来不可越也,令往来者望而却步。” “不渡飞鸟,不载鸿毛,非寒来不可越也…”虽然这些词语吕纯是第一次听,但是他总觉得这种描述有些耳熟,他记得自己在为老太公寻找药方时,曾经读过一种药草的生长环境与林子岱的描述有些类似。 “没错,家父确是如此说辞。我当时也觉得十分奇怪,若是有鸟飞不过的高墙那岂不是要直通天际,又怎能不会被人看见?”虽然吕纯是在自言自语,林子岱却也听得十分清晰。 “非寒来不可越也,非寒来不可越也…”吕纯陷入了沉思,一边颔首一边念叨着什么,然后忽然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这折回之墙并非是墙!” “不是墙?那是什么?”林子岱疑惑道。 “据我所知,有一种‘弱水’与你父亲口中的描述极为相符!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父亲口中的折回之墙说的应该就是它了!相传那弱水‘其力不能胜芥’,只有在寒冬到来水面结冰之时才能供人同行。”吕纯解释道。 “我隐约记得炁医门人寻常很少外出,的确只有在寒冬时分才会与外界有物资往来!如果事情的确如同吕兄所言,咱们只要能打听到哪里有符合条件的水源,便可以寻找到炁医门曾经所在!”林子岱眼睛一亮,惊喜道,“真不愧是吕兄!既然有了目的,咱们就继续出发吧!” 吕纯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发觉此时已经接近晌午,也是沉吟道:“等下!我觉得咱们继续如此毫无目的寻找下去只会白白浪费时间!此时正值冬日之末,一旦弱水融化,咱们再想通行只能再等到来年冬日降临,所以此事一定耽搁不得!” “这倒也是…那依吕兄之见,咱们现在该如何行动?”林子岱点了点头。 “我记得之前那处溪流活泼,周围也有生人活动痕迹,想必附近应是有人居住。所以咱们只要沿着溪流向着下游寻找,寻到住在此处的人家,或许可以打听到有关弱水的消息!”吕纯指着身后说道。 林子岱没有半点犹豫,转身就向着来路回去,只是口中疑惑道:“吕兄为何会确认这些人是在下游居住?” 吕纯闻言眼神当中忽然闪过一丝伤感,淡淡解释道:“我以前住的地方不远处就有一条溪流,周围的人大都依靠着这条溪流为生。而一旦有人用水,这下游的水就会变得肮脏浑浊,所以要想打些干净的水回去,也就只能去上游了。” “哈哈哈…没想到还有如此学问,林某真是受益匪浅…”林子岱闻言恍然大悟。 吕纯老脸一红,轻轻地咳嗽了几声掩饰住了自己的些许尴尬。 他的这种判断的确有自己的经历不假,只是还有一种理由他没有明说,因为就在他刚刚打量天色的时候,忽然发现之前溪流下游远处,飘起了一缕炊烟…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八一章 再见当年贾猎户 旧事唏嘘惹人涟 林子岱与吕纯二人沿着溪边一前一后向着下游方向行走,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便听到了远处传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二人远远看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间简陋的房屋,而房屋外面正有一名赤裸上身的男子在院子里劈柴。 这男子发须浓密乌黑,完全将他的本来相貌隐藏起来,倒是难以分辨他有多大年纪。不过此人的身材倒是壮硕无比,约摸着应是正值壮年。 虽然他赤裸在外的皮肤已经被冻得通红,但是这人却好似毫无察觉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着道道白气,口中也随着劈柴发出一阵阵有节奏的吆喝声。 “吕兄真乃神人也,这里果然有户人家!”林子岱看到了眼前的状况,也是忍不住赞叹出声。 “这个…纯属侥幸,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打听一下要紧的事情吧!”吕纯再次受到夸奖,仍然有些心虚,急忙抢先一步来到了屋前。 那院中男子察觉到了身后来人,也是立刻停止了动作,提着斧子警惕起来,可他才一抬头看清来人相貌,却是忍不住惊呼一声:“是你?你还活着?” 吕纯正要开口询问,却没想到对面竟然抢先一句,又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也是一脸疑惑。 此时,林子岱也走到了近前,他见到二人正在大眼瞪小眼,也是淡笑着开口道:“吕兄,你们认识?” 院中男子闻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什么,也是急忙招呼一声:“还请二位到屋中稍等片刻,俺去去就回。”说完,这男子提着斧子一溜烟似地跑开了。 “哎!你跑什么?我们又不是坏人,不过是想问你几句话罢了!喂!”等到吕纯反应过来,这男子已经消失在了小路上。 “吕兄莫慌,这人也许是要处理些要紧事情,咱们还是不要耽误了人家。”林子岱倒是依旧不慌不忙。 “这荒郊野岭的,能有什么要紧事情?他要是敢不回来,我一把火就将他的房子给烧了!”吕纯虽然嘴上这么说,却还是跟着林子岱进到了这间房子中。 这件房屋虽然外表简陋,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其中各种摆设可是一应俱全。吕纯与林子岱已经走了许久,既然终于得到位置休息,他便索性拉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 可是他左等右等也不见此人回来,吕纯终于是丧失了耐心,噌地一声站起身来:“呆子林,你先坐在这歇着,我去看看这老家伙到底干什么去了!” 可是他还没等迈出房门,便见一道人影从远处赶了过来:“实在抱歉,让吕纯兄弟久等了!” 吕纯口中轻咦一声,然后急忙向着身旁的林子岱使了个眼色,后者即刻授意,瞬间戒备起来。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吕纯可不觉得自己的名声大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所以这人既然能直接唤出自己姓名,就证明他一定有问题! “哈哈哈,怪不得最近俺的眼皮跳得厉害,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故人!吕纯兄弟,这么些年你到底跑哪去了?” 人还未到,话语先行,而当这话语结束时,便有一道提着几只野鸡的人影出现在了门前。 此时的壮硕汉子已经将胡须处理干净,若不是他的装扮仍与离去时相似,二人还以为来者已经换了个人。 吕纯看清来人面貌,也是微微一愣,惊呼道:“你是…贾猎户?” 等到二人又多交换了几句话语,吕纯才彻底相信眼前这人的确是之前在泱都城的贾猎户无疑。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贾猎户,还是忍不住出声道:“老贾,你到底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怎么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一副四十岁左右的模样?” 贾猎户闻言咧了咧嘴,嘟囔道:“吕纯兄弟,你这不是废话吗?俺现在年方不惑,不正应该是如此模样?” “什么?”吕纯闻言有些不敢相信,“可是我明明记得当年你不就是这个样子…” 贾猎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当时俺还不到弱冠,只是看上去些老成罢了…”原来那时的贾猎户因为外貌成熟经常被人老贾老贾的称呼,以至于后来他也懒得在年龄上解释,随它去了。 “别光说俺,吕纯兄弟你这么些年到底去了哪里?当年你家老太公的事情俺也是后来听说,这才知道对吕纯兄弟多有误会,实在抱歉!俺本来打算后来寻你表达歉意,却没想到自从驿站一别,你就从人间蒸发了,再也没有了任何消息…”贾猎户说着就要起身行礼。 “无妨,既然都是陈年旧事,又何必重新再提?而且我并非是人间蒸发,而是寻得了一个好去处…”吕纯苦笑一声,急忙将贾猎户的身子按了下来。 等他听说吕纯去了玉壶宗时,双眼顿时瞪得溜圆,这才认真打量起了吕纯身旁这位气度非凡之人,语气忽然十分紧张:“难道说…这位是玉壶宗的长老?” 林子岱见贾猎户看向了自己,也是哈哈笑道:“这位老哥不要误会,我不过玉壶宗中一位普通的杂役弟子,至于真正的玉壶宗长老…他可是就在你的眼前。” “啊?”贾猎户闻言面色顿时精彩起来,他知道这吕纯资质平平,就算到了玉壶宗应该也只能是位普通弟子,却没想到昔日的吕纯已经从麻雀变成了凤凰,神情也是局促起来,竟然再也不敢正眼面对吕纯,眼光开始躲闪起来。 “老贾,你可别听这家伙胡说八道,我们同是在玉壶宗里打杂的,不然你见过哪一个玉壶宗的长老会如此狼狈不堪?”吕纯瞪了在一旁偷笑的林子岱,急忙解释起来。 贾猎户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但态度却比之前收敛了不少,让吕纯一阵头疼。 “对了贾猎户,我怎么没有见到你的那几个宝贝疙瘩?”吕纯见到贾猎户这个样子,也是急忙转移话题道。 “你说的是大黑它们吧,它们已经死了…”贾猎户闻言眉头一皱,吧嗒吧啦地抽起旱烟来。 白色的烟雾将贾猎户包围了起来,一时竟看不到他如何表情。只是这旱烟的味道甚是呛人,光闻着就要让人掉眼泪了。 吕纯闻言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他刚刚只顾着转移话题却没有经过大脑。这些野兽的寿命不比人类,这么些年过去,它们又如何才能存活下来? “老贾,这生老病死乃是常态,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吕纯知道老贾十分爱惜这几条猎犬,也是顺势出声安慰道。 贾猎户闻言又是深吸了一口烟,也许是这次他抽得太猛,竟然被呛得不住地咳嗽。旱烟的味道终究还是太辣,辣得贾猎户终于流下泪来。 “这件事情我从未与人提起,既然吕纯兄弟发问,俺也实在不敢隐瞒,大黑它们不是老死,而是被人陷害啊!”贾猎户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每每想到此事都会觉得十分不甘心。 贾猎户孤身一人在此许久,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能聊天的对象。他一开口便如滔滔江水一般,再难停息… 当年贾猎户本来就有离开泱都城的打算,只是因为某些事情耽搁才暂时留了下来。所以那日他从驿站归来,休息了几日做好修整后,便再也迫不及待动身离开。 因为他恰巧顺路经过吕纯的住处,便想着要对那日的事情做个解释,只是当他来到此处,却发现吕纯的房子已经被他的姑母占为了己有。 听到贾猎户问起吕纯的下落,这姑母还一脸不耐烦地说吕纯已经死了,就要将他打发走。可当她看见了贾猎户身后的三条猎犬正目光森森地盯着自己,这才换上一副笑脸说她并不知道吕纯状况如何,他已经好久没有回来过了。 可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意外还是发生了。 他的三条猎犬十分听话,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一听到自己的呼唤便会立即停止一切行动。可那日无论他如何拉扯,这三条猎犬却动也不动半分,只是匍匐着身子对着远处虎视眈眈。 一开始它们还只是低声呜咽,到了后来竟然狂吠起来,还没等贾猎户做出反应,便见几条猎犬好似离弦的箭一般向着远处冲了过去,无论他如何呼喊它们都没有回头。 贾猎户只能循着三条猎犬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只是当他来到它们刚刚消失的转角时,这三条猎犬的叫声竟也随着戛然而止,就好像是声音也随着它们的身形一同消失不见。 当时的贾猎户隐隐感受到了情况反常,但这三条猎犬是从小跟着他一同长大,虽然并非同类,却也情同手足,他当然不忍心让它们陷入危险当中,也是咬了咬牙追了过去。 只是当他追到转角处时,却忽然觉得两眼一黑,周围的光线瞬间消失不见,刹那间伸手不见五指。贾猎户慌不择路,一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等到他清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座破庙当中,身上也被人盖上了一层草席。 因为浑身酸痛乏力,他挣扎了半天才转过身来,可等到他看清身后的状况时,却是一个激灵跳起身来… 这座破庙虽然破败,但雕像前的桌面上却是一派光洁如新,香火旺盛,一看就是经常有人前来祭拜。 不过让他惊讶的却并非眼前的香火,而是在香火笼罩中的一尊雕像…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八二章 不负当年神仙话 归还雕像惹姻缘 贾猎户本来撞得头昏脑胀,刚一睁眼时还难辨东西。只是等他看清了眼前的状况,却是惊得一个哆嗦连滚带爬站起身来,脑子也在瞬间恢复了清明。 眼前这尊雕像约莫有二丈高,虽然它算不上如何巨大,却在这一座小庙中显得压迫十足,尤其是每当贾猎户抬头望去时,心中更是一阵莫名慌张。 这尊雕像的身子被道道铁索符咒缠绕,倒是看不清其本来相貌,但仅凭其头上的狼、虎、熊三个栩栩如生的兽首,就会让人望而生畏。 贾猎户震惊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他颤颤巍巍地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包裹,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与眼前的雕像稍作对比,也是急忙跪倒,叩首连连。 贾猎户手中的,是他之前打猎时偶然得到的一尊三面兽首雕像。像他们这种猎人经常要在野外谋生,对于这种东西十分敬重,所以既然遇见便也不能将其随便扔掉,只能暂时将其带在了身上。 后来他回到泱都几经打探,好不容易才一个算命的口中知道手上这三面兽首雕像的原形叫做三面兽皇!传说中的三面兽皇生着三个脑袋,有着狼的敏捷、熊的力量、虎的爆发,所经之处万兽臣服,所以才得到了如此称号。 而且这算命的还说这三面兽首雕像极难驾驭,若是放在凡人手中必会惹来杀身之祸,不过…他倒是愿意用高价将其购买。 贾猎户见到这算命的看向雕像的眼睛双眼放光,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垂涎之意,也是一把将其收了回去,说什么也不肯交出。 那算命的无奈笑笑,对贾猎户说他不想出手也没关系,但是希望他能将这三面兽首雕像送回到三面兽皇雕像所在之处,这样非但可以免除灾祸,还可以得到一番姻缘… 贾猎户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达的此处,只是当他见到三面兽皇雕像的刹那便想起了当初那算命的话语,才将怀中的三面兽首雕像取了出来。 礼也行了,头也叩了,贾猎户觉得就算这三面兽皇显灵应该也不会刁难自己,也是缓缓站起身来向着雕像凑近了几步。 借助着破庙屋顶透入的一丝光线,贾猎户只能看出那尊雕像通体黝黑,却辨认不出是什么材质。而且就在这深深的颜色外面,貌似还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泽。 可就在贾猎户准备上前触碰这三面兽皇雕像时,背后庙门外却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然后便有无数道衣着朴素的人影提着锄头要将他包围起来。 贾猎户虽然年轻,却也见惯了各种场面。他见到这些人向着自己冲来的第一反应不是慌忙逃窜,而是向后退去,将自己的背后贴在了供桌之上,避免自己被人前后包围。 因为贾猎户退得飞快,直接将供桌上的东西撞得散落了一地,其中一个肩上落着猎隼、相貌威严的老者见到此种状况顿时面色一白,急忙将还要上前的几人拦在了原地。 贾猎户发现每当自己一要作势后退,这群人便会面色慌张起来,心中也是有了主意。他举起了手中的三面兽首雕像,作势要向三面兽皇雕像砸去,希望以此逼退众人。 可就在他刚将三面兽首雕像举起的刹那,那相貌威严的老者却是忽然惊咦一声,直接拉着四周的人跪成了一片,然后哗啦啦地落泪起来。 这群人前一刻还怒目相对,此刻却已经哭成了一片泪人,如此大的反差让贾猎户一头雾水,心想这群人难不成是精神有什么问题? 他正准备趁着这群人掩面哭泣的机会转身离去,却被那相貌威严之人拦在了当场。这人说他是村长,希望贾猎户能给他一个解释机会。 贾猎户本来想要离去,但见到眼前这村长竟然是双目失明,也是心生怜悯答应下来,只是身子还保持着要砸向三面兽皇的样子… 经过村长好一番解释他才了解到,这三面兽皇雕像原本是此处的庇护神,一直在保佑着他们年年太平,风调雨顺。但是自从某天起,此处突然开始彤云起来,然后一连数日都是不见天日,使得人心惶惶,心神不宁。 村人觉得此种状况来得诡异,便寻来了高人帮助。这高人一来到此处便径直前往了那破败的庙宇当中,然后单手一提又将那三面兽皇雕像抬了起来,众人吃惊之余这才发现那三面兽皇雕像的底座中央竟然出现了一处空缺。 众人这才想起前些日子前来修缮庙宇的那些人相貌陌生,自然猜出了这件事情一定是他们干的! 这高人告诉他们,此处状况是因为三面兽皇雕像残缺导致心存怨念所造成,他只能用锁链符咒暂时将三面兽皇雕像的戾气压制起来,希望在将填补完全时,他们能一直香火不断地安抚好三面兽皇的情绪。 然后高人又为他们留下了一张纸条,让人在规定的时间到达纸条上的地点便可将残缺寻回,而这艰巨的任务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当时的村长还不是村长,年纪与现在的贾猎户差不多大,虽然他受到嘱托早早就出发在路上,却因为一时贪玩耽误了不少时间。他想着那东西反正不会插翅飞走,晚上一日应该也没关系,便准备等次日天明再去动身。 可等他次日一早到达那处地点的时候,却发现眼前出现的是一地尸体! 他壮着胆子走上前去,发现这些尸体竟是当日前来修缮庙宇的那几人。他们虽然已死,身上却没有半点伤口存在,唯独他们的表情俱是惊恐无比,仿佛在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受惊不小,哪里还敢在此停留,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中。而他刚一到家便发起了高烧,直到三天三夜之后才清醒过来,将自己见到的事情讲了出来。 虽然他没有寻到三面兽皇雕像的残缺,但好在算是保得命在,倒也没人过多责备。而就在此时,那高人又再次出现,说这三面兽皇雕像的残缺遗失看来是上天注定,就算他们再次寻找也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高人又让他们不要担心,说这残缺之物毕竟属于三面兽皇雕像,早晚有一天会有贵人将此物带到此处… 他们这一等,就是几十年过去,这村长满怀自责从乌发等到了白发,总算等到了贵人到来! 那高人曾经告诉过他,这残缺部分毕竟属于三面兽皇,多年之后可能会幻化成如何模样,所以村长再次感受到这“浓缩”版的三面兽首的气息,自然认出了它就是当年遗失的那道残缺。 虽然村长讲的确实像那么回事,但贾猎户却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不过他想到反正这三面兽首雕像在自己手里也没什么价值,便将这东西放到了供桌之上,然后绕开了拿着锄头的众人,就要告辞离开。 可那村长却管也未管三面兽首雕像,再次向前一步拦在了贾猎户身前,问东问西说个没完。 贾猎户一开始还有耐心回答,但是到了后来他总觉得这村长是在刁难自己便要发作。可就在此时,只见那村长向着身后招了招手,便有一道倩影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原来村长发现贾猎户语气坚定,临危不惧,顿觉他勇气可嘉,所以心生爱惜之意!他所以问这么多问题,就是要弄清楚贾猎户是否婚娶,准备将自己的小女许配给他… “那算命的还真是活神仙,竟真的算到了你的姻缘!”吕纯听到此处也是忍不住咂舌道,“记得我在泱都时,城中也有个自称铁口神算的家伙,我总见到他满大街的吆喝,却没看出他有几分本事?” 说完这话,吕纯又左右看了一眼,然后颇为可惜道:“老贾啊,不是我说你,你说你当初若是答应下来,何必会落魄到如此境况?” 贾猎户再深吸了口烟,也许是一口气说的话语太多,声音竟然嘶哑了不少:“吕纯兄弟不要着急,因为俺太久没有与人交流,思路实在是不太清晰,还请容我慢慢道来…” 吕纯点了点头,心想关于三条猎犬的事情贾猎户还没说到,也是双手托着后颈靠回了椅子上。 “俺贾猎户从小到大一直与野兽为伴,见到村长女儿的刹那顿觉惊为天人,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言语,只能按照村长的吩咐先在此安顿下来。” “当时的俺只惦记着大黑它们,心中哪里还有儿女情长之事?只是俺不敢当面拒绝村长的美意,便准备趁着夜里偷偷离开。可就在村长的鼾声刚刚响起的刹那,我忽然听到房门外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一道身影从门缝中跳了进来。” “因为屋中光线暗淡看不清来人相貌,但是凭其穿着却能看出这人应该是那村长的女儿,俺不知道她来到这里有什么打算,便一边佯装睡熟过去,一边眯着眼睛提防不测。” “只见她凑近村长身边停顿片刻,然后才对着俺招了招手,示意俺跟她出去…” “俺没想到自己的举动居然完全被她发觉,但觉得一个弱女子也不能对我做些什么,便轻手轻脚地跟了过去。” “俺随着她一路前行,发现她竟然进到了那三面兽皇雕像的破庙中,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也只能跟在她的身后走了进去…” “当俺来到了破庙中,顺着她的指向看去时,终于再次见到了俺的大黑…”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八三章 因果成环缠指绕 四君子方开心门 贾猎户一直与野兽为伴,除了街坊邻居偶尔与他打个招呼之外,便再无能够谈心之人。 在吕纯与林子岱之前,他曾经还遇到过黄酉与金啼江。只是因为大黑它们的反应,贾猎户心中对他们忌惮居多,自然不敢畅所欲言。 虽然他知道吕纯加入了玉壶宗,身份也并不寻常。但他与吕纯毕竟算是交集不少,如今故人相见,这才毫不保留地将压在心底的事情一股脑地讲述出来。 “当俺见到大黑时,它已经虚弱无比。虽然它见到了我,却再也没有力气站起身来,只能用最后的力气摇了摇尾巴。” “听村长女儿说,那天她在林间拾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古怪的吠叫声。她心中好奇寻了过去,便见到一道人影正追在三条猎犬身后,而其中一条猎犬正拖拽着奄奄一息的我向着此处赶来!” “见到此种状况,我本来想要回村求助,但其中两条猎犬却哀嚎一声转过身去将那人拦在了路上。剩下的那条猎犬又将她扯住,让她帮忙将我拖到了破庙之中。” “据她所说,这大黑一进入到破庙便对着三面兽皇模仿起人类的动作作揖跪拜起来,让她受惊不小。她见到外面那道人影没再追来,我的呼吸也渐渐平缓,这才将我用草席盖好偷偷离开了此处。可是后来她越想越不放心,还是将这件事件告诉给了村长,这才发生了之后的事情…” “大黑的状况十分糟糕,俺知道它是为了见俺最后一面才坚持到了现在。所以它一见到俺安然无恙,便再也没了气息…” “将大黑埋葬之后,俺越想越觉得不对。大黑它们十分认生,是绝不会向除了自己之外的人请求帮助的。当俺问向村长女儿的时候,村长女儿却是面色一阵激动,露出小臂向俺面前举了过来。” “借着月光,俺发现这女子的小臂上竟然有着一道疤痕!俺突然想起几年前俺在一跳河边捕鱼时,曾经救起过一个落水的小女孩,她的手上也有着一样的疤痕!” “几番追问之下,俺才知道她家本是一家商户。那日他们路遇歹人,家人为了保住她的性命,情急之下将她藏入一个箩筐扔入了河流当中。而这箩筐漂流太久终于被水浸没,好在遇到了俺她才保得命在。得知她的家人已经不在,心地善良的村长便将她收养过来…让俺以这种方式与她再见。” 说到此处,贾猎户的面上的和煦一闪而过,转而是浓浓的哀伤:“然后俺们便顺理成章的在了一起,再后来便有了三胞胎。可是幸福还没维持多久,夫人她却…病逝了。” “老贾,这生老病死乃人间常态,希望你想开一些。”吕纯也是一阵唏嘘,连忙安慰道。 “实在抱歉吕纯兄弟,请原谅俺的自私,一直在自说自话…俺记得刚刚你们要询问什么事情,还请二位尽管开口!”贾猎户熄灭了手上旱烟,一扫之前的悲伤。 吕纯向着林子岱使了个眼色,后者便抱了抱拳轻声道:“贾兄可否知道这折回之…”可林子岱话没说完,却见吕纯比划几下一个后仰险些跌倒过去,又一脸嫌弃地瞥了自己一眼,也是才明白了后者的意思,急忙改口道:“哦,应该是弱水,不知贾兄可否听闻?” “弱水?”贾猎户沉吟片刻,然后点了点头,“俺当然知道,俺听说过这弱水不能载舟…你们二位打听这个作甚?” “那就好办了!”吕纯再也不敢枕着双臂后仰过去,连忙坐正回来:“你既然已经在这住了这么久,可曾听说过这周围哪里有弱水存在?” 贾猎户皱了皱眉,摇头叹气道:“自从夫人离去,俺就从来没有离开过远处,虽然俺曾听说过弱水,却是没有见过。” 吕纯闻言顿觉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心想自己听这贾猎户叨叨了半天,竟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面色也是难看起来。 可那贾猎户却没有看出吕纯的面色变化,而是自顾自道:“不过老爷子他见多识广,这弱水的事情还是他告诉俺的,他年轻时经常在外游荡,没准他能知道你们想要的答案。” “老爷子?哪个老爷子?”吕纯现在没有心思埋怨这贾猎户说话大喘气,急忙问道。 “还能是哪个老爷子,当然是俺的老丈人,村长大人了。”贾猎户道,“老爷子经常锻炼,身子那叫一个硬朗,与现在某些年轻人比起来都不遑多让。” 吕纯只想得到弱水的消息,再也没心思听贾猎户的闲话,也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还等什么呢?老贾,快点带我们过去!” 贾猎户看了眼天色,缩了缩脖子道:“现在这个时间老爷子应该是在休息,实在不便打扰。反正现在已经到了晌午,不然二位容俺准备片刻,待到用过膳后再出发也不迟嘛。”说完,贾猎户指了指刚刚扔在门口的野鸡说道。 吕纯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林子岱摇了摇头,也只能答应下来,任由贾猎户去了。 二人不知晚些时候还要赶多久的路,此时得到空闲也是闭目养神起来。外面的贾猎户不知忙活了多久,等到二人听到他的脚步声走到近前时,才发现桌上已经摆出了四个脑袋大小的“石蛋”。 吕纯看着眼前这一团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在疑惑,却见旁边的林子岱忽然凑到了石蛋近前皱了皱鼻子出声道:“四君子?” 除了自己夫人,贾猎户很少对外人展示自己这种手艺。 正因为次数很少,他才清楚记得上次展示此种技艺还是见到金啼江与黄酉的时候。只是那时黄酉的一手“十蛟出海”破开石蛋抢了自己的风头,让他总感觉有些心中不甘。 所以这次他将石蛋摆在桌上后,也是再次卖起了关子,想看二人待会儿发现其中的玄妙会是如何表情。可当他听到了这人口中的“四君子”时,面色却是再一次的失落起来。 他上前依次检查了一下每个石蛋,却也没有发现上面有任何缝隙存在,也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兄弟,请问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吕纯看了看石蛋,又看了看贾猎户,看了看石蛋,又看了看林子岱,一张长脸上画满了问号:“呆子林,老贾,你们两个在这打什么哑谜?什么四君子?难道这四个石蛋还有‘梅兰竹菊’的名字不成?” 林子岱闻言笑笑:“吕兄此言差矣,这四君子并非是花中君子,而是药中君子。这四君子分别为:甘草、茯苓、白术、人参,它们药力平和,有着扶正之效。人之所以生病,是有邪气入侵,而这四味药就好像君子一般为人扶助正气,说起来倒是与我们炁医门的理论不谋而合…没想到这位贾兄不仅知晓此方又能将其用在自己的烹饪技巧上,实在是让在下佩服!” 贾猎户越听越是心惊,眼前这人的话语竟然与当初自己年少时见到的那位高人说的不差毫厘,尤其是听到后来的炁医门三字,贾猎户登时激动得满面潮红,不安地搓起手来:“炁医门?敢问这位先生可认得林清泫?” 林子岱点了点头:“林清泫是家父的名讳。” 贾猎户听闻此言惊呼一声,直接跪在了林子岱身前:“先生竟是恩人之子,猎户贾安多有失礼,还望恕罪!” 吕纯与林子岱没有想到贾猎户会有如此大的反应,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疑惑,然后林子岱急忙上前一步将其搀扶起来:“贾兄快快请起,林某实在不知此话作何解释?” 贾猎户这才热泪盈眶地站起身来,一五一十地将当年的事情讲述出来。 贾猎户年轻时经常在外打猎,所以是遇到什么吃什么,饥一顿饱一顿更是家常便饭。因为他经常与野兽搏斗,体质也是超乎常人,但是突然一日他总感觉自己使不上力气,平时经常行动的路线歇上几次也无法一口气走完。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最近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并没放在心上,可那年冬日的一日,他忽然口吐鲜血,然后就不省人事昏死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泱都家中,而身旁坐着的是一道身披白袍的身影。这人见他醒来,便为他送下了一副药方。他只感觉腹中好似一团棉花绽放开来,之前的那种沉闷之感竟然荡然无存。 据那人所说,他是因为服下了两种相克的食物,导致体内正炁阻塞,才会被邪炁入体导致气弱体虚。然后那人又为他留下了这“四君子”的配方,让他按照此方好好调理脾胃。 留下了药方,这人便径直起身告辞离去,贾猎户想起自己还未道谢,一边高声询问着恩公姓名,一边起身追了出去。 他才刚刚走出房门,便见到院中竟然还有着几道同样装束的身影,只是他们皆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两侧,默不作声地等待着自己这位救命恩人。 贾猎户虽然年纪不大,却也看出了这人身份非凡,可他还没来得及道谢,便见这几道身披白袍的身影消失在了院子当中。 此时门外正值寒风呼啸,但白袍男子留下的六个淡淡的字眼却是十分清晰。 “炁医门,林清泫。”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八四章 为保美味急斗智 舌簧灵机醉乌云 虽然林子岱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被迫离开了炁医门。但在他模糊的记忆里,父亲的确会在冬日离开炁医门外出行事,而每次他出行时,也的确是如此穿着。 听完了贾猎户的解释,林子岱也是淡淡笑道:“怪不得我见到这四君子会觉得无比熟悉,没想到贾兄竟然与家父相识。” “不敢不敢,恩公乃是万金之躯,岂是俺等能随意攀附?”贾猎户连连摆头,矢口否认态度坚决,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这位先生,不知恩公他近来可好?” 林子岱低头笑笑:“家父他…应该算是还好吧。” 贾猎户不知道林子岱家中事情,自然没有听出话语异样,也是喃喃自语道:“那就好那就好…”他一边说着,一边变戏法似的从柜子后面搬出了一坛酒。 “我说老贾,你以前不是不喝酒吗?”吕纯见到贾猎户拿出酒来,也是倍感新鲜。 “吕纯兄弟说得不错,俺以前不喝酒是为了能在打猎时保持清醒,可自从夫人离去,俺突然觉得清醒日子实在难熬,只有半醉半醒时,俺才会感觉自己仍在人间…罢了罢了,二位还请用膳吧,估计老爷子应该快醒了。” 此时的贾猎户再也不敢卖关子,急忙亲自上阵将几个石蛋解剖开来,然后便见几个油纸包裹带着一团白气暴露在了空气当中。 虽然二人早些时候已经食过了烤鱼,腹中尚有余食,但是眼前的浓郁味道又与之前的鲜香不同,使劲浑身解数挑逗着二人的全部味蕾,使得二人瞬间胃口大开,开动起来。 可就在几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时,贾猎户只见正对着林子岱与吕纯背后的角落里,那个竹娄忽然颤抖了起来。他还以为是自己喝多了酒产生错觉,也是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果然见到那竹娄再次恢复了安静。 他才刚刚松了口气准备收回目光时,却忽然见到一道黑影从竹娄当中腾空而起直接向着他们的方向冲来。 这道黑影的速度飞快,还没等贾猎户呼喊出声便踩在了吕纯头顶,又直接将吕纯手中色泽金黄的美食夺了过去。 吕纯只觉头顶一沉手上一空,然后便见到一道黑影落在了地上大快朵颐起来,也是气得歪着鼻子骂道:“你这黑猪不要欺人太甚!你怎么不去抢呆子林的?” 这道黑影正是乌云,本来睡得正香的它感受到了美味的诱惑,哪里还有半点睡意?这才从竹娄中冲了出来。 此时的乌云吃得正香,任凭吕纯指着它破口大骂也没有理睬,正在努力地将夺来的食物变成骨架。 “吕纯兄弟不要动怒,这里还有一只…”贾猎户还没从惊讶当中回过神来,急忙将最后一个油纸包裹递到了吕纯面前,然后面色忽然有些不自然起来,指着地上的乌云问道:“吕纯兄弟,这位是…” 吕纯接过贾猎户递来的油纸包裹,面色这才缓解了不少,只是语气仍然不爽:“你说它?它叫乌云,一头黑猪。”吕纯知道乌云无暇顾及自己,也是毫无顾忌道。 “黑猪?”贾猎户若有所思地盯着地上狼吞虎咽的乌云,目光闪烁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乌云胃口好牙口更好,不多一会便将地上的美食解决,然后抬头看向了吕纯手中最后半只“四君子鸡”。乌云毕竟不是人类,完全不讲半点君子礼仪,身子一跃便踩上了吕纯的脑袋,指着他手中的鸡嗷呜嗷呜威胁起来。 “你这黑猪莫要得寸进尺!你已经抢了我一次,休想再抢我第二…哎哟!”吕纯话未说完,便见乌云对着自己的脑袋左右开弓起来。 林子岱吃饱喝足有些微醺索性在一旁看起了热闹,贾猎户虽然想要劝阻,但见到林子岱没有半点开口的意思,也只能咬着嘴唇沉默在了一旁。 “停手!停手!”吕纯攥着半只“四君子鸡”被乌云锤得满屋乱窜,最后只能无奈求饶,“这鸡可以给你,你能不能从我身上下来?” 乌云闻言嗷呜一声,指了指地上的骨架,示意吕纯将这半只鸡扔到地上。吕纯却是摇了摇头,指着半只鸡道:“黑猪…咳咳,乌云啊!不是我不想将这半只鸡给你,只是我就这么给你,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啊!” 乌云本来想要动手,但听到吕纯的话却是迟疑起来,终于将目光从那半只鸡移到了吕纯的长脸上。 吕纯指了指桌子,笑眯眯道:“乌云,想吃鸡的话就快来我这。” 虽然这吕纯的笑容十分难看,但乌云为了能吃到鸡,倒也十分配合地纵身一跃跳上了桌子,然后就要向着吕纯手中的半只鸡咬过去。 “乌云莫急,且听我说!”吕纯急忙将半只鸡挡到背后,“虽然这只鸡鲜嫩无比,但是按照你这种吃法却是无法品尝出它的全部味道,俗话说得好:有酒杂粮百千味,无酒珍馐似枯柴。你光吃鸡不喝酒肯定无法品尝出它的妙处,所以我并非舍不得将鸡给你,实在是不忍此等美味白白浪费!” 乌云闻言将信将疑地将舌头在小碗中蘸了一下,却被辣得连连干呕,就要对着吕纯发起进攻。 “哎!你先别忙着动手,先感受一下这酒是什么滋味!”吕纯见到乌云弓起了身子,也是一个箭步躲到了看戏的林子岱身后,尖声呼喝道。 乌云见到吕纯躲在了林子岱身后,也是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不过当它仔细回味起来时,却发现刚刚辛辣的酒水竟然变成了一道甘甜,而且它的身子也变得暖洋洋起来。 吕纯看出了乌云的神色松动,也是趁热打铁道:“俗话又说:舔一舔,入味浅,一口闷,入味深…你若是能将这碗中酒水一口气全部喝掉,等到味蕾全部打开,必然会感受到这只鸡的全部滋味!这半只鸡我可给你了,信不信我你自己看着办!”说完,他便将这只鸡扔在了乌云面前。 乌云看了看吕纯,看了看半只鸡,又看了看酒水,还是忍不住要向着半只鸡凑了过去。 “你想吃就吃,只是希望一会儿你不要后悔!”吕纯浑不在意道。 乌云闻言忽然愣住,它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来到了那碗酒水面前,咕嘟咕嘟地豪饮起来。 “痛快!我就喜欢你这脾气!”吕纯面露喜色,对着乌云伸了个大拇指。 这一碗酒虽然不少,但乌云倒也实在,咕嘟咕嘟地将其灌入了腹中。只见它口中哈了口气,然后晃晃悠悠地来到了那半只鸡的面前。 可它这次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身子一歪栽倒了过去,四仰八叉地醉倒在了桌上。 “哈哈哈…就凭你这黑猪还想和我斗?就算我没了土诀一样能胜过你…呃…” 吕纯话未说完,就见桌上的乌云竟然有了动静,也是被吓得连忙闭上了嘴巴,心想这乌云难道是酒神转世千杯不醉不成?好在他见到乌云只是翻了个身便再次睡去,这才松了口气,放心大胆的将剩余的半只鸡葬送在了腹中。 乌云睡去,屋中也再次回归了平静,只能听到它的阵阵微鼾与吕纯狼吞虎咽的声音。 直到吕纯将这半只鸡消灭,林子岱将醉酒的乌云放回了竹娄,贾猎户才从愣神中恢复过来,带着他们向着林中走去。 贾猎户带着他们穿过了一片林子,翻过了一座小山,终于见到一片村落出现在了面前。 可是几人走着走着,身前的贾猎户却忽然停下了脚步,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然后指着不远处的一处房屋道:“二位,那里就是老爷子的家了…你们有什么事情去问他就好,俺就先告辞了…” “还有…二位一会可千万不要说是俺带你们过来的啊…”贾猎户叹了口气,又深深地看了眼林子岱背后的竹娄,这才匆匆忙忙地转身离去了。 “这老贾怎么像是做贼一般慌慌张张的?”见到贾猎户说走便走,吕纯也是嘟囔一句,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带着林子岱向着贾猎户的指向走去了。 此处人家不多,但是排列的稀稀落落,倒是将村庄显得不小,沿路上有几乎人家正在清扫院落,见到两个陌生的面孔也是窃窃私语起来。 没过多久,二人就来到了贾猎户为他们指引之处,可他们还未等开口,便听见屋中传来了一道浑厚的声音:“我是这里的村长,你们可是需要什么帮助?外乡人。” 林子岱与吕纯对视一眼,心想他们的脚步声并不大,为何才刚刚到达这里就被人察觉? 就在他们疑惑之时,只见面前的房屋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只见一道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了出来。此人虽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身材却是十分壮硕,就算比起那贾猎户也并不逊色几分。 这村长刚现出身来,口中便发出一声呼哨,随着二人只觉头顶有一团黑云掠过,只听得哗啦啦一片扇动翅膀的声音从头顶落下,便见一拍鸟儿一字排开,落在了老人的屋檐之上。 紧接着,又有一只更大的褐色影子发出一阵沙哑的叫声,然后稳稳地钉在了老人肩头。二人向着这道褐色仔细端详,只见此鸟体长二尺、白眉白颈、双目犀利、喙锐如钩。 落在村长肩头的,竟然是一只猎隼!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八五章 前人栽树后尝果 难解难消救命恩 自从这只猎隼落下,二人的目光便完全被其吸引了过去,而且这猎隼不知为何竟然看起来十分不安,对着二人不停地发出阵阵咕噜声。 “翚公子,这二位是小婿贾安的朋友,不必如此紧张。”只见这村长探出手来在猎隼头上安抚了几下,这位“翚公子”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呼啦啦地落到了屋侧的树枝上。 等到猎隼飞走,村长先是笑骂一句:“贾安这个小混账,回来也不敢露面,难道还怕老朽吃了他不成?”然后又对二人摆了个请的手势,“外面风寒甚烈,二位有什么事情还请进来一叙。” 吕纯与林子岱心中一阵疑惑,心想他们明明没有诉请来历,为何这村长却像是提前知道了他们的事情一般?不过见到村长示意他们进屋,二人也是没有多想,只能先点头道谢,然后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二人来到屋中,发觉此处虽然空间不大,屋中的拜访却是十分整齐,只见村长关上房门走回屋内,便端来了茶具为二人斟起茶来。 “饮酒驱寒固然不假,却对脑子伤害颇大,二位不要和那傻小子学,还是先来喝壶茶清醒清醒吧。” “谨遵老人家教诲。”林子岱闻言点头笑笑,可当他看向村长的面容时,却是骤然一惊,忍不住惊讶起来。 吕纯发现林子岱面色有异,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是微微一愣。刚刚在外面时,他们的目光完全被那猎隼吸引了过去,直到现在他这才发觉面前这名村长竟然是位目盲之人! 感受到了气氛不对,村长也是哈哈一笑,指了指窗台外面的几只鸟儿道:“老朽虽然瞎了一双眼睛,却还有无数双眼睛在为我传递消息,让老朽比过去看得更加清晰,二位不必因此心生介怀。” 听了村长的话,林子岱与吕纯突然恍然大悟。怪不得那贾猎户刚刚从来不走正路,一直要刻意在树下躲藏,原来他是担心被这些鸟儿发觉。 看样子这村长应该是驯化了这些鸟儿为自己传递消息,所以才提前一步知道了他们的到来。 想到此处,吕纯二人不由得苦笑一声,毕竟他们对贾猎户的事情可是只字未提,这件事情实在怪不得他们。那贾猎户若是知道自己鬼鬼祟祟行了一路仍然被人发现,不知会作如何表情? 言罢,村长呷了口茶继续道:“老朽不是拐弯抹角之人,二位有什么问题尽管直说吧。” 吕纯没想到这村长竟如此好说话,也是再不客气:“老人家,那我可就直说了啊,我听那贾猎户说您见多识广,这次前来叨扰就是想问您可知哪里有弱水存在?” “见多识广倒算不上,只是年少性子野,喜欢折腾罢了。”村长先是客气一句然后才继续道:“有关弱水之事,我确实略知一二,我知道东方大陆向西尽头有一片西海,那西海当中有一个凤麟洲,这凤麟洲周围就有一片弱水环绕。而且我还听说那东海外的蓬莱仙岛,也有那三万里弱水环绕…冒昧一句,不知二位打听这弱水所为何事?” 二人越听越是傻眼,那东方大陆尽头虽然远,却还算是有边际可循。可这子虚乌有的蓬莱仙岛能不能寻到姑且不提,渡过三万里的弱水首先就是天方夜谭。 吕纯还在震惊中没有缓过神儿来,林子岱却是先一步开口了:“不瞒前辈,晚辈家门就在其中某片弱水当中,晚辈要寻到弱水,其实是为了寻到一样东西。” “什么?”那村长闻言声音骤然提高,面色顿时不屑起来,然后哈哈大笑道:“小子!老朽我虽然目盲,却并非心盲!我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听说过哪里会有人住在弱水当中,你用这种话儿来糊弄老朽,是真当老朽老糊涂了不成?” 林子岱感受到了村长的情绪变化,也是急忙解释道:“前辈不要误会,晚辈并无半点虚言。” 村长闻言冷笑一声:“好!那老朽倒是想听听你姓甚名谁,家门唤作什么?” 虽然村长看不见任何事物,林子岱却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敬,仍然客客气气道:“晚辈姓林名子岱,来自炁医门。” “炁医门?”村长闻言腾的一声站起身来,“你说你姓林,林清泫是你什么人?” 林子岱突然感到一阵莫名其妙,自从他幼时离去就从来没听到外人提到过炁医门的存在,怎地今日这二人听到炁医门皆有如此相同的反应?更为稀奇的是,他们皆提到了自己父亲的姓名,就好像林清泫是什么名人一样。 “林清泫是家父的名讳。”他皱了皱眉,将之前对贾猎户解释过的话再次重复出来。 “什么?”村长闻言走上前来用颤颤巍巍的手在林子岱面上摸索起来,然后忽然颤声道:“先生竟是恩公之子,老朽多有得罪,还望先生恕罪!”说完,村长身子一沉要跪在地上。 好在这次林子岱已经做好了准备,已经提前一步挡在了村长身前,将其身子搀扶起来:“前辈万万不必行此大礼,实在是折煞晚辈…” 那村长坐回了椅子上,却还是拉着林子岱的双手不忍松开,老泪纵横道:“像!真是太像了!你果然是恩公的孩子!我就说炁医门人宅心仁厚不会无缘无故消失在东方大陆之上!真是…真是老天有眼啊!” “先生,此事十分凶险,你可要想好了再下决定!如果你听了接下来的话,仍然要执意前往,老朽定会毫无保留地将所有的事情告知与你!”言罢,随着村长口中发出一声呼哨,只见无数鸟儿腾空而起,盘旋在了房屋周围警戒起来。 吕纯与林子岱见到村长面色凝重,自然知道后者要讲的事情十分严重,也是屏息凝神坐在了村长身前。 “遇到恩公的事情还要从那三面兽皇像的事情说起,这三面兽皇像是此处的庇护神,一直在保佑着村子年年太平,直到那年发生了一件事情…” 虽然贾猎户刚刚同他们讲过这件事情,但是他们却没忍心打断村长的言语,而是耐心地听了下去。尽管故事大体相似,但是村长毕竟是亲生经历者,陈述的细节要比贾猎户完善许多。 那年村长一时偷懒惹出大祸心中无比自责,所以才以此为由离开了村子,选择去外面四处游荡。 他孤身一人在外面旅行了无数岁月,心中的愧疚也随着时间渐渐磨平。因为他一直惦记着那位高人的话语,也不知三面兽皇的残缺是否已经补齐,便下定决心返程归来。 当年他离去时,这村子虽然不算生活富足,却也是人丁兴旺自给自足。可他这次归来却发觉当年的热闹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一片荒凉。 经过了好一番打听他才知道,自从三面兽皇受损,此处就经常受到野兽的攻击,一开始村人还能齐心协力抵挡它们,但是后来有人实在不想忍受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只能选择了离开。 也许是感受到了此处再也没有任何价值,野兽也渐渐不再光临此处,只是村人还没放松多久,便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疠疾感染,这才家家闭户,再也不敢轻易往来。 虽然这场疠疾并没有让人立即暴毙,但一旦染上便会虚弱无比,再也没有半点力气耕作。只要前一年的余粮耗尽,等待着他们的仍然会是死亡,所以他们现在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村长得知此事后捶胸顿足,但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成长,他也知道光凭懊恼自责解决不了任何事情,便四处打听起解决这种疠疾的方法。一次偶然,他听有人说起某处有个“炁医门”存在,据说他们可以起死人肉白骨,便想着要寻到这个炁医门求得良方将功补过,解决掉现在的麻烦。 只是他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原来在寻找炁医门的不只是他,还有无数明处暗处的身影!这些人数量不少,寻找炁医门也有不短时间,只是结果却一无所获。 村长甚至开始怀疑,这炁医门是不是只存在与虚无缥缈的传说中,不然怎能无人探查到它的半点下落。 因为村长从这些人的口中听说,他们寻遍了东方大陆也没有寻到有关炁医门的消息,所以便开始怀疑这炁医门会不会在那东方大明山另侧的大陆之上。 当他奔波月余几经辗转来到一处三岔坞时,才听说这大明山中有一处观月坛把守着连接两侧大陆的唯一通路,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够通过此处。 村长闻言心灰意冷,便想着要回到村子中在三面兽皇雕像前以死谢罪,希望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得三面兽皇雕像的原谅,能让村长免于疠疾。 走着走着,在他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处笼罩着白雾的冰面,如果想从此处绕过,只能翻山越岭不知走出多少距离。 他试探了一下眼前的冰面厚度,发觉虽然此时的天气渐暖,但是这冰面的厚度倒也能勉强支撑起一个人的重量。 因为他急着赶回村去,只能壮着胆子踏上了冰面,在一片吱呀吱呀声中颤颤巍巍地缓步前行… 他越向前走白雾越浓,这阵白雾不仅仅遮住了他的双眼,还遮蔽了他的五感,让他无法辨别方向,只能凭借着感觉摸索前行。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感受到面前的白雾渐渐淡去,脚下的吱呀声响也再次清晰起来,而白雾远处的对岸也变得渐渐清晰… 积压在心头的沉重与不安终于散去,他才停下来歇息片刻恢复了一些体力。可就在此时,他忽然感受到一种毫无征兆的窒息感觉从心底涌起,忽然再也不敢多留一刻,急忙爬起身来加快脚步向着岸边奔去!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八六章 冬雷炸响预灾祸 蒙了双眼勉保身 正在屋中的吕纯二人聚精会神地听着村长回忆旧事时,忽然听得晴空中“轰隆隆”响起了一声炸雷。这声炸雷来得突然,不禁让村长的故事戛然而止,也将半睡半醒的吕纯吓了一跳,彻底惊醒过来。 “哎哟!这大冬天的怎么还打起雷来了?吓老子一跳!”吕纯被炸雷惊醒,也是心中不悦嘟囔一声皱起了眉头。他听说过“春雷不发冬雷不藏,兵起国伤。”,这冬日末尾的一声炸雷,让他怀疑是否预测着什么不测就要发生。 “雷打冬,雷打冬,十个牛栏九个空…看来是灾祸要降临了啊…”村长被雷声打断思路,同样忍不住喃喃低语一声。 天色忽然阴沉,让吕纯感觉到有些不自在,他转头一看,恰巧见到墙角放着一盏油灯,虽然这油灯已经蒙尘许久,但是里面的油膏却尚有厚厚一层,只要随便取个灯芯接上便能将其引燃。 可村长却不知如何看出了吕纯的心思,突然开口说道:“小子,反正你听老朽说话也用不到眼睛,就算点亮了油灯也起不到半点作用,还是坐稳身子继续听老朽唠叨下去吧。” 听到村长开口,吕纯也只能收起了心思,抱臂闭目养神起来。 村长转头听了一会窗外的鸟鸣,然后才转过身子,继续起之前的话题来… 因为当时村长突然眼皮狂跳呼吸急促,总觉得心中不安,见到白雾散去便开始大步流星赶起路来,眼前的地面也在飞速地向着自己靠近。 可就在他距离岸边仅有几丈距离时,脚下忽然传来了一阵碎裂声响。他低头看去顿时面无血色,只见自己落脚处的冰面上,竟然像是织起了一张蛛网,正在迅速地向着周围扩散。 村长本想纵身一跃滚到岸边,却没想到脚下刚一用力,这张蛛网便彻底支撑不住,支离破碎起来。而他则好似猎物一般,嗖地一声陷入了蛛网当中。 村长经常在外游荡,没少游历江河湖海,他不敢自称水性极佳,倒也好在不是太差。虽然最后关头落水实在有些尴尬,但只要他能多游几步,却也能够脱离窘境。 可就在他尝试着向岸边游去时,却忽然发现自己竟无论如何都无法向前半分!不仅如此,他甚至无法将自己保持在水面上,只能感觉到身下的寒凉正迅速地将自己吞没。 他只能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彻底沉浸在了冰冷漆黑的水中… 后来当他醒来的时候,忽然发觉自己正躺在一间空间狭小的房屋当中。这间房屋三面是墙,唯一那扇窗户外面的是一片笼罩着白雾的水面。 他掐了掐自己,发觉自己竟然还活着,也是努力回想着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唯一记得的只有几道模模糊糊的白影,与一道摇摇晃晃的黑色火焰… 就在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自己到底是如何得救时,忽然见到身后的墙壁竟然缓缓落了下去,只见一道身着白衣的人影走了进来。 村长见到来人便知道一定是他救了自己,也是跪倒在地连连道谢,可这人却面无表情地问他到底是谁,是如何闯入炁医门中的? 听闻炁医门三字村长是又惊又喜,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事情一股脑兜了出来,又连连磕头希望炁医门能帮他们村子解决疠疾。 这人看出村长不是说谎,便改变了态度将他搀扶起来,然后又按照村长的描述写下了一张药方。一番准备之后,这人又将他送到了炁医门外,让后者赶紧离开此处。 因为之前在路上,这人一直在有意地避开外人,村长也是察觉到了什么,询问这样离开会不会为他带来什么麻烦。 这人只是笑笑,说炁医门隐蔽难寻,他能来到此处便是缘分,那些人不过是担心他别有用心才将他关了起来,既然误会已经解除,也不必再为难于他,事后这人会与炁医门解释清楚。 说完,这人又递给了他一个油灯,告诉他这油灯是通往炁医门的指引,只要他按照火光指向的反向走去,便可安然离开炁医门。 村长受人恩惠却苦于没有任何报答之物,便要再次俯身跪拜。可这人却上前一步及时将自己阻止住了,说这炁医门四周有着弱水环绕,若是他再不抓紧离去,等到春暖花开冰雪消融之时,便再也无法离开。 村长见对面这人态度坚决,便问起了这人姓名,希望日后能得到机会报答此人。这人倒也没有隐瞒姓名,说他叫做林清泫,如果村长当真想要报答,只需要做到一件事,就是千万不要泄露炁医门的行踪!然后他便点燃了油灯,一掌将村长扔入了白雾当中… 后来,村长根据油灯的指示返回到了村中,又用炁医门的药方将村中的疠疾去除,而正是因为此种原因,他才成为了这里的村长。 去除了疠疾,村中终于回归了太平,一切也重回了正轨。而村长也记得林清泫的叮嘱,从来没有将炁医门的事情讲给任何人。 但是总有人一得了便宜就会忘乎所以,这村中有位年轻人被治好了疠疾之后,逢人便吹嘘自己是遇到了炁医门的高人相救,为得就是在自己脸上贴金。 虽然这话儿只不过是他虚荣心作祟的谎言,但这一传十十传百,谎言重复多了就会让人渐渐信服,终于一日这话儿传到了有心人的耳中。 这星火门一直想要寻到炁医门为自己做事,如今终于得到了它的消息又怎能错过?于是便派出一名天门杀手前来这个村子打探消息。 那人当初本来只是一时口快,哪里想到事情过了这么多年还会被人惦记,急不择言下,便将当初村长带来药方的事情讲了出来。 天门杀手见到从这人口中再也得不到任何线索,便一刀将他割喉,然后寻到了村长逼问起来。 村长早已看破了生死,一口咬定自己的药方只是偶然得来,并不知道什么炁医门的事情。这天门杀手见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让村长松口,便让他交出药方然后转身离去了。 村长了解星火门的行事作风,知道它们没有得到线索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便让村里人躲到外面,准备自己应付接下来的麻烦。 可他的养女却无论如何都要留下,村长无奈之下只能暂时答应了下来,然后趁着她放松警惕时将她捆绑起来,藏到了破庙里的三面兽皇像下。 后来那星火门的天门杀手归来,说他已经找人问过,此种药方的确是那炁医门的手段,又要胁迫他为星火门去寻找炁医门的下落。 但是村长记得清清楚楚当初若不是恩公出手相助,自己怕是连命都要保不住了,如果他今日被这人带走,一旦被星火门人洗脑的话,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于是他趁着这天门杀手不备,就要将事先准备好的毒粉灌入口中,准备死在他的面前让他死心。但他没想到这天门杀手反应颇快,竟然冷笑一声直接捏出了他的口鼻,让他再也无法将毒粉送入口中! 村长心思动的飞快,他想自己虽然求死不能,但只要自己无法为他们引路再也没了价值,相信不用自己动手,这星火门的便会杀了自己! 所以他手掌一翻,直接将毒粉拍到了自己的脸上,随着双眼一阵灼烧传来,陪伴着自己几十年的光明便再也无法相见。 那杀手没想到村长会如此刚烈,怒喝一声便要一掌将他拍死。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碟碗破碎的声音。 听到这阵声音是从破庙方向,本来还在痛苦中的村长忽然清醒了几分,他心想一定是自己的养女挣脱了捆绑才弄出了动静,又急又痛之下,他便急火攻心昏死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听到身上那阵抽噎声音,才知道自己的养女安然无恙,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后来听养女说,那日她在挣扎时一不小心碰到了供桌,然后便听到一阵脚步匆匆赶来,也是小心翼翼地从三面兽皇像下偷偷向外看去。 只见来人杀气腾腾,一看就并非善类,尤其是他掌上虎口处还沾染了不少血污,让她心中登时一阵恍惚,还以为是村长已经遭人毒手。 虽说她是被村长收养,但是后者对待自己却是视若己出,而她也早将村长当成了亲生父亲,见到此种状况也是悲痛欲绝。 可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见来人看到了三面兽皇像的刹那,面色忽然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恐惧,然后径直转身离开了此处,再也没有回来。 她一开始还以为这人在故弄玄虚,是为了吸引自己出现。但直到自己用背在身后的双手摸到一枚碟子碎片割断了绳子这人也没有出现,她这才松了口气,急忙赶了回来,发现了生死未卜的村长… 听郎中说,他的双眼因为沾染毒粉已经无法恢复视力,但好在留在眼中的毒粉并未扩散,他才能侥幸保得命在。 而从这天起,也许是受到了三面兽皇像的震慑,星火门竟再也没有上门来寻找过他的麻烦…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八七章 三面兽皇酿灾祸 割开旧事留伤痕 就在村长与他们陈述旧事的这段时间里,窗外的鸟儿经常会时不时地叫上几声。而每每此刻,村长也会发出一阵轻声呼哨,就好似他在与鸟儿交流着什么一般,让旁观的吕纯与林子岱无比惊奇。 这星火门可不是善罢甘休之辈,岂能因为一点挫折就放弃了寻找炁医门。虽然村长觉得他们是因为三面兽皇像的震慑没有再来寻找他们麻烦,但林子岱却知道个中原因。毕竟在他的记忆里,这群家伙一直以来可是没少寻找炁医门的麻烦。 林子岱大概算了算时间,发觉这星火门寻到村长应该是在炁医门出事之后。所以他们应该是觉得炁医门的消失是隐藏自己的一种手段,所以才一直贼心不死做出如此龌龊行为。 想到此处林子岱不由得感到一阵唏嘘,正所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星火门哪里会知道炁医门是因为受到天谴责罚才消失在了雷电当中?而他们这些年所做的事情可以说是违背天道,所以才会引火烧身,直至覆灭,再也无法惹是生非。 不过他现在倒是有些好奇这星火门人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连上面交给自己的任务都能放弃,也是开口问道:“前辈,之前我听贾安兄说过有关三面兽皇的事情,心中实在好奇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居然能吓退星火门人?” “哦,他都和先生说了些什么?”村长闻言一愣,倒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他与我们讲的是将三面兽首像归还之事。”林子岱想了想,淡淡回道。 “他就没有再说些其它的?”村长沉默片刻,突然又问了一句。 “其它的?不知前辈的意思是…”林子岱十分不解。 “比如说…老朽的女儿。”村长长叹道。 “此事我已经从贾兄那里听说了…抱歉。”不得不提到村长的伤心事,林子岱也是连忙抱歉一句,不过他实在不解,自己明明问的是三面兽皇像,这村长为何要提到自己的女儿。 “呵呵…生老病死不过人间常态,老朽在几十年前就看开了,先生不必多礼。”村长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然后继续道:“小女的确是病逝不假,实际上却与那三面兽皇像脱不开干系。” “哦?”本来昏昏欲睡的吕纯听闻此言也有了兴致,一扫之前的困倦。 “自从星火门被三面兽皇像吓退,便再也没来寻过麻烦,村子也恢复了往日的安宁…然后就这样过了些许年月,便是那小混账归还三面兽首像的事情了,既然你们已经知道,老朽也就不再赘言。” “三面兽皇像的残缺一直是老朽的心病,那日心事既解我便考虑起小女的终生大事来。” “那时小女已是二八年华,早就到了出嫁的年纪,只是她执意要留下家中照顾老朽,坚决不肯嫁到外面,老朽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如今终于有个女婿送上门来,我又怎能如此错过?尤其是当我听说这小混账曾经是小女的救命恩人,更觉得是天赐良缘,便将他们二人撮合在了一起。” “虽然老朽目盲,但心却是明亮的,能感受到他们小两口言语间的浓浓爱意。没有了心事缠身,老朽本以为终于能够安享晚年!却没想到…唉…”说到此处,村长也是连连叹气。 “后来,那小混账与小女生下了三个孩子,这三个小家伙虎头虎脑的甚是惹人喜爱,随着时间流逝也渐渐茁壮成长起来。” “因为村中对三面兽皇像十分敬重,生怕它再次受到损害,所以家家户户严令禁止孩童去破庙四周玩耍。但这三个小家伙正是贪玩的年纪,哪里能听得进去这些,终于在一日惹出祸来!” “那天突然下起暴雨,几个小家伙无处躲雨,只能躲入了三面兽皇像的破庙。虽然他们后来及时回到了家中,但我却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了那种三面兽皇像的气息!尤其是当我后来去到破庙时,竟然发现再也感受不到三面兽皇像的存在…” “果然,就在几日之后,这几个小家伙突然凶性大发,竟然生啖起小混账带回去的野兔来!好在突然有一位高人出手阻止住了他们,才没有让他们犯下大错!” “因为这几个小家伙被三面兽皇的残魂反噬,若是无法彻底控制兽性必然会为祸一方,为了村人的安危,也为了他们自己,高人便将他们带离了村庄。” “我年少时游历八荒,见识颇广,小混账年少时是个猎户,杀气十足,所以我们二人俱是没受到太大影响。但是小女她毕竟是柔弱女子,受到三面兽皇残魂的煞气相冲后,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 “这小混账一直以为是自己照顾不周心存愧疚,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将自己封闭起来,不肯与任何人相见。” 林子岱与吕纯对视一眼,他们没想到其中的事情竟然如此复杂。一开始他们听说那三面兽皇像时,也有想要去看看的冲动,但既然这村长说这三面兽皇像的气息已经散尽,便再也没有了前去一探究竟的心思。 村长太久没有讲过这么多话,一时间竟然有些气喘吁吁,他喘息了片刻这才一脸歉意道:“这人啊一年纪大了,就喜欢自顾自地说话,竟然险些忘记了先生的来意…不知先生考虑如何,是否做好了决定?” 如今的吕纯气力枯竭,单凭药方是无法维持多久,所以林子岱这次来是一定要找到正炁根源的。而且这村长口中的星火门早就烟消云散,无法再构成威胁,自然不足为虑。 “我既然说要回去炁医门就一定有自己的依仗,前辈尽管放心好了。” “先生是恩公的后辈,实力自然是超凡脱俗,看来确是老朽多虑了…”村长说着便站起身来,将墙角里那盏不起眼的油灯取了过来。 吕纯看到这个油灯不由得一阵哑然,心想怪不得这老家伙刚刚会反应如此剧烈,看来这不起眼的东西应该就是那林子岱的父亲林清泫助他离开炁医门的油灯了。 村长将这黝黑的油灯在身上转了几转擦去浮尘,这才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林子岱:“先生,当初是恩公将这油灯交在我的手中,如今我将它交还给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请先生小心一些。” 林子岱应了一声,伸出双手接过了这盏油灯。虽然这东西看上去不起眼,入手却是寒凉刺骨,而且稍显沉重,实在是让人惊奇。 他借助着外面的光线仔细打量起来,发现这盏油灯倒是与寻常的油灯有些不同。 一般的油灯结构都是上盘下座,中间以柱相连。然而在他手中的油灯底座上却并非柱子,而是一个脖细肚大的“玉壶”。尤其是在这玉壶开口处,赫然落着一朵八瓣莲花。这莲花被巧妙的当做了油灯的灯盘,使得盘柱座三者连为一体,说是油灯,倒更像是一个工艺品。 林子岱轻轻地摇晃了一下这个油灯,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会觉得这油灯如此沉重,原来是这玉壶当中盛满了某种液体,会随着他的摇晃缓缓颤动,而正是因为玉壶当中的东西存在,才会让他感觉无比寒凉。 他本来想将其中的东西倒出一些,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此神奇。只是这油灯的构造十分巧妙,无论他如何倾倒,其中的液体都无法被倒出一滴来。 “我说老头儿,你这油灯怎么没有灯捻子啊?”吕纯在一旁探头探脑地看了两眼,忽然插话道。 村长闻言也是摇头:“这个…老朽也不清楚,自从我从恩公手中接过油灯,它就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后来老朽也曾想过,要点燃油灯回到炁医门道谢,谁知我使尽任何方法都无法将这油灯点燃,后来也只能作罢了…” 说完,他又朝向了林子岱的方向说道:“不过老朽相信这位先生一定会有办法的!” 林子岱闻言点了点头,随手将油灯收了起来:“不知前辈可还记得那弱水的具体方向?” “记得!当然记得!这些年来老朽昼思夜想,总是不敢忘记!但是去往那边的路线十分复杂,只可惜老朽现在这个状况,实在是无法为先生指路…惭愧!惭愧啊!” “前辈不必自责,若是方便的话,请您将大致路线为我们描述一番,凭借您的指引,我们应该可以寻到那弱水的大致方位。” 村长摇了摇头:“那里的情况光凭言语难以描述,而且经过这么多年早就不知变成了什么状况,不过…先生请随我来!” 说道此处,村长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对着天空上呼哨一声,然后便见天边一个黑点越来越大,最后带着一阵狂风落在了村长房前水井的辘轳上,它赫然是之前的那只猎隼。 这猎隼刚一落下,便对着村长发出了几声沙哑的叫声,村长走上前去抚摸了几下猎隼的身子,然后冷哼一声:“翚公子,去帮我把那小混账带来,让他带着二位贵客通过前往折回之墙!” 听闻此言,林子岱与吕纯不由得对视了一眼,他们清楚地记得自己并没有说过这个字眼,心中也是一阵狐疑。 村长话音一落,这猎隼便化作了一阵褐风,呼啦啦地向着远处飞去,消失在了刚刚他们来时的山头。 “先生,请恕老朽不能远送,劳烦你们在路上稍候片刻吧!”村长吩咐完毕,便与二人行礼拜别,然后转身回到了屋子当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八八章 音容笑貌尽相似 新天不是旧时人 虽然眼下已是冬去春来,但冬日的余岁仍未散去,天气照旧寒冷如常。即便如此,却还是有不少形态各异的鸟儿在他们头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呆子林,刚刚咱们可有谈过…”吕纯正准备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却被林子岱打断了接下来的话语。 “吕兄,不知接下来的路上会有什么状况。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先去前面溪边捕捉一些游鱼补给一番如何?”林子岱指了指不远处的溪流。 吕纯闻言瞥了一眼林子岱身后竹娄中的乌云,见它仍然酣睡正香,也是打趣道:“我说呆子林,平时也没见你补给如此积极,你该不会是被这黑猪同化了吧?”不过他说归说,却还是与林子岱向着溪边靠了过去。 此处的溪流正是之前他们之前路过那处的下游,所以按理来说,其中的状况应该没有太大差别。 吕纯本想将乌云弄醒,让后者“起床”干活,只是这乌云醉得厉害,无论他如何摇晃都没有半点反应,若不是还有呼吸存在,倒真像是头死猪一般。 无奈之下,吕纯只能亲自上阵,只可惜他忙活了半天,却连半条鱼影都没有摸到,也是骂骂咧咧地爬上岸来。 这溪流极冷,冻得吕纯的嘴唇都有些发紫,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抱怨道:“呆子林,你别光让我自己下水摸鱼,你也活动起来啊!” 林子岱闻言笑笑:“既然吕兄都没有办法,那我再想出手也只能是徒劳无功!而且他们已经来了,吕兄还是先整理好衣服吧!咱们就要上路了…” 吕纯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哇啦哇啦的乱叫声:“你这野鸡,快放俺下来!你这野鸡!快放俺下来!慢点啊!” 他向着叫声喊去,只见刚刚远去的那只猎隼已经从山头飞了回来。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在它的利爪下多出了一道人影,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贾猎户贾安。 这猎隼飞得极快,就算带上了一个贾猎户也速度不减,眨眼之间就来到了二者身前。然后便见它的高度骤然降低,两只利爪向前一甩便将这贾猎户向着他们面前掷来。 贾猎户刚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闷哼一声砸在了地上,又连滚数圈才稳稳地停在了吕纯与林子岱身前。 见到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这猎隼又是怪叫几声,然后一飞冲天,在头顶不远处盘旋起来。 “你这野鸡最好一辈子不要下来!不然若是被俺逮住机会,一定要将你包入石蛋之中!”贾猎户皮糙肉厚,倒是没怎么受伤,只是被这么一摔还是痛得呲牙咧嘴,不悦地向着头顶的猎隼骂道。 “贾兄,咱们又见面了。”林子岱看见贾猎户,也是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贾猎户闻言连忙站起身来对着林子岱回了个礼,然后一转头又看见了在河边穿衣服的吕纯,惊声道:“吕纯兄弟竟能在如此寒冷的溪水中清洁身子,实在是让俺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吕纯正在因为捕不到鱼心中郁闷,听到贾猎户的话更是十分难堪,只能搓着双臂催促道:“别废话了,赶紧带路!” “带路?”贾猎户挠了挠头,左右看了一眼:“去哪?” “这猎隼没和你说?”吕纯一愣。 “俺又不通鸟语,谁知道这野鸡将我带来作甚?”贾猎户轻咳几声,向着林子岱使了个眼色,然后耸了耸肩,再次抬头看去,只见那猎隼正有意地为他指引着方向,黝黑的面色瞬间变得一片惨白:“啊!难道说…你们要寻找的弱水方向就在那边?” 吕纯见到贾猎户老脸煞白,便开口问道:“老贾,难道这弱水有什么问题不成?” 贾猎户呆愣片刻,这才僵硬地摇了摇头:“吕纯兄弟,你没有明白俺的意思,俺说的不是弱水的问题…”贾猎户说到此处,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叽叽喳喳的鸟儿,也是忽然压低了声音道:“这件事咱们待会儿再说,还是先上路吧!” 林子岱看出了贾猎户的异样,急忙上前一步按在了贾猎户的肩膀上:“贾兄,既然未来路途如此艰难,你可需要我们陪你回去准备一番?” 贾猎户借着林子岱的肩膀向着村长的房屋处瞥了一眼,然后从身后抽出了一柄篾刀来:“无妨,我刚刚在砍柴时随手将这东西揣在了身上,虽然这东西远不比大黑它们,但应付路上的小麻烦倒是足够了。” 见到贾猎户态度坚决,二人便点了点头跟在了他的身后向前走去,只是一路上再也无言。吕纯每每想要开口打破这种寂静,贾猎户与林子岱二人便会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后来他索性也不再言语,做起了安安静静的长脸男子。 越向前走,四周的鸟叫声越是稀薄,到了后来只能听到几人的脚步与吕纯沉重的喘息,若是说还有什么能够引起几人的注意,也就是在头顶盘旋的猎隼会偶尔发出阵阵沙哑的引路声。 几人一路向前,没过多久终于走出了这片林子,眼前的景物也清晰起来。此时出现在他们视线之前的是一道如同斧刃般的峭壁,它均匀地将眼前的大路劈成了两道岔口,歪歪曲曲地通向远方。 贾猎户向着左右看了一看,发觉他们自从出了林子后再也没有了鸟儿跟随,这才终于松了口气,招呼着几人坐了下来。头顶的猎隼见到他们停下脚步,便落在了岩壁上伸出的一截枯枝上,灼灼地看向下方。 “吕纯兄弟,俺不是不愿意带你们前往那弱水方向,只是二位如果不急,俺建议二位最好还是换条通路…”头顶的猎隼虽然距离他们距离不近,但贾猎户还是将声音压低了不少,面色严肃道。 “我说老贾,你这…”吕纯扯着大嗓门就要叫嚷,还是林子岱在旁边突然扯了他一下,又用眼神示意,他才将声音放低下来:“咳咳,我说老贾,你总这么紧张兮兮地做什么,那黑猪可是睡得正香呢,就算你在它边上敲锣打鼓都没有问题?” 吕纯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捡起了一颗石子扔向了竹娄当中,那乌云果然没有半点回应,就连那轻微的呼噜声都没有中断半分。 “如果林某猜得不错,贾雄忌应该是在忌惮路上的那些鸟儿吧?”林子岱见到吕纯的举动并没有出手阻止,只是随手将竹娄里的石子扔了出去。 “鸟,鸟怎么了?”吕纯仔细回忆了一下,却也没有发现树上的那些小家伙有什么稀奇,不过他也只是愣了片刻,便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哦…你的意思是那村长有问题?” 然后他又拍着贾猎户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老贾啊!这我可就得说说你了,人家都说婆媳关系不好相处,怎么到了你这儿却是岳婿关系出了问题?人家村长都说了并不在意你的事情,你怎么还无法释怀…” “他不是村长。”未等吕纯说完,贾猎户便突然开口道。 “就算他不是村长又如何,他不是村长…”吕纯越琢磨越觉得不对,“他不是村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贾猎户捏了捏拳头,眼圈突然通红起来:“真正的村长已经死了!” “啊?”贾猎户的话不难理解,吕纯闻言顿时一阵毛骨悚然,若不是旁边有林子岱按在了自己腿上,他都要惊得跳起身来:“贾…老贾啊,你可不要开玩笑,你的意思是说刚刚在和我们交谈的…难道是死人不成?” 吕纯越想越是心惊,怪不得刚刚村长不让他点燃油灯,原来是他已经成为了鬼魂!可是吕纯又清楚的记得村长呼唤猎隼时,这个“鬼魂”却又站在了阳光当中,心中也是一阵纠结。 林子岱生怕吕纯的异常表现会引起头上猎隼的注意,他见到身前的贾猎户情绪尚不稳定,也只能帮忙开口解释道:“吕兄,贾兄是想说刚刚与咱们交谈的村长其实是他人假扮的。” “嗨…你这人说话怎么只说一半啊!”吕纯总算是松了口气,然后却是不解道:“老贾,既然你早知道他是假扮的,为何还要我们过去?你到底有何居心?” “实在抱歉,俺并无心陷害二位,俺只是想知道他假扮村长到底意欲何为?”贾猎户终于缓过神来,他生怕二人误会,急忙解释起来。 有关星火门寻到村长的事情,他连自己的养女都没有透露过半个字,更何况是旁人。但突然一日,这村长突然找到了贾猎户,将在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情一股脑地讲给了他,他也是那时才知道了星火门这个名字。 当时贾猎户十分好奇,为何村长要在这个时候将这些事情告诉他。村长便说他最近经常感觉心惊肉跳,可能命不久矣,讲给他这些事情是希望他能擦亮双眼,不要被假象蒙蔽。然后又让他搬离村子,带着自己女儿那份好好的活下去。 贾猎户一开始并不理解,还准备劝说村长想开一些。但是这日之后,当他回到村子时,忽然发现此处来了不少飞鸟,它们样式各异,在阳光下扇动着五彩斑斓,只是那一双双眼睛,却透露着同样的寒光。 等到贾猎户再次见到村长时,虽然后者音容笑貌依旧,一种陌生之感却油然而生。 眼前的村长虽然与昨日没什么不同,却再也不是昨日的那个人!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八九章 不沾星火解仇怨 将我莲心寄玉壶 听闻贾猎户的话,吕纯的面色瞬间阴沉起来,此种状况对他来说并不陌生,毕竟在他老太公身上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 只是与村长的刻意隐瞒不同,控制自己老太公那人不仅“光明正大”,甚至还以此事来控制威胁自己,让他不得不做出一些违背良心道德之事。 见到吕纯面色难看,贾猎户也是十分愧疚:“吕纯兄弟,你可要相信俺啊,俺当真没有半点陷害你们的心思!” 不过吕纯却没有理睬贾猎户,而是目光凝重地看向了林子岱。 林子岱知道吕纯是什么意思,也是拍了拍贾猎户的肩膀示意后者放松,然后才继续说道:“吕兄,虽然村长与你老太公的状况表面相似,实际却是千差万别!简单来说就是前者是被人改变容貌替换身份,后者是被人束缚三魂控制躯壳,这两种手段差异颇大,所以此事绝对不会是同一个人所为!只要你的老太公还在受那男觋控制就不会受到半点损伤,吕兄大可放心。” 吕纯闻言,面上的阴沉才散去了许多,但他总觉得林子岱是在安慰自己,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呆子林,此话当真?” “吕兄,林某什么时候欺骗过你?不瞒你说,刚刚我在与那‘村长’交流时也曾仔细打量过他,发现这人身上没有半点死气存在,所以他绝对不是那男觋假扮!”林子岱轻笑道。 “什么?吕纯兄弟的老太公原来也…”贾猎户后知后觉,对吕纯的态度也是彻底改观。只是现在情况紧张,也不是打听这些闲事的时候,他急忙向林子岱问道:“既然先生早就发觉,那您可看出了这人的真实身份?” 林子岱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我心中确有猜测不假,但又不敢十分肯定。”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卖什么关子?赶紧说来听听!”林子岱既然确定这人不是男觋,吕纯倒是想听听这人到底是何来路。 林子岱向上瞟了一眼,见到那猎隼已经收起了翅膀眯着眼睛休憩,并未注意他们在聊些什么,这才放低了声音开口道:“当年为了报仇,我杀了不少星火门天门杀手。后来星火门放出话来,只要有人能取了我的性命,便会让星火门欠他一个人情…” 吕纯因为已经听说过这件事,情绪倒是没有什么太大波动,只是对他接下来的话语十分好奇。而一旁的贾猎户闻言却是吓得一缩脖子,心想这恩公之子虽然看上去人畜无害,没想到却是一尊杀神! “我当时年轻气盛,又报仇心切,只觉得躲躲藏藏不是大丈夫所为,便径直向着星火门中杀去,准备彻底铲除了这个祸患!” “星火门毕竟是个杀手门派,所以我一直觉得他会处在险恶之地,可等到我寻到那处时才发现星火门落脚之地山清水秀,景色幽然,夹道落英缤纷,头顶百鸟歌鸣,哪里有半点杀气存在?” “本来我以为来到星火门必然会是一场恶战,谁知其中竟然没有半个人影存在,让我扑了个空!可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却见到一位身披螭纹金袍,面容和善的男子正站在我的身后!” “林某是炁医门人,自然能感受到附近的正炁变化!可那时的我却完全感受不到这人到底是何时出现,又如何毫无察觉地站到了我的身后仅仅一丈之遥?” “来人见我戒备起来却没有丝毫慌张,只是负着双手慢条斯理地做起了自我介绍,原来他就是星火门的门主,狼千寻!” “他说他没想到会有人如此胆大,遭受星火门追杀非但不躲不藏,反倒找上门来了!他对我十分欣赏,并对我保证,只要我答应加入星火门,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但是我那前辈毕竟是因为星火门而死,炁医门又是因为星火门才遭受了灭顶之灾,这些岂是一句一笔勾销就能扯平,就算是杀尽了星火门人我也恨意难平!那时我哪里还管他什么身份,直接就要致他死地!” “谁知我正要动手,就觉得头顶一阵阴风呼啸,我才刚一抬头就见到一朵黄云迎面而来,只见两道利爪直接抓向了我的百会,若是被其捉到又焉有命存?” “紧要关头,我只看见眼前有一道白影掠过,下个瞬间我就被带出了险境之外。那人告诉我星火门的事情不要插手,然后指了指身后远方让我去那边躲避一段时间便消失不见。等到我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人指向的地方不远处,正是玉壶宗…” 说完,林子岱向着吕纯抱了抱拳:“实在抱歉,吕兄!此事并非我有意隐瞒,只是我见你并不擅长隐藏心思,担心你会暴露,所以…才没有尽详。” 吕纯翻了个白眼:“既然担心暴露,你为何现在又要说给我听…”说到此处他忽然反应过来,偷偷指了指头上的猎隼,“难道你的意思…” “没错,我怀疑那个村长的真实身份就是狼千寻…”林子岱自打一接近村庄,就从四周的鸟儿身上感受到了当初去到星火门时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在接触到村长的时候,他无论如何打量都觉得对方寻常无比,也只能将这种怀疑隐藏了起来。 “如果这村长当真是狼千寻,他为何要将那油灯归还给你?”吕纯不解道。 “在我的传承记忆里,此油灯名为‘净火壶’。它的灯盘是莲花形状,花心口处连接的灯座是个玉壶,连在一起有着‘我将莲心(怜心)寄玉壶’之意,所以非心性通透之人是无法使用的!如果他真是星火门门主狼千寻,那他将油灯归还给我绝非出于好心,极有可能是想要让我为他指引方向。” “那咱们还要继续前行吗?”吕纯皱了皱眉。 “自然。”林子岱笑笑,“狼千寻所以要寻找炁医门,不过是想胁迫炁医门人为他服务,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炁医门早已消失在了天地之间,所以就算他知道了炁医门曾经所在之处又能如何呢?” “这倒也是…”吕纯点了点头,“既然天色还早,咱们也别在这磨蹭了,就按照呆子林你说的继续赶路吧。” “等、等一下!”贾猎户刚刚接受了太多信息,一时间无法消化,此时听到二人要走急忙跳起身来,“二位若是不急,还是换条路吧!” 吕纯转头左看了看,然后又右看了看,倒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不解问道:“换条路?这两条路有什么不对吗?” “这两路本身并没什么不妥,但是如果二位要从这两条路前往弱水方向,就不得不经过…经过那万蛇谷啊!”贾猎户紧张兮兮道。 “万蛇谷?”林子岱与吕纯异口同声道。他们曾经听说过这个字眼儿,只是因为当时细究起来无迹可寻,一来二去他们也就将这件事情忘记了,却没想到今天这个词儿又被贾猎户从记忆深处挖了出来。 他们只听说这万蛇谷处在半山腰中,因为所在之处潮湿阴寒,杂草丛生,盘踞着各种色彩斑斓的毒蛇,故此得名。但是其它的信息就好像是刻意被人隐藏起来,竟再也无法再多探寻半分。 就在几人正在纠结之时,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沙哑的叫声,原来是那猎隼突然清醒过来,不耐烦地催促起来,然后向着其中一条道路飞了过去。 林子岱微微蹙眉,淡淡开口道:“如果这村长当真是狼千寻,咱们若是突然改换路线恐怕会引起他的怀疑。尤其是现在吕兄的身体状况不佳,一旦药草的效力开始衰退,炁医门禁术的副作用便会将你置于死地…所以这万蛇谷我是非闯不可了!贾兄,既然前路如此凶险,不如你还是留在此处吧…” 贾猎户虽然不知道吕纯到底是如何状况,也不清楚何谓炁医门禁术,但他见到林子岱面色严肃,便知道此事的确非同小可,也是连连摇头:“先生此言差矣,俺贾安怎么说也是个猎户,凶险之地也是去过不少,又怎能在此处临阵脱逃?” 说完他又挥了挥手中的篾刀:“何况这万蛇谷我也算是走过一回,若是你们没个熟悉状况的人带路,行动起来也是十分不便!最主要的是我知道万蛇谷中有一条岔路通下山去,咱们完全不必将万蛇谷走个彻底!” 见到贾猎户态度坚决,林子岱也只能答应下来,若是真按照贾猎户所说,能通过岔路离开万蛇谷,倒也的确能免去不少凶险。 听到空中的猎隼又发出了几声催促,三人这才迈开脚步向着山谷当中匆匆赶去… 时间才刚过正午,但此时的村中却万籁俱寂,只有村长那间房屋当中偶尔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声。 只见那村长正背对着窗户坐在阴影之中,佝偻着身子吧嗒吧嗒的吞云吐雾。而在他身前的黑暗里,有一道红芒忽隐忽现,就好像是一颗落在凡间的星辰。 一开始屋中的烟雾还只是片缕,但随着时间流逝,房屋当中就好像升起了一阵云雾,使得一切景物再不分明。 忽地,屋外传来了一阵鸟鸣,叽叽喳喳响个不停。村长听到了这阵声音,终于停止了吞云吐雾,自言自语道:“差不多是时候动身了。” 村长缓缓站起身来,两个漆黑的眼洞中忽然闪现出两抹金光。只见他轻抚了几下烟杆,与这“老友”做了告别仪式,然后便将其缓缓放在了桌面上。 屋中,村长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能隐约看到那烟雾缭绕的桌面上,烟杆旁,一张人脸面具正在缓缓舒张…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九零章 天上罗网蒙天地 地下腐朽生瘴毒 谷间狭路,林子岱、吕纯、贾猎户三人正行色匆匆大步向前,只是前者实力雄厚,后者体力充沛,唯有夹在中间的吕纯苦不堪言。 只见路口处的峭壁如同斧刃一般纤薄,看上去十分脆弱,但随着他们渐渐深入,脚下的地势高涨起来,身旁的峭壁也与他们脚下的道路并成了一般高度。怪不得贾猎户一直说这两条路走哪条都无所谓,原来它们竟然在此处连接在了一起。 此时的吕纯已经身心疲惫苦不堪言,实在再也不想多走一步,只是他抹不开面子来让前后二人搀扶自己,也只能晕晕乎乎地勉强支撑。 走到后来,吕纯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只剩下自己的身子在机械地重复着向前行走的动作。 等到他再次清醒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正倒在一个山洞中,而在他面前的是一阵忽明忽暗的火光。 “吕纯兄弟,你醒了!”吕纯正在愣神,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了一声招呼,也是转头看去,只见贾猎户正将一个水囊递了过来。 吕纯看出这水囊正是林子岱为自己盛放药液的,二话没说接了过来便咕嘟咕嘟猛灌几口,但这次他只觉得药液的味道比起之前寡淡不少,就算是自己在狼吞虎咽,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腥辣反胃。 药液入口,吕纯感觉身上的疲惫消解了不少,他活动了几下四肢稍缓麻木,然后扶着身后的石壁坐了起来:“老贾,呆子林呢?” “先生他在那里…”贾猎户压低了声音向着远处指了指。 吕纯绕开火光向着指向看去,这才发现不远处的洞口外正站着一道人影,虽然这人影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吕纯却清楚地看见这人笼罩在一片“怅惘”的情绪中。 见到吕纯要站起身来,贾猎户连忙上前劝阻,可吕纯却拍了拍后者的肩膀示意他坐回原地,然后缓缓向着洞口处走去。 “呆子林,你大晚上不休息在这作甚?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不成?” “吕兄,你醒了?”林子岱上下打量了一下吕纯,关切道:“感觉怎么样?” “能感觉怎么样?”吕纯冷哼一声,“不是我这人喜欢抱怨,那药草效力衰退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我记得当初你可是说得清清楚楚,这‘五牙露’能维持燃炁术后遗症的消耗,不必担心性命之虞!照这样下去,我怕是还没等寻到正炁根源就累死在路上了!” “抱歉…”林子岱苦笑一声,连忙就要开口解释。 “抱歉抱歉,天天就会抱歉,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未等林子岱说完,吕纯便嘟囔一声打断了林子岱的解释,“林子岱你给我听好了!如果我后遗症发作死在路上,就算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林子岱的面色罕见地出现了一丝轻松:“吕兄,这后遗症的事情其实也没那么严重…” “啊?此话当真?”吕纯一愣。 “没错,毕竟此事要等你活过万蛇谷才可作为考虑。”林子岱继续道。 “好你个呆子林,竟敢拿我开涮!”吕纯咧了咧嘴,挥手就向林子岱砸去。 林子岱只是稍稍侧身便将这道攻击躲了过去,然后脚尖一点向后退去了几步。吕纯还要动手,一搭眼却看见那乌云正被林子岱抱在怀中,也许是刚刚林子岱的动作太大,这乌云竟然发出了一阵呜噜呜噜的抱怨声。 这乌云毕竟是被自己灌酒才醉成了这般模样,他生怕后者醒来会找自己算账,也是一边向后退去,一边低声笑骂道:“好你个呆子林,竟然还学会仗势欺人了!我今天心情好不和你一般见识,咱们走着瞧!” 言罢,吕纯便灰溜溜地逃回了火堆旁边,眯着双眼睡倒过去。 虽然此时已是黑夜,但林子岱却始终睡不着。虽然他有指引着炁医门方向的净火壶在身,心里却是十分迷茫。毕竟自己除了父亲,对炁医门实在是没有更多印象,他也没有信心他是否能寻到炁医门密室,寻到其中的正炁根源。 如今突然被吕纯打断思绪,林子岱也是一扫心中阴霾,再也没有了半点不安。他探手安抚了几下乌云,然后自言自语道:“吕兄,多谢了。” 一夜无言,眨眼间便到了次日天明。吕纯休息一夜顿觉神清气爽、精神百倍,心想就算是一口气走个千八百里都不在话下。 吕纯打着哈欠、抻着懒腰来到洞外,只见贾猎户与林子岱二人早早就等在了外面,正在看着南方聊些什么。他探着脑袋向那边一看,只见出现在远处的,是一片十分不协调的绿意盎然。 “咦?那边是什么地方,为何景色如此反常?”吕纯来到崖边,开口问道。 “吕纯兄弟,那里就是万蛇谷!”贾猎户解释道,“万蛇谷的树木之所以长势喜人,据说是因为那里的地下深处连接着化生堂的地下神火!但也许是因为那里的树木太过茂盛又密不透风,当年我经过时只感受到了阴冷潮湿…” “管它什么状况,咱们还是趁着天亮抓紧行动吧,我可不想成了这些‘小龙’的晚餐。”虽然这万蛇谷看似就在脚下,但路途却是颇远,吕纯可不想在万蛇谷附近过夜,急忙催促道。 “这蛇分为昼行蛇与夜行蛇,放在平时倒是可以通过调整时间避它一避,但是这万蛇谷中蛇的数目繁多,无论什么时候经过,遇到蛇都是在所难免的。”贾猎户解释道。 “既然不是蛇的问题,那你们两个在这商量什么?”吕纯问道。 “吕兄,你可有发现什么异常?”林子岱面无表情,看着天空淡淡说道。 “异常?”吕纯向着林子岱的目光看去,只见头顶一片碧空万里,偶尔有几丝云彩被风扯成朵朵拉花,使得一片天空像是蓝染一般。 吕纯一阵糊涂,心想这天上什么也没有,这二人在与自己打什么哑谜?可下一瞬间他便反应了过来,惊呼道:“咦?那猎隼怎么不见了?” 开始几人被猎隼监视时,心中还会感觉十分不舒服,只希望这家伙赶紧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可是如今这猎隼当真遂了他们的愿,几人心中竟然开始不安起来。 “我记得当初那假村长是让老贾带着咱们前往折回之墙,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觉得咱们几个必死无疑,放弃了监视不成?”吕纯自顾自道,“先不说那猎隼哪去了,咱们总不能就这样杵着吧?” “吕兄说得不错,咱们在这停着的确不是办法。既然如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千万记住,小心为妙!”那乌云自从醉酒之后就一直没有醒来过,林子岱只能再次将它放回了身后竹娄中,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 虽然没有了猎隼引路,但他们已经在高处确定好了大概方向,所以在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障碍。一路畅通无阻地走了大概两个时辰后,他们终于见到那处茂密的丛林出现在了眼前。 从远处看时,这片丛林倒是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只是等到他们来到了丛林脚下,才发现此处头顶枝叶茂密遮天,脚下藤蔓纵横相连,二者一上一下好似一张天罗地网般地将眼前这一方天地夹在了中央,让人光看上去就有些喘不过气来。 吕纯站在万蛇谷前,闻到一阵接着一阵的腐臭从密林当中飘荡出来,突然,他感到胃中一片翻涌,表情也变得麻木起来。 林子岱闻到这种味道的刹那顿时双眉紧蹙,急忙将身旁的二人拉到远处,又在神情呆滞的吕纯口中塞了一枚丹药,然后他又急忙在吕纯身上刺下几针,后者渐渐发青的面色这才缓解过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吕纯回过神来,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腿脚一阵阵的发软,身上也忽而感觉恶寒,忽而燥热难耐。 “万蛇谷中动植物尸体腐烂之后会有瘴气产生,而此时的林间温暖潮湿,外面寒凉干燥,便产生了气流将这瘴气送了出来,所以吕兄应是在刚刚惹上了冷瘴。”林子岱检查了一下吕纯的状况,开口解释道,“不过吕纯尽管放心,我已经为你服下了祛邪丹药,用不了三日,你身上的状况便会接触。” “啊?但咱们可是同样闻到了那种味道,你们两个怎么没事?”吕纯暗骂了一声倒霉,然后一脸憋屈地问道。 “因为我是炁医门人,万邪不侵,所以这种瘴气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林子岱解释道,“至于这位贾兄嘛…” 说道此处林子岱忽然停顿了一下,吕纯闻言却是瞬间反应过来,急忙向后撤去躲在了林子岱的身后,面色凝重道:“呆子林,你的意思是说这贾猎户是那星火门门主假扮的?” 贾猎户闻言面色一惊,连连摆手:“先生!你可别听吕纯兄弟乱说!俺可是货真价实的!” 林子岱也没想到会有如此状况,忍不出笑出声来:“吕兄不必紧张,我并不是在怀疑贾兄身份,我是想说贾兄之所以没有感染冷瘴,也许是因为家父的缘故。” “这四君子方虽能益气健脾,却非灵丹妙药!按照贾兄的描述,他当时的状况应该是病入膏肓,是四君子方无法救回。所以定是家父定是利用了正炁医术为贾猎户扶正祛邪,所以他才会被冷瘴不侵。”林子岱解释道。 “先生说得不错,俺好像有这个印象…”贾猎户闻言连连点头。 “我说呆子林,你什么时候染上这说话大喘气的毛病了?既然知道你怎么不早说?”吕纯松了口气,笑骂道。 “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林子岱笑笑,这次再也没说出抱歉之言。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九一章 万蛇谷中多诡异 牺牲己身没灰藤 此时的外面正值冬末,干燥的寒风吹到脸上会让人火辣辣地疼痛。但万蛇谷中却是反常的温暖,完全不像贾猎户说的那般阴冷,唯有潮湿。 虽然因为服过丹药,又受到了林子岱的治疗,吕纯再也不必担心受到瘴气的侵染。但是他还是受不了这万蛇谷中的腐烂味道扯下两道布条将鼻孔塞了起来,面色这才轻松了许多。 “我说老贾,当初你来到万蛇谷时到底是如何才能忍受得了这种味道?”吕纯塞住了鼻孔,说话瓮声瓮气的。 “俺毕竟是猎户出身,从小就习惯了各种险恶环境,忍受这种味道自然不在话下。”贾猎户皱了皱鼻子道,“当年我为了安全起见,还在身上涂满了陈腐之物避免被毒蛇发觉,若是吕纯兄弟需要尽管吩咐俺。” 吕纯闻言连连摇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虽然贾猎户没有明说,但吕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口中的陈腐之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贾,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你说的那事还是算了吧!”吕纯咧了咧嘴,然后扭头向着四周看了看,“而且咱们走了这么久连半条蛇都没有看到,这万蛇谷还真是名不副实。” 见到吕纯拒绝得干净利落,贾猎户也识趣地没再多提,接过话茬道:“说的也是,我记得上次来时我涂满了…”说到此处,贾猎户见吕纯面色不对,也是急忙改口:“咳咳,我上次来时已经做了万全准备,还是险些受到毒蛇攻击,为何这次半条蛇都没有见到,不应该啊?” “若是按照你这么说倒是也好理解,毕竟现在可是冬天,这些蛇或许是进入了冬眠状态吧。”吕纯道。 贾猎户摇了摇头:“这蛇要进入冬眠其实是受到了外界因素影响,一旦环境温度下降,食物短缺它们才会陷入到冬眠状态。此处环境对咱们来说虽然十分恶劣,却是蛇类的世外桃源,所以它们绝不会再冬眠。” 说到此处,贾猎户忽然压低了声音:“而且从刚刚开始,我一直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吕纯兄弟你可千万要跟好了林兄!” “什么?”吕纯闻言冷汗直流,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脖子变得僵硬无比。可是吕纯转着眼珠子四处看了一看,却也没有发现哪里有任何异常。 “老贾,哪里有什么东西,你该不会是感觉错了吧?”吕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以前俺在外出打猎时,时刻都要保持警觉,才能避免隐藏在暗处的危险,所以你一定要相信一个猎户的直觉。”贾猎户坚定道。 “贾兄说得不错,这万蛇谷中的确有些不对。”林子岱忽然插话道。 “既然你又知道,那你怎么又不早说?”吕纯对林子岱已经无力吐槽,但此时不是抱怨的时候,他低声嘟囔一句便正色起来,紧张道:“呆子林,在暗处盯着我们的该不会是那星火门门主吧?” 林子岱微微蹙眉,叹气道:“不会,如果真的是他,咱们是无论如何也察觉不到的…” 当年林子岱还年轻时,这狼千寻就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没被察觉。而到了现在,林子岱在面对那假村长时,又无法从这人身上察觉到半点异样存在。 虽然林子岱现在还不敢确认这假村长的真实身份,但如果此人当真是那狼千寻便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这狼千寻的隐藏功力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无论如何,此处毕竟是万蛇谷,此处的东西不容小觑,还是那句话,大家小心为妙!”林子岱沉默片刻,继续开口道。 贾猎户闻言点了点头,将篾刀紧紧攥在了手中:“先生说得不错,虽然咱们距离那处岔路还有一些距离,但天黑之前却怎么都来得及,还是踏踏实实谨慎一些才好。” 言罢,几人便继续按照贾猎户的指向,踏着藤蔓绕过泥泞缓缓向前试探行去。 等到三人走得颇远,此处忽然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姐姐,那危险气息就是从这几人身上传出来的!我这就现身将他们给…哎哟!姐姐你打我干什么?” “阿笙你能不能稳重一些,咱们毕竟不知道那危险气息是什么,还是不要随意招惹的好!” “可是姐姐,咱们总不能就任由他们这样闯入咱们的地盘吧?”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另一道声音忽然犹犹豫豫起来。 “咦?姐姐,你看!那把篾刀好生眼熟!” “让我看看!这篾刀…好像的确在哪见过?这人、这人怎么好像当初那个脏东西?” “脏东西?哎呀!就是这个臭家伙!咱们的食物就是被这脏东西给污染掉的!如此说来…那旁边那二人岂不就是脏东西的同伙了?坏了坏了!若是他们三个一起变成脏东西,咱们的食物恐怕又要遭殃了!姐姐、姐姐这可怎么办呀!” “算了,还是先跟上去吧!如果他们胆敢污染咱们的食物,我们就和他拼了!嗷呜!”随着一声奶凶奶凶的吼声结束,此处树林便再次恢复了安静。 贾猎户、吕纯、林子岱三人走成一列,踩在藤蔓上缓缓前行。贾猎户负责在前面带路,林子岱负责在后面警戒,吕纯虽然没有派上任何用场,却还是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心事重重。 走着走着,几人忽然被一张天然的藤蔓大网拦住了去路,贾猎户左右看了一看,发现只有眼前这条路可以通行,便让身后的二人暂时休息下来,自己握着篾刀小心翼翼地分割起眼前的藤蔓来。 因为贾猎户要聚精会神砍断藤蔓,林子岱便上前一步帮他警戒着四周,吕纯虽然有心帮忙,但见到眼前的藤蔓最细的也有成人手腕粗细,自己赤手空拳实在有心无力,也只能索性抱臂站在一旁休憩起来。 可他刚刚站立不久,却忽然感觉头皮一阵发痒,自然而然地探手挠去。就在他正准备收回手时,却忽然感觉到指背触碰到了什么东西,便想都未想向上摸去,然后瞬间面无人色,发出了一声惊呼:“蛇!” 贾猎户被吕纯这一嗓子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来。只是等他看清了吕纯头顶上的状况却是一阵苦笑不得。他挥了挥手上的篾刀,摇头笑道:“吕纯兄弟还真是幽默,俺差点就被你骗到了!” 吕纯见到贾猎户面色古怪,也是缩着脖子向头顶看去,只见出现在自己头上不过是一条半个手腕粗细的灰藤罢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哪里来的灰藤,吓老子一跳!”吕纯又是尴尬又是气恼,直接探手攥向了灰藤,就要将这东西从头顶扯下来。可他才刚刚攥住灰藤还没等用力,就见这灰藤顺着他的手腕缠上了他的小臂,直接将他扯了起来。 “吕纯兄弟!”异状突生,贾猎户也是心中一惊,直接将手中的篾刀挥手掷出,干净利落地将缠绕着吕纯的灰藤斩断,然后急忙上前一步接住了从空中落下的吕纯。 “哎呀妈呀!这、这是什么鬼东西!”吕纯受惊不小,刚一站起身来便揉着被灰藤勒的发红的手臂颤声道。 “这个俺也不清楚啊,上次俺来的时候也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啊!”贾猎户也是头一次见到此种状况,心中倍感稀奇。 可二人正在惊魂未定,忽然指向了对方身后,异口同声道:“老贾!你后面!”,“吕纯兄弟!你后面!” 二人连忙背靠背看向四周,只见脚下地面上忽然涌出了无数道灰藤,如同潮水一般向他们袭来! “老贾!你有没有看到呆子林?”吕纯忽然发现什么不对,也是急忙出声道。 贾猎户这才反应过来,也是连连摇头:“俺没注意到,先生他该不会已经…” “不可能!呆子林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吕纯面色难看道:“老贾,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贾猎户叹了口气:“若是有篾刀在手,俺倒是能砍出一条路去,只是刚刚那篾刀不知落在了何处,俺也束手无策啊!” “篾刀?”刚刚贾猎户将篾刀掷过来的情况吕纯自然看在眼里,他循着记忆看去,果然在不远处的灰藤中看到了那篾刀正插在地上,也是咬牙道:“老贾!这种时候你可不要说大话,你确定只要有篾刀就能出去吗?” “那是当然!这点自信俺还是有的!” “那就好!”吕纯闻言脚下一蹬,如同兔子一般腾空而起,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跳入了灰藤当中。 “吕纯兄弟!你要做什么…”贾猎户感觉背后一轻顿觉不妙,可他想要阻拦却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吕纯跃入了灰藤浪潮当中。 就在吕纯即将被灰藤吞没的刹那,贾猎户只见自己的篾刀被一道手臂高高举起,又向着自己身前掷了过来,急忙下意识地将其接在了手中。 “老贾!你向我保证…一定要将呆子林找到!不然我可和你没完…” 吕纯话未说完,便被吞入了一片灰藤当中… “吕纯兄弟!吕纯兄弟!不!”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九二章 束灵网碎惹灾祸 阴灵邪祟生纵横 这片灰藤不知从何而起,却来得飞快,丝毫没有给人思考对策的余地,转瞬之间一行三人就剩下了贾猎户与他的篾刀。 “可恶!我管你是什么鬼东西!还俺兄弟命来!”贾猎户目眦欲裂,砍红了眼,手中一柄篾刀舞得只剩一片光影。 他一路向前劈砍,本意是想破开一条路将吕纯救起,却没想到自己一时疏忽,竟然被身后一根灰藤缠住脚踝,直接将他向后扯去,甩到了半空中。 贾猎户反应颇快,反手就将脚下的灰藤斩断,然后顺势单手一勾挂在树上,然后身子一跃稳稳落在了地上,可就在他刚刚落地,还未站稳身形时,却有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姐姐,那脏东西的长脸同伙好像被那灰藤缠住了!让你们乱闯别人的地盘,活该!哈哈哈…”远处,一道稚嫩的声音正在咯咯地笑个不停。 “阿笙!不准幸灾乐祸!”可是这笑声还没持续多久,就被旁边的一声呵斥打断了,“趁着发现及时,赶紧过去帮忙!” “可是姐姐,他们毕竟是那脏东西的同伙…”另外一道声音有些不情愿。 “话虽这么说,但我忽然觉得那脏东西应该不是故意污染咱们食物的…如果咱们坐视不管的话,岂不是和之前在这的同类没有什么差别?最主要的是,若是被妈妈知道咱们见死不救,她一定会训斥咱们的…”说着说着,这道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妈妈?姐姐,你说咱们还能见到妈妈吗?” “只要阿笙听姐姐的话,就一定能与妈妈再次相见!” “好!我听姐姐的,这就过去帮忙!”另外一道声音忽然坚定了不少,高呼一声:“为了妈妈!” “吕纯兄弟!等我!我这就来救你!”贾猎户刚一落地,便撑着篾刀站起身来,准备向前冲去。可就在他起身的刹那,忽然感觉背后有一道冷风刮过,余光一瞥,只见一道黑影正从身后向着自己脖颈掐来。 贾猎户眉头一皱,顿觉是那背后隐藏之人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二话不说直接反转篾刀向着身后劈去。 那身后之人见到篾刀劈来却也没有阻挡,只是继续探手向前。贾猎户只感觉自己的口鼻被人捂住,紧接着脑子里传来了一道声音:“贾兄,是我!” 虽然这道声音来得诡异,却是无比耳熟,贾猎户闻言急忙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他拍了拍捂在自己口鼻上的手掌表示自己不会乱动,身后那人才将手收了回去。 贾猎户正想说话,却见到身后的林子岱指了指自己脸上,又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贾猎户见状有样学样,直接扯下一道布条捂住口鼻,这才一脸疑惑地看向了林子岱,比比划划着询问起来。 林子岱点了点头转过身去,虽然他没有开口,但贾猎户的脑子里却再次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不过贾猎户现在没有心思惊奇此事,而是急忙收敛心神跟在了林子岱身后,想要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在这说句题外话,如果那狼赟在此就不会对这种方式感到陌生,毕竟他可是领教过的。 林子岱将贾猎户带到了距离灰藤稍远一些的地方,这才淡淡解释起来。 原来刚刚吕纯那边出现状况时,林子岱也被灰藤扯了出去,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这才幸免于难。 正当他正要回来救人时,却忽然发现在自己身前竟然有着一张同样的藤蔓大网,也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他走上前来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这张大网与自己之前见到的简直丝毫不差!虽然它看上去像是天然之物,实际上却更像被人为编织而成。 他探手向着这张藤蔓大网摸去时,忽然感觉到上面有种奇怪的能量波动,而这种能量波动对林子岱来说并不陌生,因为在这藤蔓大网上居然存在着丝丝正炁。 林子岱忽然一惊,在他的传承记忆中貌似存在一种同样的东西,而它的名字叫做“束灵网”。 只不过据他所知,这束灵网往往都被设置在妖邪作祟之地,对于生灵没有任何镇压之能,实在让他十分费解。 一开始林子岱还怀疑是不是自己被灰藤扯来时,不小心触碰到了这张藤蔓大网。可当他放出意识的刹那,竟然发现周围还有着同样的能量波动存在! 他循着这些能量波动一路寻去,发觉除了此处之外竟然还有两张同样的藤蔓大网!而这四张网恰好围城了一圈,将刚刚他们途经之处包围了起来。不过因为他们之前路过时恰巧从两道大网中间的道路穿过,所以才没有发觉得到。 但话说回来,若是这四张束灵网是为了束缚阴灵邪祟,从中央路过的他是绝对不可能毫无察觉。他正在想着,忽然听到头顶一阵沙沙作响,只见树上正有一道灰藤垂了下来,它就好似一条灰色的毒蛇,向着自己展示獠牙。 可奇怪的是,这道灰藤竟然再也没有像之前一样发起进攻,而是停在半空当中瑟瑟发抖,再也没有向前半步! 寻常时候林子岱为了隐藏身份从来不会激活正炁,只是他刚刚要感受周围异常,才将正炁运转起来。 此刻,他见到灰藤的异状忽然发现了什么,直接向着灰藤上射出了一道银针,然后这灰藤便已可见的速度枯萎了下去,最后化为了飞灰。 原来这些灰藤并非植物,而是怨灵所化,而束灵网的存在正是为了约束这些怨灵! 听了林子岱的话,贾猎户的脑袋嗡嗡作响,喉咙中也哽咽起来,心想若不是自己将林子岱说的束灵网破坏,吕纯又怎么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贾兄不必自责,这束灵网虽然可以被外力破坏,却绝不是一柄篾刀可以做到的。”林子岱看出了贾猎户的自责,急忙传音安慰道,“如果那藤蔓大网中有正炁存在,我当然会察觉得到。可是如今束灵网破损,怨灵却还没有逃脱出去,也只能证明一件事情,这束灵网应该是在不久前被人破坏掉的。” “不久前?”贾猎户稍稍一愣,然后便再也忍不住怒火,恶狠狠道:“难道说是那什么星火门门主做的?混账!俺管他什么狼千寻,狗千寻的!若是被俺逮到,俺一定不会轻饶了他!” 贾猎户话音刚落,头顶上便有一阵沙沙作响,只见无数道灰藤正从树上垂吊下来,他们就好像一根根没有关节的颀长手指,向着贾猎户的头顶抓来。贾猎户本就心中愤恨,见到这些灰藤再次抡起篾刀来。 “忘记告诉你了,这怨灵是以生气为食,所以你挣扎得越厉害,呼吸越急促,这灰藤便会越多…”林子岱的声音忽然再次响起。 贾猎户闻言一惊,这才明白为什么林子岱要让自己捂住口鼻不要说话,也是急忙屏住了呼吸。果然,那些灰藤一感受不到生气,便缓缓退了回去。 “可是…先生…吕纯兄弟他…”见到灰藤消失,贾猎户这才从指缝当中声如蚊蚋道。 “放心吧,吕兄他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林子岱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淡淡笑笑。 其实吕纯使用炁医门禁术的后遗症不仅仅是吸收气力,还有蒙蔽生气,林子岱因为担心后者知道后会寝食难安才没有详细告知,没想到今日后者竟会因祸得福。 “那咱们现在…”贾猎户见到自己像刚刚那般说话并未引起灰藤的注意,也是继续小声说道。 “贾兄请随我来,我要借你的篾刀一用!” 听到林子岱留下最后一句便转身离去,贾猎户也只能向着吕纯被灰藤吞噬的方向急忙祈祷几句。他跟在林子岱身后寸步不离,就在有些沉不住气的时候,终于见到身前这人停了下来。 贾猎户绕过林子岱抬头一看,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出现在他面前的竟是一棵约莫三人环抱粗细的灰色巨树,让人震撼无比。 但让他最为惊讶的并非是这灰色巨树的大小,而是它的生长状态。往常的树木都是头上脚下,扎根在地面之上,但眼前的这棵灰色巨树却是恰恰相反,竟是头下脚上扎根在空中! 这灰色巨树的道道枯枝正在向外蔓延,如同一条条灰蛇攀附隐藏在四周树木的枝叶当中,与那树木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才让他们一直没有察觉。 贾猎户没少四处游荡,却从来没有见识过如此稀奇景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使出如何表情。虽然他心中想向林子岱询问几句,但是看着眼前如此茂密的灰藤,他却再也不敢轻举妄动,连呼吸都谨慎起来,生怕一个大喘气给二人惹来麻烦。 也许是看出了贾猎户心中疑惑,林子岱指了指头顶的灰色巨树,继续传声道:“之前我曾说过,这些灰藤并非植物,而是怨灵所化,贾兄可还记得?” 贾猎户闻言连连点头。 “因为此处周围有束灵网的正炁包围,这些怨灵无法挣脱出去,所以它们只能远离束灵网聚集在了此处!这怨灵本是无法幻化形状的缥缈之物,只是因为它们聚集太多,又受到了此处环境的长久熏陶,才同化成了周围植物模样!但它们毕竟没有根基,无法在地面依存,才会用这些树木的枝叶末梢支撑本体,幻化出形状来!” 贾猎户闻言再次向着头顶看去,发觉这棵灰色巨树的状况正如林子岱所说那般。 假的终究是假的,这怨灵幻化成的灰色巨树虽然称得上枝繁,却永远无法叶茂…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九三章 怨念厚重蒙神智 封闭听觉守清明 林子岱虽然在与贾猎户传音,手上的动作却是未停,只见他双手十指一捻,便不知从哪取出了数根银针来,向着面前的灰色巨树上射去。 虽然这些银针刚出现在林子岱手中时还是鳞光闪闪,但等它们射入到半空中时竟然化成了道道金光,实在是让人惊奇无比。 被金光射在身上,这灰色巨树竟然开始微微颤抖起来,然后便有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在二人耳边。 这阵声音响起的刹那,贾猎户的双眼上忽地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色彩,眼神当中再也没有了半点光泽。林子岱见状眉头一皱,连忙再次捻出两根银针,一左一右封闭了贾猎户的两道耳门。 “这怨灵是怨气所凝,我刚刚用正炁相冲欲将它的形态逼散,却不想让它的怨念爆发了出来,险些伤到贾兄,抱歉!”见到贾猎户恢复了清醒,林子岱才松了口气,急忙解释道。 贾猎户倒是没有在意此时,只是比比划划着询问着自己能做些什么。 林子岱看了眼那兀自颤抖的灰色巨树,紧接着又是几针射了过去。只见那灰色巨树的反应再次激烈几分,道道灰色藤蔓更是哗啦啦地抽动起来,将四周树木的枝叶抽打的纷飞起来。 眼前的状况让贾猎户瞬间面色大变,倒不是说灰藤的张牙舞爪的状态十分怖人,而是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听不到任何声音。 “它的怨念厚重无比,只有将你的听觉封闭,才能不会受到影响,贾兄不必担心。”林子岱一边盯着眼前的灰色巨树,一边传音道:“贾兄,还麻烦你将篾刀备好!” 听了林子岱的解释,贾猎户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他急忙将篾刀举在身前,询问林子岱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林子岱回身抬起手掌在篾刀上一攥,便在掌心划出了一道伤口。紧接着他又捏起一个剑指,就着掌心鲜血用两根手指在篾刀上面涂抹起来。 林子岱在篾刀上涂抹的是一种稀奇古怪的符号,贾猎户自然看不懂。但是他却亲眼见到鲜红的血液竟在自己篾刀上镀了一层金光。 “贾兄,请听我说!”也许是因为光线暗淡,也许是因为失血原因,此时林子岱的面色竟然浮现出了一抹苍白,“这怨灵虽然忌惮我的正炁攻击,但是它为了自保一定会毫无保留的出手反击!待会儿我从另外一侧发起进攻,吸引住它的全部攻击。一旦你见到这怨念根源暴露出来,便要用这篾刀刺入其中!” 眼前的灰色巨树状况越来越不稳定,林子岱生怕错过这个绝佳机会,话音刚落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贾猎户本想出声询问一句,可他刚喊出一个字来,便见一道灰藤向着自己的方向探了过来,也是急忙捂住嘴巴躲在了一边。 其实这一道两道的灰藤并没有任何威胁,它们还未来得及靠近林子岱身边便在银针之下化为了灰烬。只是奈何它的数量奇多,又无穷无尽,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应付,就算是强如林子岱也有些头疼起来。 这边的贾猎户见到林子岱被包围在一团灰藤的攻击当中也是心急如焚,好在有偶尔的道道金光与灰烬瓦解证明其中的人仍然安然无恙。 贾猎户瞪着两只眼睛,连眨也不敢眨,生怕错过了一丝状况。但即便如此,他的心中却还是十分不安,毕竟那林子岱在离开之前也没有为自己解释那所谓的“根源”究竟在哪,又是个什么东西? 随着对面的战况愈来愈烈,包裹着林子岱的灰藤也愈来愈多,身前本来三人环抱的灰色巨树也比之前瘦削了许多,只剩下了不到二人环抱,贾猎户顿觉此种状况应该就是林子岱所说的怨气消耗了。 可是他看着看着突然觉得眼前的情况有些怪异,按理说这灰色巨树被人消耗,理应是从头到尾一般粗细。但它的树干某处,却是始终没有任何变化!若是举例来说,就好似一个巨大的鹅卵石正卡在蛇腹中。 “难道说…这就是先生口中的怨念根源?”贾猎户目光一凛,忽然生出了这个想法。不过他毕竟是个猎户,还是能忍住心中冲动,毕竟现在还没有见到猎物暴露弱点,他才不会轻举妄动错过杀机! 随着时间流逝,这不到二人环抱粗的大树再次纤细了许多,那“蛇腹”中的“鹅卵石”终于再也无法遮掩,渐渐现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灰色散去,一团诡异的东西出现在了贾猎户面前,这东西的颜色极黑,黑的好像要将周围的所有光线吸收进去,很难分辨出它的轮廓。 贾猎户见到时机已到,再也不敢耽搁,直接握起篾刀就要向着那怨念根源掷去。 可就在他即将出手的刹那,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贾安,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砍柴,赶紧回家吧。” 贾猎户转头一看,双目瞬间晶莹起来,原来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自己的夫人。而就在夫人出现在面前的刹那,他又听到了一阵嬉戏打闹的声音,只见原来是自己的三个孩子正在路上玩耍。 “还傻愣着干什么?赶快和我回去,饭都做好了!”夫人说着就探出手来拉起了贾猎户,向着远处走去。 贾猎户闻言收回了篾刀,一脸温柔地看向了身前的女子与三个孩子:“如果放在平时,俺倒是心甘情愿沉沦在梦境中!只可惜现在还有二位兄弟等着俺去拯救,俺又怎能如此自私,夫人!对不住了!” 温柔道尽,贾猎户面上忽然浮现出一抹坚决,只见他咬紧牙关向前挥去,一刀就将眼前的四人断成了两截… 贾猎户闭目深吸口气,然后睁眼定睛一看,只见落在面前的竟然是几截断裂的灰藤,而其中一节正顺着自己的手臂攀附到了自己的脖颈上!若不是他反应及时,恐怕就要被这灰藤勒死当场! 刚刚他陷入幻境突然,的确短暂失神了片刻,可就在他收回篾刀的刹那,刀面上的金光忽然刺得他双目一痛。他这才猛地记起自己已经被林子岱封闭了听觉无法听到任何声音,所以眼前的景象是绝不可能真实存在的。 当年林清泫施展炁医术法将自己从鬼门关打捞上来,如今林子岱又在不经意间又救了自己一命,贾猎户已经承受了双倍恩情,又怎能有辱使命?也是扫去阴霾,急忙振作精神。 贾猎户虽非扛鼎抃牛之辈,却也有力蕴股肱之躯!只见他浑身肌肉隆起将力量凝聚起来,这篾刀便如掣电惊雷一般化作一抹金光向着那怨念根源射去! 虽然这篾刀不似寻常刀剑一般形状锐利,可是有了金光加持之后却是势如破竹,在刚刚接触到怨念根源的刹那便连根没入了其中,再也没有了半点踪影。 此种状况让贾猎户微微一愣,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使偏了力气将这篾刀掷歪了去。可就在他愣神之际,只见林子岱一个闪身从那灰藤包裹中冲向了远处,一边传音道:“贾兄,背过身去,屏住呼吸!” 贾猎户不敢犹豫急忙捂住口鼻,接着便见那怨念根源当中射出了万道金光,表面上也裂出了无数缝隙。他稍一愣神没来得及背过身去,直接被那炸裂开来的怨念根源轰得倒飞出去!下一刻,这片区域便被一片浓浓的黑雾包围起来… 这怨念根源的爆炸力道不小,将贾猎户直接掀飞起来,砰的一声撞到了身后的树上。饶是贾猎户生得虎背熊腰,也被撞的头昏眼花,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这片黑雾来得快,去得更快,眨眼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贾猎户便见到刚刚地面上蔓延出去的灰藤也开始变得枯萎,最后化为了一地尘埃。 林子岱从树后走了出来,他看到贾猎户刹那面色一阵古怪,然后急忙恢复神色走上前来在后者两侧耳边点了几下,淡淡开口道:“贾兄,你没事吧?” 贾猎户感觉到自己的听力恢复正常,也是揉了揉后背:“先生放心,俺皮糙肉厚得很,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然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声道:“先生,还是去看看吕纯兄弟吧!” 林子岱本就有此打算,虽然他知道吕纯的状况不会受到灰藤伤害,但是这万蛇谷中除了灰藤,还有着探不分明的暗中威胁。他见到贾猎户的状况忍不住翘了翘嘴角,然后点了点头,带着后者向着刚刚的方向返去。 “吕纯兄弟!吕纯兄弟你在哪?”回到与吕纯分开的地方,贾猎户却没看到半个人影,心中也是十分紧张。只是不管他如何呼喊,四周却始终没有半点回应,就连本来淡定的林子岱也有些焦急起来。 “唔唔…” 可就在二人焦头烂额不知所措之时,忽然听到周围某处传来了一道闷响,他们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居然生出了一个身子,这个身子一边叫着,一边悬在半空张牙舞爪,看上去尤其怖人! “先生,那东西是妖是鬼?”贾猎户下意识探手向后摸去,这才想起自己的篾刀不知道在刚刚的爆炸中落到哪里去了,也是捏着拳头紧张道。 林子岱见到此种状况也是微微一愣,然后却是哈哈笑了起来。 “此物非妖非鬼,乃吕兄也!”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九四章 赤甲蛛潮生酸腐 两双稚眼泪盈盈 听说这生着人身的“树妖”是吕纯,贾猎户这才哎哟一拍大腿,连忙跟着林子岱走上前去。 他们凑近一看,发现吕纯的脑袋正卡在此处树洞当中,也是一个托着他的身子,一个向外拉扯,总算是将吕纯的脑袋从树洞中扯了出来。 “吕纯兄弟,你还真会躲藏,害的俺好生担心!”贾猎户见到吕纯并无大碍,只是面色憋得通红,也是松了口气。 吕纯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没好气道:“躲藏个屁!你们这两个家伙是何居心,居然将我的脑袋塞入了这树洞?这里面腐臭无比,就算我没被憋死都要被呛死了!” “什么?”贾猎户闻言一脸不解地看向了林子岱,见到后者缓缓摇头这才一脸凝重道:“吕纯兄弟,刚刚你才被束缚我就被灰藤扯了出去,还是先生出手才将我救了回来!自那以后我就一直与先生在一起,直到现在才脱离危险回来寻你!你可不要乱开玩笑!” 吕纯正在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闻言也是皱了皱眉:“开玩笑?我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是吃饱了撑的拿脑袋堵树窟窿玩…”他一边嘟囔着一边扭头看向了贾猎户,可他这一看却是面色古怪起来,“我说老贾,你刚刚可是挖煤去了?怎么搞的和个黑面鬼似的?” “啊?”贾猎户没想到吕纯的话题转移的如此迅速,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什么黑面鬼?”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捂住口鼻的那只手背上竟然变得一片黢黑。 “先生,这…这是怎么回事?”贾猎户急忙在手背上啐了一口唾沫擦拭起来,可这片黑色就好像是被烙印在皮肤当中一般,无论自己如何努力擦拭,都没有发生半点变化。 “这些黑色是那怨念根源,是无法通过擦拭除去的…” 贾猎户闻言一惊,突然想起林子岱在看向自己的时候貌似曾在憋笑,便知道后者应该是早就发现,只是没有告诉自己罢了。不过他见后者面色轻松,猜到后者一定能解决自己身上的状况,也是耐心听了下去。 “不过我见你体内的血气旺盛,这种没有根源支撑的怨念自然无法伤害到你!所以只要你走出万蛇谷,多晒晒太阳让这些怨念烟消云散,这种状况便可安然解决!”林子岱解释道。 “那就好,那就好…”虽然知道这东西对自己没有任何伤害,但它毕竟是怨念所化,还是让贾猎户觉得一阵接着一阵地不舒服,索性不再看它。 处理好了贾猎户的事情,林子岱才看向吕纯问出了自己心中疑惑:“吕兄,你刚刚说那样…不是你自己的行为?” 吕纯开始还以为贾猎户是在打趣自己,这才没有什么好气,可当他听到林子岱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时,这才觉得这件事情的确有些奇怪。 “废话!当然不是我干的!我虽然气力全无却也不是傻子,遇到危险怎能会顾头不顾腚?”吕纯的脖子被卡的生疼,也是一脸郁闷道,“我只记得我帮老贾捡起篾刀让他过去救你,谁知道醒来之后就是这个样子了…” 说到此处,吕纯上下打量了一眼林子岱:“呆子林,你没事吧?还有你刚刚说的怨念根源是怎么回事?” 林子岱闻言便将他与贾猎户的状况大致解释了一遍,吕纯听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道:“你的意思是说因为那星火门的家伙破坏了束灵网,才让这灰藤激活起来?可恶,若是等我恢复了实力,一定要回来将这老混账挫骨扬灰!” 他正在骂着,忽然见到脚边有一抹艳色闪过,他低头看去,只见原来是一只约莫半个拳头大小的赤红蜘蛛,也是抬起一脚将它踩死在了地上。 “先生,这些东西当真没事,为什么俺总感觉有些发痒?”贾猎户同样郁闷地站在一旁,此时听到二人谈话结束,也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林子岱看了看贾猎户的手背,然后微微蹙眉:“这万蛇谷中太过潮湿导致阴气旺盛,虽然你我已将怨念根源打散,只可惜无法彻底斩草除根…咱们还是趁着怨念根源没有聚集之前离开此处,以免惹出更多麻烦!” 说完,几人便连忙起身向着刚刚被破坏掉束灵网的通路走去。 走着走着,贾猎户眼角忽然瞥到眼前的束灵网上挂着一道闪光!他急忙上前几步,发觉自己果然没有看错,眼前发出闪光的果然是自己的篾刀,也是惊疑道:“篾刀?我的篾刀为何会在这里?” 此处距离他们的爆炸位置虽然不算极远,却也算不得太近,就算那爆炸威力再大也没有可能将篾刀炸到此处!尤其是两地之间的直线上又生满了歪七竖八的树木,就算这篾刀能勉强飞到如此距离,也不可能完美的绕过这么多树木,所以眼前的状况实在让他感到匪夷所思。 之前发生的事情吕纯也已知晓,倒是一脸无所谓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种从天而降的刀法?” 可是吕纯的废话还未说完,贾猎户却忽然打断了他:“先生,吕纯兄弟,你们有没有听到一种古怪的声音?” 二人闻言瞬间屏住呼吸,可是才过了短短片刻,吕纯却突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老贾啊,我看你就是太过紧张!哪里来的什么古怪声音,明明就是这黑猪在打呼噜!” 贾猎户探着脑袋向着林子岱背后的竹娄中看去,果然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鼾声。可是他还是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探着脑袋向着远处看了看:“可是我总觉得…” “放心吧,有呆子林在这你还怕遇到危险?我看你就是受到怨念影响太深了!你还是抓紧时间带我们离开万蛇谷吧,正好让阳光治治你这黑面鬼一惊一乍的毛病!” 贾猎户挠了挠头尴尬笑笑,也不再耽误时间,带领着二人向前走去。他循着记忆,没多一会就在一片藤蔓遮蔽下寻到了一条一人宽的岔路,带着二人侧着身子钻了进去。 好在林子岱的竹娄不算太大,被他夹在一侧腋下刚好可以顺利通行,才没有惊扰到乌云沉浸梦乡… 就在距离几人远处的林间,正有一片赤甲蛛潮缓缓退去。虽然赤甲蛛受到驱赶及时,但因为它们体内会分泌出一种腐蚀性极强的酸液,所以还是让这片区域遭了殃。 “可恶!太可恶了!脏东西的那个长脸同伙真是个大混球!我明明救了他,他还要恩将仇报,毁了我的食物!我不管,我一定要去教训教训他!”一棵果树下,响起了一道带有哭腔的声音。 “阿笙!”就在此时,只听一道沙沙的声音响起,一道呵斥声忽然拦在了路上。 “姐姐!这次…这次你不要拦我!”前面那道声音突然心虚起来,怯懦道。 “哼!上次这脏东西裹了一层陈腐之物害得果树连根烂掉,这次他的长脸同伙又将赤甲蛛引来再次害得果树遭殃!真是…真是太不像话了!”这道声音没有回应对方,只是咬牙切齿起来,字里行间充满怒意:“亏我还辛辛苦苦去将那脏东西的篾刀寻来放到路上!这次不用你说我也要让他们吃点苦头!阿笙!跟我走!” “太好了!终于可以教训他们了!”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忽然欢呼起来,跟在另外一道声音后面追了过去。 可就在它们刚刚来到几人身后不远,正准备现出身来时,却忽然感受到之前一道危险气息竟然锁定了自己,也是大气也不敢喘,更别提再前进半分。 “姐姐,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本来兴冲冲的声音忽然心虚起来。 不过另外那声音却没有做出回应,只是点了点头,轻轻地嘘了一声,示意前者躲在树后。 它们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一看,只见其中那相貌还算端正的人类又将地上的竹娄背回了身上,而此时的竹娄中,正有一对儿金光透过缝隙冷冷地看向了它们所在的方向! 而这两道金光就好像是一盆冷水,瞬间就将它们的满腔怒火当头浇熄。 “阿笙…我突然觉得那人应该不是故意的,不如咱们这次就放过他们如何?而且妈妈曾经告诉过我们,为人处世要大度一些,不要在一些细枝末节处斤斤计较,以免伤了和气。” “妈妈有这么说过吗?”后面那道声音疑惑一句,然后也不知怎么就突然就蔫了下去,“姐姐说的没错,一切都听姐姐的好了…” “阿笙,我可不是怕了!我是觉得…觉得咱们应该回去教训一下赤甲蛛,以免咱们剩下的果树遭殃!” “姐姐说得没错…一切都听姐姐的好了…” “那好,咱们回去吧!” “姐姐说得没错…一切都听姐姐的好了…” “…” 这两道声音颤颤巍巍的交流了几句后,便蓦地消失在了原地,就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九五章 绿藤交错断寸壤 翠云压顶不见天 万蛇谷中,下有绿藤交错,不接寸壤,上有翠云压顶,不见天日。尤其是其中又有腐败滋生,酝酿出无数乌烟瘴气,若是长此以往,便会使身陷其中者神智昏聩,难辨分明。 好就好在林子岱是炁医门人,身上本就带着一股正炁,让身边二人“近朱者赤”,才没有太多受到影响,只是稍稍感受到些许昏沉。 贾猎户带领的这条狭路是一道向下斜行的山间狭缝,只是因为此处路况太过陡峭,倒是形成了一道天然的排水口。 因为此地太过潮湿,路面之上生满了青苔,使得脚下滑腻无比。若是寻常人路过此处,一个不小心失足跌落,最少也得落个粉身碎骨的结果,哪里还能保得命在? 林子岱本领非常,倒是不惧此种艰险,贾猎户也是游山常客,也自有通行办法,唯有气力皆无的吕纯十分狼狈,虽然有二人帮扶,却也东撞西跌了一路才鼻青脸肿地到达了出口。 三人走出狭路,这才发现此时正是艳阳当头,好一派天朗气清!与那万蛇谷内的状况相比简直像是两个天地。 本来一脸憋屈的吕纯感受到和煦的阳光迎面而来,也是一扫心中阴霾,就连面上鼻青脸肿的疼痛都缓解了不少。 几人自从进入万蛇谷就一直紧绷着精神,刚刚发生的那种状况更是让他们身心俱疲,他们沿路寻到了一条小河边,准备稍作补给再继续前行。 可是贾猎户没想到这万蛇谷的影响甚大,他提着篾刀在四周绕了几圈也没有找到半只野兽的踪迹,无奈之下只能摘了一些野果来为几人充饥。 最危险的地方几人已经安然渡过,接着只要走出这片树林便可到达最终的目的地。吕纯知道二人是为了照顾自己才会选择停留,也是不想再耽误时间,匆匆填饱肚子后便示意可以继续向前。 眼前的这片树林虽然茂密,空气却比万蛇谷清新了许多,尤其是眼前还有道道阳光从枝叶缝隙中从天而降,在他们前行的路上铺上了一层金光… 三人走着走着,面前的树林渐渐变得稀疏起来,然后便有一片望不到边的冰面出现在了他们眼前。几人看到冰面的刹那,这才想起此时的季节仍是冬天。 林子岱自从见到这片冰面就陷入了一种入定状态,怔怔地望着湖面出神。吕纯见到他这副样子也没有忍心开口打扰,索性退到了贾猎户身边,与后者闲聊起来。 “我说老贾,既然这万蛇谷周围环境能在那所谓地下神火的影响下四季如春,那为何这丈许间隔的湖面偏偏会冻成如此模样?”吕纯看到眼前的状况,不由得疑惑出声。 “吕纯兄弟,此处虽然看似地势低洼,与地下神火更为贴近,实际上却与那化生堂相隔颇远,那地下神火就算威力再甚,也实在是很难波及得到啊!”贾猎户看了一下身后的树木,开口解释道:“而且此处树木本来就属于耐寒一类,所以才会四季如春。” “原来如此。”吕纯点了点头,没想到里面还有这种学问。 因为贾猎户对于山野之中的事情十分了解,而吕纯之前为了采药也没少四处奔波,二人便就着这件事情谈论起旧事来,一时间皆是一阵唏嘘。 可就在他们谈论的热火朝天之时,忽然见到站在河边的林子岱摇了摇头转过身来,吕纯也是止住了话题走向林子岱面前安慰道:“呆子林,我知道你忆起旧事心里不好受,但人啊,也不能总是沉浸在伤痛当中,你看我,我虽然什么都没有,不也活得很快乐!” 林子岱闻言稍一愣神,然后苦笑道:“吕兄你误会了,我刚刚摇头并非是因为伤感,而是觉得此处十分陌生,心生困惑罢了。” “是吗,哈哈哈…”吕纯面色一阵尴尬,紧接着却是不解道:“陌生?怎么会陌生?”他一边问着,一边看向了贾猎户。 贾猎户感受到了吕纯的目光,自然看出了后者心中疑惑,也是急忙解释道:“吕纯兄弟,我是绝不可能带错路的,当初假老爷子还是真老爷子的时候,他还曾经带我来过这里!” 听闻二人各执一词,吕纯也是头疼起来。 先不论这假村长的真实身份如何,既然他想要利用自己寻到炁医门,就绝不会有半点隐瞒,所以假村长的话应该确实可信。林子岱虽然从小就被迫离开炁医门,但就凭他有着传承记忆,便绝不可能感觉不到家门所在。 可是二人一个说不会寻错,一个又说炁医门不在此处,吕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信谁的。 就在吕纯头疼之时,他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林子岱,那个什么净火壶不是在你那吗!你何不试试用这净火壶寻找到炁医门的位置?” “多谢吕兄提醒!”林子岱恍然大悟,急忙将净火壶取了出来攥在手中。 吕纯与贾猎户见到净火壶出现也急忙凑了过来,想看看这东西到底有多么神奇。 因为刚开始吕纯并不知道这东西如何神奇,只当它是一个普通油灯,倒是并未在意细节。此时凑近一看才发现这八瓣莲花上面各有标识,应该是分别指向着正北、西北、正西、西南、正南等八个方位。 可是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了好一会,吕纯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呆子林,你总看我干什么,赶紧点灯啊!” 呆子林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东西该如何使用…” “什么?”吕纯闻言一脸不可思议,然后无语道:“既然不知道的话,当初那假村长说你一定有办法时,你为什么要点头?” “我点头只是为了表达谢意而已。”林子岱耸了耸肩。 吕纯被林子岱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气得不轻,又不能发作,只好抱臂在一旁生起闷气来,留下贾猎户与林子岱他们二人自己在想办法。 贾猎户摇了摇净火壶,只感觉里面晃晃荡荡有着不少液体,便从身上扯下一道布条当做灯芯,又费了好大力气升起火来准备将布条引燃。 此种方法倒也确实奏效,但还没等贾猎户欢呼出声,便见这布条上的火焰好似被人凭空掐熄了一般,竟然诡异地消失不见了。贾猎户自然不信邪,又反复尝试了几次,结果仍然没有半点作用。 气急之下,贾猎户索性将那布条从净火壶中扯了出来,扔到了面前的火堆中。然后便见到这烧得正旺的火堆滋啦一声,竟连半点火星都没有剩下。 “咦?这真是奇怪?难道是我用的灯芯不对?”贾猎户探手在面前的火堆上摸了一摸,却发现这火堆之上冰凉刺骨,就好像是笼上了一层寒霜。 “贾兄莫急,我这里有这样东西,或者能够当做灯芯尝试一番…”林子岱又想起了什么,从胸口取出了几张画满古怪符号的薄纸来。 吕纯本来在一旁不想吭声,但是见到林子岱手中的东西却被吓得噌一声跳了起来:“呆子林,哪有人用爆体符当灯芯的?你不要命了!” “只是简单的引燃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林子岱愣了愣,抖了抖手中的爆体符道。 吕纯欲哭无泪:“我的祖宗哎!我说你能不能把这玩意给扔了…我答应帮你一起想办法还不行吗?” 林子岱露出了一个阴谋得逞的笑容,掐着手中的几张爆体符走到了远处。只是撒手之前,他又觉得这东西实在有趣,不忍心将它留在这偏僻之处,又偷偷将它揣回了怀中。 “吕兄,爆体符我已经处理掉了,净火壶的事情不知吕兄有何高见?” 吕纯没有说话,只是从贾猎户手中接过净火壶仔细地端详起来。刚刚的状况他自然看在眼里,他完全没想到净火壶里的东西竟然能将眼前的火堆彻底熄灭。如此看来这净火壶中之物应该是十分排斥阳火,所以用常规方法自然是无法引燃。 既然用阳火无法引燃,吕纯便想到了阴火,可是此处位于荒郊野岭,连一点活人气息都没有,更何谈阴火存在?吕纯倍感焦头烂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这净火壶毕竟是炁医门的东西,吕纯见到自己端详无果,便将林子岱唤到了近前,问他是否记得什么咒语法诀之类的东西。林子岱闻言连连摇头,说他们炁医门施展术法完全是凭借自身体内的正炁,并不需要依靠任何外物激活。 听闻此言,吕纯心里更加疑惑,手中的净火壶是从上到下一体构成,雕工可以说是出神入化。他仔仔细细地从那八瓣莲花检查到油灯底座,也没有发现有半点机关暗扣存在,更是不解起来。 “呆子林,你之前不是说这净火壶只有心性通透之人才能使用吗?你怎么着也算是医者莲心,为何不自己试一试?”吕纯说着,便欲将净火壶递回林子岱手中。 “当年我为蓝衫客前辈报仇,双手早被星火门的鲜血污浊,还哪里有半点莲心?如今的我不过是个略通医术的凡夫俗子罢了…”林子岱闻言苦笑几声,却也没有接过净火壶的意思,继续道:“所以只有吕兄你才配得上这莲心二字!” 吕纯闻言稍稍失神,然后自嘲道:“现在这个世道,能称得上莲心称号的人屈指可数。我吕纯连好人都算不上,又怎能配得上你的抬举?如果那假村长的确是那星火门门主,他如果没有经过仔细调查,又怎能如此轻易地将净火壶交出来?” 说着,吕纯的面色忽然激动起来,惊呼道:“我、我好像知道点燃净火壶的方法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九六章 正炁引燃莲心火 穿透迷障破万千 吕纯这一声惊呼就好像凭空响起了一道炸雷,连风声都被惊动地停歇了下来,一时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吕纯兄弟,你就别卖关子了,这方法到底是什么?”贾猎户刚刚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将自己周围能点火的东西都试过了,听到吕纯的话也十分好奇还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 吕纯自嘲笑笑,掂了掂手中的净火壶道:“咱们还未接触到净火壶时便听那假村长说它是个油灯,而它的外观也的确与那油灯毫无差别,所以才在咱们心中烙印出一个油灯的印象,又用寻常的方法去引燃它!” “可是你们想想,那假村长与这油灯接触了多久?他能想到的方法一定比咱们只多不少!既然他这么久都无法将其引燃,那就说明净火壶不能用常理对待!” “所以我觉得呆子林你的那句‘我将莲心寄玉壶’中所谓‘莲心’并非意在怜悯,而是另有所指…”吕纯面色严肃,认真分析道。 林子岱虽然从记忆传承中获得了这些信息,但是却从来没有认真揣测过,此时听到吕纯的话也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吕兄的意思是…” 吕纯沉默片刻,忽然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呆子林,敢问你们炁医门中是否都是林姓之人?” 林子岱在传承记忆中搜索片刻,然后挑了挑眉毛回复道:“炁医门并非都是林姓中人,但是嫡系里却没有外姓存在…” “呼…这就对了!”吕纯松了口气,“我觉得这‘莲心’二字极有可能是‘林心’的谐音!而这‘林心’便是你们炁医门的正炁!所以…” “所以只要我将正炁灌输进去,便可以引燃这净火壶?”林子岱听明白了吕纯的意思,指了指净火壶半信半疑道。 “没错!”吕纯虽然心中也有些忐忑,但面上却是自信无比。 “就这么简单?”林子岱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总问我干什么?自己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吕纯被二人看得有些心虚,急忙假装不耐烦道。 林子岱闻言接过了净火壶,在手上凝聚出正炁后缓缓送入了其中。可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已经过去,净火壶上仍然没有半点反应。 “难道是我猜错了?不应该呀?”吕纯见状不由得在心中嘀咕起来。见到林子岱面上已经渐渐浮出了一层汗液,他也是急忙劝说道:“那个…也许是这净火壶年久积灰堵塞了瓶口,呆子林你可否停下片刻,容我拿去河边清洗清洗?” 林子岱闻言面色却更加难看,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一句话来:“吕兄…不是我不想停,我实在是…停不下来啊…” 林子岱一开始只是想用正炁感受一下净火壶中的状况,可他才刚刚将正炁灌入净火壶中,便突然感觉有一道巨大无比的吸力传来,让他体内的正炁失去了控制!此时,他就感觉在净火壶中存在着一道漩涡,正在将他的正炁缓缓吞噬… “什么?”吕纯闻言大惊失色,这林子岱可是他们唯一的依仗,可容不得出现半点闪失。尤其是林子岱此种状况毕竟是因为自己而起,若是林子岱出了什么事情,吕纯也会无比懊悔自责。 他急忙喊过贾猎户一起帮忙,可眼前的林子岱就好像与净火壶黏在了一起,无论二人如何拉扯都无法将他与净火壶分开。 就在几人慌张无比之时,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谁的腹中空虚,并没有太过在意,直到这阵空响渐渐清晰,他们才发现这声音是从净火壶中传来。 “吕兄,贾兄,你们停下!净火壶好像有反应了!”林子岱此时虽然面色发白,表情却是激动非常。 果然,就在吕纯与贾猎户刚刚退出去的刹那,净火壶的八瓣莲花中竟然凭空出现了一抹火焰来。 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道火焰虽然能勉强被称作火焰,表面上散发着的却是一种幽幽的黢黑光泽,而且它又没有半点温度存在,靠到近些甚至会感觉到身上微微发凉。 而且与寻常火焰不同的是,眼前的火焰慵懒无比,从刚一出现开始就软趴趴地倒在了八瓣莲花的一瓣花叶上,然后就没有了任何动静。 就在火焰亮起的刹那,林子岱也终于恢复了自由,只是面上的血色一时无法恢复,依旧显得有些苍白。 “呆子林,你怎么样?”虽然这眼前的火焰十分吸引人,但吕纯却没有心思打量此事,而是连忙关切问道。 “我没事…”林子岱深吸口气,摇头说道,然后他示意了一下手中的净火壶,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吕兄说得果然不错!这净火壶只有用炁医门的正炁才能催发!只是我不知道刚刚灌入的正炁能让这火焰坚持多久,既然它已经为咱们指引了方向,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赶紧离开这里吧!” 吕纯知道时间紧迫,也没再与林子岱客气,他让贾猎户搀扶着林子岱,然后自己接过了净火壶按照火焰的指示向前走去。 可是走着走着,身后的贾猎户却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吕纯兄弟,你确定你没有走错?” 吕纯一直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净火壶上,直到听见贾猎户的话才抬起头来看向四周:“咦?真是怪了!我完全是按照这净火壶的指引走的,为何会出现如此状况?” 吕纯他们走了也有一会,可是地上的足迹却是在不停地画圈圈。 “老贾,你扶着呆子林等我一会儿,让我研究研究到底怎么回事。”吕纯一边说着一边按照黑色火焰的指向加快了脚步,可走着走着他突然发现四周的温度忽然下降了不少。紧接着又泛起了阵阵白雾,将眼前的所有景物遮罩起来,反倒显得黑影一般的火焰格外清晰。 “这、这大白天的怎么还起雾了?老贾…老贾!呆子林?人呢?”吕纯扯着脖子喊了几声,四周却是一片死寂,唯一回应他的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贾猎户与林子岱的突然消失,更在诡异当中增添了一丝不安,吕纯脑子转动飞快,自然发现了不寻常之处,急忙按照自己来时的路线倒退回去。 可他才刚刚倒退几步,便见眼前有一道黑影迎面而来,直接将他撞得倒飞出去,手中的净火壶也脱手飞出,就要消失在了白雾当中。 吕纯还未等反应过来,便见一道金光擦着自己脸边射了出去,然后这净火壶又从白雾当中倒飞回来,消失在了白雾另外一端。 “唔…”吕纯还未等开口,便被将自己撞飞的那道黑影从身后捂住了嘴巴,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出来。 就在吕纯感觉到有些喘不过气的时候,只见一道身影突然从身前的白雾中走了出来,而净火壶正握在他的手中。这人来到近前,向着自己身后那人示意了一下,吕纯才感觉到自己呼吸再次顺畅起来。 吕纯看了看眼前这人,又看了看身后,这才面色凝重道:“呆子林,老贾?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见到吕纯面露怒意,身后的贾猎户连忙出声解释道:“吕纯兄弟,刚刚情况特殊实在抱歉,还请听我与你解释一番…” 原来贾猎户刚刚扶着林子岱坐下,还没来得回应吕纯,却发现吕纯竟然从他们面前活生生的消失不见了!而且无论他们如何呼喊都没有半点回应。 就在二人焦头烂额之时,他们忽然听到头顶远处传来了一阵沙哑的声音,抬头一看原来是那猎隼正在从万蛇谷方向向着此处飞来,看样子应该是还没发现他们。 二人想回去躲到树林中已然是来不及,他们为了不被发现只能先将乌云的竹娄藏在了一片乱石当中,然后向着那弱水边缘一处河面融化之处奔去,希望可以暂时躲藏起来。 而此法也的确奏效,他们见到那猎隼只是在头顶绕了一周便向着远处飞去,这才从水面中站起身来。 只是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这弱水虽然寒冷刺骨,却也不像描述的那般不渡飞鸟不载鸿毛,可就在他们站起身来的时候,林子岱忽然响起了一句话:“非寒来不可越也!”既然那莲心可以指的是正炁,那寒来或许指的也不是冬天,而是另有所指!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寻到吕纯,林子岱仅仅在心中稍稍留了个印象便与贾猎户回到岸上仔细寻找起蛛丝马迹来。 可就在二人没头没脑之时,天空中那远处的黑点竟然又绕了回来,看那架势是找不到他们誓不罢休,但二人总在水里躲着也不是办法,毕竟吕纯现在生死未卜,他们也只能趁着那猎隼还没来到近处仔细加快了寻找的步伐。 眼看着猎隼就要绕到近处,林子岱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当初那撒手锏的身影。这人的牵丝妙术玄妙无比,不仅仅可以操控双锏,还可以标记寻人。林子岱便想到若是他能感受到吕纯手中净火壶中的正炁波动,便可以寻找到吕纯所在之处。 想到此处,林子岱急忙散出意识感受起周围的正炁变化。而结果也正如他想象的那般,一道正炁轨迹渐渐出现在了他的意识中,然后又突然消失在了某个地方。 林子岱突然恍然大悟,原来吕纯之前并非是在原地转圈,而是正在按照净火壶的指向通过眼前看不见的迷障!但是通过法阵一定要有正炁依凭之物,光靠自身是无法通行,所以林子岱便再次将正炁灌输到了贾猎户的篾刀上,又让贾猎户按照自己的指示走在了身前…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九七章 极阳火焰燃正炁 阳衰阴盛引寒来 了解过刚刚发生的事情,吕纯也有些哭笑不得,怪不得他在突然之间什么也捕捉不到,原来是受到净火壶的指引陷入了这所谓的迷障当中。 “多有得罪啊,吕纯兄弟,刚刚那野鸡就在头顶上面转悠,俺也是怕被它发现了才…”贾猎户面带歉意地尴尬笑笑。 此时林子岱也来到了近前,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吕纯,关切道:“吕兄,你刚刚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为何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应?” 吕纯也是一脸苦闷:“还说我呢,我刚才嗓子都快喊哑了,你们也没人吭声…”话未说完,吕纯忽然皱了皱眉头,“我刚刚一发现不对就准备转过身来寻你,还没来得及遇到麻烦呢,呆子林何出此问?” 林子岱闻言沉默片刻,这才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此处迷障与外界应该是各成空间,所以咱们互相之间才无法获得联系…吕兄,你说你从进入到准备离开不过短短瞬间,却不知我们在外面等待了将近半个时辰有余…” “什么?此处迷障竟然如此神奇?”吕纯一开始还以为此处应该是某种法阵,但是他又从未听说过谁家法阵能有开辟天地之能,貌似也只有自然形成的迷障能够做到了。 不过眼下也不是惊奇此事的时间,吕纯急忙收敛心思急声道:“我本来还准备外出寻找你们,既然你们已经来到也就不必在此耽误时间!如果咱们在这迷障入口待得时间太久被那猎隼察觉就坏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离开此处吧!” 林子岱闻言点了点头,急忙将手中的净火壶递给了吕纯。吕纯也没犹豫,接过净火壶后继续身先士卒地开起路来,没多一会儿,便有一片湖面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眼前的湖面无波无浪,深邃无比,它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正在吞噬着飘荡其上的浓浓白雾。几人凑近一看,发现这水面漆黑无比,实在是看不清里面是如何状况,让人压抑万分。 吕纯走上前去,如同变戏法似地在身上取出了一枚叶子,缓缓地放入了湖水当中。可就在他刚刚抬起手的刹那,这片叶子便毫无征兆地沉没在了水中,甚至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果然是弱水!看来这才是真正的折回之墙啊…”吕纯看着如同墨液一般漆黑的水面,忍不住叹息道。 “这…这就是那传说中的弱水?”贾猎户寻常只是听闻,此时闻言也是心生好奇,就要试探试探。 可他才刚刚将一只脚浸入湖中,便感觉腿上忽然传来一阵僵硬之感,身子也变得沉重起来,就要向着湖中栽去!好在吕纯眼疾手快,才将他从弱水中拉了出来。 “老贾,你别添乱!”吕纯正在思考对策,如今被人打扰也是埋怨一声,将那净火壶塞到了贾猎户手中,“你赶紧去一边烤烤火,让我静静!” 贾猎户虽然被吕纯救出,但腿上的僵硬却还没有恢复正常,他将净火壶放在腿前一脸后怕道:“乖乖!这弱水还真是名不虚传!吕纯兄弟,依我之见咱们还是明年冬天再做打算吧…” 吕纯面色十分为难,虽然他不想放弃,但是如今的弱水已经是这般状况,除了生出翅膀飞过去之外,他也实在是想不出任何办法能够从此通行。 “呆子林,你的传承记忆中可有关于炁医门其它道路?”吕纯双眉紧锁道。 林子岱摇了摇头,十分果决。不过他才刚刚摇头结束,便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在冰水浸泡时的心中疑惑,也是急忙为吕纯道了出来。 “你怀疑‘非寒来不可越也’这句话也有问题?”吕纯闻言蹙眉稍解,他忽然怀疑这炁医门人真正擅长的并非炁医术法,而是猜谜解字,不然为何要放着好好的话不讲清楚,非要拐弯抹角让人挠破头皮。 “阿嚏!先生,吕纯兄弟,你们有没有感觉这里突然变冷了?”贾猎户的嘴唇已经冻得有些发青,牙齿也在上下打架。 “冷?我怎么没觉得?”虽然此处空间被白雾包围,空气有些清凉,但还绝对达不到无法承受的程度,吕纯见到一旁的林子岱面色如常,便转头看向了贾猎户道:“我看就是你衣服穿得太少了,不是我说你,哪有人会在大冬天就穿一件单衫出行?” 虽然吕纯这么说着,却还是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可他走到贾猎户身边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我说老贾,你该不会是坐在冰窟窿上了吧,这里怎么这么凉?” 他探手在贾猎户身上一摸,只感觉后者浑身上下好似个冰块一般,现在的他与冰块的唯一差别就是这个冰块是个活的。 “老贾,你这是怎么搞的,我不是让你好好烤火吗?”吕纯见到净火壶被贾猎户挪到了远处,也是出声埋怨道。 “吕纯兄弟,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是感觉这火越烤越冷,直到刚才将它挪得远些才好受一些。”贾猎户无奈道。 “胡说,哪里有火越烤越冷的道理…”吕纯正在说着,目光忽然落在了贾猎户的腿上,只见他本来还算柔软的裤管此时竟然被冻得僵硬无比,无论贾猎户如何动弹都没有变化过半点形状。 “非寒来不可越也…难道说…”吕纯眼睛一亮,急忙从身上扯下一道布条在漆黑的弱水中蘸了蘸,然后又将这布条带回了净火壶边。 三人只见这布条在这黑色火光的“烘烤”下忽然泛起了一层白雾,然后下个瞬间就冻得僵硬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吕纯握着净火壶的手颤抖不已,表情更是激动起来。 “吕纯兄弟,这…这是怎么回事?”贾猎户看到眼前的状况吓得一跳三丈高,恨不得离净火壶远远的。 “这净火壶以正炁引燃,燃的乃是极阳之焰,而这极阳之焰燃尽正炁物极必反,便会凝聚出阴寒之气来!这弱水性阴,其中阴寒之气不知几何,所以它一受到净火壶的净火吸引,便会冻结起来!哈哈哈!好一个非寒来不可越也!只要有了这净火壶,咱们便可行走在这弱水之上!”吕纯欣喜若狂,哈哈笑道。 “极阳?阴寒之气?物极必反?”这些字眼单拿出来贾猎户并不陌生,可一结合在一起,却让他费劲无穷。 “吕兄真是悟性了得,林某佩服!”林子岱受人点拨恍然大悟,神情同样激动起来。 不过此时的吕纯却没有回应二人的意思,而是一边念叨着什么,一边走向了弱水边。毕竟刚刚的言论只不过是他的猜想,临到验证关头,他还是有些紧张。 吕纯深吸口气,将净火壶举在了身前,举到了弱水之上。 这净火壶通体黝黑,唯有灯台的八瓣莲花通体洁白。此时从头上看去,它的灯座恰好与整个黑漆漆的水面融为了一体,就只剩下一朵八瓣白莲,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之上。 时间缓缓流逝,吕纯不知道保持着同样一个姿势坚持了多久。此刻,他只感觉一条手臂开始微微发酸,手上的净火壶也变成了千钧重量。 可是眼前的湖面仍旧无波无浪,仍旧深邃无比,仍旧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只是此时的巨大黑洞不仅仅在吞噬湖面上的白雾,还在吞噬着吕纯的力气与耐心。 吕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湖面,生怕自己错过一丝变化,但眼前漆黑的湖面就好像是镜面一般,已经让他有些分不清眼前的白雾是在弱水当中,还是在弱水之上。 也许是盯得太久,吕纯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向前跌去,直直地栽向弱水当中。林子岱与贾猎户各怀心思并没有一直关注此处,此时察觉到异状再想阻拦也有些来不及,只能发出一声惊呼。 吕纯听到这声惊呼突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了自己已到了生死关头!想这弱水鸿毛都无法浮于其上,若是自己落入其中,岂不是瞬间就会化作枉死冤魂?登时,吕纯的所有思绪汇聚成了四个大字:“吾命休矣!”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告别这片并不美丽的东方大陆时,却忽然感觉鼻子一酸,眼泪几乎要痛得流了出来。 “哎哟!疼死老子了!”吕纯的长脸与身下的湖面撞了一个结实,吃痛之下直接跳了起来,可当他刚刚站稳身子,却忍不住惊呼一声:“呆子林!成了!成了!” 见到本应沉没在弱水中的人竟然在湖面上活蹦乱跳起来,林子岱与贾猎户惊奇之余也是松了口气,匆匆几步走到了弱水之前打量起来。 林子岱示意吕纯不要乱动,然后捻起几根银针向着后者脚下射去,只见除了吕纯方圆一丈范围内的湖面上留下了几根银针之外,剩下的银针皆是沉没在了弱水之中。 然后吕纯又在林子岱与贾猎户的保护下在湖面上左右移动了几步,这才发现他脚下的弱水只要一进入到净火壶的范围便会立刻结成冰面,一旦脱离了净火壶的照射便会恢复原状,只是因为这弱水表面太过平静,才没有被人发现任何异常。 “呆子林,既然这方法已经找到了,咱们还是抓紧赶路吧!”虽然吕纯已经无比确认这净火壶能够将弱水结冰为他们铺垫道路,但是每每看向脚下的漆黑深渊却还是会心中不适,只希望能快点离开此种状况。 “吕纯兄弟说得不错,毕竟那野鸡还在外面,若是被它发现咱们可就糟了,先生,请吧!”贾猎户向着林子岱示意道。 林子岱点了点头,不过当他站到吕纯身边的时候却是将贾猎户拦在了原地。 “先生?”贾猎户心中不解,疑惑道。 “贾兄,这弱水之上虽然看似平静,其中却是危机暗藏,比那万蛇谷更为险恶!你将我们送过万蛇谷已是莫大恩情,我们实在不好让你再多涉险,所以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自己解决吧…” “先生说的这叫什么话?俺贾安可不是胆小怯弱之人,怎能放心将你们置身险境当中?”贾猎户自然不能答应,连连摇头。 “林某现在已无大碍,贾兄不必担心!”林子岱笑了笑,然后将背上的竹娄递了出去:“因为接下来还不知会遇到什么状况,只能劳烦贾兄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照顾好它了…” 贾猎户无论如何都不想临阵脱逃,但是见到林子岱态度坚决,也只能结果了竹娄,小心翼翼地将打着呼噜的乌云放到了地上。 “既然先生执意如此,那还请你们多多保重…” 三人互相告辞一句,林子岱便与吕纯消失在了弱水之上,浓浓的白雾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九八章 柳暗花明遭拦阻 金袍红发惹惊骇 越向湖中心走白雾越是浓郁,此时,四周的白雾就好像是一团团棉絮,疯狂地向着湖面上的两道人影包围而去! 白雾愈浓,净火壶的黑光愈是强烈,它就好似一道黑色的光罩,将被白雾包围起来的二人保护起来。 不过虽说它看似黑光,实际上却并非黑色,只是因为那八瓣莲花太过洁白,才将净火壶的光亮显得无比黑暗。但如果将它与脚下弱水做个对比,却发现它的颜色反而澄澈起来。 林子岱与吕纯循着净火壶的指示不停前行,就在他们有些按捺不住的时候,只见四周的白雾骤然散去,紧接着便有一片地面出现在了眼前。 “好家伙,终于到希望了!”虽然眼前的地面就在不远处,但是吕纯却丝毫不敢大意,毕竟他们也不差这么一会儿时间,准备按照净火壶的指示稳妥地走完全程。 可就在此时,林子岱却猛地一把扯住了吕纯,吕纯刚要回头发问,就感觉脸侧一阵灼热气息划过,有一道火光擦着脸颊飞到了白雾当中。 “谁?” 林子岱将吕纯挡到背后,面色凝重地向着火光来处看了过去,然后便有一阵冷笑淡淡传来。 “哈哈哈…警觉性不错,不愧是炁医门的余孽。” “果然是你!”林子岱看见此人的刹那,身上竟散发出浓浓的杀气来。 吕纯循声望去,只见出现他面前的竟是一位身披螭纹金袍,满头红发的老者。虽然这人没有任何动作,仅仅是站立在他们面前,却让他心中感觉到危险无比!尤其是这人的两道目光,就好像是剑锋一般正指向自己的命门。 “呆子林,你冷静点…”吕纯是头一次从林子岱身上感受到危险二字,险些被一个跟头掀翻出去,也是连忙低声提醒道,“这人是谁?你们认识?” 林子岱微微颔首,咬牙说道:“他就是…狼千寻!” “什么?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假村长?”吕纯闻言惊呼一声,“他不是瞎子吗?” 虽然距离颇远,但狼千寻还是听到了二人的交谈,哈哈笑道:“哈哈哈…没想到你这小辈竟然发现了本尊的真实身份,还真是了不起啊!说起来你可比那林清泫那小子稳重多了,如果当初他能像你一样沉得住气,炁医门又怎会遭受灭顶之灾?” “无耻之尤!”林子岱怒火更盛,血染瞳仁,虽然他已经在刻意收敛杀气,却还是让一旁的吕纯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过本尊不得不承认,林清泫那小子确实有几分本事!还好老天开眼帮本尊收了他!不然还不知道要为本尊带来多大麻烦…”虽然林子岱目光不善,但狼千寻却没有丝毫放在心上,只是自言自语起来。 “虽然你的实力不如林清泫,胆子却是同样不小,竟敢不管不顾直接杀上门来!后来知道你的身份,本尊还有些不满那多管闲事的家伙将你救走,可是现在看来,本尊倒是想感谢他为我留下了一个引路人!哈哈哈…” 狼千寻一开始还能保持平静,但是说到后来笑声却是越来越肆无忌惮:“后辈,本尊念在你是炁医门余孽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现在答应效忠本尊,等到日后本尊重建星火门时,保证让你受到重用!” “我要是不答应呢?”林子岱冷冷开口道。 “不答应?呵呵,那就将净火壶交出来吧!”狼千寻眯起了眼睛,向着林子岱勾了勾手指。 听说狼千寻要林子岱交出净火壶,吕纯是第一个不答应。毕竟他们现在还在弱水之上,如果没有了净火壶支撑脚下,他们怕是会立刻沉到水底化为水鬼,连痛苦都来不及…想到此处,吕纯急忙将净火壶藏在了身后。 狼千寻从头到尾就没看吕纯一眼,毕竟像他这种无足轻重的角色根本不配让对面这人放在眼里。但是吕纯这一个小动作,却让狼千寻感觉受到了轻视,只见他冷哼一声手指弹动,便有三道飞刀带着烈火呼喇喇地破空而来,眨眼间就来到了二人面前。 虽然二人有净火壶在手,不必担心落入弱水之中,但他们的行动仍然十分谨慎,从来没在弱水之上有过大的动作。见到眼前的三道火焰飞刀迎空而来,林子岱单手一捻便祭出三枚银针,向着面前的三道烈火射去。 想当初林子岱的银针可是轻而易举地将那撒手锏的重锏格挡开去,可此刻对上几枚飞刀,却是瞬间被削成了两截,好在那几道烈火也稍稍偏离了路线,再次擦着他们的身子消失在了白雾中。 “吕兄快走!我掩护你!”林子岱在弱水上不好施展手脚,只能挡在了狼千寻的方向,示意吕纯抓紧时间离开此处。 可二人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狼千寻那边传来了一阵狂笑:“哈哈哈…你们且看这是什么?” 林子岱与吕纯转头一看,只听狼千寻一声唿哨结束,便有一道黑影从白雾当中现出身来,二人定睛一看,顿时面色一阵难看,原来是那猎隼带着贾猎户飞了过来。 他们一开始还好奇这狼千寻到底是如何来到此处,可是就在看到猎隼的刹那心中便是了然。 “老混账!你把老贾怎么了!”吕纯见到贾猎户面色惨白,没有半点动静,也是再也顾不得眼前这人是何身份,破口大骂道。 狼千寻闻言眉头微蹙,却是没有开口,只听他口中又是一声唿哨,便见这猎隼转换了方向,提着贾猎户的衣领飞向了弱水之上。 可它才刚刚飞到半路,却是不知怎地忽然停在了半空,将那贾猎户扔在地上就要向着白雾当中遁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狼千寻见状眉头一皱,随手探出一枚火焰飞刀向着猎隼离去的方向射去,这猎隼来不及闪躲,被这火焰飞刀刺穿了一侧羽翼,从空中栽了下来。 这猎隼极难驯服,往往都是从小驯养才能通晓人性,没想到这狼千寻虽然外表温和,却如此冷血嗜杀,竟然对自己的猎隼都毫不留情。林子岱与吕纯闻言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浓浓的难以置信。 “既然不愿顺从本尊,那就陪他去吧。”狼千寻面上没有任何多余表情,只是再次捏起两枚飞刀,冷冷地瞄准了地上的贾猎户与猎隼。 见到狼千寻要对贾猎户出手,吕纯只恨自己不能身生双翅飞将起来,扯着嗓子骂道:“老匹夫!你给我住手…” 狼千寻闻言又是蹙眉,然后冷冷喝道:“莫急,待会儿就轮到你了!”狼千寻一双眼睛毫无感情,冷冷地扫了吕纯一眼,和看向死人毫无差别。 “你这没有人性的老匹夫!活该你的星火门被人灭门…” 狼千寻能当上星火门门主,什么人没见过,什么话没听过,行为早已不会受到情绪影响。但是今天他三番五次地被人如此称呼不说,又听见对方骂的越来越难听,竟然戳到了自己的痛处,终于动了真火:“好!既然你要寻死!那本尊便成全你!” 吕纯见到狼千寻转向了自己,也是松了口气,从林子岱身后走了出来:“有种你就动手,难道我会怕了你这老匹夫不成?” 见到眼前的长脸如此反常,狼千寻忽然怀疑这人是否有什么依仗?不过他想杀就杀,其他事情并不在考虑之下,冷哼一声便将一道火焰飞刀向着吕纯喉咙上刺去。 吕纯本来还想与这狼千寻口舌一番,没想到这狼千寻竟然说动手就动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也是哎呀一声,连忙将净火壶挡在了身前。那狼千寻见状忽然眉头一皱,急忙将另外一道火焰飞刀射出,将之前那枚飞刀阻拦在了路上。 “你!快把净火壶交给本尊!”见到净火壶的八瓣莲花上的黑光闪烁,狼千寻的面上忽然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激动,探手说道。 “交给你会如何?不交又能怎样?”吕纯见这狼千寻对着净火壶的态度并不寻常,也是狡黠一笑。 “只要你把净火壶交出来,本尊可以向你保证,让你们在死时感受不到任何痛苦!”狼千寻沉默片刻,开口说道。 吕纯闻言气得直翻白眼,心想还真是好一个保证。 “反正怎么着都是死,比起死在你这老匹夫手里,我还是觉得在这弱水当中死去更有尊严一些!”吕纯冷笑一声,作势就要将净火壶扔到白雾当中。 “住手!”狼千寻急忙惊呼一声,然后面色阴沉起来:“你想怎样?” 吕纯闻言眼睛一转:“这净火壶毕竟是炁医门家中之物,怎么着也得让我问问这位兄弟的意见吧?” 狼千寻没有本事跃过弱水将净火壶夺来,所以他即便心中再焦急烦躁也无济于事,只能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吕纯见到狼千寻背了过去,便压低着声音试探着骂了几句老匹夫。见到对面那人无动于衷,应该是无法听到,这才转过身去看向了林子岱:“呆子林,对上这人你有几分把握?” 林子岱皱了皱眉,然后摊出了一个手掌来。 “五成?”吕纯一喜,“既然有五成胜率那就好办多了!待会儿我想办法到达陆地之上,然后…” 未等吕纯说完,林子岱便苦笑着摇了摇头:“吕兄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没有把握。” “啊?”吕纯一愣,手中净火壶险些惊落在了地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五九九章 出尔反尔行奸诈 受袭堕入弱水中 吕纯自从被林子岱救出玉壶宗,一路上可谓是困难重重,但好在终于寻到了炁医门所在之处。按照林子岱的说法,只要他们寻到炁医门密室,激活正炁根源,便可将自己身上的后遗症解除,却没想到在最后关头遇到了拦路虎。 正在吕纯思考着对策时,对面的狼千寻终于再也按捺不住,转过身来不耐烦道:“婆婆妈妈的,到底有完没完?” 虽然吕纯知道狼千寻十分在乎自己手中的净火壶,但是他也担心自己将这人逼急了,让他毫无顾忌。 “你这老匹夫急什么?我之所以拖延不过是想多活一些时间罢了!只要你发誓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一到岸上,便将这净火壶给你!”吕纯对着林子岱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又走上前来对着狼千寻喝道。 “哈哈哈,就算你这贪生怕死之徒来到岸上又能如何?到时候你们没有净火壶离开此处,最后还不是死路一条?”狼千寻闻言哈哈笑道。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你无关!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吕纯说着,就要将净火壶向着远处掷去。 “住手!”狼千寻急忙高喝一声,冷声道:“本尊答应放你们一条生路,将净火壶带过来吧。” “那你发誓!”吕纯还是有些不放心。 “誓言不过是弱者的缔约罢了!本尊取你性命有如探囊取物,又岂会受到誓言约束?”狼千寻冷笑一声,“本尊既然答应了你,便不会杀你,你若是不信,就永远留在弱水中吧!” 吕纯皱了皱眉头,心想他不知这净火壶上的火光还能持续多久,只要每在水面上耽误一分,危险就会增加一分,倒不如赌上一赌,希望这狼千寻是个言而守信之人。 “好!希望你说话算话,要不然我们就与这净火壶同归于尽!”吕纯深吸口气,按照净火壶的指示走完了最后一段路程。 “哈哈哈,那是自然…”狼千寻哈哈一笑,然后走到了贾猎户的身边,“不过本尊奉劝你们不要动多余的心思,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本尊的这位小婿还能留得命在…” 吕纯本来的打算是想让林子岱拖住狼千寻片刻,让自己有机会将贾猎户救走,却没想到这人竟然已经看透了自己的想法,也只能暂时作罢,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开始拿着净火壶走在弱水上时,看着那黑洞洞的水面,吕纯只恨时间过得太慢。可是如今他刻意放慢了脚步,却还是渐渐来到了岸前。 “呆子林…”就在二人即将迈到岸上时,吕纯忽然向着林子岱使了个眼色,林子岱顿时领悟,直接就要探手向前。 可就在此时,二人忽然感觉一道微风拂过脸颊,那狼千寻的身影竟在眨眼间来到了他们面前。 “本尊已经告诫过你们不要动歪脑筋,你们为何不听劝呢?”狼千寻话未说完,那个净火壶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呃…”吕纯没想到会发生如此变故,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刚他本来想让林子岱熄灭净火壶上的火焰,以此来要挟狼千寻。却没想到这狼千寻心思缜密,竟然再次识破了他们的计谋!如今他没了底牌,心底忽然生出了一丝不安来。 之前吕纯的心思一直放在如何逃离困境,此时也是头一次正面直视这位曾经的星火门门主狼千寻。可是当他将目光落在此人相貌上时,却是忍不住轻咦了一声。 他所以发出疑惑倒不是因为这狼千寻的相貌不凡比实际年龄年轻太多,而是他总觉得这人十分眼熟,总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可正在他疑惑之时,却忽然感觉自己的额头被人一点,然后整个人倒飞回了弱水当中… “老匹夫!你言而无信…”吕纯话未说完,便落入了弱水当中。 “言而无信?哈哈哈…你说得不错!本尊从来就没有履行过任何誓言!”狼千寻哈哈笑道。 虽然吕纯在水中不停挣扎,但这挣扎却只是一场徒劳,眼看着他就要沉没在了弱水当中… “吕兄!可恶!”就在吕纯落水的刹那,林子岱也急忙反应过来。他丝毫没有犹豫地欺身上前,就要将狼千寻手中的净火壶夺到手中。 但狼千寻人老成精,又实力非凡,早就猜到林子岱会有如此动作。他躲也未躲,避也未避,只是抬起手指在林子岱身上点了几下,在后者身上留下了几道血窟窿。 只是这几道血窟窿外表有些焦黑,好像是被人用火焰烧灼一般。 林子岱突然吃痛,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跌去,他本来想挣扎起身再次向前,却发现自己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 “本尊与你们炁医门之间有着不少恩怨,按理来说不该留你!只可惜想要完成那件事情,又不得不需要你这炁医门余孽的帮助…实在是让本尊有些为难啊!”狼千寻一脚踩住了林子岱的脑袋前后搓动着。 “希望你能识抬举一些,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本尊得到了正炁根源提升实力,便可探寻到那五行鼎的下落!等到日后本尊重建了星火门,自然忘不了你的功劳,哈哈哈…”狼千寻再也没看林子岱一眼,循着净火壶的指示,消失在了林子岱的面前。 这狼千寻的功法诡异,竟然将林子岱的正炁运转完全熔断,让他一时无法通过自身功法缓解伤势。但是眼看着吕纯那边的水花越来越小,林子岱也是心急如焚。 就在此时,林子岱忽然听到一阵古怪的咕噜咕噜声从头顶响起,他勉强支撑着身子抬头一看,脸色瞬间惊喜起来,惊呼道:“乌云!” 随着林子岱的一声招呼结束,便见一道黑影从贾猎户的怀中钻了出来,嗖地一声来到了林子岱面前为他舔舐伤口。 “乌云!快帮我将怀里的东西取出来!”林子岱丝毫不敢耽误时间,急忙对乌云说道。 乌云嗷嗷叫了几声,然后钻入了林子岱的怀中,从里面叼出了几张符咒,递到了林子岱的面前。 林子岱见到这几张爆体符也是苦笑不得,急忙催促道:“乌云,我说的是另外一样东西!” 乌云应了一声,从林子岱的怀里叼出了一个拇指粗细的黑色小瓶,递到了林子岱的嘴边。林子岱叼起瓶子在地上敲碎,便见两颗丹药从里面滚落出来。但奇怪的是,其中一颗丹药黑底红纹晶莹剔透,另外一颗却是歪瓜裂枣,好似夹着草梗的泥块一般。 林子岱将那黑底红纹的丹药含在口中,一抬头便将其吞咽下去,然后便见到他的身上忽然升起了一层白烟,皮肤之上也多了一种赤红色彩,然后便见他浑身的伤口在以一种可见的速度在止血结痂,没多一会就恢复了正常。 他感受到力气恢复了正常,也是急忙翻身跳起来到弱水旁边,只是他距离吕纯落水的位置实在太远,实在是触碰不到。若是他就这样跳入弱水非但救不出吕纯不说,只怕会被后来的不知情者描绘成超越世俗的“殉情”… 此时的林子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吕纯的身影缓缓沉没在弱水当中,无力回天。就在他束手无策心急如焚之时,却忽然猛一回头,将目光落在了身后的两样东西上! 只见他一手脱下长袍将这堆爆体符塞入其中,另一手将丑丹服了下去,忙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便毫不犹豫地跳入到了弱水当中,留下一头雾水的乌云在岸边不安地左右跳动。 随着时间流逝,只见本来平静的弱水像是被人煮沸了一般,忽然冒出了无数气泡,紧接着便听轰隆一声巨响,一道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一只黑毛怪物从弱水里面飞了出来,然后狠狠砸在了地面之上。 紧接着便是一道响彻天际的惨叫声… 惨叫过后,便有一道身影从那黑毛怪物身下嘟嘟囔囔地挪动了出来,这人正是那贾猎户。 “哎哟…压死俺了!这…这是什么东西!”贾猎户好不容易从压在自己身上的东西下挣脱出来,等到看清了眼前的状况却是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把将别在身后的篾刀抽了出来。 倒在他面前是一只巨大的黑毛怪物,但是这黑毛怪物的后背却好似受到了什么冲击,竟然是一片血肉模糊! 虽然眼前的黑毛怪物受伤不小,但仍有一息尚存,等到他绕到黑毛怪物身前准备再看清一些状况时,却发现这黑毛怪物怀中竟然有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哎哟!吕纯兄弟!俺这就来救你!”贾猎户大惊失色,挥起篾刀就要砍向黑毛怪物,可他还没等出手,却感觉眼前有一道黑影闪过,只见一个小黑毛怪挡在了自己身前,正向着自己呲牙咧嘴。 贾猎户被突然出现的乌云吓了一跳,他看了看黑毛怪,看了看乌云,然后一脸纠结道:“乌…乌云?难道这是你的家中长辈?” 这乌云极通人性自然能听懂贾猎户的言语,它先是露出了一个无语的表情,然后才比比划划解释起来。 贾猎户毕竟是猎户出身,虽然不敢说是精通兽语,却也与这些生灵心有灵犀。他看向乌云的目光越来越惊讶,到了最后更是险些惊掉了下巴。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这黑毛怪是先生?”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零零章 丑丹不堪生奇效 救人性命爱牺牲 脚下的弱水虽然漆黑无比,但它却给人一种十分清澈的错觉,完全不像传言那般危险。可是如今真的置身其中,吕纯才觉得前人的话并非虚言。 虽然这弱水从视觉上看去与寻常的河水无差,但是落入其中的吕纯却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泥沼当中,无论自己如何挣扎都无法逃离弱水的束缚。 同时在弱水深处好像有着某种吸引,正在将他拼命地向下拉扯,让他越是挣扎越是下沉,还没折腾多久就完全沉浸在了弱水当中。 就在他整个身子沉入水面的刹那,眼前的光线也渐渐暗淡起来。恍惚中,他隐隐看见脚下黑暗深处,自己的老太公正在向着自己微微招手。 可就在自己即将探手接触到老太公的时候,眼前慈祥的面孔竟然变得狰狞起来,化成了无数道黑色的手臂向着自己拉扯过来!他只记得一团巨大的黑影从身后赶来将自己扯了过去,然后随着耳边的一声震耳欲聋,他就再也没有了任何知觉… 突然,吕纯感受到脸上一阵阵地发痒,便下意识地探手准备将脸上的东西拨开。可他才刚探手过去,却感觉到半个手掌进入到了一个温暖潮湿的空间中,他刚想进一步探查状况,却感觉手上一种巨大的痛楚传来,竟然惊叫一声跳了起来。 “哎哟!什么鬼东西…黑猪?”吕纯痛得呲牙咧嘴,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乌云正面色不善地向着自己露着獠牙。 他见状一阵心虚,毕竟之前自己为了争夺“四君子鸡”时可是灌醉了这家伙,看这架势后者应该是对自己记了仇。 “吕纯兄弟,你醒了!”正在吕纯与乌云大眼瞪小眼僵持之时,忽然听到贾猎户嘶哑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吕纯下意识应了一声,然后忽然不可思议地打量了一眼自己,又看了一圈四周,诧异道:“老贾?我刚刚不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吕纯兄弟真是有福之人,刚刚是先生出手将你救了回来!”贾猎户回道。 “什么?”吕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净火壶不是被那老匹夫夺走了吗?怎么回事?” “回吕纯兄弟,事情是这样的…”贾猎户从乌云那里只了解到了大概意思,但既然吕纯问起,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起来:“刚刚吕纯兄弟落水,先生本想夺回净火壶将你救起,却不料那狼千寻实力高强,一招就将先生重伤,然后离开了此处!” “好在先生身上携有疗伤丹药,服下之后立即痊愈起来!然后不知他又服下了什么东西,竟然变成了一只黑毛怪物,然后就将你救了上来…”贾猎户只能理解这么多,将乌云告诉自己的事情完全翻译给了吕纯。 “黑毛怪物?”吕纯闻言,忽然记起了自己在泱都城时留下的尴尬事情,也是老脸一红表情难看起来。 “难道吕纯兄弟知道此事?”见到吕纯面色怪异,贾猎户突然问了一句。 “咳咳…我什么都不知道!咦?”愣了片刻,他突然想到丑丹只会让人身上被毛发覆盖变得钢筋铁骨,可没能力让人如同浪里白条一般在弱水当中恣意纵横,也是面色紧张起来:“呆子林!呆子林人呢?” 贾猎户咬了咬牙,一脸凝重地让开身子,指了指弱水那边,吕纯这才注意到一道巨大的黑影正倒在地上。这道身躯恰好与背后的弱水颜色完全融合,若不是贾猎户提醒还真的不好察觉。 吕纯只是溺水昏迷,身上没有什么伤势,三步并作两步就赶了过去,然后面色却是骤然一惊。 贾猎户看出了吕纯的面色变化,也是有些哽咽道:“这个俺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从俺一见到先生时就是这副样子了…” 看见眼前的黑毛怪物背后一片血肉模糊,吕纯的面色忽然苍白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当初在泱都时,吕纯闲来无事就喜欢炼制丹药,除了那升仙丸之外唯一能让他颇为自傲的,便是那颗能让人实力大涨的丑丹。 这丑丹所以叫丑丹,实在是因为吕纯炼丹条件太差,到了最后只能炼出一枚奇形怪状的丹药来。但是据他得到的丹方上面记载,这颗丹药能让人在短时间内铜筋铁骨,实力倍增。 不过据他以往的经验,他炼制出的劣质丹药往往会让人跑肚拉稀,所以他的那些手下再也没人敢为他尝试丹药,他也只能将这丑丹留在了身上。 后来发生的那件事情逼迫他将丑丹服了下去,他也确实感受到了丑丹让自己的身体有了刀枪不入的能力,只可惜那叫黄酉的实力太强,将自己打成了内伤,才破去了丑丹的功效。 丑丹的神奇功效,一直被他记在心里,所以那时在受林子岱教导炁医功法时,他也曾经拿着重新炼好的丑丹向后者请教精进之法。只是炁医门精通的是驭针之术,对于炼丹没有那么多领悟,吕纯便将这丑丹留在了林子岱身边,却没想到今天竟然派上了用场! 眼前的伤势看上去像是焦灼而成,但是按照贾猎户的说辞,狼千寻是在林子岱在服用丹药之前离去,自然不可能是被他所伤,但是吕纯又完全想象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会造成如此威力? 眼前的黑毛怪物就好像是陷入了沉睡一般,不知是死是活。就在林子岱束手无策之时,忽然发现在这黑毛怪的毛发之下竟然夹杂着一张尚未燃尽的纸屑。 吕纯小心翼翼地将它取了出来,只见这张纸屑正是之前自己让林子岱扔掉的爆体符! 吕纯再次看向眼前的林子岱,双目瞬间晶莹起来。原来他在昏迷之前见到的巨大黑影正是变成黑毛怪物的林子岱,他服下丑丹将爆体符贴在了背后,就是想要利用爆炸的冲击将自己救了出来! “哪里有人会不顾自己的性命去解救别人,什么呆子林…我看你就是个傻子?”吕纯一张长脸之上满是悲痛,“呆子林!你醒醒!你醒醒!” 吕纯记得自己当初受到重创时,可是马上就恢复了本来状况,但是眼前的林子岱同样受伤不浅,为何还没有恢复过来。 “吕纯兄弟,先生他会不会已经…”贾猎户的五官痛苦地聚集在一起,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来。 “放屁!呆子林他可是炁医门人,怎会如此轻易地死去?”虽然吕纯体内没有正炁,但是却能感受到正炁存在。只是当他接触到林子岱时,却仿佛触碰到的是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不可能…不可能…呆子林你别吓我!你快醒醒!我求求你…我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 吕纯的上下牙齿在不停地打架,声音也哽咽起来。只是无论他如何呼喊,身前的林子岱却再也无法作出任何回应。 “嗷嗷!” 正在吕纯与贾猎户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时,本来在一忙垂头耷拉尾巴的乌云却忽然对着头顶咆哮起来,然后身子一跃跳到了吕纯面前,撕咬起吕纯的衣服来。 “都怪我!都怪我沉不住气才惹出了如此大祸!要杀要剐随你便吧!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林子岱是吕纯活下去的支撑,如今支撑不在,吕纯也没了半点斗志,索性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 乌云见到吕纯这模样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是此时它也没有心思搭理此人,而是向着贾猎户咆哮起来。 贾猎户正在悲痛,听到了乌云的咆哮声也是身子一怔,急忙抬头看向了天空。只见原本处在身周的白雾竟然开始缓缓散去,现出了头顶一片黑惨惨的天空来。 前一刻还云淡风轻的天空突然密云压顶、黑风横生,压抑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尤其是在这一片黑云当中隐隐闪烁着道道电光,它们就好像一条条银龙在云间穿梭嬉戏。 “轰隆!”一声惊雷炸响在几人头顶,贾猎户这才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他暗道一声糟糕,急忙扯起瘫在地上的吕纯向着一旁躲去。 而就在他们前脚刚刚离开那边,便见林子岱那硕大的身躯被笼罩在了一片电光当中。 “老天爷!你个混账王八蛋!连死人都不放过!有本事冲我来!”吕纯也被声炸雷吓得不轻,等到他看清了眼前的状况瞬间怒火中烧,蹭地一下跳起身来指着头顶破口大骂起来。 吕纯话音未落,便见一道电光擦着自己的鼻尖劈到了自己的身前,紧接着便是一阵毛发烧焦的味道。 吕纯只是稍稍错愕,面色便涨红起来,咧开嘴继续不着边际起来。贾猎户没想到老天爷显灵得如此迅速,也是急忙上前一步,死死地捂住了吕纯的嘴巴:“吕纯兄弟!算俺求你了好不好!希望你能看在先生的份上不要乱说话了!先生救你是为了让你更好地活下去,可不是为了让你遭雷劈啊!” 本来还在挣扎的吕纯闻言忽然安静了下去,他皱着眉头想了想,便示意贾猎户松开了自己:“你说得没错!此事都是老匹夫引起的!要遭雷劈也得是他!” “吕纯兄弟能想明白就好!”贾猎户才刚刚松了口气,就听见身旁又是一声咒骂传来。 “老天爷!那星火门门主狼千寻也说你是混账王八蛋!挨雷劈可不能少了他的份啊!” 吕纯话音刚落,远处便有一道雷光从九天之外落下,此道雷光刺目无比,将一片天地镀满银光。 本来还要说些什么的吕纯瞬间变成了哑巴,在心里暗暗嘀咕起来:“好家伙…难道是老天爷当真显灵了不成?”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零一章 天降雷霆荡尘世 心如璞玉胜浑金 这一道雷霆来得突然,让人惊悚万分。吕纯与贾猎户只觉得浑身的毛发倒竖,肌肤之上也传来了一阵阵的酥麻之感。 二人还没从这道雷霆的余威当中缓解出来,便见头顶的一片阴云竟然扩散成了一片亮银色彩,其中的条条银龙也从手腕粗细迅速膨胀起来,在一片黑银交加的阴云当中穿梭翻腾。 “这…这是怎么回事…”吕纯心想自己已经停止了咒骂,为何老天爷的怒火仍不平息? “吕纯兄弟!小心!”贾猎户虽然已经剃净了虬髯,但却总感觉光秃秃的皮肤上有刺痛传来,就好似自己的毛发正在刮擦着皮肤一般。他刚一抬头便是倒吸一口凉气,急忙拉着吕纯从刚刚站立的位置躲开。 下一刻,随着轰隆一声炸响,只见一道碗口粗细的雷光径直落下,在他们刚刚站立的位置留下了一片黢黑。 “老天爷息怒!老天爷息怒!在下知错!在下知错了!”吕纯见到脚下的一片坚硬地面已经在雷霆当中化为了飞灰,顿时冷汗直流。他可不觉得自己的肉身能够扛住一击雷霆,只能一边与贾猎户四处躲避,一边连连求饶。 但那初来的一道雷霆就好像是在天上捅开了个窟窿,此时只见无数道雷霆倾泻而下,就好像一片雷霆牢笼将此处空间包围了起来。 一道道的雷霆在身周炸响,让其中的贾猎户与吕纯二人筋疲力尽,但又不得不避,实在是苦不堪言。 感到身侧的雷光划过,吕纯正要下意识的向反向躲去,却见到一道黑影从远处冲了过来,直接将自己撞翻在了地上,然后便见那道雷霆擦着自己的头顶炸响在了身旁! 吕纯怔怔地转头看去,只见是那乌云拦在了自己刚刚躲避的位置,向着自己呲牙咧嘴。 “黑猪!我知道你会因为呆子林的事情对我心生怪罪,但咱们之间也没有深仇大恨,不至如此吧?”吕纯惊魂未定,一脸怒色。 可还未等他发泄结束怒火,便见一道银龙从天而降,直接将面前的乌云笼罩在了银光之中。 吕纯见状耳边嗡嗡作响,突然醒悟过来。若不是乌云将自己救出,恐怕自己就要在这天降横祸下灰飞烟灭了!原来这乌云并非要害死自己,而是要搭救自己的性命! “黑猪!”受到了雷霆洗礼,乌云身上再添几分黑意,倒更像是墨云一般。此时,只见道道黑烟从乌云身上升起,而乌云已经没有了半点气息。 “可恶!可恶!”虽然吕纯与这乌云素来不和,但到了关键时刻,乌云却还是能舍身相救,吕纯只感觉心中愧疚无比。 眼前的雷光愈来愈烈,但失魂落魄的吕纯已经完全忽略了所有危险,更别提贾猎户呼喊着他的声音。 他将身前的乌云抱在了怀里,准备将它与林子岱放到一起。可就在他向着林子岱方向看去的时候,却隐约看见那片雷光当中竟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吕纯才刚发出一声轻咦,便见那雷光中的人影指向了自己,他还未等反应过来,便被包围在了一片雷光当中… 光芒之后便是黑暗,一种无尽的黑暗将吕纯包围了起来,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身子变得轻盈起来,身上的伤痛再也不复存在。虽然他置身于黑暗中,却又感觉周围的一切无比清晰,这种感觉玄妙至极。 吕纯感觉自己像是一片落羽,又似一叶扁舟。但无论他幻化成何种形态,都无法逃脱作为尘埃的宿命,在时间长河里随波逐流。 他记不清自己在时间长河里漂泊了多久,但在此时,他突然感受到脸上有一阵阵湿漉漉的感觉传来。 这种感觉他已经渐渐熟悉,只是无奈笑笑,也没有了任何反抗心思,淡淡道:“我说黑猪啊!反正咱们都已经死了,就别折腾我了,让我再多歇会吧…” 可是他还未说完,就感觉胸口一沉,然后便被一阵劈头盖脸的敲打迎面砸来。 吕纯睁眼一看,只见踩在自己胸口的果然是那乌云,也是身子一跳站了起来,骂骂咧咧道:“我是看在你刚刚救我的份儿上才不屑与你动手,你这黑猪不要没完没了!”然后便与乌云打成了一团… “吕纯兄弟…” 吕纯正在与乌云斗得正酣,听到旁边有人呼喊也是收起了动作:“老贾,你怎么也下来陪我了?哎哟!你这小伙子不讲武德,竟然搞偷袭!”虽然吕纯停止了动作,但乌云却是不依不饶,又跳到了吕纯肩膀上左右敲打起来。 “哈哈哈,吕兄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精力十足啊!乌云,不要闹了!”还未等贾猎户开口解释,又是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而乌云听到了这声招呼,这才跳下了吕纯的肩头。 “呆子林!”吕纯一边揉着脑袋一边转过身来惊呼道,只见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果然是那张熟悉的面孔。 可他脸上的喜色还没维持多久,却忽然变成了一种愧疚:“呆子林,实在抱歉,是我害死了你…” 林子岱闻言一怔,然后便是哈哈笑道:“吕兄言过了,身为炁医门人,救人性命乃是分内之事,何来抱歉之说?”然后他略微停顿片刻,又继续道:“更何况我还未死,怎么能说是被你所害呢?” “什么?”吕纯闻言一阵诧异。 刚刚的一切吕纯可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他心中一直希望林子岱能安然无恙,但是如今从对方口中听到此种答案,他却有些不敢相信。 “吕纯兄弟,俺没比你早醒多久,俺只记得被包裹在了一片雷光当中,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贾猎户见到吕纯看向了自己,也是耸了耸肩。 吕纯心中虽然还有怀疑,但是身上被乌云留下的伤口却依旧火辣辣地疼痛,也只能暂时相信了他们都还活着。 他向着四周看去,发觉此时的天空已经恢复了来时的晴朗,唯独脚下地面上受到雷霆洗礼留下的不少斑驳,证明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并非一场梦境。 吕纯本来还要问些什么,却忽然难以置信的打量起了自己的身子:“咦?奇怪…呆子林,我身上的后遗症怎么消失不见了?” 林子岱闻言点了点头:“吕兄说得不错,你身上的后遗症已经完全痊愈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到当初状态,所以已经用不到正炁根源了。” “此话当真?”吕纯闻言面上一喜,他尝试着施展了一下土诀,发现自己虽然仍旧无法完全施展功法,但已经能感受到一丝气力存在。 “自然当真!吕兄,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林子岱点了点头,淡淡说道。 “回去?回哪去?”吕纯有些疑惑。 “自然是帮你回到玉壶宗去。”林子岱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贾猎户,后者会意点了点头,吹了一声唿哨,便见一道褐影从天而降,正是那狼千寻的猎隼。 “吕纯兄弟,只要你开口,我就让翚公子带你回去。” “这、这不是那老匹夫的猎隼吗?”吕纯一脸震惊,完全不明白怎么这么一会儿工夫,他们竟然搞到一起去了。 “没错,这猎隼以前的确是狼千寻的不假,但是现在它已经听命于我了…”贾猎户解释道。 原来贾猎户刚刚在躲避雷霆时,险些被地上的一样东西绊倒,他低头一看才发现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之前那只猎隼。一开始他还有些担心这猎隼会对自己发起进攻,但后来他发现这猎隼虽然目光凶恶,但一侧翅膀上已经是一片焦黑,再也没有了任何行动能力,便心生怜悯将其带在了身上。 后来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这猎隼正蜷缩在自己身边,身上的伤势也已经痊愈了不少。听林子岱说,这猎隼是被那狼千寻施展了某种术法控制了意识,这才不得不听命于他,所以林子岱一发现时便将这种控制解除掉了。 虽然猎隼恢复了自由,但是无论贾猎户说什么它都不肯离开,贾猎户也只能将其留在了身边,让它去天上打探一下四周的状况。 “吕纯兄弟你尽管放心,我会让这翚公子完全听从你的吩咐,保证将你安然无恙的送回玉壶宗!”说完,吕纯又拍了拍胸膛,信誓旦旦道。 吕纯恨不得早些离开这麻烦事,可他正要答应,却忽然眉头紧锁道:“可是老匹夫那边…” “狼千寻那边我自有对策,吕兄不必担忧,你与贾猎户尽管放心离去便好。”林子岱道。 “罢了罢了,你说得不错!既然我的后遗症已经痊愈,倒也没有必要被扯入此种麻烦当中…”吕纯闻言咧嘴笑笑。 可就在贾猎户要向猎隼发出命令之时,吕纯却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不过我这人小心眼儿,一丁点仇怨都难以放下,这老匹夫刚刚可是将我害成了落汤鸡,险些将我淹死,我怎么着也要先找到他将这旧账算清!” “可是吕兄…” “呆子林你不必劝我,我既然已经做好决定,无论说什么也不会更改!”说完,吕纯便迈开步子向前走去,再也不想听任何阻拦。 “可是吕兄…”林子岱苦笑道,“咱们应该往这个方向才对…” “…”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零二章 正炁法阵拦天路 收敛双翅一家亲 几人才离开此处,便有一道人影现出身来。只见此人满头华发,气宇轩昂。唯独赤裸上身仅仅穿着一件亵裤的装扮让他风度尽失。 “吾儿真是慧眼识人,虽然这长脸小子卖相不好,心性倒是极佳,比起那道貌岸然之徒要强上百倍!只可惜我只能停留短暂时间,不然岂能容这家伙再次从我手中逃走?” “这家伙胆子不小,竟然敢打我们炁医门密室的主意,活该让你吃些苦头!早知是如此结果,当初我就不该对你们留存半点仁慈!啊嚏…”这人说着说着忽然打了个喷嚏,然后无奈笑笑:“不服老不行啊,这人年纪大了,还真是受不得半点风寒。” “当老子的还真不容易,阔别多年见上一面竟然还要被借走衣服,呵呵…”说到此处,这人突然沉默片刻,叹气道:“吾儿啊!莫怨为父帮不上你,只能让你受苦了…” 九霄上,一道雷霆划过,震慑天地。而后,电光消失,这穿着亵裤的人便随着话语一同消失,再也没有了半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老天爷!我可没有乱说话,你可莫要再劈我!” 头顶的雷声炸响,使得吕纯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连忙止住了与身旁贾猎户的交流,双手在身上仔细摸索起来。好在发现除了之前乌云在自己头上留下的几道伤口之外再也没有发现新的伤痕,他这才松了口气。 刚刚的雷霆汹涌他可是历历在目,所以这次才一听到雷声便条件反射地头皮发麻,愣了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吕兄,贾兄!咱们可以继续走了!”正在吕纯头脑一片空白之时,林子岱的声音忽然从远方传了过来。 吕纯闻言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一脸疲惫道:“呆子林,我说你们炁医门人是真有闲情雅致,竟然在每寸土地上都刻下了法阵,真是够折腾的…” 林子岱闻言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反倒是那乌云口中一边叫着,一边不爽地看了过来,看得吕纯心里有些发毛。 “老贾,这黑猪是什么意思?你给我翻译翻译。”吕纯也知道了贾猎户的本事,凑近身边小声问道。 “吕纯兄弟,乌云是在怪你刚刚走错了路线,才让我们陷入到了法阵当中…”贾猎户尴尬道。 “啊?这也要怪我?谁能想到这一马平川之上会有法阵…”吕纯虽然心中不爽,但脸上的伤痕还隐隐作痛,他可不敢在乌云的注视下大声抱怨,只能嘀嘀咕咕地发着牢骚。 “乌云,不要闹了…”林子岱此时已经来到了近前,自然听到了乌云的叫声与二人交谈,也是淡淡笑道:“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吕兄,如果不是刚刚的雷霆降临,就算我这炁医门人也很难发觉此处有正炁法阵存在。” 刚刚吕纯脚步飞快,贾猎户与林子岱还没有反应过来前者便已经走出了一大截。二人也只能紧跟了几步,这才追上了吕纯。 可二人还未等提醒到吕纯,却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然后便见他一个后仰栽倒了下来。 林子岱还以为吕纯身上有什么暗伤发作,也是急忙凑上前来,但是他发现吕纯除了被乌云留下的伤疤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状况,也是有些惊奇。 吕纯虽然被贾猎户搀扶住,却是过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听到林子岱的询问他也是有些糊涂,只是揉着有些泛红的鼻头说自己只记得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林子岱来到吕纯发生异常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探手摸去,结果却发现他的面前好像有着一道透明的墙壁,无论他如何用力也无法向前半点。 他又向着这道墙壁的两侧顺势寻去,发现这道墙壁横向仅有丈许,但是高却触不可及,这才将二人留在了原地休息,自己向着四周探路去了。 如今他探路归来,见到吕纯已经再无大碍,这才开口为二人解释起来。 “正炁法阵?这东西可是有什么稀奇之处?”吕纯小心翼翼地探手向前摸了摸,这才放心地上前几步,来到林子岱身边开口问道。 “回吕兄,这正炁法阵所包含的是天地正炁,它与人体内的正炁同性相斥,所以只要是拥有生命之物便可被其阻拦在外。”林子岱一边说着,一边从手上捻出了两枚银针从手中弹出。 这两枚银针虽然外表相似,但其中一枚却被林子岱将正炁附着其中。就在它们飞到半空中时,只见那枚附着正炁的银针当啷一声被拦在了半路,而那普普通通的银针却径直穿了过去。 “因为正炁法阵布置隐蔽,一开始我也没有想明白这是何种原因。但就在我刚刚向着远处探寻时,却忽然发现那些雷霆落下的轨迹竟诡异地整齐!我寻到一处痕迹仔细观察后终于发现,这些雷霆落点原来就是正炁法阵的关键所在,而且我也发现这些轨迹越靠近中央越是密集!” “这正炁法阵沟通的是天地正炁,而天地间最阳刚的正炁便汇聚到九霄之上成为了极阳之雷。刚刚之所以会发生那般状况,其实是因为法阵本身受到破坏导致了正炁泄露,通过降下极阳之雷这种方法将泄露损失的正炁补充起来!”林子岱解释道。 “法阵受到了破坏?”吕纯眉头一皱,忽然见到乌云正在向着自己呲牙,也是急忙躲到了林子岱的身后叫骂道:“你这黑猪不要冤枉好人,我刚刚的确口出狂言不假,但我可是什么也没做!” 贾猎户也连连点头:“没错,俺证明吕纯兄弟说得确实…”可他话未说完,却是忽然轻咦一声,凑到了吕纯的耳边低声道:“吕纯兄弟,你说会不会是你之前扔在地上那纸屑的问题?” “纸屑?什么纸屑?”吕纯闻言眼睛一瞪,忽然记起了自己从林子岱身上取下的爆体符。因为这爆体符的结构受到了破坏,一直散发着灼热的气息,吕纯当时正在伤痛便随手一甩将它扔在了地上,哪里还顾得上其它。 就在吕纯面色尴尬之时,挡在他身前的林子岱却转过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吕兄不必自责,这正炁法阵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真正造成此种结果的其实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吕纯闻言神色一怔,然后立刻反应过来:“呆子林,你的意思是说…那老匹夫?” 林子岱点了点头:“这正炁法阵星罗棋布消耗极大,是无法凭借自身存在的,所以一定要系于正炁根源之上!它之所以会有如此大的动静,或许并非完全是为了补充正炁消耗,极有可能是在防御什么。所以我猜…也许是狼千寻已经寻到密室,并且动手了!” “什么!”吕纯闻言一跳三丈高,直接拍开了林子岱的手,“我说你这呆子林还真是耐得住性子!既然那狼千寻已经寻到了密室咱们还在这愣着干嘛?赶紧拦在路上阻止他啊!” “林兄不必担心,如果那正炁根源已经出了状况,正炁法阵必然会失去支撑,再也无法起到任何作用。如今这正炁法阵还在,就说明狼千寻虽然已经到了密室,但必然还未得手!而且他所在之处法阵密集,是绝对难逃雷霆之罚,就算他能侥幸挣脱出来,短时间内必定不敢再次轻易出手!” “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吕纯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忽然眼睛一转,“那老匹夫害得咱们不浅,我正愁没机会报复他!既然你说这老匹夫现在极有可能受到雷霆洗礼,不如咱们抓紧赶路如何,也好趁他病要他命!” 几人稍一商议,便一拍即合,按照林子岱的指引在正炁法阵当中左右穿行。 路上,林子岱一马当先在前面带路,贾猎户紧随其后,手中的篾刀都快被攥出水来。而走在后面的吕纯却是三步一停脚,五步一回头,看着身后的景象啧啧称奇。 因为此处的正炁法阵高不见顶,那猎隼没有办法只能变成了“地走鸡”,一步一步地跟在后面。而那乌云也不客气,竟然将那猎隼当成了坐骑,跳到了它的背上悠哉起来。 “我说老贾,你这翚公子被黑猪踩在背上怎么一点脾气也没有?”吕纯本来还指望着这猎隼能好好教训教训乌云,却没想到这家伙没有一点猎隼的样子,此时竟然像个体型稍大的家鸡一般。 贾猎户摇了摇头:“俺也不清楚,不过据俺所知,这野鸡好像十分惧怕这乌云!之前那假老爷子本来是想让野鸡盯住咱们的一举一动,但是这野鸡因为乌云存在,才一直没敢靠近半分…” 吕纯闻言仔细想了一想,好像事情还真的是贾猎户所说的那样。他记得路上这猎隼从头到尾一直都在他们头顶盘旋,就算是中途休息的时候,也是远远站在了山壁上伸出的枯枝上,从来没有靠近过。 “吕纯兄弟可还记得在到达万蛇谷之前,这猎隼曾经消失了一段时间?”贾猎户问道。 吕纯点了点头:“这猎隼难道不是回去与那老匹夫通风报信了吗?” “一开始俺也这样认为,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它是因为那乌云一直守在洞口不敢靠近,才不得不远远离开了此处。而等到它次日赶回来的时候咱们已经到达万蛇谷中了…” 吕纯闻言更是惊奇,他一直以为这乌云不过是只肥硕的野猫,如今看来这黑猪的身份也绝不寻常…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零三章 莲花绽后心凋落 出无良策入无门 几人从万蛇谷离开算来应是正午时分,而他们从进入迷障,到渡过弱水,再到经历雷霆,仔细算来也折腾了不少时间,就算未到子时,也应该到了亥时左右。 可是自从带来雷霆的阴云散去之后,这天色就没有半点昏暗下去的迹象。只见头顶抽巴巴的白茫茫一片,就好像是一张揉皱了的纸团被摊平了一般。 只是他们越向中间行去,地面的黢黑越是聚集,到了最后放眼望去,竟然没有一寸土地免遭雷霆波及。 头顶的白色白得刺眼,脚下的黑色黑得浓烈,二者对比强烈,就好像是阴阳两极,将其中夹杂的世间万物囊括其中。 林子岱虽然没有净火壶指引方向,但他毕竟炁医门人,对于此处的正炁变化感受无比强烈,终于停在了平地之上的某处地方。 “密室应该就在这里了…”林子岱放出正炁感受了一下四周状况,发现四周的正炁法阵皆是指向了他们所在的方向,也是喃喃自语道。 吕纯闻言转头四处看了看,发觉别说是密室,就连多块砖头他都没有见到。而且他的头顶仍然是起初那样的白茫茫一片,如果那炁医门密室建在天上,他们不可能在路上毫无察觉。 正在吕纯疑惑之时,只听见贾猎户忽然惊呼一声:“先生、吕纯兄弟!你们快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二人向着贾猎户的指向看去,只见在平坦的黑色地面上,隐隐约约有着一处隆起。只是因为这处隆起颜色暗淡,几乎与地面融为一体,并不容易被人察觉。还是刚刚猎隼沙哑地提醒了几声,才让贾猎户发觉了异常。 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便各自提起篾刀、捻起银针向着那处靠近,而吕纯如今虽然已经恢复了气力,但一时还无法使出土诀,为了不给二人添乱,只能留在了猎隼旁边。 贾猎户眼尖,一眼就看出了地上这黢黑一团东西的轮廓,语气忽然一阵紧张:“先生,那东西…怎么好像是个人…” 林子岱只分辨出了这个东西是个死物,不然以他的本事又岂能无法察觉?听到贾猎户的话,他的心中忽然出现一丝狐疑,这里可是炁医门的禁地,为何会无缘无故多出一个人来? 等到他来到附近,发现贾猎户说得确实不错,眼前这东西是人不假,只不过是一个浑身焦黑看不清模样的死人。 尤其是当二人的目光绕过这人背后向前看去时,竟然发现地上这尸体面前竟然还倒着一样东西,而这样东西他们十分眼熟,它正是那净火壶!只是这净火壶八瓣莲花当中的黑色光芒已经消失不见。 失去了黑色“莲心”的衬托,八个莲花瓣也稍显苍白,就好像是一朵莲花才刚刚初绽,便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凋零。 “净火壶?先生,难道说…这尸体是那假老爷子?”贾猎户再见到净火壶的刹那,颇有些睹物思人,一时间心中竟然有些不是滋味。 “什么?老匹夫死了?还有这种好事?” 吕纯本来还在担心那狼千寻突然从哪冒出来了解他的性命,一直忧心忡忡,听闻此言却是面上一喜,蹭蹭几步奔了过来。 来到近前,他一眼就看到了地面上的净火壶,急忙俯下身去将其拿在了手上。只是比起之前的沉重,眼前的净火壶竟然轻巧了许多,他将其贴在耳边晃了晃,只觉得玉壶之中空空荡荡,沙沙作响。 “原来如此…”林子岱感受到了净火壶的变化,面色一阵恍然。 “呆子林,怎么回事?”吕纯见到林子岱面色有异,不解问道。 林子岱皱了皱眉,淡淡道:“开始我还以为此种状况是狼千寻破坏法阵引来极阳之雷所造成,如今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狼千寻虽然有净火壶在手,可以为他指引方向通过正炁法阵,但他毕竟不是炁医门人,就算寻到密室也没有办法到达其中。如今看来,他应该是打算强行用净火壶中的正炁沟通密室当中的正炁根源,只可惜他急于求成,将净火壶中的正炁全部泄露出去,才引发了天劫神雷!” “天劫神雷?”吕纯再次听到一个新名字也是倍感新鲜,但是这天劫二字,却让他觉得事情严重了起来。而后,他忽然记起了什么,惊声道:“难道这天劫神雷就是…” “没错,它就是当年让炁医门凭空消失的元凶。”林子岱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他们来时的方向怔怔出神,“看来这狼千寻应该是被天劫神雷当成了炁医门人,所以才会遭遇意外…” “话虽这么说,我怎么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吕纯倒是没有注意到林子岱的面色不对,而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我记得之前你说你们炁医门可是连根拔起的被包裹在了雷霆当中消失不见,但为何偏偏这狼千寻的尸身会留在此处,难道就因为他不是炁医门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吕纯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可是吕纯兄弟,这净火壶明明就是那家伙带来的,既然如今净火壶、尸体都在此处,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吗?”贾猎户一脸疑惑,完全不明白吕纯为何如此多疑。 “要说确实说不出来,反正直觉告诉我一定有哪里不对,我的直觉不会错的…”吕纯的目光一直在焦黑的尸体上打量,越看心里越觉得不安。 “吕兄放心,我已经确认过这具尸体中没有半点活人气息,你大可不必担心他是诈死。”林子岱也从失神恢复过来,笑着安慰道。 “那样最好…”吕纯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地上的人形焦黑。 正当他准备离开这个晦气之处时,目光却下意识顺着这具尸体的面对方向径直看去,却见这尸体正前方丈许远处,正有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圆环。 “咦?这是什么东西?” 吕纯心中好奇,没有多想便俯下身去欲将其拾在手中。可是他才刚刚将圆环入手,便觉得这东西颇有分量,也是暗暗加大了几分力气。 “咣当,咔咔咔…” 林子岱正准备返回原处寻找密室所在,却忽然听到脚下传来一声撞击之声,然后便是一阵机关脆响。他转头一看,只见那吕纯手中正拽着一个通往地下的黑色吊环,目瞪口呆地看着出现在身旁的一道二丈见方的古朴石门。 “这…这又是什么东西?”吕纯被眼前的状况吓傻了眼,然后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我为什么要说又?” 而林子岱见到石门的刹那却是面色惊喜:“吕兄真不愧是宝藏男子,密室入口竟然被你轻而易举地找到了!” 出现在几人面前的这道石门并非独立存在,而是呈半个三角一般从地面浮现出来。石门背后便是斜坡,可以看得出它应该是通往此处的地下空间。 而且这石门的背后结构与地面紧密相接,又没有半丝缝隙存在,就好像它是天造地设一般。 “你说这就是密室入口,这也太随便了吧?”吕纯咧了咧嘴角,心想这光秃秃的地面上平白无故多出了一个圆环,只要是个明眼人都会察觉。 他低头一看,忽然发觉在吊环下有着一圈不易察觉的凹槽,只是因为这凹槽被吊环盖住的原因,下面的颜色才没有被在雷霆下变得黝黑,而是散发着一种靛蓝色的光泽。若不是自己从刚刚的角度恰好,发现了这种荧光,这处机关还的确不易察觉。 吕纯见到自己拿开手掌之后那石门也没有落下,这才彻底放下了吊环,然后便眼睁睁地看着吊环严丝合缝地融合在了地面中,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虽然密室已经出现,现在却有一样难题摆在了他们眼前。 他们想要离开此处,现在只有两种依仗,而其一就是让猎隼带着他们飞离此处。 不过这猎隼的伤势并不稳定,带上两人已经稍显不堪。万一它在弱水之上出现状况,只能带着他们一同陷入绝境当中。虽然这猎隼对贾猎户的命令会一万个服从,但他们却承担不起这个万一,所以此种方法不到走投无路是绝对不能实行。 所以现在只剩下了第二种方法,那就是净火壶。只是这净火壶当中的正炁已经被消耗殆尽,如果想要将其引燃来指明出路,就一定要用正炁将其灌满。 虽然林子岱是炁医门人,但就算他将体内的正炁耗尽来灌入净火壶也只是沧海一粟,作用更是微乎其微。所以若想让净火壶恢复正常,只能打开眼前的密室找到正炁根源。 但是若想打开密室,林子岱又不得不泄露自己的炁医门人气息,到时必然会再次引动天劫神雷降临,让他们躲无可躲,藏无可藏,只能葬身在天劫神雷之中。 虽然凭借他们的本事想要用非正常手段打开密室倒也可行,不过一旦稍有不慎破坏掉周围正炁法阵的连接,只怕又要引来雷霆降临为法阵补充正炁,他们还是要沐浴在极阳之雷当中。 不打开密室的石门,被困在此处,是死路一条;打开密室石门,遭遇天雷洗礼,还是死路一条。不同的是后者给他们提供了两种自由选择的机会,让他们自己决定是要在天劫神雷之下化为焦土,还是正炁之雷化为亡魂…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零四章 洛水神龟赐妙物 拯救苍生不留痕 白惨惨的天空依旧像似一张皱巴巴的纸,黑黢黢的地面也只比之前多了一个石门。 石门有脚,与来客相对而坐,自岿然不动。石门有口,对来客笑面相迎,却缄默无言。 时间久了,对面三人除去呼吸尚在倒也与眼前的石头没什么差别。尤其是在万蛇谷中被怨灵侵染的贾猎户,他灰黑的面色使得本身与石像更添相似。 另一边的乌云自从趴倒在翚公子背上就再次呼噜呼噜睡去,周围的紧张气氛再也与它无关。而翚公子因为背负了乌云,本身动也不敢多动,索性像个家鸡一般,爪子一收在原地坐个端正。 “呆子林,你到底做没做好决定,若是再这么耗下去,咱们可是坚持不了多久啊…” 几人从万蛇谷出来就没有进行过补给,而且他们一路上遇到麻烦不少,又费了不少力气,此时刚一坐定便开始觉得腹中空虚起来,再难提起半分力气。 “吕兄说得不错,这样下去的确不是办法…”林子岱微微颔首,面色忽然严肃起来:“我决定好了!吕兄、贾兄,还请你们暂时带着乌云与翚公子离开此处吧。” “先生,你…你要做什么?”贾猎户闻言脸色更黑,声音颤抖起来,“难道你要自己打开这密室?” 林子岱看了看身前的石门,淡淡道:“这天劫神雷乃是炁医门人理应受到的责罚,但你们却是无辜的,完全不必因为我的家事受到牵连…” “呆子林!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先不说什么责罚不责罚,就说咱们做了多年的同门,虽无血脉关系,也有兄弟情分!虽然我也承认你对我照顾不少,但是你就这么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可曾问过我的想法?” “实在抱歉,但是吕兄…” “别说没有用的,反正今天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 “对!吕纯兄弟不走,俺也不走了!”贾猎户闻言也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 “老贾,你这家伙在这凑什么热闹,赶紧带上你的野鸡和那黑猪滚蛋!”吕纯微微一怔,然后急忙笑骂出声,就要将贾猎户赶走。 “吕纯兄弟,这炁医门曾经对俺有恩,如今先生有难,俺自然不会置之不理?而且咱们二人怎么着也算是相识一场,你怎能让俺见死不救?” “呸呸呸!闭上你的乌鸦嘴!什么叫见死不救?你觉得我留下来是送死的不成?”吕纯一脸羞恼,不悦呵斥道。 “咳咳…吕纯兄弟,俺不是这个意思…”贾猎户也知道自己慌张失言,尴尬笑笑。 “算了算了,我才懒得与你计较!”吕纯摆了摆手,“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还是带着它们离开吧…” “可是…” “先听我说…”吕纯打断了贾猎户的话,继续道:“一来我与呆子林是玉壶宗人,自然是有些保命本事,一旦真的出现了意外,你留在此处只会让我们分心!倒不如带着这两个东西暂时离开此处,就算我们最后失败也能被猎隼带着安然离开…” “二来就是这石门周围的天劫神雷本就密集,你将这把篾刀带在身上,也不怕将所有的天劫神雷吸引过来?” 因为之前林子岱要用这篾刀刺入怨念根源击溃灰藤,其中被灌输了不少正炁。一旦林子岱动用正炁打开密室石门引来天劫神雷,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那…那俺将这篾刀扔掉不就好了!”贾猎户嘟囔着就要作势扔掉篾刀。 “贾兄!”林子岱见状急忙出声招呼道:“贾兄,吕兄说的不错!待会儿若是我们遇到麻烦,免不了会要人照顾。如果你同样留下来,咱们岂不是全部陷入到了险境当中。” “这倒也是…那俺先回到弱水边了…你们二位多加小心!”贾猎户听了二人的话,也的确担心自己会为他们带来麻烦,便沿着他们来时的路线匆匆远去了。 “吕兄,你当真要留在此处?”见到贾猎户身影消失,林子岱又一脸凝重地看向了吕纯。 “不然呢?”吕纯无奈笑笑,“那猎隼翅膀有伤,带着一人离去已经勉勉强强,就算事情一切顺利,最后无论如何都要有两人选择留下!” 说道此处吕纯又是一声叹息:“这贾猎户已经受到太多磨难,我实在不想将他牵扯进来…反正现在的我已经无牵无挂,还不如拼上一把,大不了重头再来!” 林子岱闻言哈哈一笑:“吕兄虽然外表冷漠,内心却是火热。古人常说人不可貌相,看来总是没错的…” 吕纯闻言眉头一皱,佯怒道:“呆子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林某的意思是说吕纯的灵魂澄澈,是一张皮囊无法遮蔽起来。” “这还差不多…”虽然两句意思差不多,后面这句话却顺耳了不少,他冷笑一声随意摆了摆手:“呆子林,你不用顾忌我,赶紧找到正炁根源补充净火壶吧!”吕纯虽然面上轻松,背后却早已汗涔涔一片。 “吕兄,多谢!如果我…”林子岱虽然已经来到了石门前,却还是有些犹豫。 “没有如果,你可别废话了!呆子林,这可是个大人情,等回到了玉壶宗你可要请我饱餐一顿!”吕纯知道林子岱后面再也说不出来什么好话,也是急忙打断了他的话语。 “那是当然。”林子岱闻言,面上的紧绷终于轻松下来。 虽然刚刚三人坐得老僧入定,但林子岱的眼睛却没闲着。在他的传承记忆中有着密室大门开启的方法,他也按照此种方法在心里暗暗演示了不知道多少次。 只是他知道自己一旦运转正炁,头顶的天劫神雷便会降临下来。所以他一定要在天劫神雷降临之前打开石门躲入其中才会安然无恙,心里一直压力颇大。 可直到听了吕纯的话,林子岱心里的负担才一泄而空,就好像他即将做的不过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终于将目光再次落在了面前的石门之上。 眼前这石门虽说是石门,实际上不过是一块坑坑洼洼的石板。但这些坑坑洼洼之处却排列的十分规律,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张手掌上的五个斗箕,一簇一簇地落在各个地方。 虽然一旁的吕纯看得一脸糊涂,但林子岱已经将正炁运转起来,双手不停地在石板上按压起来… 传说上古时期常有灾厄降世,百姓连年祸殃。后来一日洪水降临,只见洛水当中忽然出现了一只神龟,此龟背上生有九宫图,蕴藏天地妙术;龟口中衔有正炁针,点破人体奥玄。 后来得九宫图者得了天地造化非凡,而得正炁针者便建立了炁医门拯救苍生。 炁医门的先祖为了感谢神龟的恩赐,曾经去寻找过神龟踪迹,但是寻到最后却发现这神龟竟然没有任何踪迹可循,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所以先祖只能为神龟留下的正炁针,也就是炁医门的“正炁根源”建造了一间密室,又按照神龟出现那日的星象作图,将这秘密在炁医门的正统血脉中缓缓流淌。 因为这星象图被刻在了传承记忆中,林子岱倒是进行的有条不紊。只是正在他按照星象图的指示开启石门的时间里,头顶的阴云也再次加速凝聚,无数条手臂粗细的银龙也变得不安分起来。 虽然天劫神雷还未降临,但吕纯浑身的毛发已经尽数直立,心脏也开始剧烈跳动起来。他只感觉浑身的血液好似要沸腾了一般,让每寸肌肤变得又痛又痒。 “吕兄,你没事吧?” 吕纯担心自己的状态影响到林子岱,这才一直强忍着痛苦。但他的异常还是引起了林子岱的察觉,出声关切起来。 “别分心!我撑得住!”此时的吕纯已经浑身赤红,就好像是被一片红灼灼的桃花开在身上,颜色绚丽无比。虽然他仅仅说出了几个字,却几乎用尽了浑身力气。 “轰隆!” 吕纯话音刚落,头顶的阴云便再也承载不住这片雷光,只见无数道碗口粗细的银龙密密麻麻地从天空落了下来!此时的天劫神雷就好像是他们之前在万蛇谷中遇到的灰藤,但不同的是眼前的这些“灰藤”本体是道道银光。 仅仅瞬间,这片银龙便落到了地上,然后蜂拥一般向着他们二人所在之处聚集起来! 就在他们二人即将被天劫神雷包裹的刹那,只听面前的石板上忽然传来了一阵脆响,然后便见这石板缓缓开始下沉,露出了一道绽放着金光缝隙来。 “太好了!成功了!吕兄快跟我来,吕兄!” 大门打开,林子岱自然一阵狂喜,可他才刚转过去准备招呼吕纯,才发现了身后这人的狼狈状况,笑容也是僵硬起来。 “吕兄!你坚持住!我这就来救你!” 林子岱摇了摇吕纯,却发现后者已经没有了意识,也是急忙将后者背到背上,翻身从那绽放着金光的缝隙中跳了进去。 二人刚一进入密室,这坑坑洼洼的石门便停止了下沉,开始缓缓上升起来。而就在石门即将关闭的刹那,只见一道踉踉跄跄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此处,然后一个跃身跟了进去… 虽然几人已经进入了密室,但这天劫神雷却好像仍不死心,也要从这缝隙当中跟随进去。 只可惜随着一片“咔嚓”声音响起,这道石门终于彻底关闭起来,而那不甘心的天劫神雷只能将这片区域包裹在了密不透风的银光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零五章 竹篮打水两绝望 石阶路上满金光 电光如霞,虽有灿烂颜色,难为花枝添彩;雷霆如瀑,来便疾风骤雨,不懂缱绻缠绵。 这一片天劫神雷来得万分汹涌,竟使脚下大地皴裂开来,隐隐有弱水从地下渗出泛滥其上。却不知这弱水是否与天劫神雷一样有着报复心思,能抓住这次机会,将眼前的一片陆地变成汪洋。 自从天劫神雷出现,吕纯便觉得浑身一阵不自在,就好像是自己的四肢百骸被什么东西贯通一般。虽然五脏六腑仍然包裹在体内,却有一种暴露在外面的错觉。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陷入到了一种无边无际的混沌当中,直到眼前的一道金光出现,才让他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挣脱出来。 吕纯缓缓睁开双眼,只见面前一片金光灿烂,偶尔还有祥云缭绕身周。此处气氛温馨,景象祥和,吕纯虽然还没有积累到死过一次的经验,却也知道此处与那地府绝不沾边。 “吕纯,你现在感觉如何?”果然,正在他胡思乱想之时,只见一道人影从旁边走了过来,淡淡开口道。 吕纯闻言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浑身的虚弱之感竟然充盈了不少,而且刚刚在体表生出的那些红斑,竟然也已经消失不见。 “我没事。”吕纯心中觉得古怪,只是简单回复一句便面色紧张道:“呆子林,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林子岱笑了笑:“吕兄不用担心,这里就是炁医门的密室所在!”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这里就是石门当中?可是…”吕纯闻言一惊。他本来以为石门底下空间会漆黑无比,却没想到此处空间当中的金光不输外面的日光,也是有些想不明白。 “吕兄说得不错。”林子岱点了点头,他知道吕纯想知道什么,也是继续解释道:“正炁根源的存在使得此处正炁浓郁无比,但是此处空间过于闭塞正炁无法泄露,它积累到了极限便会渐渐实质化起来…”说着他便指了指身旁的金色薄雾,“这些实质化的正炁一旦接触到墙壁便会依附其上,而正炁从实质化到依附在墙壁的这个过程中,会将本身存在的能量转化其他形式,而这种形式便是眼前金色光泽。” “什么实质化…什么转化…能不能说点通俗易懂的东西?”吕纯听的云里雾里,糊里糊涂。 “简单来说就是正炁中能量并非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它只会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存在。” “哦,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吕纯虽然还是没有理解,却还是故作轻松地点头笑笑。 不过他怕在这种话题上多做牵扯自己会露出马脚,也是急忙将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对了呆子林,刚刚我身上到底出现了什么状况,怎么感觉好像五脏六腑当中像是针扎一般?” 林子岱尴尬笑笑:“吕兄,我正打算和你解释呢。实在抱歉,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 虽然林子岱教给吕纯不少炁医术法,但是因为后者体内没有正炁,无法展现出这些炁医术法的全部功效。不过也正是因为他体内没有正炁,才能施展起来毫无顾忌。 原本的吕纯体内是有气力存在的,可是自从那次过度施展炁医禁术过后,他体内的气力便变得干涸枯竭,自然再也无法使用出任何功法。 其实若此始终如此倒也无妨,坏就坏在吕纯一直将净火壶带在身上!因为这净火壶需要消耗正炁维持火焰,长期的熏染之下竟然让吕纯的身上沾了一丝正炁气息。 所以在刚刚天劫神雷感受到林子岱身上的正炁波动时,那极阳之雷也感受到了吕纯身上的正炁缺失,这才与天劫神雷纠缠在了一起,准备“顺路”前来补充吕纯体内的正炁空洞。 而吕纯体内的那丝正炁一边受到了天劫神雷的排斥,一边又受到了极阳之雷的吸引,这才产生了刚刚那种莫名其妙状况。 吕纯闻言一阵后怕,心想还好林子岱带着自己逃离及时,不然恐怕他想当个焦炭都是天方夜谭,当场就要被两道雷霆撕成碎片了。 可是他左想右想心中却仍有几分疑惑:“不对啊呆子林,你之前为我疗伤时也没少在我身上留下正炁,为何那时我没有觉察出什么异常?”这正炁与气力虽然天差地别,但本质上却是同样,如果吕纯体内有正炁存在,也不会从一开始就陷入到如此尴尬的状况。 “回吕兄,这净火壶使用的正炁来自正炁根源,属于无根之物,而我使用的正炁是我的天生正炁,是有根之物。这有根之物并不会对外物造成任何影响,一旦起到作用之后,便会缓缓消散。而这无根之物本来无主,遇到寄托之后便会扎下根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吕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自己的身上,然后一脸激动道:“我现在也成为了拥有正炁之人?” 林子岱苦笑一声:“这么说倒也不错,只不过…”说到此处,林子岱竟然犹犹豫豫起来。 “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啊。”吕纯有些焦急,催促道。 “不过吕兄体内虽有正炁扎根,但你毕竟不是炁医门人,是无法完全生出正炁来的…”林子岱艰难道。 吕纯目中虽有一丝遗憾,却也心胸豁达:“嗨!不能生出正炁又能如何,毕竟万事不能强求!反正我还有气力存在,有没有正炁倒也无所谓。” “可是吕兄,我想说的是这正炁的法则与气力相悖,既然你的体内已经有正炁扎根,恐怕再也无法生出气力来…”林子岱咬了咬牙,终于开口道。 “什么?”吕纯闻言顿时傻了眼,他急忙屏息凝神查看起自己体内的状况,这才发现自己体内好不容易恢复的那丝气力已经荡然无存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吕纯本以为自己再不济也能回到以前在玉壶宗状态,却没想到这一下彻底将自己打回了原形,竟然回到了玉壶宗以前。 见到吕纯金光下的一张长脸面如死灰,林子岱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此地是自己将他带来,无论如何都要对此事负责。 “吕兄,你先不要激动…如果寻到了正炁根源,这件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听到林子岱的安慰,吕纯的面色这才缓和不少,但他受到的打击太大,还是有些提不起精神来:“寻到正炁根源?咱们不是已经来到密室了吗?还要到哪里去寻找正炁根源?” “吕兄先跟我来吧。”林子岱见到吕纯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精神有些萎靡,便示意后者跟上自己,向着密室深处走去。 眼前本来是一条石阶径直向下,但是因为沿路已经被实质化的正炁覆盖起来,使得通道当中一片炫目无比,让人难以看清脚下的路线,只能一边摸索着,一边缓步前行。 走着走着,吕纯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此时的自己正走在金乌之中,只是他们眼前的这个金乌没有半点温度罢了。 二人越向前走,光线越是强烈,将他们的双眼刺得火辣辣的疼痛,不得不将衣衫罩在头上,才缓解了些许压力。 因为失去了视线,吕纯生怕自己踏空滚落下去,倒是再也没有时间懊恼沮丧,一门心思都放在了脚下,小心翼翼地感受着身下的石阶。 走着走着,他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窸窸窣窣的响声传来,也是眉头一皱停下身来向后探去了耳朵:“呆子林?你怎么跑到后面去了?” 可是他才话音刚落,身后的那道声音便突然消失不见了,一时间这个通道当中诡异得出奇。 “吕兄,你刚刚在说什么?” 正在吕纯疑惑之时,他忽然听到林子岱的声音从他身前传了过来。 “哎哟!吓我一跳!你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怎么神出鬼没的?”吕纯被这突然的声音吓得激灵一下,然后抱怨道。 “哦,我刚刚去前面探了探路,发现到了前面就没有必要再遮眼了,吕兄还请多忍耐一下…” 二人只是稍稍停下交流片刻便继续赶起路来,而林子岱说得果然没错,吕纯才刚刚经过一处拐角便感觉周围的光线暗淡了起来。 他试探着摘下了遮罩在鼻眼上的衣衫,这才感觉到呼吸再次顺畅起来,而眼前的光线也终于达到了一个可以承受的范围。 “咦?呆子林,此处为何会如此潮湿?”吕纯见到四周墙壁上的金光一片斑驳,凑近一看才发现是一道道的裂隙,他探手摸了一摸,只感觉这些裂隙当中潮湿无比,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滴出水来。 “这个我也不清楚…”林子岱向着四周看了一眼,然后自言自语道:“我总觉得此处的光线比刚刚来时还要暗淡不少,难道是错觉?” “吕兄,我总觉得此处不宜久留,咱们还是抓紧找到正炁根源吧。”林子岱也探手摸了摸身边墙面上的缝隙,然后皱眉道。 “说得也是,怎么说这里也是地下深处,待得久了总是会有些压抑…” 吕纯口中这样说着,却下意识地向着拐角尽头看了看。不知为何,在心里的压抑感之旁,他总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吕兄,走了!” 可就当他要准备转回身去看个究竟时,却听到了身前林子岱的呼喊。 “知道了,这就来…” 吕纯摇了摇头,然后匆匆忙忙跟了上去…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零六章 地下再遇贾猎户 暗道秘事惹慌张 这炁医门的密室深不见底,吕纯与林子岱摸索了许久才路过了一个转弯之处。好在这转弯之后的金光再也没有之前那么令人目眩,二人赶起路来也轻松了许多,继续沿着石阶向下行去。 而就在二人刚刚离开此处不久,忽然有一道踉踉跄跄的人影从拐角处现出身来,只见这人浑身血污,气喘吁吁地狼狈至极。 他将遮目的布条一扔,来到了刚刚二人所在的位置,看着墙面上的异状陷入了沉思。 犹豫片刻,便见他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带着尖角的碎石,他将石块在手中掂量几下,然后用力一插,钉入了身前的裂缝当中。 因为石块的插入,这条缝隙竟然再向两边扩大蔓延了一些,接着便有一股涓流从缝隙中流淌出来,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地面上。 忙完了这一系列动作,这人又向着身后扫视了一眼,这才踉踉跄跄地沿着石阶再次跟了上去。 … 因为路上的金光再也没有那么刺眼,吕纯与林子岱二人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上了许多,没过多久就来到了这条石阶的尽头。 吕纯发觉此处再也没有向下通行的石阶,正要松一口气,可当他看清了眼前的状况却是渐渐疑惑起来:“呆子林,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林子岱摇了摇头:“不会,石门之后仅有这一条通路,并无他路可寻。” “可这…这分明就是一条死路啊!”吕纯走上前去试探着敲打了几下,却发觉此处的墙壁极为坚硬,而且又与四周紧密连接,完全就不像是存在着石门的样子。 林子岱虽然表情如常,但眼神中也有着同样的疑惑。他虽然有着传承记忆,能够打开密室大门,却对眼前的状况束手无策。 “吕兄稍安勿躁,我能感受得到正炁根源所在,所以此处一定有机关隐藏。”林子岱能感受到正炁根源的存在十分强烈,自然知道他们的位置绝不会错,他一边安抚着吕纯的情绪,一边在对面的墙壁上仔细检查起蛛丝马迹来。 “明明已经有一道大门封闭,却还要在其中留下隐藏机关,你们炁医门还真是够谨慎的…”吕纯现在体内气力全无,折腾了一路实在是提不起半点精神,想到这寻找机关的事情与自己一个外人应该没什么关系,便索性坐在了石阶上休息起来。 尤其是他一想到待会还要原路返回,更是头疼无比,心想早知如此自己就留在上面养伤好了。 吕纯坐在石阶上胡思乱想,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过去,等到他再次清醒过来时,只见林子岱正在这条死路上来回踱步,面色也比之前难看了许多。 “呆子林,怎么回事?”吕纯拍了拍屁股就要站起身来,可是入手却感觉一阵潮湿。他回头一看只见那石阶之上正有一条涓流缓缓流下,沾湿了自己的衣衫,不过他也没有在意此事,而是继续看向了林子岱。 林子岱有些垂头丧气:“吕兄,我已经将各种方法都尝试过了,却还是找不到机关所在…” “还有这种事情?”吕纯闻言也有些诧异,“你歇着吧,让我也来看看!” 言罢,吕纯便向着头顶四周打量起来,只是此处地方狭小,一眼就望得到边,如果真有什么异常之处,是完全不可能逃过两双眼睛。 “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吕纯左敲敲右踢踢,锤的自己手脚一阵发麻,却还是没办法发觉哪堵墙后有密室存在,气急败坏地撸起袖子暗骂起来。 吕纯一着急,浑身上下便是一阵不爽。尤其是刚刚他在石阶上坐了一屁股的水,那种潮湿发闷的感觉更是让他心烦气躁! 他下意识将目光落在石阶上,面色却是疑惑起来。按理来说石阶之上有水流下,此处的地面也应该积累了不少水渍,可是这股涓流却在到达最后一道石阶时被诡异的拦在了原地,再也没有向下流淌。 吕纯心存疑惑凑近回来,这才发觉在最后一道石阶的表面上有着一排分布均匀的黑色小孔,这些孔洞仅有针尖大小,如果不是刻意去看很难被人察觉。 “呆子林,你快看这是怎么回事?” 见到身旁的林子岱还在对着面前的墙壁较劲,吕纯只能招呼一声将林子岱喊了过来。 林子岱一脸沮丧地转向了吕纯方向,紧接着却是双目大放异彩:“吕兄真乃神人也!这样也能被你找到!就是它!就是它!” “啊?这就是你说的机关?”吕纯原意只是想让林子岱看看这边是什么状况,却没想到自己瞎猫碰死耗子竟然发现了机关,也是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没错!它其实是炁医门用来测试驭针术的,没想到…没想到它竟然会被当做机关设置在此处!看来是我想得太复杂了…”林子岱摇头苦笑。因为这密室石门打开的并不简单,所以他也想当然的认为这道机关一定复杂无比,却没想到真实情况恰恰相反。 说完,只见林子岱手中银针亮起,便有道道光泽从他的指尖疾速射向了石阶上的孔洞当中。林子岱行云流水的动作刚一结束,便听见几道清脆的响声从耳边响起,应该是已经触发了此处机关。 吕纯担心打扰到林子岱,便退后一步来到了林子岱之前打量墙壁的站立之处。此时他听到耳边有机关响起,心中也是一阵好奇,想看看石门将会以一种怎样的方式打开。 可他左看看右瞧瞧,却没有发现四周墙壁有任何开启的迹象,心中也是一阵古怪。他正要开口,却忽然感觉到脚下传来一阵顿挫之感传来,心里刚来得及冒出两个字:糟糕!然后便嗖地一下从脚下开启的石板中坠了下去。 “吕兄!”林子岱也没有想到这石门居然会在脚下,他见到吕纯消失不见也是毫不犹豫地跟了下去。 吕纯在空中头下脚上地自由下落,还没来得好好欣赏一下这密室当中的状况,便闷哼一声栽入了一片冰凉刺骨的水中。 他想要从水中浮起,却发现自己越挣扎越是下沉,这才突然记起自己此刻正处在弱水当中,而之前那墙壁上的潮湿,石阶上的涓流也必定是那弱水无疑! 想到此处,吕纯忽然一阵绝望,看来老天一定要让他丧命此处。隐约间,他听到有两道落水声一前一后从耳边传来,然后便有人扯着他的双腿向下按去,看这架势是要彻底将他浸死在弱水当中。 等死与被人害死可是两个概念,吕纯虽然已经准备自暴自弃,但是却不想被人陷害,下意识地就要将来人推开。 可是来人却将他死死扯住,又探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吕纯这才停止了挣扎,任由来人将自己拉扯下去。 没过多久,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脚下接触到了地面,便一个挺身站了起来,这才发现眼前的弱水才不过齐腰深浅,只是自己太过慌张才险些溺死。 接着,他又见到面前冒气了一团水花,一个人影从水中站了起来。 “老贾?怎么是你?”看清这人相貌,吕纯也是微微一愣,刚刚他还以为来人是林子岱,可眼前出现的家伙却让自己有些倍感意外,“你不是早就离开了正炁法阵吗?你怎么在这?” 眼前的贾猎户面色苍白,身上还有着不少狰狞的伤口,他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这才声音沙哑道:“俺刚刚才走到半路,就发现你们所在的位置头顶聚集了一片天劫雷云。因为担心你们那边出现状况,俺便转身反了回来,可是当俺回到此处的时候,却发现你们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俺本来打算转身离开,但是四周的雷霆却将此处包围了起来,但是我见到那密室石门上出现了一道缝隙,便趁机钻了进来,才算保得命在。” “原来如此…”吕纯皱了皱眉,忽然问道:“所以说刚刚跟在身后的是你?” 贾猎户点了点头:“刚刚俺清醒过来时,隐约间听到前面好像有人的脚步。一开始俺本来想凑近偷听,但只可惜俺受伤太重,耳鸣不止实在是听不清晰,到了后来又有金光炫目更是无法靠近,所以俺只能偷偷跟在了你的身后。” 吕纯闻言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忽然向着四周打量起来:“既然你一直跟在后面可有看到呆子林?” 贾猎户闻言面色更白,他向着左右看了一看,才小心翼翼地凑到了吕纯耳边低声道:“吕纯兄弟,我是听了先生的话才跟在了你的身后…所以刚刚在你身旁的先生是假的!” “什么?”吕纯刚发出一声惊呼,便被贾猎户捂住了嘴巴,“吕纯兄弟,俺刚刚之所以没敢现出身来,就是一直在观察你们的行为,就在你刚刚睡去的时候,那位假先生其实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你醒来时装模作样地寻找线索…其实真正的先生在进到密室时就受到了天劫神雷所伤,现在正在洞口把守,顺便恢复伤势。” “啊?这怎么可能?那最后一道机关明明是呆子林开启的,老贾,你会不会搞错了?”吕纯虽然这么说,心中却忽然感觉路上的林子岱的确有些不同。 “吕纯兄弟,那狼千寻怎么说也是星火门门主,毕竟有几分本事,想打开一个机关岂不是轻而易举?”贾猎户冷笑一声,然后急忙收敛神色:“吕纯兄弟,现在不方便多说…待会儿还请你见机行事…” 言罢,便见贾猎户换上了一副笑脸向着远处打起了招呼:“先生!你没事吧?” 远处的林子岱看到贾猎户时,面上忽然浮现出了一抹不自然的色彩,有些惊讶道:“贾兄!怎么是你?”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零七章 石台之上空荡荡 正炁洪流生阻拦 三人所在之处,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地下石窟,也不知道当初那炁医门的先祖是如何才寻到这样一个空洞。 虽然几人已经脚踏地面,不再用担心被弱水吞没,但在这寒凉刺骨的水下泡得久了却还是有些牙齿打颤,急忙互相搀扶着来到了靠近的岸上。 稍作交流,林子岱便知道了贾猎户的状况:“没想到贾兄居然会不顾自己的安危,真是让林某佩服!” 贾猎户闻言摆了摆手:“哪里哪里,如果不是恩公林清泫,俺还哪里有这条命在,如今先生有难,我又怎能视而不见?” 林子岱闻言笑笑,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眼贾猎户,疑惑道:“贾兄,你的篾刀哪里去了?” “之前听吕纯兄弟说俺的篾刀会引来天劫神雷,所以俺就将它扔掉了…”贾猎户耸了耸肩,尴尬笑笑。 “是吗?”林子岱微微颔首,“我本来还担心贾兄独自留在外面会遇到危险,一直放心不下,既然你能来到此处那便是极好!现在时间紧迫,咱们还是抓紧寻找正炁根源吧…你们可有什么问题?” 林子岱刚一转过身来,却见到一旁的吕纯面色有些不对,也是疑惑道:“吕兄?” “没有,一切谨遵先生吩咐。”贾猎户急忙回答了林子岱的话语,然后向着吕纯使了个眼色,声音提高了几分:“吕纯兄弟,先生在喊你呢!” 吕纯这才反应过来,连连应了几声:“哦,没事…不过是呛了几口水有些不舒服…你们不用管我,还是抓紧时间吧!” 林子岱只是哦了一声,什么没有多说,便径直转身向着前面走去。 “吕纯兄弟,我来扶你起来!”见到林子岱已经动身,贾猎户急忙走上前来挟住吕纯手臂将后者搀扶住,然后压低了声音道:“吕纯兄弟,希望你能表现得正常一些,若是引起怀疑,只怕他会…”贾猎户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吕纯自然会意,他点了点头,然后顺势站起身来与贾猎户跟了上去。 眼前的地下石窟虽然不小,却也算不上极大,其中空间就好像是一层层凸字结构向上叠加。可以说除了石窟最中央那高高在上的石台之外,其余地方皆是一列列石阶铺成的凹槽,而他们刚刚落下的位置恰好就是这凹槽的深处。 之前吕纯没有提前准备好就失足落下,按理来说就算不死都会残废,但好在他落下的凹槽中积满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弱水,才让他捡回了一条小命来。 吕纯一边在心中庆幸着一边随着身前二人一圈一圈地绕着石台外面的台阶前行,这次没费多少力气就来到了石台之上。 可几人才刚一迈上石台,便感觉到有一种巨大的威压凭空出现,它就好像一座无形的大山从头顶压了下来,直接让他们跪倒在了地上。 吕纯本来就身子虚弱,怎堪如此负荷,只感觉自己快被压成了烂泥,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一句话来:“老贾、呆子林,这是什么情况?” 林子岱深吸口气才勉强弓身站起,他向着四周一看,只见石台周围排列着不少东倒西歪的石碑,也是向着二人招了招手:“吕兄,贾兄!你们快随我来!” 吕纯抬头一看,只见林子岱已经开始向着不远处的一道石碑爬去,也只能咬了咬牙手脚并用地在地上扭动起来。 虽然他距离那石碑的位置仅有几丈远,但却好比登天一般艰难。他每向前一步,都要被这种巨大的威压向着横向推开一些距离。到了最后,就在他距离石碑仅有一步之遥时,身子也被威压推到了石台边缘。 吕纯向着石台之下看了一眼,发觉下面的地面与之前落下之处不同,弱水仅有薄薄一层,只能勉强算得上是一滩水渍。若是从这里失足落下,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林子岱见到吕纯状况不对,自然发觉了什么,急忙喊道:“吕兄!不要站起来!” 此刻的吕纯却不知为何竟然没有听从林子岱的告诫,而是身子一撑就要向石碑之后冲去! 可就在他刚刚站起身的刹那,吕纯忽然感觉自己就好像被一匹飞驰的骏马撞在了身上,竟再也无法向前半分,直接向着石台之下落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刚刚躲到石碑后的贾猎户眼疾手快,直接扯住了吕纯的手腕顺势一荡,硬生生将了吕纯从半空当中甩了回来,带到了石碑之后。 吕纯颇有些惊魂未定,也是长出了口气,对着贾猎户连连道谢。 “吕兄,你刚刚为何不听我的劝告!”林子岱眉头一皱,语气有些责怪。 吕纯咧嘴笑笑:“我这不是见到反正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想着拼一拼嘛…” “先生,你也别怪吕纯兄弟了…赶紧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贾猎户急忙劝说道。 林子岱叹了口气,然后继续道:“我刚刚四周打量了一下,发现那边的墙壁上还有一道大门,而从那道大门出来恰好能到达咱们对面的位置,所以对面那处才应该是正确的通路,而咱们刚刚的来路其实是正炁的‘泄洪口’。” “泄洪口?”吕纯与贾猎户闻言一阵疑惑。 “是的,因为此处石台中央就是正炁根源所在,为了让这扩散出去的正炁得到控制,炁医门人才建立了这些引炁石碑,将外冲的正炁引导出去,让它们得到控制。所以这石台之外便有一阴一阳两条通路,这阳路负责引导正炁,而这阴路才是人能通行。” “原来如此,可是…”吕纯闻言恍然大悟,可他正要询问些什么却是急忙止住了话语。 “吕兄是有什么疑问,但说无妨。”林子岱看向了吕纯淡淡说道。 “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说,咱们既然走错了路线,岂不是要被困死在了这里?”吕纯看了一眼贾猎户,然后继续问道。 林子岱倒是没有注意到吕纯的眼色,而是转身检查起了石碑:“这倒未必,既然这石碑能够阻挡正炁侵犯,咱们只需利用它来帮助咱们脱离影响范围就好了!” 说着只见林子岱手中光芒一闪,竟然将这道石碑连根斩断,然后咔嚓一声断裂在了他们面前。 吕纯刚才本来想问的是既然石碑已经将正炁引导出去,为什么他们从下面上来的时候没有任何觉察,可是见到贾猎户向着自己使了个眼色他才收回了这个问题。 听说这位林子岱想利用石碑作为阻挡,吕纯倒想看看他能使出什么方法。可他还没反应过来却见到眼前这人手中雷光一闪,眼前这块石碑竟然像是一块豆腐般被斩断开来,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吕纯这么些年来从没有见到过林子岱有过如此手法,所以心中更是确认眼前这个林子岱是那狼千寻假扮的。只可惜自己身无气力手无寸铁,实在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一时间吕纯也想不出解决办法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二位,跟紧我!”林子岱说着,便将双手掐在了石碑两侧,然后拖动着石碑向着石台另外一侧走去。此法虽然简陋却也果然奏效,的确将几人带出了困境之中。 因为他们之前所处的位置受到正炁正冲,连起身都十分困难,还哪里有心思四处张望?此时他们受到的压迫解除,终于能分出心思注意起眼前的状况来。 他们向着石台中央看去,便见到了一片乱石碑中隐藏着一只体型硕大的石龟。虽然眼前这些同样都是石头雕刻而成,但这一片乱石碑却完全无法掩盖住石龟身上那磅礴古朴的气息。 但此时更引人注目的却并非是石龟本身,而是在石龟口中衔着的一道金光! 虽然此话说起来的确有些不可思议,但真实的状况就是如此。这石龟口中的金光绚烂无比,实在是无法让旁人看清它的本来形状。 “那…那就是正炁根源?”贾猎户双眼当中一片精光,忍不住就要凑上前去。可林子岱却是更快一步,已经从石碑当中穿行起来。 “吕纯兄弟!别愣着了!快啊!”贾猎户跑了几步,见到吕纯仍然站在原地,也是急忙催促起来,后者这才循着二人的路线急忙跟了上去。 吕纯本来以为这假林子岱突然动作是要夺了正炁根源逃走,却没想到他到了石龟面前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对着石龟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三拜九叩行起大礼来。 “不肖子孙林子岱拜见先祖…不肖子孙林子岱拜见先祖…” 见到眼前的假林子岱情真意切,吕纯竟开始怀疑起贾猎户的判断来,他向后一步靠近了贾猎户身边:“老贾…你会不会看错了,我怎么觉得眼前这个呆子林不像假的?” “吕纯兄弟,俺可是在你们后面跟了一路,是真是假我自然有所分辨!俗话说得好: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相信他早晚会露出破绽来…所咱们千万要注意好正炁根源,千万不要被他掉了包!” 吕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忽然落在了身前石龟口中的金光上。 他见到眼前林子岱的三拜九叩大礼还没结束,贾猎户也杵在一旁没有动手的意思,也是忽然心思一动,抬手向那石龟面前伸了过去…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零八章 假者言真真亦假 信人谗语口难言 自从听贾猎户说林子岱是那狼千寻假扮,吕纯就越看越觉得他身份可疑,总觉得林子岱的种种表现十分异常。 哪怕眼前林子岱的三拜九叩之举看似情真意切让他怀疑稍解,但心中埋着的那丝芥蒂却已生根发芽,已经再也无法被信任填满。 所以他见到二人此刻既然都没将注意力放在正炁根源之上,便忽然想要先下手为强。只要自己能将这正炁根源夺来,便可以要挟住狼千寻来保证自己几人的安全。 想到此处他便轻手轻脚地靠到了石龟之前,抬手向那正炁根源握去! “小心!”就在此时,本来杵在一旁的贾猎户忽然惊呼了一声,这一声嗓子不小,直接惊得吕纯怔在了原地。而正在情绪低落的林子岱察觉了此种状况,也是眉头一皱向着吕纯身前阻拦起来。 但这次仍然是贾猎户快了一步,还没等林子岱起身他便冲了过来,直接将吕纯挡到了自己身后,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咳咳…先生不要紧张,吕兄他不过是想上前查看一下状况,并没有打算出手。”贾猎户见到林子岱面色有异,急忙出声解释道。 好在林子岱貌似并未在意此事,只是看了一眼吕纯便转过身去继续沉默起来。 见到林子岱没有在意此处,贾猎户才松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吕纯兄弟,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吕纯还是头一次见到林子岱反应如此剧烈,心中的怀疑更是剧烈,不甘道:“不然能有什么办法,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将正炁根源取走吧?” 见到林子岱已经走到了石龟面前打量起正炁根源,贾猎户便趁机将吕纯拉远了一些,哑声道:“吕兄,那净火壶可还在你身上?” 吕纯点了点头,从胸口取出了一个布包递了出来。 “既然净火壶还在,俺也就放心了。”贾猎户打开布包看了一眼,然后又将其包裹起来,“如果假先生得到了正炁根源,必然会想办法取得你身上的净火壶,吕兄切记要谨防善纳,千万不可疏忽大意!” 吕纯闻言向后看了一眼,只见那林子岱不知从哪取出了一个寸许长的盒子来,看这架势是准备好开始行动了。 “吕兄、贾兄,咱们时间紧迫,我怕拖得久了会节外生枝,你们自己小心一些。”林子岱看也未看二人,只是面色凝重地看着面前方向,淡淡开口道。 “好的先生,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贾猎户闻言急忙应了一声,然后顺手将包裹塞回了吕纯胸口当中。 吕纯正要探手向胸口检查一下状况,却忽然被贾猎户攥住了手腕:“吕兄!还是那句话,见机行事!” 被人打断动作,吕纯也没有了检查的心思,按照林子岱的指示防备起来。 见到二人已经躲藏到了自己身后,林子岱这才将手中的盒子打开。而就在盒子刚刚开启的刹那,本来还算清凉的石窟竟在瞬间炽热起来,几乎要将二人溻湿的衣服瞬间烘干。 狼千寻的手段吕纯可是领教过的,他感受到汹涌的热风扑面而来,更加怀疑是因为眼前的特殊状况已经让狼千寻再也不能隐藏。 随着眼前的炽热扩散出去,面前石龟口中的正炁根源也暗淡了下来。吕纯顺着林子岱的身侧向前看去,这才看清原来衔在石龟口中的光泽竟然是一枚外观古朴的银针,只可惜他才看到一眼,便见林子岱举着盒子将这银针收了起来。 “这,这就结束了?”吕纯本以为这假林子岱还要准备一些其它事情,已经做好了遇到麻烦的准备。却没想到后者只是简简单单地开开盒子,将银针装进去,关上盒子就完成了他们此行的最终目的,一时间也是有些无法接受。 “吕兄、贾兄,既然这正炁根源已经到手,咱们…” “咔…咔嚓…”突然的石板碎裂声音打断了林子岱的话语。几人还没等反应过来,便又听到一阵哗啦哗啦的流水声从脚下响起。此时的他们虽然还没有见到水势,但仅凭这种湍急声音,心中便生出了一种不妙来。 因为正炁根源已经被林子岱收入盒中,石台之上的排斥感自然消失不见。几人急忙来到石台边缘向下看去,只见石台下方竟然有无数道水柱从他们刚刚来时的凹槽处喷涌而出,水面正在以可见的速度高涨起来。 “弱水怎么渗进来了!咱们要赶紧离开这里!”贾猎户见状瞬间焦急起来,急忙招呼二人向着另外一侧出口奔去。 虽然他们反应还算及时,但只可惜弱水的水面涨势太快,墙壁上的出口已经被完全淹没,再也没有半点踪迹可寻。眨眼之间弱水就上升了大半距离,如果他们再耽搁下去,怕是只能被困死在这石窟当中。 “二位,既然咱们现在已经到了绝路,不如趁着弱水还没有彻底淹没此处从这条道路下去,或许还能有机会到达出口摸索出去!”贾猎户指着石台边的小路催促道。 “也只能如此了…”吕纯闻言咬了咬牙就要抢先一步。 可他才刚刚迈步,身子却被林子岱按在了原地:“吕兄,这弱水漆黑无比,难让视线通行,只怕咱们刚刚沉浸进去便会彻底迷失方向,后果自然不堪设想,所以此法甚是不妥!” “若是再拖延下去,等到弱水将这石台淹没,到时候咱们只会必死无疑!你现在出言阻拦,难道想让我们在这等死不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 感到到死亡气息愈来愈浓烈,吕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就要将林子岱的身份点破,可那贾猎户却是连忙挡在吕纯身前劝阻起来:“吕纯兄弟息怒,先生这么说一定是有他的办法…对吧先生?” 林子岱受到吕纯呵斥,面色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贾兄说得不错,这里的确还有另外一条道路可以逃出生天。”说着,林子岱指了指他们头顶方向。 二人抬头一看顿时恍然大悟,因为太过慌张他们竟然忘了自己是如何来到的这里。头顶远处的那处四方孔洞虽然看似狭小,却充满了无限光明。 不知是错觉还是其他原因,本来被正炁依附墙壁的石窟空间光亮无比,可是随着弱水逐渐上升,这里的光线竟然开始变得暗淡下来。 “时间紧迫,林某只能先走一步!二位在此等我放下绳索。”林子岱说完就要跃将上去,可是他刚刚做好准备姿势,却是忽然面色一变,“抱歉,可否恳请二位助我一臂之力,送我上去。” 听说林子岱要先人一步离去,吕纯顿时心头一惊,心想若是这假林子岱已经得到了正炁根源,若是让他先行上去,恐怕只会头也不回地立刻离开,能救他们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好在这林子岱好像出现了什么状况,面色竟然有些苍白,寻求起他们的帮助来。 吕纯可不想让这假林子岱阴谋得逞,也是装模作样地劝说道:“我说呆子林,我见你面色好像不大好,不如你先在下面休息休息,换我们上去算了…你说呢,老贾?” 贾猎户闻言哦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是啊先生,俺见你现在身子虚弱得很,不如让我来吧。” 林子岱活动了一下身子,只感觉使不出半分力气,也只能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到这假林子岱没有再坚持,吕纯也是松了口气。他看到贾猎户向着自己使了个眼色,也是登时会意:“呆子林,你现在状况不佳,正炁根源放在你身上只怕会照顾不到,不如先让我们帮你保管如何?” 林子岱闻言蹙了蹙眉,沉默片刻,然后便将那盒子递了出来:“还是吕纯想得周到,它就先交给你保管吧。” 吕纯闻言正要出手,却被那贾猎户抢先了一步夺了过去。 只见这贾猎户哈哈一笑便将这盒子揣入怀中,然后身子一纵腾空而起直接从那孔洞当中消失了身影。 “豁!”吕纯没想到这贾猎户看似身材壮硕,身手却如此矫健,也是颇为惊讶,可是他左等右等也不见头顶有绳索下来,眼看着弱水就要淹到了石台,也是有些不耐烦地催促起来:“老贾!老贾!你磨蹭什么呢!快点啊!” 可他还没等催促几句,就听见身后的林子岱的声音传来:“吕兄,不用喊了,他不会回来了。” “不会回来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呃…难道说老贾才是老匹夫假扮的?”吕纯听到这话一阵惊呼,这才反应过来,面色尴尬道:“既然他是假的…那呆子林你才是真的?” 林子岱摇头笑笑:“看来吕兄是一直被蒙在鼓里啊…” “呆子林,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吕纯见到林子岱面色淡然,也是一脸纠结地试探道:“难道说…你早就发现了?” 林子岱微微颔首。 “那既然你发现了怎么不早说?” “我见吕兄一路上不停地在向我使眼色,还以为你也发现了。” “…” 吕纯没想到自己的表现竟然完全被人看在眼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颇感无地自容。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零九章 身困石窟环弱水 密室迸裂险掩埋 听林子岱讲,他刚刚本来是紧跟在吕纯身后落在了弱水当中,可是明明此处只有他们二人,林子岱却听到了另外一道落水声从身后传来。 因为他感觉到此处水面不深,觉得吕纯应该不会遇到危险,便先行跳上凹槽边缘向着身后的水声方向想要查看究竟是如何状况,结果却见到了浑身是伤的贾猎户。 等到林子岱将贾猎户的伤势治愈,后者才咬牙切齿地对林子岱说跟在他身旁的吕纯其实是狼千寻假扮的,真正的吕纯已经被他带到密室洞口隐藏起来。 然后贾猎户又与林子岱商量,希望他先不要点破假吕纯的真实身份,让他先去试探狼千寻扮作吕纯到底有何目的,然后就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听闻此言,吕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道:“亏这老匹夫还是星火门门主,竟然还用这挑拨离间的下三滥勾当!”一阵酣畅淋漓之后,他又一脸疑惑地看向了林子岱:“可是呆子林,你为何如此确认我是真的?” 林子岱闻言笑笑:“像吕兄这般纯粹的男子可谓是天下无二,是外人所模仿不来。” 吕纯闻言总觉得这林子岱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但是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也只能勉强当作他是在夸奖自己,索性直接转移了话题。 “可是呆子林,既然你早就知道我是真的,为何刚刚还要对我出手?” “吕兄误会了!这石龟虽然看似寻常,其中却有一股极阴的能量在与地下沟通,而这种极阴能量的来源正是弱水深处。一旦你将这正炁根源取走,便会从石龟口中喷涌而出极阴能量,必然会伤害到你!而我那盒子当中有着能够抵消这种危险的极阳能量,才会让我安然无恙地将正炁根源取出。” “极阴能量?”吕纯闻言一愣,然后不解道:“不对啊…既然你说这正炁根源能一直散发出正炁来,那你为何不直接用正炁根源对抗这什么极阴能量,还要凭借外物阻拦?” “不瞒吕兄,一开始我也有过此种想法,可等到我靠近之后才发觉了一些问题。其实这正炁根源中的正炁并非源源不绝,而是通过与极阴能量此消彼长互相克制才积聚扩散起来…换句话说这正炁实际上就是极阴能量的转化,自然不能用来作用本身。” “那照你这么说,咱们身下的弱水岂不都是尚未转化的正炁根源?”吕纯颇感不可思议。 “这么说倒也不错。”林子岱微微颔首。 眼看着周围的水势越涨越高,吕纯又是绝望,又是懊恼自责:“可恶!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听信了那老匹夫挑拨离间的鬼话,又岂能让这正炁根源被老匹夫夺走?” 林子岱面上倒是没有半点紧张,莞尔道:“既然我早知对方身份,又岂能将正炁根源拱手让人?吕兄且看!” 吕纯定睛一看,只见林子岱竟探手从怀中取出了个与老匹夫带走那个一模一样的盒子来。吕纯将其接到手中缓缓打开,只见盛放在其中的正是那枚外观古朴的银针。 “正炁根源?”吕纯见状面色瞬间由阴转晴,哈哈大笑道:“那老匹夫若是知道他手中的正炁根源是假的,也不知道会有何种表情?哈哈哈,就算是死我也瞑目了!” 吕纯本来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心里准备,只是因为自己的过失心中略有遗憾。既然这份遗憾已经完全填补,吕纯忽然觉得自己这条命就算丢掉也是不亏。 “谁说咱们要死了?”林子岱微微一笑,“那净火壶不是还在吕兄身上,只要我用正炁根源将其灌满,等到水面再上升一些,便可在脚下冻结出一条道路离开此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呆子林你如此淡定,原来是早有打算!”吕纯眼睛一亮,急忙向着怀中掏去。 只是他欣喜的面色还没有维持多久,却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打开怀中包裹,只见里面空空如也,不用想也知道是被那狼千寻掉了包了。 吕纯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看向了林子岱:“咳咳…呆子林,你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对吧?” 林子岱见到吕纯打开了一个空包裹,自然也想到什么,一张平静的脸上添了几分皱褶,耸了耸肩:“没了。” 眼看着弱水已经从石台四周向着中央聚拢起来,吕纯也是急得冷汗直流。虽然他在刚刚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不假,但是突如其来的希望却将他的求生欲望引燃,很难再次接受即将消亡的事实。 有言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石窟中的二人还未来得及被脚下的弱水淹没,头顶的密室也开始作乱起来。 随着耳边一阵咔嚓声音响起,便有一道巨大的裂缝出现在了它们头顶,又迅速扩散开来。只见无数落石劈头盖脸地砸落下来,吕纯一个躲闪不及,被一块崩飞起来的碎石砸在头上,瞬间鼓起了一个大包。 “哎哟!”这一下力道不轻,砸的吕纯泪水直流,他一边揉着脑袋躲闪,一边暗暗想道:难道是老天成心不想让我当水下亡魂,打算提前将我掩埋了不成? 可他的想法还没结束,便见两道瀑布一般巨大的水流从裂隙边缘倒灌进来,使得石窟当中的水面上升速度又快几分。 不仅如此,就在这弱水灌入石窟的刹那,附着在四周墙壁上的正炁光芒也变得暗淡起来。 “怪不得通向此处的光线会如此暗淡,原来如此…”可林子岱却仿佛没有察觉到眼前的危险,而是开始感叹起来。 弱水产生于极阴能量,与这正炁可以说是同根同源,所以只要他们接触起来便会相互制约。正炁所在之处可以抑制弱水的生成,而弱水只在之处又可以将正炁抵消,而这也就是此处光芒逐渐暗淡的原因。 刚刚他们走在通道后半称时,光线之所以会暗淡,正是因为此处地面在天劫神雷的不停摧残下被劈出了一道裂隙,又让地下的弱水渗透进来造成。 而就在他们在地下洞窟中的这段时间里,这条纤细的缝隙也在水流的压力下开缓缓扩张,在达到了一个临界点时终于支撑不住,被撕裂成眼前的模样。 吕纯在石台上东躲西藏却还是挨了几下落石,可林子岱站在原地岿然不动却没有受到半点损伤,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人感叹起命运的不公来。 “呆子林,你瞎琢磨什么呢?有那工夫不如想想该如何脱离此处!”吕纯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怕是来不及淹死就要被砸死,也是有些气结,急忙催促道。 头顶的裂缝越来越大,除了两道瀑布之外也开始有天光倾泻而下,倒是恰到好处地补充了正炁光芒消失后的空缺。只可惜虽然自由近在咫尺,生的希望却远在天涯,实在有些是让人唏嘘。 林子岱先是摇头,然后忽然惊呼一声:“吕兄,快!快把你的长衫脱下!” “啊?呆子林,你又要搞什么鬼?”吕纯虽然口上这么说,却还是将衣服脱了下来,可就在他将目光落在衣衫上时,却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他的长衫里衬上竟然贴满了爆体符! “好你个呆子林,你还说你没有怀疑过我?你是想要炸死我不成?”吕纯也没心情去问林子岱什么时候将这些爆体符贴在了自己身上,只是浑身冷汗直流,骂骂咧咧起来。 “这个…吕兄还请息怒…这些爆体符是我之前用剩下的…”林子岱面色尴尬,急忙解释起来。 原来之前他急着下水救出吕纯,并未将所有爆体符带在身上,只能将它们随便扔在了一边。等到后来他换了一身衣服携带多有不便,心想反正吕纯现在也没有气力存在,便欲将这些爆体符藏在了吕纯身上。可是藏归藏,他还不想让吕纯发觉,所以才不得已贴到了吕纯背后。 吕纯闻言气得直冒烟,但碍于林子岱不知救了自己几次,他也实在不好发作,只能强忍发火道:“罢了罢了,还是说说你要这爆体符到底要干什么吧?” 林子岱拉着吕纯来到了一道石碑前,然后指了指头顶的一片天光道:“吕兄,我的意思是将这爆体符贴在石碑之上,或许可以借助爆炸的威力脱离此处困境!” “咦?你说的好像确有几分道理…”吕纯闻言也眼神一亮,“那咱们别愣着了,不然一会可就没机会了。” 就在二人说话的工夫,水面已经从石台下淹到了他们的腰部,时间已经不容许他们再有半点拖延。 “那好,吕兄你扶好这块石碑!”林子岱说着,就将爆体符向着石碑之上按去。 可就在爆体符刚刚接触到石碑的刹那,便见一股白烟从眼前升腾起来。林子岱面色一变,急忙将吕纯按在了弱水当中,然后一脚将石碑踹飞了出去! 就在他刚刚沉入水面的刹那,便听到轰隆隆的巨响从石窟当中回荡起来,刚刚那道石碑竟然化为了一片碎屑,在水面上落下了一片尘埃…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一零章 心怀敬重自谅解 乘上石龟飞天来 突然的爆炸,使得本来就不稳定的裂缝再次扩张了几分,头顶的两道瀑布也终于汇合在一起,就好似一条生长着银鳞的黑龙降落下来。 开始的两道瀑布声响本来就已经聒噪无比,随着它们汇合起来,声响却不知叠加了几分,更是让人惊心动魄,情绪难平。 随着哗啦一道声响,水面之上出现了一前一后两道身影,只是因为弱水已经淹到了胸口位置,让他们的面色有些难看,身子也站得不稳起来。 “呆子林,这是怎么回事?”吕纯的个子稍矮一些,生怕自己脚下一滑就再也看不到头顶天光,但好在他旁边不远有着另外一块石碑,他才能绷直了身子靠在上面,缓解了不少压力。 “虽然这里没有了正炁扩散,但这石碑长年累月受到正炁熏染,其中仍有正炁存在,所以刚刚爆体符一贴到上面便被激活…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林子岱的面色彻底难看起来。 吕纯面上更是一阵苦涩,哀叹道:“常言道: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想我吕纯一生虽然没做多少好事,却也算不得罪大恶极,为何每次都要引来灾祸缠身?怪就只怪那老天无眼,让好人不得善遇,留那祸害遗祸无穷!” “我吕纯受那男觋威胁利用,惶惶多年身不由己,今天死了又何尝不是一种幸事?希望能够早日投奔来生换种活法!”吕纯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将爆体符贴在身上。 “吕兄!你要作甚?”林子岱正在思考对策,见到吕纯如此举动也是一阵惊慌。 “呆子林,这么多年一直是你在照顾我,事到如今,也该轮到我出手了吧!”吕纯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将身后的石碑负在背上:“少了我这个累赘,你一定有办法活着离开,你快趴到我的背后石碑之上,让我来最后送你一程!” 林子岱闻言眼中一阵晶莹,可他见到吕纯背着个石碑的样子却是面色一喜,高呼道:“石龟!” 吕纯本来正在悲戚,听闻此言却不知该露出何种表情:“我说呆子林,我这可是好心好意救你,你说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要嘲笑人呢?” 可林子岱却没理吕纯,而是控制不住的大笑道:“吕兄!石龟!吕兄石龟啊!”说着他便指向了石台中央的那个体型硕大的石龟雕像。 此时的吕纯虽然明白林子岱刚刚的意思并非在嘲笑自己,但是因为自己的状态被联想到石龟的事情还是让他满腹牢骚。 “哈哈哈!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吕兄,这石龟虽然看似与石碑无差,但其中灌输的却是极阴能量,所以它并不会激活爆体符,看来咱们可以出去了!”林子岱面色激动得有些潮红,拍着石龟说道。 “可是之前你明明对这石龟…”吕纯恨不得马上脱离此处,但是见到林子岱对待石龟的态度判若两人,还是有些匪夷所思。 “是这样的,在上古时期我们炁医门的先祖曾经受到过洛水神龟赠予正炁针,才依次建立了炁医门。而先祖为了纪念这洛水神龟,才在此处建造了这尊雕像,以供后世顶礼膜拜。”林子岱一边在石龟身上贴着爆体符,一边说道。 “啊?”吕纯闻言皱了皱眉,“那你这样岂不是大不敬?” 林子岱耸了耸肩:“敬重在乎的并非仪式而是心灵!而且我相信如果这洛水神龟有灵,也不会希望被它赐予希望的炁医门陷入到绝境当中。” 林子岱话音刚落,吕纯便见到这古朴的神龟身上突然浮现出了一层金光,好似在回应前者的话语一般。 此时的弱水就快淹没了头顶,让其中二人愈发站立不住,林子岱仰头高呼了一句:“吕兄,抓紧了!”然后便扯着吕纯身子一沉趴伏在了石龟之上! 随着水面上一团巨大的水花溅起,便见二人一龟沿着头顶裂隙疾射出来,然后力度减缓,又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 吕纯才刚刚趴下身子,便感觉一股巨大的冲力从胸口传来,几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揉成一团。就在身下的这种压迫感好不容易舒缓起来时,他又觉得自己的身子腾空而起,接着狠狠地砸在了石龟背上,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要断了几根。 “吕兄,你没事吧?”林子岱并未像吕纯一样四仰八叉趴在石龟背上,而是双手双脚一齐支撑,还未等石龟落地便提前一步跳了下来。所以除了浑身湿漉漉的之外,倒是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咦?哪里来的飞天王八?” 吕纯还未等回话,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道惊咦。他强忍着痛苦从石龟背上滚落下来,却见那贾猎户正提着篾刀向着自己走了过来。 “嗯?吕纯兄弟、先生?原来是你们!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贾猎户见到眼前二人顿时面色一喜,提着篾刀冲了过来。 “站住!”吕纯看见来人也忘了痛楚,一声将来人呵斥住,冷笑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这老匹夫还想要靠着装模作样蒙混过关?” “吕纯兄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贾猎户闻言停在了原地疑惑道。 “不明白,呵呵,真是好一个不明白!”吕纯额头之上青筋暴起,冷笑道:“那我问你,你留下我们自行离去要作何解释?” 贾猎户皱了皱眉:“留下你们?之前不是你们二位让俺离开的吗?” “放屁!”吕纯闻言怒火中烧,“你这老匹夫还真是厚颜无耻!亏你还是星火门门主,竟然能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啊?吕纯兄弟,你是不是眼花了,俺是贾安啊!”贾猎户挥了挥手中的篾刀,一脸迷茫。 “老匹夫,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你得到净火壶又能如何?不怕告诉你,那正炁根源已经被我们留在了弱水当中,你还是不要在我们身上白费力气了!”吕纯已经完全将眼前这人看穿,再也不想听他任何言语。 他本来还要多说一些什么,却被一旁观察许久的林子岱制止了言语:“贾兄,你怎么在这?” 贾猎户被吕纯这一片连珠炮砸得头昏脑涨,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言语,好在见到林子岱问向了自己才算是松了口气。 “先生,吕纯兄弟这是失忆了吗?俺明明记得…” “贾兄,你尽管回答我的话就好。”林子岱打断了贾猎户的话道。 “好吧…”贾猎户叹了口气,继续道:“按照先生与吕纯兄弟的吩咐,俺只能远远地离开了此处…可就在俺刚刚走出正炁法阵的时候,天空上忽然降下一片雷光将所有的正炁法阵笼罩起来,缓缓地向着中间靠拢!” “当时俺见这片雷光密不透风十分危险,便想着用手中篾刀将这些雷光分担出去一部分,为你们缓解一些压力…谁知道这法阵当中的雷霆威力甚大,竟然直接将俺弹飞了出去,浑身僵硬再也不能动弹半分!” “过了不知多久,俺突然见到脚下地面生出了一道裂隙,周围的弱水也顺着这道道裂隙缓缓灌输进来,我担心你们二位遇到危险,这才顺着裂隙寻了过来,然后就见到了一个飞天王八…”说着,贾猎户看向了吕纯。 “飞天王八就飞天王八,你这老匹夫看我作甚?”吕纯见到贾猎户看向自己,也是有些气急败坏。 “那贾兄你在来路上可有发现过什么异常状况?”林子岱莞尔一笑,然后继续问道。 “异常状况倒是没有遇到…”贾猎户皱了皱眉,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不过这四周的正炁法阵好像全部消失不见了…” “呆子林,你和这老匹夫废什么话!小心他背地里使阴招!”吕纯知道狼千寻得不到正炁根源不会轻易出手,但他还是轻声提醒了一句。 林子岱闻言转过头笑道:“吕兄放心,这个贾兄是真的。” “什么?”吕纯闻言一脸的难以置信,没想到自己竟然看错了人。 听了林子岱的解释,贾猎户这才恍然大悟为何吕纯一直对自己怒目相向,也是恨得牙根发痒:“这个混账东西!竟然敢假扮俺来欺骗二位!真是不可饶恕!只可惜俺不是他的对手,不然定要让他尝尝这篾刀的滋味!” “这倒未必…”林子岱缓缓摇了摇头,“之前我检查过他的伤口,发现他身上的伤势严重并非假装,应该是在刚刚天劫降临时所伤。” “按照星火门人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留下任何活口的!所以刚刚他在临走时没有对我们出手,并非是因为时间匆忙,而是因为伤势在身没有把握将我们解决掉!” “那咱们还在等什么呢?反正他现在只带着一个空着的净火壶也无法离开此处,不如趁他病要他命算了!”吕纯闻言顿时来了精神,浑身的伤痛都好了大半。 而林子岱却是缓缓摇头:“若是如此倒还好说,我只是害怕会遇到另外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 “就是这狼千寻也可能是为了节省力气在酝酿大招,在等待一个机会将咱们聚集起来一举击破!”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一一章 满地狰狞无去路 真假吕纯斗得凶 天劫神雷本就神威浩荡恐怖至极,再经过极阳之雷的加持之后更是吞天噬地席卷八荒。在这弱水中的炁医门大地上留下了一片狰狞的斑驳痕迹。这道道裂痕排列之紧密,就好似一张巨大的蛛网从天而降,直接遮罩在了地面之上。 又因为这道道裂隙纵向太深,竟然使得四周的弱水渗透进来,形成了一张蛛网形状的“汪洋”。 此时,在这道蛛网当中,正有一道人影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口中还在嘟嘟囔囔地骂个不停。 “老匹夫!你可别被我逮到了!不然看吕纯爷爷我怎么教训你!” 没有了净火壶,几人当然无法离开此处。经过了几番商量,他们便向着各自的方向去寻找起狼千寻的蛛丝马迹来。 本来林子岱的意思是让他谨慎行事,一旦发现什么异常再发出信号,但吕纯心想反正这狼千寻没有正炁根源是绝对不敢轻易动手,便一边走着一边低声叫骂着,以舒缓自己被其欺骗的不快之情。 可是他绕着自己的方向走了几圈,除了满地的狰狞裂痕之外,却也没有任何踪迹可循,他也只能转过身来反向走去。 可他走着走着却是忽然一惊,只见眼前正有三人聊得火热。左边那个身着粗布短衣是那满脸胡茬的贾猎户,右边那个身着白袍面如冠玉的是那林子岱,而坐在他们中央的是一个长相随意的长脸男子,不是自己还能是谁? “咦?我什么时候回来了?”吕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忍不住轻咦一声,可他话音未落却突然察觉到了不对,惊呼道:“不对呀!我不是在这呢吗?怎么会有两个我?” 远处的三人听到了这边的话语也是转过头来,只见四双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短暂地安静了下来。 沉默片刻,两个吕纯却是再也按奈不住,异口同声地开骂起来,声音神情皆是如出一辙。 “老匹夫!你连你爷爷也敢假扮!”“老匹夫!你连你爷爷也敢假扮!” “放屁!我是真的!他是假的!”“别听他的!他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老匹夫!你还敢学我?看爷爷我不撕烂了你的嘴!”“老匹夫!你还敢学我?看爷爷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二人说着说着就凑到一块动起手来,你一拳我一脚打得不可开交。 这番闹剧来得突然,让一旁的贾猎户与林子岱双双傻眼,直到面前的二人打成了一团才算是回过神来。 他们左看看右看看,只觉得眼前的二人就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比起那孪生兄弟还要相似几分,一时间也是头疼无比。 贾猎户见眼前的二人打得不可开交,也是贴在了林子岱身边低声问道:“先生,你与吕纯兄弟师出同门,怎么说也算是相处了不短时间,可能分辨出来哪个才是真的?” 玉壶宗中的事情贾猎户并不清楚,林子岱也无心与他过多解释,他只是眯着眼睛左右再次打量了一次眼前状况,然后才无奈叹气道:“吕兄体内已被正炁扎根,又没有半点气力存在,体质极为特殊,按理来说应该是独一无二!只是眼前这二人的体内状况完全相同,凭我的本事竟然无法分辨。” “还有这种事情?”贾猎户见到林子岱面露难色,只能转回身子思索起对策来。虽然他没有林子岱那番神通本事,但左想右想却当真让他琢磨出一种办法来。 “先生,这假的总是真不了!不如咱们分别询问他一些只有自己知晓的私事,一旦哪个答不上来,岂不恰好证明了他是那狼千寻假扮的?” “有道理!”林子岱眼睛一亮,便与贾猎户将眼前厮打成一团的二人劝解开来。 “老匹夫!你还真是臭不要脸!有胆就与爷爷亮出真本事来!” “呸!你才是老匹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你休想从我们这得到正炁根源!” 虽然二人已经被拉开,但是他们的口中却依旧在叫骂不停,吵得不可开交,让旁观的二人十分头疼。 “二位,二位!咱们就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先回答几个问题如何?”一边的贾猎户感觉到脑壳生疼,急忙插嘴打断了二人话语。 “老贾!你就放心大胆的问吧,赶紧让这假冒的家伙现出原形!” “呸!你这老匹夫还真是装的像模像样,等一会答不出来看你还如何笑得出来!有什么问题尽管放马过来!” 二人冷哼了一声,便各自负手站到一边,气势汹汹地瞪着对方。 “咳咳…二位吕纯兄弟,那就得罪了…”贾猎户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了几段绳子就要将二人束缚起来。 “老贾,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是在怀疑我不成?”左边的吕纯闻言眉头一皱,向后退了一步。 “吕纯兄弟不要误会,我这不是为了保险起见吗…”贾猎户尴尬道。 右边那吕纯见到眼前的状况,便是一声冷笑:“老匹夫!你若是心虚的话就赶紧现出原形来,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万一爷爷我心情好或许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放屁!谁说老子心虚了!老贾!你多用几条绳子,把我们二人捆结实点!”左边的吕纯闻言眉头一竖,接过贾猎户手中的绳索就向自己身上缠绕起来。 贾猎户被这二人吵得头疼,但手上动作却是不敢怠慢,将二人捆的结结实实之后便回到了林子岱的身边。 “先生,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好了准备。” “好…可以开始了。”林子岱见到眼前二人应该再也没有了逃脱的余地,也是松了口气,仔细思索着要作出何种问题。 而贾猎户摸了摸胡茬,眼睛一转便有了主意:“二位吕纯兄弟你们可听好了!泱都城中有一种美酒十分诱人,二位可知道它叫…” “三月梨。”还未等贾猎户说话,右边那个吕纯便嗤笑一声,淡淡回道,“这下孰真孰假应该明白了吧,赶紧给我松绑吧!” “我呸!你这老匹夫不仅不要脸,而且还不讲规矩!哪有问题没问完就抢先作答的道理?”左边那个吕纯眉头一皱,开口骂道。 “呵!你少为自己找借口!此种事情本来就是知情者抢先作答,岂有容你思考的余地?我看你不过就是答不出问题心虚罢了!还是那句话,劝你放弃挣扎吧!” “咳咳…这位吕纯兄弟,你可还有什么好说?”贾猎户闻言也觉得右边这位言之有理,忍不住探手向着腰间的篾刀握去。 “这问题都被人家抢答了,我再说出三月梨来你觉得还能作数吗?”左边这吕纯没好气道。 “不能…”贾猎户闻言也是觉得自己这问题的确有些太过随意。 “那不就结了…”左边的吕纯啐了一声,然后继续道:“不过我倒是记得这家酒馆门前曾经有过一棵歪脖子树,不知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这件事情贾猎户倒是有些印象。因为这棵歪脖树生得茂密,恰巧在酒馆门前留下了一片阴凉,所以常有路过的人驻足此处为酒馆带来了不少生意。只可惜后来三月梨的名声虽然打响起来,这棵歪脖子树却烂了树根,只能被人砍掉了。 这件事情并非什么大事,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贾猎户只能将握在篾刀上的手抬了起来:“既然如此,这第一个问题就算你们都答对了,现在开始第二个问题…” 经过了这次教训,贾猎户的问题也变得严谨了不少,但无论他问出何种刁钻古怪的问题,眼前的二人都能对答如流,完全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到后来,这贾猎户想得是焦头烂额,两个吕纯答得是口干舌燥,但即便如此,那假冒的吕纯却仍旧没有露出半点马脚来。 “老贾!你快点问啊!可别让这老匹夫得逞了!”“是啊老贾!你愣着干什么呢?快快让他现出原形!” 见到贾猎户突然变得默不作声,两个贾猎户便争先恐后地催促起来。 贾猎户绞尽了脑汁,实在是再也想不出他们之间再有什么关联之事,也是带着哭腔道:“两位吕纯兄弟,俺实在是没辙了,你们还是饶了俺吧!” 言罢,他又凑到了林子岱的身边:“先生,你到底何时才能想好对策,俺快要撑不住了!” 林子岱本来打算向吕纯询问一些炁医术法之事,毕竟这种隐秘之事在当今世上除了他们二人之外便再也无人得知。只是当他见到自己不管向贾猎户问出何种问题对面二位都能对答如流,也隐约察觉出了其中的蹊跷,索性放弃了这种想法。 想到此处,林子岱淡淡笑道:“贾兄,刚刚辛苦你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林子岱一边说着,一边负手缓缓走到了二者中央。 “呆子林!你能不能抓紧一点,再磨蹭一会儿我这手都快被勒断了!”左边的吕纯抬了抬被勒得通红的手掌抱怨道。 “二位吕兄不要急,你们可知道…”林子岱闻言笑笑,然后就要开口,可他话未说话却将双手一左一右地掐在了二人脸上用力掐了起来。 “哎哟!呆子林!你掐我作甚!”“松手!疼疼疼!” 两位吕纯没想到林子岱会来这一手,俱是感觉脸上吃痛惊呼起来。 “哈哈哈…抱歉,我只是见到二人精神疲惫,想让你们清醒清醒…” 虽然林子岱口上这么说,表情却是凝重起来,他本来想试探一下二人脸上是否戴着人脸面具之类的伪装,只可惜结果让自己无比失望。 “呆子林,你就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想问什么就赶紧问吧!”右边那吕纯皱了皱眉毛催促道。 林子岱忽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压低了声音在二人耳边说了些什么。 然后便见其中一个吕纯的神色瞬间精彩起来,转瞬之间却又恢复如常…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一二章 欺瞒难辨险得手 一语道破云雾清 能当上星火门门主,可不仅仅是单凭实力就能做到,自然还有其他本事傍身,而这狼千寻的其他本事,便是这伪装之术!这伪装之术出神入化到一定地步,便可让人难辨敌我疏忽防备,可以轻而易举地潜入任何地方,解决任何麻烦。 人尽皆知的伪装之术仅有易容,但狼千寻的伪装之术却比易容更加高深。因为他天生体质特殊,名曰净魄之体。这净魄之体不仅可以幻化成目标的相貌,更可以完全复刻对方的记忆言行。所以只要他不主动解开伪装,便很难有人将他识破! 狼千寻靠着净火壶来到了炁医门的密室前,本想化身成林子岱的模样将密室打开,却没想到他的伪装本事骗得了人,却骗不过天,直接被天劫神雷劈在了身上。 好在狼千寻身上有着护身法宝,让他捡回了一条命回来。饶是如此,他还是受了不小内伤,再也无法施展出全部实力来。 他见到一次尝试不成,还以为是哪里出现了纰漏,本来准备再次尝试一番,却没想到这净火壶中的正炁竟然已经完全消耗殆尽,再也不足以支撑他再次将密室打开。 自从星火门覆灭,他一直就再寻找着再次崛起的机会,而唯一能让他达成目的的只有一样东西,就是那传说中的五行鼎! 虽然他的实力足够,只可惜他的净魄之体无法与五行鼎沟通,只有通过炁医门的正炁洗涤,才能改头换面。 只可惜他们星火门曾经得罪过炁医门,间接导致了炁医门销声匿迹。这种自掘坟墓的行为让他唯一的希望彻底落空,自暴自弃了多年都无法振作起来。 后来一日他偶然得到了正炁根源的消息,这才化身成了村长等待着,祈祷着那炁医门的余孽有一日会寻到此处将能够引向正炁根源的净火壶引燃… 如今他终于等到了来人,也引燃了净火壶,更是来到了密室门前,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但是他已经等待了这么久,实在再也不想,也没有时间再等下去。 而就在此时,远处的一阵脚步声却将他的失魂落魄打断,狼千寻隐藏在暗处看去,却忍不住瞳孔一缩!他没想到这几人非但活着,而且又在没有净火壶指引的情况下寻到了此处! 看到此景,他顿觉那炁医门人一定会有办法打开密室,便将计就计利用净魄之体将自己伪装成了一具焦尸,耐心等待起来。虽然此处后来再次受到了天劫神雷包裹,但好在狼千寻总算是险之又险地跟在了二人身后躲入了密室当中,逃过大劫。 虽然距离遭受天劫神雷已经过去了一些时间,但狼千寻仍然感觉体内酥麻无比,尤其是每每刚要施展出火焰飞刀气海便会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狼千寻做事十分谨慎,没有十成把握从不出手,所以如今他没有信心一举击杀此人只能偷偷尾随在二人身后,等待着一个恰好时机。 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此处密室通路当中光芒万丈炫目无比,让他再也不能探出视线,直到来到一处拐角才缓和了不少。 他见到这拐角处有着一道裂隙当头劈下,竟然奇怪地将这石壁上的光芒劈成了两截。他凑近一看便发现此处有些潮湿,便想到或许是弱水是对这种光线有着某种克制,所以他便试着将这裂隙扩大了一些。而随着裂隙的扩大,此处石壁上的光芒也确实暗淡了起来。 狼千寻本来以为自己得到了机会正要动手,却没想到再想前去,竟然是一条死路,而且听二人所说应该还有机关隐藏。 之前那道密室石门狼千寻都无法破解,更何况是眼前的状况?所以他左思右想,便伪装成了贾猎户行驶起了他的计策来。 好在此法的确奏效,他没费多少力气就将净火壶与正炁根源取到了手中,可就在他逃离密室准备取出正炁根源为净火壶补充能量离开此处的时候,却发现拿在手中装着正炁根源盒子居然是空的! 狼千寻这才反应过来被人欺骗,也是十分后悔自己太过心急。可就在他情绪低落之时,身后却传来了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他转头一看面色瞬间精彩起来,只见刚刚那个石龟雕像竟然从地下裂缝当中飞了上来! 而最让他感觉到惊喜的是,石龟背上那一站一趴的两个人影正是林子岱与吕纯二人! 为了正炁根源,他只能隐藏在了周围,终于趁着几人散开之时伪装成了吕纯的模样,将贾猎户与林子岱聚集回了原地。 “吕兄,咱们不是才商议好要各自寻找那狼千寻的踪迹,为何你又如此匆忙地将我们聚集回来,难道你已经发现了什么?”林子岱疑惑道。 “呆子林,我那些话其实是说给那老匹夫听的…”狼千寻学着吕纯的样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压低了声音道:“如果刚刚那老匹夫躲在周围,一定会听到了咱们的谈话!虽说他很可能在酝酿大招将咱们一举击杀,但如果他一心想要得到正炁根源,只怕你会遭到他的暗算啊!” 刚刚贾猎户出现时,狼千寻其实已经来到了附近,自然也听到了他们之间的交谈。虽然吕纯表面上说将正炁根源留在了弱水中,但他的神态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所以正炁根源一定已经被他们带了出来。 狼千寻又想既然林子岱对自己假扮的贾猎户已经有所防备,就一定对除了自己之外的人皆不放心,而正炁根源只能携带在他自己身上!所以狼千寻说出此句话来,便是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 可是自从他话音落下,林子岱的目光就落在自己脸上,看的狼千寻一阵紧张,怀疑是否自己刚刚说错了话暴露了身份? 就在他犹豫着是否要先走一步之时,却见林子岱忽然摇头笑笑:“还是吕纯深谋远虑,是林某疏忽了。” 狼千寻见到林子岱面色如常,这才松了口气:“呆子林,这老匹夫老奸巨猾,一定猜到了正炁根源还在你的身上,不如你先将它藏到一个隐蔽位置,等到咱们将他吸引出来再解决了这个麻烦,再将其取出岂不更为妥当?” 贾猎户闻言也是附和道:“我觉得吕纯兄弟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先生,不如你先去挑选个隐蔽之处,让我与吕纯兄弟为你警戒四周如何?” 狼千寻闻言蹙了蹙眉,心想自己若是早知道这贾猎户这么能坏事儿,就应该先解决了他!只是既然贾猎户已经放话,若是自己再次阻拦只会怕惹来怀疑,也只能点了点头随声附和一句。 可林子岱却是摇了摇头:“这星火门毕竟是杀手门派,狼千寻一定有独特的隐匿高招,恐怕现在就在我们周围窥视!只怕我前脚刚刚将正炁根源藏起,他后脚就会将其得到手中…” “那怎么办?”贾猎户本来只是随便提了个建议,听到林子岱即刻否决,他也没有再次坚持。 “我觉得这狼千寻既然已经骗我过一次,就一定认为我不会再次轻信别人,将正炁根源带在自己身上。不如我索性反其道而行,将这正炁根源交予吕兄保管!希望在我缠住狼千寻这段时间里,吕兄能利用正炁根源恢复一些实力,前来助我一臂之力!” 说着林子岱便探手向怀中伸去,准备将那正炁根源取出来。 狼千寻本以为还要浪费一番功夫,却没想到如此轻松,也是激动的心脏狂跳起来,可就在这关键时刻,他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惊呼:“咦?怎么会有两个我?” 见到煮熟的鸭子飞了,狼千寻气得差点吐血,但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演了下去,与眼前的吕纯厮打起来。 虽然刚刚林子岱突然掐脸的举动,让狼千寻小小惊讶了片刻,但他的此次伪装却并非低劣的人脸面具易容,而是净魄之体,所以只要他不主动自报身份,却也不怕露出半点破绽。所以他只是稍稍惊讶片刻,便面色恢复如常。 可是林子岱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的呼吸急促起来,表情也有些隐隐失控。 “令公子可是与你像得很啊!” 左边那个吕纯闻言眉头一竖,“呆子林,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吕纯可是吕吕大方,清正纯洁!你问归问,可不要败坏了我的名声!”这个吕纯有些气急败坏,索性乱造起词汇来。 右边的那个吕纯也是一脸不忿:“呆子林!你玩归玩闹归闹,别拿吕纯开玩笑!我尚未婚娶,哪里来的公子?你休得胡说八道!” 林子岱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哈哈一笑:“两位吕兄实在抱歉,林某不过是见气氛太过紧张,随意调侃一句,希望吕兄不要介意!” 左边的吕纯翻了个白眼,催促道:“呆子林,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赶紧想办法啊!” 林子岱尴尬笑笑:“不瞒吕纯,凭我们二人的本事,实在是辨别不出任何区别…不过…” 他一边说着,对着身边的贾猎户使了个眼色,贾猎户授意打了个呼哨,便见那翚公子托着乌云奔了过来。 林子岱来到了猎隼身边,拍了拍它身上的一坨肉球,轻声道:“乌云,醒醒,到你上场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一三章 火焰弯刀斩天地 不见血肉留焦黑 林子岱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看似随意,就好似在平静的湖面上扔下了一块石头,稍稍荡出波澜便缓缓平息。只是归于平静的仅仅只是湖面表象,湖底的石子落处已经被惊起了一片泥沙,开始浑浊扩散起来… 平时在路上,乌云都是睡在林子岱身后的竹娄中。虽然竹娄底部已经被林子岱铺上了一些薄布,却还是难抵四周的寒凉。 此时的乌云正蜷缩翚公子身上,享受着身下暖洋洋的感觉,就连林子岱的呼唤也无法让它动摇半分,只是将脑袋向下一扎,再也不做任何回应。 左边那吕纯见到了这般状况,也是冷笑一声:“呆子林,这头黑猪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你最好别指望它能够派上什么用场!” 听到这声嘲讽,本来正在打着呼噜的乌云瞬间身子一僵,然后便有两道金光从一坨黑乎乎的毛球当中缓缓亮起,使得本就紧张的气氛再填几分冷意。 感受到了背上的压迫,这只猎隼也是一缩脖子,身子忍不住地颤抖起来。而乌云却好像老大哥一般探手拍了怕猎隼的脑子表示安慰,然后才身子一轻跳到了地上,虎视眈眈地打量着眼前的吕纯来。 “黑猪!你看我作甚!他才是假的!”左边的吕纯面色煞白,额头上也有着道道冷汗流出,他一边向后挪动,一边示意乌云看向另外一边。 乌云闻言转过头来,自然见到了右边那个一模一样的吕纯。不过它也只是淡淡扫视一眼,便再次目光不善地看了回来,向着眼前的吕纯呲起獠牙。 “哈哈!我与呆子林没白待你!”右边的吕纯见状哈哈大笑:“二位!你们看出来了吧!他才是老匹夫假扮的!你们快动手解决了他!” 仿佛是听懂了吕纯的话语,这地上的乌云身子一轻便跳到了左边吕纯的肩头上,然后抡起两只爪子左右开弓起来。 “呆子林,老贾!你们快些为我松绑,让我亲手解决了这个老匹夫!”右边的吕纯见到左边的吕纯被乌云扑倒在地左右开弓,也是有些按捺不住,急忙催促道。 “贾兄,去吧!”林子岱见到乌云丝毫没有犹豫地扑了过去,面无表情的对着身边的贾猎户说道。 贾猎户点了点头,眼中隐有泪光划过:“多谢先生成全!” 言罢,他看也不看左边地上那边的状况,提着篾刀就向着右边那吕纯身前走去。 “老贾!不是我说话絮叨!你这也捆得太紧了吧!都快把我的手给勒断了!”吕纯见到贾猎户提着篾刀向自己走来,也是急忙将双手向前递去,一边小声抱怨了几句。 贾猎户闻言咧了咧嘴角,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的确是俺不对,俺这就让你得到解脱!”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还是抓紧时间…唔…”吕纯话未说变,便见割向自己手腕捆扎上的篾刀忽然势头一转,直接捅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然后便有一边鲜红喷涌出来。 “老贾!你这是什么意思…”右边这吕纯强忍痛苦,咬牙切齿道。 “什么意思?”贾猎户咆哮道:“这一刀,是为我那老爷子砍的!我要宰了你为我的老爷子报仇!”说完贾猎户手上又添了几分力气,几乎要将眼前这吕纯捅成了一个对穿。 贾猎户这一刀力道颇大,竟然直接将这吕纯的身子击退了出去!后者踉跄几步栽倒在了地上,面上的相貌也开始变化起来。 虽然二人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吕纯是狼千寻假扮,但是真到亲眼所见,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毕竟以往他们见到的伪装术不过是更改相貌,今日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能连身上穿着一同变更。 眼前的狼千寻虽然口吐鲜血,浑身血污,表情却没有半点慌乱神色,就好像是此种伤势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一般:“呵呵…看来是再也瞒不过去了啊!不过有一点本尊很是好奇,你们究竟是什么时候识破了本尊净魄之体的伪装之术!” “哈哈哈…狼门主的伪装之术以假乱真、玄妙至极,我们从始至终都没有识破半点。”林子岱倒也诚实,淡淡笑道。 “哦?”狼千寻闻言也有些诧异,不过他见到眼前这人不似说谎,也是眉头一皱将目光落在了仍在吕纯身上左右开弓的黑球上,“难道是它?” “不错。”见到狼千寻受到重创,林子岱也没有急着出手,既然后者想知道,就索性让他死个明白。 自打来到此处,林子岱见到狼千寻的真实相貌,心中就一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他在少时闯入星火门时曾经与狼千寻有过一面之缘,但那时却只是匆匆一瞥,并没有来得及仔细端详就被人救走离开。 路上,林子岱一直在将狼千寻的相貌与脑子里的记忆逐一对比,终于就在刚刚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他简单言语试探了一番,发现这狼千寻虽然面上没有任何变化,眼神中的一丝慌乱却是难以隐藏,所以便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但因为他并不清楚这狼千寻到底有何用意,倒也没有直截了当一语道破,而是暂时将这件事情搁置了起来。 林子岱与贾猎户问尽了问题也没有辨认出眼前二位吕纯孰真孰假,若是此时自己直接脱口而出恐怕会引起狼千寻提防。所以他便以乌云当做搪塞,让它去扑倒吕纯让狼千寻掉以轻心。 而就在乌云扑将过去,将狼千寻的目光吸引之时,林子岱也急忙与贾猎户耳语几声,告诉了他自己的判断。林子岱知道贾猎户与狼千寻有着多年仇怨未解,便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亲自将仇恨了结。 狼千寻盯着远处的那团黑色毛球琢磨了半天,只见其虽然身材臃肿,步伐却是十分矫健,虽然它外表看上去像似一团黑色,但毛发当中却又隐藏着一片暗红。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人识破,这黑色毛球终于停止了攻击,再次纵身跳回翚公子的背上,不管不顾地酣睡起来。 狼千寻皱了皱眉,忍不住喃喃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连本尊都看不出来?难道它是…” 前者话未说完,便见吕纯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来:“你这老混账!老匹夫!害得你爷爷白白受苦!我劝你赶紧把那净火壶交出来,也算是在你死前积些功德!” 被人打断思索,狼千寻的眼光当中闪过一抹阴鸷,紧接着便是一阵朗朗笑声。 “你这长脸后生虽然出言不逊,不过也确有几分道理!净火壶就在本尊身上,你且过来,我将它交给你罢…”狼千寻一身螭纹金袍已经被鲜血浸透大半,显得有些发褐,他的满头红发也失去了光泽,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神采。 吕纯见到这狼千寻受到重创奄奄一息,倒也没有怀疑,只是扫去了身上的尘土便向着狼千寻身前走去。就在他距离狼千寻仅有不到一丈距离时,林子岱却是眼皮急跳,然后急忙出声道:“吕兄、贾兄!你们快闪开!” 可林子岱的提醒还没结束,便见狼千寻已经将手指沾在了身下的血污之上,然后直接扯起了一道血柱向着面前的二人身上甩去。 若仅仅是血柱倒也无妨,却不知这狼千寻口里念叨了些什么,竟将这一道血柱化成了一柄火焰弯刀,向着他们面前斩来! 贾猎户一直握着篾刀虎视眈眈,自然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眼前的状况,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可是这后来的吕纯本就身子虚弱再加上被乌云蹂躏了一气,哪里还有半点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一道光芒向着自己斩来! “吕纯兄弟!小心!”虽然现在正是报仇的好时机,但贾猎户见到吕纯身处险境,又不得不管,只能咬牙转过身来直接将吕纯揽在怀中,用后背扛下了这致命一击。 这一道攻击的威力比起之前那火焰飞刀强悍数倍,竟然直接将他们轰飞出去数丈,又滚了数圈才停下来。 “老贾!你醒醒!老贾!”吕纯虽然没有被火焰弯刀伤到分毫,但连摔带滚之下却也有些七荤八素。不过他现在倒也无暇顾及自己的状况,而是急忙来到了贾猎户的身边。 贾猎户身后的衣服已经完全焚烧殆尽,只剩下一道贯穿背部的伤口十分狰狞。不过这道伤口之上没有半点血迹,只有被火焰弯刀烧灼形成的一片焦黑。 “哈哈哈…一群无礼后生!别因为侥幸使些手段伤到本尊就得意忘形!若不是本尊担心伤到正炁根源,又岂能留得你们命在?”一招击退了身前的威胁,狼千寻才捂着伤口,缓缓站立了起来。 “贾兄只是受伤昏迷,性命并无大碍…”林子岱检查过了贾猎户的伤势,急忙安慰出声。 “炁医门的余孽!识相的话就将正炁根源交出来,本尊可以答应放你们一马!” “如果我不答应呢?”林子岱缓缓起身,面上也笼上了一层冰霜。 “如果你们坚持不识抬举,那本尊只好宣布,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一四章 磨锋獠牙亮利爪 星火领域显神威 林子岱虽然利用计策侥幸伤到了狼千寻,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后者即便已经受到重创,却还是能使出如此手段,也是有些震惊。 虽然狼千寻说只要他交出正炁根源,便可以放过他们。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林子岱是绝对不会再相信狼千寻的半句言语。 “老匹夫!你要杀就杀!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依我看你就是色厉内荏,死到临头嘴硬罢了!”狼千寻的话音刚落,一边的吕纯终于再也忍受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之前林子岱为了救自己性命,不惜服下丑丹变成黑毛怪物扛下爆体符,如今贾猎户同样为了救自己,又扛下了火焰弯刀!这两件事情皆是狼千寻引起,让新仇旧恨积压在一起,终于彻底爆发出来。 虽然吕纯自知没有任何实力抗衡狼千寻,但就算是死,他也不想自己的意志有半点屈服。 “可恶!”狼千寻闻言暗骂一句,又将数柄火焰飞刀浮现在了空中,瞄准了身前二人的方向,“既然你们寻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虽然吕纯这一句不过是无心之言,却恰好戳到了狼千寻的痛处。实际上狼千寻体内的状况十分糟糕,他现在使用出的每一分力量都是在消耗自己的精血。 此精血并非指的是精气血液,而是他们这种修炼之人沉淀多年的力量根源的代名词。虽然此种精血可以通过时间消耗缓缓弥补,但是短暂时间消耗太多却还是伤害无穷。 如今狼千寻受到天劫神雷所伤,本来只是想使个下马威将几人胆子吓破。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人好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一般,竟然对自己的招数无所畏惧。 一开始他还觉得只有炁医门这个余孽能配得上是自己的威胁,只是到了此刻,他竟然感觉让自己头疼的是眼前这个长脸后生。 哪怕狼千寻并不相信眼前这人会看出自己的虚实,但是这一番话语却让他头一次感受到心虚,就好似他面对着的是当初救走林子岱的那人一般,让他再也忍不住动起手来。 吕纯本来只是想用言语激将来试探眼前这人的虚实,可是才话音一落面前就亮起了千百道光芒!这些火焰飞刀就好像是一阵火雨,化作道道红线向着他们面前方向砸来。 “翚公子!”就在这片光芒亮起的刹那,林子岱已经察觉到了不妥之处,他上前一步将乌云从猎隼的身上扯入了怀中,然后对着猎隼高呼道。 这猎隼极通人性,自然知道林子岱的意思,虽然它翅膀受伤不能长时间翱翔,但这么短的距离却还是不在话下。 林子岱话音刚落,猎隼便化成了一道褐色闪电,将还在惊愕当中的吕纯提在爪上,飞离了这片火焰飞刀的包围。 虽然猎隼来的迅速,直接将眼前的危机化解,但是这些火焰飞刀却好似张了眼睛一般,一击未中又再次贴地横飞,向着猎隼身后攻了过来。 “吃里扒外的畜生!亏得我当初对你大力栽培!” 狼千寻开始见到猎隼还活着,其实并未太多惊讶,还以为这几人要用猎隼来要挟自己。直到见到眼前这种状况,他才明白原来这猎隼已经被人“收编”,也是咬牙切齿起来。 不过这猎隼却也没有丝毫理睬狼千寻的意思,只是按照林子岱的指示,带着吕纯跟在了林子岱的后方。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后生不过是枉作挣扎,没有净火壶,就算你们逃得再远也是徒劳!”狼千寻已经动了杀心,再也不想与这些人耽误时间。 “逃?谁说要逃了?”林子岱将乌云与贾猎户带到了稍远之处,便又转身折返回来。只见他手中道道银针亮起,瞬间便在身前扯起了一张正炁大网,拦在了火焰飞刀的来路上。 说也奇怪,这张正炁大网虽然看似纤薄,却好像铜墙铁壁一般,将那火焰飞刀尽数隔绝在外面,化成了道道升腾的白烟。 “星火门门主也不过如此。”林子岱没有想到应付火焰弯刀竟会如此轻松,也是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似笑非笑地看向了面前的狼千寻道。 “呵…雕虫小技,休得猖狂!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支撑多久?”虽然此种情况让狼千寻有些意外,但他的脸上却还是一副不屑,心想若不是自己担心消耗精血伤害过大,又怎能让这些后生得了便宜? 言罢,只见狼千寻的面上忽然泛起一阵潮红,哇地一声将一口鲜血喷在了双拳之上!而这鲜血刚一沾在双拳上的刹那,竟然化成了一双炫目无比的火焰虎爪钩来! 虽然这两道虎爪钩的火焰旺盛无比,但狼千寻的面上却没有半点痛苦神色,想来应该是他的功法无法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不然只怕他的双手在短短瞬间就要焚为了焦炭,焉能如此自在? 动作完毕,便见狼千寻直接化为了一道虚影,刹那来到了林子岱面前。 “想法倒是不错,只可惜你不是林清泫…”狼千寻冷笑一声,挥手便用虎爪钩向着正炁大网上划去,竟然毫不费力地将这正炁大网割裂开来。 林子岱眉头一皱,他布置出这张正炁大网的初衷仅仅是为了拦住火焰飞刀。虽然他知道这张正炁大网早晚会被狼千寻破开,却没想到会如此轻松。 如果从人数上来看,倒是林子岱这边占优。但眼下除了林子岱一人有一战之力之外,剩下的都是一些“残兵败将”,实在派不上任何用场。 林子岱退无可退,只能咬了咬牙,运转起正炁抵挡起狼千寻的攻势来! 虽然现在的狼千寻体内状况奇差,不敢过多消耗体内精血,但是他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的经验却是十分丰富,仅凭身法就胜了林子岱不止一点半点。 林子岱虽然能感受到面前这人是在强撑,但是他使劲浑身解数也只能勉强防御住狼千寻的进攻,哪里还有出手机会,面色也是渐渐凝重起来。 眼看着林子岱就要败下阵来,吕纯心里也是焦急无比,他本来打算绕到狼千寻身后,用贾猎户的篾刀偷袭,只可惜他才刚刚握住篾刀,便觉得掌中传来一阵钻心刺痛,急忙将篾刀扔在了一旁。 吕纯现在气力耗尽不说,又无法酝酿正炁,比肉体凡胎还要平常,这么硬着头皮上去只能白白送死。就在他心急火燎之时,忽然瞥到了蜷缩在一旁的乌云,也是眼神一亮急忙上前摇晃起它的身子来。 “黑猪!黑猪!你别睡了!呆子林快不行了,你能不能帮上忙?” 之前乌云遭遇雷霆的事情就发生在他的眼前,所以吕纯当然看得清清楚楚。可奇怪的是,眼前的乌云非但看不出受伤,就连一身光滑的皮毛都没有伤到半点! 吕纯虽然没有了本事,却不是没有脑子,当然不可能感受不到这种异常。心想虽然这黑猪虽然看上去好吃懒做,没事就知道睡觉或者与自己打架,但它连雷霆都能抗住,或许会有什么异常之处能帮上呆子林的忙! 可是这乌云睡得十分踏实,任凭他如何摇晃推搡都没有半点反应。吕纯见到旁边的猎隼急得连连低吼,好似在催促自己,也是索性咬了咬牙下了狠心,直接飞起一脚将乌云踹飞了出去。 “嗷…”乌云浑圆的身子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然后终于痛呼一声清醒过来。它左右看了看四周,不由分说就要跳上吕纯肩头。 吕纯急忙向后退了几步,指着远处正在打斗火热的二人急忙解释道:“黑猪!现在可不是打闹的时候!呆子林他快坚持不住了,你可能帮…” 可他话未说完,便见这团黑球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直接亮出尖爪向着狼千寻扑了过去。 狼千寻正在应付眼前的林子岱,却没注意到身后的一团黑色毛球袭来。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有些来不及,竟然被这乌云挂在了背上,向着他的颈上咬来! 看到此景,吕纯只感觉自己的后背连同脖颈一阵发凉。心想还好自己与林子岱相熟,不然挨上这样一下,就算是自己不死,十天半个月也难恢复过来。 狼千寻稍一松懈,面前的林子岱也终于得到了攻击机会,直接捻起几道银针射向了狼千寻的命门,就要将他钉死当场。 可就在这关键时刻,狼千寻的身子竟然化为了一道虚影,诡异地消失在了二人中央! 异状突生,林子岱与乌云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好在乌云的身躯比起狼千寻要小了许多,那几道银针仅仅是擦着身子飞了过去,并没有伤到后者。 “这又是什么情况?”吕纯在一旁看得热血澎湃,本来以为狼千寻已经在劫难逃,却没想到后者竟然还有其他保命手段。 “本尊英名一世!竟险些在一个畜生手里阴沟翻船!真是耻辱!耻辱至极!” 远处,一道声音赫然响起,此人正是原地消失的狼千寻!只是此时的他比起消失前刻,面色更加灰暗,整个人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了半点活人气息。 “本尊本想慢慢将你们折磨致死,却不想到会生出如此多的变数!既然如此,本尊再也不会留手!马上你们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狼千寻冷笑几声过后,四周的温度竟然高涨了起来,道道热浪使得被包裹其中的几道身影变得虚幻不清。 “来献祭,你们的灵魂吧!星火领域!”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一五章 阵成已有燎原势 遮天蔽地化汪洋 吕纯用自己“独特”的方法,总算是将乌云叫醒,而乌云也没有辜负他的期盼,刚一出场就将狼千寻逼到了绝路。 只可惜吕纯心中的喜悦还没有支撑多久,就见到眼前的形势再次发生了逆转,让他的心情再次跌入谷底,心口一阵拔凉。 随着狼千寻口中的一声“星火领域”响起,吕纯忽然感觉到心口处的凉意竟然淡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烈火焚心的感觉。 就在吕纯两眼发黑有些力不从心之时,忽然感觉到一阵清明感觉如同一张大网将自己的五脏六腑包围了起来,自己体内的状况终于渐渐温和起来。 “吕兄!保持清醒!” 听到林子岱的声音,吕纯这才从刚刚的昏沉状况中恢复过来。他一脸迷茫地看向了四周,发现他们已经被一片薄雾包围。 这种薄雾颜色暗红,又隐隐有着一种血腥气息,它让人心中压抑倍增,竟然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再低头看去,只见原本地上的斑驳血迹竟然化成了一道道烛火大小的星芒。这些星星点点不禁让吕纯心中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呆子林,这是怎么回事?”吕纯看了眼四周,却没有见到狼千寻的身影,语气也是紧张起来。 林子岱一边警惕着四周动静,一边沉声道:“我曾听蓝衫客前辈说过,这星火门门主领悟非凡,曾集百家之长自创了一种领域功法。此种领域一旦展开,囊括之处便会寸草不生!如今看来,前辈说的应该就是这星火领域了…” “那这星火领域可有什么破解之法?”对于林子岱知而不言,吕纯已经见怪不怪,也懒得再问他早知道为何不说,只想离开眼前这压抑空间。 林子岱沉默片刻,然后继续道:“这星火领域说白了不过是一种法阵,只要是法阵就必然会有破解之法。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破阵之法往往都是在外面实行,如今咱们被困其中,却是没有半点办法可行。”林子岱面露难色,解释道。 还没等吕纯回话,他们面前地上的星火忽然旺盛起来,随着又升起了一团红雾,隐约现出了一道人影来。虽然这道人影十分虚幻,也看不清面容,但是几人不用猜都知道这人的身份。 “哈哈哈…没想到你小子倒是还有几分自知之明!”狼千寻阴仄仄的声音从红雾中传来,“说得不错!本尊的星火领域一旦展开便成燎原之势,不到焚尽一切是绝对不会轻易解除!这么多年以来,能从本尊的星火领域中逃出去的人,加起来还不到一掌之数!” “什么?”几人心底的那丝侥幸之火还没等彻底旺盛,便被这一句话彻底浇熄,心灰意冷起来。 “反正你们已经死到临头,本尊便大发善心地与你们多讲几句…”狼千寻见到几人面色惨淡,也是心生轻视,冷笑道:“其实说来也巧,这其中两位还与你关系匪浅!”狼千寻的虚影指向了林子岱。 “这第一位让本尊星火领域奈何不了的便是你的父亲林清泫,实在没什么好说。这第二位虽然在星火领域中受伤不小,最后却也能挣脱出去,本尊不知道他的姓名,但是听闻江湖上人都称他蓝衫客。” “至于这第三位…不,应该说他才是第一位!说来惭愧,本尊在他面前竟然连领域展开的机会都没有…”说道此处,狼千寻的语气头一次有些躁动不安。 可是林子岱自从听到蓝衫客三字之后便是耳边嗡嗡作响,哪里还听得进去接下来的言语,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蓝衫客是林清泫的至交好友,也是林子岱的救命恩人。虽然林子岱一直要以义父称之,但蓝衫客坚持认为他救人只是因为受人恩惠出于报答,实在不敢占林子岱的便宜。 林子岱之前只听说蓝衫客是被人偷袭重伤,却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顿时目眦欲裂起来:“义父…义父他竟然是死在你的手上!” “哈哈哈,那又如何?”身处领域当中,狼千寻自然没有把林子岱放在眼里,“不过你也不必心急,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你这…你这匹夫!休得猖狂!燃炁术!”林子岱已经被怒火冲昏头脑,此时竟然再也不顾告诫使用起炁医门八大禁术来。 而他才话音一落,便见头顶的天空忽然阴云遮罩起来,一道银龙迅速汇聚起来,然后轰隆一声落在了星火领域之上。 “啊!小子!你又要搞什么名堂?”狼千寻被这天劫神雷劈得怕了,下意识就是一缩脖子。 可是他见到头顶的这一条银龙才刚落在星火领域上便化为了无数条小蛇向着四外散去,再也没有半点威力渗透进来,这才算是放松了不少。 与此同时,林子岱也带着金光向着狼千寻身上袭去,可后者却没有半点躲避的意思,生生用身子接下了这一道攻击。 只见狼千寻的虚幻身形被这一道攻击打散,然后又迅速地在原地汇聚起来向着林子岱的方向一掌击去。 林子岱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一道巨力掀飞了出去,只见背上多出了一道焦黑的掌印。 见到林子岱短时间内再也无力起身,狼千寻负手冷笑道:“炁医门的余孽,本尊劝你还是向身旁那个长脸后生学学,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吕纯正在冥思苦想自己该如何才能帮得上忙,却没想到自己一转眼竟成为了狼千寻口中的“学习榜样”。他气得一歪鼻子:“老匹夫你休得胡言乱语!若是吕纯爷爷现在能施展土诀,定要在你身上再开几个透气窟窿!” 狼千寻闻言不禁暗骂一句自讨苦吃,心想自己明明知道这长脸后生出言不逊,为何还要招惹此人平添怒火。 只是当他听闻土诀这个字眼,却是忍不住轻咦一声,开口问道:“你这长脸后生可是来自玉壶宗?” “是又如何?不对…爷爷来自哪里与你有什么关系?”吕纯没有想到狼千寻会如此发问,也是有些疑惑。 得到吕纯的肯定答复,狼千寻也没有继续计较吕纯的无理举动,而是情绪激动起来:“本尊问你,你可知道玉壶宗当中有一样叫做五行鼎的宝贝?” “有,当然有了!”吕纯闻言点头应道。 “此话当真?”狼千寻因为激动,声音当中竟然多了几分颤抖。 “爷爷我还能骗你不成?别看玉壶宗近些年来情况不好,但怎么说也是有着底蕴存在!别说什么五行鼎,就是六行鼎,七行鼎爷爷也能给你翻得出来!”吕纯一脸戏谑道。 “你这长脸后生竟敢耍我!”发觉自己被人戏弄,狼千寻瞬间变了脸色,四周的空气温度也暴涨起来。只见之前被天劫神雷劈成焦黑的土壤也亮起了点点星火,就好似夜晚湖面上倒映着的漫天星光。 “老匹夫…你的火气有点旺盛啊!脾气实在太不好了,得改改,不然以后得吃大亏!”吕纯虽然已经有些呼吸困难,但嘴上仍然不依不饶。 若是平时使用这星火领域倒是费不了多大力气,可是此刻的狼千寻受到天劫神雷所伤,只能依靠消耗精血勉强支撑。 狼千寻的本意是想用这星火领域慢慢将这二人熬死,但根据眼前的情况来看,怕是自己还等不到这个机会,就已经先被气死了!所以他只能再多消耗一些精血,准备加速眼前这人的死亡!只要解决了他们,狼千寻就能用正炁根源恢复己身。 正在狼千寻与眼前的吕纯对峙之时,却忽然察觉到了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也是二话不说直接化作红雾消散在了原地。 而他前脚才刚刚离去,紧接着便见到几道金光当头落下,直接将狼千寻之前所在的区域包围了起来。 吕纯刚刚见到林子岱向着自己使了个眼色,也是即刻会意,疯狂地嘲讽起狼千寻为后者争取准备时间。可他万万没想到这老匹夫竟然如此警觉果断,竟然提前察觉到了危急,让他可惜同时不由得赞叹一句这星火门门主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哈…你这长脸后生倒是有趣,若不是本尊提前发现异常,恐怕还真就着了你的道了!” 不远处,狼千寻再次聚拢红雾现出身来。他见到刚刚自己所在之处竟然被一片金光包裹,应该是那炁医门的扶正祛邪的封印之术,如果自己在此种状态下被封印其中,虽然不会有性命之虞,却也只能任人摆布。 “可恶!”计谋失败,吕纯的面色也有些难看。毕竟对付狼千寻这种心思谨慎之人,同样的策略只能行驶一次,这次失败让狼千寻心中已经有了防备,所以他们再也不可能有任何机会出奇制胜了。 “看来是本尊安逸了太久,已经不知谨慎为何物!”狼千寻忽然感慨一句,然后语气突然凝重起来:“不过话说回来,你这长脸后生与玉壶宗余孽的确配得上作为本尊的对手,值得本尊认真对待…所以接下来本尊再也不会手下留情了!” 言罢,这星火领域当中原本星星点点的火光瞬间连接在了一起,几乎要铺满了整个地面,使得整个星火领域在刹那间变成了一片火焰汪洋…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一六章 凡水无力浇阴火 寻找载体转极阳 因为林子岱使用了炁医门八大禁术之一“燃炁术”的缘故,此处头顶上空一直笼罩着层层阴云。而在阴云之中,又常有银光划过,仿佛在寻找着某种气息。 只是因为狼千寻的星火领域无比旺盛,遮蔽住了林子岱身上的禁术气息,让头顶的天劫神雷一时间无法确定具体落处,只能不甘心地在头顶徘徊,不愿散去。 不过此时地面上的几人却完全没有心思理睬头顶的状况,因为他们现在所经历的更加难熬… 狼千寻星火领域当中的火焰扩散极快,吕纯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烧到了身上,也是急忙向着身上摸去,终于面色一喜,翻出了一个水囊来! 因为吕纯知道接下来一路上没有水源补充,便提前将水囊装满。只是路上一直没有得到什么饮水机会,他也没有将其取出来。如今身上燃起火焰,吕纯才想起了自己还揣了这样一个东西,也是急忙倒出清水向着身上浇去。 可是这星火领域当中的火焰十分诡异,哪怕他已经将自己的水囊倒空,身上的火焰也没有熄灭半点。 正在他焦头烂额之时,只见消失了许久的乌云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直接踩在了吕纯的肩上敲打起来。 吕纯此刻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搭理乌云,也是一边想着办法灭火一边急声道:“黑猪!我承认刚刚将你踢醒是我不对,但是那实在是因为情况特殊,你如果想报仇能不能晚些时间,现在可不是处理私事的时候!” 可乌云却没有理会吕纯的言语,只是翻身从吕纯肩上跳下,然后一脚后蹬就将他踹飞了出去。 吕纯还没等反应过来便感觉身子一凉,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恰好落在了地下上涌的一片弱水中。但好在这片弱水只有薄薄一层,让没有让他像之前那样险些溺死过去。 “黑猪!你这是什么意思…”吕纯正要发火,却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火焰竟然彻底熄灭了,这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火焰领域无法完全被火焰覆盖,原来是因为这弱水!”然后他急忙就地打滚将身子完全浸湿,这才算是落得心安。 而就在吕纯处理火焰的同时,另一边的猎隼也在乌云的吩咐下将贾猎户拖到了不远处的弱水中,解除了眼前的暂时危机。 “炁医门的后生!本尊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主动将正炁根源交出来,帮助本尊重振星火门,本尊自然不会亏待于你!”狼千寻此刻正在消耗精血,坚持不了太久时间,只能趁着自己还占上风时再次言语劝说。 炁医门的本事狼千寻可是看在眼里,他相信只要能得到林子岱的帮助,就算统一这片东方大陆都不在话下,所以才一直对林子岱处处留手。 但林子岱对星火门积怨颇深,自然是不能听进狼千寻的话语,他见到乌云已经按照自己的嘱托将吕纯带离危险,这才再次施展起了燃炁术发起进攻。 狼千寻见到自己的话再次被对面这人当成了耳旁风,为数不多的耐心终于消耗殆尽,浑身发出一阵红芒迎了上去! 若是狼千寻没有受到天劫神雷重创,林子岱自然不可能是狼千寻的对手。可是如今的林子岱刚从地下密室中吸收了正炁补给,此时又使用了燃炁术耗损自身提升功力,全力之下双方竟然打成了一个平手。 吕纯在一旁心急如焚,总是忍不住要上前帮手,只是此时二人交战的地方左一阵金光缭绕,右一片红雾蔓延,让他练靠近半分都没机会,更别提帮得上忙了。 虽然眼前的麻烦的确让吕纯提心吊胆,但此时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在身侧睥睨自己的乌云。刚刚他一时心急口快将自己踢醒乌云的事情漏了出来,此时与乌云对峙起来自然有些胆怯,一阵阵的心虚。 “你…你要干嘛?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想想办法帮忙,可不是起内讧的时候!”见到乌云向着自己靠近过来,吕纯也是惊叫一声,急忙撤退了几步。 反观乌云却是眉头一皱,紧接着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嗤笑的表情,它向着吕纯低吼了一声,然后转头向着某处走了过去。 吕纯性格乖张,从来没有惧怕过任何人的脸色,却对眼前这黑乎乎的肉球莫名忌惮。有时他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当初与贾猎户打交道时,被那大黑、二黑、三黑吓出了阴影。 当他见到此时的乌云貌似没有与自己算账的意思,这才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可就在他胡思乱想之时,身侧又是传来了一声低吼,吕纯见到乌云向着自己招了招爪,这才明白了后者的意思,见到那边的打斗还在僵持,并没人注意到他们,吕纯便急忙跟了上去。 乌云一路上探着鼻子左嗅嗅右嗅嗅,这种好似猎犬般的举动引得吕纯心中一阵好笑,但又不敢笑出声来。好在这种状况没有持续多久便结束了,只见吕纯面上换了一副哭相,长脸一侧多了几道抓痕… 吕纯跟在乌云身后围绕着星火领域兜了小半个圈子,终于在一处裂缝前停了下来。乌云向着裂缝当中看了一看,然后探着爪子向着里面指了一指。 眼前这道裂缝约有一人多宽,看起来倒是十分宽敞,只是因为缝隙深处的空间已经被漆黑的弱水灌满,再也看不清这裂缝的下面究竟如何状况。 “黑猪,你带我来这是什么意思?”吕纯眯着眼睛向着裂缝当中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却是没有半点收获,急忙不解问道。 乌云又是一声低吼,然后不耐烦地抬起爪子,再次指向了裂缝深处。 “你的意思是…让我下去?”吕纯皱了皱眉。 见到乌云连连点头,吕纯又向着裂缝当中看了一眼,然后缩了缩脖子:“我说黑猪,咱们之前只不过是小打小闹,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呃…” 可吕纯话未说完,便见乌云向后倒退了两步,然后飞身一头撞在了他的腰上,他还没等反应过来便已经栽了下去。 “你这黑猪…咕噜咕噜…唔?”吕纯没想到会被偷袭,刚一落下便开始了骂骂咧咧,可他才没骂几句便扑通一声落入了弱水当中。又急又怒之下,他竟然身子一直站了起来,这才发现此处的弱水水面比之前密室石窟当中的还要浅上不少。 乌云见到吕纯已经到了下面,也是一边低吼一边比划起来。吕纯仰的脖子都快断了,这才渐渐理解了乌云到底是什么意思。 之前林子岱为了预防万一,早就将装着正炁根源的盒子交给了乌云,让它帮忙将其隐蔽起来。乌云见到此处缝隙恰好能够容身盒子,却又无法被人察觉,这才将这正炁根源放在了此处。 可它没有料到原本只有手臂粗细的裂缝竟然会突然扩张到如此巨大,那正炁根源的盒子竟然落入了下面的弱水之中。一旦此处裂缝再次扩大,到时候这正炁根源的盒子再落深一些恐怕就再也无法寻得。 乌云虽然想将盒子取出来,但他试探后才发现自己身材矮小实在是有心无力,所以才将吕纯这个闲人喊过来帮这个忙。 弄明白了乌云的意思,吕纯也是一阵无语,心想还好此处的裂隙下有地面支撑,不然就算是他已交代在这里了。 只是现在情况紧急,吕纯也没有再多抱怨,急忙按照乌云的指示俯身摸索起来。好在乌云指引的方向十分准确,吕纯没费多少工夫便摸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吕纯打开盒子一看,也是松了口气,这盒子当中的正是他与林子岱在地下石窟见到的那正炁根源的本体—正炁针! 只是想到将盒子揣在身上会引起狼千寻的注意,吕纯索性扔了盒子,只将一枚正炁针藏在了身上,然后双手双脚支撑住裂缝两侧,终于攀回了地面之上。 跟在乌云身后回到了战场,吕纯发现眼前的二人仍然没有分出胜负,只是此时的二人再也不像之前一样全力以赴,只是互相出手试探,酝酿杀招。 只是这星火领域当中的温度越来越高,地面上的弱水也已经快要蒸发殆尽。若是继续拖延下去,等到此处空间完全被火焰铺盖,那时就是他们的死期! 就在吕纯焦头烂额之时,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丝灵光:“既然这正炁根源能转化正炁,我体内又有正炁扎根,若是用这正炁根源转化的正炁作为补充,不知可否让我也拥有一战之力?” 想到此处,吕纯急忙撤到了贾猎户身旁,然后取出了正炁针浸泡在了弱水当中。 时间流逝,这正炁针上却一直没有半点动静,除了它的外观稍显古朴之外,实在再难看出它与寻常银针有何不同。 “怎么回事,不可能啊!”吕纯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林子岱在地下石窟中曾与自己说过,这正炁针是通过转化极阴能量来放出正炁。可是他完全不理解为何眼前的正炁针已经完全没入了弱水当中,为何却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这正炁针不可能是假的…一定是哪个步骤出现了问题…”吕纯竖着横着都试了,就差立个碑将它供起来,可无论如何尝试,这正炁针都十分高冷,没有半点转化正炁的意思。 “转化…转化?”吕纯念念叨叨地思索着对策,然后忽然惊呼一声:“对了!转化!这转化一定是需要载体存在,所以才会建造哪个石龟…只可惜那个石龟不再此处,我要如何才能找到载体…” 想到此处,吕纯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让他忌讳多年的字眼… 那就是—埋针术。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一七章 吸收极阴成正炁 引来天劫满银光 当初林子岱教导自己炁医门功法时,首先教导的便是这埋针术。 只是吕纯当初一见到埋针术就浑身恶寒,完全不能容忍在自己体内留下任何外物存在,林子岱见到他说什么也不肯答应,后来也只能作罢,为他准备了一个针囊以备不时之需。 炁医门功法的驭针术皆是以正炁驭针,吕纯一来没有正炁,二来也没有需要自己施针救助的对象,这种本领他虽然已经掌握,却也只能慢慢荒废掉了。 如今再次想到这个字眼,吕纯仍然不免汗毛倒竖。虽然他的埋针术已经娴熟无比,却从来没有、也没动过在自己身上施展的心思。 此时情况特殊,吕纯强忍着头皮发麻,终于下定了决心,两指一捻便将正炁针埋藏在了贴近胸口处的皮肉当中。 这正炁针比起林子岱寻常教导自己时使用的牛毫小针不知要大上几周,吕纯刚一将它埋到体内便觉得胸口一阵发痒。可他正准备出手将其“转移阵地”时,却突然觉得自己体内出现了一种特殊力量流淌起来。 这种力量与自己曾经拥有过的气力相似,却又完全不同。如果将它们比作水源,前一个像是地下的清泉,它甘冽无比,十分接近地气,可以为己所用;而后一种就像是来自九天之外的圣水,它神圣光洁,让人不敢亵渎半分。 吕纯感觉到天地之间多了一些自己以往无法察觉到了东西,眼前的景物也比以往更加清晰。 “土…土诀…土刺!”许久感受不到气力所在无法使用功法,吕纯在激动之余也是有些心虚。他不知道这正炁是否能起到同样的作用,只能先试探着对眼前的地面施展一下。 吕纯才刚刚动用起体内的这种崭新力量,便见地面之上有一道土刺泛着金光升了起来,心中也是激动万分,暗道一声:成了! 但因为他许久感受不到气力,此时稍一激动竟然分神了片刻,而这道土刺失去了控制的瞬间便贴着地面横飞了出去。 这道土刺来得飞快,直直地向着乌云面前袭来,好在它反映颇快,直接一个翻滚躲避了出去,这才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道攻击! 见到这道土刺消失在了远方,应该是再无威胁,乌云这才抬起头来摆出了一脸凶相,向着吕纯呲牙咧嘴起来。 吕纯也被自己一不小心搞出的动静吓了一跳,急忙将心中的激动平复下来,急忙对着乌云道歉连连。等到安抚好了乌云,他眼中才再次出现了喜色,没想到这正炁针转化出的正炁竟然能够驾驭玉壶宗的土诀! 他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正炁已经渐渐充盈,也是深吸口气向着二人打斗的方向靠近了过去,寻找起了出手良机,只是他越是靠近那边越是心慌。 这种心慌并非是说他如何紧张,而是他感觉到体内的正炁能量愈来愈浓,已经隐隐超出了身体负荷。一开始吕纯因为气力丧失十分虚弱面色煞白,可是如今的他就好像一个煮熟了的螃蟹,浑身上下一片赤红。 感受到了远处磅礴的能量,这边打斗的二人竟然罕见地停下了攻击,双双将视线转移到了吕纯身上。 吕纯身上的异状十分醒目,林子岱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他见到吕纯虽然形容不堪,眼神却是清明,也是急忙射出一道银针,用正炁传音道:“吕兄!这狼千寻的星火领域虽然同那弱水看似互不相容,却皆属极阴能量,它们皆能通过正炁针转化成正炁!你还是赶紧退离此处,将那正炁针取出身体,不然等到正炁超出了你的身体负荷,你就会爆体而亡!” “什么!”听了林子岱的话语,吕纯的面色瞬间难看起来。他本来只是想前来帮助,完全没有想到还有如此后果。一开始他还嫌弃此处弱水太少,担心无法为他转化太多正炁对付狼千寻,哪里会想到这遍地星火皆是极阴能量,也是苦不堪言。 “咦?你这长脸后生怎会生出如此精纯的正炁出来?难道说那正炁根源在你身上?”狼千寻虽然听不到林子岱的传音,却也能从二人的面色上看出一些古怪,打量过来人的身体状况,他也是眼神一亮。 “哈哈哈…既然你送上门来!倒是免去了本尊不少麻烦!”狼千寻笑逐颜开,“长脸后生,快将正炁根源给本尊交出来!本尊可以让你死个痛快!” “给你…”吕纯面色痛苦,表情狰狞道。 “哦?”狼千寻没有想到这人会如此痛快,未等吕纯说完,他便急忙催促起来:“那还在等什么?快给本尊交出来!” “给你姥姥…”吕纯继续道。 “可恶!你这长脸后生竟敢戏耍本尊!”可是吕纯一句话说完,却将狼千寻气了个半死,本来期待的面孔上瞬间布满阴云。 他正准备上前抢夺,却忽然感觉脚下的地面一阵颤抖,只见无数道手指般粗细的土刺好像是雨后春笋一般拔地而起,向着自己身周袭来。 狼千寻身处星火领域当中,自然是不惧怕这种威胁,只是冷哼一声便化作了一阵红雾飘然而出,十分轻松地避开了这一次攻击。 其实话说回来,吕纯现在虽然能利用正炁功法施展出土诀,却对现在的狼千寻没有任何杀伤力,后者也完全可以无需躲避。但是狼千寻本来心高气傲,自然不屑被一个资质寻常的后生用功法击中,所以才选择了躲开。 吕纯施展出土诀之后,体内的压力终于轻松了一些,但是他发现自己现在的状况完全是“出不敷入”,消耗远远无法抵过补充,也是渐渐焦急起来。 尤其是见到狼千寻在自己密集的土诀中躲避起来游刃有余,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压力,他在焦急之余也有些灰心丧气。 “没想到你这长脸后生并非炁医门人,却能将正炁能量使到如此地步!本尊爱惜良材,只要你肯开口答应服从本尊,等到日后本尊重建了星火门,定会将你重用!”狼千寻忍不住对吕纯抛出了橄榄枝。 “答应你…答应你姥姥!” 这次狼千寻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没有抢先吭声,而结果也正如自己所猜测的那般,又惹了他一肚子怒火。 “可恶!你这无礼的长脸后生!等我先解决了这炁医门余孽再来收拾你!”言罢,狼千寻再也无心理睬吕纯,直接转身向着一旁被土诀隔绝在外无法靠近此处的林子岱冲去。 吕纯本来想使用土诀继续追击过去,但是见到狼千寻已经转换了方向也是急忙收手。毕竟他凑过来是为了帮忙,可不想伤到林子岱。 虽然林子岱被隔绝在外看似狼狈,但是他使用燃炁术消耗过多,被吕纯这么一番折腾倒是短暂地恢复了几分力气。他趁机在暗中提醒了吕纯一句,这才再次与狼千寻你来我往起来。 吕纯虽然心中不甘,但是深知这样下去只会给林子岱带来麻烦,就要准备暂时离去另想他法。可当他看到林子岱此时的状态,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当初自己正是因为使用了燃炁术才导致气力丧失,若是如今他再次使用起燃炁术,不是恰好可以消耗掉体内的正炁?而且这燃炁术又可以提升自己的实力,这样一来岂不是一举两得? 尤其是此处空间被星火领域覆盖,之前林子岱的燃炁术仅仅引来了一道微乎其微的天劫神雷便再也没有了动静,若是自己使用了燃炁术,自然也不必担心受到那天劫神雷的影响! 想到此处,吕纯丝毫不敢犹豫,急忙将燃炁术运转起来,他只觉得自己五感六识突然敏锐起来,四周的一切风吹草动都无法逃离自己的意识。 更让他感到惊喜的是,自身的正炁果然开始以很快的速度流失起来,体内也再没有了之前那种酸胀之感… “噗…”于此同时,林子岱与狼千寻这边也终于分出了胜负,只见狼千寻一掌轰在了林子岱的胸口,后者便口吐鲜血,化成一道弧线栽倒在了地上。 “本尊一直以为正炁根源在你身上,所以才处处留手!事到如今,倒也没有必要再留你命在!”狼千寻体内精血已经消耗近半,此时已经迫不及待要用吕纯送上门来的正炁根源补充己身,所以终于下定决心要速战速决。 “轰隆隆隆…” 可狼千寻刚在掌心上凝聚出一道异彩,准备将林子岱的心口刺穿之时,头顶上却忽然有一道雷声作响,惊得他止住了手上的动作。 “你这炁医门的余孽又要搞什么名堂?我劝你莫要垂死挣扎!” 头顶的阴云中已经盛满了银色光泽,仿佛在下一瞬间就要从其中溢出,映得整片星火领域一片苍白,这种声势比起之前那道雷霆不知强上多少倍,让狼千寻也有些控制不住的心慌。 可地上的林子岱同样一脸震惊,转头看向了吕纯的方向。 情急之下,林子岱哪里还顾得上眼前的威胁。只见他使出银针刺在了身上几处,面上竟再次浮现出了一种不正常的潮红,然后他咬紧牙关猛地翻身站了起来,匆忙向着吕纯身前冲了过去。 “吕兄!快点停手!”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一八章 肉体羸弱难负荷 言语矛盾引心慌 林子岱使用燃炁术的初衷,虽然的确有提升自己实力的想法,可实际上是想引来天劫神雷与这狼千寻同归于尽,然后就可以让吕纯名正言顺地将正炁根源带离此处。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狼千寻的星火领域竟然能阻断自己正炁散发,而唯一吸引来的那道天劫神雷竟然也被星火领域隔绝在外,让他原本的计划完全落空。 虽然他能看得出这狼千寻也是强弩之末,但就是此种状态下的狼千寻,自己也完全不是对手,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拖延时间!因为他知道这星火领域是狼千寻在消耗实力维持,所以只要他能坚持够久,就能让星火领域主动散开,让吕纯他们安然离去… 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他没有想到乌云竟然会抢先一步将正炁针的藏身位置泄露出来,而吕纯得到了正炁针后竟然会施展出了他一直忌惮的埋针术! 因为之前教导吕纯时,吕纯体内还没有正气存在,就算使出正炁功法也无伤大雅。可是此时的吕纯却利用正炁针转化出了极为精纯的正炁能量,虽然的确能够让他实力大涨,但这却是他的肉体无法承担。 虽然吕纯的身躯没有任何变化,但他却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变得渺小起来,心态也渐渐发生了变化,那些以前从来没有搞明白的事情也变得从未有过的清晰。 “吕兄!快点停手!这燃炁术虽然能排除你体内的正炁不假,但你现在肉体羸弱,提升太多实力也无济于事,只能白白伤到自己!” 就在吕纯沉浸在这种奇妙的状态中时,却忽然听到一阵声音在脑海中回荡起来,让他再次回到了现实当中。 “呆子林,你尽管放心好了!我少时混迹市井,经常与地痞流氓打交道,骨头还是硬得很呢!不信你看…哎哟妈呀!” 吕纯本想故作轻松地挥出一拳让林子岱放心,却没想到他才刚一出手便听到咔嚓一声,自己的手腕竟然无法承担如此大的力道,直接软趴趴地耷拉了下来。 一开始感受到吕纯身上的气势暴涨,狼千寻心中顿时生出了一种危急之感,他万万没想到这正炁根源竟能让一个平庸之人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拥有脱胎换骨之能! 可就在他思虑着对策之时,眼前的异状突生却是让他忍不住笑出声来,眼中也是更加火热,心想若是他得到这正炁根源,实力必然会突然猛进,到时或许可以与那子虚组织的头领有力匹敌! “哈哈哈…还以为你这长脸后生能给本尊带来什么惊喜,原来不过是虚惊一场!”狼千寻得意片刻便是冷静下来,像他这种人物,并不会被情绪影响自己的行为。 “既然你们不愿主动,那本尊也不强人所难!现在本尊就将你们醢尸齑粉,将那正炁根源翻将出来!” 言罢,狼千寻的红雾身影忽然清晰了几分,只见他手上异彩大盛,然后将红雾幻化成了一双巨手向着身前的二人砸来。 如今吕兄体内正炁正浓,若是受到外力太大,只会筋骨寸断,再也不是脱臼那么简单。林子岱急忙在吕纯身上射出了几道银针,然后又一扯吕纯的衣襟将他甩了出去。 而他才刚刚动作结束,便被狼千寻的红雾巨掌拍到了身侧,左边的肩膀连同手臂在一瞬间化为了灰烬。 “不!林子岱!” 吕纯自从手腕脱臼,便感觉体内的正炁开始不安分起来,几乎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搅成一团,好在林子岱及时在自己身上刺出了几道“泄气孔”,才让他的糟糕状况缓解了不少。 可当他看到眼前林子岱的状况时,却是瞬间泪灌黑土,血染瞳仁。他这才知道刚刚林子岱为了救他,已经将为数不多的力量用在了为自己引导正炁的几针之上,竟然已经再也没有多余的力量防御己身。 “垂死挣扎…”狼千寻如今再无顾忌,便要速战速决,直接再次掀起手掌就要拍向林子岱!一旦这掌拍下,林子岱便只能化作一片飞灰… 可就在这紧要关头,狼千寻忽然感觉到浑身的毛发忽然竖立起来,然后只见无数道碗口粗的雷霆从天而降,直接轰在了星火领域的上方。 而原本十分坚固的星火领域上方竟然开始出现了道道裂隙,隐隐有要裂开的趋势。 眼下狼千寻唯一的依仗就是这星火领域,虽然维持星火领域需要消耗精血,却远远比重新布置要划算得多,所以他绝不容许星火领域出现半点损失,也是急忙应付起头顶的麻烦来。 见到狼千寻无暇顾及此处,吕纯急忙连滚带爬地来到了林子岱身边,一边摇晃着林子岱的身子一边哽咽道:“呆子林!你不要死!你醒醒啊!” “咳咳…吕兄…你摇得我好晕啊…”好在没过多久,林子岱就恢复了清醒,半开玩笑道。 “呆子林!你醒了…太好了!”吕纯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来表达心中的激动。 “星火领域怎么样了…吕兄…快扶我起来…”待到视线渐渐清晰,林子岱这才接着吕兄的帮助坐起身来,打量起眼前的状况。 “你就别管这些没用的了!”听了林子岱的话,吕纯也是五味杂陈,没想到他已经如此状况还有心思考虑其它事情:“呆子林,我现在就带你找个隐蔽地方躲藏起来,然后把正炁针还给你恢复伤势,至于狼千寻这边你大可不必担心…就让我来为你拖延时间!” 只是林子岱却好似没有在听吕纯在说什么,而是抬头看向了头顶,喃喃道:“还不够…还不够啊…” “这呆子林在念叨什么,该不会是伤到了脑子吧?嘶…”吕纯喃喃自语一句,然后循着林子岱的目光向上看去,却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时的星火领域上已经布满雷霆,它就好似一张银光大网,正在缓缓将这片星火领域吞噬包裹其中,让他一阵头皮发麻。 “不行!还不够…”林子岱看到了头上的银光大网,也是连连蹙眉,然后忽然转头看向了吕纯,“吕兄,林某还有最后一件不情之请,需要你的帮忙!” 吕纯倒是并没在意太多:“什么叫不情之请,呆子林有事尽管吩咐!我一定全力以赴!” 林子岱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那就烦请吕兄再次施展一下燃炁术吧…” “啊?”吕纯闻言一愣,心想方才明明是林子岱匆匆忙忙叫自己停手的,为何现在又要突然改口?心里更加怀疑这林子岱是伤了脑子。 “咳咳…林兄,这燃炁术的事情咱们待会儿再说,你还是先用正炁针恢复一下实力吧…”吕纯不知道这天劫神雷还能持续多久,一旦这狼千寻得暇,就是他们的死期。 林子岱看出了吕纯面色的顾虑,摇了摇头止住了吕纯的动作:“吕兄,我虽然受伤不轻,头脑却是清醒。还请你听我解释几句…” “刚刚你也见到了,开始我使用燃炁术时,天空上曾出现过天劫神雷降落。只是当后来狼千寻加固了星火领域,天劫神雷便再也感受不到此处的异动…所以定是这星火领域中的极阴能量与我的正炁抵消,才中和掉了这种异象。” “吕兄你是因为净火壶的熏染,将自身变成了一种容器,所以才能利用极阴能量转化正炁化为己用,而我与你不同,只有与天地沟通才能补给己身…如今这星火领域将空间内外隔绝,就算有了正炁针,我也是没有任何办法啊…”林子岱叹气道。 “原来如此…”吕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可我还是有些奇怪,为何你刚刚不让我使用燃炁术,怎么现在又改了口?” 林子岱笑了笑:“燃炁术通过消耗正炁来提升实力,这些你是知道的,我也不再赘述。有些事情是炁医门的机密,我本来不能告诉你,但是如今你体内已经有了正炁存在,也勉强算得上半个炁医门人,这件事情也不必隐藏。” “这燃炁术能提升的实力往往是与施术者体内的正炁储存成正比,而且这种实力提升需要通过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才能让身体承受住燃炁术的负荷。” “如今吕兄将正炁针埋在体内,可以说此处空间内的极阴能量皆可转化为正炁能量为你所用!虽然这种结果看似完美,实际却将你逼到了死路!这就好比要将一片汪洋装入水囊之中,水囊不堪重负只能落得个四分五裂的后果…” 听到此处,吕纯也是一阵后怕,心想怪不得刚刚自己会觉得自己的个子长高了些,如此说来应该自己被这正炁撑得稍微有些“膨胀”… 看出了吕纯的心事,林子岱连忙安慰道:“但吕兄现在大可不必担心,我刚刚已经在你身体几个关键处打开了缺口,将那多余的正炁排泄了出去…” “既然如此,我再次施展出燃炁术岂不是起不到半点作用?”得到了林子岱的安慰,吕纯的心情好了许多,但是他对林子岱的话还是有些不解。 林子岱再次摇了摇头,看向了头顶的天空。 “吕兄,我的意思并非是想让你利用燃炁术提升实力,而是希望你能再次引来天劫神雷…”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一九章 危急关头寻妙计 身处火海思绪飞 随着时间流逝,头顶的雷霆已经愈发稀薄,而本来化身成红雾的狼千寻也有些不堪精血消耗,终于现出了本身来缓解压力,等待着头顶的雷霆能量消散。 但他越是坚持,心头越是滴血,毕竟这些精血就是他实力的保障,每损失一分他就会减少一分依仗。 “可恶!可恶!本尊何时曾有如此狼狈过?且等本尊抵挡住了雷霆降临,然后就来结束你们性命!” “什么?你让我引来…”听了林子岱的话,吕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然后急忙捂住了嘴巴沉声道:“呆子林!你疯了!以咱们现在这种状态,岂不是要自寻死路?咦…” 之前那天劫神雷的威力,吕纯可是看在眼里,一听说林子岱要让自己用燃炁术消耗正炁引来天劫神雷,吕纯两个眼珠子差点从长脸上掉下来。可话未说完,他忽然想明白了什么,面色忽然凝重起来:“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要咱们同归于尽!” “罢了罢了!反正我这一辈子也没做出过什么大的贡献,如今能在临死前拉个穷凶极恶之徒当做垫背的也算是功德一件了!”说完,吕纯在手上啐了两口,就要撸起袖子走上前去,“呆子林,待会儿我直接上前搂住那个老匹夫,你若是能得到机会就带着老贾和黑猪它们离开吧!” “吕兄莫急…”林子岱几次插话都没有打断吕纯,也是急忙扯住了吕纯的下摆,贴在吕纯身边低语起来:“林某其实是这个意思…” “滋啦…” 伴随着最后一道雷声,头顶的银光终于消失不见了,虽然头顶的阴云依旧舍不得散去,但好在暂时没有了半点威胁。 “没想到此处雷霆竟有如此神威,正炁根源的事情实在是再也耽搁不得…”狼千寻实力强悍,何尝有过如此狼狈,他已经不记得上次如此力不从心是发生在什么时候了。 正在他如此思索之时,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阵恶风袭来,也是急忙一侧身子躲开了这道攻击,他转头一看原来是那林子岱手握金光向着自己发起了偷袭。 “都说炁医门人行事光明磊落,亏本尊还以为你会不屑使用如此手段。”狼千寻再次化作红雾,身影一闪撤出了数丈距离。 林子岱趁着狼千寻失神的工夫,从贾猎户身上取来了篾刀发起偷袭,却没想到狼千寻竟然如此警觉,看都未看就再次躲了过去。 他将手中篾刀挡在了身前,淡笑道:“对付非常人,自然要有非常手段,就算是祛邪除秽,不也有以毒攻毒之方!” 狼千寻被人比作邪秽却也不怒不恼,只是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林子岱:“炁医门的余孽,没有了正炁的滋味不好受吧!” 林子岱闻言眉头一皱:“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星火领域虽然看似极阳,本质却是极阴!能够完全中和掉其中的阳属能量,所以你的燃炁术施展出来不仅会徒增消耗,而且还会为星火领域提供能量!如果没有你的帮助,这天上雷霆怕是还真不好应付,说起来,本尊还要多谢你啊!哈哈哈哈…” “什么…”听闻此言,林子岱的面上也有些难看,他没想到这狼千寻之前与自己缠斗时的不堪竟是装出来的,原来是要为了拖延时间吸收自己的正炁来补充己身。 “不过本尊却没想到你体内的正炁能量竟然如此旺盛,比起你那炁医门的罪人父亲林清泫也不遑多让!只可惜你的实力尚浅,终究无法成为本尊的对手…”狼千寻冷笑道。 “可恶!”再次听到父亲的名讳,林子岱又是一阵五灵神暴躁,三昧火烧胸,再次挥起篾刀向那狼千寻砍去。 “哈哈哈…本尊的星火领域已经转化了你提供的正炁能量,现在就算不用本尊维持都能再支撑个三天三夜!你有这多余的力气倒不如就此自我了断,以免白白受这阴火焚身之苦!” 狼千寻再也不必耗费精血维持星火领域,自然不想再白白浪费力气。见到林子岱已经没有了正炁施术,只凭一柄篾刀近身肉搏,他也索性与林子岱消磨起时间来。 此时的林子岱没有了正炁傍身,又已经断了一臂,每每挥出一刀都要踉跄几步,实在是狼狈至极… “转化!你倒是转化呀!呸呸呸!” 远处平静的弱水上忽然荡起了波纹,只见面色通红的吕纯哗啦一声从水下站起身来,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口中嘟嘟囔囔着什么。 林子岱在与他分开前,说自己要去吸引狼千寻的注意,让他趁此机会再次施展出燃炁术引来天劫神雷,只要能让天劫神雷将星火领域破开,林子岱就可以得到恢复,然后他们便可联手击败狼千寻。 只是吕纯在弱水之中泡得太久,皮肤都已经有些发白发皱,却还是没有感受到半点正炁能量。 “这正炁针该不会是一次性的吧?怎么泡了这么久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吕纯摸了摸胸口,除了因为憋气太久的心脏砰砰狂跳之外,他竟再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林子岱想要故意将我支走自己前去送死吧?不不不…不应该啊,若是他死了,我岂不是也要交待在这儿?不行,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呆子林你再坚持片刻,让我再试试…”吕纯念念叨叨结束,又是一个猛子蹲入了这片弱水中。 为了仔细感受正炁针的状况,吕纯特地提前深吸了几口气。也许是因为他的心绪已经冷静下来,这次终于被他发现了问题所在! 原来并非是正炁针没有起到作用,而是这弱水当中的极阴能量太过淡薄,让他刚刚转化的能量从林子岱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几道“泄气孔”流淌了出去,所以他才没能感受得到。 “这呆子林也太不靠谱了…留下的泄气孔也不说帮我堵上…这下该如何是好?”吕纯看了看四周,发现这星火领域当中的弱水比起之前减少了许多,实在是再也无法为己所用。 虽然林子岱说过这星火领域当中的火焰也是极阴能量,但他又不能躺倒在火焰当中转化能量,不然恐怕他还等不到转化就被炼化了。 “要想引来天劫神雷需要十分充足的正炁…可我到哪里才能找到这么多极阴能量?”吕纯望着眼前的一片火海陷入了沉思,然后他眼中倒映的光芒越来越亮,口中高呼一声:“有了!”然后向着林子岱与狼千寻交战的地方奔了过去… “身为炁医门人连半点正炁都没有,也不知道你还在支撑什么,难道说你还有依仗不成?”狼千寻左右幻化着身影,戏弄着气喘吁吁的林子岱,口中不时地发出一阵阵嘲笑。 狼千寻承认不是林清泫的对手,所以如今终于得到戏耍旧仇后人的机会,也算是能将大仇得报,又怎能错过? 可就在他话音刚落,却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阵阴仄仄的声音:“我说老匹夫,你怎么知道他还有依仗?” “嗯?”狼千寻蹙眉转头,然后却是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这手腕脱臼的长脸后生!” 吕纯闻言面色一阵尴尬,然后捂嘴轻咳几声掩饰了过去:“老匹夫你休得猖狂!刚刚不过是你吕纯爷爷疏忽大意,如今爷爷的手腕伤势已经恢复,现在就是你的死期!” 言罢,吕纯便借助着脚下的弱水转化起正炁能量来,身上也在缓缓散发出一种危险气息。 之前吕纯身上的气势暴涨,狼千寻可是看在眼里,虽然他嘴上语气轻佻,心中却还是有些不安。 虽然林子岱对于之前的事情没有做出解释,但狼千寻也不是老糊涂,自然看得出头顶的的雷霆降落并非林子岱所为,所以只能是这长脸后生惹出的麻烦。 如此再次感受到同样的气息,狼千寻也是冷汗直流,急声呵斥道:“长脸后生!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呵呵…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吕纯也没有抬眼打量狼千寻,而是耷拉着眼皮,专注着眼前的动作,口中也是念念有词起来。 林子岱见到吕纯没有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自然有些疑惑。不过他见到吕纯面色如常,也是相信后者应该还有其它对策,便没有出声打扰。 感受到了远处这人体内的能量变化,狼千寻说不怕那是假的,但他毕竟也是在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过来的,只是稍稍紧张片刻便恢复过来。 他观察得十分仔细,发现眼前这人体内的能量虽然的确在提升不假,但与之前相比却缓慢了许多,看样子就好像是在忌惮着什么。 而且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他头顶的天空之上虽然还有阴云未散,却没有半点雷霆降临的样子。 狼千寻越听越觉得眼前这人口中念叨的东西有些不靠谱,总觉得好像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药方,也是眉头一皱疑声道:“长脸后生!如果本尊没有听错,你该不会是在胡言乱语吧?” 吕纯闻言瞬间面色一白,支支吾吾道:“老匹夫你懂什么?厉害的功法都是如此施术的,若是不信…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你这长脸后生果然是在拖延时间!”狼千寻发觉了吕纯的面色不对,顿时恍然大悟:“你难道以为本尊看不出来这余孽是在为你拖延时间吸引雷霆?好你个阴险的长脸后生!受死吧!” 头顶雷霆的神威狼千寻当然不想再承受第二次,也是十分果断地动起手来,直接幻化出了一道红雾拳影,带着一片烧灼气息向着吕纯身前砸了过去!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二零章 转化拳影生正炁 引来天劫显神威 中了狼千寻的一道红雾巨掌后,林子岱直接被焚掉了一条手臂。而此时击向吕纯的红雾拳影将近一人之高,故一旦被其击中,吕纯只能是化作一地残渣。 林子岱虽然想要起身阻挡,但时间上却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道拳影砸向吕纯身前。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眼前的吕纯非但没有半点慌张,反而可以说是平静的出奇。 十丈…六丈…两丈…仅仅就在眨眼瞬间,这道拳影便来到了吕纯面前,狼千寻仿佛已经看到了吕纯的死状,已经提前松了口气。 “就是现在!”感受到一种极为精纯的阴气能量向着自己袭来,吕纯暗道一声成败在此一举,然后全神贯注起来。 吕纯发现此处的弱水能量已经不足以支撑自己转化,而星火又会对自己造成损伤,情急之下他忽然记起了之前那道红雾巨掌! 之前在红雾巨掌袭来时,他曾经感受到心口传来了一丝悸动,而这种感觉与自己误打误撞转化出正炁时尤其相仿,若是自己能吸引到狼千寻的攻击,或许可以利用这种能量转化出附和林子岱要求的正炁来。 所以他才当着狼千寻的面转化起正炁能量,为得就是让后者用同样的招式打断自己! 只是一开始吕纯心中也是没底,他觉得这狼千寻生性多疑,应该不会如此轻易上当,但是事已至此他又没有别的方法,只能咬牙赌上一把。却没想到狼千寻已经被天劫神雷吓破了胆,二话不说直接发起了进攻,才让他的想法付诸实现! 吕纯并不清楚这正炁针如何才能起到作用,但是他知道正炁针只要接触到极阴能量,完全不用自己动手,就可以转化出正炁能量来。 此时的他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见到这一道拳影到了眼前,他也只是加快了燃炁术的运转,希望能以自己作为载体转化出足够的正炁引来天劫神雷! 可就在这道拳影即将击中自己的刹那,想象中的痛苦却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胸口处一阵冷热交替的酥麻之感,接着吕纯便感觉整个身子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吕纯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到身前这道红雾拳影竟然开始支离破碎,然后被一道无形的龙卷扯入了自己的胸口当中,瞬间消失不见。 “什么情况?你这长脸后生到底做了什么?”狼千寻见到自己势在必得的一击竟然诡异地消失不见,也是感受到了有些不安。 吕纯哪里能想到会有如此状况发生,心中的震惊同样不比眼前这人少,只是他可不想在狼千寻面前露怯,只能勉强咧嘴一笑,咂舌道:“老匹夫!你这招数味道也不怎么样嘛…呕…” 可他一句嘲讽还没等出口,便突然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然后心中便有一个想法划过,他记得之前那石龟是从口中散发着浓郁的正炁,难道自己也要同那石龟一样,从口出吐出正炁来? 他正在想着,口中便是哇啦一声吐出了不少污水来,直到唇齿之间有些发酸才终于停歇。 此时的吕纯并不知晓其中原因,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什么异常。但实际上却是因为刚刚他沉浸在弱水中时一不小心呛了一肚子的水,如今极阴能量入体转化正炁将这些弱水逼了出来。 “呵呵…你们这两个后生还真是个顶个的能死撑…”狼千寻见到吕纯目光涣散形容狼狈,自然发觉了吕纯是在装腔作势,可他话未说完,却忽然听到了一阵古怪的呲呲声从身前这人身上传了出来,才刚刚轻松的面色再次变得沉重。 “好浓郁的正炁能量…你这长脸后生到底是何方神圣?”感受到眼前这人身上气势的急剧变化,狼千寻终于冒出了一层冷汗,当初他在与林清泫对峙时,也没有感受到过如此威力。 此时吕纯的面色已经由刚刚的发白已经憋成了通红,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他生怕自己稍一卸力,正炁就会将自己轰成碎屑。 “可恶!你这长脸后生!快快停下!”这下反而轮到狼千寻着急了,只是他还未等动手便觉得眼前一花,只见无数条银龙竟然如同瀑布一般直落九天,狠狠地砸向了星火领域头上。 “咔…咔嚓…” 这次的雷霆来得十分凶猛,让狼千寻有些猝不及防,仅仅只是眨眼时间星火领域上便出现了无数细微的裂痕。 狼千寻又想先解决掉眼前的麻烦,又想先维持住星火领域,只恨自己分身乏术。但他稍作斟酌之后,还是觉得要保住星火领域要紧,也是急忙再次消耗起精血来。 之前维持星火领域虽然艰难,但狼千寻凭着自身实力倒也坚持了下来。可这次他再用精血支撑星火领域时,竟然感到一阵阵的力不从心,开始心惊肉跳起来。 眼看着头顶的银色越来越浓,星火领域之上的裂隙也越来越多。狼千寻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便听到四周一片片炸裂声接连响起。星火领域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彻底烟消云散了。 “不…噗!”这星火领域是狼千寻用精血维持,突然的炸裂也让他打击不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星火领域散去,里面的几人终于再次暴露在了天空之下,虽然头顶的天劫神雷依然无法停息,但是少去那种阴火笼罩的感觉,倒是让人感觉格外清爽。 “吕兄!你可以停下了!”林子岱的声音及时响起,才让吕纯从震惊当中恢复过来,急忙收敛了燃炁术。但即便如此,头顶的天劫神雷仍然在向着他所在的地方汇聚,俨然是使用禁术带来的天罚。 “呆子林,你快带着老贾离开,这道天劫神雷好像是冲着我来的!”吕纯自然察觉到了此处状况,急忙提醒道。 可就在此时,在他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道歇斯底里的笑声:“想走?哈哈哈…你们将本尊害得如此狼狈,今日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言罢,只见狼千寻浑身红光大盛,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竟然开始皴裂流血,只是他本人却好像浑然不觉一般,依旧疯狂地提升着自己的实力,表情也是无比狰狞。 “死!都得死!快来与本尊同去!” “坏了!呆子林,怎么办?这老匹夫好像失心疯犯了!”吕纯能感受到这狼千寻已经使出了搏命的架势,也是直冒冷汗。 “放心吧吕兄,你先掩护好贾兄,这边交给我了!”林子岱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对着吕纯劝慰道。 “哈哈哈…大言不惭!大言不惭!你这余孽已经没有了半点正炁,少在那里装腔作势!”狼千寻狞笑道,满脸都写满了不屑。 “呆子林,你是认真的?”虽然狼千寻的话有些刺耳,但也确是事实,吕纯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放心吧吕兄,我何尝有骗过你?”林子岱只是笑笑,“吕兄尽管放心,等我解决了这边的状况就去与你会合。” “那好…你要是敢骗我,可莫怪我对你不客气!”吕纯见到林子岱态度坚决,也只能准备转身离去,可他没走出几步,却是忽然站住了身子:“呆子林,如今我体内有了正炁,怎么说也算得上是半个炁医门人了,这次回到玉壶宗我就勉为其难与你结为兄弟吧…” “荣幸之至…”林子岱只是摇头苦笑。 “哈哈哈…既然要结为兄弟何必要那么麻烦?本尊这就大发善心成全你们,送你们投胎转世去做兄弟吧!”言罢,只见狼千寻的身上忽然分出了数道虚影,一时间竟然难以辨别起孰真孰假来。 “乌云!带着吕兄离开!”林子岱没想到狼千寻还有此处招数,心中也是咯噔一声,心想若是现在被他们包围,等到自己使出对策来,恐怕所有人都要插翅难飞! 眼看着那些虚影就要向着吕纯包围而来,只见那乌云化为一道黑光扑了过来。只是此时的乌云比起之前多了几分不同,它的身后分出了五条尾巴,脸部中央也生出了一只角来。 它一来到吕纯身前便是一声吼叫,只闻得此声有如金石铿锵,又似九天雷霆,将吕纯的耳朵震得嗡嗡作响,头脑也是“昏聩”起来。 而这一片靠过来的虚影同样受到了不小的震慑,一时间竟然再也不敢靠近半分。 “本尊猜得不错!果然是它!没想到传说中的神兽竟然会在此处出现!”狼千寻见到了乌云的本来面目稍有动容,然后再次恢复如常:“不过一切都已经晚了,就算是谁也无法阻止本尊的意志!” 眼看着吕纯已经在那神兽的拉扯下奔向了远处,狼千寻眯了眯眼睛,眼中凶色更浓:“星火分身,听我号令!给我追,别让他们跑…” “星火门门主狼千寻,看来我要再多提醒你一句,现在你的对手…是我!” 可狼千寻话音未落,便被一道独臂身影挡在了面前。虽然此时的林子岱无论从什么地方看都是人畜无害,狼千寻心中却再次生出了那种不妙的感觉。 但这种不妙只是一闪而过,狼千寻咬了咬牙,冷笑道:“哈哈哈…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炁医门余孽!既然你要求死,本尊就先来满足了你!”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二一章 十月暖风产和睦 誓用此生守一人 狼千寻虽然嗜杀暴戾,但却无法否认他的悟性极强。相传他的师父不少,但是每当他学尽了自己师父的全部本领,便会将其残忍杀害。 渐渐地,狼千寻集百家之长,自创出了一种领域功法。只要在对敌时展开此种领域,他便会处于不败之地! 此时的狼千寻与同龄人相比已经是佼佼之辈,但他总觉得此种功法存在着某种欠缺,所以一直郁郁寡欢。 后来,又有传闻说他经常以杀人作乐,也是自此开始恶名远扬,仇家也是越来越多。每个白天黑夜,他身后的面孔不知要更换几轮,身上也数不清添了多少伤痕。 也许是因为长期处在压力之下的原因,狼千寻终于发现了领域功法的致命欠缺所在何处。 此种领域功法虽然能够困住对手,又能提升自己的实力,但是它本身却无法对人造成任何伤害,所以只要其中的人支撑够久,让人里应外合起来,就会将自己陷入到疲于应对的局面中。 这日,狼千寻刚从藏身之处现出身来,便被头顶落下来的一个麻袋罩住。接着便有一群人突然出现,将麻袋捆得结结实实,然后刀枪棍棒齐齐招呼上来。 这种状况大概持续了半个时辰,这群人见到麻袋中已经没有了动静,便将狼千寻连人带着麻袋扔入了山崖之下毁尸灭迹。 要说这狼千寻就是命不该绝,他从山崖落下时恰好刮过崖边的几棵枯树减缓了下落速度,然后又被撕开了麻袋甩到了湖中沿着下游一处隐蔽的水路飘去… 在下游处,有着一户农家,这农家外面正有父女二人在湖边练功,若是说有稀奇之处,就是这父女二人的发色皆是赤红。 女儿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上游有异物飘来。她再定睛一看,发现这异物竟然是一个浑身是伤的人影,也是急忙让父亲帮忙将他打捞起来带回了家中。 狼千寻不知所以,他只记得自己被人用麻袋套住打晕,醒来时就到了这个地方。他刚刚醒来没有多久,正在打量着此处状况,却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靠近,也是急忙闭上眼睛假寐起来,但手上却已经摸向了腰间的短刀。 来人正是救回狼千寻的女子,她见到来人虽然并无性命之虞却是浑身滚烫,一直没有清醒的迹象,也是依旧像往日那样准备探手试探一下男子额头温度。可她才刚探出手去却见眼前的男子竟然闪身坐起身来,直接掐住了自己的手腕。 狼千寻本来以为来人是要杀害自己,这才准备先行下手胁迫,可当他抬头一看却见到一对明眸正闪烁着皓月光辉,也是微微愣住,他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只觉得满腔香风,心神荡漾。 这女子从来没接触过生人,只是因为救人心切才抛弃了顾忌,此处突然被人捉住手腕也是身子一僵,尖叫一声之后反手就是一巴掌落在了狼千寻脸上。 狼千寻本来就重伤未愈,再加上这女子手劲颇大,感觉脑袋一热便再次昏死过去…等到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的面前多出了一位中年男子的身影。 也许是因为他被那女子拍得头脑昏沉,一时还没有清醒过来,竟然直接展开领域发起了进攻。眼前这人轻咦一声,然后便从指尖现出了一抹火光向外扩散,直接将他的领域破坏掉了。 狼千寻没想到眼前这红发中年人竟然如此强悍,也是平生第一次产生了恐惧之感,不过眼前这人却没有继续伤害自己的意思,而是向着自己招了招手转身离开了这件屋子。 狼千寻一阵忐忑,但也只能拍拍身子跟了上去,等到他终于追上了中年人的步伐,看到了眼前的情景,却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在他面前不远处的河边,正有着一道倩影。这道倩影看上去好像在练习着某种功法,随着拳掌击出,空气当中竟会迸射出阵阵火花。 狼千寻看清了女子相貌,忽然感觉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这才反应过来之前的遭遇并非梦境,而自己应该是被眼前这二人所救。 想到自己先是对女子无礼,后来又对这男子大打出手,狼千寻也是有些尴尬,急忙躬身行礼对他连声道歉。 而他的这番动静也吸引到了女子注意,后者也停下了功法联系,一脸惊喜地赶了过来… 随着时间流逝,狼千寻身上的伤势也渐渐痊愈起来,而与此同时,他与这对父女的关系也熟络了不少。 以前的狼千寻经常要逃避仇家追杀,精神一直要保持着紧绷,如今终于得到了短暂的太平日子,他的面色也多出了几分柔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狼千寻与女子二人渐生情愫,最后终于成就了美事一桩。 以前他们的关系虽然亲密,但终究留着异种血脉,如今他们终于成了一家人,有些话也就不必遮掩隐藏。 据女子讲,他们父女二人是火神祝融后代的一脉分支,负责在此守护着一种叫做“星火”的阴火。而这阴火是火神祝融炼制神火时析出的一丝杂质,虽然它同样是火焰,能量却是极阴,所以一直被封印在此处,让他们一脉代代在此守护,希望这丝极阴能量能被时光缓缓消磨。 听到此处狼千寻既震惊又好奇,问道既然女子说他们是一脉分支,为何此处仅有他们父女二人? 女子闻言潸然泪下,说他们族人本来不少,只是因为多年以前阴火能量突然爆发,族人为了不让阴火扩散出去,只能舍命将其封印起来。而当时还在襁褓中的她因为患了黄疸,被父亲带到了外面治病,才幸免于难。 狼千寻闻言也是心潮起伏,既然他已经厌倦了在外面的逃命日子,便对女子发誓要留在此处,用一生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一日春光二人暖,酝酿十月合家欢。 随着一声啼哭响起,这火神祝融濒临灭绝的一脉分支终于再添新丁!为了庆祝这得来不易的美好时光,狼千寻便以赟字为名,为孩儿取名为“狼赟”。 而就在这段时间里,狼千寻也在老丈人的教导下开始学习了驭火之法,只是此种法则与他以往学习的理论相悖,进展倒是不想之前那么顺利。 这日狼千寻正从后山修炼归来,忽然听到一阵嘈杂之声从家中响起。他急忙靠到近前躲在树后向前打量,发现有一张面孔格外眼熟,这人正是曾经追杀过自己的那些人中的一员。 狼千寻见到这些人正在举着一张画像对这父女二人说着什么,而这父女二人对视一眼之后却是连连摇头。这些人又是追问了几句,见到什么也问不出来,便带着大部队转身离去了。 直到这些人离去,狼千寻才现出身来,询问二人到底是什么状况。可那老丈人却没有直接回答狼千寻的话语,而是让女儿带着孩子先去河边玩耍,然后头一次问起了狼千寻的身世来历。 对于自己的身世,狼千寻一直讳莫如深,但是眼前二人对待自己不错,狼千寻也只能咬了咬牙将自己的过往道了出来。 他说自己出生时五行极差,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幼时没少为家中带来祸患。后来一日家人假意带他出去野游,趁着他熟睡之时将他抛弃在了山野之中。 当时的狼千寻年岁不大,自然很难在山野当中存活,好在一匹丧子的母狼途经此处发现了他,竟然母性大发,将其带回了狼窝照顾起来。 因为那时的狼千寻还小,并不记得自己原来的称呼,便索性以狼字作为了自己的姓氏。只是因为他身子虚弱体态娇小,竟然会受到其他野兽的惦记,一日母狼为了保护自己,与另外一只野兽搏斗在了一起,然后双双毙命在了自己眼前,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从这日起,他便发誓自己要成长为“千寻”之躯,让任何人都无法欺负自己,于是才化名为“狼千寻”四处拜师学艺,渐渐闯出了一番名声。 只是他自小与野兽相处,早已习惯了独来独往,十分不喜欢酒肉交流,也成为了被人说闲话的对象。 而随着他天煞孤星命格的显现,曾经教导过他的师父们皆会以稀奇古怪的原因死去。狼千寻作为唯一与这些人有交集的对象,自然承受了这种怀疑,才引发了这种误会。 狼千寻自己身上的事情古怪离奇,从来没有指望过任何人相信。但老丈人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冤冤相报永无止境,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留在此处,又何必沉浸于过往恩仇? 然后又赠给了他一句话:“钟鼎山林都是梦,人间宠辱休惊。只消闲处过平生。” 狼千寻深谙此言,告辞老丈人之后便去往了河边寻找夫人,却没有注意到有一双眼睛正在隐蔽之处盯着自己… 狼千寻来到河边,本来如释重负的面上瞬间笼满阴霾,只见此时的河边正倒着一道浑身血污的身影,而这人正是自己的夫人! 他只感觉耳边嗡嗡作响,急忙靠到近前,呼唤起夫人的名字。 女子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是她口中已被血污填满,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微微伸直手指指向了湖面。 狼千寻向着湖面看去,只见一个竹娄正顺着水流缓缓飘向了远方,而其中正是自己的孩子狼赟。 目光温柔,却再也无法触碰,女子眼中的爱意随着汩汩血液一同消散,化作了浓浓的不舍在风中干涸…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二二章 伤痛堆叠抹心性 焚我仇怨星火门 伤痛,狼千寻已经承受过太多伤痛,却只有过一次如此痛彻心扉。只是那时的他年纪还小,还不清楚伤痛为何物,如今被两种伤痛折叠,狼千寻的心态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怀抱中的温度正在缓缓消散,虽然狼千寻不想让其浪费一分,但是为了不让夫人失望,他也只能强打精神,准备跳入湖中去追上那个竹娄。 可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到耳边凶风四起,几道身影竟然将自己包围了起来,而为首的赫然是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位“故人”。 而在这位“故人”手中,正握着一柄三尺短剑,只是短剑上的血污已经遮蔽了原本的寒光。 狼千寻此时已是怒极,但老丈人的那句话却是让他短暂地清醒过来。斯人已逝,伤痛已然无法挽回,他强行压抑住了仇恨,只想抓紧时间挣脱出去将漂流而下的竹娄解救回来。 可是来人又岂能让他如愿,只见他冷笑一声向着远处招了招手,便见才刚刚分别不久的老丈人竟然被人扔到了他的身前。 只是此时的老丈人已经四肢尽断,舌头眼睛也被人挖了出来,只剩下一只耳朵藕断丝连,摇摇欲坠。 看着眼前的父女二人的惨状,狼千寻的耳畔忽然响起了哗啦一声碎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头碎裂开来。 这故人走上前来半蹲下身子,又一脚踩在老丈人的手上,然后将短剑横在了身下之人的脖颈上,以此人性命要挟狼千讲出那极阴之火“星火”的下落,然后又从怀中将刚刚的那张画像取了出来。 狼千寻抬头一看,只见自己以为的画像其实只是一张地图。而且从眼前这人的话语中,狼千寻也终于明白,原来这些人来到此处的目的是父女二人,遇到他仅仅是一个意外,所以老丈人之前的话语仅仅是在试探自己罢了。 虽然女子曾经告诉过狼千寻有关阴火之事,却唯独没有告知其位置细节。而狼千寻自知是天煞孤星,也担心会惹麻烦上身,自然没有主动寻过。 如今唯二得知阴火下落的两人一个已经香消玉殒,另外一个也被挖了舌头,狼千寻只当是自己天煞孤星再次害人,只能失魂落魄地实话实说。 这位故人熟悉狼千寻的性格,知道他不善人际交往,也不会说谎,便一脸阴沉地转头质问是谁自作主张,将这老家伙舌头挖去? 而就在此时,狼千寻只见到老丈人向着自己的方向摇了摇头,然后一挺身子直接用脖颈迎上了面前的短刃,瞬间血柱喷涌,将脚下土地染成了一片赤红。 那故人也没想到会发生如此状况,登时发出一阵不甘的怒吼。见到一人目光闪烁不敢正眼看向自己,他毫不犹豫地将短剑射了过去,钉在了这人眉心,让后者瞬间暴毙而亡。 见到夫人与老丈人双双死在眼前这人手里,狼千寻只想将这冤冤相报当场了断,哪里还顾得了其他,直接施展出领域之力就要动手。 只可惜眼前这人知晓他的弱点,自然有所对策,他还未等出手便彻底败下阵来。这人简单地处理了一下眼前的几具尸体,然后同样折断了狼千寻的四肢将他带回不远处的房屋当中。 夫人与老丈人双双殒命的事情对狼千寻的打击不小,他魂不守舍地蜷缩在房中地上,就好像是一条死狗一般。 这位“故人”开始还在心存侥幸,希望能从狼千寻口中逼问出一些有关阴火的事情。可无论他如何威逼利诱,狼千寻都没有给出半点回应,他也只能将其留在此处自生自灭,然后带人按照地图上的指示前往了山中寻找那所谓的阴火。 这天夜里,一脸呆滞的狼千寻忽然感觉到面前出现了一道身影,他面无表情地抬眼一看,然后就要急忙挣扎起来,原来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自己的老丈人! 狼千寻激动非常,急忙向着身前的老丈人打招呼,只是这老丈人就好像没有看到他一般,只是在屋中缓缓踱步,然后口中也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他这才发觉,此时的老丈人身形虚幻,已经并非常人,这才再次回想起了白天的痛心一幕,也是涕泗横流。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守候‘星火’本就多难多舛,从第一天起我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好在这星火终于快要消亡,后辈们也可以过回正常人的生活了…” 听清了老丈人的话,狼千寻心中悲伤之余皆是自责,他总觉得是自己的天煞孤星命格造成了此种祸端。 正当他下定决心准备自我了断时,却忽然见到老丈人的身影化为了一道红光没入了自己的额头当中。然后他便觉得身体上的伤势逐渐愈合起来,虽然他的四肢断裂仍然无法恢复如初,但却也能勉强挣扎起来。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上状况,这才发现自己的脑子里竟然多出了一种驭火之法,这是他之前从来没有领悟过的。 恍然间,他忽然记得老丈人在拍打自己肩膀时,眼角余光曾经瞥到过一抹光泽。如此看来老丈人应该是在那时将此种驭火之法传授给了自己! 老丈人早就知道自己会有劫难降临,果断地舍弃了驭火之法,才导致在遇到不测时没有了本事傍身… 狼千寻越想,怒火越是难平,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循着这些人的脚步追了上去。他在这山林当中混迹许久,对于各种地势极为熟悉,希望能寻到机会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可是这次他才刚刚进入山中,心中竟生出了一丝悸动,将他不由自主地吸引过去。走着走着,一片漆黑的深潭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个地方对狼千寻来说不算陌生,只是因为此处就算三伏天造访都让人遍体生寒十分不适,所以他才经常绕路而行。但这次他却觉得这深潭当中有着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也是咬了咬牙直接跳了进去。 狼千寻身上本就有伤,险些被这寒凉刺骨的潭水冷晕过去,他被这潭水呛得不行,急忙升到水面稳定了一下情况,这才继续吸饱空气沉了下去。 虽然这深潭看似漆黑无比,但潭底却生长着一种发光的藻类,使得潭底散发着一种蓝幽幽的光芒。 就在狼千寻有些喘不过气准备浮上水面换气的时候,他忽然见到身侧不远处有一道漆黑的洞口,也是皱了皱眉游了过去。 眼前的洞口稍稍向下倾斜,一眼看去倒是看不清其中全貌。狼千寻将脑袋插入其中,只见在幽幽蓝光的照射下,有一道阶梯正在向上通行。 他发愣的时间太久,想再赶到湖面已然有些来不及,只能钻入了眼前洞口沿着阶梯方向向上游去。好在这条阶梯不算太长,没过多久他就浮出了水面,这才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气来。 等到他状态平静下来,打量起了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平地之上,而出现在自己眼前不远的,是一道一人多高的古朴石门。 狼千寻来到石门前,还没打量几眼,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机括声响,这道石门竟然无缘无故地升了起来! 失去了蓝光照射,眼前的空间已经稍显昏暗,但石门当中那一道诡谲的艳红光点,却好似一轮黄昏的日头,将整个空间镀上了一片血红。 他走上前去,发现散发着艳红光芒的光点竟然是一道火焰!虽然这道火焰仅仅是点点星芒,光芒却是旺盛无比,更为反常的是,这道火焰竟然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寒芒。 虽然如此,狼千寻还是鬼使神差地靠近了过去,因为他能感觉得到召唤吸引着自己的正是这样东西… 因为狼千寻那位“故人”带来的人数不少,狼千寻跳水的声音自然也吸引到了几人注意,等到他们靠到近前的时候,恰巧那狼千寻已经消失在了水潭之中。 那“故人”被通知了此事便风风火火赶了过来,可当他见到自己左等右等也不见狼千寻上来,也是觉得事有蹊跷便准备带人下去一探究竟。 可就在他们准备下水的刹那,深潭之上竟然咕嘟嘟地冒起了一阵气泡,然后便有一道人影破空而起,落在了他们面前,此人正是狼千寻! 只是此时的狼千寻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他的气势冷冽无比,身材也瘦削了几圈,但是一头黑发却是变得通红,显眼无比。 这故人见到此种状况也是一脸凝重,完全不明白为何这狼千寻已经被自己断了四肢,此刻还会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 他派出身后跟班前去试探,要他们将狼千寻带到自己面前,却没想到那二人还未等触碰到狼千寻的身子便双双化为了焦炭,再也没有了半点气息。 异状突生让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就要作鸟兽散,可他们刚要向后退去,就见到此处四周已被一片火焰包裹起来,顿时一阵惨叫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群人死伤大半之时,周围的火焰竟突然凭空消失不见了,可他们还哪里顾得上打量眼前状况,直接各奔东西逃命去也。 此时的狼千寻也是强弩之末,两眼一黑栽倒在了地上…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二三章 星火连绵燎原势 焚尽血躯灰复燃 过去的狼千寻已经不复存在,如今的狼千寻以杀去杀,使得星火门恶名远扬,一时间“风光”无二。 而在这些年里,他也将曾经追杀过自己的那些人尽数斩杀,就连他们的家中老小都没放过,从来没有过半点留情,但唯独那领头的“故人”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让他一直心存不甘。 后来他听说有一样叫五行鼎的神器能让人起死回生,便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要将它得到。只可惜极阴之火已经与自己融为一体,只有得到极阳能量将其中和他才能发挥出五行鼎的能力。 为了得到正炁根源,他已经付出了整个星火门作为代价,所以事到如今,这正炁根源他无论如何都要得到手中! 失去了星火领域的加持,头顶的雷霆再次开始震慑人心,在自己所有的星火分身上镀上了一层银光。但比起头顶的雷霆,狼千寻竟生出一种错觉,就是眼前这人比起雷霆更加危险,哪怕此时的林子岱已经没有了半点正炁存在。 此时的正炁根源已经触手可及,狼千寻实在是再也不想错过,所以哪怕眼前这人看似没有威胁,狼千寻也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只见他口中暗念法诀,就要将所有星火分身集合起来,将眼前这人斩杀。 可就在自己即将动手之时,林子岱口中突然吐出的四个字眼却让他一阵毛骨悚然。 “雷光针术!” 这四个字缓缓念出之后,天上竟突然降下了几道牛毫般的雷霆!它们直接劈在了几道星火分身之上,瞬间就将它们扯成了碎片。 “林清泫的雷光针术!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狼千寻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当年林清泫用的正是这雷光针术险些将自己的实力封印。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数十年之久,但他却始终难以忘怀,当然不会认错。 当年炁医门消失时,林子岱不过才几岁年纪,就算他再天赋异禀也不可能领悟此种针术。只是这种不可能之事却已经发生在了狼千寻眼前,所以后者在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匪夷所思。 “狼千寻!若不是因为你苦苦相逼,炁医门怎会消失在天劫神雷当中?若不是因为你,我的义父蓝衫客又怎么遭人偷袭重伤?今天我就与你将这过往仇怨全部结清!”林子岱积蓄了多年的怒火终于再也压抑不住,低声嘶吼道。 “哈哈哈…炁医门之事明明是那林清泫一人造成,与本尊有何干系?要怪就怪他不识抬举!”狼千寻闻言眯起眼睛冷笑道,“至于那蓝衫客,只能怪他不知天高地厚,明知自不量力还要来自讨苦吃!” 言罢,他又阴仄仄地看向了林子岱:“就算你这炁医门余孽能使出雷光针术又能如何?如今你已没有半点正炁存在,就算不用本尊出手,你也会在自己引来的雷霆中烟消云散,尸骨无存!” “是吗?”听完此言,林子岱的面上竟然多出了一丝笑意,“不知你可听到过家父与你说过这样一句话。” “什么话?” “雷光针术的施展并不需要正炁支撑…”林子岱哈哈一笑,直接双手齐动,掐起了指诀,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这…”狼千寻闻言,心中的那丝不安迅速膨胀扩张起来。随着眼前口中这人念动,天上的道道银龙竟然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化为了千万道银丝垂落下来。 “去死吧!”眼前的状况与当年相比如出一辙,狼千寻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耽搁,哪里还顾得上节省体内精血?若是自己此刻再有顾忌,只怕是后悔都要来不及。 “星星之火,其势燎原,焚我血躯,死灰复燃!” 随着狼千寻一声怒吼结束,只见原本已经随着星火领域消散的星火竟然再次呼啦啦地燃烧起来,向着四周扩散出去。而后这些星火之上又生出了道道红影,它们向着狼千寻身上聚拢而去,短短瞬间就将其包裹成了一个数丈余高的红甲巨人。 而就在这红甲巨人刚刚成型的刹那,天上的道道银丝也终于落下。它们就像是一张大网,几乎将这红甲巨人包裹起来,一时间红白光线交相辉映,炫目万分。 “哈哈哈…你终究不是林清泫,就算使出了雷光针术又能如何?休想伤到我半点!” 虽然这道道牵丝雷霆看似威力不小,围绕在红甲之上的声音也是让人牙齿发酸,却始终无法对红甲造成半点伤害,更别提其中的那道人影了。 可是林子岱却始终面如平湖,眼看着天上的银丝就要消耗殆尽,他终于喃喃低语一声:“就是现在…” 狼千寻闻言眼角一抽,却没有发现身上有任何异样,也是捏起了拳头:“炁医门的余孽,少在那里装神弄鬼,等到本尊消耗掉了这些雷霆,就是你们的死期!” 可他话未说完,却忽然见到身侧一处裂缝中的弱水水面好似沸腾了一般,涌出了无数气泡来。接着便有一道面中生角的黑影从水中一跃而出,然后冲向了自己。 狼千寻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这黑影的五条尾巴扫在了身上,也是一个踉跄跌出去了几步! 他没有想到这传说中的神兽竟然能抵挡住他的星火灼烧,也是心中大骇!可他还未来得及对这家伙动手,却见这黑影竟然低吼一声,然后一个猛子扎进了弱水之中,从裂缝里消失了踪影。 自从被乌云扯走,吕纯就一直惊魂未定,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乌云身上发生如此变化,也是震惊无比。 只是这乌云才将自己带出星火范围,竟然又转身折返了回去,吕纯还未等出言询问,却见这乌云已经消失在了地面之上。 看到了眼前雷光与星火交织的震天慑地威能,吕纯只感觉自己犹如沧海一粟,渺小至极。之前他总以为自己学会了土诀已经是超凡脱俗之辈,如今看来,这土诀倒更像是小孩子的把戏。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大抵如此。 正在吕纯因为自己不能派上用场急得抓耳挠腮之时,却忽然见到一道黑影从身旁裂隙当中跳了出来。他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乌云?你刚刚干嘛去了?” 可此时的乌云却忽然气势一颓,软趴趴地栽倒在了吕纯的面前,然后面上的独角与身后的尾巴再也消失不见,变回了它原来的模样。 吕纯本想上前察看乌云的状况,可才一落手便觉得后者浑身烫得好似火炭一般。但好在乌云仍有呼吸存在,又发出了阵阵鼾声,看来应是性命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可恶!”狼千寻没有想到这神兽竟然会现身偷袭,也是有些心惊。但好在这厮应该是无法在星火领域当中支撑太久,才让自己没有狼狈太多,也是只能暗骂一声,暂时将这份怒火记下。 “给我…破!”感受到束缚自身的银丝渐弱,狼千寻终于恢复了对红甲巨人的控制,直接将火甲化为了一片火云,向着林子岱遮罩而去,势要将林子岱困杀在此! 可就在这道火云距离林子岱的头顶仅有三尺距离时,它却好像被一道透明的墙壁隔绝在了原地,竟再也无法下降半分。 “天上的雷霆明明已经消散,这…这是怎么回事?”狼千寻浑身一阵汗毛倒竖,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感浮现出来。 “天罚神雷,随我号令,以我罪孽,化为牢笼!” 随着林子岱口诀念起,只见本来细若游丝的雷霆竟然开始横向伸展开来,直接将二人所在的区域包裹成了一道空心柱子。然后本来阴云密布的天空当中忽然出现了一道光点,两道光点,然后是无数道光点,只见无数道雷霆竟然如同瀑布一般向着柱子当中灌了进来。 “疯子!疯子!”狼千寻终于发觉了林子岱的意图,只可惜为时已晚。 原来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攻击自己,而是在银光遮挡视线的时间里暗暗在脚下留下了封印法阵。因为这家伙没有正炁存在,无法吸引到雷霆攻击,所以才想借着星火的极阴能量引来天上的雷光倒灌此处将封印所需要的能量补足! 狼千寻再想离开此处已是无济于事,他才刚来得及将星火化为红甲保护己身,便被包裹在了一片银光当中… “呆子林!小心头顶…啊!我的眼睛!”吕纯才刚刚发出提醒,便见到一道银光将天地连接起来,他只感觉双目当中一片白芒闪耀,然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当吕纯的双眼恢复正常时,他能听到的只有耳畔的一阵耳鸣。就好像被刚刚那道光芒“闪瞎”的是他的耳朵… 眼前的雷光早已消散,随着消失不见的还有其中的两道身影,吕纯就算眼睛瞪得再大,也无法从空气当中捕捉到那熟悉的笑容。 “吕纯兄弟,吕纯兄弟…”一阵空灵的声音由远及近,渐渐清晰起来,然后便有了脚步,有了风声,有了一道人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吕纯兄弟,你有见到先生吗?吕纯兄弟,你还好吧?”贾猎户之前受了不小的伤,刚刚醒来时见到身边一片狼藉也是强忍痛楚爬了起来,这才按照猎隼的指示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只是他见到此时的吕纯目光呆滞,好像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也是担心不小,急忙关切道。 吕纯闻言终于回过神来,喃喃道:“呆子林…再也见不到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二四章 天罚神雷如针落 洗涤尘世孤心寒 自从被带离玉壶宗,这一路上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吕纯也已经习惯了每次转折。 可眼前的这场意外就好像是在他这一波三折的路途画上了一个句号,无论他如何期待,都再也见不到任何反转发生。 阴云散去,头顶再次豁然开朗起来,天光照在地面之上,驱不散地上的灰烬,更别提笼罩在人心头上的阴霾。 虽然吕纯一直没有开口,但那翚公子却也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七七八八,贾猎户大概了解到了事情经过,表情也是一阵失落,与吕纯一样沉默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吕纯忽然叹了口气,只见他拍了拍衣服,然后又将双手放在了胸口平躺了下来。 贾猎户被吕纯这番举动搞得有些摸不到头脑,也是出声问道:“吕纯兄弟,你这是要干什么?” 吕纯连嘴唇也懒得抬,只是淡淡开口道:“还能干什么,等死。” “啊?”贾猎户颇感意外,完全想不到吕纯会说出此种话来。 “老贾,实在抱歉将你牵扯进来…不过我见那翚公子的伤势已经恢复不少,想必带你一人离去应是足够,所以你还是趁着现在安全赶紧离开吧!” “吕纯兄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能帮上你们俺可是荣幸的很!如果不是你们,我这辈子都无法大仇得报!只是可惜了先生…”说道此处,贾猎户再也说不下去。 “不过吕纯兄弟你放心,等我治好了翚公子的伤,用不了多久就能让它来接你回去!” “唉…贾猎户你不知道,没有呆子林就没有我吕纯的今天!如今我的依仗不再,就算回到玉壶宗也没有了半点希望!你不用劝我,就让我下去陪着呆子林吧,以免他黄泉路上孤单…”吕纯躺得笔直,唉声叹气道。 “可是吕纯兄弟,先生牺牲自己与那假老爷子同归于尽,为得不就是让咱们得到生的希望,你这样做岂不是辜负了先生的一番好意?” “这…”吕纯闻言皱了皱眉,顿时语塞,但还是惨声道:“罢了罢了,反正我去意已决,老贾你不必劝我…对了!待会儿你离开的时候别忘了把那黑猪带上,也好让我见到呆子林时能有个交代!” 贾猎户见吕纯态度坚决也是十分无奈,他知道吕纯所以这么说实际上是因为猎隼身上伤势未愈,携带一人已是勉强。若是想凭着猎隼将他们带离此处,只怕在半路就要体力不支坠入弱水当中,所以他才将生的希望留给了自己。 最后那一道雷霆通天彻地,几乎要凝聚了所有神威,而此种威力又是大地所不能承受,只见他们四周的裂缝竟然在以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张,地下弱水也形成了一道道小喷泉在向着地面上涌出,看这架势用不了多久此处就会被弱水淹没。 见到吕纯如此重情重义,贾猎户也再次生出了年轻时的豪迈来:“呸!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既然吕纯兄弟都可以为了情意而死,俺贾安又怎忍独活?” 贾猎户啐了一声将翚公子呼唤了过来,命令它将昏迷的乌云离开此处,之后便可恢复自由身。 翚公子是被贾猎户所救,明白了贾猎户的意思后便发出了阵阵沙哑的抗拒叫声,说什么也不肯离去。 但是贾猎户心意已决,他连接呵斥了翚公子几遍,才让后者极不情愿地凑到了乌云身边,然后帮它将乌云背到了身上。 可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时,却听见翚公子口中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叫声,贾猎户眼光一亮向着地上看去,只见刚刚乌云躺倒之处竟然有着一样十分眼熟的东西。 “吕纯兄弟!咱们有救了!咱们有救了!”贾猎户激动得面色一阵潮红,他将那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向着吕纯奔了过来。 “我说老贾,你还是不要折腾了!既然生存已是渺茫,不如让我忘了痛苦,在梦中离去…”吕纯话未说完,就感觉到浑身汗毛倒竖,他刚一睁眼,便见到晴空之上竟然落下了一道雷霆,轰隆一声落在了自己耳边。 “哎哟!”吕纯虽然想死,却不代表他愿意被雷劈,吓得一个骨碌站了起来,顿觉心惊肉跳。不过好在这道雷霆之后再也没有了后续,这才让他松了口气。 “我说老贾,你不赶紧离开,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吕纯也发现了身下的水位正在高涨,急忙催促起来。 “吕纯兄弟!我是想说咱们有救了!你看这是什么?”贾猎户也被刚刚那道贴着身子落下的雷霆吓得不轻,不过此时他也没有太多时间惊慌,急忙将手中的东西递了出去。 “这…净火壶?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样东西吕纯再熟悉不过了,急忙将其接了过来。 “在那乌云身下…”贾猎户指了指刚刚那个位置说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黑猪会突然转身离去,原来是为了取得这样东西…”吕纯恍然大悟道,然后又是一声叹息:“虽然有了净火壶,只可惜我不知道该如何用正炁将其填充,若是呆子林还在该有多好…” “正炁填充?什么意思?” 因为贾猎户对正炁这种虚无缥缈之物没有任何概念,所以一提到正炁的事情,贾猎户便选择性地闭上了耳朵,自然不知道这净火壶中正炁泄露的事情。 他以为得到了净火壶就可以离开此处,却没想到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的意思是说这净火壶是通过燃烧正炁来指明出路…它就好像是缺少了灯油的油灯,虽然咱们有了这油灯在手,但是这油灯里没有灯油,却也无法燃烧起来。”觉得说得太过复杂贾猎户应该不会理解,吕纯便随便举了个例子。 “油灯没有灯油…”贾猎户挠了挠头,然后忽然神色一凛道:“可是那正炁根源不是已经在吕纯兄弟你的身上了吗?既然你之前可以用正炁来施展功法,为何不尝试一下用正炁将这净火壶填充?” “不对!”吕纯闻言面色一沉,向后退出了几步。 “吕纯兄弟,你说哪里不对?”贾猎户眨了眨眼,看向了一边。 吕纯冷冷地看向了贾猎户,沉声道:“刚刚我在使出功法之时,你明明还在昏迷当中,为何会知道得如此清楚?你到底是谁?” 贾猎户闻言一愣,然后急忙摆手:“吕纯兄弟不要误会,这些事情都是翚公子告诉俺的!” 言罢,他向着翚公子招了招手,后者哇哇乱叫了几声,然后也是连连点头。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看!”贾猎户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扯了扯自己的脸颊,证明自己的确不是假扮的。 那老匹夫在自己眼前消失的事情,吕纯绝对没有看错,他仔细想了一想,也觉得是自己有些太过紧张。 “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我试试看!”吕纯点了点头,仔细感应起体内的正炁针来。 之前因为星火领域的关系,吕纯利用正炁针转化正炁受到了不少限制。如今他与天地沟通起来,再次运转正炁针时,体内竟然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之感。 一开始吕纯还担心自己仍会向之前那样无法承受此种压力,只敢酝酿出涓涓细流灌输净火壶。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他发现自己的身子竟然比之前结实了不少,这才彻底放开了手脚,终于让净火壶达到了充盈。 之前林子岱用正炁引燃净火壶的方法,吕纯可是看得清晰,他尝试了数次之后倒也渐渐摸清了门道,倒也没费太大力气,终于让这朵八瓣莲花再生莲心。 “不错!不错!不愧是…咳咳,不愧是吕纯兄弟!”贾猎户闻言微微颔首,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满意神色。 随着净火壶上黑光亮起,他们脚下的弱水水面也开始凝结起来,吕纯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眼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神色,然后才招呼起贾猎户来:“老贾,走了!” 贾猎户正在原地愣神,听到了吕纯的招呼才算缓过神来,他转头看向了吕纯,只见后者已经将净火壶握在了手中走了出去,也是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一边追着,贾猎户口中还忍不住嘀咕道:“这净火壶没有了灯油竟然还能引燃,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然后他说着说着忽然咧了咧嘴,“俺这脸上为何好似被人掐过一般,好生疼痛…” 只是现在情况紧急,他也没有心情思考太多,招呼上了背着乌云的猎隼,便跟在吕纯的身后消失在了弱水上渐浓的白雾中。 等到几人离去,地面上忽然出现了一道满头华发的人影。此人的气宇依旧轩昂,只是那赤裸上身单着一条亵裤的装扮,仍然让他风度尽失。 “这长脸小子倒是当真警觉,若不是吾反应快了一些,还真险些被他识破掉了!”这人捏了捏下巴,颇为赞赏地向着吕纯离去的方向点了点头。 “按理来说这正炁针应是十分排斥外人,可这小子为何没有半点异状?真是怪哉…”虽然此处再无第二道人影存在,但此人自顾自地交流却也言语正欢。 “刚刚教导吾儿雷光针术,本来只是让那家伙知难而退,却没想到会引发如此后果…只可惜吾不能出手帮助,不然岂能让吾儿白白受伤…” “没想到吾儿竟能使出天劫牢笼,接下来的日子怕是又要不好过咯…” “轰隆…”伴随一道雷光划过,这絮絮叨叨的人影再次消失不见,就好像他是乘雷而来,驭雷而去,只留下了天地间的一片光华。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二五章 心生疑惑向西去 识破鬼胎闯门来 玉壶宗,西峰上,一道白衣倩影正在疾步前行。 “雪雯长老来了!快!快躲起来!”几名在山门口值守的弟子见到来人也是互相通风报信,匆匆忙忙地向着小路躲去。 其中一名弟子一边跑着一边转头向后张望,见到身后没有人影追来也是长吁一声。可他才刚刚转过身来,却惊得三魂游天外七魄散九霄。路上,那道熟悉的白衣人影正在自己面前不远处冷冷地看着自己。 “啊!长…长老…长老饶命啊!”因为此时天气正凉,这弟子身上的衣物自然裹得不少。可即便如此,此时他的两列牙齿却在不停地打架,声音也有些微微颤抖,扑通一声跪倒了下来。 雪雯长老蹙了蹙眉:“你那么怕我作甚?起来说话,我有事要问你。” 这名弟子瑟瑟发抖地站起身来,耷拉着脑袋连声道:“长老息怒…长老息怒…” 雪雯长老扫视了一眼四周,这才看向了这名弟子:“我且问你,你们吕纯长老去哪里了?” 这名弟子闻言一愣,他本以为雪雯长老是因为前些日子的事情前来教训他们,这才如此胆战心惊。却没想到她会问出此种话来,也是松了口气:“回长老,弟子已经有多日没有见到吕纯长老了…” 听闻此言,雪雯长老却也没有回应自己,只是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沉默中,让他心中不安更浓。最后他实在支撑不住,只能仗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打破了这种寂静:“长老?您可还有其他事情,晚辈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已经知道了!”施雪雯的思绪被这人打断实在有些烦恼,也是秀眉微蹙,然后低喝一声摆了摆手:“你且去吧!” “多谢长老!晚辈告辞!”这名弟子如获大赦,但他也不敢经过眼前这人身旁,只能跳入了旁边的林子里远远地绕了过去。 雪雯长老无奈摇头,继续迈开步子向着西峰深处行去。 因为那日刺伤吕纯时,施雪雯正在气头,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处。可是在路上他越想越觉得吕纯的伤势不像假装,若是后者当真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自己定然难逃其咎。 可是当她返回那处的时候,却只看见地上留下的一片血迹,而那吕纯早就没了踪影。她觉得应是吕纯伤势没有大碍,这才终于安心离去。 只是在这之后一连几日,她都没有见到吕纯的身影。尤其经历了那件事情之后,连云浪长老也开始了深居浅出,行事风格也十分反常,让她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随着时间流逝,她心中的好奇也是愈来愈浓烈,但是她见到从云浪这边实在问不出什么名堂,便想着要寻找吕纯,看看是不是这厮搞了什么鬼。 可她没想到自己来到西峰,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好不容易拦住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弟子,却又没有得到半点有用的消息。 “呵呵…玩消失?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我,定是你又在憋什么坏主意。”施雪雯冷笑一声,然后大步流星地向着吕纯的住处赶去。 西峰某处,几名弟子正躲在角落打牌消遣,忽然见到大路上一道人影风风火火赶了过来。 “师兄!师兄!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 这几人听到这声嚷嚷面色一阵紧张,急忙将手中的牌扔到一个布包里面,然后又卷起布包塞到了石桌下面,可谓是动作娴熟一气呵成,看来这种事情他们以前没少演练。 他们才刚一起身,便见到了一名形容狼狈的弟子从小路方向冲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回事?吕纯长老他回来了?”其中一名弟子向着远方看了看,却也没有见到有其他来人,低声问道。 “啊…不是…”这弟子撑着膝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摇头晃脑道。 “那你瞎嚷嚷个屁!”问话的弟子眉头一竖,转头看向了在一边幸灾乐祸的弟子,然后恍然大悟,似笑非笑道:“哦…该不会是你们这两个混账东西知道我这把牌是天胡,商量好了来坑我的吧?” “呸!你少在那里冤枉好人,你看我像是输不起的人吗?”另外那名弟子闻言也是梗起了脖子,一脸不忿。 “你若是输得起,倒是把欠我的账给结了啊!” “你看我像是结不起账的人吗?” 二人说着说着,就要动起手来,让前来报信的这名弟子一脸无奈。不过此种事情时有发生,他也已经见怪不怪,平稳了气息后急忙说道:“各位师兄请听我把话说完,虽然吕纯长老没有回来,但是雪雯长老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这二人前一个扯着后一个的头发,后一个拉着前一个的耳朵,听闻此言之后俱是身子一颤,急忙收回手来:“雪雯长老?她来干什么?” “听她的意思好像是来找吕纯长老的…”来人急忙回道。 “那你没和她说长老不在吗?” “我当然说了啊!可我看她的架势好像是见不到吕纯师兄誓不罢休,几位师兄…雪雯长老就快到了,咱们还是想想办法吧!” “想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天胡的,你有没有什么妙计…”其中一名弟子急得直挠头,捅了捅旁边那人。 “吕纯长老曾经叮嘱过,在他离开的时间里不要让任何人接近他的房间,但如果雪雯长老执意要进入,咱们就算是想拦也拦不住啊…”另外那名弟子也是面色难看,然后他忽然眼睛一亮:“不如我们这样…” 他灵机一动,贴着几个弟子耳边低语起来… “西峰上那么多好去处他不待,偏偏要窝在这个地方,若是没鬼那就怪了!”因为施雪雯对西峰道路不熟,中途竟然走错了路线,但好在这些道路首尾相连,倒是又让她绕了回来。 她才刚刚来到吕纯住处,便见到门口几名弟子正在捶胸顿足,唉声叹气,也是心中生疑走上前来:“你们几个怎么回事?” 门口那名弟子听到声音,急忙收敛失落正色起来,行礼道:“弟子拜见长老,不知长老前来所为何事?” 施雪雯心想自己反正已经来到了门口,倒也没有急着说明来意,而是疑惑道:“你们几个这是怎么回事?” 为首那名“天胡”弟子叹了口气,眼圈忽然一红:“回雪雯长老,吕纯长老他自从前些日子受了重伤,状况一直不好,但是他又不想让人担心,便让我们不要透露他的真实状况…长老折腾了几日,直到刚刚才用药睡下,我们不敢靠近打扰,只能在此默默伤悲…” 施雪雯闻言皱了皱眉,心想难道真是自己误会了吕纯,怪不得那弟子并不知道吕纯如今状况,原来这些日子吕纯一直在房中养伤。 “既然情况如此危险…你们为何不来南峰寻我?”施雪雯颇感自责,也是一阵后怕。 “呃…吕纯长老特地叮嘱过我们不要将此事告诉给南峰长老,以免让她分心耽误了对弟子的训练…”这“天胡”弟子脑筋飞转,倒是也想出了一个完美对策。 “是这样吗…”施雪雯闻言目光纠结地看了一眼吕纯住处,本来向前的脚步也停在了原地,“既然如此,我也实在不好打扰,若是吕纯长老有什么需要,你们就来南峰找我吧…” 听说吕纯才刚刚睡去,施雪雯也不想耽误他的休息,反正自己心中的疑惑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说清,就要转身离去。 几名弟子互相使了个眼色,皆是松了口气。 这天胡弟子得意地向着自己竖了竖大拇指,然后就双手抱拳向着施雪雯的背影作揖道:“恭送长老,长老慢走…” 可就在他刚刚甩起两道袖子时,却只见两个细长条的白色方块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两道清脆的响声,让在场的几名西峰弟子面色精彩起来… 施雪雯同样听到了这两道声音,她才刚一转身就见到身后这人正在慌慌张张地拾取着地上的两个白色物体。虽然施雪雯并未接触过赌博,对于眼前的这两样东西却并不陌生,它们赫然是两张象牙白玉牌九! 见到这两张牌九的刹那,施雪雯心中顿时恼怒起来,心想一定是这吕纯收到了弟子通风报信,才商量好使出此种伎俩驱逐自己。不然吕纯若是重伤未愈,只怕这些弟子也不敢有心情在此玩耍。 “呵呵…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我倒是想要看看你们神神秘秘地在搞什么鬼?”施雪雯面笼寒霜,就要向着房中走去。 那名弟子知道事情已经暴露,但事已至此他却只能硬着头皮拦了上来,挡在了施雪雯身前:“长老!吕纯长老他现在刚刚睡下,实在不好打扰,不如等他醒来之后,我再去南峰将您请来如何?” 但此时的施雪雯已经无心再与眼前这人扯皮,只是冷声喝道:“让开!” 感受到眼前这人身上寒气泛起,已经将冬日的气氛变得更加浓郁,但这名弟子却没有让开半步。因为他谨记着吕纯长老的吩咐:不能让任何人接近他的房屋! “你让不让开?”施雪雯已经将单手放在了腰间长剑之上,空气之中也开始凝结出了片片雪花。 “长老,实在抱歉…还请您先行离去…不要打扰吕纯长老的休息…”这名弟子已经感觉到肌肤开始皴裂起来,但还是不敢松口半分,而剩下的几名弟子见状也咬紧牙关,一齐挡在了门前。 “呵呵!那你们就不要怪我了!”施雪雯闻言冷笑一声,就要硬闯。 可就在此时,院中的房门忽然被人打开,只见一道暖风从中汹涌而来,将包裹着几名弟子的寒风化解掉了。 随着,又有一道幽幽的声音缓缓传来… “唉…雪雯长老有心看我也是一件好事,你们几个先退下吧…”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二六章 心有惭愧不自在 院中温暖花正开 “啊嚏!啊嚏!你喝完没有,快点让我也暖暖身子!” “急什么?不是还没轮到你呢吗!” “行行行,你往那边挤挤,给我腾个地方!” 火堆旁,几名玉壶宗弟子正在瑟瑟发抖,观其相貌竟是之前守在吕纯门前那几人。他们刚刚受到施雪雯身上的寒气包裹,俱是被冻得脸色发青,此时正七嘴八舌地在闲聊着什么。 “这雪雯长老的实力还真是恐怖,仅仅是气息外放就让咱们无法承担…” “是啊!早就听闻雪雯长老对于水诀的领悟极深,如今才算是切身体会得到。” “还好吕纯长老来得及时,不然怕是我都要冻成冰棍了…” “说起来咱们吕纯长老精通的不是土诀吗?为何刚刚我会感觉有一阵暖风席卷而来?难道说咱们吕纯长老精通的是土火双属性功法,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隐藏实力?” “应该不会吧,能精通双属性功法的都可谓是天之骄子,岂能甘心委身在如此地方?而且咱们吕纯长老的脾气你也不是不清楚,若是他能精通双属性功法的话…”虽然这“天胡”弟子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周围的几名弟子皆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师兄,吕纯长老既然已经回来,你为什么不早说?害得我们白白担心!”前来报信的那名弟子饮完了杯中热茶,又重新将其斟满,站起身来递到了那“天胡”弟子身前。 “天胡”弟子咕嘟一口将滚烫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感觉身上的寒意褪去许多。他将手中茶杯递还给了这名弟子,然后耸了耸肩道:“不是我不早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长老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着,他又捅了捅身后床上的那人,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昨夜是如何值守的,怎么连长老回来都不通知我一声?该不会是偷懒了吧?” 床上那人打了个呵欠,嘴里嘟囔道:“偷懒?我什么时候偷过懒…你说什么长老…长老哪里回来了?我可不知道…”说着这人翻过身去,再次打起了呼噜来。 见到这人迷迷糊糊应该是再也问不出来什么,“天胡”弟子也不再打扰他,而是随手将茶杯递给了旁边那人,然后深吸口气道:“不管怎么说,咱们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因祸得福?怎么个因祸得福法?”旁边那人一脸不解。 “你想啊,若不是雪雯长老来得突然,咱们偷懒打牌一定会被吕纯长老逮到,到时候受罚定是难免!但是经过了刚刚的事情,吕纯长老一定看见了咱们的忠诚!所以就算他已经知道了咱们偷懒,也会放过咱们一马也说不定呢…”这“天胡”弟子掰着手指头数出一二三,分析得头头是道。 可是他一句道尽,却见眼前这几人仍旧阴沉着脸,也是觉得他们有些太过紧张,继续劝慰道:“你们几个还是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如果吕纯长老有意教训咱们,是绝不会那么早出手将咱们救下的…” 坐在“天胡”弟子对面那人却是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语,然后啪的一声将轮到自己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我在意的不是这件事情,从刚才我就想问…你袖子中的牌九是怎么回事?” “对啊!我也一直在意这件事,为何你身上会藏着牌九?” “没错!我也有些觉得奇怪!” 随着一声怀疑响起,其余三人皆是问出了自己的心中疑惑。这“天胡”弟子闻言面色一苦,暗道:原来他们刚刚并非是在担心受罚,而是一直在惦记着这件事情。 “咳咳…可能是因为刚刚情况紧张,我随手就将其收起来吧!等有空我就将这两张牌还回去…”他尴尬笑笑,露出了一口白牙。 “不对!”旁边那位弟子眯起了眼睛,捶着掌心惊呼道:“哦…我明白了,怪不得你小子最近总是天胡双天至尊!原来是偷偷做了手脚!” “对!一定是做了手脚!”旁边另外二人也是异口同声地附和道。 “虽说这出千是玩牌的大忌,但是看在咱们都是同门弟子的份上,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之前那弟子嘿嘿一笑,“所以咱们之前的账就两清了吧!” “这…”“天胡”弟子自知理亏,也是只能咬牙切齿地点了点头:“行!两清就两清!” “还有,刚刚我们这身衣服也被弄的一身潮气,待会儿就麻烦你了!” “…” “不过这件事情倒也不算急,还请你先去把饭菜烧了吧!” “算你们狠!我们走着瞧!师弟…过来帮我…”“天胡”弟子鼻子差点气歪,但自己毕竟被人抓住了把柄,也只能任其摆布。 “打住!这位师弟可是前来报信有功,这顿饭算是我请他的,只能让您受累了,辛苦辛苦!” “好!你们这几个混账东西!等我下次一定再不留手,让你们输个精光!”言罢,这“天胡”弟子便骂骂咧咧地去外面劈柴生火了,留下一群人在房间嗤嗤偷笑。 … 一群弟子走后,吕纯住处之前便只剩下了施雪雯孤身一人。只是此时她的面色有些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刚刚她所以出手,只是想将这群拦路的弟子驱散,自然没有使出几分力气。但即便如此,她的水诀寒气也是十分精纯,尤其是加上如今节气加持,更是不会被容易驱散。 但是吕纯房中刚刚散出的那道气息却让她产生了一种面对着九天艳阳的错觉,让她的心跳都忍不住加快了几分。 “吕纯,你又想搞什么鬼?”面对着远处黑洞洞的房门,施雪雯也有些摸不清此时状况,一时间进退两难,只能厉声喝道。 “我说雪老妖婆,这可是你上门来找我的麻烦,现在你反倒质问起我来,多少有些不合适吧?”吕纯的声音幽幽传来。 “你既然人在…为何要躲藏起来?”施雪雯也觉得自己咄咄逼人有些不妥,语气也是软了下来。 “雪老妖婆,你莫不是患了健忘症?我受了那么重的伤,自然是要在家里安心养伤了…你以为我是神仙不成,吹口仙气睡上一觉,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了?”吕纯冷笑道。 “呃…”听闻此言,施雪雯才记起当日自己震怒之下曾失手将一道剑气刺中了吕纯。如今冷静下来,她的心中也生出了一丝愧疚,“那你现在…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反正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让你们失望了…”吕纯自嘲道。 若是放在平时,施雪雯少不要又要发火,但这次毕竟是她理亏在先,倒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反驳,而是咬了咬牙踏入院子向着房屋当中走了进去。 虽然他们二人也算是多年同门,但因为吕纯给人的印象十分恶劣,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施雪雯对吕纯的了解也仅限于吕纯的姓名二字,除此之外的一切皆是一片空白。 她刚一走近院子,却是忍不出发出了一声惊咦,虽然此时正值冬日,吕纯的院中却是生机勃勃春意盎然,只见这院中两侧的泥土被开垦得十分整齐,其中栽满了各种叫不出名字来的药草。 施雪雯心想:怪不得之前每次与吕纯见面时都能闻到对方身上有一种稀奇古怪的味道,如今看来原来是这些药草的味道混杂! 但虽然说是味道混杂,这些药草的排列却是十分规矩,完全是按照寒热药性分隔开来,丝毫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自从她走入院子,便感觉到其中的温度要比外面高上许多,仔细一看才发觉原来是这院子当中被布置了一道法阵,也是有些惊讶不小。 她又仔细检查了一周,这才发觉眼前这道法阵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倒也不像是近期布置。她记得这西峰峰主最为擅长的就是火诀,所以便猜到此处的法阵一定是西峰峰主所设,而吕纯应该只是将其修补维持罢了。 “这吕纯平时土诀都不用心,又如何才能使出火诀来,看来是我多心了…”想到此处,施雪雯终于放下心来,一定是刚才吕纯将院中法阵气息夹带了出去,才会让自己产生了那种心悸错觉。 “吕纯…你这伤势到底要不要紧…”施雪雯松了口气,直接从敞开着的房门走了进去。虽然这间屋子空间不小,其中却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方记录,就连地面上也被草药堆满,几乎没有了落脚之地。 她勉强踩出了一条通道向着里屋走去,可刚一看清眼前的状况,却是眉头一皱,急忙跳到了近前,“吕纯,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此时房屋中的吕纯正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不禁形容狼狈,面色也如同一张白纸一般。 见到施雪雯就要走上前来,吕纯急忙出声道:“没事没事,你不用管我,我只是在床上躺得久了,来到地上凉快凉快…” 说着吕纯便撑起了胳膊拄在了脑后,摆出了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 施雪雯见到吕纯这副样子也是半信半疑地止住了脚步,然后抬头指了指头顶问道:“那这边又是什么情况?” 向着施雪雯的指向看去,只见吕纯的屋顶上竟然出现了一个丈许左右的窟窿,正在向着屋中灌入天光…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二七章 回归旧处惹误会 见色忘义喜温柔 也许是因为自身拥有了正炁的缘故,吕纯只感觉自己体内的状况再次恢复到了巅峰状态,就连之前身上的伤势也快速愈合起来。 只是因为正炁与气力两者的本源差异不小,让他短时间内难以完全驾驭,以至于灌入这净火壶中的正炁不够精纯,险些让八瓣莲花的莲心火焰熄灭。 好在他及时运转出了体内正炁与净火壶连接起来,才让这“奄奄一息”的火焰再次旺盛,让他与贾猎户死里逃生。但由于他太过紧张导致正炁消耗过大,所以才刚一离开弱水便彻底瘫软了下去。 之前林子岱的消失让自己受到打击不小,但那时他毕竟还给自己留了消息,才能让自己带着希望坚持了下去。但这次林子岱的消失与之前不同,他是在天劫神雷之下灰飞烟灭,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他再也无法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越想越恨,越想越是恼火,若不是那云浪在背后搞鬼,让自己气力耗尽陷入绝境,林子岱又何必为了他千辛万苦寻到正炁根源最后惹出一系列的麻烦牵连己身? 所以他便下定决心要回到玉壶宗,无论如何也要为了林子岱报仇雪恨! 听了吕纯的话,贾猎户也是五灵神暴躁,三昧火烧胸,提起篾刀就要与吕纯一同前往。但吕纯已经不想让贾猎户牵扯太多,自然说什么都不肯答应! 更何况那云浪比自己强上不知多少,如今他有心事在身,自然再也不能贸然行事!所以报仇之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他还要等待时机成熟才能暴露自己的心思! 但是贾猎户帮不上忙心中也是憋闷,便让吕纯再多等他一日,等到翚公子伤势转好一些,让它来带着吕纯飞回玉壶宗,也能节省不少时间! 吕纯想到自己体内正炁极不稳定,若是翻山越岭步行回去还不一定会遇到什么状况,更何况自己已经消失太久,时间也是不容耽搁,便点头应了下来。 他的本意是想将乌云留在贾猎户这里作伴,可他才刚抓稳了翚公子,就被乌云蹭蹭几步吊在了自己肩头,也只能一脸郁闷地与贾猎户告辞离开。 这翚公子不用翻山越岭,也不用绕路而行,化为一道离弦弓箭直直地飞向了玉壶宗。虽然这速度快了许多,时间也节省了不止半点,但这高处实在不胜寒,将吕纯冻得面色发白瑟瑟发抖几近昏厥。可身后的乌云缩在了吕纯背后衣衫里,却是一脸悠哉,呼呼睡得香甜,让吕纯满腹牢骚,却又不敢出声。 好在吕纯还算有些毅力,终于见到了玉壶宗就在眼前,也是让翚公子绕到西峰,准备直接回到自己的住处。可他正准备让翚公子找个隐蔽之处落下时,却在自己房前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心中便生出一种浓浓的寒意来,甚至将身上的寒凉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自己现在所住的这个地方虽然不算偏僻,却也鲜有人来。施雪雯的突然出现不禁让吕纯开始怀疑是否因为自己消失数日,让这西峰已经被剩余二人瓜分掉了。 因为翚公子飞得太高,地上这些人的交流实在听不清晰,只是飞得过低又要被施雪雯发现,略微思索片刻,吕纯便准备要翚公子带着自己降落在屋后。 谁知道吕纯才刚来到房屋上空,便觉得地上一阵寒气凝聚,紧接着鼻子一痒就要打起喷嚏。但是他现在不知道施雪雯在此有何缘由,实在不想现在就暴露行踪,也是急忙双手捂住口鼻,这才将喷嚏憋了回去。 只是他一时紧张下竟然忘了自己的处境,两手空空之下竟然直接从空中跌落了下去,又砸开房顶坠入屋中。 虽然此时的吕纯经过正炁洗礼,肉体强度已经今非昔比,但从如此高度落下,还是会有危险存在!不过也好在他平时习惯在屋顶晾晒一些药草,而它们恰好为吕纯分担了一些压力,倒也免得吕纯七窍喷出血来,只是感觉浑身酸痛无比,一时半会动弹不得。 至于那乌云,它早就在之前钻到了吕纯身前,更是连半点伤害都没有受到,只是懒懒地翻了个身便再次睡去了。 虽然自己这边的动静不小,但是外面几人正在互相应付眼前的麻烦,倒也无暇顾及此处状况。 吕纯知道这施雪雯不会对这几名弟子下狠手,但是他们几人性格倔强,若是死撑下去不免会受些轻伤,虽然这伤不至于威胁性命,却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过来。 尤其是这西峰是自己的地盘,他更不能容忍自己的弟子被外人欺负!因为此时的他还无法起身,只能拍出一掌震开房门,准备出声喝止住眼前的状况。 谁料自己体内的正炁并不稳定,这一道正炁破开房门之后竟然直接向着外面那些人席卷而去,但好在施雪雯并没有发现异常,才让吕纯稍微放松了不少。 见到施雪雯指着头上屋顶的破洞质问自己什么状况,吕纯只能咧了咧嘴:“我是嫌弃屋中光线太过暗淡,准备开个天窗亮堂亮堂…” “是吗?”施雪雯见到这草药瓦砾落了一地,将屋子弄的狼狈至极,哪里会相信吕纯的鬼话。但是她见到吕纯现在状况奇差,也觉得当日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道剑气实在有些过分,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便准备将吕纯搀扶起来。 吕纯见到施雪雯走向自己,一开始还有些紧张,生怕她是又听了云浪说些什么,要来趁自己病要自己命,连忙做出了防备。 后者见状叹息一声,缓缓说道:“吕纯师兄,当日雪雯一时心急险些酿成大错…这次前来是想得到师兄谅解,并未有加害之意。” “啊?”吕纯还是头一次见到施雪雯如此好说话,满腹的怨气也是烟消云散,嘿嘿傻笑起来:“雪老妖婆…咳咳,雪雯师妹说的这叫什么话?我吕纯可是心胸宽广之人,岂会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言罢,他也不再拒绝,任由一阵香风将自己环绕。 施雪雯也没想到吕纯会这么好说话,自然颇为意外,对后者的态度也开始有些改观。可就在她刚刚将吕纯搀扶起来之时,却忽然感觉到手臂上有一阵湿滑传来,胸口上也多出了一种异常的触感。 “我说雪雯师妹,这些天你…” 吕纯与施雪雯独处一室,心中还是有些尴尬,可就在他准备出言缓和气氛之时,却被后者一个耳光从凳子上掀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雪老妖婆!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吕纯被这一耳光扇得眼冒金星,脑子嗡嗡作响,顿时双眼冒火气急败坏道。 “臭流氓!去死!”此时的施雪雯一张俏脸因为羞恼涨得通红,只见她单手护住胸口,另一只手直接抽出了泛着寒光的长剑,就要向着吕纯身上刺来。 “可恶!你们要杀便杀,何必要找那么多的借口,还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侮辱我的名声?”吕纯刚刚“从天而降”本就快要散架,如今再次受到创伤,更是没有了半点挣扎力气,只能仰面朝天叫骂起来。 “你这流氓!我好心好意前来看你,你竟敢轻薄于我…我现在就杀了你…”施雪雯红晕之上再生寒霜,提着长剑就要刺向吕纯胸口,可她刚要动手就见眼前黑光一闪,只见一个黑乎乎的毛球从吕纯怀中跳了出来。 直到胸口一轻,吕纯才记起乌云还在自己身上,如今这乌云是林子岱唯一的寄托,他自然是不能容忍乌云受到半点伤害,也是厉声喝道:“雪老妖婆!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冲着我来!不要对它下手!” 可他话音未落,就见乌云直接弓起身子直接向着施雪雯飞扑过去! 他心中咯噔一声,知道事情已经再无挽回余地,也是一扭脖子不忍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可是几个呼吸过去,想象中的血腥之气始终没有传来,吕纯忍不住转头看了回来,却是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来。 只见此时的乌云那里还有之前对待自己时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分明就是一只温顺的猫咪。此时它正被施雪雯抱在怀中,一脸猪哥儿模样,看得吕纯面色铁青,顿时明白了什么。 “好你个吃里扒外、见色忘义的黑猪!”吕纯眉头一竖,对着乌云怒骂道。 若是放在平时,这乌云肯定要对着乌云一顿拳打脚踢。但是此时的乌云却学起了猫叫,喵喵两声过后就窝在了施雪雯的胸口,样貌十分委屈。 “吕纯!你凶什么凶!把小猫咪都给吓到了!”施雪雯捂住了乌云的耳朵,不悦地瞪了吕纯一眼,然后又笑眯眯地看向了乌云。 “不怕不怕,你一定饿坏了吧,我带你去找点东西吃…”说着施雪雯就要抱着乌云离开。 可是一人一“猫”还未走几步,就见施雪雯忽然停住了身子,转身看了过来:“那个…吕纯师兄…” 吕纯见状心想定是施雪雯知道刚刚她闹了误会要来认错,也是冷哼一声转过了头去,要给施雪雯一个下马威。 “吕纯师兄,它叫什么名字?” “啊?”吕纯没有想到施雪雯会问出这句话来,也是下意识地答道:“它叫乌云。” “乌云吗?还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乌云真乖,可不想有的人一样,没事就喜欢惹麻烦…”施雪雯点了点头,再也没有理睬吕纯,抱着乌云转身离去了。 吕纯见到乌云从施雪雯颈后探出头来向着自己捂嘴嘲笑,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能骂骂咧咧地垂下了脑袋…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二八章 草长莺飞生机散 人心难测藏深谋 冬雪消融,又是一年草长莺飞,玉壶宗也再次恢复了以往的生机,与去年此时没有什么不同。 林子岱的消失固然在吕纯心头留下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但是这伤疤带来的痛苦却随着时间逐渐麻木,只会偶尔拉扯一下吕纯松懈的神经。 也许是因为冬日结束的缘故,吕纯体内的正炁也在渐渐趋于稳定。虽然还会偶尔失控,却也不必担心因为自己的身体无法承担造成太大损伤。 这日,他安排好了弟子们自行活动,见到时间尚早,便沿着山路向着杂役弟子的住处行去。当初林子岱曾与西峰这些杂役弟子住在山下,还是吕纯让他们搬了上来。虽然林子岱已经不在,他也是想着借着这些旧面孔来缅怀故人。 “吕…吕纯长老…” 吕纯一边走着一边陷入了回忆,直到被身边一人喊住才回过神来。他定睛一看,只见站在自己身前这人正是自己之前来此见过的那位精瘦弟子。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此人,只见他穿着整整齐齐,背后也背上了一个包裹,正在面色尴尬地看着自己,也是缓缓点头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这精瘦弟子咬了咬嘴唇,喃喃道:“回师兄…我家中老父病重…我得回家去了,还请长老开恩…” 吕纯沉默片刻,然后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钱袋来:“孝敬父母是为人儿女应尽的本分…这钱你拿着好好换身衣服,别让人看了玉壶宗的笑话!” 精瘦弟子闻言身子一抖,面色瞬间变得煞白:“这…长老…这钱不能收…”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吕纯闻言皱了皱眉,直接将钱袋塞入了精瘦弟子的手中。 这精瘦弟子闻言眼圈一红,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对不起!吕纯长老…” 吕纯闻言一愣,但还是先把这人搀扶了起来:“笑话,你能有什么对不起我?” “对不起,吕纯长老!我私下里曾说过你不少坏话,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只有您才是表里如一,真心的对待我们…” “不就是一袋钱嘛,能有什么大不了的?看你说得好像是临别之言一样…”说道此处,吕纯忽然发现了什么,眉头一皱:“喂…我说你这家伙该不会不打算回来了吧?” 这名弟子闻言苦笑几声,然后叹息道:“吕纯长老,我其实舍不得离开玉壶宗,更舍不得离开西峰…以前我年轻气盛总以为自己早晚会出人头地,到头来才发现我留在此处只是在白白混日子罢了…” “听说最近东峰的云浪长老要对所有杂役弟子重新整合分配,我自知没有什么一技之长,不想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才想趁着家中有事决心离开…” “什么?整合杂役弟子?”吕纯虽然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情,但却总是感觉有些不对,毕竟当初云浪对那两名弟子痛下杀手之事自己可是亲眼所见,所以此事一定另有蹊跷。 “难道吕纯长老并不知道此事?”这精瘦弟子见到吕纯面上生疑,也是有些惊讶。他见到吕纯摇头否认,这才四下张望一眼,放低了声音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讲给了吕纯。 “原来如此,这云浪到底要干什么…”听明白了一切,吕纯的面色也是阴沉起来,“这件事情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回吕纯长老,因为我经常要去山下砍柴,与一位东峰杂役弟子有些交情,这件事是他偶然间偷听来的…” “好了,我知道了…”吕纯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这精瘦弟子严肃道:“记住,这件事情今后再也不可与任何人提起!你…走吧…” 这名弟子本来觉得以吕纯的性格一定会刁难自己,却没想到后者竟然告辞一句就转身离去也是有些意外,更是感觉手中的钱袋无比沉重:“长老…这钱…”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你若是觉得心存负担,就当做欠我一个人情吧,等到日后见到我时,可要记得对我好生招待!”既然此行一无所获,吕纯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了。 “长老的恩情,弟子定会牢记于心,永生不忘!”这精瘦弟子抹了抹泪,一阵哽咽声从远去的吕纯身后渐渐微弱了下去。 吕纯此行缅怀不成,又得到了另外一件扰人心神的事情,心中顿时笼上一层愁云。 他知道云浪这人虽然外表看上去光明磊落,实际上却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只可惜之前寻找正炁根源的情况十分紧张,林子岱还未来得及将所有结果告诉自己就消失在了天劫神雷当中。不然若是他能知晓云浪的恶行,也好早早做出防范,何必像个无头苍蝇一般? “凡人皆是迷离眼,只识皮相不观心。只恨那云浪生得一副小白脸的相貌,无论如何都会让人信服…不过这宗门比武之期将近,相信他应该不会在这节骨眼的时间里惹出什么乱子吧…” 正在吕纯思绪纷飞之时,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只见是刚刚那名精瘦弟子追了上来。 “吕纯长老…吕纯长老还请留步…” “不急,你慢慢说…”吕纯见到这人扛着大包小裹粗气连连,也是随意摆了摆手,示意后者不必着急。 这人将气息喘匀,这才继续开口:“吕纯长老…最近一直有件事情在困扰着我,我也是在刚刚突然记起,觉得还是在离开前将它告诉给您好一些…” 吕纯闻言眼角一颤,心想那云浪难道还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什么事?莫不是还与那云浪有关?” “不…不是…”精瘦弟子晃了晃脑袋,然后面色忽然惶恐起来:“说出来吕纯长老可能不会相信…但是我曾经撞见过鬼!” 吕纯闻言顿觉荒唐,可他正要发笑却是忽然回忆起了一件事情。当初自己来到玉壶宗毕竟是那男觋以老太公的性命威胁,可是时间过了这么久男觋一直没有动静,他以为是此事再也没有了希望。如今听闻这精瘦弟子说到见鬼…或许就与这男觋有关! “那你可知道这鬼有何来意?”吕纯蹙了蹙眉,沉声问道。 精瘦弟子本来以为吕纯闻言还要开口嘲笑自己,已经做好了解释的准备,却没想到对面这人闻言竟突然严肃起来,也是浑身一阵恶寒,冒起了冷汗… “这…这鬼是…是…是来找我的…他要我为你转达一样…一样消息…”精瘦弟子磕磕巴巴说道。 吕纯闻言眉头锁得更紧,暗道一声果然,然后继续问道:“他和你说了什么?” “他要我…要我告诉你…等你回来时…让你去…去他的房间一趟,他有东西留给你…” “嗯?”吕纯闻言这才发觉应是自己会错了意,一脸无语道:“嗨…我还以为能有什么事情,放心吧!世间哪里来的鬼神之说,不过是你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啊?”精瘦弟子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人的态度转换如此巨大,也是苦笑着挠了挠头:“长老说的是…后来我也去过林师兄的房中检查,也的确没有什么发现,看来应该是我产生了幻觉吧…”精瘦弟子自我安慰道。 “没错,这人想的多了就会做梦,一做梦就会与现实颠倒混淆…”吕纯闻言松了口气。 可他话说一半,却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不对,惊呼道:“等会儿?你说林师兄?哪位林师兄?” 精瘦弟子本来就战战兢兢,险些被吕纯这一嗓子吓破了胆:“啊!什么林师兄…” 吕纯一阵无语:“刚刚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精瘦弟子这才反应过来:“哦…是林师兄没错,我说的是林子岱林师兄…” … 送走了精瘦弟子,吕纯这才继续踏上原路,向着林子岱的住处走去。虽然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再次看到这间熟悉的房屋,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失神。 停顿片刻,他也好奇那精瘦弟子口中所说的消息到底是什么,便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根据那精瘦弟子所言,虽然他们与林子岱的住处仅有一墙之隔,但因为身为杂役弟子活计太多,所以鲜有往来,没有太多交集。尤其是那时林子岱与风评不好的吕纯关系不错,更是让他们对这神秘的林师兄产生了不少隔阂。 不过即便如此,林子岱对待他们倒也不错。见到他们日常行事难免受伤,便会不吝出手帮助,而每次都是药到病除。 只是自从那日见到林子岱焚毁书册之后,后者就再也没了踪影…而这件事情早在后来吕纯寻来时,他们便与吕纯详细交代过,倒也不必多言。 因为想到之前没少受到林子岱恩惠,精瘦弟子便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收拾一下林子岱的住处,希望有朝一日林子岱归来时能够不用操劳太多。 而就在不久前,一个冬日的夜里,他才刚刚收拾停当,就遇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二九章 未来深远早觉悟 留下文字道真情 那天,这精瘦弟子刚刚外出砍柴归来,就见到不少弟子行色匆匆向前赶去。打听之下才知道是东峰的云浪长老与他们的吕纯长老打了起来。 不过自从当年北峰发生祸乱之后,玉壶宗一直灾难重重,就连唯一剩下的,可以作为顶梁柱的南峰长老也在一次出行遇到事故殒命北峰。 因为最后一位长老离去突然,当时的云浪为了避免让玉壶宗人心涣散,便亲自担任起了东峰长老的重担,无论是大事小情都包揽了下来。 而当时实力能排的上号的除了云浪,剩下的便是施雪雯与吕纯。而他们也在云浪的建议下,担任起了长老职责,因为前者还算恪尽职守,南峰在她的带领下终于渐回正轨。而后者虽然相比前者松懈不少,弟子的平均实力却也十分离奇地没有掉队半分。 精瘦弟子知道吕纯与云浪关系不好,经常派人在暗中刁难东峰弟子,虽然南峰长老施雪雯没少因为此事教训他,但后者却是屡教不改,又变本加厉。 据他所知,云浪长老性格十分和善,除了之前一位叫做吴昊的弟子惹他动怒之外,倒是很少针对过吕纯。 所以精瘦弟子听说两位长老打了起来也并未在意,觉得云浪长老这次前来不过是简单抱怨几句也就算了。 可他才刚刚回到住处却见到远处天空当中红光四起,紧接着便是一阵地动山摇,这才后知后觉这次的事情并不寻常,也是急忙扔了柴禾向着后山那处赶去。 虽然他身在西峰,但是因为后山那处距离过远,等到他来到那处时,只见到了地上翻涌出来的泥土,与一片狰狞醒目的血迹。 他本来要找人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状况,但是听说这些人都被吕纯长老警告过不要乱讲,也是自讨没趣地向着住处返去… 因为冬日昼短夜长,等到他再次回来时已经日光暗淡,他只能趁着余晖还在时为林子岱收拾房屋。 可就在他简单擦拭结束准备翻身离去时,却见到一道衣衫褴褛的人影出现在了房间的角落里! 此间屋子没有多大,而且他从进到屋内就一直面对着房门,若是有外人进来他自然没可能察觉不到。只是这道人影却无声无息地立在那里,就好像是凭空出现一般,让他浑身汗毛倒竖,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 好在二人没有僵持多久,来人便开口打破了这阵沉默。他说要精瘦弟子等到吕纯归来时,告诉吕纯自己为他留下了一样东西…说完,这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 精瘦弟子哪里见过如此状况,受惊之下发烧数日才恢复过来。近些日子他越想越觉得这人眼熟,总觉得这人的相貌与当年消失的林子岱有几分相似,既然如今已经要决定离开,便将这一直无法释怀的事情讲给了吕纯。 吕纯从精瘦弟子的话语中了解到,林子岱出现在此处应是当日自己受伤昏厥之后,心中也是犯起了嘀咕。心想既然林子岱要为自己留下东西,为何不直截了当地告诉自己,偏要如此大费周折?难道是他早就算到自己已经无法归来? 眼前的这间院子原本就是林子岱在一人居住,只是自从林子岱“失踪”那日过后便空空如也。虽然此处有着精瘦弟子的悉心打理,还算井然有序,但少了那种所谓的“人气”,倒也显得空落落。 院中一眼望去实在没有什么能引起自己注意,吕纯也不觉得林子岱能将所谓的“留给自己的那样东西”如此正大光明的摆放院中,便径直推门来到了房屋当中。 而他一打开房门,扑面而来的便是浓浓的回忆之风。当中吕纯虽然勉强混入了玉壶宗中,却十分不得志,已经有自暴自弃的冲动,好在林子岱在这一桌一椅之前将炁医门的医术悉心教导,才让他重新振作起来,又有了如今的成就。 只是林子岱那日已经将所有的文字记录焚毁,再也没有半个文字留下,吕纯扫视了一周也发现任何稀奇之处,也是渐渐疑惑起来。 “呆子林你这家伙,总喜欢让人猜哑谜!谁知道你要留给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就算是给我一些提示也好啊…”吕纯几乎将屋子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尤其是在这期间他也尝试过放出正炁探查四周波动,结果依然没有半点收获,唯独徒增头疼。 既然现在一无所获,吕纯便索性躺倒在床上胡思乱想起来。心想自从那日乌云被施雪雯带走,就一直也没有回来过。虽然一开始吕纯对它还颇有微词,但到后来他也乐得无人打扰,安心恢复起伤势来。 “唉…也不知道那见色忘义的黑猪现在怎么样了…”吕纯喃喃低语着,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记得之前黑猪改变模样时,那老匹夫好像对它十分忌惮!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呆子林啊呆子林,你怎么什么事情都不和我交代清…啊嚏啊嚏啊嚏…” 说到后来,吕纯忽然觉得鼻子一痒,连打了三个喷嚏,顿时有些眼冒金星。 吕纯揉了揉鼻子,暗骂道:“一定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在背地里说我的坏话…咦?”他正在说着,却忽然见到头顶之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也是惊得一身冷汗,下意识地从床上跳了下来。 这种景象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天劫神雷降临时,天空上就是如此状况! 只是当他看清了头顶的具体状况,却是忍不住笑骂道:“呆子林这家伙不做画师还真是屈才,这一片雾气怎么画得如此逼真?” 以前吕纯来到此处皆是垂头在书卷中,哪里有心打量四周环境,如今算是第一次抬头看去,也是有些啧啧称奇。 只是他越看眉头越紧,最后竟探出一根手指在屋顶描绘起来。 虽然头顶横梁之上的雾气图看似影影绰绰,吕纯却从其中发现了几道极为明显的标注痕迹!他尝试着将这几道标注连接在了一起,这才发现头顶上画着的雾气图中竟隐藏着一道法阵! 他将法阵的全貌在脑子中勾勒起来,终于眼睛一亮,将目光落在了桌下的地面上! 吕纯记得林子岱曾经为自己演示过一种隔绝正炁法阵的布置方法,而烙印在记忆里的布置正与眼前的状况一模一样,所以吕纯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寻到这法阵的核心所在。 他急忙挪开桌子在周围的地面上敲击试探,果然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空旷声从某处地面中传了出来。 吕纯急忙撬开了石板,便见到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出现在了下面的空间中!他急忙擦拭掉盒子上的尘土,小心翼翼将其打开,然后便有一本纸页泛黄的书册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吕纯小心翼翼地将这本书册取了出来,然后深吸口气缓缓地将其翻开… “吕兄,当你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相信你已经得到了正炁根源,而林某也留在了禁地当中。不过吕兄不要为我担心,毕竟得到正炁根源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等我一旦将代价偿还清后,便会回到你的面前…” 看到此处吕纯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看来这林子岱在离开前就已经做好了觉悟。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突然出现的狼千寻会打乱了他的原本计划,让他迫不得已与狼千寻在天劫神雷当中灰飞烟灭… 吕纯虽然心中伤感,但毕竟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他也只能强忍着悲痛继续向下看去… “只是归期并非定数,时间可能长久,吕纯若是没有气力自保,只怕会引来杀身之祸,故林某在此处留在了蒙蔽法阵,吕纯可以依照如下方法,利用正炁根源来转化正炁化为己用…” 看到此处吕纯也是无奈笑笑,看来这人算不如天算,就算林子岱再过精明也完全没有料到自己已经有了正炁蕴藏身上。虽然此种转化方法已经没了必要,但是稳固正炁的方法倒是可以派上用场。 因为此种方法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少,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吕纯索性跳过了这几页向着后面看去。 不知林子岱是对这正炁根源的事情不放心还是对吕纯不放心,这一本书册的前大半部分都是有关正炁根源的注意事项。只是吕纯早在林子岱还在时,就已经用埋针术将正炁根源藏在了体内,书册中爆体而亡的警告他也已经亲生经历,只是草草翻看一遍便来到了下一话题。 而当他看到了开篇的乌云二字时也是来了精神,直接坐直了身子认真起来。 “知道吕兄对乌云的来历十分好奇,如今林某无法脱身,乌云只能劳烦吕兄照顾,所以我也只能将它的来历告诉你了…” 看到此处,吕纯不由得摇头苦笑。 “呆子林啊呆子林,这你可就又猜错了…乌云如今已经寻到了温柔乡,我可是清闲得很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三零章 人畜无害是凶兽 暗流汹涌藏姓名 吕纯前刻还在念叨着乌云的事情,紧接着林子岱的文字就做出了解释,也不知道这一人与一页纸张之间能否叫做心有灵犀? 不过此时的吕纯哪里还有此处不着边际的心思,他正满脸震惊地沉浸在手捧里的文字当中。 “当初林某诓骗吕兄说这乌云是从玉壶宗山下河中偶得,实在是出于无奈,事到如今便将它的来历身份如实道来…” “说起这乌云,还是林某幼时在路上偶然遇见!那时林某见到这小家伙奄奄一息,便与蓝衫客前辈将其照顾起来,总算是让它恢复了生机!只是因为我后来经常置身险境,只能将其放归了山林…没想到后来它竟然会寻到玉壶宗…” “蓝衫客前辈见多识广,曾经告诉过我它的来历。据前辈所言,它本是传说中的一种奇兽,它五尾一角,状如赤豹,音如击石,其名为狰!只是它不知何故发生变异,才生得了一身黑毛。” “我见其毛外表漆黑如墨,其中又有淡淡的暗红夹杂,就好像是云中黄昏一般,我便为其取名为乌云,希望它有朝一日能够拨云见日,恢复成本来模样…” 看到此处,吕纯不由得咧了咧嘴,心想这家伙好歹也算的上是只凶兽,为何好像个“色胚”一般? 自打他见到乌云起,印象中除了那次烤鱼之外,就没见到这家伙对自己有什么好脸色,两者每次只要一碰上就好似仇人一般。反观它与施雪雯虽然是第一次见面,这厮却对后者摇头尾巴晃,好像那家猫家犬见到了主人撒欢一般,好险将吕纯的鼻子气歪。 知道了乌云的身份,吕纯心中满是苦水,心想自己以后没事最好还是不要招惹这个家伙的好,毕竟现在林子岱已经不在身边,万一哪天这厮凶性大发失去控制可就糟糕透了。 他摇了摇头继续向后看去,却发现后面的几页皆是一片空白,不过这几页虽然看上去没有任何文字,吕纯却隐隐感受到其中有一种能量波动在吸引着自己。 既然这间房屋已经被布置了蒙蔽法阵,倒也不必担心正炁泄露。吕纯直接将体内正炁运转出来,灌输到了这几页空白之中,果然见到一行行金光字迹从纸面浮现出来! 简单扫视了一眼开篇的几行字后,吕纯发现林子岱的意思大概是说此时的吕纯应该已经能用正炁根源运转出正炁,有了自保的本事,可以放心地将自己私下的一些调查告诉给他。 看到此处,吕纯不由得暗暗得意,毕竟凭借自己现在的状况怎么说也可以算是抢先了林子岱一筹!但是得意之余他更是有些紧张,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比炁医门的秘术还要隐秘,要让林子岱用此种方式来隐藏? 可是当他将这几页上文字通读一遍之后,面色却是忽然变得难看起来… 原来林子岱早就知道自己来到玉壶宗的目的不纯,所以一开始才对自己刻意接近,但是后来他知道自己存在苦衷,又与那背后之人再也没有半点联系,这才对自己放下了防备。 后来一天,林子岱忽然察觉到玉壶宗中存在着一种极为反常的阴气能量,也是循着方向找了过去。然后就发现了一位黑衣老者正在与一位玉壶宗弟子交流着什么事情。 林子岱见到这位老者虽然有人的躯壳,浑身上下却布满了死气,所以其中必有古怪,也是隐藏气息靠到了近处准备偷听。可是当他来到近前的时候,却发现站在黑衣老者对面那人十分眼熟,这人正是与吕纯一同来到玉壶宗的云浪! 当初在炉鼎当中接受试炼时,林子岱曾从那被泽鬼附身的胖子口中得知云浪这个人有问题。只是那时仅凭单口之言实在没有说服力,他只能在心中对云浪多了几分提防,直到看到了眼前的状况,他才真正确认这云浪的确不像表面上这么正大光明。 因为林子岱摸不清来人身份来历,所以并没有现出身来自讨苦吃。后来他从二人交谈中得知来人自称男觋,而这男觋就是在背后以老太公身份胁迫吕纯的那个真凶! 他来到玉壶宗,只是简单地询问了几句云浪最近有何发现,然后又说自己的时间不多,希望云浪能抓紧一些。然后又在临离去之前扔给了云浪一个血红色的玉瓶,看样子其中装的应该是某种丹药… 近些年来,林子岱一直在暗中调查云浪,殊不知云浪也早就发现了自己。而自从云浪有了警惕,行事便无比小心,再也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无奈之下,林子岱只能在一次行动当中卖了个破绽,将计就计落入了对方的陷阱,被其控制起来。 后来,林子岱在云浪放松警惕的这段时间里调查起了他的过去,发现世上根本就没有云浪这个人的来历,所以这云浪应该只是他的化名… 这些用正炁留下来记载一开始还算连贯,但是越向后面的文字越是支离破碎,看样子应该是林子岱的调查到此就断了线索… “没想到呆子林那时的言语并非敷衍…”吕纯回想起林子岱曾对自己说过,一旦他暗中调查的事情有了眉目就会毫无保留地告诉自己,没想到竟然会是真的。 虽然后面的记载并不完全,但自己既然已经看到了此处,倒也不差这最后几行。他低头一看,只见最后一行赫然写着:“泱都城,春芽儿被人害死,大树下落不明…” “春芽儿…大树?为何这两个名字听起来如此耳熟?”吕纯总觉得这两个字眼儿好像在哪里听过,也是不由得暗暗念叨起来,只可惜一时又记不起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时间标注,发觉自己这个时间到的确是在泱都,也是捏着下巴回忆起来。 倒也不是说吕纯记忆非凡,能将自己何时去往何地记忆清晰,而是此次他去往泱都城时不知为何会被人暗中偷袭,所以这才让他印象深刻。 “既然呆子林能留下这一行字,就说明只要沿着这条线索追寻下去,或许就能知道呆子林的意图所在…”吕纯停止了正气运转,又将屋中的摆设恢复了原状。 若是放在以前,吕纯行事冲动鲁莽,从来没有考虑后果,因此才会落人口舌。事到如今,经过了林子岱的“百般锤炼”,他的性子也比之前稳重了许多,再也不会犯下之前的那些错误。 “如今我的体内正炁尚不稳定,若是去往泱都城再遇偷袭恐怕会无法抵抗。既然此处有遮蔽法阵能够隐瞒正炁,不如我借此机会将林子岱留下的‘用正炁伪装气力’的术法融会贯通,也好在日后能够有些自保之力!” 想到此处,吕纯便来到院中发出了一声唿哨,然后只见两道身影远远赶来,没多一会儿就来到了吕纯面前。而这二人之一让人十分眼熟,他正是之前那位“天胡”弟子。 二人先是对着吕纯恭敬行礼,然后才开口问道:“长老,您的伤势未愈不方便行动太远,我们这就送您回去服药…” “行了行了!我自己什么情况我自己知道…”吕纯不耐烦地打断了来人的话语:“我刚刚灵感突发略有领悟,想在此处停留一段时间…所以最近一段日子你们就在门外为我把守,千万不要让外人前来打扰。” “是…”二人虽然答应了下来,但皆是从对方目光中看出了一丝疑惑,心想这吕纯长老虽说不是养尊处优,却也十分挑剔,怎么会来到这个偏僻位置住下。 “此处长久无人居住,屋中必然积累了不少灰尘,不知长老可用我们提前收拾一下…”其中一名弟子小心翼翼问道。 吕纯闻言皱了皱眉,自言自语说道:“此处虽然是间空屋,却也经常有人打扫,只是我们漠不关心罢了…如果世人能多注意到无名之辈做的微不足道的小事,倒也不必让人在离去时手捧寒心…” “呃…弟子愚钝,不知长老的意思是…”这名弟子不明白吕纯长老为何会突然讲出这么一句高深莫测的话语,也是有些局促。 “守好你的大门…”吕纯没有回答,只是转身回到了屋中。 “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等到吕纯关上了房门,这两名弟子才敢窃窃私语起来。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另外一名弟子左右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此处无人居住,环境却异常整洁,的确是有些不对劲…” 之前开口的天胡弟子一脸无语,然后压低了声音道:“什么环境,我说的是吕纯长老!” “吕纯长老…”这名弟子刚一开口却被身边那人捂住了嘴巴,这才面色惊慌地压低了声音:“吕纯长老怎么了?难道是说长老已经无可救药…所以才来缅怀旧友故居?”说着这人眼圈竟然泛红起来。 “放屁!”天胡弟子闻言一脚踢在了他的身上,“闭上你那乌鸦嘴!我说的是气质!你有没有感觉到吕纯长老身上的气质发生了变化?” “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这弟子松了口气,恍然大悟道。 “你发现了吗?” “没有。” “…” 天胡弟子一阵无语,索性也再懒得搭理此人,抱臂守在了院前不再言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三一章 锋芒相碰磨心志 软萌突起恶伤人 玉壶宗,南峰上,一道白衣身影正在崖上舞动银蛇,啷啷作响。虽然眼下早就过了寒冬时节,但此处仍有寒风凛冽,夹杂着道道白练! 随着此人口中一声呼喝,只见面前那块三尺圆石被一道剑气削成了两截,咔嚓一声碎裂开来。然后又见这人将手中银蛇倒转,直接收入了腰间剑鞘,周围的凛冽寒风便骤然消散,响起了一阵咂舌之声。 “一柄软剑竟然会有如此威力…” “每次看见长老演练我都觉得心潮澎湃,可是自己模仿起来却又不是那么回事,真是惭愧…” “我若是能有长老十分之一实力就好了…” 这白衣人影平稳了气息,这才来到了众弟子面前,淡淡道:“最近经常听到有人私下议论,说水诀本身威力微乎其微,完全没有任何威慑力!可我刚刚施展出的那道剑气,就是单靠水诀凝聚而成!你们若是还有怀疑可以自行过去检验一番…” 这群弟子闻言一惊,互相推搡着来到了那处圆石前,只见到那圆石断面光滑无比,而且已经完全被水渍打湿。 “怎么可能?水诀怎么会凝聚成剑气?” “是啊…长老不会是在安慰我们吧?” 虽然事情就发生在他们眼前,但众弟子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互相猜疑起来。 “在怀疑中成长固然不假,但成长当中常伴怀疑只会让人心志不坚!”施雪雯扫视了一眼面前的这群弟子,厉声道:“尤其是在修炼法诀之时否认自我!” 一群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他们也想心志坚韧,但一想到自己与眼前这人差距太大,便再也没有半点信心。 仿佛看穿了眼前这群弟子的心思,施雪雯只是无奈叹息,然后向着身旁招了招手:“朱旭,吕白!你们两个过来为他们演示一下功法!” “是!长老!”施雪雯话音刚落,便见两名弟子从远处走了过来。前面这叫做朱旭的弟子身子壮硕一脸傲色,而身后这叫做吕白的弟子却是圆头圆脑,看上去十分普通。 朱旭在吕白对面刚一站定,便向着对面这人毫不客气地招了招手:“吕白师弟,你出手吧!” 吕白自知自己不是朱旭的对手,倒也没有过多谦让,直接抽出了腰间宝剑欺身上前,随着他与朱旭的距离越来越近,宝剑之上也开始覆满白霜。 “冰诀!竟然是冰诀!”旁边的一群弟子见到此处异状也是惊呼出声道。 与这群弟子的态度不同,对面的朱旭却是一脸淡淡笑意,就在吕白距离自己仅有半丈远时,他这才慢悠悠地抽出了腰间寒剑,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璀璨晶光! “又是冰诀!竟然又是冰诀!” “既然二位师兄使用的是同种术法,想分出胜负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吧?” “那倒未必,我见这位朱旭师兄的冰诀速度明显要比吕白师兄快上许多,我觉得胜负应该马上就要见分晓!” 一旁弟子的交谈声音不小,自然逃不过场中二人的耳朵,朱旭闻言嘴角一翘,手中晶光又是闪耀几分!而就在此时,二人手中的两道锋芒也终于交接在了一起,发出了一道清脆的碰撞声。 “旁观者清”这句话确有道理,只见那吕白在这道交锋之下没有坚持多久,便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已经显现败象。 朱旭见到吕白退去,倒也没有就此停手的意思,而是继续操着长剑向前逼去,势要一击分出胜负! 可就在他向前冲去之时,却见那吕白手中将长剑横向一扫,直接将那道白雾挡在了自己身前! 朱旭暗道一声:雕虫小技!就要将这边白雾搅散,可他刚将力道灌入长剑,便觉得脚下一滑,竟然身子一仰摔到在了地上,那一剑的气势也随之散去,只感觉眼冒金星。 “这…这是怎么回事?” “朱旭师兄运气不好,就差一寸距离他就赢了!真是可惜!” “我不这么认为,我倒觉得是吕白师兄故意在引诱朱旭师兄攻击自己…” 白雾散去,吕白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此时的他面色紧张无比,见到面前这人摔到在地也是长出了口气。 “哎哟…怎么回事…”朱旭摔得七荤八素,揉了揉屁股站起身来,只见在自己的身下竟然出现了一片薄冰。 不过此时的他不想在众师弟面前丢了面子,倒也没有心思考虑其他,而是继续向着吕白举起了长剑,就要分出胜负。 “朱旭,停手吧…” 可就在此时,施雪雯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耳边响起,朱旭只能不甘心地收起了长剑,恭敬地退到了一边。 “这场比试,吕白获胜。” “什么情况?不应该是朱旭师兄略胜一筹吗?”众弟子闻言窃窃私语起来。 而当事人自然也不会服气:“长老!刚刚明显是我运气不好,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次一定不会掉以轻心!” “如果这是生死交锋,你刚刚暴露破绽,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又如何掉以轻心?” “这…可是…”朱旭虽然还想辩解,但是施雪雯的话语却让他出了一头冷汗,实在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在比拼当中,实力固然重要。但在实力之上的,是我们的头脑!战场上风云变幻,诸多因素往往不可确定,只要能够把握全局,才能彻底掌控这场战斗!” “刚刚的交锋我全都看在眼里,你还觉得这脚下的薄冰是你疏忽大意?”施雪雯虽然语气平和,却字字诛心,让朱旭有些喘不过气起来。 “你想得不错,比起实力吕白或许不是你的对手,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也相信你会获胜。但你要清楚,这只是一场比拼,还有可以重来的机会!”说着,施雪雯又看向了一旁的围观弟子,淡淡道:“如果此战关乎生死利益,对手可不会给你机会重来!” 那些为朱旭感到不公的弟子听闻此言皆是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朱旭!” “弟子在!” “你的实力比起之前的确进步不少,唯独这性格需要磨练!若是继续如此刚强下去,迟早还会吃亏!” “多谢长老教诲!” “好了,你退下吧!宗门比武在即,希望你们几个做榜样的不要让我失望!” “是!”朱旭本来还有些垂头丧气,但是听了施雪雯这番鼓励话语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瞬间振作起来,与吕白一同离去了。 “你们也是一样!虽然这次宗门比武你们参与的机会渺茫,但是希望你们也能勤学苦练,早日为我南峰,为玉壶宗增光添彩!” “谨遵长老教诲!谨遵长老教诲!”一群弟子喊声震天,然后各自转身散去,转瞬间此处再次恢复了安宁。 只可惜这种寂静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打破。只见一道黑影从远处阴影中窜了出来,转瞬间就来到了施雪雯背后。 施雪雯正在怔怔出神,一时没有发现身后的黑影,等她作出反应已经是来不及,只见这道黑影飞身一跃,直接扑到了施雪雯的怀中,喵喵叫着撒起娇来。 “乌云?你这小家伙怎么来了?”施雪雯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轻抚起怀中的黑色毛球来。 此时的乌云比起之前不知又圆润了几圈,一看就是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甚至连毛发都乌黑光泽了许多。感受到施雪雯的轻抚,乌云也是十分受用,歪着脑袋发出一阵阵的呼噜声。 而就在此时,又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远处响起,打破了这短暂的温馨,让施雪雯怀中的乌云发出了一阵不悦的低吼。 “雪雯师妹别来无恙啊!” 施雪雯闻言转头看去,面色再次多出了一丝温柔:“云浪师兄,你的伤已经痊愈了?” “多谢雪雯师妹惦记!”来人真是云浪,只见他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一般,他一边走近一边摇头笑道:“说来惭愧,这些日子一直在闭门养伤,连玉壶宗的事情都无暇顾及…这段时间真是辛苦师妹了!” “能为云浪师兄分担一些差事是雪雯的荣幸,何况这些事情本来就是身为玉壶宗长老的分内之事,师兄不必放在心上。” “雪雯师妹,我在来路上见到了不少弟子,不知你刚刚是在…”云浪话未说完,却突然见到了施雪雯怀中抱着的一团黑色毛球,而此时的黑色毛球中正有瞪着两只金色瞳孔对着自己虎视眈眈。 “雪雯师妹…你是从哪里捡来的…这条黑狗?”云浪仔细端详了一阵子,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从外形上判断出眼前这东西是个什么物种,只能猜测到。 施雪雯闻言也是有些愣住,她自从吕纯那里得到这个小家伙后,对它唯一的了解就是它叫乌云,除了知道它能吃能睡以外便再无其他,倒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个小家伙倒是…还蛮圆润的…”云浪本想说一句可爱,但是总觉得这黑乎乎的家伙看起来也可爱不到哪去,说出如此话来属实违心,只能换了个词汇“夸赞”道。 可就在云浪意欲探手抚摸乌云的时候,却见后者竟然直接探起身子,直接一口咬在了云浪的虎口之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三二章 言语端庄内藏怨 事成只待日月轮 事发突然,施雪雯没有想到一向温顺的小家伙会“出口伤人”,自然没来得及制止,而云浪还没等反应过来手上便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出手将乌云甩到了地上。 此时的乌云虽然一击得逞,却也没有罢休的意思,而是依旧向着云浪呲牙咧嘴,就要发起下一次进攻! “乌云!快快停下!”此时的施雪雯也反应过来,急忙挡在了乌云身前。 乌云之所以发起进攻,倒也不是听到眼前这人出言奚落,而是他从眼前这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危险气息,而这种气息与它曾经接触过的狼千寻十分相似! 被人阻挡,乌云也算是冷静了下来,它呜呜地低吼几声发泄出了心中不满,然后便转过身去,消失在了二人的视线中。 “对不起,我没想到它会这样…”施雪雯见到云浪手上的红印已经开始流出汩汩鲜血,也是急忙取出软帕帮后者包扎起来。 云浪心中虽然恨不得将这畜生大卸八块,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师妹不必放在心上,这件事情错不在你…” 处理好了伤口,为了缓解气氛的尴尬,施雪雯忽然开口问道:“云浪师兄,你刚刚说你来到南峰想要问些什么?” 云浪活动了一下手腕,这才继续开口:“我今日伤势痊愈,本想着简单活动活动。却远远看见你们南峰弟子正成群结队地从山上下来,便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才来到了此处。” 施雪雯闻言点了点头:“回师兄,我只是觉得时间紧迫,想着要为接下来的宗门比武与古门大选提前做些准备,免得到时候让人看了笑话。” “哈哈哈…原来如此!既然师妹都如此用心,我这做师兄的也不好偷懒,等我回去之后,也要严格训练一些东峰弟子,希望他们能在古门大选中让玉壶宗重现旧日辉煌!”云浪抚须笑道。 “那雪雯就在这提前恭喜师兄了!”施雪雯闻言淡笑回应道。 短暂的沉默之后,云浪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动了动嘴唇,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雪雯师妹,西峰最近可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听到西峰二字,施雪雯面上的笑容顿时变幻成了满面怒容:“师兄!那吕纯曾经要那么对你,你竟然还在担心西峰?” 云浪眨了眨眼,淡淡道:“雪雯师妹此言差矣!我与吕纯之间虽然误会不小,但这种恩怨岂能牵扯到无辜弟子头上?东峰、西峰都是玉壶宗的一部分,我们不能因为私人恩怨,就弃西峰于不顾啊!” “师兄教训的是…是雪雯狭隘了…”施雪雯闻言垂下头去一脸自责。自从那日事情过后,她对西峰便从未在意半点,还是因为后来有事需要询问,心中才萌生了一丝稍纵即逝的歉意来。 不过此时的云浪却完全没有在意施雪雯是何想法,而是继续急声追问道:“那…雪雯师妹,西峰最近到底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虽然施雪雯最近几日并未对西峰关心,但也能从弟子口中偶尔听到一些消息。据她所知,最近的西峰倒是异常安静,甚至连刁难东峰弟子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想到此处,她也是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师兄不必担心,西峰那边太平得很。” “是吗…”云浪想问的自然不是这件事情,他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然后继续道:“那你可知吕纯最近什么状况?是否与什么人有过接触?” 施雪雯虽然不知道云浪为何会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但却觉得后者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也是仔细思索起来。 “吕纯自从那日被我剑气所伤,就一直在房中闭门不出,倒也没有什么异样…至于与他接触过的人,据我所知也只有那几名西峰弟子了…” “是吗?那吕纯如今状况如何?”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施雪雯想到了那日的误会,也是有些尴尬。轻声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 自从云浪那日被人暗中偷袭逃回屋中,就一直心惊胆战再也未敢离开半步,生怕这位神秘高手要对自己不利,如今听闻此言也是稍微松了口气。 “咳咳…既然南峰无事发生,我也就放心了!告辞!” 见到云浪就要离去,施雪雯又是歉声道:“云浪师兄,刚刚实在抱歉…” “不过是一些小伤罢了!我回去简单处理一下便好…”说完,云浪便带着和煦的笑容转身离去。只是他才背过身去,面上的阳光便被一层阴云笼罩起来。 得知吕纯没有生命危险,云浪也知道那“路见不平”的高手不会再来为难自己,总算是能保得命在。但是吕纯能有这种高手庇护,自己的报仇大事也只能暂时搁置下来。尤其是那男觋交代自己的事情尚未完成,若是他的恣意妄为引来麻烦,到时自己前狼后虎,自保都难。 “可恶!姑且再让你活蹦乱跳些日子,等到我完成了男觋大人的吩咐,到时候就是你的死期!”云浪一边说着,一边攥起了拳头,但是他才刚一用力,手上便传来了一阵钻心刺痛,使得他出了一头冷汗。 “区区一只畜生竟然胆敢伤我!”云浪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一只小狗!一只老狗!我早晚要将你们剜骨拔筋!” 一番恶语之后,云浪又恨恨地看了西峰方向一眼,然后才恢复了往日的云淡风轻模样,转身返向东峰去了。 … 东峰上,练武场中,一群弟子正在舞弄刀枪你来我往,看起来十分卖力,但站在远处观望的云浪却是面无表情,眼中更是浓浓的失望色彩。 “咦?是长老!弟子拜见长老!” 人群中也有眼尖的弟子,一眼就发现了远处的云浪,也是惊呼一声,然后与众人一同行起礼来。 既然被人发现,云浪也淡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向着那人群密集处招了招手:“小凡过来,其他人继续练习,不得偷懒!”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面容稚嫩的孩童匆匆忙忙跑到了云浪身前:“拜见师尊!” 云浪微微颔首,然后开口问道:“小凡,你的功法练得如何了?” “回师尊的话,小凡每天都有练习,不敢有丝毫懈怠…” “可惜…”云浪上下打量了一眼乌凡,喃喃低语道。 乌凡正在为云浪报告进度,倒是没有注意到云浪的神色异常,疑惑道:“师尊,您刚刚在说什么?” 云浪有些分神,闻言这才清醒过来,摇头说道:“没什么,为师只是觉得宗门比武的时间太过紧张,希望你不要有太大压力,累到自己…” 乌凡捏着小拳头,信誓旦旦道:“师尊放心,乌凡心里有数!两年多的时间虽然不长却也不短,乌凡一定不会让师尊失望!” 云浪只是笑笑:“小凡既然如此刻苦,师尊也不好意思再多打扰,你回去罢!” 乌凡一脸羞涩地挠头笑笑,行礼告辞之后,匆匆忙忙地跑回了人群当中,气氛再次热闹起来。 “可惜啊!可惜!当初我本来能吞噬吴昊那小子来精进火属性血脉,只恨那吕纯老狗从中作梗!如今这个小子体内五行俱全,实在是再不容许半点闪失…”云浪眯着眼睛看向了乌凡,眼中除了欣赏更多的是贪婪。 “只要我得到了五行之力,拥有了明远老祖一样的通天彻地之能,便再也不必担心你的背后高人!到那时…就是你吕纯老狗的死期!哈哈哈哈…”云浪口中发出一阵阴仄仄的笑声,而后渐渐远去。 … 玉壶宗,西峰上,林子岱故居外,两名弟子正一左一右地靠在院外,抱臂环顾着四周。 “喂…喂喂!”左边那名弟子实在无聊,对着右边那人打起了招呼。 右边的正是之前那位天胡弟子,他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皱眉回复道:“催什么催?现在不是还不到用膳时间呢吗!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因为出老千的事情,天胡弟子近些日子一直在被人使唤,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但此事毕竟是因为他自己造成,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但使唤归使唤,若是太过无理取闹,就算泥人儿还有三分火气存在! 见到这天胡弟子面色不对,对面那人连忙解释道:“淡定…淡定…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天胡弟子依旧没好气道。 “这房中都三天三夜没有动静了…你说长老他会不会真的像我之前说的…” “闭嘴!我看你就是饿得慌…”天胡弟子眉头一皱,一甩衣袂直起身来:“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膳房打饭,堵住你的乌鸦嘴!” 可就在天胡弟子准备动身离去之时,却见旁边那人的大呼小叫声再次传了过来:“等等!你看!那…那是个什么鬼东西?” “你又在一惊一乍!也不怕打扰了长老降怒于你!”天胡弟子眉头一皱,向着旁边这人的指向看去。 只是当他看清了眼前的状况,却是同样双目瞪得溜圆,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这是什么妖孽?”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三三章 隐藏正炁忙停当 为查遗信泱都行 二位弟子虽然平时看似玩忽职守,但关键时刻却也是尽职尽责。三天三夜里二人互相轮换休息,实在不敢疏忽半分,不过也好在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可就在这日,天胡弟子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前往膳房之时,却见远处有尘烟隆隆卷起,一道圆滚滚的黑影正向着此处闯了过来。 “来者是何方…何方妖怪?给我站住!”天胡弟子愣了片刻,也不管眼前这东西能不能听懂,直接挡在了院门之前。 来者正是乌云! 其实倒也不怪二人疑惑,就算是吕纯在此也会稍稍愣神。因为这些日子乌云一直在被“娇生惯养”,横竖几乎已经没有了分别。若不是眼前这团东西上有两只金色眼睛正在看向自己,二人甚至会怀疑是哪里来的黑球成精。 乌云闻言倒也停住了脚步,只是他并未有搭理二人的意思,而是探着鼻子向着屋中嗅嗅,就要绕过他们进到院中! 看见眼前这个黑球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天胡弟子也是有些气恼。不过毕竟生而为人,倒也不屑与一只畜生计较,只是伸出手去就要将乌云轰走! “你是谁家的小黑狗,这里可不是你乱跑的地方,赶紧回家去吧!” 乌云本来已经打算忽略二人翻墙而过,听到这黑狗二字却是莫名气结,目露凶光对着天胡弟子呲牙咧嘴起来。虽然眼前的黑球身长与自己的小臂长短一般,但天胡弟子却莫名感觉到背上一阵发凉,就好像自己面对着的是猛虎豺狼。 正在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却忽然听见身后的院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只见吕纯抻着懒腰从里面走了出来。 经过了三天三夜的尝试,吕纯终于掌握了正炁根源的运转规律,又将它按照自己的气力方式运转起来,终于恢复了寻常的状态,再也难以被人发觉异常。 这天他正准备尝试用这正炁伪装的气力运转一下土诀,想看看它到底有何种威力,可还没等动手就感受到了院外传来的异样,他从两名弟子的描述形容中猜到了来者应是那乌云,也是没好气的走了出来。 “我说你这狼心狗肺的家伙,竟然还知道回来…”吕纯本来只打算抱怨几句,只是当他看清了眼前的状况,却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多日不见,你这家伙的模样倒是与那黑猪又近几分!哈哈哈…” 见到乌云的滑稽模样,吕纯早就将它是只凶兽的事情抛在了脑后,肆意嘲笑起来。而乌云本来就在气头,闻言直接跳到了吕纯肩头就是左右开弓。 二位弟子见到吕纯长老被这黑球精所伤,自然要出手帮忙解围,可他们还没等动手却被后者出言劝阻下来… 好在这一番闹剧来得快去得也快,乌云撒完了气便索性留在了吕纯肩头梳理起毛发来。吕纯虽然脸上火辣辣的痛,心里也愤愤不平,但也不敢再得罪这位小祖宗,只能先收敛心神,安排起眼前的事情来。 “咳咳…最近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西峰的事情还像以前一样,暂时交由你们安排吧…” “遵命!” 因为这吕纯“撒手掌柜”的事情没少做,作为他的亲信,二人自然早已习惯,照常躬身行礼就要退去。 “等会儿…”见到二人就要离开,吕纯急忙指向了肩头,“你们先别急着离开,哪个动作快的去把雪老妖婆喊来,让她将这家伙给弄走…” 这天胡弟子不仅身手敏捷也很擅长赶路,他点了点头急忙答应下来:“长老还请稍等片刻,弟子去去就回…” 可趴在肩头上的乌云却是低吼一声,一掌抽在了吕纯头上,将后者拍得一阵头疼,只能咬牙切齿道:“你这黑猪不要欺人太甚,我是看在呆子林的份儿上才没有和你动手!” 可那乌云却没有在意吕纯的话语,而是对着后者比比划划起来。 吕纯不是贾猎户,自然没有通晓兽语的能力,后者对他比划了半天,他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皱着眉头道:“你难道是说你也想去?” 乌云闻言面上失望无比,虽然它费力解释了半天,但后者却什么也没有明白,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吕纯对着两名弟子摆了摆手,让他们先在一边等候吩咐,然后才走到一边对着乌云商量起来:“我说黑猪,我这次不是出去游玩,你何必非要跟着我受苦?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应是那雪老妖婆对你极好,不如你就留在玉壶宗,等我回来如何?” 可乌云闻言却是连连摇头,然后又对着吕纯呜嗷呜嗷地解释着什么,后者闻言一脸发懵,仍然不知道乌云在表达什么内容。 见到院中吕纯与乌云探讨交流正欢,院外的两名弟子也是一阵惊奇。 “咦?听吕纯长老的意思…难道这小黑狗是那雪雯长老养的?既然如此,为何咱们从来没有听过?” “咱们寻常时候都在与东峰来往,从未与南峰有过交集,没听说也是自然。”天胡弟子耸了耸肩道。 “这倒也是…”另名弟子点了点头,颇有兴致地看着院中状况,“咱们长老竟然还通晓狗语,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 天胡弟子微微点头,别人的感受他不了解,但是因为他经常跟在吕纯身边,却能察觉到吕纯身上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听到身边这弟子还要说些什么,天胡弟子连忙嘘声道:“别乱说话,长老过来了…” 以前有林子岱和贾猎户在身边,还能为吕纯充当一下翻译,可是如今只剩下了他孤身一身,实在是完全无法理解乌云想要对自己解释什么,也是十分头疼。 但既然后者无论如何都要跟随自己,出于对自己的生命安全考虑,吕纯也只能对它约法三章。而首先要乌云答应的,就是日后不要随随便便就给自己来一套组合拳!乌云虽然面上不屑,但也只能勉强答应,而吕纯见状这才放心。 “雪老妖婆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只要把西峰的事情安排妥当就好…”吕纯走出院子,再次对着两名弟子吩咐道:“还有就是…你们不要忘了每天将这间院子打扫一遍。” “是…”两名弟子只管遵从吩咐,至于其他自然没有多想。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吕纯已经交代完了事情,实在不想耽搁,吩咐结束便要离开。 “对了长老,最近东峰与南峰都在着手宗门比武的事情,咱们用不用提前准备准备?”天胡弟子忽然想起了一件急事,开口问道。 吕纯知道这宗门比武是被云浪安排好的,自然是嗤之以鼻,暗想: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准备的,不过是走走形式罢了!便开口说道:“你们若是闲着没事,倒不如趁着此刻天气还好,去把我的屋顶修葺一下。” 两名弟子闻言面色虽有失落,但命令却不敢不从,只能躬身行礼转身离去。 见到眼前两名弟子目光黯然,吕纯竟有些不忍打消他们的积极性,也是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在我房间靠窗的柜子里,有一本西峰峰主留下的功法心得,你们若是修葺好了屋顶,尽管将其誊写去练习吧!” 两名弟子闻言目光一喜,连忙转身连连叩首,然后风风火火地离开了此处。 吕纯见状只是笑笑,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院子,喃喃自语道:“呆子林,你安心去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冬去春来,东方大陆上的每一个角落都迸发出同样的生机,而泱都城当然不会例外。虽然四季变换完全无法影响到泱都城中的气氛半点,但是多了一分春意总是胜上一丝冬寒。 经过了数日赶路,吕纯总算是顺利到达了泱都城中。他简单计算了一下时间,发现自己此行竟然比上次还要快上许多。 尤其让他感到惊奇的是,此时的他呼吸平稳不说,体内正炁也没有半点波动,比起原本的气力简直要强上不止一星半点。 不过虽然他现在呼吸平稳,正炁也是流畅,但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疲惫却是再难支撑,不然若是有人能保持精力长久旺盛不衰,那岂不是与神仙没有了任何区别? 因为他比预算的时间要早到了半天,头顶的天色也要暗淡下去,他便就近寻了一处客栈准备简单应付一下,明日一早养足了精神再做调查。 “这位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吕纯才感到客栈门口,便见一个店小二急忙凑到了近前。 “都这个时间了,你说呢?”吕纯面无表情,淡淡说道。 “得嘞,那客官你随我来…”形形色色的人,这店小二见过不少,已经磨出了一副好脾气,笑嘻嘻地要将吕纯请上楼去。 “房间你先随便安排,我先在这随便应付一口…”吕纯随手递出一个钱袋,然后将包裹扔给了店小二便寻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那好嘞,客官您先歇着…我去去就来…”店小二见到吕纯出手阔绰,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这种性格冷漠的人虽然看似危险,但却是最好应付,往往是那种一上来就自来熟的家伙,最能挑三拣四,处理起来十分麻烦…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三四章 低调行事招人惹 纨绔命殒也同情 吕纯此行是为了调查林子岱留下的内容,自然是要隐蔽行事,所以早已换上了一袭黑衣,倒是为自己增添了一分神秘感。 而乌云之前一直被吕纯装在一个袋子背到了身后,此时终于得歇,也从吕纯的背后跳了出来。 因为泱都城是各路交汇,来往的奇装异服本就不少,所以吕纯这一声黑衣自然无法引起太大注目。但自从乌云跳到桌面,所有的目光竟然同时汇聚过来。 不远处的一张桌前,正有几名衣着华丽的青年觥筹交错,尤其是一位身披金纹紫袍的青年叫嚷最欢。而就在乌云出现的刹那,这人竟也止住了声音,随着众人一齐将目光看了过来。 “二公子,你看那是什么东西?”这金纹紫袍青年看到了桌上抻着懒腰的乌云,忽然眼睛一亮,对着旁边一位相貌温和的青年恭敬道。 这被称作二公子的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抬了抬眼睛,然后微微蹙眉,缓缓摇头。 “喂!那边的家伙!你这个黑乎乎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快说出来给我们二公子听听?”这人闻言一撑桌子站起身来,对着吕纯叫嚷起来。 吕纯闻言面露不悦,但是他也懒得与这些纨绔争执,只是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地饮起茶来。 “你这家伙是聋子还是哑巴?听不见小爷问你话吗?”见到对面这人对自己没有任何理睬意思,这人面上也是一阵发臊,不依不饶起来。 “够了!”那二公子皱了皱眉,呵斥住了此人,然后起身向着吕纯抱了抱拳:“这位仁兄,多有得罪!” 吕纯抬眼看了一眼此人,然后微微点头算是做出了回应,反观那紫袍青年却是一脸不忿,低声嘟囔道:“我们二公子在和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二公子面色又多了一丝不悦,冷声道:“你喝多了…还是早早回去休息吧!” 这紫袍青年却没有听出二公子话中含义,而是抬起胳膊搭上了二公子的肩头:“二公子放心…我才没喝多!我还记得明日是三公子生辰,本来正愁没有礼物赠送,没想到这礼物却送上门来了…您等着,我这就去将它夺来给您!” 二公子闻言动作一滞,他见旁边黑衣人桌上的黑色小兽憨态可掬,的确惹人喜爱,眼中也是带了几分喜色。他抬手示意身后两人将紫袍青年按回了椅子上,这才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到了吕纯面前。 “咳咳…这位前辈,不知您这…” “不卖!”几人虽然交谈声小,却逃不过吕纯的耳朵,所以还未等二公子说完,吕纯便出言打断。他也就是见到这位二公子言语谦逊才没有动手,若是换作那紫袍青年过来,他早就一掌扇过去了。 二公子没想到这人会拒绝得如此果断,也是有些意外。不过刚刚吕纯出手阔绰他也是看在眼里,自然看得出这位应是不差钱的主儿! 他本身地位特殊,自然也知道有些事情是金钱无法解决,既然后者不愿意,他也不会强人所难,只是向着吕纯示意点了点头抱歉一句,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桌上。 “你这家伙真是不知好歹,竟敢和我们二公子如此讲话,你可知道我们二公子就是…唔…”紫袍青年话未说完,便被这二公子身后的两人拖了出去,空气这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喝酒撒泼是常有之事,这家店小二已经司空见惯,见到此时气氛有些尴尬也是急忙出面活跃几句,这大厅当中才渐渐恢复了之前的热闹气氛。 而与这间客栈仅有一路之隔的胡同里,气氛却是无比紧张。 “怎么样?” “放心吧大哥!这小子没骨气得很,都没用我出手就全招了!” “吩咐下去,在路上设好埋伏,确保万无一失!” “得令!” 在这片阴影当中,存在着阵阵鬼魅般的低语,随着一阵阴风刮过,便再也没有了半点响声。 头顶黑云碎去了一片,使得惨白的月光短暂地泄露在了胡同当中。虽然仅是短短一瞥,却将胡同中的一道人影暴露出来… … 按理来说,酒足饭饱加上深夜,本来应该让人困意倍增,但经过了刚刚的那番闹剧,吕纯一时间竟然没有了睡意。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是无眠,只能索性打开了窗子准备透透气。 可他刚一开窗,却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眉头随之紧皱起来,直接打开了房门,向着楼下走去。 虽然此时的夜风依旧清凉,但本来应该是一种柔和的凉意。可刚刚吕纯竟然感受到了一种阴风拂面,自然再也无法安眠。 可他刚要走出客栈,却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交谈之声,也是脚下一停,站在门口偷听起来。 “二公子,此时天色甚晚,有什么事明日再做也是不迟!还请您跟末将回去吧…”吕纯探头一看,只见一道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的人影正在对那二公子态度恭敬地躬身行礼。 吕纯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记起刚刚他在进入客栈时,曾与在门口依靠的这人有过视线接触!只是当时他还以为这壮汉是这客栈里预防酒后闹事的打手,倒也没有在意,如今才知道这人竟然是这位叫做“二公子”的护卫。 “末将?”吕纯重复了一遍,又仔细打量了一眼那二公子,然后又捏着下巴嘀咕道:“看来这小子身份有些不一般啊…” “祥叔放心,我只是去不远处的那片树林转转,你还是去照顾老三吧!”二公子淡淡笑道,“而且我还有他们几个照顾,应该是遇不到什么危险的…” “是啊魏大将军,这里有我们几个照顾,您就放心吧!”几名护卫异口同声道。 “魏大将军,三公子他说什么都不肯睡觉,点着名要见你呢…还请你快些做出决定…”一名老仆模样的人面色焦急地催促道。 “唉…那也只能如此了…二公子你多加小心!”魏正祥无奈叹了口气,只能跟在那老仆身后匆匆离去了。 “咱们也抓紧吧,希望时间能来得及…”见到魏正祥终于离去,二公子这才对着身旁的几名护卫正色道,然后一行人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有身份就是不一样,大半夜的也能在泱都城自由通行,想当年老子可没少被堵在城外边…”等到路上的几人散去,吕纯这才现出身来,他回想起了自己的过往糗事,不由得感慨出声。 此时夜已深沉,一条大路之上剩下了吕纯一道单薄身影,他左右看了一看,便向着刚刚那股阴风的方向走了过去。 “都说现在的泱都城人素质极高,难道这种素质仅存在与光天化日之下,一旦月黑风高便会肆无忌惮起来?”吕纯越向前走,越觉得腥臭气息渐浓,甚至开始怀疑这客栈对面的背阴胡同是不是被人当成了排泄场所,也是有些微微蹙眉。 “谁?给我滚出来!” 刚刚的青石路面反光强烈,让吕纯适应好一阵子才习惯了胡同中的黑暗,他刚一低头,却注意到了胡同中正有一道人影垂着脑袋靠在墙边。 “哪里来的醉鬼?吓老子一跳!” 吕纯暗骂一句晦气,便要转身离去。可他越想越是不对,缓缓向着那醉鬼靠了过去,脚下的地面也开始变得粘稠。而随着吕纯逐渐靠近,眼前的一切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只见这人背靠墙壁,项上头颅深深地耷拉在了胸口,与那醉酒昏睡过去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他的身子却反常地绷得笔直! 吕纯低头看去,眉头却是紧锁起来。因为在眼前这人的胸口,正钉着一枚拇指粗细的铁钉,而他体内的血液正汇成了一股涓流,顺着铁钉的末端缓缓流淌… 这股血腥气息完全被这人身上的浓厚酒气与身下的污秽味道掩盖,才无法引来半点注意,只能不甘地将这人身上的紫色长袍漆成深红… “是他?”吕纯看清了这人相貌,却是忍不住有些唏嘘,他没想到前刻还对自己出言不敬的人此刻竟然变成了一具尸体。 一开始吕纯的确有过教训此人的心思,但是此时此刻却不免生出了几分同情。 “小子,这世上没有人是好脾气,只是这些人擅长忍耐罢了!希望来生你能谨言慎行,避免再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虽然已经弄明白了阴风来历,但吕纯的心中却没有半点轻松,反而多出了一丝沉重感觉。若是此时放在以前,吕纯虽然也会同情,却不会如此耿耿于怀,可自从体内生出了正炁那日起,吕纯总是感觉自己的情绪好像脆弱了许多。 “呸呸呸!我在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难道是与呆子林待的久了,染上了善心泛滥的后遗症不成?”吕纯连忙扫去多余情绪,在心里暗骂道。 “算了算了,打道回府…明早还要起来办正事呢…”吕纯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然后长叹一声站起身来。 可就在他刚刚起身的刹那,只见两道金光正贴着自己的鼻尖,幽幽地看着自己…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三五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泱都再遇旧时劫 因为周围的气氛异常让吕纯心中不安,所以他才来到外面调查,想看看到底是如何状况。 可当他调查清楚了事情正准备返回房屋休息时,却与迎面而来的一对儿幽幽金光四目相对,登时浑身汗毛倒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吕纯还没等惊呼出声,就见这团黑影嗖的一声扑了过来,落在他的肩头就是左右开弓。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吕纯倏地放下心来,此时的他心中又好气又是好笑,骂骂咧咧地将肩头上黑影的动作挡了下来,一脸抱怨道:“你这黑猪难道没听过‘猪吓人吓死人’这句话吗?” 原来刚刚乌云醒来见到吕纯消失便寻了出来,恰巧发现吕纯钻进了这个胡同中。乌云五感灵敏,自然提前感受到了此处地面的一片污秽,便从墙面上爬了过来,谁知道它才刚落到吕纯背后,前者就转过身来,这才发生了那种尴尬状况。 乌云虽然自知理亏,但是听到了吕纯这句话还是心中不爽,两只爪子几乎要将吕纯的头发捣成了鸡窝,直到后者出声服了软,它才停止了手上折磨。 吕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此时刚刚恢复冷静寒意便涌了上来,让人十分不爽。可就在他迈开步子准备离开此处的时候,却见乌云对着自己低叫了几声,又指了指地上的那具尸体,然后伸出爪子比划起来。 “没错,这就是刚刚想买走你的那个无礼之人!”吕纯虽然不知道乌云是什么意思,但是也随口应付起来,“要说这些富家弟子还真是眼光别致,竟然会觉得你这黑猪惹人喜爱,哈哈哈…哎哟…” 吕纯话未说完便被乌云一耳光抽在了脸上,倒是再也不敢吭声。可就在他要继续离开此处时,却见乌云再次指向了地上的尸体,然后又用爪子指了指胸口,吕纯这才明白乌云应该是在为他指示什么。 他指了指紫袍弟子胸口的铁钉,见到乌云向着自己连连点头示意,这才捂住鼻子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捏着手指将这人胸口的铁钉拔了出来。 只是这铁钉钉得十分牢固,就好像已经与这弟子的胸口融为一体,让他一时间竟然没有将其拔出。吕纯站起身来深吸口气,这才在手上卯足了力气,终于将其拔了下来。 也许是这紫袍青年的体内血液已经快要流干,虽然吕纯拔出了这人胸口的铁钉,这人体内的血液也没有像他想象一般喷涌而出,反倒让吕纯白担心了一场。 而就在吕纯将这铁钉拔出的刹那,这名紫袍青年的尸身终于失去了支撑,沿着墙壁滑倒在了地上。 他定睛一看,只见这紫袍青年的背后墙上竟有着一个不易察觉的小洞,心中也是一阵了然。怪不得这铁钉如此难以拔出胸口,原来是这凶手力道不小,竟然用一根铁钉将这紫袍青年的胸口贯穿,又钉到了背后墙上…而这也是这人能坐立不倒的原因所在。 可吕纯并不是什么神探,自然无暇探究其中细节,当他将目光落在手上沾满血污的铁钉上时,表情竟然变得狰狞起来,因为他感受到了一种无比熟悉的气息… “这…这铁钉上为何会有契约之术的气息…” 男觋行事谨慎无比,所以这紫袍青年的事情自然不会是他所为。但此种熟悉的气息却是吕纯不会认错,毕竟当初男觋为了要挟自己就是用这契约之术控制住了自己的老太公! “难道说…杀死此人的凶手与那男觋有关?”吕纯闻言面上怒色更浓,双目几乎要瞪出火来,“男觋!我吕纯是为了老太公才不得不为你做事,所以从未指望过你会知恩图报…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讲情面,竟然还要派什么‘左臂’、‘右臂’前来杀我!” “双臂的事情不成,你竟还如此不知收敛,还敢让人跟随我的行踪,看来你是真拿我吕纯当成了软柿子捏!呵呵…”吕纯声音冰冷,喃喃自语着,“虽然我不知道你来到此处有何打算,但是你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那五行鼎,想必是仍然无法恢复巅峰实力吧…” “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我早已没了任何顾忌!本来我打算处理好呆子林的事情再去找你,没想到你竟然要主动送上门来…这样也好,我就先成全了你吧!” 吕纯冷笑一声,直接转化正炁笼罩在了这枚铁钉之上,瞬间就让其上的黑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乌云,拜托你了。”吕纯正色起来,对着乌云示意了一下手中的铁钉。 “吼…”乌云即刻会意,它在吕纯肩头牢牢站稳,然后向着前后方向皱了皱鼻子,最后终于探出爪子指向了城外,而后一人一兽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二公子!魏大将军说得不错,此刻夜色甚浓视野有限,危险不易被人觉察,咱们还是不要走出太远为妙…” 泱都城北,二公子一行人正在林间穿梭向前,身后的几名护卫一边打量着四周状况一边不时地提醒着走在最前的二公子。 可这二公子却并没有太在意身后几人的提醒,而是自顾自地抬着头,好似在寻找着什么:“放心吧,此处地形复杂,平常连鬼影都没有一只…” “咦?有了!”二公子上句话还没说完,却忽然见到一道带着毛茸尾巴的黑影从面前树上一闪而过,也是面色一喜直接追了过去。 “二公子!您跑慢一点!小心脚下!”身后几名护卫见到身前这人突然加快了速度,哪里还敢有半点犹豫,惊呼一声急忙跟了过去… 泱都城北树木茂盛、四季如春,虽然才刚刚经过冬日洗礼,却仍旧绿意盎然。而此处脚下的草藤才刚刚露出嫩芽,还不足以形成连绵之势阻拦路线,只能任由着这道人影在其中奔走穿行。 “站住!看你还往哪里逃?” 自从到了林间,二公子的面色也恢复了这个年龄该有的色彩,眉眼间少了几分往日的冷峻,多出了一丝温柔。虽然他这一声呵斥仍然带着习惯性的威严,却也夹杂着一丝俏皮笑声。 “嗖!”只见树上一道黑影再次划过,而二公子眼中同样精光一闪,因为他在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就在黑影刚刚出现的刹那,二公子同样有了动作。只见他脚下一轻纵身跃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上,然后单手抓住树枝腰上一扭向前荡去,竟然后来先到赶上了这道黑影,一把将其捉到了手中。 “就凭你,还想逃出我的手掌心?”看着手中不停挣扎的小松鼠,二公子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忍不住的笑意,自言自语道:“若是老三有这小家伙在身边陪伴,应该会开心不少吧,唉…”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饶是作为城主之子,他也有着自己的苦楚难言。 “老三啊老三,虽然二哥也想亲自为你庆生,但只怕以后你知道了真相会难以接受…”二公子轻点着小松鼠的脑袋瓜,然后无奈笑笑,“看来这份美差又要辛苦魏正祥了…” 二公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朗声对着身后说道:“来人!把袋子递过来。” “…” “来人!”二公子皱着眉头转过身来,却发现自己身后竟然已经空无一人,“这群家伙怎么回事?难道是跟丢了?” 二公子按照自己来时的足迹反向寻去,可他越走面色的表情越是凝重,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到四周的气氛忽然变得压抑起来。 “嘶…” 因为二公子已经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打量四周状况,竟然忘记了手上还抓着一个小家伙。疏忽之下,他只感觉手上一阵吃痛,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松开了手。 借助着月光,他发现自己的食指上竟然被咬出两个牙印!而这“行凶”的家伙刚一回到地面,便蹭蹭几步跳回了树上,再也没有了踪影。 “礼物”逃走之事固然让二公子心生遗憾,但此时的他也没有心思再多理睬,而是拔出了腰间佩剑冷冷地环顾起四周环境,脚下的步子也慢了下来。 而正在此时,二公子忽然听到了耳边一道风声响起,便下意识地旋起手中长剑向着风声来处扫去!伴随着当啷一声脆响,只见一枚铁钉被这一剑改变了方向,径直没入了地面的泥土当中。 “哈哈哈哈…有两下子!不愧是泱都城的二公子!”伴随着一阵笑声响起,四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们是谁?想从我这得到什么?”二公子见到眼前这几人身上还有血迹残留,已经猜到自己的手下必然凶多吉少。既然几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二公子也懒得再与他们废话,直截了当道。 刚刚开口那人也没想到眼前的二公子会如此冷静,也是稍稍惊讶片刻,然后又是一阵冷笑:“哈哈哈哈…爽快!我们就喜欢与爽快的人打交道了!”他稍微顿了顿,然后继续道,“二公子你尽管放心,我们来找你只是想与你做一笔生意!只要你能乖乖听话,我们保证不会伤你分毫!” “生意?”二公子有些不解。 “没错!就是生意!”为首那人歪着脑袋道:“仔细说来…这笔生意对你还是百利而无一害!” “你们到底想要我做什么?”二公子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变得谨慎起来。 对面这人在指尖摩挲着自己的铁钉,然后阴仄仄地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放轻松…这件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只是想让你去杀了你大哥罢了!”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三六章 一枚铁钉惊性命 仇怨无端终有结 紫袍青年的话让二公子心中一惊,最近他一直在忙办公事,竟然忘记了明日就是老三的生辰,心中忽然生出了几分懊恼,有些怪罪自己这当二哥的有些太不称职。 虽然他也觉得老三会对眼前黑衣人带着的这团黑色毛球十分喜爱,但后者既然不愿割爱,他也不会仗势欺人,强人所难。 想到自己前些日子在泱都城北森林中打猎时经常会见到一些松鼠,他才想来个亡羊补牢,想趁夜捉一只回去作为老三的生辰礼物。 只是事到如今礼物没有到手暂且不说,他反而遇到了莫名其妙地威胁… 听到对方要让自己对大哥出手,二公子的面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我不明白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二公子,现在谁人不知老城主退位后,大公子就要接任城主之位!难道你就不想努努力,争取改变一下自己的命运?何必非要附庸在别人手下,看人脸色行事?” “他毕竟是我大哥,你让我如何下得去手?”二公子面色犹豫起来。 见到二公子面色松动,这人继续劝说道:“兄弟与君臣可是两码事情…你们现在身份平等,寻常交流当然不必顾忌太多!但一旦身份悬殊起来,嘿嘿…就算是亲兄弟又能如何?” “可是…”二公子渐渐放下了长剑,语气也弱了下去。 “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这人感觉到计谋得逞,眼中喜色渐浓,“我们向你保证!只要你当上了城主,我们就会在暗中扶持,为你排除一切异己之徒,到那时候这泱都城就是你一个人的天下!不知您意下如何?” “好!我决定了…”二公子深吸口气,看向了来人。 “哈哈哈哈…我就说处理这些事情需要的头脑,完全不必打打杀杀…你们偏不信我…呃…” 来人正在对着身后几人邀功,却忽然感受到一道危险的气息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向着自己袭来,也是急忙跳起身来躲避开去! 虽然他的反应已经不慢,却还是慢了一步,被二公子一剑刺在了左侧肩胛! 这人没想到这二公子会突然发难,这才受到偷袭。他转头见到身前几人一脸坏笑,更是又气又恼,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运用头脑,直接将铁钉攥在掌心,迎向了二公子的剑锋! “不识抬举!既然是你要自寻死路就休要怪我!”这人手中的铁钉虽然不算显眼,却也被舞得虎虎生风,好像他手中攥着的是一柄短匕一般。 “本公子还不需要得到你们这些无耻之徒的抬举!”二公子单手一撩,格挡开眼前的这道攻击,随着又是一剑刺去,冷声喝道。 “你行不行?抓紧时间,队长还等着呢…”正在二人言语交锋之时,站在旁边的三人中突然有人开口插话道。 “要你多嘴!刚刚我只是热热身子而已…就这小子的三脚猫的功夫还用不着我动真格的!”握着铁钉的人不悦地低喝一声,身形比起之前竟然加快了几分。 二公子与大公子自小跟随父亲习武,本身自然有几分本事。只是自从老三降生之后,因为某些原因,父亲再也没有展露过半点本事,所以他们的本领也只能止步不前。 但即便如此,以他们现在的实力也足矣应对一些简单麻烦,所以才能与眼前这人抗衡。 只是恍然间,二公子忽然感觉到眼前这人的身影竟然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让他一时间再也无法准确判断出对方的攻击,险些被对方的铁钉所伤。 虽然常言道:一寸长一寸强,但二者间如果实力悬殊,便可打破这种壁障!比如眼前这位虽然只有一枚铁钉在手,竟然能有枪出如龙之势,击得二公子手腕酸软连连败退,再难招架。 “着!”对面这人见到二公子已经面露疲色,也是知道时机已到,直接握着铁钉向前刺去!而二公子见到对面攻击再次袭来,也是连忙横剑格挡,准备卸去这道攻击。 可他才刚刚出手便觉得有些不对,急忙就要将长剑撤退。虽然他的感觉十分敏锐,只可惜为时太晚,他只觉得肩上忽然传来了一阵钻心疼痛,险些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二公子强忍痛楚向后退去,借助着月光,他发现刚刚一直与自己纠缠的那枚铁钉此刻竟然钉在了自己肩上。 “你的实力还算不错,只可惜还是太年轻了…”一击得手,胜负已分,这人这才慢悠悠地处理起了之前被二公子偷袭留下的伤口。 “可恶…”二公子极不甘心,心中充满无限自责。 因为刚刚这人一直在与自己短兵相接,二公子才在潜意识里去横剑抵挡起对面的攻击。却没想到对面这人竟然会突然改变招式,将铁钉恢复了本来用途,当作暗器射了过来。 二公子几次要挣扎起身,但他每一站起身来,都会感觉肩膀有如火烧一般,就连一条手臂都已经失去了任何知觉。 “说实话,我的确很看好你,实在不想造成现在这副局面,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会审时度势吧…”这人不知从哪又摸出了一枚铁钉,缓缓地瞄准了二公子的头颅,“不过你别担心,我马上就为你结束了这种痛苦…” … 林间,一人正在斑驳的月影中疾行,在空气中留下了道道残影。而后,这道道残影又渐渐汇聚在了一起,随着这人稳稳地停在某处地面上。 “可恶,难道是我来晚了一步?已经有来报仇的先下手为强?”来人正是吕纯,他看着远处的几句尸体,忍不住嘀咕道。 虽然此处血腥味道浓郁,眼前几人一看就是凶多吉少,但吕纯还是多加了几分小心,生怕几人是已经发现了有人跟随,在等着自己上钩。 “不对…这几人怎么有些眼熟…”吕纯越向前走眉头越是紧皱,他总觉得地上这几人好像在哪见过?可就在他走到近前,准备矮下身子打量时,却忽然感觉脚踝一紧,也是吓得一声惊呼跳起身来! “你…你是那个护卫?”吕纯看清了抓着自己这人的相貌,也是骤然松了口气,惊诧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二…二公子…救救…”这护卫只说出了这一句话,然后便脑袋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吕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然后挨个翻动了一下尸体,倒也的确没有看到刚刚那位二公子的面容。 回想起刚刚那位惨死的紫袍青年,吕纯不由地嘀咕起来:“难道是我误会了?这些家伙的目标不是我,而是这位二公子?” “不行,当初我杀了他们当中两人之事一定早被他们知晓,若是留下这些人存在早晚都是隐患!既然此事被我碰上,我也不能置之不理,要怪就怪你们倒霉吧!” 吕纯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便准备让乌云继续指引方向,可这次他还没有开口,便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兵刃相接之声,也是急忙赶了过去。 可他才刚刚露头,就见到那二公子被对面那人一招击中,眼看着就要被其斩杀! 吕纯现在的速度虽然今非昔比,但却无法瞬移过去,自然没有任何办法阻拦。情急之下,他只能对着肩上的乌云拜托起来:“黑猪!救人!” 平常的乌云看上去慵懒无比,但真到了关键时刻却也一改常态。吕纯只感觉肩头被一阵黑风掠过,而下一刻,乌云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二公子面前。 “啊…什么鬼东西!”这人才刚刚出手,便见一道黑球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一脸嗤笑地将铁钉牢牢叼在口中。而下一刻,它又一脸难看地将铁钉呸的一声吐在了地面上,开始不停作呕起来。 一旁的三人虽然还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但也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可他们还未等靠上前去,便见对面远处有一道身影走了过来。 “什么人?”有人低喝道。 “过路人。”吕纯面无表情道。 之前喊话那人刚要动手,却被身后那人扯住了手臂使了个眼色,他才收回了动作冷声喝道:“既然是过路人就滚远一些,不要多管闲事!” 那二公子已经知道自己难道此劫,做好了等死的准备。却没想到半路突然杀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为自己挡住了一招,也是有些愣神。 听到旁边有人对话,二公子不由得转头看了过去,却见到现出身来的这张长脸十分眼熟,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前辈?” 二公子与吕纯仅有一面之缘,但在生死关头却觉得此人十分亲切,心中本来要熄灭的求生火苗再次有了几分色彩。 只是他虽然心中不甘,但是又觉得此事不好牵扯旁人。犹豫片刻之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催促道:“前辈,此事与您无关,还是快些离开此处吧!” “嘿嘿,若是闲事的话,我自然是不屑理睬…”吕纯突然笑了起来,将乌云召回了身边。 若是被一只小兽拦住攻击的事实被身后几人发现,自己免不了会受到嘲笑。但是这使铁钉的人左看右看,实在是摸不清这小兽的来历,一时竟然犹豫起来,不知该如何出手。 好在身后几人貌似并没有发现此处异常,又要将这一人一兽赶走,这人虽然尚有不甘,但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冷笑道:“算你识趣…” 可是吕纯却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忽然指了指地上的二公子,继续笑道:“只是这人毕竟叫了我一声前辈…这后辈的事情应该再也不算闲事,我实在是不好袖手旁观啊…” “你一定要管?”刚刚拉架那人脸上肌肉一抽,也是有些忍不住怒意。 吕纯深吸口气,目光当中的寒意再也无法隐藏。 “这件事…我管定了!”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三七章 道出身份引惊诧 白烟弥漫逃命忙 话不投机半句多。 几句言语交锋下去,这四人便知道这件事情再也不能善了,互相点了点头便将吕纯包围了起来。 “前辈!你…小心啊!”二公子知道此时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只能匆忙提醒一句,心中对这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充满感激。 “对付这些家伙,还用不着小心…”吕纯哈哈一笑,索性抱着双臂冷眼打量起前后四人来。 “找死!”吕纯身侧一人见到中间这人的轻视态度登时怒极,厉声喝道:“双臂!一起上,我倒是要看看这厮有什么本事?” “双臂?哈哈哈…果然是你们!”吕纯听到这熟悉的代号,额上顿时暴起青筋,直接迎上了面前二人! 当初的吕纯还没有正炁,就能轻而易举地将那双臂擒住束缚起来。虽然眼前的双臂攻击比起之前那二位强上不少,人数又翻了一倍,却也无法对现在的吕纯造成任何威胁,他们几乎使尽了浑身解数才能与这人打成平手,俱是一阵心惊。 但最为心惊的莫过于瞠目结舌的二公子,此时的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痛,紧张得冷汗直流。心想还好自己之前没有得罪此人,不然他的下场恐怕比面对上这四人还要惨烈。 “住手!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之前的震怒已经完全消失,此时的四人眼中满是惊恐,身子也在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颤声喊道。 “来杀你的人!”有乌云在身,吕纯倒也不怕几人逃跑,他停下了攻击,将当初那双臂留给自己的话语返还给了眼前几人。 “这位高人!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知是哪里得罪了您,还请您放过我们一条生路…”后面一位还能勉强保持情绪的人急忙开口。 “往日无怨,呵呵…”吕纯倒也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冷笑一声便继续开口:“说说吧…你们来自哪里?叫什么名字?” “我们没有名字只有代号,我们是‘双足’,他们是‘双臂’…”说道此处,这人忽然有些犹豫,但吕纯的一声冷哼却让他急忙继续道:“我们都是来自巫图窟…” “巫图窟?”吕纯闻言眉头紧锁,心想自己与巫图窟好像没有什么仇怨,完全不解为何他们要派人来暗杀自己? 他担心自己问的太过直截了当对方不会尽详,便顺着话题继续问道:“你们来泱都城想要干什么?” “这个…”自称双足之一那人听到这话,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只是他刚一迎上吕纯肩头那乌云眼中的两道金光,便是吓得心惊胆颤,再也不敢有更多隐瞒:“是队长…是队长让我们来的!他想让我们胁迫二公子,从而进一步来控制泱都,将泱都占为己有…” “嗯?”这人口中的答案与自己的猜测完全不同,不禁让吕纯有些怀疑,心想难道自己当真只是碰巧遇到了此事? 见到了吕纯面色阴晴不定,这人急忙面色苍白,连连发誓。而吕纯见到后者倒也不像撒谎,这才算是勉强相信了这人的说辞。 “想胁迫我来控制泱都?” 一旁的二公子没想到几人竟然会有如此想法,也是颇为惊讶。可他的惊讶还未坚持太久,就被一阵不安占据了心头,咬牙瞋目站了起来:“大哥…大哥!你们几个混账把我大哥怎么样了!” 二公子的话语,他们四人自然不屑理睬,但碍于他们面前还有一位高人存在,小命也掌握在这人的手中,让他们不得不暂时委曲求全,急忙挤出一丝笑容解释起来:“二公子尽管放心,大公子他安全得很…” 原来这几人一开始确实想对大公子下手,只可惜大公子从不出门半步,就算偶尔外出行事也有近卫跟随,让他们一直没有机会下手,便留在了泱都城中寻找机会。 而这日他们恰巧见到有人将二公子约了出来,而这二公子又驱散了将军带着几名普通护卫来到城外,这才临时起意,想借助这二公子来完成他们此行任务,却没想到会遇到了吕纯… “这些事情都是受到队长指使,我们也是出于无奈!二公子放心,我们已经做了深刻检讨,发誓洗心革面,再也不会做出如此恶行!”解释完毕,这人生怕二公子还会说些什么,也是急忙向其作出保证。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他们今日能留得命在,将这件事情告诉队长,队长一定会有办法出手解决此人。 “队长…你们队长是谁?”吕纯左右看了一看,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人隐藏在四周的痕迹。 “我们队长叫做颅…”想到只要脱身之后他们就能回来寻仇,而他们队长的性格张狂,恨不得要把名字贴在自己脸上,所以这双足也没有刻意隐瞒。 “所以说你们的一切行动都是由他来发号施令?”吕纯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您说得没错…”眼看着摆脱嫌疑在望,这人的语气也轻松了许多。 “原来如此…”吕纯淡淡笑道,然后转头看向了那位二公子:“小子,这些人毕竟是冲着你来的,你想要怎么处理?” “二公子,还请您能放过我们一命,您的恩情我们几个必将没齿难忘!”对面那人连连求饶道。 二公子闻言叹了口气:“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你们也是情非得已,那就只能麻烦前辈替我…送他们一程,免受压迫之苦吧!” “嗯?”听闻此言,吕纯与那四人皆是愣了一下,然后双方的面色俱是精彩起来。 “二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对面那人察觉到了什么,向着身后偷偷比了一个手势,冷冷说道。 “什么意思?呵呵…”二公子冷笑一声,“你们回去也只会继续受人压迫,我只是想送你们早生极乐,免受人间疾苦罢了。” “可恶!”这人发觉自己被耍,脸色登时铁青,对着身后厉喝一声:“动手!” 话音刚落,便见那双臂二人手中飞出了数道铁钉,直直地刺向了吕纯与二公子面门,就要将他们裹成刺猬。 “前辈!小心!”二公子见到眼前这人躲也不躲避也不避,也是暗暗心惊,急忙就要将吕纯扑倒在地。 可他才刚刚踏出一步,就感到脚下地面一阵剧烈摇晃,紧接着便有一道土墙凭空升起,将所有攻击尽数抵挡下来。 “嘶…”二公子何尝见到过此处神通,两眼瞪得溜圆,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身上疼痛。 “呵呵,雕虫小技…”吕纯不屑笑笑,招手就散去了眼前土壁,准备将这几人就地解决。只是就在土壁刚刚消失的刹那,吕纯才发觉自己周围已经布满了白烟,再也看不到任何人的踪影。 “糟糕!竟然让他们逃了!”吕纯本来以为这几人隐藏身形是要发起偷袭,可等他仔细探查之后竟发现这道白烟之中再也没有了任何人存在。 若是想等四周的白烟散去再做打算,恐怕这几人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情急之下,吕纯只能再次请求乌云的帮忙:“乌云,现在情况紧急,你能不能帮忙出手将这几个家伙解决?” 因为吕纯已经知道了他们来自巫图窟,便想着有机会去会会那个所谓的队长,但是他又担心这几人回去之后会让这队长有所防范,自然不会想要放这几人离开。 只是这四人极为擅长隐匿,若不是有乌云发现尸体,自己又听到了兵刃之声,他根本完全无法凭借正炁探查到几人踪迹!但是他知道乌云的来历非同寻常,如果是它,一定会有办法! 可乌云闻言却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他指了指吕纯胸口,然后又将两个爪子艰难地在圆滚滚的身前双手合十,表示林子岱曾经告诉过自己不要杀生害命。 “你这黑猪怎么和那呆子林一样都是一根筋!我告诉你,这几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将他们放回去,指不定以后还残害多少生灵?”吕纯咬牙切齿道。 可乌云仍然一脸拒绝,表示自己不想再掺和此事。 “你这黑猪!非但见色忘义还无情无义,亏我当初还好吃好喝地待你!”吕纯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便捡起一块石头向上掷去,准备按照天意指引的方向追去。 可乌云听闻此言却是精神大振,向着吕纯探出爪子勾了勾手指。 “你这是…什么意思?”吕纯转头看了过去,只见乌云正双爪环抱,做着一个奇怪的姿势。 “前辈,您这位黑朋友不会是口渴了吧?”二公子见到这一人一兽正在交谈更是倍感稀奇,忍不住插嘴道。 “口渴?”吕纯闻言忽然面色一沉,咬牙道:“你这黑猪该不会是…想要喝酒吧?” 乌云闻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然后连连点头,那憨态可掬的模样让吕纯倍感陌生。 得到肯定答复,吕纯脸色竟然有些发黑,心想怪不得这家伙昨天会突然出现吓唬自己,而且态度恶劣。看来应该自己昨天没有领悟后者的意思才让它心生不满对自己进行报复… “不行!坚决不行!”这乌云不胜酒力的事情他可是知道的,他可不想让这个帮手成为自己的负担。 见到吕纯不肯答应,乌云也是耍起了赖皮,他指了指远处又耸了耸肩,然后就缩起了身子什么也不想管。 吕纯知道事情再也不能拖延下去,也是一脸无奈:“行!算我怕了你了!但是咱们要事先说好,喝酒的事情一定要等到回去再说!” 乌云闻言眼中金光大盛,带着一声低吼,只见它跳下了吕纯的肩头,化为一道黑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三八章 一声惊雷麻烦解 十二黑箭暗夜藏 “双臂”、“双足”四人与乌云先后离去,此处终于恢复了寻常时刻的那种安宁。 想到那几人动作不慢,乌云应该没有那么快解决麻烦,吕纯便向着二公子招了招手:“小子,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如何?” “不劳前辈费心,我的伤没什么…呃…”可二公子话未说完,便感觉到一种钻心的痛楚从肩头传来。 “你小子若还想保住小命,就不要死撑着了…”吕纯看了看二公子的伤口,一把将其按在了地上。 二公子是被那铁钉所伤,但好在这枚铁钉并未将他的肩头贯穿,只是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还算及时,这条手臂能够保住…”吕纯按了按二公子的手臂,“我要将这铁钉拔出来,你忍一下…” 虽然这二公子年纪不大,但是性格倒是坚韧,所以吕纯也没怎么费力就将伤口清理干净,又用正炁将其中的阴气完全消除。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嘶…”感受到肩上的疼痛正在缓缓消散,二公子难看的面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急忙起身向着吕纯躬身行礼,可他刚一动作却又扯动了伤口。 “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吕纯摇头笑笑,索性靠在树上休息起来。 “前辈,你那位黑朋友这么久都没有回来,用不用我回去找人帮忙?”虽然吕纯面色轻松,二公子却有些急躁,不停地向着远处张望。 “那黑猪机灵得很,不用管它…”折腾到了这个时间,此时终于能放松下来,吕纯突然有些疲惫。 “你小子倒是有趣,我还以为你真要放过他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吕纯索性与这二公子交谈起来。 “前辈说笑了,纵虎归山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故岂能容忍这些恶徒留在世间!”二公子厉声道,言语之间透露威严。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可惜真恶徒易找,伪善者难寻,人心皆被蒙在皮肉之下,又有谁人能够一眼看穿本心?”吕纯闻言忍不住发出了一句感慨。 二公子一时间没有明白吕纯话中深意,正要出声询问,却听到远处传来一道巨响,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前辈,那是什么?” 吕纯知道此种声势定是那乌云化为了本体所为,倒是没有太过惊讶,只是随意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过是雷霆之音罢了。” “是吗?”二公子看了看天空,一派晴朗,倒也不像是有雷霆降临的样子,只能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该回去了。”既然乌云那边已经要解决了麻烦,吕纯便站起身来,准备循着声音迎接一段距离,也好能节约一些时间早些回去休息。 可就在他刚向着二公子探出手去,准备将后者拉起身来的刹那,却是忽然浑身汗毛倒竖起来,脚下一拧生生移开了半个身位,然后就见一道烈风擦着自己的手臂落在了地上! 吕纯定睛一看,只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一支通体漆黑的羽箭!这道羽箭的箭簇上正泛着幽幽绿光,一看就是涂满了剧毒!若不是刚刚他突然察觉到危险,险而又险地将其避开,自己的一条手臂恐怕就要被这羽箭射个对穿! 虽然如今的吕纯体内有正气根源隐藏,任何剧毒都难以伤到他的性命,但想彻底解决这些毒素却要浪费不少时间,实在是十分难缠! 而就在他刚刚躲避出去的刹那,某处阴暗角落里忽然响起了一声轻咦,然后又是几道破空声从他的四面八方传来。 吕纯一边躲避一边眉头紧锁,心想那所谓的“双臂”、“双足”难道是取自什么“三头六臂”的典故不成?不然为何他已经解决掉了“四臂双足”,却还有人在暗中埋伏? 虽然吕纯想躲避这些攻击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来者的隐匿功夫却十分了得,吕纯放出正炁仔细探查过周围环境,除了身前不远处的二公子外,竟然再也没有任何发现。 “混账东西!我就不信治不了你!”吕纯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老鼠在被猫戏耍,登时怒气上涌!想到之前那“双臂、双足”逃窜时的白烟,吕纯眼神一亮,直接运转起了土诀来。 随着口中土诀念起,吕纯的四周竟然泛起了漫天飞沙,将此处视野蒙蔽起来。而此法倒也奏效,四周的攻击竟同时停止了下来,就好像刚刚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不知阁下是何方高手?”双方僵持片刻,沙尘之外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高手算不上,不过是个过路人罢了。”吕纯依旧是同样的话语。 “那这位过路高人,只要你答应把二公子交给我,无论是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外面那道声音明显有些焦急,咬牙切齿起来。 “哦?此话当真?”吕纯闻言咧嘴一笑。 “那是自然,只是此种交谈方式实在太过紧张,可否请这位过路高人现身一见…”外面那人继续催促道。 “也好…”吕纯应了一声,然后便见到一道身影从尘土之中缓缓现出身来。 只是就在吕纯刚刚现出身的刹那,便有无数道羽箭连成一片箭雨将吕纯包裹得密不透风,让他再也无处躲闪。而后者还没有来得及吭声,便被这阵乱箭射成了筛子。 “呵!好大的胆子!与我谈交易?简直是痴心妄想!”来人冷冷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身影,口中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然后双手在身前拍了一拍,淡淡道:“打扫打扫,把二公子带过来!” 这人话音刚落,便见数道黑影从周围树上飘荡下来,然后来到了吕纯身前。 为首二人收起了长弓,正准备将地上的吕纯拖走,却俱是面色一沉,惊呼一声:“不好!上当了!” 可惜他们发现太迟,只见无数道泥土汇聚成了一道道手臂,将他们裹成了一个个茧子似的禁锢在原地,再也无法移动半分。 “在我面前耍小心思?还是太嫩了点…”黄沙散去,吕纯的身影终于渐渐清晰起来,而刚刚被这些人射成筛子的那道身影也化为了一地泥土,散落开来。 “你…可恶…”局势的逆转让对面这人一时语塞,面如死灰。 “如此说来…你应该就是他们的队长了吧…咦?怎么是你这家伙?”吕纯刚刚看清这人的相貌,却是微微一愣,完全没有想到眼前出现的会是此人。 看清吕纯的相貌,对面这人也是目光一凝:“原来是你这混账,我第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今天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动二公子半根毫毛…” “魏将军?”因为刚刚二公子处在沙尘之中,只能捂住七窍才能免于沙尘灌入口鼻,如今状况解除才终于得到喘息,他看清来人,也是有些难以置信,“魏将军,你怎么在这?” “二公子,你快走!末将来帮你拖住此人!” “…” 经过了二公子的解释,魏正祥的面色也是一阵红一阵白十分尴尬,连忙对着吕纯抱拳歉声道:“咳咳…实在抱歉,这位前辈,在下刚刚多有冒犯…” “无所谓,习惯了…”吕纯被以貌取人也不是一次两次,心中虽有不爽,却也没太在意。 “你们还在这杵着干什么?快给恩人道歉!”魏正祥心中不安,只能对着一边站得整整齐齐的十二道人影呵斥道。 “多有冒犯,还请前辈原谅!”十二人的动作倒是整齐划一,齐声躬身道。 “行了行了,有你们在我也就放心了,回去休息了…”吕纯打了个呵欠,挥了挥手便几步消失在了此处。 见到吕纯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魏正祥这才尴尬问道:“二公子,这位前辈到底是什么来历?” 二公子眯着眼睛摇了摇头:“前辈既然如此打扮一定是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我也没有打听。” “是吗…”魏正祥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追问道:“二公子,你确定那双臂双足是想通过你来控制泱都?” “他们是这样说的没错,应该不会有假!”二公子点了点头,然后自嘲笑道:“只可惜他们找错了人,就算胁迫了我又能如何,到最后也无法得偿所愿…” “二公子…”魏正祥面上一阵失落,就要开口。 “无妨,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二公子拍了拍魏正祥的肩膀,“只可惜现在只能委屈了老三,让他独自一人蒙在鼓里,希望他以后知道这一切不要责怪我们吧。” 说完他转头看向了一旁杵着的十二根“柱子”,颇有兴趣道:“魏将军,这就是那黑箭令召出的‘十二黑箭’?” “是的…”既然二公子转移了话题,魏正祥也只能附和地点了点头,然后向着二公子凑近了几分,“难道…二公子是第一次见?” “嗯,我之前也只是听说过,没想到真有这样东西…”二公子面色忽然多出了几分喜悦,然后正色起来:“魏正祥听令!” 魏正祥急忙站直了身子,面色严肃起来:“末将在!” “父王已经将黑箭令交予你手,就代表他已将老三托付给你照顾。希望你能不辱使命,替我和大哥好好照顾好老三!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二公子放心,末将绝对不辱使命!”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三九章 故人后辈巧相见 道清记忆引嫌疑 魏正祥开始本来是要跟随二公子出城,但是无奈老仆那边催促得紧,也只能草草安排了几人先跟随二公子离去,准备自己安顿好了那折腾人的三公子再来寻找二公子。 可当他匆匆忙忙回到府上,却发现三公子因为等得太久已经睡熟,急忙折返出城。 可他才刚刚来到城外,便听到平地之上响起了一声炸雷,心中顿感不详,急忙向着城北林中寻了过来,发现了那几个守卫的尸体。 魏正祥丝毫不敢耽搁,急忙动用黑箭令招来了帮手,让他们来寻找二公子的下落,却没想到会发生如此误会。 好在二公子及时出言劝阻了吕纯的动作,不然这从未失手过的十二黑箭怕是今日就要栽在了这里… “二公子,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魏正祥收起了“黑箭令”,这十二黑箭便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了二人眼前。二公子虽然早有耳闻,但能亲眼所见还是会感到惊奇。 此处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别说区区松鼠,就是连虎狼怕是都要退避三舍,不敢接近半分。二公子虽然心中不甘,却也只能返回城中,准备另作打算。 魏正祥担心还有危险靠近,一路紧贴在二公子的身后,时刻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二人一前一后还没走出几步,魏正祥就见到远处有一道黑影带着两团黑光冲了过来,也是急忙将二公子挡在身后:“二公子!小心!” 可二公子看清了眼前的状况却示意魏正祥放轻松一些:“魏将军不必紧张,这是那位前辈的黑朋友!” “黑朋友?”魏正祥收起了戒备,只是一脸古怪地端详着眼前看不出模样的黑球。 这乌云来到二公子面前,对他招了招手,二公子也不敢犹豫,一脸疑惑地蹲了下去,不知来者要做什么。 只见乌云跳到二公子身前,将口中叼着的一样东西放到了二公子手中,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直接转身离开了此处。 二公子向着手中看去,只见一只小松鼠正睁着两只黑溜溜的眼珠儿瑟瑟发抖地看着自己,也是莞尔一笑,喃喃道:“这位前辈虽然相貌不佳心思却是细腻,竟然还帮我记着这件事情…晚辈先替老三谢过前辈了…” … 等到吕纯带着乌云回到客栈,天色已经是蒙蒙亮,吕纯折腾数日未等歇息,早已疲惫不堪倒头便睡,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吕纯的疲惫是在精神方面,这一觉虽然睡得昏天暗地倒也确实将这种疲惫缓和,便唤来了店小二去准备饭菜。也许是因为他出手阔绰,让这店小二不敢怠慢,没多一会儿就手脚麻利地将饭菜送到了房中。 因为昨天他一直在思虑对策,倒是没有怎么注意周边环境,此时他越看眼前这店小二越是眼熟,便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哪里人?” 以往出手阔绰之人不是富商巨贾,就是位高权重,哪屑与他们这种人物对话,店小二左右看了一眼,确定了眼前这人确是在与自己交谈,也是矮下身子来:“贵客,小的是泱都本地人。” 听闻此言吕纯倒是有些诧异,据他所知这些做杂工的大都是泱都周围前来谋生计的,泱都城人一般都有自家生意,就算是出来打工,也很少有人愿意去做这种粗活。 各行各业都是平等,此处也不是说孰优孰劣,只是这泱都城人骨子里有一种懒劲儿,他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算干这种活无法坚持长久。 吕纯观察细致,见到这店小二动作老练,皮肤粗糙,一看就是做了很久,与他印象中的泱都人差异颇大。 自从自己回答了对面的问题,这人就一直沉默不语,只是目光冷冷地看着自己,盯得店小二一阵发毛:“客官…若是没事的话,小的就不打扰您用膳了…” 说着,店小二一缩脖子就要退出房门。 而就在他刚一转身的刹那,却见吕纯砰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吓得他一个哆嗦差点背过气去。 “你与那开棺材铺的八字胡是什么关系?”光看正面,吕纯倒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但是这人刚一侧过身去的刹那,吕纯却是目光一亮,惊呼出声! 当年吕纯在泱都卖药时,接触过的人可是不少,但他唯独对其中一位“老主顾”印象深刻,尤其是他那塌鼻子下的两撇八字胡! “客官…您说的这人正是家父…”这店小二被吓得不轻,颤颤巍巍道。 “哦…怪不得,原来你是那八字胡的儿子!”吕纯恍然大悟道,面色也是精彩起来。 当初吕纯的药摊就在八字胡的棺材铺不远,而这棺材铺的生意寻常自然是无比冷清。所以八字胡有事没事经常往他这边跑,也算是与他混得颇熟。 吕纯虽然是贩卖假药,却对熟人不好下手,只能用这一批“升仙丸”药效不佳为借口搪塞八字胡。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倒也说不过去,吕纯只能忍痛将自己唯一炼制成功的药丸分出了一粒为他装好,准备等他下次来时交易给他。 谁知道这八字胡临走之前拿错了药瓶,吕纯还没来得及招呼他,这八字胡便没了人影。 吕纯心想反正自己的药摊距离棺材铺也不远,便准备等到收摊之后再去与八字胡交换,却没想到八字胡竟然早早关了棺材铺回家去了… 吕纯暗自祈祷这八字胡不要猴儿急,想在次日遇到他时为他换回药丸,却没想到隔天他就遇到了变故,后来再也没有交换得成… “前辈…难道与家父相熟?”见到眼前这人貌似与父亲有些关系,这店小二也是急忙换了称呼,面色恭敬起来。 “呃…算是吧…我们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吕纯觉得说出自己卖药的勾当有失身份,也是轻咳几声掩饰心中的尴尬。 “生意往来?”这下倒是轮到店小二糊涂起来。 “不说这个…”吕纯不想在自己不堪的过往中沉浸下去,急忙换了话题:“棺材铺虽然生意冷清,却也是必不可少…怎么你放着家中生意不做,却要跑来此处打杂?” 店小二闻言面色一苦:“只怪小的一心想要发财,却忘记了家父的临终嘱托…终于引来了厄运缠身!” “厄运缠身?”吕纯有些疑惑,“可方便与我说来听听?” 见到吕纯有了兴趣,店小二的满腹苦水终于有处倾倒,自然乐意至极:“我之所以落得这步田地也是受到一桩命案牵连,这件事情说来复杂,实在难以开头,还请前辈耐心听我从头捋顺下去…” 听这店小二说,他们家的棺材铺是祖上留下,虽然家中从来没有出过大富大贵之人,却也从来也没有受过病痛之苦,家中老人都是往往都是无疾而终。 八字胡从小就教导他如何订制棺材,希望他能将这祖上的制棺手艺传承下去。虽然店小二表面上学得认真,但每每见到其他人锦衣玉食的生活便会心中嫉妒,总想着钻研其他生财之路。 因为那时候的泱都城生活越来越好,棺材铺的生意自然无比冷清,店小二家的日子也是过得紧紧巴巴。好在当时的八字与金家扯上了关系,在没有生意的时候没少受到金家照顾,才将艰难的日子维持起来。 可惜好景不长,金家的灭门再次让他们恢复了之前的日子,生活再次举步维艰… 恩人的突然离去,让八字胡太过伤心,不久之后就撒手人寰,而店小二只能接过维持棺材铺的重担,只可惜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眼看着这棺材铺一天不如一天,若是继续下去恐怕连饭都要吃不起。店小二终于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准备带着店里的伙计改行! 店小二这棺材铺没有多大,按理来说不该有外人存在。这位伙计是因为天生智力缺陷被人抛弃,碰巧被八字胡在路上捡到,才被八字胡带了回来,心生怜悯留下了他。 所以这位虽然表面上是伙计,店小二对他也没有半点嫌弃,将他当做家人一样,私下里经常以兄弟相称。 虽然这位兄弟智力不如常人,却力大无穷,也因此得到了“大力士”的绰号,而随着绰号渐渐响亮起来,倒也再无人知晓他的本来姓名。 “大力士”看似鲁莽,却意外地擅长烹饪,店小二不想错过此种商机,便将这间棺材铺兑了出去,准备找个地方开个小饭馆。 也许是因为已经习惯了偏僻之处,也许是因为手头银子紧张,店小二寻到最后只找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勉强符合要求。 因为这“大力士”要烹饪饭菜,实在脱不开身,店小二又没有闲钱招揽帮手,只能一边当掌柜一边当伙计忙前忙后,经常疲惫不堪… 随着时间流逝,店小二渐渐习惯了这种快节奏的生活,而也许是因为“大力士”的手艺不错,生意也渐渐有了起色!店小二便想着要雇个帮手,来帮自己将辛苦分担。 可就在他准备招人那天,店里忽然来了一位气质阴冷玉壶宗的长老,店小二生怕怠慢了他,也只能将此事拖延下来,准备将这位“祖宗”伺候走了再做打算。 “咳咳…”听闻此言,吕纯被口中的茶水呛得一阵咳嗽,连眼泪都要流了出来。 刚才他越听越是感到不对,终于发现自己一开始觉得此人眼熟并非是因为店小二与那八字胡外貌相似,而是自己确确实实亲眼见过此人。 没想到那日自己来到泱都时住的就是店小二的客栈,而此时这店小二口中“气质阴冷”的玉壶宗长老就是吕纯自己,也不知道店小二知晓了此事后会有如何表情。 “前辈…您怎么了?难道是这茶水有什么问题?”店小二一阵紧张,急忙凑到近前要为他更换茶水。 此时的吕纯十分好奇,为何在短短的时间里,这店小二竟然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也是摆了摆手。 “无妨无妨,只是喝得急了,你继续…继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陆四零章 祸事连环断生意 真凶身份惹谜题 此时已经过了用膳时间,常住的房客大都已经回房休息,而路过歇脚的食客也在慢条斯理地闲谈,倒也没有之前那么匆忙。 店小二简单去外面看了一眼,然后与路过的另一名伙计简单交谈了几句。后者见到屋中是昨夜那不好招惹之人,便让店小二多加小心,然后匆匆离去了。 交代好了活计,店小二才算是彻底放松下来,与吕纯继续起了之前的话题。 因为店小二的这家饭馆位置偏僻,除了一些喜欢安静的熟客之外,很少有人来到这里。所以见到玉壶宗长老到来此处,店小二的心中也是十分紧张,生怕自己哪里会疏忽了他。 而这位玉壶宗长老只要回来就闭门不出,就算是做好饭菜也是要先交由弟子为他送去,更是让店小二心中的不安倍增,只是也不敢过多询问。 不过好在前几日来的住客中有一位孩童十分活泼,店小二经常在闲暇时间陪他戏耍,倒也将心中的不安稀释许多。 听到此处,吕纯也是一阵苦笑,当时自己处理的事情太多,又被人暗中偷袭,所以才十分警惕,倒也没有在意周围会有何种眼光。 店小二没有注意到吕纯表情的细微变化,而是面色渐渐发白,与吕纯讲述着那天永生难忘的记忆… 自从玉壶宗来人,店小二过的是提心吊胆,生怕哪里招待不周,一直心事重重紧张无比。尤其是加上这日对床上伙计鼾声太大,更是让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便想着要走出房间活动活动。 可就在他下床穿好了鞋子,披上衣服准备推门出去的刹那,却听到大门咯吱一响,有两道脚步声匆匆走了进来,让他停下了手上动作,从门边的小窗向外看去。 玉壶宗几人神出鬼没,经常早出晚归的事情,店小二早已习惯。既然熟悉的两道身影已经归来,他也算是松了口气,想到最近夜里风大,他便准备等二人回到房中后去将大门闩上。 可二人才从店小二的视线中消失,二楼拐角处竟然传来了一阵交谈声音。 按理来说店小二不会打听客人们的私事,但是他总觉得这阵交谈声十分奇怪,好像还有其他人存在!因为他从头到尾从没有发现店中有其他人出入,也是好奇地梗着脖子向着二楼看去,想看看这第三者究竟是谁? 就在店小二的脖子有些发酸,再也难以支撑之时,转角处的话语声也终于停息,便有一阵脚步声沿着走廊向着深处走去,接着店小二就见到了一道背影摇摇晃晃地出现了二楼转角的位置。 一开始店小二还以为这人是那位玉壶宗的长老,可就在这人刚刚路过转角处的那间房屋时,却见到那玉壶宗的长老开门走了出来,而这位陌生人只是踉跄一步,便绕过此人进入了转角处的那间屋中。 等到二楼彻底恢复了安静,店小二才松了口气来到屋外将门闩上,又重新回到房中休息下来… 次日天刚蒙蒙亮,店小二便将店里收拾的亮亮堂堂准备开门迎客。可奇怪的是,他的眼皮狂跳不止,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也愈来愈强! 忙碌了一个上午,店小二总算是再次得到清闲。他一想到那几位玉壶宗的终于走了也是松了口气,找个“打杂的”的心思再次强烈起来。 可就在他伏案疾书之时,自己的那位伙计也从厨房当中凑了过来,问他今天怎么没有看见那个小客官? 店小二闻言也感到奇怪,便停下了动作去门外买了一根糖葫芦来到楼上,想看看究竟是什么状况?可当他询问无果,推开房门之时,却被眼前的状况吓傻了眼!只见住在此间屋中的那位女子,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且这还不算完,来人在前来调查此事时竟然又发现另一间房屋当中还有焚烧人骨的痕迹! 虽然店小二家中是棺材铺不假,但也仅限于打造棺材,从未接触过死人。接连地打击让店小二难以接受,直接吓昏了过去,一连数日都无法振作起来… “店里一夜间发生了两起命案,却始终无法找到凶手线索,闹鬼的传闻也随着传来了…最可气的就是有人造谣,说因为我家里是做棺材铺的,经常有孤魂野鬼前来光顾,所以这件命案其实是那厉鬼所为…以至于到后来店里便再也没有了半点生意…”说到此处,店小二也是一脸无奈。 “因为小的家里那位大哥不擅长与人交流,只能靠我来照顾。所以小的只能想办法缓解一下眼前的糟糕状况,等到攒够了钱再将那棺材铺重新赎回,虽然这老本行不能发家致富,却也不至于让人饿死…” 听闻此言,吕纯的面色更是尴尬,毕竟从某种角度上说,这店小二的遭遇与自己也脱不开干系… “那我问你,你可知除了这件事之外,泱都城中还有其他命案?”吕纯简单安慰了几句之后,迫不及待地抛出了心中疑问。 店小二闻言连连摇头:“泱都城中大大小小的事故也有不少,但要是说到命案,也就只剩下金家灭门了…” 吕纯闻言眉头一皱,心想难道这小子说的事情真的是自己所想?事情该不会这么巧吧? “那我问你,你可知道那被害女子的姓名?” 店小二又是摇头:“还别说,之前曾经有人来问过我这件事情,只是我没有记得太清…不过我倒是记得那位失踪的孩童姓名叫做…对!叫做大树!” “什么!”吕纯闻言再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思,没想到自己竟曾经与这线索如此接近过! “哎哟!前辈…您怎么了…”店小二被吕纯的反应吓了一个激灵,连忙问道。 吕纯沉默片刻,忽然腾地站起身来:“带我过去看看!” “这个…”店小二与吕纯“倾诉衷肠”已经耽误了太长时间,本来就已经说不过去。听到对方又让自己带他回到那个做噩梦的地方,他更是要开口拒绝。 可他话未说完,就见吕纯又将一袋钱扔了出来:“我与八字胡也算是相识一场,见到你们家中有难,我也不能不管!你放心,这些钱只是辛苦费,等我查明了真相,就会帮你将那棺材铺赎回。” “多谢前辈!多谢前辈!”店小二虽然知道拿人手短这个道理,但是碍于自己还有一个智力缺陷的“大哥”需要照顾,也是急急忙忙答应了下来,引着吕纯向自己“闹鬼”的店里走去。 “方才你说曾经有人向你问起过这件事情?”路上,吕纯忍不住开口问道。 “前辈说得不错…”店小二人逢喜事精神爽,拘谨也比之前少了许多,“小的记得来人也是位玉壶宗的长老,只是这位长老与之前那位阴冷的长老有些不同,气质倒是优雅许多…” 吕纯听得一脸黑线,但是此时他为了隐藏身份也不好发作,只能捏着拳头继续听了下去。好在肩上的乌云并不知道此事,不然的话不知又要摆出什么表情来。 “你说的这位长老可是如此这般…”吕纯想确认一下林子岱的身份,便与身边这人三言两语稍作形容。 店小二闻言仔细想了一想,这才继续回答:“仙长相貌小的不敢过多端详,不过小的后来倒是从别人口中听说这人是玉壶宗的云浪长老!” “是他?他来干什么?”听到云浪的名字,吕纯有些难以置信,但是隐约间他总感觉自己距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前辈…前辈?” “什么事?” “咱们到了…” 吕纯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二人已经到了客栈之前。虽然从外表上看去,这间客栈与当年自己来时没有太大区别,但是那种久无人居的破败之感却是无法隐藏。 等到店小二为自己打开大门,吕纯便踏入了这间客栈当中,不过他除了感到此处太久无人通风有些潮湿之气之外,倒也没有发现所谓的阴森之感。 循着记忆,他来到了自己当初入住的那间客房,这才发现隔壁的转角处就剩下了最后一件屋子,也是向着身后问道:“你之前说曾经见过有个陌生人进入到此处对吧?” “前辈,你刚刚可是在…在与小的说话?”一道弱弱的声音从一楼大门外传来。 吕纯见状不由得一阵苦笑,没想到这店小二胆子颇小,自从打开门后就一直站到了门外,再也没敢踏入一步。 “我在和鬼说话!”吕纯没好气道。 “啊!”店小二闻言惊呼一声,瑟瑟发抖道:“前辈,请您与它们好好解释解释,小的…小的可是无辜的呀!” 见到店小二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吕纯也是皱起了眉头,佯怒道:“有我在你怕什么?给我滚上来!” 店小二虽然不情愿,但是为了家族生意能够在自己手中延续下去,也只能哭丧着脸跟了上来。 “这里出事的是一对母子,那你之前说的陌生人是什么情况?”吕纯指了指面前的屋子问道。 店小二闻言一惊,急得直拍大腿:“坏了坏了!我当时没往这处想,早就将这件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不行!我得将这件事情上报出去!” 吕纯看这店小二的样子便知指望不上他,但还是将他身子拉住:“这件事不用急着上报,不如你先和我说说,这陌生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店小二挠了挠头仔细想想,这才面色尴尬,有些不好意思道:“前辈,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当时我只看到了他的背影,并没有见到他的模样…” “…” “不过我倒是记得他的身上有一样东西十分引人注目…那就是…”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陆四一章 出手阔绰贵公子 计谋未成心火焚 泱都城中,一位相貌端庄的男子正在路上大摇大摆地走着,而跟在他身后的,是两道两名提着大包小裹的身影。 “桂花油,上好的桂花油!这位少爷,桂花油您需要吗?” “桂花油,这又是什么东西?”这男子闻言倒也停了下来,用下巴指了指摊子上的瓶瓶罐罐。 “这桂花油可是好东西,它不仅能濡泽秀发,驻颜美肤…还能…” “是好东西就行…把这些、这些都给我打包装好。”未等这摊贩说完,男子便打断了这人话语,爱答不理地随意比划了一圈。 “好咧!”虽然眼前这男子毫无礼貌可言,但是谁也不愿意和财神爷过不去,摊贩笑逐颜开,急忙将东西打包起来,递向了男子。 男子却也没有伸手的意思,只是向着身后歪了歪头便继续向前。只见男子身后一人急忙凑到了近前,与摊贩钱货结清,又匆匆跟了上去。 “公子,我们家的熬肉、干脯可是一绝!您要不要来尝尝?” “我们家的香饮子味道甘香不上头,公子可以润润嗓子…” 周围的一行摊贩见到这个过路财神也是双眼直冒绿光,恨不得将整个摊子塞到这人眼皮里。 “只要是好东西,就给我直接装起来!一边去儿,别来烦我…”这男子皱了皱眉,向着身后二人示意了一下,然后这群摊贩便一窝蜂似的将自己家的东西塞到了身后那两人肩头腋下,直到他们再也无法携带更多才算作罢。 男子看了看天色,口中忍不住低声骂道:“这几个混账东西,办事怎么婆婆妈妈的?” 言罢,男子探手向腰间摸索了几下,这才想起了什么,面无表情对着身后二人发号施令道:“你们两个将这些东西为我娘亲送去后,就先自行回去吧!我要先回住处一趟…” “公子放心,一切都包在我们身上!”身后二人点了点头,便沿着大路径直离去了… 这位队长正是吕童,他昨日交代事情之后,便去喝了一夜的花酒,直到天蒙蒙亮才算是休息了一会儿。因为他担心自己不务正业的事情被人发觉,便提前将那黑色玉牌留在了临时落脚的客栈。 只是今日他左等右等也不见双臂双足他们四人回来,这才想起了玉牌不在身上,准备回到客栈当中取来玉牌,看看这几人到底躲在哪里偷懒,也好顺便补上一觉。 “呵!就算你这跑堂的当上了玉壶宗长老又能如何,如今泱都已经半入我手,你再休想在古门大选弄出什么风浪!” 因为之前报仇未成,吕童不得已之下只能自损一对儿“双臂”,然后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仓皇逃窜。 后来他越想越是憋屈,派人暗中去调查了一下有关吕纯近些年来的状况,才知道如今的玉壶宗已经每况愈下。 他觉得光凭实力自己应该不是对手,只有依靠资源打压才能让玉壶宗这头“瘦虎”彻底断了气息! 于是他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了一个计谋,就是通过控制泱都城来得到古门大选的话语权,只要到时在古门大选上对玉壶宗狠狠打击一番,这头本就羸弱的瘦虎便会变成病猫,再也没有了再起之能! 吕童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美梦之中,他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虽然他前夜折腾了一晚,却依旧感觉自己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完全可以再展几轮雄风! “这…这怎么可能?” 只可惜他面色的喜色来如春风,去似流云。就在他刚刚将黑色玉牌拿在手中的刹那,一张微微潮红的脸上顿时漆上白霜。 吕童难以置信地翻来覆去看着手中的玉牌,只可惜上面再也没有了四人的丝毫踪迹可循! …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与此同时,泱都边缘的一间荒凉客栈中,吕纯正皱着眉头问向身边的店小二。 “前辈,其他的我不敢打包票,但是小的对自己的眼力还是十分自信的!像做我们这一行的,虽然不敢说要眼观六路,但也能将目光所至照顾周全!”店小二解释道。 “最主要的是,虽说当时是夜里不假,但此处梁柱上恰好有个挂灯照亮,才能让我看见这人腰间的玉牌反光!” 吕纯闻言抬头一看,果然见到此处拐角外面挂着一个油灯,只是这油灯已经许久未用,已经有些蒙尘。 “我知道了。”吕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了几张银票扔给了身旁的店小二。 店小二见到这么多钱自然激动非常,但他跟随父亲开棺材铺多年,也知道“有命赚没命花”的道理,倒是强行冷静了下来。 “前辈,赎回棺材铺应该用不了这么多钱…” 吕纯见到店小二前后判若两人的举动哪里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也是佯怒道:“怎么,你是在质疑我不成?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店小二被吓了一个哆嗦,颤颤巍巍地将银票攥在手中,再也不敢吭声。 “放心,我说过我与八字胡也算是旧相识,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而且既然相识一场,我便帮人帮到底,将你这店里的邪祟解决了算了,你且去吧…”问过了问题,吕纯忽然觉得有这店小二在身边倒是有些碍事,便要将他赶走。 “多谢…多谢前辈…”店小二闻言心里一喜,虽然此处作为客栈已经开不下去,但若是能够被驱除邪祟,他们倒是也能有个委身之处,不必再露宿街头。 正当吕纯要推开房门去房中检查状况时,本来已经要离去的店小二却又转身折返了回来,犹犹豫豫道:“那个…前辈…” 吕纯不知道这店小二还有什么事情,拧着眉头转过头来。 “前辈,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您小心一些!我记得当初来到此处的那位玉壶宗长老曾经使用了某种唤魂之法,都没有将这邪祟驱除,想必这邪祟应该是极不好对付!而且这位长老离去时面色十分痛苦,我们也不敢上前打扰询问,只能目送着他离开…”店小二匆忙解释几句后,便在吕纯的驱赶下,头也不回地回归到本职工作去了。 “唤魂之法?我怎么没有听说玉壶宗还有此种术法?”吕纯也没有在这上面多想,只是向前一推,便打开了眼前这道房门。 虽然门上仍旧贴有封条,但这道封条早就被人损毁,已经没有了半点阻力。只有门上窗棂的积灰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在屋顶钻进来的阳光下形成了一道道“栏杆”,仿佛在抗拒着外人的到来。 也许是因为这间屋子发生过凶案的缘故,房中的一切仍然保持着之前的模样。即便如此,吕纯却依旧没能发现任何线索,也不知道林子岱突兀地留下这两个姓名有何用意。 “嗯?那是什么东西?”吕纯检查完了各处柜子,只可惜还是一无所获,但他低头一看却见此处柜子下落着一本册子,也是俯身将其捡了起来。 吕纯粗略翻看了一下,发现这本册子是店小二的登记记录,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本册子上的记录倒是十分详细,甚至将住客的来历与去处都标记分明。 “阴冷长老…来自玉壶宗,详细事情不敢多问…”这一行明显是在记录自己,吕纯也是莞尔一笑,然后又向前面翻了几页,只见上面写道:“春芽,大树,来自无名村落,去玉壶宗寻亲…” “寻亲?”看到此处,吕纯皱了皱眉,“玉壶宗的弟子我大都有所了解,却也没听说谁家在外面还有家室…” “嘶…不对!难道说…他们要找的人就是云浪!” 吕纯与云浪相处时间不短,却始终没有发现后者有家室存在,所以一开始时他虽然有过疑却也不敢确定。直到如今这张登记记录的出现,才让他将林子岱为自己留下的那没头没尾的字眼联系起来! 尤其是当他想到当初云浪对自己施展土囚笼时,曾经说过让自己“为春芽儿与大树陪葬”这样一句话!更是让他对此种猜测深信不疑! 只是他刚想到此处,心中竟生出了一丝无名火,骂骂咧咧起来:“云浪这个混账!老子虽然住在隔壁,却与他们素未谋面!你想找人陪葬为何要找到老子头上?” 吕纯一边骂骂咧咧着,一边将这页记录撕了下来带在身上,心想自己一定要找个机会将这件事情弄个明白。 吕纯此次出行本来就是为了完成林子岱未竟之事,既然事情已经调查出了结果,他也不想多留,准备先返回玉壶宗再做接下来的打算。 可他才刚刚放好册子准备转身离去时,却感觉到脚底有一阵刺痛传来,好似踩到了什么尖锐之物。只是当他抬起脚来查看时,却什么都没有察觉。 吕纯心生奇怪,再次小心翼翼地试探过去,那种熟悉的刺痛感便再次从脚下传来! 他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脚下地面,发现眼前这块木板比起四周略微高出了些许。吕纯又弯起手指用指节轻轻在上面试探几下,伴随着刺痛感觉传来的是木板下的一阵空响… “此处为何会有如此古怪的气息?难道说这下面藏着什么东西?” 吕纯眼睛一亮,直接取出了随身小刀,向着身前的木板下撬了过去…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陆四二章 查无此人寻无迹 一纸真名散阴云 时间已经过了正午,此时本应该是午间小憩时刻,但这间客栈前却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还有不少人在对着里面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 “这位阔少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突然间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这厮在抽什么风,我才好不容易睡着,就被他给吵醒了…”旁边一个披着单衣的光头男子抱着膀子说道。 光头旁边的一人貌似与他相熟,用肩膀蹭了蹭光头的胳膊问道:“我说…才这么一会不见,你怎么又多长出了一个脑袋来?” 旁边那群人听闻此言,一齐向着光头看了过来,只见光头的脑袋上正顶着一个碗大的包,也是发出了一阵嗤嗤的笑声。 这光头性格也是粗犷,丝毫没有在意旁边这群人的态度,而是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无奈道:“嗨!别提了,我刚刚听到隔壁传来一阵巨响,本想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可才一开门就被里面扔出来的东西砸到了脑袋,真是倒霉催的!” “哎哟!这砸到脑袋可不是小事?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脾气,没有找他算账?”旁边那人颇感意外,惊呼道。 光头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钱袋:“那人见砸到了我,直接甩手扔给我了一个钱袋就让我关门滚蛋,我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什么?还有这种好事?” 旁边一群人见到了钱袋顿时两眼放光,甚至有几人将脖子探得老长,已经摩拳擦掌做好了上去挨砸的准备。 “这位客官!还请您手下留情啊!我这小店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啊!”一个像是掌柜模样的老者哭丧着脸从外面赶了进来,扒开了一条门缝小心翼翼地向着里面喊道。 “老子心情不好,想砸什么就砸什么!我管你是谁,都给我滚蛋!”屋里那人头也未回,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团成一团砸了过来… 见到掌柜的匆匆忙忙从里面躲了出来,几位伙计急忙围了上去,将这老者扶到了一旁桌前坐下。 “欺人太甚!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驶如此行为,真是世风日下!我去帮你教训教训他!”旁边有一位身材壮硕的男子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状况,忍不住开口劝道,几位伙计也是随声附和。 反观掌柜却是一脸风轻云淡:“年轻人,你们要记住,我们做生意的,要秉承顾客至上的原则!只要客人能够满足,就算是将老夫这间客栈拆了也是无妨啊,哈哈哈哈…” 旁边几人闻言暗道这掌柜的还真是胸襟宽广,顿时满脸敬佩。 而后,只见这掌柜的在众人目光中从怀中取出了一团银票,笑眯眯地在眼前铺展开来…让刚刚说话那几人一阵瞠目结舌。 那身材壮硕的男子见状顿时面色一僵,直接将衣服一扯两半,拨开人群中挤了进去:“我身子结实!尽管来砸我吧!” “我平生最瞧不起你这种见钱眼开之人,不行…要砸也得砸我!”“砸我砸我!” 客栈周围瞬间炸开了锅… 与此同时,得到赏赐的店小二正一脸激动地走在路上。如今赎回棺材铺的资金已是足够,他总算能够重操旧业,再也不必像之前那样跑前跑后,忙得焦头烂额。 虽然他现在这间店铺与棺材铺皆是在泱都边缘,但却恰好是被分隔在了两端,他只能从闹事之中穿行过去,准备去看看棺材铺最近是如何状况。 可就在他刚刚回到主路上时,却见到远处一家客栈前面一片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心中也是羡慕无比。暗道:没想到此处位置的生意竟会如此兴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为了节省银子选到那个偏僻地方。 不过羡慕归羡慕,如今的他经历了这番挫折,也是对家中祖训牢记在心,再也不敢对其他生意泛起心思。 不过人总是喜欢凑热闹,他倒想看看这家客栈当中有什么名堂? 可他越向前走越感觉不对,他凑到人群之后,仗着自己身材高大踮起脚尖看去,便见到客栈当中已是一片狼藉。 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群围观的人非但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还时不时地传出一阵欢呼,更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这些人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不成? “出来了,出来了!” 就在店小二浑身恶寒准备忙办自己的正事时,却见客栈大门中有一道怒气冲冲的人影走了出来,他只是一脸阴沉地环视了一周,便拨开人群向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店小二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是见到这人气势凌厉,一看就不好惹,便随着身边的围观群众退到了两旁,为眼前这人让出路来,目送着这人向着城外大步流星的离去。 可是就在他将目光落在此人身上上下打量时,却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转过身子反向跑了回去… … “这干涸的血液上,怎会有如此锋锐的气息?”吕纯的手中捏着一个信封,正在对着阳光仔细端详。 刚刚他感到脚下刺痛传来,便挖开了身下的木板,意外地发现此处地面之下竟然有着拳头大小的一个空间!而且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正折叠着一个信封。 虽然它仅仅是一枚信封,却让吕纯感受到有一种特殊危险的气息存在!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信封拿到了手中,发现刚刚那种锋锐气息竟然是从这信封当中传来。 若是寻常人在此,倒也无法感受到有什么异样,只是吕纯如今身怀正炁,自然能感受到与自己互相排斥的气息,所以才察觉到了此处地面下的不同,将这信封寻了出来。 只是让他感到遗憾的是,信封里面的东西貌似已经被人取走,仅剩下了一个沾满血污的空壳… 吕纯将这信封倾斜了几分,在阳光的反射下,这信封上干涸的血迹竟然映出了点点微光,就好像是几道星辰躲藏在了红云当中。 “此种血液当中蕴藏着某种极阴的血脉之力,而且这血脉给人的感觉十分古怪,就好像是它本不应该存在于这片东方大陆之上…真是奇怪!”吕纯一边变换着角度,一边喃喃自语。 “咦?此处…好像写着什么东西?”借助着阳光,吕纯隐隐看见这信封血液干涸的地方有一些凹痕存在。 “狼…赟…亲…启…”又多仔细分辨了片刻,他才渐渐分辨出了这几个字眼,“狼赟亲启?这狼赟又是谁?”吕纯有些愣神,一张长脸上堆了一半褶子。 可就在这些褶子即将堆满脸庞的刹那,却是瞬间齐齐地摊平开来,然后就见吕纯的两个瞳孔开始颤抖起来。 “狼赟…赟狼…云浪…难道说狼赟就是云浪?呆子林,你看到了吗?”将所有的线索联系起来,吕纯已经是激动地泪流满面。 因为太过激动,吕纯的双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近些年来他对云浪的怀疑与日俱增,也在暗中调查过云浪的事情,可每次的结果皆是查无此人,如今他捕捉到了蛛丝马迹,又怎能保持平静? “吱嘎…” 就在吕纯全神贯注之时,一道推门声突然从楼下传来,瞬间就让他从激动当中平静过来,急忙将信封用袋子封住气息,然后揣入了怀中隐蔽起来。 这道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停到了吕纯的房间门口,在短暂的安静之后,只见一个脑袋缓缓探了进来。 “哎呀妈呀!” 吕纯见到来人眉头一挑,直接现出身来,反倒将来人吓得惊呼一声,差点跌坐在了地上。 “前…前辈!您怎么躲到门后去了,小的刚才还以为您已经离开了呢!真是…吓死我了!”店小二被吓得不轻,脸上的血色都淡了不少。 “你不是已经走了吗?又回来干什么?”吕纯一边不经意地将屋中地面恢复原样,一边开口问道。 店小二闻言啪的一拍巴掌,急声道:“前辈!我刚刚…看到那个凶手了!” “凶手?什么凶手?”吕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然后却是呼吸一滞:“什么!你确定是他?” 店小二连连点头,三言两语将自己刚刚亲眼所见之事道了出来。 “前辈,我是一千个确定,一万个确定!刚刚他从我身边路过时,恰好被我看见了他身上的黑色玉牌,因为我担心认错,还又刻意多打量了几眼,竟意外发现他的玉牌上面好像刻着一个…对了,是一个‘颅’字!” “颅?”吕纯闻言眉头一皱,之前他曾从那“双臂”、“双足”四人口中得知,他们队长的代号正是这个字眼儿! 因为他从这四人口中得知,他们的命令都是队长下达。既然如今得到了此人线索,他倒是想知道这所谓的“颅”当初为何要对自己下手! “你可记得这人往哪边去了?” 店小二想了一想,然后指向了大路方向:“他从那客栈出来,就一直沿着大路方向行走,看样子像是从那边出城去了…” “前辈,用不用小的帮您打听一下…前辈?”店小二话没说完,吕纯便消失在了他面前的房屋当中。 吕纯刚一离去,店小二便感觉屋中有凉气直吹后脑勺,自然再也不敢多待。只见他双手合十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然后一溜烟地跳下楼去匆匆逃开,再也没有回头…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陆四三章 雷霆之音斩臂膀 心慌意乱把家还 在客栈中胡乱砸了一气,吕童总算是发泄掉了心中怒火,但脾气刚一消去,剩下的便是浓浓不安。 之前他也曾调查过泱都城的状况,所以自然没有蠢到要在城中直接下手。他知道这城中的守卫将军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万一到时候再引来了金鹏族人,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所以这天夜里他见到二公子带人出了城去,也是暗道天助我也,让“双臂、双足”跟随了出去,而自己雀跃不已,彻底放纵起来。 一想到以后的荣华富贵与吕纯的失意模样,吕童心中便有着说不出的畅快。可是黑色玉牌上的标记消失却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彻底将他从美梦当中淋了出来。 之前遇到紧急情况时,吕童都会用契约之术将“双臂、双足”除掉,自然没有后顾之忧。可这次的“双臂、双足”死得突然,却让他的心头一阵狂跳,总担心他们会留下蛛丝马迹会将自己的私心暴露。 毕竟他这次前来泱都是奉了男觋之命前来处理一些事情,若是自己利用公事之余处理私仇可就糟了! “嗯?”就在吕童心事重重不知要作如何解释时,却感受到黑色玉牌上面出现了一丝波动。他急忙拿起玉牌一看,只见上面竟然亮起了一丝微弱的光泽。 “难道还有人活着?”吕童见状不敢犹豫,急忙循着这点信号的方向匆匆赶去。 他避开大路,小心翼翼地向北赶去,按照信号的指示来到了一处乱石堆中。 “这信号明明是从此处发出…为何却不见任何踪影?”吕童四处看了看,除了一地碎裂的乱石之外,倒也没有发现哪里有人。 “队长…大人…”吕童在这片乱石堆中绕了几圈,终于听到一道微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出来。 “你这家伙倒是挺会躲藏…害我白白浪费了这么久时间!”吕童定睛一看,才见到乱石的阴影当中坐着一道人影。这人的一袭黑衣完全与周围环境融为了一色,若是不仔细看的确不易被人发觉。 “你这是…怎么回事?”吕童凑到近前,却是呼吸一滞,只见面前这人七窍之上皆有鲜血干涸痕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面也满是裂痕,“怎么只有你在这里?他们人呢?” 若是吕纯在此,倒是对此人不会陌生,这形容狼狈的家伙正是之前与他对话的那位“双足”之一。 “他们…他们都死了…”这人惨声说道,然后哀求起来,“队长救我,我不想死在这里…” 吕童蹙了蹙眉,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放心,我不会对你放任不管的…”然后又继续追问道,“不过我倒是想知道…到底是何方高手,竟然会将你们伤成这样?” 听闻此言,地上这人的面色忽然惊恐起来:“是雷霆…是雷霆之音!” 吕童琢磨了半天也不明白这人在说些什么,心想难道这“雷霆之音”也是某种代号不成? “那你们可与这什么‘雷霆之音’泄露过我的身份?” 这人闻言只是颤抖,连连摇头:“队长的事情我们不敢泄露半点,雷霆之音…雷霆之音就要来了!队长!我不想死!队长救我…呃…” 这人话未说完,便有一块巨石当头落下,接着便是一片红白黑几色掺杂流出… “队长可不忍心见你如此痛苦下去,还是给你一个解脱更妥当些!”吕童冷笑一声收回脚去,然后掸去了身上的尘土,面色阴沉地离开了原地。 … 吕童前脚才刚刚离去不久,头上顶着乌云的吕纯便追了过来。 “哎哟…你这黑猪能不能下手轻一点,我这脑袋都快被你薅秃了…”吕纯感到头上一痛,又是一阵轻呼,不悦地嘟囔道。 吕纯刚刚速度已是不慢,只可惜此刻正是泱都热闹之时,想在人群当中找到一个符合店小二描述之人虽说比不上大海捞针,结果却仍然是猴子捞月。 本来他还抱着希望,沿途询问了一路。只可惜这些人却皆顾着自己的事情,根本无暇打量他人。 而就在吕纯束手无策之时,本来耷拉在吕纯肩头的乌云却突然止住了鼾声,向着他的头上招呼了几下。 吕纯已经习惯了乌云这种架势,还以为自己的话语惊扰了后者,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它跳上了自己的脑袋拉扯起来,他才明白乌云是在为自己指引方向。 按照乌云的指使,吕纯来到了这处乱石岗。可惜此处没有任何事情能引起自己注意不说,头皮上却一直火辣辣的疼。 “都说了让你轻点…咦?此处怎么有这么浓的血腥?”吕纯皱了皱眉,然后一脸纠结地看向了乌云,“我说你这黑猪该不会是…将他们几个给生吃了吧?” 乌云闻言低吼一声,抡起一爪拍在了吕纯眼眶,将吕纯的左眼拍得一片淤青… “这家伙也死得太惨了…”吕纯敢怒不敢言,一脸郁闷地循着血腥气味方向赶去,只见眼前这人的上半身几乎被砸成了烂泥,只剩下了一对双腿露在外面。 虽然这人死相凄惨,但一想到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吕纯心中的那丝怜悯也淡去了几分。 他向着四周打量了一圈,还是忍不住对着乌云问道:“黑猪…这里怎么就剩下了他一个,你可知道其余几人哪里去了?” 没有了林子岱作翻译,这一人一兽沟通起来十分困难,乌云比比划划费了好大功夫,吕纯才明白乌云是什么意思。 “你是想说…昨夜你明明已经将这几人全部解决…刚刚却感受到了其中一人的微弱气息,所以才要带我过来。只是你也不知道这道气息为何又突然消失不见了…” 吕纯一脸得意,看来自己终于明白了乌云想要告诉自己的是什么意思… 开始时,乌云对吕纯的理解的确颇为满意,但是听到后来它却一脸失望,无奈地摇了摇头。它指了指砸死那人的那块石头,又指了指远方,然后再次跳上了吕纯的肩头,扯起后者的头发来。 也许是因为痛得厉害,吕纯终于“开窍”一回,痛呼道:“哎哟!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另有其人…快放手啊!” … “站住!此处是巫图窟!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巫图窟前,而紧随其后的便是两道呵斥之声。 “速速离去!莫要在那装聋作哑!”来人身后的一名巫图窟弟子见到这人没有任何反应,便与身旁那人眼神示意,要一齐上前将来人控制住。 可是就在面前这人转过身来的刹那,这名弟子却忽然面色一白,拉着身边那人躬下身去:“拜见…通信使大人…” 来人只是淡淡扫视了他们一眼,便默不作声地继续向前,消失在了巫图窟的入口处。 “怎么回事?这人你认识?”另外一名弟子一脸迷茫。 这名弟子擦了擦汗,见到来人没有理他也是如释重负,低声道:“唉…新来的你不知道…刚刚那位通信使大人,是咱们巫图窟的吕童师兄…” 来人正是吕童,他原本计划处理好了泱都的事情后回到家中看望母亲,便从泱都雇来了两个车夫,已经他们将自己买的东西提前先送过去,却没想到计划终究是赶不上变化。 因为“双臂、双足”突然遭遇不幸,让他心中一阵没底,再也不敢在外多待。所以他披星戴月,日夜兼程,总算是安然无恙回到了巫图窟中… “这次损失太过惨重,男觋大人若是问起也不知该要如何解释才好…唉…” 回到了巫图窟只能是暂时避避风头,吕童更加担心男觋那边会质问起自己到底招惹了什么对手让他难以作答。 “大哥!您回来了!”吕童前脚才刚刚踏入房间,门外便有一阵脚步声匆匆赶来。他向着院中看去,只见一个贼眉鼠眼的弟子大呼小叫地赶了过来。 吕童微微点头算是回应,然后一边换着衣服一边问道:“最近可有什么状况?” “有谭才在这,大哥您就放一万个心吧!”这贼眉鼠眼的弟子点头哈腰道。 说起谭才其实并不陌生,之前他还曾与那吴礼一起陷害过吕童。只是因为吕童的“不计前嫌”之举让他感激涕零,便将吕童认作了大哥,哪怕他的年纪并不在吕童之下。 也许是因为有了吕童这个男觋的“通信使”作为靠山,谭才现在的日子过得也是十分潇洒!虽然不敢说是唤风得风唤雨得雨,但在巫图窟中却再也没人敢来惹他的麻烦。 比起之前那精瘦模样,谭才整个人不知圆润了几圈,更有了几分奸商的味道。 吕童看了看天色还早,就算此时躺下也无心安眠,他对着谭才挥了挥手:“你去,帮我准备一些饭菜…然后带我过去看看…” “好的大哥!那您先歇着,小弟我去去就来!”谭才闻言不敢犹豫,他将地上的脏衣服夹在身上,然后一溜烟儿似地离去了。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陆四四章 巫图窟里躲灾祸 地牢试药血蛊丹 越向南行,四周的植被越是茂密,它们甚至已经将脚下的地面遮蔽,让人不得不放缓步子才能通行。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比那万蛇谷还要难行?”吕纯一边挥刀分割着脚下的藤蔓,一边骂骂咧咧道:“我亲爱的黑猪大兄弟,你真的确定那真凶是往这里来了?” 乌云闻言只是摆出一副爱信不信的表情,然后索性眯起眼睛打起了呼噜,让吕纯一脸无奈,只能按照乌云先前指引的方向继续开路去了… 此处的木灵及其旺盛,这种天然的属性克制让他的心里压抑无比。不过好在他现在拥有的是天地正炁而非体内气力,身体上倒是没有半点虚弱之感! 感受到此种状况,吕纯心中又惊又喜,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对这正炁了解不少,却没想到每天都有新发现! 想到此处,吕纯不由得暗暗琢磨起来:既然运用正炁驾驭的法诀不会受到天然属性克制,岂不是说自己可以通过某种方法,将多种属性法诀融为一身?若是如此,自己岂不是能达到明远老祖的同种高度? 吕纯越想越是激动,到了最后甚至忍不住偷笑起来。 “何人在此做声?此处是巫图窟!闲杂人等速速远离!”就在吕纯渐渐得意忘形之时,却有一声冷喝将他从美梦当中叫醒过来。 “师兄,你是不是听错了,这里明明什么人也没有啊。”两名巫图窟弟子突然出现在了吕纯刚刚站立的位置,后面那人打量了一眼四周状况然后疑惑问道。 “不可能…”前面那师兄皱了皱眉头,指了指地上的脚印,“若是没人怎么会有足迹留下?” “是吗?”另名弟子凑上前看了看,然后试探问道:“师兄,会不会是你多心了…你看这脚印的方向恰好通往巫图窟大门,也许是那通信使大人留下的吧!” “确有这种可能…”师兄说着说着语气忽然一顿,然后猛然抬头看向了头顶树上,结果依然是什么也没有发觉,“是我有些多疑了咱们,回去吧…” 二人简单清理了一下此处的足迹,然后转身向着巫图窟的大门方向返去。 可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那师兄抬头看向头顶的刹那,有一道黑影轻飘飘地从他们背后落下,已经先他们一步闪身遁入了巫图窟的大门之中。 “这两个小家伙倒是警觉,老子差点被他们给发现了…”其实就算被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现在的吕纯只想跟上当初想要陷害自己的真凶问个究竟,并不想节外生枝。 “没想到巫图窟竟然会在这个地方…”吕纯打量了一眼四周,忍不住暗暗咂舌。心想若不是这两个弟子现身为自己“引路”,他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无法察觉。 不过此时的他也不想耽搁,趁着现在路上人少,遁入了阴影当中。 … “谭才。” “怎么了大哥?” “巫图窟今日怎么这么安静?”吕童与谭才走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交流着。 “回大哥,其实不仅仅是今日,最近时间巫图窟中一直如此!”谭才闻言连忙回道,“具体原因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前段时间有什么人来请求巫图窟的帮助…” 因为人们大都有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而在这之后遗留下来的麻烦用明面上的方法又难以解决,所以经常会有人来寻找巫图窟帮忙。吕童早已习惯了这些事情,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已经了解。 二人沿着陡坡一路下行,又穿过了一片乱草,终于来到了一处密室之前。 听见有人靠近,守在密室前的几名弟子瞬间警惕起来,但当他们见到来人是谭才时,这才收起了戒备躬身行礼起来。 “谭才师兄!”“师兄,您来了!” 谭才微微点头,对着几人挥了挥手,他们便识趣地背过身去,直到二人进入到密室中才再次转过身来。 此处密室当中潮湿无比,虽然四周墙上有着灯光照亮,却无法驱散笼罩在其中的压抑气氛。尤其是随着他们向前行去,一股腥臭的味道开始变得浓烈起来,呛得吕童有些睁不开眼睛。 “大哥,这个给你…” 吕童闻言转头一看,只见谭才手中正托着一个手帕,便随手接了过来捂住了口鼻。等到呼吸顺畅了一些,他才向着谭才伸出手去:“东西拿来,门外等我。” 谭才不敢犹豫,急忙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包裹,恭恭敬敬地递了出去。吕童接过包裹,便进入了面前的空间当中。 “放我出去!我再也不敢了…” “混账东西!我要杀了你!” “卑鄙小人!你会遭报应的!” 就在铁门打开的刹那,里面突然传来了一片声嘶力竭的咆哮。虽然这阵嘈杂马上就被铁门隔绝,但每次听到这些声音,谭才总是会头皮发麻心惊肉跳,甚至噩梦连连。 “多日不见,你们的精力还是如此旺盛,哈哈哈哈…”反观其中的吕童却是一脸嫌弃,看着眼前的状况捂着口鼻嘲笑道。 这扇铁门之后的,是一方不小于外面的空间。此时此刻,这里正摆放着一排排四四方方的铁笼,在这些铁笼当中关着一个个奇形怪状的、不知可不可以用“人”来形容的怪物。 虽然他们形状各异,双眼却皆是同样的血红,正在恶狠狠地看向来者。 “杀!杀了你!去死…嗷…” 沿途的吼声仍然咆哮不停,但吕童却丝毫没有在意,而是继续大摇大摆地向前走去,来到了最深处的一个铁笼之前。 “师兄,这段时间我可是常常念叨着你呢,你最近状况可好啊?”吕童对着笼子里侧,背对着自己的人影轻声说道。 里面的那道人影闻言只是身子微微一僵,却没有回话的意思。 “唉…看来师兄还在怪我,既然师兄不愿理我,那我只能先行告退了…”言罢,吕童叹气一声便要转身离去。 “我…我不怪你…你回来,我有话要对你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笼子里的人影终于忍受不住,缓缓转过身来。 “哦?不知师兄要对我说些什么?”吕童闻言笑眯眯道,站回了笼子之前。 “我想说…去死吧!你这个混账!”笼子里的人影眼中精光一闪,五道利爪直接挖向了吕童的胸口。 “嘭!” 这人的力道太大,整个身子直接撞到了铁栏之上,拼命地将手指向前探去。他的指尖距离眼前的吕童仅有一寸之遥,但仅仅是寸许距离却让他再也无法逾越! 吕童躲也不躲避也不避,就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吴礼,亏我还以为你会幡然醒悟,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可恶!你这畜生!我诅咒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自从那日吴礼他们得罪了自己,吕童就一直怀恨在心。当着巫王的面吕童假意与众人冰释前嫌,背地里却有着自己的打算。他的确想将这些得罪自己的家伙置于死地,却又不想让他们死得那么痛快。 吕纯在玉壶宗当上长老的事情一直让他愤愤不平,但是自己派出的手下惨死让他知道如今的吕纯再也不是那么好对付!于是他便对“血蛊丹”有了想法! 只要自己能将这血蛊丹炼成,功力大增,又有何人能与自己争锋? 但是想归想,做出来却是两码事情,因为这血蛊丹毒性极大,一旦失败便会成为一种极强的蛊毒,让服用者心智迷失,再也与人性无缘! 于是吕童便将对自己感激涕零的谭才扶持起来,利用后者的职务之便,在此处暗牢之后开出一片新的空间。然后,他又设计将当初得罪过自己的那些人一个接着一个地禁锢在这个监牢当中… 等到准备工作完成之后,他便一边摄取这些人的心头精血—“活血”作为血蛊丹的素材,一边将练好的血蛊丹逼迫这些人服下,让他们帮助自己试丹。 一开始吕童无法确定蛊虫与活血的比例,炼出的丹药非但没能让人实力大增,反而让他们身体上发生了巨大变异,更有甚者甚至暴毙在了当场。 好在他一回生两回熟,尝试着减少了血蛊丹配方中蛊虫的比例,才再也没有死亡事件发生… 刚才吕童的和颜悦色只是装出来的,听到吴礼的咒骂愈加刺耳,他终于本性暴露,直接抽刀向前挥去:“吴礼师兄,身为巫图窟弟子要记得保持好个人卫生,你这指甲太长了,就让我来帮你修修吧…” 伴随着一声惨叫,只见地上齐刷刷的多出了四根手指,而这手指的主人在重负之下已经不堪忍受,奄奄一息地栽倒在了地上。 “师兄!求求你放过我…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见到吴礼的惨状,最靠近此处的笼子里忽然传来了一阵颤抖的求饶声。 “吕童!我们发誓,只要你能放我们出去,我们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巫王…”接着又有人出声哀求。 “出去?呵呵…你们的要求我自然会答应…”吕童闻言笑着打开了手中的包裹。 “不过既然想要出去,总要拿出一些诚意来,不是吗?”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陆四五章 千折万返寻正路 得来恶讯六神惊 这群巫图窟的弟子自从被关到此处,就一直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每天到了固定时间,便会有人从头顶的孔洞中倾倒一些残羹剩饭下来,已然是将他们当做了牲畜对待。 虽然他们心中有着无数抱怨,却无处发泄,只能不甘的蜷缩在铁笼里头。他们想要出去,但又希望眼前的铁门永远不要打开。 吕童的到来点燃了他们的怒火,短暂地激发了他们心底的兽性。但等到吕纯打开了手中包裹,这群人的目光当中又满是恐惧,希望今天的幸运儿不会是自己。 “刚刚…是哪个嚷得最大声?只要你老老实实地让我取了活血,出去的希望就会增大一分…”吕童攥着一枚两根手指长的细针向着四周指去,只是无论他指到哪个方向,那边便会垂下头去,再也不敢对上吕纯的目光。 “既然没人答应,我可就自己选了啊…希望到时候你们不要怪我不给你们机会,哈哈哈哈…”吕童的笑声虽然是从眼前发出,却好像是来自九阴之地,让人无限胆寒。 “天打雷劈的畜生…你可敢给我一个痛快!”就在吕童挑选着今日的倒霉蛋时,却听到一阵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我说吴礼师兄,蝼蚁尚且贪生,你这又是何苦呢?”吕童蔑视地看着地上的吴礼,口中发出了一阵冷笑,但还是将手中的取血细针递了过去。 吴礼心中恨不得将吕纯大卸八块,当然不可能心甘情愿地为吕童提供血蛊丹的素材!只见他将银针拿到手后立刻反向一转,就要刺向吕童眉心。 可惜吕童早已看穿了后者的伎俩,自然有所防备!随着一声冷笑,便见吴礼身上有一道黑影如同藤蔓一般缠绕起来,让吴礼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这是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吴礼瞬间慌乱起来,可他话未说完,便是双目圆睁,惨叫声声振寰宇经久不息。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我亲自动手了…”吕童已经将细针夺回,反向插入了吴礼胸口,便见一滴滴鲜红色的血液从细针末端流淌出来。 眼看着活血已经流出,吕童自然不敢浪费,急忙取出了一个玉瓶将其收集起来,直到玉瓶就要填满才将细针从吴礼胸口拔出。 “哈哈哈哈…不管怎么说,你这家伙也算是帮了我的大忙!若是将你弃之不顾倒显得我太没人性…”吕童又从怀中取出了另外一个玉瓶,将一枚腥臭暗红的丹药塞入了吴礼口中。 “这枚血蛊丹可是我改良了好久的配方才完成,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吕童喃喃道,也不知这句话是与吴礼还是与丹药在交流。 … 这巫图窟当中结构复杂,每条道路尽头都有数条分支向外蔓延,而这些向外的分支又有分支,使得整个巫图窟好似一张巨大的蛛网,让吕纯彻底迷了路,又何谈寻到那队长踪迹? 正在他心急如焚,犹豫着要不要原路返回将门口那两名守卫弟子挟持起来逼问那人去向的时候,却听到远处传来了一片杂乱的脚步声向着自己的方向赶来。 “糟糕!难道是我在此处停留太久被人发现了不成?”吕纯暗道一声不好,眼看四处实在没有什么藏身之处,他只能效仿之前的举动,蹭蹭几下躲藏到了头顶的枝干当中。 而他才刚刚将身形隐蔽好,便见一群人吵吵嚷嚷地走了过来,虽然这些人的服装各异,却是同样的上了年纪。 “咱们没事掺和这个烂摊子干什么?依我看倒不如直接动手,直接将那玉壶宗覆灭算了!”一位毛发斑驳,相貌不善的老者破马张飞道。 但是这人毫不遮掩的态度却将身后一人吓了一跳,快走几步来到了他的身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老东西!你自己想死可别拖我们下水了!” 前面那人闻言怒目圆睁,张开虎爪就扯向了这人的胸口:“混账东西,竟然和你爷爷如此讲话!别以为巫王将咱们聚集起来,你就可以和我平起平坐!就算是那巫王…” 眼看着二人就要争执起来,本来走在前面的一位蓝袍老者急忙拦在了二人中间,打断了这位暴脾气的话语:“咳咳…老哥哥息怒,老哥哥息怒啊!” 那暴脾气老者见到来人面色变了几变,动了动嘴唇却再也没有出声,只是一脸不忿地怒视着对面之人。 “老哥哥,这位兄台虽然话糙但是理不糙!咱们平日里私下抱怨几句发发牢骚也就算了,可是现在毕竟是在巫图窟的地头。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若是这些闲话被传到了巫王耳朵里,咱们可是谁也别想好过!” 见到暴脾气老者面色松动,目光闪烁,蓝袍男子也是继续劝道:“而且巫王也说了,如今玉壶宗真实状况未明,咱们一切行动都要建立在稳妥的基础之上!虽然咱们这次去玉壶宗假扮长老看似毫无作用,实际上却是为了打探虚实,功劳一件!” “此话当真?”暴脾气老者收回了怒目,眼睛滴溜溜地看向了蓝袍男子。 “自然当真!玉壶宗的覆灭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只要咱们能完成此次重任,关键时刻还要辛苦老哥哥多出几分力气。”蓝袍男子笑眯眯道。 “嗯,你这小子说话我很是爱听…”暴脾气老者捋了捋乱糟糟的毛发,然后对着蓝袍男子另一边那人朗声道:“这位朋友,刚刚是我多有得罪,等待会儿出了巫图窟,随你处置便是!” “呵!我才懒得与你这疯狗计较!”对面这人撇了撇嘴,对着蓝袍男子行了个礼后,便再也不理此人。 “疯狗又如何?你现在不还是得乖乖地与我这疯狗为伍?哈哈哈…”这暴脾气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哈哈一笑便随着大部队继续前进了。 “覆灭玉壶宗?”虽然下面这群人已经回归了平静,有说有笑的继续向前,但头顶的吕纯却是被惊得够呛,心绪久久难平。他来到此处本是想寻到那所谓队长一报旧日暗杀之仇,却不想竟得到了一个重磅消息。 眼看着这群人渐行渐远,吕纯的心中却丝毫没有感到半点轻松,他在私仇与玉壶宗两者间斟酌几番,终于咬了咬牙跟了上去,准备再打听一些更多消息。 因为如今的吕纯体质特殊,完全可以将自己体内的正炁与外物融合,所以自然不必担心被人察觉到自己气息,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弄出任何声音。 只可惜这群人结束了之前的话题之后便再也没有多提一句,只是互相插科打诨,在两名巫图窟弟子的带领下向着巫图窟外走去。 “各位前辈,前面就是出口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实在不便远送,还请前辈们见谅!”此处距离出口已经不远,两名弟子便停下脚步对着这群人行礼道。 “辛苦了,你们回去吧!”那蓝袍男子倒是很好说话,挥手将两名弟子送走,便带着这些人远远离去了。 若是再继续跟上去,就一定会被门口的守卫弟子发现,此行到最后也只能是白忙一场。正在吕纯犹豫着要不要暂时放弃“队长”这条线索的时候,路过两名弟子的交谈却再次带给了他新的希望。 “你快点跟上啊!送饭时间快到了!”前面这位身材矮小的弟子脚下频率极快,几乎就要小跑起来。 “唉,这一天都快要累死我了,到底要不要这么匆忙?反正通信使大人也不在,你那么着急做什么…”后边这人本来就不紧不慢的,此时索性躺倒地上翘起二郎腿来。 “通信使大人对地牢那边要求十分严格,咱们若是去得迟了,耽误了通信使大人的事情,恐怕会遭受责罚啊!”矮个子面色焦急道:“我听说之前有几名弟子就是因为偷懒才被通信使大人带走,然后就音信皆无了!” “有巫王大人在,哪里会出现此种事情?不过你自己吓唬自己罢了!”地上那名弟子一脸不屑,打着呵欠道:“你也别再劝我,就让我在此‘偷得浮生半日闲’吧!” 见到怎么劝说也不顶用,这矮个子弟子只能跺了跺脚,转身先行离去了。 因为从二人交谈中听说了通信使的字眼,吕纯心想只要跟上前面那名弟子便有机会问到这人消息,便闪身跟了上去。 只是当他见到地上这名弟子时,却好似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不由得在心里暗道一句:“这天下的懒人果然是一般模样…”当初吕纯初入玉壶宗时也曾经自暴自弃过,但好在林子岱对自己从未放弃,才让他告别了旧日的颓废。 吕纯一路尾随着这名弟子,只见他气喘吁吁地去到一处房中,不一会儿就提着两个大桶走了出来。 吕纯从高处向下一看,只见这两个桶中盛满了食物残渣,甚至还有不少发烂的菜叶漂浮其中。也许是因为闷得太久,两个桶中竟有一种酸臭的气味飘散出来,呛得吕纯胃中一阵翻涌,险些呕吐出来。 “这也能叫做送饭?明明就是两桶泔水嘛!难道说这巫图窟同玉壶宗一样状况不佳,已经操办起了副业不成?” 吕纯被呛得两眼泪花,忍不住嘀咕起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陆四六章 窥得真相五灵恼 波涛未起恨难平 “怪不得都说巫图窟行事神秘无常,竟然连养个牲口都要弄得如此隐蔽…” 吕纯本来打算跟着这弟子到了隐蔽处再动手,却没想到这家伙越走越偏,这么一会儿工夫竟然钻到了后山这荒芜人烟的地方,也是起了怀疑。 可是他见到这名弟子并非在故意误导自己,四周又没有任何埋伏,也是暂时放下了顾虑,准备看看这小子究竟要去往何处。 “今天怎么就你自己?” 见到这名弟子绕过了拐角,吕纯正要现身跟上,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道询问声,也是急忙将身子贴回山壁。 “别提了,那个家伙偷懒去了…”询问之后,便是那名矮个子弟子的声音,“我说你们两个今天怎么没…” 可矮个子还没说完,声音便戛然而止了。 “别乱说话,大人在里面!” “什么?”那矮个子闻言忍不住惊呼一声,然后又连忙将声音压低了下去,“大人他来了多久?” “有一段时间了。” “那里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矮个子弟子继续问道。 “你若是能早来一些,怕是就说不出这种话来了…”回应矮个子弟子有些后怕地嘀咕一句,“闲话晚些再聊,你也不怕误了时间!” “哎哟!”矮个子弟子这才反应过来,然后便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你慢着点!这东西都溅到我身上了!” “抱歉,抱歉…”矮个子弟子的声音越来越远,此处再次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吕纯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去,只见那矮个弟子弟子正沿着一条小路向上攀行,也是感到有些奇怪。心想既然这家伙明明来到了门前,为何又要向上行去? 一开始听到大人二字,吕纯还颇感诧异,心想这巫图窟还真能折腾,连养牲口都要另外分出个职位来!但是听到后来他才渐渐明白,原来这所谓的“大人”说的就是通信使大人,也就是那颅队长! 他见拐角外面的视野十分开阔,若是那大人从里面出来,自己第一时间就能捕捉得到,倒也不怕再次跟丢!于是便就近寻了另外一条路线,沿着矮个子弟子前行的方向追了过去…而这次还没过多久,那矮个子弟子便停了下来。 吕纯从矮个子弟子身后绕到近处,只见此人左右看了一眼,便从地上搬起了一块隔板,之后便看也不看地将两桶泔水尽数灌入隔板下的孔洞之中! 吕纯随着这名弟子走了一路,也没有看到他露出半点疲色,但仅仅是在倒入两桶泔水的短短时间里,他却像是掉入了水坑一般,整个人变得大汗淋漓。 忙完了手上的活计,这弟子的面色才变得轻松起来,盖上隔板便匆匆逃离了此处… 见到门口还没有人出来,吕纯便来到了刚刚那弟子所在的位置,想打开隔板看个究竟,是否巫图窟在养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可就在吕纯捏着鼻子向那孔洞中看去时,双眉却是紧锁起来,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状况。这一道墙表面上分隔的是他与地牢,却好像分开了人间与炼狱一般。 吕纯终于明白那名弟子的反应为何会如此强烈,原来此处地牢中饲养的不是牲口,而是活生生的人,只是这些人的处境却比起牲口还要恶劣几分。 “泯灭人性!实在是畜牲行为!”吕纯暗骂一句,强忍着震怒四下打量起来,终于见到了一道人影站在地牢末端。 这间地牢当中也有不少油灯照亮,但这些光芒比起天空当中那轮火球却是微弱太多,对比之下显得地牢当中无比昏暗,让吕纯难以看清下面这人的相貌如何。 虽然如此,这人腰上黑色玉牌的反光却让吕纯完全确认此人就是那店小二说的颅队长无疑。 可就在吕纯准备进去地牢了结旧仇之时,却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阵阴风袭来,然后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老朽已经说过不止一次,在外行事一定要多加小心!这次的事情姑且放你一马,若是再有下次,老朽也不想见到你能活着站在我的面前!” “男觋大人,我这不也是立功心切嘛…在下向您保证,再也不会让您费心!” “罢了…”男觋叹气一声,继续道:“既然你们认识,老朽便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觉得这人老朽该如何处理?” “男觋大人不要误会,虽然您说的这位玉壶宗的长老的确是我那不争气的表哥不假,但我与他早就断了任何联系!所以大人您不必照顾我的薄面,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便是!就算是把他给宰了都无所谓…”最后这句话吕童自然不好直接说出口,只是在心里念叨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吕纯终于从昏迷当中清醒过来,然后便听到了面前不远有两道交谈声音。 这男觋是依附在自己老太公身上存留,所以他的声音自己自然印象深刻。但奇怪的与男觋交谈这人的声音自己也有些耳熟,尤其此人的最后这句话,更是让他心中一惊! 吕纯睁眼一看,只见面前一位面容白皙俊俏的男子,正是那吕童无疑!但此时让他心惊的并非是见到故人,而是这故人腰间佩戴着的那枚黑色玉牌! 见到这枚玉牌的刹那,吕纯瞬间就想明白了一切,忍不出惊呼出声:“吕童!竟然是你!” 身旁的惊呼,让男觋与吕童立刻止住交谈转过身来,只是二人面上表情各异,不知道各自在想些什么。 “咳咳…吕纯表哥,真是好久不见啊!”吕童虽然心中恨得咬牙切齿,但当着男觋的面却还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表哥,你说你放着好好的玉壶宗长老不当,为何会跑到这个地方来?” 这双臂双足是男觋培养出来,本领自然是不会寻常。所以他们的同时出事也让男觋一直心神不宁,担心是吕童捅出了大娄子,这才赶来巫图窟询问状况。 可当他循着吕童身上玉牌气息来到地牢附近时,却见一人正鬼鬼祟祟地从地牢孔洞向下张望着。他本来的意思是想将这人随手解决毁尸灭迹,只是当他看到吕纯的相貌时,却不知为何没有忍心动手,而是将其打晕生擒了起来。 听到吕童如此发问,男觋也是一脸玩味地看着吕纯,想到看看他究竟要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 也许是受到了林子岱的熏染,如今的吕纯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冒失举动,只是深吸口气便冷静下来,然后面色渐渐激动起来:“吕童表弟…真的是你?太好了!我就说我不会看错!” 说到一半,他好像才发现男觋一样,也是惊呼出声:“男觋大人?真是好久不见!您怎么会在巫图窟?” 听到吕纯好像与男觋相识,吕童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没由来地一慌,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有让男觋直接动手。 “不用管我,我也想知道你为何会在这里?”男觋微微点头算是回应,然后淡淡开口道。 “回男觋大人,玉壶宗的状况您也是知道的…我这次出来本是想打算找些有天赋的弟子,想着让他们在古门大选到来时,为玉壶宗争得一些好名声…只可惜我寻了一路也没有任何收获…” “不过就在我回到泱都的时候,却碰见了一个熟人!这人说他见到了我失散多年的表弟,我便按照他指示的方向寻了过来,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闯入了巫图窟…” “颅,虽然老朽答应过这次不再与你计较…但是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如此张扬,后果你自己知道…”男觋闻言眼睛一眯,冷冷看向了吕童。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了…”吕童瑟瑟发抖,连忙跪倒下来。 “颅?属下?”吕纯一脸糊涂道:“吕童,刚刚我就有些疑惑,你不是巫图窟的弟子吗?为何会与大人相识?” “马上你就知道了…”未等吕童回话,男觋便抢先开口。只见他双手拍了三声,便有四道人影突兀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介绍一下…”男觋向着几人歪了歪脖子,“这二位是打手,代号双臂,而这二位负责打探消息的,代号双足!” “见过四位前辈!”虽然吕纯心中早已知道这几人身份,但是为了隐藏心思还是刻意放低了姿态,无比谦卑道。 “而你的这位表弟吕童…”男觋面上的失望一闪而过,“是他们的队长,代号是颅。” “啊!”吕纯佯装大惊失色,面色登时煞白:“吕童表弟…不不…颅队长…我不知道您的身份,刚刚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见到吕纯对自己卑躬屈膝的模样,吕童心中积压多年的阴云终于散开,一抹得意的笑容从嘴角绽放开来。 “哈哈哈哈…表哥你说这种话可就见外了!虽然咱们此刻的确身份悬殊,但毕竟还有着多年的交情存在!我希望咱们私下里要将亲情放在首位,不要因此疏远了关系,你说是吗?表哥…” “表弟…” 吕纯为了适应此时气氛,也挤出了满眼泪花。 一时间,温情四溢,其乐融融…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陆四七章 腹背相连有鳞甲 心口不一怀鬼胎 男觋这次带着“双臂、双足”四人亲自降临,本就是想看看是否有什么状况发生,既然只是一场意外倒也不想多留。将“双臂、双足”为吕童留下,他便随着一阵黑雾消失在了几人面前。 “表哥,你到底是如何与大人认识的?为何之前从没听你说过?”吕童有些摸不清二者间的关系,见到男觋已经离去,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吕纯闻言思索片刻,然后淡淡笑道:“表弟,其实不是我想瞒你,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啊!”他叹气一声,便将男觋要他潜入玉壶宗寻找五行鼎的事情讲了出来。 “原来如此…”吕童闻言情绪一阵低落,心想自己才惹大祸不久,既然这吕纯与男觋关系同样不浅,一时半会儿是不能对吕纯下手了。 “那表哥你可有寻到那五行鼎的线索?”吕童现在夹在巫王与男觋两边左右横跳,一听到五行鼎三字便是两眼放光。 吕纯摇了摇头:“一开始我还以为那五行鼎会在北峰,但直到北峰出事我也没有见过五行鼎存在的迹象!但是我总觉得它应该是在玉壶宗出事前被藏到了某个隐蔽之处!” “你确定?”吕童捏了捏拳头,呼吸开始有些匆忙。 “我的感觉不会错的!”吕纯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道。 “既然如此的话…表哥,你想不想做件大事?”吕童眼中精光一闪,开口问道。 “大事?”吕纯一脸不解,“不知表弟的意思是…” 吕童转头瞥了一眼“双臂、双足”四人,后者便识趣地转身走到了地牢外,又随手关上了大门。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没想到表弟竟然会有如此威严!”见到四人乖乖离去,吕纯眼中也是闪过一抹寒芒,但还是及时地拍了一句马屁。 “表哥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吕童虽然面上没有表示,心里却十分受用,暗暗得意道:就算你吕纯能当上玉壶宗长老又能如何,现在还不是得乖乖向我低头。 正所谓是:腹背相连有鳞甲,心口不一怀鬼胎! 假意谦虚一句之后,吕童终于回归正题:“看在咱们表兄弟的份儿上,我透露给你一件事情,希望你不要太过惊讶!”说道此处,吕童阴沉的笑了笑,然后低声说道:“玉壶宗就快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吕纯心中一直在惦记着这件事情,正愁无处询问,没想到竟会被人送上门来!他急忙装出一副沉不住的样子,惊呼道:“什么!你说玉壶…唔唔…” 未等吕纯说完,吕童便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巴:“表哥!都说了让你不要太过惊讶,此事目前还不是定数,要是传出去可就糟了!” “抱歉,抱歉…”吕纯连忙表达歉意,然后眉头一拧问道:“可是表弟啊,你说这灭顶之灾到底是什么情况?” 吕童闻言心里一阵冷笑,心想:既然这跑堂的也在男觋大人控制之下,身边保不准也有类似“双臂、双足”的监视存在!所以自己若是直接出手必然会引起男觋大人的怀疑,从而降罪自己。但只要自己能够借题发挥,利用好这次古门大选,将灾祸引到玉壶宗头上,到时候就算是男觋大人,也只能舍弃掉落在玉壶宗的这颗棋子! “什么情况?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虽然吕童心里这么想,但是嘴里却不能这么说,他眼睛一转便有了主意。 “不瞒表哥,自从五行鼎的消息传开之后,玉壶宗已经成为了大家的眼中钉肉中刺,所有人自然是虎视眈眈!凭我现在所知道的,就有巫王要用五行鼎唤醒阿宁夫人,男觋大人要用五行鼎增进实力等等…但是五行鼎毕竟是玉壶宗的镇派之宝,自然不可能被如此轻易贡献出来,所以这场争夺必将一触即发!” “我刚刚从一名弟子口中听到,你们玉壶宗之前曾派人来找巫王寻求帮助。而巫王也召集了一些人马,准备支援你们玉壶宗即将到来的宗门比武!不过这些人虽然表面上说是支援,实际上却是受到巫王命令,前去打探虚实!一旦他们弄清了玉壶宗的真实状况,便会即刻制定方案,对玉壶宗发起进攻!” “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吕纯闻言面上一阵惊慌,坐立不安起来。 “哈哈哈…有我吕童在此,表哥你大可不必担心!只要你乖乖地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到时候我不仅能保你安然无恙,还可以引荐你加入到巫图窟!” “真的吗?谢谢表弟!我该怎么做,我全听你的!”吕纯面色激动无比。 “其实也没多么复杂,只要你这般如此…咱们便可里应外合,彻底解决掉玉壶宗这个祸患!”说着,吕童便贴在吕纯耳边低语起来,后者闻言连连点头,丝毫不敢怠慢。 “这些安排我都记下了,表弟你尽管放心!表哥绝对不会辜负了你的期待!”吕纯信誓旦旦道。 “记下便好…”吕童随便应付了一句然后指了指远处的地牢大门道:“还有就是男觋大人的眼线众多,今天咱们兄弟二人间的交谈出了地牢之后万万不要再提,若是被男觋大人知道我对你徇私之事,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吕纯连连点头,脑子都快甩筛了糠。 “咱们若是在此停留太久,只怕会引来外面怀疑,还是先出去吧…”吕童交代结束,便再也不想在此多待。 “那个…表弟,你等一下!” “表哥,还有什么问题?”吕童感觉自己今天说了太多的肉麻字眼,心里几欲作呕,强忍着不爽回复道。 “啊!也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一下表弟你,那间地牢里面是什么状况?”吕纯指了指一处隐蔽的石门问道。 “你…全看到了?”吕童面色一沉,表情开始难看起来。 “嗯。”吕纯点了点头,“表弟,我很好奇为什么巫图窟中的地牢之中还有地牢,难道说这些人有什么奇特之处不成?” “表哥你误会了,这外层地牢只是作为惩戒弟子的临时思过之处,而你刚刚看到的内层地牢关押的尽是一些罪大恶极之人!”吕童连忙掩饰道。 “原来如此…”吕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怪不得常言道相由心生,如今一见果然如此!我还以为这些家伙之所以奇形怪状,是因为表弟用他们做了某种试验所导致的呢?” “咳咳…”吕童闻言被口水呛得连连咳嗽,“表哥你可不要随便冤枉人啊!” “表弟你别误会,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吕纯说着然后嘿嘿一笑:“日后还要仰仗颅队长在巫王面前美言几句,能让我以后混得一个好职位!” “那是当然!”吕童僵硬的挤出了一丝笑容,然后带着吕纯来到了地牢之外。 他们在地牢当中停留太久已经习惯了其中味道,此时一来到地牢之外才觉得浑身上下臭气熏天。尤其是吕纯刚刚被男觋擒来扔在地上,半个身子上已经沾满了污秽,气味更烈。 “吕纯,我让手下带你去找个地方洗洗吧…”来到了外面,吕童便恢复了他趾高气昂的模样。 “用不着几位大人费心…颅队长您只需要告诉我出口方向,让我自行离开便好!”吕纯也十分识趣地没有再套近乎。 见到吕纯如此上道,吕童心中更是暗爽:“左足右足,你们姑且送他一程吧。” “那就多谢二位大人了…”吕纯向着二人道谢一句,然后便与吕童告辞离开了。 等到三人走远,吕童的面色才阴沉起来:“谭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谭才闻言急忙凑到近前躬身解释起来:“大哥,事情是这样的…” 刚刚谭才守在地牢密室门外,忽然听到地牢外面传来几声招呼,也是面色一惊急忙敲门使出暗号。吕童这边才刚刚将血蛊丹为吴礼服下,听到谭才的信号便险之又险地赶了出来,才避免了自己暗中试验丹药的事情暴露于众。 “你的意思是说…咱们的行踪并未暴露,而是那送饭的将这玉壶宗的家伙引来?”吕童闻言面色更加阴沉,“这怎么可能,我已经告诉过他们来到此处时一人干活,另外一人检查四周,既然这样又如何能发现不了来人?” “大哥,我刚刚问过了地牢守卫,今天另外一人他…他并没有来…”谭才沉声道。 “什么?”吕童闻言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混账东西,竟敢趁我不在的时候偷懒!快去!把这家伙给我带过来…” 谭才见到吕童动怒,面色已然吓得惨白,急急忙忙向着拐角方向奔去,可他才刚刚从拐角探出头去,却又匆忙折身返了回来:“大哥,应该不用我去找了,那个人来了…” 话音落下不久,一道哼着小曲的人影便从拐角处现出了身来。 “这家伙还真是个死心眼儿,反正偷懒也没人发现,早一分晚一分又能如何?”来人模样懒散,一边走着一边自言自语道。 “二位守卫兄弟,那个死心眼儿人呢?你们怎么不说话…啊!通信使大人…通信使大人饶命!” 吕童面无表情地向着身后的“左臂、右臂”二人摆了摆手:“那个吴礼应该是支撑不了多久了,就由你来顶替他的位置吧…” “不要!通信使大人,不要啊…啊!”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陆四八章 能屈能伸思良策 身污遭嫌心底哀 “辛苦二位大人,在下就先行一步了…” 告辞了“左足、右足”,吕纯总算是脱离了巫图窟的范围,大步流星地向着远方赶去。又过了没多一会儿,就见一道黑影迎头落下,稳稳地踩在了吕纯的肩膀之上。 之前在男觋出现刹那,乌云就已经提前发现情况不妙,先人一步离去躲藏了起来。虽然男觋那时也注意到了乌云的身形一闪而过,但是巫图窟附近本来就有野兽不少,他才并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乌云见到吕纯被人安然无恙带出,这才一路尾随而行,见到此处距离巫图窟已经有了不近距离,才再次现出了身来。 可是乌云才刚站立吕纯肩头,还没等后者搭话,便被吕纯身上的味道呛了一个跟头,直接从他的肩膀上栽了下去,趴在地上连连作呕。 吕纯本来还对乌云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举动有些怨言,但是见到眼前状况却是乐翻了天:“哈哈哈…没想到你这黑猪也有今天,来打我呀,你倒是来打我呀笨蛋!” 乌云闻言虽然气恼,奈何吕纯就好像是在粪坑里浸润过一般,让它有心出手,无力近身。它只能咬牙切齿低吼了几声,发泄一下心中怒火。 虽然吕纯面上看似轻松,还有心思与乌云调笑,心中却是压抑无比。 他这次追随着“颅队长”前来,本来只是了解旧时仇怨。却没想到最后他不仅仅弄清楚了此人身份,又牵扯出了更加难缠的问题来! 从吕童的话语当中,吕纯已经了解到玉壶宗的灾祸无法避免,既然如此的话,是否有着某种方法能让损失减到最小? 可是他思前想后实在没有半点头绪,尤其是身上的臭气又时不时地钻入到鼻孔当中。他也只能加快了步子,向着泱都城中寻找个沐浴更衣之所,来解决掉现在最棘手的难题。 吕纯在利用正炁加快步伐,速度自然不慢,若是此时有人恰巧经过只能感受到一种滔天巨臭席卷而过,甚至连半个人影都捕捉不到。 而跟在他身后的乌云虽然身材臃肿,好似一坨扶不起的懒肉,但奔跑起来速度竟然也不差分毫! 见到此景,吕纯心中忽然燃起了一丝比试的欲望,想看看自己与这乌云到底谁的速度更胜一筹,便全力运转起正炁来,与乌云化为了两道虚影向着泱都赶去! 若是放在之前,吕纯要凭借气力支撑肉体,如此远的距离怎么着也要个几日功夫,但如今他的身体已经完全经过正炁洗礼,仅仅才花费小半天的功夫就到达了泱都城。 因为此时的泱都已是深夜,想从大门进入已然是不可能,吕纯四下一看,见到泱都一角的城墙之上稍有破损,心中便马上有了主意。 “我说黑猪,刚刚比拼速度咱们可是没有分出胜负来,不如现在再来比比,谁能先到达城墙之上如何?” 此处城墙上的破损虽然不少,但间距却是颇大,吕纯手长脚长自然可以利用这些凹槽攀行而上。但反观乌云就算扯平摊开了也不过寻常人的小臂大小,吕纯已经提前做好了嘲笑它的准备。 可是吕纯话音刚落还未得意太久,便见乌云四个爪子上面寒光一闪,竟然生出了四副倒钩来!然后它又向着吕纯嗤笑一声,便沿着墙壁蹭蹭几下爬了上去,如同闲庭散步一般没有遇到任何麻烦! 吕纯先入为主,在用自己的角度考虑事情,千算万算竟然忘记了这一茬,只能感叹他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然后再也不敢犹豫,匆匆忙忙追了上去。 虽然乌云在城墙上爬行如履平地,但它毕竟奔跑了太久,已经有些疲惫,爬到后来也只能暂时稍停片刻歇息下来。而吕纯体内正炁运转不停,手脚并用倒是同样速度不慢,竟意外地被他追了上来。 “嘿嘿,我说黑猪,你该减减肥了…”吕纯见到胜利在望,转过头来对着身边的乌云嘲讽起来,“你慢慢歇着,我要先走一步…哎哟…” 吕纯话未说完,便见乌云从墙上横向一跃,直接踩到了自己头顶,然后四肢一蹬,接力跳到了城墙上。 “你这黑猪!竟然耍赖!不算不算!”吕纯被蹬的两眼发黑,险些掉落下去,惊出了一身冷汗。等他反应过来时,乌云已经站到了城墙之上,气得他歪着鼻子低声骂道。 可乌云却也没有理他,只是突然身子一转消失在了吕纯面前。后者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加快了速度,手臂一撑翻了上去…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城门之上,几名士兵正在巡逻,忽然有人停下了脚步举着火把回头看去。 领头的一名队长模样的士兵闻言示意几人停下,然后侧着耳朵听了过去,果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城墙外面传来。 这队长急忙示意几人将火把熄灭,然后将手掌放到腰间佩刀之上,探着身子向外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他只见城墙边缘上正有着两道金光死死地盯着自己,也是惊得倒吸了一口气,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让几人戒备,便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吕纯才刚翻到墙上,便见面前地上正横七竖八地倒着几道身影,也是忍不住惊呼起来,可是当他检查过几人鼻息,发现这几人只是昏迷过去,这才放松了不少。 “黑猪…这是什么情况?算了,管它什么情况,咱们快抓紧离开,不然就麻烦了!”吕纯左右打量了一眼,然后带着乌云从城墙外的一道阶梯上匆匆逃开。 “去去去…我们这打烊了!别打扰我们做生意…这位客官里面请!”一位店小二模样的人见到浑身臭气熏天的吕纯,急忙捏着鼻子前来撵人,然后又对着旁边一位身着华丽的公子哥笑脸相迎。 “我说你这家伙…”吕纯还没等进入客栈就被人差别对待,心中自然十分不满。他本来想要动粗,但是仔细想想谁都不容易,只能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不想再为难此人,“唉…算了…” “都这么晚了…这是哪里来的臭乞丐,真是晦气!”那店小二见到终于将这瘟神撵走,也是松了口气。 为了得到吕童几人的信任,吕纯可谓是下了血本。临别前,他将自己身上的钱财全部用在了讨好双足二人身上,自己一点也没有多留。 此刻的吕纯十分后悔,早知道无钱难倒英雄汉,他还不如留下一些钱财,也好万事不愁。 “对了,不是还有那小子呢嘛!希望他不要和这家伙一样势利眼…”吕纯心里暗念一句,然后向着前日他落住的那家客栈走去。 “这位客官…你有什么吩咐?”相比之前那家客栈,这家店小二的态度就好了许多,虽然他的面色难看,却也能挤出一丝笑容与吕纯打着招呼。 “伙计…我遇到了一些事情,身上暂时没有钱财,想先借你这宝地洗漱一番,日后必将加倍补偿,不知行不行的通?”吕纯问道。 店小二面色一阵犹豫,心想谁人出门在外都有落难时刻,便要开口答应。 可他还未开口,就听见大厅当中传来了一阵叫骂:“格老子的!哪里来的恶臭味道,真是扰人胃口!” “死乞丐,想讨吃喝就去后面的泔水桶,别在这污染气氛!” “店小二,你理他干什么?赶紧给他赶走!晦气!” “这…”店小二也是有心无力,只能略带歉意地看向了吕纯。 “罢了罢了,都是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就是老子现在脾气好,若是换做以前,定要拔了你们一层皮!”吕纯虽然身上污秽不堪,但气势却是还在,这一声冷哼下去,却是再也没人敢多吭声。 “算了算了…我还就不信在泱都城中寻不到一个容身之所!”吕纯对着店小二抱了抱拳,就要转身离去。 可是他还没有离开多久,就听到身后有人招呼自己,竟然是刚刚那店小二追了上来。 “前辈留步…前辈留步…” “什么事?” “我见前辈气度不凡,一定绝非凡人!但是当今世道就是如此,饶你是天王老子,没有钱财也难以成事…这些钱虽然不多,但是希望能够帮助前辈渡过难关,以解燃眉之急…还请前辈笑纳!”说着,店小二便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钱袋递了过来。 “你这小子倒是有点意思…”听了一番话,吕纯本来郁闷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只是他非但没接,反而用手推了回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钱你还是收回去吧…” “前辈是嫌少不成?可惜我只有这么多了…”店小二感到一阵失落。 “哈哈哈…小子不要误会!常言道礼轻情意重,你的这份恩情我已经记下了!”吕纯笑着安慰一句,“只不过这些毕竟是你的全部财产,我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再让他人蒙受损失!” “没关系的,前辈…”店小二稍稍安心,但还是要将钱送出去。 “这些钱对我来说真的没什么必要…不过有件事情我倒是需要你的帮助…”吕纯又是拒绝,然后开口道。 “好吧…”见到吕纯说什么也不肯接受,店小二只能将钱收了回去,严肃道:“前辈有事尽管吩咐!” 见到店小二的紧张模样,吕纯也是一阵莞尔:“你不必紧张,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找来一个人…”说着,吕纯便将之前与自己有过接触过的那店小二模样描述出来。 “哦,前辈问的是他啊…”店小二恍然大悟,然后又是一脸遗憾,“若是前辈早些来的话还好,可惜他现在,已经不在了…” “你说什么!”吕纯满脸震惊。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陆四九章 阳槛阻拦邪莫入 阴槛大开百鬼行 吕纯前日来到泱都,为的是弄清楚林子岱为自己留下的线索,却没想到他住下的这间客栈中的店小二竟然与这件事情渊源不浅,帮了他一个大忙! 一来这店小二对他帮助不小,二来店小二是故人八字胡的后辈,吕纯当然不忍心见到他继续艰难下去,便提供了他足够的钱财去赎回棺材铺,希望他以后能重回正轨,再也不忘父辈嘱托。 他所以要找到此人,是觉得反正赎回棺材铺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情。而且这店小二也不算外人,倒也没有“钱财就是泼出去的水”一旦给出就无法收回的顾忌,准备去将自己的钱暂借回来,等自己处理好了麻烦回到玉壶宗,再派弟子将钱给送来… 只是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一个白天分别时还是活生生的人,为何到了此时却已不再… “他…他出了什么事…”吕纯面色沉重道。 “唉…我只是知道他忽然间得到了一大笔钱,因为太过激动,结果就…” “这么说来…是我害了他啊…”听到此处,吕纯一阵懊恼自责,喃喃自语道,他完全没有想到有人会因为突然暴富而英年早逝。 也许是天色太暗,眼前这位店小二倒没有注意到吕纯的面色有异,而是喘了口气继续道:“结果就果断辞去了这家客栈的工作,去赎回自家的棺材铺了…” “咳咳咳…”吕纯本来还在伤感,但听到此言却是被一口气呛得连连咳嗽,心想这小子说话怎么还带说话大喘气的? “前辈?您没事吧?”店小二见到吕纯连连咳嗽,急忙关切问道。 吕纯被惊得不轻,没好气道:“我能有什么事?” 得知店小二口中的“不在”仅仅是“不在此处”的意思,吕纯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与一脸茫然的店小二告辞一句便转身离去了。 “这小子动作倒是麻利,才短短半天工夫就将事情办理妥当了…”吕纯一边走着一边暗暗念叨,毕竟他曾经在泱都城做过生意,知道这种事情光凭手续流程就要办理不少日子,所以这小子的手段倒是让他格外惊奇。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那棺材铺已经被他接手,如今倒是能有地方容我收拾一番…”身上的臭气积攒许久,已经让吕纯感觉到身子发痒起来再也不想忍耐,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虽然吕纯的确曾在泱都贩卖自制药品不假,但他却不像其他人一样将摊子摆在闹市,而是秉承着愿者上钩的原则,在一个鲜有人经的地方悠闲自在。 那八字胡的棺材铺位置就在他的摊子附近不远,所以吕纯对路线并不陌生,一路径直行去,没过多久就来到了棺材铺之前。 “有人吗?”吕纯见到眼前的棺材铺房门虚掩,其中却没有半点灯光,也是趴在门口出声问道。 “难不成是此刻天色太晚,这小子已经离开了?”吕纯见自己接连询问几句都没有半点回应,也是忍不住嘀咕出声。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时,身后的乌云却先他一步从门缝中跃了过去。 “黑猪!你…”吕纯刚要劝阻,却见乌云已经消失在了一片漆黑当中,再也没有任何踪迹可循。 此时一阵夜风吹过,再次将吕纯身上的味道卷入鼻腔,他皱了皱眉头叹气道:“罢了罢了,反正看这架势今夜也是无处可去,不如就在这件棺材铺勉强对付一下得了…而且我记得八字胡以前曾经找人在院中挖过水井,也不知道时间过了这么久,这井还在不在…” 一边说着,他便缓缓拉开铺门跨了进去… 之所以说用跨过去,实在是因为八字胡家的棺材铺门槛颇高。至于为何此处会有如此高的门槛,吕纯倒是恰巧有所耳闻… 他记得当年有位送货的帮忙搬送木材时蒙蔽了视线,在过门槛时磕掉了半颗门牙,而后便与八字胡抱怨,让后者将门槛降低一些。 但八字胡却连连摇头,说这门槛的高度是祖训规定,万不能矮上毫厘!然后便解释起了缘由… 因为这棺材铺属于阴阳交汇融合之所,来来往往的客人当中难免会掺杂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棺材铺的生意不像其他,来客总是寥寥无几,就连外面是青天白日,里面都会显得有些阴森!只是此时毕竟阳气旺盛,倒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一到夜里,棺材铺里便会“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不过这种热闹的意思只是说看上去“人多”罢了,这些夜里“来客”几乎从未有过交流,而是各自站在棺材面前沉默不语,这一站就是一夜,直到鸡叫时分才会缓缓离去。 因为这种情况只发生在夜里,一开始倒也无人察觉,直到那天八字胡先祖家的伙计因为突降暴雨不得不留在此处过夜,才发现了这种诡异之事… 那天的天气阴得厉害,更是不可能有什么生意存在,所以那位伙计索性早早地在楼上账房打了地铺偷起懒来… 也许是因为窗外的雨声太过舒服,他这一觉昏昏沉沉竟然睡到了下半夜。见到外面暴雨连绵,再想离去也是不可能,他便将八字胡先祖的告诫抛在了脑后,翻个身子准备在此凑合一晚。 只是他才刚刚躺下,便听到楼下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便暗呼一声“坏了!”,然后急忙抄起棍子一个骨碌爬起身来奔下楼去。 伙计反应如此剧烈并非是在担心窃贼,毕竟也没有那个蠢贼要在夜里偷盗棺材铺沾染霉气!他之所以如此紧张实际上是在担心店里会有老鼠存在… 这棺材铺前日才刚进了一批木材,若是惨遭老鼠“毒手”的话,那种损失可不是自己一个伙计能够承担得起!想起自己今日因为偷懒忘记了更换鼠药,他的心里更是担忧,暗自祈祷自己能够发现及时… 可是他才刚刚下到一楼,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浑身汗毛倒竖,只见有一道道虚影正围在那批木材前指指点点,好似在为他们自己挑选商品一般。 此时恰好有一道雷光闪过,虽然这惨白的光芒仅仅只是一瞬之间,却将这处空间照的通明,伙计只见到这些虚影皆是踮着脚尖飘在空中,一看就不是活人! 当时的他吓得浑身酥软,手中棍棒一松便骨碌碌地滚下了楼去… 突然的声响自然引起了这群“来客”的注意,纷纷转过身去看向了伙计,只是他们脸上遮蒙着的黑雾甚至比夜色还黑… 伙计哪里见过这般状况,直接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直到次日八字胡的先祖到来,才哇哇大哭起来,将自己前夜所见的景象道了出来。 八字胡先祖早就告诉过伙计要在入夜也就是酉时前离开此处,但事情已经发生也是无法弥补,便与伙计解释起来… 他告诉伙计,这些“来客”虽然看似恐怖,实际上却没有恶意,他们只不过一缕留在人间不忍归去的残魄,之所以要来到棺材铺只是想看看自己的“久居之所”。 而这些“来客”的数目往往与棺材铺中打造的棺材数有关,只要其中多出一副棺材,便会多出一位“客人”,至少减少一副棺材,结果自然反之。 前日棺材铺刚进了一批木材,所以才将这些“来客”吸引过来,想看看自己以后的“住处”材质如何。而碰巧又被这名伙计见到了如此壮观之景… 八字胡先祖之所以从未透露此事,不仅仅因为这件事情是家中秘闻,就算外人夜间在此,也只能感到毛骨悚然,并无法看到这些“来客”!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位伙计与他们家族中人一样,竟会拥有着阴阳眼… 听了八字胡先祖的解释,伙计心中的恐惧虽然未有完全消散,但却多出了一丝同情之心来… 八字胡先祖本来以为这伙计知晓真相后会不辞而别,却没想到后者在几日之后竟然返了回来!更让他感到惊奇的是,后者这次竟然将自己的铺盖卷带来,要准备在此住下,态度坚决! 问过之后,八字胡先祖才知道,原来这些日子伙计一直在心里做着斗争,躲在暗处盯着棺材铺中的动静。他发现“来客”并非仅存在于夜间,就算是在白日里也会有“人”耐不住性子前来端详… 白日里阳气正盛,“他们”的出现非但会对本身造成无法逆转的影响,而且又会让途经店铺的人受到阴气侵扰,所以伙计便想留在店中,保护这些“来客”走好最后一程。 直接交流的话自然并不可行,伙计通过观察这些“来客”的行动方式,终于灵机一动,在这棺材铺的门口横上了一道齐膝高的门槛! 因为这些“来客”皆是踮脚走路,是飘行而来,并不能像活人一样跨越而行,所以他们遇到阻拦也只能转身离去。而一到子时,伙计便会将这道门槛搬来,让所有的“来客”进来安心挑选“住处”,而自己也能按照他们的意愿,去与这些人的家人沟通,让阴阳两方都能满意… 伙计拥有阴阳眼之能,却遗憾不似八字胡家族一样有着阴气抵抗之躯。因为沾染了太多阴气,他的身子日渐虚弱,最终再也难以支撑,魂归黄泉… 为了纪念这位伙计对棺材铺的贡献,八字胡先祖便按照他的意愿为这门槛取名“阴阳槛”,又在祖训之中多加了一条,让世世代代将这条规矩传承下去… 而在阴阳槛上,有着伙计临死前留下的十六个大字。 “阳槛一拦,万邪莫入,阴槛一开,百鬼通行!”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五零章 五大三粗虬结绕 一根巨木耍轻盈 虽然故事篇幅不断,却仅仅是吕纯脑海中闪过的一个念头。故事起前,吕纯正迈起了一条腿,故事落尽,吕纯后一条腿也迈入了其中。 迈过“阴阳槛”时,吕纯不经意间在门槛上摸了一把。却意外发现这阴阳槛上光洁如新,连半点灰尘都没有留下,就好像前刻才有人细心擦拭过一般。 “嘶…难道说那八字胡讲的故事不是编的…”吕纯刚一踏进门中,便觉得屋中温度骤降,惹得浑身一阵恶寒。他向着四外张望了一周,只觉各处漆黑的角落里好似有着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让他没由来的一阵发慌。 “呸呸呸!都是自己在吓唬自己!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是洗洗身子要紧…”吕纯一想到自己的浑身恶臭,简直比那不干净的东西还要不干净,应该是没人胆敢冒犯,念叨一句后便匆匆向着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吕纯一眼就见到了水井周围醒目的水渍,心中顿时被激动填满,哪里还有半点怀疑,三步并作两步地凑到了近前。 他低头一看,只见漆黑的井壁深处是一道有着豁口的银鳞光华,而多出的那道豁口便是自己探头张望的倒影。 “哈哈哈…真乃天无绝人之路也!”吕纯文绉绉道,此种语气倒与那林子岱颇为神似。 他直起身来,正准备在周围寻找着水桶,余光却扫到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身后!虽然吕纯并没有仔细分辨,但一眼就能看出这道硕大黑影并非乌云,倒更像是一片积雨云! 随着黑影而来的还有一道恶风呼啸,吕纯虽然并未亲眼看见,却也知道这道攻击并不一般!他来不及回身打量,只能急忙俯下身去,两手撑住井口一个飞扑,顺势一个前滚来到了水井另侧。 而就在他刚刚将身子掩藏在井口之后时,身后恶风也终于席卷过来,吹得自己的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吕纯努力将眼睛眯开一道缝隙,从井口上探出半个脑袋看去,只见一根约莫一人环抱粗细的巨木正从刚刚自己站立的位置扫过,也是口中一干。 然而这还不算完,黑影见到自己一击未成竟然生生将动作在半空中停了下来,然后脚尖点地跃过井口向着自己当头砸来! 刚刚吕纯是背后遭袭没有防备,如今正面迎敌也是冷静了下来。虽然此刻的攻击已经近在了眼前,吕纯却丝毫没有任何慌张,而是看准了巨木落下的位置侧身一躲,接着使出土刺向着黑影面前刺去,一气呵成! 黑影攻击力道奇大、凶猛无比,按理来说自然无法使出防御。可就在吕纯以为自己势在必得的反击即将命中对方的刹那,却见来人忽然低吼一声,在巨木落地的瞬间身子一扭,再次硬生生地将这道攻击停止下来! 只见他将势头一转,把巨木横向抡去,吕纯的几道土刺便被轻而易举地分崩瓦解,再也没有了半点威胁… “这…还能这样?”吕纯没想到自己的攻击竟然会用如此野蛮的方式破解,也是有些难以置信。 头顶的一片阴云渐渐远去,惨淡的月光终于得到机会流淌下来,涤净了眼前的黑影,让他的本来面目渐渐清晰起来。 眼前这人生得五大三粗,裸露在外的双臂上更是青筋暴露虬结。尤其是此时,在月光照射之下,这道道青筋竟然映出了一层阴影,此种高低起伏就好像是一条条蔓延在身体上的丘陵,单凭视觉上就给人带来了无限冲击,顿时心生孔武有力此般形容。 吕纯再仔细一看,只见此时的壮汉正单手提着一个包裹,而刚刚袭向自己的“凶器”巨木正被死死地箍在另外一条手臂之下,几乎要与地面齐平。 发觉此人刚刚仅用一条手臂就能将这几人才能扛起的巨木挥舞的轻松自如,吕纯顿觉其膂力惊人,总有一种眼前这家伙是一只披着人皮的野兽的错觉。 因为此人相貌陌生,吕纯自信从来没有见过,便准备要开口解除误会,将大事化小。只是他还未等开口,就见到这壮汉手中提着的包裹正滴答滴答地渗漏着鲜血,便再也不想善罢甘休。 “可恶!你这家伙…是吕童派你来的,对吧?”这壮汉手中提着的包裹正是自己当初交给店小二赎回棺材铺的本金! 若是放在之前,吕纯倒也不会生出此种联想,只是他亲眼所见了吕童在地牢当中用人试丹的事情,实在是很难不把眼前这“野兽”与吕童的“试验品”联系起来。 而这位壮汉极有可能是与那双臂双足一样,皆是受到吕童的命令,来到泱都进行夺财的勾当,而他极有可能是因为见财起意,才让店小二遭了毒手! “女童?我…我才不知道什么男童女童…”壮汉闻言瓮声瓮气一句,然后一抬巨木指向了吕纯怒喝道:“你这恶贼!我本来…本来想将你驱逐此处,却没想到你…你竟敢还手,看我怎么教训你!” “呵!真是好一个驱逐手段…”吕纯冷笑一声,心想若不是自己躲得够快,怕不是此时已经回到棺材铺里为自己挑选“久居之所”了!既然这人如此大言不惭,自己倒也没有了留手的余地。 “既然过往恩怨早晚都要了解,我就先用你来开刀!土诀!土囚笼!” 之前吕纯对上云浪时,所用的土诀是强行施展炁医门禁术提升实力才能施展出来的。当时的攻击气势虽然看似惊人,实际上却也只是外强中干,无法支撑太久不说,只要受到攻击就会支离破碎。 虽然仅仅相隔月余,如今的吕纯却与当日已是云泥之别!伴随院中一阵隆隆作响,只见道道泥土竟然如同藤蔓一般蔓延起来,蜂拥一般向着壮汉身上缠去! “妖术!这是什么妖术!”壮汉本以为眼前这人还要像刚刚一样用那暗器偷袭自己,所以对接下来的状况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下半个身子却已经被死死束缚起来,再也无法挪动丝毫。 “你这家伙无论如何挣扎都是徒劳,不如乖乖地做回你的活靶子吧!”吕纯冷笑一声,将一道手臂粗的土刺凝结出来,就要向着壮汉面前刺去。 “恶贼!休得猖狂!”壮汉第一次遇到此种状况,行动受限自然十分慌张,但是当他见到身下的泥土“藤蔓”仅仅是将自己包裹起来便再也没有了动静,心中的慌乱也随着时间流逝烟消云散了。 只见壮汉将手中包裹一甩,用双手死死掐在了巨木之上高举过头,然后狠狠向着地上砸了下去,口中也低吼一声:“给我…破!” 吕纯的土刺本来是要刺向壮汉,只是突然间的地动山摇让他有些猝不及防,手上一歪便将这道攻击偏离了一些距离,直接钉在了远处墙上,半截土刺更是深深没入了墙中。 可是吕纯还没来得及再次使出土诀,却被眼前的状况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间大脑竟然一片空白… 只见眼前这名壮汉双臂上的“丘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了几分,甚至又沿着脖颈蔓延到了额角之上!随着这声低吼,只见缠绕着壮汉下身的道道“藤蔓”竟然开始寸寸崩裂,最后哗啦一声碎成了一些残渣。 这壮汉并非修炼之人,体内没有半点气力存在,但他竟能依靠蛮力从吕纯土囚笼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这也行?这…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这家伙…难道真是野兽不成?”吕纯没想到自己的土囚笼会被如此简单的方式破解,一时间竟然不知该摆出如何表情来。 “你这恶贼!竟敢捉弄我!讨打!”壮汉哪里受过如此委屈,他好不容易才从土囚笼中挣脱出来,面色更是羞愤无比。 虽然他已经恢复了自由之身,但是二者之间的地面却已经乱成了一团,已经再也没有了多余的活动空间。他便将手中巨木在地上一顿,然后单手一推,竟然以木当剑直直地“刺”向了面前的吕纯。 吕纯一时间没有从失落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也不知道脑袋里搭错了哪根筋,竟然要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短剑。可他的手才刚刚搭在剑柄却才反应过来,心想自己又不是南峰施雪雯,哪里精通剑术?此举虽然算不上如何多余,结果却只能是螳臂当车。 面前的巨木不会因为他的思绪暂停,虽然吕纯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但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巨木却已到达了身前! 再想躲避已然是来不及,情急之下吕纯忽然灵机一动,直接将正炁运转起来保护在了周身之上,接着又用土诀凝成一道土盾挡在了身前,准备硬碰硬地挡住这道攻击。 可就在土盾才与巨木接触的刹那,吕纯心中竟然开始后悔起此刻的举动来… 之前吕纯与壮汉交手时,一直在有意地躲闪对方攻击,对壮汉的膂力了解也止步在异于常人的地步。此时,在亲身经历下,吕纯总算是感受到了这人力量到底恐怖到了何种程度! 他的土盾才坚持了片刻便再也支撑不住,随着表面上蛛网般的裂缝越来越多,终于碎裂开来。吕纯迫不得已,只能将双臂交叉护在身前,在巨大的力量压制下向后退去,消失在了一片断墙碎瓦之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五一章 肌肤幻化灰白色 土刺如雨不可击 “胡说八道!那锁妖塔被控制得好好的,哪里来的妖兽之说?” 将军府中,魏正祥正在房内与人把酒言欢,却被外面的一阵嘈杂声音打扰,也是有些不悦地冷哼一句。 “可是将军,我是真的看见…”守卫队长话未说完,便见房门打开,魏正祥从里面走了出来,也是急忙将身子躬了下去。 “不必多说,我这就安排个人跟你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状况!”魏正祥皱了皱眉,径直走出大门对着墙根下的阴影开口道:“去看看什么情况…” 魏正祥话音刚落,便有一阵铁索哗哗作响,只见那墙根下的阴影中忽然冒出了一道人影来。此人头戴斗笠,看不清相貌,但是一身黑黝黝的铁索却在倒映银光。 这人的出现,将前来此处的守卫队长吓得不轻,面色甚至比见了所谓的“妖兽”还要难看。 但这拖着铁索的斗笠男仿佛早已习惯此事,只是对着魏正祥咧嘴一笑:“大哥放心!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可就在魏正祥刚将事情交代结束,准备返回房中时,却见远处又有两名巡逻士兵匆匆忙忙奔了过来:“将军!将军有鬼啊!”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魏正祥见到二人面色慌乱,也是出声呵斥了一句。心想今日又是妖兽又是有鬼,怎么全赶到一块儿了?他蹙眉问道:“说吧!你们两个这边又是怎么回事?” “将军…我们刚刚在巡逻时见到街上有两道黑影到处游荡十分可疑,便跟了上去准备看看到底是何状况…谁知道这两道黑影越走越偏,到了最后竟然在拐角处消失了踪影…哎哟…”二人说到最后,这才见到旁边的斗笠男子,也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一起处理了吧…”魏正祥闻言只觉得这两人只是在大惊小怪,无奈叹了口气,对缠着铁索的斗笠男摆了摆手吩咐道。 “好嘞,大哥!”斗笠男对着魏正祥点头应下,然后看向了两名巡逻士兵:“这点破事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子倒要看看你们口中说的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斗笠男正要抬腿,却还是先开口问了一句:“先和老子说说看,那两个黑影是在哪里消失的?好让老子提前规划规划路线…” “回镖头,那两个黑影的消失之处是在…是在那棺材铺门口…”巡逻士兵对着斗笠男行了个礼,支支吾吾道。 “棺材铺?”不止斗笠男、魏正祥,就连屋中的二人听到此言也是惊呼一声从房中走了出来,来到了大门前。 见到房中出现的二人,外面几人顿时呼吸一滞就要躬身行礼,却被那人止住了动作:“祥叔,反正咱们也谈得差不多了,不如一起过去看看,权当活动活动身子如何?” “好!”魏正祥不敢有半点犹豫,急忙应了下来,“王三江,这里没你事了,回去把屋子收拾一下…” “大哥…我…”斗笠男闻言,浑身上下都写着拒绝。 “还不快去!” “…”受到魏正祥呵斥,这斗笠男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房屋当中。 “二公子!末将要先走一步,看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魏正祥对着身后的两人告辞一句,便在后来的那两名巡逻士兵的带领下,向着棺材铺的方向加快了脚步。 … 棺材铺的内院里,此时已是一片狼藉,尤其是其中一面墙壁实在无法承受迎面而来的巨力,在冲击之下哗啦一声垮塌了下去。 墙壁一倒,随着就是尘土飞扬,几乎将小半个院子覆盖起来,就好像是卷起了一场沙尘风暴一般。 而就在这片尘土当中,此时正有着一道人影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虽然此时还无法看清他的表情面目,但光凭姿态就能看得出来,这人现在十分狼狈。 而他,正是吕纯。 吕纯以为巨木脱离了壮汉掌控,力道可以稍弱一些,这才决定用自己的身子硬接过这道攻击!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一根巨木虽然看似与寻常木材,实际上却不知厚重几倍,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范围! 本来他的打算是用土盾将这道攻击停住,然后趁着来人没有依仗发起还击!只是因为巨木的力道太大,使得这道攻击就好像黏在了自己双臂上一般,让他再也无法脱离出去,竟然直接被巨木镶进了墙面当中! 此时的吕纯只感觉一阵七荤八素,甚至在从墙面中跨身出来的第一时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墙上的人形凹槽,怀疑自己三魂七魄与五脏六腑是不是已经被震得透背而出,俱被镶在了身后墙上。 “可恶!竟险些栽在一个莽夫手上!” 若是换做之前,吕纯受到了此种攻击,恐怕是早已心肺同酥、肝胆皆裂再也没有半点生还可能。好在现在他有着正炁针藏在身体当中,能一边转化着正炁保护脏腑,一边修复身体外表伤痕。所以仅仅在喘息时间过去,吕纯的伤势便恢复如初。 “哎呀!好像闯祸了!”壮汉见到自己的一击造成了此般后果,面上竟突然出现了一种紧张来。 可就在他向前大踏几步,准备清理自己的“犯罪现场”时,却忽然感觉到尘埃当中有一道危险气息传来,也是下意识的侧了开去,却见一道土刺从眼前的模糊当中破空而来,擦着自己的耳边呼啸而过。 险些命殒当场,壮汉眼中却没有半点恐惧,而是完全被难以置信填满:“你…你这恶贼竟然没死!” “呵!我这条命是别人给的,想让我死倒也可以,不过…你得先去问问他答不答应?” 一道冷哼过后,又有几道土刺在半空当中凝结出来。只见这几道土刺的攻击角度十分刁钻,皆是从壮汉的视野盲区刺向他的命门,已经完全将他的退路封绝,避无可避! “难道说…你这恶贼刚刚都是故意演给我看的?”此时的壮汉突然发觉,眼前这人刚刚那道攻击虽然看似杀意十足,是靠着自己反应及时才勉强躲过。实际上却是他在刻意的吸引自己的视线,让自己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眼前,而忽略了周围状况。 壮汉一直以为这人的偷袭只能正面施展,直到此时被包围其中,才终于了然。 “你猜?”吕纯拳头一捏,便见无数道土刺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下一刻就将中间的壮汉裹成了刺猬! 意外总是常伴意外,既然石力士胜券在握的一击能被吕纯完全抵挡,那吕纯巧使计谋的土刺围剿也不会得逞得如此简单。 虽然这一片土刺出现突然,就像是疾风骤雨,哗啦啦地降临在了壮汉身上!但想象中的皮开肉绽并未出现,只见这壮汉青铜色的皮肤竟在瞬间变成了一片灰白色,完全将吕纯的土刺抵挡下来。 “呵!恶贼!这招你总想不到吧!”虽然二人同样抗住了对方的攻击,但这壮汉的状态却比吕纯轻松了不少,身上连个白印都没有留下。 交锋艰难到了如此程度,就连平时嘴上不饶人的吕纯都有些语塞。眼前这莽夫单凭力大无穷的本事就够自己吃上一壶,如今再加上一个“刀枪不入”,更是让他不知该要如何出手。 “可恶,那个无情无义的黑猪也不知躲到哪里享清福去了…”吕纯虽然想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但是自从乌云先他一步进入此处后便下落不明,他又实在不忍弃之而走。 “恶贼!今日…你必死无疑!”这壮汉可不打算给他思考的机会,见到攻击结束便撸起袖子直接撞了过来,看这架势是要与吕纯贴身肉搏。 吕纯有正炁护身,自然不用担心后者单凭肉身就能伤害到自己,但他也不会糊涂到与一个刀枪不入的躯壳近身相接,还是抽出了腰间装饰功能居多的短剑,叮叮当当格挡起对方的拳脚来。 要说却也神奇,一开始吕纯还怀疑是不是此人身上携带者某种护身法宝,直到与他近身过了几招才发现此人身上空空如也。 既然此种状况不是护身法宝起的作用,那就应该是某种术法。可是吕纯上上下下打量过此人不止一次,却始终无法在这人身上找到半点气力的痕迹,根本就是一个普通人的状态。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只见吕纯再次堪堪躲过这人一拳。只可惜在他身后的墙壁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哗啦一声裂出一道巨大的缝隙来。 “咳咳!怎么着?难道吕童是派你来拆墙的不成?”吕纯已经完全被笼罩在了飞扬的尘土中,一开口便被呛得连连咳嗽。 “你管我!”壮汉闻言又羞又恼,掀起巴掌便拍向了吕纯胸口。 吕纯本想从墙下跳跃出来,然后横向躲避出去,却没想到他一时疏忽了脚下,竟然一个踉跄跌到了壮汉面前。 “来得好啊!着!”壮汉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胯下一拧又增添了几分力气,看这架势是要将吕纯再次嵌入墙中。 吕纯心里暗骂一句倒霉,然后丝毫不敢犹豫地将正炁汇聚到了胸口,心想自己既然都能与巨木抗衡,被这人击上一掌应该也是无伤大雅。 可就在他已经做好了与身后墙壁亲密接触的准备时,面前的壮汉口中却忽然发出了一声凄惨的痛呼…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五二章 正炁光芒如烟起 熟人现身化嫌疑 吕纯发现,自从有了正炁针埋藏体内,任何伤势对自己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只要对方不能在瞬间取走自己性命,让他得到喘息机会,就能活蹦乱跳痊愈回来。 所以别说挨上一拳,就是百拳千拳他都有信心扛得住!只要自己能支撑到这人皮肤表面的灰白恢复正常,到那时便是自己的反击时刻! 他既然生出了如此想法,自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想象中的难捱之感非但没有传来,反倒是眼前这人痛呼一声倒退了出去,让吕纯颇为意外。 “黑猪?”吕纯下意识惊呼一声,还以为是那乌云良心发现出来相助,但是眼前的空空如也却让他大失所望。 “你这恶贼竟然辱我!你这又是什么阴招…竟能破了我的石肤护体…”壮汉还以为吕纯是在出言嘲讽,双目霎时气得一片血红,但他掌心的汩汩鲜血在灰白皮肤的映衬下,却比那双目颜色还要鲜艳。 壮汉又惊又怒,双眼已经瞪得浑圆,但吕纯面上的惊讶也是不小,心想自己刚刚比起缩头乌龟就差负壳在背,还哪里有心思耍弄阴招? 虽然壮汉的伤势并不致命,但现在的他比起之前心虚了不少,一时间竟然再也不敢轻易发起进攻。而吕纯也趁机退到一旁摸向胸口检查起来,却也没有发现自己身上带着任何锐利之物。 “难道是因为正炁针!”吕纯忽然灵机一动,他记得初林子岱曾与自己说过,这正炁针十分排斥外物,一旦受到惊扰便会自主发出攻击。而吕纯是福大命大才在机缘巧合“走了狗屎运”的情况下得到了正炁针的认同。 自从吕纯得到正炁,就一直在用正炁伪装气力施展土诀,还没有尝试他能将正炁使到什么程度。既然如今有这么大的一个活靶子送上门来,吕纯心中也是蠢蠢欲动起来! “嗖!”吕纯这次没多废话,直接效仿之前林子岱曾经使用过的手段,使用正炁化针刺了出去,接着便听壮汉痛呼一声,小臂上再次出现了一个血洞。 “你这恶贼!到底使用的是何种妖术…你…我饶不了你!” 这壮汉未见对面吕纯如何动作便将自己弄伤,心中也是惊惧无比,心想若是继续下去自己只会陷入到被动局面当中! 想到自己刚刚手持巨木将这人逼得步步退缩的场景,壮汉眼中忽然闪出一抹精光,直接身子就地一滚,再次将那巨木挟在腋下向对面那人身上抡去,故技重施! 只是让他感到诡异的是,对面本应逃窜躲避出去的家伙此刻竟然在原地站立了下来,双手之上也笼上了一层淡淡金光。 “装神弄鬼!就算是钢筋铁骨都曾被我砸成烂泥!何况你这肉体凡胎!”壮汉只当对方逞强,自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腰上再次增加了几分力气,让处在半空中的巨木多出了几道残影。 而就在巨木与手掌相接的刹那,果然响起了壮汉心中期待的那种骨头碎裂的声音… 壮汉见到自己一击得逞,面上的得意已经从嘴角扩散开来,眼看着就要拉扯到了后脑勺…但下一个瞬间他便被眼前的状况惊呆住了。 清脆声刚一结束,漫天的木屑便纷飞起来。在月光的照射下,它们就好像是一片片白雪,向壮汉讲述着自己的冤屈之情。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壮汉的“巨木”武器已经被人削烂了脑袋,远向他的一端已经四分五裂开来,就好像似被白蚁掠过一般,腐朽不堪。 “看来…又轮到我出手了!”吕纯在此停留越久,便越担心乌云的安危,想着要一鼓作气解决掉眼前此人! 他话音刚落,便见空气中那一片片“白雪”亮起了无数道金光,好像之前的土刺一般,再次将壮汉包裹起来。 眼看着刚刚那一根结实无比的巨木在对面这人手中化为了残渣,壮汉竟头一遭对自己的石肤护体产生了一丝怀疑,额上渗出一丝丝的冷汗来。 “嗖嗖嗖…”就在壮汉紧张之时,却有一道道破空声从他的耳边掠过,直直地袭向了眼前尘烟当中。 壮汉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对面这人已经发起了袭击,直到摸索遍浑身上下,见到体表没有再多受伤才算是放松下来。 “老兄!你没事吧?” 壮汉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便急忙回头看去,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靠到了近前。 来人正是魏正祥,他见到院中一大一小两道黑影斗得正凶,而那身材硕大的身影已经出现了败状,也是急忙使出黑箭令召出十二黑箭对着那道稍远一些看不清相貌的身形发起了进攻。 “魏将军?您怎么来了?”壮汉再得喘息时间,也是疑惑问道。 壮汉刀枪不入的本事魏正祥自然有所耳闻,若非亲眼所见,魏正祥几乎不敢相信有人能在如此状态下让他受伤… “这个待会儿再说,你这边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到壮汉的惨状,魏正祥也知道那巡逻士兵所言非虚,心想这下可是麻烦大了… “魏将军?”尘烟中的吕纯受到攻击正要还手,听到了来人的声音也是想到了什么,急忙收起了攻击,“你这出场方式还真是让人记忆犹新啊…” 魏正祥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收回了十二黑箭向着尘烟当中迎了几步。当他看清了来人的相貌,面色顿时难看起来:“前辈…怎么又是您…” … “咦?怎么现在又突然没有声音了?”两道身影正从街角走了出来,其中一人向着路上的棺材铺看了一眼,忍不住开口问道… 因为有魏正祥做了打头先锋,二公子两人倒是也没有太过匆忙,直到棺材铺方向突然的巨响传来才让他们加快了脚步。 虽然他们距离棺材铺的距离不近,但疾行之下却也没有耽搁太多时间。可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明明前一刻还有声响传出的棺材铺此时竟然安静的反常,让二公子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 “二公子…会不会是咱们听错了?”远远看去,棺材铺中并没有任何异常存在,让旁边那人偷偷地松了口气。 “但愿如此…”二公子微微点头,然后淡淡道:“不管如何,咱们既然已经来了,还是过去看看再说。” “二公子所言极是…”旁边那人应了一声,然后向着四处看了看,低声嘀咕一句:“这人又跑哪去了?”言罢,他见二公子已经到了棺材铺门口,也是急忙跟了过去。 可二人才刚推开铺门跨了进去,便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跳。只见棺材铺中央的一副棺材上,正坐着两道壮硕的身影,他们的身子俱是板得端端正正,面色也是紧张无比。 “祥叔?你这是在做什么?”“大哥,你在这干什么?”他们双双四目相对,异口同声道。 可面前的二人还没等回话,就听见楼梯上有一道怒骂伴随着脚步声传了下来:“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账东西!若是被我逮到了,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它!” “什么人!”见到棺材铺中还有“第三者”存在,二公子也是目光一凛。可当他看清了提着油灯走下楼来的身影时,面色却是突然激动起来:“前辈!您原来在这啊!” 而二公子身边那人见到吕纯,面上的喜色却是更浓,高声呼喝起来:“前辈!您总算是回来了!您可让我好生担心啊!”这人正是当日那店小二。 虽然二公子与店小二皆是面露喜色,反观屋中另外两人却如同火烧腚一般蹭蹭两下从棺材上面跳了下来,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前辈恕罪!我们并不是忘恩负义,这…这只是一场误会啊!” 吕纯在棺材铺中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乌云的影子,嘴里也是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可刚一下楼,却见到棺材铺中又多出了两道人影,气氛好像也微妙了起来…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吕纯本来只是让魏正祥与这壮汉在下面等着自己,却没想到会发生如此状况,也是有些莫名其妙… 听过了吕纯的解释,二公子忍不住莞尔一笑:“原来前辈说的是那位黑朋友…祥叔,你比我们先来一步,可有注意到过?” 魏正祥此时正在心虚,闻言只是摇头。 “大哥,刚刚我与二公子在来的路上,曾经听到这边有些响动,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那边二公子正在对魏正祥吩咐着什么,店小二却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忍不住开口问道。 壮汉闻言心虚地看了吕纯一眼,然后支支吾吾道:“那是…刚刚…刚刚是我回来时,与前辈发生了一些误会…” 店小二闻言大惊失色:“大哥!咱家能赎回棺材铺,大部分都是前辈的功劳,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糊涂事来?” 言罢,他又急忙向着吕纯行礼道:“前辈,这就是小的之前与您讲过的家兄!小的这大哥人不错,就是性格有些鲁莽,刚刚多有得罪,希望您能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既然已经明白只是一场误会,吕纯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随意摆了摆手道:“这件事情我也有错在先,只怪我没有提前打个招呼就来借用水井,才会引起这场误会。” “借用水井?”店小二打量了一眼吕纯顿时明白了后者意思:“前辈见外了,这里就是您的家,何来借用之说…”可他话未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急忙解释道:“前辈不要误会,小的是想说…您完全可以将这棺材铺当作自己的家…也不对…” 吕纯闻言哭笑不得:“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这水井恐怕已经用不了…” “前辈您这是什么意思?虽然此处被搁置了许久,但是水井我才刚刚清理…过…” 店小二一边走着一边打开了后院大门,只见原本平整的石板地面几乎被开垦成了一片菜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五三章 生时谋划久居所 只怕厄至无商量 通过与几人交流,吕纯这才知道,这店小二之所以能在短短时间里将手续办好,其中主要是二公子的功劳… 那日自己与店小二打听到了背后真凶的离去方向,便风风火火地追了过去,想要看看这人到底是何来路,而后便知道了这人就是吕童。 而在前日夜里,受到吕纯搭救的二公子总觉得有愧于人,没能报答于他实在说不过去。便让魏正祥为三公子送去小松鼠之后,再找机会打听一下这前辈的下落,也好能为他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当他次日得知这位前辈回到了当日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那间客栈入住时,便二话没说赶了过去!只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这位前辈竟然在一位店小二的带领下离开了此处。 等到二公子好不容易得到消息,寻到了那间客栈时,这才知道那位前辈已经追着当日陷害自己的幕后指使离开了此处。 二公子虽然心中遗憾没能帮得上前辈的忙,但听说这前辈与眼前这位店小二有些渊源,便让魏正祥动用关系去将这棺材铺的事情给办了下来。 而事情办理妥当之后,二公子又将这店小二约到了城主府,想打听一些更多前辈的事情,却没想到这缘分就像一个闭环,兜兜转转又绕了回来。 “如此说来…这件事情的确是麻烦你了…”棺材铺事情的完美解决,也算是对他当年让八字胡服用泻药跑肚拉稀的糗事得到了补偿,吕纯心中自然无比欣慰。 “前辈言过了,麻烦倒是算不上,我也只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二公子不敢揽功,急忙解释道:“如今的泱都城有金鹏王护佑,已经再无外来入侵之忧!百姓生活富足,衣食无忧,也很少有伤病困扰之苦,所以这棺材铺的生意…” 虽然二公子没有再说下去,吕纯却也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虽然棺材铺已经被人接手不少时间,但是商铺性质却很难变更,所以此处便被一直搁置下来。听说我们要将棺材铺重新收回,那人也乐不得将这烫手的山芋转交出去,所以晚辈才说,这件事情并没有多大麻烦…” “原来如此…”吕纯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大哥,都怪我太过冲动,才惹出这般祸事来…”那壮汉耷拉着脑袋,一脸愧色地道歉不停。 店小二虽然已经满腔怒火,但却发泄不出,只能哭丧着脸看着残败不堪的后院连连摇头叹息。但当他将目光落在那棵四分五裂的巨木上时,却也再也忍不住心中悲愤:“这…这块上等木材可是我在好友那里寄存许久都没舍得使用,才刚刚将其取回准备重整旗鼓,却没想到…没想到如今再见,却只能用来当做柴禾烧了啊!” 后院的满目疮痍本就损失不小,这棵巨木就好像是支撑着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嚎啕大哭起来…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回…事…”二人听到后院有哭声传来,便停止了交谈赶了过去,可二公子正要开口询问,看到眼前的景象却是有些触目惊心。 虽然刚刚魏正祥与自己汇报时,已经大概解释过发生了什么状况,但是眼前的情况却比自己想象之中的场景还要惨烈几分… 墙壁上的几个窟窿虽然不是吕纯所为,但地面却被他用土诀之术“犁”了一遍,可还没等吕纯开口,二公子便从惊讶当中缓和过来。 “哈哈哈,二位不必担心,如今咱们也算是成了一家人,你们的事情我又怎能置之不理?”二公子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膀安慰道,然后对着身后招呼了一句:“祥叔。” 魏正祥几次得罪吕纯,不敢与其对视,只能躲到了门口,如今听到二公子招呼,也不得不凑了过来。 “祥叔,你手下那押镖队经常走南闯北,可知哪里能找到上好的棺木?” 魏正祥思索片刻,便急忙开口:“末将曾听我那兄弟王三江提过一句,他说沙漠那边有个卖胭脂的六子,这六子曾经与他讲过一种什么乌木…哦,对了!是金丝楠阴沉木!而且民间还有这样一句话形容它,叫:黄金万两送地府,换来乌木祭天灵…想必它应该是极为贵重的!” 二公子正要点头,却见店小二面色一僵,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金丝楠阴沉木可是金贵至极,非富埒王侯难以承担!我这一个小棺材铺可承受不住!而且据说它可以吸引龙脉风水,若是被传出去我有这东西在手,以后的日子可就别想安宁了!” “哦?还有这种说法?”因为几人都不谙此道,倒是没有想得这么多。 “没错!而且就算咱们抛开这些暂且不提,这东西的产量十分稀少,是可遇而不可求,也不是那么容易寻得到的。”店小二苦笑一声。 “那檀香木或者黄花梨木如何?”魏正祥继续问道。 店小二又是摇头:“魏大将军,这些木材当然材料上乘,只是这泱都大都是平民百姓,又有多少人能负担得起啊!我口中的上好木材仅仅说的是红心柏木诸如此类…” “人要有野心才能成长,谁说你这棺材一辈子只会服务于平民百姓?说不准哪天我就需要你来帮我打造一副久居之所…” 未等二公子说完,店小二便是面色惨白:“二公子可是福寿齐天,长命百岁,这话可不敢乱讲!” 二公子不置可否,只是哈哈一笑便结束了这个话题,转向吕纯道:“若是前辈不嫌弃,不如先到晚辈那里休息几日如何?” 终于有了安身之所,吕纯当然不想拒绝。只是他总觉得眼前这位二公子对自己有些过分热情,一看就是有求于人,不过他并没有点破,反正眼前这些人也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你们二位…也随我们一起去吧?”二公子见到吕纯答应下来,也是松了口气。他见院中一片残破不堪已经是不能住人,便对着店小二与壮汉说道。 “多谢二公子惦记…”店小二躬身行礼道:“这店铺刚刚接手,还有许多事情要提前打点。再加上院子里搞出这么大乱子,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脱身,二公子就不用为我们费心了!” “好吧,待会儿我让祥叔派人前来帮你…”二公子点了点头,便带着吕纯离开了此处。 … “不知阁下是…”就在二公子带着吕纯返回城主府时,忽然有一道人影从阴影中现出身来。 “大哥?是我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二公子看见来人,没由来的一阵心虚,尴尬笑道。 “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清闲,没事只会在外面会那些狐朋狗友?”来人逐渐靠近,相貌也渐渐清晰起来。虽然他的身材比起二公子挺拔不少,但二者眉眼之间却是无比相似,不用猜就知道这应该就是那大公子了。 “行行行!那咱们可说好了,下次让你去替我去掺和那些家族酒局!”二公子也是顶嘴道。 “不去,头疼。”大公子耸了耸肩,冷冷甩出几个字来。 “那你还话那么多…”二公子小声嘟囔一句,然后急忙让出身子来,“大哥,这就是我之前与你说的那位救命恩人!” “我知道。” “知道你还问?” “我又没问你。” “…” 大公子瞪了二公子一眼,然后急忙走上前来行礼道:“抱歉,舍弟给前辈添麻烦了。” 吕纯淡淡一笑:“一群虾兵蟹将而已,还算不上什么麻烦。” “那样便好…”大公子看了二公子一眼,然后继续问道,“不知前辈尊姓大名,来自何处?” 吕纯此行已经将身份刻意隐藏,听到大公子的突然提问,面色也是迟疑起来。 见到对方沉默,二公子急忙开口缓和:“前辈!大哥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心中好奇!您不方便说也是无妨…” “倒也没有什么不方便…”见到面前二人神色紧张,吕纯也是无奈笑笑,“我此次前来是出于私人原因,一开始实在不好暴露身份…既然现在事情已经办妥,倒也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吕纯顿了顿,然后继续道:“我姓吕,单名一个纯,来自玉壶宗,是玉壶宗的西峰长老。” “玉壶宗!前辈居然是玉壶宗的长老!”大公子闻言身子一震,激动之余竟然还夹杂着一丝其它的复杂情绪。 “那敢问前辈,您是…一个人来的?”强行冷静下来之后,大公子左右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出声问道,声音当中满是期盼。 吕纯不知道这大公子为何会问出此种问题,但是他转念一想,或许是他觉得自己此行应该会有弟子跟随,也是点了点头:“没错,我此行的确是孤身一人。” “可惜了…”大公子闻言面色一阵失落,叹气道。 可身旁的二公子闻言却是惊呼一声:“活神仙!活神仙!” 大公子被二公子这一声惊呼吓了一跳,急忙捂住了后者的嘴巴:“大晚上的发什么疯,若是父王在这,又要教训你了!” 二公子激动得面色涨红,指着面前的吕纯说道:“活神仙!活神仙没有说错,就是他!那个人就是他!” 吕纯闻言一脸疑惑,怎么聊着聊着怎么又蹦出一个活神仙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五四章 筝埙齐奏灵山曲 飘然婉转响悠扬 二人窃窃私语了一阵子之后,那大公子本来平静的面色也瞬间激动起来,与身边的二公子一同,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吕纯,盯得后者一阵恶寒。 “那个…前辈…实际上我们有一事…”二公子按奈不住情绪,心里有话便脱口而出。 “咳咳…老二,现在天色太晚,有什么事情不能明日再说?”未等二公子说完,大公子急忙出声打断后者的话语。 “也对…是我疏忽了…”二公子一拍脑袋,“前辈还请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为您准备换洗衣物…” “要等到你准备好,天都要亮了!”大公子训斥了二公子一句,然后对着吕纯恭敬道:“前辈,您的住处我已经安排妥当!而且门外还有侍者守候,无论您有什么要求都可随时吩咐!” “大哥…您都提前准备好了?” “废话,不然你以为这么晚了我在这里干什么?” “…” 一夜无言。 虽然昨夜吕纯睡的已经很晚,但此处毕竟环境陌生,倒也不能像往常那般懒散。所以天刚蒙蒙亮吕纯便再也躺倒不住,翻身坐了起来。 “前辈…您醒了?”听到屋中的动静,屋外忽然传来了两道温柔的声音。 “啊…醒了…哎哟…”吕纯下意识回答道,可话音刚落便觉得一阵不妙。 果然,就在吕纯回答之后,只见两道倩影从门外走了进来,就要搀扶吕纯坐在桌前。 吕纯哪里经过这般事情,一张长脸急得通红:“二位姑娘,我也是有手有脚的正常人,这些事情用不着你们受累。放下,放下就好,我自己来…” 昨天夜里自己刚刚扒得精光泡入木桶,就被这二位姑娘闯了进来要为他清洁身子,吕纯是好说歹说才算是将她们劝走。本来他以为这就完了,却没想到没过多久又来了两名壮汉,气得吕纯险些发飙。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挑选了之前两位比较养眼的姑娘留在此处。又以自己要练习功法为由,让她们守在了睡房之外,万万不能靠近半步。 “前辈,您是不是对我们不满意…”二位姑娘再受阻拦,眼圈一红就要落泪。 吕纯生怕被人误会,大脑飞转终于想出了一个完美解释:“二位姑娘不要误会,我只是修炼一夜腹中空虚急着用膳…不如你们趁我洗漱更衣的这段时间里去将饭菜准备好送来如何?也好为我节省一些时间…” “是,前辈…”二位姑娘这才释然,匆匆忙忙准备饭菜去了。 “唉…这身份地位真的是个好东西,有人生来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人为此一生劳碌奔波却到了成空…啧啧…”吕纯不知道二人什么时候归来,只能一边快速更衣,一边感叹道。 因为自己之前身上污浊,也没有了那么多顾忌,一路上随行随坐,完全可以不顾所处环境。如今他突然换上一身锦衣,竟然有些浑身不自在… 果然,没过多久,那二位侍女便带着一行下人匆匆赶来,饭菜也是摆满了一大桌。其品类丰盛的程度,就连曾经的玉壶宗都有些自愧不如。 熬不过二人的服侍要求,吕纯只能让她们站在了身旁,然后在她们的注目之中,十分艰难地用过了一餐。 “敢问姑娘,那二位公子可有说过他的人什么时候来到?”吕纯吃的肚子溜圆,只想到外面活动活动,但是主人未到自己也不好乱走,只能开口询问一句。 二位侍女摇了摇头:“前辈尽管在此安心等待便好,有事我们会及时通知前辈的…” 吕纯闻言只能叹了口气,转身返回屋中等待起来。 昨夜,吕纯见到大公子与二公子面色有异,还以为是他们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便对他们解释说玉壶宗那边还有要事等着自己处理,并不能在此停留太久,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完全无需顾忌,尽管开口便是。 但是二人闻言却是连连摇头,说他们需要帮助不假,但却不是现在。他们之所以要吕纯留下,是想为他引荐一个人,所以耽搁不了多久时间。 吕纯本来想问问这人是谁,可是二人却神神秘秘地再也不肯开口,只是说明日他就会知道了,让他安心在此住下便好。 可是吕纯等着等着却是渐渐不耐烦起来,毕竟乌云这家伙一直到现在还不见踪影。因为他知道这乌云的来历特殊,完全拥有自保的本事,所以比起担心后者会遇到危险,他倒是更担心这家伙为自己惹来麻烦… “前辈,您要去哪?用不用我们陪您一起…”吕纯听到外面没了动静,便想打开门来透透气,却没想到才刚一推门就见到两位侍女一左一右地看着自己。 “我哪也不去…”吕纯说着就要关门回屋。 “前辈,您定是在房中太过憋闷,我们二人这就来帮你解乏…”二位侍女咯咯一笑,就先他一步进了屋子。 吕纯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二人抢先一步,也是头疼无比。这二位侍女只要一与他见面便是问东问西喋喋不休,他觉得能让自己清净就是最好的解乏手段了。 可还没等他开口拒绝,就听见房中传来了一阵丝竹之声,也是口中一阵惊咦,急忙看了过去。缘是二位侍女不知从哪取出来了两件乐器演奏起来。 只见左边那位身前横着一架十三弦的蚕丝筝,其声醇厚柔和,让人闻之有一种飘然之感;而右边那位的乐器倒是十分小巧,是一枚六空白玉埙。其声婉转悠扬,好似那凤凰之音,引得百鸟入林。 这醇厚柔和与婉转悠扬的声音刚一交叠,便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意境来,让吕纯再也无心阻止,沉心闭目陶冶在了其中。 虽然此时的吕纯并没有去刻意运转体内正炁,它们却在以一种柔和的方式从体内蔓延开来,就好似那氤氲雾气,环绕在了吕纯这一座“灵山”之周。 而这二位侍女也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影响,气质也产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前辈还真是好雅兴啊…只可惜我这粗人就没有如此福分…”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在两道仙音渐渐淡薄之时,便有一道粗犷的声音伴随着掌声从外面传了过来。 “魏将军?”吕纯闻言转头一看,出现在门口的正是魏正祥,也是随口打起了招呼,“没想到你们这里还真是卧虎藏龙,就连侍女都能演奏出如此天籁之声…” “哈哈哈…前辈不愧是玉壶宗的高人,竟能听出如此层次!只可惜魏某不过一介粗人,只会觉得嘈嘈切切,听不出个所以然来。”魏正祥直白道。 “多谢前辈夸奖!”见到魏正祥,二位侍女也是终止乐声,对着吕纯躬身示意,然后看向来人玩笑道:“常言道:善弹者多,能听者少。将军没有此种悟性,分不清乐曲的珍馐与糟糠之别自然并不奇怪。” “你们这两个丫头片子,本将军只是谦虚一句,用得着你们来多嘴拆台?”魏将军与二位侍女关系融洽,只是摇头笑骂一句并无半点怒意。 这二位侍女本就是乐师出身,演奏功夫本就不俗,今日他们小露一手,非但寻到了“知音”,也在不知不觉间为自己带来了一场造化… “行了,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退下吧…”魏正祥正色起来,两位侍女也没有再多打趣,对着吕纯深深鞠了一躬便双双离去了。 等到二位侍女离去,吕纯才算是松了口气,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魏正祥,然后挑了挑眉毛道:“他们两个说的人…该不会就是你吧?” 魏正祥咧嘴一笑:“前辈说笑了,末将有何德何能让二位公子举荐?这边请,我现在就带您过去!路上我再与您解释…” … 自从住处出来,吕纯便寸步不离地跟在魏正祥身后沿着大路方向走去。随着周围的守卫越来越森严,眼前的大殿也是越来越近,吕纯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魏将军,你该不会是要带我去见城主吧?” 魏正祥正要开口,恰好有一队巡逻士兵经过了此处,魏正祥上前与那打头一位交流了几句,这才带着吕纯离开正路,向着另外一侧走去。 “回前辈,若是城主知晓此事,怕是昨天夜里就已经迫不及待过去见您了…我这次带您来到此处,其实是受到嘱托,要将您介绍给三公子认识。”魏正祥沉声道。 吕纯微微颔首,然后疑惑道:“既然如此…那为何不见他们二人过来?” 魏正祥闻言叹了口气:“前辈有所不知,不是他们不愿,实在是…他们不能啊!” “哦?愿闻其详。” “末将身份低微,按理来说这件事情不该多嘴!但是我觉得既然是有求与前辈,咱们之间就不该有半点隐瞒,所以这就将其中缘由尽数解释给前辈!” “末将记得清楚,那应该是三公子降生三月后不久发生的事情…” “那天,泱都城中来了一位自称‘活神仙’的年轻算命先生!这人逢人就要生拉硬扯为人卜算,影响十分恶劣!为了不打扰到泱都百姓正常生活,我便让巡逻士兵关入了牢中,让他冷静些日子。谁知道这人到了狱中还不老实,竟然渐渐传出名气,将所有狱卒都给卜算一遍,结果从来没有出现误差!”(三篇一三七章) “当时我觉得此人一定是在弄虚作假,也是怒气冲冲地寻了过去…可是我最后还是没忍住…” “你没忍住出手教训了他?”吕纯哈哈一笑。 “不是,是我没忍住…找他算了一卦…” “…”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五五章 世间修行独一种 偏偏人心无尽颗 一开始,吕纯还以为魏正祥要对自己说的是这城主家中不和,自己也没想太多。毕竟他也知道,但凡涉及到继承事宜,往往都会将人利欲熏心的本性暴露出来,所以亲人反目也是司空见惯。 眼下偌大一个城主之位摆在这里,三位公子没有争得头破血流已经有些超乎常理,就算其中有些间隙也在理解范畴当中。 只是当吕纯从魏正祥口中得知了事情真相,心中的震惊却是久久不能平复下来,完全想不到这几位并不普通的普通人竟然能在关键时刻将生死置之度外,将唯一的希望共同留给了当时还在襁褓中的婴孩。 而这些年来,他们为了隐藏这种感情,只能选择独自承受亲人疏远之苦,从来没有让三公子知道任何真相。 “难道此事就没有什么破局之法?”吕纯如今有了正炁在身,心想能伤人性命的无非奸人作祟,只要谨慎一些,便可免受伤害。 “唉…”魏正祥长叹一声,“前辈,同种问题我自然问过,但是后者只说天命难违,一切只能顺势而行!若是凡人不自量力擅自更改变数,只会引来更加无法预测的后果…” “竟然会有这种事情?”吕纯闻言双眉紧蹙,双拳也是紧握起来。 那日他从巫图窟中听说玉壶宗覆灭之事,本来想的要回去加紧防范。但如果这玉壶宗的覆灭已成定数,那么自己擅自插手此种天命,岂不也属于不自量力之举? 尤其联想到是明远老祖的匆忙离去、北峰的惨祸突然…更加让他觉得以往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皆是玉壶宗的覆灭预兆,将自己原本的计划彻底打乱起来。 “只希望日后三公子遇到危险时,能得到前辈帮助…到时候…前辈人呢?”魏正祥一边走一边念叨,转头却见身边这人不见了踪影,这才急忙向后招呼起来。 “前辈,前辈您怎么了?”见到吕纯面色有异,魏正祥急忙凑到近前。 “无妨…只是想起了一些闲事…”吕纯摆了摆手,示意魏正祥不要在意。 “不行,我们玉壶宗眼看着就要覆灭了,现在我都是自身难保,你这忙我可帮不了!” 不管是昨日的大公子、二公子,还是今日的魏正祥,只要他们一提到此事,眼中就满是期盼之情。所以此种残忍的话语吕纯实在是无法说出口来,只能叹了口气道:“三公子在哪,你先带我过去吧…” “嘭!哗啦…”还未等魏正祥回话,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响。 魏正祥尴尬笑笑:“前辈…三公子就在那边了…”言罢,他便加快了脚步,向着嘈杂来处赶了过去。 “三公子,你没事吧?”二人打开房门,一路穿过厅堂来到后院,入眼便是一片横七竖八的木头,而在这片木头当中,正躺倒着一位年近弱冠的少年。 少年的相貌与那大公子二公子相似不小,但是眼神却多出了一种常人没有的澄澈,让人一看看去便觉得他灵气十足。 “祥叔?你怎么来了?哎哟…”少年见到魏正祥到来,声音惊喜无比。只是他才跳起身来,却是脚下一歪,痛呼一声捂着脚踝坐了回去。 魏正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近前,仔细检查了一番这才松了口气:“只是稍微有些扭伤而已,三公子你起身活动一下试试…” 三公子起身跺了跺脚,然后颇为惊讶:“祥叔,你这手法好生神奇,竟然不疼了!” “哈哈哈…以前外出打仗,此种小伤小痛都是在所难免,时间久了也便有了应对之策,如果三公子想学,末将可以传授与你…” “唉…祥叔你也知道家里禁止我习武,就算学到了这种治伤手法也没有用武之地,以后再说吧!”三公子苦笑一声,耸了耸肩。 “只要三公子开口,末将就不会有半点隐瞒…”魏正祥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院中的木堆问道:“三公子,末将愚昧,不知您这是在做什么?” 三公子眼睛一亮,哈哈笑道:“祥叔这就有所不知了吧,这东西叫做猫架!” “猫架?”魏正祥挠了挠头,心想什么狗架猫架的,自己的确从未听过。 “没错,就是猫架!这还是之前览山先生在时,我在他借给我的那本《外邦风物志》上见到过的!”三公子兴致勃勃道:“书上说,这猫架仿照的是自然环境,能让习惯了野性的狸奴在被圈养时避免情绪失落!而且制作猫架所需要的材质也极为特殊,需要在保证本体坚固的同时还要有足够的耐磨性可以让狸奴打磨脚爪…” 虽然魏正祥听得云里雾里,但也能看出三公子是做足了功课,不过听到后来他突然发现了一个严重问题,也是急忙问道:“可是三公子,末将昨日带给你的明明是个松鼠,咱们要去哪里抓来狸奴?” “祥叔难道不知?你看,这狸奴不就在那里吗!”三公子笑笑,指着身后的房顶说道。 魏正祥闻言抬头一看,然后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黑…黑朋友!” 吕纯不知魏正祥要如何为三公子引见自己,索性一直没有出声,摆出一副高人姿态站在一旁。可当他听到这声“黑朋友”却忍不住拔长了脖子向前看去,然后却是再也忍不出叫骂起来:“你这黑猪,竟然在这里躲清闲!老子还以为你早就被人拔毛炖了去!” 眼前的乌云正抱着个浑圆的肚子在屋顶晒太阳,吕纯的叫骂让它两耳一动,直接翻身从屋顶跃下,向着吕纯扑了过来… … “祥叔,你说这位是玉壶宗的前辈?”听了魏正祥的解释,三公子再也顾不上手里的“猫架工程”,急忙来到吕纯面前就要躬身行礼。 吕纯一边抚平着被乌云抓的乱糟糟的头发,一边上前扶住了三公子:“三公子万金之躯,万万不必行此大礼!” 三公子也曾接触过金鹏王,早就习惯了所谓的高人气息,但是眼前的这位玉壶宗人竟让他有一种无法看穿的感觉。虽然他们之间仅有咫尺距离,中间却仿佛隔着一团迷雾。 “前辈,家父最近因事外出,如果前辈不急的话,我这就让祥叔去为您安排住处…”三公子勉强稳定了一下心神,就要吩咐下去。 “不必麻烦,我这次来是见你的。”吕纯刚从住处“挣脱”出来,可不想再反身折回。 “见我?不知前辈找我何事?”三公子闻言颇为意外,如今的自己可是爹不亲兄不爱,平时只有魏正祥将军与自己有着亲密往来。所以他便以为魏正祥只是带着这位前辈路过此处,被自己弄出的动静吸引过来。 “这个…”吕纯是受到几人要求才来到此处,听到三公子问话才下意识脱口而出。只是他又哪里知道自己要来干什么?一时间也是语塞起来。 “说起来还真是缘分啊!哈哈哈…”看见了吕纯的求助眼神,魏正祥急忙将话题接了过来,“三公子,那日这位前辈本想离开泱都城办事,只可惜恰巧赶上城门关闭将他挡在了里面无法通行。” “末将年少时也曾值守过城门,自然没少与玉壶宗人打交道。而且末将知道玉壶宗为泱都曾做过不少贡献,这点小忙若是帮不上实在说不过去,便亲自前去为前辈验明了身份,才让前辈离开。” “因为城主不在,为了避免意外发生,泱都大路上设了不少暗哨关卡,我担心前辈遇到麻烦,便一路将他送到了远处才分开…” “在路上时,我与前辈交谈甚欢…当前辈听说了次日就是三公子您的生辰时,便顺路捉了一只小松鼠当做礼物…又说等他回来时再来看您…呼…”魏正祥绞尽脑汁,总算是将谎话圆满,也是憋得满头大汗。 “原来如此…多谢前辈的礼物…”三公子闻言倒也没有怀疑,急忙对着吕纯道谢道。 “嗨…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吕纯也是笑笑,“只可惜我这次来得匆忙,没有随身携带什么大礼…” “前辈言过了,晚辈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收到礼物…对我来说这已经是无比珍贵了!”三公子受宠若惊。 “一码归一码,我说的大礼并非指的你的生辰贺礼,而是三公子你帮我找回黑猪的答谢!”吕纯指了指头顶上的乌云,淡淡道。 “前辈,您这位…这位黑朋友当真不是狸奴?”一开始三公子还有些不确定,但听到吕纯三番五次地称呼这团毛绒绒的东西为黑猪,也是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自然不是狸奴…当然,它也不是什么黑猪,你就叫它乌云好了。”吕纯哈哈一笑,心想这家伙的身份估计没有人能猜得出来,也怪不得三公子会产生误会。 “虽然我身上没有任何大礼,但是我会记住欠你的这个人情!无论多久,只要你需要我的帮助,便在心中呼唤三声我吕纯的名字,我便可以前来助你!” “呼唤名字,仅此而已?”见到吕纯态度坚决,三公子只能答应下来,只是对这种方法却还是有些怀疑。 “仅此而已。”吕纯闻言笑笑,“不知你可还有什么要求?” “前辈这一个人情已是极其珍贵,晚辈万万不敢再多奢求!”三公子急忙摇头,“不过…晚辈倒是有一个问题。” “三公子但问无妨。” “前辈,晚辈被这个问题困扰了许久,却一直没有找到满意的答案。”三公子迫不及待道:“初时人们修行,都说要用一己之力打破旧局,但是他们终于修行成功时,却依旧在固守旧道…所以我不是很理解,是不是人们一旦拥有了实力,就会忘记初心?或者说,这世上根本就有两种修行?” 吕纯没想到三公子会抛出一个如此深奥的问题,一时间也是沉默起来。 其实这个问题他年少时也曾经想过,人们在成功之前都有着拯救苍生的魄力,但有朝一日实权在手,就连迈开步子都要无比小心。 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世间修行确有一种,人心却不止一颗。初时人们身处低谷,自然想要改变低谷。可一旦他们来到高处,却再也不舍用自己的利益将低谷填平。” “修行,呵,不过只是修得好听。”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五六章 身非狸奴喜猫架 言语不通半句多 泱都城,两道身影并排着走出了西门之外。 只见左边那人身材壮硕,一身盔甲映着日光闪着银鳞光泽威武无比,此人正是魏正祥。 而右边那人虽然衣着华丽,身上却有无数枝条横七竖八地向外张牙舞爪。看着地上的影子,就好像是一个蜘蛛精,此人便是吕纯。 “前辈,当真不要末将派人送你?”魏正祥帮吕纯捆扎了一下身后的枝条,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点东西才有多少分量,不必麻烦了。”吕纯掂了掂背后的枝条,觉得它们应该再也不会松散,也是摆了摆手,“而且不怕说句打击人的话,他们几个只会耽误我的时间。” “这倒也是…”想到眼前这人可是能在半天时间里往返巫图窟的存在,魏正祥只能尴尬笑笑,然后偷偷遣散了尾随在身后的几名精挑细选的探子。 “对了前辈,末将十分好奇,刚刚您说过只需呼唤姓名便可现身帮助的到底是何种神通…”之前三公子与吕纯的交谈十分深奥,让魏正祥脑袋一阵阵地发胀,实在是插不上话,直到现在大脑才冷静下来。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神通,只不过是突发奇想罢了…”吕纯不知如何解释,只能随口说道。 其实并非吕纯不愿说出实情,而是此种方法确确实实是吕纯的突发奇想。 刚刚就在吕纯接触到三公子的瞬间,他突然感受到后者体内的气息紊乱无比。虽然气息紊乱在短时间内不会威胁性命,但是长久下去一定会受到影响。 既然要帮人帮到底,他便在不经意间施展了埋针之术,将一丝正炁藏在毫针之内为三公子调理起来。 可就在他将三公子体内的紊乱解除,准备将毫针收回的时候,却忽然发现每当三公子呼唤自己时,体内的那枚细针会随着情绪波动受到影响,所以他便将这细针留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哈哈哈…没想到前辈的突发奇想如此了得!佩服!末将佩服!”魏正祥以为此术过于隐秘,吕纯不方便多说,也是急忙搪塞过去,然后面色突然多出了几分失落来:“如果有朝一日连末将也…三公子就劳烦前辈多多照顾了!” 感受到魏正祥的语气变化,吕纯拍了拍后者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既然吕某答应了你,就绝对不会食言。” “那前辈路上小心!末将就不远送了…”魏正祥再次道谢几声,便向着身后远处尾随的几人挥了挥手,然后一同散去了。 等到魏正祥已经走远,吕纯才一脸郁闷地对着趴在自己肩头的乌云抱怨道:“我说你这家伙难道还真把自己当作了狸奴不成?依我看就是那三公子眼神不好,你这模样无论怎么看上去明明都是一头黑猪…哎哟…” 乌云闻言怒哼一声,抡起爪子就给了吕纯一下,后者这才没有继续嘲讽下去,而是出声抱怨起来:“不是我吕纯唠叨,人家三公子建造猫架是为了狸奴戏耍,你说你非让我将这些木头背回玉壶宗去作甚?若是被旁人看见,还以为我们玉壶宗已经落魄到要外出拾柴了呢…” 乌云闻言没有搭理吕纯,而是示意后者抓紧赶路。 虽然魏正祥刚刚的确已经将吕纯背后的木头捆绑结实,但是他毕竟是一个粗人,并不擅长这些细活。所以吕纯还没疾行多久,背后的绳索便松散开了。他只能就近寻找了一些地藤,一边重新将木头紧实,一边嘟嘟囔囔抱怨道。 “我是造了什么孽,还要浪费时间照顾你这小畜生…”抱怨归抱怨,但是此种吸引仇恨的话语他却只敢在心里嘀咕几声。 “吼…”就在吕纯将背后的木头捆扎结束之时,乌云却忽然从吕纯肩头跳了下来,向着后方低吼起来。 “黑猪,你又要干什么去?”吕纯向后看了一看,却也没有看见任何人影,也是疑惑问道。 可那黑猪却没有回话,而是嗖的一声钻进了远处的林间。 “回来!哎呀…”这乌云三番五次地玩失踪,让吕纯十分头疼,恨不得找个链子将他们拴在一起。但是好在此时正值初春时分,林间的枝叶才有盈盈春意,吕纯一眼就捕捉到了乌云去向,便二话不说追了上去,毕竟他可不想再因为乌云在路上耽搁太多时间。 乌云才刚从自己眼前拐角消失,下一个瞬间就有一阵打斗声响传来。吕纯心中一惊,暗道:难道是乌云发现了什么危险? 吕纯三步并作两步,急忙从树后探出头去,然后却是瞳孔一紧,缩起了脖子,便见一块大石擦着自己的头皮飞了过去,轰隆一声砸在了自己身后的大树上,瞬间将后者砸得四分五裂。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吕纯没想到自己这一路上竟然如此凶险,直感觉有些匪夷所思,心想自己难道就如此惹人厌恶,为何每刻都在吸引杀招? 他寻到了一个安全角度,再次探头向前张望,然后却是有些瞠目结舌。只见此时的乌云竟然再次化成了原形,背后生出了五条尾巴来,而环绕在它身周的是道道雷霆之音,带着凛凛威风。 而与乌云打斗在一起的另外那人吕纯倒也不陌生,只见这人身材壮硕,浑身一片灰白色彩,看上去就好似一座小山一般,他正是那店小二的大哥—大力士。 化为了原形的乌云虽然爪牙锋锐无比,但它的攻击却只能在对面这人身上留下道道白印,完全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居然是他!”确定了来人,吕纯的眉头立刻深拧起来,心想怪不得这家伙之前曾对自己下如此重手,看来他一定是别有居心。 “没想到这家伙竟如此不死心,还敢追到这来!既然是你不仁在先,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虽然大力士有石肤护体,但吕纯已经知道破开此种防御的方法,便将正炁运转成刀,准备与乌云联手,将此种隐患解除。 “可恶!你这畜生还我兄弟命来!”大力士的力道虽大,身法却是笨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道道白痕。虽然这些白痕无法对他造成任何损伤,但自己几招出手连对面的身子都无法碰到,也是有些气急败坏起来。 感受到背后又有杀机来临,大力士也是眉头一皱:“你这畜生还有帮手?”言罢,便也不顾乌云攻击,抡拳向着身后砸去。 可当他看清了身后来人的相貌时,面色却是突然一僵,急忙止住了自己的攻击:“前…前辈?” … “所以说…你并不是想来对我出手,而是跟着黑猪来的?”误会解除,吕纯也是无奈笑笑,指着化为了黑球模样的乌云说道。 大力士看着地上的黑球连连咋舌,虽然刚刚的那般变化是自己亲眼所见,但他还是难以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听到吕纯问话,大力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啊前辈!一开始我还好奇有谁能穿的如何华丽外出拾柴,既然是前辈的话那就不奇怪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吕纯闻言面色一阵不爽,“什么叫既然是我就不奇怪,难道我在你们眼里就是怪人不成?” “咳咳…前辈不要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只有前辈能做得出来…不对…”大力士嘴笨,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解释,急得满头大汗。 “罢了罢了,拾柴就拾柴吧…”吕纯不想在这种烦心话题上纠缠下去,急忙问道:“你刚刚说…让这黑猪还你兄弟命来,快和我说说!那店小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吕纯对乌云十分了解,这家伙性格顽劣,又喜欢对自己出手又爱玩失踪,但就算它惹事也是一些小麻烦,从来不会随便出手伤人,当然,除了威胁到自己的家伙。 大力士摇了摇头:“前辈,您误会了!我说的兄弟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啊?”吕纯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乌云,而后者正在效仿着狸奴行为,在装模作样地梳理毛发。 “前辈,我已经将我这位兄弟带来了,还请前辈出手,救救我的这位兄弟吧…”大力士继续道。 “那好,你快带我过去看看…”吕纯也有些好奇,这位大力士的其他兄弟到底是谁。 “前辈,我来帮您背柴…”大力士毕竟有求于人,就要接过吕纯背上的木头。 “无妨,无妨!你尽管带路就好…”既然对方误会已深,吕纯也不想再多解释,只能瞪了一眼乌云,便让大力士带路去了。 大力士见到拗不过后者,也只能搓了搓手走在前面,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一条小河边。 吕纯抬头向前看了过去,只见河边地上正躺着一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子,这人面色铁青双目紧闭,嘴唇也是有些发紫,一看就是受到了重创。 常言道:能者尽用其劳。如今的吕纯有了正炁,便也不忍见死不救。他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发现这人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留下,也是缓缓松了口气。 他将正炁在此人体内游走一圈,发现这人气息平稳,倒是没有性命之虞,只是心跳有些混乱,看上去就好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 “放心吧,你这位兄弟没有性命之虞!”吕纯收回手来,对着大力士道:“我已经出手将他的情绪平稳,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醒来…” 可吕纯话未说完,就见地上这人蹭的一下跳起手来,左手攥着拳头上下挥舞,口中惨叫起来。 “啊!雷霆之音!是雷霆之音!”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五七章 掌心生耳奸诈相 口无遮拦漏真名 突然的惨叫将几人吓了一跳,乌云闻言更是发出了一声不悦的低吼。 那正在惨叫的小个子听到这声低吼,本来铁青的面色瞬间变得煞白,将左手攥得更紧几分。 “你这畜生!我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出口害人!”小个子正在骂着,一转头却见到了旁边二人,也是稍稍一愣:“石力士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与我一齐动手,今儿个爷就要拿这畜生开开荤!还有那边那个…樵夫?看你这身打扮也不是差钱的主儿,识相的话就将身上的柴给我留下,一会爷保证分你一口汤喝…唔…” 听到这小个子越说越不靠谱,大力士也发觉不妙急忙捂住了这家伙的嘴巴:“前辈,还有这位会变身的朋友,实在抱歉!我这位兄弟口无遮拦…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此时的吕纯也是一脸郁闷,心想自己算是与这樵夫名号坐实了,恨不得当场就将背后这捆东西处理掉。只是当他见到乌云的一脸警告表情,也是无奈叹了口气,只能将这件烦心事情忘掉。 大力士见到吕纯没有动手的意思也是如获新生,急忙贴在小个子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便见这小个子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紫精彩起来,这才惊魂未定地缩着脖子跪倒在地:“这位前辈…是小子无礼有眼不识泰山,小子在这给你陪不是了!” “算了,你还是起来吧…”关于被当做樵夫这件事情,吕纯已经不想再提,只是有些好奇这小个子之前的话语:“你刚刚说的雷霆之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小个子哪敢犹豫,拍拍衣服站起身来解释道:“回前辈,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这人那夜在城中与人饮酒时,却忽然听到了城外传来了一阵雷霆声音隆隆作响。因为他白日里见过天色,不像是有打雷的迹象,而且这道雷声来得十分诡异,就像是在平地炸响一般,也是引起了他的好奇,便与旁边几人告辞一声孤身离开了城外。 可是当他循着声音来到那处时,却发现此处的声音早已停息,剩下的只有几道七窍流血的尸体。他借助月光观察了一下几人相貌,发觉这几人他却并不陌生。 他记得前些日子,泱都城中来了一位出手阔绰的人,也是心里痒痒准备找他“借”些钱来花花。只可惜他身边一直有几人跟随,每当自己靠近一些就会被人发觉,也只能暂时作罢,准备另寻机会动手。 如今见到几人惨死,他也是有些震惊,心想难道是这出手阔绰的家伙得罪了什么人不成?也是心生晦气,再也不想触碰此种霉头。 可就在他刚刚返回泱都城时,却见到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城墙上翻了进去。 因为飞贼到访之事时有发生,开始他并没有在意,但当他见到这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前行的方向是大力士帮忙的那家棺材铺时便再也忍受不住,先人一步躲入其中预防不测。 可他前脚才刚刚落下,便见一道黑影闪入大门向着自己飞扑过来!他以为是自己的行为被人发现,想到在此动手并不方便,便纵身翻上房顶一路逃了开去,吸引到了后者死死跟随… 他一边逃窜一边注意着身后动向,只见身后只有一道畜生黑影追来,心中也是轻松不少。心想自己虽然不比大力士人高马大,但对付着一个畜生总应该是绰绰有余,便寻好了机会准备翻身与之对抗。 谁知道二者还没过几招,他便感觉有些力不从心,自己竟然完全不是它的对手。他担心大力士这边会出现异常状况,便想着要加快速度逃脱将后者甩掉,谁知道身后这道黑影就好像是狗皮膏药一般,一直穷追不舍,如影随形… 他越是逃窜心中越急,但好在后者的速度渐渐弱了下去,让他不由得心中一喜,心想自己总算是能够得到解脱。果不其然,就在他下一次回头看去时,只见那道黑影已经停在了原地,竟然再也没有追来! 正在他心中庆幸之时,就见到身后那道黑影竟毫无征兆地膨胀起来,紧接着的便是一道巨大声响! 这道声响来得突然,就好似是一道雷霆凭地而起,让他浑身汗毛倒竖,骨软筋酥,眼前更是星光闪烁,璀璨无比… “虽然我在最后关头的确隐藏气息躲了过去,但自从受到雷霆之音攻击,我便一直头晕眼花再难振作精神,好不容易才支撑回到了石力士面前,这才彻底昏迷了过去…”小个子心有余悸,偷偷地看了一眼那没事人一般的黑球,眼中仍然满是恐惧。 “原来如此…”乌云的真身是“狰”,它“身后有五尾,口中藏雷霆”的事情吕纯当然知晓。所以当这小个子一提到乌云时,他就猜到了八九不离十,只是没有打断前者的话语罢了。 吕纯心想:怪不得这黑猪没有打招呼就消失不见,原来是它提前自己发现了异常,被这小个子吸引了出去。 只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乌云声音的确洪亮不假,但按照它现在的实力来说,雷霆之音只能在一定距离范围内起到作用。可是这小个子说他当时已经逃到了远处,按理来说不会受到太大不及。 “既然只是一场误会,这黑猪便再也不会对你出手,你也不必如此紧张…”见到小个子单手握着拳头,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吕纯便好心安慰了一句。 “前辈说的是…”小个子闻言面色紧张稍缓,但左手的拳头却仍旧没有松懈半分。 吕纯摇头笑笑,然后忽然记起了什么,疑惑道:“对了,刚刚我好想听你叫他石力士…这石力士的称呼为何有些耳熟?” 小个子闻言暗呼糟糕,心想自己刚刚一时紧张说走了嘴,也是支支吾吾起来:“哈哈…前辈,应该是你听错了吧…” “是吗?”吕纯挑了挑眉毛,“从刚才你就一直攥着拳头不放,我突然有些好奇你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前辈,您看您这话说的…当着您的面,我哪儿敢藏着掖着啊!我这只是习惯动作,手里面什么都没有!”小个子本就贼眉鼠眼,这一笑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既然什么都没有,那你将手掌摊开来让我看看如何?”此种举动让吕纯心中更添怀疑。 “唉…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会坏了事情!”石力士一脸无奈,“既然事情已经暴露,那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三耳鼠!” 石力士刚一开口,三耳鼠的脑袋便耷拉了下来,只能老老实实将手掌抬了起来。随着他左手拳头缓缓舒张,一只耳朵便从掌心现出形来。 第一眼看见这只耳朵,吕纯不由得微微一愣,心想这家伙难道是将谁的耳朵撕扯了下来?只是他左右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这只耳朵居然是贴着掌心而生,竟然忍不住生出了一阵恶寒。 “三耳鼠、石力士,你们是…岭北七恶?”吕纯在心中端详了几遍二人称呼,终于记起了一个名字。 在百姓间曾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宁惹鬼怪妖魔,不惹岭北七恶。据说这岭北七恶性格乖张,所到之处皆是鸡犬不宁,若是家中有小儿活泼好动夜里吵闹不休,只须对他念叨一句:“岭北七恶来了!”便可让小儿速速安稳下来,再也不敢折腾丝毫。 见到吕纯的面色古怪,石力士的表情也有些难看。以往听说别人知晓自己恶名,他都是十分欢喜,只是此刻被眼前这人提起,他却完全笑不出来。 “前辈…前辈,我们早已改过自新,再也不行恶事,还请前辈饶命啊!”吕纯越是沉默,二人越是惊慌,终于忍不住扑通两声跪倒在吕纯面前,连连哀求。 “我也没说要把你们怎么样吧?”吕纯本想问些什么,却被这二人打岔忘记,也是有些头疼。 “我们知道玉壶宗威名远扬,门中弟子更是嫉恶如仇…如今既然被前辈知晓真实身份,必然不会轻饶我们啊!”三耳鼠扯着脖子干嚎道。 “聒噪!”吕纯冷冷瞪了三耳鼠一眼,后者便捂住了嘴巴再也不敢吭声,然后他才看向了石力士继续问道:“想让我饶过你们倒也容易,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一定要实话实说!” “是!前辈!”石力士屏住呼吸,生怕错过半个字眼。 “那我先问你,你留在八字胡家的棺材铺到底有何居心?” “回前辈,我所以留在棺材铺帮忙是出于报答,并没有任何恶意!”石力士连忙解释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呃…好的好的…”石力士连忙点头,“当年我遭遇意外,是恩公将我救了回来悉心照顾,所以我便留在了这里,权当为了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 “那他是怎么回事?”吕纯指着三耳鼠问道。 “前辈,我是因为担心他的状况,才选择留在了这里…而且留在泱都也更方便打探消息嘛…哎哟!”三耳鼠插话道。 “打探消息?打探什么消息?”吕纯追问道。 “抱歉前辈,我们老大不让我将这件事情与外人提起…”三耳鼠自知失言,心虚道。 “是吗?”吕纯面露凶光道。 “不过我若只是在自言自语,被别人听到却也没有办法…”三耳鼠急忙改了口,然后继续道:“我们留在这…是为了等候身藏五行鼎之人的到来…” “身藏五行鼎之人,难道说…你们知道五行鼎的下落?”吕纯呼吸急促起来。 三耳鼠犹豫片刻,然后还是咬了咬牙道:“前辈,这件事情我只能自言自语这么多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五八章 谁言天赐得妙物 惨遭牵连断亲情 当年,岭北七恶还是岭北六恶的时候,曾经去琳琅集市凑过热闹,想趁机发笔横财。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本来的发财大计还没等实行,便被卷入了一场风波当中。 当时的三耳鼠还是只有两只耳朵的彻地鼠,因为他心生私欲想要偷偷占据别人遗落下的宝贝,意外之下竟将这谛听之耳卷入了囊中。 后来因为某种巧合,这谛听之耳竟然融合在了彻地鼠的左手掌心之上!虽然他获得了通天晓地之能,但谛听之耳中的残余阴气也侵染到了他的体内,让他的相貌发生了巨大变化,成为了三耳鼠。 而大力士是因为被一个叫做“石力士”的石雕小人入体,才拥有了“石肤之术”护体的能力。但是意外获得的能力总会带来某种弊端,而这种弊端就是他经常会变得呆傻无比。 而他正是因为一次呆傻症发作,不知怎地跑到了泱都城这边,才被八字胡当做是被人遗弃,将他带回棺材铺照顾了起来。 虽然三耳鼠并未继续之前的话题,却将他们之前遭遇事故的来龙去脉仔细道了出来,将石力士“长话短说”的其余内容填补完全。 “所以说你们是那时就知道了五行鼎的事情?”吕纯算了算时间,当时的自己应该才刚刚加入玉壶宗不久,对于什么琳琅集市的事情根本没有机会了解。可既然他们去到琳琅集市是为了五行鼎,那么难道说这五行鼎根本就不在玉壶宗? “没错,当时正是因为五行鼎才引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让我们兄弟二人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只能自暴自弃下去…”三耳鼠看了看手掌心的耳朵,叹息道。 虽然在旁人看来谛听之耳是一种天赐机缘,但对于他自己来说,这谛听之耳却是他与通天鼠兄弟亲情断绝的真凶。人们只羡怀璧其名,却不知怀璧之苦… 听闻此言,吕纯心中忽然感到一丝共情,毕竟此时的自己与眼前二人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拥有了同样遭遇。 只是此二人获取的“谛听之耳”与“石力士”皆为来历不明的阴邪之物,会对所持者造成一定负面影响。而他身上的“正炁针”属于至阳之物,虽然它对自己也曾有过一些排斥,但带来更多的却是一种“恩赐”。所以前后相比起来,吕纯还是比较幸运的。 虽然天材地宝实属罕见,得之便可得造化一番。但若被利欲熏心,妄取妄得,便必受其累,造化亦可弄人。 眼前这二人皆在不同程度上受到了影响,但既然事情早成定局,就算他再多担心也难以更改,吕纯摇了摇头,扫去心中多余情感,继续起之前的话题来。 “既然你们当时在场,可有见到过这五行鼎的具体模样?” “前辈…虽然五行鼎会出现在琳琅集市的消息我们早就听说,但我们的目的仅仅是奔着发财去的,可不想因小失大丢了性命!” 三耳鼠面上一苦,继续道:“虽然我们也曾动过心思…希望有幸能打量一眼这传说真容,可我们还没等凑到近前,就见有人突然出手,与那携带五行鼎之人战成了一团!当时我们实力低微,连保命都很困难,哪里还敢凑到近前?只能逃到远处去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五行鼎竟然被人交易了去?”吕纯闻言更惊,他本来以为三耳鼠的意思是有人去琳琅集市闹事,没想到这场事故竟然发生在琳琅集市的外边。 “抱歉前辈,刚刚是我言语疏忽!”三耳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前辈说得不错!我记得最后买走五行鼎的是一位年轻人,听说他好像是泱都金家的金无度!” “泱都金家?被灭门的金家?”吕纯呼吸一滞,隐隐感觉一些事情渐渐联系了起来! “没错,正是这个金家!”三耳鼠点头道。 吕纯微微颔首:“据我所知,金家不过是家境优渥,本身并无实力傍身。他到底有什么依仗能抵挡住觊觎五行鼎之人的暗算偷袭?” 三耳鼠之前跟着笑面猫尾随在金无度身后,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只字不差地将亲眼所见道了出来,这其中也包括那石雕小人石力士。 “金家来到琳琅集市自然考虑到了危险存在,已经提前雇佣了四名高手当作金无度的随行护卫,倒也的确抵挡住了不少居心叵测之人!直到后来出现的一个黑衣人打破了眼前的这种僵局…” 每当回忆起之前那般场景,三耳鼠都会一阵毛骨悚然,感觉牙根都在一同打颤。 “我记得来人是一位形容枯槁的黑袍老者,这人不仅气质阴冷,就连招式都无比阴邪!”三耳鼠忍不住搓了几下胳膊,“这人不仅有一手操控傀儡之术,后来好像还能抽出自己的黑色骨头对敌…这些单凭言语实在难以形容,总之是十分诡异无常就对了…” 吕纯闻言总感觉三耳鼠的描述好像有些耳熟,连忙问道:“那你可知这人姓甚名谁?” 三耳鼠又是一阵抓耳挠腮:“前辈,我当时早被那种情况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偷听更多交流?” “我…我记得大哥好像和我们说过…”听到此处,沉默许久的石力士突然插话道:“大哥说…这人是从锁妖塔里逃出来的…好像是叫什么穷奇族的,大哥还让我们以后小心一点,千万不要找他的麻烦…对了,大哥好像还说这人自称…男觋!” “什么!”吕纯本来一直语气低沉,听到此处却是忍不住惊呼一声,在场的二人一兽俱是被吓了一跳。 “前辈…您怎么了…”三耳鼠之前说话一直在小心翼翼,生怕哪句得罪了吕纯,此时见到后者情绪波动如此剧烈,便急忙拉住了石力士,再也不让后者多说半句。 若是放在之前,被乌云如此盯着,吕纯一定会浑身不自在,但是现在他正满心愁云,一时间再也无法顾及任何状况。 当时的吕纯是为了救活老太公,才不得不受到男觋威胁,进入玉壶宗打探五行鼎的消息。可既然男觋后来已经知道五行鼎不在玉壶宗,为何还要让自己留在玉壶宗?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接近真相,却没想到一条洪流从天而降再次将他与彼岸分隔开来。 “无妨…我只是有些惊讶这人的神通广大,竟然会从锁妖塔里脱逃出来…”虽然一时没有头绪,但吕纯却在心里将此事记了下来,毕竟此事不管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一条新线索,没准哪日就会派上用场。 “既然此人如此神通广大…难道说五行鼎已经被他夺了去…”想到自从加入玉壶宗后,男觋就再也没亲自寻过自己,心中不由得一阵担忧。 “这倒也没有…”三耳鼠接过话茬,“我记得后来此处出现了一位年轻人,这人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却逼得这男觋节节败退招数用尽,最后只能落荒而逃…” “那你可知道这人将五行鼎带往了何处?”吕纯虽然有些不抱希望,但还是多问了一句。 三耳鼠耸了耸肩:“前辈…说实话当日的事情我们的确经历得不少,但不知为何只能记住了这么多,好像有关五行鼎的记忆都被人抹除掉了一般…” 因为此事涉及颇多,吕纯并没有怀疑,他知道这抹除记忆之举定是那击退了男觋的年轻人所为!既然这年轻人想要封绝消息,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抹除他们的性命,既然他没有如此行为,想必此人应该不是什么恶人,所以五行鼎在他手中应该没有任何威胁。 “好,我知道了。”既然已经问不出更多内容,吕纯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淡淡道:“让他们出来吧…” “他们?”三耳鼠眨了眨眼,一脸不解。 “都说你们岭北七恶如影随形,从来都是共同出没…说吧,其余五人到底藏在什么地方?”言罢,吕纯又多加了一句,“放心吧,我没有恶意。” 三耳鼠恍然道:“原来前辈说的是他们啊…其实他们几人现在何处我也不清楚,记得当初他们将我留在泱都之后就断了联系…不过他们倒是说过,一旦负鼎之人出现,他们便会来到泱都与我们二人汇合!” 吕纯点了点头,既然误会解除,想知道的也有了了解,他也不想在此多留。毕竟有常言道:远道没轻载。他这身后的枝条虽然分量不重,但背得久了总是会勒得肩膀有些发酸。 “三耳鼠,你且过来!”吕纯正要告辞,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对这贼眉鼠眼的小个子招了招手。 “前辈,您还有什么吩咐?”三耳鼠不解其意,但还是凑到了近前。 吕纯也没多废话,直接捻起两根银针,刺入了三耳鼠左手掌心的耳朵两侧,便见有滴滴脓血渗透而出。 “这谛听之耳本身受到阴气浸染,虽然其中阴气不知为何消散大半,但残留这部分留在体内还是会对你造成不小影响…”吕纯见到后者面色发白,连忙解释道:“如今我用自身术法排除了你体内的阴气,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恢复如常…” 三耳鼠每次使用谛听之耳后都会彻夜耳鸣难眠,而且他也清楚阴气一旦入脑,他便也会成为一个废人,所以听了吕纯这话顿时红了眼圈,激动地语无伦次。 吕纯只是笑笑:“感谢的话不必多说,只希望你们今后不要惹是生非便好!还有…这两枚银针你半个时辰后自行拔除便可…告辞!” 言罢,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五九章 真相谜团连环绕 因缘再引卧溪村 相比东峰的活泼,西峰的吵闹,玉壶宗南峰上可以说是寂静无比。平时除了训练时刻之外,很少见到有弟子在外闲逛或者大声喧哗。 若说死气沉沉,却也有失偏颇,此时正值冬去春来,春暖花开之际,虽然鸟儿的啼叫还未赶到,却也偶尔有道道锋刃破空声响从某个角落飘荡出来。 “咦?你看那边那位可是咱们南峰弟子?怎么穿着如此华丽张扬?”话音一响,剑舞声便停了下来。 “虽然这人衣着不凡,但我倒觉得他更像个樵夫!”另外一道声音也响了起来,“不过还是先别管他什么身份了!他好像要往南峰上面去了,快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话音一落,便是两声长剑入鞘,又有脚步声响了起来。 可是随着距离逐渐靠近,他们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人的背影有些眼熟,然后身后那人忽然觉得不对,一拉前面那人的身子:“等会儿,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这人好像…吕纯长老…” “你别说…好像还真的是他!现在怎么办…” “就按你说的办…” “呃…那咱们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回去继续练剑如何…” “正有此意!”二人一拍即合,捻手捻脚的就要离开。 “那边的两个小子,你们在那嘟嘟囔囔些什么?赶紧给我过来!”出现在山下的正是吕纯,因为从泱都返回玉壶宗路途遥远,他便在路过苍嶙城时休息补给了一番,所以此刻依然精神十足。 两名弟子虽然心中郁闷,脸上却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吕纯长老!您怎么来了?” “废话,我怎么就不能来!”吕纯没好气冷哼一声,“雪老妖婆在哪,带我过去!” “呃…施长老她正在领悟剑法,暂时不能见人…”一名弟子急忙解释道。 “我管她能不能见人,你们只管带我过去就是了…”吕纯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带个乌云在身边实在是有太多顾忌。所以他心想既然施雪雯对这乌云喜爱得很,不如将这家伙扔给她来照顾,后者一定会心甘情愿。 “这…”二位弟子一阵面色为难。 “怎么着?当初那雪老妖婆让你们监视我时我可没说什么,现在我只是使唤你们引个路而已,你们这是不愿意不成?”吕纯冷哼一声。 “愿意…愿意…”二人见到吕纯就要翻脸,也是急忙赔笑起来,躬身行礼走在两侧为吕纯引起路来… 之前去泱都办事时,吕纯身边带着的正是眼前这两位南峰弟子。虽然当时吕纯百般拒绝,但施雪雯却说怕他一个人行事有诸多不便,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将二位弟子带上。 此举表面上看像是施雪雯好心,可实际上却是为了监视吕纯,怕他偷懒耽误正事罢了… 吕纯在泱都经历事情不少,如今再次见到二位弟子,让他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日客栈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当他想到那没有人性的吕童将一对儿母子残忍杀害时,更是恨得牙根痒痒。 如果不是吕童行此恶事在先,自己又怎么让那化名云浪的狼赟误会,险些命丧他手? 虽然吕纯现在只要让眼前这二位弟子出面解释,便可为自己洗脱嫌疑。不过随着吕纯知道云浪的事情越来越多,此种误会化不化解倒也显得无足轻重了。 回想那天,自己用炁医针术为三耳鼠祛除了邪气转身离去后,还没走出多远却又被后者追了上来。他告诉自己,关于五行鼎,他还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可能是见到自己面色有异,三耳鼠急忙先举手发誓一句,说他之前所说的没有半句虚言,丢失记忆之事自然也是真的! 原来三耳鼠虽然不记得五行鼎被何人带去了何处,但是五行鼎出现时的异动他却记得。后来,因为他融合了谛听之耳,凡间的一切风吹草动自然也逃不过他的觉察。 五行鼎消失过后,东方大陆的确恢复了短暂安宁。但突然一日,他只觉得西方某处传来了一种让他心神难安的感觉,这恰与当日五行鼎出现时带来的异动相同。 三耳鼠心思缜密,他更换了几个位置,按照此种异动传来的方向大概做了定位,结果却发现此种异动出现的位置竟然来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落—卧溪村。 关于卧溪村,吕纯还是知道一些的,毕竟此种偏僻之处消息隔绝,是很容易忽悠来弟子进入没落的玉壶宗中。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五行鼎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按理说像卧溪村这种地方并不会引起吕纯太多注意,但三耳鼠的话却让他对此种偏僻之处再也没有了轻视之心!被五行鼎的消息坚定了想法,吕纯决定日后有机会一定去走一趟! 不过虽然此种消息如雷贯耳,让吕纯颇为震惊,但更让他感到此种情绪无以复加的是三耳鼠道出的另外一件事情。 因为石力士的缘故,三耳鼠不得不留在泱都暗处照顾,好在石力士与那棺材铺的掌柜一直相安无事,他也放心了不少,索性在街上做起了生意,也好换换酒钱。 而就在不久之前,三耳鼠曾见到过一位玉壶宗长老来到了泱都城中,而跟在他身后的是服装神色各异的一群古怪之人。 玉壶宗人三耳鼠见过不少,但是他们或者独来独往,或者行色匆匆,从来没有过如此大的阵仗。三耳鼠本就好奇心旺盛,便将掌心谛听之耳打开,准备偷听一下他们在谈论些什么。 可是偷听之下他却忍不住大惊失色,虽然为首那玉壶宗长老看似慈眉善目,却是在与众人探讨着如何联手对抗将玉壶宗覆灭掉! 因为此事毕竟是玉壶宗私事,三耳鼠也奉承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本来不想多嘴。但是他受到吕纯恩惠过后,心中实在有愧,便下定决心将这件事情道了出来。 而吕纯也从这人的描述中猜到,三耳鼠口中这人说的应该是那云浪! 他万万没想到,这云浪竟会是如此道貌岸然之人,在背地里进行着如此背叛宗门的勾当! 对于新任巫王吕纯并没有太多了解,唯一知道的就是这家伙是位痴心汉,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事情,所以他一直在奇怪为何巫王要针对玉壶宗。事到如今他总算是想明白了,原来这背后是有云浪这奸人作祟。 “混账!都是混账!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吕纯越想越气,恨不得将吕童、云浪二人杀之而后快,只可惜他现在证据不足,忍不住地恨恨骂出声来。 “啊!吕…吕纯长老饶命啊!”身前二位弟子闻言诚惶诚恐,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得罪了此人,也是双双身子一软,连忙回身求饶起来。 “嗯?”吕纯刚刚并没想将心中想法说出声来,见到二人如此反应才察觉到应是自己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 可还没等他开口解释,就听到一阵冷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呵!吕纯长老可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三人闻言转头一看,便见一道白衣倩影从不远处现出身来,来人正是施雪雯。 “长老!”二位弟子见到救星顿时面色一喜,急忙凑到近前:“长老!我们无意打扰,是吕纯长老执意让我们带他过来…”二位弟子趁机小声添油加醋道。 如今吕纯受到正炁洗涤,这点窃窃私语自然逃不过他的耳朵:“喂!我说你们两个小子…” 可还未等他说完,施雪雯便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语:“吕纯长老,刁难我们南峰弟子算个什么本事?” “雪老妖婆,你误会了!我这次可是办正事来了!”吕纯毕竟是有求于人,只能挤出一副笑脸,连连摆手。 但是这种笑容看在施雪雯眼里却如同嬉皮笑脸一般,让她面色更冷几分:“你若实在清闲,倒不如回去训练一下你们西峰弟子,也好让他们在宗门比武上为你们西峰添些光彩!正事?呵!捡拾柴禾算得上什么正事?” 吕纯听得太多同种话语早已身心疲惫,已经懒得解释。他解下了身后的枝条,又将怀中的一本册子扔到了其中一名弟子怀中。 “雪老妖婆,这黑猪我可给你送回来了,你可要照顾好了,别再让它四处乱跑…”说完这一句,吕纯便将还在打着呼噜的乌云递到了施雪雯身前。 “呀!猫咪!”施雪雯一直在气头之上,直到这团熟悉的黑色毛球到了身前才注意到乌云的存在,面上的冷意也短暂地消去了几分,急忙将乌云接过抱在了怀中。 “猫咪,你这些日子跑到哪里了?真是让我好生担心!”自从乌云消失,施雪雯几乎要将玉壶宗翻了个遍,本来她想去西峰寻找吕纯询问,一问才知这家伙竟然不见了踪影。 尤其是当他见到西峰弟子自行练习起了功法时,心中只觉吕纯作为一个长老实在是不够资格,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每天留在南峰练剑来排解心中怒火。 如今见到“黑猫”再次归来,施雪雯一扫心中阴霾,也是笑逐颜开。 南峰这两名弟子见状更是大惊,他们哪里见过冷若冰霜的长老有过如此柔情模样,只感觉一切说不出的反常。 施雪雯也察觉出了气氛不对,急忙冷静下来,探手道:“给我看看那吕纯留下的是什么东西…” “是,长老!”那弟子不敢犹豫,急忙躬身将册子递了出来。 施雪雯翻开册子,眼中却是一喜,暗道:世间竟还有如此宝贝存在? “你们两个…” “弟子在!” “把这些枝条带上,然后跟我去后院把这猫架拼装起来!” “…”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六零章 运转法诀生领悟 五灵汇聚成一身 西峰峰主擅使火诀功法,而吕纯的功法却是土诀,按理来说两种功法完全相悖,吕纯早该被交给北峰。 但是西峰峰主为人吝啬,他见吕纯除了土诀功法,还尤其擅使医术,便将其“珍藏”了起来,以至于让吕纯更加无法融入到西峰的氛围当中。 但好在西峰峰主软磨硬泡从北峰峰主那“借”得了土诀功法,能让吕纯凭借悟性与林子岱的帮助渐渐成长了起来。 之前因为功法限制,吕纯无法教导西峰弟子,只能任由他们自行发展。但是自从他拥有了正炁,却发现土诀与火诀竟然有着某种相通之处,哪怕他无法感悟到火灵存在,却也能用土诀的运转方法来模拟火诀运行。 自从发现了此点,吕纯便迫不及待地找来了两名亲信弟子进行试验,发现这二人在自己的点拨之下,功力果然进步了不少,也是更加确信自己的推测没错,这五行法诀之间有着某种相通! 虽然他知道接下来的宗门比武不过只是一场骗局,但若是能让自己的西峰弟子在此胜出,再从古门大选中闯出名堂,就算倒是玉壶宗覆灭掉,他们也有了能力保全己身。 于是他便将自己的理论毫无保留地灌输给了二人,让他们通过自己的感悟去教导给别的弟子。 安排好了弟子的事情,吕纯又私下尝试了一下南峰与东峰的水诀与风诀。他发现这水诀的感受与其他五行法诀相同,只是因为自己无法感悟到水诀才无法施展。 而风诀并不属于五行法诀范畴,虽然他因为正炁的缘故能对风灵的存在有着一丝感受,但只可惜他对风诀功法本身却是一窍不通,最后只能将自己的推测暂时作罢。 最近,吕纯经常能感觉到东峰上有一种古怪的气息存在,而且此种气息正在随着时间流逝愈来愈浓郁。 吕纯本来懒得也不想与东峰有所交集,但是他实在是担心这云浪会提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也是终于咬牙决定…偷偷溜过去看看。 他按照这古怪气息往常出现的规律,提前来到此处藏身下来,想要弄清那云浪到底在搞什么鬼。 可他左等右等也不见任何人影,正在他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却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只见一道矮小的身影沿着小路走了过来… “咦?这不是那个叫乌凡的小子吗?”见到来人刹那,吕纯却忍不住在心里哎哟了一声。 因为吕纯那时已经隐隐知道云浪正在背地里做些见不得光之事,便想趁着教导东峰弟子的机会让他们知难而退,希望这些人能早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可惜那日他将这小子遣走后发生了一些事情,才把乌凡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 如今他再次遇见此人,才记起了还有这么回事,自然是有些后怕。好在见到他现在安然无恙,吕纯也是松了口气,心想自己还好没有犯下大错害了此子。 见到来者并非自己想象之中那人,吕纯心中也是颇为失望,他只希望这小子能够赶紧离开,不要打扰到自己的正事。 可是他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只见这乌凡非但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在此活动开了拳脚,看样子是要开始练习功法。 躲在暗处的吕纯一阵无语,心想这小子还真是性格孤僻,放着好端端的练习场不去,怎地偏要跑到这个偏僻地方来? 吕纯计算了一下时间,心想按照平常时刻那种古怪气息应该就要出现,若是现在离去不免打草惊蛇。既然如此,他也索性在此留了下来,反正眼前也有人能为自己提供“表演”,能让自己消遣无聊。 “嘿,哈!”眼前这小子虽然个头不高,声音却是洪亮。但即便他声音再大也难抵身法上的不足,让吕纯一阵眉头紧锁,暗想:大家都说这云浪对弟子十分负责,但自己为何看不出眼前这弟子有受过任何教导的影子? 他与这乌凡虽然接触不多,不敢说对他有多熟悉,但总是有些大概了解。他知道此子虽然是杂役,但无论体质、韧性皆是超乎常人!所以让他留在东峰,留在玉壶宗完全是对一块良才的埋没,吕纯更希望他能得到更好的机会发展! “反正这宗门比武就要到了,既然驱赶已经不成…不如去帮他一把算了!若是能让他能在宗门比武胜出,再在古门大选中大放异彩的话…”想到此处,吕纯也是连连点头。毕竟此子本来就有天赋,若是自己再能用正炁清除掉他的体内杂质,一定会让这小子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正当他暗暗下定决心之时,却忽然感受到那种古怪的气息在四周蔓延开来,也是眉头一皱,心想:那云浪终于要来了吗? 他一边想着一边看向了乌凡方向,心想这云浪并非善类,若是他知晓自己的秘密被人发觉,此子必定会惨遭毒手! 可是,就在他将目光落在乌凡身上时,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那四周蔓延的古怪气息,竟在以一种特殊的规律聚集在了此子周围,形成了白、青、黑、赤、黄五道光泽,交相辉映。 “这…这是五灵气息,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此时的吕纯已经完全看傻了眼,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对儿招子挖出来好好清洗一番。 虽然吕纯震惊不小,眼前的乌凡却像是没事儿人一般,自顾自地在用五灵运转着五种法诀,虽然他的法诀运用技巧十分生疏,但是却没有犯下什么大错误。 吕纯只见乌凡依次将五种法诀施展了个遍,然后便像没事人一般,从来路哼着小曲离去了… “这怎么可能,五种灵怎么可能会集于一身?”吕纯心中兀自震惊,就算乌凡已经离去许久他也没有回过神来。 自从吕纯修炼土诀开始,对于其他灵的感悟就开始闭塞起来,所以他除了土诀便再也无法施展其他属性功法。而且他也知道两种不同的“灵”间有着互相克制,一旦这种克制失去控制,便会引发灵气冲突,轻则筋骨尽断,重则爆体而亡。 而五灵同体更是险中之险、万死无生! 据吕纯所知,唯一拥有五灵同体之人就是那明远老祖,而且那明远老祖的五灵之一还是风灵!所以如果自己没有看错,眼前这杂役乌凡能同时拥有金木水火土五灵傍身,那岂不是早晚要成为超越明远老祖的存在? “可是…同时拥有五灵并非是仅凭天赋悟性就能成的…尤其还是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虽然那时的吕纯体内还无正炁,无法感受的如此清晰,但如果有此种异象存在,吕纯自然不可能完全感受不到。 “真是奇怪,玉壶宗近些年来为何会接连出现如此怪胎?”就在吕纯思绪一团乱麻之时,他忽然想到了当年被郄血尊带走的吴昊,也是忍不住感叹一声,毕竟当年吴昊的实力自己也是见过,他还没有见过有谁的体内火灵如此精纯。 “吴昊、乌凡,嘶!难道说…”吕纯忽然呼吸一滞,急忙向着主峰方向疾行过去。 自从北峰出事,玉壶宗败象流露开始,主峰上的那些长老便与内门弟子去各奔高枝。而留下的那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外门弟子也被分到了其余三峰,导致主峰上面人迹罕至,与北峰相比也只是少了一抹大火焚烧过后的黢黑。 如今宗门比武确定再开之后,那积极的云浪竟将原本那些外门弟子唤了回来,又趁机提升了他们的身份,让他们当上了内门弟子!这些内门弟子激动非常,竟然担起了杂役之务,打扫得积极无比,让主峰上面再次焕然一新。 虽说吕纯前不久还来到过此处,但那时的主峰上已经是乱七八糟、蒙尘许久,尤其是加上当时正值冬日,让主峰更添一分死气沉沉。如今春意已现萌芽,让吕纯再次见到旧日之景,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正在吕纯跨步向着大殿当中走去时,身后却有两道声音远远响了起来。 “啊…是吕纯长老!拜见长老!”这二人正在大殿前打扫卫生,却见到一个穿着华丽之人来到此处,这才急忙现身阻止,却没想到来人他们并不陌生。 吕纯只是点了点头便要继续向着大殿当中走去,可两名弟子却再次向前一步,挡在了吕纯面前:“不知长老前来大殿所为何事,可否需要我们二人帮忙?” 后者皱了皱眉:“我只是随便看看,用不着帮忙,你们忙你的吧。”说着,他就示意二人让开。 “可是长老…”那弟子再次向前一步,“这大殿当中的卫生我们还没收拾彻底,若是长老方便,可否等我们整理妥当,再行上门邀请您前来?” 吕纯已经有些不耐烦:“怎么着?难道这大殿中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成?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说着,吕纯冷哼一声便从二人之间撞了过去,只剩二人站在原地,瞠目结舌。 “长老说过禁止任何人进入到大殿当中…这下该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你在这盯着,我去通知长老!” 说着这人便扔下了扫把,慌慌张张地离去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六一章 巧见旧日染血纸 阅览真相得大白 “我记得那些弟子登记的册子明明被囤积在了此处,为何今日却不见了踪影?”吕纯沿着大殿一侧的长廊轻车熟路地来到一间房前,可他刚一推开门却被眼前的空空如也给惊住了。 玉壶宗北峰主要负责的是登记事宜,这其中不仅仅包括奇珍异宝,就连大事小情都会记录在案。因为这种登记十分重要,所以它们也会在主峰留下备份,而吕纯身处的这间屋子就是容纳备份之所。 虽说有关奇珍异宝的登记目录已经再也没有了索引之能,但吕纯在意的也仅仅是弟子名册,所以自然无伤大雅。可是此刻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本来堆得满满登登的屋子现在只剩下了书册残留下的腐朽气息。 就在他准备出去问问门口的两名弟子是否知情时,却见到房间一角的书架后有着一道裂隙存在,里面还隐隐有着光芒射出。 “哗哗…” 伴随着一声闷响,书架便被吕纯缓缓推开。见到眼前的状况,吕纯也是惊讶不小,虽然他在玉壶宗的年头不少,却还是头一次知道此处还有一间隐蔽的房间存在。 虽然此处与刚刚那房间仅有一墙之隔,其中环境差异却是颇大。前一间房子因为久无人居,又密不透风,整个屋中都充斥着一种潮湿腐败之气;而这间屋子墙上有着几道向外的通风口,就算书册上仍然有腐败气息渗透,却也能从旁边的窗上飘荡出去,倒是让他的呼吸顺畅了许多。 此刻,桌上的油灯仿佛感受到了来客,灯火开始缓缓摇曳起来,而吕纯映在墙上的影子也在开始扭曲,好似鬼魅在房中翩翩起舞。 吕纯借着灯光来到桌前,探手在桌面轻抚一下,然后又搓了搓手指,却是没有感受到半点灰尘存在,看起来此处在不久之前还曾有人打理。 他又向着四周看了一眼,这才松了口气,原来那些登记备份不知为何都被转移到了这个地方! 不过吕纯来此主要是为了印证一件事情,倒是无心考虑多余闲事。既然东西就在眼前,他便匆忙翻找起有关东峰弟子的登记来,不多一会儿就将目光落在了一本有些泛黄潮湿的书册之上… … “长老!您的吩咐我们不敢不从,但是吕纯长老他…我们实在是拦不住啊!”终于寻到了云浪长老,那玉壶宗主峰的弟子气喘吁吁地解释道。 “吕纯?你们可有问过他来做什么?”云浪眉头紧皱,沉声问道。 最近的吕纯一直神出鬼没,实在让他难以捉摸,所以当他听到吕纯前往大殿时,眼神当中竟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慌乱。 这主峰弟子连连摇头:“吕纯长老他只是说要随便看看,其它的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了…”云浪沉默片刻,然后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你们大可不必紧张…这吕纯长老本来就是闲不住的个性,他可能只是听说了主峰的事情,想来凑凑热闹罢了。” “不过宗门比武在即,我可不想被他惹出什么乱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带我过去看看吧…”云浪本来正在盯着东峰弟子的训练状况,听到来者报信后,便面无表情地向着中峰赶去了。 “长老,您来了…”剩下的那名弟子正在探头探脑地向着房中张望,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是转过身来,然后躬身行礼。 云浪在路上越走越是心慌,最后索性加快了脚步,远远将引路的那名弟子甩在了身后,先人一步来到了大殿之前。 “嗯…”云浪面无表情应了一声,然后问道:“人还在吗?” “回长老…吕纯长老还尚未离去…”弟子连连点头。 云浪正要迈入大殿,却又突然止住了脚步多问了一句:“你一直守在这里?” “是的长老,弟子绝对没有怠慢!”那弟子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几滴汗珠。 “那你可有见过其他人存在?”云浪继续道。 “除了吕纯长老之外,弟子从未见到任何人靠近此处…” “我知道了…”云浪沉吟一声,然后便遁入大殿中消失了踪影。 上次云浪要对吕纯痛下杀手时,林子岱的突然出手将他吓破了胆。所以自那时起,云浪便一直以为吕纯背后有着高人相助。虽然事情过去了许久,云浪却始终不敢与后者有任何接触,生怕那位背后高人产生误会,而今天他来到此处实在是迫于无奈… “希望真的是我多心,那位高人只是路过此处吧…” 云浪深吸口气,攥紧了腰间佩剑向前大步走去,可当他看到自己那间密室的“大门”被人打开时,眼中却是杀意渐浓。 “谁?”屋中的吕纯正在阅览着手中的书册,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传来,也是急忙将书册攥在手中转回身来。 “吕纯长老,你不去西峰训练弟子,跑来玉壶宗主峰做什么,我还以为玉壶宗是遭贼了呢…”云浪似笑非笑道,目光却死死地盯向了吕纯手中的书册上。 “呵!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此处又不是你东峰地盘,我来做什么与你何干?”二人之前的恩怨尚未了解,如今的独处一室,再加上云浪的语气不善,让吕纯心中同样警惕起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云浪一阵语塞,但还是继续问道。 “我说云浪长老啊,您说的这不是废话吗,我当然是走着进来的了。”吕纯嗤笑道,“我还要回去训练弟子,可不想与你在这浪费时间,告辞!” 吕纯见到云浪面色不善,心想万一这厮一时兴起将自己解决可就糟了!虽然他现在的实力与当初已非同日而语,但他没有完全把握,可不想自讨苦吃,随便扔下一句便要起身离开。 “你!”云浪一阵气结,体内烛九阴血脉眼看着就要失去了控制,只是他心中顾忌颇多,让他不得已保持住了一丝清明,咬牙切齿道:“站住!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那本泛黄的书册被吕纯卷在掌中,云浪端详了几眼实在是无法辨认清晰。 “嘁!我爱拿什么就拿什么,你管得着吗你?”吕纯手中一紧,面色也不自然起来。 “给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云浪面色更加阴沉,眼中就要瞪出火来。 “可恶…”吕纯咬了咬牙,“云浪!这玉壶宗不是你一手遮天的地方!” “我再说最后一遍,把它给我!”云浪身上有一层红雾渐渐析出,使得空气当中多出了一丝粘稠之感。 “云浪!我告诉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吕纯面色也冷了下来,“这本册子我就算是…扔在地上!也不会交给你手!” 吕纯十分“硬气”地甩了最后一句话,便将手中书册扔在了地上,拂袖而去… 云浪此时气焰正烈,本来已经控制不住就要出手,可就在紧要关头之时却忽然呼吸一滞突然恢复了清明,身上更是大汗淋漓… 他惊恐地看向了门口方向,直到许久之后呼吸才渐渐平稳起来。 矮下身子,云浪急忙拾起了地上的书册,眉头却是微微皱起。他愣了片刻,然后一脸不屑地将这书册扔回了地上。 接着,他又在书架的角落里摸索起来,当他发现自己藏在此处的几页纸张还在,完全没有被人发现的迹象,面色也是轻松起来。 短暂的沉默过后,云浪还是忍不住暗骂一声,将这几页纸张撕得粉碎,天女散花一般甩到了空中。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只见桌上的油灯也滚落在了地上,四分五裂。在渐渐升腾的火光当中,地上那本书册的名字也渐渐清晰起来—《土诀入门》。 … “呼哧呼哧…”走出许久,面色平静的吕纯终于脸色苍白地瘫坐在了地上,心中也不争气地跳个不停。 “没想到…这云浪…不,应该是狼赟…竟然有着烛九阴的血脉…” 吕纯有正炁在身,感觉十分敏锐。就在他翻阅书册记录的时候,忽然感受到有一种十分特殊的气息从角落当中传来!他循着此种气息方向找去,果然发现其中一个书架的角落里,竟然藏着一个暗格! 他小心翼翼地将暗格当中的东西取出来,发现藏在里面的竟然是几张带血的纸张,而吸引着自己的正是这纸张上血迹的极阴之力,这也让他颇为震惊! 这种气息吕纯并不陌生,之前他去泱都探寻林子岱留下的线索时,就曾在那店小二的客栈二楼发现了同种气息!不过当时的吕纯仅仅发现了一个带血的信封,没想到才短短数日时间,他竟然能有缘见到信封之中的文字所在! 他从头到尾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却是惊得合不拢嘴,怪不得这血迹当中的气息如此阴寒,没想到它竟然会是烛九阴一族的血脉之力! 而且吕纯也从文字内容得知,这狼赟也拥有了烛九阴的血脉之力,怪不得他的实力会如此强劲! 关于云浪与狼赟是否为同一人,吕纯之前还曾有心存猜测。但是事到如今,一切得以真相大白,他终于能消解掉心底的最后一丝怀疑…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六二章 燃烧大殿毁证据 宗门比武终到来 “大殿起火了!你们快去南峰请人帮忙救火!” 正在吕纯思考对策时,忽然见到主路上有几位弟子神色匆忙地打着招呼,然后又一齐往南峰方向去寻找救援。 “呵呵…狼赟啊狼赟,你是担心事情败露,开始销毁证据了吗?”见到此景,吕纯忽然冷笑一声,向着西峰离去了,心中的那丝不安也淡去了不少。 刚刚,就在吕纯发现了信纸上的秘密时,也感受到了一道淡淡的极阴气息正在缓缓靠近,也是急忙将眼前的一切恢复了原状。而就在他一切准备妥当的时候,云浪也恰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知道这云浪为了隐藏身份不择手段,以他多疑的性格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地放自己离开。所以他也是灵机一动,记起了当日林子岱吓跑云浪的事情!于是他故技重施,在自己与云浪擦肩而过之时,将一丝正炁偷偷泄露出来。 云浪本来已经动了杀心,但是感受到了当日的高人气息,还哪里敢轻易出手,才不得不放任吕纯当着自己的面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此处… “此种伎俩只能蒙混一时,却不能依仗一世,一旦时间久了,这厮定会有所怀疑…”回到西峰,吕纯又是愁眉苦脸起来,“不过宗门比武在即,料他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大动作…看来我只能在这段时间里想想办法,希望真到了紧要关头能有自保之力!” 一边说着,吕纯一边从怀里取出了几页纸张,喃喃道:“还好老子早有准备,提前将这页撕了下来…” 吕纯其实早就将这弟子登记的书册找到,只是因为突然察觉到极阴气息的缘故才将它放在了一旁。后来因为云浪到来突然,他实在是来不及仔细浏览,只能按照日期将其中几页撕下藏在怀中,才算是将其保存了下来。 “咦…真是奇怪…”吕纯才刚将目光落下,心中便是一阵狐疑,暗道:“这云浪招收弟子怎会如此杂乱无章?” 虽然玉壶宗如今并不景气,但吕纯对西峰弟子的要求却是十分严格,他招收弟子并非看重这人实力如何,而是要考验弟子心性,所以往往会在这上面耽误不少功夫。 可云浪招收弟子的方式却完全不同,虽然从表面上他像是在挑选资质非常之人,却总给吕纯一种带着强烈目的性的感觉。 尤其是其中一个叫做卧溪村的地方,他更是来来往往不知去了多少遍… “等等!卧溪村!”三耳鼠的话吕纯依然记忆犹新,所以几番见到同种字眼,吕纯的掌心几乎都要攥出水来,“为何云浪会去这个地方,难道说…他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不成?” 吕纯看了一眼最初的登记时间,发现云浪早在多年以前就曾去过此处,只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前去的愈加频繁。 他耐着性子向后看去,终于在纸页尽头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两个姓名:吴昊,乌凡。 “这家伙果然早有预谋…”虽然吕纯尚不知晓此二子与五行鼎间的关系,但他完全可以肯定的是,此二人必定是受了五行鼎的影响才会天赋异禀。 … 自从主殿失火又过去了好久,云浪却一直没有来寻找自己麻烦,就好像当日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般,让吕纯觉得自己的担心只是多余。 不过担心归担心,这些日子里他也没有闲着,暗地里将有关烛九阴一族的事情大概做了一些调查。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云浪生性嗜杀,才会对玉壶宗的弟子出手。可现在他终于知道原来是烛九阴一族有着一种特殊功法,能通过吸收别人血脉增长自己的实力,而这就是云浪在短短时间里将实力突飞猛进的原因。 “还好老子当初将那吴昊及时送人,不然怕是要同样惨遭毒手…”吕纯忍不住咂舌道,然后眉头又是深深锁气,“乌凡这小子体内拥有五灵之事,云浪那厮不会不知!可他若是知道的话,又没理由不对这小子出手…真是捉摸不透…” 自从知道乌凡体内五灵掺杂,吕纯便经常钻到东峰偷窥乌凡的一举一动。好在这小子虽然功法生疏,却也没有产生五灵相克的副作用,倒是没有性命之虞,也用不着自己出手相助。 见到乌凡已经调整气息准备离去,吕纯便提前一步抽身离去,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东峰之中。 跳丸日月,窗间过马,转眼间宗门比武的时间就要来临,主峰之上也多出了让吕纯十分陌生,又有些眼熟的面孔。 这陌生与眼熟并非矛盾,所以说陌生是因为吕纯对这些人并不了解,所以说眼熟是因为当年吕纯尾随吕童前往巫图窟的时候,曾经有缘见过。 西峰上,一群弟子正聚集在吕纯房前,虽然他们人数不少,却落针可闻。 “长老!您的吩咐我们自然会遵从!但是…可否请您告诉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啊长老!若是您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弟子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中,终于有人捱不住压抑气氛,开口问道,然后便是一片沸沸扬扬。 “闭嘴!”可他们还没吵嚷多久,便有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从屋中响起,只见吕纯从房中走了出来,“嚷嚷什么,老子能有什么难处?” “可是长老…”人群中还有不甘的声音传来。 “没什么可是的!你们只要记住,一切按照我的吩咐便好!”吕纯打断了这人话语,冷冷说道,“若是让我知道谁还有怨言,莫怪我对你不客气!” “是…长老…”嘈杂的声音渐弱下去,再也没有人敢轻易开口。 吕纯扫视了一眼面前的弟子,冷漠的面上却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说实话,当年将你们召来,的确有我的私心所在!只是事到如今我才发现有些事情单凭人力终究无法抗衡!” “所以你们不必多说,等到尘埃落定之后,尽快远离这是非之地,另择良木而栖吧…” “长老…”人群中还有人想要说些什么,可吕纯却已经转身离去,砰的一声将房门关闭起来。 “何庆师兄,你与长老素来亲近,不如您再去劝劝长老如何?”人群中有人开口问道。 叫做何庆的弟子苦笑几声,低声道:“长老的脾气谁都清楚,一旦他认定的事情,几头牛都拉不回来!你让我现在过去,岂不是自找麻烦?” “师兄,以往遇到摩擦,长老都让咱们西峰故意示弱忍让下来也就算了。可如今到了古门大选关头,长老为何仍要咱们收敛实力?” “是啊师兄!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一次为西峰争光的机会…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啊!” 何庆闻言耸了耸肩:“各位师弟,我何庆又何尝不是同种心情,但是我相信长老所以如此一定是有他的难处!希望各位师弟在明日宗门比武之时完全遵从长老吩咐,不要去做多余的事情!” 一群西峰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只能无奈应了下来… 翌日,宗门比武的锣声终于敲响。东、西、南三峰的参赛弟子分别在云浪、吕纯、施雪雯的带领下来到了主峰之上。 因为宗门比武的事情一直是由云浪张罗,所以吕纯也懒得参与,近日一直没有出门。如今感受到旧时的热闹气氛,他竟然有些颇不适应,双眼当中闪烁光泽。 三峰人选到齐之后,云浪不经意间扫了比武台对面的建筑一眼,便有一人轻飘飘地从楼上跃了下来,高声朗诵起比武规则。 比武台下的一群弟子听得目光灼热,吕纯却是忍不出发出一声嗤笑,低声暗骂道:“呵,装模作样…” 虽然吕纯的声音不大,云浪却是微微蹙了蹙眉,然后淡淡瞥了一眼吕纯,便再次面带笑意将目光落在了比武台上。 等到这人“高谈阔论”之后,三峰弟子便按照安排进入了旁边的建筑当中,等待着外面呼唤自己的姓名。 随着首次抽签结束,便见两名弟子一前一后从建筑当中走了出来。那走在前面的弟子看了一眼吕纯方向,便二话不说反身发起了进攻。 身后那人才刚刚将武器挑选结束,便见一道寒芒贴身刺来,也是慌慌张张急忙抵抗,总算是在擂台边缘救回了自己的身形。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落败之时,身前这人的攻击却突然停了下来,他一直在被人压着打,心中憋屈不已,得到机会又怎能错过?可他才刚刚将寒芒镀在剑上,便见这人直直地擦着自己的剑锋从比武台上落了下去,也是有些目瞪口呆。 “彭锐师兄!彭锐师兄!” 就在他愣神之时,忽然听到比武台外有人在呼唤自己,也是呆呆地转过头来。 “彭锐师兄,你快下来啊,第二场比赛就要开始了!”另外一位南峰弟子见到彭锐久久没有动弹,还以为出现了什么状况,也是急忙凑了过来低声提醒道。 彭锐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获胜,急忙跳下擂台。 他看了一眼正向着远处离去的对手,有些不解地摇了摇头,然后跟着呼唤自己那人离开了此处… “第二场比试,开始…”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六三章 巧借人耳行计策 正邪皆在不言间 同样是主峰,也许因为所有人都被吸入到了比武台的气氛里,倒显得其余地方格外荒凉。 小路上,一名弟子匆匆前行,来到了在此等候许久的另外一道身影前。 “吕纯真人…” “这里又没有外人,照常称呼便好!”另外一道身影正是吕纯,他听到这个称呼实在是倍感别扭,急忙摆了摆手。 “长老,实在抱歉…我一时冲动,险些没有忍住…”来人是那何庆,只见他一脸惭愧,垂头心虚道。 吕纯上下打量了一眼何庆,若有深意地笑骂道:“一时冲动?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刚刚的状况吕纯可是看在眼里,何庆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可是长老…我明明按照你的吩咐落败了啊…”何庆挠头道。 “狗屁!哪有人会在占尽上风之后主动跳下台去?”吕纯没好气道,“罢了罢了,好在你小子最后也算反应灵敏,应该没被人看出破绽来!” “嘿嘿…”何庆被人看破心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问出了心中疑惑:“可是长老,之前你不是还叮嘱过我遇到南峰弟子时不要留手,为何刚刚又让我故意落败?” 何庆的实力不弱,吕纯本想要他在遇到南峰弟子时将对方剔除,然后再败给东峰弟子。等到那时东峰弟子从宗门比武胜出,云浪便不得不携带他们往泱都前行,到那时自己便可实行计划。 只是何庆没想到临上台前,吕纯竟对他使了个眼色,又传音告诉他计划取消,他才因为不甘心险些没有收住手脚。 何庆的问题实在很难解释,而吕纯也没有解释的心思,只是淡淡吐出了四个字眼儿:“抽签有变。” 何庆不解其意,可还未等他开口询问,却见吕纯面色一沉:“你来的时候可曾注意过身后?” “啊?”何庆面色一惊就要回头,却被吕纯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长老,我刚刚刻意在路上绕了几圈,应该不会被人发觉啊…”何庆十分紧张,担心自己会为吕纯带来麻烦,满头大汗道:“长老!不如让我假装路过此处,想办法将人引走…” 吕纯没有说话,只是探出正炁检查了一下周围状况,面色便轻松下来:“无妨…这人不过是东峰的一位普通弟子罢了!” “长老!刚刚的对话不知被这人听到了多少,我这就去将他控制起来,以免他坏了大事!”说完,何庆就要动手。 “倒也不必…”吕纯只是眯起眼睛,忽然有了主意,“这小子我清楚,他性格懦弱,遇到事情定会藏不住心事…不如咱们将计就计,将计划重新安排…” “一切听从长老吩咐…”何庆低声道。 “那咱们就这般如此如此这般…”吕纯低声念叨了几句,便从怀中取出了一个药瓶,递到了何庆面前。 何庆眉丝毫没有犹豫,咕嘟咕嘟地喝下了这瓶药水,身体便以可见的速度虚弱起来,变成了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长老,这解药当真没有问题?”何庆身子微微摇晃,气喘吁吁,但声音却比之前拔高了几分。 “废话,我还能骗你不成?这不过是解药的副作用罢了!赶紧滚蛋!”吕纯不耐烦催促一句,何庆便喘着粗气离开了此处。 “没想到那药水当真能让人有脱胎换骨之能…”等到何庆离去,吕纯才喜上眉梢,自言自语起来,“总之!这场宗门比武,我们西峰赢定了,哈哈哈…”他一边放肆地笑着,一边向着比武台的方向走去了。 不远处一道身材瘦小的人影闻言身子一颤,然后头也不回地逃离了此处。这点动作自然逃不过吕纯的感应,他脚下未停,只是在嘴角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 主峰上,一群弟子正围在一圈议论着什么,不多时,便见一道壮硕的身形从远处匆匆赶来。 人群中有一个身材匀称的少年眼神极尖,离得老远就看见了来人,也是急忙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等到这人来到近前,这少年才紧张道:“霍大哥,你怎么是独自回来?袁大哥他人呢?” 来人喘匀了气息,这才急忙开口:“小凡哥不要担心,袁褚他应该就快到了。” 果然,这人话音刚落,便见另外一道方头阔脸的壮汉赶了过来:“我说霍福!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我还以为咱们被人发现了呢!”说完,这人便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只见他胸口起伏剧烈,一看就是累得不轻。 “袁大哥,你没事吧…”被称作小凡哥的这位正是乌凡,他见到袁褚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也是有些担心。 “小凡哥不用理他,咱们还是说回正事吧!”霍福没好气地瞪了地上这人一眼,然后面色忽然凝重起来:“小虫之前说得不错,那何庆死了!” 闻言,此处霎时鸦雀无声,可短暂的安静之后,赵孝忠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什么,你说何…唔…”。 此刻正值午间休息,这一声惊呼顿时将远处视线吸引了过来。乌凡没想到赵孝忠会表现如此慌张,好在出手及时将赵孝忠的嘴巴捂了起来。 “霍大哥,你说何庆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赵孝忠依然面色苍白,但也的确安静了下来。乌凡见到远处的那些人只是皱了皱眉便转回了身去也是松了口气,继续沉声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霍福也是一脸不满地瞪了赵孝忠一眼,然后才小声解释起来。 但是突然解释起来有些显得突兀,此事还要先从赵孝忠这里多提一句。 那日这赵孝忠紧张尿急,本想趁着这场打斗刚刚开始去外面寻个偏僻地方放水,却意外撞到了吕纯与那何庆二人,又偷窥到了二人的反常行动,将自己的放水大业耽搁。 在首日比武结束回往东峰的路上,赵孝忠就一直魂不守舍。还是乌凡察觉到了他的状态异常,安稳了他的情绪,才让后者再也没有忍住插嘴,将见到的事情全部讲了出来。 乌凡闻言心中一阵怀疑,他总觉得这吕纯就算性格再恶劣也不会对自己的弟子下手。既然霍福与袁褚已经战败,乌凡便想让他们二人趁着此刻弟子都聚集在主峰时前往西峰,在暗中打探一下情况虚实! 据霍福讲,刚刚他们才到西峰,便听到身后有一阵脚步声匆匆赶来。开始他们还以为是自己的行动被人发现,正在想着解释原因,却没想到来者只是与他们擦肩而过,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二人存在一般。 霍福与袁褚见到这两人神色慌张,也是心生好奇,循着他们的身影跟了上去,没过多久就来到了西峰弟子的住处之前。 虽然西峰大部分弟子都去了主峰看热闹,但这住处周围却还有不少弟子往来,让他们再也无法跟随上去,也只能就此作罢,准备去找熟人打探一下何庆的事情。 可就在他们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却见到刚刚那两名西峰弟子忽然浑身鲜血地从那间住处里跌跌撞撞逃了出来,一边逃还一边高声呼救。 二人俱是眉头一皱,向着那扇门中看去,只见一道身材瘦削,表情狰狞的人影挥着宝剑狞笑着从房中追赶出来。 可就在这人手中剑锋即将击中身前逃窜二人的刹那,自己却抢先身子一歪,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旁边有人反应颇快,直接上前一脚踢飞了地上宝剑,然后就要上前控制住地上这人,可就在他将手指放到这人身上的时候,身子却是微微一颤,接着探了探这人鼻息,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而他们从旁边几人的交谈中也知道,地上这几乎要瘦脱了相的家伙,正是前日赵孝忠见到的何庆! 虽然他们二人与何庆不熟,但却在昨日的比武台上有过一面之缘。二人完全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身材强壮之人在一天里发生了如此变化! 霍福与袁褚是前来探寻消息不假,却没想这结果来得竟如此轻松,又如此沉重…二人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到了午休时刻,这才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将结果告诉给乌凡。 “我…我这就去将事情告诉云浪长老!”那赵孝忠面色阴晴不定,终于再也坐不住身子,蹭地一声跳起身来指向了比武台对面的建筑。 “小虫说的不错!这件事情一定要让长老知道!你快过去!绝不能让那蠢驴得逞!”人群中有人低声催促道。 “赵孝忠!回来!”可乌凡却是皱了皱眉,突然开口喝道。 “小凡哥?”赵孝忠本就是没有主见之人,听闻旁人催促便要迈开步子前行。可他才刚刚脚步落下,便听到身后的一声低喝,也是急忙停了下来一脸疑惑。 “你待会儿准备从何说起?”乌凡沉声道。 “从何说起…当然是当着所有长老的面,将我亲眼所见一五一十地讲述出来!”赵孝忠嘟嘟囔囔道。 “那你…有什么证据?”乌凡继续问道。 “证据…呃…”赵孝忠面色一红,“这件事情是我亲眼所见,那…那能有假?” “我们信你,不代表所有人都会信你。”乌凡淡淡道,“若是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件事情讲出来,怕是只能打草惊蛇,让吕纯有了防备,再也无法让真相水落石出。” “那我该怎么办…”赵孝忠闻言这才反应过来,一脸担忧。 “你们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乌凡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道洪亮的声音从比武台对面的建筑中传来:“下午的比武马上开始,各位做好准备!第一场,东峰乌凡,南峰齐鸣…”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陆四章 台上沸腾心急躁 台下纠结忙抽签 夜里的玉壶宗,少去了白日里的热闹,再次恢复了往日的荒凉。 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棂,罩在伫立窗前的身影上。虽然白霜已经完全镀满此人的一张长脸,却难染眉间缭绕的愁云。 “事情进展如何?”长脸淡淡开口,仿佛在与月光交流。 “长老!南峰那边我去打探过…只是…”房内,月光之外的阴影里,一道略带歉意的声音回应道。 “我知道了…”窗前这人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将本来隐藏在窗棂阴影后的那部分相貌暴露了出来。只需将前后两道明朗稍加拼凑,吕纯的相貌便清晰起来。 “长老您放心!我一定会再想办法…”阴影中那人语气有些焦急。 “罢了!你现在毕竟是一个死人,还是不要露面比较妥当!”吕纯声音当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对了,东峰那边状况如何?” “长老真是料事如神,赵孝忠那小子还真的什么都藏不住!”听到问话,阴影当中又响起了另外一道声音,“只是那叫做乌凡的小子机灵得很,竟然使计将云浪长老引了出去!还好长老提前叮嘱过我盯紧了这小子,我一见到不对,就赶忙回来将何庆师兄藏起来了!” “不错!”吕纯赞许一声,然后继续问道:“过来!让我检查一下你的金诀修炼到了什么程度?” “是!长老!”吕纯话音一落,便有一个与赵孝忠那般身材同样矮小的弟子走了出来,只是相比前者,此人的身子更为壮硕。 吕纯探手在这人身上点了几下,然后微微颔首,一边不经意道:“对上乌凡…你有几分胜算?” “回长老,我观察到这小子十分古怪,在比武台下和比武台上就好像两个人一般,实在难以摸清他的实力…所以我只敢有五成把握!”这小个子皱了皱眉,然后摊出一个手掌来,“不过长老您尽管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就算是败!也不会让他胜得太过轻松!” “一场胜负无法更改大局,你不必太过勉强…”吕纯淡淡劝说道,然后随手扔给这弟子一个小瓶子,“此种丹药虽然外表丑陋,却能助你气力成长,稳固体内金诀!所以就算你日后离开了玉壶宗,也可以凭借此种外物继续成长下去!不过你要记住,修炼乃是循序渐进的过程,需要等到前一枚丹药的能量彻底消化稳固才能继续服用…万万不可贪心!” “多谢长老!”这小个子闻言已是双目晶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长老!您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不会让你独自承担!” “就凭你们?”吕纯闻言哈哈一笑,“你们在这只会成为我的累赘,所以等到宗门比武结束之后,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可是…长老…”那小个子动了动嘴唇,还是想要说些什么。 “明日你还有比赛,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可还未等前者酝酿出来,吕纯便一边说着,一边来到房门前,做出了送客的手势。 “长老…您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失望!”小个子见状自然再也不敢多留,只能咬了咬牙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长老,那我呢?”阴影中的何庆见到小个子已走,这才开口道,“要不然我现在趁着夜色去南峰那边…” 昨日比赛结束,何庆受到了吕纯的吩咐前往南峰散播消息,只可惜无论他说出什么都无人相信,最后也只能草草了之。 而就在他回到西峰休息一夜,准备今天再思考对策时,却见那小个子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又塞给了他一枚丹药,一边在他耳边叮嘱起来。 何庆闻言点了点头,即刻服下丹药伪装假死,与几名沟通好的西峰弟子为前来打探虚实的东峰弟子演了一出好戏。 听吕纯说自己已经是个死人,再也不方便暴露,何庆自然是沉不住气。他心想虽然自己“死了”,但却没死,若是总这么躲藏下去也并非良策,所以才忍不住开口询问起来。 “南峰那边你做得再多也是徒劳,就不用再浪费时间了…”吕纯淡淡说道:“不过我这确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来完成!” “还请长老吩咐,何庆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何庆面色激动非常。 “你已经服过丹药,对假死状况应该也有了大概了解…所以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将西峰所有弟子变成和你一样的死人!” “啊?” … 夜是短暂,光明永存,转眼就到了次日清晨,昨日那些“玉壶宗长老”再次聚集在了比武台对面的建筑当中。 “不瞒各位,这玉壶宗的虚实我已经打探过了!除了那位狗腿子之外,也仅有只有两人能算得上咱们对手,不如趁着玉壶宗弟子汇聚在此,一举将其覆灭算了!” 见到比武台另侧的弟子们正在准备,其中一名毛发斑驳,不修边幅的“玉壶宗长老”忽然开口道。 “我说你这老疯狗怎么不长记性,还能说出如何话来?”这人话音刚落,旁边一人忍不住出口反驳。 “怎么着?难道我说得有错不成?”前者眼睛一瞪,“咱们当初可是说好了要来打探虚实,如今情况已经明朗,不知你们还要磨蹭什么东西?” “呵呵…老哥哥稍安勿躁…”听到身后的吵嚷声已经有些收不住,坐在二人身前的一位蓝袍男子忽然轻笑起来,“当初巫王的意思的确是让咱们打探虚实不假,但是最近五行鼎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人人都想来分一杯羹!” “凭借老哥哥的实力,覆灭玉壶宗固然不假!但是当真如此行为,一定会其他人认为咱们是受到巫王指使捷足先登!若是咱们能得到五行鼎倒也还好,我只怕之后非但没有得到五行鼎,而且会失去所有人的信任,到时候咱们腹背受敌,又岂能留得命在?” “这个…”这毛发斑驳的老者皱了皱眉,“你好像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行了行了你们看着办吧,我才懒得参与这种闲事!”言罢,老者索性闭目养神起来,不再理睬眼前事情。 几人话音刚落不久,便见云浪、吕纯、施雪雯三人带着剩余的参赛弟子来到了此处,他们几人将弟子安顿好,便来到建筑之上与这些“玉壶宗长老”会合起来。 “各位,有劳了!”来到众人面前,云浪急忙笑着打了个招呼,众人便起身的起身,抱拳的抱拳,只剩下那臭脾气老者在抱臂微微打鼾。 “云浪真人,既然现在就剩下二十五名弟子了,不如让他们自己抽签来决定对手如何?”听到云浪的声音,负手站在墙垛边缘的一位男子转过头来,出声问道。 云浪微微一愣,然后便随和笑道:“这样也好,我这就去安排…”云浪没有想到这人会突然“献策”,但他毕竟也算是“有求于人”,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可还未等云浪说完,这人便变戏法般从怀中取出了一个装满木条的竹筒:“不劳真人操心,我早有准备!”言罢,这人便攥着竹筒走下楼去。 在路过吕纯身边时,二人的目光短短地碰撞在了一起,然后又迅速散开,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这个细节。 比武台上的二十五名弟子正心情紧张地等待着楼上为自己安排对手,却没想到昨日那位光头长老竟然来到了比武台下的桌前坐下,俱是一脸疑惑。 “昨日唠叨了一天,韦某实在是口干舌燥,所以今日就由你们自己来决定对手好了…” 这人在一群“玉壶宗长老”中并不显眼,实在是没有什么话语权,这次被拉来虽然说是临时凑数,并未安排任何活计,但临到头来,这话多的苦差却还是落在了他的头上。 此人生得一副慈眉善目,看上去就有种亲近之感,如果在他头上点上几点戒疤,甚至可以扮作得道高僧!所以,虽然一群弟子是第一次见到此人,心中却也没有生出任何怀疑。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抽签!先从那个小个子开始!”见到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动弹,这人也是砰地一拍桌子催促起来。 一群弟子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跳下比武台来到了这人桌前。 这人说的小个子正是赵孝忠,虽然他双手合十祈祷了几句之后便探出了手,但手掌却一直留在竹筒上方久久没有落下。 “我说…这有什么好挑的?你当这是菜市场呢?赶紧抽一个滚蛋!”光头见赵孝忠实在墨迹,忍不住低声骂道。 “呃…”赵孝忠虽然也想抽签走人,但是心里却十分紧张,还是无法立刻作出选择。 “东峰的窝囊废,你能不能快一点?希望你运气好点不要匹配到我,不然我定会打得你满地找牙!” 正在赵孝忠纠结之时,只见另外一道身材矮小的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伸手将赵孝忠推到了一边,然后没有丝毫犹豫地抽签便走,此人正是昨夜与吕纯交谈的那位西峰弟子。 “你…你欺人太甚!”赵孝忠被人奚落也是生出了几分怒火,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抽出一块木牌死死攥在手中。 这慈眉善目的长老一边摸着光头,一边打量着离去的弟子身影,嘴角忍不住扬起了一丝弧度。 “呵呵…那位前辈手下的弟子还真是有趣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六五章 许燚服丹遭残害 云浪仗势强欺人 排在赵孝忠身后的本是乌凡,只是因为那西峰弟子心急才抢先一步插队才抢在了他的前面。乌凡见到赵孝忠一脸委屈,先是上前一步安慰了一句后者,才深吸口气来到桌前。 “阿嚏…” 可就在乌凡探手伸向竹筒时,桌子对面的光头却没由来地打了一个喷嚏。这一声喷嚏虽然声音不大,动作却是不小,桌子上的竹筒竟被直接震倒在桌上,里面的木牌更是散落出来。 “韦长老…您没事吧?”乌凡忍不住关切道。 “我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昨天话说太多,鼻子有些不舒服…”光头一边碎碎念一边将桌上的木牌收了起来,然后将竹筒递给了乌凡,“别说废话,赶紧抽签!” “哦…”乌凡不好意思笑笑,他见到这竹筒当中有一块木牌多出来了一截,便下意识要将其推回去。可他才刚刚用手指捏住木牌,便见这光头毫无征兆地将竹筒收了回去,“好了好了下一个…” 乌凡没想到自己的签会以这种方式到手,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但事已至此倒也不好反悔,只能低头检查起自己木牌上的数字来。 可他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心中却是一阵狐疑:“韦长老,我这签是不是有问题啊?” 那光头示意剩余弟子继续抽签,然后急忙起身来到了乌凡面前:“这些东西可是我临时…可是我精心准备的,能有什么问题?” 他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乌凡手中的木牌,然后偷偷地松了口气,换上了一副有些意外的表情:“你小子运气不错,竟然抽到了空签!你先去旁边休息,等待下一轮抽签再过来吧!” “啊?”乌凡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幸运”,一时间竟然没有回过神来。 可是光头却也没有继续理他的意思,而是转身看向了其余弟子,安排起比赛进程来… 台上的云浪见到乌凡抽到空签,表情也是轻松了许多,但吕纯却阴沉着脸,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也不知道这小王八蛋走了什么狗屎运,我看你还能蹦跶多久…哼!” “吕纯!注意你的言辞!”吕纯的声音不小,完全被旁边的施雪雯听在了耳中,顿时惹得她一阵不快。 反观云浪却是毫不在意:“雪雯师妹不要放在心上,不要让人看了咱们的笑话!” 施雪雯闻言打量了一眼四周,愤愤不平地转向了另外一边… 抽签结束,比赛便在韦长老的安排下开始展开。也许是因为根基不牢的弟子都被淘汰的缘故,今天的战斗相比昨日倒是精彩了许多。 当见到那其貌不扬的赵孝忠战胜了另外一名西峰弟子时,吕纯更是跳起身子骂骂咧咧起来,还是施雪雯的一声冷哼让他冷静下来。 吕纯悻悻地转身逃下楼去,躲到远处的树荫里,又抬头看向了与施雪雯谈笑正欢的云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开始的比赛虽然还算精彩,但接下来的几场却是实力悬殊,以至于这十二场比试提前了许久。这韦长老回到楼上与云浪商量了几句,这才下楼让胜出的六名弟子休息片刻,准备稍后通过轮流比试的方式积累表现分,然后淘汰其中一人。 也许是因为准备太过仓促,也许是因为休息有些短暂,这轮流比试的前三场结束的飞快,韦长老急忙按照次序将第四组弟子唤上台来。 “下一场比赛,东峰乌凡,对战西峰许四火…” “长老,我叫许燚…”虽然许燚已经提醒了不下一遍,但是韦长老却始终叫不对自己的名字,许燚也是十分头疼。 昨日韦长老连唤了几遍许炎炎都没人搭理,还是他觉得不对劲及时插嘴问了一句,这才没有被如此戏剧性的原因淘汰掉。 “废什么话,我说四个火难道有错不成?”韦长老一脸不悦,“赶紧上台,不要浪费时间!” 小个子许燚无奈耸了耸肩,可他正要迈开步子上台,却见到吕纯长老正在远处满面愁容。 “长老!我绝不会让您失望!”他咬了咬牙,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服了下去,然后眼神坚毅地走上了比武台。 对面的乌凡已经先他一步取了大刀站好,许燚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从架子上取下了一柄半人高的流星锤,双手一抡砸了过去。 虽然许燚的身高比这流星锤高不了多少,但这武器在他手里却如同棉花一般轻盈,被他耍得猎猎作响,不停地向着乌凡身前砸去! 乌凡起初还想试着用刀身抵挡,然后趁机发起反攻,却没想到他才接下第一道攻击便筋骨酥软,再也没有了后续进攻之力,只能撤开身去躲闪起来。 也许是因为许燚急于求胜,招式竟渐渐失去了章法,竟然将一柄流星锤投射出去!而乌凡见状眼中精光一闪,直接身子向后一仰躲过了这道攻击,耳边也响起了反攻号角。 “你已经没有了武器…还是认输吧!”乌凡压得许燚连连败退,一边口中劝说着。 “不…对不起!我不能输…”许燚低吼一声,皮肤表面竟然生出一种暗金色的光泽来,只见他拳上光泽涌动,竟直接迎向了对面的刀刃砸去。 “哗啦…”想象中的皮开肉绽血肉横飞场景并未出现,随着一阵脆响,只见刀面上竟裂出了一片蛛网,然后只剩下了一个刀柄握在乌凡手中。 乌凡见到对方不要命的一击也是心中一惊,虽然他确想分出胜负不假,却也不想伤人性命。所以虽然他来不及收手,却能减缓一些力度希望不要将对方重伤。 可是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好在他反应不慢,及时运转起了土诀将对面束缚起来,才没有让对面的攻击继续向前… “嗯?”吕纯正在那边皱着眉头思考接下来的安排,却忽然感到到比武台上的波动传来,也是心头一惊急忙转头看去。 只见此时的许燚双眼通红,口鼻当中更是粗气连连。 “许燚!之前我和你说的话你忘了吗!快给我下来!”吕纯急忙用正炁化针传音道。 “长老…我当然记得,只是我…不想让您失望…”许燚喃喃道。 “我都说了一场胜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你赶紧给我滚下来!”吕纯见到许燚的皮肤上已经有丝丝鲜血渗出,也是焦急起来。 “对不起,我不能让您失望!我不能输啊啊啊!”说着,只见许燚喉头一动,身体竟在以可见的速度胀大起来!此时的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浑身上下肌肉虬结,好似座铁山一般! 虽然乌凡及时出手用土诀将许燚束缚起来,但吕纯却知道这样不能支撑多久,只能继续传音道:“许燚!住手!赶紧给我停下!” 他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等到许燚彻底失去控制,情况只会更加危险,便再也顾及不了其他,就要上台阻止。 可是还没等吕纯出手,云浪竟抢先一步来到了台上,只见他口中暗念法诀,直接将困在土诀中的许燚勒死当场,再也没有了半点气息。 “混账!可恶!”吕纯没想到突发意外竟然会引得云浪提前出手,虽然他想要现在报仇,但是比起报仇,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也只能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师弟,比赛还没结束,你怎么就急着要走?”吕纯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云浪挡在了路上。 “玉壶宗又不是你家开的,我心情郁闷想要随便走走也不行吗?”吕纯面无表情道。 “师弟想走,我自己不会阻拦,我之所以过来,只想还给师弟一样东西…”云浪似笑非笑道。 “东西?”吕纯皱眉回头一看,之前自己之前给那许燚的药瓶竟然落在了云浪手中,不过其中丹药只对巩固金诀有效,就算被云浪得到也无伤大雅。 但他还是面色一凝,探手摸向了胸口:“云浪,咱们有话好说!我这里还有一瓶丹药,既然你喜欢,我这就将它给你!”言罢他便随手一掏,将一个药瓶扔向了云浪身前。 云浪心思一动正要接住,却见这药瓶竟然直直落到了地上,散发出了一股浓烟将他围绕起来。 吕纯见状心思一动,又向浓烟当中射去了一片土刺,希望能够稍稍阻挡住后者为自己争取些离开时机。 可就在吕纯动作之后准备转身逃去时,却见到背后土刺竟然反转而来,直接将他钉成了一个刺猬。 “逃?哈哈哈…我倒是想看看你能逃到哪里去?”浓烟散去,云浪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吕纯,你不过是仗着高人护佑才敢如此猖狂,如今主峰上都是我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无法护你周全!” “云浪!你这道貌岸然的卑鄙小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问你…玉壶宗到底有哪里有对不起你!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吕纯身上已经布满了伤口,再也无法动弹半分,只能咬牙切齿道。 云浪闻言眼睛一红,然后攥紧了拳头厉声道:“吕纯!你少与我在这里装清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玉壶宗有何目的!不怕告诉你,我来到玉壶宗的确有私心所在,不想玉壶宗非但没能帮得上我,反而浪费了我大把的青春年华!” 说着,云浪突然激动起来:“玉壶宗既然早该灭亡,我为何不趁机利用它完成自己的目的,这样…它的灭亡也会因为我的存在而有了意义…而你!”云浪指向了吕纯:“就是我的阻碍!是我的绊脚石!”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们西峰那位傻子,让我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对你下手!”说着云浪手中寒光一闪,长剑径直指向了吕纯咽喉,轻声道:“还记得我之前的那句话吗?为春芽儿和大树偿命去吧!” “唰!”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六六章 紧要关头现救星 牵动伤疤惹伤痕 当初春芽儿与大树去那客栈时,不巧被吕童误打误撞闯入房中。而后者在假借吕纯名字行事时,因为担心暴露身份便将这对儿母子残忍杀害,最后才引起了云浪的误会。 虽然此时的吕纯心中有一万个冤枉,但比起这个,他心中更多的却是一种怒火与不甘! 如果是平常的土诀,就算能对他造成伤害,体内的正炁也会让身上的伤势缓缓愈合。可这云浪使出的土诀十分阴邪,其中竟夹带着烛九阴的血脉之力,让他不得不分出精力来抵御这极阴血脉对自己身体的腐蚀,一时间竟然无法使出多余动作来。 眼看着云浪的剑锋就到了眼前,吕纯只能来得及将所有恨意集中在了目光当中,用眼神将云浪在心里千刀万剐…直到自己的死亡来临。 可就在紧要关头之时,吕纯只听到一道风声从远处响起,然后当啷一声砸在了云浪的剑身之上,将后者的必杀一击歪斜了一些。 “谁?”见到吕纯还有帮手,云浪也是心中一阵紧张,四处警惕起来。 “哈哈哈…云浪真人不必慌张,是我…是我啊…”随着一道笑声响起,只见一个身着蓝袍的身影走了出来。 “是你…”云浪看清来人,然后皱眉问道:“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来救他的不成?” 蓝袍老者摇头笑笑:“非也非也,我是来救我自己的。” 云浪见到蓝袍老者没有了继续出手的意思,这才放松下来,一脸不解问道:“不知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云浪真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蓝袍老者摇头笑笑,“巫王让我们来只是想打探消息,可不是惹事生非,如果这位小兄弟出事的话,只怕会为我们惹来麻烦啊!” 云浪自然明白蓝袍老者是什么意思,只能解释道:“先生放心,这件事情我会揽在自己身上,绝对会与你们撇清干系!” “看来云浪真人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啊!”蓝袍老者又是摇头,“如今五行鼎的事情正在紧张关头,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惊涛骇浪!虽然我个人完全相信云浪真人不会是出尔反尔之人,却只怕玉壶宗长老出事的消息传了出去,会为巫王引来怀疑的声音,使得灭宗计划再难实施啊!” 云浪闻言果然沉默下来,他斟酌片刻,便缓缓点头道:“我知道了…那先生觉得这人应该要怎么处理?” 蓝袍老者哈哈一笑:“按理来说你们玉壶宗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不该插手!不过既然承蒙真人看得起我,还容老头子思索片刻…” 蓝袍老者捏着下巴想了想,然后便开口道:“不瞒真人,老头子平常觉浅,夜里睡不着就喜欢瞎逛,昨天夜里我在峰顶望气,见到那北峰之中凶恶十足…所以我认为不如就将这家伙关入北峰,等到时机来临再将他一并解决,便再也不会有人闲话!” 听到蓝袍老者提到北峰,云浪眼角也是微微一跳,但他见到后者面色如常应该是没有发现什么,也是淡淡松了口气:“先生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竟能想出如此妙计!不过此法虽然可行,但是…” “哦?难道真人有什么难处?”蓝袍老者疑惑道,“如果方便但说无妨。”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难处,只是如今北峰四周法阵虚浮,难以困住任何人啊…”云浪叹气道。 “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事情!”蓝袍老者又是哈哈笑道,“虽然北峰法阵虚浮,但是根基尚在,真人只需花些时间将其稳固,便可让其重焕新生!” “此事虽然说来简单,实行起来却有些麻烦…”云浪无奈道,“先生应该知道如今玉壶宗缺少人手,若是我将全部精力集中在法阵之上,单凭宗内弟子怕是难以留住此人啊!所以…” 虽然云浪想要表达自己境况为难,解决掉吕纯实在是逼不得已,但字里行间却埋藏着千万杀机。 见到云浪又要动手,蓝袍老者又是朗声笑道:“反正老头子提早回去也没有其它事情,如果真人信得过我,尽管将他交给我来看守,等到真人将那阵法稳固,我再帮你将此人禁锢其中如何?” “这…”云浪虽然心里为难,但是他转念一想,若是自己执意杀人倒是显得自己有些咄咄逼人了,最后解释起来也是十分麻烦。 他沉默片刻,再次祭出了四道土刺射向吕纯的几道关节之处。随着一声惨叫,便见四肢尽断的吕纯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这人性格狡猾,我断了他的四肢,免得给先生惹来麻烦,既然先生有心,那就辛苦先生了!”云浪留下最后一句话,便返回比武台方向去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了… … “嘶…哎哟…”房间当中,吕纯忽然醒了过来,可他刚一活动身子就觉得自己的四肢之上有一种火焰烧灼之感,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呼。 吕纯本想挣扎起身,只是他发现自己此时四肢筋骨尽断,实在使不上半点力气,便准备运转正炁针,开始修补身上的伤势。 “你这小子身体素质倒是不错,这么快就醒了…”听到了房屋中的声音,蓝袍老者推开大门走了进来,径直站到了吕纯身前,“不过我劝你还是省省吧,现在最好不要去做多余的事情…” “是你…”吕纯见到屋门打开,心中本来已经生出了警惕,只是当他看清了来者相貌,心中竟放松了许多,“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无须多礼,我也只是受那云浪委托,留在此处监视你罢了!”蓝袍老者眯眼笑道。 吕纯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日场景,虽然事情的确像是蓝袍老者所言那般,但他总觉得眼前这人并不简单。 不过他现在也无心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而是急声问道:“先生,距离那日过去了多久时间,最后结果如何?” 蓝袍老者倒也没有隐瞒,随意开口道:“比武结束已经是三日前之事了,最后胜出的五名弟子分别是乌凡、赵孝忠…” 听到这个结果,吕纯即意外又惊喜!意外是因为他完全没想到那最不起眼的赵孝忠居然能从比武大赛中脱颖而出,而惊喜则因为这其中没有自己的西峰弟子。 “为何老头子觉得你对这个结果非但没有意外,反而…十分满意?”见到吕纯目光闪烁,蓝袍老者意味深长道。 “也许是前辈看错了吧…”吕纯急忙恢复平静,就要再次运转正炁疗伤。 “小子,你也没有被那土刺钉到脑袋,记性怎地如此糟糕?”蓝袍老者拍了拍吕纯的脑袋皱眉道。 “呃…”吕纯一愣,这才记起刚刚蓝袍老者曾经出言阻止过自己,不过自己这正炁针隐藏极深,就算是疗伤也没有任何明显征兆。既然如此,这蓝袍老者又是如何看得出来? “前辈,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呵呵…既然如此,你姑且当做是老头子在自言自语吧…”蓝袍老者意味深长地看了吕纯一眼,然后自顾自地背过身去念叨起来。 “你的伤势当中藏着一种血脉之力,只要你动用手段疗伤,这种血脉之力便会被你清除。而一旦血脉之力清除,云浪便会知晓,到那时就算我再想阻拦也是无济于事…” 吕纯闻言眉头不禁深拧起来,他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早就看出了自己有特殊手段!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他与这蓝袍老者非亲非故又没有任何交集,为何他会帮助自己隐藏秘密。 “前辈…那您觉得我该怎么办?”吕纯的语气比起之前恭敬了不少,谨慎问道。 “哈哈哈…还能怎么办?”蓝袍老者闻言一笑,“这血脉之力一旦脱离本体便会逐渐消耗,等你被关到了北峰,再行疗伤也是不迟!” 吕纯虽然不甘,但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人所说的放任不管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 “前辈,那几名弟子现在何处?” “他们已经被那雪雯真人带往泱都去了…” “泱都?”吕纯心中一疑,心里暗道:难道这云浪当真想要这几名弟子参加古门大选不成?可他才刚一冒出这种想法却是连连摇头。 吕纯已经知道,不久之后的玉壶宗将会迎来大劫。所以就算那获胜的几名弟子的确有天赋为玉壶宗争光,到最后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所以他必然不会有如此好心。 既然云浪如此急着将这几名弟子在玉壶宗覆灭之前送走,或许是因为云浪也知道了乌凡与五行鼎有着某种关联,只是不想让人们发现真相罢了! 可是按照云浪的性格,如果他早知道五行鼎与乌凡有着某种关联,他又绝不可能留得此子命在。所以云浪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作一定是有什么顾忌,或者他知道的真相并不完全! “怎么?难道有什么不妥?”见到吕纯陷入了沉默当中,蓝袍老者开口打破了这种僵局。 “没,没有…”虽然眼前的蓝袍老者暂时还没有陷害自己的心思,但是只要涉及到利益存在,就难免不会露出爪牙,所以自己的心事只能自己一人承担。 蓦然,吕纯想起了林子岱,如果他还在,自己的心事又何必独自承担?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六七章 准备停当行计策 唤回雪雯免麻烦 宗门比武过后,玉壶宗主峰便人去楼空,再次恢复了萧条模样。仿佛只要在其中屏气凝神,能听到的便仅剩下了自己的心跳。 本来热闹的主峰已经没有了半个人影存在,但本来荒凉的北峰下却有着两道人影,正在并肩交谈。 “辛苦先生了。”云浪对着蓝袍老者轻声谢道。 “不必多礼。”蓝袍老者抱拳回礼道,“既然北峰法阵已经稳固结束,老头子也算是不辱使命,这就告辞了!” “先生!”云浪见到蓝袍老者要转身离去,忽然开口唤道。 “还有何事?”蓝袍老者淡淡道。 “吕纯这几天可有惹出什么麻烦?”云浪问道。 “麻烦?”蓝袍老者哈哈一笑,“一个四肢残废之人还能惹出什么麻烦?真人还真是会说笑话!” “咳咳…我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云浪皱了皱眉,然后挤出一丝笑意道。 “长老!”正在二人交流之时,只见几名弟子从北峰当中远远赶了过来。为首那人将手中一物轻轻一划,便见空气当中出现了一道彩色波纹,然后几人才依次从这波纹形成的孔洞里钻了出来。 “长老!我们已将吕纯长老关押起来…不知长老是否还有其它吩咐?”为首的弟子来到云浪面前,急忙将事情汇报上去。 “暂时还没有,你们先回去洗洗吧!”云浪皱了皱鼻子,向着几名弟子摆了摆手。 因为吕纯四肢尽断,不能活动,几日的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进行,那种味道掺杂起来可以说是十分上头,就连后来的蓝袍老者都有些忍受不住,躲到了外面休息。 几名弟子也是强忍着作呕的冲动,屏住呼吸才将吕纯抬到了北峰当中,然后丝毫不敢犹豫地转身回来,不然只怕下一秒就要憋死当场。 听到云浪放自己离开,这几名弟子如获大赦,急忙向着一旁的蓝袍老者躬身行了个礼,然后告辞一句匆忙逃开。 蓝袍老者一直是面色如常,但几名弟子带来的恶风却让他有些呼吸憋闷,再也不想多留:“既然帮忙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成,我也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告辞!” 言罢,蓝袍老者也未等云浪回应,便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开。 “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云浪灼灼地盯着蓝袍老者的背影,直到后者消失在视线之外,才皱着眉头看向了北峰之中。 回想起宗门比武最后那日,虽然后者在对上自己时完全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但他却总觉得自己的血脉之力受到了某种力量克制,让他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但是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还没等他探查出其来处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再加上后来蓝袍老者的出现更是无法让他分出心思去进行探查。 对于蓝袍老者突然出手阻止自己的意图,云浪心中也曾存有怀疑,但经过几日来的暗地调查,他发现这蓝袍老者的确与吕纯没有半点交集,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卸去了对蓝袍老者的杀心。 其实玉壶宗北峰法阵本身并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因为当时虺思绫还在此处,若是将吕纯关押在此难免会将事情暴露。所以他便扯了个谎,趁此机会将虺思绫藏在了被自己支走的乌凡身上! 因为乌凡天赋异禀,能轻易使出五行法诀之术,只要自己能够吞噬此子,便会同样拥有了超凡之能!所以到时候别说男觋,就是对上烛堃自己都有保命之力! 当初他错过了吞噬擅长火诀的吴昊本就心存遗憾,所以如今这个香饽饽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 原本他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准备找个时机对乌凡下手。只可惜前一阵子他对上吕纯时,情绪激动之下竟意外感受到了土诀从体内涌现,他一时没有忍住将其施展出来,结果导致体内的状况一阵混乱,只能暂时拖延了计划稳固起自身状况,而这一拖延就到了今天… 此时灭宗之战就要到来,一旦此处来人,乌凡的状况便会被有心人发现,到时候自己的计划必将泡汤!所以他才利用宗门比武的机会将乌凡支走,等到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他再准备寻找时机完成自己的计划! 如今自己的帮手已经离去,云浪也不可能再冒险对吕纯下手,只能恨恨地看着眼前方向,恶狠狠道:“吕纯啊吕纯,我管你还有什么依仗,等到灭宗之战开始,你还不是要与玉壶宗一同消亡!” “不过,若是被乌凡那小子在古门大选中闯出些名堂,事情倒也不好收尾…不如…”云浪沉默了片刻,忽然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符咒。这符咒无火自燃,瞬间化成了一片灰烬,然后便有一道黑影从灰烬当中现出身来。 “何事?”一道嘶哑的声音冷冷从黑影之上传来。 “回男觋大人,属下已将您的所有吩咐办妥…就等你发号施令了。”云浪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平静模样,小心翼翼道。 “很好,我知道了。”男觋淡淡回了一句,黑影便开始缓缓消散。 “等下!男觋大人!”云浪见状急忙出声道。 “又有何事?”男觋的声音十分不耐烦,其中甚至夹杂着一种虚弱之感。 “男觋大人,属下有一事相求!”云浪倒是没有听出异样,只是语气恭敬地恳求道。 “说说看…”男觋沉默片刻,终于开口。 云浪闻言总算是松了口气:“男觋大人,是这样的…属下在玉壶宗中有一位爱徒,因为我不想让他受到牵连便让他通过了宗门比武进入到古门大选,希望他能凭此更进一步!但之后我左思右想,实在担心因为我的私心会影响到大人的计划…所以…” “知道了,我这就派人去解决了他!”男觋不耐烦道。 “呃…男觋大人您误会了,我是想请您出手帮忙将他暂时控制住,毕竟我视此子如同亲生,还想在日后将他留在身边作为陪伴…”云浪暗道一声糟糕,急忙辩解起来。 他看着眼前男觋的这道黑影若隐若现,仿佛在下一瞬间就会突然消散,心中也是一阵紧张。 短暂的沉默之后,男觋终于开口:“这么多年里你帮了我不少忙,我若是出言拒绝,倒是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反正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放心吧…” 男觋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终于随着黑影消散在了原地。 “男觋大人,那弟子叫做…唉…”云浪见到男觋大人答应下来,也是松了口气,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将乌凡姓名告知,后者就消失了踪影也是一脸无奈。不过他觉得男觋大人应该自有判断,也没有继续在此处过多纠结。 “灭宗之战在即,男觋大人必然不会分出太多心思在我这件小事上,定会交给手下去做!只是我也不知道大人派出的人手实力如何,留下施雪雯在那恐怕会惹出麻烦…”想到此处,他急忙摘下了腰上玉牌,利用玉壶宗秘术在其中留下了几个字眼:“宗危,速归!” 做完了这件事后,云浪才松了口气,哈哈大笑着离开了此处。 … 路上,只见一辆马车正在贴地疾行,可奇怪的是这辆马车并没有马车牵拉,而是落座在一柄长剑之上。 虽然此处的道路坎坷,但这辆马车却四平八稳如履平地,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让乘坐在其中的人有些昏昏欲睡。 “哗啦啦啦…哎哟!”可是好景不长,伴随着一阵嘈杂的声响与惊呼,这辆马车竟然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本来正在熟睡的赵孝忠一个骨碌跌倒在地,瞬间清醒过来,揉着脑袋惊呼出声… 坐在车中的除了赵孝忠与乌凡,剩下的便是三名南峰弟子。虽然一开始他们还留在各自的屋中休息,但因为路途遥远太过无趣,终于渐渐熟络起来,此时正集中在大厅里听着乌凡给他们讲述着一些遭遇趣事。 而这几名南峰弟子也在之前偷偷告诉乌凡,这位南峰施长老其实来自一个大家族,而这剑车其实是他们家族当中的传承宝物云云! 此时突如其来的异状也让他们惊讶不小,不过好在他们现在十分清醒反应颇快,及时调整了姿势稳定下来,才没有像赵孝忠那样狼狈无比,将头顶撞出了一个大包。 “小凡哥!咱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赵孝忠虽然被摔得眼冒金星,却还是四肢并用从房里逃了出来,直到见到了乌凡与其余几人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乌凡也是一头雾水,可他还没等回话,就见到一旁的房门打开,施雪雯面无表情地从房里走了出来。 “长老!”“长老!”几人见到施雪雯,连忙行礼道。 施雪雯却没有回话,只是目光凝重地盯着手中玉简,面上遮笼阴云。 因为之前她从未离开过玉壶宗,玉简也没有必要带在身上,可她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带上玉简就收到了云浪传来的紧急消息。 “乌凡,你过来!”施雪雯沉默片刻,探手将乌凡招了过来,然后又在后者的传讯玉简上留下了一道闪光。 “古门大选的参加许可,我已为你们留下,只要你们到达泱都,将其激活我便可以知晓!”施雪雯说着,又对乌凡耳语几句,将激活方法告诉给他。 “玉壶宗遇到了一些麻烦,需要我回去处理,所以接下来的路只能靠你们自己前行!我知道这条路不会好走,但玉壶宗绿光长明,定会为你们指明方向!你们每个人都是一束光,虽然这光芒暂时微弱,但我相信你们总有一天会冲破苍穹,与日月争辉,成为玉壶宗的希望!”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六八章 行为冷漠有难处 毒丹也是救命丸 “何庆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长老他待你不薄,你怎能忍心见死不救?” “是啊!何庆师兄,如今吕纯长老生死未卜,你让我们如何心安?” “我听说东峰弟子将长老带到了北峰,不如我们一同闯入北峰,将长老救出来如何?” “好!我们一起闯北峰,救长老!” “闯北峰!救长老!”“闯北峰!救长老!”那粗眉弟子话音一落,所有的西峰弟子便呼喝起来。 “都给我闭嘴!”沉默许久的何庆忽然砰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你们还嫌自己不够添乱是吗?” “我不管!反正这没有人情味的玉壶宗我是待不下去了!大不了我扒了这身皮!回家种田去!”短暂的沉默之后,人群中忽然有人站出身来,高声抗议道,“这玉壶宗的弟子不当也罢!” “没有长老就没有我们的今天,如今长老下落不明,我真不知道我留在这玉壶宗还有什么意义!”旁边有人随着附和道。 “何庆!你不过是虚长我们几岁,我们敬你才叫你一声师兄!若是你这薄情寡义之人再敢拦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之前那粗眉弟子低喝一声,然后招呼起众人,“我们走!为长老报仇!” 见到情况已经失去了控制,何庆再也忍受不住,直接两指一点祭出一道火墙挡在了众人的去路之上。 “何庆!你这是什么意思?”被人拦路,粗眉弟子的面色也冷了下来,而后一群人也虎视眈眈地看了过来。 反观何庆却也没有继续出手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坐下身来,自言自语起来:“我与许燚从小一起长大,因为那时家境还算优渥,倒是没有吃过什么苦…” “何庆!我们可没有闲心听你炫耀家世!”粗眉弟子忽然出声,“还有哪里有蹦出来个许燚,这人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何庆师兄说的许燚…是许师兄…”旁边有人神色微动,急忙拉了拉粗眉弟子的胳膊,轻声道。 “许师兄,哪个许师兄…呃…你是说许四火啊…”这粗眉弟子的声音也弱了下去,他是头一次知道,四个火放在一起念作燚。 何庆仿佛没有受到影响,只是一边转着白气升腾的茶杯,一边继续说着。只是这白气总喜欢向人眼睛里钻,让语气平淡的何庆双眼之间雾气蒙蒙。 “因为我们二人家族俱在泱都边缘,所以从很久之前就与泱都进行着果蔬生意,因为家中长辈性格淳朴,果蔬质量又是极佳,到了我们父母这辈,生意更是已经做大了起来…” “家中长辈为了让我们不像他们一样日夜操劳,将多年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钱财凑集了起来,准备在泱都城中购置一处房产,想通过此种方式让我们有机会进入到泱都学堂…” “可是那天,就在我们父母说要给我们一个惊喜的那天…他们带够了钱财出门,却再也没有回来…” “那时我们年幼什么都不懂,只记得邻居一脸惋惜地将我们照顾起来。然后…大概是几日之后,泱都才来人将我们带到了父母面前,那时我们已经阴阳两隔…” “后来我们听说,原来是那天他们在路上遇到了一名赌徒,而这赌徒输红了眼见财起意,想要盗走他们的钱财!只可惜他鬼鬼祟祟的样子被我们父母发现,及时制止住了这赌徒的行为!” “我们父母性格淳朴,见到这人相貌还算端正便觉他不像恶人。他们非但没有出手教训他,反而请他吃了顿饭,希望他能改邪归正!而这人虽然表面上应了下来,背地里却在饭菜中下了毒…” “后来我们安顿好了父母后事,便再次来到泱都,想要亲眼见到那恶徒杀人偿命付出代价!结果我们却听说他们因为证据不足,现在还不能随便抓人,让我们回去等待消息便好…而这一等就是几年过去…” “这件事情就好像投石入海,一入水面便再也没有了任何消息…” “这些年里我们流落街头,心越来越冷,恨意也越来越深!后来,我们实在忍耐不住,只能靠自己去调查这件事情,最后发现他们并非证据不足,而是碍于人情,又受到贿赂,才将这件事情压了下去!” “他们不敢,我们敢!世间公道岂能因为人情扭曲?后来我们挟持了受到贿赂那人,终于逼问出了凶手身份!” 说到此处,何庆握着杯子的拳头上青筋暴起,本来平静的茶水上也荡起了道道波纹。 “只可惜为时已晚,那人早已经不知了去向…” “失去了活着的意义,我与许燚突然茫然起来,只能浑浑噩噩地守着日月轮转,希望有生之年还能得到那恶徒的消息…”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存在,虽然在外人看来我们仍旧活着,但我们早在父母离去的那年就死去了…可是就在我们最后一口气即将消散的刹那,吕纯长老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长老将我们带回了玉壶宗悉心照料,又教导我们宗门功法,终于让我们再次看到了报仇希望,再次将我们活下去的欲望点燃!” “开始时我们不敢将这种心事告诉长老,生怕他会认为我们动机不纯,将我们赶出玉壶宗!但后来我们实在过不去心中这道坎,也做好了被逐出宗门的准备,终于将自己的动机讲述出来…” “我们本以为长老会大发雷霆将我们训斥一顿,却没想到他只是哈哈一笑,说有仇报仇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何来动机不纯一说?那些劝人委屈自己来向善的,不过是说来好听的假慈悲!人活一世当要快意恩仇,才能不负本心!” “长老的话让我奉为圭臬,一直烙印心头!而长老也被我们当做了家中长辈,一直恭敬对待!所以现在长老出事,你又觉得我如何能忍心袖手旁观?”何庆手掌稍一用力,掌心的茶杯便四分五裂开来。 茶杯的碎片划破了何庆的手掌,滚烫的鲜血掺杂着早已凉透的茶水在桌上铺散开来,好似一抹颜色并不均匀的红纱。 人群中只是沉默,就连那开始气势汹汹的粗眉弟子也深深地垂下了头去,再也没有吭声。 “如今许燚也死了!他对我来说就像是我的亲生兄弟!我比你们在场当中的任何人都想出手!”何庆目眦欲裂,低声咆哮道:“可是…可是我不能!我知道报仇二字说来容易,但它却是有能力的人口中说辞!而你们现在所谓的报仇,与那送死何异!” “何庆师兄,那您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之前的粗眉弟子受到训斥,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确太过冲动,连忙改变了态度恭敬问道。 “事到如今,也实在没有瞒下去的必要了…其实这一切都是长老的安排!而许燚的事情…只是一场意外…”说到后面,何庆目光当中忍不住闪过一丝寒光。 “长老的安排?”人群一阵疑惑。 “没错,之前长老不让我与你们说,是担心你们在宗门比武之上露出破绽,既然如今事情已经结束,也是时候将长老的吩咐交代下去了…”何庆一边说着一边将手心的茶杯碎屑甩掉,然后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个箱子来。 众人围到近前一看,只见在箱子当中装的是满满登登的丹药,虽然这些丹药卖相不好,但却散发着一丝淡淡的清香。 “难道长老的意思是要咱们趁此机会偷偷提升功力?然后等到机会来临让西峰一鸣惊人?”人群中有人惊呼一声,然后便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纷纷上前来取走丹药。 何庆闻言一阵苦笑:“如今玉壶宗都自身难保,又何来一鸣惊人之说?”然后他便将吕纯告诉自己的玉壶宗即将覆灭的事情讲述了出来。 “什么!为什么?这怎么可能?”果然,一群西峰弟子面上露出了当日何庆和许燚第一次听说此事时同样的表情。 “何庆师兄,既然玉壶宗都要覆灭了…咱们提升实力又有什么用途?不如将他们留给更需要的人吧…”粗眉弟子一边叹气,一边要将丹药扔回箱中。 “谁说这些是提升实力的丹药了?”何庆耸了耸肩。 “那师兄您的意思是…”粗眉弟子嗅了嗅丹药,一脸疑惑道。 “这些其实是毒药…” “啊!”一群弟子闻言面色一白,有几人甚至手上一松将丹药掉在了地上。 “毒…毒药?”粗眉弟子突然感觉指尖上捏着的并非丹药,而是一粒火炭,熏灼得自己手麻眼痛。 “没错,这些丹药确是毒药不假…不过,它却能在关键时刻救人性命!”何庆淡淡道。 “师兄您就不要安慰我们了…”人群中有弟子道,“毒药与救命岂不是自相矛盾?” 何庆摇头笑笑:“各位师弟不必紧张,只要你们耐心听我说完,就会明白长老的安排用意何在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六九章 身陷北峰反自在 自锁南峰锁旧缘 如果要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如今玉壶宗北峰状况,那自然是萧条无疑。 但是此刻,就在这萧条之中,却出现了一道衣衫褴褛的身影。此人虽然形容狼狈,一张长脸却是格外显著,他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被禁闭在此的吕纯。 “可恶!没想到云浪这恶贼为了嫁祸给我,竟会残害了那许燚性命…只希望何庆那小子不要冲动!” 自从吕纯被关入北峰已经过了有些日子,而在这段时间里,却始终没有任何人前来为他送来饭菜,所以他已经猜到定是云浪从中作梗,要让自己在此自生自灭了。 但好在云浪留在他体内的血脉之力已经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消散,能让他毫无顾忌地运转起正炁针,将身上的伤势恢复正常。 别看如今的北峰状况不佳,但旧时的法阵依然留存此处。如今吕纯没有信物在手,自然没有了半点出去的希望,只能被迫困在了这里。 虽然他已经被迫与外界隔绝,再也无法参与到接下来的纷乱当中,但突然的“隐世”竟让他心中竟轻松了不少,竟没有了最初那种急着出去的心思。 “呸呸呸!这到底是什么破烂果子,比那野草也好吃不到哪去?”虽然吕纯嘴上无比嫌弃,但还是一口接着一口地吃个不停,毕竟放眼空空荡荡的北峰,也只有眼前的这片果林能让他支撑下去。 “说来也是奇怪,这北峰当初明明烧得什么都没有剩下,为何此处会长出一片果林?”吕纯将几个果核随意扔在地上,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听说乌凡那小子是进入了北峰才显现出了异常状况…难道说这北峰当中还有秘密隐藏不成?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在见到洪不铸那家伙时多问他一句…” 吕纯一想到自己反正也无法脱离此处,倒不如在这里深入调查一番,便向着山上方向走去了。 … “师兄,什么事情如此紧急?”东峰上,施雪雯面色焦急道。那日自从收到了云浪的消息她就一直心神不宁,直到见到云浪安然无恙才稍稍松了口气。 “雪雯师妹…”云浪没想到施雪雯会如此快速归来,也是面色有些异样。不过他反应颇快,急忙收起手上动作迎了上来,“师妹,最近我听说了一些不好传闻,咱们玉壶宗怕是要变天了啊!” “师兄,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施雪雯一直被蒙在鼓里,自然不知道云浪的话是什么意思。 “师妹,想必你还不知道五行鼎的事情吧?”云浪叹了口气,轻声开口道。 “五行鼎?”施雪雯念叨一句,然后微微蹙眉道:“这东西我见过,怎么了?” “啊…”云浪的思路被施雪雯这一句话完全打乱,一脸的难以置信:“什么?你说你见过!你在哪里见过?” “之前我去琳琅集市的时候,在那里有缘见过一面,怎么了?”施雪雯仿佛再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是表情却一脸失落。 回想当年,施雪雯还没有加入玉壶宗,性子也是天真烂漫贪玩无比,经常背着家人去外面闯荡。 那次前往琳琅集市,她不幸被搅入了一场骚乱当中,虽然她最后勉强从危机当中脱离出来,但是自己的几位密友却丧命此处! 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颇大,所以她才孤身离开了家族加入了玉壶宗,性子也渐渐冰冷起来。 不过这些事情施雪雯从来没有与人讲起,云浪自然并不知晓。他本来还以为施雪雯是在玉壶宗见过,也是心头狂跳不止,直到听见琳琅集市四字才松了口气。 施雪雯不想在这种痛苦的回忆中沉浸太久,只是胸口起伏数次便平静下来,见到云浪面色变幻无常,也是继续问道:“师兄,您刚刚说玉壶宗要变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到施雪雯的确不像有任何了解的样子,吕纯便将巫图窟、太一阁、剑星居这些宗门要联合起来覆灭玉壶宗的事情讲了出来。 “师妹,如今玉壶宗自身难保,不如你趁此机会离开此处,也好保得命在!”解释完毕,云浪又出言劝说道。 可施雪雯却完全没有在意吕纯的劝说:“师兄,你是说这场变故的罪魁祸首是那五行鼎?可是…这与咱们玉壶宗又有什么干系!我与剑星居那边有些交情,我这就去找他们解释清楚!” “师妹留步!”见到施雪雯就要离去,云浪急忙上前一步挡在她的身前,“师妹,我何尝不清楚这不过是件莫须有之事,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玉壶宗早就是他们的眼中钉喉中刺,就算你这次能解释清楚,那以后呢?以后他们还会有其他理由来对我们出手!” “可是…”施雪雯还是有些不甘心。 未等施雪雯说完,云浪便急忙打断道:“没什么可是的…咱们玉壶宗如今实力不济,早就被人虎视眈眈,此种事情发生也不过是早晚区别罢了。” “那师兄…您又怎么会提前知道?”施雪雯点了点头,然后没由来地问了一句。 “啊…这个…”云浪微微一愣,脑中思绪飞转,然后眼中精光一闪:“是宏峰!是剑星居的宏峰师弟告诉我的!” 施雪雯闻言微微颔首并未怀疑,然后面色忽然严肃起来:“那咱们玉壶宗的弟子…” 云浪摇头苦笑:“玉壶宗正值危难关头,四周必然隐藏了不少眼线!我担心若是现在将消息散播出去,必然会引起那些人的怀疑,恐怕会将行动提前!而咱们如今没有防备,后果自然不堪设想!” “可是咱们如果不将实情告知,等到了行动开始,咱们岂不是仍会陷入到被动的局面中?”施雪雯面色凝重道。 “师妹啊,这正是我的为难之处…”云浪无奈道。 “我会想出办法来的…”施雪雯没有多言,面无表情地向着南峰方向离去了。 等到施雪雯彻底消失在云浪的视线里,后者的面色才变得阴沉下来:“看来…这件事情再也不能耽搁了…” “当初男觋大人明明说过能将乌凡那小子控制住,为何还是让他进入了迷藏森林当中?”云浪捏着手中的玉牌,面色阴晴不定,不知为何这几日来他总是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吕纯…希望你能苟延残喘些日子!能看到我为了杀你,不惜用整个玉壶宗来陪葬,哈哈哈…”云浪捂着心口,牵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 … “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人群之外,突然响起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哎哟!”听闻这道声音,一群南峰弟子就好似惊弓之鸟一般,哗啦啦地退散到了一旁。 “长老?您怎么回来了?”人群正中的这位弟子倒不陌生,此人正是之前的朱旭。按理来说这朱旭的实力比那胜出的吕白、何江、何海三人还要强上几分,只可惜他性格高傲,太过轻敌,才没能脱颖而出。 朱旭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施雪雯身后,心想该不会是这几名弟子这么快就被淘汰了吧? 施雪雯何尝看不出他的心思,不过她此刻心事重重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淡淡道:“突然想起有些要事还未处理。” 言罢,她看向了人群中央,只见地上正端端正正摆着一个箱子,也是一脸疑惑地指了过去:“这是什么?” 朱旭见状连忙驱散了两边弟子,将南峰长老引到近前:“长老,这箱子是几日前西峰弟子送来的…” “西峰送来的?”施雪雯闻言眉头一紧,“里面是什么东西?” “这个…”朱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长老,我们担心西峰那边有什么阴谋诡计,这几日一直在商议是否要将其打开…” 施雪雯心里一阵无语,剑鞘一顶就要将箱盖撬开。 “长老!小心啊!”朱旭见状惊呼一声,忍不住向后退去了几步。 施雪雯虽然没有任何怯意,但她担心身边的弟子受到伤害,便一捏指诀在箱子周围笼上了一层寒气,然后才继续起了之前的动作。 “嗯?”箱盖打开,便有一种淡淡的清香从其中飘散出来,让附近的弟子忍不住抽动起了鼻子,只感觉一阵心旷神怡。 见到箱中没有危险,施雪雯便将这层寒气挥手散去,四周的弟子也急急忙忙凑到了近前。 “怪不得这箱子如此沉重,原来里面装了这么多泥丸!” “我就说这西峰没安好心,他们没事送来一箱泥丸做什么,这不是挑衅吗?” “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这里面好像是某种丹药?” “丹药?如果真是丹药岂会被如此随意对待?” “嗯…这倒也是…长老您放心,我这就将这箱泥丸处理掉!”听着旁边弟子的七嘴八舌,朱旭只是简单总结一番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然后就要上前将这箱东西处理掉。 “与你们说了多少次不要以貌取人的道理,你们就是听不进去。”施雪雯剑鞘一搭,挡住了朱旭的身子,面色冷峻道:“此物也是一样,别看它其貌不扬,但它确实是一种丹药!” “啊?”朱旭闻言一惊,忍不住向着箱中多打量了几眼。 “既然你说此物是西峰弟子送来,那来人可有将这丹药的功效告知?”施雪雯对丹药了解甚少,开口问道。 朱旭闻言面色一红,之前那西峰弟子来时,他还以为后者是来找茬的,直接将他给赶走了,哪里还容后者解释?此时闻言也是一阵心虚。 “长老…既然西峰能光明正大地将丹药送来,就一定不敢在其中做手脚,所以什么丹药一试便知!” 朱旭咬了咬牙,直接取出一颗丹药咕嘟一声吞了下去…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七零章 谁人堪受玲珑果 品尝味道抵心酸 “北峰这地方还真是鸟不拉屎…”吕纯一边吃着酸涩的果子,一边忍不住感叹道。 昨天他在北峰遗址处的断壁残垣里翻了个遍,非但什么也没有发现反而还弄得灰头土脸,将身上的狼狈之感再添几分。 他本来以为云浪已经将乌凡遣走,会马上有所动作,可是一连数日过去,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咔嚓…”一道树枝断裂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顿时吕纯让身子一僵,急忙屏住呼吸藏了起来。毕竟自己来时可是四肢尽断,若是被人把自己已经恢复如初的事情告诉云浪,恐怕下一个被吞噬的就是他了。 只是此处眼前一片果林还算茂密,其余地方皆是空旷至极,实在是没有任何藏身之所。他犹豫片刻,索性眼睛一闭,躺倒在了地上,想靠演技蒙混过关。 可是自从那道脆响过后,四周便再也没有了半点响声,让吕纯忍不住开始怀疑是否自己听错,小心翼翼地将眼睛眯出一条缝隙来。 可他才刚一睁开眼睛,便是惊得冷汗直流,只见一道人影正在他的身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雪老妖婆…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此刻盯着吕纯的正是施雪雯无疑。 “你竟然没事?”施雪雯眉头微蹙,上下打量了一眼吕纯,颇为不解道。 吕纯一愣,然后苦笑道:“雪老妖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能叫没事,你可别来挖苦我了…” 言罢,吕纯眼睛一闭:“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只是来看笑话的,那我要恭喜你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可以走了…” 施雪雯沉默片刻,淡淡开口道:“我问你,你让西峰弟子送去的是什么丹药?” “谁送的你问谁啊,我一个残废能知道些什么?”吕纯一脸无所谓道。 “不说是吗?”施雪雯冷笑一声,“那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言罢,只见一抹寒光闪过,施雪雯身边的果树便轰隆一声倒了下来。 “我说雪老妖婆!这果树招你惹你了?”见到自己赖以生存的食物来源遭人破坏,吕纯面色也是难看起来。 “那丹药到底是怎么回事?”施雪雯再次问道。 “雪老妖婆!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一直被关押此处,哪里知道什么丹药?”吕纯气急败坏道。 “不知道?好!”施雪雯又是一剑横扫,便见一排果树轰隆隆地躺倒下来。 “雪老妖婆!你疯啦!你给我住手!住手啊!”吕纯强忍着跳起来的冲动,红着眼圈道。 施雪雯只是冷笑一声,淡淡道:“还是不知道对吧?”言罢,她手上锋芒气势更浓,若是这一剑出去,恐怕眼前一片果林将再难保全。 “雪老妖婆!俗话讲事不过三,你不多问一遍怎么知道我知不知道?”吕纯扯着嗓子喊道,声音都多了几分嘶哑。 “好!那我就问你最后一遍,希望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施雪雯闻言气势一收,冷声道,“说吧,你到底居心何在?” 被西峰弟子送到南峰的这箱丹药虽然味道还算怡人,但卖相实在不堪,施雪雯本来打算派出弟子前去西峰问个明白,却没想到朱旭竟然为了将功补过直接将一颗丹药吞服了下去试探药效! 那日比武场的事情大部分人都已知晓,他们生怕眼前的朱旭也会像那西峰许燚一般变成“铁山”抑或“冰山”,皆是神情紧张戒备起来,准备一旦后者出现异常就将其控制起来。 可是众人左等右等,却见这朱旭好像没事人一般,别说出现异常,就连脸色都没变化半分。 施雪雯心中也有同种疑惑,急忙上前检查了一下朱旭的体内状况,发现后者除了因为紧张引起的呼吸急促之外,也确实没有任何值得怀疑之处。 此般状况让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松懈下来,更加坚定了要将这箱“泥丸”倒掉的心思,只是施雪雯仍然觉得依照吕纯的性格,是不会让弟子做出无意义的事来,便要继续派出弟子前去西峰问清状况。 朱旭服下丹药本意是想弄清药效将功补过,只可惜到头来没有得到任何结果…此刻听了施雪雯的话他马上自告奋勇,拍着胸脯担保下来! 可是他才刚刚转身离去,还没走出几步远,却突然七窍流血栽倒在地再也没有了半点生机。 施雪雯见状大惊失色,急忙将装着丹药的箱子闭合,然后再次来到了朱旭面前,只见此时的后者面色惨白,身上也已经没有了半点温度! 施雪雯的心思细腻,她发现虽然朱旭的外表如同死人无疑,但其体内却隐隐有着一丝气息存在!此时再想找西峰弟子问个明白怕是已经来不及,所以施雪雯才让弟子们将朱旭照顾好,自己匆忙来到北峰来寻找吕纯… “居心何在?”吕纯闻言顿时明白了什么,惊呼道:“我说雪老妖婆,这你可不能怪我!我之前特地嘱咐下去一定要将事情交代明白才能离开!所以肯定不会是我们西峰弟子犯错,一定是你们哪个南峰弟子不听劝阻擅自服下丹药才惹出了麻烦!” 施雪雯闻言一阵语塞,虽然那时的周围的弟子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自己也能从他们的眼神交流里猜出个七七八八,只是当时她并没有多想,如今听了吕纯的话才觉得有些不对。 “我不想听你废话!总之这件事情是由你引起,你赶紧跟我出去将朱旭身上的状况解决!”施雪雯虽然理亏,语气却依旧理所当然。 “没有必要了…”吕纯叹气道。 “你…你说他没救了?”施雪雯面色一寒,“没想到啊没想到,吕纯你竟然如此歹毒,竟敢趁我不在毒害我的南峰弟子!还好云浪师兄中途将我唤回,我才发现了这件事情,不然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你没有将那几个小子送到泱都?”吕纯本来还想解释一番,但后面这句话却让他忍不住惊呼出来。 “哼!你少在这里转移话题!看来是上天都不忍看到你的奸计得逞!”施雪雯的目光冷厉起来,“我这就要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吕纯闻言面色一苦,淡淡道:“你说我毒害南峰弟子?那你可有什么证据?” “当然!那箱丹药就是证据!”施雪雯冷声道,“吕纯!这些年你坏事做绝,处处刁难弟子,也不怕遭到报应!” “报应?呵呵…我倒是希望这世上真有报应存在…”吕纯喃喃道,“只可惜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你…真是不知廉耻!”施雪雯一阵气结,“亏得那些西峰弟子还对你如此信任…你真是枉为长老!” “呵!那又如何,最起码我还算是表里如一!我可不像有些人一样,表面上光明磊落,背地里行事比谁都肮脏!”吕纯不屑道。 “吕纯,你不要在那指桑骂槐!”施雪雯银牙咬碎,心里颇感不公,“当初若不是云浪师兄,你又如何才能留在玉壶宗?若不是云浪师兄在暗中帮扶,你又如何能成长到如今这个地步?若不是云浪师兄,咱们玉壶宗又岂能支撑到今天这个地步?” “是吗?”吕纯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没有辩驳,只是苦笑一声,“希望你说的这些事情都是你的亲眼所见,而不是从某人那里听来的…” “…”施雪雯微微一愣,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反驳。 “罢了罢了,你还是回去吧…”吕纯长叹一声,“还有丹药的事情我不便多说,只能告诉你朱旭那小子没事,用不了多久就会清醒过来。” 施雪雯有些不敢相信:“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骗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吕纯一脸无语,淡淡道:“我若是想骗你,倒不如和你说只有我有办法救他,但是要你将我带出北峰…岂不更加妥当?” “呃…”施雪雯突然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混乱,不过吕纯说的确有道理,如果他用自己南峰弟子性命作为要挟,虽然她心中并不情愿,但无论如何也得答应下来…但是吕纯的态度却让她感到有些反常。 “雪老妖婆,你还是走吧…你也不怕你来到此处的事情被你那光明磊落的云浪师兄看到…”吕纯保持着一个姿势不敢动弹,浑身实在是僵硬难忍,再次催促道。 “如果被我知道你在骗我,休怪我对你不客气!”施雪雯皱了皱眉,终于将手中长剑收回了剑鞘。 “对了…”可是施雪雯没有走出几步,忽然停下了身子。 “又…又怎么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身上的伤势到底是如何恢复的…但是希望你下次装死的时候,能将手里的果子丢掉…”言罢,施雪雯的身影才消失在了此处。 “哎哟!”吕纯闻言转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之前啃了一半的果子正被紧紧握在掌心,也是老脸一红… “这果子如此酸涩难咽,真不知道这家伙是如何才能下得去口…”走到远处的施雪雯忽然停住了脚步,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咬了一口的果子,喃喃自语道。 刚刚她见到这果子外表喜人,想要尝尝味道,却没想到这东西中看不中吃,也是连忙将它吐掉了。 施雪雯摇了摇头,随手将这果子扔向了一旁,然后再次向前行去。 可她没注意到的是,这个果子沿着山路向旁滚去,却滚到了尾随在她身后的一道人影脚下,然后停了下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七一章 北峰之上风波涌 吕童现身表真情 虽然此时应该是春暖花开时节,但此刻的玉壶宗东峰上,气氛却回归秋日的肃杀。 “云浪,男觋大人交给你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一个浑身血污的黑衣人阴沉着脸开口问道。 “颅队长…这吕纯已经被我控制在了北峰中…”云浪再也没有了往常的风轻云淡,陪着笑脸道。 “控制?我当初…男觋大人当初是如何吩咐,难道你给忘了?”说话的人虽然是吕童,相貌却比起之前陌生不少,而且此时的他右边袖口空空如也,只剩血污在涔涔流淌。 云浪一边在为吕童包扎伤口,一边点头哈腰道:“颅队长…男觋大人的吩咐我自然牢记于心,只是男觋大人向来都是直接下达命令…我怕…” “怕?有什么好怕的?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吕童闻言冷哼一声,面色不悦起来。 “颅队长您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现在的吕纯不过只是一个残废,实在掀不起什么风浪,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耽误了男觋大人的主要计划…”云浪小心翼翼道。 “呃…”吕童闻言面色变幻了几番,“你说的也确有道理,毕竟现在应该以大局为重!” “颅队长深明大义,难怪能成为男觋大人的心腹之选!”云浪适时溜须道。 处理好了伤口,吕童忽然开口道:“虽然你说吕纯已经成了残废,但是我还是觉得不放心!反正天色还早,不如你带我过去看看,也好趁此机会解决了这个家伙…” “啊!这个…”云浪闻言面色有些为难,支支吾吾起来。 “待会儿你尽管守在山口就好,贪生怕死的东西!”吕童以为云浪是在担心巫王那边的事情,脸上的不屑颜色更浓。 “好好…”云浪因为忌惮吕纯身后的高人才没敢动手,既然这颅队长要自告奋勇,倒是遂了他的心愿。 但越到紧要关头,云浪反而越是谨慎,他急忙翻出一件玉壶宗弟子服饰递了出去:“颅队长,您就这样过去实在不大方便…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吕童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的确有些破烂不堪,便二话不说换上了玉壶宗的弟子服饰,倒也的确像是那么回事。 而云浪也趁着吕童整理穿着的时间取来了进入北峰的信物,然后走在前面引路去了…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雪老妖婆你真是好狠的心,竟然连我的生路都要断绝!”一地果树东倒西歪,让吕纯失落无比,一边整理着残局,一边嘟嘟囔囔抱怨着。 虽然树上的果子酸涩无比,但总算能充饥解渴,如今眼前大半果树已经毁于施雪雯剑锋之下,吕纯心中实在是感到惋惜。 可就在云浪好不容易将地上的果子聚集一处,准备寻个隐蔽之处藏起来时,身子却是微微一僵,向着山下看了过去。 因为吕纯知道云浪想让他自生自灭,当然不会派人前来,所以身心皆是十分放松,从来没有打算做出任何防备。 可是施雪雯的到来,却让他产生了一丝危急感,生怕后者会再次前来毁掉自己的其余果树!于是他便利用正炁针做出了一些应对措施,一旦感受到外人到来,便可提前做好防备。 而此刻,他突然感受到了正炁针上传来的一道波动,也是急忙收起手上动作,隐蔽身形向着那处寻去。 施雪雯的气息十分冷冽,如果来人是她,吕纯当然会辨认得出,可刚刚传来的那道气息十分陌生,让吕纯不得不警惕起来。 “之前我一时大意露了破绽,该不会是雪老妖婆已经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云浪那厮了吧…”吕纯一边向前赶去,一边在胡思乱想,“不对不对,如果云浪知道我活得好好的,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可是来人既非雪老妖婆,又不是云浪那厮,到底还有何人能进到此处?” 吕纯距离那道气息越来越近,然后偷偷探出头向前看去,却见到一名身着玉壶宗弟子服饰的身影正在四处张望寻找着什么。 “咦?为何会有弟子来到此处?难道是西峰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吕纯眉头一皱,也顾不得隐藏身形,急忙现出身来。 “喂!你是哪峰弟子,来这干什么?”不过吕纯也不能直截了当地问出来人目的,而是神色倨傲起来。 “你是聋了还是哑了,和你说话听不见吗?”见到来人并未理睬自己,吕纯忽然眉头一皱,暗暗在掌心里攥出一道土刺,准备一有不对就向来人出手。 吕纯本想捉住眼前这人手臂将其控制起来,却不想这人的右边袖管空空如也,直接被他将衣服扯了下来。 “啊…右臂大人?”看清了来人穿着,吕纯顿时心头一惊,心想既然右臂出现在此,就说明灭宗行动已经开始了,可若是如此,外面为何如此风平浪静? “吕纯表哥,是我啊…”这“右臂”转过身来,苦笑道。 “咦?你是…吕童表弟?你…你怎么会变成了这般模样?”吕纯知道吕童可是男觋身边的红人,所以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昔日那意气风发的吕童与眼前这断臂家伙联系起来。 吕童眼中杀意渐浓,冷声道:“都怪我一时松懈,着了你们玉壶宗那小鬼的道儿了!”然后他便将自己在迷藏森林当中的遭遇与吕纯讲了出来。 “好!”吕纯闻言心里一阵激动惊呼出声,心想怪不得那云浪要将施雪雯召回,原来是想借这几人之手将乌凡除掉!只可惜云浪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几人竟然不会是一位玉壶宗杂役弟子的对手! 可这声“好”刚一喊出,吕纯便觉得眼前这人的目光突然变得不善,也是急忙掩饰起来,咬牙切齿道:“好…一个卑鄙无耻的小王八蛋!他竟然一直在扮猪吃老虎!不瞒表弟,我能流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可都是拜他所赐…” 听完吕纯的解释,吕童的面色才恢复了正常:“按照表哥的说法,这小子是在进到北峰之后功法才突飞猛进,难道是这北峰当中有着什么宝贝不成?”说着,他的目光忽然灼热起来。 “表弟啊,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的,但这些日子我几乎将北峰翻了个底朝天,连个宝贝的影子都没有发觉…”吕纯无奈耸肩,然后继续道:“你与那小王八蛋不是交过手吗…难道就没有什么发现?” 吕童也是摇头:“这小子看上去平平无奇,武器也不过是一柄黑乎乎的砍柴刀…若说有什么稀奇之处…”说到此处,吕童忽然沉默下来。 那时,他的确没有在这小子身上发现任何宝贝,但是却发现了这小子是五行之体!按照吩咐,他本应该将这小子带给男觋大人,只是当时自己起了私心,竟想利用男觋交给自己的灵魂夺体之法夺了此人躯壳为自己提升实力!可惜最后他弄巧成拙,非但没能将其吞噬,自己又险些魂飞魄散,才酿成此种结果… 任务失败,双臂双足再次折损,吕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与男觋大人交代。走投无路之下,他才选择来到了玉壶宗寻求“安慰”… 只可惜云浪做事瞻前顾后,性格又贪生怕死,竟然没有按照他的吩咐杀掉吕纯,连这最后一丝安慰都没有给他留下,让他十分气恼!不过当他听说吕纯已经成了残废时,却又心生恶念,想要手刃此人,来缓解心中郁结。 只是当他来到北峰,见到吕纯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时,心里却忍不住一冷。若不是自己对云浪十分了解,甚至会以为后者是联合好了吕纯一齐陷害自己。 吕童一直摸不清吕纯的底细,才一直没敢对后者轻易出手,尤其是在此时这个狼狈的状态下。不过既然他来到此处,若是即刻转身离去倒也的确引人怀疑,于是他便将自己的遭遇道了出来,希望从后者口中套出一些五行鼎的消息,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如今他来寻找吕纯,本来是想从后者口中套出一些有关五行鼎的消息,结果…自然是让人失望。 见到吕童忽然沉默下去,吕纯心中也是一紧,心想若是吕童毕竟是男觋的狗腿子,若是被他发现了乌凡的秘密,此子早晚都会遭殃! “吕童表弟,你到底发现了什么稀奇之处?”吕纯急忙问道。 吕童这才察觉到自己沉默太久,也是牵了牵嘴角,苦笑道:“说来惭愧,当时我只顾着逃命,什么也没有发现…” “那还真是可惜了…我总觉得这小王八蛋身上有什么秘密!早晚我要让他付出代价!”吕纯瞥了吕童一眼,然后忍不住“气急败坏”一句。 “对了表弟,你在如此情况下还要赶来玉壶宗,难道是灭宗之战就要到来了不成?”吕纯追问道。 “是…是的…”吕童自然不会将自己的真实来意道出,只能随意敷衍一句。但是说到此处他忽然眼睛一亮,急忙压抑住自己的激动,假装平静下来。 “其实我这次来到玉壶宗是带着男觋大人的吩咐…”吕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继续道:“男觋大人知道你这些年潜伏在玉壶宗十分辛苦,便让我为你带来了最后一个任务,只要你完成任务,便可在灭宗之战结束,加入到巫图窟中!” 吕纯隐隐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佯装惊喜道:“大人果然没有忘记我!吕纯一定不辱使命!” “哈哈哈…我就知道表哥绝对不会让我失望…”吕童哈哈一笑,然后从怀中取出来一粒丹药递了出来。 “表哥,请吧…”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七二章 心生疑虑履叮嘱 将计就计行清明 “多谢长老关心!弟子现在已经没事了…”见到施雪雯,朱旭受宠若惊,急忙上前行礼。 施雪雯上下打量了一眼朱旭,虽然后者身上还有血污残留,但刚一醒来就活蹦乱跳精神十足,一看就并无大恙。 难道吕纯的确没有欺骗自己?施雪雯心中暗想一句,便向着旁边那人问道:“我让你问的事情可有什么结果?” 旁边那位弟子急忙走上前来:“长老,我去问过西峰弟子,但他们只是说让我们将丹药带在身上,见他们的眼色行事…” “这群家伙真是太不像话了!我们凭什么要看他们的眼色行事?”朱旭被这丹药的事情搞得颜面尽失,闻言顿时气结,忍不出插嘴道。 旁边那位弟子却没有理睬朱旭,而是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了施雪雯。 “我知道了…”施雪雯只是淡淡回了一句,“这箱丹药先不要急着处理,等我回来再做打算。” 那日施雪雯要急着回来查看状况,所以也没有再追问吕纯。既然见到朱旭无恙,而西峰弟子又死活不肯泄露更多,那她只能再次去往北峰,尝试着去撬开吕纯的口。 “咦?那进入法阵的信物怎么不见了?”施雪雯来到信物寄存之处,却不见了那东西的踪影,眉头也是紧蹙起来。 既然寻找不到她也不想耽误时间,可就在她准备返回南峰之时,却忽然见到门口有一道新鲜的足迹留下! 此处鲜有人来,地面上早被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一旦有人到此,自然会留下足迹。因为施雪雯才来过不久,按理来说就算有新的足迹应该也不会被人察觉,只是这道足迹并不寻常,因为它的上面有着淡淡的血痕! “不好!”施雪雯眉头一皱,隐隐感觉北峰要有事情发生,便加快了脚步赶了过去。 可是就在她来到北峰入口时,脚步却忍不住放慢了几分,因为此时的北峰入口处出现了一道十分熟悉的身影,东峰云浪。 只是此时的云浪面色紧张,正在入口处左右踱步,就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施雪雯没有刻意隐藏身形,精神紧绷的云浪自然察觉到了来人,他身子微微一怔,然后才急忙站定了脚步,对着施雪雯打起了招呼:“雪雯师妹。” 施雪雯向着北峰当中瞥了一眼,然后急忙回礼:“云浪师兄,您在这里做什么?” “我…”云浪不清楚吕童那边的事情进展如何,也是犹豫起来,不知如何开口。 “对了,云浪师兄,你可有见到进入北峰的信物?”施雪雯心思不在此处,并没有看出云浪的异样。 云浪闻言眼睛一转便有了主意:“对啊!师妹,我正是因为此事而来!”他看了一眼北峰,见到路上仍然没有吕童身影,便继续说道:“刚刚我察觉到北峰上出现异常,还以为是吕纯在搞什么花样,便想来此探寻究竟!结果却发现那信物不见了踪影,所以只好等候在此处…” “原来是这样…”施雪雯也将视线转向了北峰,“那师兄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嗯…”云浪假意思索起来,“不过…我却没有发现有任何人来到此处的迹象,想来应该是哪位弟子调皮,才将那信物拿走了吧,估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够将其还来。” “那北峰这边…”施雪雯将信将疑。 “我在此停留了有些时间,也没有发现异常状况,想来应该是我太过敏感,感觉错了吧…”云浪笑笑,“此处不劳师妹担心,还是请回吧…” “既然如此…那就辛苦师兄了。”施雪雯也没有多说,再次打量了一眼四周,便径直转身离去了… 云浪见到施雪雯没有怀疑,这才长出口气,看着北峰当中喃喃自语道:“都这么久了,颅队长怎么还没回来,难道是出现了什么状况?” 自己一直停留此处也不是个办法,云浪摸着藏在怀中的信物,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入北峰一探究竟? … “师兄,你大病初愈,还是好好歇着吧…” “放屁,你才有病!” “可是师兄,长老他不让咱们自作主张…” “你废什么话,赶紧让开,我这就去找那西峰弟子算账!” 路上,几道身影正在极力劝说走在前面的那道身影,而前面这人却是一脸冷色,完全听不进去周围几人的劝阻。 “你们不老老实实在南峰待着,四处乱跑什么?”施雪雯从北峰归来,恰好撞见这群吵吵嚷嚷的弟子,也是冷声说道。 “啊!长老!”走在最前的那名弟子吓了一跳,急忙改变了态度:“长老…我只是觉得自己休息太久,需要活动活动身子…” 此人正是朱旭,自从施雪雯离开之后,他越想越是气恼,总觉得自己受到了西峰弟子戏耍!所以待到简单更换了一套衣服,他便要去西峰讨个说法,却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拦路虎”。 “咳咳…长老,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朱旭生怕施雪雯看出破绽,简单解释一句之后,便急忙问道。 施雪雯何尝看不出此子心思,不过她倒也没有当场点破,只是淡淡道:“那箱丹药现在何处?” 朱旭急忙回道:“在我房间,在我房间!长老您放心,我这就将它焚毁掉,绝不会让它在祸害他人!” 施雪雯皱了皱眉:“朱旭!” “弟子在!” “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处理。” “长老尽管吩咐!” “既然这丹药你已尝试过,分发丹药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处理了…”言罢,施雪雯便与众人擦肩而过,先一步返回南峰去了。 “好的长老!我这就将他分发…啊?”朱旭答应之后才反应过来,瞠目结舌愣在了原地。 … “表弟,你这是什么东西?”看着吕童递过来的药瓶,吕纯心中咯噔一声,但面上却没有丝毫异常,只是一脸疑惑。 “表哥,这可是能让人快速提升实力的秘药!待到你提升实力之后,咱们便可里应外合,将这玉壶宗彻底覆灭!”吕童笑道。 “提升实力的秘药?”吕纯闻言急忙打开瓶塞,将里面的丹药倒在了掌心,只见这丹药颜色鲜红,娇艳欲滴。 “没错!只要你服下这颗丹药,实力必将突飞猛进!到时候更能得到男觋大人与巫王的赏识!”吕童目光灼灼道。 “可是表弟…”吕纯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丹药几眼,然后紧张兮兮道:“我听说北峰峰主曾经因为被人下毒丧失了神智,那毒丹好像叫什么…血蛊丹,我见这丹药颜色艳红…表弟,你该不会是要害我吧?” 被人看破心思,吕童心中无比紧张,但好在他早已经过大风大浪,只是失神片刻便恢复过来。 “表哥你不要误会!那血蛊丹的名字由来是它用活血与蛊虫的炼制方式,与它的颜色没有半点关系!”吕童咧嘴笑道,“其实这丹药本来是为我自己准备的,只是我突然遭遇变故,以现在的身躯无法融合此丹,才便宜了表哥你啊!” “原来是这样…表哥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惭愧!”吕纯满脸“自责”。 “表哥,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吕童叹气道,“当初若不是我年轻不懂事,对待表哥的态度无比恶劣,又怎会惹得表哥怀疑?这枚丹药不仅是对表哥的一个补偿,也是对过去种种的一个了结!” “好!表弟!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吕纯被“感动”得两眼泪花,毫不犹豫地将这丹药吞了下去。 当初吕纯去往巫图窟时,吕童的所作所为自然被他看在眼里,所以他才不相信吕童会有如此好心,能让自己提升实力。不过他若是直接拒绝,又必然会引得吕童怀疑,到最后还是会对自己不利。 他想到血蛊丹这种丹药属于阴邪之物,应该会被自己体内的正炁针克制,所以才决定赌上一把,让吕童对自己放松戒心。毕竟男觋一日不除,他就一日难安,如今的卧薪尝“丹”,也是为了自己的深谋远虑。 丹药入腹,吕纯只感觉到一种汹涌的气势从腹腔当中蔓延到四肢百骸,双眼前就好似蒙了一层红雾,思绪也变得迟钝起来。 而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刹那,头脑当中却忽然有一阵刺痛传来,吕纯勉强恢复了一丝清醒,发现心口处竟然有一条蛊虫被正炁针贯穿而亡。 若不是正炁针将这条钻入心口的蛊虫贯穿,自己怕已经成为了这吕童这傀儡!吕纯一阵后怕,没想到这血蛊丹的功效竟会恐怖难量! “哈哈哈…吕纯你这个跑堂的废物!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当上了玉壶宗长老!实话不怕告诉你,这玉壶宗的灭亡是我一手策划,为得就是让你成为丧家之犬!” “本来我想杀你,但是后来想想又觉得这样太便宜你了,不如就让你成为我的傀儡,奉我为主吧!哈哈哈哈…” “废物,我命令你!现在!去杀光玉壶宗的所有人!” “表弟,你…你骗我!”可眼前的吕纯却没有像他想象那般动作起来,而是双眼红芒迸射,死死地瞪着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血蛊丹炼成了?”吕童满脸震惊,瑟瑟发抖…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七三章 奸计不成救星至 裂开故怨堕深渊 血蛊丹的炼制虽然不难,但活血与蛊虫的搭配却相当严谨。只要二者比例稍有失调,此种本应提升实力的丹药就会成为害人变成野兽的毒丹! 也许是因为吕童本就没有此种天赋,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没能将血蛊丹炼制完美,毒丹倒是炼制出了不少。 那日吕童刚好炼制出一枚血蛊丹,可还未等找人试药就收到了男觋命令,让他们前往迷藏森林抓一个玉壶宗的弟子。 吕童心想抓一个小鬼也不是什么难事,完全不需要自己动手,但是男觋的吩咐他却不敢耽搁,只能将丹药收在了身上,准备等到完成男觋的命令回来之后再做打算。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玉壶宗的小鬼竟会是五行之体,让吕童掉以轻心之下险些丧命他手! 既然夺体不成,他也只能准备将计划提前,想要以此转移开别人的视线,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恢复到巅峰状态,用灵魂夺体得到那五行之体! 当他得到了吕纯未死的消息,便想着利用血蛊丹来控制吕纯,让他来帮忙将玉壶宗这把火引燃!只可惜眼前吕纯的情况与自己想象中差异颇大,看这架势就好像是血蛊丹已经炼制成功! “表哥,你误会了!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呢!”吕童见到吕纯正在向自己逼近,也是急忙解释道。 “你骗我…”虽然正炁针让吕纯恢复了清醒不假,但是残留在体内的蛊虫身上的毒性尚未完全消解,让他无法彻底压抑情绪,将心中的怒火完全爆发出来。 “误会啊表哥,我刚刚是在和你开玩笑呢!”吕童本就有伤在身,哪里是实力暴涨的吕纯的对手,被吓得是三魂游天外,七魄散九霄,只可惜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手忙脚乱地招架着对方的攻击。 吕童本来是想从林间穿过将吕纯甩掉,只可惜他对玉壶宗的状况十分陌生,慌不择路之下竟然来到了崖边,来到了绝路之上。 “吕童!你去死吧!” 吕纯浑身肌肉隆起,双眼赤红,看上去与野兽无异,咆哮着冲向吕童,就要将后者撞下山崖。而此刻的吕童早就吓傻了眼,哪里还有心思躲避,傻愣愣地看着吕纯向着自己冲来! 就在生死攸关时刻,忽然有一道身影从林间跟随过来,向着吕童方向惊呼一声:“颅队长!趴下!” 吕童哪里还有心情分辨其它,下意识地按照命令趴伏下去,然后就感觉到头顶恶风席卷而过,直接将吕纯扫到了一旁。 见到危急缓解,吕童这才来得及看向声音方向,只见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正是本应守候在山下的云浪!虽然此时的云浪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在吕童眼中,此时的后者身上正散发着神圣光芒,好似那天神下凡一般! “你…你怎么来了?”吕童颇感意外,完全没想到这贪生怕死的家伙竟然会救了自己一命。 “颅大人,我见你许久没有回来,想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云浪面色有些不自然,顿了一顿继续道:“还好我来得及时!” “是啊…还好有你!”吕童见到帮手,一时间竟然忘了危险存在。 “颅大人,咱们闲言少叙,还是抓紧离开此处吧!”见到吕纯冲向吕童,云浪急忙运转土诀将前者束缚起来,这才保住了吕童性命。但此时,他忽然感觉到吕纯身上的土诀有松动的迹象,也是急忙向着吕童招呼道。 “云浪,你急什么?反正这家伙现在已经受了你的控制,待我上前将他的性命抹除,再走也是不迟!”吕童没有看出云浪的面色异常,抽刀向着吕纯靠了过去。 云浪闻言面色一僵,虽然他同样想将这吕纯解决,但是不知为何,只要他一动杀心,就会感觉如坐针毡。而就在此刻,他的杀念才一闪而过,便感觉到颈后一寒,就好像背后有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总感觉背后的阴影处有着什么东西存在,也是一阵毛骨悚然,急忙开口道:“颅大人!这吕纯性格阴险,不知还有什么后手…既然只要行动开始,玉壶宗就不会有活口留下,所以咱们还是抓紧离去,以免乱了大人计划!” “我说云浪,你救我的举动属实让我欣赏,但你这瞻前顾后的性格却很让我失望…现在这家伙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的余地,我实在搞不懂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吕童皱了皱眉,“若是你顾忌同门情谊不忍下手,就退到一旁去吧!” “唉…”云浪也知道这颅大人性格执拗,只要是他认定之事,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拦,也只能咬了咬牙准备退到一旁,一边在心里暗暗念叨着: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可他还没等退出去几步,背后就有一声求救传来:“救…云浪!快来救我!” 云浪回头一看,只见那吕纯竟然单凭蛮力就挣脱了自己的土诀,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现在的吕童已经被吕纯死死的扼住咽喉,脸色也涨得发紫,让他来不及更多惊讶,只能一边继续念叨着:与我无关,与我无关…一边使出土刺射向了吕纯的手臂。 “呃…”吃痛之下,吕纯果然松开了手掌,将吕童扔在了地上,而后者也不住地咳嗽起来。 “咳咳…你这跑堂的废物!竟然还敢反抗…”吕童没想到自己还没等出手就吃了大亏,在人前丢人现眼,更是血染瞳仁,杀意汹涌,倒在地上就要支撑起身。 不过此时的吕纯并未将眼前这人放在眼里,而是转头看向了那旁观者:“云浪!你这无耻之徒!许燚他是无辜的,你为何要杀他?” “许燚是谁?”云浪一愣,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脸无所谓道:“无名小卒罢了,死了又有何妨…” 说到此处,本来面色紧张的云浪竟然笑了起来:“不过…仔细想想我倒是应该好好谢他,若不是这小子自作聪明,我还真不好嫁祸在你头上…土诀!” 云浪所以要接过吕纯话茬,目的是为了引起后者怒火转移注意。所以这次土诀几乎让他使出了全部实力,要确保后者再也无法轻易挣脱。 “你这卑鄙无耻的伪君子!早晚有一天,我会揭穿你的真面目!”吕纯受到控住,顿时气喘如牛,咬牙切齿道。 “哈哈哈…等你能活到那天再说吧!”云浪不想与吕纯多费口舌,只想抓紧脱离这种让人神经紧张的地方。 “咔…咔嚓…” 可他话音刚落,却听见一阵细微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他循声看去,只见自己脚下竟然开始出现了道道裂隙。 “糟糕!颅队长,快走!”他惊呼一声,顿觉不妙。 因为他使用土诀需要吸取周围的土灵,而他所处之地的土灵来源就是脚下的地面。刚刚他全心全意为了完全束缚住吕纯,竟然疏忽了眼前状况,才导致如今脚下土地松软,地面眼看着就要崩塌。 吕童才刚刚爬起身来,正在寻找位置下手,直到云浪的一声惊呼才将他的注意力拉回现实中来。 “云浪,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自己行走起来如此艰难…难道是因为我刚刚摔断了腿?”吕童面色一变,急忙低头看去。 “颅队长,快走,这里快要塌了!”云浪无心听吕童在那胡言乱语,直接上前扯住了后者的手臂。 “什么?你说这里要塌了?”吕童闻言低头看见身下裂缝,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顺着云浪的拉扯跳跃了过去,离开了崖边。 也许是因为没能对吕纯下手成功,吕童心里十分不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急忙拉住了云浪:“不对啊,我怎么感觉后果好像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云浪,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吕童总觉得这云浪是在有意留下吕纯性命,心中也是有些不快。 云浪心中的不安愈来愈浓,只想着早些离开此处,哪里知道吕童的想法,急忙催促道:“颅大人,我怎么敢骗你…可能是因为那边重量减轻,才让崩塌缓解了吧…不过颅大人你放心,这崩塌是迟早之事,只要吕纯还没脱离我的束缚,就一定留得命在!” “是吗…”吕童眼中精光一闪,“那我就来助你一脚之力!” 言罢,只见吕童跨到了裂缝那边,一脚踢在了被土诀裹得严严实实的吕纯身上! 也许是此处本就在崩塌边缘,也许是这吕童的一脚力气实在不小。他这一脚下去,竟使得地面上的裂缝迅速扩张起来,让整个崖尖如同腐朽的木头一般,瞬间断裂开来。 “云浪!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吕纯的声音随着崖尖的崩塌渐渐远去。 云浪闻言浑身汗毛倒竖,面色无比苍白,急忙拉住了吕童:“颅大人,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 说着,他也顾不上后者态度,直接将后者一转扛在身上,大步流星地向着山外逃去…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七四章 旧事再谈现本性 留存早在不言间 “不行,此子坚决不能留!” 主峰之上,几道身影聚在一起争得热火朝天,而刚刚发出这声怒喝的正是那北峰峰主。 “不行!此子坚决不能留!”为了让人信服,也为了坚定想法,北峰峰主又刻意重复了一遍。 “凭什么?凭什么你说不能留就不能留?”旁边一人暗道一句事不过三,直接打断了北峰峰主的言语,“我看你就是嫉妒我收到了资质极佳的修炼良才!” “嫉妒个屁!”北峰峰主眼睛一瞪,又是重复一遍:“我嫉妒个屁!我是觉得此人身上有着一股邪气,早晚会为玉壶宗惹来大祸!” “邪气?”东峰峰主闻言哈哈一笑,“北峰峰主,难道你是掉进炼丹炉里炼出了一副火眼金睛,能看破那魑魅魍魉妖魔鬼怪不成?”说着,东峰峰主又假模假样地掐指算计起来:“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炼足七七四十九天…” “老匹夫!休得逞那口舌功夫,要炼我也要先炼你!”北峰峰主气得直吹胡子瞪眼儿,就要与东峰峰主扭打起来。 而旁边的南峰峰主与西峰峰主早就司空见惯,只是抱臂站在一旁偷笑,并没有插手的打算。 “够了…”一道轻柔的声音从屏风之后响起,虽然这道声音并没如何洪亮,却让整个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亏你们还是峰主,也不知道害臊…”短暂的沉默过后,这道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可是老祖…我是真觉得那小子有问题!”北峰峰主忍不住嘀咕道。 “老祖,我觉得是北峰峰主有问题…”东峰峰主也不想饶人,“我觉得他就是嫉妒!” “你有问题!” “你才有问题!” 说着说着,二人又要拌起嘴来。 “你们啊…”说话的正是明远老祖,虽然此刻的他在屏风另端,但仅从语气就能听出他在无奈摇头。 “不如这样…”明远老祖刚一开口,下面四人便伸长了耳朵。 “我记得东峰的这位弟子是与一位西峰弟子同时而来,既然你说其中一人有问题,那另外一人也无法脱开干系…所以是去是留,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吧。”明远老祖淡淡道。 “好!我赞成!”北峰峰主闻言眼睛一亮,开口笑道。 “既然是老祖的主意…那我也赞成…”东峰峰主虽然不甘心,却也只能答应下来。 “我自然没问题。”此事本来就与南峰峰主无关,他一脸无所谓道。 “我…我反对…”此时,却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弱弱传来,“老祖!这件事情明明是他们两个老东西之间的争执,与我有什么关系啊?” 平白无故受到此种“无妄之灾”,西峰峰主一脸委屈。 “我说西峰峰主,当初收到这位弟子时你可是一千个不情愿,一万个不情愿!怎么如今终于有机会将这弟子赶走,你却舍不得了?”南峰峰主适时奚落道。 “老祖你看!我就说这两个弟子都有问题!”北峰峰主惊呼道,“西峰那小子一定擅长蛊惑人心之法!使西峰峰主蒙了神智!” “胡说八道!你刚才明明说的是那东峰弟子,怎么现在又与我们西峰扯上了关系?”西峰峰主气的满脸通红,“东峰峰主,你快给我评评理!” 东峰峰主此时正在垂头丧气,无奈道:“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嘛,完全同意老祖的想法…”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西峰峰主一脸憋屈,指着其他三人嚷嚷道。 “老抠门!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你即将失去一名弟子,却也未必是坏事嘛…”南峰峰主再次煽风点火道。 “啊啊啊…欺人太甚!你们欺人太甚啊!”西峰峰主捂着耳朵,一路狂奔逃了出去。 在场四人同意过半,所以就算西峰峰主再想反对也是无济于事,此种掩耳之举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见到西峰峰主逃离此处,南峰峰主哈哈一笑,便转头看向了屏风方向:“老祖,恕在下愚昧,并不清楚此事究竟要如何让他们自行决心?” 东峰峰主与北峰峰主同样也有心中疑惑,目光共同交汇在同一地方。 “明日你们将这二位弟子带来此处就知道了…”明远老祖话音刚落,屏风另端便暗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半个影子。 … “我说云浪,东峰峰主可有对你说过明远老祖为何要见咱们…”吕纯一边走在路上,一边紧张兮兮地对着身边的云浪问道。 云浪眼神中闪过一丝嫌弃,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不清楚,峰主什么也没有对我说…”言罢,他抬眼看向了远方的主殿,随口问道:“你呢?” “我?西峰峰主只对我说过让我自求多福…”吕纯面色难看无比,“真是奇怪…最近我也没有犯下什么错事啊…” 西峰峰主自从主峰回来就一脸阴沉,然后又面无表情地将自己锁在房中,还是后来南峰峰主前来找到西峰峰主交谈了些什么,才让后者将自己从房中放了出来。 虽然自己好不容易才从莫名其妙的监禁中恢复出来,但西峰峰主却又将自己招到了他的身边,双眼死死地盯着自己,看的他头皮发麻,浑身不自然。 直到后来天色太晚,西峰峰主才长叹一声,将明远老祖要见他的事情讲了出来。 只是还没等吕纯发问,西峰峰主便留下一句:谨言慎行,自求多福…就将他赶了出去。 “自求多福?”云浪眼睛一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既然能有缘见到那位传说中的人物,他倒是想好好表现一番。 “云浪,最近我经常听到弟子们提起你,你现在可是无比风光啊!”见到距离主殿还有一些路程,吕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我觉得这次明远老祖找你来,应该是要检验咱们同期弟子的实力,对有能力的弟子进行提拔,希望到了关键时刻你可要为我说些好话啊!” 云浪闻言眼睛一亮,他现在的实力用突飞猛进形容并不为过,难道事情当真如同吕纯口中所说?也许是因为心情太过激动,他对吕纯的态度也恢复了一些,淡淡道:“那是自然。” 二人说着,便已到达了主殿门口,虽然此处四周空旷无比,他们的心头却无端生出了一种压抑来,感觉呼吸都无比沉重。 “既然到了,就进来吧…” 二人前脚刚一站定,便有一道声音从面前主殿传了出来。虽然这仅仅是一句简单话语,却将二人身上的沉重一扫而空,仿佛沐浴在春风之中。 二人刚要迈步,却又被一道春风包裹起来。 “谁先进来,由你们自己决定!” 吕纯与云浪及时刹住了脚步,他们同行一路,终要在此分别。 “要不然还是…” “你先去吧!”未等云浪说完,吕纯便拍了拍云浪的肩膀示意道,“我实力低微,就算进去也是丢人现眼,所以早进晚进也没什么区别…而你就不一样了,或许还能给明远老祖留下一个好印象!” “那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云浪本就想说要不然还是他先去吧,既然吕纯已经抢先开口,倒是免得他多费口舌,也是迫不及待地进入到了身前的主殿当中。 他深吸口气,轻轻地推开了殿门,他后脚才刚刚落地,便听见身后咔嚓一声,殿门竟然自行关闭了起来。 云浪稍一抬头,只见殿上远处立着一道屏风,其后烛火摇晃,在屏面之上映着一道淡淡的晕影。云浪脑袋未动,眼睛左右一扫便将环境看了个大概,然后才将目光再次落在面前的屏风之上。 虽然这道晕影十分模糊,但云浪却依稀能辨认出其后有着一人一桌,而且从屏风后那人的动作看来,他应该是在执笔勾勒些什么。 屋中人自从将自己招来便沉浸在了“创作”当中,好似自己并不存在一般。云浪左等右等,终于有些失去耐心,忍不住开口问道:“敢问前辈可是明远老祖,不知您唤小辈所为何事?” 屏风身后的身影微微一怔,这才轻声笑道:“年纪大了就是记性不好,竟然险些将正事忘了!真是抱歉,让你久等了…” 云浪闻言瞬间脸色苍白,急忙跪倒在地:“弟子担受不起,真是折煞弟子!” “哈哈哈…此处并无外人,你大可不必紧张…”明远老祖毫不在意,只是爽朗笑道。 听到明远老祖的劝慰,云浪心里才轻松不少。但除去轻松之外,却还是震惊居多,他想不到老祖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威严,声音也是如此年轻。 “其实我这次找你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想问问你的态度罢了!”明远老祖轻声道。 “态度?”听到老祖的话并非吕纯猜测那般,云浪的心里忽然涌出了一丝失望,但他哪敢表露出来,急忙扫去了负面情绪。 “不错…”明远老祖淡淡道:“最近的事情我都有听说,你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因为某种原因,你与门外那弟子不得已要淘汰一人!虽然我心中想要将你留下,但是又觉得这样有悖公平!所以我将你们唤到此处,正是想看看你们两人有何种态度,然后再下决定。” “啊?”云浪闻言瞳孔微缩,他从未指望自己进步神速会受到如何褒奖,却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到了留存边缘,心脏也是狂跳起来。 当初烛堃将他控制为了让他帮忙找到五行鼎,而后来男觋又与自己达成协定,只要他得到了五行鼎的下落便会帮他脱离烛堃束缚…若是自己被逐出玉壶宗,怕是再也没有了得到五行鼎下落的可能! 等到那时自己前狼后虎,只怕是求生难,求死更难…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七五章 豪言壮语展奇志 剑戟森森海底针 屏风后的明远老祖半斜着长桌,远端跳动的火光将他的身影晕染,在屏风的白绢上留下了一副娟秀的“水墨”痕迹。 只是此刻的云浪还哪里有心欣赏美景,他的耳边回荡着烛堃的警告,眼前映现着男觋阴仄仄的目光,思绪复杂。 “很难做出决定对吧?”不知沉默了多久,明远老祖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世间事便是如此,经常会让我们左右为难…” “回老祖!弟子已经做出决定了!”云浪闻言忽然目光坚定起来。 “哦?说来听听…” “弟子并非自恃功高,只是觉得事情当以大局为重!虽然弟子心中不忍让吕纯离开,但说句实话,他的本身实力不济,就算留在玉壶宗也只会徒增烦恼,而我却有信心让未来的玉壶宗更上一层楼!老祖!请您相信我,我绝对会将玉壶宗带到一个新的高度,绝对不会辜负您与东峰峰主的期待!” “好!刚刚我还在担心你若是执意离去我该如何劝你留下,既然你的态度如此坚决,我也就放心了!”明远老祖满意道,然后他看了一眼大门方向,忽然有了几分笑意:“你可以离开了…” … “这云浪进去了这么久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吕纯已经在主殿之外等了许久,因为他站的太久双腿发僵,便索性盘膝坐在了门前。只是他坐到了双腿发麻,却还是没有见到云浪出来。 他拍拍屁股站起身来,扒着门缝向里面看去,却只见到一片白雾茫茫,什么也看不清晰。然后他又几乎将整个人平铺在了门上,想尝试着偷听里面的交谈内容。 “哎哟…”云浪正摊平四肢趴在门上,却没想到此时的大门竟然被人打开,他反应不及,只能惊呼一声,跌入了大门当中。 云浪感受到眼前一道黑影扑面而来,也是下意识地向旁躲去,之后才发现这人正是吕纯。 “云浪,你总算是出来了!”吕纯探着脖子向着大殿当中瞥了一眼,然后拉着云浪走出门外,“老祖都对你说了些什么,可有对你进行提拔?你可别忘了照顾照顾我啊!” 云浪闻言面色一阵不自然,然后摇了摇头道:“老祖没说什么…我东峰还有事情,就先走一步了…”言罢,云浪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处。 “这家伙…怎么神神秘秘的…”吕纯只是耸了耸肩,并未在意太多。 “外面的,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进来吧!” 等候在外面时,吕纯的心情并没有太大波动,但是此时听到老祖呼唤自己,他的呼吸与心跳竟然不争气地加速起来。 “是…哎哟…”吕纯磕磕绊绊地答应了一句,却险些被脚下门槛绊倒,本来就紧张的心情更加复杂起来。 他一边左右环顾着四周,一边暗暗咋舌,他本以为这玉壶宗的主殿应该是富丽堂皇,却没想到其中竟然空旷许多。 “嗯?”吕纯眼角余光一闪,只见一侧房屋当中有一道阴影闪过,也是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入眼却是一片空空如也,便只当是自己看错,继续向前走去。 然后便见到屏风之上有一道人影,正在执笔勾勒着什么内容。 吕纯本来想要开口行礼,但是见到那人手上动作不停,却也没有出声打扰。反正他刚刚已经在地上歇息足够,便索性在原地站立等待起来。 时间不知又过了过久,等候在原地的吕纯早已哈欠连连,但一道突然的落笔声却让他一个抖擞恢复了精神。 “你这小子倒是好耐性,既然都到了跟前,怎么不出言提醒我一声?”柔和的声音从屏风之后传来。 吕纯急忙解释道:“老祖,弟子见您在忙,便没敢开口打扰…” “哈哈哈…如今玉壶宗有四位峰主打理,我早就是成了甩手掌柜,哪里还有事情要忙?这不过是一些闲情雅致罢了…”明远老祖朗声笑道。 吕纯是头一次“见到”明远老祖,总觉得眼前这开朗之人与自己想象当中的古板严肃诧异颇大,也是意外不小。不过这种感觉却让他仿佛回到了与老太公相处交流的时光里,心底突然生出了一股暖流。 屏风上的人影只是简单一句,便收起了手上的动作,斜倚着身子看了过来:“你觉得玉壶宗怎么样?” “啊?”吕纯没想到明远老祖的话题如此跳脱,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然后急忙躬身道:“老祖,玉壶宗是群龙之首,是万宗之源,是如高山仰止般的存在!还有…”吕纯一开口便是言无不尽,将自己知道与不知道的都照搬了一遍。 可对面的明远老祖闻言,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淡淡开口:“这不过是世人吹嘘的溢美之词,难道你就没有自己的想法?” “这…这就是弟子的想法…”吕纯虽然口上这么说,暗地里却有些心虚。 “哈哈哈…此处就你我二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这个甩手掌柜不会怪你。”明远老祖仿佛看穿了吕纯心事,轻笑道。 “真的?”吕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他还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召来此处,总是觉得这看不真实相貌的明远老祖有着“钓鱼执法”的嫌疑。 “自然当真,我还会骗你不成?”明远老祖也没想到眼前这人如此谨慎,突然感觉有趣起来。 “那弟子可就直说了啊…”吕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貌似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便索性破罐子破摔起来,“老祖,开始时弟子的确十分敬仰玉壶宗,这份感情自然不假!但等我真正成为了入门弟子,却突然觉得这玉壶宗好像…没有人情味…”吕纯跺了跺脚,终于将憋在心里的想法讲了出来。 “哦?此话怎讲?”明远老祖貌似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竟然收起了斜倚姿势,正坐起来。 “老祖,弟子加入玉壶宗有了不少时间,发现宗门从表面上看虽然井然有序,但秩序之下的界限却十分明显!就拿杂役弟子来说吧,虽然他们叫做杂役弟子,但却是杂役功能居多,在玉壶宗里也只是可有可无的角色!据我所知,这些杂役弟子中也有不少心性坚韧之人,只要他们能受到指点,成就亦能非凡!只可惜因为他们的身份原因,无法被人重视起来,终其一生只能做个无名之辈!” “若将玉壶宗中强者比作山峦,这弱者就是深渊!如今玉壶宗中山峦与深渊并存,那就是一派险恶之景!但只要能用山峦去填平深渊,便可使玉壶宗这片险恶之地变成一马平川,无限坦途…”吕纯越说越说激动,双眼当中充满了无限热情。 “哈哈哈…好一个用山峦填平深渊…”明远老祖闻言短暂沉默半晌,然后便是击掌大笑起来。 “当年我建立玉壶宗虽然并非一时之快,却也是为了一己私心,竟然从未考虑过这些事情!如今听你一说,竟有些醍醐灌顶之感!受教了…” “老祖,这只是弟子一时口快聊表愚见…弟子惶恐,不敢担受此言!”吕纯闻言惊得一缩脖子,急忙解释道。 “都说妖兽虚伪,人才是表里不一!他们经常想要得到肯定,却又喜欢假意谦虚…”明远老祖冷哼一声,淡淡道:“明明值得称赞,又不是什么丢人现眼之事,为何就不能大大方方接受下来?” 听到明远老祖动怒,吕纯也是一阵紧张,更加确认明远老祖之前的话语是在“钓鱼”,为得就是让自己主动上钩。 “老祖,弟子知错了…”吕纯大气也不敢喘,哭丧着脸道。 “不必紧张,我不是在针对你,只是有感而发罢了…”明远老祖的语气再次恢复了正常,温文尔雅起来,“闲话说得太多,还是说回正事吧…” 吕纯闻言精神再次紧张起来,恨不得将两只耳朵扯下来扔到屏风对面,生怕错过一个字眼儿。 “因为某些原因,你们二人只能有一人留在玉壶宗,所以我这次将你召来,正是想看看你对此事是何种态度…”明远老祖将先前对云浪的话语简单重复了一遍。 “什么?”吕纯闻言瞳孔巨震,他本来还以为自己是最近犯了什么错误才引得老祖注意,却没想到自己竟会接收到一个如此艰难的抉择。 “老祖…那云浪是怎么说的…”吕纯沉默片刻,开口问道。 “其他的你不用管,自己的事情只能被自己决定。”明远老祖淡淡道,“我给你时间考虑,决定好了告诉我。” 吕纯皱了皱眉,深吸了口气,开口道:“弟子决定好了!” “嗯?”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会容人思考,吕纯的果断反倒让明远老祖有些吃惊,“此事绝非儿戏,劝你慎重考虑为妙。” “多谢老祖提醒…”吕纯咧了咧嘴,“只是弟子觉得此事完全没有考虑必要。” 明远老祖闻言大概明白了什么,既然吕纯已经有了那种革新想法,就算不想离开玉壶宗倒也情有可原!不过虽然他已有猜测,却也没有急着开口,而是要等待吕纯自己将结果陈述出来。 “弟子已经做好了决定,我选择…离开玉壶宗!” “什么!”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七六章 面容不堪玲珑窍 舍己为人诉真心 明远老祖见到吕纯在讲出自己心中想法时,双眼当中满是激情,应是对玉壶宗的未来充满向往,所以他才觉得此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舍得离开。可是后者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你…选择离开?”明远老祖颇感难以置信,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没错。”吕纯如释重负,心中的紧张也散去了不少,“不瞒老祖,我好不容易才加入到玉壶宗,心里自然是有些不舍的!但是为了长远考虑,我觉得还是让云浪留下更为妥当一些!” “云浪的进步飞快,终有一天会成为玉壶宗的荣耀,而我这人虽然话说得好听,却没什么天赋,说白了不过只是个拖油瓶,留在此处只会拖人后腿!” “若说比拼实力,我自然不敢抛头露面!但要是说在我们二人当中选出一个被淘汰,自然是我更有资格!”吕纯满脸得意,好像这淘汰是什么光荣之时一般。 吕纯心里也知道,这件事情或许早就有了结果,明远老祖应该只是估计弟子尊严,才来问询他的意见,如果自己不识抬举死乞白赖选择留下,那到最后被赶离此处只会更加难看… “你真的这么想?”等到吕纯话音落下,明远老祖才开口问道。 “能够加入玉壶宗已经是弟子莫大荣幸!虽然选择离开有些可惜,但弟子想到日后能用此事与外人炫耀,心里便早就舒服许多,不劳老祖为弟子担心!”吕纯嘿嘿一笑,开口道。 “没想到你小子倒是乐观豁达,哈哈哈…”明远老祖受到气氛感染,也是淡笑出声。 “只是老祖,我既然是主动选择了离开,那能不能请老祖答应我一个条件…”话到此处,吕纯的奸商本性终于暴露了出来。 “原来你小子在这等着我呢…”明远老祖一阵语塞,“说吧,你想要些什么,只要在常理之中,我会尽量满足于你!” “那弟子就提前谢过老祖了!”吕纯见到明远老祖没有反对,也是松了口气,继续道:“老祖,弟子有一位兄弟是西峰的杂役弟子,此人曾经对我有恩,我却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报答!既然如今我再也不能留在玉壶宗,实在是逼不得已才恳请老祖,能不能以我主动离开作为条件,让我那位兄弟脱离杂役弟子身份!” “这就是你的条件?”明远老祖有些难以置信,他本来以为吕纯是想向自己索要一些精神补偿,却没想到他的条件竟然是为别人铺路。 “是的…”吕纯虽然心情紧张,却态度坚决:“老祖,我别无他求,只要您能答应,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知道了,你且去吧…”明远老祖闻言一阵沉默,然后向着吕纯挥了挥手。 吕纯强忍伤心向着明远老祖拜了一拜:“还请老祖帮忙转告西峰峰主一声,就说弟子多谢西峰峰主不嫌,费心照顾…弟子虽然就要离去,却也不会为西峰,为玉壶宗丢脸!” 等到吕纯的身影消失在了大殿中,明远老祖的声音才再次响了起来:“你们几个还要听到什么时候?” “咳咳…老祖您不要误会,我们几个只是恰巧路过而已…”殿侧,一道屋门吱呀一声被人拉开,只见北峰峰主一脸尴尬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而跟在他身后的另外三道身影因为十分眼熟,倒也不用过多介绍。 “我说北峰老头,你不是说用了这法宝隐蔽气息便不会被老祖察觉吗?我真是信了你的鬼话!”西峰峰主缩着脖子,压低了声音对着前面北峰峰主抱怨道。 “还说呢!人家明明说过这法宝容纳三人已是勉强,还不是你自己不放心,偏偏要挤进来!”南峰峰主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呵呵道。 “谁不放心了?我只是…我只是怕这东峰老贼背地里使阴招!”西峰峰主老脸一红,嘟囔道。 东峰峰主心里正在高兴,被人奚落倒也不恼:“我可是说过一切完全遵照老祖吩咐,不要以为人人都像你一般抠门。” 从他们出来到明远老祖的所在之处并没有多远,几人只是低声窃窃私语几句便再也没了交流,恭敬地站立在了老祖面前。 “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明远老祖淡淡道。 北峰峰主闻言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道:“老祖!东峰这小子实力的确不俗,如果能将他留下必然会有一番造化!先不说他身上的邪气,就凭此种自私性格,就与我们玉壶宗本心相悖!” “而且我们玉壶宗不缺强者,却缺少像西峰那弟子一般心性通透之人!本身实力可以通过后天培养,但心性却是先天注定!私以为将他赶走实在是有些可惜!还请老祖三思啊!”见到老祖没有应声,北峰峰主又多说了一句。 “我说北峰峰主!你是如何仅凭三言两语就能看出我这弟子性格自私?”东峰峰主十分不赞同北峰峰主的意见,眉头一凝开口道:“我倒是觉得本身实力才是先天决定,若是他本就没有此种天赋无论如何栽培都会是浪费时间!就算他当真像你说的那般性格自私,只要将他培养在一个良好的氛围中,就算是朽木都可以通晓事理!” “老祖!我还是觉得东峰这名弟子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北峰峰主并不想听东峰峰主辩解,急忙对着屏风上的人影道。 “我说你这家伙还真是死心眼儿!人家两名弟子自己都已经做出了决定,为何你还要如此偏执?”东峰峰主知道自己犟不过此人,也是一脸无奈。 “西峰峰主,你怎么想?”明远老祖没有急着回复二人,而是对着西峰峰主道:“当初你可是十分嫌弃这名弟子,如今你非但有机会能将这个包袱甩掉,又能将那心心念念的弟子收入西峰,一切岂不正如你所愿?” 西峰峰主闻言面色一阵变幻,发出了长长一声叹息:“老祖说得不错,一开始我对这吕纯是十分嫌弃…只是后来我发现此子虽然实力不足,却韧性极佳!虽然他的实力进步缓慢,却能保持住心性,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从不投机取巧…” “虽然我的确想将那林子岱收为弟子,但也实在不忍放弃吕纯这小家伙…”西峰峰主深吸口气,坚定道。 “哈哈…此种话语果然只有你这老抠门才能说得出口,你这家伙还真是贪心!”南峰峰主闻言忍不住开口笑道。 “闭嘴!关你什么事?”西峰峰主好不容易才酝酿出的情绪瞬间被这一句话瓦解,也是恨恨地瞪了南峰峰主一眼。 “你们二人皆是选择了西峰吕纯,而东峰峰主仍坚持要留下东峰云浪…”明远老祖轻声道,“南峰峰主,你又是什么意见?” “老祖,我觉得他们说得都有道理,而且此事的确与我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我…” “不准弃权,想好再说。”明远老祖一眼看穿了南峰峰主的心思,直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这…好吧…”南峰峰主不好意思笑笑,他拄着下巴稍稍思考片刻,心中便有了想法,“我们玉壶宗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靠的老祖余威!所以只有自身实力强大,才能保证玉壶宗经久不衰,选择东峰弟子自然是理所当然之事…” 听闻此言,东峰峰主松了口气,北峰峰主与西峰峰主却是皱紧眉头。 不过南峰峰主却并未理会这些,而是继续说道:“不过世间哪里来的这么多理所当然,循规蹈矩太久总是会让人心中生厌!我倒是想看看是否会有奇迹发生?所以我要将赌注押在那西峰弟子身上!” “嗯?”闻言,身旁三人的面色瞬间颠倒过来,口中俱是发出一声轻咦,没想到这一直事不关己的家伙竟然也会作出选择。 “多谢…”西峰峰主有些难以置信,好不容易才挤出两个字来。 方才,云浪手中有着东峰峰主,云浪自己,与吕纯的三票支持。而吕纯仅仅有西峰峰主与北峰峰主两票,所以最后的决定权就落在了南峰峰主手中。本来西峰峰主以为南峰峰主会为了谁也不得罪选择弃权,或者为了讨好明远老祖选择云浪,却没想到他这关键的一票竟然将局势扳平过来。 “谢我倒是没有必要,毕竟我这忙可不是白帮的!”南峰峰主咧嘴一笑,“西峰峰主,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西峰峰主头一次豪爽起来,拍着胸脯道,“说!你想要什么!” “也没什么…我只是想要一个承诺!”南峰峰主笑眯眯道,“若是这次你能将西峰弟子留住,不如将那杂役弟子转让给我如何?” “休想!你这家伙真是贪得无厌!”西峰峰主面色瞬间变冷,厉声喝道。 “哈哈哈…彼此彼此…” 就在下面争执得热火朝天之时,明远老祖的一声话语,却让殿下四人如堕冰窟。 “结论不要下得太早!虽然现在票数相同,但你们不要忘了,最后的决定权还在我的手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七七章 山遭风蚀如沙散 腰揽绳索木成林 明远老祖的一句话,让几个人心头狂跳不止,连大气都不敢出。 老祖说的不错,他才是此事最终的决定者。就算他们所有人都作出了同样答复,只要老祖一声否决,便可让他们的决定化为虚无。 “其实你们说的都不错!”屏风后,明远老祖的身影站了起来,“玉壶宗从成立至今,可以说是经历了不少磨难!我们所以能屹立不倒,与本身实力自然是脱不开的!” 听到此处,东峰峰主的表情忽然轻松了一些。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的面色再次凝重起来。 “但是,仅凭实力真的足够吗?”明远老祖继续道,“实力不过是一种虚无缥缈之物,它会随着血肉茁壮达到巅峰,然后在年老色衰中逐渐消磨…实力强悍时,自然会有人心甘情愿奉你为主,但如果有一天你的实力不在,结果又会如何?” “仅凭实力维系的关系并不牢固,它就好像你用力攥紧了一捆枝条。虽然从表面上它看似紧密,但只要你松开双手,它们便会散落开来…” “所以那小子说的不错,我们玉壶宗太看重实力,反而忽略了维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若是哪天危难到来,玉壶宗实力遭受重创,这些人只怕是再也留不住啊…” 闻言,四人一阵沉默,明远老祖的比喻他们当然理解,若是要用简单的一句话语概括,那就是树倒猢狲散。 虽然如今的明远老祖无法管理宗门事务,但是因为四位峰主的存在,倒也无人胆敢冒犯!只是万一有一天,四位峰主遭遇变故,到时候的玉壶宗怕是只会成为一团散沙,再也无法汇聚成山,巍峨挺立。 “不过…只要我们能用绳索将其捆扎起来,便会使其密不可分!”明远老祖继续道,“它们站起来可以形成山林隔绝风沙,就算是倒下也能用躯体阻拦洪流!” “如今我们缺少的正是这道绳索,而这道绳索便是维系关系的人情!” “天赋异禀之人虽然罕见,但如今的玉壶宗更需要吕纯这样心思纯粹的弟子!所以在我心中,吕纯倒是我的首要选择!”明远老祖沉声道,“不过我见他执意要那云浪留下,想来二者应该是关系匪浅…我就给他一个面子,让此二人一同留下吧!” “多谢老祖!多谢老祖!”东、西两峰峰主俱是面露喜色,连连道谢。虽然北峰峰主心有不甘,但既然老祖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也实在不敢再出言反驳。 “但是关系的维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玉壶宗的未来只能靠他来实现了…”明远老祖负手而立,淡淡说道,只是声音当中夹杂着一丝失落,又好像带着一丝不甘。 “他?”四人闻言皆是各怀心思,实在无法猜透老祖心思。 “呼…”一阵冷风吹过,屏风对面的烛火摇曳几下便暗淡了下去,然后这道屏风也哗啦啦一声自行收拢起来。 几人抬头一眼,只见屏风对面早已空空荡荡,别说是人,就连那长桌都没有了半点踪影。 但是几人仿佛早已习惯,眼中并没有太多讶色,只是西峰峰主忽然惊呼一声,急忙向着吕纯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 “不愧是云浪师兄,竟能将风诀施展道如此地步!” 一阵狂风席卷之后,便是一片惊呼传来。 “废话!云浪师兄可是同期弟子中的佼佼者!是实力第一的存在!”旁边有人附和道。 “我听说云浪师兄在西峰有位朋友,那人好像也是什么第一…”一位入门不久的弟子忍不住向着刚刚附和那人问道。 后者闻言一愣,然后便是哈哈大笑:“你说那西峰吕纯啊!他是第一不错,不过却是倒数第一!哈哈哈…” “啊?”这名弟子并没有听说仔细,听闻此言也是一阵脸红:“原来是这样吗…” “也不怪你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情复杂得很呢!”旁边那人见到自己这边没人注意,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声嘀咕道:“这吕纯的实力低微,当初险些被逐出玉壶宗去!若不是有云浪师兄替他求情,只怕他连杂役都做不下去…” “咳咳…”未等这人说完,那位新入门的弟子便发出了一阵急促的咳嗽声,然后频频向前者使着眼色。 前者转头一看,只见一位西峰弟子正向着他们的方向匆匆赶来,也是撇了撇嘴:“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这吕纯怎么又找到这里来了?” “云浪!云浪!”吕纯眼尖,一眼就从团团包围中窥到了云浪的身影,然后大呼小叫起来。 云浪刚刚在为其他弟子演示功法,听闻这道声音眉头也是微微一皱,急忙将周围的弟子遣散,向着来人靠了过去。 “吕纯,你怎么来了?” “反正西峰那边也没我什么事情,我回房太早又不合适,就来这边随便逛逛!”吕纯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西峰修炼的是火诀功法,吕纯却擅使土诀。因为西峰峰主性格小器,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弟子被人察觉,所以从来不让吕纯使出土诀,将此种秘密隐藏了起来。 所以平常修炼的时候,吕纯基本都插不上手,便经常寻个安静地方疗养身心,而此举在外人看来就是他资质愚钝还不思进取… “吕纯,不是我说你…你加入玉壶宗也有了不少时间,为什么就不能争争气?”云浪见到吕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 “云浪,我可不是来听你说教的!”吕纯强忍冲动,没有将自己的秘密暴露出来,涨红着脸不悦道。 云浪也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急忙深吸口气问道:“说吧,这次你来找我又有什么事情?” “这个…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吕纯罕见地扭捏起来,他将云浪拉到了远处,然后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包裹,“我只是想请云浪兄弟帮个小忙,将这样东西转交给师妹…” “师妹…你是说施雪雯?”云浪打量了一眼吕纯手上包裹,只见其里三层外三层地被裹得严严实实,难以分辨里面包裹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其中的淡淡的香气却让人一阵心旷神怡。 “你现在如此清闲,为何不自己给她?”云浪皱了皱眉,不解问道。 吕纯闻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本来是有这个打算,但是西峰峰主与南峰峰主最近闹了别扭,我还没等靠近南峰便被人撵了出来…这也是逼不得已才想要找你帮忙不是…” 云浪闻言沉默片刻,然后将包裹接了过来:“交给她倒是不难,但我可不敢保证她接不接受…” “多谢!多谢!”见到云浪答应下来,吕纯也是面色一喜,还没等云浪说完便哼着小曲逃开了。 云浪环视一周,见到四下无人,面色瞬间冷了下来。他直接将手中包裹扔在了地上,向着东峰弟子的方向返了回去… “师兄…云浪师兄…” 弟子的呼唤声将云浪从思绪中拉扯出来,后者抬头看了一眼,这才淡淡开口道:“天色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可是师兄,你刚刚不是说要指点我们功法吗?”有位弟子插话道。 云浪闻言这才记起确有此事,不过既然他已经开口,便已经没有了指点的意思:“指点之事并不急于一时,你们今日练习太过刻苦,还是回去养足精神吧…” “多谢师兄!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这群弟子很少有闲暇时候,既然云浪开口放人,他们自然十分高兴,也是三两成群地各自散去了。 见到弟子皆已离去,云浪才反身将那丢在地上的包裹捡了起来,向着南峰方向行去了。 也许是因为南峰本身功法特殊,让来到其中的云浪颇不适应,不得不将身上的衣物裹紧了一些。他沿着打听到的方向一路寻去,却忽然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从远处林间传了出来。 南峰气氛本就略显阴森,如今突然加上此种气氛烘托,更让云浪有些不寒而栗,忍不住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我再走五十步!不不不…三十步…十步!就十步!如果还没有什么发现,就转身回去!”云浪见到眼前的阳光已经到了尽头,再向前去就是一片阴影,也是心里念叨几声,口中倒数起来。 “十…九…八…”他念动的间隔越来越短,脚下的步伐也加快起来,中间的几个数字还没等断开就几乎要数到了尽头,“三二…一!好!回去!” 十步转眼走完,云浪心中一松就要溜走,可他刚刚转过身来,就听林间有一道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 “谁…谁在那?” 这道声音来得突然,瞬间让云浪浑身汗毛倒竖,身子也僵硬起来。他强稳心神向着声音来处看去,只见一道白衣身影从阴影当中向着自己的方向飘荡而来。 因为此时阳光正在当头照射,云浪直接就对上了来人的一对儿通红双眸,也是吓得惊呼一声双腿发软,直接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鬼!有鬼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七八章 借花献佛不知耻 贪念难成心泪涔 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使得四肢百骸当中一片春意盎然;微风带着清凉,将那白皙脸庞上的两行泪痕擦干。 “咯咯…都说东峰的云浪师兄实力非凡是人中豪杰,今日一见…也不怎么样嘛?”施雪雯的双眼依旧泛红,声音依旧嘶哑,但表情却比之前多出了几分柔和。 “雪雯师妹,这人吓人可是能吓死人的…”云浪面色尴尬,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丝笑容,但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牵强。 “对了师妹,你为何会一个人在这个地方?” “我…”雪雯闻言面色忽然有些不自然,抱着双膝背过身去,“我只是在练习功法罢了。” “是吗?”云浪心里一阵狐疑,他实在不知道这玉壶宗有何种伤心功法,竟然会让人痛苦地哭出声来。 “当然了!”施雪雯梗着脖子道,“我本来就是在练习功法!你觉得我是在骗你不成?” “呃…不敢不敢…”云浪连连摆手。 话语沉默,风抚叶子的沙沙声便响了起来,此种声音柔和无比,就好似有着擦去记忆的功效,让人渐渐忘记了心中的不快与忧愁。 “师兄,你来南峰是要做什么?”不知过了多久,施雪雯的情绪终于恢复正常,她擦了擦眼圈,开口问道。 “什么做什么?”云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然后才暗呼一声,从怀中将吕纯交给自己的包裹递了出来:“这个给你。” “咦?这是什么?”施雪雯一脸狐疑地接过包裹,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我也不知…”云浪话说一半忽然停住,“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哦…”施雪雯微微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包裹一层一层打开,只见包裹在其中的竟然是一个巴掌大小的药瓶。虽然这药瓶封得十分严密,但它却完全阻挡不住其中丹药的气息,使得周围的空气都馥郁起来。 “这种香气难道是…” 施雪雯的双目当中一阵炙热,急忙将瓶塞拔开,便见到一枚晶莹剔透如同骊珠般的丹药滚落出来。 “果然是它!果然是它!”施雪雯呼吸一阵急促,直接扯住了云浪的手臂,“师兄!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啊?”云浪自从见到这丹药的第一眼便觉得此物不凡,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提前检查,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强作镇定:“这不过是我偶然所得罢了…” 云浪的回答含含糊糊遮遮掩掩,看上去疑点颇多,但此时的施雪雯却只觉后者应是不方便回答便没有多问。她双眼神采几番变幻,终于还是眉头一皱将这骊珠装回了药瓶之中:“师兄,这东西太过珍贵…恕我不敢接受!” “这…不过是一颗丹药而已,能珍贵到什么地步?”云浪虽然心中炽热,却没有急着接过药瓶,而是一脸无所谓道,想试着从施雪雯口中套出话来。 施雪雯自然没有看出云浪心思,急声道:“师兄!这可是驻颜丹!据说它有着永葆青春、益寿延年的功效,可以说是有价无市,可遇而不可求啊!没想到此物竟是真实存在的…” 当年施雪雯正是因为在天工录上见过此物介绍,这才拉帮结伙去往了琳琅集市,又遇到了那种祸事。触及到伤心处,施雪雯又是一阵黯然失神,眼圈又开始泛红起来。 “师妹…你怎么了?”云浪见到施雪雯眼中又有晶莹闪烁,心中也是一阵狐疑:难道这东西已经珍贵到知者落泪的地步? “我…我没事…”施雪雯深吸口气,急忙从负面情绪中调整出来,“师兄,这东西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你说这东西…当真有如此神奇?”云浪还是头一次听说世间还有此种丹药,目光也是一阵烧灼。 “没错!这驻颜丹的药效极强,仅仅是闻上一闻,就能让人年轻几岁!我还听说这驻颜丹经常会被封闭在玄冰之中,只有这样它的药效才不会散发…” 云浪闻言微微颔首,心想怪不得这施雪雯的行为如此紧张,原来是为了避免驻颜丹的药效扩散。细嗅着空气中残留的味道,云浪直感觉体内一阵热血沸腾,身体也比平常要轻盈了几分。 “师兄的心意师妹心领了!但是此物太过珍贵,还请师兄拿回去吧。”施雪雯再不犹豫,直接将驻颜丹塞入了云浪手中。 “这…不好吧…”此物是吕纯拜托自己转交给施雪雯,如今此物非但没能被人接受,反而又被误会是自己送出,云浪的内心深处实在难安。 他本以为吕纯送人的充其量是些讨女孩子喜欢的胭脂蜜饯,却没想到这家伙如此“阔气”竟然能将此种十足珍贵之物轻易送出!虽然他并不清楚吕纯来历如何,但他们也算是有过同路交情,知道后者并非身份显赫,所以也有些好奇这东西他到底是从哪里得来? “师兄过虑了,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收回去自然是理所当然,何来好与不好之说?”施雪雯倒是十分释怀。 “那好吧…”云浪心中紧张无比,强忍激动探出手来,恨不得即刻返回东峰去消化这颗驻颜丹。 可就在装着驻颜丹的药瓶入手刹那,一道水球却凭空出现在了二人中央,直接将这药瓶卷到了半空当中!只见这药瓶摇摇晃晃飘到了远处,稳稳落在了一人掌心当中。 “哪里来的无礼小儿,竟敢在此欺负我们南峰弟子?”这道清冷的声音刚一响起,周围的地面上便泛起了一层白霜。 “峰主大人…您误会了,这位东峰的云浪师兄是来有事找我!”见到来人,施雪雯面色无比紧张,但还是急忙出声解释道。 “哦?这个时间不好好修炼,来我们南峰能有什么事?”南峰峰主闻言先是一声冷哼,然后又是一阵狐疑,“不过这名字倒是有些耳熟…” 南峰峰主走到近前,上下打量了一眼面色发白的云浪,面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原来是你小子…” “见过峰主大人…”云浪不知道这南峰峰主为何一副认识自己的样子,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向着来人行礼道。 “小子!修行切忌骄傲自满,哪怕你有些本事,也不能疏忽修炼…”南峰峰主瞪了云浪一眼,训斥道,“若是再让我知道你仗着自己有几分实力就来我们南峰勾搭弟子,我可不会对你轻饶!” “峰主大人…您在说什么!”施雪雯闻言瞥了一眼相貌俊朗的云浪,然后面色一红,“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而且…云浪师兄他不是您想的那样!” “嗯?”南峰峰主眼睛一眯,“怎么?才第一次见面胳膊肘就要向外拐了?是不是再多见几次,你连我这个老头子都不会放在眼里!” “我…不是这样…那个…”施雪雯一时间语无伦次,面色无比紧张。 “哈哈哈…”见到施雪雯的紧张模样,南峰峰主忽然面色一变,哈哈大笑起来:“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若是你心里没鬼,那么紧张做什么?” “…”施雪雯闻言一阵无语,索性再也不肯吭声。 “这东西…是你小子带来的?”南峰峰主早就察觉到了这边动向,打趣过了施雪雯这才重新正色其起来。 “是…是的…”云浪只想将这“灵丹妙药”取回,急忙答应下来。 南峰峰主狐疑地看了云浪一眼,然后再次问道:“那你可否告诉我这东西是从哪里得到的?” 云浪大脑飞转,他忽然记起吕纯前些日子去过泱都办事,想来应该是与那里有关,便急忙回道:“回峰主大人,此物是我偶然从泱都获…” “是吗?”南峰峰主看了一眼云浪,本来严肃的面色突然缓和了下来,“不管怎么说,这东西毕竟是你的一份心意,若是如此拒绝,倒是显得我们南峰有些不太礼貌!放心,这东西我代施雪雯收下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可是峰主大人…”施雪雯觉得此物在南峰峰主眼里算不上什么,急忙插话解释,可她话未说完,就被云浪出言打断。 “那云浪就多谢峰主成全了!”云浪挤出了一丝笑容,“峰主大人,还有雪雯师妹,东峰那边还有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恕我实在不能久留,既然东西已经送到,那就告辞了!”言罢,他向着南峰峰主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此处。 “峰主大人!您可知道这东西是驻颜丹!虽然它在您眼中算不得什么,但却是我们可望而不可得的珍宝!”施雪雯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壮着胆子对南峰峰主劝说道。 “我当然知道!”南峰峰主微微颔首,然后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施雪雯,“但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人家与你初次见面的一番心意,你若是出言拒绝,只怕他会比现在更加伤心…” “峰主大人,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施雪雯面带桃花,扭捏道。 “哈哈哈…”南峰峰主又是一阵发笑,然后淡淡道:“以你现在的实力就算服下这驻颜珠也发挥不了太大作用,所以这东西就由我来暂时帮你保管!等到你什么时候实力足够,我便会将这东西完完全全地交还与你,你且去吧…” 言罢,便见南峰峰主指尖一动,那包裹着药瓶的水球瞬间凝成了一个冰球,再也没有半点香气溢出。 “那…雪雯就多谢峰主大人了…”事已至此,施雪雯也只能答应下来,同样转身离去了。 等到施雪雯身影消失,南峰峰主才目光复杂地看向了手中冰球:“奇怪,看这丹药的样子明明是刚刚炼制不久,难道说这小子是在说谎?也不知道那北峰老头最近在神出鬼没忙些什么,倒不如趁此机会过去叨扰一番…”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七九章 挑拨离间镀光彩 言语不合惹是非 驻颜丹风波不过是一个插曲,自从那日南峰峰主前往北峰过后,此事便再也没有了下文。只是在这以后不知为何,北峰峰主隔三差五就要去东峰一趟,而每次离开时脸上都带着相同的失落。 “可是云浪师兄,泱都城我也去过,为何从来没听说过你讲的这些有趣之事?” 南峰上,施雪雯与云浪并肩坐在一处野亭,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着。 “也许是因为有趣之事并非时有发生,你来时恰巧错过了吧…”云浪淡淡笑道。 虽然此处南峰除了一间野亭之外并无其他风景,但这一对儿郎才女貌却为此处焕发出了别样生机。 “对了,云浪师兄!我听说你与那西峰吕纯早就相识,为何很少看见你们私下来往?”施雪雯想起什么就问什么,突然开口道。 “呃…”云浪微微一愣,眉头微蹙解释道:“师妹误会了,其实我与那吕纯算不上有多熟识,不过皆是来自泱都方向,又恰好同路罢了…” “哦…”施雪雯点了点头,“我听说那吕纯实力低微,既然师兄与他有过同路之缘,那可有想过帮他一把?” 云浪闻言目光当中满是嫌弃,但当着施雪雯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叹气一声:“师妹此言不错,我与那吕纯虽然交集不深,但毕竟有着几分缘分,又怎能弃之不理?奈何这吕纯不学无术、性格懒散,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真的?”施雪雯秀眉微蹙,“说起来之前我经常见到他往山下杂役弟子住处奔波,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呵呵…也许因为他本身实力不济,只能与那些杂役沆瀣一气吧…”云浪冷笑道。 “师兄!”本来面带笑意的施雪雯闻言瞬间面色一沉,“师妹并不同意你的想法!那些杂役弟子只是实力稍显低微,但他们对玉壶宗却是尽心尽力,如果没有他们为外门与内门弟子服务,咱们又岂能全心全意集中在修炼当中?” “呃…”见到态度始终温和的施雪雯就像变了个人一般,云浪也发觉自己一时失言,急忙辩解道:“师妹你误会了,我只是在针对吕纯…” “云浪师兄!你与吕纯师兄既然曾经同路,路上就一定有过互相搀扶之处!如今吕纯师兄实力低微与你已是天壤之别,就算你不念旧情,但我们毕竟同为玉壶宗弟子,又岂能因为实力悬殊就出言诋毁?” “是我失言…抱歉…”云浪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歉声道,“师妹,不如咱们去那边走走,换个心情如何?” “不了,师兄!”施雪雯起身向着云浪行了个礼,“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练习功法提升实力,还请师兄回到东峰去吧!” “这…好吧…”见到施雪雯态度坚决,云浪只能同样告辞离去,虽然他表面上看似风轻云淡,心里却将吕纯揉碎撕烂了一遍又一遍… … “峰主大人,您找我?”这日,云浪正在练习功法,听说东峰峰主有事要见自己,也是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可东峰峰主却未回话,只是翻起一掌便拍向了云浪方向! 霎时间,一道无形的狂风如同浪潮一般奔涌起来,带着一阵尘土席卷到了云浪面前。 云浪感觉到面前压迫十足,表情瞬间凝重起来,只见他向后退出几步,为自己的法诀争取了一些时间,然后双手化作掌刀,劈出了一道道风柱,终于在房间门口化解了这道攻击,将身子站稳起来。 “勉强还算不错,看样子你最近没有偷懒。”云浪心中正在惊魂未定,直到东峰峰主这道话语声传来才算是松了口气。 “是东峰峰主教导的好,否则云浪也不会有今天这般成就!”云浪不敢骄傲,急忙躬身道。 “哈哈哈…孺子可教!”东峰峰主点头笑道,眼中满是赞许,然后招了招手:“你且过来,我有事要问你!” 云浪闻言不敢怠慢,急忙紧走几步,站到了东峰峰主面前。 东峰峰主沉默片刻,这才开口问道:“最近我常听说西峰弟子失踪之事,不知你了解多少?” 云浪闻言眼角一缩,呼吸稍稍急促起来,他抬头见到东峰峰主正在灼灼地看着自己也是急忙俯下身来:“回峰主,近些日子我一直沉浸在风诀当中,这件事我在来时路上才略有耳闻!并不了解太多…” “是吗?”东峰峰主收回了目光,紧着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来:“如果这些弟子已经遇害,一定会有尸首留下,可是这些弟子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真是匪夷所思!” “这怎么可能…”云浪下意识嘀咕出声。 “你刚刚在说什么?”东峰峰主疑惑道。 “呃…弟子的意思是说那西峰弟子会不会并未遇难,而是偷偷离开了此处…”云浪急忙解释道。 “这不可能…”东峰峰主道,“玉壶宗峰下各处都有弟子严防把守,可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说到此处,东峰峰主再次看向了云浪,开口道:“对了,我听守卫弟子说你最近经常去往西峰,可是有什么事情?” “这个…”云浪心里一慌,掌心渐渐潮湿起来,好在他反应颇快,只是沉默片刻便有了对策:“回峰主!我去西峰…是因为那吕纯的事情…” “吕纯?吕纯怎么了?难道他也出事了?”东峰峰主身子一怔,眉头头一次拧紧起来。 “那倒不是…”云浪正在努力编造理由,自然没有注意到东峰峰主的面色变化,“我只是发觉吕纯最近行为诡异,总感觉此事与他脱不开干系,这才去往西峰在暗中做了一些调查…” “没事就好…”东峰峰主倒无心关注云浪后来的话语,“吕纯你大可放心,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会与他有关…” 云浪没想到东峰峰主居然会为吕纯说话,心中颇为不甘:“峰主!吕纯是与我同时进入玉壶宗的,但是他非但不思进取,反而经常拉帮结伙在谋划着什么,直到现在也没有半点成长!我觉得既然他留在此处也是无用,只会白白浪费玉壶宗的资源,不如峰主您下令让我将他逐出宗门算了!” “有些人资质的确愚钝一些,但是我们不能以此为由就将他拒之门外!玉壶宗的宗旨是广纳贤才不假,但我们更加需要的是一颗仁爱包容之心!将天资聪颖之人指引成材不过理所应当,将天资愚钝着塑造成栋梁之材,才是我们玉壶宗应该做的事情!此事就此作罢,希望你不要再提…”东峰峰主稍有不快,蹙眉说道。 “可是峰主!我总觉得那吕纯来到玉壶宗的目的不纯,若是让他留在此处,只怕会为玉壶宗惹来麻烦!”云浪见过男觋,自然知道吕纯是受到要挟才来到此处。如今的云浪正混得风生水起,他非常担心哪天后者口风不严将此事暴露,最后牵扯到自己。 “够了!”东峰峰主面露愠色,厉声喝道:“亏得你们之间还有些交情。如今你非但不信他,反而能说出此种话来?你以为你能留在玉壶宗是谁在帮你说话?” 东峰峰主皱了皱眉,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我再说最后一遍,此事最好不要再提,给我退下!” 云浪还是头一次见到东峰峰主发这么大火,他动了动嘴唇没敢再说什么,告辞一声后便面色难看地逃离了此处。 虽然云浪已经离去,但东峰峰主的眉头却还在深深拧起。虽然当初明远老祖没有明说,但他又何尝听不出来老祖的话语深意?若不是吕纯舍己为人的态度打动了老祖,云浪又有什么机会留在此处? “难道之前北峰峰主说这小子身上存在邪气的事情并非出于嫉妒…而是真的?”东峰峰主与云浪接触不少,却从未见过后者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所以才一直对北峰峰主的话嗤之以鼻。但是今天他不知为何,竟头一遭对眼前这名天才弟子产生了怀疑。 “话说既然吕纯那小子能炼出驻颜丹来,应该也有几分实力存在,但这小子却又低调得反常,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东峰峰主左思右想,可惜实在是想不明白。 “你又要做什么?”听到刚刚离去的脚步声突然折返,东峰峰主急忙收回了心思,厉声喝道。 “东峰老头,我最近好像没有得罪你吧?”一阵不悦的声音从面前传来。 “咦?你怎么来了?”东峰峰主抬头一看,只见出现在面前的竟然是西峰峰主。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西峰峰主面色阴沉,一脸不爽。 “哈哈哈…西峰峰主不要误会,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东峰峰主讪笑几声,连忙解释道:“不知西峰峰主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西峰峰主面上阴云不散:“你现在没什么事吧?” “没事,不知…” “没事就跟我来,路上再与你解释…”未等东峰峰主说完,西峰峰主便出言打断前者,也不管东峰峰主跟没跟上,直接走在前面带起路来。 东峰峰主见到西峰峰主面色严肃,也收回了玩笑态度,急忙跳起身来尾随了上去…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八零章 血脉干涸身枯朽 面容皎洁心思黑 入夜,本来热闹的玉壶宗已经万籁俱寂,只有偶然经过的巡夜弟子手中灯笼中,会伴随着窸窣的脚步声传来三两道噼啪作响。 “我说西峰峰主,你到底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林间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 “再等等,再等等…就快到了…”西峰峰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东峰峰主不要出声。 不多时,天上一抹阴云将月光遮蔽,西峰峰主才从林间站起身来:“差不多了,走吧!” 东峰峰主还以为西峰峰主在紧张什么东西,也是一脸哭笑不得:“我说西峰峰主,你既然想要夜间行动,何必那么早前去找我?” 西峰峰主面色尴尬:“当时心情有些激动,没有注意时间问题…” “罢了罢了…”东峰峰主只想弄清楚事情原因,开口道:“你想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西峰峰主叹息一声,面色再次阴沉起来:“我想说的是…失踪的那几名弟子找到了…” “失而复得那不是好事吗?”东峰峰主闻言下意识回了一句,然后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也是眉头一皱:“难道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这几名弟子已经遇害了…”西峰峰主艰难地挤出了这几个字眼。 “那你可有找到凶手?”东峰峰主追问道。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西峰峰主又是一声叹气,“光凭言语很难说清楚,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二人沿着山路一路下行,终于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山洞前。眼前的洞口只有半个人身子大小,洞口处又有不少野草覆盖,如果不去仔细分辨,几乎很难发觉它的存在。 东峰峰主跟在西峰峰主身后,矮下身子钻入洞口在黑暗中潜行。他还没走出几步就见到眼前一亮,原来是西峰峰主不知从哪燃起了一个火把,将眼前景物照得一片通明。 东峰峰主四下一看,只见此处空间就好像是一个覆碗,越向前行头顶越高,总算是能让他站起身来。 “东峰峰主请看,这就是那几名弟子的尸体。”西峰峰主将不远处的茅草掀开,将其中掩藏的东西暴露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你当真确定这…这些是你们西峰弟子?”看清了眼前的状况,东峰峰主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确定。”西峰峰主叹了口气,一脸惋惜。 “但是据我所知,你们西峰弟子仅仅才失踪了数日,就算他们当时已经遇难,也绝不可能会变成如此模样!”东峰峰主连连摇头。 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明明是几具形容枯槁的干尸,若不是听到西峰峰主解释,东峰峰主甚至会以为这些弟子已经死了有些年头。 形成干尸的条件十分苛刻,一般都是在特殊干燥之处,或者四周的空气被完全抽离。但是玉壶宗的环境潮湿温热,在自然条件下是绝不可能出现如此状况,一时间让东峰峰主心中惊诧无比。 “东峰峰主所言不错,一开始我也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由于心急辨认出错,毕竟这几名弟子已经脱水失相!还是后来我从他们身上翻出了一些物件,才算是证明了他们的身份。”西峰峰主面色沉重道。 东峰峰主点了点头,俯下身去仔细打量起了地上的干尸,一边低声道:“我见这几名弟子身上血脉干涸,又没有半点水分存在,倒有些像受到火诀焚烧的状况…不过若是如此的话,这些弟子的衣服却又没有受到半点损伤,真是奇怪!” “西峰峰主,该不会是他们练习法诀时火灵攻心,走火入魔了吧?”东峰峰主皱着眉头站起身来,狐疑道。 西峰峰主连连摇头:“这不可能,虽说火诀修炼不慎的确会造成功法反噬,但此种状况若真是自身火灵导致,他们身上一定会有火毒纹路留下!可是他们的身体状况你应该也看清楚了,非但体表没有任何痕迹,体内也没有了半点火灵留下!此种情况就好像…就好像是被人吸干了血脉一般!” 西峰峰主虽然为人吝啬,但涉及到玉壶宗的事情他却十分上心从来没有过半点懈怠,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对自己弟子发难!所以他的话语解释东峰峰主自然深信不疑。 “怎么可能?若是玉壶宗中有人拥有此种邪术功法,是绝不可能隐藏得住!”东峰峰主眉头一皱,然后抬起头来:“西峰峰主,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可以稍作尝试,但丑话说在前面,我可不敢保证能帮得上忙!” “唉…这我也知道!但不管结果如何,我还是要多谢你了!” “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有如此客气的时候…”东峰峰主为了缓解气氛打趣一句,然后深吸口气平静了下来,对着西峰峰主点了点头:“你往后让让,我要开始了!” 西峰峰主闻言急忙躲到一边,而后便见到东峰峰主身周忽然出现了一道道可见的气流。这道道气流就好像一张大网,刚一出现便将地上的几道干尸包裹起来! “风诀!捕风捉影!” 东峰峰主身周狂风大作,几乎要将西峰峰主手中的火把吹灭,好在后者急忙将火把藏到了身后,才将这山洞之中唯一的光亮保全。 这道狂风来得快去得更快,带起一道土柱向着洞外疾射而去。而剩下的尘土仍旧在纷纷扬扬,在这片不大的空间里起伏不休… 自从那道狂风离去已经过了有些时间,但东峰峰主却始终保持着刚刚的指诀姿势,再也没有其他动作。 西峰峰主虽然心中急躁但也不敢打扰,只能默不作声等在一旁。可是他越等越是焦灼,总感觉身上脑后有一阵火热传来。 他皱了皱鼻子,忽然闻到空气当中有些焦臭味道,这才突然反应过来,急忙将藏在背后的火把拿到了身前,拍打着背后燃起的火焰… 不知又过了多久,正在西峰峰主捂着被燎成秃瓢的后脑愁眉苦脸时,忽然有一道狂风从他面前的洞口处席卷而来!这次西峰峰主反应颇快,及时将火把举到了一边,总算是勉强保住了自己前半脑壳免受火焰烧灼。 “有了!”这道狂风刚一归来,东峰峰主便收起了指诀面色凝重道:“西峰峰主,快随我来!” 后者闻言也顾不上自己后脑处的清凉,跟着东峰峰主钻出了洞口,向着山下狂奔而去。 … “这血蛊丹威力极强,只要你能想办法让四位峰主服下,等到他们自相残杀之后,你便可以现出身来坐收那渔翁之利!” “可是男觋大人,先不说今日我才将东峰峰主出言得罪,我与那其它三峰峰主并不相熟,只怕是没有半点机会啊!” “机会不是靠谁给你,而是要你自己去争取!如今那吕纯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你云浪总不会再让我失望吧!” “属下不敢,只是属下愚钝,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东峰后山处,云浪正对着隐藏在阴影中的男觋点头哈腰,态度恭敬无比。 “我来只是交代事情,至于其它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男觋阴仄仄道,“话说回来,若是那明远老祖知道你体内流淌着仇人血脉,也不知道会将你如何处置?”说着,男觋突然桀桀怪笑起来。 “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云浪闻言面上冷汗直流,只能艰难地将此事答应下来。 “知道便好…放心吧!只要你乖乖办事,老夫就不会亏待于你!桀桀…”男觋口中又是一阵怪笑,听得云浪遍体生寒。 男觋本来还要多说几句,却是忽然声音一沉:“小子!来时我可是特地叮嘱过你要处理好自己的尾巴,你竟敢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云浪闻言面色一白:“男觋大人,冤枉啊!我来此之前特地多绕了几圈,是绝对没有理由被人发现!” 男觋闻言没有回话,只是短暂沉默片刻,才发出了一声轻咦,皱眉道:“看来这次的尾巴有些难缠啊…此地不宜久留!” “云浪!” “啊?属下在…”云浪听到男觋声音又是一缩脖子,急忙应声道。 “老夫交代给你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男觋再次叮嘱了一遍。 “属下定会竭尽全力!”云浪点头如捣蒜。 “在离开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助…”男觋冷声道。 听说男觋就要离开,云浪终于松了口气,回道:“大人尽管吩咐…” … “那道诡异气息应该就在这附近,你小心点!”东峰峰主拉住了西峰峰主,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西峰峰主眼中两团怒火正旺,完全没有将东峰峰主的话语放在心上:“我的实力你还不放心?除了北峰那个妖孽以外,其他人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东峰峰主苦笑着摇了摇头,这西峰峰主说的的确不错,虽然自己的风诀与南峰的水诀单从属性来说应是对火诀十分克制,但西峰这老家伙却总会使出奇招压制他们一头,让他们占尽下风… “西峰峰主,我可不是让你小心自己,我是担心你控制不住出手,将我的东峰给毁掉了!” “我怎么感觉你这家伙比我还要抠门?”西峰峰主闻言皱了皱眉,倒也没有像刚才那般急着出手。 “啊啊啊…” 就在二人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向着东峰后山靠近时,却有一声惨叫声突然响彻起来,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八一章 深思熟虑巧嫁祸 言语蹊跷引嫌疑 “峰主,师兄醒了!”殿门外,一道身影匆匆忙忙闯了近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东峰峰主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微微颔首就要驱赶此人,可他话音未落却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刚刚说什么?” “峰…峰主大人,我说云浪师兄他醒了…”来人被吓了一跳,急忙回道。 “他现在情况如何…算了算了,路上说,快点带路!” “是!”这名弟子闻言也不敢耽搁,急忙躬身行礼,然后走在了峰主身旁。 两天前,他在西峰弟子的干尸上使用了捕风捉影之术,本意是想捕捉到与这几名弟子尸身上相同的气息,以此来找到凶手。只可惜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太久,饶是东峰峰主寻迹之术非同小可,也实在无法寻到半点蛛丝马迹存在。 不过就在他想要将捕风捉影之术收回时,却意外地在自己的东风中发现了一股阴邪之气!他十分担心这是那残害西峰弟子之人要对自己东峰下手,自然不敢犹豫,急忙带着西峰峰主前往了东峰深处,又在路上将自己的猜测告诉给了后者。 而就在二人商量好准备从前后夹击,避免这道阴邪之气逃走之时,却有一道惨叫声响彻耳旁。 二人循着惨叫方向赶去,却见一道人影倒在一片血污之中!东峰峰主开始还在担心这是那阴邪之气的主人设下的圈套,直到用剑鞘将这人身子翻转过来才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人竟然会是自己白日里见过的弟子云浪! 当时的云浪伤势惨重,已经奄奄一息,好在被发现及时又被东峰峰主派人照顾起来,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在! 云浪的实力不俗,若是他遭遇意外可是东峰的一大损失,此时听说云浪已醒,东峰峰主也是松了口气,急忙赶了过来。 “啊…峰主!多谢峰主大人救命之恩!”见到东峰峰主,云浪面色忽然出现了一丝不自然,就要挣扎起身。 “你重伤未愈不便活动,就不用多礼了。”东峰峰主走上前来拍了拍云浪肩膀,后者才没有继续坚持,缓缓躺了下去。 “你们几个先退下吧!”安顿好了云浪,东峰峰主这才向着身后挥了挥手,那几名弟子见状识趣地转身离去,又顺便关闭了房门。 “说吧!你那么晚了还不休息,跑去后山做什么?”东峰峰主盯紧了云浪,面无表情道。 “我…”云浪目光一阵躲闪,终于咬了咬牙出声道:“回峰主大人,那天我受到您的教诲,心中羞愧难当,便想着要去西峰寻找吕纯兄弟表达歉意…可就在我到达吕纯住处时,却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交谈之声!” “偷听别人交谈并不礼貌,我只能选择留在了门外等候,想等他们交谈结束再去与吕纯兄弟表明来意!可是我左等右等,直到天色渐晚也不见房中那人出来,心中便萌生退意,准备来日再作打算!” “可就在我准备离开之时,却忽然生出了一种受人注目的错觉!我下意识转头一看,只见一道黑影正站在吕纯门中冷冷地看了过来!” “当时我受惊不小,本来想要逃离此处,但是转念一想我毕竟是玉壶宗弟子,实在不想因为胆怯落了玉壶宗的威风!而且此处毕竟是吕纯住所,如果后者因此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实在难以释怀!” 云浪面色十分痛苦,他深呼吸了几次才平稳了情绪,继续道:“可就在我下定决心冲向吕纯房中准备放手一搏时,却发现此处屋中竟然空空如也,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存在,也有些怀疑刚刚的一些是否是种错觉?” “既然眼前没有异常发生,我也只能向着东峰返去,可就在我即将到达住处之时,却突然感觉背后一寒,然后就失去了知觉,等到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了后山!” “我本想挣扎起身,却感觉身上一阵僵硬无比,转头一看才发现身边竟然站着一道黑衣人影,他正是之前我在吕纯房中见到那人!” “这人本来正在酝酿着什么功法,见到我还活着也是有些意外,不过他手上动作却是未停,只是对我冷声一句说我是自己寻死怪不得别人,然后不容分说就对我下了杀手…” “峰主,我本来已经准备好了要发出信号…可是这人根本没有给过我任何机会啊!”云浪一脸委屈道。 东峰峰主从头到尾一直在打量着云浪的表情,只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发觉半点变化,本来微蹙的眉头这才渐渐摊平开来。 “放心,这件事并不怪你!若不是我偶然经过,后果只会不堪设想…”当时云浪的身体表面被勒紧了一道黑色大网,血气也在缓缓流失出去!好在西峰峰主及时运转火诀将这“黑网”焚烧殆尽,才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咦?你这脖颈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东峰峰主一边说着,目光却落在了云浪稍稍敞开的胸口之上,忍不住开口问道。 “啊!”云浪闻言一惊,急忙将这道伤口遮蔽起来,大脑飞转:“多谢峰主关心,这道疤痕是弟子小时砍柴留下,虽然它看似狰狞,却并无半点大碍。” 东峰峰主只是来询问云浪状况,自然无心追问云浪旧事,他只是微微颔首便继续道:“你的体内气血受到了不小影响,距离恢复正常还有一些时间,最近最好不要胡乱折腾,就在这里好好养着吧!” “让我进去,谁在也不管用!”东峰峰主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娇喝从门口响起。随着几声叮叮当当的声响,便有一道气质清冷的白衣身影飘荡进来。 “啊!峰主大人!”只是这道白衣身影才刚打量起四周,却忽然一改嚣张态度,恭敬起来。 “还请峰主大人饶命,我们实在是没拦住她…”接着又有两名东峰弟子跟了上来,面色涨得通红。 东峰峰主却没有在意这些,只是若有深意地拍了拍云浪的肩旁,低声道:“看不出来你小子女人缘倒是不错!年轻人之间事情我无权干预,但还想要劝说你们一句,平时要注意身体,不要误了各自修行!” 施雪雯与二人距离不远,东峰峰主的话自然被她听个清晰,只见她白雪般的面容上忽然绽放了两朵桃花,眼中也是流波荡漾,闪耀着莹莹光泽。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给我退下!亏你们还是我东峰弟子,怎么一点不会察言观色?”东峰峰主一边说着,一边赶着几名弟子远去了… “师兄,你…你没事吧?”施雪雯被东峰峰主那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还是偷偷掐了几下大腿,才算冷静下来。 “已经没有大碍了…多谢师妹关心!”云浪淡笑道。 “师兄,我是刚刚听说你的事情,并没有第一时间赶来见你,实在抱歉…”施雪雯见到云浪面色苍白,心中还是忍不住一痛,“不过师兄,你到底为何会遇到这种状况,可否与我说来听听?” 云浪闻言眼睛一转,故作为难道:“师妹,这件事情峰主不让我与外人提起…” “外人…难道师兄也将我当作外人不成?”施雪雯面色失落,喃喃道。 “咳咳…师兄没有这个意思…”云浪急忙抓住了施雪雯的柔荑,“我只是怕你控制不住冲动,惹出麻烦!” 施雪雯面上绯红更浓,却也没有多余动作,只是声如蚊蚋道:“师兄尽管放心,雪雯一切都听你的,绝不会为你惹来半点麻烦!” “那好…”云浪眼中精光一闪,“其实这件事情与那吕纯有关…” … “云浪那小子真是这么说的?”西峰峰主双眉紧锁,抱臂捏着下巴一脸纠结。 “嗨…我说西峰峰主!你这么一会儿工夫都问了我不下五遍了…还是那句话,我没事骗你作甚?”东峰峰主说的口干舌燥,急忙自斟一杯茶水,润起了喉咙。 “我不是在怀疑你…只是云浪那小子真是这么说的?”西峰峰主依旧保持着同样姿势,念叨出同样的话语来。 东峰峰主闻言噗地一声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我算是服了你了!你就权当我在胡言乱语吧!” 因为西峰峰主曾经嘱咐过东峰峰主,一旦有什么事情要及时与自己沟通,他才匆匆忙忙赶了过来。只是他没想到西峰峰主就好像是魔怔了一般,这么半天只会翻来覆去地重复着同样的话语。 “东峰峰主不要动气,只是云浪那小子真的是…咳咳…我的意思是想说这小子的话有问题!”西峰峰主终于恢复过来,面色纠结地解释道。 “有什么问题?”东峰峰主没好气道。 “你看啊!云浪声称自己在吕纯房中看到过那黑影,而他也去吕纯的房中调查过,那为何这所谓的‘黑影’不在吕纯房中动手,却偏要大费周折地跟随一路,又要将云浪带到后山解决?”西峰峰主道。 “这谁知道…”东峰峰主皱了皱眉,“也许是当时他不方便动手吧…” “好!姑且我们当做他有特殊原因,但你可记得当时咱们二人俱在西峰当中隐藏,如果说那黑影真如云浪所言,是出现在西峰当中,你不会觉得此种阴邪之气能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从咱们二人眼皮子下面大摇大摆地经过吧?” “…”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八二章 北峰之上寻良解 百般算计比狐狸 西峰峰主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东峰峰主陷入到了沉思当中,之前他并未从云浪的言语表现当中看出不多,便先入为主的认为云浪所言便是真实。而他之所以要第一时间来将云浪的话告诉西峰峰主,就是为了让后者对吕纯多作提防! 可事到如今,西峰峰主的三言两语反倒让东峰峰主不安起来,脑子当中不停地回响着北峰峰主的昔日话语。 “西峰峰主,你觉得云浪这小子真有问题?”东峰峰主忽然没了主意,双眼当中满是迷茫。 西峰峰主闻言连连摆手:“东峰峰主你可不要曲解人意,我刚刚明明说的是这小子的话有问题!” “可若是他没问题,为何要说谎?”东峰峰主面色凝重道。 “这件事的确有些蹊跷…不过这小子身上的伤势却是真实存在的,当时咱们哪怕晚上半分,这小子的性命都难以保全,所以我倒是觉得此事背后另有其人!”西峰峰主解释道,“至于这小子为何出言隐瞒的确值得商榷,或许是他另有苦衷吧?” “另有其人?这怎么可能?”东峰峰主闻言连连摇头:“我的捕风捉影之术你可是见识过的!若是当真另有其人,我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为了捉到凶手,东峰峰主处理好云浪的伤势便运转起了捕风捉影之术,只可惜他搜遍了整个玉壶宗都没能找到任何古怪气息残留的痕迹,最后也只能无奈放弃。 “或许是这人知道咱们会使出追踪之术,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吧…”西峰峰主自然知道东峰峰主捕风捉影之术的厉害,但心中也是有些想不明白。 “既然如此…我这就去找云浪那小子问个明白!”东峰峰主一拍大腿,忽然有了主意。 “站住!”见到东峰峰主就要离去,西峰峰主急忙出声喝道:“东峰峰主稍安勿躁,还请听我把话说完!” 东峰峰主虽然心急,却也捏捏拳头站立下来:“西峰峰主请讲…” “东峰峰主你看…我们先假设这小子受伤是被提前安排好的,如果他真有问题,你觉得连此种伤势都能忍受得了之人岂有可能说出实情?再退一步讲,就算这小子口风不严,将真实情况泄露给了咱们,但此种举动必然会打草惊蛇!既然这人能从你的捕风捉影之术中逃脱,那咱们日后便再也没有可能寻到这位凶手!” “这…”东峰峰主闻言面色十分难看,虽然他心中不甘,但是西峰峰主说得的确合情合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东峰峰主忽然没了主意。 “处理一名弟子不是什么麻烦事情,我现在担心的是有人在暗地里对玉壶宗酝酿着什么阴谋…”西峰峰主捏着下巴道:“对了!记得当初那北峰峰主说过这云浪有问题,或许他能知道一些什么,不如咱们现在过去问问如何?” “有道理!事不宜迟,请!”二人有了主意,便化作两道清风飘向了北峰方向。 … “砰!”一声巨响从北峰之上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阵浓烟翻滚,两道面色黢黑的人影一边咳嗽一边从房中跳了出来。 “实在抱歉峰主大人…不铸没有天赋,又让您失望了…”其中的年轻人面色沮丧无比,对着旁边的北峰峰主歉声道。 “咳咳…”北峰峰主被黑烟呛得连连咳嗽,缓和了好一阵子呼吸才将平稳下来,笑骂道:“你小子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有天赋?没有天赋能将火诀施展到如此地步?” “可是…我明明又失败了…”洪不铸并非假装谦虚,而是真的委屈。不知为何,他每次运转火诀时都无法集中精神,也就是北峰峰主的这个炉鼎构造坚固,否则还真不知道要被他损毁多少次… “唉…这件事错不在你…”北峰峰主一脸无奈,“是我没有想到土诀与火诀的控制差异竟会如此悬殊…” 见到洪不铸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北峰峰主拍了拍洪不铸的肩膀,面色轻松道:“不铸小子你也用不着垂头丧气,现在你不过是缺少一个机会罢了!” “我们北峰上的火诀记载的确不少,但是你还无法彻底掌控火诀,现在修炼只会害了自己!不过放心,只要你能够潜下心来,能够彻底将火诀精通,本峰主不仅答应你的拜师要求,还会给你一份大礼!” “峰主…您说的是真的?”当初自己是被北峰峰主救来玉壶宗,后来也是北峰峰主接纳了自己,洪不铸心中的感激之情更是溢于言表,只是不知该如何表达。如今再次听到峰主答应了自己的拜师要求,双眼顿时晶莹起来。 “当然,本峰主难道还能骗你不成?”北峰峰主淡笑道。 “多谢…多谢峰主大人…”洪不铸面色激动无比,只是短暂的激动之后他再次冷静下来,“可是峰主大人,我每次一运转火诀,心中就会暴躁起来,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平稳心思…” “这的确是个麻烦…”北峰峰主正在思索对策,却忽然眉头一皱,“此事晚些时候再说,你先退下!” 洪不铸不敢犹豫,急忙沿着小路匆匆离开,又寻了个隐蔽处调息起来。 就在洪不铸身影刚刚消失的刹那,便有两道清风落在了北峰峰主身后:“北峰峰主,别来无恙啊…” “有事就说,少在这里假惺惺的。”平常只有在办理事务交接时,北峰才会有人来此。而且只要没有大事,其余三峰峰主更不会来到此处,所以他一感受到东西二峰的峰主到来,也是有些没好气道。 “哈哈哈…北峰峰主真是好大的火气…”东峰峰主苦笑一声,“看你这话说的,没事我们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哼!这里怎么就有你们两个,那南峰老头怎么没来?”北峰峰主不过是想发发牢骚,倒也没有刁难两人的意思,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 “他最近在专心训导弟子,所以我们就没有打扰…咦?北峰峰主,你这是在…在保养皮肤吗?”见到北峰峰主的正脸好似一块黑炭,东峰峰主嘴角一抽,思路也被瞬间打断。 “嗯?”北峰峰主闻言这才发觉自己面上的黢黑尚未处理,气氛顿时无比尴尬:“我去清洗一下,你们随便坐!” 不多时,北峰峰主便清洗归来,又顺便换了一套衣服。 东西两峰峰主本来正在低声交流着什么,见到北峰峰主回来正要起身,却被后者拦了下来:“有话直说吧…”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东峰峰主咬了咬牙,面色尴尬道:“实不相瞒,我是因为一名弟子之事而来…” 北峰峰主闻言眉头一皱,砰的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站了起来:“什么都可以,就这个不行!” 见到北峰峰主如此态度,二人顿觉后者应该还在因为那天的事情在气头上,也是有些心虚道:“北峰峰主,当时的确是我们存在私心,但还请你看在我们是为玉壶宗着想的面子上,为我们解释一番…”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北峰峰主冷哼一声,“当初我开口时,你们是什么态度?虽然我不清楚你们知道了些什么,但这小子我留定了,说什么都不管用!” “这…”二人猜到重提旧事定会引起北峰峰主不满,却没想到他的态度如此坚决,一时间也是有些面红耳赤,不知要如何反驳。 “北峰峰主,当初的确是我们不对在先!不如这样,只要你开口,我们便会答应你一个条件,无论是什么我们都尽量满足!”因为此事涉及到玉壶宗安危,西峰峰主也一改吝啬态度。 “嗯?”北峰峰主也没想到这话会是西峰峰主说得出口,不过面上却没有半点松动,冷笑道:“你觉得我身在北峰还会有什么需求不成?免谈!如果没有其它事情,你们就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北峰峰主!”东峰峰主的面上多出了几分愠色,“我们不过是想从你这得到一句话,你何必因为旧怨如此咄咄逼人?西峰峰主我们走,这件事我自己也能处理干净!” 言罢,东峰峰主便要起身离开… “一句话?”北峰峰主眉头一皱,心想:难道自己误会了二人,他们并不是来找自己讨要弟子的? “二位还请留步…”北峰峰主急忙喊住了二人,挤着眉毛试探道:“你们当真只是想得到一句话,而不是其他一些什么东西?” “不然呢?”东峰峰主心有不快,“我来只是想问你之前为何会说那云浪有问题,却没想到你竟会是如此一个斗筲之人!” “原来如此…”北峰峰主听到二人说为了一名弟子而来才产生了误会,如今误会解除面色也是缓和起来,“哈哈哈…我刚刚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二位峰主请坐请坐…” 北峰峰主的态度反常让二人心中一阵狐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了回来。 北峰峰主正要开口,却忽然心思一动,心想自己刚刚还在发愁,而现在北峰那独苗弟子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他清了清嗓子,挤出一丝笑容看向了西峰峰主:“咳咳…我说西峰峰主啊,不知你刚刚答应我一个条件的话可还作数?” 西峰峰主越看眼前这人越像老狐狸,但是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作数是作数的,但是希望你的条件不要过分!” “哈哈哈,那是自然!”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八三章 身为同族血脉异 为解心事迫妥协 虽然西峰峰主有些不情愿,但自己已经开口,却也不好反悔,只能一边奋笔疾书一边不悦嘟囔起来。 “我说北峰峰主,你本身实力已是不弱,就算我们其余三人联手都不是你的对手!你难道是突发奇想,要火土双修不成?我觉得完全是没有必要嘛!” “别分神,给我写仔细些!”北峰峰主没有理他,只是敲着桌子叮嘱了几句。 “东峰峰主,当初我那弟子吕纯为了留下云浪几乎好话说尽,现在我为了让你得到线索同样损失不小,我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我们西峰欠了你们东峰的?”西峰峰主的修炼心得已经牢记于心,一心二用倒也无妨。 “此言差矣,明明是我们东峰亏欠于你们西峰…”东峰峰主哈哈一笑,出声安慰道,“放心,以后若是遇到什么好事我第一个想到你!” “这还差不多…”西峰峰主将笔一停,“这火诀的修炼心得可全在这儿了,希望你好生保管!” “就这么多?你这老抠门不会是在敷衍我吧?”北峰峰主捻了捻手上的几页纸,有些难以置信道。 “我说你这老家伙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平时是小气一些,但在关键的地方却从来不会敷衍!”西峰峰主怒气冲冲道:“这火诀功法的重点不在功法而在于心!你别看我只留下了寥寥几笔,我却敢说这是东方大陆之上独一无二的修心之法,无出其右!修行火诀之人最忌情绪暴躁,只要能完全掌握修心之法,才能将火诀发挥出最大功效!” “哦?原来如此!”北峰峰主见到西峰峰主一副肉疼表情,也知道自己是误会他了。怪不得自己用土诀运转方式教导火诀时,洪不铸总是无法精通。归根结底,原因竟然出在一颗“心”上! “北峰峰主,你的条件我已经满足了!现在该拿出你的诚意了吧?”西峰峰主越看北峰峰主越觉气恼,咬牙切齿道。 北峰峰主闻言,小心谨慎地将这几页宝贝收好,这才终于正色起来:“其实这件事是老祖不让我多说,但受人恩惠心中实在有愧,反正你们早晚都要知道,现在告诉你们也是无妨…” “当初我所以说那云浪有问题,确是枳句来巢,空穴来风!只是我还未等与你们解释缘由,便被明远老祖暗中制止…既然如今老祖不在,我也不必刻意隐瞒!” 其余二人闻言微微颔首,他们记得那时北峰峰主的确面色有变,只是他们各怀心思,哪里有心关注此种事情? 东峰峰主更是纠结:“可是北峰峰主,这云浪毕竟是我东峰弟子,如果他真有问题…我不可能没有半点察觉。” “东峰峰主所言不错,此子情况特殊,若不是事发偶然,别说是我,就连明远老祖都会被蒙在鼓里!” “什么?”东西二峰峰主闻言俱是一惊,但心中同时释怀不小,毕竟连明远老祖都险些没有发觉异常,自己这样倒也并不奇怪。 北峰峰主已将此事隐瞒了许久,既然决定开口,便如滔滔江河:“这件事说来话长,二位还请耐心听我慢慢道来…” 听北峰峰主讲,当初明远老祖游历东方大陆,打遍无敌手,为得就是要当天下第一!可是后来的一场偶然,让老祖结识了老祖夫人虺白绫,性情也因此大变,再也没有了争强好胜之心… 据他所知,当时还不是老祖夫人的虺白绫并非东方大陆之人,而是来自妖界中的虺蛇一族。而虺蛇一族是因为那次魔界入侵东方大陆时,实力受损严重无法回到妖界,才留在了东方大陆之中… 天下从不存在太平,妖界也是如此!本来虺蛇一族在妖界当中是称王称霸的存在,但那次受到重创实力大减,竟让烛九阴一族得到机会壮大起来,将异己之辈通通斩杀,最后一统了妖界! 后来不知怎地,这烛九阴一族知道东方大陆上还有虺蛇一族的余孽存在,便派出人去将其斩草除根,绝不给虺蛇一族留下任何崛起机会! 当时的明远老祖虽然实力不浅,但这些妖界中的老怪物也不是寻常敌手可比,二者从白天打到黑夜,双方俱是精疲力竭,好在明远老祖最后略施计谋,才险胜一招,将那烛九阴一族的烛堃击退。 正是因为此种缘分,才让明远老祖与虺白绫相识起来,也知晓了后者的身份… 即便如此,明远老祖也没有对虺白绫产生丝毫间隙,反而对她更加爱惜,自从烛堃离去,一切又恢复了太平,明远老祖与虺白绫的感情也在迅速升温,最后终于喜结良缘,结合在了一起。 有了软肋,明远老祖再也没有惹过麻烦,可麻烦却自己找上了门来! 一日明远老祖外出归来,竟发现自己的村子惨遭屠戮,虺白绫也不知所踪,而这一切正是当初败给自己的烛堃所为… 自这时起,他终于知道仅凭一人实力强大终是无用,只有大家联合起来,才能让世间妖邪无所遁行!于是明远老祖便建立了玉壶宗,一方面为了抵御诸邪,另一方面就是为了等待虺白绫归来… “北峰峰主,你说此事说来话长,却没想到如此之长!说了这么多,我怎么感觉与我问的事情没有半点关系?”西峰峰主越听越是按捺不住,终于打断了北峰峰主话语。 北峰峰主翻了个白眼:“你急些什么?知不知道讲故事需要铺垫!要不是看在你给我功法心得的面子上,我还懒得与你多费口舌!” “你…”西峰峰主闻言就要呛声,却被东峰峰主劝阻了下来,毕竟他才是最想知道原因的人。 “北峰峰主别理他,你继续说你的…” “这还差不多…”北峰峰主冷哼了一声这才继续道:“刚刚我讲到哪儿了?哦…我想起来了…是一方面等待老祖夫人归来…” “等了这么多年,却始终没能等到老祖夫人的消息,就算是老祖也有些失去了耐心…后来的事情你们应该知道了,自从老祖得到了五行鼎,就连同此物一起再也不见了行踪…” 东峰峰主忽然一惊:“我见过老祖留下的讯息,他让我们不要担心,一旦得到消息就会回来,难道说…老祖之前突然回来,是因为老祖夫人有了消息?” “老祖夫人的消息?”西峰峰主闻言更是瞠目结舌:“我知道了!怪不得云浪那小子实力进步如此神速,难道他就是老祖的子嗣?” 北峰峰主哑然失笑:“你们猜的对,却也不全对!明远老祖的确是因为云浪才会现身,但原因却是这云浪体内有着烛九阴一族的血脉!” “什么!”二人闻言再次傻眼,“照你这么说,这云浪岂不是老祖的仇人!” “没错!所以那天我一察觉到异常,便要将这件事情告诉老祖,却没想到老祖早已知晓,又告诉我千万不要声张!”北峰峰主一脸无奈。 “这又是为何?”两位峰主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完全猜不透老祖的行为。 “开始时我同你们一样十分不解,便想要自作主张对那云浪下手,替老祖除掉这个祸患!”北峰峰主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只可惜我的心思早被老祖看透,我还没有得到机会出手就被老祖现身拦了下来…” “老祖见到我态度坚决也是十分无奈,才将来龙去脉对我解释出来。他说这烛九阴与虺蛇同为妖界之人,血脉相生相克互相影响,他之所以要留下云浪,就是想利用烛九阴的血脉将虺蛇血脉引来…”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东峰峰主一脸难以置信,然后说道:“可是留下烛九阴一族在我们玉壶宗也不是那么回事,此事要让我今后如何处置啊?” 北峰峰主拍了拍东峰峰主肩膀,安慰道:“虽然这云浪有着烛九阴一族血脉不假,他却与烛九阴一族没有半点关系!一切照常便好,东峰峰主你完全不必多虑!” “可是…”东峰峰主闻言还是有些纠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北峰峰主摆了摆手,“云浪背后那人身份虽然有待商榷,却与这烛九阴一族没有半点关系,这点你尽管放心!” “这件事情你也知道?”东峰峰主微微一愣,他看了看西峰峰主,后者也是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 “哈哈哈…虽然我只会土诀,不能施展出捕风捉影,但玉壶宗每一寸土地上的事情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北峰峰主哈哈笑道。 “那照你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我们的来意?”西峰峰主忽然反应过来,面色一黑。 “呃…”北峰峰主被人识破心事顿时面色一僵,尴尬道:“西峰峰主不要误会,我说我能察觉到风吹草动,自然也能感受到你们到来。但此种感受却是十分模糊,又如何能猜透你们的心思…” “罢了罢了,反正那修炼心得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挺大的岁数还有如此心机,你也不怕修炼得走火入魔!”既然知道真相,西峰峰主也懒得再多停留,冷哼一声后转身离开了此处。 东峰峰主与北峰峰主又不放心地低声交谈了几句,这才摇了摇头告辞离开…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八四章 性格柔弱意坚定 试探真心传土诀 “吕纯。” “弟子在。” “你觉得云浪这人如何?” 西峰峰主皱着眉头,虽然他在与吕纯讲话,目光却落在了远处的雾霭之中。 听说西峰峰主要找自己,吕纯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情也是扔下手上活计匆忙赶来,听闻此言却是有些糊涂。 他抬头看了一看,只见西峰峰主面色严肃,也是一阵紧张:“回西峰峰主,云浪他天资聪颖,不仅修炼勤奋又深得人心,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是吗…”西峰峰主眨了眨眼收回目光,“那你呢?” “弟子惶恐,不敢与云浪相提并论…”吕纯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道。 “唉,你这小子真是让我失望!”西峰峰主上下打量了一眼吕纯,然后不悦地冷哼一声。 “实在抱歉,峰主大人…是弟子为西峰拖了后腿…”吕纯面上一阵失落,咬了咬嘴唇。 “拖了后腿?”西峰峰主闻言皱了皱眉,“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吕纯搓着手指,心里有些不安。 “就因为大家都这么说,所以你也这么认为?”西峰峰主目光灼灼地看向吕纯,吓得后者抬不起头来。 “是…是的…”吕纯颤声道。 “胡说八道!”西峰峰主怒喝一声,“人!是为自己而活!你难道这辈子都要活在别人的口中,活在别人的影子里?” “我…可是…”吕纯面色通红,想要解释些什么。 “别人看不起你也就算了,你若是连自己都看不起,倒不如从这崖尖跳下去干净利落,免得惶惶一生!”西峰峰主一掌击在吕纯身上,后者踉跄几步,扑通一声跌倒在了崖边。 “峰…峰主大人…”山下吹来的寒风让吕纯瑟瑟发抖,他总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将自己向下拉扯。 “我们玉壶宗不需要你这种废物,若是你还有几分志气,就不要让我动手,自行了断吧!”西峰峰主冷声一句,然后负着双手走向了远方。 吕纯趴在地上探出头去,可是他的目光刚一触到深处,便有一种忍不住跳下去的冲动,心惊肉跳起来… “时间过去这么久,这小子怎么连一点动静都没有…”西峰峰主一边走着一边暗暗在心里算计着,自己已经走出去了十三步之多,可在这段时间里,背后却再也没有半句求饶声音。 “咳咳…小子,你若是没胆跳的话,就给我滚过来,本峰主有话要问你…” “…” 西峰峰主犹豫片刻终于沉不住气开口问道,可回应他的却只是沉默。 “听见没有?本峰主在问你话呢!”因为没能得到回应,西峰峰主的问话终于急促起来。 “小子?吕纯?”几次三番没有回应,西峰峰主终于再也按捺不住转过身来,口中也是一声惊呼:“糟糕!这小子人呢?” 西峰峰主刚刚的呛声只是气话,见到此般场景顿时哎哟一声,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崖边,探着身子向山下望去。 “吕纯!吕纯!坏了坏了…这小子不会是真想不开,已经跳下去了吧?” 正在西峰峰主准备下山救人时,一道弱弱的生意忽然从他身后响了起来:“峰主大人…我在这呢…” 西峰峰主被吓了一跳,转头看清了吕纯相貌便皱起眉头臭骂道:“你这混账是聋了还是哑巴了,刚刚问话你为何不答应?” “刚刚弟子太过紧张…没有反应过来…”吕纯面色尴尬道。 “…”西峰峰主闻言一阵语塞,但见到吕纯没事,心中的紧张也缓解了不少。 “罢了罢了,此处没有外人,让我看看你的土诀修炼到了什么程度?”西峰峰主四处打量一周,然后探手一招便用一道火圈将他们所在空间包围起来。 “是!峰主大人!”吕纯不敢怠慢,急忙将最近的修炼成果展示出来。 吕纯的一招一式虽然看起来煞有介事,但关键动作的连接处却十分笨拙,经常会有些不自然地停顿,看上去破绽百出。 “好了,停下吧!”见到吕纯面色涨红,又大汗淋漓一脸疲色,西峰峰主终于有些看不下去,草草地打断了吕纯的动作。 “峰主大人…是吕纯愚钝,让您失望了…”吕纯完全按照西峰峰主的教导修炼土诀,但是他却发现体内的土灵十分紊乱,不仅不能完全发挥出功法威力,还经常会在招式转折时淤塞堆积,让他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一般。 西峰峰主闻言却是一阵冷笑:“愚钝?你少在这里和我装糊涂,如果你当真愚钝,又岂能炼出那驻颜丹来?” 吕纯面色一变,支支吾吾地解释起来:“峰主大人,弟子都说了那是误会…这丹药是我炼的不假,却是歪打正着才炼制出来一颗…” “是吗?”西峰峰主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吕纯,不可置否道。 当初那南峰峰主将驻颜丹从云浪手里截下,回去越是研究越是觉得不对。 一般像这种能叫得上名号的灵丹妙药,大都是在江湖上流传许久。虽然它们的保存十分妥当,可以确保药效不会随着时间消散,但它们的表面上却会渐渐形成一道氧化层,被人雅称为丹纹。 这丹纹越深,就说明这丹药流传越久,价值也就随之越高…不过这种说法却是奸商的炒作说辞,只为欺骗那些财大气粗、抑或不懂装懂之人,而真正的行家往往都不予理会。 再说回南峰峰主手中的这枚驻颜丹,它的表面非但没有丝毫丹纹,反而光洁如璧!一看就是刚刚炼制出来不久,完全不像云浪口中说的那般,是市面上流通的那些欺骗冤大头的东西。 既然从云浪口中得不到任何答案,南峰峰主只能寻到了东峰峰主,想去寻找后者问个究竟,只可惜后者对此也是一无所知…不过虽然东峰峰主对此并不知情,但他却说那北峰之上经常传来炉鼎炸响,此丹也许是北峰峰主搞出来的! 南峰峰主只能来到北峰,可北峰峰主同样是一问三不知。不过后者倒是告诉他,自己之前曾借给了西峰一个药鼎,让他去找西峰峰主问个究竟。 虽然西峰峰主也是头一次听说此事,但他却记得吕纯说自己平时无法和大家一起练习火诀,想学习炼药之术消遣时间,自己才去北峰借了药鼎给他。 西峰峰主表面上连连摇头,说自己借来药鼎只是让弟子练习火诀,将半信半疑的南峰峰主赶离了出去。背地里却多留一个心眼儿,对这吕纯留神起来。 吕纯虽然行事足够谨慎,却还是无法逃过西峰峰主的眼睛!终于,他在一次与林子岱偷偷碰面时被西峰峰主逮了个正着,被后者将自己的所有事情逼问出来… 西峰峰主早就知道这林子岱实力同样不浅,只是在故意隐藏!不过明远老祖早就警告过他们不要对林子岱动任何心思,他才不敢轻举妄动。 见到吕纯与林子岱关系匪浅,西峰峰主也是心思活泛,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他们保守住了这个秘密。 吕纯炼丹的事情除了林子岱就只有自己知道,所以西峰峰主才不会相信吕纯“歪打正着”的鬼话,不过他也懒得戳穿后者谎言,只是冷哼一声便将此事略过。 “峰主…弟子一定会勤加修炼土诀,不会辜负您的期待…”吕纯被西峰峰主盯得浑身冷汗直流,大气也不敢喘,小声道:“峰主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弟子就先行退下了…” “等等!”见到吕纯就要开溜,西峰峰主是又好气又好笑,“你这小混账…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虚伪还是真实?” 说着,西峰峰主探手从怀中取出了一本书册丢了出去:“这个你拿去罢!” 吕纯下意识将其接到了手中,一脸疑惑道:“峰主大人,这是什么?” “是什么…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西峰峰主爱搭不理道。 吕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将册子翻开,然后两只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这…这是土诀修炼方法?” “没错!”西峰峰主面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其实并非你资质愚钝,而是这土诀与火诀的修炼方法差别太大,才让你无法将实力彻底展现出来!” 之前北峰峰主听说吕纯擅长土诀,也是三番五次地来到西峰要人,但西峰峰主知道吕纯与林子岱关系不浅,自然不会将这“鱼饵”舍弃,因此也与北峰峰主闹了不小矛盾。 这次西峰峰主为了玉壶宗一改往常吝啬,“不计前嫌”地将自己的毕生心血交给北峰峰主手里的举动打动了后者。所以后者便特地将土诀心法规整起来送到了西峰峰主手中,也算是了解了一桩过往恩怨。 “峰主大人,您的恩赐弟子不敢不受…”吕纯强忍激动合上了书册递到面前,“只是我从未为西峰,为玉壶宗做出什么贡献,此物太过贵重,我…我不能收…” 西峰峰主眼中闪过一抹惊诧,然后满意之色越来越浓,觉得自己当初“勉为其难”的留下这名弟子的举动实在是明智之举! “好吧…”不过西峰峰主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本峰主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既然你不愿接受,我便不再坚持…” “既然西峰之上再无他人精通土诀,这东西留着也是没有必要,不如烧了算了…”说着西峰峰主便将书册接了过来,扔向了一旁的火圈,而后便飘然离去。 “啊…峰主大人…”吕纯看了看远去的西峰峰主,又看了看火圈边缘的册子,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将册子抱在胸口,然后对着西峰峰主的方向跪了下去,连连叩头… 西峰峰主虽然没有回头看去,嘴角却浮现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八五章 身受刁难闻恶语 君子爱财莫糊涂 “纯儿!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老太公,今天我遇到了一位大好人,他见我辛苦,将我炼制的丹药全部买了去!” 闻言,门外的长脸少年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房下乘凉的老人面前,神色间透露出说不出的得意。 “还有这种事儿?看来我们纯儿还真是受人欢迎啊!”老人闻言哈哈大笑,一边捋着胡子一边赞许地点了点头。 “不过是个臭跑堂的,受欢迎个狗屁…”老人话音一落,旁边便有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老太公,天气凉了,我带你回去休息…”长脸少年眼中的不悦一闪而过,将老人搀回了屋中。 “哟哟哟…怎么着,说你两句还不爱听了?还大好人?我呸!你那丹药就连狗都不吃!”说话的妇人并不打算放过丝毫奚落机会,继续尖着嗓子骂道,“少拿那老不死的当挡箭牌!” “吕童他娘,差不多得了!你现在可是住的人家房子,就不怕老爷子将你扫地出门!”路边经过的一名担柴男子闻言面露不爽,沉声喝道:“吕纯再怎么说也是为了家里着想,可比你家那小子强上百倍!” “我自家人聊天,关你屁事!”妇人听到有人说自家宝贝坏话,顿时面上横肉一颤:“你有这工夫多管闲事,倒不如好好看路,别一不小心跌死在我家门口惹来晦气!” “好你个赤口毒舌的恶妇!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这担柴男子面露愠色,将柴禾一放,提着砍柴刀就踹开了大门。 “林叔息怒,我替姑母给您陪个不是!”屋中的吕纯本来不想再理睬妇人,但是见到此般状况又不得不管,只能满脸赔笑走了出来,劝说起提刀男子来。 “哼!今天看在吕纯的面子上,我且放你一马!若是再让我见到你对我放肆,我可不会对你轻饶!”男子被吕纯劝说了好一阵子,怒气终于渐渐消去,扛上柴禾转身离去。 “呸!你算什么东西…我用得着一个跑堂的野种来给面子…”这妇人只是嘴硬,面色早被吓得惨白,连动也不敢动弹。直到男子走出去了有些距离,才敢从牙缝里故作坚强地挤出一句“豪言壮语”。 吕纯无奈笑笑,他将老太公的换洗衣衫搭在桶沿,向着河边缓缓走去。 只是他离家越远面色越是难看,等到了河边便再也难以支撑,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豆大的汗珠。 吕纯稍稍缓了口气,然后四下张望了一眼,见到四周没有旁人注意,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衣衫一件一件缓缓褪去。 衣衫脱落,映入眼帘的便是身上的一片淤青。而在这片淤青当中,还有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脱下衣衫的动作不小,不免要将伤口扯动。只见几道鲜血从这几道伤口当中缓缓流下,看得出这些伤痕十分新鲜。 吕纯以手为舀,将流淌下来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才从地上的衣服里摸出一个小瓶,深吸口气将其中的药粉涂抹在了伤口之上…看他这副轻车熟路的样子,仿佛一切早就习以为常。 等到处理好了伤口,他又急忙将外衫披在了身上,为老太公清洗起衣衫来。 “你恨吗?” 就在吕纯聚精会神在手上动作时,却有一道沙哑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握紧了手中的洗衣棒站起身来。 可是他回头看去,却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心里也是有些奇怪:“谁…谁在说话?” “她们母子俩不仅霸占了本应属于你的住处,逼得你席地而眠!还在背地里找地痞流氓对你刁难,妄图置你死地!你…恨吗?”那道沙哑的生意再次环绕在自己耳边。 “你…你到底是谁?”吕纯头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离奇之事,举着洗衣棒的手臂忍不住微微颤抖。 “桀桀桀…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我的身份,只要知道我能帮你就足够了!”这道声音阴仄仄地笑道。 “帮我?你怎么帮我?”吕纯一边打量四周,一边皱起了眉头,虽然他心跳依然剧烈,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自然是像你心中一直期待那般,结束了她们的性命!桀桀桀…”那声音冷笑道。 “你…你胡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吕纯面色一变,急声道。 “小子!相同状况我见过太多,劝你不要再欺骗自己!”这道声音夹杂了几分不屑:“你放心!只要你一句话,不仅那对儿母子,就连所有欺负过你的人都会一同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且我还可以向你保证,除了你我,绝对不会有任何人知晓此事!” 吕纯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淤青,面色也是阴晴不定起来:“你为什么帮我?” “不为什么?不过是兴趣使然!”沉默片刻,这道声音继续响起,“而且我不仅可以帮你解决麻烦,还可以帮你提升实力,到时别说一个小小的泱都城,就连整片东方大陆都会为你臣服!” “真的?”吕纯眼睛一亮,但还是有些狐疑。 “不然呢?你觉得我骗你还能得到什么好处不成?” 虽然吕纯捕捉不到声音主人,但光从语气就能听出这人对自己满满不屑。 “吕纯在此多谢这位…前辈!”吕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此人,但是从声音上听应该已不年轻,便以前辈称之。 “这么说…我的条件你答应了?”这道声音当中忽然多出了一丝激动。 “前辈您误会了…”吕纯连忙摇头,“前辈的好意吕纯心领了,但是晚辈从来没有过报仇心思!” “什么?”这道声音的主人感到有些难以置信,“这不可能!没有人可以在此种处境下保持一颗平常心,你骗不了我!” “前辈…晚辈没有骗你!”吕纯急忙解释道:“前辈说的不错,晚辈毕竟不是圣贤,怎能没有过报仇想法?不过在冷静下来之后,我突然觉得用仇恨去解决仇恨看似快哉,实际上却是一种软弱行为…” “此种软弱并非外在,而是内心!就算我使用手段解决了曾经欺压过自己之人,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弥补!所以我觉得只要能强大自己的内心,正视此种困难,最终让对方刮目看待,这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复仇’成功!” “狗屁逻辑!”对面这道声音忽然暴躁起来,厉声喝道:“仇恨乃是力量之源!你只有除掉一切碍眼的绊脚石,才能算是复仇成功!我再问你一遍,你答不答应!” 暴躁的声音响起,四周的空气也随之浓稠起来,让身陷其中的吕纯一阵呼吸困难,面色涨得通红。 “用仇恨…解决仇恨…乃软弱行为…我不答应…”吕纯虽然处境艰难,却始终没有丢弃心中准则。 “桀桀桀…好小子…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程度…” 这人话音刚落,吕纯便觉得浑身的血液忽然沸腾起来,身子也在缓缓膨胀,好似下一个瞬间就要爆裂开来! 就在吕纯头脑发昏,已经再也坚持不住时,这种压抑的气氛却忽然消散开来,让他瘫倒在地粗气连连。 “可恶…”那道声音闷哼一声,然后冷冷说道:“小子,我们终有一日还会相见,希望那时候你能聪明一些…” 言罢,四周的风声鸟语再次清晰起来,好似刚刚发生的不过一场白日梦境… 直到被一阵凉风触碰到了身上伤口,吕纯才从恍惚当中清醒过来。他急忙将沾满血污的衣服在河边涮了一涮,然后裹着落在地上的长衫,飞也一般地逃了回去。 而就在他刚刚转身离去之后,却有一道佝偻着身躯的人影神不知鬼不觉地现出身来… … “你们这群东西是怎么办事的?我不是叮嘱过你们下手要重!要重!为什么他什么事都没有?实话实话,是不是…你们偷懒了?”一间酒馆中,一道醉醺醺的人影夹着大舌头,敲着酒杯对着眼前一群人呵斥道。 “吕童兄弟不要误会,我们那时可是完全没有留手,可谁能想到这小子不仅嘴硬,骨头也硬,一个不留神就被他给跑了…”吕童身旁的一名壮汉歉声讨好道。 “跑了?”吕童闻言眉头一皱,“我花钱找你们出手,是觉得你们办事稳妥!早知如此…我都不如买些骨头喂狗,也会比你们靠谱许多…” “吕童,我是看在钱的份儿上才懒得理你!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坐在对面的一位黑脸大汉听闻此言顿时挂不住脸,砰地一拍桌子就要动手。 “啊!”吕童被这一阵动静吓得清醒了几分,这才恍然自己有些失言,不过此时的他毕竟有酒气壮胆,还是低声嘀咕起来:“我说的…有错吗?我…花钱找你们办事,你们没办成,我埋怨几句,有错吗?” “咳咳…二哥,这件事情毕竟是咱们理亏,看在钱的面子上,就别和他一般计较了…”吕童身边那位壮汉对着黑脸大汉使了个眼色,低声劝说了几句。 “哼!这间屋子实在憋闷,我去外面透透气!”黑脸汉子闻言丢下一句,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使脸色!拿了我的钱,还敢给我使脸色…信不信我…”见到黑脸汉子离去,吕童的声音也大了几分。 “信信信…”壮汉生怕吕童出言不逊,连忙接过话茬,“吕童兄弟你放心,下次我们绝对不会再让你失望,一定让他好看!” “什么叫让他好看?我只想让他死!”吕童醉眼朦胧道。 “啊?可是…他毕竟是你表哥…”壮汉微微蹙眉。 “狗个屁的表哥…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你们若是不情愿,我去找别人…” “愿意…愿意…”壮汉咬了咬牙,抉择之下,终于还是答应了下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八六章 无心引祸被拦路 人心难测比药毒 本来朴素的林间小路,被斜阳镀上了一层光泽,就好似一条血红色的绸缎,将来往行人束缚在这条命索之上。 此时的小路两旁,正斜倚着数道人影。来往行人一看到他们就像是看到煞神一般,纷纷挣脱了脚下命索,远远绕开。 好在这群人影却也没有理睬这些行人的样子,而是三两言语地交谈着什么,面色轻松。 “做完这一票…咱们就散伙吧!”面色纠结了很久的黑脸汉子沉默许久,终于动动嘴唇艰难地挤出这一句话。 “二哥?你说什么?” “二哥,你不要开玩笑…” 闻言,周围的交谈声瞬间安静下来,接着便是一片嘈杂。 黑脸汉子皱了皱眉:“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咱们该是时候分开了…” “二哥,你怎么突然胡言乱语起来了?难道是看我们太过紧张,想缓解一下气氛?”不远处的壮汉闻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哈哈笑道。 “老三,你可还记得大哥临终前的交代?”黑脸汉子没有让壮汉继续说下去,而是面色凝重道。 “我…我当然记得…”壮汉闻言面色一阵黯淡,支支吾吾起来。 “大哥是希望我们不要重蹈覆辙,可是你想想,我们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又有哪件是在大哥的期望之上?”黑脸汉子苦笑道,“我并非怕死,我只是害怕真到了那个时候,我无颜见到大哥啊!” “可是二哥,我们这些年得来的钱财,大都用来补偿大哥与兄弟们的遗孀…若是我们不违背良心做事,就连自己都养不活啊!”壮汉有些不甘道。 “我也知道当今这个世道实在不堪,不违背良心很难维持生计,但是如果咱们继续一错再错,迟早会酿成大错无法回头!”黑脸汉子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所以这次的事情就由我来处理,就算出了问题也可让我一人承担,事后你只管将钱财平分下去,让兄弟们各谋出路吧…” “二哥!你说出这样的话可有将我放在眼里,我…我不答应!”壮汉闻言急得面红耳赤,声音也大了起来,引起了本来在交头接耳的众人注意。 “二哥!那人已经出城了!”就在此时,一道匆匆跑来的瘦削人影,及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吸引了过去。 “老三,你不要说了,这也是为了兄弟们着想!我与大哥想法一致,实在不想看到他们堕落下去!”黑脸汉子拍了拍壮汉肩膀低声提醒了一句,然后才直起了身子对着来人喝道。 “胡嚷嚷什么?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犯得上咱们大动干戈?”黑脸汉子瞪了来人一眼,然后向着身后一群人摆了摆手,“好久没有活动拳脚,身子实在是不舒服…我劝你们谁也不要和我争,此事交给我一人足矣!” 顿了一顿,黑脸汉子又别有深意地看了那壮汉一眼:“尤其是你,老三!给我看好了这些小子!” “二哥放心,我们不会给你添乱的!” “就是,二哥你只要吩咐就好,哪里还用劳烦三哥!”周围这群人你一言我一语道。 … “昨天那人到底是谁?他怎么会对我事情如此熟悉?”吕纯一边走在路上,一边紧锁眉头,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 平常吕纯都习惯在饭后读书消遣,可昨日遭遇之事实在让他惊魂未定,草草填饱了肚子便躺倒在了地上昏昏睡去… 他这一觉睡昏了头,直到天色大亮才算清醒。他为老太公准备好了饭菜也顾不得坐下,便紧赶慢赶来到了泱都城里的一间饭馆,总算是保住了自己这来之不易的生计。 吕纯身上本就有伤,再加上忙活了一天,只感觉身子都要散了架,也无心摆摊卖药,简单的休息了片刻便向着家中返去,心事也涌上了心头。 他还记得昨天自己洗衣归来遇到吕童时,对方一脸的难以置信溢于言表,心里也是浮现出一丝怀疑:“难道…昨天那人说的都是真的?可是吕童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然吕童母子经常对他言语奚落,态度刻薄,却从未有过出格之举。吕纯心里虽然怀疑,却还是些不敢相信昨天自己受到了那般对待会是吕童指使。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找我麻烦…”吕纯一边念叨着一边低头疾走,恨不得多生出两条腿来,能加快一倍回到家中。 可他走着走着却忽然撞到了什么东西,眼冒金星地跌坐在了地上。他浑身的新伤旧伤一同扯动,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咧着嘴角嘟囔道:“此处无缘无故怎地会多出一堵墙来…哎哟!” 吕纯抬头看到眼前状况,瞬间面色一白,此时挡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昨天围殴自己那群家伙的领头人!虽然这人昨日没有动手,但是他那黑脸凶神模样却让吕纯记忆犹新。 “你…你要做什么?”吕纯心头恐慌,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黑脸汉子没有说话,只是一记手刀劈在吕纯脖颈,后者本就不堪一击,直接脑袋一歪晕死过去… 恍恍惚惚之中,吕纯只觉得自己被人扛在了肩头,颠簸了许久才被扔回地上,他的伤口再被扯动,倒吸一口凉气清醒了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吕纯感觉到身上一阵发冷,眯着眼睛向旁看去,然后双眼瞬间瞪得溜圆,只见距离他身子几寸之遥的竟是万丈深渊。 “你…你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吕纯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掉落下去,死死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弹。 “嗯?你醒了?”那黑脸汉子不知在一旁想些什么,听到身旁的话语声也是有些意外。不过他只是意外片刻便冷静下来,继续道:“既然醒了,就上路吧!” 言罢,黑脸汉子便靠了过来,探手就要将吕纯退下崖去。 “等等!”吕纯见到黑脸汉子靠近,心中更是惊慌:“你…你到底是谁?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有些事情只关乎利益,与仇怨无关!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黑脸汉子不想再听更多言语,眉头一皱就要加快动作。 “是…是吕童派你来的,对吧?”反正已经死到临头,吕纯终于问出了自己的心中疑惑。 “无可奉告。”黑脸汉子还算遵守原则,他既收钱办事,就不会泄露半点雇主消息,哪怕面对着的是个濒死之人。 “好!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再多问!但你可否告诉我,我这条命…值多少钱?”吕纯扯着嗓子,生怕自己的话语低过风声。 黑脸汉子闻言面色松动,果然止住了脚步,他沉默片刻,淡淡开口道:“这个数字是你所想象不到,我劝你还是不要挣扎了…” 吕纯本来是想着问清价钱,看看有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但听闻此言却是面如死灰。虽然自己这么些年勤勤恳恳,但赚得有数的钱俱是花在了老太公身上,自己实在没能攒下多少钱财… “小子!你尽管放心去吧,你的家人我自会替你照顾…”黑脸汉子生怕自己再多耽搁就会心软,直接探手扯起了吕纯的后颈就要投向深渊之中! “二哥!二哥!”可就在此时,那通风报信的瘦削人影忽然大呼小叫地奔了过来。 “让你回去,你跟上来干什么?赶紧给我滚蛋!”突然的状况让黑脸汉子一时不好动手,只能出声驱赶此人。 可这人却没有离去的意思,而是面色焦急道:“二哥!不好了!三哥他们…他们出事了!” “怎么回事?”黑脸汉子闻言双眉紧锁,心想明明离开时老三他们还是好好的,才这么一会儿能出什么事情。 “我也不知道啊,我看到三哥他们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看样子好像是快不行了…”这瘦削男子带着哭腔道。 “你放屁!老三身子结实得很,怎么可能…”黑脸汉子见到来人不想说谎,也是有些慌张起来。 “他们…他们这种状况好像是…中毒。”吕纯虽然已经死到临头,却还是忍不住“热心”,提醒一句。 “中毒?什么中毒?怎么可能?”黑脸汉子眉头一皱,他们吃喝都在一起,就算是中毒也应该被一窝端。 “我身上恰巧有些解毒丹药,你快拿去救人!”吕纯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递到了黑脸汉子面前。 “解毒丹药?我还不确定我那兄弟们是否中毒,怎么知道你没在骗我?”黑脸汉子一脸狐疑。 “你觉得我一个将死之人,骗你还能得到什么好处,让他们下来与我作伴?反正他们也要不行了,你还不如拿去试试!万一成了,也算我功德一件,能让我早日超生!就算不成…作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人之将死,吕纯突然豁达了不少。 “想死?没那么容易!”黑脸汉子斟酌片刻,再次将吕纯扛在了肩头,“我姑且先信你一次,若是你敢骗我,我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言罢,黑脸汉子再也不敢犹豫,急忙带着瘦削男子向着来处匆匆返了回去…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八七章 诉清苦水仇怨解 扛来麻袋真凶藏 “这人嘴唇青紫,目光涣散,情况确实要严重许多,我已经尽力了…”吕纯蹲在地上翻了翻壮汉的眼皮,沉声道。 “什么!老三…老三我对不起你啊!”黑脸汉子闻言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砰砰地捶着地面哀嚎起来。 “哎哟!”吕纯被这黑脸汉子的行为吓了一跳,“你…你干什么…怎么说的好像这家伙没救了似的?” “刚刚不是你说已经尽力了吗?”黑脸汉子眼圈通红,强打精神问道。 “没错啊!我说我已经尽力了,所以这人体内的毒素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吕纯耸了耸肩道。 “…”黑脸汉子脸色瞬间一红,咬牙切齿道:“你这小子怎么说话还要大喘气?” “你可不要冤枉人啊,明明是你不听我把话说完!”吕纯急忙解释道。 黑脸汉子想想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朋友,既然你说他们是中毒,那可能看出他们中的是什么毒?还有为何我们二人身上没有异常状况?” 吕纯微微颔首:“具体什么原因我一时还不能确定,不过…你们是不是之前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黑脸汉子捏着下巴思索片刻,然后连连摇头:“我们白天是在泱都城的一间饭庄用膳,然后又醒了一天的酒,直到时间差不多才来到此处准备…总之不会是饭菜的问题!”黑脸汉子来到此处是准备对吕纯下手,不过事到如今他也有些心虚,将这个话题略了过去。 吕纯倒是没有注意到黑脸汉子的面色变化,而是皱起眉头道:“你确定你们都吃过了同样的饭菜?” 黑脸汉子点了点头:“我们一群兄弟都是穷苦出身,饥一顿饱一顿活过来的,对于食物从来没有挑剔。” “既然不可能是食物下毒,那还真是奇怪,该不会是你们得罪什么人了吧…”吕纯喃喃自语道。 “不对!”黑脸汉子闻言一沉,“兄弟,有没有可能…是酒的问题?” “酒?不可能!”黑脸汉子身上的酒气还没有散去,吕纯只是抽了抽鼻子倒也没有在意。 “恩公,我只吃了饭菜,并没有喝酒!”一旁的瘦削男子一拍巴掌,忽然插话道。 “是吗?”吕纯眨了眨眼,看向了黑脸汉子,“那你呢?” 黑脸汉子面色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难看。听到吕纯问话,他急忙伸手探向怀中,取出了一个酒囊:“我的确有喝酒不假,但喝的却是我自己的酒…” “若是如此的话,那就解释得通了!”吕纯微微颔首,然后颇为感慨道:“你们这么多人都没能察觉异常,看来是被人算计了啊!也不知道那人是谁,竟会做出如此残忍行为!啧啧…” “大哥,用不用我回去调查一下…”那瘦削男子话未说话,却被黑脸汉子拦了下来。 “不必了,我已经知道了…”黑脸汉子阴沉着脸,然后对着瘦削男子耳语起来:“你先去这里…然后如此这般…记住了吗?” 瘦削男子闻言点了点头,撒开双腿向着远处奔去。 等到瘦削男子离去,黑脸汉子才将目光落回了吕纯身上。 感到到对方的目光注视,吕纯的心脏再次不争气地狂跳起来:“这位好汉,我怎么着也算是帮了你一个大忙!希望你不要食言,帮我照顾好家中老太公!” 可黑脸汉子却好似没有听到吕纯言语,而是卯不对榫道:“那凶手我已经猜到是谁,而且这人你也认识!” “我与凶手认识?”吕纯闻言眉头一皱:“你这家伙不要血口喷人!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想要抵赖!” “兄弟不要误会!你真的认识凶手…”黑脸汉子面色变换数次,终于坚定下来,他看了看瘦削男子的方向,然后才继续开口道:“现在时间足够,在说出凶手之前,还请让我为你讲个故事…” 吕纯哪里有心听什么劳什子故事,只是见到黑脸汉子那咄咄逼人的态度,他还是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听黑脸汉子说,他们这群人原本是在外地做苦力为生,所赚的钱只能勉强维持生计,大概混个温饱。也许是觉得他们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雇主时不时就要削减他们的薪酬,以至于他们的日子越来越紧张,到最后温饱都成了困难。 因为他们被剥削的太过严重,终于有些人坚持不住身患恶疾。雇主非但不管不顾,反而嫌弃这些人晦气,直接将他们赶离了出去,连半点补偿都没有“施舍”。 久处剥削压迫下,哪有逆来顺受人?此刻终于有人忍受不住,直接将雇主乱棍打死,然后又将他的钱财一扫而空,分发给了其余奴仆后逃离了此处。 只是雇主一死,大部分人都变得无家可归,只能各自散去,而黑脸汉子就是其中一员。 他所分得的钱虽然不少,但久经压迫让他性格有些极端,对花钱有着一种报复心理,没过多久就再次恢复了以前的状态,奄奄一息… 就在他山穷水尽,再次走到绝路的时候,却再次遇到了当初那位起义之人!那人见到他如今这副窘境也是有些意外,只是摇了摇头让他跟上自己。 黑脸汉子见到这人面色红润,气血十足,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也是心中好奇,什么也没有多问就跟了上去。 酒足饭饱之后黑脸汉子才知道,这人现在所做的是一种讨账生意,专门负责明面上无法解决之事!而此时他正缺人手,叫自己来就是想让自己加入他。 黑脸汉子本想拒绝,但一想到拒绝之后自己下次吃饱又不知要等到何时便答应了下来…而自这之后,他们又聚集起了当时不少无家可归之人,实力也渐渐壮大起来!而他与起义之人也结为了异姓兄弟。 可是此种生意终究不是正途,当时的大哥便要带他们转型,内部也因此产生了分歧。 黑脸汉子坚持认为此种生意不仅轻松又来钱快,无论如何都不愿放弃,只是碍于大哥救命之恩才没有当面顶撞,只能在心中暗暗不满。 后来一日他们得到消息,说外面有雇主在找人收账,最主要的是他分文不取,只要取了欠账之人的性命! 虽然大哥做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但他只为钱财,从不害人性命,此种事情自然不会答应下来。一开始黑脸汉子也没太过在意,只是在听说了钱数后,突然动了心! 这笔巨款是他所无法想象,就算挥霍一生都无尽无穷… 但他所不知道的是,这是一场嫁祸的圈套,为得就是让那雇主摆脱嫌疑!等到黑脸汉子终于醒悟时却为时已晚… 就在黑脸汉子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之时,那位大哥却突然现身将他救走,自己主动现身落入了圈套之中。 虽然后来大哥勉强逃了出来,却已经是奄奄一息,他在死前特地叮嘱过他们,一定要走到正轨,千万不要误入歧途,否则还会有危难降临… 一开始黑脸汉子的确遵照了大哥叮嘱,继续做回了苦力。而这些雇主倒也算有良心,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 即便如此,黑脸汉子的心思却还是蠢蠢欲动,偶尔会接受一些“粗活”满足自己的拳头与钱袋。 几天前,又有人来寻找自己,说要他们帮忙解决掉一个人,报酬也是十分丰厚。 黑脸汉子见到报酬一时热血上头直接接了下来,可是后来他越想越是后悔。他不再年轻,已经厌倦了躲躲藏藏的日子!而且如果再次伤人性命,又违背了大哥的临终嘱托,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释怀… 所以他只是教训了那倒霉蛋一顿,便给了个机会让他给逃了… 听到这里,吕纯眉头一皱,面色怪异道:“你说的倒霉蛋该不会就是我吧…” 黑脸汉子苦笑着点了点头:“兄弟说的不错…” “既然你已经要打算放过我,为何又要第二次出面为难?”吕纯一脸纠结,毕竟当时自己可是确确实实处在深渊边缘。 “因为他…给的实在太多了…”黑脸汉子有些尴尬,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吕纯闻言一阵无语,暗道:都说人命无价,却又可以花钱买命,真可谓是滑天下之大稽。 “故事也听完了,你这下总能告诉我,那凶手到底是谁了吧?”吕纯一边唏嘘,一边急声问道,他实在是好奇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当然…”黑脸汉子点了点头,“凶手我已经替你带来了…” “嗯?”吕纯闻言一愣转头看去,只见那瘦削男子正扛着一个麻袋从远处风风火火赶了回来。心想怪不得这黑脸汉子要讲起故事来,原来是在拖延时间。 吕纯上前踢了踢麻袋,里面却没有半点声音传来,他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道:“这人…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放心吧恩公,我只是见这人酒疯耍得离开,帮他睡着了而已…”那瘦削男子急忙摆手。 吕纯点了点头,这才凑上前来解开了麻袋,可当他看清了里面那人相貌时,面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吕童?真的是他想害我?难道…那人说的都是真的?”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八八章 为保自身行贿赂 妄想空手套白狼 “二哥,你猜的不错,三哥他们中毒,的确是这个混账东西做的手脚…” 那瘦削男子将麻袋甩在地上,等到喘匀了气息才对着黑脸汉子解释起来… 按照黑脸汉子的指示,瘦削男子来到了一处饭庄,果然听到了里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响,他溜到房中探头一看,便见那吕童正在与一群狐朋狗友觥筹交错,好不自在。 他见到桌上菜肴已经被消灭大半,看样子应该已经酒足饭饱,便侧着耳朵偷听起了他们的谈话来。 “我说吕童,你就别卖关子了,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情?”一位圆脸少年打着呵欠,有些不耐烦道。 “金少莫急,这最关键的一道菜还没上来,咱们先喝,先喝着…”吕童闻言急忙举杯赔笑道。 “行吧,你赶紧过去催催,我可不想在这浪费时间…”金少理也未理吕童,别说酒杯,就连眼皮也未抬一下。 “好…我这就去…咦?”吕童话未说话,一转头就将门外探头探脑的瘦削男子逮个正着。 “糟糕!”瘦削男子没想到自己会被人发现,急忙收回身子。 “门外那个小二…你他娘的又在偷懒,赶紧给我滚下去看看什么情况,都让我们金少等急了!”吕童并没有认出他来,只是眉头一皱喝道。 瘦削男子知道自己未被认出,也是松了口气。可他才刚一转身就见到不远处的店小二迎面而来。担心身份暴露引起怀疑,他脸色一沉向着店小二走了过去:“你们怎么回事,菜上得这么慢?” 店小二见到这人是从房中走来,便觉得他们是一起的,也是急忙赔笑道:“这位客官实在抱歉,今天人多,后面有些忙不过来…这道菜权当是本店赠送,我这就为您将菜送去…” 瘦削男子瞥了一眼店小二手中的托盘,眉头一挑:“别废话了,直接给我就好,你去忙你的吧!”瘦削男子接过托盘,就要将店小二挥手撵走。 店小二知道这群人不好得罪,也是如获大赦,急忙道谢一句转身逃开。 “客官实在抱歉,今天人多,后面有些忙不过来…这道菜权当是本店赠送,还请你们慢用!”瘦削男子将托盘放在桌上,将店小二的话语原封不动重复一遍,然后就要退出屋子。 “站住!”吕童闻言面色一沉。 瘦削男子呼吸一滞,暗道难不成吕童发现了什么不对?他受到黑脸汉子叮嘱找到吕童问清状况不假,但前提是千万不要惊动旁人。突然听到吕童呵斥,他也有些紧张,生怕自己误了事情。 “客官…您还有什么吩咐?”瘦削男子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你有点太瞧不起我了吧?”吕童冷冷地看着瘦削男子,一字一句道。 “客官,你是不是误会了…”瘦削男子以为自己被人发觉,急忙解释道。 “误会?我呸!你难道以为我吕童会差钱不成?我会需要你来白白赠送?”吕童一拍桌子,尖声骂道。 “啊?”瘦削男子也有些意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对一个下人嚷嚷算什么本事?菜已经上齐了,你有什么屁就快放吧!”那金少眉头一皱,对着瘦削男子使了个眼色,然后冷冷看向了吕童。 瘦削男子点了点头急忙退到了门外,然后“识趣”地关上了门,只不过偷偷留了一丝缝隙… 受到金少呵斥,这吕童急忙换了一副表情,陪笑道:“嘿嘿!金少…我知道您与巫图窟那边关系不浅,这次是想求您帮忙,为我引荐引荐…” 金少闻言眉头一皱:“这件事情…你是听谁说的?” 见到金少面色不善,吕童急忙解释起来:“金少不要误会!您的威名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我心中对金少十分敬仰,所以十分关注您的事情,也是在偶然间打听到了这件事情…” “是吗?”金少面色稍缓:“那你应该是听错了,我与巫图窟虽然有些交集,但并不算深,实在说不上话去。所以…这引荐的事情我帮不上任何忙。” “嘿嘿…金少还真是谦虚…”吕童笑容稍稍一僵,然后急忙从怀中取出一个钱袋,偷偷塞到金少手中:“金少,我可不会让您白白帮忙,今天这顿只是开胃菜,事成之后吕童必当重谢…” 金少低头一瞟,便知道这钱袋当中不是小数目,他沉默片刻,终于还是站起身来:“既然你有如此上进之心,金某也实在不好拒绝,你且耐心等我消息吧!”言罢,金少便转身径直离开。 “多谢金少,多谢金少!”吕童连连道谢,笑逐颜开。 瘦削男子偷听了半天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此时眼看这金少出来他也无处躲避,只能佯装路过转身看向了一旁。 金少路过瘦削男子时只是淡淡瞥了后者一眼,便随手将吕童的钱袋扔了过去,淡淡道:“劝你一句,不要与这群家伙扯上关系。”然后便径直离开了此处。 瘦削男子被这位金少的举动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此刻屋中的交谈再次响起,也让他无法顾及其它,急忙贴上耳朵继续偷听起来… “吕少?怎么样?”见到金少离去,那一群人才将目光集中在了吕童身上。 “呵!我还以为有多困难,没想到金家当中也有见钱眼开之人!哈哈哈…”吕童放肆笑道,“等到我加入了巫图窟,我看谁还敢在背地里说我坏话!” 人群安静了片刻,然后俱是挤出了一副笑脸,一时间屋中马屁连环,气氛欢快无比。 “可是吕少,这托人办事的花费可不是个小数目,我现在可凑不出那么多钱!” “是啊吕少!我家中老人重病需要开销不少,手头也是无比紧张!”一群人闻言顿时千方百计的哭起穷来。 “看你们这话说的,我吕童什么时候向你们要过钱?”推杯换盏之间,吕童身上的酒气再浓几分,也是口无遮拦起来,“不怕告诉你们,我马上就要有钱了!” “哦?难道吕童兄弟最近做了什么大买卖?”有人颇感兴趣,急忙凑到近前敬酒道。 “唉…如今的泱都如此太平,哪里有什么大买卖可做?”吕童打了个酒嗝,卷着舌头道:“我的意思是说…等过一阵子我准备将那老不死的祖宅卖掉…” 因为这些人经常混在一起,自然知道吕童口中老不死的说的是谁,也是继续道:“可是吕少,你家中祖宅不是你那表哥的吗?可不是你想卖就能卖的啊!” 吕童闻言一阵冷笑:“你说那跑堂的野种?哈哈哈…我已经送他投胎享福去了!他谢我还来不及,又怎能拦我?” “什么?”问话那人有些不敢相信,“吕少,你的意思是说…你把你表哥给…杀了?” 吕童眯着眼睛,满脸得意溢于言表:“他也配我动手?这点小麻烦自然有人帮我解决…”然后吕童便将自己雇凶杀人的事情一点没有隐瞒地稀里哗啦倒了出来。 “吕少!据我所知…这些家伙可不是好惹的,你就不怕他们事后以此作为要挟?”有人担心道。 “要挟?”吕童笑声更响,“一群孤魂野鬼,又如何才能要挟于我?我早在他们酒中下了慢性毒药,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发作,怕是连我的报酬都没命收,哈哈哈…” “高!吕少这招一石二鸟实在是高!”那人闻言放下了酒杯,面色不自然地对着吕童竖起了大拇哥。 “你们先吃着…我去方…方便一下…”吕童扶着桌子站起身来,一步三摇地走出门外。 门外的瘦削汉子得知真相正在咬牙切齿,见到吕童出来也是没有忍住怒火,一掌劈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可出手之后他却十分后悔,若是他这么将吕童带出去定会引来嫌疑,再把泱都巡逻士兵引来就更有理说不清了。 可就在此时,他忽然看见了之前的店小二正在不远,也是计上心头将他招呼了过来。 他从钱袋中取出些钱塞了店小二手中,指着吕童说自己这位朋友不胜酒力,让店小二帮自己找辆车来送他出城回家,剩下的钱就当做帮忙的报酬。 店小二见到这么多钱哪里还敢耽搁,自然将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而瘦削汉子挟着吕童坐车出城不久,便将车夫赶了回去,又将吕童装在了麻袋中扛了过来… “可恶!果然是这混账东西做的手脚!”黑脸汉子闻言额上青筋暴起,已然是气得不轻。 今天早上被吕童召集一起,他还以为是后者因为他们办事不利想要兴师问罪,也做好了支付赔偿的准备。可后者发完了脾气之后,却提升了悬赏,让他们现在去重新解决吕纯。 因为黑脸汉子已经对此事十分抵触,自然是不想答应,但是他们现在正在缺钱时候,也只能违背了良心接受下来。 饭局过半,吕童忽然说这家店的酒水味道寡淡,自己为他们带来了上品佳酿,这些人哪会怀疑,俱是举杯痛饮,尤其是那老三更是喝得酣畅淋漓。 若不是自己心中烦闷无心饮酒,只怕也遇到了同样遭遇…若不是自己刚刚突然心软,没有急着痛下杀手,只怕自己的这群兄弟早已命丧黄泉… 想到此处,黑脸汉子愤怒之余竟然浑身湿漉,心中满是恐慌…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八九章 一声恩公震天响 丑陋却是救命丸 瘦削男子的话,让黑脸汉子气得浑身颤抖。而吕纯也是目光复杂,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亲耳所闻。 “这小子看着人模狗样,心思竟然如此歹毒!”那瘦削男子狠狠地瞪着地上打着呼噜的吕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大哥!我觉得直接杀了这小子都算便宜了他!不如等兄弟们醒来,对他行驶那凌迟之刑!” 黑脸汉子闻言正要开口,却目光复杂地看向了吕纯,沉声问道:“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 吕纯没想到黑脸汉子会询问起自己意见,也是颇为意外,苦笑道:“我…我不知道…” 得知要害死自己的真是吕童,吕纯心中十分复杂,虽然他也生起过一丝报仇想法,但心里更多的却是一种恻隐之心。 瘦削男子跟随黑脸汉子多年,自然看出了后者的意思,也是长出口气坚定道:“恩公,这件事情毕竟与你有关,是杀是留全凭你一句话!” 吕纯捏了捏拳头:“吕童并非一开始就是如此…我也不知从何时起,他再也没有对我正眼相看…本来我没有放在心上,只当他年少任性,却没想到我的隐忍竟会让他变本加厉,如今竟会为了一己私利想要将我铲除!” 说到此处,吕纯忽然惨笑一声:“按理来说,这种潜在的威胁不该继续存在!可他终究是我的表弟…就算他如此对我,我也实在无法忍心对他痛下杀手…” “可是兄弟…” 黑脸汉子闻言颇感意外,忍不住要说些什么,可吕纯却是摇了摇头,满脸苦涩:“这位好汉,我知道你心里不会情愿…但此事终究因我而起,我愿用我的命,来偿还吕童的过错!” “二哥…”吕纯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微弱的声音从旁边响了起来。 “三哥!你终于醒了!”瘦弱男子向着声音方向看去,面色瞬间一喜。 “老三!你感觉怎么样了?”黑脸汉子也是一扫阴霾,急忙来到壮汉面前关切道。 “什么怎么样?”壮汉一脸糊涂,甩了甩脑袋道:“真是奇怪,我不知为何会头疼得厉害…这是什么情况,我刚刚睡着了?” “没事就好…”从壮汉的表情上看出他并无大碍,黑脸汉子也是松了口气。 壮汉摇摇脑袋振作了一下,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二哥!你…你事情解决得如何了?” 黑脸汉子闻言面色一阵尴尬,他本来是去害人的,却没想到会亏欠了人家如此大的一个人情:“这个…那人我带回来了…” 壮汉循着黑脸汉子的指向看去,然后瞬间双眼一瞪:“二哥,承蒙你多年照顾,三弟无以为报,此事就让我来为你承担!” 言罢,只见壮汉抡起一拳向着吕纯砸去,直接将毫无防备的后者砸晕了过去。 “老三!你这是在做什么!”见状,黑脸汉子只感觉脑子嗡嗡作响,气得直跺脚。 壮汉却是一脸坚决:“二哥,你不必再劝我!这些年来你承受得太多,这件事情就由我来替你完成!”言罢,壮汉便又要动手。 “放屁!你这没良心的混账东西!赶紧给我住手!”黑脸汉子飞起一脚,径直向着壮汉身上踹去… … “嘶…轻点轻点…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吕纯肿着半张脸,接过了壮汉手上的药瓶,小心翼翼地涂抹着药粉。 “恩公…实在抱歉,我不知道…”壮汉一脸不安地搓着双手,躬身站在吕纯身边,偷偷地看着后者脸色。 “好了好了…”吕纯涂好了药粉,有些无奈道:“都说了我没有怪你的心思,你不用放在心上…” 刚刚吕纯没有防备,被这壮汉一拳砸晕了过去,不久之前才刚刚醒来,此时他敷好了药粉,这才活动活动身子站了起来。 “恩公,我已按照你的吩咐,将那吕童送回去了…”就在此时,只听房门咯吱一响,便见那瘦削男子带着小跑凑了过来,躬身说道。 “有劳了。”吕纯沉默片刻,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对着来人说道。 “恩公不必多礼…”瘦削男子连连摆手,然后让出了位置躬身道:“恩公请随我来!二哥已经备好了筵席,就等着恩公醒来呢!” “没有这个必要吧…”吕纯不喜热闹,急忙拒绝。 “那可不行!”一旁的壮汉闻言急忙插话道:“二哥可是吩咐过我,等恩公醒来一定要带你过去,若是恩公拒绝,我怕二哥会怪罪于我!” “可是…”吕纯实在不想再与这些人扯上关系,大脑飞转要用什么借口说辞。 “恩公,得罪了!”壮汉见到吕纯面色犹豫,也是咬了咬牙,直接将吕纯提起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向外赶去。 此时已是天黑,繁茂的枝叶几乎将头顶的月光完全遮挡,使得眼前所见并不分明。然而这壮汉与瘦削男子的速度却丝毫没有受到限制,轻车熟路地穿行在一片茂密之中。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们便穿过了密林,眼前的一切终于明朗起来。银色的月光与赤红的红光掺杂在一起,将天地之景完美交融。 “恩公!恩公!” 见到扛在壮汉身上的那道人影,周围这些人几乎同时停下了手上动作,他们呼声震天,几乎将吕纯的血液沸腾起来。 “兄弟,你醒了!”见到吕纯,黑脸汉子也急忙靠了过来打起招呼。他瞪了一眼壮汉,沉声埋怨道:“老三!你是怎么回事?赶紧将我兄弟放下来!” “哦…”壮汉不敢犹豫,小心翼翼地将吕纯放在了地上。 吕纯脚一沾地,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他见到四周忙活得一片热火朝天,急忙对着黑脸汉子说道:“这位好汉,咱们之间的事情算不得什么,实在是用不着如此大的排场!” 黑脸汉子闻言眉头一皱:“兄弟,你说这话可就不对了,什么叫不算什么?你可是救了我这么多弟兄的命啊!就算是我不答应,你问问他们答不答应?” “这…好吧…”四周的目光比那火焰还要炙热,终于让吕纯的坚持态度融化其中。在黑脸汉子的安排下,吕纯坐到了他与壮汉的中间,总算是渐渐融入了气氛当中。 “再让我们一同举杯,感谢我们的救命恩人!”酒过三巡,黑脸汉子再次举起酒杯,高声喝道。 “多谢恩公出手相救!”“恩公真是妙手回春!”嘈杂的声音伴随着酒杯的齐响,再次将浓浓的感情灌入了肺腑当中。 “恩公…你此种手段究竟是师承何人?”吕纯为众人服下解毒丹药的状况,完全被这瘦削男子看在眼中,此时他醉意上涌,终于问出了心中疑惑。 吕纯苦涩笑笑:“哪里有什么师承,这丹药不过是我自己看书侥幸炼制而成…” “哦?”瘦削男子闻言一惊,“恩公还真是天赋异禀,竟然能自行炼制出如此丹药来?” “咳咳…我都说了不过是侥幸炼制,并非每次都能成功…”吕纯还是头一次受到除了老太公之外的人夸奖,面色一红,不好意思道。 “兄弟,你这救命丹药堪比仙丹,为何总是卖不出去?”黑脸汉子经常在泱都城中活动,吕纯的事情他们自然是知道的,也是有些不解。 吕纯有些无奈,直接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包裹放在了黑脸汉子面前:“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众人见状皆是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救了自己一命的仙丹究竟是什么模样,但等到黑脸汉子小心翼翼打开了包裹,他们的面上表情瞬间精彩起来。 “兄弟,我想我知道原因了…”黑脸汉子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看到了眼前的丹药却还是险些被惊了一个跟头。 只见这包裹当中是一堆形状各异,歪歪扭扭的“泥丸”。而且它们的味道焦臭,墨绿当中又夹杂暗黄,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坨被人搓圆了的鸡屎,实在让人没有再看第二眼的欲望。 “唉…这些丹药是我用家中灶台烧出,非但很难长时间保持温度,又无法迅速降温,所以很难成型…”吕纯一边说着,一边将这些剩余的丹药收了起来。 见到吕纯情绪失落,这黑脸汉子哈哈一笑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兄弟不要伤心!你这仙丹的效果我们可是看在眼里,他们不买只怪他们不识货,你尽管放心,我们会想办法将你这丹药效果宣传出去,早晚有一天会让你赚得盆满钵满!” 为了售出丹药,吕纯什么招数都用过,却从来没有过半点生意,自然没有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只是不可置否地笑笑表示回应。 “老三?你怎么了?不要紧吧?”黑脸汉子正在说话,却忽然见到那壮汉正眼圈通红在一边抹泪,也是有些紧张,担心是不是饮酒导致了毒性再次发作。 壮汉闻言抹了抹泪:“二哥,我没事,我只是…突然想大哥了…” 黑脸汉子闻言也是鼻子一酸,回想起上次他们如此欢聚还是大哥还在的时候。而自从大哥出事他们便再也没有过如此心思,所以今日这般热闹场景还是这么多年来的头一回… 记得每次大哥带着他们聚会都会坐在二者中间,所以自从大哥离去之后,黑脸汉子都会和壮汉刻意避开,经常对面而坐。若是他们不得已坐在一起,中间也会隔出一个空位摆放座椅,可这次他们太过激动,竟然将吕纯奉上了这个位置。 “是啊…不知不觉大哥已经离开我们这么久了…”黑脸汉子也是颇为感慨。 可是他说着说着,忽然眼睛一亮,总觉得眼前这长脸吕纯虽然看上去不起眼,但看得久了便会觉得他气势非凡,心里也是狂跳起来,对着壮汉招呼道:“老三!老三你快过来,我忽然有个想法…” 壮汉不解其意,起身凑了过去,听过黑脸汉子的话,他的呼吸也是急促起来! 吕纯正在考虑心事,却忽然觉得身上一阵火辣辣的烧灼,心里忍不住嘀咕起来:怎么回事,难道是太阳要出来了不成?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九零章 短命花酿长命药 却怕无命把家还 “金少你放心,只要你帮我联系到巫图窟的人…报酬少不了你的!来…喝!哎哟…” 吕童正在举杯敬酒,却忽然见到手中的酒杯变成了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向着自己咬来,他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便觉得脚下一空,竟然直直地坠入到了深渊当中。 只是这深渊太短,他还没来得及惊呼救命,便觉得身上一痛,清醒过来。 “童儿,童儿你怎么了!” 一道臃肿的身影突然出现,吓得吕童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怪物!怪物不要吃我!” “童儿别怕,是娘啊!” 吕童闻言揉了揉眼睛,这道人影也变得清晰起来:“娘?怎么是你?这是…咱家?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童儿,你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可不要再喝这么多了…”这身材壮硕的女子正是吕童他娘。听她说,昨天晚上她听到外面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还以为是老鼠,便提了个扁担出门,结果刚一推门就见到吕童正睡在门前,便急忙将他带回了房中。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吕童挠了挠头,他只记得自己昨天起身去了厕所,然后…然后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童儿,你千万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下次可不要再喝这么多了…”女子面带关切,不住地唠叨着。 “好了好了,我自己的酒量我自己知道…烦死了!”吕童有些不耐烦道。 “童儿,饭已经热好了,你还是抓紧洗漱,要不然饭都要凉了!”女子催促道。 “知道了知道了…”吕童打了个呵欠,提着裤子就来到了茅房放水。 这间茅房不到一人高,吕童一边放水还能一边欣赏外边风景。 按照往日来说,他那跑堂的表哥早就该在院子里忙活开了,可是今天的院子中却连半点动静也没有!见状,吕童的眼神当中忽然多出了几分喜色,看来是自己的阴谋已经得逞。 可就在他哼着小曲,向着房中走去的时候,背后的一道声音却让他毛骨悚然起来。 “表弟,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开心,可否与我说来听听?” 吕童闻言通体生寒,他转头一看,只见一张面无血色的长脸正在冷冷看着自己,即刻面目狰狞起来,口中言语也不似人声:“鬼!鬼啊!” 吕童吓得双腿发软跌倒在地,虽然他才刚刚放水结束,身下却还是渗出了一滩黄汤。 “童儿别怕!这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那女子闻言急忙赶出门来,可当她看清了眼前的状况,却是眉头一皱,满脸嫌弃:“晦气!这大早上还真是见鬼了,只不过是一个穷鬼、倒霉鬼!” “你这死跑堂的!是谁给你的胆子在这装神弄鬼吓唬我家童儿?”女子一边骂着,一边将惊魂未定的吕童搀扶起来,送回了房中。 … “纯儿,是你回来了吗?” 吕纯正目光复杂地看着吕童背景,可隔壁紧闭着的房门中的一道声音却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是我,老太公,是纯儿回来了!”吕纯深吸口气,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推开大门进入了房中。 “纯儿,你昨夜去了哪里,怎么搞成这副样子?”屋中,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正靠墙而坐,口中哒哒地抽着旱烟。就在见到吕纯的刹那,他面上的愁容瞬间一扫而空,转换成了一片担心色彩。 “昨夜我遇到了几位朋友,因为好久未见沉于交谈竟然忘记了时间,只能等到早上城门打开才能回来,让老太公担心了!”吕纯眨了眨眼,急忙解释道,“老太公还请稍歇片刻,我这就为您准备早饭!” 可这老者却是摆了摆手:“纯儿你太过疲惫,还是停下来歇息片刻吧!再被你这么照顾下去,老头子都快失去自理能力了!” “照顾老太公是晚辈应该做的事情,我还不累,老太公不必为我担心!”吕纯一边说着一边担水洗了把脸,然后急忙叮叮当当地劈柴生起火来。 “唉…这小子…”老者无奈笑笑,却也没有阻拦,只能随他去了。 昨夜那黑脸汉子摆宴是要答谢吕纯的救命之恩,而一开始众人的气氛还算不错,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可酒过三巡之后,这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尤其是在黑脸汉子与壮汉交流之后,更是齐齐将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盯得他好不自在。 就在吕纯实在忍受不住准备借口告辞回家时,却被黑脸汉子与壮汉一人一手按在了椅子上,执意要认自己作为他们的新大哥!而在场众人闻言竟也没有半点异议,俱是开口附和起来。 吕纯苦于无力脱身,只能假模假样地答应下来,到了最后他实在不厌其烦,终于趁着众人酩酊大醉时,偷偷溜了回来。 一夜未睡,吕纯已经是哈欠连天,他一边烧着菜,一边忙里偷闲靠在墙上假寐起来… “纯儿,纯儿?” 吕纯酣睡正足,忽然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也是一个激灵坐正起来,这才闻到了锅中的焦糊味道,他急忙添了些水然后才松了口气。 “纯儿,你太过疲倦,还是回到房中好好休息休息吧…”老太公佝偻着身子,一脸关切道。 吕纯看了看天色,然后忽然一拍巴掌:“哎呀!差点误了正事!老太公,我先走了!”言罢,吕纯便扯起旁边的竹篓,风风火火地离开了此处,留下了老太公一脸无奈… … “呼…还好来得及…”吕纯小心翼翼地将面前的紫花摘下,又用布兜卷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入了竹娄当中。 眼前这株植物叫做“短命花”,之所以被如此称呼,是因为它从花开到花落只有几个呼吸时间。 不过它虽然叫做“短命花”,却是一种能让人长命百岁的药方所需材料之一,可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吕纯也是几经对照才敢确认眼前这植物正是自己缺少的药材之一! 昨日他已经与饭庄老板请好了假,为得就是今日能提前来此守住花开,却没想到半路会遇到那种事情!好在他来得还算及时,总算赶上了花开时间。 “太好了!有了这短命花,距离炼丹成功又近几分!老太公的状况终于能得到控制了!”吕纯面上激动溢于言表,呼吸更是急促起来。 “桀桀桀…小子!虽然这次你只是受到了一些教训,但下次可就不一定会这么幸运了…”就在吕纯激动之时,一道阴仄仄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耳旁。这声音就好似一瓢冰冷的井水,霎时将他的心冻得拔凉。 “你…又是你!”吕纯闻言身子一颤,“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找我?” “我已经说过,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我的身份…”这道声音回荡在吕纯身周,实在难以捕捉到来自何处,“那小子既然已经对你有了杀心,就绝不会善罢甘休!只要你一句话,便再也不必担心这种麻烦!” “自己的事情,我会用自己的办法解决!”吕纯咬牙道,“所以就不劳前辈费心了!希望前辈以后再也不用来纠缠我!” “可恶…你这固执的小鬼!”这道声音当中多出了一丝不耐烦,“我说要帮你就一定要帮你,既然你给脸不要脸,那我只能自己动手了!” 言罢,本来晴朗的天空上忽然罩起了一片阴云,让吕纯所在之处的温度在短短瞬间降低了几分。接着,他周围的一片绿意也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化成了一片枯黄,再也没有了半点生机。 “你…你要对我做什么!”吕纯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危机将自己包裹,牙齿也是打起架来。 “做什么?桀桀桀…自然是要帮你完成你不敢做的事情!”话音一落,吕纯便见到一片黑云嗡嗡作响向着自己袭来。 “这…这是什么东西…”吕纯感觉到这片黑云危险无比,自然是要慌忙躲闪,可奇怪的是,这片黑云就好像是有着生命,无论他如何闪躲,都无法将其甩开丝毫。 “小子!我劝你最好还是认清现实,不要白费力气!你放心!只要让我得到了你的躯体,你的遗愿我自然会帮你达成!”见到目的即将得逞,这道声音也渐渐放肆起来。 可就在这道黑云即将接触到吕纯的刹那,却有一物从天而降,轰隆一声击在了黑云正中,直接将其击成了碎片。 “呵呵,一言不合就要夺人躯体,你这家伙还真是大言不惭!”一道苍老的声音搅碎黑云,冷声喝道。 “谁!”那道阴冷声音的主人也没想到此处还有他人存在,忽然警惕起来。 “看来你的记性也不怎么样嘛…” 黑云散去,那从天而降之物便现出了原形,它竟然只是一支拐杖!而此时的拐杖之旁,又多出了一道人影,稳稳地将其攥在了手中。 “可恶!”感受到了同种气息,这道声音当中忽然多出了一丝怨毒,“你就是那天阻止我的那个人!” “哈哈哈…还算你这家伙有几分眼色!”来人冷笑一声,淡淡道:“若是识趣的话,就赶紧滚蛋,不要找我家纯儿的麻烦!” 吕纯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双眼当中满是难以置信,他僵硬着脖子转头看去,只见出现在面前的正是自己的老太公!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九一章 正面难当行蛊惑 身陷虚无不见天 “纯儿?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连自己的老太公都不认得了?”来人捋着胡须,笑眯眯地看向了吕纯。 “老太公…您…您…”吕纯动着嘴巴,却不知该要如何开口。 在他的记忆里,自己的老太公身子孱弱非常,风大一些都会站立不稳。如果没有拐杖支撑,都无法行走太远的路,与眼前这面色红润,气宇轩昂的老者简直判若两人。 “有什么不对吗?老头子不过是吃得太撑,想出来活动活动罢了…哈哈哈…”老者将拐杖一挑,把吕纯从地上撑了起来,然后一脸溺爱地摸着后者的脑袋笑眯眯道。 “可是…”吕纯感受到一股大力如同拔山之势将自己从地上搀起,心中更是震惊,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还在睡梦之中。 “哪里来的那么多可是…走吧,跟我回家!”老太公却没有在意,只是拍了拍吕纯肩膀就要带着后者离去。 “站…站住!”那道阴仄仄的声音忽然响起,犹犹豫豫,听得出他心中十分复杂。 “哦?还有什么事?”老太公将拐杖一停,轻描淡写道。 “这是我们二人之间的事情,我劝你不要自找麻烦!”那道声音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道,“只要你能乖乖离去,我保你能安享晚年!” “哈哈哈…真是笑话!”老太公朗声笑道:“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惹谁的麻烦?只要你能乖乖滚蛋,我保你能活过今天!” “可恶…”那道声音不傻,自然能听出此话言语中的奚落,瞬间呼吸急促起来,怒骂道:“既然是你不识抬举在先,那我就大发慈悲,来送你与他路上作伴!” 言罢,只见周围林间嗡嗡声响大作,然后便有黑云四起,呼啦啦地向着他们围卷而来! 吕纯见状登时面色惨白,因为之前老太公出手时自己可是看得透彻,眼前这片黑云哪里是什么黑云,分明是一只只芝麻大小的黑色飞虫聚集而成! “老太公!你快逃啊!他只是来找我麻烦,只要你肯答应离开,他应该不会为难你!”吕纯虽然心中惊恐,却还是开口劝道。 “只怕是已经晚了,就算我现在想走,他也不会答应啊!”老太公面色如常,只是无所谓地笑笑,随意开口道。 闻言,四周的黑云竟然短暂地停了下来:“我答应你…只要你离开,我绝不为难!” 可老太公却根本没有理睬此人,只是对着吕纯淡淡笑道:“你看…我就说了他不会答应吧。” “可恶!竟然耍我!”那道声音显然被老太公的态度气得不轻,咬牙切齿道:“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识好歹!给我受死!” 言罢,这片黑云再次动作起来,它嗡嗡作响,带着一片腥风缠向了二人身前! 吕纯哪里见过此般场景,已经被吓得动也不敢动弹半分,两排牙齿更是不停打颤。尤其是随着黑云的腥臭气息靠近,他的胃中又开始了翻江倒海。 反观身材瘦小的老太公却一脸如常,单手轻轻拍了拍吕纯肩膀:“纯儿不要害怕,只要老太公还在一日,就一定会护你周全!” 言罢,只听他低喝一声,直接攥起了拐杖向那黑云当中刺去!随着黑云当中的一阵酸响传来,只见几近半数的黑色飞虫忽然止住了前进,在地上铺上了一层飞虫尸骸! 老太公手上动作不止,将那拐杖凭空一转,便在黑云之中搅出了数道波纹。随着波纹扩散出去,遭殃的飞虫数量也是成倍增长,尸骸更是在地上摞成了一座小山。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你到底是谁?”那道声音显然有些慌乱,他没想到自己势在必得的一招竟会被人用拐杖轻松破解,终于忍不住惊呼起来。 “我可不像你,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暴露…”老太公嘲讽一句,淡淡说道:“既然你想问,那我就来告诉你!我…只不过是一位普通的老人家罢了!” “找死!”三番五次受人作弄,这道声音明显恼羞成怒,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你不要在那里装模作样,想对付你,我还有的是手段!” 话到此处,这人突然注意到老太公拄着拐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声音中忽然多出了几分轻佻:“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有几分本事,如果你能与身边这位交换一下年纪,我还真不确定能会是你的对手!只可惜你现在年岁已高,使出刚刚那招应该耗费了不少力气…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现在应该已经是强弩之末,只是在勉强支撑罢了!” 老太公闻言眼睛一眯,但面上却没有丝毫异常:“是吗?既然你如此觉得,为何还不现出身来对老头子出手,偏要在这里逞口舌威风!如果我没错猜错的话,你并非不敢现身,而是不能现身吧?” “你…你在胡说什么!”被人戳穿真相,这道声音的语气突然紧张起来。 “不过也真是苦了你了,竟然只能用这魂魄之躯残存于世!我猜你刚刚那招应该是用魂魄之力驱使,而你现在之所以犹豫,应该是在担心再使上几招就会魂飞魄散了吧!” “胡说八道!我…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死得如此轻松罢了!”这人声音急促起来,“既然你急着送死…那我就成全了你!” “老太公…这是怎么回事,天怎么突然黑了!”这人话音刚落,吕纯便觉得四周的光线忽然消失不见,而那些飞虫尸骸的酸腐味道却仍然清晰。 “嗯?”老太公眉头一皱,虽然此处周围气氛被这来历不明的家伙搞得鬼气森森,但是还算不得如何黑暗,可是他看吕纯的样子,就好像是落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当中。 “纯儿,抬头看我!”老太公发现了什么,急忙对着吕纯喝道。然后就见到身边吕纯的双眼中蒙上了一团黑气,就好像是两道漆黑的漩涡深不见底。 “灵魂攻击?这…难道是蛊惑之术!”老太公感觉到吕纯的双眼之中好像有着一种力量,他一个失神险些陷入其中,也是急咬舌尖才脱离出来。 “怪不得你只剩魂魄没有躯壳,原来你就是从锁妖塔中逃出来的穷奇族人!”老太公闻言呼吸一滞,语气终于不善起来。 “桀桀桀…你这家伙果然非同寻常,竟然能识出我的身份!”这人闻言颇感意外,但声音之中却没有了半点紧张:“只可惜你发现的还是晚了一步!” “你身边这小子虽然相貌普通,资质却是非凡,只可惜他未受教导,终究难成气候!如今他中了我的蛊惑之术,便会受我驱使,只要我稍加调教待到时机恰好,便可夺了他的躯壳,借体重生!”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老太公闻言面色一沉,“穷奇族的,咱们有话好商量!只要你能放过他,说什么我都答应!纯儿是无辜的,希望你不要将他牵扯进来!” “桀桀桀…现在你知道后悔了?晚了!我这蛊惑之术既然已经施展出来,就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好不容易才有机会重见天日,他怎能轻易放弃? “你当真不肯收回蛊惑之术?” “你到底是记性不好还是耳背,年纪大了就去乖乖养老,为何非要掺和到此种事情中来?放心,只要等到这小子情况稳定下来能让我借体重生,我便会马上给你一个痛快!” 老太公的声音冷厉无比,让他忽然有些心虚,但他仔细一想对方连自己的身形都捕捉不到,只能束手无策,也是冷笑着嘲讽起来。 “既然如此…就让我来破了你的蛊惑之术!” “笑话,我的蛊惑之术岂是说破就能破的,你以为你是…你…你要做什么?”这穷奇族人话未说完忽然发出了一声尖叫,声音也扭曲起来。 “别急…咱们马上就能见面了…”老太公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意,直接转头去对上了吕纯的双眼。然后他的身影忽然变得虚幻起来,被卷入了吕纯双眼的漩涡之中。 “疯子!疯子!”几道暴躁的咆哮声戛然而止,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平静下来,只剩下吕纯一人孤身站立在黑暗中,还有一片黑色飞虫的尸骸与他作伴… 吕纯刚刚忽然两眼一黑,他才揉了揉眼睛,却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此处放眼望去空空荡荡,可谓是左右难辨上下难分,就连脚下踩着的地方都是一片虚无。吕纯前刻还感觉自己在疯狂下落,可下一刻又觉得自己是在不停上升,让他的心潮一阵阵的起伏,惊出了满头大汗。 就在他被折腾的昏昏沉沉即将被一团黑暗包裹时,却被一只手掌扯住手腕,被人从黑暗当中拉扯了出来。 吕纯定睛一看,见到身旁这人竟然是老太公,心中的不安也是淡去不少,急忙将心中疑惑抛了出来。 “老太公…咱们刚刚不是在那林子里吗?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太公…你怎么不说话,咱们该不会是已经惨遭毒手,已经来到了黄泉路上吧?”还没等老太公开口,吕纯忽然记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面色也是沮丧起来。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老太公又怎能遭此不幸!” “纯儿,你跟我来…”沉默片刻,身前的老太公终于开口,拉着吕纯走向了远方…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九二章 模仿皮骨心难效 虽然幻象生狂烟 吕纯此刻所处的这个地方没有白天黑夜,难辨时间流逝;没有上下左右,难辨空间位移。他越向前走心中越是不安,终于忍不住又一次开口问道:“老太公,你总是说快到了快到了…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咱们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老太公四处看了看,然后抬手指向了远处:“这次是真的快到了,纯儿,咱们最好抓紧时间!” 说着他也不管吕纯的态度如何,直接拉起后者就向前赶去。 吕纯向前瞥了一眼,只见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亮,也只能咬了咬牙,强忍疲惫扯开了步子。 “纯儿,你听我说,咱们现在是被人困在了此处空间,而眼前这道光亮就是通往外界的缺口!现在只要你将其劈开,咱们就能逃脱出去!”老太公指着眼前的光亮几声催促道。 吕纯闻言点了点头,从腰间取下了采药用的镰刀,径直来到了那道光亮面前。 “老太公…这里当真是通往外界的出口?”临动手前,吕纯又开口问了一句。 “当然!别磨蹭了,晚了可就来不及了!”老太公焦急地催促着。 “我知道。”吕纯向着光亮举起了镰刀,又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对了老太公,您的旱烟怎么没有带在身上?” 老太公闻言一怔,然后哈哈笑道:“实在是出来得太过匆忙。” “是吗?”吕纯点了点头,然后抡起了镰刀:“老太公,那我动手了!” “好…你快点动手…呃…”老太公话未说完,却见吕纯的镰刀劈在了自己身上,一脸难以置信道:“纯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哈哈哈…就让我来为你解释解释!”老太公话音刚落,便有另外一道声音响起。循声望去,只见又一个老太公从不远处现出身来,“那烟袋可是我的宝贝,从来都不会带出家门半步,穷奇族的,你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着啊!” “可恶!”假老太公见到事情败露,身影一阵虚晃,幻化成了黑雾状态,“什么棋差一着,你不要得意,不过是你走了狗屎运罢了!” “是吗?”老太公哈哈一笑,“纯儿,告诉他吧,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他有问题!” 吕纯点了点头:“从他出现时我便觉得不对,只是一开始我还不敢确认罢了…” “少在那里装模作样!”穷奇族的颇为不忿,“我那形象完全是按照你记忆之景幻化而来,是绝不可能出现任何端倪!” “你说的不错,仅从外表来说的确没有任何不妥,但你毕竟不是老太公,行为动作实在无法如出一辙。”吕纯淡淡道。 因为吕纯的老太公经常右手持拐,所以渐渐养成了左撇子的习惯,可那穷奇族的却不知情,直接用右手拉住了吕纯,完全不是老太公的习惯,所以才让后者产生了怀疑。 尤其是自己这老太公平常说话时都是轻声细语,而眼前这人却在路上表现出了相反的急躁,让吕纯怀疑渐浓,所以才出言试探发现异常! 这穷奇族的一心想要解决眼前麻烦,哪里会考虑其它事情,听了吕纯的话也是一阵咬牙切齿,忽然消散身形,没了动静。 “老太公!小心!那家伙消失了!”发觉那道黑雾消散,吕纯一阵惊慌。 “你刚刚突然出手伤到了他的本源,他一时半会还无法恢复过来,不必紧张!”老太公左右看了一眼,淡淡说道。 “本源?”吕纯心里嘀咕一句,然后急忙问出了心中疑惑:“老太公,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此处没有任何光线存在,吕纯却能感觉到眼前的一切都无比清晰,十分古怪。 “正如那穷奇族人所言,此处并非什么地方,而是一处空间!”老太公淡淡道。 “空间?” “不错!真正的你已经中了这家伙的蛊惑之术,现在你眼前所见到的皆是你意识中生出的幻象!”老太公耐心解释道。 “真正的我?幻象?”吕纯一脸糊涂,“老太公,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你且举起手来。”老太公示意吕纯举起手中镰刀,后者闻言急忙照做。 “可还记得我的烟袋是什么模样?”老太公继续问道。 “当然记得…啊!这…这是怎么回事?”吕纯闻言连连点头,只是他不经意间向着手上一瞥,却见手中的镰刀竟然变成了烟袋模样! “此处一切无声无形,故所闻所见皆是你的意识驱使,并非真实存在!”老太公轻声笑笑,“因为你知道我是老太公,所以我才拥有老太公的模样,如果你觉得我是吕童,我现在便会成为吕童…” 吕纯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混沌,虽然老太公的每个字眼他都能懂,但是连到一起却让他有些发懵。 他好不容易才从烟袋上挣脱视线,听闻吕童二字再一抬头,却发觉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竟然换了模样,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吕童?你怎么在这?老太公他人呢?” 可他口中老太公三字一落,眼前的吕童竟在瞬间变回了老太公的模样,让吕纯一阵瞠目结舌。 见到吕纯面色变化突然,老太公哈哈大笑道:“稳住心神,切忌胡思乱想!这样下去,恐怕等不到穷奇族的动手,你就要先发疯了…” 闻言,吕纯急忙扫去了心中多余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老太公,你刚刚说我中了蛊惑之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有半点察觉?” “蛊惑之术能迷乱人的思想,让其化为施术者的傀儡!不过此术想要施展需要一个前提条件,就是要激起对方的负面情绪!”老太公解释道,“上次这家伙出现在你面前,本来是想用言语激起你的仇恨,却在关键时刻被我阻止!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死心,竟会再次对你出手!” 吕纯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那穷奇族的一见到老太公就恨得咬牙切齿,原来后者早在当日就救过自己,只是他没有察觉。 “说起来这也怪我,若不是当时你为了让我离去生出杀心,又岂能受到这家伙的控制?”老太公语气颇为自责,叹气道。 “老太公!保护您明明是纯儿的职责!而且您毕竟是为了救我才陷入到如此地步,你这么说实在让纯儿羞愧难当!”吕纯连连摇头,急声安慰道。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纯儿!老头子没看错你!”老太公闻言面露赞许,然后向着吕纯探出手来,“纯儿,快将那烟袋给我,让我来带你脱离困境!” 吕纯闻言点了点头,他深吸口气,看向了老太公的手掌,便见一个黑黝黝的烟袋出现在了后者手中。 “这点光亮是你的意识本源,只要你能护它周全,便可免遭那蛊惑之术侵扰!”老太公指着那点光亮说道。 听闻此言,吕纯一阵后怕,好在自己心思缜密及时发现了异常,不然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只是他短暂地松了口气却还是有些不安:“可是老太公,我并不是那家伙的对手,只怕我做不到…” “纯儿尽管放心!在你的意识空间里,你有着绝对的生杀大权!只要这点光芒存在,他就无法对你造成任何伤害!只要我将其束缚起来向你发出号令,你动一动念头便可将它彻底消灭!” “我…我知道了!”吕纯坚定地点头应道,守在了那点光亮面前。 “俗话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若是老老实实解除了蛊惑之术,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老太公手指一点,便燃起了烟袋,吧嗒吧嗒抽起烟来。 “桀桀桀…白日做梦!”一声冷笑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摸不清声音来自何处,“我从未在此子面前暴露身形,所以他的意识对我无法产生任何影响,只要我不主动现身,你们就休想捕捉到我!” “你这老东西虽然本事不小,却无法在别人的意识中支撑太久!一旦你离开此处,我便可以毁了此子的意识本源!等到我借体重生恢复了实力之后,便会与你将今日的账好好了结!”看样子这穷奇族的是当定了缩头乌龟,并不打算现出身来。 这穷奇族的所言不假,他本来就是魂魄之躯,无法被人捕捉到形状,就算他施展蛊惑之术进入到了吕纯的意识当中,也是一团虚无存在,如果他想躲藏,只有吕纯本人才有机会找出他的存在。可惜现在的吕纯没有半点实力,才能让这家伙如此猖狂。 “哼!我可是给过你机会的!”老太公没想到这家伙会如此难缠,面色也是冷了起来,“既然你要自讨苦吃,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 “装腔作势,你不过是意识中的一个幻象存在,能有什么招数对我出手?桀桀桀…”穷奇族的丝毫没有怯意,反而大肆嘲笑起来。 老太公闻言眯起了眼睛:“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我这幻象能有几分本领!” 言罢,只见老太公叼起烟袋深吸口气,那烟锅中的火光登时光芒万丈,好似在其中升起了一道金轮! 老太公胸口瞬间膨胀起来,然后又用沙哑的嗓子挤出了几个字眼。 “接招…狂烟!”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九三章 红霞填满无处遁 封印魂魄锁余生 虽然处在吕纯意识中的老太公只是一道幻象,但其身上的气势变化却让置身暗处的穷奇族人一阵没由来的心慌。只是他左思右想却也不记得谁人能凭借幻象对人造成威胁,不安的心也稍稍放松下来。 尤其是当见到眼前这老家伙撂下一句狠话后便抽起了烟袋,穷奇族人心里不屑更浓:“桀桀桀…真是笑掉大牙,什么时候这吞云吐雾也能算得上一种本事了?” 可是他的得意笑声还未支撑多久便戛然而止,声音当中竟多出了一丝颤抖:“不可能…你明明只是幻象!你到底做了什么?” 耀眼的光芒过后,伴随着一声低吼,便见一片烟雾从老太公的口中喷涌而出,而这片烟雾在接触到烟锅中的那点光芒之后,便被染成了一片红霞,汹涌地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嘶…”吕纯完全没想到看似弱不禁风的老太公竟能施展出如此神威,也是又惊又喜。他双眼中倒映着红霞,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修炼的冲动来。 见到这片红霞向着自己的方向铺展而来,吕纯急忙用身躯挡在那意识本源的那点光亮之前,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虽然这片红霞看似汹涌澎湃,他却没有感受到自身身上有任何异常。 “该不会难道真像那家伙说的,幻象无法造成任何威胁吧…这下该怎么办…” 可就在吕纯心事重重的时候,却有一道惨叫声从不远处传来。他定睛一看,只见一道浑身冒着黑烟的虚影正在不停挣扎。 “不知这吞云吐雾可能算得上是一种本事?”看见那穷奇族的被逼现身,老太公哈哈大笑起来。 “不可能…你明明只是幻象…是没有理由伤到我的!”穷奇族人瑟瑟发抖,看样子应是受了重创,然后他的声音忽然一滞:“难道说你并非活人…也是魂魄之躯?你到底是谁!” “不是告诉过你,我只是一位普通的老人家罢了…”老太公闻言笑道:“世间哪来的那么多魂魄之躯?我可不想为了苟活下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落到你这步田地!” “怪不得这么多年过去都没有你的消息,原来你是在用这夺人躯体的邪术逃避鬼差殿的追捕!我劝你还是早日魂归地府进入轮回去吧,不要再有害人之心!” “我在族中一直受人欺辱…如今终于能得到机会壮大起来,你让我如何才能放弃!”穷奇族的喃喃自语道:“那样东西…只要我能得到那样东西!便再也没人看不起我!” “既然你丝毫没有悔悟之心,那就莫怪我下手无情了!”老太公摇了摇头,然后目光一厉,“在我的狂烟中灰飞烟灭吧!” 老太公的这招狂烟诡异非常,它刚一扩散出去就将此处空间染成了一片红霞!而在此刻的红霞正中,正有着一道虚幻的黑影痛苦挣扎。 这穷奇族的使用蛊惑之术,本来是想迷乱吕纯心智将其彻底控制。却没想到半路杀出的拦路虎,非但让他的计划成为泡影,还对他的存在造成了威胁! 这老太公是吕纯的幻象生成,他使出的狂烟虽然看似危险,却也只能排除异己之物!所以这施展蛊惑之术的穷奇族人看似高明的举动实际上却是自投罗网,一旦他的魂魄之力被狂烟消融在吕纯的意识空间,便再无半点希望重回尘世当中。 “我错了…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吧…”这狂烟愈来愈烈,将穷奇族人的魂魄烧灼得滋滋作响,后者终于没了骨气,出声哀嚎起来。 “呵!刚刚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现在求饶已经太晚了!”老太公冷声道。 这狂烟之术消耗极大,若是此时收敛便再也没有了下次出手的机会!而且只要他再坚持片刻,这种威胁便会彻底消散,也不会让他有任何后顾之忧。 “我发誓!我发誓要改过自新…”穷奇族的惨叫愈来愈弱,“并且…只要你放了我,我便将那样东西的下告诉你…” “我对它没有兴趣…”老太公闻言只是冷笑,身上气势又旺盛了几分。 “老太公…”听到这一声弱过一声的哀嚎,吕纯竟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我见他不似说谎,既然他也没对我造成任何伤害,不如您还是把他放了吧…” “对!放了我…只要你放了我,我便能让你享受荣华富贵,受到万人追捧!”那穷奇族人闻言,急忙趁热打铁。 “不好!”感受到自己的狂烟突然不受控制,正在渐渐消散,老太公心里暗道一声糟糕,急忙对着身后的吕纯喝道:“纯儿!不要听他的话!” 老太公的提醒已是不晚,却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只见他的双眼当中忽然蒙上了一层雾气,表情也变得麻木起来。 “咔…咔…”随着几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吕纯身前护着的那道光亮上突然出现了出现了几道裂缝,接着便哗啦啦地碎裂开来。唯一的光芒暗淡下去,此处空间中的红霞也荡然无存。 “桀桀桀…此处终究不是你的主场,如今这小子的心神已经失守,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使出什么招数来!”仅从刚刚那一招,穷奇族的就知道自己不是这老家伙的对手,可就在他即将灰飞烟灭的刹那,却突然发现了事情的转机。 自己之前为吕纯引路,就是为了引导后者亲手毁掉意识本源,只可惜这老家伙早有准备,早就候在此处,才没能让自己的阴谋得逞。如今这老家伙正使出全部精力对付自己,这意识本源只能交给了那小子照顾! 只要自己能让那小子分出心神,让此处空间不稳失去平衡,便可在这短暂的工夫里毁掉意识本源!而他的想法也的确奏效,他趁着吕纯面色有异的瞬间对那意识本源出手,总算是将自己的目的达成! “老太公…我…我…”吕纯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坚守着的光明消失不见,心中也是一阵迷茫,大脑一片空白。 “桀桀桀…这小子的躯壳是我的了!”穷奇族人知道迟则生变的道理,丝毫不给他们反应机会,瞬间化成一团黑雾向着吕纯本体遮罩而去! “纯儿!醒醒!” 吕纯的意识本源被毁刹那,老太公就感觉到自己的幻象变得不稳定起来,应该是再也无法留存多久。见到无论自己如何呼喊后者都没有半点反应,老太公忽然眉头一皱,眼神中忽然多出了一种决绝。 “这小子意识本源被毁,已经成为了半个废人,任凭你如何呼唤都是无济于事!倒不如让我借了他的躯壳,也算是物尽其用两全其美,桀桀桀…”男觋知道老太公大势已去,再也不将对方放在眼里,只要自己侵占了吕纯躯壳,毁掉一个念头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我已经发誓不再使出如此手段,但是为了救回纯儿,我并不介意打破誓言…”老太公身形一晃,挡在了穷奇族人面前。 “就算你本身再强,在这里充其量也只是个幻象!少在这装腔作势,没有了宿主的意识本源支撑,你能用什么对付我?”穷奇族人丝毫不把眼前这人放在眼里,冷笑一声就要将他击开。 “禁术,离魂封印!”老太公躲也未躲,只见他双手舞出残影,几道手印在瞬间结成,然后直接双手一探,直接刺入了穷奇族人的身形当中。 “离魂封印…鬼差殿的禁术!你…你到底是谁…”穷奇族人的声音颤抖起来,再也没有了半点斗志存在。 “你已经没有知道的必要了!”老太公的面上再也没有了半点慈祥,浑身上下杀意凛然。就算吕纯此刻还能保持清醒,也会觉得眼前这人无比陌生,很难平静下来。 “放过我,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他这次是真的怕了,再也没有了半点侥幸心思,“五行鼎,我告诉你五行鼎的下落,求求你放过我!” “我早就说过,我对那样东西没有兴趣,只想平平静静度过余生…”老太公冷声道,“这次你主动送上门来,我就当做是还鬼差殿一个人情,也算是不忘初心!” 见到眼前这人仍然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穷奇族人也是一阵惊慌:“不!你杀不了我!这离魂封印需要实体存在,而此处你我俱是幻象,你没有理由对我下手成功!所以…你定是在吓唬我拖延时间!” “看来你为了苟活打听到了不少事情啊…”老太公闻言眉头一挑:“不错!一般来说,这离魂封印的确需要实体达成!既然你能打听到此种事情,那你可曾听说过有人能脱离实体施展出离魂封印呢?” “脱离实体的离魂封印…你难道是他!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穷奇族人的身影一阵虚晃,声音不住地颤抖。 “哈哈哈…反正你总是要借体重生的,那我就便宜了你,将你封印在我的魂魄之中!你就老老实实地陪我这老头子一起走完余生吧!” “不…不要!”随着黑影消失,穷奇族人的声音终于消失不见。 而后,只见那老太公又结出了一道手印烙在吕纯额头,然后长叹一声消失在了意识空间…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九四章 生老病死由天定 规则难违药难烹 林间,一道突兀的地形十分引人注目,与四周的和谐格格不入。离远望去那里好似有一只乌龟趴在地上,只是这龟壳相比同类有些过于圆润,而且是用竹条编成。 再仔细一瞅,此处原来是面朝黄土趴倒着一个人影,不过他看上去没有半点动静,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风总是无情,擦肩而过带着冷言冷语,唯有阳光始终留在这人身上,为他披盖暖衣。 “不…老太公!不要…”不知过了多久,这人终于有了反应,然后一跃而起,满面泥痕地向着四周张望起来。 可是他才张望片刻,眼中便是一阵迷茫:“咦?我这是在哪?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仔细回想半晌,却始终无法记得自己为何心跳如此剧烈,也是急忙将心中的不安扫去。 “哎哟!坏了!短命花!”吕纯突然记起自己是为了短命花而来,也是急忙向着那处寻去。可当他见到那边的空空荡荡时,却忍不住歪着嘴巴痛骂起来:“呸!是哪个混账王八蛋不开眼的家伙,竟敢惦记你吕纯爷爷的短命花!若是被我逮到,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的吕纯还不知道,为何性格还算温和的他会突然如此暴躁。 “混账东西!你可别让吕纯爷爷逮到了!”既然短命花已经不见,吕纯也不想空手而归,继续向着旁边割起其它药草来。 只是当他整理好了药草,准备将它们装入竹篓时,却突然发现竹篓当中已经有了一个包裹。 “咦?这是什么东西…”吕纯心生好奇,急忙将其打开,却发现出现在包裹中的竟然是自己念叨了半天的短命花。 “这短命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那混账王八蛋不开眼的家伙竟是我自己…”吕纯面色一阵难看,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的确将短命花收好,只是不知为何这段记忆十分模糊,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唉…八成是昨夜被那群家伙灌了太多的酒,刚刚才后劲上头!看来这喝酒容易喝坏脑子,以后干脆戒了好了…”吕纯揉了揉脑袋,这才背起竹篓赶回家去。 … 院子里,吕童正光着两条腿瘫倒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晒太阳,他一想起自己刚刚出了洋相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群成事不足的混账东西,还好我提前做了准备,不然可真是亏大发了!”吕童已经让那群家伙下了杀手,刚刚见到吕纯还以为是后者的冤魂回来索命,也是吓得不轻,裤洒黄汤,此时镇定下来也是有些咬牙切齿。 不过一想到那群人已经被自己准备的毒酒毒死,吕童心中还是多出了几分畅快。就在他哼着小曲的时候,却有听到一道脚步声远远传来… 吕童循声望去,只见吕纯背着个竹篓从远处归来。他眉头一皱,眼中恨意渐浓,恨不得要将来人生吞活剥! 见到吕纯身上一片尘土又满面泥痕,吕童冷笑一声开口嘲讽道:“我说吕纯,你看你一身灰头土脸的,该不会是学起了癞皮狗,去泥坑中打滚撒欢了不成?” 吕纯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这才发现身上的异状,他眉头一皱,上下打量了一眼吕童,也是语气不善:“你这家伙平时穿着裤子都喜欢胡乱放屁,现在脱了裤子,是想要方便拉屎不成?” 吕童闻言面上一臊:“你胡说!还不是因为…”说到此处,吕童再也说不下去,毕竟他的尴尬状况归根结底是自己造成。 “怎么?若是没屁可放就老老实实闭嘴,不要每次一开口就污染空气!”吕纯瞥了吕童一眼,便再也不愿理睬,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门。 平时无论自己如何骂他,这吕纯都不会反驳,此刻见到吕纯态度反常,吕纯也是吓了一跳。但受惊之余他还是有些心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事情被人发觉,不过一想到那些行凶之人已经死无对证,吕童也是稍稍放下心来,面目一阵狰狞。 “算…算你命大!今天且让你猖狂几句,这笔账我与你没完!”等到吕纯彻底消失了身影,吕童才敢狠狠骂出声来。 “老太公,您吃过了吗?”吕纯回到屋中放下竹篓,关切问了一句,可是等了半晌却没有任何回音。 他打开锅盖,却见其中没有动筷迹象,也是眉头一紧,向着屋中看去。见到平时本该在外晒太阳的老太公竟然躺回了床上,吕纯急忙来到近前:“老太公,您没事吧?怎么这么早就躺下了?” 他探手搭在老太公身上,只觉后者身上忽冷忽热,状态异常,心中顿时感觉到一丝不妙:“老太公!老太公!您醒醒!” “是纯儿回来了吗?”老太公微微睁开双眼,这才淡淡笑道。 “老太公,您这是怎么了…您坚持住,我这就去找大夫!”吕纯所读医书虽然不少,却头一次遇到此种疑难杂症,也是没了主意,就要转身离去。 “纯儿留步!”老太公闻言急忙喝住了后者,又在后者的支撑下缓缓坐起身来,“放心吧!我没有大碍,不必麻烦了…” “可是…”吕纯可不相信老太公的话语,就要出言反驳,可他话未说完却被后者出声打断掉了。 “纯儿放心,我只是太过疲惫,稍稍休息片刻就好…”老太公继续解释道,“此种状况归根结底是因为衰老造成,自然规律实乃无药可医…” “不!老太公,我已经找到了短命草!您放心,我一定会让您长命百岁!”吕纯连连摇头,目光坚定道。 “长命百岁?”老太公面上浮现出一种古怪色彩,然后不可置否地笑笑,“那好,我就等着纯儿的好消息了…” … 黑暗,无边的黑暗正将吕纯包裹,他甚至忘记是黑暗将自己包裹,还是自己投身于黑暗之中。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自己服下了血蛊丹,又被人从北峰悬崖上一脚踢落… “对不起…老太公,我知道得有些太迟了…”突然出现的记忆让吕纯心思复杂,没想到他们之间其实早有渊源。 他一直以为男觋控制老太公是想威胁自己,却没想到真相竟是老太公主动将男觋封印在了自己身体中,让后者再也无法挣脱! 本来老太公的打算是自己大限将至时,可以让男觋同他陪葬,却不知后者使用了什么法子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这才苟延残喘活了下去。 当初老太公为了保护吕纯,使用秘法将他的这段记忆抹除。如今吕纯坠崖陷入濒死状况,封印的记忆才在走马灯上折射出来。 他本以为凭自己体内的正炁根源,解除那血蛊丹的毒性应该不算难事。却没想到这血蛊丹刚一入体便让自己的心神失控,让他化为了情绪的傀儡,这才被云浪与吕童联合之下击落山崖。 “对不起…老太公,是吕纯没用!你的仇…吕纯终究还是无能为力啊…” 此时的吕童自知无力回天,已经心灰意冷地做好赴死准备,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却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袭来。 伴随着痛苦,又有一道声音在黑暗当中清晰起来。 “吕兄,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 “呆子林?”吕纯精神一振,强忍着痛苦循声望去,可他的眼前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又岂能看到任何人影存在? “呆子林,亏你当初对我如此信任,将这正炁根源交予我手…可惜我终究还是辜负了你的期待!”吕纯猜到这应该也是自己走马灯的一部分,只能自嘲惨笑道。 “能遇到吕兄是林某此生最大幸事,所以林某相信,吕兄只要有一丝机会就不会轻言放弃!”林子岱哈哈笑道,“吕兄请看这是什么?” 吕纯身处黑暗当中,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但林子岱的话就像有着一种魔力,还是将他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这…这是什么…”吕纯循声望去,只见自己不远处正有一颗珠子在放射着三色光辉。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这是吕兄的机缘!吕兄…保重了!” 一声道别过后,吕纯隐约见到一道身影消失在了远方。 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吕纯只见一颗三色珠子出现在了不远身旁,他看着身边的几道脚印,忽然觉得刚刚的林子岱并非幻象。 “呆子林!呆子林!你给我回来!”可是无论他如何呼喊,回应自己的只有一道道回声。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好!既然呆子林你对我如此信任,那我又怎能轻言放弃?”吕纯心里暗念一句,然后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苦,挣扎着身子将那三色珠子攥在了手中端详起来。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是林子岱为自己留下的什么灵丹妙药,可是他越看目光越是炙热,呼吸也急促起来。 他发现眼前这颗珠子虽然仅有鹅蛋大小,其中竟蕴藏着水、火、风三种能量!尤其是这三种能量十分温和,让他感觉到了一种无比熟悉的气息。 吕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狂跳起来:“这珠子里的…竟然是南、西、东三峰峰主的法诀本源…”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九五章 大难不死得造化 因缘际会再相逢 自从吕纯修炼土诀开始,对于其他法诀的领悟就闭塞起来。此种感觉就好像是几道虚掩的大门摆在面前,它们本来可以任人自由选择通行,可一旦你做出了选择,其它的大门便会彻底封锁起来。 大门只是用来简单比喻,实际上的情况却要比这险恶得多。种种法诀之间存在着制约克制,只要控制不当,引发了灵气冲突,轻则筋骨尽断,重则爆体而亡。 虽说明远老祖身怀五灵,能驾驭五种法诀,但世上毕竟只有一个明远老祖,并非所有人都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为了稳妥起见,明远老祖只能将五灵拆分开来,倒也避免了许多麻烦。 以前的吕纯因为天资寻常,只能掌握一种法诀,但自从他得到了正炁根源,便拥有了法诀相通能力!只可惜他虽然知道该如何运行其他法诀,却苦于感受不到其他“灵”的存在,也只能是有心无力。 但是此刻,就在吕纯得到了这颗三色珠子时,情况终于发生了变化! 这颗三色珠子中的法诀本源,正是水、火、风三种灵的存在!只要吕纯能够将它们吸收,再加上自己体内本来拥有的土灵,自己便可一口气成为身藏四灵之人,比起那明远老祖也仅差一着! 别看此举说来轻松,操作起来却十分艰难。因为这珠子当中的三种灵已经融合了很多年头,很难将其分别提取吸收。所以只要吕纯稍有不慎,在吸收过程中让这几种灵发生排斥,他便会爆体而亡。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呆子林啊呆子林,你怎么到了如此时刻还要给我留下谜题…”激动褪去,吕纯的面上变得苦涩起来,他突然感觉手里握着的并非是所谓机缘,而是一颗催命丸。 “罢了罢了,反正横竖都是死,就算尝试失败也总比等死要强!” 吕纯从高崖落下时,虽然中途被几棵树缓解了冲击,却还是摔得体内脏腑俱裂。若不是那血蛊丹当中蛊虫占据身体,加上还有正炁针吊着性命,他怕是早就魂归地府去也,哪里还有心思在此瞻前顾后? 感觉到自己再也支撑不住太久,他索性狠心咬牙,在那三色珠子上磕出了一道缺口,然后浸泡在了自己的血液当中与体内正炁沟通起来… 伴随着一阵滋滋的声响,吕纯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一个气囊,被这三色珠子当中的能量填满迅速膨胀! 前一刻,他觉得自己好似一枚落叶,在空中飘荡无依。可下一刻,他又感觉到自己浑身冰冷,好似堕入冰窟…而这种状况还没有持续多久,他就感觉皮肤上有一阵烧灼传来,将他整个人变成了一个火炭,耳边尽是噼啪作响之声… 几种感觉此起彼伏,将吕纯带入了巨大的痛苦当中…他记不清这种痛苦持续了多久,只感觉自己好似被一片黄土淹没,带来了一片窒息之感,将他的大脑变成了一片空白,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吕纯忽然感觉到一阵阵嘈杂从耳边传来,也是身子一颤惊醒过来大口喘着粗气。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发觉身上除了一片干涸的血迹外竟然没有半点伤痕,口中也是喃喃低语:“我竟然没死…难道刚刚发生的事情是真的?” 想到此处,他急忙站起身来四下打量,却没有发现那三色珠子有任何存在痕迹留下,心中也是一阵惊疑。 “之前那人难道真的是呆子林?”地上的脚印仍然清晰可见,让吕纯心事起伏不休。 “轰…” 就在此时,一道巨大的爆炸声从头顶传来。而后又在崖间回荡,震得吕纯双耳嗡嗡作响,眼冒金星。 “哎哟!这又是什么情况…”吕纯吸收了三色珠子实力大涨,六识也是异于往常!只是他刚刚恢复清醒还不适应,在六识完全外放的状况下,受到了不小影响。 “难道说玉壶宗已经出事了!”吕纯不知道自己在这昏睡了多久,但是他一感受到北峰上不寻常的气氛,便知道情况糟糕! 吕纯四下走动了几圈,发现除了头顶的一点鱼肚白以外,竟再也没有任何与外界沟通的地方,只感觉头疼无比。此处岩石也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竟完全将土灵的气息隔绝,将他的原本计划彻底打消。 “人家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这后福虽然是有了,只怕是无命消受啊…”这崖底空空荡荡,只有伴随着自己落下的几团枝叶陪同作伴,让人倍感孤独。 吕纯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只能感受到头顶降下的凉风吹拂着自己的脸庞,徒增萧瑟之感。 “嗯?”吕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再次蹭地一声站起身来,面色狂喜起来:“风!有风!哈哈哈…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回想起自己刚刚吸收的三色珠子,其中就包括风诀本源。吕纯之前已经掌握了风诀运转之法,只是苦于无法感受风灵,才无法将风诀施展。可是如今他已经得到了风诀本源,想来再施展风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吕纯做事十分随性,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既然如今有了主意,他也是迫不及待,急忙按照自己施展土诀的方法运转起风诀来! 他的风诀刚一施展,便感觉身边的风灵活跃起来,也是心中一喜! “哈哈!成了…哎呀妈呀!”吕纯正在得意,可口中紧接着便是一声惊呼。 虽然土诀与风诀的施展方法相通,但是二者所需的气力却差异不小,尤其是吕纯此时施展法诀用的是正炁运转,更是将风诀的威力提升数倍!所以吕纯刚一施展风诀,便见一道狂躁的旋风突然出现,直接将他来了个旱地拔葱,扶摇直上。 “停!停下!”眨眼之间吕纯就被风诀举到了半空中,若是继续上升下去,最后只怕会摔成烂泥。吕纯急忙收起风诀,这才勉强停住身子,从距离地面三丈左右的高度落了下来,狠狠地拍在了地上。 饶是现在吕纯实力已经不浅,被这么一摔还是有些呲牙咧嘴,缓和了片刻才将气息喘匀。不过他现在倒也无暇感叹自己逃出升天,注意力完全被不远处的嘈杂声吸引了过去。 “怎么办啊师兄?他们从那边追过来了!” “师兄,我与那剑星居的还有些交情,不如让我去和他们解释解释吧!” “解释?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只怕再也没有任何解释余地了…”人群中一位年长一些的弟子一边回头张望一边苦涩道:“咱们还是先撤吧…趁着咱们还没被发现!” 可是他话音未落,就见到远处一道人影闪过,指着他们的方向喝道:“这边还有一群玉壶宗的余孽,给我追!别让他们跑了!” “糟糕!”这年长弟子面色一沉,“各位师弟,快跟我来!我记得这边有个隐蔽山洞!”言罢,他便带起路来,向前逃去。 “你们这是…要到哪去?”可是他们还没逃出多远,就被一道陌生人影拦在了路上,不怀好意地将他们上下打量。 “啊!”那年长弟子面色一惊,急忙将身后弟子向后退去,“师弟,快带他们走!” “不!师兄,咱们一起出手解决了他!”这群弟子虽然惊惧,却没有半点退缩,目光坚定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逞强!”年长弟子一脸焦急,“咱们就算加起来也不是这人对手,我只希望你们有人能活下去,等到长老回来将事情真相告知,就算我死…也是值得!” “哈哈…算你小子还有些自知之明,待会儿我会给你一个痛快…”这陌生人虽然只是孤身一人,脸上却无比轻视,完全没有将眼前这群玉壶宗弟子放在眼里。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咦?”那年长弟子见到事情不妙就要动手,可他话音未落就感觉到眼前黑影一闪,那陌生人竟然脑袋一歪毫无征兆地暴毙而亡。 “师兄…这家伙是什么情况?”直到看见鲜血从此人脖颈汩汩流出,才有人回过神来,低声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这年长弟子有些惊魂未定,眼前这人前一刻还一脸不屑,可后一刻却成了一具死尸。 “怎么回事?”就在这些人盯着眼前的尸体不知所措时,一道冷冷的声音忽然从他们身后传来。 “啊!有鬼!”身后几名胆小的弟子刚一回头便是面色惨白。 那年长弟子虽然同样面色极差,却是强行稳定心神打了声招呼:“长老…”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边走边说吧…”来人正是吕纯,他刚刚来得及时,一道风刃出手,直接将眼前这巫图窟家伙的性命取走,总算是保住了这群玉壶宗弟子的性命。 这群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他们不知道眼前这吕纯是人是鬼,但心想就算是鬼也是个熟鬼,只能老老实实跟了上去。 山洞中,一群弟子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那位年长弟子率先开口:“您真的是吕纯长老?” 前些日子吕纯四肢尽断,像条死狗一般被人扔到了北峰时,他可是亲眼所见。此刻见到吕纯安然无恙,他突然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废话,不是我还能是谁?”吕纯翻了个白眼,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说说吧,你们怎么跑到北峰来了?还有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九六章 家门不在少安静 从此大路各不同 玉壶宗北峰向来安静得怕人,突然地喧哗让吕纯一时间好不适应。 他循着声音追去,只见一群身着奇装异服之人正在吵吵嚷嚷,貌似在寻找什么。而就在他准备上前抓个人来逼问来意时,却隐隐约约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惊呼,也是调转身形寻了过来,才让这群玉壶宗弟子免遭毒手。 这群东峰弟子一直觉得吕纯面目可憎,可今日再见却俱在心底生出一丝亲切来。这年长弟子被人救命,更是感激涕零,心中自然不敢有半点隐瞒。 “回长老,我听说他们来到玉壶宗是要寻找什么五行之人,而且他们还说咱们玉壶宗私藏了什么宝物要对咱们赶尽杀绝!我们知道北峰有法阵守护,本来打算用那信物开启法阵躲藏其中,却没想到这北峰法阵不知为何受到了限制,短时间内失去了守护效能,才让这些人追杀进来!” “哦?还有这种事情?”吕纯闻言眉头一皱,心想这北峰法阵多年以来从未出现过任何问题,怎地偏偏会在这种紧要关头掉链子? 他抬头看了一眼众人,忽然开口问道:“其他两峰人呢?” 这年长弟子连连摇头叹息:“当时我们刚察觉到不妙便被人冲散,一路上再也没见到其他人,就连东峰弟子,也仅剩下了眼前这些…” “什么!”吕纯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得如此突然,面色也是阴沉起来:“云浪人呢!” “云浪长老前些日子有事外出,说很快就能回来…可直到今日也没有半点音信…我担心长老他是不是已经遇害了,否则怎会抛弃我们…” “不可能!长老吉人天相,怎么可能遇害?”未等年长弟子说完,便有人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语,“我相信长老肯定会来救我们的!” “说的没错…”吕纯眯起了眼睛,冷笑道:“云浪这家伙怎么可能有事,他现在可是好好的呢…” 这群弟子自然没有听说吕纯语气中的异样,俱是连连点头:“吕纯长老说的不错,咱们长老一定不会有事的!” 云浪先一步离去,应该是早有准备,所以自己一时半会应该是无法寻仇,吕纯虽然心中不甘,却也只能接受现实。 “对了,施雪雯!施雪雯怎么样了?”吕纯忽然惊呼一声。 “大概是半月之前,苍嶙城的施家突然来人将施长老带走,长老还没回来…”年长弟子掐指算了算时间,回复道。 “苍嶙施家…”吕纯虽然很少打听他人身世,但是对施雪雯却在私下有些了解,听说是家族来人将她带走,他也是稍稍松了口气。 这施雪雯性格执拗,又对玉壶宗十分忠诚,如果她还留在此处,以她的性格绝对会与来犯者不死不休! 吕纯知道施家与剑星居有些往来,或许是她家族收到消息,得知玉壶宗大难临头才来将她带走,又限制起来。若是如此,她的人身安全倒是无需担忧! 至于那没良心的黑猪,它可是被施雪雯溺爱得很。既然它从来没有找过自己,如今又没有现出身来,或许是跟随施雪雯一同离去了吧。 想到此处,吕纯松了口气:“此处山洞还算隐蔽,没人引路很难寻到这里,我猜这些人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去,所以这段时间你们就在这好好躲着吧!” “长老!”那年长弟子闻言面色一阵变幻,然后咬了咬牙坚定道:“长老!那群家伙不找到我们肯定不会死心,可否请您守在此处,让我出去他们引走!” “就凭你?呵!只怕你见到他们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吕纯冷笑一声,然后向着他们招了招手,“既然玉壶宗已经不复存在,你们也不必再保持如此穿着,还是抓紧时间…把衣服脱下来交给我吧!” “长老,您这是要做什么?”虽然心中不解,这群弟子还是急忙照做。 “你们只管躲藏便好,剩下的事情不必多问!”吕纯将衣服揽在臂弯当中,“若是有人能侥幸活命又无家可归,就让他们到这个地方去吧…”吕纯在这弟子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者闻言急忙记了下来。 虽然吕纯没有明说,但这年长弟子大概猜出了吕纯用意,心中也是十分感动。他们是受到云浪影响,才对这位吕纯长老态度恶劣。如今他们陷入到了绝境,吕纯长老竟会不计前嫌搭救了他们性命,还为他们指引明路。 “长老…您保重啊!”见到吕纯转身离去,这年长弟子心中愧疚更浓,他只恨自己实力浅薄,派不上用场,扑通一声跪到在了地上。而身后那群弟子也明白了什么,跟在年长弟子身后一个接着一个地跪倒在地。 吕纯只是摇头笑笑,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 “这个蠢货!老子早就说过大家要一起行动,他偏要独断专行…” 此刻,一群人正围绕在被吕纯抹了脖子那人周围沉默不语,而一位满脸横肉的男子却目眦欲裂,暴跳如雷。 “头儿,那里有几排脚印,那行凶之人应该是朝这边走了!”一个尖嘴猴腮的小个子风风火火赶了过来,在这满脸横肉的家伙身边说道。 “好!”满脸横肉的男子怒喝一声,“这玉壶宗的余孽倒是有几分本事,竟能让老子的贤弟遭此毒手!等老子寻到了这些混账,定要将他们的头颅一个一个拧下,为老子的贤弟报仇!” “不用麻烦了…”男子话音刚落,便听一阵懒洋洋的声音从远处走来。 这男子拨开人群看去,只见一道形容狼狈的人影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难道连臭要饭的都要来这玉壶宗发笔横财?”男子眉头一皱,“臭要饭的!老子现在可没心思理你,劝你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不要多管闲事!”男子发财大计未成,却折损了手下一员大将,复仇心思正浓,厉声喝道。 “闲事?”来人咧嘴笑笑,“我是听说你们正在寻找凶手才匆忙赶来,既然是你让我不要多管闲事,那我也只能告辞…”言罢,他就要转身退去。 “站住!”男子面上横肉一颤,“你说…你知道凶手?” “当然!”来人嘿嘿一笑。 “说吧,什么条件?只要你告诉老子凶手是谁,条件你随便提!”男子向着旁边几人扫了一眼,这些人便是会意,将武器别在身后从两侧靠了过去,将来人包围起来。 来人却丝毫没有在意身旁状况,而是将身后的包裹扔在了地上,淡淡道:“条件很简单,我只是想让你们将这些衣服换上…” 周围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俱是一阵不解,他们还以为这人要狮子大开口,却没想到交换条件竟然如此简单。 “换上衣服?这有何难?”周围几人看了一眼满脸横肉的男子,见到后者会意这才打开包裹,随便扯了一件长袍披在了身上。 “臭要饭的,到你了!”那满脸横肉的男子皱了皱眉,催促道。 “好!我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既然你们如同痛快,我也实在不好意思再卖关子!”来人清了清嗓子,“这凶手就在眼前!” “臭要饭的!你敢耍老子!”满脸横肉的男子当然认得自己人身上穿的是那玉壶宗弟子衣服,只当后者是在戏耍他们,登时怒极。 “不要误会,我说的凶手可不是他们!”来人连连摇头,然后嘴角一咧,翘起大拇指指向了自己:“而是你吕纯爷爷!” “原来是你!”男子双眼几乎冒火,“你这混账东西真是好大狗胆,今日老子就将你捣成烂泥!” “等等!”吕纯见到一群人已经将自己包围起来,也是急忙退后一步,高喝一声。 “想要求饶?太迟了!”男子可没打算收手,冷笑一声将长刀指向了吕纯,“不过…我倒是好奇你还有什么遗言交代!” “求饶?”吕纯连连摆手,又指了指地上的衣服,挤出了一丝笑容:“我是想请你将这衣服穿上,为我节省一些麻烦…” “找死!”男子发现自己再被戏耍,握紧长刀手腕一转,就要将吕纯刺个对穿! 可此刻的吕纯却不躲不避,只是喃喃低语道:“但愿这火诀施展起来没有那么麻烦…” … “我这边什么也没有,你那边如何?” “找过了,同样没有任何发现。” 北峰上,两道黑衣人影正在低声交流。 “可是叫云浪的那个家伙明明十分确认,说北峰之上存在异常,他应该没有胆子骗人吧…”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不过咱们最好还是仔细找找,也好在回去时有个交代。” “也好…” 二人交谈结束正要点头分开,却忽然见到不远处红光大盛,带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若不是此时的太阳本尊正在头顶高悬,他们甚至以为亲眼见到了红日从汤谷初升。 “你看那边是不是起火了?” “我还想问你呢,刚刚你不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吗?” “话虽然这么说没错,但我路过时那边还是好好的啊!”这人一脸迷茫,“起火的地方看样子不远,咱们抓紧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状况!” “走!” 二人生怕北峰起火耽误了大事,稍一商量便迈开步子奔了过去…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九七章 火海壮阔葬过往 血蛊难炼成癫狂 吕纯本身实力不弱,再加上吸收了三色珠子,更是突飞猛进不少。所以别看眼前这群人外表凶神恶煞,但与吕纯对比下来,简直比起虾兵蟹将还要不如! 吕纯听那年长弟子说他们在遇到那陌生人之前,还被剑星居来人发现了行踪。虽然他对剑星居不熟,但却知道这剑星居的人十分死心眼儿,只要不捉到他们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担心这些弟子在路上留下痕迹,便准备用这玉壶宗弟子的衣服作为诱饵,将他们的注意力从这个地方吸引到别处。 可他没想到自己在回去路上竟然能撞见了那陌生人的同伙,也是眼睛一亮,临时改变了计策!反正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倒不如让他们在有生之年作出一些贡献! 吕纯让这些人换上玉壶宗弟子服饰,本来是打算利用火诀将这些人毁尸灭迹,只要那些剑星居人寻到此处见到这些尸体,便会以为那些玉壶宗弟子已经身亡,自然再也不会追查下去。 可他没想到自己的火诀竟然如同刚刚施展风诀那般,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才刚一出手便将眼前变成了一片火海… 眼前这群人别说是衣物,就连尸骨都没有剩下半分,完全与地面融合成了一片黑炭,让吕纯一阵头疼。 “糟糕!早知如此我就该直接用风诀宰了他们算了,反正那剑星居的也是只认衣服不认人…” “吕纯前辈?”就在吕纯犹豫着要不要将那群弟子转移别处时,却听到有人呼唤起了他的名字。 他转头一看,只见两名身着巫图窟服饰的家伙来到了自己面前,而其中那个一瘸一拐的人居然还认出了自己。 “怪不得大人让我们尽管动手,玉壶宗中有人与我们里应外合,原来大人说的是吕纯前辈!”这人一脸恭敬。 “你…认得我?”吕纯上下打量了一眼来人,心里却没有丝毫印象,也是一阵狐疑。 “前辈不记得我也是自然,当年我来为前辈报信时,还是以双足的身份…”这人连忙解释道。 “哦?原来是你…”几年前,男觋曾经派人来为自己传达消息,可这人却在来时被毒蛇咬在了腿上,还是吕纯出手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前辈的救命之恩,在下永生难忘!”这人再次见到吕纯十分激动,一股脑地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解释出来。 吕纯这才明白,原来这人是因为腿上受伤影响不小再也无法担任双足职位,所以才加入了巫图窟中。 之前见到此人时,他一直在以黑巾蒙面,如今真正见到了他的相貌,吕纯才发现这人竟然如此年轻。 “师兄,火源在这个方向!” “真是好大的火,也不知道到底是何人所为?” “那边好像有人,过去看看!” 正在吕纯打量着眼前的年轻男子时,却有另外几道聊天声靠到了近前。吕纯转头看去,只见来到近前的竟是一群剑星居之人!一想到已有玉壶宗弟子葬送在他们手中,他眼中也是杀意渐浓。 “这位是…”巫图窟两人剑星居的自然认识,可多出来的这位衣着破烂的家伙却让一群剑星居人十分陌生。 “这位吕纯前辈是大人安插在玉壶宗的眼线…”那年轻男子急忙出声解释一句,然后他一转头见到吕纯面色不对,也是急忙拉着吕纯解释道:“前辈不要紧张,他们是自己人!咱们这次能彻底覆灭玉壶宗,还多亏了他们呢!” “原来是吕纯前辈,真是久仰大名…”剑星居带头那人反应颇快,他瞥了一眼地上的焦尸,又急忙上前一步行礼道,“既然都是自己人,那我们就先退下了…” 因为他们此行是受到巫图窟吩咐,他们也听说过那男觋大人,既然眼前这人是那位大人的亲信,他们自然不敢得罪,急忙恭敬退去了。 吕纯来此本来就是为了驱赶剑星居人,既然他们主动离去,倒是也免了不少麻烦。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也没有留在此处的必要了,告辞…”吕纯心事重重,无心多待,便想转身离去。 “吕纯前辈留步!”见到吕纯要走,那年轻男子急忙拦住了他,“吕纯前辈,这次的事情可是多亏了你!若是被巫王知道肯定会算您功劳一件!不如让我带您回到巫图窟接受赏赐如何?” 吕纯闻言面无表情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还是算了吧…何况我现在还有些私事没有处理!你去告诉巫王,等我的私事处理结束,吕某自然会找上门来!” 言罢,吕纯转身便走。 “唉…那真是太遗憾了…”年轻男子闻言叹了口气,“听说颅队长也回到了巫图窟,我见二位前辈年纪相仿,还想为前辈互相引荐一下呢…” 听闻此言,吕纯身子一怔:“你说吕…颅他回到了巫图窟?” “难道二位前辈已经见过?”年轻男子抬头看向了吕纯,一脸意外。 “何止见过?我们的交情还不浅呢…”吕纯冷笑几声,继续道:“虽说当初男觋让我在行动展开时配合你们里应外合,但是巫王本人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既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若是再不去会见巫王,倒是显得有些不够礼貌!我改主意了,你们…带路吧!” 虽说吕纯曾经去过巫图窟,但那时的他却是偷偷“到访”,最后又被来到巫图窟的男觋发现了行踪,将自己的本来计划彻底打乱!如今能得到光明正大进入巫图窟接触巫王的机会,吕纯突然想要将一些旧怨了结。 “是!前辈!”年轻男子闻言面色一喜,急忙招呼起身边那人带起路来。 … “感觉如何?” “回师兄…我感觉体内充满了力量,无穷无尽的力量…” “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反应?” “没有…什么异常都没有!师兄!求求你放我出去!我发誓,我发誓绝对会效忠于您!”这一道平静的声音愈发急促,到了最后竟然咆哮起来,其中还伴随着阵阵铁链拉动声响。 巫图窟地牢密室中,一道独臂人影正站在一个铁笼之前,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手中血红的丹药:“难道…这血蛊丹终于成功了?” 此人正是吕童!这么多年以来,他为了提升实力,一直醉心在研制血蛊丹的配方上。前些日子吕纯服下血蛊丹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后者的反应让他心中激动无比,感觉自己多年来的辛苦没有白费,终于触碰到了血蛊丹的配制法门! “成了!哈哈哈!终于成了!表哥,多谢你啊!我本来是想提升实力对付你,只可惜你先走了一步哈哈哈哈…”吕童的表情忽然狰狞起来,就要将手上的血蛊丹服下。 “放我出去!吕童!你这混账!等我出去定要将你撕成稀巴烂!”可就在此时,笼子里面那人突然双目血红,整个人变得癫狂起来,“呃啊!你这混账休想困住我!” “嘭!哗啦啦…”伴随一声巨响,只见这铁笼里的人竟然一拳打断了铁笼,又挣脱了手上的铁链束缚,就要捏向吕童的喉咙,还好后者反应快了一步,这才免遭毒手。 “哈哈哈…休想困住我!唔…咕噜噜…”可就在这人气焰嚣张关头,他的喉咙里却传出了一阵水面翻腾之声,然后就见这人的皮肤瞬间涨得通红,裂出了一道道血纹来。 “杀…杀…嘭…”这人才勉强挤出了两个字眼,整个身子便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然后在瞬间爆炸开来,将浊血烂肉涂满笼壁。 “怎么会…怎么可能…”站在面前的吕童自然没能幸免,被肠子血污溅了一身,但他好像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只是看着手中的血蛊丹怔怔出神。 “明明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为什么还会失败?”吕童已近癫狂,带着哭腔道。 吕童的跟班谭才一直站在远处,虽然他免受了血污涂抹,但见到此般场景却还是五脏翻涌,哇啦哇啦吐了一地,口中有些发酸。 吕童自从前些日子回来,情绪就十分反常,天天围绕着丹炉不知道自言自语些什么,直到今天开炉,才算短暂恢复了清醒,带着谭才来到了地牢中。 谭才见到那人服下血蛊丹后竟然没有失去神智,正要凑到近前拍马屁恭喜,可突然发生的异状却让他一时难以接受,吐得脸色惨白… “谭才!谭才!” 听到吕童呼喊,谭才不敢耽搁,急急忙忙凑到了近前:“大哥,您有什么吩咐?” “我这血蛊丹能让人脱胎换骨,你若将他服下,定会实力大增!”吕童双眼无神,将沾满了血污的血蛊丹递到了谭才面前。 “啊?”笼中那人的死状自己可是看个清晰,他才不会嫌命长服下这催命丹药,“大哥,这…这不好吧!” “怎么…你竟然违抗我的命令?忘恩负义的东西!若不是当初我留你一条狗命,你又岂能活到今天?”吕童才骂了几句,语气忽然又柔和起来:“谭才放心,大哥是不会害你的!只要你乖乖服下丹药,今后在巫图窟中便再也不会有人瞧不起你!” “大哥…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大哥!不要啊!” 这么多年以来,谭才就没见血蛊丹成功过,他知道只要自己服下丹药必然生存无望!可如果自己不服,同样是在劫难逃! 若是如此下去,自己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他只盼望着有一种奇迹发生…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九八章 巫图窟中诉来意 旧日苦楚换人尝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是找到了那样东西?” 巫图窟大殿的石台上坐着一位其貌不扬的男子,这人面容瘦削,看上去心事重重,他便是那巫王韦无息。 听说有人要来求见,韦无息本来无神的眼中竟罕见的多出了一丝期待,只是当他看到来人手上空空如也,眼神却再次失落起来。 “回巫王,弟子并没有打听到那样东西的下落…”来人深吸口气,紧张道。 “我就知道…”韦无息面上失望更浓,“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你们就先退下吧…” “巫王!”来人闻言连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巫王!虽然我们没能打听到那样东西的下落,但好在这次行动没有太大损失…弟子之所以急着回来,是想斗胆引荐一人为巫王认识,这人不仅救过弟子性命,这次行动也有他的功劳!” “哦?”韦无息抬了抬眼皮,“这人在哪?” “弟子怕打扰到巫王,已经让他在门外守候。”来人恭敬道。 “我们巫图窟向来爱惜良材,岂有让人等待之理?让他进来吧…”韦无息摆了摆手,随意说道。 “是!”这人闻言急忙转身离去,没过多久就带着一人走了回来。 “都说这巫图窟神秘莫测,今日一见竟然如此…寒酸…” 吕纯等在门外时,忍不住四下张望了一圈,却见到这巫王所在之处竟然只是一个石窟搭建,完全没有自己想象当中那么气派豪华。开始时他还以为此处只是外表低调,但等到他来到了大殿当中,却见到此处比当日自己被带到的弟子居所还要朴素,心里也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咳咳…前辈?”见到吕纯还在左右张望,走在一旁的年轻男子忍不住捅了捅吕纯,低声提醒道。 吕纯受人提醒,这才回过神来,一眼就见到了面前石台上的人。他刚要开口却是左右看了一看,见到此处除了这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男子之外也没有其他人存在,这才抱拳打起了招呼:“在下吕纯,久仰巫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非凡!” “哈哈哈…”吕纯的古怪表情自然被韦无息看在眼里,不过后者倒也并未点破,只是开口笑道:“听手下说你帮了我巫图窟一个大忙,不知你需要什么奖赏?” “我只不过是在遵照男觋吩咐罢了,奖赏什么的实在受之有愧,还是算了吧!不过我来到此处,倒的确有一事相求,希望巫王能够成全!”吕纯不想与巫图窟扯上任何关系,直截了当道。 巫王微微颔首,对着旁边那位年轻男子摆了摆手示意后者退下,这才继续开口道:“有话但说无妨!” 吕纯抬头看向了巫王:“我来…是想找一个人。” “找人?”韦无息没想到吕纯的条件竟然如此简单,也是有了几分兴趣,“说吧,你想找的人姓甚名谁?我这就将他带来。” “这人叫做吕童,也就是那颅队长,相信巫王不会陌生吧?”吕纯紧盯着韦无息的双眼说道。 “吕童是那男觋的通信使,此人我自然是记得…”说到此处,韦无息忽然眉头一挑,“你说…你叫吕纯,那你与这吕童之间是什么关系?” “我们二人是表兄弟。”吕纯面色看不出任何表情。 “将他带来并非难事,我马上就可以吩咐下去。”韦无息恍然大悟,然后若有深意地看着吕纯冷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来找他并非意在叙旧吧!” 吕纯微微蹙眉:“巫王说的不错…不过这毕竟是我与表弟的私人恩怨,希望巫王能看在男觋的面子上不要阻拦!” “私人恩怨?”巫王心里一阵疑惑,他本以为这吕纯寻找吕童是想通过后者通信使的身份与男觋搭上关系,可吕纯的答复却让他有些意外。 巫王无比好奇吕纯的真实目的,但他又不想被人随便揣度出自己心思,稍加思索他便面色阴沉起来:“吕童虽然是男觋的通信使,但同时也是我巫图窟的弟子!想对我巫图窟的弟子出手,你还真是好大的狗胆!” 见到巫王动怒,吕纯心里也是咯噔一声,暗呼糟糕! 他本来没打算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讲述出来,但又担心自己不说的话,一旦被巫王看穿,日后便再无机会!便想着先出言试探一番,却没想到巫王的反应会如此强烈。 “巫王息怒!还请听我解释!”吕纯在心里暗暗捏了把汗,咬牙道:“巫王…你可听过血蛊丹?” “血蛊丹?”巫王闻言,眯着眼睛沉思起来。 他记得老巫王在时,曾经为自己讲过一些陈年旧事,其中就包括这吕纯说的“血蛊丹”。据说这血蛊丹的炼制方法极为恶毒,需要采取人的心头活血,所以才被严令禁止。 他们巫图窟当中有一种“蛊血丹”就是根据这“血蛊丹”改良而来,只不过炼制蛊血丹的材料并非活血而是蛊虫,丹药本身也只能在以毒攻毒之上起到奇效。所以它只能对巫图窟人的实力提升作用显著,但对外人来说却是一种致命毒丹,以至于名声一直不太好,经常被人混淆。 “这血蛊丹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你是如何知道?”韦无息虽然面上毫不在意,心中却是警惕起来。 “因为这吕童就在暗中炼制血蛊丹!”吕纯急声道。 巫王闻言一愣,而后便是哈哈大笑,“你说他会炼制血蛊丹,哈哈哈…实乃无稽之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先不说这血蛊丹的丹方早已失传,巫王相信就算有人将丹方摆在那吕童的面前,后者也没有那个本事将其炼制出来。 “巫王您也不用急着下定论,是真是假咱们一问便知!”当日的事情吕纯可是亲眼所言,他自然信心十足。 “也罢,我这就派人将他唤来,若是此事当真,吕童便随你处置!若是不然…” “吕纯随您发落!” “痛快!”巫王微微颔首,便差人去将吕童唤来。 … “吕童大哥,当年我的确有愧于您!但我跟随您这么多年,从来没敢有过半点忤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还请您看在我这么多来尽心尽力的份儿上放我一条生路吧!” “谭才,你说的那叫什么话,我怎么会忍心害你?放心,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吕童狞笑道,“只要你将这血蛊丹服下,我保你会重获新生!” 谭才已经被吕童逼到了铁笼之前,再也没有任何退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吕童将一颗血蛊丹向着自己送来… “砰砰砰!”就在此时,密室大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吕童一开始本来不想理会,但是外面的敲门声却愈发急促,让他再也无法置之不理。 “混账东西!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要打扰我!”吕童双眼赤红,打开密室大门厉声喝道。 “颅队长,是巫王有事找你。”地牢外面的是那双臂二人,他们听说了巫王正在传唤吕童过去,这才赶来报告消息。 “巫王不是说让我好好养伤吗?为何又要突然找我?”听闻巫王二字,吕童的情绪瞬间平静下来,双眉紧锁道,“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等到双臂离去,吕童的面色才再次狰狞起来:“可恶…巫王又如何,等到我炼成了血蛊丹,你们都会成为我的奴隶…” 言罢,他转头看向了密室当中,沉声道:“谭才!过来!” 那谭才如获大赦,只感觉浑身发软,听到吕童的呼声也是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吕童大哥,您有何吩咐?” “我这个样子实在是没法面见巫王,你先去帮我应付一下,我得回去洗漱一番!”吕童身上污秽不堪,连苍蝇靠近都要呛一个跟头。 谭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半晌才面色狂喜,点头如捣蒜道:“遵…遵命…”然后便头也不回地逃离了此处。 也许是因为死里逃生,谭才这一路上竟然没怎么感觉到疲惫,他一边跑着一边提心吊胆地回头张望,直到来到大殿门口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 “拜见巫王…”谭才刚一进到大殿,便见到面前站着一位相貌陌生的长脸男子,心里也是一阵狐疑。但他只当这是巫王的客人,也没敢再多打量,急忙来到了巫王座下行礼。 “颅怎么没来?”巫王知道眼前这人是吕童的跟班,二人可以说是如影随行,此刻见到谭才却没看见吕童,巫王也是感到有些奇怪。 “回巫王,通信使大人他在处理伤口,需要耽搁一些时间,所以才让我提前与您打个招呼…”谭才早就想好了说辞。 “吕童他…是怎么受伤的?”吕纯瞥了一眼来人,发觉他竟是当日自己暗中偷窥时,跟随在吕童身后的那个家伙。他皱了皱鼻子,发现这人身上竟然有着一种淡淡的熟悉味道,心中便有了几分猜测,浑不在意地问道。 谭才没想到这人会突然开口,便带着询问,将目光看向了巫王。 “但说无妨,这人是颅的表兄。”韦无息淡淡说道。 谭才闻言有些瞠目结舌,心想:这表兄弟二人的相貌气质差异也太大了吧…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六九九章 祸心难掩终暴露 阵营化一去奸邪 谭才从未听吕童提起过自己有过表兄,但既然是巫王开口,此事倒也不容置疑。 他先向着吕纯行了个礼,这才开口解释起来:“这位前辈,通信使大人是在灭宗之战中受人暗算…” “是吗?”吕纯假装关切道:“那他伤得严不严重?” “前辈…通信使大人他伤得不轻,被人断了一条手臂…不过您不要担心,他的伤势已经痊愈不少,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当着巫王的面,谭才自然不敢隐瞒,但是他又担心眼前这人情绪失控,也是加快了语速安慰道。 听了谭才的话,吕纯心里忽然有些好笑,心想这吕童此种状况明明是由于自己的轻视被那乌凡造成,什么时候变成在灭宗之战所伤了? 不过他知道就算自己现在开口说出真相应该也没人相信,便没有急着点破,而是一脸忧色渐浓:“断了一条手臂岂是小事,伤势怎能如此容易痊愈,你可莫要骗我!快带我去见他!” 谭才闻言心中狂跳,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如果此人坚持现在去见到吕童,那岂不是要将一切暴露? “前辈尽管放心,通信使大人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他换好了药就会过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吕纯带着一丝笑意,看向了谭才。 “当然是真的…”见到面前这人面色变化,谭才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若是当真如此,那你的衣摆该要如何解释?”吕纯探手一指,冷声问道。 谭才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衣摆上沾染了不少血渍,应该是自己被吕童逼到铁笼之前接触到了地面。只是他刚刚心情紧张,只顾着打量了上身,竟然疏忽了身下的状况。 “这…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路上来得匆忙,刮伤了脚踝…”谭才面色慌乱起来,急忙解释道。 “是吗?”吕纯见到时机恰好,探手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递了出去,“那你看这是什么?” 谭才向着吕纯手里一看,顿时面色一阵惨白:“血蛊…不…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谭才的异常答复自然引起了巫王的注意,尤其是当他看到吕纯手中的东西时,面色更是瞬间凝重起来。 “不知道?好!那我就告诉告诉你!”吕纯冷笑一声,捏起药丸向着谭才走了过去,“这东西叫做大补丸,只要你将他服下,我保你的实力会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见到眼前的赤红药丸越来越近,谭才登时吓破了胆,再也没了任何坚持:“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啊!我说!我全都说!” 见状,吕纯反倒有些诧异,他也不清楚这件事情为何会进展的如此顺利,不过他也不愿多想,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谭才,等待着下文。 “前辈…事情是这样的…”谭才不敢有半点隐瞒,将刚刚的事情讲了出来。而后又在吕纯的“试探”下,把吕童这些年在背地里的勾当一点不落地抖了出来。 “什么!吕童竟然在背地里炼制血蛊丹?”巫王这些年心事重重,巫图窟内的事情很少过问,听闻此事也是倍感吃惊,“那我问你,他这丹方到底从何而来?” 谭才摇了摇头,然后又想起了什么:“通信使大人从来没有提起过此事,不过弟子有一次恰巧遇到他喝多了酒说了些胡话,听说这丹方好像是从男觋大人那里获得…” “血蛊丹有悖人道,想要炼制更是天理难容!既然你们敢背着我行此恶事,想必已经做好了死的觉悟!”巫王闻言眼中闪出一抹狠厉,只见他手中光芒一闪,便有一道圆环凭空出现,向着谭才头上飞来。 因为吕童对待谭才“不薄”,所以后者才帮吕童隐藏了血蛊丹的事情。他知道一旦这件事情暴露便无法收场,却没想到报应竟然会来得如此突然! 只是他突然觉得掉了脑袋不过是瞬间之事,比起服下血蛊丹应该要少去不少痛苦,索性也放弃了挣扎,双眼一闭等待死亡… 可就在他觉得自己即将人头落地的刹那,却忽然感觉到面前一阵狂风汹涌,然后便有一道嗡鸣之声从自己的耳边掠过,轰隆一声砸在了他身后墙上。 “吕纯,这是我们巫图窟的事情,识相的话不要插手!”巫王的声音冷冷传来,“等我整理好门风,便来处理你这血蛊丹的事情。” 谭才眯着眼睛一看,发现刚刚说话的那位居然挡在了自己身前,一颗心也是剧烈收缩,不知能否彻底落下。 “血蛊丹?哈哈哈…”吕纯闻言一笑,探指将其射到了韦无息面前。 巫王探手将这“丹药”接到手中,然后放在鼻下嗅了嗅,这才面色稍缓:“你这不像丹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巫王明鉴,这的确不是什么丹药,不过是个补脾健胃的山楂丸罢了…”吕纯说着,又从怀里取出了一颗同样的“丹药”,扔在口中咀嚼起来。 “抱歉…是我误会了你!”韦无息恩怨分明,向着吕纯点了点头,“不过炼制血蛊丹之事罪不可恕,希望你莫再阻拦!”说着他就要再次驭起黑轮刃。 “巫王手下留人!”吕纯急忙上前一步,“身为一个外人,我自然不该插手你们巫图窟内之事!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听我念叨几句,之后无论巫王再做出如何判断,吕纯都不会阻拦。” 韦无息探手将黑轮刃收了回来,他沉默片刻,然后缓缓点头。 见到韦无息收手,吕纯也是松了口气,虽然他刚刚出手挡住了这道攻击不假,却也是在后者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如果后者真想动手,他可没有信心能再次阻拦。 他凑上前来,在巫王身边耳语了几句,后者闻言也是微微动容:“你说的可是真的?” 吕纯只是耸了耸肩:“不瞒巫王,刚刚那些不过是我的猜测,但是我觉得男觋将吕童留在你身边,一定有着什么阴谋!而且吕童这人的性格我也知道,如果他能将血蛊丹炼成,只怕是您都难逃毒手!” 对于男觋,韦无息从来就没有过任何信任,如果不是为了阿宁,他才不愿违背良心做出如此祸事!如今玉壶宗已经覆灭,却仍然没有五行鼎的半点线索,所以吕纯的一席话更让他对男觋的怀疑坚定几分。 “哼!我就知道这个混账没安好心!”巫王眼中杀意渐浓,然后若有深意地看向了吕纯,“你将吕童的事情告诉我,就不怕我杀了他?” 吕纯闻言笑笑:“不怕,因为巫王你不能杀他!” 巫王眉头一皱:“你能将这件事情告诉我,我自然心存感激,但是你不要以为仅凭寥寥数言,就能让我既往不咎!” 吕纯咧了咧嘴:“若是比拼实力,现在的男觋应该不会是巫王对手,既然巫王能按照他的吩咐行事,一定是受到了某种要挟。如果你对吕童下手,只怕那男觋出尔反尔,到时你后悔都要来不及…” “你…你怎么知道?”巫王眉头一皱,黑轮刃再次亮起光芒,毕竟阿宁的事情除了他与男觋再无第三者知道。 “哈哈哈…巫王不必紧张,我也只是猜测罢了!”吕纯并无半点慌张,继续道:“不过您尽管放心,我来就是为了帮你解决这个麻烦!” “虽然我与那吕童是表兄弟不假,但是我们积怨颇深,我能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也是拜他所赐!所以解决吕童的事情,就不劳巫王亲自动手了!” “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常言道:无利不起早,巫王可不相信眼前吕纯会如此无私地帮人解决麻烦。 “我想要你帮我得到吕童拥有的一切!”吕纯微眯着眼,却掩藏不住双目精光。 “给我一个理由?”巫王似笑非笑道。 “很简单,咱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吕纯淡淡道。 “要我如何信你。”巫王闻言一愣,再次问道。 “男觋现在所用的躯壳…是我的老太公。”吕纯双目泛红,咬牙切齿起来。 巫王没想到眼前这人会与男觋有着此种关系,也是有些意外。他沉默片刻,开口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吕纯深吸口气:“首先…我要成为颅!” … “大哥…吕童大哥!”房前,谭才正在探头探脑地向着房中张望,面上无比焦急。 “吵什么吵!”一声不耐烦的声音从房中传来,“我不是让你去巫王那边应付一下,你怎么跑回来了?” “大哥…地牢那边好像出现了什么状况,要不然您还是去看一下吧!”谭才急忙回复道。 “我不是才从那边回来,能出现个狗屁状况?你是听谁说的?”房门打开,只见吕童已经换好一套衣衫走了出来。 “我…我是听地牢守卫说的…”谭才一脸慌张,“而且我还听说他们好像要将此事上报巫王…” “什么?”吕童闻言一惊,若是血蛊丹的事情暴露,他可没有好果子吃,“快带我过去看看!” “可是巫王那边…”谭才急忙提醒道。 “这群混账还真是不让人消停,如果我不是需要留着他们实验血蛊丹,又岂能留得他们性命?”吕童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 沉默片刻,吕童忽然取出了一块黑色玉牌递给了谭才,“你喊上双臂过去看看,巫王那边实在不能耽搁了!” 谭才接过黑色玉牌,面色却是一阵纠结,他越向前走步子越慢,就要转过身去说些什么。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一声冷喝传了过来:“还在磨磨蹭蹭些什么?若是因为你耽误了事情,你应该知道后果…” 吕童的话让谭才纠结的面色彻底坚定起来,再也没了犹豫,向着地牢方向大步前行…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七零零章 支走四条遵吩咐 兄弟再见怨了结 “我说…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腥臭味?”地牢前面,一名守卫弟子皱着鼻子开口问道。 “臭味?哪里来的臭味?”另外一名守卫弟子面色有些泛红:“昨夜我受了风寒鼻塞得很,别说闻味儿了,就连喘气都成困难!” “阿嚏!阿嚏!”这人连打了几个喷嚏,又继续说道:“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怪事,每次通信使大人离开后不都是如此状况…怎么?难道你没注意到吗?” “嗨…每次通信使大人来时都要差人将咱们撵到一旁,我哪有胆子注意这种事情?”那皱着鼻子的守卫弟子向着牢门瞥了一眼,口中发出一声轻咦:“真是奇怪,这几天明明干燥得很,这里面怎么看上去有些潮湿?” 地牢大门与他们把守的位置之间有着一道长廊,导致里面空间十分昏暗,所以里面的状况在外面无法看清。但那种扑面而来的潮气却让他颇为不适。 “是吗?”那惹上风寒的弟子探头向着里面瞥了一眼,然后凑到了另外一名弟子身边:“通信使大人才离开不久,不然咱们进去看看?” “算了吧!通信使大人的禁令你难道忘了,我可不想像之前那人一样平白无故地消失…”这弟子一缩脖子,连连摇头。 “反正距离换岗还有很长时间,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能知道?放心吧,真要出了事我一人担着!” 另外一名弟子倒是不以为然,开始摸着长廊内壁缓缓向着里面走去,可他还没走出几步就感觉脚下一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轻声呼唤:“有人来了!快出来!” “你别在那里装模作样地吓唬人…”虽然这人口上浑不在意,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急忙撤了出来。 而他才刚刚在门口站定,就见到谭才带着四道人影从拐角处现出了身形。 “谭才师兄,四位大人…”这人看清来人不由得浑身冷汗,急忙躬身行礼。 谭才摆了摆手,探头向着地牢大门里看了一眼,然后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二人闻言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连连摇头:“谭才师兄放心,此处由我们把守,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状况!” “那还真是奇怪,吕童大哥明明告诉我这边情况不对,才让我带着四位大人过来看看,会不会是大哥他感觉错了…”谭才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才转过身来:“双臂、双足四位大人,既然此处没什么事,不如咱们还是回去吧?” “颅队长一直行事谨慎,他说有问题就一定有问题,你不要想着偷懒!”双臂之中的一人突然开口,然后冷冷看了谭才一眼:“不过你就算进去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干脆在这等着吧,让我们几个进去看看…” 等到四人消失在了长廊之中,那风寒弟子突然感觉到脚下黏糊糊的十分奇怪,便忍不住抬起脚底看了过去。可就是这短短一眼,却将他惊得面无血色,忍不住惊呼出声。 旁边那名弟子察觉到了异样,转头一看顿时胃中一阵翻涌,忍不住干呕了几声。只见落在地上的,竟然是一条血淋淋的舌头! “这是怎么回事?”谭才眉头一皱,急忙将这舌头踢到了一边,见到长廊之中没有任何动静,他才松了口气。 “师兄…我也不知道啊!这…这东西是我在长廊中踩到的…”风寒弟子的鼻子都被吓通了气,呼哧呼哧地说道。 “谭才师兄,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通信使大人…我真的不想人间蒸发啊!”另外一人也在瑟瑟发抖。 谭才闻言下意识一惊,然后情绪突然平静下来,面色头一次如此轻松:“放心吧…一切都结束了…” … “巫王大人,您有事找我?”吕童急着赶路,没多一会儿就来到了巫图窟大殿中。 “颅队长,你的伤养的怎么样了?”韦无息上下打量了一眼吕童,淡淡开口道。 “多谢巫王关心,我的伤口已经痊愈了,没有大碍了!”吕童恭敬道。 “那样就好…”韦无息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且问你,五行鼎的消息你打探的如何?还有当日将你救回来的那位帮手怎么不见了踪影?” 吕童闻言心中一慌,他所以将矛头引向玉壶宗不过是为了消灭吕纯,哪里知道什么五行鼎?如今玉壶宗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如果自己不给出个满意答复,只怕这巫王不会善罢甘休! “回巫王,这玉壶宗人狡诈多端,已经提前将五行鼎藏了起来,我们将玉壶宗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它的下落!不过巫王尽管放心,你说的那位帮手其实也是男觋的亲信!因为我听说他知道的内幕不少,便急忙催促他不要管我去继续调查线索,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给出结果!” 那日云浪虽然将自己救走,但这人总是有些心不在焉,自己几次问话他都没有回答,只是说要将自己带回到男觋那边。 吕童闻言心里一慌,前些日子他可是因为疏忽大意在迷藏森林折损了人手!虽然男觋大人那边很快为自己将人手补足,但他从来人的态度上完全能看得出男觋已经对自己有些不满。若是自己现在回去撞在男觋气头之上,后者还不一定要如何对待自己。 所以他左思右想,自然不会答应跟随云浪回去,便让他带着自己回到巫图窟避避风头。云浪虽然面上不情愿,但碍于吕童颅队长的身份,还是调转了方向先将他送回巫图窟,这才马不停蹄地转身离去… 但那日吕童是偷偷回来的巫图窟,巫王并不知晓。所以他便趁着灭宗之战展开关头在那地牢密室中隐蔽了起来,顺便全身心投入了血蛊丹的炼制中。 他让谭才帮忙盯着外面的一举一动,等到灭宗之战结束,他才佯装受伤在巫王面前出现博取了片刻同情,然后再次回到了地牢密室,放心大胆地进行着血蛊丹的大业来… 因为那日男觋给过自己一枚血蛊丹,让他在灭宗之战时帮忙出力,但他见到男觋的血蛊丹与自己炼制的所差无几,便将其送给了吕纯服下!可他万万没想到,这枚血蛊丹的药效竟会如此神奇! 吕童后悔无比,几天日夜不息,终于折腾出了一枚与男觋所赐的药效接近的血蛊丹来!只可惜…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不过他总觉得自己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只要再多给几日时间便可将血蛊丹炼制成功!而到那时候,只要他能用血蛊丹将巫王控制,就算男觋再想找自己麻烦,自己也有了实力抗衡! 想到此处,吕童忍不住笑出了声… “颅。” 巫王的呼唤如同一盆冷水迎头浇下,让吕童整个人从美梦当中脱离出来:“呃…巫王…您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韦无息瞥了一眼吕童,淡淡道:“有人想要见你!出来吧…” “谁要见我?”吕童闻言一阵疑惑,转头向着脚步声方向看去,然后却是双眼瞪得溜圆,一个激灵跳起身来,只感觉浑身一阵发麻。 “表弟,近来可好啊?” “吕纯,你不是…不可能…这不可能…”当日吕纯被自己一脚踹下了山崖的情景他可是历历在目,完全没有可能出现在自己身前:“你…你到底是谁?” “既然是家事,本王实在不好参与…你们姑且在此叙旧,本王会吩咐下去,不会让人过来打扰…”巫王看了一眼吕纯,便径直起身离去了。 “吕童…才短短几日不见,你就把我给忘记了?”吕纯单手凝起一枚土刺,冷笑着来到了吕童面前,顶着后者的喉咙道,“想不到我还活着吧?” “表哥…误会!都是误会!”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吕童可以确定眼前这人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也是面色慌乱起来,“不是我…是男觋,是男觋要我杀你!我不敢不从啊!” “是吗?”吕纯倒也没有急着动手,而是眯着眼睛继续问道:“那我问你,你和那云浪是什么关系?” “云浪?我们没什么关系啊!”吕童闻言连连摇头,“对了表哥!这云浪是男觋的人,就是因为他告诉了男觋五行鼎在玉壶宗,才让玉壶宗灾难降临!所以…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也只是受害者啊!” “关于云浪,你还知道什么?”闻言,吕纯收起了土刺,想要从吕童这里套出更多话来。 “我…我想想…”吕童揉了揉脖子,继续道:“表哥!你可还记得前些日子我与你说过那迷藏森林的事情?” 吕纯闻言,微微颔首。 “这件事其实是云浪拜托男觋,让我去将这小子控制起来!一开始我还以为这小子是那云浪的爱徒才会受此照顾,直到后来我才发现…这小子身上藏着一个秘密!表哥,如果我将这个秘密告诉你,能不能求你放我一命?” “有屁快放!”乌凡的事情吕纯早就做过调查,所以对他来说已经不算秘密,他只想知道那云浪处心积虑到底为了什么?不过看他这样子,貌似对任何事情都毫不知情。 “咳咳…表哥,这件事情毕竟是秘密,就连那男觋都不知晓!所以还请你靠近一些,让我悄悄告诉你…” 说着,吕童偷偷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与双眼一起绽放着三点寒光…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七零一章 为保己身忙诉苦 重投新主把命逃 “巫王!弟子已经遵照吩咐,将他们四人困在了地牢!还有…这是您要的东西…”巫图窟地牢前,谭才将手中的黑色玉牌递给了来到此处的巫王,身子却在不住的颤抖。 “好,你退下吧!”韦无息接过了黑色玉牌,淡淡说道。 “退下?”谭才本来已经心灰意冷,听闻此言颇为诧异,“巫王…您不杀我?” 谭才听说巫王要处死吕童心里也是十分惶恐,作为共犯他当然知道自己死罪难逃!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巫王对待自己的态度竟然如此风轻云淡,竟有些不知所措。 “若是依我,当然不会饶你活命?要谢,就去谢那家伙吧!”巫王丢下最后一句,便走进了地牢当中。 … 吕童曾经是巫图窟弟子身份,但他现在却是男觋的人。以巫王的实力完全不必顾忌此人身份行事,但吕纯却说如果巫王真对吕童出手,虽然男觋表面上不会说什么,却必然会心存芥蒂,只怕会对巫王不利。 韦无息虽然心有不甘,无奈他确实有求于男觋。他这一拳已经攥了起来,实在不想打在棉花上,便问吕纯有什么办法。 吕纯沉吟片刻便有了主意,要想让巫王脱离嫌疑倒也简单,但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于是便发生了刚刚谭才借口支开了双臂双足四人,将几人困在了地牢当中那一幕… 其实一开始谭才也犹豫不定,不知是否要将真相告诉给吕童,让后者带自己逃离此处。但是吕童的威胁话语却让谭才心中一寒,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至于之后要发生什么事情,他不敢打听,也毫不知情… … “这位颅队长可真能惹麻烦…也不知道咱们几个能活多久…” “别废话了!服从命令便好!赶紧过来帮我处理一下尸体…你们两个去那边再仔细看看,千万不要出现任何纰漏!” 地牢密室中,四道黑影绕了一周,也没有任何发现,忍不住低声交流起来。 这人忙活了一通,终于将地上的碎块聚集到了一起。然后他又从怀中取出一些粉末扬在了上面,便见这堆烂肉咕嘟咕嘟冒起了泡泡,然后化成了一片脓水。 “这下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撤!”将瓶子揣回怀中,这人招了招手,示意几人抓紧离开。 “这颅队长行事如此神秘,一定是背着那巫王!如果哪天咱们被发现的话可就糟喽…”先前那抱怨之人走在前列,探手就向密室大门扯去,只是他发现无论自己怎么用力,这大门都无法挪动丝毫。 “左足别闹了!快点开门!”那发号施令的黑衣人忍不住催促道。 “左臂大哥,我没闹啊!这大门怎么打不开了!”左足闻言一阵冤枉,急忙解释道。 “让我来试试!”左臂铆足了力气,可这大门却依旧严丝合缝,没有半点活动迹象,“真是奇怪…”左臂记得自己进来时明明没有锁死大门,心中顿觉古怪。 左足眉头一皱走上前来,对着大门就是几脚,有些不耐烦地对着外面低喝道:“那个跟班儿的听见没有!赶紧滚过来开门!” 话音刚落,几人便听见一阵脚步声在大门对面站定,片刻之后,大门才被缓缓打开。 “开个大门磨磨蹭蹭!若不是看在你是颅队长跟班的份儿!我真想…我…”这左足自从门一打开就止不住的嚷嚷,可等他看清了对面来人,声音却被哽在了咽喉:“巫王…巫王大人…” “哦?这地牢里什么时候多出了一间密室来?此处还真是隐蔽,若不是有人说话,还真是不好察觉…”韦无息却没理眼前这人,而是擦着这人身子,自言自语地走了过去,“这男觋的人还真是奇怪,明明有好地方不待,偏要躲到这个地方…” 虽然谭才已经与自己交代了密室的大概位置,可韦无息寻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哪里有大门存在,还是刚刚左臂那突然的一嗓子才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巫王大人还请留步!”见到巫王靠近,那左臂急忙上前拦在了他的面前,右眼一跳一跳心里十分不安。虽然他们已经将地上的残尸烂肉收拾干净,但密室当中的其余景象却是无法掩藏。 “怎么…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韦无息半开玩笑道,眼神却让人生寒,“给我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是…”左臂哪里还敢拦路,恭恭敬敬地退到了一旁。 “这…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韦无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到了亲眼所见还是怒火难平,身上绽放出浓浓的杀意来。 “巫王大人饶命!这些事情都是颅队长一人所为,我们可是毫不知情啊!”这左足才跟随吕童不久,闻言倍感冤屈,急忙上前求饶起来。 那左臂偷偷拉住了左足,正要说些什么,却被韦无息一个眼神瞪得再也没有了半点勇气,叹气一声退到了一旁。 “你!继续说!”巫王冷冷瞥了一眼左足,将压迫感释放开来。 “好…我说我说…”左足抖如筛糠,“我们几个才跟随颅队长几日不到,对于此处的状况并不了解太多…我们这里来此只是受到颅队长吩咐,处理一下异常状况…” “还有呢?”韦无息追问。 “还有…还有什么?巫王大人!小的以姓名担保绝对没有骗你,我们才跟随颅队长几日不到,多余的事情颅队长从来没有与我们多说啊!”左足心慌无比,挠了挠头,忽然猛一跺脚,“我只知道颅队长在这儿是为了收集活血要炼制血蛊丹!” “血蛊丹?”韦无息眉头一皱,冷笑道:“我懂了,你们是那男觋派来协助吕童,想要炼制血蛊丹对我们巫图窟下手!” “巫王,巫王冤枉!男觋大人那边已经对颅队长最近的反常举动有了怀疑,虽然我们表面上是被派来帮助颅队长,实际上却是来监视他的!所以…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对巫王您不利啊!” “哼!空口无凭!我这就去将那吕童喊来与你们对峙!若是刚才的话半点谎言,就用你们的血来喂饱我的黑轮刃吧!” “巫王!巫王大人!不好了…咦?这里怎么有个大门?”就在巫王手中黑轮刃嗡嗡作响之时,却听密室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韦无息转头一看,就见一名弟子探头看了进来。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快去将那吕童带来见我!”韦无息嘴角有了一丝弧度,佯怒道。 “这…”来人面色一阵尴尬,“巫王,这恐怕不行…” “不行?”巫王面色一沉,“怎么?你敢违抗我的命令?快去!” 来人哭丧着脸:“弟子不敢!弟子不敢!弟子的意思是…吕童师兄被刚刚那大长脸杀了!” “你说什么!”巫王面色一冷,厉声喝道:“我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你快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人脖子一缩急忙说道:“回巫王,刚刚你让我去好好招待二人,我自然不敢耽搁,只是我一进大殿便听到二人正在争执,也是没敢打扰等在了远处…好在没过多久,二人的争执就停了下来…” “可我才刚刚现出身来,就见到吕童师兄将那大长脸唤到了身前,竟然用匕首刺穿了对方的喉咙!就在我以为这大长脸必死的时候,却见被割喉的那道身影竟然化成了一汪清水,又从吕童师兄身后现出身来!更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他不知从哪取出了一个蛋形的泥炉,竟然将吕童师兄给…给烤了…” “什么!”韦无息闻言眉头一竖,“这混账竟敢在巫图窟残害我的弟子,真是太不像话了!去!给我追,别让他跑了!” “巫王放心,这人已经被人堵在了大殿中,一时半会还逃脱不掉!” “我知道了…”韦无息一阵沉默,“你先去外面等我!” “遵命!”来人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另外四人,这才匆匆逃离了此处。 “既然死无对证,留下你们也没有什么必要了…”韦无息转头看了一眼四人,黑轮刃上凶光开始起伏不休。 “巫王!巫王刀下留人!我还有话要说!”吕童的死让左足颇为意外,但眼看自己死到临头,他的头脑却忽然清晰起来。 “男觋那边我自会解释,此事不劳你们费心!”韦无息面上没有丝毫松动,冷声道。 “巫王不要误会…还请听我说完!”这人的确有过用男觋威胁的想法,但是巫王的话却让他再也不敢升起任何不敬。 “巫王大人!虽然吕童是男觋大人的手下不假,但大人他已经有了除掉此人的心思,只是碍于缺少替代才没有出手!我听说这位来人貌似与男觋关系不浅,既然吕童已死,倒不如借此机会让他代替了吕童的位置如何?男觋那边我会替巫王解释清楚,毕竟此事的确是吕童自寻死路,罪有应得,与巫王您没有半点关系!” “哦?你说来说去…与我有什么关系?”韦无息停住了黑轮刃,挑了挑眉头。 “巫王大人,此举虽然看似没什么好处,却也的确将坏处避免!毕竟这吕童炼制的血蛊丹对您十分不利,只是之前碍于命令我才不敢多言!” “如今吕童已死,颅的位置空闲出来,若是这人能够胜任颅的位置,男觋大人非但不会怪罪,反而会对您加倍感激!” “放肆!你以为我会怕他男觋不成?”听闻此言,韦无息面色一冷,厉声喝道。 “不敢…我没有这个意思…”左足闻言一阵胆寒。 “不过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韦无息忽然语气一转,“吕童不在,这里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你们几个好好处理一下,我去看看那边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四人闻言顿时一喜,异口同声道:“多谢巫王不杀之恩!”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七零二章 世道颠簸难容我 身化落叶任飘摇 “我之前让你说的话,你可有交代出去?” “前辈,话倒是一字不落地说了,可是真能起到作用吗?” “尽管放心好了!” 吕纯懒洋洋地坐在地上,而挡在他身前的是那位被吕纯救过性命的一瘸一拐之人,只是相比前者的平静,他倒是一脸慌张。 “跛子!你还在与这恶徒窃窃私语什么?我劝你赶紧过来,不然等到巫王回来,定会将你当做党羽一并解决!” 此时的二人已经被一群巫图窟弟子包围,他们是听说吕童师兄被人害死才来到此处。不过这些人的眼中没有半点恨意,显然他们来此并不是为了吕童报仇,而是在维护巫图窟的名声。 “师兄,前辈他不是那种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跛脚弟子急着满脸涨红,咬着牙低声道:“前辈,怎么说我也曾经做过‘双足’,若是一会动起手来,还请您抓紧了我!” “你就乖乖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我说没事就一定没事…”吕纯已经将事情安排妥当,也是无奈笑笑。他本来以为男觋手下皆是残忍嗜杀冷漠无情之徒,却没想到其中也有如此重情义之人。 “围在这做什么?都给我滚蛋!”就在此时,一声爆喝忽然从人群后传了过来。 “巫王大人!” 众人闻言面色一喜,然后皆做鸟兽散去,只剩下那跛脚弟子面色难看地挡在吕纯身前。 “巫王大人,请您听我解释,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见到巫王面无表情地靠近此处,他连忙出声解释道。 “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韦无息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这跛脚弟子,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就要将他赶走。 “哈哈哈…无妨,这次能如此顺利,还要多亏了这小子呢!”吕纯急忙站起身来,哈哈笑道。 韦无息点了点头,然后才看向了吕纯:“这次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你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 吕纯摇头笑笑:“巫王不必多礼,毕竟咱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我帮你的同时也是在帮我自己!这次就算了,毕竟以后少不了给你添麻烦。” “哈哈哈,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烦!”韦无息哈哈笑道:“我还有事只能先走一步,后面的事情就辛苦你了!” “告辞!”吕纯抱拳道。 跛脚弟子本以为眼前会发生一场腥风血雨,却没想到眼前二人好像旧识,只是轻描淡写几句便结束了他们蓄势已久的剑拔弩张… “前辈…如今玉壶宗已经不在,你可有打算留在巫图窟中?”感觉到巫王与吕纯关系非同寻常,这跛脚弟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世道飘摇,而我身为落叶,难有容身之所,还是随波逐流潇洒自在一些…”吕纯摇头笑笑。 “前辈,我不理解您说的是什么意思…”跛脚弟子挠了挠头,一脸尴尬。 “哈哈哈…我的意思是说,这巫图窟不是我该待的地方,待会儿自然会有人来引我去处!” 跛脚弟子闻言更是费解,他抬头看了一眼吕纯,只见后者正眯着眼睛看向门口,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来了!”还未等他开口,便见吕纯眼神一亮,暗暗点头。 听到脚步声,跛脚弟子也转过头去,便见双臂双足一行四人阴气森森地走了过来。 “那吕童…可是你杀的?”为首的左臂见到吕纯,开口问道。 “不错,是我。”吕纯应道。 “糟了!”见到面无表情的四人,跛脚弟子瞬间惊慌起来,眼前这四位与那吕童一样,俱是男觋的人,他们来到此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寻仇! “前辈!现在巫王还没走远,你快去将巫王请来!只要有巫王在,他们绝对不会把你怎么样!”跛脚弟子急忙挡在了吕纯面前耳语一声,然后转头看向了左臂身后的左足:“左足大人!这位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位救命恩人,你能不能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放他一马!” 左足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跛脚弟子使了个眼色,然后摇了摇头。 “小子有心了!不过你不必惊慌,暂且先听他们把话说完…”吕纯安慰了跛脚弟子一句,将他拉到了自己身旁。 “既然吕童是你杀的,那事情也就简单多了…”左臂说着,便探手向着腰间摸去,在跛脚弟子紧张的注视下,将那黑色玉牌取了出来。 “多谢前辈为我们解决了这个麻烦…从今天开始您就是我们的颅队长了!”左臂将黑色玉牌举过头顶,恭敬道。 “我吕纯在玉壶宗潜伏许久,没想到今天也算熬到了出头之日,哈哈哈…”吕纯朗声笑道,眼中却闪过了一丝黯淡光彩。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今天的反常接二连三,让跛脚弟子有些难以置信。他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总觉得眼前这一切好像是一场幻觉。 “怪不得巫王会是那种态度…难道说…”他看向了左足一眼,见到后者向着自己比划了一个手势,终于恍然大悟。 不过现在也不是惊讶时刻,跛脚弟子急忙要像双臂双足那般向着这位“颅”行礼,可是他刚矮身下去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男觋的人,也是有些浑身不自在。 “哈哈哈…这身份改变得如此突然,竟让我有些不适应!”吕纯掂了掂手上的黑色玉牌,对着面前的四人道:“免礼免礼!你们谁来和我说说,这颅的身份都有哪些实权?” 左臂闻言站起身来,急忙走上前来,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尽数道出。 “原来如此!”吕纯闻言面色一惊,然后便是摇头冷笑:“该说不说,这男觋还真是没有眼光,竟然选了我那废物表弟担此位置!我看这家伙除了会暗中搞那什么狗屁血蛊丹害人,好像没有起到半点作用,真是可笑!” “颅队长,虽然巫王与我们已经认同了您的身份,但是男觋大人那边还未成定数…所以可否请您跟随我们前往男觋大人那边!”左臂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忽然开口道。 “正有此意!”自从吕纯记忆封印解除,他就恨不得要立刻将男觋解决掉。但是他现在实力不够,只能先想方设法接近男觋再等待机会,如今终于能知道男觋的确切下落,他当然不想错过! “既然颅队长已经答应,咱们现在就动身吧!”左臂本来以为后者还会犹豫,已经准备好了说辞,见到后者答应的这么痛快他也是松了口气。 “等等!”吕纯从记忆中清醒过来,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急忙问道:“那日将吕童带回巫图窟的那个人现在何处?” “不知颅队长说的是什么人?”左臂几人互相看了一眼,俱是一脸疑惑。 “别装糊涂!你们一直跟在吕纯身边,怎能不知道?”吕纯眉头一皱,面色冷了起来。 左臂闻言急忙解释道:“颅队长有所不知,我们双臂双足只是一个代号,之前的双臂双足已经命殒,我们是前些日子受到吩咐才来到了巫图窟与吕童见面…所以在此期间的事情,我们并不知晓…” 闻言,吕纯这才记起吕童曾经与自己说过他的遭遇,看来眼前的几人倒也诚实,的确没有半点欺瞒。 “对了!你们有谁知道…那古门大选现在是什么情况?”吕纯想到了些什么,忽然开口问道。 “实在抱歉,颅队长,我们向来听命行事…外面的事情很少打听…”左臂满脸惭愧。 见到这几个家伙一问三不知,吕纯也是十分无语,早知如此自己之前就不该急着动手,应该将吕童知道的事情榨干。 “前辈…呃…颅队长…这件事我倒是知道一些…”一旁的跛脚弟子弱弱说道。 “快!将你知道的事情说来听听!”吕纯急声道,可他见到后者有些局促,便又无奈安慰了一句:“那么紧张做什么,你也不是男觋的人,随意一些便好!” “好的前辈…”跛脚弟子松了口气,这才继续开口:“这次巫图窟中也有人参加了古门大选,但其中有一个人他虽然是巫图窟的人,却不是以巫图窟的身份…” “怎么着?难道这古门大选当中还有什么内幕,换个出身就能多出个加分项不成?”吕纯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说吧,我倒好奇这家伙是什么身份,难道是金粒子捏的不成?” 可这跛脚弟子闻言却有些支支吾吾:“前辈,在这里待得太久有些憋闷,不如咱们边走边说如何?” 吕纯点了点头:“说的也是,这巫王的大殿密不透风,也不知道他怎能坐得住…走吧!” 几人从巫王的石窟大殿出来,又向前走出了一些距离,吕纯才捏着鼻子对着四人挥了挥手:“你们几个抓紧时间去换身衣服,待会儿咱们在出口处集合。” “遵命!”四人在地牢密室中待了许久,身上味道十分呛人,闻言不敢犹豫,急忙退去。 “他们已经离开了,现在到你了…”瞥了一眼黑色玉牌,吕纯淡淡说道。 “前辈…晚辈希望您不要告诉他人是我说的…”这跛脚弟子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小声叮嘱了一句。 “放心吧!我向你保证,今天的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吕纯没想到这小子会如此谨慎,也是有些莞尔。 “前辈,我说的这人他叫黄奇林…”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七零三章 巫图窟中藏奇阵 不见去路难登天 “左臂,这巫图百子当真能够为我所用?”巫图窟一处山洞前,吕纯正在与眼前四人交流着什么。 “颅队长尽管放心,男觋大人其实早有将吕童换掉的心思,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如今您帮了男觋大人这么大的帮,只要能够表明忠心,相信大人一定不会拒绝,咱们去见男觋大人也只是走个过场…”左臂耐心解释道。 “而且这巫图百子虽然身在巫图窟,却早已归为男觋大人掌控,只要你有黑色玉牌在手便可随意驱使他们,完全没有请示巫王的必要…不过…” “那我就放心了…”吕纯点了点头,未等左臂说完,便火急火燎地带着黑色玉牌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刚刚他从跛脚弟子口中听说,巫王让一位名叫黄奇林的弟子以黑鹏族的身份加入了古门大选,也是一脸费解。心想这巫王不像是拐弯抹角之人,完全没有理由做出如此事情。 可是听了跛脚弟子接下来的解释,吕纯饶是已经有了准备却也险些惊掉下巴,他万万没想到这位黄奇林竟然会是巫王的子嗣!听跛脚弟子说,巫王是为了保护黄奇林的安全才让他随了母性,而且这么多年以来又一直将他隐藏在黑鹏族中,所以知道黄奇林真实身份的人还不到一手之数! 跛脚弟子之所以知晓此事,还是因为他之前作为左足时,在一次为男觋报信时偶然听得。 黄奇林的特殊身份,让跛脚弟子对这次古门大选十分关注,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因此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开始听说吕童去往古门大选时,跛脚弟子还以为是巫王授意,可直到后者灰头土脸地铩羽而归,他才发觉吕童的行为并不寻常。 只是那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那黄奇林也毫发无伤,估计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回到黑鹏族中,他才终于放下心来。 而且据他所知,当日从古门大选中取得名次的杰出人才,也已经各自返程… 吕纯想问的就是古门大选进展到了什么程度,听闻此言也是双拳紧握。按照时间推算,用不了多久乌凡他们就会回到玉壶宗。所以现在云浪消失不见,极有可能已经堵在了乌凡回往玉壶宗的路上! 当初云浪保住此子并非出于好心,而是在等待时机准备用烛九阴的邪术炼化此人血脉,若是他真的阴谋得逞,到时必将酿成大祸! 此刻自己实力大涨,还有有能力与之一战,若是真让后者成长起来,还不知多少人要惨遭屠戮! 所以吕纯与跛脚弟子交谈完毕分别之后,便来到了巫图窟大门处找到了等候在此的双臂双足四人,问询起左臂之前说的有关巫图百子的事情。 一方面他想通过这巫图百子打探到云浪的行踪,另一方面也想找到乌凡,将此子提前控制起来。 无论如何,吕纯都不会让云浪得逞,想到此处他再也站立不住,径直进入了面前的山洞中… 此处山洞阴冷昏暗,偶尔会有惨白色的火光一闪而过,好似那残留在人间的冤魂,诡异无常。 “这鬼地方也是人能待的?”吕纯越走越得后脊发凉,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道路,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 可他话音刚落,便见两道黑影从天而降,一前一后将他拦在了路上:“没见过你,你是谁?” 这一道声音当中没有任何感情,就好像不是从人口中发出,让吕纯十分不舒服。但他总算是遇到了人,也是松了口气:“你们应该就是巫图百子吧,这条路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才算到头?” 这二人声音一疑:“你知道我们的身份?” “废话,要不然我来这里做什么?”吕纯心想这两人不是明知故问,也是一阵无语,“别废话了,赶紧带我…哎哟!你们干什么?” “身份不明者,杀!”二人未等吕纯说完,便一前一后发起了攻击,打了吕纯一个措手不及。 吕纯在此处困了许久,本就心烦意乱,此时受人攻击顿时无名火起,就要反击。可他刚要出手,却发现此处空间竟然十分闭塞,让他无法感受到半点土灵气息。 “糟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此处空间昏暗无比,但好在有惨白的火光漂浮,让吕纯能依稀辨认出二人位置,险之又险地避过了他们的几道攻击。 “挣扎,只会带来更多痛苦!”伴随着一声话语,吕纯只觉耳后一道恶风来袭,吕纯虽然躲闪及时,却还是被力道所伤,身上吃痛手掌一松,便听当啷一声脆响,那黑色玉牌落在了地上。 “咦?”这道声响让来人接下来的攻击动作戛然而止,而后化作了一声轻咦。 “通行令?”这人拾起了黑色玉牌,语气忽然紧张起来:“快说!这通行令为何会在你身上?你到底是谁?” “你爷爷我是吕纯…”吕纯气急败坏道,可当他看见了这人口中的“通行令”,却是急忙改口:“这黑色玉牌在我身上,你说我会是谁?” “请您稍等!”这人与另外那位窃窃私语几句,然后便身子一便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吕纯被另外一人盯得浑身发毛,正在考虑着到底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却见刚刚消失的那道身影竟然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是比起之前的冷漠,这人的态度竟突然来了个反转,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一般,拉着旁边那人齐齐半跪在了自己身前。 “你们两个又要搞什么名堂?”吕纯被这二人的反常举动搞得一头雾水,心中警惕起来。 “实在抱歉,属下刚刚不知道您的身份,还望大人恕罪!”说着他便将那黑色玉牌举到了吕纯身前,急忙解释起来。 原来他们二人是在此处巡逻,刚刚见到一张陌生面孔便以为是外者入侵,这才要对吕纯出手! 通行令的突然出现让他感到一阵不妙,当他见到左臂也在附近,便赶了过去想要确认一下来者身份。当他知道这张陌生面孔便是新的颅队长时,心中也是惶恐不安,急忙折返回来。 “你说这玉牌上有左臂的位置?怎么回事?”吕纯之前曾仔细研究过这黑色玉牌,却没从上面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当这东西是个寻常信物而已,如今一听才知道这东西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大人,是这样的…”这人不敢有半点怀疑,急忙解释道:“这通行令中有着‘四条’行踪,大人你可以这般如此…然后便可知晓他们的踪迹!” 吕纯闻言不禁暗自发笑,没想到这双臂双足还有着如此简便通俗的称呼。不过他只是稍稍分神,便按照这人介绍自己的方法激活了黑色玉牌,果然见到自己附近有着四点微光。 “咦?”吕纯向着微光的指示反向看了一眼,“我怎么没有看到他们几个的身影?” “大人,他们说是受到您的命令才在洞外守候,没有您的命令他们不敢进来…” 吕纯闻言不由得一愣,怪不得他总感觉周围的环境如此熟悉,原来他这么久以来一直在原地踏步。 “咳咳…你们两个还是起来说话吧…”吕纯心里一阵尴尬,看来这二人并非是自己刚一进来就有所动作,而是在背地里监视许久,发觉到自己行为异常才现出身来。 “是,大人!”二人跪了许久动也未动,直到听到命令才站起身来。 “既然入口已经有人把守,你们也没了巡逻的必要,不如带我去见见你们剩余的人吧…”吕纯捏着下巴,故作高深道。 二人点了点头:“大人是第一次来,找不到路也是自然,我们这就带您过去!” 被人识破心事,吕纯面上一阵发烫,他什么也没再多说,跟上二人向着深处行去… “大人,咱们到了!” 吕纯本以为此行又是长途跋涉,却没想到他们才刚走出百丈有余,身前二人就停了下来。他抬头一看,只见眼前分明是一道黑乎乎的石壁,再也没有其他道路可循。 既然左右已经没了去路,吕纯便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心想刚刚这两人可是从天而降,这巫图百子的藏身处难道藏在上方? 可他抬头一看却是有些傻眼,只见头顶的黑色裂隙直通天庭,竟然一眼望不到边,也不知道到底要爬到什么时候。 不过他来都来了,是自然不想无功而返,撸起袖子就向着身边的墙上蹬去。 “大人,这道石壁就是出口,只要您…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身前这人话未说完,一转头却看见了吕纯的怪异举动,也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我…我只是走了太久,想要活动活动筋骨…”吕纯闻言突然醒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想自己早该发现此处山洞并非山洞,而是一道法阵!而自己之所以会迷失方向,也正是受到了这道法阵影响。 想到此处,之前的一切也都豁然开朗起来!怪不得他会无法使出土诀,应该是这道法阵隔绝了内外联系,才将他的功法限制起来!只是他不知道此处法阵到底是何人布置,竟会如此难以察觉,而其玄妙之处与那北峰法阵也不遑多让! “还愣着干什么?这法阵待得久了实在难捱,快点带我离开!”吕纯催促道。 二人闻言面上多了几分诧异,再填恭敬几分:“大人,请随我来!”然后他们身形一闪,消失在了面前的石壁中。 对方的神色变化让吕纯心中笃定不少,同样屏住呼吸向着面前的石壁撞了过去…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七零四章 茂林锦簇养福地 山泉激雾恍成仙 茂林锦簇,孕育灵兽翠鸟;山泉激雾,朦胧瑶草奇花。 若非吕纯亲眼所见,他甚至很难想象得到,这阴冷昏暗的山洞之后竟会有如此一派福地洞天! “大人,往这边请!”见到吕纯从法阵出来,那人急忙继续带路。 走在路上,吕纯的注意力忽然被不远处的一个园子吸引过去。那里面的珍稀药材,是自己只在书上见过或者从林子岱口中听过,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让他忍不住双眼放光。 “我说,此处空间可都是你们巫图百子所有?”吕纯对那些药草垂涎三尺,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人说的不错。” “所以那边药园…也是你们巫图百子栽种?”吕纯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药园…”这人循着吕纯指向看去,然后稍显错愕,表情古怪道:“这个…应该算是吧。” “那如果我想取些药材,不知可不可行?”吕纯一喜,搓着双手问道。 “这个也许…不行…”这人面色有些为难。 吕纯看出了这人面色不对,连忙解释:“放心!我知道栽种药材并不容易,况且我也不是白拿,你们尽管开出价钱便是!” 这人一脸苦笑:“大人,属下怎敢向您索要钱财,实在是这药园并非属下负责,才不敢擅作主张。” “哦?这话是什么意思?”吕纯有些费劲。 “大人,此处空间虽然是我们巫图百子所有,但我们从来都是各司其职,从来不去过问他人之事!”这人无奈笑笑然后继续道:“换句话说,我们二人排名靠后身份低微,平时的工作除了巡逻就是巡逻,虽然同为巫图百子,却与这些人没有半点交集。” “原来如此…”吕纯点了点头,他没想到此处空间虽然隔绝,却也被社会阶级渗透进来。 “而且据我所知,这负责药园之人性格古怪刁钻,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别说我们了,就连巫王与男觋大人来时,他都很少露面…”这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连这二位的面子都不给?这家伙还真是个怪人…”吕纯也是有些哑然,“这人叫什么名字?” “大人,看来你还不知道,我们巫图百子没有名字,从来都是以代号称呼!”这人丝毫不觉得口干舌燥,解释起来没有丝毫怨言:“就好比我们二人,我是八十,他是八十一。” 吕纯闻言愣了下,自己与身边这人交流时间不短,却是头一次知道对方如何称呼。 “那八十,你可知道这个人的代号?” “回大人,他叫十八。” 闻言,吕纯不由得一阵感慨,虽然他们仅仅是同样两个数字的颠倒,但这一颠倒,便颠覆了人生。 “加油吧,早晚有一天,你也会成为十八!”吕纯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出声鼓励一句。 “多谢大人吉言!”这八十也许是头一次受到夸奖,两个眼圈竟然有些微微泛红,本来有些微弓的脊背也绷直了不少。 … 越向前行,吕纯越是吃惊,他本来以为这巫图百子应该像是玉壶宗或者巫图窟一样,将这批“弟子”同样聚集某处,却没想到他们所处的这个地方竟然像是个村落一般! “八十,八十一,你们二人能否带我找到这些人的具体位置,我有些事情需要你们帮忙。”吕纯放眼望去,却没有见到半点有人存在的痕迹,也是一头雾水地对着身旁二人说道。 “大人,此事不用这么麻烦,您这边请!”八十闻言笑笑,引着吕纯来到了一片空旷之处。 吕纯左右一看,只见他们正站在一个大号日晷的晷面之上,不过这个日晷并没有晷针,而是被一个齐腰高的石台取代。 “大人,此处是号令台,只要您将通行令放到石台之上,巫图百子便会即刻而来!”八十将吕纯带到了石台之前,耐心地介绍着。 “哦?这东西竟然如此神奇?”吕纯再次打量起手中的黑色玉牌,没想到这东西竟能集定位、引路、找人为一身,还真算得上是一个多功能的便利工具! 他不想耽搁,转身看向了石台,果然见到石台上面有一个与黑色玉牌轮廓吻合的凹槽存在,便毫不犹豫地将其放了进去。 而就在这黑色玉牌落入凹槽的刹那,便有一道嗡嗡声响扩散出去,只见一束光芒当头照来,直直地落在了这晷面之上。 这一道嗡嗡声来得快去得也快,只剩下头顶光芒证明着刚刚发生的并非幻觉。吕纯正准备向八十问些什么,却突然听到四周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道道人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巫图百子,拜见颅大人!”短短瞬间,空空荡荡的晷面上便挤满了人影,一齐对着吕纯打起了招呼,听得吕纯热血沸腾。 “咳咳…想必你们就是巫图百子…不对…”吕纯话未说完便是一愣,心想自己这句与废话有何区别?也是急忙啐了几声:“没错,我就是颅…这也不对…” 正在吕纯不知道该要如何开口的时候,却听人群中一道声音响了起来:“颅大人,上次您吩咐的事情属下尚未办理妥当,不知是否需要属下为您汇报进展如何?” “上次?”吕纯微微一愣,便猜到这人说的应该是吕童下达的命令。不过现在吕童这个祸害已除,他的事情也与自己无关。吕纯只是摆了摆手,回复道:“已经没这个必要了,还有…今日之前的所有任务都给我取消掉!” “是,大人!”人群中有几人异口同声道,看来这吕童在背地里的破事还有不少。 “大人,八十九他们受命外出,您可要属下去将他们带回来?”前面几人话音刚落,便又有人站出身来。 “哦?受命外出?”吕纯忍不住有些好奇,想要看看这吕童到底在搞什么鬼,“他们去做什么了?” “回大人,颅大人让他们去往玉壶宗,为得是抓一名叫做乌凡的弟子!”巫图百子皆是自认玉牌不认人,急忙解释道。 “什么!”吕纯闻言眼睛一瞪,没想到这吕童竟会抢先了自己一步! 不过他觉得以吕童那种头脑应该不会做出如此行为,一定是云浪对吕童说了什么东西!毕竟那日可是云浪出手将吕童救走,后者极有可能受到云浪指使,利用巫图百子出手来掳走乌凡偿还人情! 云浪保住乌凡是为了吞噬此子血脉,一旦此子被巫图百子逮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你可知道他们是何时出发?”想到此处,吕纯急忙追问道。 “是七日之前…”这人思索片刻,语气肯定道:“当时我本应与八十九同路,只是后来计划有变,我才被派去执行了其他任务…所以时间不会记错!” “只希望那小子能够机灵一些,不要回到玉壶宗自投罗网!”吕纯心想就算自己派人出去也是有些来不及,只能咬了咬牙,暗自祈祷。 “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既然计划已经落空,吕纯也是白来一趟,只能垂头丧气地将这巫图百子从眼前遣散掉了。 等到这巫图百子如同鬼魅一般从眼前消散,吕纯才从石台上取出了黑色玉牌,示意八十与八十一为自己带路出去。 一路上,吕纯心事重重,他还是有些后悔自己杀掉吕童太过冲动。不为别的,只是没有逼问出云浪下落,让他死得太过轻松… 走着走着,他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也是循着声音看了过去。然后,他只见一道人影正握着铲子在那药园边上敲打着什么。 “颅大人,那人就是十八!”八十见到那道人影,连忙凑到吕纯耳边低声说道,“真是稀罕…十八竟然会在此时出现。” “哦?”吕纯闻言心思一动,对着那人方向高声道:“十八对吧?听说这药园是你的?” “…” 那十八好像什么也没听到,连半点反应也没有,只是自顾自地忙着手头上的事情。 “咳咳…”吕纯被人忽视,也是有些尴尬,将声音提高了几分:“十八!你这药园里的几种药材恰好是我现在急需,不知你能否割爱,将这药材交易给我?等到事成之后,我另有重谢!” 可那十八依旧没有半点反应,忙得正欢。 “十八!你…你不要太过分了!颅大人可是在和你说话呢!” 若是放在之前,八十自然是不敢同这些位居前列的家伙如此讲话。只是这位颅大人刚刚对自己的鼓励话语让他心潮澎湃难平,实在不忍心让这位颅大人受人冷落。 “八十!”吕纯早已习惯了旁人的冷漠态度,倒是没什么所谓,只是摆了摆手:“反正他总要路过此处,在此等候片刻也是无妨!” 八十虽然心有不甘,但既然大人开口,他也只能恭敬收声。 只见那十八仿佛旁若无人一般,依旧在自顾自地挖来挖去,又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慢慢悠悠地敲去了铲子上的泥土。 “十八!你这药园里的药材实在不少,就算减少几株也是无伤大雅!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吕纯一定会满足你!”见到十八终于站起身来,吕纯再也忍耐不住,急忙出声道。 闻言,十八的身子微微一怔,侧着身子转过头来… 吕纯迎上了十八的目光,然后却是双目圆睁,只见掩盖黑色长袍下的,竟是一张凶神恶煞的恶鬼面容…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七零五章 药园有主难折采 凶神恶煞唤十八 据八十所知,这十八素来不合群,就算巫王与男觋前来也很少现身。虽然他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但是平时出来进去也很少与其照面,只是偶尔会在夜里见到药园中的这道忙碌身影。 见到十八转过头来,八十与八十一两人也是心中好奇,想要看看这个神秘无常的家伙到底会是一副怎样尊容? 可等到十八彻底转过头来,饶是二人心里早有准备,却还是险些被吓个跟头,出了一身冷汗!他们觉得就算这人相貌再有威严也顶多算得上是凶神恶煞,却哪里会想到这人的相貌如同恶鬼一般。 吕纯见状同样受惊不小,但好在他现在目力非常,一眼就看出了这人只是脸上罩着一张罗刹面具,倒没有像旁边二位那么失态。 他虽然已经忍不住在心里骂开了花,觉得这家伙还真是恶趣味,但面色却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毕竟他是有求于人。 吕纯吸收了三色珠子实力大涨,但它们却只是暂时受限于正炁根源的威严。万一哪日正炁根源出现状况,只怕这三色珠子会立刻将自己的躯壳当做战场,将他的脏腑捣成烂泥! 因为他知道稳固体内状况的药材极其罕见,想要得到只能随缘,所以才将此事搁置了下来,准备日后去那碧匣谷碰碰运气。却没想到今日竟会在巫图窟隐蔽空间的药园里,率先得到了此种缘分。 吕纯深吸口气,将视线从那罗刹面具上垂了下去,抱拳道:“十八兄弟,若是忙完的话,不如咱们坐下谈谈条件如何?” 而后,四人隔河相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无言。 沉默片刻,这十八竟再次转过头去,蹲在地上挥起铲子来… “大…大人,不如还是算了吧…”也许是被十八的相貌吓破了胆,这八十的面色突然难看起来,“我还从来没听十八说过话,搞不好这家伙又聋又哑!还是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唉…”吕纯与这人僵持许久,也觉得有些没戏,就要转身离开,可他还没等动作,就感觉河对面风声呼啸,只见一道黑影迎面袭来。 “有戏!”感受到异常,吕纯心里一喜,他知道像这种性格古怪刁钻的家伙完全不能硬来!对方虽然看似无言,却在对他进行着一种无形试炼,只要自己的表现能让对方满意,对方便会开口。 吕纯读书不少,这种情节自然也是见过,虽然对方这招看似凶险,却是在对他进行心性磨练,只要他选择逃避就会功亏一篑! 想到此处,他便动也未动,任由着对面的黑影砸了过来! “砰!” “哎哟!”可事情却没有按照他的设想展开,随着一道闷声落下,这道黑影竟然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脸上,砸得他鼻子发酸,老泪纵横。 “十八!颅大人对你的态度如此谦和!你竟然敢如此不敬!”八十刚刚没有反应过来,此时见状也是暗道糟糕,也不管这十八能不能听得见,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 对面那人见状也有些意外,悬着的右手久久没能放下。 “你这混账东西!要不是为了那点药材,老子岂能忍受如此之久?”吕纯被砸得眼冒金星,脾气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暴躁,揉着鼻子骂骂咧咧道,然后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可他正要上前,却忽然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他皱着鼻子嗅了嗅,目光突然落在了自己脚下,只见刚刚飞来的那样东西竟然是一个包裹! “颅大人!我们这就回去帮你找人教训他!”虽然八十平时说不上话,但这颅大人受到欺辱可不是小事,他相信不会有人置之不理。 “等等!”吕纯急忙喝住了二人,俯下身去将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然后双眼瞬间被激动填满。虽然这个包裹不大,但其中装的尽是自己急需的药材,而且份量也刚刚好! “这家伙是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药材?”吕纯一边打量着药材一边暗暗咂舌。 他本以为这十八只会给自己一些枯枝烂叶,却没想到包裹中的药材株株茎叶饱满,堪称完美。 将药材再次打包好,吕纯终于回过神来,抬头道:“十八兄弟!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咦?这家伙人呢?” 八十的目光同样被吸引到了地上,闻言也是一阵狐疑,暗想此处明明只有自己脚下这一条道路通行,这十八难道是人间蒸发了不成? “颅大人,属下以为这十八定是知道自己犯错,所以心虚了吧!”八十捏着下巴分析道:“十八总是独来独往,性格古怪得很,他选择消失就不会再次出现…既然大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如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也好…”吕纯本来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可突然的意外惊喜却让他的不快一扫而空。 他收起了包裹,对着那处药园拜了一拜:“多谢十八兄弟!吕纯现在无以为报,日后若有机会定会回来加倍补偿损失!” 言罢,他便招呼着八十与八十一继续带路去了。 三人离去不久,药园中忽然有一道雷光闪烁,那十八的身影再次清晰起来。 他默默地注视着几人消失的方向,然后抬起右手缓缓摘去了面上的罗刹面具… 此时阳光明媚,将这人脸上镀满金光,实在难辨相貌。唯有他左边那道袖管空空荡荡,在风起时,缓缓飘摇… … “颅队长,您怎么去了这么久?”左臂几人见到吕纯出现,急忙凑到近前。 “还好意思说呢!你也不早告诉我这黑色玉牌上有着指引路线,害我险些发生误会,永远留在这山洞中!”吕纯闻言眉头一皱,气急败坏道。 “抱歉,是属下失职…”左臂没有多说什么,急忙垂头认错,态度倒是诚恳。 “罢了罢了,我这不是出来了吗,你们还是抓紧时间带我去见男觋吧!”吕纯不耐烦道,向着巫图窟出口方向走去。 “男觋大人…这人应该没有问题!我们正准备带他过去,用不了多久就会到达,现在细讲并不方便,等属下与您见面再作详谈…”左臂暗中燃起一张符咒传出了一道消息,然后才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 “哼!区区一个杂役弟子,也不知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如此上心?我暗中培养的精英不少,随便挑出哪个不比他强上百倍!”白骨座前,男觋满脸怒容,对着面前跪着一人冷声道。 “我是念在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才让吕童前去助你!可就是这一个杂役,竟然让我遭受莫大损失!你说!这件事情,我该不该算在你的头上?” 男觋的声音虽然不大,听上去却像是用指甲刮擦墙面,让人浑身汗毛倒竖,如鲠在喉。 “大人冤枉…大人冤枉啊!之前我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那吕童做事小心谨慎一些,不要为大人您惹麻烦!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落到如此地步…”跪在男觋面前的正是云浪,可此时的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高人风范,而是满脸惊慌。 “这古门大选之中的变故实在事发突然!不然就算多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让大人白白遭受损失啊!大人!” “我…我不想死啊!希望你能看在我对您是忠心耿耿的份儿,放我一条生路啊!”云浪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就连额头被地面擦破流血也浑然不觉。 “呵!你们两个家伙同样贪生怕死,都是一类货色!若不是形势所迫,你以为我会将你们留到今天?这次…我谁都不会轻饶!”男觋阴仄仄地笑道,“不过你也不必紧张,这黄泉路上你不会孤单太久,我很快就会送吕童与你作伴…桀桀桀…” “大人!我还有利用价值!不要…求求你不要杀我!”男觋话音一落,便见白骨座下一片黑雾蔓延,化作了无数道索命钩镰,向着云浪身上缠绕而去。 “不…不要杀我!火诀!”到了濒死关头,云浪再也忍受不住,直接祭出一道火焰墙壁将自己包围起来。 几道黑雾反应不及直接撞到火焰墙壁之上,短短瞬间就化为了一片灰烬,归为虚无… “你这奴仆还真是好大的狗胆!竟敢出手反抗!”男觋没想到眼前这人会突然出手,忽然面色一白,闷吭一声:“看来我还是对你太过心慈手软!” 言罢,此处空间突然寒风呼啸,那阵黑雾竟然凝结成了一片片黑色雪花,它们就好像是一柄柄刀子铺天盖地的向着云浪方向射来! 云浪的火焰墙壁虽然看上去固若金汤,只可惜在这片黑色雪花中再也没有了半点招架力气,正在以可见的速度消耗下去,才过了几个呼吸便摇摇欲坠起来… “大人饶命…您听我说,我不是想要反抗,只是有话没有说完!若是大人听了我的解释,再想杀我也是不迟啊!” “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就算是你死了,只要魂魄存在,我依然能撬开你的嘴巴!”男觋丝毫不以为然,冷笑道。 “大人!虽然我没能得到五行鼎…但我却有办法找到五行之人!还请大人三思啊!” “…”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七零六章 隔绝阴气化黑水 再闻旧名成哑巴 漫天黑雪飘飘洒洒,在所经之处留下了无数被腐蚀而成的凹痕,来证明它的非同寻常之处。 云浪饶是有着烛九阴的血脉在身,却也有些支撑不住,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随着四周的火焰缓缓消逝… “霉也!本鬼爷的躯壳怎地净是些短命鬼!悲哉!到底何处才能寻到适合之躯?如若这小子死了,本鬼爷也要惨受牵连,也罢也罢…算这小子幸运,今日命不该绝!” 就在此时,云浪的脑海里忽然传出了一道诡异的声音。 “隐于夜色,不爱天灯;阴气化水,赐汝新生!”(天灯:月亮。) 就在这四周火焰消失的刹那,忽然有一道号令从云浪脑袋中响了起来,而后便只见空气中的黑雪在接触到云浪身体的刹那,竟然没有伤到后者半点,反而化作了一股黑水将他包裹起来,托在空中。 “嗯?真是见了鬼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异状突生,自然引起了男觋的注意,他还从来没见过有谁能从自己的“黑雪”当中留得命在,也是有些诧异。 不出意外的话,这云浪本该成为了自己白骨座的一部分,可是现在的云浪表情淡然一脸享受,看上去就好像自己在为他进行某种服务一般。 “难道说…这小子身上还有其他秘密?”男觋眉头紧皱,看向云浪的目光忽然多了几分炙热。 男觋留下云浪在身边,开始是想要夺了他的躯壳,脱离现在这副孱孱之躯。却没想到当初那老家伙竟将自己的灵魂与自己的躯壳封印起来,使得自己再也无法将魂魄脱离。 一直以来,云浪的表现实在没有任何出彩,让男觋对他越来越失望。尤其是这次的灭宗行动,他的表现更是让他心灰意冷,于是才下定决定将他与吕童这两位“亲信”全部铲除,准备重新选人酝酿新的计划。 但是此刻,当他见到云浪竟能在自己的阴气之术中安然无恙时,也是忽然改变了想法,决定将他继续留在身边!既然这人对自己的阴气并不排斥,一旦自己的封印得到解除,岂不是恰好可以作为夺体重生的候选! 想到此处,他便探手收回了阴气。 失去了黑水包裹,云浪只觉得身子一沉然后浑身酸痛,瞬间便从昏沉之中清醒,呲牙咧嘴地站了起来。 “谁?谁在说话?”这鬼爷的话语来得突然,让云浪有些惊魂未定。可他刚一转身却看见男觋正阴沉着脸看着自己,这才想起了自己现在处于什么状况。 “饶命!男觋大人饶命啊!吕童!对!这一切都怪吕童,是他先违背了大人的命令,才惹出这些祸端!”云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拼命要将吕童与自己撇清干系,“大人!只要您能饶过我这次,做牛做马我都答应!” 不过男觋并不在乎云浪此刻所言,而是若有所思地问道:“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云浪连连点头:“男觋大人,云浪怎敢骗您?只要您吩咐,我这就去将吕童解决!” 男觋摇了摇头:“吕童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插手!我且问你,那五行之人是怎么回事?” “这个…”刚刚云浪为了保命,迫不得己才将这件事情将了出来,如今听到男觋问及此事突然有些犹豫。 在知道五行鼎的下落之前,这乌凡可是自己提升实力的唯一底牌!若是将这张底牌暴露,那岂不是在自断后路,再无逆天改命之能。 “别以为我看不透你的心思!在我面前休想耍花样!”男觋的眼神忽然深邃起来,让与之对视的云浪一阵精神恍惚。可就在后者即将开口的刹那,他体内的烛九阴血脉竟然沸腾起来,让他再次从蛊惑中挣脱出来。 男觋的蛊惑之术,云浪已经不知领教过多少次,但每次他都能在烛九阴血脉影响下保持清醒,早就习以为常,所以这次也不例外。 既然男觋大人已经施展蛊惑之术,自己便要照常假装受到控制,他的目光渐渐“呆滞”,沉声解释起来:“事情是这样的…” “大人知道属下自幼没有家人,唯独对那位爱徒十分喜爱,将他当作孩子一般,因为担心他在这次事件中受到波及,便想让他借着古门大选的机会逃过此劫!” “那吕童受到吩咐,本应将我这位爱徒保护起来!却没想到他在途中见财起意惹火烧身,才为大人引来了这场麻烦!” “哦?”男觋眉头一皱,“为何你说的与我所听到的并不相同?”男觋虽然心存疑惑,但眼前这人毕竟是中了自己的蛊惑之术,应该不会撒谎。 “回大人!这惹出麻烦事情的正是那五行之人,吕童是不想被大人发现才贿赂了我,让我与他一起欺瞒大人…”云浪面不改色,缓缓说道。 “因为我担心他会对大人造成威胁,便派人在暗处盯着他,结果却发现他是想将这五行之人的身躯占为己有,想要彻底摆脱男觋大人控制!” “哦?那你可知道这五行之人现在何处?”男觋的目光灼热起来,虽然他现在得不到五行鼎,但如果能用这五行之躯炼化黑骨,倒也能争取到足够时间! “回大人…这五行之人现在下落不明!不过大人放心,我已从吕童那里得到不少线索,一定会帮你找到他的下落!”云浪信誓旦旦道。 “呵…自作聪明!”男觋冷笑道,“既然如此…我直接逼问那吕童不好?何必要从你这儿得到一些拐弯抹角的消息?本来我见你有几分本事还想留你一条小命,可惜你这家伙心机极深,若是留你必成重患!” 言罢,男觋两指一捻,便从白骨座上摘下了一枚断骨,瞄准了身前云浪的咽喉! “呼啦啦…”可就在此时,此种空间当中忽然卷起了一股邪风,将一道黑气送到了男觋面前。 见状,本来形容懒散的男觋忽然坐直起来,他没再继续动手,而是急忙将这道黑气收到面前。 “男觋大人,颅队长被人杀了!”男觋本来还以为是玉壶宗那边有什么新的发现,可这最开始一句话却像是一盆冷水,将他的心浇得拔凉。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耐着性子将左臂传来的消息听完:“这件事的起因是颅队长在巫图窟炼制血蛊丹的事情被巫王察觉,只是颅队长的死却与巫王无关!我从左足那里听说真正的凶手叫做吕纯,此人貌似与大人关系不浅!不知大人要如何处置他?” “吕纯?这个混账…我是迫不得已才留你命在,没想到你竟敢坏我好事!”男觋稍有失神,然后再次正色起来暗骂一声。他本想找到吕童将那五行之人的事情问个明白,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不起眼的货色来,竟然还坏了自己的好事。 虽然男觋同样不会留得吕童命在,却需要完全榨干了后者的存在价值,更不会让他死得如此轻松… “吕童这个混账东西,我早就告诉他血蛊丹不是那么容易炼成,他竟然不听劝告险些将我牵连,真是死有余辜!” 男觋一拳砸在了白骨座上,吓得云浪一个激灵,只是他此刻还在受蛊惑之术的“控制”,实在不敢表现出太多异样。但心思却暗暗活泛起来,暗道:死有余辜?这吕童不是回到巫图窟避难去了吗,怎么会突然遭遇意外?不过…这家伙提前一死,倒是让自己先前说的那些话死无对证,减去了不少麻烦。 想到此处,云浪不由得在心里偷笑:吕童啊吕童,你活着的时候对我拖累不少,没想到这一死反倒将我成全! 男觋阴沉着脸看了云浪半晌,手中的断骨也扔到了一边。虽然自己对眼前的云浪十分反感,但如今吕童已死,也只有他能帮自己得到那五行之人的行踪! “将他稳住,带到我的面前!”男觋已在心里将这吕纯千刀万剐无数遍,不亲自动手实在难解心头之恨,于是他心思一动,将命令融入黑气射入了虚无当中。 几番情绪颠簸,让男觋倍感疲惫。他双眼一合收回了蛊惑之术,只觉两个眼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探手一摸,指尖便是一阵粘稠,沾满了发黑的血污。 “黑骨啊黑骨,只有你对我别无二心!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我会带着你脱离这副残躯,一同焕发新生…”男觋长叹一声,口中喃喃低语。 男觋正在沉默,云浪也不敢言语,哪怕他已经跪的浑身瘫软无力,却始终不敢抬起头来。虽然他不害怕男觋的蛊惑之术,但他实在担心以自己现在这个状况再也无法假装。 “呼啦啦…”不知过了多久,又一道邪风将讯息送到了男觋面前。 男觋收到消息,口中冷哼一声便挥手将这道黑气搅碎在了空气中,然后再次缓缓开口道:“云浪…” “属下在!”云浪连忙直起身来。 “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男觋淡淡道,“赶紧起来收拾一下,见见你的老熟人!” “老熟人?”听闻此言,云浪皱了皱眉,心里忍不住咯噔一声,心想这男觋为何会突然改变了语气,难道是他已经发现了端倪,将乌凡带了过来?可是…自己明明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他强忍着紧张,挤出一丝笑意:“男觋大人您说笑了,属下…属下见过的人虽然不少,但大都是点头之交,哪里来的什么熟人?不知您说的是…” “点头之交?呵…你与这人相处时间可是不短…” 男觋瞟了一眼云浪,继续道:“这人…便是吕纯!”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七零七章 光明伸展终有限 黑暗无根遍留痕 魔界作乱之后,东方大陆上的灵气日渐稀薄,发展到如今已经再难凭其修炼己身,才导致依靠灵气之法发展的玉壶宗每况愈下,遭受如此惨祸。 但受到影响却又不止玉壶宗,还有大大小小的其他门派。 自玉壶宗开宗立派开始,便广布法门,将那依靠灵气传讯之法传授出去。但随着灵气淡薄,这种传讯之法也效果渐微,事到如今,更是凋零。 虽然男觋与手下之间的确在用传讯沟通,但此种传讯之法却是从魔界当中带来,与灵气没有半点干系。 如果将灵气比作光明,阴气便是黑暗。虽然锋芒般的光明即可刺破黑暗,但光明极盛,终究有限;黑暗极衰,却是无穷。 哪怕面向烈阳,也会有人心怀邪念,生出更深的黑暗来,所以只要有人存在,黑暗便会永存。 东方大陆上充斥着灵气,相反,魔界却永堕黑暗早被阴气包围。所以,从魔界来到的男觋,自然深谙阴气之法,能轻而易举地利用蛊惑之术,将人心中的阴暗化为己用,将爪牙遍布四面八方,不提。 话说这云浪听闻吕纯二字,顿时有些目瞪口呆,瞪着两眼惊呼起来:“吕纯?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哦?像你这种家伙都知道在关键时刻躲避灾祸,吕纯他也不傻,既然早知不测,还能在玉壶宗白白等死不成?此种小事为何会让你反应得如此强烈?”男觋冷笑一声,只当这云浪有些大惊小怪。 吕童让吕纯服下血蛊丹的事情,云浪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对男觋开口。虽然他知道这吕纯也是男觋的人,但却不知道男觋对吕纯是何态度。 万一男觋对吕纯下达了某种命令,而后者由于被自己击落山崖身殒导致任务没有完成,就算那时自己能解释得天花乱坠,说明吕纯是服下了血蛊丹突然失控,而自己是不得已而为之也难逃其咎。 吕童的死,本来已经让云浪松了口气,但吕纯的活,却将他本来放下的一颗心再次提了起来。 “大人…我只是听说吕纯没事…有些激动而已…”看见男觋狐疑的眼神,云浪急忙解释道。 “不用忙着激动,我会给你们足够的时间,让你们好好叙旧…”男觋再次扫了云浪一眼,然后便收回了目光闭目调息起来。 云浪虽然面上平静,心里却已经成了乱麻。这吕纯被自己推下山崖时,后者那一声“不得好死”响得真彻! 虽然他不清楚吕纯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活了下来,可一但吕纯来到此处,只怕他的所作所为再也掩藏不住,又何谈保住这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生机? 见到男觋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云浪也趁着吕纯还没有到来的这个空当脑子飞转起来,暗道:看来这男觋身边是再也无法藏身,当务之急是要趁着男觋知晓真相前将乌凡那小子得到!只要他能将后者吞噬提升实力,就算是到时男觋发觉,自己也有了保命之能!只是… 云浪左右看了看,发现此处空间已经被男觋禁锢,凭他现在的能力实在是无法脱逃!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此处暗无天日,云浪实在不知道自己停留了多长时间,只是觉得加倍煎熬。 “咳咳咳…”就在云浪心急如焚,思考要如何对策之时,却听到白骨座上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男觋面色的血色再次淡去了几分。 “男觋大人,您怎么了?”云浪不敢犹豫,急忙关切起来。 男觋这一阵咳嗽来得十分剧烈,几乎要让他背过气去,呼吸虽然好不容易平缓下来,却已经是满眼泪花:“无妨,只是最近有些心事,缺少睡眠罢了…” 虽然男觋这么说,但云浪却不会相信,他可不觉得谁人会因为缺少睡眠导致如此状况。 不过男觋的状况却让云浪眼前一亮,他只觉是老天在向自己暗示离去机会已经到来,便决定要赌上一把! “男觋大人,属下有一事相求!”趁此机会,云浪急忙开口。 “都说了让你老老实实在此等候,有事待会儿人齐再说也是不迟…”男觋此刻状况不佳,懒得理睬云浪言语。 “大人,属下无意冒犯!只是如今古门大选已经结束,我实在担心有关五行之人的线索会就此断绝!属下希望男觋大人能让我趁此时间出去调查线索,给属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云浪急声道。 “…”男觋越听云浪说话越是烦躁,就要出言将其呵止,可是听到了“五行之人”这个字眼却是沉默起来。 “你…有几分把握?”男觋本来趋于平稳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双目灼灼地看了过去。 “回大人…属下不敢有太大把握,但一定会竭尽全力,想法设法将这人给您带来!”云浪情真意切道。 “容我想想…”若是云浪拍着胸脯担保自己有八成把握,男觋肯定不会相信,可云浪的这种态度,反倒让他犹豫起来。 “丑话说在前面,四条他们正将吕纯挟来此处,我现在可没有多余人手能帮得上你…”男觋不想在云浪身上浪费人手,淡淡说道。 云浪闻言心中一喜,他本来还在担心男觋会派人监视自己,没想到事情进展竟会如此符合自己心意。 “大人尽管放心,一切事情属下自有安排,定会不辱使命!”云浪跪倒在地,恭敬道。 近日来,男觋力不从心的感觉愈发强烈,虽然他总觉得眼前这人并不值得信任,但眼下实在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了。 “去吧…”男觋沉默片刻,终于撤去了此处空间的禁锢,“不要让我等得太久…” “遵命!”云浪强忍着激动,缓缓起身倒退离开。 十步…七步…三步…两步…一步…终于,云浪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子出现在了一个孤冢之前。 此时外面阳光正浓,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匍匐在身前的孤冢之上。吕纯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直到自己的影子与孤冢分离,才算彻底回过神来。 “我还活着…我还活着…”脱离了压抑气氛,云浪还有些不适应,好似自己才刚刚降生到人世之中。 “不行!我得离开这…此处不能久留…”云浪瞥了一眼身前的孤冢,总觉得在下一瞬间,里面会伸出什么东西将自己拉扯进去,也是连滚带爬地向着远方逃去。 … “快了快了…这两个字你们都说了一路,都快将我的耳朵磨出茧子来!我说你们到底要带我到什么地方?”就在云浪即将离开这片林子时,却听到不远处的小路上传来了一道不耐烦的声音,而且这声音听起来十分耳熟。 “颅队长…我们这不是怕您心急嘛…”又一道声音传了过来,“这次是真的快了!” “狗屁!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分明就是荒郊野岭!怎么着,那男觋还能住在哪个孤坟野冢里头?”那不耐烦的声音越来越近,正向着云浪的方向赶了过来。 云浪探头头去一看,然后却是暗呼糟糕,心想这还真是冤家路窄,自己才刚出狼窝,却撞上了虎口!来人正是他最不想见到的吕纯,若是被这家伙撞上,只怕今日是再也不能安然离开! “咳咳…颅队长,这话可不能乱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左臂闻言面色一阵不自然,没想到还真让吕纯说着了。 “有什么能说不能说的,还搞得神神秘秘的…咦?前面好像有人。”吕纯嘟囔一句,然后忽然眉头一皱看向了前方,暗道:难道是我误会了他们,此处当真还有人家? “有人?”跟在吕纯身后的四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面色戒备包围了过去,毕竟此处什么状况只有他们知道,除了男觋是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存在。 他们之间距离本就不远,一个箭步便来到近前,发现躲在此处的竟然只是一位老者。 左臂上下打量了一眼此人,只见这老者虽有几分气质,身上却没有半点修炼气息,对他们构不成半点威胁,也是暗暗松了口气:“老家伙!你是谁?在这干什么?” “咳咳…老朽只是从此经过,却不知为何在此迷路…敢问这位小兄弟,你可是也被困在了此处?”云浪没想到自己会被人发现,也是忽然灵机一动,将生气隐藏起来化成了老态龙钟的模样。 “老家伙,你尽管沿着这条路直行就能出去了…”左臂皱了皱眉,将这人扯到了路上,指着来路冷声道。 “多谢小兄弟指引出路…”云浪松了口气就要匆忙离去,可刚一转身却将迎面走来看热闹的吕纯撞了一个踉跄。 “哎…这老东西倒是好大的力气…”吕纯虽感意外,却也没有多想,只是无奈笑笑便向着四人走了过去。 可他刚刚走出几步,却是忽然眉头一挑:“咦?我怎么感觉这人好像在哪见过?” 刚刚二人在分开时只是短暂地对视了一眼,而后那老者便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可虽然只是短短一眼,吕纯却忽然生出了一种感觉,总觉得这人自己并不陌生。 “颅队长?”见到吕纯忽然止住了脚步,左臂急忙来到近前,“颅队长,您怎么了?” 吕纯身子一怔,回过神来转头一看,却见到路上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咦?那老东西人呢?” “也许是又走错了路线吧…”左臂也有些奇怪:“颅队长,咱们不要管他,还是抓紧时间去见男觋大人吧!” 吕纯微微点头:“也罢,可能是我多心…继续带路吧…”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七零八章 更改面貌扰心事 忽忆炉中白发人 出现在此处的老者相貌非凡,若是换上一套像模像样的衣服,再行走在世俗当中,估计被寻常人见了都要当作是何方的隐世高人。 不过眼前的这位老者满脸败兴,又风尘仆仆,话语举动中还透露出几分呆傻,倒是与他的容貌完全不搭。 可即便如此,吕纯还是觉得自己对此人有些印象,毕竟鲜有人能活到老时,还能保持着气质端庄。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吕纯冥思苦想绞尽了脑汁之后,此人的相貌终于与自己脑海中的一道身影吻合起来!那还是自己初入玉壶宗,在进入那炉鼎接受试炼的过程中发生的事情… 这场试炼本就多灾多难,吕纯是傍上了林子岱这条大腿才算混到了最后,从那被泽鬼附身的胖子手里逃出升天。 而他还记得当时那胖子背后的真凶是一位白发老者,虽然这位老者那时躲在红雾当中有意在隐藏面容,却不知已被饮下了无根水的吕纯看得透彻清晰。 只是那时吕纯心性不坚被吓破了胆将此事忽略,后来也随着时间流逝将这件事情淡忘,可刚刚那位老者的相貌却将他埋藏许久的这段记忆再次激活。 被左臂从记忆中唤醒,吕纯一时间有些惊魂未定,毕竟他可是从那云浪口中听说过白发老者的残忍手段! 可他只是惊讶片刻,便即刻冷静下来。毕竟眼下距离当初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数十年之久,自己也在时间雕刻下变得不再年轻,所以就算那位白发老者没死,也不可能再保持着当年模样。 想到此处,吕纯只能用多心二字聊以安慰,毕竟自己眼前还有更大的麻烦等着解决… “呼…呼…吕纯这个混账应该没有发现异常吧!”云浪趁着几人不备离开小路,扯开了步子就是一阵狂奔,直到自己力气再也支撑不住几近力竭才停了下来。 刚刚他只顾着早点离开,完全没有想到会与吕纯相撞,好在后者当时不知为何突然愣住,才让自己得到了机会逃出生天。 “嘶…”刚刚他只顾着逃命,此时停歇下来才感觉到肩膀被撞得隐隐作痛,连带着一条手臂微微酥麻。 “这人确是吕纯不假,可他为何好像没事人一般?”因为此时已经安全,云浪便恢复了本来相貌,只是他的双眉紧锁,面色比起化为老者时还要难看几分。 当初吕纯可是确确实实被自己击落深崖,虽然他从男觋口中听说吕纯活着,却也觉得后者只是活着。 而刚刚他与吕纯遇见,发觉后者非但不是自己想象那种中的那般惨状,身上竟然也没有半点擦伤,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更让他感到匪夷所思。 “男觋之前都是计划深远,也不知为何这次对五行之人的需求如此迫切…”云浪依旧愁眉不展,“也不知道吕纯从吕童那里打听到了多少事情,万一他将知道的事情都告诉给男觋,那我的计划岂不是要化为泡影?” 他原本的打算是孤身一人藏在玉壶宗守那乌凡归来,可是因为事情生变,他不得不先去男觋那边解释事情,才求吕童派人去往玉壶宗接应自己。 本来他以为只要将过错全揽在吕童身上就能即刻离开,却没想到男觋竟会将自己控制起来,耽误了他不少时间。 算算时间,乌凡那小子应该差不多已经要到了玉壶宗,他只希望那几人能靠谱一些,没见到自己之前千万不要擅自出手,再惹出更多是非! … 此时的玉壶宗完全被黑尘蔽日,再也不见半点生机,剩下的只有满地的焦炭,偶尔发出三两道噼啪声响。 蓦地,三道黑影聚集在了一起,将那本来要归于地面的尘土牵动起来,化作了几道黑色旋风。 “九十,你那边什么情况?”三人刚一站立,便有人开口问道。 这九十摇了摇头:“真是奇怪,这玉壶宗之前明明死伤得极其惨烈,为何此刻却见不到半具尸身?” “听说这太一阁心慈面软,这次出手畏畏缩缩,八成是他们出手将这些尸体掩埋掉了吧?”闻言,那负着双手之人冷声说道。 “嗯…我觉得八十九说的很有道理!”站在九十身边那人连连点头。 “八十九,颅队长是让咱们守在玉壶宗山门口等人,咱们如此行为已是违背命令,既然什么也没能发现,还是先下山去吧,以免误了正事!”未等这人马屁拍完,九十便冷冷打断了他的话语。 “嘁…”被人打断话语,这人面上十分不爽,“我说九十,咱们已经在山下守了数日,上来活动活动又有何妨?而且八十九行事自然是有他的打算,还轮不到你在这里出谋划策…” “我们说话,还轮不到你来插嘴!”听到后者出言不逊,九十面色也是一寒。 “咱们都是吊车尾的九字辈,你也不过是顺次比我高些,有什么好得意的?”这人也是个暴脾气,咬牙切齿起来。 “九十一!给我安静!”八十九被二人吵得有些头疼,微微蹙起双眉,厉声喝道。 九十一被八十九这么一喝,却是再也不敢言语,缩起了脖子沉默起来。 “唉…”八十九叹了口气,这才对着九十继续道:“你说得对,只是我总觉得这里实在古怪才要上来调查…放心!等回去之后,这次行动的所有细节我都会与颅队长解释清楚!” 九十闻言笑笑:“八十九言重了,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担心咱们离开太久误了正事罢了!” “那个…”九十一极惧八十九威严,本来是不敢继续说话的,但他刚要转身离去,却是忽然一个激灵,低呼起来:“二位!山口的机关被人触动,应该是有人来了!” “快!过去看看!”八十九眼睛一亮,带着二人消失在了黑尘当中。 “八十九…你快看!那好像就是颅队长让咱们抓回去的小鬼!”九十一眼尖,一眼就瞥见了远处的那道人影,“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将他抓来!” “等下!”见到这冒失鬼又要现身,九十急忙扯住前者后领将他拉了回来。 “九十!你拉我干什么?别想和我争夺功劳!”九十一低声嚷嚷起来。 “闭嘴!”九十按住了九十一,对着八十九说道:“颅队长特地叮嘱过咱们避开那位叫云浪的家伙,你说那几人会不会是云浪提前派来的帮手?” 八十九摇了摇头:“这不好说…不过颅队长只是让咱们将那小子带回去,至于其他人…”说着,八十九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待会儿看准时机行事,跟上!” 简单一番交流过后,三人便沿着几人身后悄悄追了上去… … “终于到了…”云浪运转风诀,将整个人化作了一股春风,几经辗转,终于刮回了玉壶宗。 此时玉壶宗大门外的左右两道石壁上,正分别挂着两名玉壶宗弟子的尸体。看他们神色惊慌,应该是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命殒当场。 虽然石壁上的只是两具尸体,但他们那满脸难以置信的目光却瞪得云浪一阵心虚,竟有些不敢抬头看向二人。 云浪在山门左右看了几眼,然后又尝试着发出几声信号,可等了好一阵子也没有任何回应传来。 “真是奇怪!那吕童为我安排的帮手躲到哪里去了?”云浪眉头一皱,“他们难不成是已经知道了吕童出事的消息,已经先行撤退了吧?不应该啊…” 巫图百子虽然是在男觋控制之下,但却不受男觋直接命令,云浪倒是并不担心这几人会威胁到自己。 正在云浪考虑着行动对策之时,忽然瞥到那山门的石阶上,有着一道不起眼的机关痕迹,也是急忙凑到近前。 “咦?这几个家伙倒是激灵,竟然会为我留下了一个机关,看来只要将这机关触发,他们就能感应得到。” 他才刚刚向前一步,便听到远处有数道脚步声匆匆赶来,心里也是有些疑惑:“这…我明明还没触发机关,这几个家伙怎么来得这么快?” 云浪眯着眼睛向着远方看去,眼中却是露出一抹喜色,只见那奔向此处的正是乌凡! 他正要现身将其带走,却见到乌凡身后还有几道身影跟了过来,也是下意识地缩回身子躲在了石头后面,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见到乌凡的表现果然如同自己想象那般,云浪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冷笑,暗道:“小子,你也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是那五行之人!” 然后他抬头向后看去,只见紧随其后的竟然是一个模样精致的少女,虽然这少女同样超脱凡尘如同仙子一般,却不是自己曾经见过的施雨柔。 “这小子表面上痴痴傻傻,倒是挺有女人缘,出去一趟竟然还带回来个小丫头…”云浪眯着眼睛打量着此人,“既然如此…就让我来成全你们,助你结成来世姻缘!” “蹬蹬蹬…”就在云浪如此琢磨的工夫,只见少女后面竟然又出现了三个身材各异的大汉来,让云浪的目光复杂起来。 “这小子表面看上去一本正经,没想到竟有如此趣味…” 可他这念头还未结束,却又见到一道人影呼哧呼哧地跑了过来。 云浪忍不住瞳孔一缩:“还…还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七零九章 浮尘难定波澜起 玉壶宗上聚八方 玉壶宗,山路上,几道人影正在大步疾行,将好不容易停息下来的灰烬再次掀动起来,就好像那尘世飘摇,稍有波澜惊扰便再难歇。 跟随在几人身后的,是三道一袭黑衣的人影,他们的动作比起之前轻盈了不少,就好像是游荡在人间的鬼魅,已经与周遭景物断去瓜葛。 而在三人之后,还有一道走走停停的身影,此人忽近忽远,脚下彳亍,面色纠结了半晌,还是团起了衣袂,将速度加快了几分。 “那小丫头与那小秃子一看就构不成威胁!咱们只要一人一个解决了这三名男子,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八十九,你说呢?”三人一路尾随,跟到了一片保存还算完好的房屋前,隐藏在了路边林子当中,九十一见到几人已经进入了房屋当中,忍不住开口说道。 此处虽逃脱大火焚毁,却难免灾祸殃及,地上每隔几步就是一具尸体。只是因为这里十分偏僻,刚刚三人调查异常状况时才没有发觉。 “九十一,永远不要小瞧你的对手!”九十死死盯着眼前的状况,冷声道。 “用你废话…我不过是提个建议罢了!”九十一面露不快,但八十九没有开口,他也不敢多言。 “九十说的不错,虽然那两人看上去年轻,但气势却是非同一般,的确不容小觑!” “三位可是遇到了什么困扰?”八十九话未说完,就感觉肩头一沉,顿时眼中寒芒闪过,掏出一柄泛着蓝光的匕首就向着身后刺去。 “嘶…不要紧张,我是云浪!”来人身子一闪,躲避开这道攻击,急忙低声解释道。 “是你?”几人曾经见过云浪,自然不会陌生,八十九上下打量了一眼云浪,便收回了匕首,冷声道:“约定时间已经过了,你为何现在才来?” “唉…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路上遇到了些麻烦…”云浪眨了眨眼睛,挤出一个笑容,“我是发现你们留下的讯息,才赶了过来,没想到你们真在此处!说吧,现在是什么情况?” 八十九隐晦地对着二人使了个眼色,这才继续说道:“你要的人,我们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那你们为何还不去把他带来?”云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疑惑道。 “这个…”八十九面上有些难看,毕竟颅大人可是特地叮嘱过他要避开云浪!若是这小子被云浪带走,依那颅队长的性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八十九是在身后留下了标记不假,但也只是想在日后颅大人与云浪对峙时不会落人口实,哪里想到这云浪此刻已经到来? “这个…你要的人身边还有其他帮手,我们怕打草惊蛇伤到了他,所以在等待时机…”情急之下,八十九给出了一个并不完美的解释。 “是吗?”云浪知道这巫图百子行事十分谨慎,倒也没有怀疑,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他向着远处看了看,心里暗暗琢磨起来,乌凡身边的几人是何种身份他并不在乎,只是觉得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想到此处,云浪心里忽然有了主意:“这件事情倒也好办!待会儿我先出面将这小子带走,先行一步下山等待!至于剩下的人留下也是麻烦,就由你们来帮忙解决如何!” 八十九闻言皱了皱眉,他知道云浪的身份,自然相信后者能说到做到。心想反正一会无论如何都要动手,留下这小子在人群中只会让他们出手顾忌,也只能按照云浪说得去做!但是,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也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吧!”八十九点了点头,“不过我觉得那屋中存在高手,若是正面交锋恐怕会耽误不少时间,倒不如偷袭来得容易!待会儿我们几个会提前隐藏在屋顶,希望云浪兄能想办法将他们引出屋子,让我们能从天而降一击必杀,也好能抓紧时间回去交差不是!” “好!没问题!”云浪虽然嘴上答应得痛快,心里却在想待会该用什么办法让屋里的人做出防备,只要他们能缠斗在一起,便会为自己争取够离去时间。 双方面容和善,却心藏鬼胎。 见到云浪答应下来,八十九也不再犹豫,带着九十与九十一化作三道魅影,轻飘飘地落到了对应门口的屋顶之上,亮出了三道幽幽蓝光。 “这几个混账还真是谨慎…”既然三人已经有所行动,云浪也只能硬着头皮现出身来,就要沿路向前走去。 可他前脚才刚踏到路上,却忽然听到三道破空声响。然后便见八十九三人好似个黑布袋子似的,身子一软从屋顶栽落下来,连吭也没吭出半声,俱是瞬间毙了命! “嘶…”云浪揉了揉眼睛,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虽然这几人的实力并不被自己放在眼里,但真要动起手来,他也没有这个本事能在眨眼之间同时解决三人!尤其还是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 云浪有些惊魂未定,急忙收回脚步收敛起息,缩回了林间,紧张兮兮的看着四周,想要看看来者到底是何方高手。 可他才刚刚将一双招子转动丝毫,就忽然感觉到哪里不妥,急忙将视线扭了回来。 只见八十九几人的尸身旁边竟然立着一道人影,就好像他一直站在此处,只是从来没有被人察觉… 这人身形纤瘦,穿着一件淡青色长袍,只是因为背向自己,云浪无法看清他的容貌。不过这人腰系玉带头戴白冠,单凭装束来看,便觉其仪态不凡。 “这人虽然衣着讲究,却气势内敛,倒不像是剑星居的人…难道他是男觋派来的?”云浪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然后连连摇头,“不可能,男觋的人应该不会巫图百子出手!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此时那屋中几人也察觉异状走了出来,虽然他们与云浪之间距离算不上极远,但云浪却总感觉两耳好像被人遮蒙,竟然什么也无法听清。 他正在努力扯着耳朵偷听几人交谈,却忽然见到那淡青色长袍向着自己看了过来,也是呼吸一滞暗道糟糕。 就在他编排着说辞准备现身刹那,却听见身边小路上有一道脚步声哒哒地狂奔过来:“玉面书生,您能不能不要嚷嚷得如此大声!这让小僧颜面何存啊!” 云浪扭头一看,只见来人竟是一位背着短棍的和尚,顿时一阵错愕:“金沙寺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当初巫王放出话去要联合所有人对付玉壶宗,否则就是与巫图窟作对!虽然太一阁开始极不情愿,但因为受到逼迫也只能答应下来。 而这金沙寺却是个特例,他们的态度始终如一,完全不惧任何威胁!巫王派人软磨硬泡,直到金沙寺答应它们不会袒护任何一方,后者才算妥协。 虽然如今的玉壶宗已经是名存实亡,但金沙寺人的出现却让云浪一阵费解,暗道这群和尚难道是要出尔反尔不成? 这群人的交流云浪虽然没有听清,但他却见到乌凡被人背在身上跟着那短棍和尚匆匆离去,心中也是猜到了七七八八,看来他们是前往金沙寺去了! 云浪也去过金沙寺,但也许是烛九阴血脉的缘故,他一旦接近些距离,便会感觉金沙寺中有无数针芒落在自己身上,也只能拒之千里,再也不敢靠近半步!所以一旦乌凡被带到了金沙寺,只要他一天不离开,自己的计划就一天难成! 见到那淡绿色长袍没有跟来,云浪眼中突然凶光迸射,心想乌凡早晚都要成为自己的牺牲品,自己也没有必要再伪装下去!只要他能寻到机会,将这些人在到达金沙寺之前解决掉,事情便会重归圆满! 可他还没等起身,就感觉脸颊一凉,然后开始隐隐作痛。他探手一摸,便觉指尖一阵粘稠,脸上竟然缓缓渗出血来。 他下意识转头看去,只见自己脸边石头上正印着一颗透骨钉,而这透骨钉的大半已被埋在其中。 “说吧,你们都知道些什么!”云浪正在惊讶,却听到一道粗哑的声音从耳边响了起来。 他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容貌俊秀的男子出现在了他的不远处,此人便是刚刚那淡绿色长袍。看到此人面貌,云浪先是一愣,听声音他还以为来者应该形容凶悍,却没想到这家伙的样子比自己年轻时也不逊色几分。 眼下云浪的心思全在离去那些人身上,自然不想耽误时间,就要出手解决此人!可他才刚刚有所动作,便见身前绿光一闪,这男子竟在眨眼之间来到了自己面前。 “我问你只是出于好奇,希望你好好珍惜这次机会,不要不识抬举!”绿袍青年笑眯眯道。 纤细的透骨钉在自己眼前无限放大,距离他的眼珠不到一寸之遥。云浪没想到对方的身法如此迅速,近距离之下自己竟然不是对手,也只能咬了咬牙换上了一副笑脸。 “这位好汉,你误会了,我只是蹲得太久,想要起身活动活动…还有你说什么我们…我只是孤身一人路过此处,实在不清楚你在说些什么?” “是吗?”这绿袍男子倒也不恼,指了指云浪身下道:“你这人难不成是那蜈蚣成精,一个人竟能踩出四副足迹来?” 云浪闻言看去,登时暗呼糟糕,额上滴下豆大的汗珠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七一零章 透骨寒钉取性命 突然异响惹心慌 “我平生最恨仗势欺人的家伙,既然你不愿多说,我也不再为难你…”见到云浪不再言语,这绿袍男子也是无奈笑笑,“你的那几位朋友已经在路上了,我这就快马加鞭送你一程!” 言罢,男子手上透骨钉向上一抬,就要钉穿云浪的脑壳! “我说!我说!”云浪可舍不得这条小命,急忙向后一躺,一个懒驴打滚躲过了这道攻击,“这位高人!我与他们是一起的不假!可是…我却是被他们胁迫来的!” “哦?”男子闻言倒也没有继续出手,而是两指转起了透骨钉,慢悠悠道:“我这人读书多,你可骗不了我!” “高人,我哪里敢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云浪眼睛也不眨,谎话张嘴便来:“实不相瞒,我原本是这玉壶宗的一位长老,那日玉壶宗大祸我恰巧外出行事才能留得命在!” 说到此处,云浪甚至挤出了几滴眼泪:“那日我听闻消息匆匆赶回,一切却为时太晚!虽然我还活着却再无容身之所,只剩一具行尸走肉,惶惶不可终日…” “后来,我听说一切都是那巫王指使!便要杀上门去,以我残躯来报血海深仇!” “哦…那你怎么没去?”绿袍男子打着呵欠问道。 “呃…”被人打断,云浪愣了一下才继续道:“因为我听说有位弟子参加了古门大选幸免于难,而他那时正在返回途中!而且我还听说这位弟子身上有什么东西,已经被人惦记,所以我才改变了计划,准备将他保护起来!” “东西,什么东西?”绿袍男子的目光忽然有些不善,看得云浪一阵心虚。 “我…我也不知道…”云浪加快了语速,然后抬手指向了八十九的尸体,“是…是刚刚那三个人告诉我的!”反正死人也不会说话,云浪自然不用顾忌。 “我在路上被他们控制起来,说只要我能帮他们找到这名弟子,就会给我一条生路…所以,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呵…你这人倒也有趣,还真是:忠义皆可贵,师徒情谊高,若为性命故,前者皆可抛!哈哈哈…” 云浪被人嘲笑,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只是为保性命不敢吭声。 “高人,我真的是无辜的,希望你能放我一马…”云浪乞求道。 “无辜?”绿袍男子哈哈大笑,“这个字眼儿从别人嘴里说出还有几分可信度,唯独你…是个例外!” “为…为什么?”眼前这人看似谦和,杀意却完全将自己锁定,让云浪倍感压抑有些透不过气,难堪道。 “管你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既然你问我,那我就好心与你解释一番!”绿袍男子嘴角一翘,便缓缓开口:“你的血脉不属于你,要说失控也容易理解!不过你的体内还存在着另外一种自然能量,若是你能将此物驾驭出来,他们几个又如何能是你的对手!所以…你说你是被这几个三脚猫控制,你觉得我会信吗?” “啊!”云浪闻言冷汗直流,没想到这人竟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依仗! 血脉这种东西,只要对方善察气血便可发现异常,倒也可以理解。只是这黑竹毒絮已被自己隐藏极深,甚至这些年来从未用过,云浪实在不明白眼前这人到底是如何知晓? 亏他刚刚还想着利用黑竹毒絮暗下杀手,没想到自己的一切早就袒露在了“阳光”之下。 “废话说得太多,实在是口干舌燥!”绿袍男子咋了咋舌,“不过…你这家伙胆子倒是挺大,竟然敢对我老大的宝贝疙瘩动歪心思!虽然老大告诉过我不要去多管闲事,但你自己找上门来可与我无关!” 说着绿袍男子再不犹豫,直接射出一枚透骨钉没入了这人胸口… 眼看着云浪生机渐弱,绿袍男子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可就在他刚刚捏起另外一枚透骨钉时,却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他面色一慌,一溜烟地不见了踪影。 而就在绿袍男子刚刚离去的刹那,便见一位身着劲装的女子出现在了此处,左右看了一眼,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追去了… …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个家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死上瘾了不成,不行不行,若是如此下去,本鬼爷迟早遭殃!”就在云浪生命垂危时刻,脑海中再次响起了那道熟悉的声音,“罢了罢了,权当本鬼爷大发慈悲!” 话音一落,只见云浪胸口中的那枚透骨钉竟被一股力量缓缓逼退出来,而且脏腑上的伤痕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此种恢复效果是那灵丹妙药无法达到,也是常理难以解答。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希望此种状况没有下次!就算是有…也要支撑到本鬼爷醒来…”这道话语声渐渐淡去,最终消失不见。 “高人!高人饶命!”也不知云浪昏迷了多久,只见他忽然浑身一阵颤抖,惊呼一声挺身从地上跳了起来。 “我…我刚刚不是…我还活着?”胸口的痛楚依然存在,衣衫之上也有血污残留,可他拉开衣服看了一眼,却没有在胸部发现任何伤口,也是一阵惊疑。 “难道说…是有人在暗中助我?”云浪突然记起了两次濒死之前都有那“鬼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也是急忙向着四周拜去:“云浪多谢鬼爷救命之恩!” 可他连接拜了数声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感觉身上的寒意渐浓,也是一边搓着双臂一边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为何我的体内如何寒凉…” 他深吸口气准备运转起烛九阴血脉来温暖躯体,可才刚刚尝试几次却是面色惨白,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自己的双手:“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的血脉为何消失不见了?” 刚刚那玉面书生并未留手,已经一钉将云浪的心脏刺透,按照常理后者定会必死无疑。尤其是后者体内的烛九阴血脉得到了宣泄,也是蜂拥一般向着这点伤口涌来,不多片刻,云浪便会血液干涸而亡! 只是后者当年在入宗试炼时曾被泽鬼俯身,而泽鬼感受性命威胁又怎会甘心消亡,便用自身能量将云浪转化为了阴体,将他体内的血脉之力冻结起来,总算及时止住了失血状况。 虽然现在的云浪活着不假,却是以死代生,只是他自己尚未知觉。 所以简单来说,此刻的云浪只是阳魂隐藏在阴体当中,自然无法利用阴体运转烛九阴的血脉之力。 云浪越试越觉心慌,本来他还打算利用烛九阴血脉炼化乌凡的五行之力增进功力,却没想到一场意外将自己的美好未来化为了镜花水月。 现在的他已经逃离男觋,身边再无任何帮手利用,孤身一身之下只怕诸多计划再也难成! 烛九阴的血脉强悍无比,让他凭此横行了多年。如今突然失去了烛九阴的血脉,他就好像失去了一切,失去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刹那间心灰意冷起来。 可就在云浪双眼无神抱着双臂发抖时,却有一道幽幽的声音从他耳边响了起来。 “吾儿听令,速来寻我!吾儿听令,速来寻我!” “谁…是谁?”云浪被吓了一个激灵。 “吾儿听令,速来寻我!吾儿听令,速来寻我!”回答自己的仍然是这两句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语。 “谁是你儿子,你不要胡说!你…你认错人了!”云浪的声音当中多出了几分颤抖,毕竟父亲可是被他亲手吊上房梁。 “吾儿听令…吾儿听令…” 可是这道话语声音却是无休无止,好似一个铜钟嗡嗡作响,吵的云浪头痛欲裂。 “烦死了!不要吵了!不要吵了…啊…”吕纯本就心烦意乱,此时更是状若癫狂,捂着双耳逃窜起来。只是这道声音十分诡异,无论他如何遮掩双耳,都能感受到它的来源方向… 几日过去,云浪已经开始适应了此种声音,有时他还会觉得这阵声音中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来。 经过了这些天的调息,他发现自己虽然再也无法感受到烛九阴的血脉,不能运转土诀与风诀之法,但体内的火诀却渐渐恢复了正常,让他的寒凉状况不再难堪。 云浪掐指算了算时间,估计乌凡应该已经到了金沙寺,自己就算过去也只能白忙一场。 “吾儿听令…速来寻我…” “嘶…可恶,这声音又来了!”每天一到这个时间,此种声音就会吵个不停,虽然他已经习惯不少,却还是会感到头疼。 “既然现在没有任何头绪,何不循着声音看个究竟,先去解决了这个麻烦…”云浪心里一生出这个想法便再难平息,循着声音来源看向了远方… 之前云浪有苍芦在手,往来各处也是轻而易举。可自从他为男觋做事之后,要时刻注意避免行踪暴露,而这一个苍芦实在太过醒目,才被他一直被搁置起来,赶路方式也变为了风诀。 如今他体虚无比,这风诀与苍芦都成为了摆设。无奈之下,他只能寻了一匹快马,回归了凡人的赶路方式,竟也有些感慨万千…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七一一章 马蹄声缓心急躁 满腔烦恼向天边 “又不能使用苍芦又不能驾驭风诀,靠你这个畜牲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若是那声音来自天涯海角,我岂不是要走到猴年马月才能到达?” 路边,云浪忍不住对着那匹快马发起火来,可后者却完全没有理会云浪的意思,依旧在慢慢悠悠地吃草,优哉游哉。 “没用的畜生,若不是你还有价值,我真想把你给宰了!”这匹马虽然脚程不慢,但性格却是懒散,每跑出一段距离都要歇上几歇,每当夜色来临更是说什么也不肯挪动半步,让他十分郁闷。 “还有那个马贩子,等我回去定要将你一块儿宰了,什么日行千里、日夜兼程,都是狗屁!”云浪越看越觉来气,然后嘴角一咧,向着面前的马儿射出一道火诀,“我让你偷懒!我让你吃草!” 这马儿被突然出现的火光吓了一跳,发出一声长嘶,竟飞起一脚踹在了看热闹的云浪胸口,直接将后者踹翻了几个跟头… … “不要得意,等到了地方,我第一件事就是将你解决!”云浪捂着胸口趴在马背上,半死不活道。 昨天他被一脚踢得不轻,哼唧了半天才爬起身来。胸口的巨痛让他无法安眠,念叨了一晚上这马留着还有大用,才算忍住没有动手。 云浪骑马一路翻山越岭,已经不知过了多少日夜,这日他翻过一座小山,终于见到了一片村落出现在了面前。 “此处荒郊野岭竟然也有人家?”云浪见状不由得喃喃自语,他好似记起了什么,双眼一阵失神。 “呼啦啦啦…” 就在此时,他突然感觉头顶有一朵黑云闪过,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觉一团恶风卷着灰尘向自己面前袭来。 “哎呦!什么鬼东西!”云浪被这阵尘烟呛得睁不开眼连连咳嗽,急忙一个跟头翻下马来。 马儿昨夜已经受惊不小,只是因为天色太晚才没敢乱跑,此刻它再受惊吓自己,竟直接踩过云浪的身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浪几乎被踩得背过气去,两眼直冒金星,可是刚才的那道恶风依然不止,再次向着自己面前折返而来! “哎呀!”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路上突然响起一声惊呼,“村长不好啦!翚公子它疯了!” “你们在胡说些什么,翚公子的性格可是温顺得很!”这人话音刚落,便有一道不悦的声音从远处响起,紧接着的便是吱呀一道开门声响。 “我倒是要看看谁在冤枉我家翚公子?”若是吕纯在此,一定不会对眼前这人陌生。此人正是之前那位贾猎户。 之前假扮村长那人已被林子岱封印在了天劫牢笼当中再也无法归来,所以作为老村长女婿的贾猎户便顺理成章地取代了他的位置,而有关这件事情的具体细节,除了几个当事人外,再无他人得知。 这贾猎户昨日趁夜外出打猎,今早归来倒头便睡。被人吵醒他虽然十分不爽,但还是眯着眼睛将房门打开了一道缝隙,想要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状况。 可他才将视线送到门外,却是瞬间精神一震,哪里还有半点睡意,随便扯起件衣服搭在身边赤脚冲出了门去:“哎哟!这是怎么回事?翚公子,快快停下!” 可那猎隼却是闻也未闻,依旧在那云浪头上左右呼扇。还是贾猎户眼疾手快,一把将这猎隼的利爪扯住,后者才不甘心地哑声几句,然后直上云霄,化作一道黑点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这位老哥,你没事吧?”贾猎户见到这人身上已经被留下了几道血痕,也是一脸歉意,急忙上前道。 “你…你是村长?”云浪有些惊魂未定,没有回答贾猎户的话,而是蜷着身子躲在树后,谨慎地看着四周。直到贾猎户点头回应,云浪才继续问道:“刚才那是什么鬼东西?” “实在抱歉,让老哥受惊了…”贾猎户急忙陪笑,“贾某是个猎户,刚刚那只不过贾某的猎隼…平时这家伙性格十分温和,贾某也不知道它为何会突然受惊…” 贾猎户仔细打量了一眼云浪,但凭他的目力,自然无法从后者身上看出任何异常,心中也是犯起了嘀咕,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不过此事毕竟是自己过错,贾猎户急忙先扫去怀疑,上前要将云浪搀扶起来:“老哥,贾某的家就在前面,请随我来,让贾某为您处理一下伤口!嘶…” 可贾猎户才刚刚将手落在云浪身上,却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眼前这人身上没有半点温度,若非此刻正值光天化日之下,他甚至会怀疑眼前这个家伙是个死人。 云浪站起身来摆了摆手:“处理伤口就不必了,我还有要事要急着赶路…”可他话未说话,却是惊呼起来:“糟糕!我那畜牲跑到哪里去了?” 虽然这畜牲对自己连踢带踩让他恨得咬牙切齿,但路上正是有它才让自己节省了不少时间!若是失去了畜牲助力,单凭双腿恐怕要十分艰难。 虽然眼前这人身上的感觉让自己十分不舒服,但贾猎户却没有表现出来。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马蹄印,然后抬头笑道:“老哥放心,它丢不了。” 言罢,贾猎户口中发出了一声呼哨,此番举动竟与之前那“假村长”颇为神似。不同的是村长呼来的是那猎隼,而贾猎户唤来的却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燕隼。 “阿贵!这件事情就辛苦你了!”贾猎户先对着燕隼低声叮嘱了几句让它飞回了空中,然后才对旁边看热闹的那位年轻男子命令道,刚刚那声“翚公子疯了”正是出自后者之口。 “不辛苦不辛苦!”阿贵闻言连连摇头,然后抬头循着燕隼飞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这位老哥,若是您不嫌弃的话,可否来到贾某住处稍事休息…”反正这找马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找到,贾猎户连忙邀请道。 “也只能这样了…”云浪虽然不想耽误时间,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却是自己急不来的,也只能答应下来。 贾猎户先让云浪等在院中,急忙收整了一气才将云浪请了进来。之前村长住在此处时,几乎将所有透光之处都遮蔽起来,可如今经过贾猎户重新拾掇,竟也改变得明亮大方。 “老哥,刚刚的事情实在是抱歉…你的伤口…嗯?”贾猎户正在为云浪沏茶,可他话音未落,却忽然瞥见这人的伤口上竟然生出了一些黑色的毛絮,就好像是尸体腐烂长毛了一般! 贾猎户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自己难道是遇到了那传说中的黑毛僵尸不成? “不劳村长担心,这些伤口不过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云浪接过茶杯淡淡笑道。 贾猎户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发现这云浪的伤口竟然只剩下一些浅浅的伤痕,也只当自己是刚刚看错,总算松了口气。 “对了!听老哥说,您是急着赶路…贾某冒昧一句,不知老哥来我们这荒郊野岭所为何事?”再向东去便是万蛇谷,贾猎户可不想让这人白白送死。 “嗯…”云浪稍作沉吟,呷茶几口才继续道,“事情倒是没多重要,无奈催得匆忙。”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辛苦老哥了…”见到这人没有明说,贾猎户也识趣地没有多问,只是提醒了一句:“老哥,这再往东边可不安全,你若去处遥远,最好还是绕路而行。” “你是说万蛇谷吧?”云浪只是笑笑,“多谢村长提醒,不过我已做好防范对策,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云浪是去过巫图窟的,这万蛇谷与巫图窟距离不远自己也有耳闻,只是从来没有亲生经历罢了。 “原来如此…看来是贾某多虑了!” 从见到此人被猎隼吓得惊慌失措,贾猎户便下意识以为这人与自己一样,不过是凡夫俗子。可一番言语交流下来,他渐渐觉得眼前这人并不简单。 贾猎户并非擅长言辞之人,而云浪心事重重也不愿多言,二个陌生人聊完了相干话题之后,便再无多余事情可谈,一时间气氛安静无比。 “此处距离万蛇谷有多远距离?”沉默许久,云浪终于打破了这种沉默。 “呃…大概需要半天工夫…”贾猎户上次去往万蛇谷还是同吕纯林子岱一起,当时他们为了照顾吕纯放慢了速度,这才耽误了些时间,若是自己的话倒也不必消耗如此之久。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说得保守了一些。 “如此说来,等我到达万蛇谷岂不是恰好到了黑夜?”闻言云浪一阵头疼,心想自己但凡还有一丝气力能够驱使,也不必在赶路之事上如此头疼。 “是这样的没错!”贾猎户连连点头,“而且这万蛇谷中道路复杂,再向东去便是大路尽头,到那时夜深风寒再也难歇,不如老哥在我这停留一晚,等到明日一早再行出发!” 云浪被耳边左一声“吾儿”右一声“吾儿”吵得心烦气躁,尤其是随着距离愈来愈近,这“吾儿吾儿”的声响也愈是强烈,让他耳边嗡嗡作响。虽然云浪不想再忍受到第二天,但话已至此,却也不得已停留下来。 可是贾猎户的后半句话却让他双眼一亮:“你说的大路尽头是怎么回事?快说来与我听听!” 云浪知道这万蛇谷南北沟通化生堂和巫图窟、碧匣谷,却还是头一次听说大路尽头的事情,若是这贾猎户说的是真的,那岂不是在说自己的磨难已经到了尽头!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七一二章 万蛇谷中多诡事 逃避大蛇险生天 “可恶!这声音平常时刻总是吵个不停,到了想让他响的时候却又悄无声息!” 云浪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夜色降临之前来到了万蛇谷,他本想利用这声音辨认方位,却没想到自己才刚刚来到万蛇谷中,这声音竟蓦地消失不见了。 关于大路尽头的事情,云浪向那贾猎户仔细问过,可后者闻言却是连连摇头,说万蛇谷中情况复杂,他只敢在边缘徘徊,这件事情只是耳闻。 云浪见这人身材壮硕,看样子不过是个空有蛮力的莽夫,并不像如何精明,所以也没有怀疑。 于是他便拜托这位村长寻回马后帮忙照顾些日子,抓紧时间赶来了万蛇谷,准备亲眼看看那所谓的大路尽头,却没想到此刻会遇到如此状况。 云浪之所以敢来到万蛇谷,并非他如何胆大,而是他身上有着烛九阴的血脉,远远凌驾于这些凡蛇俗蟒之上,有着天然的克制作用。 就算他无法运转烛九阴的血脉对付外人,但吓唬吓唬这些灵智浅薄的家伙,却还是绰绰有余。 而事实也果然如他想象一般,自从他踏入万蛇谷,便再也没有见过半个活物…只是时间一长,却还是感到毛骨悚然。 … “阿笙,你怎么了?”万蛇谷中,忽然响起了一道娇滴滴的童声。 “姐姐…阿笙…阿笙好怕…呜呜…” “没事的!乖…有姐姐在…”之前的那道童声温柔道,“快告诉姐姐,是谁欺负我们阿笙了?” “唔…”另外一道童声哭声稍止,却还是有些呜咽,“姐姐,没人欺负我…我只是…只是梦到了经常出现在梦里的坏人!妈妈…我想妈妈了…” “阿笙不要怕!那只是一场梦,当不得真的!”姐姐安慰道,虽然她的声音也有些失落,却还是勉强振作精神,“姐姐当然也想妈妈…不过妈妈说过要我们在这里等她,她就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 “妈妈真的会回来吗?”阿笙抽噎了几声,总算收起了哭腔,糯糯道。 “嗯嗯,姐姐什么时候骗过阿笙?其实姐姐刚刚也做梦了呢!” “呜呜…姐姐梦到了什么呀?” “姐姐梦到,妈妈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过不了多久,就会带着阿笙阿箫离开啦!” “真的吗?” “当然啦!”姐姐咯咯一笑,轻声道:“如果阿笙听话早些休息,或许明天一早就见到妈妈啦!” “阿笙最听话了!阿笙困了…呼呼…”也许是哭得太过疲惫,阿笙话音一落便有微弱的鼾声传了出来。 “哼!阿箫倒是要看看吓到阿笙的到底是什么家伙?”等到阿笙睡去,这阿箫的语气突然一变,而后便见一道手指粗细的黑影从地上一闪而过,依稀闪现出一抹鳞光。 阿笙与阿箫是亲生姐弟,血脉相通,所以阿笙的情绪波动阿箫也会感同身受。 阿箫最近也做了与阿笙相同的梦境,只是顾虑后者会担惊受怕才没有说出口来,却万万没想到后者已经发现了不妥。 都说梦是现实的映射,但它更像是现实的体现,因为每逢大事之前,梦境往往都会给人隐晦预言。 尤其是最近几日,它们的噩梦愈发频繁,让阿箫的内心里多出了一种难言的惶恐,一直在精神紧绷,接连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 今天白日里,她的这种感受愈发强烈,提起戒备警戒起来!却没想到因为自己太过疲惫,只是打个呵欠的工夫便睡熟过去,直到阿笙刚刚那声惊呼,才将自己惊醒过来! 就在刚刚她感受到自己布置的灰藤防御有了反应,还以为是阿笙遇到了危险,此时见到阿笙没事,阿箫这才放下心来。将阿笙哄睡后,她便悄悄向着那道不属于万蛇谷的气息方向追了过去。 … 云浪一路向前,发现不远处有一片灰色藤蔓一团一团地散落在地上。它们的断口十分整齐,一看就是被某种利器斩断。云浪仔细对比了一下这些灰藤上的断面,发现这些切口与那村长屋中地上扔着的一柄篾刀十分吻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呵!你这村长真是好大的狗胆,等我回去,定要让整个村子来为你的谎言陪葬!”对付平常人,云浪还是很有把握,但村长的那只猎隼却不知为何让他感到心慌,怀疑是不是因为血脉改变的缘故,才会让自己忌惮此种克星。 所以想到此处,云浪只能咬了咬牙:“罢了…可惜我现在状态不佳,姑且饶了你们一条性命!” 这万蛇谷中沉闷潮湿,又密不透风,尤其是四方八面都是一个样子,让云浪难辨方向,已经不知兜了多少个圈子。于是他心想反正这里也没有什么威胁,倒不如省省力气,等到明日那声音响起,循着方向出去也是不迟。 可就在他准备原地休息时,却忽然听到头顶有一阵“嘶嘶”的摩挲声响传来… 云浪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擦着自己鼻尖出现的竟然是一个黑乎乎的蛇头,而且他再向远看,只见头顶上方这方圆几丈的区域里,竟然挤着不下百道密密麻麻的蛇头黑影! 这些蛇头虽然仅有手指粗细,但胜在数量众多,云浪仅仅扫了一眼便觉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你们这些畜牲…”话一开口云浪便觉不对,毕竟蛇不是畜牲,“你们这些混账,爷爷我可是烛九阴一族的,若是识相尽快退去,否则我这就唤来族人将你们尽数铲除!” 云浪想的其实不错,凡蛇感受到烛九阴血脉只会瑟瑟发抖哪里还敢发起进攻?只是头顶这些家伙闻言却是动也未动,而是依旧保持着相同姿势。 “难道说…我的血脉之力已经彻底干涸?”危急关头人总是喜欢往坏处想,而带来的结果就是让人更加慌张,所以云浪刚一冒出此种想法便是冷汗直流。 可他心跳加速了半晌,头顶这些蛇头却仍旧没有半点动静,让他忽然感受到了一丝古怪。因为天色太黑他看不清眼前状况,便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些距离,然后却是啼笑皆非。 只见眼前垂下来的哪里是什么蛇头,分明是一根根的灰藤! 白日里,树上有阳光照射,这些灰藤也是相互勾搭交叠在一起,而此刻到了夜里天色转凉,灰藤没有了能量支撑,才软趴趴地耷拉下来… “只可惜此处感受不到火诀存在,不然我定会将这万蛇谷烧成灰烬!”云浪狠狠地瞪了头顶一眼,就要转身坐下,可他才刚探手向旁摸去,便感受到手上有一阵冰凉滑腻的感觉传来。 “这次又是什么鬼东西…”云浪兜了一圈,才寻到这个稍微干爽一些的地方,自然不想再浪费力气转移阵地,可手上的异常触感却让他忍不住眉头紧蹙。 也许是一惊一乍了太多次,这次的云浪心情十分平静,再也没有掀起半点波澜。可他转头一看,后半截的话语竟连同呼吸一起凝噎在了咽喉… 此时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双金黄色的大眼,而自己的手掌正结结实实地按在了两个大眼正中的头颅之上。 “啊!”此时的云浪哪里还敢再多端详,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连滚带爬地反向逃命。 接着,就见一对金黄大眼拖着一道水缸般粗细的身影,跟在云浪身后追了上去… 一人一蛇一跑一追,但前者此刻的体力明显有些不够,一番疾驰下来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与后面那道身影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 路上,云浪不停改变方向,只为甩掉身后那条巨蛇追赶,只可惜他越向前跑,道路越是开阔,再也没有容他拖延的地方。 “那声音虽然烦恼却不致命,若是我能忍住痛苦,又何必今日葬身蛇口?”力量耗尽时便是自己的死期,云浪已经有些心如死灰,“不…这不是我的错!都怪乌凡,若不是因为他,我又怎能落入如此田地?”云浪突然眼圈通红,恶狠狠地咆哮起来。 “吾儿…吾儿听令…” 就在云浪准备放弃挣扎的刹那,忽然有一道微弱的声音从面前某处缓缓传来。云浪来不及多做思考,直接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然后便发现面前的一片藤蔓下竟然掩藏着一条约莫一人宽的通路,若不是受到声音提醒,此处实在是难以被人发觉… … 阳光照在脸上,惹得身上火辣辣地疼,云浪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倒在一片阳光灿烂之中。 “那大蛇没有追来吧…嘶…”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子,顿时疼得呲牙咧嘴,适应了好一阵子才好不容易坐起身来… 他只记得自己前脚刚刚钻入通路,那条巨蛇就追到了近前,只是因为体型受限才无法更近一步,只能在通路之前嘶嘶地吐着信子… 这之后发生的事情云浪竟然没有半点印象,他只记得脚下一滑,接着就是此刻清醒过来。 “难道说…那万蛇谷中的隐蔽通路其实是一道空间入口,而我现在已经到了另外的空间当中!” 云浪想明白了一切,眼中喜色渐浓,惊呼起来:“难道说之前的那道声音是天神指引,我的奇遇终于到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七一三章 跟寻指引找明路 天光色暖水底寒 “姐姐你快醒醒啊!姐姐不要吓唬阿笙,呜呜呜…” “阿笙乖…姐姐没事…”听到耳边的哭声,阿箫终于清醒过来。 “姐姐!太好了!姐姐醒了!阿笙还以为姐姐不要我了…” 阿箫看了一眼面前隐蔽的通路,皱起了眉头,虚弱道:“阿笙,姐姐睡了多久了…” 那天,阿箫感受到万蛇谷中有危险气息入侵,便要孤身去看个究竟。可当她看到来人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家伙便放松了警惕,准备用灰藤将此人唬走算了… 可就在她准备动手驱赶之时,却忽然听到了这人口中的三个大字“烛九阴”!刹那工夫,阿箫便失去清醒化为本形,双眼当中燃起烈火,杀气凛然! 可就在追杀这人的路上,阿箫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脑子有些发胀,然后这种感觉随着时间流逝愈来愈烈,等到了通道之前,她早已头痛欲裂,最后再也无法支撑… “姐姐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了…”阿笙掰着手指头说道。 “难道这人不是来找我们麻烦的…是我误会了他?”阿箫有些想不明白,喃喃自语道。 “姐姐,你在说什么人?”阿笙泪痕未干,双眸当中带着点点荧光,看上去甚是惹人生怜。 阿箫怜爱地摸了摸阿笙的小脑瓜,淡笑道:“没什么…阿笙,咱们回去吧!” 阿箫虽然已经清醒,但不知为何总是会失神片刻,总感觉自己身上好像发生了某种变化,但是每每仔细感受,却又发现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 她只记得之前那人曾经一掌拍在了自己头上,不过此事应该只是一场意外,毕竟那时自己的状况也将那人吓得不轻。 当年家族被人灭门,正是这烛九阴一族所为,阿箫早已将这种血海深仇烙印心头。而那时阿笙年幼无知,有些事情并不知晓太多… 阿箫实在不忍心让阿笙澄澈的目光被仇恨填满,才不得已将自己的心事完全埋藏。 虽然阿箫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却还是在离开前悄悄留下了一道灰藤屏障。一旦后者原路返回,便能让她立刻知晓,到那时候… “姐姐,那赤甲蛛好像又在祸害咱们的果子了!”就在此时,阿笙的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 “哼!这群坏东西真是不长记性!我这就让它们尝尝苦头!”阿箫闻言收回多余心思,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 以前,云浪经常听人说起所谓天神造物的故事,心中还颇为不屑,心想若是世间真有神祇存在,为何自己拜了那么多次,却从未有过赌运亨通? 可今天他之所以能死里逃生,正是因为跟随了这道声音的指引。不知不觉间,让他再次捡起了旧日信仰,心甘情愿要做天神子民。 “父啊!儿来了!请为儿指引明路吧!”云浪一瘸一拐地站起身来,一边念叨着一边循着声音向着面前林中走去… 此时正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让情绪紧绷的吕纯放松了许多。随着他缓缓前行,那耳边的声音虽然清晰了不少,却也变得空旷起来。 终于,当最后一片遮掩消失在耳畔之后,眼前的一切便忽地豁达起来。 原来所谓的大路尽头,竟会是一片蔓延到天际的河水。它不骄不躁,在微风的吹拂下,晾晒着动人的光鳞。 “这…这到底该如何是好?”看着眼前望不到尽头的美景,云浪心里却满是愁云。此处没有任何船舶,他也无法从两侧绕路而行,如果这声音来自天边,除非自己能够化身游鱼,否则焉想到达彼岸。 “吾儿听令…听令…寻我…寻我…”就在云浪愁眉苦脸之时,这道声音再次准时响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靠得太近,本来清晰的声音竟开始有些难辨方向,在光鳞闪烁之间碎成了无数团。虽然如此,云浪却突然发现这声音的方向貌似距离自己并不遥远!既然它并非来自天涯,那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一种唯一的可能! 之前云浪为了加入玉壶宗,没少钻研修行之法,水下闭气自然也在尝试范畴。 虽然此种方法在修炼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但这之前的无用准备,却意外地在今天即将派上用场。云浪不由得感叹起来,难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他简单投石试探了一下,觉得此处的河水应该没有多深,就算自己最后一无所得也能安然返回,便迫不及待地跳下河去,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机缘! 等到了水没胸口,云浪两腿一蹬正准备向前游去,却发现自己的身子好像灌了铅似的,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活动起来,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陷入了泥潭之中。 “难道是因为我太久没有下水,水性已经退步了不成?”云浪眉头一皱,便准备返回地面重新计划。可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法转过身来,身子也随着脚下落空开始缓缓下沉。 “怎么回事?”云浪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便嗖的一声沉了下去。 他越是挣扎,下沉的速度越快!眨眼之间,那轻快明朗的色彩便被一片压抑的深蓝取代,带着自己奔赴向身下的无边黑暗当中。 云浪的闭气功夫虽然不弱,但他毕竟不是游鱼,哪能长久待在水中?尤其是随着身边的压力逐渐增大,更是让他憋得昏昏沉沉,两个眼睛也充起血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云浪完全融入了黑暗当中,已经分不清上下区别之时,却又一道雷霆从天而降,将眼前黑暗驱逐,带来了一片惨白。 虽然这道雷霆来得莫名其妙,却还是点燃了云浪活下去的欲望,他借助着这道惨白光芒向下看去,发觉自己终于要落到了河底,只是这片河底看起来并不太平,铺满了数不清的尸骸… 这道雷光来得快去得更快,云浪还还没怎么仔细打量四周,便再次融入了黑暗之中。他才刚刚循着感觉落到地面,便有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响彻八方,震得他喉头一热,险些毙命当场。 反正睁眼闭眼已经没有区别,云浪索性两眼一闭在地上摸索起来,没过一会他就摸到了一个光溜溜的头颅,然后心中暗道一声:有了! 刚刚在那白光消失之际,他隐约见到远处有一道巨大的黑影轮廓,看上去好像是某种建筑,心想若是自己能够到达那处,或许可以找到逃生的方法也不一定! 所以他趁着白光消失之前,在附近寻到了一个标记,只要自己能按照这骷髅的朝向寻去,就一定能到达那道建筑的位置! 若是放在平时,水下闭气对云浪来说只是轻而易举。只是今天他本来就没有做好准备,加上刚刚又受到了惊吓,已经不能坚持太久,便再也不敢耽搁,向着前方摸索了过去… 云浪的感觉并没有错,他才向前跨出了百步有余,便触碰到了一堵冰冷的石墙,只是这道石墙之上没有半点缝隙存在,让他实在踏入无门。 他并不甘心,绕着眼前的建筑摸索了一周,结果却依然没有半点改变。 “鬼爷!鬼爷救我!”云浪的思绪已经乱做一团,此时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唯一可能救自己的可能就是那道鬼爷的声音…只可惜无论他如何在心里念叨,脑海中却再也没有了半点回应。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谁能来救救我!就算让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云浪本来就是怕死之人,如今到了这个时刻,也是在心里暗暗祈祷起来,希望奇迹发生。 也许是云浪的祈祷终于起了作用,就在他胸口憋闷到了极点之时,忽然有一道白色的人影穿墙而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大胆罪人!妄想脱逃!” 还没等云浪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将他笼罩起来。下一刻,随着白光消失,云浪的身影也一同消失不见了… … “咳咳…”微弱的光芒当中,一道浑身湿漉的身影正在剧烈的咳嗽,双耳当中缓缓渗出血来。 “我…我还活着?”云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通红的双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虽然刚刚出现的那个家伙对待自己的态度十分恶劣,但不管怎么说却是救了自己一命。 喘息了好一阵子,云浪才从心惊肉跳中恢复过来,勉强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云浪向着四周打量了一阵子,发觉自己此刻正处在一片断壁残垣当中,此处头顶布满了阴云,其中还有银龙穿梭,看上去就好像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他从面前的断墙翻到了外面,只见出现更远处的竟是一片黑雾。它就好像是头顶上的阴云降落下来,形成一个锅盖将他们倒扣在了其中。 云浪踩到高处看了半晌也没发现任何出路存在,只能摇了摇头退了回来。心想反正现在也没有了性命之忧,倒不如养精蓄锐等待天晴,毕竟这一脚踏空与河水结缘可不是什么有趣经历。 可就在云浪打量着四周状况之时,却没有注意到一双眼睛正在暗处冷冷注视着他…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七一四章 濒死关头生机现 红发老者话旧缘 闲来无事,云浪索性在这片断壁残垣中闲逛起来。虽然此刻眼前的景物看起来十分残破,但却不难看出此处之前也曾存在辉煌。 “此城规模看起来与那泱都也不差多少,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哪里有此种地方存在?”云浪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琢磨,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带到了那传说中的沙漠遗址,抑或死川国。 不过想到此处他却连连摇头,毕竟他记得清楚自己是从水下而来,连半粒沙尘都没有见过,而且此处也没有半点风霜降临,完全不可能是这两种无端猜测。 走着走着,云浪猛地回头一看,却见身后那处断裂的石门之下隐隐有阵红烟飘过,也是一脸狐疑。 不知为何,从刚才开始他就感觉到脑后有些发热,好像被人盯着一般。但每当他转过头去,却又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云浪带着疑惑走向石门,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向内看去,可当他看清了眼前的状况时,却是惊讶更甚。 此处景物败落,最多的便是灰白色彩,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之内,却是一片生机盎然。 这里的红色刺眼,好似灼心烈日,这里的绿色娇嫩,好似清泉拂面,更多的颜色单凭言语描述不尽,完全动用了云浪所有感官… 掺杂在一丛娇艳当中的虽然也有白色,但这种白却白得温文尔雅,将所有的颜色融合起来,使任何一种都不会特别突兀,让云浪沉浸其中。 而在生机之中的,是一幅颜色鲜艳的画像,其上的一大一小两个人物十分醒目,唯独剩下两副面孔没有补全,稍显诡异。 看着一大一小两副身形,云浪仿佛忆起了什么事情,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向着石门当中走去… 可他还没走出几步,就感觉到面前一道红雾飘过,紧接着胸口又遭受重击,直接倒飞出了石门之外。 这一道攻击力量不小,虽然云浪已在第一时间做出戒备,却还是喉头一热,口中一阵发咸。 他就地一滚躲在了一道石墙之后,这才站稳身子向前看去,然后却见一道身披螭纹金袍,满头红发的人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此人虽然衣着华丽,却是稍显破烂,一头鲜艳的红发也成了一团乱麻,那一双眼神冷厉无比,正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 红发老者回头向那石门当中看了一眼,面色柔和地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而转过头来却凶神恶煞,面目狰狞起来:“哈哈…来!终于来了!你这余孽!竟敢让本尊等你这么久!” 眼前这人虽然状态癫狂,气势却是强悍十足,云浪一眼便知此人绝不好惹!不过听这人的意思好像是在等着自己,难道他就是那道声音的主人? 云浪将两道声音稍加对比,面上便多出了一分局促紧张,急忙躬身行礼道:“这位前辈,在下路上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希望前辈不要怪罪…” “怪罪?哈哈哈…笑话!本尊怎会怪罪于你?”红发老者闻言哈哈大笑,“本尊可是特地布置好了星火大阵,为得就是等你到来!” 云浪闻言眼睛一亮,心想自己猜得果然不错!而且看样子眼前这人应该是个急性子,竟然已经将自己的“大礼”提前备好,等待着自己来临!他面色一喜,激动道:“多谢前辈!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红发老者眼神一冷,“好啊!好!本尊倒是要看看你如何对我不客气?既然你敢来,便留下与本尊作伴吧!星火大阵!起!” 红发老者话音一落,便见周围的残败之中有几点红芒亮起,又在眨眼之间呼啦啦地连成一片火海,向着云浪包裹而来! “啊!这…这是什么情况?”云浪本来都擦净了双手准备接受恩赐,谁知眼前的状况与自己所想截然不同,“前辈,我们无冤无仇,您这是要做什么?” “哈哈哈…好一个无冤无仇!”红发老者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今日就让你也来尝尝牢狱滋味!” 这片火海刚出现时只能在地面上蔓延而行,但只是三言两语之间,便升到了数丈高度,形成了一道火焰浪涛! 此刻,这道浪涛正在向着云浪拍去,若是被它得逞,云浪便会在刹那间灰飞烟灭,焉有命在? 云浪怕死,自然不会心甘情愿等死,既然眼前这人不愿放过自己,那他只能依靠自己争取生的权利! 之前他受到种种克制,始终无法运转火诀,可是此刻周围火灵极其暴躁,倒是完全可以化为己用!只要他能使用得当,将这些火灵化为己有,便再也不会伤到自己分毫! 云浪一生没少下过赌注,但能赌上自己性命的却是屈指可数,此刻他深吸口气,将一切多余情绪抛到身外,竟诡异地从这片火海当中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地温暖感觉… 本来,云浪觉得利用火灵并非难事,可这次他竟从周围的火灵当中感受到了一种特殊感觉,它与自己在玉壶宗中领悟到的完全不同。 虽然他暂时利用火诀勉强抵挡住了这片火海的进攻,但自己此刻状态不佳,一旦力气耗尽,死亡也是迟早的事情… 那红发老者对自己的星火大阵极为自信,将它激活之后便抱着双臂站在一旁,一脸戏谑地看着热闹,可他越看面色越是凝重,到了最后竟然忍不住踏入大阵,探手扯住云浪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 “你这炁医门余孽…为何能驾驭阴火?说啊!”红发老者再次癫狂起来,“你是凶手,你们都是凶手!我这就掐死你,为夫人报仇!” 云浪正在分心抵挡火海,对于此人并无任何防备。此刻感受到呼吸愈发困难,云浪再想挣扎也是徒劳,只能勉强挤出了几个字眼儿:“前辈饶命…我不是什么炁医门余孽…咱们之前…误会…” “不可能…不可能!你肯定是他!我不会忘!不会忘!你是他…不是他!你到底是谁?你也是为了阴火而来?”此时的红发老者目光涣散,相比之前已经完全丧失了神智,再也不像正常人,“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清楚,为什么!” “前辈…”云浪感觉到身前力量稍缓,也是趁热打铁,“前辈…实话实说,我是循着一道声音而来,咱们之间真的只是一场误会!” “声音…什么声音?”闻言,红发老者身形一震,声音当中忽然多出了几分颤抖。 “前辈…您可否…先放我下来?”云浪双脚离地,心脏也一直高悬,实在有些难捱。 红发老者微微蹙眉,直接松手将云浪放在了地上,催促道:“快说!别想和我耍花样!” “回前辈…那声音是这样的…”云浪不敢隐瞒,将那几乎要把自己耳朵磨出茧子的八个大字道了出来… … 石门当中,群芳争艳,那张没有相貌的画像前,正坐着两道身影,左边的是红发老者,而右边那人便是云浪。 只是此时云浪的双手正被红发老者紧紧攥住,十分扭捏不安。 “咳咳…前辈,您能不能将我松开…”云浪被眼前这人灼灼的目光看的心里发慌,总觉得自己好似一只待宰的羔羊。 “好!好啊!”虽然红发老者口中这样说,但双手反倒攥得更紧,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 云浪刚刚话才出口,眼前这人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他不仅将那星火大阵解除,还将自己生拉硬拽到了此处坐稳下来…不过这样反倒让云浪更加坐立不安,心想还不如死了痛快一些… 就在云浪胡思乱想之时,眼前这位红衣老者终于说话了:“像…真是太像了!本尊还真是老糊涂,刚刚竟然没有发觉!哈哈哈…没想到那家伙说的竟是真的…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些旧怨也是时候一笔勾销了…” 云浪稍稍抬起眼皮,只见这位红衣老者正对着那没有相貌的画像喃喃自语,心里也是一阵嘀咕。暗道:这老家伙说的不是废话嘛!画像上的两副面孔皆是一片空白,说它们像简直是种侮辱,倒不如说它们一模一样! 他正在想着,却忽然感觉到红衣老者双手一紧,将自己拉到了那副画像面前:“云儿快来,看看你的娘亲…” “哦…”眼前这人情绪起伏不定,云浪可不想得罪此人,也是顺势答应下来,可他话音一落,却是不禁一惊:“前辈,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被一个糟老头子称呼得如此亲昵,云浪只感觉浑身汗毛倒竖,但心里却是一阵狐疑,忍不住问出了声。 红发老者从画像上收回了目光,满怀爱意地看向了云浪:“因为我…就是你的父亲啊!” “呃…”闻言,云浪身子突然一僵,眼前浮现出了被自己吊在房梁上的身影,脸色也苍白了几分:“前辈…您不要开玩笑…家父他早就…仙逝了…” 红发老者面上一阵失落:“云儿当初离去的时候年纪尚幼,自然不记得为父,还请听为父为你解释一番…”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七一五章 父子相认陈旧事 牢笼之中惹尘埃 云浪的表情从不解到错愕,从错愕到震惊,到了最后只剩下满脸的难以置信!原来这红发老者之前对自己的称呼并非“云儿”而是“赟儿”,是自己的原本姓名! 关于自己的本名,知道的人虽然不少,但活着的已经不多。眼前这位红发老者特征明显,是自己敢肯定没有见过的,所以红发老者的话也让自己的怀疑有了动摇。 “前辈…您说您是我的父亲…狼千寻?可我为何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云浪…不,应该说是狼赟,此时的他已经被人识破身份,便再也没有了隐藏的必要,“还有…您又是为何会如此确定我的身份?” “不错!”狼千寻一脸慈爱,眼中再也没有了半点凶光,只是再次回想起旧事,还是会有些情绪难平。如今终于有人能够倾吐心事,狼千寻便将自己如何遭遇尽数讲给了狼赟,没有一点保留… “当年夫人将你藏身竹篓顺流而下…等到为父解决了麻烦你已没有任何踪迹可循,所以当今世上除了为父自然再也无人知晓你的来历…不过还好老天有眼,能将你的名字保留下来,让我们父子二人有缘相认…”狼千寻叹了口气,颇为感慨。 其实狼赟还活着的消息,还是之前林子岱偶然间透露给狼千寻。后来他被困此处,心中忽然生出了寻人想法,没想到稍加尝试果真将狼赟引来。 忆起旧事,往往会让人心生感怀,狼千寻言到此处忽然停顿片刻,探出手去抚摸那画像中无面女子的轮廓来。 画像虽然生动,却只是冰冷之物,即便能让情绪荡漾却再也无法温暖人心,狼千寻收回指尖站起身来,继续开口:“既然你在好奇为父为何会如此确认你的身份,为父便来与你解释一番…” 说着,便见他两指一捻,一道火星突然弹射出来。随着,地面之上便像之前一样,浮映出了“满天星光”。 “为父的奇遇你已知晓,而之前你所听到其实并非声音,而是眼前阴火能量的震荡!唯独拥有守护阴火的祝融后人血脉,才能感受到此种能量波动,所以当今世上除了你,再也没有任何人能感受…或者说听到这道声音!” “阴火能量?”眼前的火焰虽然寒冷,却将狼赟的目光映得无比炙热。之前他太过紧张只想着如何应付那片火海,直到现在回想起来他才发觉,刚刚的那片火海除了让自己感到窒息之外竟然没有任何温度存在,实在是诡异至极! 看到眼前的状况,云浪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擅长火诀是烛九阴的血脉原因,却没想到竟是自己的本身血脉缘故!只是因为烛九阴的血脉暴戾气息将他原本的血脉压制,才让他无法感受到此种异常。 而他这次之所以能感受到狼千寻的呼唤,正是因为自己遭遇意外让烛九阴血脉受限,让他本来的血脉再次恢复了主导权,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本尊这么些年来一直没能尽到父亲职责…真是惭愧啊!”狼千寻长叹一声,然后饶有兴致地盯紧了狼赟,“吾儿,我见你年纪也有不小,不知婚娶与否,可有子嗣?” 狼赟闻言面色一黯,但见到狼千寻目光灼灼还是挤出了一张笑脸:“回父亲,她叫春芽,我们已有一子,他叫大树…” “春芽儿,大树…好!好啊!”狼千寻闻言哈哈大笑,引得一片星火光芒闪耀。 狼赟不想在此种伤心往事上多做停留,急忙转移话题道:“对了父亲,这里是什么地方?” 狼千寻闻言忽然有些懊恼:“都怪我没有交待清楚,是为父害了你啊!” 据狼千寻所言,他们父子二人所在的这片断壁残垣名为天劫牢笼!这天劫牢笼是由天罚神雷构成,一旦束缚其中便再难脱逃!牢外一日,牢内月余,狼千寻已经办法用尽,却始终无法脱离半分。 狼赟本来还以为刚刚是狼千寻出手救了自己,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之前的那道白光是天罚神雷本源化身的守卫,它是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息还以为是天劫牢笼中的狼千寻要逃跑,这才出手将他抓了回来。 “吾儿!既然你是从外界赶来,可知这炁医门的遗址位处何方?”谈回正事,狼千寻的面色忽然严肃起来。 狼赟虽然不知道何谓炁医门,但也明白狼千寻说的就是他们脚下所处的这个位置,也是缓缓点头:“此处位于万蛇谷东方的一片河水之下!” “什么!”闻言,狼千寻那一头红发瞬间张扬起来,满脸惊诧:“这炁医门人真是好手段,竟舍得将自己的根基遗弃在弱水当中!” “父亲,你说这里是…弱水!”狼赟闻言同样面色一白,心如死灰,他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何会不受控制地下沉,“那…那岂不是说我们再也无法脱离此处!” “倒也未必…”狼千寻沉默片刻,目光再次凝重起来,“不过现在时机未到,且单凭本尊一人并不足够…赟儿!为父需要你来助我!” “我…我要如何帮得上您?”狼赟现在只比寻常人多出几分力气,十分没有信心。 狼千寻深吸口气,沉声道:“吾儿听好,为父接下来要传授给你的是一种驾驭阴火之法,其名为…星火之术!” … 是时天色尚早,风还未赶来,云间竟倚着两抹相同的朝霞,在时间空隙中得闲偷歇。忽地,只见其中一抹朝霞开始不住荡漾,光滑的镜面上终于荡起鳞光,失去了原本的伪装。 鳞光之下,愈往深行光芒愈弱。到了最后,黑暗当中只剩下了一道无情的壁垒,将一切温暖阻挡在外。 而壁垒之中,又有一片阴云笼罩,只是这片阴云会时不时地被染上一片红晕… “星火燎原!起!”随着一声呼喝,阴云的颜色又亮几分,好似其中要燃起火来。 “不愧是吾儿,才短短时间里你就可以将星火之术进步到如此地步!为父相信你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使出全部实力了!” 此时的地面已经完全被火海蔓延,甚至将天劫牢笼中原本的阴霾都驱散了几分。见到此景,狼千寻十分满意,哈哈大笑着走了过来。 “狼赟不敢,是父亲教导得好!”狼赟见到来人,急忙收起了招式,“父亲,此种术法我已炼成,接下来要学些什么?” 狼千寻又是哈哈一笑,然后摇了摇头:“为父已经将毕生所学尽数传授与你,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是吗…”这段时间以来,狼赟的日子过得十分艰苦,但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为父还会骗你不成?”狼千寻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取出了那张母子画像,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唰唰几下将其撕成了碎片。 “父亲!您这是…”这张画像一直被狼千寻视作珍宝,如此突然的反常举动让狼赟吃惊不小。 “既然决定离去,有些东西也该放下了…”狼千寻虽然面上不忍,却再也没有低头多看半眼。 “离去?”狼赟微微一愣,然后惊声道:“父亲,难道您的意思是说…” “没错,为父说的时机已经到了!”狼千寻神色一厉:“牢外一日,牢内月余!在天劫牢笼中的这些年里,我无时无刻都在想方设法离开困境!只可惜这天劫牢笼沟通九天,可用天罚神雷加持本源,让其化身守卫无比强悍,让我限制颇多!” 狼千寻抬头看了看遥不可见的天色,继续道:“而今日,是牢笼与神雷沟通最弱的一天!本尊只要能解决掉那守卫化身便可逃出生天!” “真的?”虽然待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不能忍受此处的暗无天日,如今有了离去的希望,狼赟自然十分激动。 但激动归激动,经历了太多事情的他比起当初可是冷静许多:“可是父亲…那弱水你可有什么解决办法?” “将我困在此处那人,是利用正炁燃烧净火壶指引了出路!我们的星火虽然并非正炁,但与正炁同样皆是天地能量所化,所以只要能够点燃阴火,定能离开!”狼千寻语气肯定道。 “点燃阴火?父亲,待会儿咱们要浸泡在弱水当中,只怕没有空气支撑我们将阴火引燃…”说到此处,狼赟忽然倒吸一口凉气,“父亲!您的意思难道是…” “哈哈哈!不愧是吾儿,竟然已经猜到了。”狼千寻笑道。 “可是父亲…此种术法对自身伤害颇多,我怕…”狼赟的面色有些难看起来。 “比起永陷牢笼生不如死,耗损一些寿元又有何妨?”狼千寻淡淡道,“只要能重获自由,就算只能活上一天,我也愿意拼尽全力!” “我知道了…”狼赟知道自己没得选,只能无奈接受下来。 见到狼赟依旧面色不佳,狼千寻淡笑着拍了拍后者肩膀,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递了出来:“吾儿,你可记得这个?” 狼赟点了点头:“父亲,这应该就是您说的星火令吧!” “不错,为父已经决定再也不问世事,这次出去就将星火门交到你的手中!”狼千寻将星火令塞到了狼赟手中,“希望它能像星火一样为你指引明路,不要再重蹈覆辙!” 狼赟攥紧了星火令,目光坚定起来:“狼赟发誓,定将星火门发扬光大,不会辜负父亲嘱托!”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云浪的表情从不解到错愕,从错愕到震惊,到了最后只剩下满脸的难以置信!原来这红发老者之前对自己的称呼并非“云儿”而是“赟儿”,是自己的原本姓名! 关于自己的本名,知道的人虽然不少,但活着的已经不多。眼前这位红发老者特征明显,是自己敢肯定没有见过的,所以红发老者的话也让自己的怀疑有了动摇。 “前辈…您说您是我的父亲…狼千寻?可我为何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云浪…不,应该说是狼赟,此时的他已经被人识破身份,便再也没有了隐藏的必要,“还有…您又是为何会如此确定我的身份?” “不错!”狼千寻一脸慈爱,眼中再也没有了半点凶光,只是再次回想起旧事,还是会有些情绪难平。如今终于有人能够倾吐心事,狼千寻便将自己如何遭遇尽数讲给了狼赟,没有一点保留… “当年夫人将你藏身竹篓顺流而下…等到为父解决了麻烦你已没有任何踪迹可循,所以当今世上除了为父自然再也无人知晓你的来历…不过还好老天有眼,能将你的名字保留下来,让我们父子二人有缘相认…”狼千寻叹了口气,颇为感慨。 其实狼赟还活着的消息,还是之前林子岱偶然间透露给狼千寻。后来他被困此处,心中忽然生出了寻人想法,没想到稍加尝试果真将狼赟引来。 忆起旧事,往往会让人心生感怀,狼千寻言到此处忽然停顿片刻,探出手去抚摸那画像中无面女子的轮廓来。 画像虽然生动,却只是冰冷之物,即便能让情绪荡漾却再也无法温暖人心,狼千寻收回指尖站起身来,继续开口:“既然你在好奇为父为何会如此确认你的身份,为父便来与你解释一番…” 说着,便见他两指一捻,一道火星突然弹射出来。随着,地面之上便像之前一样,浮映出了“满天星光”。 “为父的奇遇你已知晓,而之前你所听到其实并非声音,而是眼前阴火能量的震荡!唯独拥有守护阴火的祝融后人血脉,才能感受到此种能量波动,所以当今世上除了你,再也没有任何人能感受…或者说听到这道声音!” “阴火能量?”眼前的火焰虽然寒冷,却将狼赟的目光映得无比炙热。之前他太过紧张只想着如何应付那片火海,直到现在回想起来他才发觉,刚刚的那片火海除了让自己感到窒息之外竟然没有任何温度存在,实在是诡异至极! 看到眼前的状况,云浪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擅长火诀是烛九阴的血脉原因,却没想到竟是自己的本身血脉缘故!只是因为烛九阴的血脉暴戾气息将他原本的血脉压制,才让他无法感受到此种异常。 而他这次之所以能感受到狼千寻的呼唤,正是因为自己遭遇意外让烛九阴血脉受限,让他本来的血脉再次恢复了主导权,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本尊这么些年来一直没能尽到父亲职责…真是惭愧啊!”狼千寻长叹一声,然后饶有兴致地盯紧了狼赟,“吾儿,我见你年纪也有不小,不知婚娶与否,可有子嗣?” 狼赟闻言面色一黯,但见到狼千寻目光灼灼还是挤出了一张笑脸:“回父亲,她叫春芽,我们已有一子,他叫大树…” “春芽儿,大树…好!好啊!”狼千寻闻言哈哈大笑,引得一片星火光芒闪耀。 狼赟不想在此种伤心往事上多做停留,急忙转移话题道:“对了父亲,这里是什么地方?” 狼千寻闻言忽然有些懊恼:“都怪我没有交待清楚,是为父害了你啊!” 据狼千寻所言,他们父子二人所在的这片断壁残垣名为天劫牢笼!这天劫牢笼是由天罚神雷构成,一旦束缚其中便再难脱逃!牢外一日,牢内月余,狼千寻已经办法用尽,却始终无法脱离半分。 狼赟本来还以为刚刚是狼千寻出手救了自己,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之前的那道白光是天罚神雷本源化身的守卫,它是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息还以为是天劫牢笼中的狼千寻要逃跑,这才出手将他抓了回来。 “吾儿!既然你是从外界赶来,可知这炁医门的遗址位处何方?”谈回正事,狼千寻的面色忽然严肃起来。 狼赟虽然不知道何谓炁医门,但也明白狼千寻说的就是他们脚下所处的这个位置,也是缓缓点头:“此处位于万蛇谷东方的一片河水之下!” “什么!”闻言,狼千寻那一头红发瞬间张扬起来,满脸惊诧:“这炁医门人真是好手段,竟舍得将自己的根基遗弃在弱水当中!” “父亲,你说这里是…弱水!”狼赟闻言同样面色一白,心如死灰,他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何会不受控制地下沉,“那…那岂不是说我们再也无法脱离此处!” “倒也未必…”狼千寻沉默片刻,目光再次凝重起来,“不过现在时机未到,且单凭本尊一人并不足够…赟儿!为父需要你来助我!” “我…我要如何帮得上您?”狼赟现在只比寻常人多出几分力气,十分没有信心。 狼千寻深吸口气,沉声道:“吾儿听好,为父接下来要传授给你的是一种驾驭阴火之法,其名为…星火之术!” … 是时天色尚早,风还未赶来,云间竟倚着两抹相同的朝霞,在时间空隙中得闲偷歇。忽地,只见其中一抹朝霞开始不住荡漾,光滑的镜面上终于荡起鳞光,失去了原本的伪装。 鳞光之下,愈往深行光芒愈弱。到了最后,黑暗当中只剩下了一道无情的壁垒,将一切温暖阻挡在外。 而壁垒之中,又有一片阴云笼罩,只是这片阴云会时不时地被染上一片红晕… “星火燎原!起!”随着一声呼喝,阴云的颜色又亮几分,好似其中要燃起火来。 “不愧是吾儿,才短短时间里你就可以将星火之术进步到如此地步!为父相信你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使出全部实力了!” 此时的地面已经完全被火海蔓延,甚至将天劫牢笼中原本的阴霾都驱散了几分。见到此景,狼千寻十分满意,哈哈大笑着走了过来。 “狼赟不敢,是父亲教导得好!”狼赟见到来人,急忙收起了招式,“父亲,此种术法我已炼成,接下来要学些什么?” 狼千寻又是哈哈一笑,然后摇了摇头:“为父已经将毕生所学尽数传授与你,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是吗…”这段时间以来,狼赟的日子过得十分艰苦,但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为父还会骗你不成?”狼千寻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取出了那张母子画像,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唰唰几下将其撕成了碎片。 “父亲!您这是…”这张画像一直被狼千寻视作珍宝,如此突然的反常举动让狼赟吃惊不小。 “既然决定离去,有些东西也该放下了…”狼千寻虽然面上不忍,却再也没有低头多看半眼。 “离去?”狼赟微微一愣,然后惊声道:“父亲,难道您的意思是说…” “没错,为父说的时机已经到了!”狼千寻神色一厉:“牢外一日,牢内月余!在天劫牢笼中的这些年里,我无时无刻都在想方设法离开困境!只可惜这天劫牢笼沟通九天,可用天罚神雷加持本源,让其化身守卫无比强悍,让我限制颇多!” 狼千寻抬头看了看遥不可见的天色,继续道:“而今日,是牢笼与神雷沟通最弱的一天!本尊只要能解决掉那守卫化身便可逃出生天!” “真的?”虽然待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不能忍受此处的暗无天日,如今有了离去的希望,狼赟自然十分激动。 但激动归激动,经历了太多事情的他比起当初可是冷静许多:“可是父亲…那弱水你可有什么解决办法?” “将我困在此处那人,是利用正炁燃烧净火壶指引了出路!我们的星火虽然并非正炁,但与正炁同样皆是天地能量所化,所以只要能够点燃阴火,定能离开!”狼千寻语气肯定道。 “点燃阴火?父亲,待会儿咱们要浸泡在弱水当中,只怕没有空气支撑我们将阴火引燃…”说到此处,狼赟忽然倒吸一口凉气,“父亲!您的意思难道是…” “哈哈哈!不愧是吾儿,竟然已经猜到了。”狼千寻笑道。 “可是父亲…此种术法对自身伤害颇多,我怕…”狼赟的面色有些难看起来。 “比起永陷牢笼生不如死,耗损一些寿元又有何妨?”狼千寻淡淡道,“只要能重获自由,就算只能活上一天,我也愿意拼尽全力!” “我知道了…”狼赟知道自己没得选,只能无奈接受下来。 见到狼赟依旧面色不佳,狼千寻淡笑着拍了拍后者肩膀,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递了出来:“吾儿,你可记得这个?” 狼赟点了点头:“父亲,这应该就是您说的星火令吧!” “不错,为父已经决定再也不问世事,这次出去就将星火门交到你的手中!”狼千寻将星火令塞到了狼赟手中,“希望它能像星火一样为你指引明路,不要再重蹈覆辙!” 狼赟攥紧了星火令,目光坚定起来:“狼赟发誓,定将星火门发扬光大,不会辜负父亲嘱托!”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七一六章 踏破黑雾寻出路 连接石碑待洞开 狼赟堕入弱水,又被那天罚神雷本源的化身护卫带到此处,虽然在外界看来他不过是消失了月余,实际上却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困了数年。 在这段时间里,他对此处的环境渐渐熟悉,中途也再次生出过探查四周黑雾的想法。可他才刚刚踏入黑雾一步,就感觉自己好似陷入到了一团泥沼当中,再也无法自拔… 好在狼千寻及时发现异状,将他从黑雾中拉扯出来,才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 据狼千寻说,这四周的黑云与头顶的阴云一样,虽然它们看似人畜无害,实际上却同样是天罚神雷所化!一旦踏入其中便会受到雷霆洗礼,魂飞魄散。 当年狼千寻仗着自己本领高强并不信邪,曾经想过要穿过黑雾逃脱束缚,可后来还是消耗了大半精血,才从黑雾当中捡了条命回来…即便如此,狼千寻想要逃脱的心思却仍未消除。 一次偶然,他发现虽然此处看似被黑雾包裹得密不透风,但黑雾之中却藏着一条通路!他沿着这条通路一路前行,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一道石门之前。 他在天劫牢笼当中囚禁许久,还是头一次看见希望,也是满脸激动地打开了石门。 可他才刚一打开石门,便见一道白光出现在了自己身前,等到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回到了黑雾当中… 狼千寻并不死心,每次都变着法地想要离去,可每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随着时间流逝他渐渐发现,每到了特定时刻,这化身守卫总是相比平时虚弱一些,让自己能够与他对上几招!甚至有一次让他得到机会挣脱出去,距离那出口只有一步之遥! 狼赟的到来,就是狼千寻的机会,只要二人能趁着这次化身守卫虚弱时刻合力将其击倒,便可彻底逃离出天劫牢笼! 而今天,就是机会来临的时刻! “赟儿,还愣着干什么,快快跟上!”狼千寻一头扎进黑雾当中,见到身后没有动静,也是探出身来招呼了一句。 “好的,父亲。”狼赟毕竟吃过黑雾的亏,虽然他对狼千寻的话并不怀疑,但真到了紧要关头却还是有些胆怯。 见到狼千寻安然无恙,他只能咬了咬牙,紧紧地跟在了狼千寻身后… 刚一踏入黑雾,狼赟便感觉浑身毛发直立,身上也是一阵一阵发麻,尤其是四周那种滋啦滋啦的酸响,更是让他心跳加速。 尤其是此处伸手不见五指,一旦稍有不慎便会被吸入身边的黑雾中。关于这条通路的事情,虽然狼千寻说得轻松,只是三言两语带过,但狼赟却能感受得到这个过程有多艰难。 他寸步不离,循着脚步声死死地跟随在狼千寻身后,左拐右拐出了好一段距离之后,终于见到一团刺眼的白光出现在了眼前。 “赟儿,到了!” 跟随着狼千寻走出白光,狼赟才发现它居然是道出口。而在出口之外有着一道古朴石墙,虽然这道石墙算不得极高,其上却有着无数银蛇般的雷光蔓延,将眼前一切照得通明刺眼。 狼赟刚从黑暗**来,一时还没能适应,缓和了片刻才打量起眼前的状况来。 他向着左右一看,只见这道石墙奇长无比,竟然一眼望不到边,而石墙之内不远,便是将他束缚许久的黑雾。过了这么久时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天劫牢笼的全貌如何。 再向前看去,只见正对黑雾出口不远有着一道三丈余高的巨大石碑,石碑之上雕刻着一尊相貌狰狞的独脚巨牛,看上去威武无比,摄人心神。 “父亲,您说的石门所在何处?”虽然这石碑上的巨牛看似死物,却让狼赟一阵心神荡漾,再也不敢直视碑上目光。 “石门就在眼前!”狼千寻再次来到此处,也是面色激动,灼灼地看向了眼前的石碑。 “啊?”狼赟颇为意外,“父亲,难道这石碑就是您口中的石门?” 狼赟刚才仔细打量过眼前石碑,发现它也仅仅是道石碑。其上的雕工精致细腻,连多余半点缝隙都没有,但怎么看都与石门扯不上半点关系。 “此道石碑上雕刻之物名为夔牛,是传说中可以控制雷电之力的神兽!”见到狼赟目光好奇,狼千寻即刻开口解释一句,“不过咱们要做的与它无关,只需将那黑雾牵引到石碑之上,石门便可洞开!” “原来如此…”狼赟微微颔首,继续道:“可是父亲,既然你已经知道方法,为何还不动手?” 狼千寻双眉微蹙:“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哪里有些反常,让人不安…” “父亲,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候,还是趁着那化身守卫尚未出现抓紧行动吧!”狼赟才一离开黑雾,便感觉被人盯上浑身不自在,再也不想多待半分。 “嗯…”狼千寻沉吟一声,便要捻起手指运转星火之术,将黑雾吸引过来与石碑相连。 “大胆罪人!快快住手!”可就在此时,那墙上忽有几道银蛇聚集起来,化作一团人形白光挡在了黑雾之前,观其形态声音,正是那化身守卫无疑。 “又是你!”狼千寻冷哼一声,“不过本尊去意已决,你休想拦我!”言罢,只见狼千寻化作一道红光,向那化身守卫迎面撞去。 “赟儿!这激活石门之事就交给你了!”打斗当中,狼千寻见到狼赟正在不知所措,也是急忙提醒一句。 “哦…”狼赟回过神来,急忙答应一句,便按照狼千寻教导自己的方法运转起星火之术来。 “大胆罪人!快快住手!”感到了狼赟这边传来异样,那守卫的声音当中忽然多出了几分紧张。 “哼!你的对手是我!”狼千寻可不想错过这次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身上气势又强上几分,将化身守卫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大胆罪人!你们这是在闯祸!”那化身守卫被人缠住,语气愈发急躁,却也无可奈何。 狼千寻说的不错,这化身守卫的实力的确照比往常弱上许多。之前狼千寻使出全部实力也没有任何胜算,今日只用了八分实力,便将化身守卫压制得无法还击。 “神雷护体!”化身守卫急着要挣脱眼前状况,冷喝一声向后退去。他单手一招,便见墙上有无数道雷蛇向着他的身上聚集而来,将他本来就高大的身躯再次拔高几分。 “天罚雷戟!”化身守卫不想再拖延下去,已然是准备动了真格,他手掌一攥,便见一团雷光在掌心凝聚,瞬间化为一道通体靛蓝的三叉宝戟。 “吾奉命在此看守牢笼,至今尚未有过杀生之举!希望你们能悬崖勒马,莫要让吾为难!”这化身守卫身上已经杀气凛然,但还是长戟一指,“友善”地提醒了一句。 虽然这天罚雷戟上有着雷光缠绕,在化身守卫的挥动之下互相纠缠噼啪作响,煞是怕人! 只是此刻的狼千寻面上非但没有半点惧意,反而浮现出了一抹不屑来:“若是之前,我没准真会畏惧几分!只可惜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这副样子虽然看上去煞有其事,却也不过是外强中干而已!” “大胆罪人,休要得意!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就莫管吾将威胁铲除!”虽然这化身守卫只是一团白光,无法看出他的面色变化,但是他的语气却相比之前弱了几分。 言罢,只见他手上天罚雷戟向前一刺,便有无数条银蛇从石墙上探起头来,铺天盖地向着二人面前席卷过去。 “啊…”狼赟虽然已经掌握了星火之术,只可惜不似狼千寻那般娴熟。他折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将黑雾吸引过来,可这黑雾还没等到接触石碑,便被一片银蛇般的雷光搅成了碎片,前功尽弃。 “赟儿不要分神!这种雕虫小技伤不到你!”狼千寻发觉了化身守卫的目的,也是反应颇快,直接在狼赟身周圈起了一道火墙,将所有的雷光隔绝在外。 感受到威胁解除,狼赟松了口气,继续运转起阴火,将那片黑雾引动起来。 “大胆罪人!你们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化身守卫发现自身无法脱离狼千寻的纠缠,天罚雷戟也无法阻拦住狼赟的行为,竟头一次生出了无力之感。 “你说呢?”狼千寻冷冷吐出这几个字眼,然后趁着后者分神刹那,凝出一道火焰拳影径直砸向了后者胸口! 化身守卫躲闪不及,被这一拳砸了一个踉跄,不过还好他及时用天罚雷戟支撑住了身子,才没有被砸得倒飞出去。 “咔…咔…”就在化身守卫起身准备再次出手之时,一道诡异的响声忽然从几人身边响了起来。 循声望去,原来是狼赟终于将那黑雾与石碑连接起来!此刻,只见那石碑之上缓缓亮起了莹莹光泽,而这道声响便是随着这片光泽一同出现。 “成了!哈哈哈!成了!”狼千寻见状面色一喜,神色癫狂起来。 本来还要攻击的化身守卫见状动作一滞,整个人即刻消颓下来。只见他解除了神雷护体,消去了天罚雷戟,再也没有了半点气势存在。 “吾已经尽力了…希望你们不要为今日的行为后悔…” 言罢,化身守卫长叹一声,化为几道白光回归到石墙上的银蛇当中,就好像他从未出现…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七一七章 一声怒吼雷霆落 唤醒夔牛显神威 星火之术是驾驭阴火,与自己以往所学的火诀大有不同,或者可以说是完全相悖。二者就好像是一条大路上的两道分支,虽然他们最后可能去往同处,但路上的风景却是千差万别。 虽然一开始接触星火之术时,狼赟的进步还是飞快。可自从他继承了狼千寻的星火,再次运转起来便会感觉到气血凝滞,有几次甚至险些毙命当场。 因为狼赟是狼千寻的唯一寄托,后者对他的要求也是十分严苛,为他定制了一套炼狱般的训练,不过虽说这是训练,却更像一种折磨。 好在这种折磨到最后也起了作用,让狼赟的身体不再对阴火排斥,星火之术也轻车熟路起来。 按照狼千寻的计划,狼赟本来还有半数训练没能完成,所以训练的突然中止也让狼赟十分意外,不过他也只是意外片刻便轻松起来。 他顶着化身守卫带来的压力,总算是将父亲交给自己的任务完成,心中竟有一种久违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不过自豪归自豪,石碑上的异状与那化身护卫留下的一句话,却让狼赟隐隐察觉到了一丝同样的不安,莫名有些后悔之前的催促言语。 “父亲您没事吧?父亲?”见到化身守卫消失,狼赟急忙凑到狼千寻面前关切问道。 大敌消失,狼千寻的面色短暂轻松了片刻,可当他的目光落回到石碑之上,心口处却是没由来得一紧,只感觉呼吸都变得有些不顺畅:“这…这石碑的状况…好像与之前有些不同…” “不同?”狼赟闻言有些不解:“哪里不同…我可是完全按照父亲的吩咐做的。” “真是奇怪!为父上次开门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过如此状况…”狼千寻上前打量了一眼石碑,然后继续道:“但愿是我多心了吧…” 就在二人窃窃私语之时,石碑上突然光芒大作,出现了道道裂痕!与此同时,那片本来环绕着天劫牢笼着的黑雾竟突然沸腾起来,将二者之间本来的涓涓细流扩大数倍,汹涌滂沱起来,疯狂地涌向石碑之上! “哞…”就在石碑完全被光芒笼罩的刹那,便有一声怪异的吼叫响彻起来,引得此处空间一阵动荡。 因为石碑上的光芒太过刺眼,狼千寻父子二人不得不背过身去,随后而来的一声怪吼更是让他们一阵毛骨悚然,大脑也在刹那间一片空白。 吼声过后,石碑上的刺眼光芒瞬时柔和起来。狼赟心惊肉跳地转过身来,只见身前的黑雾相比之前竟然淡薄了许多,已经隐约可以见到他们之前所处的断壁残垣! 虽然这般状况的确让他惊奇不小,但他所惦记的并非这些,所以急忙艰难地将目光从远处挪开,落到了刚刚的那道石碑之上。 此时的石碑与黑雾之间再也没有了任何相连,它光滑如镜,四周散发着一团柔和的光晕。透过石碑看去,虽然对面的状况并不清晰,但相隔不远便有一个白惨惨的骷髅,用那无神的双眼对视过来。 “开了!石门开了!”这个骷髅狼赟并不陌生,当初他正是靠着它才摸索到了这里,如今见到了“旧熟人”,狼赟当然激动万分,“父亲,咱们终于可以离开了!” 虽然话这么讲,但狼赟总是怀疑自己会不会出现幻觉,便三步并作两步向着石碑之前赶了过去。 狼千寻转过身的第一眼就是看向石碑,见到石门打开,他自然惊喜难抑。只是当他看清了四周状况后,本来还算红润的脸色瞬间面如死灰,眼神也失去了几分光彩。 “赟儿!小心!”狼赟才刚刚来到石碑之前,便觉得耳后风声骤起,他只觉肩头一紧,便被拉着倒飞了出去,背后一痛砸在了地上。 “父亲,您这是要…”狼赟还未等发问,便见刚刚自己立身之处有一道雷霆砸落下来,带着无数道银蛇溅射出去。 这突然出现的的雷霆比起那道石碑还要粗上几圈,若是落在自己身上,只怕短短瞬间就会灰飞烟灭!想到此处,狼赟只感觉背后一凉,口干舌燥起来。 “看来是本尊高估了自己啊…”狼千寻眼中倒映着两道雷霆,惨笑道:“原来这天劫牢笼想要囚禁的不是我们,而是它…” “他?”狼赟一时间没有理解狼千寻的意思,暗道:难不成此处还有他人存在?随着眼前的雷光渐渐散去,他终于明白了狼千寻口中的“它”所为何物。 雷光消去,只见一道硕大的身影出现在了二人面前,此物相貌狰狞身生独脚,分明就是那石碑上的雕刻之物,也就是狼千寻口中可以控制雷电之力的夔牛! “哞!”这夔牛出现便又是一声巨吼,震得二人耳朵一痛,俱是流出血来。 狼千寻一直以为此处是那炁医门遗址,当初林子岱之所以将他封印在此,也是为了报旧日之仇。可实际上却是林子岱在施展天劫牢笼的中途出现了一些差错,将他带到了弱水深处,所以他能来到此处不过只是一场巧合。 而此处的黑雾也并未是为了限制他们设计,而是那夔牛的魂魄所化!天劫牢笼本不需要守卫,此处之所以有化身守卫存在,目的仅仅是为了看守黑雾,避免黑雾与石碑中的夔牛本体融合起来让后者挣脱束缚。 事到如今,后者的猜忌怀疑终于酿成大错,再也无法回头… “咔…咔…” 就在夔牛现出身形的刹那,此处空间当中忽然亮如白昼,道道黑雾疯狂地涌入夔牛口中,后者的身形也在疯狂生长!而那道光洁如镜的石碑也开始出现了道道裂痕,其中的虚影也变得动荡不安。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之前…明明之前…”狼千寻的十指穿过满头乱发,死死的扣在头上,他完全想不通为什么眼前的状况与想象中完全不同。毕竟他上次他打开石门,也是用了同样的方法! 其实这也怨不得狼千寻,毕竟按照常理,狼赟这点本事还无法让石碑受到影响。只是因为夔牛与烛九阴同属上古凶兽,而后者体内的烛九阴血脉让它感受到威胁惊醒过来,才会发生了眼前的一切。不过这件事情狼千寻不知道,狼赟也不知道,若是再除去这段三言两语,便再也无人知道。 “父亲…这石门好像…好像要坚持不住了…”狼赟忍不住颤抖,勉强出声道。 夔牛毕竟是上古凶兽存在,它身上的气势岂能是凡人所能承受,若非它被封印许久正在虚弱状态,怕是刚刚出现的刹那,狼赟就已经形神俱灭了。 “赟儿,你可还记得为父之前是如何计划?”狼千寻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虽然心中震惊,却不会受到影响。 “当然记得…”狼赟点了点头。按照狼千寻的原本计划,他们是要解决掉守卫,然后利用那焚体之术逃出生天。 “记得就好…计划照常进行!”狼千寻见到夔牛并未注意到这里,也是压低了声音道:“这夔牛正在提升实力,应该还没有注意到咱们,只要咱们能趁其不备从石门当中脱逃出去,便可逃出生天!” “可是父亲,万一这夔牛追来怎么办?”此刻的狼赟大脑一片空白,再也没有多半点思考能力。 “这点你不必担心!”狼千寻指了指那道石碑道:“这石门虽然不小,却不是夔牛的身躯能够通行!尤其是现在石门的状态并不稳定,应该无法坚持太久,就算他能变化身形,也不会为了咱们两个不相干之人舍弃自己的修为!” “是吗…”狼赟的眼神中短暂地燃起了一丝希望之火,却被更多的狐疑即刻淹没。 “唉!不争气的家伙!亏本尊还想将星火门交予你手!真是太让人失望了!你且在此慢慢考虑,为父先走一步了!”狼千寻训斥一声,接着便诵起法诀:“星星之火,其势燎原,焚我血躯,死灰复燃!” “父亲!父亲不要丢下我!星星之火,其势燎原,焚我血躯,死灰复燃!”狼赟没想到狼千寻为了逃命会如此决绝,也是瞬间慌了神。此刻,他还哪敢犹豫,急忙诵念口诀追了上去。 这焚体之术是消耗自身阴火能量增强实力,而狼赟体内阴火本就不多,虽然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实力提升不少,但身体被掏空的那种空虚之感也随之而来,让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耽搁。 “区区蝼蚁…也想逃脱…”夔牛本身实力强劲,就算眼前二位全力出手都无法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所以他根本没有将二人的存在放在眼里。此时见到二人得寸进尺,竟妄想从它身后逃脱,也是怒火中烧,口中发出一阵洪钟般的声音。 “雷霆…洗礼…”夔牛动也未动,但是它的话音一落,便见头顶降下了无数道碗口粗的雷霆,比起之前的银蛇不知强悍了多少倍。 “糟了!”狼赟只顾着逃命,却没想到夔牛还有这么一招!他慌不择路,竟然被一片雷霆包围起来,再也无处可逃。 感受着身上的气息渐弱,看着头顶的雷霆即将落下,云浪眼中满是绝望,心中只剩下了四个大字:吾命休矣! 紧要关头,狼赟只觉眼前一花,见到数道红星闪烁在了面前的雷霆之上,同时伴随着的是一道急促的吼声:“还愣着干什么!快走!” 狼赟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只见那闪烁着的红星竟然是无数道火焰飞刀!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三篇 《离世-众生篇》 七一八章 逃出牢笼归凡尘 故事交由岁月摧 狼赟在天劫牢笼当中学到了不少驾驭星火之法,其中就包括这火焰飞刀。此种术法出招隐蔽,对敌之时完全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深得狼赟钟意。唯一遗憾的是,现在的他每次出手都要酝酿一番,无法像狼千寻一样信手拈来。 据他所知,这火焰飞刀是星火所化,本体并不稳定,可是眼前的道道飞刀就好像是实物一般,竟诡异地钉在了眼前的雷霆之上,在雷霆之上劈出了一道一人宽的缝隙来,完全没有常理可循! 不过此时他可无心钻研其中门道,急忙从雷霆缝隙中脱身出来,向着不远处的石碑冲去! 奇怪的是,这接下来的一路竟再也没有任何阻挡,虽然他早已经疲惫不堪,却总算是从石碑当中脱逃出来! “滋…” 就在狼赟与石碑接触的刹那,一种熟悉的寒凉之感再度传来!可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无比轻盈,竟然有了一丝上浮的迹象,看来父亲之前说的没错,只要点燃阴火,便可脱离弱水束缚! “对了!父亲…父亲人呢?”想到此处,他忽然发现此处竟然没有狼千寻的踪迹,明明后者刚刚还在帮助自己脱离困境,是不可能这么快就已经离开。 下意识地,狼赟看向了牢笼出口,接着便是眼圈一红口中发酸。怪不得自己的后半程会如此顺利,原来是狼千寻在半空卷起了一片火海,把所有的雷霆背负到了自己身上!此刻的他浑身焦黑,皴裂的皮肤下暴露着森森白骨,再也没有了半点威严存在。 狼赟想要嘶吼出声,可刚一开口,声音便停在唇齿间戛然而止,只剩下悲伤随着气泡浮上天边。 “答应为父,好好活下去…”耳边,再次响起了狼千寻的声音,狼赟虽然想要回答,只可惜他不谙此道无法应声,只能连连摇头拒绝,就要返回牢笼当中。 可他还未等向前,便见狼千寻两指一捻,从心口取出一点星芒,嗖的一声弹入了狼赟胸口。 “赟儿,为父已经无法离去,星火门就交给你了…”言罢,只见狼千寻身上光芒大作,使得出口内的空间中一派通明。 星芒融入胸口,狼赟便觉身体当中多出了一丝难以名状的通透之感,好似遨游在宇宙当中!而后,他身上那层浅薄的白焰忽然汹涌起来,使得周身的弱水一阵沸腾,将他迅速地向上拉扯。 “蝼蚁…你这蝼蚁,快快停下…”随着夔牛一声不甘的怒吼,这道空间出口突然消失在了眼前,再也没有半点能量波动,而狼赟也在这突如其来的拉扯间失去了意识,化作一团白光向上漂浮。 … “村长…村长!不好了!不好了!”天刚蒙蒙亮,便有一道声音大呼小叫地响了起来。 “阿贵!又是你!大早上的你在嚷嚷什么?”突然被人吵醒,贾猎户一阵头疼,骂骂咧咧地走出屋来。 “村长!那人他…回来了!”阿贵神色慌乱比比划划道。 “啊?谁回来了?”贾猎户一愣,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继续问道:“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家伙吧?” “没错!就是他!”阿贵一脸惧色,“村长,这人该不会是化作厉鬼,来向咱们寻仇了吧?” “放屁!这大白天的哪里有鬼?”贾猎户眉头一竖,“这人…你是在哪里见到?你会不会看花了眼?” “那边路上!”阿贵向着万蛇谷的方向一指,“我本来是去溪边打水,大老远就见到水边坐着一个人…呃…我应该不会认错!” 自从这人离去就再也没有回来,阿贵便觉得这家伙已经在万蛇谷中丢了小命。今天早上他睡眼朦胧,一看到有人从万蛇谷方向出现便吓丢了魂,哪里还会仔细分辨来者何人?但是话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肯定道。 “你回去吧,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贾猎户摆了摆手将阿贵赶走,然后就要出门离去。可他前脚才刚迈出门口,却又折回屋去,将那篾刀别在了背后,这才关门离开。 村子距离溪边不远,没过多久贾猎户便赶到了此处,居然真的见到了阿贵口中那人。只是眼前这人穿着破烂,一头褐发好似鸡窝一般,与当日所见那气质非凡之人大有不同,怎么看怎么像个过路乞丐。 “这位兄弟可否需要什么帮助?”贾猎户是个热心肠,见到这人有难便想要帮上一把。 可他才刚刚靠到近前,头顶便远远传来了几道沙哑叫声。听闻此声,贾猎户急忙侧身躲去,便见几道火光从溪边这人身上射出,在自己身后树上留下了几道窟窿。 若是没有翚公子提醒,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贾猎户发现来者不善,探手就向身后篾刀摸了过去… “村长?” 贾猎户的手掌才刚刚攥住刀柄,便听到身前这人口中发出了一道嘶哑的声音。 “你是…你是那位老哥!”贾猎户见到这人貌似认识自己,也是小心翼翼打量了后者几眼,然后却是面色一惊:“阿贵刚刚说时我还有些不信,没想到真的是你!只是你…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这人消失了数月,能活着归来已经算得上是种奇迹!但唯一让贾猎户无法理解的是,为何这人看上去比起当时衰老了许多,就好像离别了数年… 此人正是狼赟,那日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倒在弱水岸上,看来是再无性命之虞。而他最后的那点记忆,也停留在了夔牛的怒吼之前。 狼赟没有想到,狼千寻竟会为了保护自己,选择在最后关头毁掉牢笼出口,将自己永远埋葬在了弱水当中。 此时的他,心头有着一团能量,它正是狼千寻留给自己的星火本源,那时的狼赟本来已经失去意识,还是靠着这点星火本源支撑住了焚体之术,能让他侥幸从水底脱身… “老哥?你没事吧?”见到面前这人没有回话,贾猎户心中奇怪,忍不住关切了一句。 “我…我没事…”狼赟暂时扫去心中阴霾,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此刻形容十分狼狈,好似乞儿一般,也是急忙清洁一番,与村长走在了路上。 通过简单询问,他总算知道自己消失了三月有余。如此说来,那狼千寻说的牢外一日,牢中一月倒也不假,毕竟他记得自己在那牢笼当中困了将近十年。 “村长…村长?”此刻竟然轮到贾猎户愣神了,狼赟接连唤几声后者都没有任何回话,也是一脸狐疑地转过头来,却只见旁边这人一直在盯着自己。 感受到了对方的目光,贾猎户这才回过神来,他面色一变,急忙解释道:“哎哟!见到老哥归来,贾某心中实在有些感慨,是贾某失礼了!老哥…您刚刚可有说什么?” 狼赟蹙眉稍解:“没什么…我只是说马的事情辛苦你了…” 贾猎户哈哈一笑:“不辛苦不辛苦,贾某虽是猎户出身,但许久没有养马手艺生疏不少,还望老哥不要怪罪照顾不周!” “村长此言诧异,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狼赟闻言也是勉强笑笑。 “马我给您带来了!哎哟…老村长!”那阿贵收到吩咐前去取马,此刻刚一走到近前却是惊呼一声。 贾猎户闻言眉头一竖,走上前去一巴掌拍到了阿贵头上:“臭小子,一惊一乍些什么?我有那么老吗?” 阿贵痛得呲牙咧嘴:“村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贾猎户未等后者说完,又是一巴掌招呼过去:“我管你小子什么意思,赶紧给我滚蛋,一惊一乍的!看见你就心烦!” 阿贵明显被打怕了,一缩脖子就灰溜溜地逃走了。 “抱歉,让老哥见笑了…”贾猎户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歉声道。 “无妨…既然事已办妥,我也就告辞了!多谢!”狼赟不想再多停留,翻身上马裹着尘土匆匆离开。 … 见到这人身影消失,贾猎户口中发出一声呼哨,便见九霄之上出现了一道黑点,直直地俯冲下来。 “翚公子,我也从这人身上感受到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贾猎户面色凝重无比,然后又连连摇头,“可是恩公当初明明已经将他封印起来,这人应该不会是他!” 猎隼闻言探翅指向狼赟离去的方位,口中哇哇叫了几声。 “这样也好,不过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要被人发现!”贾猎户点了点头,细心叮嘱道。 “虽说玉壶宗已经覆灭,但我总觉得乌云与吕兄不会有事!若是顺路的话,还麻烦翚公子帮忙打听一下他们的下落!” 翚公子极通人性,它点了点头,然后双翅一阵,带着一道长鸣直上九霄! … 路上,夕阳洒满,血染黄沙,一道枯骨正散发着焦黑的味道,勉强可以辨认出它原本应是一匹马儿模样。 “虽然我的功力相比之前强悍不少,但是这星火本源实在与烛九阴血脉相悖,一时半会还无法融合起来…”只见狼赟指尖轻捻,便有一道光芒亮起,嗖地一声在马尸上再填一道焦黑。 “我消失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状况…”狼赟再也不看地上的马尸,皱了皱鼻子站起身来,“乌凡那小子的性命暂时可以留下,现在只希望那五行鼎千万不要落在他人手上!” “巫图窟已经无法利用,男觋那边也不能再回!看来…现在只有你能够帮我了…”狼赟看向远处,口中缓缓念叨出一个名字:“吕寒江!”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一章 酆都城中旧面孔 断却凡缘无问津 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又何妨。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漂流在异乡。 种种过往总会湮灭在时间长河,旧日再璀璨也只能在记忆中耀眼,最是抵不过新日光芒。 眼前城中,是一派热闹景象,其中往来者摩肩接踵,吆喝声此起彼伏,若是再遮挡住城门之上的“酆都”二字,倒也有那么几分人间模样。 “岂有此理!想当年老仙也算得上是地上一霸!怎地今日会落到此般境地?”某家大不大小不小的饭庄里,忽然传出了一道抱怨声。 “你还好意思说!这件事不都怪你!”随着便是一道冷哼响了起来。 “怪我?你这小鬼还真是大言不惭,这件事怎么能怪到老仙我的头上?”这道声音中的抱怨忽然弱了几分,但还是硬着头皮犟嘴。 “废话!若不是因为你当时吵嚷得紧,我又岂能得罪那位移山王大人的手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早已身殒的乌凡。若是单从外表看去,此时的他倒与活人无异,的确好生奇怪。不过只要再看上一眼城门上的酆都二字,一切也便顺理成章。 说回那日,乌凡通过了道道难关,总算是登记结束,成为了一个拥有身份的新鬼。因为此次积攒了不少人数,后续登记还需要很长时间,他便在酆都城中短暂潇洒了一段时间。 可是此种好日子还没过多久,他们这批新鬼就被一道号令聚集起来,据说是要让他们为鬼界做出一些贡献。 按理来说乌凡此生没做多少恶事,排名及其靠前,应该被分配到吏、户、礼三殿做些轻松差事,就算再不济也是兵、刑二殿威风一些! 可当时藏身在铁棍中的枯槁老仙一直在嚷嚷不停,吵的乌凡头疼无比,只能低声呵斥一句。但这一声却被来者当做是在顶撞自己,于是将他甩到了位置最低的工殿,只能做些费力不讨好的苦差。 一开始的乌凡自然十分难熬,但好在不久之后,凡间有人为他往供养阁中送了一笔巨款,让他的拮据日子缓解了一些。 说来这鬼际关系与人际关系一样复杂无比,乌凡在此摸爬滚打许久终于领悟出了新的道理,如果自己继续单纯下去什么也不会改变,他只有学得圆滑才能改变现状。 于是他利用自己莫名其妙得来的巨款贿赂了自己的头头儿,境遇总算是发生了些许改变,虽然他此刻仍旧处在工殿,却比起之前起早贪黑从早忙到晚的日子好了太多…最起码还能抽出时间。就好像今天,他还能趁机来到酆都城忙里偷闲一番。 “小子!你不要胡搅蛮缠,老仙我自言自语说得高兴,你管得着我吗?要怪就怪你年轻沉不住气非要多嘴?”枯槁老仙依旧不服气,出声嘲讽道。 “管你?我才懒得管你!”乌凡一脸无奈,“我只是觉得你有些好笑!” “好笑?老仙哪里好笑?”枯槁老仙嘟囔道。 “你看看你平时都躲在这铁棍当中,风吹不着雨淋不到,明明辛苦遭罪的是我,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可抱怨的?”乌凡耸了耸肩。 “抱怨?老仙我抱怨还不是为你觉得不公?”枯槁老仙小声道。 因为混得熟了,二人闲来无事就会拌几句嘴。而且他们二人也算是在互相依靠,完全不会因为这三言两语伤了和气。 就在乌凡与枯槁老仙互相拌嘴之时,旁边忽然有一阵窃窃私语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且看,那个家伙真是好生奇怪,竟然在同一根铁棍讲话,怪哉怪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咬文嚼字道。 “嘘!别乱说话,我看他的穿着好像是那六殿的人!”同张桌子上的浓眉男子急忙打断了前者话语。 “如何可能!此人明明如此年轻?”书生一阵狐疑。 “你忘了吗?这鬼寿与人寿不同,是不会随着增长改变相貌,所以在鬼界中是无法通过外表判断真实年龄!”浓眉摇了摇头,叹气道。 “吾…已身死,小生竟忘之!”那书生闻言面上一阵伤痛,低声呜咽起来。 这些人的交流被乌凡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也是大概了解到这些人应该是刚到的一批新鬼。见到那书生掩面哭泣,乌凡也是心生感慨,毕竟自己刚开始也是惘然若失,颇不适应。 想到此处,他一口饮尽杯中“烈酒”,起身向着那几人桌前走去。 “小生悬梁刺股十余载,只为一朝功成名就,谁料刚离家门便罹遇祸事…悲哉!悲哉!”书生念起旧事实在耿耿于怀,涕泗交下。 “死生不过寻常事,即来何必念凡心?人间的功名利禄不过是场泡影,只有这里才是永恒!既然你心有不甘,何不试着在此处闯出一番名堂?” 正在书生哭得昏天暗地之时,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轻快的声音。他抬头一看,只见站在自己身边的竟是之前那位对着铁棍言语的年轻人。 “大…大人…”那浓眉男子见到来人也是一脸局促,就要拉着桌上几人站起身来。 “这里是鬼界,不必在乎凡间那些规矩,都坐着吧…”乌凡笑笑,示意几人不必起身。 “你们这些都是新来的吗?”乌凡自从工殿出来,便觉得酆都城中好生热闹,也是好奇问道。 “是的,大人!”浓眉男子急忙回话,“而且我们是第一批。” “第一批?”乌凡有些不解,心想什么时候这登记还要分批进行? “没错!”浓眉男子点了点头,捏着下巴道:“我在路上听说好像最近凡间死伤惨重,鬼界一时容纳不下,才要分批进行…不过这当中的间隔应该没有多久,貌似等到我们这批登记结束,第二批的新鬼就要来了…” “你说什么?”浓眉男子话未说完,便见来人腾地一声站起身来,对着铁棍骂了一句:“你这家伙可把我给害惨了!”然后便一溜烟地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他们怔怔出神。 “大人言之有理!大人放心!小生定会在此闯出一番天地来!咦?”这书生终于缓过神来,却只见到了乌凡的一道背影… … “哪来的小子,竟然如此不讲规矩!你没看见他们都在排队吗?本大爷心情不好,别来给我添乱!”新鬼登记处,一道不悦的声音从桌上杯中传了出来,厉声呵斥道。 “茶杯鬼大人,不知你可还记得我?” “记得你?真是笑话,难道你还会死了两次不成?”随着一声不屑,只见一个身体青蓝色的小鬼从桌上茶杯里怒气冲冲地探出头来。 “哎哟,怎么是你小子?”看清来人,茶杯鬼面色一变,急忙从杯子里跳出身来,“你…不要叫我什么大人,还是叫我茶杯鬼好了!” 茶杯鬼左右看了一眼,这才低声问道:“你…你可是自己来的?” 见到后者点头,茶杯鬼才松了口气,对着远处尖声喝道:“排队登记的新鬼不要吵闹,都给我老老实实在原地等着!” 言罢它便示意来人跟上自己,然后钻回了茶杯里骨碌骨碌地滚向了远处… “茶杯鬼大人…不不,茶杯鬼,我只是简单问你几句话,你不必搞得这么紧张。”来人正是乌凡,他见茶杯鬼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也是有些莫名其妙。 “谨慎一些总是好的,你问吧!”茶杯鬼带着乌凡来到了偏僻处,这才再次开口。 “好吧…我只是想问这次登记之后,距离下一批来临还有多少时间?”乌凡琢磨了一路,总觉得心里十分没底,觉得这茶杯鬼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这小子怎么也想知道?”茶杯鬼脸上有些发黑,自言自语道。 “也?”乌凡挠了挠头,“难道…还有谁想知道?” “咳咳…这不重要。”茶杯鬼发觉自己失言,急忙改变了话题:“你问这个想要做什么?” “还不是工殿的事情!”乌凡无心刨根究底,无奈笑笑:“我受工殿之命前去清理野鬼村,本来觉得时间还很充裕就偷懒些日子!刚刚偶然听说下一批新鬼就要到来,也是心里没底,想来问问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是吗?”茶杯鬼抱臂打量了几眼乌凡,见到后者的确不像说谎,也是变戏法似的从那指甲盖大小的嘴巴里吐出了一本册子,哗啦哗啦地翻动起来,“别急别急…让我看看…” “要说最近凡间也是真不太平,本来轮到那第三万六千五百零一个守魂殿被魂魄填满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谁知道这才刚刚送走一批,这守魂殿就被再次填满…说起来也真是可怜,本来这些魂魄还没到达消亡时刻,只是因为守魂殿到了容纳上限才再也无法留存…”茶杯鬼一边翻找着一边低声抱怨,本来他的日子十分清闲,只是最近忙得焦头烂额,连茶杯都滚出了几道裂痕。 “我大概算了一下,若是按照现在的登记速度,估计不超三日,便可让下一批魂魄进入黄泉路中,至于他们何时能到达野鬼村,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茶杯鬼合上册子吞入口中,然后咂了咂嘴道。 “也就是说…给我的时间只有三天剩余…”乌凡眉头一皱,虽然野鬼村前面还有恶狗岭和金鸡山阻拦,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拦太久。 这野鬼村中情况复杂,需要处理的东西可是不少,就算是给他十天半月,也不敢担保万无一失… “小子,你在这个时候被派去清理野鬼村,茶杯鬼都怀疑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茶杯鬼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 “唉,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乌凡有些想不通,只能叹气道。 第二章 命途多舛难乱我 鬼怪无情有人心 最开始进入工殿,乌凡的主要工作还是酆都周围的基础建设,没日没夜的辛劳让他苦不堪言。好在后来他表现突出,被提拔了官职,才稍微轻松了一些。 但这种轻松却是短暂,他这官职还没坐热乎,便被人派到了别处,只能从头做起… 虽然乌凡隐隐察觉到是有人在针对自己,但一想到针对自己那人极有可能是那位工殿的大人,便只能咬碎了牙往肚里咽。毕竟自己失去了五行鼎这个依仗,只是个力气稍大的普通鬼,完全不是这些手眼通天的家伙的对手。只要他敢出声反抗,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茶杯鬼的一句点拨,更是让他对心中想法坚信不疑,只可惜现在的他自身都难保,就算有满腔怒火,也只能化作不痛不痒的牢骚。 给自己留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乌凡也不想在此浪费时间。虽然他已经不相信会有奇迹发生,却想靠着自己的双手将奇迹争取而来。 “多谢你了,茶杯鬼!”乌凡长出口气,淡淡说道。 “言重了!毕竟你也算是…嗯…算是排名第二的善人一个!茶杯鬼虽然无法帮得上你,却能让你走得明明白白…”茶杯鬼也跳入了茶杯,就要离开。 “茶杯鬼…” “还有什么事?” “既然我此行多舛,这样东西便赠予你罢!”说着,乌凡便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杯子来。 此杯通体漆黑,连多半点光泽都没有,看上去寻常无比,但茶杯鬼见到这杯子的刹那,双眼登时瞪得溜圆,口中也不似鬼声:“这…这…这是阴气杯!不行不行!这东西太过珍贵,我实在受之不得!” 乌凡倒是一脸无所谓,将其放在了茶杯鬼面前:“此物虽然贵重,对我来说却没有半点用途,倒不如赠给更需要它的人!不过…” “抱歉!茶杯鬼真的帮不上忙…”未等乌凡说完,茶杯鬼连忙打断,沉声道:“所以这样东西你还是收回去吧…” 乌凡本来还要说些什么,却是突然一愣,指了指地上的阴气杯淡淡道:“麻烦了,帮我照顾好它…”说完,他便向着泱都城外转身离去。 … “你这没良心的小子!妄想将老仙丢下!”路上,枯槁老仙怒气冲冲地嚷嚷着。 “老仙,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将你丢下了?”乌凡一脸苦笑。 “呵!跟了你这么久,你心里想什么我还看不出来?你不过是想用那阴气杯作为交易,将我交给茶杯鬼,然后自己脱身罢了!呸!想都别想!”枯槁老仙冷声道。 “老仙,你说你这是何苦呢?”乌凡心里一暖,无奈道。 “不管!反正老仙就赖上你了,你怎么把我带下来,就要怎么把我带回去,你小子可别想赖账!”枯槁老仙冷声道。 “行行行…都依你好吧…”乌凡一阵头疼,心想这家伙挺大岁数了怎么还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等会儿!不对劲!”乌凡走着走着忽然感觉到手中铁棍一滞,枯槁老仙的声音忽然警惕起来。 “怎么了?”乌凡四周看了一眼,只见此处地面黄雾缭绕,视野范围之内倒是看不出任何异常。 “有人在跟着咱们,你看…”枯槁老仙不知念叨了几句什么,便见铁棍之上散发出了一股白烟。 乌凡只觉得手心一烫,双眼当中便有红芒亮起,然后就看清了两道身影正鬼鬼祟祟地跟在他们身后远方。 “老仙,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乌凡一开始还觉得是老仙多心,直到他在原地刻意绕了几圈,心中才警惕起来。 “应该是打从酆都城离开吧…”老仙道,“不过那时我想的和你一样,以为他们只是顺路,便没有提醒你而已。” 乌凡闻言眉头一皱,沉声道:“难道说这件事情是那背后刁难之人刻意安排?他是觉得在酆都内不好动手,才用这清理野鬼村的由头将我支走?” “你小子说的好像有些道理…”老仙微微点头,“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找他们几个帮忙?” 乌凡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麻烦他们的时候,还是看看情况再说吧…”言罢,乌凡脚下一轻,嗖地一声消失在了路上。 … “糟糕!都怪你磨磨蹭蹭,这下跟丢了吧!” “我这不也是为了想办法嘛!咱们现在就别互相埋怨了,快趁着痕迹还在,找找这小子往哪个方向去了?” 乌凡才刚刚消失,身后便出现了两道身影,只见左边这位身子颀长,好像个麻杆一般,右边那位身材矮胖,横竖一般,好像个鼓囊囊的麻袋一样。 闻言,那麻杆也不再废话,双脚一踮在地上画起圈来,然后便见地面之上有两行脚印清晰起来。 “有了!这边!”见到脚印出现,麻杆急忙招呼麻袋一句,然后匆匆向前追了上去。 这道脚印沿着小路一路前行,来到了一座石拱桥上。可让麻杆感到奇怪的是,脚印才到了桥中央,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哎哟,快追啊!你怎么停下了?”身后那麻袋被绊了一个踉跄,险些撞到麻杆身上,也是有些诧异,可当他看到了眼前的状况时,却是忍不住惊呼一声:“嘿咻咻!这小子该不会是想不开跳河了吧!” 想到此处,二人对视一眼,急忙扶着栏杆向下看去!可他们才双双探出头去,便见一道黑影从下袭来,直取二人命门! 乌凡本以为自己加快了速度就能脱离二人跟踪,却没想到二人依然会紧追不舍,也猜到了他们一定有着特殊的追踪方法!于是他是灵机一动,翻身从桥上跳下,用铁棍钉在了外檐之上,为得就是等二人经过时来个出其不意! 如今事如所愿,他又怎能错过,既然来者不善,他也不会留情! “呼!”可就在他一招即将得逞之时,却忽然见到其中那个胖子口中吐出一道恶风,直接将他吹得倒飞了出去,眼看着就要落入河中! 这条河虽然看上去风平浪静,却也是那黄泉的一道支流。当初踏上黄泉路时,那落下黄泉的种种魂飞魄散场景乌凡可是历历在目。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曾经好不容易逃脱的旧难,竟然会在今日再次结缘。 大难临头,乌凡心底已经生不出半点希望,可就在此时,桥上却忽然有一声叫喊传来:“小子!抓住!” 乌凡转头看去,只见那身材瘦高之人将一道虚影向着自己面前甩来,也是下意识探手抓住,身子便停在了半空当中。而后他便感觉身子一紧,被那人拉回了桥面之上! 发觉自己得救,乌凡顿时松了口气。他低头一看,忽然发觉刚刚甩向自己的竟然是这人的手臂,心中也十分好奇这人到底是如何将手臂伸展得如此之长? “你这破袋子是来纯心给我添乱的对吧?还好老子眼疾手快!”这瘦高之人放下乌凡,便对着那矮胖的家伙破口大骂道。 “我刚刚是被吓到了…我又不是故意的…”那矮胖的家伙一脸委屈,没精打采道。 “多谢这位朋友出手相助…”既然这人能够出手相救,就代表他并无恶意。乌凡拍拍衣服站起身来,急忙开口道谢。 “无妨无妨!”这瘦高男子摆了摆手,“既然你没事,我们这就告辞了…” “我说扫把…唔…” “告辞!”还未等胖子说完,瘦高男子便捂住了他的嘴巴,想要将他脱离此处。 “咳咳…二位若是有事但说无妨!”乌凡总觉得眼前这两人有些不对劲,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兄弟不要误会!我们没什么事情…只是一对儿路过的热心鬼…”那瘦高男子嘿嘿一笑,突然眼睛一转,“不知小兄弟要去往何处,可否有什么用得上我们的地方?” “对啊!我们兄弟俩最擅长打扫,你去清理野鬼村肯定会用得上我们!”胖子附和道。 “不错!”瘦子也是连连点头,然后忽然面色一变,“不…错!错!大错特错!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乌凡笑容一僵:“二位…你们是如何知道我要去野鬼村?” “这个…”瘦高男子面色一阵为难,咬牙切齿地瞪了胖子一眼,这才无奈道:“唉…既然如此也只能实话实说了!其实…是茶杯鬼大哥派我们来的!” 据瘦高男子讲,他们二人是受到了茶杯鬼的命令,前来协助他们清理野鬼村。只是在临行前,茶杯鬼特地叮嘱过他们,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让乌凡知道。 一路上,他们远远跟随,一直在思虑着要用什么方法才能顺理成章地完成任务,却没想到他们的诡异举动早就被乌凡发现,这才引发了眼前这场误会。 “小兄弟,茶杯鬼大哥在离开还和我们讲过,我们前来帮你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所以希望你能看在茶杯鬼大哥的面子上保守住这个秘密!” “那是自然!”茶杯鬼明明有难言之隐,却还要冒险来帮助自己,乌凡闻言一阵感动,自然答应下来。 “对了小兄弟,我们尾随之时可是特意隐藏了行踪,你到底是如何发现我们的存在?”这人继续问道。 乌凡心想反正他们现在是一路同行,这枯槁老仙的事情再也隐藏不住,便要为二人作出介绍。 可他刚一抬手却微微一愣,才发现铁棍早已不在手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支持白鳞!) 第三章 扫把摇摆去污秽 麻袋鼓胀口来风 处在黄雾之中,视野本就有限,可此时却有一团比黄雾还要模糊的影子在其中席卷而过,更是诡异地没有留下任何踪迹可循。 “小兄弟,前方不远就是野鬼村了!眼下这片区域不受六殿波及,不如在此歇息片刻如何?” 虚影散去,其中的三道影子渐渐清晰起来,他们正是乌凡一行人。听闻瘦高男子的话,乌凡微微点头:“当然可以!不过还是要多谢这位大哥帮忙,为我节省了不少时间!” “不敢不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这瘦高男子闻言面色惶恐,连连摆手,“小兄弟您大可不必如此称呼,叫我扫把鬼就好了!” 刚刚,就在几人桥边交谈时,远处忽然经过了一队刑殿的巡逻阴兵,扫把鬼担心被人发觉,便急忙将乌凡带走。而这一路疲于赶路,竟疏忽了互通姓名。 介绍完了自己,瘦高男子又没好气地指了指瘫倒在一旁的胖子:“这家伙是风口袋。” “乌凡。”乌凡闻言急忙抱拳回应。 “原来是乌凡小兄弟!”风口袋闻言急忙坐直了身子,然后指了指乌凡手上的铁棍,“乌凡小兄弟,这一路上怎么不见这位铁棍鬼兄弟讲话,它难道是哑巴不成?” “铁棍鬼?哈哈…”乌凡刚刚发出几道笑声,便感受到手中铁棍一阵颤抖,也是急忙轻咳两声尴尬道:“你们叫他老仙便好!他不是哑巴,只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不能开口讲话罢了…” 刚刚乌凡为了隐蔽身形,将老仙附身的铁棍钉在了桥上。而经过了那场闹剧,乌凡竟然将老仙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还是扫把鬼提起此事乌凡才回想起来。 而自从乌凡将老仙取下来后,这家伙就一直在闹脾气,无论乌凡说什么都不肯吭声,让他十分无奈。 刚刚风口袋那一声铁棍鬼,气得老仙终于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乌凡也是强忍笑意,急忙为他解释起来。 “原来如此…”扫把鬼点了点头,“这附身死物的确多有不便,不像我们妖物化身,修炼长久还能化为人形!” “哦?妖物?”乌凡闻言一愣,他听到这人一个叫做扫把鬼,一个叫做风口袋,还以为只是二人绰号,没想到这居然会是它们的本来姓名。 “没错!”二人并不打算有任何隐瞒,既然闲来无事便将自己的身份详细道清:“世人常将妖精鬼怪挂在嘴边,却不知这妖是妖,精是精,鬼是鬼,怪是怪,四者完全不可以混为一谈!” “简单来说,就是无灵之物是为妖,有灵之物是为精,魂之不散是为鬼,物之异常是为怪!” 乌凡点了点头,他虽然知道这四者有所差异,却还是头一次知道的如此透彻。举例来说,这无灵之物包括草木山石,有灵之物便是蛇鼠狐狼…至于后两种就很好理解,只是鬼者皆名为鬼,而怪者却各有其名。 想明白了这些,乌凡一阵莞尔,怪不得眼前这两个家伙的外形如此有特色,原来它们一个是扫把,另一个是口袋。 若是放在之前,乌凡自然少不了惊讶感叹一番,但此时的他同归妖精鬼怪范畴,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对了,乌凡小兄弟!有件事情一直让我十分好奇,不知能否麻烦您为我解释解释?”闲来无事,扫把鬼再次引起了话茬。 “有话但说无妨。”这扫把鬼对自己态度十分恭敬,想必也是受到了茶杯鬼的影响。乌凡没想到那茶杯鬼看上去没有什么惹眼之处,倒也有几分本事能够驯服这些野妖。 “是这样的!我们经常听说有新鬼在那望乡台流连忘返,心中也是十分好奇这人间到底有什么魅力之处存在?”扫把鬼问道。 在聊到此种问题之前,扫把鬼也曾与乌凡聊过各自来历。根据扫把鬼所言,它与这风口袋皆是酆都的无灵之物,只是久经阴气侵染才获得灵性,最终修炼成妖。 自从拥有灵识起,他们便一直留存在酆都做事,对于在这之外的再也没有多半点了解。若不是这次受到茶杯鬼吩咐,他们甚至都没有机会从酆都离开。 乌凡闻言一阵沉默,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处与凡间好似没有什么不同,又也许是因为他已经离开太久,一时间竟然想不出任何凡间美好值得留恋…除了脑海中浮现出的几张面孔。 “凡间并没什么了不得,它不过是个依托之所,真正让他们放不下的是心中珍贵之物。”乌凡斟酌许久,如此解释道。 “珍贵之物?”扫把鬼一脸不解,“有什么珍贵之物能让那些新鬼将情绪跨越两界都无法忘怀?真是奇怪!” “没错…有些东西的确很难用常理解释得通。”乌凡闻言笑笑,指了指远处开口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吧!” “好嘞!”扫把鬼活动活动筋骨,向着身旁招了招手:“风口袋,收拾收拾,准备干活!” 他们的休息处距离野鬼村不远,即便没有按照之前的方法赶路,也很快来到了最终的目的地。 这野鬼村虽然称呼为村,但它的实际范围却是不小。当初乌凡好不容易脱离此处,哪还敢多做打量?如今放眼望去,却是心中拔凉。 他之所以会生出如此感觉却非野鬼村中之景如何触目惊心,而是眼前的野鬼村实在是大到没边。他可没有信心能在短短的时间里能够将其清理得让人满意。 乌凡才刚踏入野鬼村大门,便见满地狼藉遍布,空气中也飘浮着黑色的尘埃,好似那黑雪片片飘落。 “唉…茶杯鬼说的没错,看来我此行恐怕再难善归!”乌凡这一路上没少为自己加油打气,心想这件事就算如何艰难自己都不会放弃,可事到临头他连多半点挣扎心思都生不出来。 “乌凡小兄弟尽管放心,此处交由我们兄弟二人足矣!”那风口袋一步三摇地走上前来,“扫把鬼,还愣着干什么,别让小兄弟等急了!” “用你多嘴!”扫把鬼瞪了风口袋一眼,一边挽起了袖口。 “二位可用我做些什么?”乌凡当然不想袖手旁观,连忙问道。 “嘿嘿,小兄弟能做到的就是尽量站远一些,免得脏了身子。”扫把鬼嘿嘿一笑,比了个请的手势。 乌凡心生好奇,倒想要看看眼前二人能搞出什么花样,只能寻了个偏僻处站定下来。 扫把鬼低声念叨几句,便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从他身上传来。然后乌凡只觉眼前一花,便见面前瘦高的人形在眨眼间变成了一柄扫把,在地上哗啦哗啦地摇摆起来。 “扫把鬼,扫把魂,扫得污秽不留痕!拖在腋下顺江海,扛在肩头抹星辰!” 这扫把鬼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短短瞬间便幻化出了无数虚影。虽然单看一个动作不大,但这数不清的扫把鬼却是整齐划一,短短瞬间就将地上的狼藉扫荡起来,与空中那些黑色尘埃卷成了一团。 见了此番场景,乌凡一阵目瞪口呆,心想这样哪里算得上帮忙,明明是越帮越忙!照这样下去,等到尘埃落定,这扫岂不是和没扫一个样子? 正在乌凡头疼之时,只见扫把鬼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对着旁边的风口袋嚷嚷道:“风口袋!该你出马了!” 风口袋自从扫把鬼动作起来就没了动静,听到扫把鬼的呼喝也身形一震! “风口袋,口袋风,小小锦囊藏神通!吹倒山川颠日月,风婆是我老祖宗!” 话音一落,便见那风口袋身子一瘫,竟然化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布袋,只见这布袋一抖,便有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只见这空气中的黑色尘埃打着倒悬,忽悠悠地卷向了四面八方!没费多少工夫,本来污浊的空气瞬间明朗起来。 “轻松搞定!”忙活完了一切,扫把鬼与风口袋再次化为人形,脸上满是说不出的得意神色。 “我滴个乖乖,这就结束了?”本来闷不吭声的枯槁老仙见到此景也忍不住惊叹一声,没想到这么复杂的事情居然会解决得如此轻松。 乌凡的表情也是无比精彩,只是比起震惊,他竟有些哑然失笑:“没想到二位竟有如此神通!只是…这样有些不太好吧?”说着,他指向了野鬼村远处地面,只见漫山遍野满是污浊。 “嘿嘿!管他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你收到的命令是清理野鬼村,那边已经超出了你的范围!”扫把鬼咧嘴笑笑。 “说的不错!”风口袋摇头晃脑起来,“乌凡小兄弟,这有些时候呢,越是老实本分越是吃亏,太过认真只能费力不讨好!所以只有学会变通,才能活得潇洒自在!” “好吧…”乌凡闻言只能笑笑,他正是因为学会了变通,才落到了如此地步。不过他也明白,若是真有人要对付自己,就算是自己仍然留在工殿,最后也是同样结局。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咱们还是回去交差吧!”扫把鬼一脸轻松道。 可就在此时,枯槁老仙的声音却忽然在乌凡耳边响了起来。 “小子!不是老仙想打击你…你最好仔细看看,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四章 各展神通显本事 三番辛苦一场空 这扫把鬼与风口袋的配合可谓是天衣无缝!二者一个将尘土扬起,一个卷起狂风,短短瞬间就将野鬼村清理得干干净净。 可就在他们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枯槁老仙的一句话却让乌凡眉头蹙起,脚步也停了下来。 乌凡左右打量了一眼扫把鬼与风口袋,这才回应起枯槁老仙的话来:“可是老仙,我觉得这两个家伙并无恶意,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说的又不是它们!”老仙没好气道,“我说的是这野鬼村!” “野鬼村?这野鬼村能有什么问题?”乌凡还是有些没明白。 “真不知道夸你聪明还是说你傻,你就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太过顺利了吗?”老仙知道现在不是兜圈子的时候,急忙道出心中怀疑。 “是你多心了吧?”乌凡耸了耸肩,“若是没有这二位帮助,此事又怎会完成得如此轻松,我觉得那刁难之人应该意想不到…放心吧!” “但愿如此吧。”老仙心里想不明白,只能叹气道。 “乌凡小兄弟,你怎么了?”扫把鬼与风口袋见到乌凡停了下来,急忙问道。 乌凡正要摆手示意,心中却生出了一些异样:“二位,我不是不信任你们,只是我突然感觉到心中不安,想要回去看看!” “乌凡小兄弟不必多礼!反正我们两个也是闲着无事,便随你一同回去吧!”扫把鬼与风口袋是无灵之物成妖,没有人的狭隘心思,自然没有任何不快。 言罢,他们几个便又原路返回,再度向着野鬼村行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可当他们看清了眼前的状况时,却是有些目瞪口呆,只见眼前的野鬼村再次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好似他们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小子,你看老仙说得不错吧!这件事情绝对有猫腻!”老仙严肃道。 “真是见了鬼了…不对,我们就是鬼…真是奇了怪了!难道是刚刚没有清扫彻底?”扫把鬼面色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乌凡小兄弟,还好你心中警觉,不然我们可是犯了大错了!” “不过你放心!我们这次一定清理得妥妥当当!风口袋!走着!”言罢,二人便像之前那样再次念叨起来。 “扫把鬼,扫把魂,扫得污秽不留痕!拖在腋下顺江海,扛在肩头抹星辰!” “风口袋,口袋风,小小锦囊藏神通!吹倒山川颠日月,风婆是我老祖宗!” 风沙走石,尘烟四起,只见一股黑风如同浪涛一般从野鬼村向着四外扩散出去,直到飘散出了几里才逐渐平息。 再次等到尘埃落定,又确定了此处连多半点风丝儿都没有,扫把鬼与风口袋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乌凡小兄弟你看!这次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为了保险起见,扫把鬼与风口袋将野鬼村周围几里都清理了出来,就算是突来恶风也不会殃及到野鬼村半点。 “真是辛苦二位了…既然咱们也不急着赶路,不如先在那边休息片刻吧!”乌凡也是松了口气,指向了远处一个空旷之处。 “老仙,现在呢?”休息之余,乌凡再与老仙沟通起来。 “看上去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我总感觉这件事不会如此简单!”老仙沉默片刻,如此说道。 乌凡闻言点了点头,将老仙的话记在了心上,虽然这家伙平时不算靠谱,但总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不知又过了多久,就在乌凡抱着双膝沉默之时,却忽然感到周围一阵寒凉,也是从回忆当中清醒过来。 “二位!你们快看!”当乌凡站起身来看到了远处状况,顿时瞳孔微缩,向着旁边的扫把鬼与风口袋招呼起来。 “怎么了,乌凡小兄弟?哎哟!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扫把鬼急忙凑过身来,可当他看清了眼前的状况,却是有些瞠目结舌! 若说第一次是因为自己与风口袋疏忽大意,扫把鬼还可以理解。只是自从他们歇息下来,此处便没有半点风丝经过,可那野鬼村周围的污浊之物竟再次诡异地回到了野鬼村中。 “乌凡小兄弟你且留步!”扫把鬼眉头一竖,“风口袋,干活!” 言罢,二人再次依照之前的方法,将野鬼村清扫得干干净净。而且这次他们又将这些污浊之物送远了几里,为得就是预防意外发生。 “乌凡小兄弟,不如您先行回去泱都交差!我还不信治不了这野鬼村!”收拾完毕,扫把鬼二人再次返回,面上已经多了不少疲惫,但还是咬了咬牙拍着胸脯道。 乌凡捏着下巴摇了摇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会让你们俩白费力气!我见那边恰好能一览野鬼村,不如咱们暂且隐蔽下来,也好弄明白此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扫把鬼与风口袋循着指向看去,只见那边有一道隐蔽背坡,便互相点了点头,一齐消失在了原地。 … “走了吗?” “走了!” “唉…真是一群难缠的家伙!害得我们白白辛苦!” 乌凡他们才刚刚消失不久,便有数道黑影出现在了野鬼村口。而就在这些黑影出现的瞬间,野鬼村周围的温度也骤然降低了不少。 只见这群黑影互相念叨了几句什么,便化成一道道贴地黑云,眨眼时间就来到了数里之外,将那片污浊原封不动地搬运回来。 “我说这野鬼村怎么会无论如何都清理不完,原来是你们这群家伙搞的鬼!”其中一道黑云刚刚来到大门口,便被一道瘦高身影拦在了原地。 “扫…扫把鬼!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这道黑云仿佛识得这拦路的家伙,语气谨慎无比。 扫把鬼与风口袋才刚刚隐藏不久,便见野鬼村口出现了一道道残缺身影!当他们看清了这些身影的行为,顿时明白了背后是他们在搞鬼!还哪里能忍受住心中怒火,直接堵在了野鬼村前。 “多管闲事?呵!明明是你们没事找事!”扫把鬼冷笑一声,“若是识相的话,赶紧将此处恢复成刚刚的状态,不然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扫把鬼!你…你不要以为我会怕你!”这道残缺身影看似十分忌惮扫把鬼,声音当中竟带着几分颤抖。 “不识抬举!”扫把鬼面色一沉,“风口袋!给我收了它!” 风口袋闻言上前一步,就要张开大口将其吸入腹中。 “住手!我看谁敢动他!”随着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只见一道五大三粗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乌凡循声望去,只见眼前这位肤色灰白,圆头圆脸,身材更是壮硕无比!衬得扫把鬼的身材更加瘦弱,风口袋也臃肿了几分。 “石磨鬼!”扫把鬼见到来人,面色顿时阴沉起来,“你这个叛徒还好意思出现在我的面前!” 叫做石磨鬼的家伙闻言面色一变,然后皱眉道:“待在那家伙身边,我的能力连半点都无法发挥出来!我这是为了长远考虑,你知道什么?” “那家伙?”扫把鬼哈哈笑道,“怎么?茶杯鬼大哥的名字就那么寒碜?让你连这三个字都不敢称呼?” “少说废话!”石磨鬼的灰白面色暗淡下来,“看在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我劝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这件事不是你能掺和得了的!不过你们可以走,那小子必须给我留下!”石磨鬼看向了乌凡。 “叛徒!休想!”扫把鬼冷喝一声逼了上去,“风口袋,带他离开!” 风口袋面色凝重,扯住乌凡向后呼出一道恶风,直到他们离开了石磨鬼手下包围,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闻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乌凡才刚一落地便忍不住开口问道:“风口袋,你们认识?” 风口袋长叹一声,沉声解释起来:“我们可不仅是认识…” 听风口袋说,原来它们几个之前都是茶杯鬼的手下,只是因为一些事情发生争执,石磨鬼才孤身离开了泱都,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消息。 后来它们多方打听才知道石磨鬼已经加入到了刑殿,只是不知为何会突然在此处出现。 “乌凡小兄弟!这石磨鬼本来就是我们当中实力最强,如今它加入刑殿,只怕实力更是突飞猛进,单凭扫把鬼一人必定不是对手!实在抱歉,接下来的路只能让你自己走了!” 言罢,便见风口袋身形一转,向着原路返了回去。 “风口袋!”乌凡眉头一皱,就要抬腿追去。 “小子!你疯啦!你可知你现在回去,与那找死有何区别…虽然说你现在已经死了…”老仙急忙提醒道。 乌凡眉头一皱:“老仙,自从离开酆都我就已经没有希望存在了!可那茶杯鬼明知如此,却还是要派人前来相助!你也听到了…只要他们两个将我交给那石磨鬼,便可全身而退!可他们为了保我,连多半点也没有考虑,甚至不惜多年修行!” “我也知道我回去定会凶多吉少,但我实在不忍让他们付出代价换得我的苟且偷生!老仙,保重…” “保重个狗屁!”老仙骂骂咧咧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多加小心,你与我讲一堆大道理作甚?还有…劝你以后别动想将我扔下的心思,老仙我可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多谢…我…” “还废话做什么,正事要紧!” “好!出发!”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五章 风起尘烟白鳞卷 你自潇洒我端庄 “扫把鬼,咱们现在这身修行可是来之不易!我最后再劝你一句,不要因为一个外人白白搭上自己的百年修行!”石磨鬼抱着双臂,面无表情道。 “你这叛徒少说废话,有什么招数尽管来吧!”扫把鬼看出了石磨鬼是如何心思,脚下一跺便在身后搅起了一片尘烟,将那些模样凄惨的追兵阻拦在了路上。 有些形容凄惨的追兵并不信邪,就要穿过尘烟继续追去。可这些家伙前脚才刚踏入其中,便觉得魂魄之躯一阵震荡,隐隐有魂飞魄散的迹象传来,也是急忙撤退出来。 “石将军…”一群歪瓜裂枣面色难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可怜兮兮地看向了石磨鬼。 石磨鬼见到风口袋的去路已经完全被扫把鬼保护起来,也是眉头一皱,骂道:“一群没用的东西,都给我让开!” 这群家伙闻言如获大赦,一溜烟似的退到了远处。 “哟,我扫把鬼何德何能,要劳您石将军亲自动手?”扫把鬼见到石磨鬼来到近前,冷嘲热讽道。 “哼!这么长时间不见,嘴皮子倒是利落了不少…我倒是要看看你的本事是有着同样进步?”石磨鬼拳头一捏,双眼之中燃起火来。 “好!不过…等你能找到我再说吧!”扫把鬼高喝一声,便见尘烟之中卷起了道道白鳞,它们就像是刀子一般,掀起了阵阵嗡鸣!然后他身影逐渐虚幻起来,消失在了众目睽睽之中。 “就这点本事,还不配让我使出全力…”虽然眼前杀意弥漫,但石磨鬼的面上却没有半点波动,“既然它还没有回来,姑且就让我来陪你耍耍吧,也好让你能知难而退!” 言罢,只见石磨鬼原地一纵,稳稳地落在了扫把鬼身前,口中念道:“石磨鬼,鬼石磨,岿然不动地上坐。任他谁来惹风急,我自安稳观花落。” 一语结束,石磨鬼当真扎扎实实地端坐起来,浑身笼罩着一层灰白色的毫光。 此时,扫把鬼的术法正盛,几乎要将野鬼村的周遭之景扫荡成一片虚影。哪怕那群野鬼已经躲到远处,却仍然能感觉到自己的魂魄中有着隐隐撕裂之感,备受煎熬。 反观身陷其中的石磨鬼,却优哉游哉地好似身处轻风之中,一脸享受。 “你大可不必心慈手软,扫把鬼,动手吧!快让我看看你的真正本事!”石磨鬼眯着眼睛,一脸轻佻。 “可恶!”扫把鬼知道自己不是石磨鬼的对手,自然已经使出全部实力。可他还是低估了石磨鬼的成长速度,没想到自己耗尽所有力气的进攻经无法撼动后者分毫。 “可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接下来到我了…”石磨鬼终于站起身来,可即便他仍在迷雾中遭受攻击,身子也没有半点摇晃,只是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说来也是可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亲手送你离开…”石磨鬼苦笑几声,然后目光一凛,高喝道:“抓到你了!” 他抡起一拳径直砸向了身后某处,然后便有一声闷哼响起。只见扫把鬼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坠向了远处的黄泉支流当中。 扫把鬼的迷雾是依靠自身动作施展,他遭受重创失去控制,术法也即刻破解,使得四周的景象再次清晰起来。 “去!把那风口袋给我带来!”石磨鬼面色阴沉,对着一群野鬼发号施令道。 “不用那么麻烦,风爷爷来了!”石磨鬼话音未落,便有一阵狂风汹涌而来,将那正在路上的野鬼吹得东倒西歪,再难向前半步。 而后,只见那正在下落的扫把鬼忽然身子一轻,竟便被一道柔风托浮起来,送到了一副臃肿的身材之前。 “风口袋!你竟然还敢回来?”石磨鬼见到来人,本来捏紧的双拳缓和了片刻,他看了看风口袋身后,皱眉问道:“那小子人呢?” 风口袋闻言哈哈大笑:“那小子已经回到酆都去了,你若还想坚持要人,就去和大哥亲自讨要吧!” 石磨鬼眉头一皱:“风口袋,你不要和我耍花样!识相的话快把那小子带来给我,不然…你们今日谁也别想离开!” “石老幺啊石老幺,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亏得当初大哥还执意保你,没想到多年不见,你的内心竟会冰冷得如通过你的原形一般。”风口袋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风起!” 风口袋话音一落,便有狂风四起,呼啦啦地向着石磨鬼身前卷来!野鬼村前仅有的几棵歪脖子枯树径直被连根拔起,化为了几只张牙舞爪的怪鸟与一群野鬼在头顶横飞。 然而在飞沙走石之中,却有一道身影纹丝不动,毋庸置疑,它正是那石磨鬼。 “风口袋!你怎么回来了?”扫把鬼几乎被那一拳砸得背过气去,直到此刻终于缓和过来,怪罪道。 “就凭你那点本事,可不是这石老幺的对手!我可不忍心将你自己丢下白白送死!”风口袋笑道。 “风口袋,你也太小瞧我了!”扫把鬼笑骂道,“若是咱们今天能活着离开,我定要与你重新分个高下!” “一言为定!”风口袋探出蒲扇大的手掌,与扫把鬼击在了一起。 “二位还真是好雅兴…”就在二人互相安慰之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只可惜你们已经没机会了…” “休得猖狂…唔…”风口袋听到耳边一道声音响起,面色也是一凝!他知道自己的狂风阻止不了石磨鬼前进,却没想到后者竟来的如此之快!疏忽防备之下,他也同之前的扫把鬼一样,被石磨鬼一拳击飞出去,被掀翻在了地上。 “风口袋!”扫把鬼才刚刚尝过石磨鬼的拳头滋味,惊呼一声闪到了风口袋身边。 “没想到这家伙已经强悍到了如此地步…”风口袋本是打算为乌凡的离去争取一些时间,可此时的双眼当中却是一阵绝望迷茫。眼看着石磨鬼的身影缓缓逼近,风口袋只能喃喃低语道:“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住手!”就在石磨鬼一脸阴沉地来到二者面前之时,忽然有一声爆喝从远处响了起来。扫把鬼与风口袋回头一看,只觉种种复杂情绪同时涌上心头。 “放了他们!你要的人是我!与他们无关!”来者正是乌凡,他仅凭两条腿赶路虽然速度不快,却好在来得还算及时。 “乌凡小兄弟!你…你回来做什么啊?”风口袋一脸郁闷,没想到自己的一番折腾到了最后竟然成了徒劳。 “二位是因为我才被牵扯进来,若是你们因此遭遇不测,试问我还有何颜面去见茶杯鬼?又有何颜面苟活下去?”乌凡严肃道:“此事既然因我而已,就应该因我了结!石磨鬼!希望你之前说过的话还能作数!” 石磨鬼上下打量了一眼乌凡,冷笑道:“当然作数!”然后他扫视了一眼旁边二人,“你们两个可以走了!” “石磨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那卖友求荣之人?”扫把鬼与风口袋互相搀扶着,艰难地站起身来,“茶杯鬼大哥叮嘱过,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说着,二人向着乌凡鞠了一躬,继续开口:“而且小兄弟既然能舍命护我二妖周全,我们又怎会为了保命转身离开!”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石磨鬼的面色突然狰狞起来,“既然是你们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随着一声低吼,只见这石磨鬼的身子竟在瞬间暴涨起来,而后又化为了两个磨盘,就要将眼前三人磨成齑粉。 这两个磨盘还未到达近前,乌凡便感受了一股剧烈的压迫之感,让他几乎无法喘过气来!他甚至能听到自己浑身筋骨都在咯吱作响,好像要散架一般! 就在乌凡再也坚持不住,准备动用自己的保命依仗时,却听见远处传来了一连串奇怪的喘息声。 “咴…你们交情不浅,倒也不必如此绝情…此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这道话语声刚一响起,眼前的两个磨盘便聚在一起,再次化为了石磨鬼的模样。 石磨鬼深吸口气,急忙对着空中拜了一拜:“村长,您怎么来了…” 乌凡捡了条小命,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听到石磨鬼的话,他也是有些好奇,暗道:“这野鬼村也有村长?”一边这样想着,他一边抬头望去,便见一道红影从头上落了下来。 定睛一看,只见首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匹姿态矫健的枣红马,一身毛发锃亮顺滑、光可鉴人。它迈步之间,肌肉涌动;呼吸之间,鼻端生火,尤其是它比自己在凡间所见的骏马还多生出了一个独角,一看就并非凡物。 见到此马保养极好,乌凡也忍不住暗暗咋舌,但是他越看越觉得这家伙有些眼熟。 “哎哟!”突然,乌凡心里忽然一个激灵,他记得当初自己刚刚进入酆都时,曾经见到过一个牵马的赤红壮汉,难道说那人就是这野鬼村的村长? 可是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有看到其他身影,唯独见到眼前这批枣红马一边缓缓踱步,一边上下打量着自己,看得乌凡浑身一阵不自在。 “咴…听说有人要来清理野鬼村,我闲来无事便来看看…想必这负责清理之人就是这小子吧!”打量完毕,枣红马抬头对着石像鬼说道。 乌凡闻言双眼瞪得溜圆,他还以为那村长不便见人所以才隐去了身形,知道此刻他才反应过来,原来眼前的这匹枣红马就是石磨鬼口中的村长! 老仙见状,也忍不住感叹起来:“我滴个乖乖!这鬼界难道是无人了吗,怎么会让匹马来当野鬼村的村长?老仙觉得…我上我也行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六章 清扫污浊搜魂鼓 希望半成终泡汤 “既然是大人的意思,石磨鬼当然不敢不从…” 这枣红马与石磨鬼不知在旁边窃窃私语了些什么,然后就见石磨鬼一脸垂头丧气,面色不甘地答应下来。 “小子,过来吧!”那枣红马见到石磨鬼答应下来,便对着乌凡这边轻声唤道。 “…” “小子你聋了?没听见村长喊你吗?给我滚过来!”石磨鬼见到乌凡在那边无动于衷,双眉一竖厉声喝道。 乌凡并非是没有听见,只是见到一匹马对自己口吐人言有些不适应。不过他又转念一想,既然连扫把、麻袋、石磨都能修炼成妖,自己倒也不必如此大惊小怪…想到此处,他便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乌凡小兄弟…”见到乌凡离去,扫把鬼还是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开口道。 “扫把鬼不必担心,如果这枣红…村长要对我出手的话,刚刚完全没有阻拦的必要…”乌凡安慰了扫把鬼一句,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然后向着枣红马面前走了过去。 “这位…村长,不知您唤我何事?”乌凡心中还是有些紧张,小心翼翼问道。 “且跟我来…”枣红马示意乌凡跟在自己身后,然后对石磨鬼说道:“这人我带走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言罢,一人一马便消失在了野鬼村中… 村外,三妖大眼瞪小眼,默不作声,沉浸在剑拔弩张的气氛当中。 “咳咳…扫把鬼…”石磨鬼率先开口道。 “混账!” “呃…风口袋…”石磨鬼看向了另外那人。 “王八蛋!” “唉…”石磨鬼碰了两鼻子灰,索性不再言语,抱着双臂计算起时间来… 野鬼村中,乌凡紧紧地跟随在枣红马身后,没过多久就来到了村中央的一间房屋前。 “工具在里面,还有…离开时千万将门锁好。”枣红马扭头示意道。 “知道了,村长大人。”乌凡点了点头。 “小子,清理野鬼村不是件容易事情,你可不要粗心大意!”枣红马左右看了一下四周状况,出声提醒道:“你只有五天的时间,希望到那时候你不要让我失望!” “放心吧,村长大人!我一定竭尽全力…”乌凡虽然知道自己是在受人刁难,但事已至此,他也实在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好说。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五天之后会发生什么还不一定呢!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枣红马多看了一眼乌凡,然后径直转身离去。 就在枣红马与自己谈话的时候,乌凡隐约从它眼中看到一抹耐人寻味的眼神。只是现在时间紧张,容不得他多想,只能准备看看这位村长到底为自己留下了何种工具。 可他还未等推开大门,耳后却又响起了枣红马的声音。 “咴…小子,好心提醒你一句!虽然清理野鬼村单凭一人之力无法完成,但是你想要借助外来之力,却只能像之前那样适得其反!五天,五天之后我会再来找你!” 乌凡当然明白枣红马言语所指,顿感一阵头疼,自言自语道:“这哪里算得上是好心提醒,明明是打击嘛…” 既然扫把鬼与风口袋那边已经帮不上忙,接下来也只能靠自己了。虽然清理野鬼村的事情十分艰难,但乌凡毕竟不是轻言放弃之人。如果没有尝试过,怎能知道那些看似不可能的事情中,也会有奇迹发生! 乌凡“吱嘎”一声推开房门,便被一阵灰尘呛得连连咳嗽,看得出这间屋子已经很久没人到来。 这间房屋没有多大,只需一眼就可尽收眼底,可乌凡左右打量了不下数次,却完全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可以和工具扯上关系。 “小子…别白费力气了,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吗?那家伙八成是在耍你呢!”枯槁老仙冷声道,“这六殿的家伙真是一个赛上一个混账!早晚有一天老仙我要将这鬼界闹得天翻地覆!” 乌凡闻言也是一阵失落,自我安慰道:“老仙别急,这间屋子一看就很久没人来过,或许是那村长记错了吧…咱们再去其它地方找找…” “唉…”老仙虽然正在气头,但也不想打消乌凡的积极性,只能叹了口气沉默下来。 可就在乌凡转过身来准备离去时,却发现背后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块破布,也是心里一疑:难道说这村长口中的工具隐藏在破布之下? 一边想着,他一边摘下了这批破布,只见其后的墙面上…同样空空如也。 “看来是我想多了…”再受打击,乌凡也有些垂头丧气,扔下破布就要离开。 “等会!”就在此时,老仙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老仙,怎么了?”乌凡一脸愁云,闷声问道。 “这堆破布…看上去有些眼熟…嗯?你看那边地上是不是有个什么东西?”老仙的声音再次传来。 “是吗?”乌凡眨了眨眼凑了过去,果然发现在破布一角有样东西十分突兀,也是俯身将其捡到了手中。 “难道说…这就是那村长说的工具?”来到屋外,乌凡总算是看清了手中的东西,满脸都是难以理解的表情。 此刻,握在乌凡手中的是一个通体黝黑的拨浪鼓,它怎么看怎么与那“工具”二字不沾边。 他随手甩了一甩,发觉这拨浪鼓的声音十分沉闷,好似坏掉一般。不过既然这东西派不上任何用场,乌凡便欲将其扔到一边。 “小子!等下!”老仙再次一惊一乍道,“你再甩两下试试!” “呃…好吧…”乌凡只觉是老仙童心未泯,便“咚咚”地再次摇晃起来。 可随着拨浪鼓的闷声响起,他忽然感觉到了周围的状况有些不对。低头一看,只见脚下这一片污浊竟然无风自飘,嗖的一声被吸入了鼓柄当中。 “原来如此!老仙没有看错!”见状,老仙一阵惊喜:“小子!这下咱们有希望了!” “老仙,这是怎么回事?”乌凡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匪夷所思之事,一脸难以置信。 “小子,这东西叫做搜魂鼓,专门收集阴魂邪魄!”老仙藏不住惊喜,急声道:“之前老仙还以为这野鬼村地上的污浊之所以无法被彻底扫清,是因为背后有人捣乱!如今看来,原来是这些阴魂邪魄早就与野鬼村融为一体,只要无法将它们之间的联系彻底断绝,就永远无法被清理扫除!” “老仙…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乌凡与老仙相处许久,自然谈不上怀疑,但他完全想不通,为何枯槁老仙会对这样东西知道得如此详细。 枯槁老仙闻言,声音忽然一阵失落:“唉…这样东西本来在我手中…” 枯槁老仙的经历,乌凡自然已经知晓:“抱歉老仙,让你想起了伤心事情。” “罢了罢了!这些事情都过去了!”老仙深吸口气,扫去了郁闷情绪,继续道:“不过还真是奇怪,这种东西完全没理由从凡间流落此处啊…” 闻言,乌凡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石欠刃,也是微微颔首… “算了!越想越是头疼!小子,你也别愣着了,还是抓紧干活吧!”老仙甩下最后一句,便打了个呵欠不再言语。 乌凡本来以为自己还要费力打扫,既然得到了如此方便的工具心里也是无比轻松。他再也不敢耽搁,赶忙动作起来。 二人走后,只见那地上的破布中忽然有几道人形轮廓站了起来,又在瞬间消失下去。接着,便见那虚掩的房门晃动了几次,发出了短暂的嘶哑摩擦声… … 三天过去,在乌凡的努力下,这野鬼村的状况已经改善不少。如果按照此种速度进行下去,在五天之内完成任务也不是毫无可能。 “今天就到这里吧…”虽然乌凡没有消耗多大力气,但摇晃了一天拨浪鼓还是有些手腕发酸,只能暂时停了下来。 坐在地上,乌凡打量着手中的拨浪鼓,一边啧啧称奇:“老仙,这东西还真是好生奇怪!你说这搜魂鼓吸收了这么多阴魂邪魄,这重量为何没有增长半分?” “这我哪里知道?”老仙回道,“我当初是得到了这样宝贝不假,但我也只是喜欢收藏,从来没有用到过!” “好吧…”乌凡也只是随口问问,就没想从老仙那边得到答案。 话题结束,二人没有再多言语,乌凡打了个呵欠将搜魂鼓摆到身边,便原地一裹衣服休息起来… 鬼界虽然也有白天黑夜,但却并非太阴太阳相互交替,而是阴阳二气互相轮转。其中的阳气好似一道光幕围绕在鬼界周围,它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巩固了鬼界秩序,让魂魄无法逃脱! 阴气布满,黑夜将至,阴气消散,白日再临。 感受到面上光芒亮起,乌凡也是精神一振站起身来。他抬头看了看苍白的天色,只觉与那凡间相差甚远。 每当此时,他总是不由得记起自己年少时,常背靠圆石欣赏那蓝天白云之景。说起来虽然不过是一抹薄蓝嵌上几片绵白色彩,但却是自己无论如何也看不腻的美好时光。 感叹结束,乌凡终于收回了心神。若是自己没能做好眼前的事情,只怕这一片苍白天色都会随着自己的魂飞魄散,变成一片虚无。 可当他向着脚下看去时,却是眉头紧蹙起来:“老仙!快醒醒!” “瞎嚷嚷什么,老仙我才刚刚合眼…” “老仙,你看到搜魂鼓了吗?” “大惊小怪的…搜魂鼓不就在…”老仙也是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搜魂鼓…搜魂鼓怎么不见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七章 野鬼村中生诡异 似曾相识布帛声 “这位工殿的大人…就算您借我们几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动您的东西啊!” “是啊,这位大人,我们真的是冤枉!这些日子我们担心打扰到大人工作,连踏都不敢踏入野鬼村半步啊…” 本来空荡荡的野鬼村门口,突然多出了一片黑压压的鬼影,这些家伙正是之前那群跟着石磨鬼添乱的野鬼。 “那昨天夜里,你们可有看到有谁出入野鬼村?”乌凡面无表情沉声问道,这些野鬼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乌凡也不必给他们好脸色看。 “没有没有!”一群野鬼连连摇头。 据它们所言,那天村长在离开前特地警告过他们不要插手村中事情,否则后果自负。它们有家不能回,只能躲藏在野鬼村周围的犄角旮旯盯着村中动向,为得就是能早日回家,若是有谁经过它们自然不可能没有察觉。 “你说不是你们,又有谁能证明?难道那清理工具还能自己长腿跑了不成?”这些野鬼的话当不得真,哪怕他们再情真意切,乌凡还是有些怀疑。 这几日夜里,乌凡叮嘱过老仙让他守夜,却没想到昨夜老仙一个偷懒疏忽,就发生了异常状况。 “哎哟!”“啊!” 就在乌凡双眉紧蹙之时,却听到一道道惨叫声从野鬼群后传了过来。 “乌凡小兄弟!你没事吧!”随着惨叫声越来越近,乌凡只见两道熟悉的身影来到了近前。 “扫把鬼,风口袋?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还不是因为那个叛徒,谁知道没人看着它会做出什么事来?”扫把鬼话语当中火药味十足,呛得远处的石磨鬼一脸难堪。 说完,它又上下打量起乌凡来:“小兄弟你没事就好,看我来为你教训教训这群欺人太甚的家伙!” “扫把鬼不必担心,事情其实是这样的…”虽然乌凡对这些野鬼没什么好感,却也不想仗势欺人,便随手阻拦了准备继续动手的二人。 听明白了一切,扫把鬼与风口袋俱是点了点头:“这些家伙倒也没有说谎,自从那村长离去之后,这里的确再也没人经过。” “是吗…”乌凡感觉有些头疼。 眼前这二人不会说谎,难道那搜魂鼓真是因为吸收了引魄残魂太多,也修炼成妖了不成? “还有这种怪事?”扫把鬼也是眉头一挑,“小兄弟,不如让我们二人随您前去调查一番如何?” 乌凡摇了摇头:“村长说过,此事不可借助外力…” “那…这就难办了…”扫把鬼遗憾道。 “清理野鬼村的确不可借助外力行事,不过…只要你们不做多余的事情,倒也无妨!”远处,一道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 乌凡抬头一看,说话的却是那石磨鬼,只见他抱着双臂面无表情,侧着身子看向一边,就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虽然他不理解为何石磨鬼会出言提醒,却还是急忙道谢一句:“多谢…” “谢这家伙作甚?谁知道它在耍什么阴谋…”扫把鬼睥睨了石磨鬼一眼,“事不宜迟,咱们不要理他!” 说着,扫把鬼与风口袋一左一右挟住乌凡,推搡着后者走向了村中。 “乌凡小兄弟,您说那搜魂鼓是在此处遗失?”扫把鬼随着乌凡指引,来到了昨夜后者歇息之处。 “没错。”乌凡点了点头。 “那…昨天夜里,您可有察觉到什么异常?”扫把鬼继续问道。 “老仙?”乌凡闻言,暗中问向老仙。 之前枯槁老仙拍着胸脯担保,将守夜的重担接了下来,却没想到一时偷懒会发生如此状况,也是一阵发臊:“这个…老仙我昨夜虽然疏忽一些,但真有威胁靠近又怎能察觉不到…嗯?” 说到此处,老仙忽然想起了什么:“诶…对了!这几天夜里老仙经常能听到一阵布帛甩动之声,但是打量过去却是空空如也,这件事应该算不得是异常状况吧…” 乌凡微微点头,但还是将这件事情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了扫把鬼。 “布帛之音?”扫把鬼有些疑惑,“近几日,此处连半点风丝都没有,哪里会有布帛之音?”说着,他看向了风口袋,“风口袋,你可有在夜里动作?” 风口袋连连摆首:“扫把鬼,你也知道我现出本体时行动不便,无缘无故才不会现出原形!” 扫把鬼只是简单确认一句,闻言眉头忽然蹙紧,看向了乌凡:“小兄弟,看来这事情有些棘手啊…” 扫把鬼说,他刚刚已经仔细探查过四周状况,却没有发现任何痕迹留下。在综合了几人交谈之后,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那道布帛之声。 可既然有布帛之声存在,就不可能毫无蛛丝马迹可循!所以现在只有一种原因能解释眼前的状况,就是这取走搜魂鼓的家伙,实力远远在他之上! “照你这么说…这野鬼村中还有其它存在?”乌凡闻言也觉脊背一凉,没想到这些日子自己竟一直处在别人的监视之中。 “不错!”扫把鬼打量了一眼四周,“只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既然它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搜魂鼓盗走,为何不在你一开始就对你出手,却偏偏要等到这个时候?” “也许是想看我的笑话吧…”乌凡自嘲道。 “小兄弟放心!既然我们答应帮你,就不会袖手旁观!”扫把鬼咬了咬牙坚定道:“既然这声音只在夜里传来,就说明它在阳气当头时可能行动受限!既然此刻天色尚早,不如咱们分头排查一番,最后在村子中央集合!” 见到乌凡答应下来,扫把鬼继续道:“风口袋,你带着小兄弟从这边出发!记得!千万要小心!” 风口袋点了点头:“扫把鬼,你也一样!” 后者闻言点了点头,便消失在了另外一条路上… 没有搜魂鼓在手,这一天的清理工作自然毫无进展。乌凡跟着风口袋将野鬼村搜查大半,也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古怪之处。一想到明天就是最后时限,乌凡也是有些心灰意冷,看来自己无论如何也难逃此劫。 “扫把鬼,怎么样?”等到风口袋从他们这边最后一间屋子**来,发现扫把鬼也恰好来到了此处,也是急忙上前打了声招呼。 扫把鬼虽然没有说话,但从他的面色上也能看出答案来… 此时,头顶阴气布满,眼看着“黑夜”就要降临,乌凡捏起了拳头,犹豫着要不要在这最后关头选择逃离。 “扫把鬼,这最后一间屋子你搜过了吗?”风口袋指着不远处的一间屋子说道。 “哦?”扫把鬼一愣:“难道这里不是你们刚刚搜过?” 二者话音一落,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乌凡抬头看去,便是一阵苦笑:“二位不必担心,这间屋子是我之前来过,那搜魂鼓就是从这里取得…”说到此处,他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妙,总感觉自己疏忽了什么。 “是吗…”扫把鬼微微点头,“既然如此…不如咱们一同过去看看如何?若是此处再无线索,也好决定接下来该如何计划?” 反正这一来一回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乌凡自然没有反对,跟在二人身后向着前方走去… 这鬼界的日夜变化不比凡间,没有那种循序渐进的变化,还未等他们走出几步,阴气便遮满眼帘。 “小子!快停下!”就在乌凡踏步向前之时,铁棍中的老仙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将精神紧绷的乌凡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那风口袋与扫把鬼也停住了脚步,单手叩住了乌凡肩头,对着后者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缓缓向后退去。 几人才刚刚屏住呼吸,便有一阵抖动布帛的声音从面前的房屋中响了起来,发出了一阵“哗啦啦啦…”的诡异声音。 “扫把鬼!跑!”风口袋一把将乌凡甩到扫把鬼背上,然后急忙现出原形,向着面前吼出一道狂风。 扫把鬼没有半点犹豫,脚尖点地疾射出去,眨眼之间便跳出去了八丈有余。 可它才刚刚落到地面,就见一道黑影从他身边一闪而过。扫把鬼定睛一看,原来是那风口袋后来先到,落到了自己身前。 只是此时的风口袋正在七窍流血,明显受伤不轻。 “风口袋!”扫把鬼心脏一颤,正要靠到近前查看后者状况,却感到身后一道风声袭来,急忙拉着乌凡向旁避去!随着轰隆一声炸响,只见他刚刚立身的位置已经炸开了花。 “哗啦啦啦…”伴随着一道布帛声响,只见一道黑影追着他们,从那房屋的方向冲了过来。 “小兄弟!你快走!我来拦住它!”见到风口袋的惨相,扫把鬼双眼泛红,身上涌起浓浓的杀意来。 言罢,风口袋直接荡起一片尘烟,将二者笼罩起来。 “这…这东西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老仙的声音忽然从乌凡耳边传来。 “老仙,这话之前你不是说过吗!现在可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还是想想该怎么救人吧?”风口袋重伤生死未卜,扫把鬼也陷入危险当中,乌凡也派不上任何用场,只能白白焦急。 “老仙我何时说过此种话语…”说到此处,老仙恍然大悟,“哦!记起来了!这东西不就是之前那房中破布嘛!” “没错!难道老仙的意思是有什么办法?” “不…老仙还是觉得这破布有些眼熟…” “…”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八章 阴魂邪魄凝恶影 手持戒棒甩披风 “?疏,事情进展如何?”刑殿中,坐着一道身体赤红的壮硕身影。此刻,他正懒洋洋地对着面前的枣红马缓声道。 “回赤鬼王大人,?疏已经按照红龙王的吩咐,将那小子带到了野鬼村中…”枣红马道。 “嗯,本王知道了。”赤鬼王只是简单应声一句,便再也没有了任何回应。 “可是…赤鬼王大人,这样真的妥当吗?”?疏犹豫片刻,终于问出了声。 “不然还能如何?”赤鬼王淡淡道,“如果咱们过多涉足此事,那红龙王必定会生出戒心,接下来…事情就不好办了…所以,顺其自然吧!” ?疏虽然心有不甘,但见到赤鬼王这副态度,却也是无可奈何。 “放心!有了搜魂鼓在手,这清理野鬼村还算不上什么难事!五天时间绰绰有余!”感受到了?疏的不安,赤鬼王无奈笑笑开口解释道。 “咴…?疏知道…?疏担心的并非这件事情…”枣红马总是有些心神不宁,“上次野鬼村出事,那样东西还没有安置好,?疏担心…” “什么?”赤鬼王闻言双眼一睁,身子坐直起来:“这件事情不是礼殿那边负责处理的吗?” “话是这么说…但青鬼王大人只是答应了下来,却不知为何还没有付诸行动…”?疏解释道。 “可恶!青鬼王这家伙…”赤鬼王怒气不小,身上竟然燃起火来。只见他单手不安地敲着扶手,咬牙道:“这搜魂鼓与那样东西关系不浅,这下糟了!”说着,赤鬼王噌的一声站起身来,“不行!本王得过去看看!” “哎哟…”赤鬼王的态度转变反倒让?疏一阵错愕,急忙拦在路上劝说起来:“赤鬼王稍安勿躁!?疏已经提醒过那小子,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愿吧!”赤鬼王长叹一声,只能暂时坐下身来。 “赤鬼王大人,有人传来口信!”忽然,殿外走进一名守卫,躬身行礼道。 “不听不听!本王没有心情!”赤鬼王正在烦躁,就要将来人遣散。 “有什么事和我说吧…”?疏是赤鬼王的心腹,平时没少处理此处事情,只能随口答应下来。 “遵命!?疏大人,是石将军…” “石磨鬼?石磨鬼说什么!”赤鬼王闻言直接从座上跳了起来,跨步来到了守卫面前。 守卫感受到威压降临,顿时惊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哑巴了?快说!到底怎么回事?”赤鬼王不耐烦地催促道。 “回赤鬼王大…大人…石将军说野鬼村出事了…”守卫心惊肉跳,结结巴巴地将石磨鬼派来那人传话一字不落地讲了出来。 “?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赤鬼王浑身温度暴涨,烤得那守卫口干舌燥,七窍生烟。 “赤鬼王大人息怒!”?疏急忙示意守卫退下,“这件事情?疏也不清楚,但既然石磨鬼还能传来消息,就说明事情还有挽回余地!大人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赤鬼王知道自己不便出面,只能强压怒火,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 等到?疏彻底消失在大殿当中,赤鬼王才长出口气,冷声道:“青鬼王!若是这小子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 “呃啊…” 随着一声惨叫,只见那扫把鬼的身影倒飞出来,而眼前的尘烟也彻底消散。 “呼哈哈哈…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哇呀呀呀…纳命来!”紧随着扫把鬼而来的是一道两人多高的黑影,它将那破布系在脖颈当作披风,带着一阵乱叫杀了过来。 乌凡定睛看去,只见来人身上颜色比夜色还要浓稠,就好似一团黑影凝聚而成,让人难辨形容。 “往来哭声怨载道,逢弱欺压遭强逃,终有一日化恶鬼,快来受死莫想逃。看…打!” 这黑影将项上“披风”一甩,倒也算得上凛凛威风!而后只见他一亮“靴底”,便将手上那大号戒尺抡了个满圆,向着乌凡头顶招呼过来。 乌凡没想到这家伙会下手如此干净利落,一时间竟然忘记了逃跑,还好那扫把鬼反应颇快,脚下一绊一牵便将乌凡贴着地面扯了过来。 “乌凡小兄弟!实在抱歉,我完全不是这家伙的对手…”扫把鬼的本意是想为乌凡争取脱离时间,却没想到自己才刚出手就被击退出来,也是满脸惭愧。 “恶鬼!哪…里逃?”这黑影见到自己一击落空,也是有些恼怒,不由分说再次抡圆戒尺,向着乌凡与扫把鬼身上砸来。 “小心!”扫把鬼本来就是强弩之末,此时再也没有力气携带乌凡逃走,只能将后者甩将出去,用身子硬抗下了这道攻击! 这黑影的力气不小,戒尺一抡下去,便听扫把鬼除了口中不响是哪里都响,几乎成为了一滩烂肉,软趴趴地栽倒在地,已经是有出气没进气了。 “一个…也别想逃!看…打!” 那风口袋与扫把鬼已经没了任何抵抗,站在黑影眼前的只剩下了乌凡一人。只听它口中哇呀一声,就要向着乌凡杀来。 “等等!”乌凡知道自己死到临头,反倒冷静下来。 “咦…呀!”这黑影闻言动作一滞,将戒尺向后一甩挡在臂下,“你这恶鬼,怎地出言阻我?” “既然无论如何都是死,不知这位鬼兄可否让我死个明白?”乌凡咬了咬嘴唇,“我只想知道你此番行为到底是受何人指示?” “此言差矣!”黑影将那戒尺在地面一顿,朗声道:“何来受人指使?不过是职责所在!” “你骗人!”乌凡眉头一皱,现在他毕竟也算是六殿之人,无缘无故是不会受到任何外来因素制裁。 “呔!你这恶鬼真是不知悔改!我这就为你断绝恶念,送去三界之外洗涤净身!看…打!”黑影怒喝一声,将手中戒尺抡出了一道虚影,向着乌凡面门劈来! “砰!”想象中的魂飞魄散之景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巨大的响声。 乌凡抬头看去,只见一道灰白身影挡在了自己面前,来者正是之前出面刁难他们的石磨鬼。 “风口袋…扫把鬼!可恶!”石磨鬼看到了眼前的状况,瞬间目眦欲裂咬牙切齿道:“都怪我!都怪我!没想到…我还是来迟了一步…” “来者何人?竟敢与恶鬼同流合污!看打…咦?”黑影没想到还有人出手阻拦,也是颇感意外。他正准备将戒尺抽回,却是一脸惊诧!只见来者竟将自己的戒尺死死捏在手中,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活动分毫。 “石磨鬼?你这是…”乌凡无法理解,这石磨鬼既然与扫把鬼、风口袋的关系十分恶劣,此时为何会摆出如此表情。 “碍手碍脚的小子…给我滚开!”闻言,石磨鬼看也未看乌凡,只是口中发出了一声冷喝。 “喝!”随着这道吼声响起,只见他手掌一紧,竟然直接将那戒尺捏成了碎片。 “哇呀呀呀…真是好大狗胆!”黑影见到自己的武器被人捏碎,也是一阵心疼,气的连连跺脚,指着石磨鬼破口大骂道,“你这恶徒!纳命来!” 言罢,只见黑影将披风一甩,双手瞬间化作了两道长鞭,劈头盖脸地向着石磨鬼抽打起来。 “石磨鬼,鬼石磨,岿然不动地上坐。任他谁来惹风急,我自安稳观花落。”石磨鬼口中念叨几句,身上便罩起了之前同样的灰白毫光。 虽然黑影的攻击威力不小,却始终无法穿透这层白光,二者竟然短暂地僵持下来。 “老仙,他们还有救吗?”乌凡虽然躲到了一旁,却还是有些不忍离开。他趁着黑影没有注意,将风口袋与扫把鬼带到了远处。检查过后,他发觉这二人还有一丝微弱气息存在,也是急忙问道。 “小子不要惊慌!只要它们没有魂飞魄散,就有机会恢复如常!”老仙淡淡说道。 “对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人鬼两界不能相提并论,生死判定自然也与人间不同。乌凡关心则乱,竟然忘记了他现在的状况。 “看来…这野鬼村的任务已经没希望了,咱们还是趁着那村长没来,将扫把鬼与风口袋带给茶杯鬼,然后准备开溜吧!”老仙催促道。 “可是老仙…石磨鬼那边…”不管怎么说,这石磨鬼毕竟是帮助他们脱离了困境,乌凡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你小子这爱管闲事的臭毛病怎么总是治不好?”老仙闻言一阵头疼,“先不说这家伙救你是不是出于好心,你且看它现在的状况,可像是有半点为难?与其担心别人,倒不如好好担心你自己吧!” “呃…”乌凡转头一看,见到那石磨鬼果然是面不改色,看这架势撑到天明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等到那时黑影难以支撑,麻烦自然迎刃而解! “说的也是,咱们还是抓紧去找茶杯鬼吧!”乌凡点头应下,便要转身离去。 可就在此时,忽然有一阵熟悉的咚咚声从二人僵持处传了出来。 “搜魂鼓摇定尘埃,黑白两色做对白,从此不闻三界事,与我同曲登戏台!”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九章 扰魂一曲惹迷乱 断罪戏起魄消亡 野鬼村中的污浊并不是简单的污垢,而是一些留在此处的魂魄残余。 它们之所以留在此处,是因为本来的魂体已经魂飞魄散再无任何依靠。而这些原本就是负面能量的魂魄残余,在失去魂体之后便聚集成了阴魂邪魄,积累沉淀在野鬼村中。 乌凡按照村长的指示,从房屋当中取来搜魂鼓,才将野鬼村清理大半。所以这突然而来的咚咚响声,他自然不会陌生。 探头看去,他只见那黑影披风一甩,竟然又生出了一只手来,而这只手中摇晃着的正是昨夜消失不见的搜魂鼓。 “搜魂鼓摇定尘埃,黑白两色做对白,从此不闻三界事,与我同曲登戏台!” 黑影一边摇晃着手上的搜魂鼓,一边在口中念念有词,而后就见一片黑云从那拨浪鼓的鼓柄当中喷射出来,瞬间将二者身影没入其中。 就在这片黑云出现的刹那,石磨鬼的面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身上的毫光更是淡薄了几分。 “怪不得…怪不得老仙会觉得如此熟悉…原来是它们!原来是它们!”黑影话音刚落,老仙便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呼道。 “它们?它们是谁?”感受到手中铁棍上的颤抖传来,乌凡急忙问道。 “它们…就是那野鬼村中的戏班子!”老仙颤声道。 当初枯槁老仙为了保命,曾误打误撞混入了这个戏班子,又成为了“师徒斗恶鬼”中那“恶鬼”这挨打角色,吃了不少苦头。好在后来乌凡来时误打误撞搅乱了这场戏,才让老仙得到机会逃了出来。 乌凡来到此处,并没有见到戏台存在。若不是老仙记起了当初的皮肉之苦提及此事,乌凡几乎都快忘了这野鬼村本来有过一个戏台。 听过老仙的解释,乌凡也是有些哭笑不得,怪不得老仙一直念叨着这块破布眼熟,原来它就是拖着花花绿绿的戏台的那块台布! “小子…看来这次是老仙连累你了…”老仙语气有些沮丧。 “此话怎讲?”乌凡不解。 “唉…”老仙长叹一声,说话也没了底气:“其实…老仙也是刚刚才想明白,原来这黑影口中的恶鬼不是在说你,而是说的老仙…” 听老仙说,当初它躲在铁棍中十分不舒坦,便趁着乌凡不备想要换个“容身之所”,而就在他“神游”棍外之时,偶然听到了一些事情。 原来老仙藏身的这根铁棍虽然看上去普普通通,却是这戏台的“顶梁柱”。因为老仙将其盗走,导致戏台失去支撑,没过多久就垮塌下来…得知戏台失去了作用,礼殿也是受命要将戏班子一并解决,为了避免这些阴魂邪魄惹出事端! 总的来说,虽然老仙是出于无心之举,但戏台的惨祸却是它一手造成… 所以眼前的一切便解释得通了,虽然老仙不清楚为何这戏班子还会存在,但从黑影的态度上可以看出,它们想要找的应该是老仙,为得就是报那“拆台”之仇! “那…现在怎么办?”乌凡闻言一阵无语,但眼下也不是责怪老仙的时候,急忙问道。 “唉…虽然老仙不愿承认,但在野鬼村中,无人是这戏班子的对手!待会儿等它过来,你就将这铁棍交出去算了,没准儿它们还能饶你一命…”老仙情绪有些失落。 “那你怎么办?”乌凡眉头微蹙。 “放心,老仙只要隐藏起来任何人都无法发觉,以后得到机会,我自然会想办法逃出去的!”老仙故作轻松,半开玩笑道:“小子,你若是还有良心的话!可不要自己偷偷逃回凡间,将老仙独自留在此处啊…” … 那石磨鬼与戏班子的打斗虽然没多激烈,但二者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让人胆战心惊。 尤其是自从戏班子口中呼喝响起,周围更是出现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咿咿呀呀哼响,好似那冤魂嚎哭。 “呃啊!”石磨鬼身上的毫光愈来愈弱,到了此刻终于消散得干干净净,然后就见他口中一口黑血喷出,整个人竟然瘦削了几圈。 “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你能破开我的防御…”石磨鬼灰白的肤色只剩苍白,双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强人所难非吾愿,本来解甲欲归田!此道防御明明是你自己卸下,与我何干?”那黑影身形一端,停住了搜魂鼓,厉声喝道。 “不可能…怎么会…”石磨鬼闻言脸色一暗,刚刚他听到这阵声音时,不知为何会心生怯意,浑身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也正是如此,才被这黑影钻了空子。 尤其是现在,他面对着黑影,竟不知为何,再也生不出半点斗志来。 “以德报德,以怨报怨,既然你没有向我出手,我…便给你一个机会!”这黑影一甩披风,威风凛凛道:“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我见你的身子骨如此硬朗,可愿成为我们一员?” “混账东西!”听到此处,枯槁老仙忍不住暗骂一声。当初自己就是被忽悠到这戏班子中,演出那“师徒斗恶鬼”的戏码,每次都要被人打的半死不活… “你这恶鬼!休得放肆!”闻言,那黑影忽然转过头来,只见他单手一招,便用一片黑云将乌凡包裹起来。 乌凡被这番状况吓了一跳暂且不提,毕竟相比之下,老仙更为吃惊:“小子…老仙怎么觉得这家伙能听得见我?” “你这恶鬼身有烙印,无处遁行!”未等乌凡回话,那道黑影便冷声答道。 “烙…烙印?”老仙闻言大惊失色,顿时慌了神。他知道自己已经再无退路,只能咬了咬牙,沉声道:“既然被识破身份,老仙也不再隐藏!唱戏的!我答应你重新做回恶鬼如何?” “大可不必!”黑影冷哼一声,指向了石磨鬼道:“我已经有了新的恶鬼,所以你再也没有存在必要了!” 见到黑影就要动手,老仙急忙厉喝一声:“唱戏的!你不就是想要我藏身的这根‘台柱子’吗!老仙给你就是了!不过这件事与这小子无关,还请你放了他!既然是老仙的过错,老仙愿意独自承认!” 黑影淡淡道:“你这家伙害我险些魂飞魄散,我自然不会留你!不过…包庇恶鬼者,与恶鬼类同!今日,在场任何人都休想离开!” “既然此怨因戏而结,便让它因戏而终!”黑影口中咿呀一声,然后尖声叫道:“一词七情六欲曲,融化魂体罪孽中!” 黑影尖声一落,便见一片黑云中幻化出无数张看不清容貌的面孔来,它们或喜或悲,或惧或哀,左一张瞪着一双怒目,右一张表情一阵迷离… 不仅他们表情各异,就连口中也发出一些奇奇怪怪又不痛不痒的声音来,让身处其中的乌凡一阵毛骨悚然。 乌凡越听越觉得厌恶,这种感觉就好像他第一次来到野鬼村时,总觉得台上的鬼戏既惊悚又无聊,让他浑身不舒服,无法融入其中。 但铁棍中的老仙却有些反常,虽然自己无法看见他是如何表情,但仅凭后者的声音就想象得出他的愉悦模样… “宝物…我的宝物!不要跑!不要跑!” “老仙!老仙!你醒醒!”无论乌凡如何出声,后者都是一阵傻笑,就好像没有听到自己的话语一般。 “老仙,对不住了!”若是继续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状况,乌凡身子一矮,抡起铁棍便在地上叮叮当当地乱砸起来。 “宝物!别砸了!别砸了!我的宝物…还我…哎哟!小子!老仙知道你心中不爽,但咱们换种发泄方式如何?”老仙的傻笑声戛然而止,变成了痛苦的惊呼。 “老仙,你醒了?”闻言,乌凡松了口气,关切道。 “啊?”老仙愣了愣,这才明白过来,暗骂道:“这家伙还真是恶毒,竟然会用这种方式对付我…小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乌凡连忙摇头,“老仙,你刚刚到底怎么了,还有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此时的二人完全被黑云包裹起来,再也看不到外面的任何状况,虽然乌凡心中也担心扫把鬼与风口袋是否惨遭毒手,但如果不解决眼前的状况,他们再过担心也是白搭。 “小子,你可还记得‘师徒斗恶鬼’?”老仙沉吟片刻,出声问道。 乌凡点了点头,自己第一次来到野鬼村时,看到的就是这场“大戏”。 “这野鬼村的‘鬼戏’本名‘换魂戏’,而这‘换魂戏’具体又有‘扰魂曲’与‘断罪戏’的分别!” “当初那场‘师徒斗恶鬼’就属于‘扰魂曲’,它的作用是让来到此处的新鬼魂魄迷乱!而一旦野鬼得到机会,便会夺了这些新鬼的魂体离开野鬼村,让这些新来者代替自己留在此处!” “而咱们现在所经历的就是‘断罪戏’,它会让聆听者无限扩大自己的七情六欲!而一旦七情六欲失去控制,便会将聆听者反向吞噬,彻底消失在鬼界当中!” “小子!你要知道,这被自己吞噬可比魂飞魄散还要残忍许多!”老仙苦笑一声,“老仙这次算是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乌凡无奈笑笑:“老仙,咱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谈什么欠不欠的?还是想想该要如何脱离此处吧…” “小子,不是老仙想打击你,据我所知,还没人能从这断罪戏**来过…” “…”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十章 矔疏急来误会解 无奈难停心底凉 野鬼村外,一道红影从远方匆匆赶来,眨眼间便来到了村口位置。 见到来者,一群野鬼急忙凑到近前躬身行礼:“村长大人!” 来者正是?疏,与离去时的平静不同,此时的它面色焦急,满眼不安。 “石磨鬼呢?”?疏看了眼四周,却没有见到石磨鬼,心中不妙更浓。 “村长大人,石将军他在不久前进到野鬼村去了…村长大人…”这人话未说完,?疏便化为一道红影,进到了野鬼村中。 之前它收到石磨鬼来人报信,说近几日夜里野鬼村中常有异象传来。石磨鬼本来打算前往野鬼村中探个究竟,却被那扫把鬼与风口袋拦在了外面,也不好再多行事。 而这天夜里,石磨鬼感觉到那种异样感觉愈发浓烈,便准备不顾二人阻拦前去探个究竟!可它还没等动手,就见野鬼村中那小子来到了村口质问起来。 听完这小子的话,石磨鬼便觉得之前的异常状况并非幻觉,便假借警告让乌凡将扫把鬼与风口袋带到了野鬼村中。 他觉得,这两人的实力虽然不如自己,但野鬼村中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麻烦,让他们帮忙应付也是绰绰有余!可自从二人离去已经过了有些时间,平日里的异常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比平日还要浓烈! 虽然石磨鬼心中担忧,但因为它受到警告不能插足此事,所以才派人前去赤鬼王那边报信寻求帮助。 ?疏心中暗想,这野鬼村中的真实状况石磨鬼定是不清楚的,不然他是绝不可能放扫把鬼与风口袋进去! 见到石磨鬼没有等到自己到来就敢违抗命令闯入野鬼村,?疏也隐隐感觉到自己最担心的事情或许已经发生。尤其是此处的野鬼都被赶到了村外,今日的野鬼村却格外寒凉… “石磨鬼…石磨鬼?”?疏一边向前探查,一边试探着唤了几声,耳边却没有半点回应传来。 “糟糕!这房门果然开着!”?疏来到村子中央,一眼就看到那大敞四开的屋门,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然后,只见?疏头顶独角光芒一闪,便有一道黑气从房**现,指向了远方… … “你…你这家伙…想要做什么!”石磨鬼见到这黑影散出一团黑云,便向着扫把鬼与风口袋二人方向走出,顿时一阵紧张,厉声道。 “与恶鬼为伍者终成恶鬼!我是在行使分内之事!”黑影淡淡解释一句,然后单手一招,便见那碎成数截的戒尺竟然凝聚起来,散发着森森光芒。 “住手!”石磨鬼见到事情不妙,强行压制住了心中怯意,向着黑影背后射出了两道拳风。 “砰!砰!” 虽然两道拳风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黑影的披风之上,但黑影本身却没有半点动摇,只是在口中发出一声冷笑:“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黑影将披风一抖转过身来,又把那戒尺舞得嗡嗡作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是你大胆造次,那就莫怪我手下无情!看打!” 石磨鬼还未反应过来,便见那道戒尺已经来到眼前。它架起防御准备格挡,却没想到这一道攻击力道极大,仅仅瞬间就将自己的防御破开,再无任何招架之力。 “本是恶鬼良才,只恨不能为我所用!惜也!惜也!”见到石磨鬼在此种状况下还能抵挡住自己的攻击,黑影又忍不住多赞叹了一句,然后手上未停,戒尺继续当头落下! 石磨鬼知道这一击落下自己必当魂飞魄散,只可惜它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等待消亡… “咴…” 就在性命攸关时刻,它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道嘶吼声响,然后便有一道热浪从身后包裹而来,带着一道风声向着面前席卷而去。 面前这道黑影在感受到威胁来临的刹那,便及时作出反应向后退去,可它手中的戒尺却还是被这道突如其来的热浪焚成了灰烬。 “你还真是胆大包天,竟敢现身作乱!”只见来者浑身红芒,威风凛凛,尤其是那头上独角,更是璀璨非常,不是?疏还能是谁? “村长大人!”见到?疏来临,本来面如死灰的石磨鬼喜极而泣,紧绷的身子也瘫软下来。 “?疏!你这是什么意思?”黑影识得来者,语气不善起来。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疏冷笑道,“六殿之人不得私斗,这是规矩!你作出如此行为,就不怕坏了规矩,打破了六殿之间的和气?戏鬼?” 这道黑影本是怨念所化。它生前太过痴迷戏曲,来到野鬼村后虽然魂飞魄散,这道怨念却留了下来!这怨念靠着吸收阴魂残魄丰富己身,历经许多年月终于重开灵智,带着一众野鬼搭起了戏台来满足自己生前心愿。 虽然它早就有了轮回转世的机会,只因对戏曲太过痴迷,才久久没有离去。后来礼殿知晓此事,便给了他一个戏鬼的名号,让它加入了礼殿,从此正大光明地留在野鬼村中。 “呔!”戏鬼闻言声音一尖,“胡说八道!这恶鬼害得我无家可归,只能等着被六殿除名!既然我已不再是六殿之人,六殿之人也休想再拿陈词滥调限制我!” 戏鬼说着,便将手中搜魂鼓咚咚摇起,然后只见又一片黑云被鼓柄吐出,将?疏包围了起来! 那日青鬼王虽然答应下来,却始终没有解决戏鬼的事情。所以虽然戏鬼口上这么讲,但只要青鬼王一日没动手,这戏鬼就还算是礼殿之人。如果自己出手,只怕礼殿会以此为契机,彻底打断了六殿之间的微妙平衡。 所以?疏虽然有本事解决戏鬼,却不想因为自己的不当举动连累赤鬼王,让后者成为六殿罪人。 既然青鬼王那边让人捉摸不透,自己何不趁此机会搅乱迷局?想到此处,?疏灵机一动,沉声道:“戏鬼!可没人说你不是六殿之人!” 戏鬼闻言动作一滞,冷冷道:“?疏莫要诓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将我封闭屋中是何居心?” ?疏闻言哈哈笑道:“戏鬼不要误会…那其实是青鬼王担心你收到打击。她所以让我将你临时封闭,不过想将你保护起来罢了!” “此话…当真?”戏鬼闻言一愣,半信半疑道。 “你以为呢?”?疏笑笑,“你觉得…若是青鬼王真想对你动手,何必会耽搁如此长的时间?” “可我听说…”戏鬼收起了搜魂鼓,支支吾吾道。 “听说?你听谁说?”?疏忽然面色一变,“你质疑我倒是可以理解…但你怎能质疑青鬼王?不信的话你尽管动手!只要你不怕伤了六殿和气,让青鬼王背上骂名!” “不敢!小的不敢!”闻言,戏鬼倒吸了一口冷气,气势也弱了下去,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威风。 而后只见他手中搜魂鼓一摇,那片黑云便被吸入了鼓柄之中。 “?疏大人,还请你与赤鬼王大人好好解释一番!此事是小的一时冲动,与青鬼王可没有半点关系啊!”黑影语气惊慌无比,本来无风自飘的披风也蔫头耷脑地垂了下来。 “我?疏向来办事公平,私人恩怨从不放在心上!”?疏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解决得如此简单,也是松了口气。毕竟此处是野鬼村,若是真动起手来,免不了惹出一些动静,被有心人盯上。 “那样便好…”戏鬼放松不少,然后探手一招打出两道黑气,没入了扫把鬼与风口袋的眉心当中,“大人,这二位朋友并无大碍,只需修养数日便可恢复正常!” ?疏心思并不在此,只是微微点头便看向了远处:“戏鬼,那小子是工殿的人,快将他放了吧!” “啊?”戏鬼闻言一愣,黑影忽然不安起来。 感觉到戏鬼身上气势不对,?疏也有些焦急:“戏鬼!还愣着干什么!快点!” “?疏大人,这断罪戏你也是知道的…”戏鬼声音有些颤抖,“这不是我不想,实在是我无能为力啊…” “什么?断罪戏!”?疏闻言冷汗直流,面色忽然凝重起来。关于断罪戏他倒是知道一些,这断罪戏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若是中途受到外力阻拦,戏中人也会随之灰飞烟灭,可谓是十死无生! “戏鬼,不怕告诉你!这小子是赤鬼王要保的人!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礼殿的罪人!”?疏浑身赤红,强忍着要动手的冲动,咬牙切齿道。 “啊…赤…赤鬼王!”黑影闻言更是傻眼,它不理解为何工殿的无名小卒会被刑殿的赤鬼王如何看重。 不过他倒是知道,这赤鬼王可不是好惹的,既然?疏放出如此话来,就说明刑殿要因为自己的行为遭受灭顶之灾… 断罪戏是戏鬼的心血,也是它引以为傲的依仗。它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自己会被因为这种骄傲惨受牵连! 眼看天明将至,若是继续下去的话,一旦断罪戏结束,戏中人便再也没有了生的希望。 戏鬼左思右想,终于咬了咬牙下定决定,沉声道:“?疏大人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言罢,只见这道黑影将披风一甩,哇呀呀呀地原地吟唱起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十一章 澄澈不受七情扰 戏鬼等来命中人 “乌凡小兄弟!快逃!”本来陷入昏迷的扫把鬼被耳边一阵嘈杂声音吵醒,蹭的一声跳起身来,厉声喝道。 可它的声音还未落下,却听到一声呻吟从脚下响起:“扫把鬼!你这家伙踩我作甚?” 扫把鬼低头看去,发觉自己正踩在风口袋身上,怪不得它总觉得双腿发软无法站稳。见状,它急忙从风口袋身上跳下,将后者搀扶起来。 “你们…没事吧?”就在此时,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忽然响起,让扫把鬼面色变得阴沉起来。 “石磨鬼,少在这假惺惺的装好人!”扫把鬼声音一冷,“我就说你不会如此好心放我们进来,看来你和那家伙是一伙的吧?识相的就快点把人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扫把鬼!这叛徒定是在拖延时间,你看!”风口袋被那哇呀呀呀的声音吵得头疼,转头一看便见到那黑影正在念念有词,也是眉头一皱拉了拉扫把鬼。 扫把鬼虽然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家伙的对手,却又不甘袖手旁观,便要以命相搏。 可还没等他动手,便听到身后方向传来了一道冷喝:“聒噪!你们几个能不能安静一些?” 扫把鬼与风口袋闻言一惊,暗道这石磨鬼还有帮手?可当他们回头看去,却俱是面色难看起来:“村长大人?” “不想那小子出事的话,就给我安静一点!”?疏已经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戏鬼身上,自然不容后者受到半点打扰,冷声呵斥道。 扫把鬼与风口袋虽然一脸糊涂,但见到?疏貌似站在自己这边,也只能老老实实站立下来… … 戏鬼口中哇呀呀呀吟唱许久之后终于有了动作,只见他身子一轻,竟卷着披风跳入了黑云之中。 可它才刚刚没入黑云片刻,便听身后的披风烈烈作响,下一瞬间便被甩了出来,狼狈地拍在地上。 “戏鬼!怎么回事?”?疏一眼就看出了事情不妥,急忙出声问道。 “怪哉!怪哉!”戏鬼明显有些发懵,“为何它会对我如此排斥?” 戏鬼原本是打算通过将身体与黑云融合的方法从内部强行阻止断罪戏,虽然这种方法对自我损伤及其严重,但为了礼殿,它也算是豁出去了! 按理来说这种想法的确行得通,可不知为何,这阴魂邪魄形成的黑云明明是自己的一部分,方才却变得如此陌生!非但与自己断却了所有联系,甚至将它排斥在外! 戏鬼本想此种极端方式恕罪,却没想到连施行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阳气渐浓,天明将至,戏鬼想再尝试已经是来不及,只能跪地哀嚎起来:“青鬼王大人!吾乃礼殿罪人也!” 就在围观几人各怀心思,面色凝重之时,只见黑云之上忽然出现了一道漩涡,以可见的速度消融起来。 此种异状让?疏呼吸一滞,面色也凝重起来:“难道…真要如传言那般,六殿之变就要降临?”言罢,它便转身离去,带着一声长叹,“这种结果该如何与赤鬼王交待…” 扫把鬼受到茶杯鬼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护好乌凡安全,此时就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不停的转圈圈,口中也有模有样地学起那些新鬼的祈祷来。 眼看着黑云消散,扫把鬼也是满面愁云,可就在它准备拉着风口袋回去请罪的刹那,眼前的一道人影却让它的面色灿烂起来。 “扫把鬼,我好像看花了眼,你看那是不是乌凡小兄弟!” 扫把鬼一开始还有些不敢相信,可风口袋的一句话却让它惊喜起来,暗道:难不成这祈祷当真有用?然后再也不敢犹豫,慌慌张张地来到乌凡面前:“乌凡小兄弟?真的是你?” 乌凡抬头看到来者,也是一脸意外:“扫把鬼?风口袋?你们刚刚不是…” … “哈哈哈…原来如此!不愧是你小子!”?疏面色轻松不少,心情也十分愉悦:“既然你没事,我也该回去与赤鬼王传达消息了!” “可是…村长!”乌凡见到?疏要走,急忙开口道:“这清理野鬼村的任务…” “咴…这你不必担心,时间还来得及!”?疏微微点头,然后瞪了一眼边上的黑影,“戏鬼!这麻烦是你惹出来的,你知道该怎么做!石磨鬼!” 言罢,?疏便化为一道红影,在屋中消失不见。石磨鬼偷偷瞥了一眼扫把鬼风口袋两人,然后也向着乌凡行礼退去了。 “小子…快…快问问那戏鬼有没有什么办法,快挤死老仙了…”?疏与石磨鬼前脚消失,老仙的声音便从铁棍中响了起来。 若是换做旁人陷入断罪戏,只怕早就灰飞烟灭了。只是这乌凡心性澄澈,从未有过七情六欲困扰,这断罪戏也自然对他构不成威胁。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他忽然发现这断罪戏虽然无法伤害到自己,但它每减弱一分,自己的气息也会同样弱上一分,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就在他束手无策之时,老仙却忽然开口,说它总感觉自己藏身的这根铁棍与这片黑云有着微妙联系。 乌凡闻言心思一动,试探着将铁棍向黑云戳去,而后就见这片黑云竟然被吸入了铁棍当中!他问过老仙,听说后者没有异样,这才敢放心大胆动作起来,才出现了刚刚那般景象。 “这位…戏鬼,有件事想麻烦你。”乌凡已经从那村长口中听过这黑影本名,也是如此称呼道。 “您…您说…”不知为何,这戏鬼的态度从刚才就十分恭敬,看得自己好不自在。 “你口中的恶鬼,其实是我的朋友,事情是这样的…”既然要麻烦人,乌凡也没有隐瞒,将老仙的事情三言两语解释一番。 “刚刚我用这铁棍吸收了太多黑云,导致铁棍当中空间填满,让我这位朋友十分难堪,不知戏鬼可有办法解决此种状况?”乌凡趁热打铁道。 “有…有…”戏鬼连连点头,然后将手中搜魂鼓一摇,便见铁棍当中的黑云飘荡出来,忽悠悠地吸入了搜魂鼓鼓柄当中。 此种状况仅仅持续了几个呼吸,原本黑气缭绕的铁棍便恢复了正常。 “老仙,感觉如何?”乌凡急忙问道。 “这个混账东西真是害惨老仙了,好在现在总算舒坦多了…”老仙的声音随即传来,“对了小子!之前老仙只是觉得这铁棍并非凡物,如今看来又不止这么简单…你可千万要小心一点,不要被这混账东西惦记上了!” “这位朋友说的不错!只可惜我也不知其有何渊源…”老仙话音刚落,那黑影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老仙闻言暗呼糟糕,他竟然忘记了这戏鬼能听到自己说话,索性缄默起来。 看出了乌凡心事,戏鬼又继续开口道:“野鬼村已经不需要我,所以这东西我也不会惦记,二位尽管放心!” “还有…这清理野鬼村的事情就不劳您动手,放心交给我就好…”戏鬼说着,便将手中搜魂鼓摇动起来,然后就见道道阴魂邪魄从四面八方涌入了鼓柄之中。 虽然之前他们之间有黑云阻隔,但乌凡还是听到了戏鬼与那村长的交谈。此时麻烦解除,乌凡心中轻松,但同时也生出了一丝愧疚来。 毕竟这戏鬼的遭遇是间接受到自己影响,若是它当真因此被六殿除名也着实有些可怜。 “戏鬼…” “您请吩咐…” “不知…我可有什么帮得上你的地方?”乌凡勉强笑笑,他也不知道那礼殿的青鬼王好不好说话,是否能让自己有机会为戏鬼求情。 “您…您当真要决定帮我?”听闻此言,戏鬼面色一阵激动。 “没错…”乌凡不知道这戏鬼为何反应如此强烈。 “太好了!太好了!我有救了!”戏鬼闻言欢呼起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了乌凡面前:“拜见班主大人!” “什么…班主?”乌凡被吓了一跳,“戏鬼,你这是什么意思?” “回班主大人!这件事其实是青鬼王大人的意思…” 听戏鬼说,因为被人拆台,它再无容身之处,只能暂时留在野鬼村中等待吩咐。当初戏鬼因为能为六殿做出贡献,才能以礼殿身份破格留在刑殿管辖范围,如今它失去作用,结局只能被六殿抛弃。 只是青鬼王那边因事耽搁一直没有出手,它才能勉强留存下来。 一日,青鬼王忽然现身此处,让它照顾好自己的东西,千万不要交给任何人!然后又对它说,回归礼殿已成虚妄,它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一个人!若是它能奉此人为主,便可脱离六殿,免受魂飞魄散之惩! 戏鬼十分好奇,想要问清这人是谁,但青鬼王却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让它不要轻举妄动,等待时机到来… 戏鬼经常听说青鬼王无情无义,玩忽职守,以为她对自己这种无名小卒浑不在乎。可经过了今天这事,却让它对青鬼王有了新的改观。 因为它对青鬼王“照顾好自己东西”这句话印象深刻,所以一见到“顶梁柱”便要将其收回,而后才引发了这场误会。 可当他见到那包庇恶鬼之人非但没能受到“断罪戏”的影响,反而还能驾驭自己的“台柱子”时,心中竟豁然开朗起来! 他知道了,眼前这位就是青鬼王让自己等待的那个人!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十二章 清风来解家务事 形容轻佻话无痕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一道衣着华丽的男子正在把玩着手中的宝贝。而在他旁边的是两位衣着暴露的女子,左一个含俏含妖,右一个媚意荡漾。 “不知红龙王大人找属下有何吩咐…”大殿之下,只见一道拳头大小的茶杯骨碌骨碌来到近前,然后便有一个青色小鬼跳了出来,它正是那茶杯鬼。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嗯…好酒…”红龙王看也未看茶杯鬼,只是努嘴叼过左边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在那人身上捏了一把,引得女子一阵娇笑。 “回大人,这些都是属下分内之事…”茶杯鬼好似什么也没有看见,垂着脑袋面色如常。 “分内之事?”红龙王挑起眼皮,打量了一眼茶杯鬼,“可我怎么听说…你做的不止分内之事?” 虽然只是简单一眼,茶杯鬼却被盯得后背发寒,紧张道:“大人,属下从未离开过登记岗位,何来如此说辞?” “那我问你,它们两个是怎么回事?”红龙王似笑非笑道。 红龙王将酒杯往桌上一叩,便见门外有人将扫把鬼与风口袋押了上来。 此二者形容凄惨,比起在那野鬼村时还要狼狈几分,一看就是受到了非人对待。 “扫把鬼,风口袋!”茶杯鬼见状面色一惊,怪不得它始终没有见到二者归来,原来它们已经落入了红龙王手中! 当初为了躲避嫌疑,它还刻意寻了个隐蔽之处,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人察觉。 茶杯鬼面色惊慌,冷汗直流:“红龙王大人!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与他们无关啊!还请大人饶过他们!” “做梦!”红龙王眼睛一眯,“你们坏了本王好事,今日本王若是饶你,明日就敢有人踩到本王头上!” 说着,红龙王忽然注意到了地上的阴气杯,面上冷笑更浓:“既然你敢收人贿赂,想必也做好被发现的觉悟了吧!” 言罢,只见红龙王指尖一弹,便有三颗血珠射向了茶杯鬼几人额头之上! 眼看着三颗血珠就要没入三者额头,说时迟那时快,却见一道清风拂面而来,直接将这三道血珠反吹回去,射向了红龙王。 红龙王见状冷哼一声,直接扯起左边女子的身子挡在身前,女子口中还未来得及发出惨叫,便化为一片红雾,消散在了空气中。 “哪个混账,竟然阻我?”红龙王被人阻拦,心中一阵不爽,咬牙切齿道。 “哟哟哟,红龙王真是好大的火气呀!”随着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响起,便见一道身着青衣样貌妩媚的女子走了出来,此人正是那礼殿的青鬼王。 “美若天仙子大人…”茶杯鬼见到来人,急忙躬身行礼。 “小家伙嘴真甜,我还真是没白待你…”青鬼王受人夸奖,脸上要笑开了花,咯咯笑道。 “青鬼王,你来做什么?”红龙王面色一沉,双眼寒光迸射,“这里不是你们礼殿,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咯咯咯,闲事?红龙王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别忘了咱们现在可是同个阵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怎么能说是闲事呢?”青鬼王笑靥如花。 “我不过是见到茶杯鬼可怜,才将这阴气杯赏赐于他,你说贿赂…是不是有些不把我放在眼里?”说到此处,青鬼王的笑容忽然消失在了脸上,四周的气氛也阴沉起来。 红龙王捏了捏拳头,僵硬的表情好似那春水一般融化开来:“哈哈哈…青鬼王大人您说笑了,就算是多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对您不敬啊!” 言罢,红龙王对着茶杯鬼挤出了一抹笑意:“茶杯鬼,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青鬼王也不是外人,你若是早些实话实说,又何必引来如此误会?” 这阴气杯是那乌凡赠予自己,若是被红龙王知道自己必然难道死路!虽然它不知道为何青鬼王要将这件事情包揽下来,但既然后者开口,茶杯鬼也是急忙见风使舵道:“回红龙王大人,都是属下的错,疏忽了此种事情,才惹得美若天仙子大人误会!” 然后它又看向了青鬼王:“美若天仙子大人,茶杯鬼觉得您在不生气的时候更美一些!” “呸!用你废话!”青鬼王闻言面色柔和了不少,佯怒瞪了茶杯鬼一眼,然后才看向了红龙王,“红龙王,我有事情问你!” 红龙王点了点头,对着下面招了招手:“茶杯鬼,带他们两个退下吧!” “多谢红龙王大人不杀之恩!”茶杯鬼急忙行了个大礼,又感激地看了青鬼王一眼,这才吩咐那两名守卫带着扫把鬼与风口袋一同离开。 “不知青鬼王找我所为何事?”红龙王把殿中闲人遣散,将青鬼王请到了身前。 “移山王那边可是你安排的?”青鬼王开门见山道。 红龙王闻言眼角一颤,微微点了点头:“不错!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青鬼王冷笑一声:“问题大了!这种事情你为何不与我们提前商量,难道你是在看不起我?” 红龙王面色一僵:“青鬼王言重了!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无关紧要,不想麻烦你们罢了!” “无关紧要?”青鬼王又是一声反问,“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咱们六殿之间的关系可是摇摇欲坠,连一丁点差错都不容许!你…你还是太过心急!” “是我冲动,考虑不周…”红龙王长出口气,“不过既然这小子能安然无恙,想必刑殿那边应该还没有察觉…” “你觉得这小子为何会安然无恙?”青鬼王第三次反问道。 红龙王闻言自然明白了青鬼王的意思,顿时一阵语塞:“实在抱歉,那…刑殿那边?” 青鬼王正欲自斟一杯,可浅尝片刻便将酒水一口喷出:“红龙王,真亏得你下得去口…”青鬼王只感觉要倒了牙,这哪里是美酒,分明是酢浆。 红龙王心中紧张,眼看青鬼王的动作慢条斯理,他却不敢催促… 只见青鬼王连啐几口,这才漫不经心道:“?疏已经去过野鬼村了…” “什么!难道赤鬼王已经知道了?”红龙王一惊,既然?疏已经去过野鬼村,就说明赤鬼王已经知晓,如此说来,他也只能赶在赤鬼王动作前,加速原本的计划。 “呵!”看出了红龙王的心思,青鬼王一脸蔑视,“不知你在慌张什么?若是赤鬼王知道此事,怎能如此淡定去让?疏出手?” 红龙王被绕得有些糊涂:“青鬼王,你到底想说什么?” 青鬼王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缓缓开口道:“那日我听说你去找那移山王便知道事情不妥!我担心你一时心急惹出乱子,便提前与茶杯鬼打了招呼,让它帮我找人盯住你的举动,以防不测!” “虽然你用这猪脑子想出的计策着实不错,只可惜这计策用得实在不是时候!” 听到此处,红龙王嘴角一抽,他可不觉得这句话是在夸赞自己… “当初我收了戏鬼在野鬼村中,本来打算从内部监视刑殿动向,只可惜后来戏台被毁,若是再让戏鬼留存,只会引人怀疑…” “本来事情正进展到关键时刻,只要戏鬼再支撑一段时间便可打听到一些重要消息,谁知你的突然插手,竟害得戏鬼走火入魔惹出乱子,反而让刑殿对我起了疑心!” “那…青鬼王你的意思是…”闻言,红龙王眉头一皱,总觉得青鬼王的来意并不简单。 青鬼王见到红龙王一脸难看,也是嗤笑一声:“放心,刑殿那边我有办法解释,我这次来可不是找你兴师问罪的,只是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哈哈哈…青鬼王帮了我如此大忙,有什么问题尽管开口便是!”麻烦解决,红龙王一脸轻松。 青鬼王坐起身来,双目灼灼地看向了红龙王:“我只是想知道,这小子身上到底有什么名堂,会让你如此在意?” 红龙王闻言瞳孔一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青鬼王,我的原本计划你也知晓,这是…何出此言啊?” “你若是真想不管不顾,又怎会放任扫把鬼与风口袋的行为?你早就知道赤鬼王在盯着这小子,所以它们两个其实是受你指使吧?”青鬼王似笑非笑道。 “呃…”红龙王有些哑然,然后摇头笑笑:“我既然要引起刑殿与工殿的矛盾,若是这么做岂不将祸水引到了自己头上?这件事着实是我疏忽,青鬼王,你误会了!” “是吗?”青鬼王恢复了轻佻态度,咯咯笑道,“看来是我高看了你呢…” 红龙王面色一阵尴尬,急忙转移话题:“咳咳…青鬼王,不知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青鬼王站起身来将身子舒展片刻,便见两截软玉一般白皙的小臂露了出来,荡起一片香风,惹得红龙王一阵心神荡漾。 “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呢…不过,若是小女子遇到什么麻烦,还要劳烦红龙王多多照顾了…” “哈哈哈…好说,好说!” 青鬼王又娇笑几声,便踏着香风离去了。 见到青鬼王的背影消失,红龙王的表情才僵硬下来。 “臭婆娘,且容你再放肆些时日,等到我回归凡间恢复实力,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言罢,红龙王身影一闪,同样消失在了大殿当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十三章 暗黄枯骨生萧瑟 景象惨败心冷清 昔日的玉壶宗早已成为了一片废墟,曾经在这片土地上发生的故事,已经回归尘土,再无人知。 焦黑残破的北峰上,曾经漂浮在半空的尘土,早就被雨雪打落紧实,又在惨风的摩挲下,形成了油亮光泽。 半空中,吊着一抹微弱的月光,它完全被黑云遮蔽,甚至难辨残缺。 但就在此处败落的残景中,却有一道模糊的黑衣人影左摇右晃,不知在忙碌什么。 “呼…” 阴风刮过,只见一道红衣身影出现在了此人身前的符咒圈中。可此人眼中非但没有丝毫惊惧,反而露出了一丝期待表情。 “烛堃前辈!” “事情进展如何?”红衣身影虚晃数次,终于稳定下来,然后开口问道。 “前辈抱歉…这五行鼎实在是难以驾驭…”黑衣人影艰难道。 “没用的东西!每次都是同样说辞!”烛堃面色一沉,怒骂道。 “前辈,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有办法做到!”黑衣人影十分焦急。 “那就等你什么时候能做到,再来联系我吧…”烛堃明显有些失望,叹息道。 “前辈等等!”见到烛堃要走,黑衣人影急忙出声。 “还有什么事?本王可没有太多浪费在你身上?”烛堃不耐烦道。 “前辈…求求你,就让我见他们一眼吧!就一眼!”黑衣人影身子一阵颤抖,呜咽道。 烛堃闻言沉默片刻,然后冷声道:“若是你能早些完成我的交代,在凡间团聚都不成问题!但是就凭你现在这种态度,可有什么脸面与他们相见?” “可是…我…”黑衣人影心有不甘,却又无法辩驳。 “现在时机未成,就算你见到他们也无法相认,只会给双方徒留痛苦…放心吧!该让你见的时候,你自然会见到。本王决不食言!”烛堃长叹一声,淡淡道。 “那…他们还好吗?”黑衣人影知道烛堃无论如何都不会松口,只能如此问道。 “他们有我照顾,自然不用你担心!但是你记住…如果你让我失望,我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烛堃冷冷道。 “前辈放心!狼赟绝不会让你失望!”黑衣人影抬起头来,相貌终于被淡淡的月光照亮,他正是狼赟,也是曾经的云浪。 “那样最好…”烛堃的身影渐渐模糊起来,“时间不多了,如果你还是没有办法打开阴阳通道,或许可以用那小子的躯壳当做钥匙…” 话未说完,便见地面上的符咒滋滋作响起来,烛堃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用躯壳做钥匙?”狼赟平稳了情绪,口中喃喃低语一声,然后却是一阵苦笑:“这小子的躯壳怕是早已灰飞烟灭,前辈您要让我如何找寻…” 发现符咒法阵效果消散,烛堃已经彻底不见,狼赟的声音中竟带出了几分酸楚:“春芽儿…大树…你们放心!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会让你们回到我的身边!” 狼赟深呼吸几次,恢复了平常时刻的高人风范,然后清了清嗓子低语一声:“来了?” “师尊!”狼赟话音一落,便见一道人影落在了他的面前。 来人一袭白衣,眉目修长,他虽然态度恭敬,眼神中却有两抹邪色时不时地透露出来。尤其是自从他现身此处,本来就清冷的夜色中竟然多出了一种萧瑟之感,让人有一种置身死地的错觉。 “多日不见,让为师看看你有几分长进?”狼赟话音未落,便从臂下甩出了两道狂风,卷着烈火向面前这人身上砸去,这哪里像是试探,分明是要置人死地! 白衣人年轻的面上没有丝毫慌张,只见他躲也不躲避也未避,而是反手摸向了背后的一道石匣。 他将颀长的手指并拢一捏,便从这长条石匣中取出了一柄剑来,只见此剑通体暗黄,好似那枯骨一般,印着一片斑驳,看上去不堪一击! 可就在他将这道枯骨向前刺去的刹那,却有一道剑啸响彻起来!可奇怪的是,它又与寻常的嗡鸣声不同,听起来到更像是一声叹息。 眨眼间,两道火龙已经来到了白衣人身前,甚至已经能开始闻到后者身上的毛发烧焦气息。可奇怪的是,就在这白衣人一剑刺出的刹那,只见这两道烈火长龙竟在瞬间变成了两条泥鳅,然后滋的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错不错!不知吕寒江那老狗知道你成长到如今地步会作何反应?哈哈哈…”狼赟明显对此人十分满意,喜色溢于言表。 白衣人闻言没有任何异样,只是低下头去收回了“暗黄枯骨”,微微眯了眯眼睛。 “那小子呢?他怎么没有跟你过来。”眼前人的状态让狼赟十分满意,压抑的心情也舒缓了许多,他抬头打量了一眼四周,淡淡问道。 “回师尊,赵孝忠说背叛师门会遭天谴,所以不敢前来。”白衣人回道。 “这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狼赟闻言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厉声骂道。 “师尊,可要徒儿帮你杀了他。”白衣人面无表情,仿佛杀人只是寻常之事。 狼赟刚要应下,却是摆了摆手:这小子只是看上去人畜无害,若是动起真格来,你未必会是他对手…”沉吟片刻,狼赟继续道,“算了,姑且留他一命…毕竟英雄盟正是用人之际!现在你还不方便出面,有些事情还需要他来帮手!” “徒儿知道了!”白衣人没有任何犹豫。 狼赟负着双手沉默片刻,终于再次开口:“那五行之人的事情你应该有所了解。去吧,帮我调查一下!看看能否寻到这小子的尸骨下落…” 白衣人点了点头,便躬身退下,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时间不多了吗?”白衣人消失了有些时间,狼赟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自己掌心的红斑,叹息道:“是啊,留给我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烛九阴的血脉之术当真神奇,狼赟仅凭此法,就在短短时间内将功力突飞猛进,完成了寻常人终其一生都不能做到的事情。 那日,狼赟终于得到了五行鼎,便要用它来完成自己梦寐以求之事!可临到动手,他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血脉之术有些力不从心,每每运转起来,自己的体表都会生出一些死气来! 他对完成心事十分迫切,见到此种异状也是十分焦急,便用五行鼎已经到手,此事只是时间问题来安慰自己。 可是接下来,无论他如何尝试,这种死气都会伴随着烛九阴的血脉蔓延开来,让他生不如死,备受煎熬。 后来一日,就在他再次运转起烛九阴血脉之时,却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道铁索声响!他转头一看,只见身后竟然出现了一对儿诡异身影。 他只见左边那位浑身惨白,吊着长舌看着自己;而右边那位一身黑衣,正拖着一条锁链,用那钩爪向着他的琵琶骨伸来!此二者正是那传闻中的黑白无常! 狼赟本来想要挣扎,可自从他对上那白无常的眼睛,身子就再也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化成一道虚影被黑无常吊了起来。 就在他绝望之时,却隐约见到一抹红影出现在黑白无常中间,几声窃窃私语结束,便见那黑无常便将他从钩爪上摘了下来,塞回了地上的躯壳之中。 狼赟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身上安然无恙,还以为刚刚不过是场梦境,可他才一回头就见到梦里的红衣人正默不作声站在自己身旁,也是吓了一身冷汗。 他定睛一看,发觉这道身影自己十分眼熟,此人正是当年自己曾经见过,又赐给自己一身机缘的烛九阴后人,烛堃! 见到救星,狼赟激动非常,急忙将自己身上的异样讲给了后者。 烛堃淡淡点头,说他正是因为此事而来! 听了烛堃的话,狼赟终于明白,怪不得自己每次运转血脉之术都会出现异状,原来是这血脉的主人已经魂归地府!所以他一旦运转血脉之力,便会将夹在在血脉中的阴气携带上来! 狼赟闻言一阵惊慌,急忙询问要如何才能解决这个麻烦。烛堃告诉狼赟,只要能激活五行鼎,将凡间与鬼界的通道打通!他便有办法重归凡间,狼赟的麻烦便会随之解决! 狼赟一阵失落,虽说利用血脉之力激活五行鼎并非难事,但是这运转血脉之力的前提又要烛堃活着才行,所以这样岂不是进入了一个死循环当中? 但是他担心自己说出实情,依照烛堃的性格可能会对自己撒手不管。若是如此,自己梦寐以求之事便再难达成… 于是他便扯了个谎,说五行鼎现在并不在他手上,希望烛堃能多给自己一些时间…没想到烛堃竟然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 听烛堃说,他现在已经当上了户殿殿主,人称红龙王!若是以后事情有了进展可以用这个名号来呼唤他! 狼赟为了心心念念之事,做的功课自然不少。听闻户殿二字,他顿时眼睛一亮,急忙向烛堃开口,请求后者帮自己一个忙。 与凡间沟通已经超出自己职责,烛堃担心被人发现,本不想在此多做纠缠,便打算草草答应了事。可听闻了狼赟的请求,他的面色却是凝重不少,竟然点头答应下来。 等到烛堃离去,狼赟紧绷的神经才舒缓下来。既然五行鼎之事单凭自己的力量已是无法完成,他唯一能做的只剩下了一件事,那就是继承狼千寻的遗愿… 重整星火门!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十四章 翻破记载无音信 希望无门难断情 “我们魔界中的英年才俊数不胜数,他们有哪个配不上你?我真是不理解,你为何如此在乎这只蝼蚁?”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都是为了利益才献媚讨好!要不然以我的身份,他们恨不得要躲得远远的!” 林间,一位红衣男子面色不善地怒瞪双眼,怒斥着眼前的娇弱女子。 “胡说八道!这蝼蚁定是抓住了你什么把柄!快让开!让我宰了他!” 红衣男子在指尖上凝出一滴血珠就要动手,却被对面娇小的身躯挡在面前:“你敢!别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们魔界一样只看重实力!我告诉你,在这片大陆上,维系两人的不是利益,而是感情!” “我们魔界?”男子眉头一皱,气得浑身颤抖,“你…为了这蝼蚁…连自己的身份都舍弃了吗?我告诉你!所谓感情不过是身外之物,只有利益才是永恒!” “哦?所以说你的利益为你带来了什么?你不也和我一样被遗弃在了这片东方大陆之中?”女子冷笑道。 “我…你以为我愿意留在此处?”男子目光复杂地看了女子一眼,咬了咬嘴唇喃喃自语道。 男子沉默片刻,面色阴沉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想好了在回答我,你…” 未等男子说完,女子便似笑非笑道:“不愧是烛九阴族人,连强迫别人意愿的方式都是如此相似!虽然我们无法再继续人间情分,却也能在彼岸花中双宿双飞…” “好!既然是你执迷不悟,那就莫怪我不念同族之情!”男子说着,眉头一皱就要出手。 “动手吧!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不怪你,更不后悔…咳咳…”女子话未说完,竟然身子一阵颤抖,口中咳出血来。 “啊!”见到此种状况,本来面色阴冷的男子瞬间慌了神,急忙上前将女子扶在怀中,“春芽!阿妹!你…你不要紧吧!” “放开!用不着你假惺惺地对我…”春芽儿脑袋一扭,一脸嫌弃。 “阿妹,都是大哥的错,是大哥不好,惹阿妹生气了…”男子满脸焦急,哪里还有半点凶相。 春芽儿虽然面色苍白,却忍不住噗嗤一笑:“怎么了烛堃?刚刚你不是还要‘不念同族之情’吗?” 烛堃闻言老脸一红:“阿妹说笑了,我怎么可能对你下得去手…我只是有些气不过…”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咯?”春芽儿嘟了嘟嘴,冷哼道。 “不敢不敢,是大哥的错,大哥刚刚不该凶你!”烛堃有些手足无措,“快让大哥看看你怎么样?”言罢,他便急忙捏住春芽儿手腕,检查起后者的状况来。 春芽儿本来想要收回手来,只可惜烛堃的大手力道不小,任她无论如何都没能挣脱。 “阿妹!你这是怎么回事?”察觉到不对,烛堃忽然板起脸来。 “呃…”这下反而轮到春芽儿不自在了,“什么怎么回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烛堃眉头紧锁,板起脸来:“阿妹!你的血脉之力为何会消失不见?快给我老实交代,不然…不然我宰了他!”烛堃察觉到了春芽儿的软肋,指向一旁昏迷的人影厉声威胁道。 “我…我说还不行嘛…”春芽儿见到自己无论如何也拗不过眼前这个顽固,只能选择妥协。 “喂!你弄疼我了,能不能先把我放开!”春芽儿瞪了烛堃一眼,后者心里一慌,连忙松开了春芽儿的手腕。 春芽儿一边揉着手腕,一边看向地上的人影,柔声道:“我的血脉之力并未消失,只是被我利用药物隐藏了起来…” “糊涂啊!”烛堃重重地叹了口气,“阿妹!此处与咱们魔界不同,若是没有血脉维持很支撑下去!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 春芽儿只是笑笑:“我不想再被当做异类,只想在这生活下去,受再多苦也是心甘情愿。” 烛堃看向了地上那人,咬牙切齿道:“为了这蝼蚁抛弃未来,值得吗?” “幸福虽然短暂,却好过一世空乏!与他在一起,任何付出都是值得。”春芽儿的双眼眯成了弯月,其中还有光彩流动,好似星辰。 “唉…”烛堃见到春芽儿“误入歧途”太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只能再次发出长叹,“既然你自甘堕落,那就好自为之吧!”言罢,烛堃便要转身离去。 “大哥!你真的还要执迷不悟,一错再错下去吗?”春芽儿咬了咬嘴唇,出声道。 烛堃身子一颤,然后苦笑一声:“世上哪有对与不对,不过是各奉其主罢了!有些事情从出身起就决定了,一旦开始便无法回头!不过…” “不过什么?” “没什么?”烛堃笑了笑,心里暗道: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还会认我这个大哥… … “红龙王大人,您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一道声音,将烛堃从记忆中拉扯出来,他愣了一下,才想起了此刻是如何状况。 烛堃抬头一看,只见那茶杯鬼大口一张,将一摞摞的册子堆叠面前,眨眼间便形成了一道小山。 “还剩多少没有带来?”烛堃走上前来,随意拿起一本册子翻了翻,随口问道。 “回红龙王大人,之前是因为凡间灾祸连连,导致登录记载有些混乱,才一直没能整理妥当!之前我是怕您着急,才为大人提前送来了一部分,现在这些便是剩下的全部了。”茶杯鬼解释道。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烛堃甩了甩袖子,要将茶杯鬼赶走。 “呃…不知大人要找什么,要不要属下…” “退下!”不等茶杯鬼说完,烛堃便冷冷打断了对方。 之前,听说红龙王要寻找自己,茶杯鬼还以为他是要质问阴气杯的事情,也是满心纠结不知该要如何解释。毕竟当时可是青鬼王为它说了好话,如果它解释不好没了性命都是小事,却不想因此连累到青鬼王或者乌凡那小子。 等它来到红龙王面前,却是松了口气,原来这红龙王呼唤自己不过是旧事重提,为了那一直吩咐自己之事。 所以此时听到红龙王要赶走自己,茶杯鬼心中倒是轻松许多,再不犹豫转身便走… … 鬼界与凡间不同,习惯用实力说话!所以这烛堃一来到此处便是如鱼得水,没过多久就坐上了户殿殿主的位置。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安分,还是习惯四处惹祸招灾,到处打听重回凡间之法。 其余五位殿主碍于六殿规则不好出手,最后还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帝,一招将他治得服服帖帖,此事才算了解。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放弃心中执念,不知从哪得到了一种与凡间沟通之法,利用自己的血脉联系找到了狼赟,想让后者利用五行鼎来打通阴阳两界之间联系。 听说狼赟还没能找到五行鼎,烛堃心里自然无比失望,想要彻底将此人彻底放弃。可后者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好像是一道晴天霹雳落在心头,让他的耳边嗡嗡作响,一时再也生不出任何多余情绪来。 平时的烛堃性格怠惰,虽然身在户殿却从未负过半点责任,早就将所有的事情完全交由手下,任其发展。 可自从这次回来,他就好像变了个人一般,让茶杯鬼将所有的登记记录送到户殿当中,没日没夜地翻找起来。 … “没有…为什么还没有…为什么?”眼前的小山已经少去大半,狼赟却是面如死灰,双目无神地喃喃自语。 那日得知春芽儿死讯,烛堃便匆匆忙忙地返回到户殿当中,将近年来所有登记在案的册子翻查个遍,却始终没有见到自己想要看到的那个名字。 到了今天,眼看着所有的记录就要翻遍,烛堃一时间竟然再也没有胆量继续下去。 这些册子上的名字皆是通过了种种试炼的幸运儿,如果春芽儿的名字没能出现,就只能说明一种状况…而这种状况,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敢再想。 … 距离下一批新鬼到来还有些时间,所以茶杯鬼终于能够落得清闲。但是因为受到了红龙王的吩咐,他又不得不等在此处,只有将这最后一部分册子整齐妥当,他才能彻底放下心来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茶杯鬼有些昏昏欲睡时,却被一道突然的开门声惊醒,急忙一个跟头从阴气杯跳了出来。 “茶杯鬼!去收拾一下吧!”烛堃明显兴致不高,声音十分沉闷。 “遵命!”茶杯鬼不敢多言,急忙来到殿中,团起册子就塞入口中。 “茶杯鬼…” “属下在!”茶杯鬼闻言急忙停下手上动作,恭恭敬敬站起身来。 “你可清楚…工殿的人清理到了什么程度?” “回大人,除了野鬼村已经清理完毕,剩下的暂时还没有消息,应该是还在进行…”茶杯鬼道。 烛堃微微颔首,然后负着双手就要离去。 茶杯鬼正在躬身行礼,却见到红龙王手中紧紧攥着一本册子,也是急忙提醒:“红龙王大人,您手上的册子…” 烛堃身子未停,随手将册子甩落在地,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 茶杯鬼大气也不敢喘,小心翼翼地捡起了册子,而后却是眼里一惊! 他偷偷看向了红龙王身上,只见后者的指尖竟然渗出血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十五章 轻托巨石如饮水 谁人不知移山王 酆都城虽然其名为城,实际上却是广阔无垠的一片土地,它在一道城门之后,自成天地。 此时,在酆都一处,正有着一片鬼影浩浩荡荡。它们或是扛着圆木,或是担着方石,口中发出一阵阵呼号声。 “一、二、三,起!” “一、二、三,起!” 伴随着道道呼声,只见不远的一处巨坑下,一块被绳索缠绕的巨石缓缓升起,向着头顶一处平台上面送去。 “咦?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什么声音?” 一片呼声当中,忽然传来了两道交头接耳的声音,窸窸窣窣作响。 “啪!”未等二鬼继续交谈,便有一道鞭声响彻耳旁。 “好好干活,不要偷懒!”一个红脸鬼将鞭子一甩,厉声喝道。 “监工鬼大人消消气,新来的不懂事!”听到这声鞭响,不远处的一个蓝脸鬼笑嘻嘻地凑到近前,对着红脸鬼点头哈腰道,然后瞪了一眼那群黄脸小鬼:“不是告诉过你们千万不能分心,你们是怎么回事?给我滚过来道歉!” 两位黄脸鬼到了近前,可其中一人却颇为不忿,低声嘀咕道:“组长,我们才没偷懒!不过是觉得不对想出言提醒一句…” “不对?哪里不对?”蓝脸闻言面色一慌,“我可是提前将威胁排查得干干净净,你们不懂,可不要胡乱说话!” “咔…” 就在蓝脸梗着脖子说话时,众人头顶却传来了一道轻微的声响。 声响过后,便见一名黄脸小鬼身子一仰,竟然原地躺倒了下去。 “小子!当着组长和监工鬼大人的面儿你也敢偷懒,佩服佩服!”身旁的劳工鬼见状,忍不住暗暗赞叹道。 “我…我没有…”这黄脸小鬼面色胀得橘红,急忙拍拍屁股站起身来,他晃了晃手上的绳子,“是…是绳子断了!” “怎么可能?不是说这绳子不会断吗?” 见到黄脸鬼手中的绳子,一群劳工鬼中登时嘈杂起来。 “怎么回事?”监工鬼也感到有些难以置信,转头看向了蓝脸。 “这…”蓝脸面色一僵,可他还未等开口,便听头顶那啪啪声连成了一片,好似在酆都中过起了新年。 一群劳工鬼还未等反应过来,便觉天色一黑。抬头看去,竟是那巨石挣脱了绳子束缚当头砸来。 见到此种状况,一群劳工鬼顿时心头一凛!不过他们所担心的却不是骨碎肉烂,毕竟他们现在是魂魄之体,担心也只是多余…一旦被这巨石当头砸下,他们仅在瞬间就会魂飞魄散,得到解脱。 “糟糕!”红脸监工鬼见状面色一紫,口中不似鬼声。 他担心的倒不是这些劳工鬼的性命,毕竟在酆都之中,最不缺的就是这些白来的劳动力。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眼前即将发生毕竟是重大事故,所以他这一张红脸怕是不保! 人活来惜命,死也亦然。虽然这些劳工鬼在酆都当中处境十分艰难,但也没有一个想要从此脱离苦海。 其中有些反应快的,已经摘掉了身上绳子转身逃去!而那些身处巨石正下方的,却是互相推搡起来,绳子也拧成了一团,一时间本性毕露,之前的和谐再不存在。 从绳子的断裂声噼啪响起到巨石落下,不过是短短呼吸时间,按理来说,这群劳工鬼早该被碾成齑粉!可奇怪的是,眼前的这块巨石才落到众劳工鬼的头顶,便再也没有下沉半分。 “哈哈哈…各位兄弟!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就在一群劳工鬼惊慌失措之时,却有一道爽朗的笑声从巨石下方传了出来。 一群劳工鬼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扯下腰间绳索,从巨坑中翻了出来。 等到一众劳工鬼逃得干干净净,便见这块巨石竟然凭空飞起了数丈,然后一道身形壮硕的魁梧汉子从坑中跳了出来。 这人才刚刚落地,巨石也轰隆一声砸在了地上,使得地面一阵晃动,让那红脸鬼几人有些站立不稳。 不过那红脸鬼此时也顾不上太多,脚下踉跄着来到了这位魁梧汉子身前,躬身行礼道:“红脸鬼拜见移山王!” 蓝脸鬼面上紧张退去,暗暗松了口气,然后也来到了这人面前同样恭敬行礼起来。 “哈哈哈,都是自家人,二位兄弟不必多礼!”来人又是爽朗一笑,急忙上前将二人扶起。 那两位黄脸鬼正在震惊,听到二人招呼才回过神来,口中喃喃道:“移…移山王…移山王大人?”虽然二者对来人相貌十分陌生,但对这名字却十分耳熟,敢问这工殿上下,有谁不知道工殿殿主移山王的大名? 这位魁梧汉子闻言看了过去,向着二人点了点头。 两位黄脸鬼没想到这么大的人物竟会如此和善,还与自己打了招呼,也是心中窃喜,受宠若惊。 “哈哈哈,实在抱歉,让各位兄弟受惊了!”移山王向着远处一群劳工鬼抱了抱拳,然后转过头来对着红脸鬼道:“我见时间充裕,不如让各位兄弟回去休息几日如何!” 红脸鬼闻言连连点头:“一切谨遵移山王吩咐!”言罢,它清了清嗓子,走到一群劳工鬼前将移山王的吩咐交代下去,一群劳工鬼也是喜形于色,各自散去了。 “怎么回事?”等到此处只剩了眼前几人,移山王才淡淡问道。 红脸鬼大气也不敢喘,满头大汗:“回移山王大人,这件事情的确是我监管不周…” “我不是在问你…”移山王瞥了一眼蓝脸鬼,“说吧,怎么回事?” 蓝脸鬼咧了咧嘴:“移山王大人,实在抱歉,我也没想到绳子的事情会被人发现…下次我一定注意!” 移山王眉间不悦一闪而过:“下次?没有下次了!若不是我来得及时,你可知这会造成何种后果?” 短暂沉默之后,移山王这才面色如常:“不过看在结果都是一样的份儿上,这次就先饶了你…” “老好人近来可好啊?”移山王话未说完,便见一道红影落到了几人身后。 看到来人,移山王皱了皱眉,然后对着蓝脸鬼道:“我还有事,这边就交给你们处理了。”言罢,移山王便对来人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带着后者向远方离去了。 “咦?这不是那户殿殿主红龙王吗?他为何会来到此处?”红脸鬼看到来人,一脸费解。 “嗨!管他是谁,想那么多干什么?监工鬼大人,咱们正事要紧!”蓝脸鬼搓了搓手,嘿嘿笑道。 “什么事情神秘兮兮的?”红脸鬼皱了皱眉,然后向着黄脸鬼二人挥了挥手,“你们走吧…今日的事情切记不能乱说!” “知道了,监工鬼大人。”两名黄脸鬼已经迫不及待要将移山王与自己打招呼的事情炫耀出去,答应下来后便转身离去。 “嘿嘿,二位可要走好咯!”蓝脸鬼咧嘴一笑,然后双手一拍,便从两个掌心拉出了一道发丝般的细线来! 然后,只见这条细线无风自飘,竟追上了走在路上的黄脸鬼二人,又慢悠悠地缠绕到了那两个黄脸鬼身上。可这两个黄脸鬼却没有半点察觉,仍旧沉浸在热火朝天的交谈中。 “收!”发觉时机已到,蓝脸鬼露出了一口獠牙,然后双臂一拉便将掌心发丝拉扯回来。 随着细线收回,本来还在向前行走的二人瞬间被分割成了数截,然后散落地面,在一瞬间化为了尘埃,魂飞魄散。 “蓝脸鬼,你…你做什么?”红脸鬼手中的长鞭虽然吓人,平常却只起到些恐吓作用,它还从来没有落到任何黄脸鬼身上,此时见到蓝脸鬼如此残忍,红脸鬼也是眉头一皱。 “嘿嘿,监工鬼大人息怒,我这可是受到了移山王大人的吩咐!事情是这般如此…”蓝脸鬼笑嘻嘻地解释起来。 红脸鬼越听眉头越紧,听到最后却是苦笑一声:“组长,有这种事情你不早说,差点害我搅乱了大人计划!” “监工鬼大人,这话可是你自己承认的!所以…”蓝脸鬼狡黠一笑,“所以待会儿你可要自罚三杯!” 然后二人便踏上大陆缓缓离去,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 “我说老好人,刚才你又在演什么戏呢?哎…你看着点!” 酆都城,一处酒馆中,移山王正在为烛堃倒酒,而后者一边眯着眼睛盯着前者,一边似笑非笑问道。 移山王被烛堃盯得十分不自然,就连酒水溢出酒杯都没有察觉。他急忙探手阻住酒水,哈哈笑道,“红龙王说笑了,刚刚只是我凑巧路过罢了!” “是吗?”烛堃小呡了一口酒水,然后呼出一口浊气,“那上次呢?” “哈哈哈…上次,也是凑巧!” “哦?那照你这么说…上上次也是凑巧不成?”烛堃转了转杯子,轻笑道。 “哈哈哈,红龙王说的不错,事情确实如此!”移山王讪笑道。 “那还真是应了你们凡间的一句话,我记得好像叫什么…无巧不成书!哈哈哈…”烛堃将杯子一停,哈哈大笑。 “说的不错,说的不错啊!哈哈哈…”移山王也随声附和道。只是他才笑了几声,却是忽然停了下来,急忙转移话题:“咳咳…红龙王放心,那小子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 烛堃摆了摆手:“这小子的事情先放一边,我还有其它事情想要问你…”说着,烛堃便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包裹。 “哦?”移山王还以为红龙王对自己办事不放心,听说是其它事情,也是松了口气。他见到这个包裹,顿时双眼放光,连连拍着胸脯,面色严肃起来。 “红龙王,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十六章 再得希冀往吏殿 杀意满眼溅胸膛 “呃…红龙王,敢问这二位与你有什么关系?”等到烛堃话音落下,移山王急忙问出了心中疑惑。 “回答我的问题便好,其余事情,与你无关。”烛堃冷声道。 “哈哈哈,我懂,我懂!”移山王将手指摆在嘴上,做了个噤声手势,然后才继续开口:“红龙王,你也别嫌我说话直白。但凡能经过试炼之人都会登记在案,这点你肯定比我清楚…所以…” “移山王,你在这里的时间比我长久,就真的不知道其他可能?”烛堃眉间一阵失落,声音也有些颤抖。 “唉!这地府与凡间不同,大家都是照章办事,害得我一点油水也捞不到…” “嗯?”听到此处,烛堃声音一冷。 “咳咳…我是说啊,我还真没有听说能有什么办法逃脱试炼…咦?”移山王面色尴尬,急忙说回正题,可话说到最后,他却好像忽然记起了什么,“红龙王,你说的那孩童大概多少年纪?” “我哪里会知道…”烛堃自嘲笑道,自从那日离开,他便与春芽儿断了联系,再然后他就来到了此处,还是那狼赟将一切告知。 “呃…”移山王微微一愣,然后继续道:“大人,其实咱们这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说这婴孩生来善恶未开,一旦夭折的话,是根本没有可能通过试炼,也不可能进入轮回之中!” “所以呢…” “所以说鬼帝那边就制定了一个规矩,让年龄不够的孩童可以绕过试炼!” “真有此事?”红龙王眉头一皱。 “确有此事!”移山王连连点头,“只是但凡在凡间夭折的孩童,都会在守魂殿逗留许久,而这一逗留下来便过了年纪,所以这规矩虽然有这么个规矩,却很少有人能满足情况,所以红龙王大人不知道也正常…” “原来如此…”烛堃点了点头,虽然此法希望有些渺茫,但既然能有希望总是好的!如果自己能寻到春芽儿的孩子,或许就能找到春芽儿! “那你倒是快说,这到底是个什么规矩?”见到移山王突然沉默下来,烛堃忍不住出声催促道。 移山王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面色比起之前难看了许多:“这规矩其实是一种善恶考核!” “善恶考核…”烛堃闻言暗想,春芽儿与自己的性格相反,她的孩子自然也应随她一样,若是移山王所言非虚,寻找到春芽儿的希望也算是燃起苗头。 “那你可知道这什么考核由谁负责?”想到此处,烛堃急声问道。 移山王捏了捏拳头,两侧脸颊也是颤了一颤,然后咬牙道:“负责此种考核的…是那太阴王!” 听闻此言,烛堃心中一阵明朗,怪不得移山王的表现会如此异常,原来是事情牵扯到了冤家对头身上。 这太阴王与移山王之间的矛盾虽然已经是陈年旧事,但烛堃身为户殿殿主,却还是略知一二的… 因为工殿的职能特殊,其中的“人员”流动比起其他五殿可以说是快上不少,这样一来,一些特殊职位便会出现空缺。所以经常有人找移山王行使便利,想要通过贿赂填补空缺,来谋得一些轻松差事。 按理说这职位变更只不过是工殿内部事宜,可六殿当中但凡涉及到晋升范畴,就需要进行一种品行考核。而一旦考核不通过,无论是谁来担保都是白搭。 上一任太阴王性格软弱,实力欠佳。他碍于威胁,只能对移山王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行了不少方便。 可自从吏殿来了新的太阴王的那天起,移山王就再也没有了半点油水可捞,便从此心生怨恨。 其实,移山王在背地里也找过太阴王几次,可后来却不了了之。听移山王说,他是碍于六殿规矩才没有对这太阴王出手。但背后真正的原因各个殿主却是心中明镜,只是谁也没有当面戳穿。 据烛堃所知,这移山王之所以对自己陷害乌凡的事情答应得如此痛快,主要就是因为太阴王的原因。可他背地里也做过调查,却也没听说太阴王与乌凡有什么关系,心里只是觉得古怪,只是也没有多想。 既然事情涉及到太阴王,想指望眼前这家伙自然是再不可能,烛堃又与这移山王闲聊了两句,直到将后者灌醉睡倒,他脸上笑容才收敛起来。 “移山王啊移山王,如果其它人都像你一样该有多好…”烛堃目露凶光,捏起两指在移山王头上点了点,然后便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 六殿殿主经常会在鬼帝殿商议事宜,按理来说相互之间应该有所了解。可唯独这位太阴王寡言少语,除了有人问话之外,从来都是默不作声,实在让人难以摸清他的底细。尤其是那一张惨白的满月面具更是将他的本来相貌隐藏,只能光凭声音知道这太阴王十分年轻。 烛堃本来也不是什么擅长交际之人,只是因为利用关系才与移山王表面交好。虽然他对这太阴王没什么好感,但二者之间毕竟也没有过冲突,所以也谈不上抵触。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能沉下心思,准备去那吏殿闯闯! 闲言少叙书归正文,虽然无人掐算这烛堃到底走了多久,但他总算是来到了吏殿之前。 说起来他还是头一次来到吏殿,见到了眼前之景忍不住瞳孔一缩。只见眼前的建筑碧瓦朱甍、飞阁流丹,看上去就好像是个巨大的书院,甚至可以说比自己的户殿更像户殿。 再向前一步,踏入大门中,便觉一片墨香扑鼻而来,几乎很难感受到此处还有阴气存在。 “吏殿重地,未经许可不得擅…啊!红龙王大人…” 烛堃正在向前行走,忽然被一道身影挡在路上。可等到这人看清了来者相貌,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态度也恭敬起来。 “你来得正好,去!把太阴王给本王喊来!”烛堃几乎要在吏殿之中迷了路,好不容易逮住个倒霉蛋又岂能错过。 “实在抱歉,红龙王大人!太阴王那边正在准备考核内容,今日不方便见客…”这人急忙解释道:“所以大人还是请回吧,等到太阴王得出空闲,我定会将此事转告于他!” 春芽儿的事情对烛堃来说十分重要,所以他自然不想耽搁半分:“太阴王在哪,带本王过去!” “呃…”这人觉得红龙王可能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再次提醒道:“红龙王大人,太阴王在准备考核内容…” “他准备他的,与本王何干?你是怕本王将考题泄露不成?”烛堃眉头一皱。 “不敢…只是太阴王吩咐过,在他准备试题的这段时间里需要安静,不准任何人过去打扰…”来人见到烛堃面色有异,急忙解释。 “真是个怪胎…”烛堃沉声念叨一句,然后摆了摆手:“别废话了,你尽管告诉本王这家伙现在何处,本王自己过去!” “这个…可是太阴王在准备考核…”来人正在犹豫,却见面前红光一闪,一道血珠漂浮在了自己眼前。他四肢发软,浑身冷汗直流,颤声道:“红龙王饶命!我说我说!太阴王在那边…” “呵…敬酒不吃吃罚酒…”烛堃虽然已经动了杀心,但是一想到自己毕竟是有求于人,便冷哼一声按照了指向走去,再也不理这呆若木鸡之人。 既然有了目的地,烛堃便再也不像之前那般乱窜,没过多久便有一间隐蔽的房屋出现在了面前的长廊尽头。 他的视线通过长廊、穿过虚掩的房门,便见一道人影在房中踱来踱去,观其身形应该就是那太阴王无疑了。 可烛堃还未等迈步,便见里面的那道人影竟然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他还以为是太阴王察觉到自己到来,便要上前打招呼。可等到看见了眼前这人相貌,他却是眉头一皱,怒上心头。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与自己有着杀身之仇的家伙—乌凡! 见到乌凡的身影,烛堃恨得牙直痒痒,虽然他不知道乌凡为何在此,但此处毕竟是吏殿重地中的重地,此种状况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这两人的关系不浅! 红龙王心头咚咚狂跳,心想既然这小子与太阴王关系如何密切,若是自己对乌凡算计得逞,岂不是间接得罪了太阴王。 “可恶…怪不得你会答应得如此痛快!这种事情竟敢对我隐藏!你到底是何居心?移山王!”烛堃刚刚上前一步,额上青筋瞬间暴起,双目燃起火来。 “小子!当日你置我死地,今日你必死无疑!”烛堃脚下一点,手中忽然凝出一道暗红剑影,直取那乌凡项上人头! 那乌凡正在愁眉不展,感受到身旁的杀意忽然一愣,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惊呼道:“红龙王?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要取你狗命!”烛堃见到自己一招没有得逞,便立刻将血脉运转起来,将血气环绕周身,衬托得身形都强壮了不少。 “哦?”乌凡摸了摸鼻子,瞬间明白了一切,苦笑道:“哈哈哈…这出题之事实在烦闷,既然红龙王要玩,那我就陪你玩玩!” 言罢,他将手上册子揣入怀中,长袍也无风自飘起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十七章 倒霉透顶殒凡辈 今朝雕月色惨白 其实也不怪烛堃对乌凡恨意颇深,说起他的死因,实在是憋屈至极。 想当年,这烛堃可是能与明远老祖一较高下的存在!哪怕后来他遭受重创,实力只剩下了十之一二,也不是一群凡夫俗子能抵挡得了,更何况当时还是玉壶宗弟子的乌凡了。 这件事情仔细说来只是凑巧,可偏偏就是这一环接着一环的巧合,将烛堃送离了凡间… 那天,烛堃照例激活血脉之力,传音询问狼赟是否有五行鼎的消息,而结果不出所料,仍然让他失望至极。 此时的烛堃实力不足,想要打开魔界通道,唯有依赖五行鼎!但是这狼赟却不争气,虽然自己赐给了他血脉之力,助他实力暴涨,可这么多年过去,这家伙从来没给自己带来任何希望。 这次他正刚要收回血脉传音,却忽然感受到玉壶宗中出现了一种血脉相通的感觉!这血脉相通,并非说的是相同血脉,而是同种来源,只是此种血脉之力十分微弱又若隐若现,让他无法辨别得清。 因为这件事情始终在心头萦绕,让他在修炼时再也无法安心宁神,只能暂时停止了修炼。 虽说烛堃本身对玉壶宗十分忌惮,但这么多年以来,他也没听狼赟说过任何有关明远老祖的事情,就算北峰出事明远老祖也没有现身,所以便准备去玉壶宗探个究竟。 而就在他赶路途中,却在距离泱都不远遇到了一老一少两道身影。烛堃本是妖兽,一眼就看出这两个家伙也不是人,心想若是自己能吞噬掉二人血脉,实力或许能精进不少,便二话不说痛下杀手。 谁料那位老者也不是吃素的,竟不知从哪扯出来了几具傀儡,叮叮当当与自己战成了一团! 烛堃的血脉之力对肉身十分克制,却无法奈何这些没有血肉之物!所以就算自己的实力比对方强上许多,却也无法奈何对方半点,一时间竟然僵持起来。 可就在烛堃有些掉以轻心,准备抽身离去时,却没想到对方竟使出了一招“灵傀监牢”将他囚禁起来,惹得自己的血脉一阵荡漾,险些被分离出去。 好在烛堃身手了得,单凭肉身之力竟然扯开了束缚,然后头也不回地逃离了此处,任凭身后那位老者怒骂不止… 虽然之后的一路上风平浪静,但烛堃总是感觉自己的血脉之力有些古怪,看来是应该受到了不小影响。 于是他只能加快了速度,想抓紧寻到那相通血脉,只要自己能将其转化为自己的实力,他的血脉之力便可再次稳固下来。 为了减少血脉震荡的影响,烛堃不得不暂时化为原形,变回了人首蛇身模样,而后又特地将身子缩小成麻绳一般,想免去被人发现的麻烦。 他循着记忆中的方向,终于在那玉壶宗的北峰上感受到希望传来!可他还没高兴多久就感觉腰间一凉,回头一看竟发现自己的身子断成了两截! 烛九阴本就血脉不稳,如今受到重创顿时心中一凉,怀疑此般状况是那明远老祖设下阴谋!可当他抬头看去时,却见到一位面容稚嫩的小鬼,正手握一柄滴血黑刀,面色惊恐地看着自己。 发觉眼前状况并非自己所想,烛九阴心里又羞又恼,气得哇哇乱叫起来! 这作俑者正是乌凡,当时的他哪里见过此种架势,慌乱之中下手没轻没重,竟然将烛九阴剁成了烂泥!然后他连柴也顾不得背起,匆匆逃也开去! 烛九阴的肉身已成一团模糊,再也无法支撑维持血脉,登时一命呜呼,来到地府报道了… 而有件事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相通,自己的肉身明明无比强悍,到底是为何扛不住一柄黑乎乎的砍柴刀? 可到了此刻,什么心中疑惑、六殿规矩都不重要了,既然乌凡这小子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他又岂能有轻饶之礼? 只见烛堃身上的血气包裹越来愈浓,竟然形成了一道巨人身影!而这巨人的双手中正握着一柄颜色艳丽的大环刀,随着烛堃的逼近,带着一种烧灼气息向前砍来! “不愧是红龙王,果真有几分本事!”乌凡哈哈一笑,变戏法般取出了一柄青色长剑来,他将长剑在面前一搅,便见一道柔和的青影挡在了那烧灼气息之前。 虽然这烧灼气息气势非凡,可受到了青影阻挡却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蝼蚁!休得猖狂!给我受死!”见到乌凡轻描淡写之下就将自己的一刀阻挡,红龙王心中的怒意几乎要溢出眼眶! 他怒喝一声,口中呼的一声喷出一道血剑,直接泼洒在了大环刀上。只见原本的七环刀上光影一闪,竟然在最末端生出个小一号的红环来! 烛九阴一族性格暴戾,招式也是十分粗犷,这柄环刀便是它们先祖根据族人个性,利用血脉功法幻化出的一种武器。这刀身上环数越多,代表着持刀者实力愈强。 虽说烛九阴一族中的强者不下少数,但最多的也不过九环而已,只有那位开创此招的先祖,才达到了十环的最高境界。 随着时间流逝,这持九环者也成了稀缺之人,而到了烛堃这个时代,八环就已经是佼佼者!若是按照此种状况继续发展下去,未来必定堪忧! 后来,终于有人发现了造成此种情况的原因是他们身处之地已经濒临消亡,所以实力才再难长进! 于是魔界各族间便产生了分歧,而后才发生了一系列状况,仔细将来太过复杂,暂且不提。 再说回眼前的状况,虽然烛堃手中的大环刀达到八环十分勉强,但这却还是他来到东方大陆之后,刻苦修行的结果,所以实属不易。 而就在这小号红环出现的那一刹那,只见烛堃身前的巨影竟再次膨胀起来,已经是眼前这间小院无法承担。 “嘶…”见到此种状况,烛堃对面的乌凡眼中一惊,急声喝道:“红龙王快快住手!有话好说!” 烛堃只当乌凡怕了,眼中蔑意渐浓:“区区蝼蚁,没有与我讨价资格!”他心中杀意已决,自然不会留手,只见八环大刀上红光一闪当头落下,此种气势可开山河! “完了,全完了!”见到眼前状况,乌凡登时面如死灰,只能抽身退到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一间房屋化为飞灰。 “蝼蚁!我看你这下还往哪儿逃?”见到乌凡躲过这次攻击,烛堃并不意外。只见他将八环大刀一抖,这刀背上的八道红环竟然脱刀而出嗡嗡作响起来,然后幻化成为大刀本体模样,环绕在乌凡周围。 烛堃话音刚落,这八道刀影便将刀尖对准了其中乌凡,又从各个方向疾射而去,不给乌凡任何逃脱机会。 看着眼前的灰烬,乌凡欲哭无泪,长叹一声,淡淡道:“红龙王,得罪了…” 说着,只见他探手取出了之前揣入怀中的册子,有些不忍地看了一眼,然后随手一扬,将其哗啦啦地散落空中。 而后,不知他嘴里念叨了几句什么法诀,便见这空中一页页白纸漂浮起来,围绕在了身边。 这页页白纸虽然看起来十分轻薄,可与那之前的青色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任凭那道道刀影带着凶风翻涌,却再也无法逼近其中人影半分。 “蝼蚁,快给我乖乖受死,不要再做无用挣扎!”烛堃眉头一皱,浑身气势又盛几分,将一圈白纸的保护范围压缩了不少。 可其中的乌凡却没有丝毫理睬烛堃的意思,而是自顾自地翻起长剑,在空中舞动起来。随着纸屑纷飞,只见原本四四方方的白纸竟被削成了道道满圆。 烛堃虽然不知眼前这家伙在搞些什么名堂,态度却没有任何松懈,半点破绽都没有露出。 “太阴难染地下土,万般可凭雕月来!”准备完毕,这位乌凡低吟一声,便有道道洁白光彩从这些满圆上绽放出来。 只见这些白纸最初仅是亮起了一丝边角,随后这丝光亮竟然扩散了一些…洁白光芒从发丝变成蛾眉,从蛾眉变成覆碗,到了最后终于形成满圆! 若是有心者在此,却不难看出,这洁白光芒的种种状况,岂不正如那月相变化一般? 满月亮起,四周也升起了一丝寒凉,使得那道道刀影颤抖起来。 处在包围正中的乌凡终于准备完毕,举起手中青色长剑就向着面前的那道满月刺了过去! 按照常理,这页白纸本应被长剑刺穿,可眼前的青色长剑非凡没有刺破白纸半点,竟然诡异地融入其中。 接着,便见道道青色剑影从那轮轮满月中倾泻而出,仅在眨眼功夫便将烛堃蓄势已久的招数搅得干干净净。 “你…你为何会成长到如此地步!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谁?”烛堃这才察觉到不对,面色有些慌乱起来。 可对面的“乌凡”却没有说话,只是将身周的满月挥手散去,然后甩手将长剑射向了自己! 烛堃本来想要向旁躲闪,却发现自己身上笼罩着一层白色光晕,原来是被禁锢在了原地。他的身子再也无法动弹半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抹绿意向着自己眉间刺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十八章 只认面具作身份 真假大树噩耗来 在凡间时,烛堃遭遇意外,惨死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鬼手上,心里自然不甘。 得知复仇无望,他只能在地府中到处发泄怒火,也算是间接打响了“恶名”。也许是因为他惹祸太多,在那登记册上已经记录不下,竟然引起了户殿殿主的注意,想要前来将他除名。 这户殿殿主作威作福多年,早就疏于修炼,自然不是烛堃对手,三两个交手之下便败下阵来,被后者一招斩杀!然后他便顺理成章地坐上了户殿殿主的位置,成为了六殿一员。 可一开始他还是恶性难改,见到青鬼王美色便动了花花肠子。谁料这位青鬼王不是花瓶,自己还没见到后者出手就败下阵来,输得稀里糊涂。 也是在那时起他才明白,自己当初能赢实属侥幸,能当上六殿殿主之人岂会简单?然后,他又收到鬼帝传话告诫,只要他能遵守六殿的规矩,以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 所以就算后来他见到了乌凡心生杀意,却也忍住了没有自己动手,想借助一场“意外”将其解决! 可不知怎地,他今天再见乌凡,心中的杀意竟然会把持不住,才再次为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上一条命是因为自己倒霉透顶才丢掉,所以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他总算能勉强认命。可眼下,这种实力悬殊却让烛堃有些无法接受,他无法接受会死在同一只蝼蚁身上的结局! “红龙王,感觉好些了吗?”就在烛堃胡思乱想时,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睁眼一看,只见那“乌凡”正在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也是瞬间脊背一寒:“你要做什么!” 这“乌凡”闻言哈哈一笑:“看来红龙王是只认面具不认人啊…”说着,只见他探手一招,将一张飞来的满月面具带在了脸上。 “你小子竟然是太阴王!”烛堃面色一惊,然后却是一疑,“不对…那小子是后来此处,不可能是太阴王…你到底是谁?” 烛堃一时间有些发懵,胡言乱语起来。 “红龙王不要误会,我与你口中那乌凡只是皮囊相像罢了…”眼前的“乌凡”笑着解释起来。 因为太阴王要准备善恶考核,对于试题的要求也是十分严格,他冥思苦想许久也没有什么好的点子,便在这间院子当中布置出了扩大情绪的阵法,想凭借突然的灵光一闪想出对策。 本来他已经吩咐好不让外人靠近,就是为了避免出现意外状况,却没想到红龙王会闯了进来,又受到了影响。 听了眼前这假乌凡的解释,红龙王才明白过来,刚刚不过是一场误会。 “咳咳…太阴王,没想到你与那小子如此想象…”烛堃虽然不是喜欢低头之人,但他为了妹妹,倒也头一次摆出了求人态度,“实在抱歉,本王不是有意的,不知太阴王需要什么赔偿?” “此事说来也怪我,从来不喜欢以真面目示人。”太阴王指了指脸上的惨白面具,淡笑道:“红龙王不必介意。” “太阴王大人,您没事吧!”太阴王正在说话,就听远处呼啦啦一声,涌来了一群吏殿小鬼。 而为首的那人正是刚刚为烛堃引路的守卫,他见到眼前状况,顿时一阵昏天暗地:“太阴王大人,都怪我把守不周…还请大人责罚…” “罢了罢了,你们且退去吧!”太阴王摆了摆手,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红龙王,这里不方便说话,这边请!” 言罢,二人便一前一后向着吏殿主殿方向走去… … 听过红龙王的来意,太阴王微微颔首:“红龙王的来意我已明了,只是…” 烛堃面色一阵紧张:“太阴王,难道是有什么不妥?” “红龙王不必紧张,还请听我说完…”太阴王摇头笑笑,继续道:“虽说最近一段时间,凡间下来的新鬼不少,但是能符合善恶考核条件的却是屈指可数…” 太阴王从面前桌上拿起了一本册子,探出一根手指在上面扫视着:“我十分确定,这其中并没有红龙王说的那个名字…” 听到此处,烛堃面上一阵黯然。 “不过其中却有一位孩童附和红龙王的其它描述…”太阴王手指一停,落到了一个名字上。 “什么?”烛堃面上的黯然还未来得及消散,便被突然而来的惊诧占据几分。 “此子虽然名字不同,但无论是年龄还是出身都极其符合红龙王的描述。”说着,太阴王将那册子倒转过来,放在了烛堃面前。 “这…这是怎么回事?”烛堃仔细一看,发觉这孩童的确是在春芽儿所在之地出生,但他的父母却是另外两个陌生字眼儿。 “此子已经通过善恶考核,只是因为投胎转世条件不符,所以还未被洗涤记忆,不知红龙王是否需要我将他带来?”太阴王道。 “那就多谢太阴王了!”烛堃已经迫不及待要得到心中答案,急声道。 太阴王点了点头,指尖啪一弹响,便有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殿外赶来。太阴王对来人吩咐了几句,这人便匆匆转身离去,没过多久就将一位孩童模样的小鬼带了过来。 “大树拜见…呃…二位大人谁是太阴王呀…”孩童正要说话,却看到眼前有二人正同时看着自己,顿时局促起来。 这孩童明显是在路上受到叮嘱,要态度恭敬,可他却没有见过太阴王,心中自然是无比慌张。 “大树,你就是大树?”烛堃面色紧张无比,上前一把扯住了这位孩童。 “啊…我…我…”孩童受到惊吓,泪水已经在眼圈儿中打转起来。 “红龙王不要激动,这小子被你吓到了!”见到红龙王表情狰狞,太阴王急忙来到近前将二人分开,笑眯眯道:“我是太阴王,你可是大树?” 见到另外一位态度和善,这惊慌的孩童才算恢复正常:“太阴王大人您好…我是大树。” “你说你是大树,为何这记录上面不是你的名字?”太阴王继续道。 孩童眨了眨眼,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说道:“是这样的…大树是我的另一个名字,我本来的名字叫做***。” “大树?小林?”烛堃被绕得有些糊涂,“我管你叫什么!春芽儿现在在哪儿?快说!”烛堃并不在乎眼前之人,只想知道春芽儿的消息。 “唔…”孩童的情绪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被这人一催促,再次呜咽起来。 太阴王有些无奈,将烛堃拉到了一边:“红龙王,我知道你心中焦急,但凡事都要讲循序渐进不是,逼得紧了只怕会适得其反啊!” 太阴王解释道,这孩童年纪尚浅心智还不成熟。他们来到地府,原本的记忆也会受到影响,若是情绪波动太大不仅可能让记忆偏差,甚至连记忆丢失都有可能! 烛堃虽然有些不耐烦,但太阴王所言也不是危言耸听,他只能咬了咬牙转过身去,暂时将事情交由太阴王处理。 “***,你能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太阴王安慰了孩童几句,才继续开口问道。 “唔…好的…”***瞟了烛堃一眼,见到这凶神恶煞之人不再理睬自己,也是松了口气,“太阴王,我真的叫做***!大树这个名字是干娘为我取的…” 听***说,他与这位干娘住的不远,因为自己调皮,经常收到母亲教训,所以经常躲到干娘家中,关系也是十分融洽。 因为他曾从父母交谈中听过有关干娘的三言两语,一次实在忍不住,便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这位干娘倒也没有隐瞒,说她的确有过孩子,而且她的孩子也与自己年纪相仿。只是因为她孩子的身体素质极差,不得已只能送去一位友人那里学习武艺来强身健体。 干娘之所以叫他大树,也是因为这大树是她孩子的本名,能让她用此种称呼聊以慰藉。 “原来如此…”太阴王向着红龙王使了个眼色,表示这循循善诱之法已经奏效,后者可以发问了。 “本王问你!咳咳…本王问你…”烛堃一开口便发觉自己语气不对,连忙软了下去,挤出个难看笑脸:“你这位干娘可是叫做春芽儿?” ***点了点头,小心翼翼道:“父母的确是这样称呼干娘的…” 烛堃心脏狂跳不止,呼吸也沉重起来:“快告诉本王,你们可是同时来此?” ***弱弱地点了点头:“嗯…” “那…那你可知…春芽儿她现在何处?” ***犹豫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呜呜…干娘带我进入黑色大洞后就不见了,我真的不知道嘛…” 烛堃突然地一声咆哮,将***吓得不轻,委屈地哭出声来。 “胡说八道!你这小鬼满口谎言!”烛堃一阵失魂,情绪再次失控,“不可能,春芽儿不可能出事的!咳咳…” 红龙王急火攻心,登时面如红蜡,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在面前地上漆出一抹亮彩…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十九章 差事了结一身爽 两只野鸦叫不停 虽然这孩童的描述并不清晰,但烛堃知道他说的应该是那黄泉路的入口。如果***说的是事实,再根据自己所推测的一切,那眼下的结果就剩下了一种,春芽儿已经消散在了试炼当中… 烛堃性格残忍恶劣,又狂妄自大,唯独在春芽儿面前提不起半点尊严来。如今得知此种消息,他浑身再也没有了半点气势,整个人瞬间消颓下来。 “春芽儿…我的春芽儿…”烛堃双目无神地念叨几声,然后忽然记起了什么,双目血红地看向了***:“小子!你告诉我!是谁杀了春芽儿!” ***被两个大红灯笼盯着,心里虽然不安,但见到这人伤心吐血,不觉心生可怜,竟没有之前那么怕了。 只是因为他刚刚受到惊吓,一时间竟描绘不出那人相貌,比划了半天才哎哟一声:“这位大人,我忘记了他是什么样子。不过…我记得他说过他好像叫…好像叫吕纯!” 得知了罪魁祸首姓名,烛堃的眼神再次阴冷起来:“吕纯吗?呵呵…若是我能提前回到凡间,定要将你醢尸齑粉!若是你先来到此处,我定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本来一脸淡定的太阴王听说这话忽然眼角一颤,然后淡笑道:“红龙王稍安勿躁,私以为令妹不在此处,或许是有其他可能。” “其他可能?”烛堃的表情稍稍松动,一脸狐疑地看向了太阴王。 “没错,令妹既然与您有着同种血脉,诸般试炼对她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麻烦!所以原因只有一种,就是…她选择留在了守魂殿中。”太阴王道。 “留在守魂殿?为什么?”烛堃不解。 “这守魂殿看似分配随缘,但其中若是有同种血脉存在,他们便可归于一处。或许是因为凡间有人让她难以释怀,所以她才会不舍离开。”说着,太阴王再次看了***一眼,“小林,你再仔细想想,干娘她可有随你一起进入了那黑洞之中?” ***张了张嘴,然后一脸夸张道:“太阴王,我想起来了!干娘她将我送入了黑洞,说她稍后就到…可是直到我被人带走,也没有见到干娘的身影…” “小子!你说的…可是真的?”烛堃呼吸一滞,紧张道。 ***悄悄看了太阴王一眼,然后连连点头。 “那你可还记得,你是来自哪个守魂殿?”这守魂殿共有三万六千之多,若是一个一个寻去,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红龙王说笑了,他还只是个孩子,连黄泉路入口都不清楚,还能知道些什么?”未等***开口,太阴王便提前出声道。 烛堃见到***一脸迷茫,只能微微点头:“多谢太阴王。”言罢,他转身便走。 “红龙王,这守魂殿数目可是不少啊!”虽然烛堃没有明说,但太阴王怎能看不出后者心意,轻声提醒道。 “数目再多,终究有限,为了春芽儿,一切都是值得。”烛堃头也未回,大步流星地消失在了太阴王眼前。 “太阴王…干娘说过,说谎的孩子被狼吃…”等到烛堃离去,***才低声嘀咕道。 “哈哈哈…若是如此,凡间怕是再也没有其他族类存在了…”太阴王轻笑几声,然后差人将***带了回去。 等到大殿再次恢复安静,太阴王的面色忽然凝重起来,用指尖捻起几张白纸向前甩去。随着嗒嗒几声响起,这些白纸便贴合在殿门之上,将大门封闭的严严实实。 然后,只见太阴王又翻起手腕,悬空叩击了几次,便听到一阵沉闷的敲门声在空气中响了起来。 少顷,只听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便见一位黑布蒙眼的少年出现在了吏殿当中。 “太阴王,师尊此刻不在鬼差殿,您有事尽管开口吩咐,我可以来帮您转达。”来人双眼虽被遮蒙,却好像没有受到影响,仰面朝向了太阴王。 “其实谁来都是一样,我只不过是想问句话罢了。” “太阴王请讲。” “好,那我问你,乌凡的尸身可有找到?” 蒙眼少年摇了摇头:“没有。” “是吗?”太阴王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人几眼,然后继续问道:“当初你说赤凰在场,那你们可有找她问过?” 蒙眼少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太阴王。 见状,太阴王哑然失笑:“太久不联系,竟然忘了这茬!回头我得抓住赵长生问问,你这一天只能说三句话的规矩能否改改?” “对了!提醒你一句,那红龙王也在着手寻找乌凡尸身,希望你们鬼差殿能注意一些,不要被他的帮手提前得到!” 蒙眼少年微微敲了敲手指,算是记下了,然后一拱手便消失在了吏殿当中。 … 乌凡从野鬼村归来,本来是想找茶杯鬼道谢,可酆都门口的桌上却是空空荡荡,不见了那一抹恪尽职守的杯影。 于是他只能先与扫把鬼和风口袋告别,准备回到工殿交差,可是他在工殿外围转了几圈,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咦?这群劳工鬼怎么都不见了,难道…是工殿出事了?” 想到此处,乌凡便要向内殿当中闯去,结果才刚到大门口就被两名守卫拦在了路上。 “工殿重地,闲鬼免进!”见到乌凡一身灰头土脸,两名守卫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就要将他赶走。 对此种状况乌凡早就见怪不怪,急忙从怀中掏出两枚黄澄澄的元宝送到了二人面前:“二位守卫鬼大哥辛苦,小弟问句话就走!” 这工殿的守卫看似美差,但实际薪饷却比劳工鬼低上许多,若不是活计还算清闲,它们还哪里能坚持下去?如今见到两个透明锃亮的元宝摆在眼前,二人四只眼睛也是齐齐放出光来,再也无法挪开半点。 “混…混账!你当我们是什么人了!再不滚蛋…可…可别怪我们不客气!”其中一人咬了咬牙,出声呵斥道。 “没想到二位大哥的品行竟然如此端正,小弟实在是惭愧!”乌凡说着,恨恨地看向了手中元宝,“亏我还想用此种不洁之物污染二位大哥的心灵,真是罪过,罪过啊!” 说着他便将两个元宝扔在了地上,然后摇头叹息准备离去。 “站住!”另外一名守卫探脚将两个元宝钩到了身下,这才沉声开口:“你这新鬼如此年轻竟有如此觉悟,放心吧!此种不洁之物就由我来帮你处理掉!” “真的?那就辛苦守卫大哥了!”乌凡说着,又从怀里取出了两个元宝,随手抛了过去。 “哎哟!”这守卫几乎被几团金光迷晕了眼,目眩神迷起来:“小兄弟,咱们也不是外人,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吧!” 乌凡心里冷笑几声,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急忙将自己的来意表明。 “嗨…我还以为你要问些什么事情…”这守卫一脸郁闷,继续道:“我听说好像是工地上差点出了事故,所以殿主大人给这些劳工鬼放了个长假休息去了…而此处只剩下了我们这些内殿守卫还在值守…” “哦?还有这种好事?”乌凡刚来此处时备受压迫,若不是学会了圆滑,恐怕还在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因为他尤其清楚工殿中的黑暗状况,所以心里不相信这殿主会平白无故如此好心。 “谁说不是呢…”这守卫也是小声嘀咕一句,然后忽然有些疑惑:“小兄弟,我见你也是劳工鬼,怎么会不知道?” 乌凡无奈笑笑,说道:“前些日子我被派去清理野鬼村,这才刚刚回来,所以并不知情…” “清理野鬼村?”这守卫眼睛一瞪:“我滴个乖乖,原来那倒霉蛋…咳咳,原来那人竟是小兄弟你!小兄弟你竟然能从野鬼村全身而退,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说着,这守卫的态度竟然恭敬起来。 得知工殿无事发生,乌凡也不想多提此事,笑笑敷衍过去便与二人打了个招呼告辞离去。如今他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的休息,他才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忙碌了数日,乌凡早已饥肠辘辘,照例来到酆都最繁华的那条街。就在他酒足饭饱之后,一旁铁棍中的老仙却不知为何和那破布里的戏鬼吵了起来。 乌凡本来已经有些昏昏欲睡,正准备起身上楼休憩,却被这两个家伙吵的头疼,只能无奈呵斥:“我说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了…” 这戏鬼与老仙十分不对付,自从他将破布带上,二者就都闹起了情绪,还是乌凡劝说了几句它们才安静下来。好在它们去往工殿时还算老实,可一离开六殿范围便再次嚷嚷起来。 “你这恶鬼,真是气煞我也!班主大人!快与我评评理来!” 若是二人早遇些时日,这老仙在口舌上自然不是戏鬼的对手,但它经过了多年修炼,虽然实力没有半点长进,言语却是利落了不少,一阵唇枪舌剑让戏鬼招架不得。 “评什么理?老仙都和你说过多少遍,当日拆台之举实属无心,你却偏在那里喋喋不休个没完没了!”闻言,老仙也嚷了起来,“若是如此说来,当日老仙扮作恶鬼时,你那出手不也没有留情,我这笔账还没和你算清呢!你要算账也可以,但要答应让我先梆梆捶你几棍,如何?”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胡搅蛮缠!胡搅蛮缠!” 乌凡只感觉耳边好似有两只野鸦环绕,让人头痛不堪。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二十章 饭庄再被旧人识 出言不逊愣头青 一家大不大小不小的饭庄里,围坐着一群新鬼,正在交头接耳聊得火热。 “我说,之前同你一起来的那位书生哪里去了?”几人碰了杯子向桌上一落,短暂停顿的话题又被拾了起来。 被人问话的浓眉男子向着门外看了一看,然后连连摇头:“上次回去之后,这家伙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说要继续他的悬梁刺股大计,绝不辜负那位大人厚望!” “大人?你们是见到了哪位殿主大人吗?”问话那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紧张道。 浓眉男子略微沉吟,然后才哈哈笑道:“看我这脑子,那日你并不在此处…我说的大人并未殿主,只是偶然遇见的六殿之人。” 言罢,他便将那日的趣事简单讲了出来。 “和铁棍说话?哈哈哈…你们怕不是被他给骗了吧!”这人闻言一阵大笑,眼神当中充满了不屑,“依我看,你们说的那家伙不过是在装神弄鬼罢了!” “应该不会吧…我觉得这人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当时在场的另外一人忍不住出声道,“而且那人的装束的确是六殿之人不假!” “六殿当中也分三六九等,你们可要擦亮眼睛!”这人满脸得意,一副什么都清楚的样子,“不怕告诉你们,我前些日子遇见了工殿的一名内殿大人,仔细说来他还算是我的家族前辈!等我加入了工殿,一定会受到这位前辈的照顾!” “还有这种事情?”周围几人闻言一脸羡慕。 “嘿嘿!这位先祖说他等到岗位交替之后会来找我,算算时间应该就快到了,待会儿你们可要好好表现表现!” 此话一落,周围几人连忙向他敬酒,让他一阵容光焕发,得意更浓。 他一边喝着酒一边随意打量着四周状况,然后视线就被角落里的一道人影吸引了过去。 “嘿!你们看那边那个家伙,竟然在与一块破布讲话,真是…真是好生奇怪!”受到吹捧,这人竟开始文绉绉起来,“也不知此人与那同铁棍交谈者相比,孰会更胜一筹?” “哦?”浓眉男子闻言也感觉有些奇怪,可当他循着这人目光看去时,却是浑身直冒冷汗,急忙将这人扯了回来:“谨言慎行,这就是那位大人!” “大人?”这人有些飘飘然,几乎忘记了自己什么身份,“狗屁的大人,你看他那副穿着打扮,依我看就是个下人而已!反正现在干等着也是无聊,就让我去试探试探!” 说着,这人一步三摇,向着那边走去… … 这人口中的与破布讲话者正是乌凡!因为戏鬼与老仙之间的恩怨太深,他实在不好参与进去,本来只打算袖手旁观。但是这两个家伙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肯让步,完全将他的好心情扰乱,也只能以班主的身份循循善诱起来。 “我说戏鬼,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们再做争执也是无用…”乌凡劝说一句,转移话题道:“对了,之前你曾念叨过要寻找什么工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恶鬼!吾看在班主大人的面子上,这次且不与你计较!”乌凡的一席劝说果然奏效,戏鬼冷哼一声态度便来了个大转弯。 “是这样的,班主大人!吾在野鬼村留存许久,这容身台布早已经破损严重!虽说此种状况并不会对吾造成如何影响,但只怕是再也不能继续吸收阴魂邪魄!而且长此以往,吾也怕有朝一日其中的阴魂邪魄泄露出去,会后患无穷啊!” 之前戏鬼身在野鬼村,就算阴魂邪魄泄露出去也是无妨,毕竟这野鬼村本身就是阴魂邪魄的聚集之地。但他现在已经跟随乌凡离开了此处,若是再让阴魂邪魄泄露,只会给自己与乌凡招惹麻烦。 乌凡略微沉吟,淡淡道:“据我所知,这鬼界当中的不少物品都有容阴之能!既然你这台布已经破坏,不如待会儿等我去酆都当中为你挑选一番。你大可不必考虑价格,只要发现哪样东西趁你心意,尽管开口便是无妨!何必要找什么匠人修补己身?” “多谢班主大人施恩!”戏鬼先是道谢一句,然后才继续解释起来:“班主大人,其实并未是吾想为你节省钱财,实在是吾这台布材质特殊,很难有物可以胜之!” “一匹破布而已!当做尿布都会受人嫌弃,我怎么没有觉得哪里特殊?”枯槁老仙忍不住插嘴道:“若是照你这么说,老仙我藏身的这根破棍岂不也是无上之宝?” “你这下等妖兽懂些什么?吾曾经是仙人法宝,只是因为主人西去,吾才堕入鬼界,后来修出灵性成为戏鬼!”老仙的奚落言语让戏鬼情绪失控,再次与其争执起来,“你左一口破棍、右一口烂铁,却是你有眼无珠,识不出真正宝物!” “呸!老仙怎么有眼无珠了?想当年老仙可是响当当的人物,有什么宝贝没有见过?”老仙自然不服气。 “呵!下等妖兽有何慧眼,怕不是只将凡间俗物当成掌上明珠!”戏鬼冷喝道。 “你这尿布真是放肆,有朝一日老仙能寻得肉身,定要将你撕成碎片!” “唉…”乌凡好不容易才将话题转移,却没想到这二位一得到机会便吵得不可开交,也是十分无奈。 一而再,再而三,乌凡也懒得出言劝解,索性将它们裹成一团,任由它们去了。 “小子!你是混哪儿的?”乌凡刚把铁棍用破布裹好,便见一道人影不请自来,十分随意地坐在了他的对面,面色不善道。 乌凡打量了一眼来人,只见后者十分面生,身上气息淡薄,一看就是初来乍到的新鬼,自己并无见过。当他闻到这人身上的酒气时,心中也是了然,只是淡淡笑道:“这位朋友,你喝多了!” “小子!你别跟我转移话题!”来人砰地一拍桌子,声音也拔高了几度,将四周的注意力全部引了过来,一时间,本来热闹的饭庄里,瞬间鸦雀无声。 乌凡见惯了这种货色,倒是不屑理睬,反正自己已经吃饱喝足,便要起身离去。 来人见到乌凡要走,也是眉头一挑,只当对方怕了,哈哈笑道:“小子!看你这身穿着,应该是工殿的劳工鬼吧!” 乌凡闻言一愣,心想这新鬼虽然是个愣头青,倒也有些见识。反正自己平时也没什么消遣,不如用他来打发打发时间,顺便探探他的底细。 想到此处,乌凡又将身子转了回来:“这位朋友说的不错,敢问您在何处高就?” “呃…”这句话反倒让来人一阵语塞,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挤出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来:“咳咳…什么高就不高就的,就那么一回事吧!” “哦?是吗?”乌凡到底也没有戳破,只是微微笑道。 虽然乌凡没有什么恶意,可看在来人眼里却是一种戏谑,他面色一红,这才想起了自己的来意,又是声音拔高起来:“你这劳工鬼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快给我看看你这破布里面有些什么?”说着,来人就要动手抢夺。 说笑归说笑,乌凡自然不会让老仙与戏鬼落入他鬼手中,探手一扯便将破布攥在手中:“抱歉,这是私人物品,不方便展示出来。” “小子!奉劝你不要不识抬举!”来人捞了个空,顿时挂不住脸,面色阴沉起来,“不怕告诉你!我家中前辈现任工殿上层!你敢忤逆我,就不怕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还没等乌凡追问,这家伙就不打自招,顿时让他一阵无趣。开始时,他还以为这人有些能耐本事所以才消息灵通,没想到这人的消息竟然来自家中的靠山依仗。 “我胃口好,吃得下,不劳朋友费心。”乌凡只是笑笑,便要起身离开。 而周围一群看客见到这人吃瘪,也是一阵嗤嗤发笑。 这人没想到这小子会丝毫不给面子,周围的笑声更是让他十分难堪:“你…有本事你就给我等着!” 乌凡闻言耸了耸肩:“我一个劳工鬼能有什么本事?我还有事,告辞…”言罢,他抬腿便走,没有丝毫犹豫。 “想跑?你给我站住!” 见到乌凡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这人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就要上前阻拦。 那位浓眉男子一直在远远打量着乌凡,只见后者从头到尾都是一脸风轻云淡,直到最后离去时表情也没有一丝变化。此种表情他只在一些超然物外之人身上见过,所以此人虽然一直在以劳工鬼自称,但浓眉男子可不相信这位“劳工鬼”会如此简单! “消消气,消消气!你和一个外人争执什么,回来喝酒!”想到此处,浓眉男子急忙站起身来,将这人劝说回来。 “你拉我做什么?”这人不知为何心里也有些没底,所以一被人劝说也没有再多坚持,摆出一副不甘心的态度坐了回来,“不是我说你们,看人一点眼光也没有,什么狗屁大人?被我三言两语就吓跑了吧!” “多亏遇到了您这位贵人,不然我们岂不是和那书生一样上当受骗了!” “哈哈哈,不论生前年龄如何!总之从今日起,您就是我大哥了!所以…等那位前辈来了,还请大哥为我美言几句!” 一群新鬼见状急忙上前拍起马屁,气氛再次热闹起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二十一章 旧缘再续颜色异 心事煎熬如火煎 “轮到你了!快给大哥敬酒!想什么呢?别愣着了!” “哦…好的…” 饭庄中的一群人以那“打了胜仗”的男子为中心吵吵嚷嚷,而浓眉男子却一脸忧郁心事重重,直到被人提醒才回过神来。 “兄弟莫慌,以后你就知道了,一个劳工鬼还算不上什么威胁!”见到浓眉男子脸色难看,这人还以为他在害怕,一脸无所谓道。 “好…那就多谢了…”浓眉男子闻言只能苦笑几声,附和道。 “哎哟,这位大人,今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里面请!”就在几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时候,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道招呼声。 “不必了,我只是来找人的!”来人摆了摆手,抬头向着店中看去。 “前辈!前辈!我在这呢!”这人望眼欲穿,终于将前辈等来,心里大石终于落下,脸上也是笑开了花,“前辈,您怎么这么久才来,可让晚辈好等啊!” “拜见大人” “拜见大人!” 这群新鬼见到来人一阵局促不安,哗啦一声站起身来,急忙行礼。 这工殿来人先向着自己晚辈点了点头解释一句“刚刚有事耽搁”,然后又皱着眉头看向了身前的一群人问道:“他们是…” “前辈,这些是我的…我的朋友。”这人简单介绍道:“前辈快请坐…” “不必了,我现在没有什么胃口,先随我随便走走吧!”这人摆了摆手,便转身走出了饭庄。 … 酆都当中,“人”声鼎沸,只见往来者行色匆匆,他们生时疲于奔命,死后也难停难歇。 此时,在一群忙碌的身影中,那工殿来人正带着一群浩浩荡荡的新鬼“巡街”,倒也是气势非凡。 “之前你一直在问我地下事情,而我还没有来得及向你询问…不知现在家中状况如何,是否人丁兴旺?” 这位后辈正在纠结要如何开口自己心中计策,却不想被前辈抢先提问。 他眉头一皱,情绪有些失落:“回前辈,家中情况本来安好。只是近年来妖兽肆虐,灾祸连连,大家都自顾不暇,各自奔命去了…而我正是在逃命途中遭遇横祸,才来到此处…” “妖兽?”这工殿来人闻言一阵失神,“原来…这锁妖塔的传闻并非虚言…”他在世时,曾听说过有关锁妖塔的传闻,没想到百余年后,他才知道当初的传闻并非虚言。 “唉…”正在工殿来人沉默之时,却听到一旁的后辈长叹出声。 工殿来人收回心思,见到后辈一脸愁容,还以为他是思念家中旧事,便出声安慰起来:“孩子,生死不过人间常事,既然你已来到此处,又何必再留恋过往,难以释怀?” 虽然这工殿来人的年纪与后辈看上去差不了但多,但他身为长辈,对于后辈还是有着骨子里的关心。 这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然后眉头一皱,惨兮兮道:“自从见到前辈,晚辈就将此处当成了第二个家乡,再也没有任何留恋。” “那你为何叹息?”工殿来人疑惑道。 这人咬了咬嘴唇道:“晚辈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命苦,在凡间遭遇横祸也就算了,没想到如今来到地府也要被人欺负…” “什么!”工殿来人正在烦闷,听闻此言眉头一竖,试探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人连连摇头:“没关系的,前辈不必担心,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为前辈惹来麻烦…而且我听说这人是工殿的一名劳工鬼,也不想因为我们之间的事情伤了工殿和气。” “这群混账!工殿才放它们休息几日就敢在外面惹事生非!”工殿来人低喝一声,然后抬起手掌拍在了后辈肩头:“孩子,我之前的确和你说过,在地府当中不要招惹麻烦,但是咱们也不要惧怕麻烦!如果他是其它殿人处理起来的确有些麻烦,但他只是个劳工鬼的话,就算是凭空消失都不会掀起任何风波!” “前辈,你说的是真的?”这人眼睛一亮。 “我怎么说也是在此处混迹许久,所以…有些事情比你想象的要简单。”工殿来人眯起了眼睛,声音也冷了起来:“你可知道那人在哪儿?” 这人奸计得逞,急忙向着一群新鬼问道:“你们刚刚有谁注意到那小子往哪边去了?” 其中一人邀功似的举起手来,向着远方一指:“大哥!我记得那家伙好像往城门方向去了!” “好!你们几个从这边找,你们几个从那边找,好汉不报隔夜仇,今天我就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人简单吩咐几句,便见一群新鬼从各个方向分散出去,气势汹汹… … 乌凡一从饭庄离开,便四处打听起那位工匠的消息,忙活了好半天,结果却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到。 后来他突然想到,若是那人来到酆都城中,在茶杯鬼那边应该会有登记,便风风火火地赶到了酆都大门,结果却不见茶杯鬼踪影。 他向着酆都护卫问了几句,才知道茶杯鬼不久前去了户殿,此刻尚未归来。 就在他考虑着接下来要如何对策时,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咦?这不是乌凡小兄弟吗?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乌凡回头一看,只见这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自己是再熟悉不过,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这二位比起当日还要狼狈许多。 “扫把鬼、风口袋,你们怎么会搞成这幅样子?”二人的样子让乌凡有些忍俊不禁。 “唉,别提了!还不是那红龙王生性多疑,那日我们才刚和你分开,就被他逮了去…”扫把鬼咧了咧嘴,却是扯到伤口,急忙收回了多余表情,“先不说这个…乌凡小兄弟你在这做什么?” 乌凡没多客套,径直道:“我想找茶杯鬼问些事情,你们可知他现在何处?” “乌凡小兄弟可否在此稍等片刻,我们还要去购置一些东西,待会儿咱们一同前往如何?”风口袋沉声道。 “购置东西?”乌凡闻言指了指堆在一旁的大包小裹,问道:“这些东西都是带给茶杯鬼的,不知你们还缺少些什么东西?” 扫把鬼与风口袋还以为此处堆在地上的是谁人买的货物,听闻此言也是连连摆手:“乌凡小兄弟!茶杯鬼大哥是受到恩惠心中过意不去才出手帮助,你并不欠我们任何东西!这些东西我们不能收!” 乌凡无奈笑笑,解释起来。 这些东西其实是刚刚打听问题的代价,他也没想到问了一路皆是白掏腰包。本来他还打算将这些东西处理掉,便想着若是他们需要的话倒是能避免浪费,所以才开口询问。 “原来如此,那我们就替茶杯鬼大哥多谢了!”风口袋与扫把鬼急忙道谢,然后扛上东西引着乌凡向着远处走去。 可是乌凡跟着二人还没走出几步远,就停在了一栋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建筑之前。 “乌凡小兄弟,咱们到了,您先请!”扫把鬼与风口袋停了下来,对着乌凡行礼道。 “到了?什么到了?”乌凡左右看了看,发现此处只有这一栋建筑无比突兀,完全没有其他选择余地。 那茶杯鬼可怜巴巴的潦倒状况他可是看得清楚,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与眼前的这栋建筑联系起来。 扫把鬼与风口袋自然看出了乌凡心中疑惑,笑着解释道:“乌凡小兄弟,此处是红龙王在殿外的歇脚处,只是因为长久放置的缘故,才交由了茶杯鬼大哥打理,成为了我们的临时住所。” “原来如此…”乌凡闻言笑笑,这才放心大胆地迈入门中。 他抬头打量了一周房中状况,入眼便是一片古色古香,看起来颇为秀气,从风格上看倒更像是女子居所,完全不符合自己耳中那红龙王的风格。 “让你们去购置东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就在乌凡沉浸在这种让人舒服的风格中时,却听到一阵嗒嗒嗒的声音从转角传来。 “茶杯鬼,之前的事情多谢了。”乌凡总算是见到茶杯鬼,不忘道谢一句。 “咦?乌凡小子?”见到乌凡,茶杯鬼颇为意外,“快让我看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打量完了乌凡,他这才见到身后大包小裹的扫把鬼与风口袋,也是眉头一挑,惊呼道:“你们两个该不会是去抢劫了吧?” … 经过一番解释,得知这些东西来历正当,茶杯鬼才算放下心来。 “乌凡小子,实在不好意思,这次又让你破费了…”茶杯鬼挠了挠头,一脸歉意,然后瞪了一眼旁边的两个家伙,“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给我准备招待贵客!” 乌凡闻言急忙摆手:“茶杯鬼不必如此麻烦,我这次来找你,只不过是要问件事情罢了…” 听说乌凡刚刚用餐结束,茶杯鬼也只能放弃,但却与后者提前约好,让他无论如何都要留在此处住上一番,以尽“地主”之谊。乌凡见自己实在是拗不过茶杯鬼,也只能答应下来。 一番客套之后,茶杯鬼这才肯让乌凡开口。 “茶杯鬼,你可认得此物?”说着,乌凡将那破布从怀中取了出来。 茶杯鬼从阴气杯中跳了出来,绕着破布转了几圈,然后微微颔首道:“我与戏鬼虽然不熟倒也见过,只是那时的它并没有如此残破…说吧小子,你到底有什么事要问我?” 乌凡只当是风口袋和扫把鬼曾与茶杯鬼讲过当日发生的事情,所以后者才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也没有太过在意。 但是破布中的戏鬼却是等不及,匆忙开口:“这位朋友,这次其实是吾有事求你!吾听班主大人说你在户殿任登记官职,不知可曾见过一位工匠?”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二十二章 非凡工匠无寻处 黑石之上悬洞天 茶杯鬼从还没生出灵性时,就是历任登记官的桌上坐客,所以后来他开了灵智,便顺理成章地担任起了这个官职。 经他手的名字已经不能用数字来衡量,所以这戏鬼的问话才一开口,便是难题一桩。 “怎么了,茶杯鬼?难道是有什么不方便之处?”见到茶杯鬼脸色难看,乌凡忍不住出声问道。 茶杯鬼托着手肘捏着下巴,沉默半晌终于长叹一声:“乌凡小子,并非茶杯鬼不愿帮忙,实在是我爱莫能助啊…” 说着只见他大口一张,面前便摞起了一叠小山来:“每次在我这登记过的新鬼已是数不胜数,再加上长久积累,更是达到了一个无穷之数!除了一些身份特殊者以外,我连白纸黑字上的姓名都不会多看半眼,更别说什么身份了!所以你们想在这登记册上寻找到那位工匠简直是难比登天…” “可是大哥,咱们不是认识一些工匠吗…”一旁的扫把鬼听到此处,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乌凡闻言眉头一皱,暗道:这茶杯鬼难道是在欺瞒什么? 茶杯鬼倒也没有怪罪扫把鬼多嘴,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扫把鬼说的不错!因为一些业务往来,我的确与不少工匠有所来往,但是你们要找的工匠不同,那些凡夫俗子并不够格。” 听闻此言,乌凡方觉是自己多心,也是松了口气。 “茶杯鬼知道你们的来意,想要修复此物其实算不得什么难事,在我认识的工匠中也有可以胜任此能!但是顺水推舟易,锦上添花难!此物经过他们之手只会看上去完好如初,但原本的损害却会依然留存,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刚刚全盘否决,就是不想让你们心存侥幸病急乱投医,免得害了你们,还请见谅!” 扫把鬼闻言才知是自己考虑不周,也是一阵面红耳赤,退到了一旁。 “多谢茶杯鬼提醒。”乌凡闻言一阵后怕,冷汗直流,若不是听它提醒,恐怕自己真会酿成大错,一旦那阴魂邪魄泄露出来,最后只能害人害己。 “这位朋友,吾口中所言的工匠自然绝非等闲之辈!只可惜吾对此人了解不多,只知道世人皆称其为神工匠,不知你可曾见过?”这戏鬼对乌凡态度恭敬,一直没有插嘴,直到此刻后者沉默下来,才出声问道。 “咦?你竟然会知道神工匠?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茶杯鬼闻言除了感到意外,却也没有其他情绪表现出来,“这神工匠的事情我的确略有耳闻,但也只限于耳闻罢了!虽然曾有传言说他已经身死来到此处,但却从来没人亲眼见过。” “是啊…据说这神工匠已经利用法宝炼成自性之躯,不死不灭,早已超脱轮回之外,又岂能囚禁于地府之中?”戏鬼声音一阵失落,“看来…一切不过只是我的痴心妄想!命已冬临日,无望见新春!悲哉悲哉!” 换做之前,老仙听到这戏鬼夹腔夹调毕竟要好好奚落一番,可是此时,他就好像哑巴了一般。 “咳咳…戏鬼你也不要太过悲观,青鬼王既然让你跟着乌凡小子,就一定有她的打算!所以你身上的状况今天就能解决也说不定呢?”茶杯鬼急忙安慰道。 “借你吉言。”听到茶杯鬼的安慰,戏鬼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淡淡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乌凡闻言恍然大悟:“茶杯鬼…原来你早就知道青鬼王的吩咐!” 茶杯鬼后知后觉自己说漏了嘴,顿时一脸尴尬。当初青鬼王得知乌凡被派去清理野鬼村时,曾在暗中嘱咐过自己,让它想办法在野鬼村中惹出一些麻烦,想办法将戏鬼引出。 虽然茶杯鬼不知道青鬼王的用意,但听说青鬼王并无加害乌凡之心,这才接着乌凡赠杯的由头派出了扫把鬼与风口袋随行“帮助”,也果然没有引起乌凡怀疑。 “咳咳,什么吩咐?我不明白你再说什么?”茶杯鬼毕竟是户殿之人,有些话不敢多说,只能装起了糊涂,“乌凡小子,我见现在时间尚早,不如让风口袋带你四处逛逛如何?虽然今日没能让你得到满意答案,但晚上的招待却是怠慢不得!” 说着,茶杯鬼便从口中吐出了一个木牌,扔到了风口袋手中。 乌凡也知道茶杯鬼有难言之隐,倒也没有追问。反正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再过担心也是自寻烦恼。既然一切自有定数,倒不如让一切随它而去。 而后,他便告辞离开,跟在风口袋身后向着泱都城深处走去。 … 风口袋带着乌凡一路前行,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堵突兀的石墩之前。 只见这石墩长宽各是两丈,高度也是相同。石墩本体是一整块巨大的黑石,唯有正对着他们方向的一面黑石上吊着一卷画轴,被钉出了一个窟窿。 乌凡四周打量了几眼,只见石墩左边有几位衣着朴素者正在摇扇休憩,而右边那位形单影只,正捏着一枚棋子孤身坐在一副棋盘前,沉默不语。 乌凡走到近前向着石墩后面瞅了瞅,发现再向里面已经是死胡同,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风口袋,咱们这是要去…” “非请莫入,速速远离!” 乌凡话未说完,便觉得身边一阵杀意传来!他转头一看,只见旁边那几位休憩人影竟然坐起身来,手中摇扇俱是光芒闪烁,面上凶相毕露。 这几人一看就不好招惹,乌凡并不想惹事,急忙向着右边退去。 “请出示身份证明。”可乌凡才刚刚退到右边,就听背后传来了一道漫不经心的话语声。 乌凡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那下棋之人。只是此时的后者依然保持着刚刚执子姿势,连看也未看自己一眼。若不是那道声音来得清晰,他甚至会怀疑是否自己听错。 风口袋闻言急忙上前,将之前茶杯鬼递交给他的木牌举了出来:“大人,请您过目。” 可这执子之人却连眼皮也未抬半点,只是不急不缓道:“进去吧…” 说着,他手中的棋子终于落下,而随着这一声响,那群面露凶光的家伙也收起了防备,再次摇扇休憩起来。 “进去?”乌凡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感觉自己好像个新鬼一般,“进去哪里?” 风口袋嘿嘿一笑:“没想到乌凡小兄弟还是第一次来,今天我就带你开开眼!” 乌凡循着风口袋的指向看去,只听那石墩上的画轴嗒的一响,便有一张与石墩平面相符的画卷铺展开来。而出现在画卷上的是几道粗犷的黑色线条,勉勉强强能看出这画的应该是一扇门。 “乌凡小兄弟,请吧!”风口袋指着那扇“门”说道。 乌凡走上前探手摸了摸,怎么看怎么觉得它就是一副画卷。除了这画卷的纸张与寻常所见不同之外,他实在是再也看不出什么特殊来。 见到乌凡一脸犹犹豫豫的模样,风口袋也收起了玩笑态度:“乌凡小兄弟,您且看好了!” 说着,只见风口袋向那画卷之上呼出一道阴气,便见那几道粗犷线条化成了一道漩涡,眨眼见就将风口袋吸入了其中。 “此物竟然如此奇妙!”乌凡来到酆都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接触过此种物件,也是倍感惊奇。不过既然风口袋已经进入门中,他也再不犹豫,学着风口袋的样子将阴气吐了出来。 阴气呼出的刹那,面前的画卷便发生了同样变化,然后便有一股巨大的拉力向着自己袭来。只是这种拉力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眼前的漩涡再次回归了平静。 “咦?这是怎么回事?”乌凡回过神来见到自己还在原地也是十分疑惑,急忙再次呼出气去。 只是无论他如何折腾,画面上的漩涡如何旋转,他都无法进入其中。 “客人!你若是不想进入,就请速速离开吧!不要打扰我…”正在下棋的那人受到了乌凡影响,本来舒展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乌凡闻言一脸尴尬:“大人,实在抱歉!只是我不知为何无法进入其中…” “唉…看在你是第一次来的份上,我就耐心为你解释一番吧…”这下棋之人微微叹息道,“此处画卷是秘境入口,你只有将自己的阴气融合进去,才能踏入其中…” “可是…大人…”乌凡面色尴尬无比,“我正是如此做的,为何一直无法进入其中…” “罢了罢了,帮人帮到底!反正留你在此处也只会打扰到我…”这人终于舍得从棋盘旁边挪开,攒起双臂飘荡过来。 “按照我说的去做…”这人虽然已经离开棋盘,视线却始终没有落到乌凡身上,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乌凡抓紧行动。 乌凡不敢犹豫,急忙呼出一口阴气,而后便见到那画卷之上有了反应,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漩涡。 “呵…这不就结了…”这人见到漩涡出现,便要转身离去,可他才刚刚背过身去,就听到乌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大人…还是不行…” “嗯?”这人眉头一皱面露愠色,“这位客人,大门即开你为何不入,莫不是在消遣我?” 乌凡连连摇头:“大人冤枉啊…我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这人强忍怒意,继续道:“你且再试一次给我看看…” 当着自己的面,眼前这小子再次呼出阴气,画卷之上随着出现漩涡,一切还是同之前一样… 可奇怪的是,直到漩涡消失,这小子也没有消失在自己眼前…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二十三章 身藏棋子入万象 化出身形拳相加 “怪了!真是怪了!客人你再试一次看看!” 本来这人的全部心思都在棋盘之上,时不时就会望上那边一眼,可到了后来,他竟再也无法将视线从乌凡这边挪开。 “好吧…”乌凡已经有些无奈,但也只能照做。 虽说他本来就是魂魄之体,正常呼吸就是阴气吞纳,但折腾了这么久时间,却还是会感到有些胸闷气短。 “真是奇怪,自从此处建立以来,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此种状况…”这人仿佛找到了比棋盘还要有趣的事情,竟头一次将视线落在了乌凡身上。 “咦?”他上下打量了乌凡几眼,视线却落在了乌凡手中的铁棍之上,乌凡也没见这人怎么动作,这铁棍就落在了对方手中,然后便听他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糟糕!”乌凡见状心中咯噔一声。茶杯鬼它们几个是自己人,虽然知道也是无妨,但老仙的存在被其他人知道恐怕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大人,这铁棍没什么特殊…不过是我用来防身的寻常之物…”乌凡急忙解释道。 “呵…我可是什么也没有多说,你讲出此种话来岂不是不打自招?”这人闻言冷笑一声,淡淡道:“这位客人尽管安心,我并非六殿之人,无心理睬身外闲事…而且我独身惯了,就算收了这老鬼也是无用。” 听到此人如此说辞,乌凡总算是松了口气,可他一颗心还未落下,就见这人再次向着自己伸出手来。 看见此人伸过来的手掌,乌凡即刻了然,心想眼前这人倒是“光明磊落”,不像其他家伙故作姿态,口是心非。 “大人,请你笑纳…”乌凡从怀中取出一个钱袋,恭恭敬敬地递到了这人面前。 这人刚要伸手却是眉头一皱:“客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乌凡暗道糟糕,他没想到这人能耿直到如此地步,嫌弃封口费太少竟会如此直截了当表现出来。 “大人,我现在身上就有这么多钱财…请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回去…” 这人表情一僵,然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位客人倒是迂腐得有趣!竟然将我当做了贪赃纳贿之人?” “难道…不是吗?”乌凡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开口道。 这人闻言没多回话,只是指了指乌凡怀中:“客人,咱们最好抓紧时间,不然你的朋友该等急了!” 见状,乌凡这才了然,原来眼前这人并非是要索要封口费,而是想让自己将戏鬼递交给他。 “这…”乌凡有些犹豫,毕竟眼前这人自己是第一次见,心里总是有些信不过。 “班主大人,此人双目澄澈并无半点贪婪,的确是真想帮你,还请放心大胆地将我交出去吧!”就在乌凡沉默之时,怀中的戏鬼却突然出声。 之前说过这戏鬼有两样拿手好戏,一是扰魂曲,二是断罪戏,他尤为擅长的利用七情六欲来为此两种戏码添彩。而眼前这人在与乌凡聊及己身时,双眼当中竟然没有半点多余色彩掺杂! 听过戏鬼的提醒,乌凡也不再犹豫,急忙将怀中破布取了出来递交出来。 这人眯起眼睛打量了铁棍与破布一眼,然后随后一招吸来了一黑一白两枚棋子。他手中虚影一闪,分别将两枚棋子与两样物件触碰片刻,然后又递到了乌凡手中。 “此两样物件材质特殊,不方便带入其中,暂且由我来为你保管,三位客人请吧。”言罢,这人身影一闪,便坐回了棋盘之前,又将那铁棍与破布放在了棋盘对面。 见到这人将戏鬼与老仙带走,乌凡心中一阵焦急。可他还没等出声,就听见手心中传来了两道惊诧声。 “乖乖,老仙怎么进入到了此枚棋子当中?” “怪哉!吾怎地会脱离阴魂邪魄存在?” 闻言,乌凡这才发觉,原来那人竟在不知不觉间将老仙与戏鬼转移到了两枚棋子当中,怪不得这人会说三位客人!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当真是惊为天人! “这阴魂邪魄不能无主,你们抓紧时间,早去早回。”那人已经捏起了棋子,继续面对着棋盘冥思苦想起来。 “多谢大人。”乌凡道谢之后,再次尝试将一口阴气呼出。这次他只觉眼前一花,便被吸入了画卷当中,眼前的景象也开始迷幻起来。 乌凡只感觉自己好似踩在了一团棉花之上,脚下有些难以着力,好在这种感觉仅仅持续了片刻,他便感觉身子一沉,终于站在了地面之上。 … “这乌凡小兄弟怎么还没跟过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大门前,风口袋拖着臃肿的身子绕来绕去,可他几乎要望眼欲穿也没有见到乌凡的身影到来,也是渐渐焦急起来。 虽然他也想要回去看看,但也担心与乌凡因此错过,没有自己引路会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他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回去迎接之时,乌凡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哎哟,乌凡小兄弟,你怎么才来,可真是担心死风口袋了!”风口袋见到乌凡一个踉跄,急忙上前将后者搀扶起来,嗔怪道。 “刚刚遇到了一些麻烦…”乌凡有些头晕眼花,深呼吸几次才算回过神来。 “来了便好,来了便好…走吧,我带你去里面开开眼!”风口袋也没有多问,抬腿就要向前走去。 可还没等他迈出步去,就觉眼前黑影一闪,又有两道身影出现在了乌凡身后。 只见左边那位是名薄唇老者,一身花花绿绿煞是喜庆,而右边那位身子奇高,相貌狰狞,一看就不是善茬。 此二者刚一出现就面无表情地站到乌凡背后,此种态度再清楚不过,摆明了就是冲着他们而来。 “风口袋,你还愣着干什么?”乌凡还没有注意到此时异常,心中只是疑惑为何这风口袋光说不行动。 “乌凡小兄弟,小心!”风口袋急忙将乌凡拉到身后,这才面色凝重道:“二位,我不管你们是什么来头,但这里是万象集市,希望你们不要自讨苦吃!” 这薄唇老者与狰狞怪物左右看了一眼,这才确定风口袋说的正是它们,二人短暂沉默片刻,表情即刻精彩起来,哇啦哇啦地吵嚷起来。 “乌凡小兄弟…待会儿若是发现什么不对,咱们还是抓紧离开为妙!”风口袋见到这二位状若癫狂,看上去十分不正常,急忙低声提醒道。 反观乌凡面上却无半点紧张,反而有着一丝期待,他示意风口袋不必紧张,然后向前一步开口道:“老仙?真的是你?” 那身材奇高的狰狞怪物闻言转过头来,声音不住颤抖:“小子!老仙我终于自由了!” 之前老仙为了逃离野鬼村,逼不得已才藏身铁棍之中。而开始时他还能偶尔神游棍外,但随着时间流逝,这铁棍对自己的禁锢竟然越来越厉害,所以更别提化形,就连神游都成困难。 如今它与“自己”“久别重逢”,激动的心情自然难以抑制。 “这位就是老仙?”闻言风口袋紧张的心情才缓和不少,它万万没想到这铁棍之中的家伙竟会如此怕人! 虽然不知老仙为何会现出形来,但既然右边这位相貌狰狞的家伙是老仙,那左边一身花花绿绿的薄唇老者自然就是戏鬼无疑了。 与老仙的激动不同,戏鬼却是一脸平淡:“自由?只怕你此言甚早!” “什么意思?”老仙一眼就看出了戏鬼身份,听闻此言,一张脸拉得老长。 “此处不受三界规则束缚,自然可以让你现出本形!可一旦你离开此处,就不得不回到吾那台柱之中!”戏鬼淡淡解释道。 “呸!花布老儿!老仙只是身不由己,你以为谁稀罕你那破铜烂铁?”老仙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瞬间心思拔凉。 “既然是不情愿,那又何必勉强,吾倒有一法可以让你超离苦恼…”听闻这声称呼,戏鬼面色一沉,冷声道。 “你这花布老儿竟然还有此种好心?”老仙倒是颇为意外,“快与我说来听听!” 戏鬼冷笑三声,道:“只要你魂飞魄散,便可脱离三界之外,又何来苦恼可言?” “戏鬼…你可还记得我之前说过什么?”枯槁老仙眉头一皱,脸色忽然阴沉起来。 戏鬼察觉不妙,但气势上却不想落下半分:“吾也没有纸篓,容不下你的废话一箩筐。” “岂有此理!”老仙一亮獠牙:“想当年老仙扮作恶鬼时,你这家伙下手可是丝毫没有手软!如今老仙好不容易逮住机会,你快探过头来让我给你两拳!” “你这家伙性格如此野蛮,相貌也是如此粗陋!教训吾?休想!”戏鬼瞳孔一缩,摆出了防御架势。 “哈哈哈!你这花布老儿!还想装模作样?”老仙见状哈哈大笑,“你那本体已经留在此处空间之外,此刻再也没有任何本事傍身,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劝你还是乖乖过来讨打,也好免去一些挣扎之苦!” 话音一落,老仙便探出大手向着戏鬼抓来! 戏鬼本想转身躲避,但他哪里是长手长脚的老仙对手,只见后者才迈出一步,便将戏鬼提在了手中! “住手!” 可就在老仙刚刚将戏鬼提起的刹那,却有一道淡淡的话语声从不远处响了起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二十四章 一身红甲执行者 抖擞威严断斩杀 老仙平时在铁棍中没少受到戏鬼冷眼嘲讽,如今终于得到机会报复又怎能错过,可就在他一脸得意地将老仙提在手中时,却听到一声劝阻从身边传来。 听闻此言,老仙虽然稍有迟疑,却丝毫没有将戏鬼放下的打算:“乌凡小子你不必劝我,今日我定要让这戏鬼尝尝老仙的拳头是如何滋味!” 可就在老仙即将落下拳头的刹那,却有一道热浪当头劈下!这哪里是劝阻的架势,分明是要将戏鬼连同老仙一同斩杀! 老仙这才反应过来事情不对,急忙将戏鬼一扯,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道攻击。 “万象集市中禁止私斗,违令者斩!” 老仙循声望去,只见刚刚乌凡站立的位置不知何时出现了几道黑甲士兵的身影,他们已经将乌凡与风口袋用一道光罩囚禁起来,发不出半点声音。 而为首那人身着暗红铠甲,手上正拖着一柄火焰大刀,很明显刚刚出手的便是此人! 虽然这柄火焰大刀在此人掌心滋滋作响,但他却是浑然不觉,只是冷眼看着老仙,面无表情。 “乌凡小子!”老仙察觉异状,浑身气势瞬间一冷,“你们这群家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快把他们放了!” “纵容私斗者,当罚!”红甲男子也眼睛都未多眨一下,冷声道。 “纵容个屁!”老仙闻言指着红甲男子鼻子骂道,“你这混账是不是眼睛长到屁股上了,这件事情与他们有什么关系?我劝你给我放人,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出口不逊者,斩!言语威胁者,斩!”红甲男子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只是继续念叨着。 “混账东西,老仙我正心情不爽,今日就拿你们来泄火!”说着,老仙将手上戏鬼一扔,冷哼道:“今天算你运气好,有空再来找你算账!” 言罢,见老仙身子又大了几圈,抡起拳头向着红甲男子身上砸去! … 乌凡与老仙相处许久,自然知道后者性格,虽然这家伙看似莽撞,但出手还是会讲究分寸,所以他并没有急着阻拦。 可就在他袖手旁观看戏之时,身侧却忽然出现了几道黑影将他包围,以至于他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就被一道光罩囚禁起来。 虽然这道光罩看上去吹弹可破,但乌凡用尽全力也无法撼动半分,眼看着老仙就要与这些人起了争执,乌凡也是紧张起来。 “风口袋,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状况?他们是什么人?” 风口袋面色十分难看:“乌凡小兄弟,这些黑甲士兵是万象集市的守卫…” 刚刚风口袋初次见到老仙与戏鬼真容,只当来者不善,出言警告正是为了避免此种麻烦。只是它没有想到自己人的误会已经接触,却还会造成此种结果。 “守卫?难道他们是刑殿的人?”乌凡闻言眼睛一亮,想到当初他与?疏曾有交集,若是自己提到这个名字,或许会起到保命作用。 “若是如此倒还好说…只可惜此处万象集市自成空间,并不受六殿管辖…”风口袋闻言摇了摇头,满面愁云。 “那咱们要如何才能解释的清?”乌凡眼中光芒散去,面色同样凝重起来。 “唉…”风口袋又是一声长叹:“乌凡小兄弟且看那边的红甲男子,他便是这万象集市的执行者!往好听了说这叫恪尽职守…”说到此处,风口袋稍微顿了一顿,见到几名黑甲士兵的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这才压低了声音道:“说白了这人就是死心眼,只要有他出现就从来不会善终…” “所以如今最好的结果就是希望老仙不要冲动,能够好言相劝,让这执行者暂时留咱们一条性命,就算是被打入地牢也是无妨!只要等到茶杯鬼大人发现咱们许久未归,或许还有逃出生天的希望…” 就在二人谈话之时,忽然感到地面之上有一阵晃动传来,就连囚禁着他们的光罩也在嗡嗡作响。 乌凡循声看去,只见那老仙通体毫光,已经抡起一拳砸在了执行者的身上。 “风口袋…” “乌凡小兄弟请讲…” “现在可还有解释余地?” “现在…只能等死了…”风口袋哭丧着脸,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 红甲执行者自从万象集市建立就担任此职,自然见过不少寻衅滋事的家伙,但其中的大部分知道自己身份便没了火气,都是因为想要避免责罚才会被动出手!而像眼前这位二话不说就对自己动手的他还是第一次见,也是颇感意外。 就在执行者愣神的刹那,老仙硕大的拳头已经到了他的身前。既然躲闪已是不及,执行者便将火焰大刀架在身后,交叉双臂准备接下这道攻击。 老仙毕竟曾是一方霸主,又以肉身强悍闻名,只见他这一拳带着滚滚烟尘,较比那千军万马只差了嘶鸣之声,眨眼之间就将那红甲男子淹没起来。 一旁的戏鬼见到此般状况惊得连连咋舌,暗道自己若是挨上这么一拳,恐怕是连根毛都不会剩下。 戏鬼趁机打量了一眼旁边状况,只见这红甲男子已经受人攻击,那几位黑甲士兵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仍然无动于衷,十分诡异。 “以身抗法者,斩…立决!”尘烟缓缓散去,一道红甲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戏鬼转头一看,虽然红甲男子身前地上被火焰大刀拖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但他的身上却没有半点伤痕。 话音一落,便见这红甲男子反手从地上拔起了长刀,再次向着老仙面前劈来! “万象威严,不容侵犯!”红甲男子厉喝一声,便见火焰大刀上的光芒再盛几分,变成了原本大小的数倍有余。 此种气势汹涌磅礴,甚至让在场众人生出了一种错觉:此时眼前的并非是一道刀影,而是一条火焰巨龙从天而降! 戏鬼见状连呼吸都凝滞起来,他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刚刚这人的出手只是劝诫,此刻才是动了真格! “老仙!快逃!”戏鬼急忙出声提醒。 “看来是老仙安逸太久实力倒退,不然怎么会无法伤到这人半点?”刚刚老仙那一招虽然并非全力,却也用了八成。可当他见到对面那人只是被击退了数步,一时间竟然有些备受打击。 虽然听到了戏鬼的提醒,也看到了眼前的攻击,但此时的老仙却没有丝毫躲避心思,咬牙切齿道:“你挡我一拳,我也要挡你一刀,我倒是要看看谁的骨头更硬?” 言罢,只见红龙之下的老仙浑身亮起一抹同样红芒,一时间竟难以分清是那火焰大刀的光芒映射,还是老仙自己施展的某种神通。 火焰大刀迎头落下,将那尚未平息的一片尘烟再次卷积起来,它们就好似两道骇浪,在这道红龙的分割之下向着两侧奔涌开来! “哎哟!”戏鬼被这道热浪熏得睁不开眼,只能暂时背过身去。但即便如此,它还是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在蒸笼当中一般,口鼻皆被热风灌满,十分难捱。 不知过了多久,这道热浪终于渐渐平息,戏鬼连呼吸都没等平稳,便急忙转回身去。 “老仙,你…你竟然没事?”见到远处的老仙连站立位置都没有改变半点,戏鬼竟有些难以相信。 “废话!就这点本事岂能奈何得了老仙?花布老儿你今天也算是见识到老仙的厉害,奉劝你以后面对老仙时能收敛一些!”老仙闻言梗着脖子满不在乎道。 “…”见到老仙此种态度,戏鬼也是一阵无语,不过听到老仙能说出此种话来,它的心里却也轻松不少。 “可恶!老仙!”老仙这边的戏鬼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但光罩之中的乌凡却察觉出了异样。从他的角度看去,只见老仙的半边手臂已经形同焦炭,怕是被风一吹就要化为残渣。 “红皮铁疙瘩!此事与他们无关,我劝你还是放了他们,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老仙生怕被人看出异样,故作轻松,厉声喝道。 这红甲执行者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对面这人是在呼唤自己,也是眉头一皱:“出言挑衅者,斩!” 老仙闻言双眉一竖:“红皮铁疙瘩,你别就会这翻来覆去的几句话!我就问你一句,这人!你放还是不放?” “纵容侵犯权威者,同罪,当斩!”执行者道。 “…”老仙闻言一阵语塞,“还真是块铁疙瘩!既然是你不进言语,那就莫怪我下手无情!”老仙瞥了一眼乌凡,勉强挤出一个笑脸,然后便收回了目光,表情凝重起来。 “乌凡小兄弟,老仙这是要做什么?”风口袋被老仙的目光一扫,不觉悲从中来,强打精神开口问道。 “不好!老仙他想要破开此处!”虽然只是一眼,但凭借二者多年的默契,乌凡立刻知道了老仙的意思,心中也是咯噔一声。 “破开此处?”风口袋一愣,“老仙是想帮咱们破开光罩?” “不仅如此…”乌凡双拳捏紧,青筋暴露:“它是想破开此处空间…” “啊?”风口袋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破开空间?这…这怎么可能?” 乌凡却没有接过风口袋的话茬,而是急声道:“风口袋你快仔细想想,到底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破开这个光罩,如果不阻止老仙,恐怕就来不及了!” 风口袋也有些焦头烂额:“乌凡小兄弟,这不是仔细想想就能成的事情!这光罩浑然天成,没有半点缝隙存在,除非是那黑甲士兵主动收回,不然就算是六殿殿主到来,也无法轻易将其破开啊!” 眼看着枯槁老仙身上的光芒渐浓,乌凡恍惚间竟听到了心头滴血的声音…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二十五章 本为留存互利益 久伴心生圆玉盘 一座孤岛,被望不到边的溪水环绕。也许因为受到了太多溪水滋润,孤岛之上竟生出了一片郁郁葱葱来。 在这片郁郁葱葱当中,立着一道勉强称得上是木屋的简陋建筑,而在建筑之前,正并排坐着两道身影。 “可惜!可惜!真是暴珍天物!”那巨人一般的身影一边哇哇乱叫,一边用树枝在面前地上鬼画符。 旁边那少年低头琢磨了半天,才哑然失笑道:“老仙,错了错了!是暴殄天物!”此人正是乌凡。 老仙面色一红,不满地叫嚷几声,梗着脖子再次鬼画符起来:“错了又如何?你不还是看懂了老仙的意思?” “看懂虽然看懂,但错终归是错…”乌凡刚要解释,却被老仙一阵叫嚷大乱,便只能无奈叹气道:“好吧好吧,我不说了…不过你刚刚说的可惜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仙闻言跳起身子,在乌凡面前比比划划起来,然后又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写道:“小友!你虽然是五行灵体,却无法物尽其用,实在是可惜至极!” 老仙的鬼画符从这端扯到了那端,乌凡左左右右绕了好几圈才算是看明白它的意思,眉头一皱道:“老仙,你说的是什么五行灵体,我不明白…” 因为五行之人身份暴露的事情让他引火烧身,所以乌凡一听到有关字眼,就警惕提来。 老仙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拍了拍自己又指了指乌凡,比划起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你能帮我?”乌凡皱了皱眉,“那你倒是说说要如何帮我…还有我要做些什么?” 老仙指着乌凡摊了摊手,然后又指了指自己。 “你说…我什么都不用管,一切都包在你身上?”乌凡问道。 老仙闻言连连点头。 “我可不相信天下会有如此好事?”乌凡也不是傻子,他知道天下没有白来的便宜。 老仙也知道光凭三言两语无法让人信服,只能长叹一声,将自己的遭遇原原本本道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要我为你报仇?”乌凡微微颔首,然后却是一脸苦笑:“可是老仙你也见到了,我现在的实力低微,连保命都是难事…只怕无法帮得上你。” 老仙露出一口獠牙,行云流水般在地上涂抹起来,留下了四个大字:“我能帮你。” 乌凡有些犹豫,毕竟他还不知道现实中的自己是如何状况,一时也无法清醒过来,只能开口道:“那你…要如何帮我?” 老仙深吸口气,指着旁边的树林哇啦哇啦起来。 虽然这一番长篇大论实在让人烦躁,但乌凡总算是弄明白了枯槁老仙是什么打算。 “你说你打算这片树林吸收到自己体内,然后再通过共享肉身的方式将功力转化给我?”乌凡惊声道。 老仙连连点头。 “可是你明明说过这些树林是血气所化…若是尽数吸收要如何才能负担得了?”之前老仙同自己说过,这种血气是杀戮之源,而老仙在此砍树,就是为了将血气消磨。所以乌凡一听说后者要将血气吸收,也是连连摇头,当然不会答应。 老仙解释道,它也知道此行确是铤而走险之举,但是如今乌凡被困此处,只有自己吸收了这些血气,才能拥有破开空间的能力,让乌凡回归现实之中! 既然如此,乌凡也勉强答应下来,但是又要求老仙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此种能力。 可等到老仙的灵体与乌凡灵魂融合之后,乌凡问起自己要如何出去时,老仙才尴尬的解释道,刚刚它是怕乌凡不答应才说了个谎,虽说自己能动用空间能力倒也不假,但一旦它运用此法打破空间,它的魂体也会随着烟消云散,所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动用此法,只能让乌凡自己想办法。 见到乌凡面色铁青,枯槁老仙急忙发誓,说除了这点欺瞒之外,再无半点谎言。 乌凡虽然恨得牙痒痒,但事已至此他也是无可奈何… 按说这件事情本来已经不会被人提起,但乌凡却没想到枯槁老仙心中始终记着此事!只要老仙将体内血气能量运转起来,便可打破空间桎梏,在将乌凡救出的同时将这红甲执行者封印起来,但结果就是…世上再无枯槁老仙之名。 一开始,乌凡与枯槁老仙只是因为利益关系才维系起来,没想到有一天后者会竟为了乌凡献祭己身! 乌凡在凡间时,还能作为五行之人,依靠五行鼎大展威能!但此时的他没有五行鼎傍身,再也没有了任何本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枯槁老仙身上红光渐浓。 老仙身上的异常状况也让执行者感到了威胁,他原本淡漠的目光中竟头一次出现了一丝不安!虽然他也想要上前制止住老仙的异常行为,可后者身上的红芒就好像是万道尖刺,让他竟然不能靠近半分。 “侵我万象威严者,罪孽深重!当永堕暗狱受那无日之刑!”执行者咬了咬牙,爆喝一声,将火焰长刀向天一指,便有一道赤红雷霆当头落下,与执行者手中长刀连接起来。 下一瞬间,便见整片天空变得通红,开始下沉起来… 万象集市当中鱼龙混杂并不太平,经常会引来执行者关照一番,也许是因为习以为常,也没人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可就在此时,万象集市的天上忽然有一片惨红当头压下,让每个人的心头都不安起来。 “哎哟!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我在万象集市经商多年,也是头一次见到此种状况!” “哥儿几个!我曾听说在万象集市中,有一种超越了死刑的惩罚,你们说会不会…”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印象,那好像叫什么暗狱之刑!不过这种刑罚也是在传闻当中,还没听说有过实行!” “此种刑罚可是百闻不如一见,要不要咱们过去看看?”一位长脖子老者,晃着脑袋问道。 “你这老鬼怎么不长记性,可曾忘了自己是怎么死的?”旁边有位生着连心眉的男子笑骂道。 “嘿嘿,老鬼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那暗狱之刑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这身子可经不起如此折腾…”长脖子老者将脖子缠了几圈,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 “这暗狱之刑…竟然…竟然是真的…”风口袋自从见到天色血染,身子就在不住颤抖,臃肿的身躯软趴趴地瘫在了地上。 “暗狱之刑是什么?”乌凡此时也来不及悲痛,他看得出来,一旦执行鬼抢先出手,结局恐怕比魂飞魄散还要悲惨。 “详细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不过我听茶杯鬼大哥说过,这暗狱之刑是一处天地开辟时遗落的混沌空间,那里没有任何规则存在,一旦进入其中便会无生无死…”风口袋一边努力回想一边解释道。 “无生无死?”乌凡一愣,“那照你这么说…这岂不是件好事?” 风口袋惨笑道:“乌凡小兄弟你想得太简单了!虽然这乍听上去像是美事一桩,但你可知此处空间一旦进入便再也无法脱逃?那处无昼无夜,无我无他,虽然记得过去,却没有任何未来!总的来说,那里没有任何希望存在,是一种永恒的摧残…” “那岂不是比魂飞魄散还要残忍…”乌凡闻言面色一白,忽然觉得魂飞魄散也是一件美事了。 “唉…确是如此…”风口袋的表情已经有些麻木,他本来还在担心回去之后该如何与茶杯鬼大哥交待,如今看来自己能不能回去都成了问题。 虽然老仙的动作毫不犹豫,但也许是因为懒散多年,这血气经常会失去控制,一时间无法达到巅峰状况。 反观晚一步出手的执行者却是轻车熟路,连半点差错都没有发生,只见那天穹红光整个倒扣下来,就要将一群人包围起来! 可就在此时,只见那红光之下竟然飘起了一阵碧绿色的薄雾,虽然这片薄雾看似轻盈,却让那天穹红光再也无法下落半分。 “哟!执行者大人真是好大的火气,怎么还动用起极刑来了?”随着绿雾,一阵娇滴滴的声音响了起来。 执行者闻言眉头一皱,终于说出了一句正常话来:“青鬼王,万象集市的事情可不是你们六殿可以插手得了的!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不要多管闲事!” 青鬼王闻言咯咯一笑:“执行者大人说笑了,小女子哪里有这种胆量?不过是路过此处,担心被你误伤罢了…” 执行者心里自然不会相信此种鬼话:“青鬼王尽管放心,我出手自有分寸!” “那样最好!不过我怕这一收手,万象集市与六殿的和气就要毁在你的手上…其实六殿受些委屈倒也无妨,我只是担心鬼帝他老人家知道后,你们万象集市不好收场…”青鬼王拍了拍胸口,看似一脸紧张。 执行者面色一寒:“青鬼王,你不要小瞧了我!若是我惧怕威胁,又岂能坐稳执行者这个位置?若不是他们违抗规则在先,我又岂能擅自出手?作为执行者,我不会因为心中忌惮,就会违背原则!何况,这些不过是无名小卒,又凭什么会惊动鬼帝?” “咯咯咯…万象集市还真是好样的,竟然能调教出如此一条‘忠犬’!”青鬼王又是一阵娇笑,然后声音忽然阴冷下来,“但是你要知道…你口中的原则可是制定在六殿与万象集市之下!” “作为六殿之人,我当然不会插手你们万象集市执行之事!但是出于好心,我还是要多提醒你一句…若是你囚禁了六殿殿主,你可觉得鬼帝还会对你们万象集市轻饶?” “六殿中,可不是人人都是好脾气…” 丢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语,青鬼王随手将一样东西甩到了执行者面前,然后收起了绿雾头也不回地转身便走…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二十六章 生得媚相面轻佻 轻描淡写自保全 若事情真如风口袋所说,那这暗狱简直可以堪比无间地狱了。虽然后者所要承受的肉体之苦听上去残忍许多,但此种痛苦终有尽头,所以与那永恒的精神摧残相比,倒可以说是不痛不痒了。 虽然乌凡几人并不知道青鬼王为何会出现在此,但他们见到后者出手阻拦,便以为是来了救星,本来如同死水一滩的心也再次活泛起来。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青鬼王才丢下了几句话,便收起了动作,竟然转身…转身走了! 乌凡与风口袋正在光罩之内,听不到半点声音,只能从表情上看出这短暂交流并不愉快。而那戏鬼愣了片刻也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追了过去:“青鬼王大人,您可不要如此一走了之,还望帮帮班主大人啊!” 青鬼王自然是认得戏鬼,闻言只是耸了耸肩:“虽说这小子是六殿之人,但此处毕竟不是我的管辖范畴,实在不好过多插手…不过…”说着,青鬼王咯咯一笑,向着戏鬼招了招手。 听到有戏,戏鬼也是眼睛一亮,将耳朵探了过去。 “不过…反倒是你已经脱离了六殿范畴,若是担心陷入到暗狱当中,尽管可以向我开口!”青鬼王眯起了眼睛,“我会不吝出手,立刻将你的‘性命’了结,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嘶…”戏鬼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一边摇头一边后退:“多谢青鬼王大人,戏鬼还是不劳青鬼王大人费心了!” 见到戏鬼逃得飞快,青鬼王只是冷笑一声,便要继续离开,可这次她还没走出几步,就再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怎么?这么快就决定好了?”青鬼王头也未回冷声道,“没想到你这家伙也算明白事理…” “青鬼王,这人真是太阴王?”出现在背后的,是一道凝重的声音。 青鬼王本以为是那戏鬼不死心,可一听声音却是那执行者,也是微微一愣,然后换上一副娇笑表情转过身来:“咯咯咯…执行者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出现在青鬼王身后的,是执行者分出的一道虚影化身,因为此道化身是执行者为了与青鬼王沟通施展出的魂体具现,所以除了青鬼王外,任何人都无法察觉。 “青鬼王,我在与你认真说话,希望你的态度能够端正一些。”执行者虽然见惯了青鬼王的轻佻,但他此时心中不安,语气也重了不少。 “哦?这么说来…你是觉得我不够认真?”青鬼王眼睛一眯,就这简单的一个动作,却使得本来轻佻的表情让人有些不寒而栗,“执行者大人,若是我认真起来,只怕你招架不住啊!” 对面的执行者虽然只是一道魂体具现,却在这种眼神注视之下颤抖起来,再难维持。 青鬼王见状只是冷哼一声,继续轻笑道:“见你态度诚恳,我便再好心多提醒你一句!太阴王不想动手是想给你们万象集市留份薄面,可不是想让你踩着这份薄面蹬鼻子上脸!好自为之!” 虽然青鬼王说得轻描淡写,但执行者又何尝听不出其中的言语威胁?他的面色渐渐难看起来,就连那浓厚的火焰大刀上的炙浪,也再难将他额上冷汗蒸干。 刚刚青鬼王丢给自己的,是六殿殿主的身份登记记载,而执行者看得清楚,那太阴王名字后的相貌,正与被自己困在光罩当中的那人相同。 执行者本来还想向青鬼王多询问几句,谁知道这次的青鬼王再给没给他追问机会,彻底消失在了原地,无影无踪。 … “咦?风口袋,我怎么感觉,这暗狱的气息弱了一些?”见到头顶的红云再也没有下降趋势,乌凡虽然心中紧张,却还是忍不住疑问出声。 风口袋已是一脸绝望:“唉…乌凡小兄弟,你可知道物极必反这个道理?我倒觉得是此种气息已经达到顶峰,暗狱就要降临…” “是吗?”乌凡一脸怀疑,虽然这风口袋的话听上去还算有些道理,但是物极必反这句话用在此处却并不合适。 … “暗狱之刑!果然是暗狱之刑!老鬼我这次本打算来到集市寻些便宜,能见到此般场景也算是不虚此行啊!” “我说老鬼,你不是说自己经不起折腾,为何还要来凑这个热闹?”之前的连心眉男子听到这声熟悉话语,也是转头砍了过去,开口笑道。 “嘿嘿,反正那拍卖时间未到,等着也是白等!而且比起这个…暗狱之刑可是更为稀罕!若是这次错过,恐怕等到转世投胎也再难见得!”那老鬼挠了挠头,咧嘴笑道。 此时的万象集市边缘,已经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群”,他们都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幸运儿”能受到暗狱的特殊照顾。 “对面那个大个子还真是了得!竟能与执行者有着分庭抗礼之势!” “是啊!若是在万象集市之外,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可惜啊可惜…在这里没人能是执行者的对手!” “咦?这道青雾是怎么回事?”有人十分眼尖,抢先发现了场中异样:“谁人有此狗胆,竟敢阻拦行刑者…唔…” 此人话未说完,便被旁边那人急忙捂住嘴巴:“你不要命了,竟敢如此讲话?你觉得除了执行者,敢在万象集市施展神通的还能是谁!” “啊…青…青鬼王…”先前看得入神,胡话未经大脑脱口而出,此时被人打断才后知后觉,面色惨白。 “几位前辈…听你们的意思,难道是青鬼王与万象集市有什么关系不成?”在他们身后有位后来者,明显对此并不知情,小心翼翼问道。 “唉…反正这些事你早晚都会知道,我提前告诉你一些也好让你能做好防备,免得像他一样满嘴胡言!”后面说话这人瞪了那眼尖之人一眼,这才解释起来。 这鬼界当中共有七殿,除了鬼帝殿作为掌权者不说,其余六殿皆是各有职能。 比如这刑殿负责刑罚,户殿负责登记,工殿负责分配劳工鬼等等…唯独这礼殿结构特殊,形容虚设。 并非出于歧视原因,只是因为礼殿需要心细之人掌管,故历任殿主都由女性担职。 但由于礼殿功能甚微,历来不受重视,实力也照比其余五殿弱上许多,更别提什么话语权。以至于发展到后来,五殿提议要将礼殿分割开来,来壮大其余五殿的实力。 而就在此事闹得最凶之时,这礼殿却迎来了一位新的殿主,青鬼王天仙子! 无人知道天仙子是如何来历,但有见者却知这青鬼王身材纤细,好似那弱柳扶风!尤其是她生得一副媚骨,勾得人魂颠魄倒,骨软筋酥,让人心神荡漾,再也生不出半点抗拒来。 而当时的几位殿主皆被迷到疯魔,时常对青鬼王出言调戏,而青鬼王也是不急不恼,反而顺着他们的意思,惹得他们十分欢喜… 但奇怪的是,曾经轻薄过青鬼王的殿主,皆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消失不见。直到后来有人发现此种异状,才再也没人敢对青鬼王有半点轻视,而礼殿也再也无人胆敢惦记! 虽然此时的礼殿已经凭借青鬼王的“威风”站稳脚跟,但青鬼王却不想用实力震慑旁人,便经常来到万象集市,来选购一些礼殿需要的消耗品。而随着礼殿活动逐渐频繁,终于恢复了早年辉煌。 后来,也许是因为青鬼王与万象集市往来频繁,终于成为了“贵客”,竟然在万象集市当中拥有了一些特权,这其中就包括可以施展本来神通。 虽然在这其中也有传言说她用了手段与万象集市的幕后之人勾搭起来…但经过她亲自出手,将这些造谣生事者挂在酆都之上后,便再也没人胆敢大放厥词… “哦…原来是这样…”那后来者微微颔首,倒吸了一口凉心。刚刚见到青鬼王的刹那,他也曾有过心神荡漾,可此刻却再也不敢生出半点不敬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状况,只见那青鬼王竟能轻描淡写挡住了执行者的暗狱之刑,心中也是震惊不小。他忽然觉得传言也好,不是传言也罢。青鬼王能有如此实力,怕是除了鬼帝,也只有这万象集市背后那位高人能够配得上她。 “不过我倒是好奇,那小子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青鬼王出手相救…”之前眼尖那人忍不住再次开口,他看了看光罩之中的乌凡,又看了看青鬼王,然后忽然喔起了嘴巴:“该不会这小子是青鬼王的私…” “砰!”这人话还是没有说完,就被人一脚踹飞了出去。 “想死就滚远一点,老子可不想和你扯上关系!”与他一起那人听到这话浑身汗毛倒竖,急忙拉着后辈远远躲开。 “咳咳…我闭嘴,我闭嘴还不行吗?”这人说话不经大脑,只能干笑几声,整理整理衣服凑了回来。可他才刚刚探出头去,满脸笑容却瞬间僵在了脸上。 虽然这人的话不走心,但他也不是傻子,是见到自己与青鬼王距离甚远才敢言语如此随意。但他却没有想到,自己虽然已经不再言语,青鬼王却还是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青鬼王,青鬼王饶命…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这人见到小命不保,急忙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青鬼王咯咯一笑:“你既然知道错了,为何还要挡在这里…” “啊…我…”这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支支吾吾道。 “实在抱歉,青鬼王大人,这家伙脑子有问题…”旁边那人见状急忙上前将这抖筛一般的家伙扯到了一边,“青鬼王大人,您请吧…” 青鬼王又是一声轻道:“小朋友,多谢咯…” 言罢,她便闪过身子,来到了拍卖行前,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二十七章 暗狱消散惹迷雾 府邸之中诉旧情 天空中的红彤彤色彩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在青鬼王离去之后,那执行者竟然反手收回了火焰大刀,将其与天色连接的红龙断去了。 接着,只见这执行者来到老仙面前抬指一点,后者身上的血气便在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轰隆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老仙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状况,一脸惊慌道:“为何老仙再也感受不到半点血气,你…你这家伙对我做了什么?” 执行者双手抱拳:“若是再继续下去恐怕你会伤到自己,所以我只能出手将你的实力封存,这位朋友还请忍耐一下。” “你这家伙竟能与人正常交流?”老仙只是因为惊慌才说出此言,并没打算从这人口中得到半点答复,此时闻言竟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你…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你别以为这样老仙就会怕你!” 执行者摇了摇头:“放心,我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老仙闻言几乎要气到吐血,心想若不是刚刚自己反应颇快,那一柄大刀都要落到自己脑门上了,若不是自己苦苦支撑,怕是已经被头顶的红云压制起来,这人到底是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真是好一个没有恶意! “老仙不信你的鬼话!”老仙闻言眉头一皱,指向了远处,“你若是真没恶意,就快把人给放了!” 执行者闻言一惊,急忙加快脚步来到了黑甲士兵之前,沉声喝道:“愣着干什么!快放人!” 几名黑甲士兵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按照命令将光罩解除。 “二位…请跟我来!”执行者面无表情地对一脸疑惑的乌凡和风口袋点了点头,然后一行人迈开步子走向万象集市当中。 “红皮铁疙瘩!我呢?我呢?”老仙见到再也没人搭理自己,只能暗骂一声拍拍屁股站起身来追了过去。 “老仙!不要忘了吾!不要忘了吾啊!”那一身花花绿绿的戏鬼同样一脸郁闷,向着老仙离去的方向嚷嚷起来… … “咦?这暗狱怎么还未降临就消失不见了?难道是我盯得太久眼花了不成?”围观人群中,那长脖子老者见到本来通红天色烟消云散,满脸的费解。 “并非是你眼花,而是这暗狱当真被执行者散去!”连心眉男子凝重道。 “这怎么可能?”长脖子老者眉头一拧,将脖子蜷缩起来:“老鬼我混迹万象集市多年,还从未听说执行者会中止刑罚!” “你说的我也知道…”连心眉男子咬了咬嘴唇,“所以这件事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你说会不会是青鬼王与执行者说了什么才让他改变了态度?”长脖老者继续问道,“毕竟这青鬼王与万象集市之间…关系可是不浅!” 连心眉男子摇了摇头:“这执行者存在特殊,他虽然是万象集市的执行者,却不属于万象集市,所以执行从不会有所顾忌,手下留情!别说是青鬼王,就算是万象集市的掌管者犯错,也会受到应有的制裁!” “那…” “哎哟!执行者来了!快…快走!”就在长脖子老者还要问些什么时,旁边的围观人群突然嘈杂了起来。 刚刚青鬼王经过,他们也只是不敢出声,可此时见到执行者靠近时,这群家伙竟像躲瘟神一般各自散去了!他们都知道青鬼王即便有特权也会在此出手,可一旦被执行者盯上,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老鬼,既然这里没什么热闹可看,不如回去等那万象集市开启吧…”连心眉男子也不想在此停留,招呼了长脖老者一声,便向着来路回去了… … “我说红铁皮疙瘩,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 老仙先困石欠刃,再困破铁棍,虽然中途曾经短暂附体出来,却又挨了戏鬼一顿胖揍,实在是没有什么美好回忆留下。如今他再获自由,一路左瞅瞅右看看十分不安分。 虽然几名黑甲士兵被这高出他们半截身子的老仙晃得眼晕,但见到执行者都什么也没说,他们也不好过多言语,只能默默忍受下来。 “就要到了。”此时的执行者倒是心平气和,任凭老仙左一个红铁皮疙瘩,右一个红铁皮疙瘩地叫着也没有恼火。 果不其然,就在执行者话音刚落不久,几人便来到了一处府邸之前。 “请!”执行者对着乌凡微微点头,一脸恭敬道。 眼前这人对待自己的态度与刚刚简直判若两人,让乌凡自然十分费解。但是见到此人眼中没有半点恶意,乌凡也只能勉强沉下心来,想要看看此人到底有何打算。 “等会儿!”老仙见到乌凡迈步,急忙大呼小叫着跨了过来,“你小子还真是心大!就不怕这房中有什么机关陷阱?快让老仙来探探究竟!” 可老仙才刚将脚步迈到乌凡身前,却忽然感觉脖颈一凉,只见那执行者冷冷看了过来。 “咳咳…老仙!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执行者若想对付班主,怎会用此种伎俩?”后面的戏鬼发现气氛不对,急忙出声道。 “废话!此事老仙自然比你清楚!我只不过开个玩笑!”说着,老仙急忙缩回身来。之前他运转血气时,都不是这执行者的对手,如今他血气消失,除了骨头硬能多扛些揍,怕是再也没有其它用途,所以还是不给乌凡添乱了。 等到乌凡进入屋中,执行者也闪身跟了进去。正当老仙刚矮下身子探个头准备跟随进去时,就见执行者大手一挥,直接将门关了起来。 这执行者虽然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力道奇大,老仙只感觉被一股巨力拍在脸上,直接弓着身子倒飞了出去。 那几名黑甲士兵本来还算面色严肃,见到这般场景皆是忍俊不禁,老仙不知道乌凡是何状况,不敢得罪眼前这些家伙,只能将满腹牢骚发泄到了戏鬼身上,纠缠不休。 … “执行者大人,你您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自从进入房间,这执行者就再没开过口,只是皱着眉头偶尔偷窥一眼自己。到后来,乌凡实在是忍受不了,开口问道。 执行者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勾起手指,然后出其不意地向着乌凡面门弹了过去! 乌凡没想到执行者会突然出手,当然没有做出任何防备。见到这道红光就到身前,乌凡的双眼当中忽然白雾凝霜,竟下意识抬手捏起剑指向着红芒指去! 按理来说,此时的乌凡没有半点实力傍身。可奇怪的是,就在这道红芒接触到乌凡指尖的刹那,空气当中竟然亮起了一抹惨白光晕!光晕一闪即逝,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但是射向乌凡的那道红芒却诡异地消失不见了。 见到此种状况,执行者的面上忽然出现了一种局促不安。他急忙摘下头盔抱在身侧,然后砰的一声单膝跪了下去:“是包罗有眼无珠,竟然没有认出太阴王险些惹出祸事,包罗罪该万死,还请太阴王责罚!” 刚刚那道白光将乌凡吓了一条,他总觉得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只是一时半会记不起来。 执行者的突然举动将乌凡吓了一跳,他急忙向着身后看去,可纵览整个屋子,除了自己与执行者外却也再也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太阴王,太阴王在哪?”乌凡小心翼翼道。 “包罗知错,还请太阴王大人不要再戏弄包罗…”这执行者一身红甲辉光闪耀,实在难辨他的面色是否就原本这般? 乌凡见到这自称包罗的执行者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脚下,连头也不敢多抬半点,也是察觉到了什么:“执行者大人,你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什么太阴王…” 乌凡虽然身在工殿,对于六殿的事情还是有些了解的。比如说他知道刑殿的殿主是赤鬼王,户殿殿主是红龙王,礼殿殿主就是刚刚见过的青鬼王,还有兵殿殿主是奔雷王,工殿殿主是移山王…而这吏殿殿主便是此人口中的太阴王! 能身居殿主之位的都是大能之辈,乌凡连高攀的心思都没有过,更别提假扮了。 “执行者大人您一定是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你口中的太阴王…所以你还是快快起来吧…”乌凡尴尬道。 “既然太阴王还在怪罪包罗,包罗就一直跪在这里,跪到您气消了为止!”执行者面色一暗,沉声道。 “我…”乌凡实在无语,心想这执行者还真是个死心眼,若是此般状况被旁人看见,还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那个执行者大人…” “太阴王大人叫我名字就好!”执行者急忙打断道。 “呃…”乌凡在心里念叨了一句,心想这执行者叫做包罗,而此处叫做万象集市,他们整个合起来可不就是包罗万象?这家伙的名字也真怪…怪搭调的… “那个…包罗…”乌凡怎么叫怎么别扭,但为了解决眼前这种窘状,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包罗,你能不能起来说话?” “太阴王不原谅包罗,包罗就不起来!”执行者坚定道。 乌凡一阵头疼,在心里暗骂了几句死心眼,这才出声道:“包罗,你这样实在不方便交流,我觉得咱们有话还是站起来说比较好!” “遵命!”执行者倒是干净利落,噌的一声站起身来。 “包罗,你说…我是太阴王?”见到执行者连连点头,乌凡便继续问了下去:“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觉得我会是太阴王?”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二十八章 包罗天地生万象 画月祛邪归清明 执行者府邸中,房门外,枯槁老仙好像一只热锅里的蚂蚁,在门外转来转去走个不停。 “你这恶鬼就不能好好坐下,歇息一番?” “老仙我就喜欢走动,你能拿我怎么着?” “真是笑谈!你若是当真喜爱走动,又怎会忍受得了受困台柱,心甘情愿被班主把握手中?” “老仙乐意!你管得着吗?你再多嘴,信不信我…信不信我出去以后我再教训你!” 门外,老仙与戏鬼这对冤家你一言我一语吵的正欢。几名黑甲士兵本来是守在门口,只是被这二位吵得烦了,才躲到远些距离清净去了。 此时听闻老仙要动手,几名黑甲士兵也是条件反射般地转过头来,惊得老仙一缩脖子,只能将动手的心思收了起来,急忙转移了话题。 “我说花布老儿,你不是最擅长听风就是雨吗?你快凑近听听,乌凡小子他在与那红皮铁疙瘩谈些什么,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老仙凑到戏鬼身边小声地嘀咕啊。 “此言差矣!吾那可是观七情察六欲之法…” “我管你什么七风六雨的,既然你有如此本事,此时不用更待何时!”老仙有些不耐烦道。 “常言道…隔门偷听,非礼也!”戏鬼双手一揣,摇头晃脑道。 “我说你这花布老儿怎么和那红皮铁疙瘩似的一根筋,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管非礼不非礼?亏你还一口一个班主大人,真到了关键时刻,却派不上半点用场!”老仙有些“恨铁不成钢”,骂骂咧咧道。 戏鬼闻言咧了咧嘴,一脸委屈:“吾又何尝不在惦记班主大人,只是吾曾说过,吾的本事都在本体之上…故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光站在这,连一点办法也不想吧?”老仙张了张嘴,还是有些不甘心。 “不然如何…你若真有本事打开门来,吾定会二话不说随你进去!”戏鬼又是一声冷哼,虽然从表面上看它确实没有任何动作,但暗地里也在研究此处的构造,这里虽然看上不过是一处普通府邸,但其中却暗藏玄机,想要闯将进去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见到那几名黑甲士兵正在府邸之外,老仙眼睛一转便有了主意,他贴近到戏鬼身边,咬牙切齿道:“花布老儿!你可是说话算话?” “你见吾何尝有过半点虚言?”戏鬼随后附和一声,然后忽然察觉什么不对,暗呼道:“你…你这恶鬼想要作甚?” “开!门!”老仙一字一句坚定道,然后双臂在身前一抱,侧起了膀子向着房门撞了过去。 … 房中,乌凡与名为包罗的执行者对坐桌前,后者正一脸恭敬地对前者解释着什么。 “所以…执行者大人您其实是万象集市的化身?”听过执行者的解释,乌凡恍然大悟,心想管不得这执行者会叫包罗,原来他与万象集市之间的关系当真不浅。 听这位包罗说,此处原本只是一片混沌空间,而他就是此处混沌空间中的本源能量。而后来万象集市的建立使他受到了影响,渐渐生出灵识,也拥有了化形能力。 说起来虽然本源能量是因,万象集市是果,但如果没有万象集市这个果,包罗这个因也不会存在。包罗虽然感激万象集市的主人将他创建出来,却也不容自身受到任何影响。 所以他便与此人达成协议,万象集市可以由此人负责,但是此处空间的规则还是要由包罗掌管。简单一句话说,就是二者虽然算不上水火不容,却也要井水不犯河水,而此人也是欣然接受。 因为此处混沌的本源能量是万象集市生出,存在又在万象之前,所以这主人才以包罗万象为义,用包罗二字为其赐名! 因为万象集市中的奇珍异宝种类繁多,所以才建立不久名声便打响起来!此种新生势力虽然形成在六殿之外,但它的出现还是对地府造成了不小影响,使得当时的六殿局势一阵动荡不安。 按理来说,万象集市自成空间不会受到六殿控制,但其中巨大的利益却还是让一些人红了眼。于是便有几位殿主联合起来,想要夺取万象集市的话语权,从中分一杯羹! 他们几人作为各殿殿主,实力自然也是六殿巅峰,可当他们真想来寻找麻烦时候,却发现他们竟然不是一个“守卫”的对手,甚至就要被这“守卫”当场斩杀! 好在万象集市的主人与鬼帝有些交情,及时现身劝阻,才暂时保住几人一条性命。 若是按照包罗本意,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敢践踏万象集市规则之人,但包罗毕竟是万象集市伴生出来,还欠了万象集市主人的一个人情,所以不得不给后者几分面子。 听闻万象集市的主人要自己放过他们,包罗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沉默半晌他才开口,说自己倒是可以放过他们,只不过要用他欠下的人情作为交换!而且在这之后,自己的任何事情万象集市的主人都不得干预! 万象集市的主人虽然知道此种交换极为不值,但几位殿主若是在自己面前身殒,自己与鬼帝也不好交代,他也只能咬牙答应下来。 包罗不得不违背本来意志,也是十分不甘,虽然他饶了几人一命,却还是几名殿主打成重伤,然后逐出了万象集市… 那万象集市的主人倒也讲信用,自从此事之后便消失了踪影,再也没有过问任何有关万象集市的事情。 这几名殿主本就不是什么善茬,这次没能得逞,受人重创不说,回来又受到了鬼帝的特殊告诫,心中当然十分不忿!于是他们便在痊愈之后集合起来,准备复仇大计! 能当上殿主者岂是俗辈,他们既然已经知道凭借实力不是那人对手,自然不会再去以硬碰硬,只能探讨起计谋来。 经过长时间的暗中调查,他们发现这叫作“执行者”的守卫,虽然实力强悍不假,却也不是弱点全无。 他们发觉这执行者的性格及其刚正,不容万象集市出现任何问题,尤其是感受到阴邪的存在。而每每他驱散阴邪之后,本身就会出现一些异常状况,甚至在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到巅峰状态,若是长此以往后果必然会不堪设想! 这地府当中最不缺的就是阴邪,几名殿主商量之后便在暗中派出人去,将阴邪之气散布到了万象集市当中。果不其然,这执行者的状况每况愈下,就连万象集市都开始动摇起来。 本来,这几名殿主原本打算趁他病要他命,不料灾祸却抢先一步降临到了他们自己身上,在一场意外中一命呜呼了。 所以此时的包罗虽然处境艰难,却在少了暗中威胁后,还能凭借自身实力守住万象集市,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此处空间极为封闭,所以那些看似被包罗驱散的阴气实际上是吸收到了此处空间当中。虽然短时间内倒是无妨,但长此以往终成祸患! 一日,积聚在此处空间内的阴邪之气终于达到了巅峰,竟引得整个万象集市震颤起来!只见此处头顶黑雷密布,每每落下便会在地上留下一道狰狞的龟裂痕迹,看上去就好似末日来临。 而与万象集市同根同源的包罗自然也受到了同种影响,只见他手中的火焰大刀如同墨染,颜色甚至要比那虚无还要深邃几分。 包罗感觉到此刻的自己无比强大,心中也生出了一种杀戮与占有的欲望,竟然用阴邪之气凝成了新的躯壳,想要脱离万象集市,去到六殿当中! 可他才刚刚来到通道口处,却见一道惨白光芒当头落下,阻挡在了自己面前。 此刻包罗心中已被暴戾占满,手中火焰大刀一指就要将眼前的光罩破开,谁知他这一刀好似刺在了棉花之上,只见这白光竟将他的力量反弹回来,险些伤到自己。 正当包罗心中暴怒之时,却听到身后有一道笑声响起,他回头一看,便见一位面色惨白的人影来到了自己面前。 包罗当时一心想要离去,怎会在乎来者,手起刀落就欲将这人斩杀!谁知道这人躲也不躲,只是凭空挥出一抹白光,便将自己的刀气扫飞出去,远远地劈在了地上。 感受到来者不善,包罗终于正眼打量起了来人,这才发现并非是此人面色惨白,而是戴着一张圆月面具。 此时的包罗已与平时判若两人,虽然对方没有主动出手,却也让他无法接受。只见他手中火焰大刀上凝起黑雾,竟幻化出一只面目狰狞的鬼怪,随着大刀挥去,带着獠牙利爪向来人冲去,欲将其撕得粉身碎骨! 来人也收起了轻松神态,从腰间抽出了一道青色长剑,与那幻化成鬼怪的刀气斗成一团! 虽然来人招式柔和,却是密不透风,任凭那鬼怪如何张牙舞爪也无法冲破半点防御。 来人一边单手舞剑,却还能抽空腾出另一只手来施展动作。片刻之后,只见来人向着头上一甩,便有一道圆月从他面前拔地而起,又落下一道白光将他与包罗二人笼罩起来… 包罗平时手持火焰大刀都没受到过任何影响,但此刻身上却忽然传来了一种烧灼之感,让他备受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包罗身上的黑气散去,他的双眼当中也恢复了清明,这才后知后觉眼前这人竟然出手救了自己一命! 包罗心中有些后怕,连忙跪地拜谢! 可眼前这人只是随意摆了摆手,便收起了术法转身离去,在这之后再也没有在万象集市中出现过… 经过多方打听,包罗才终于知道了那位恩人的大名! 他,就是那新任吏殿殿主太阴王!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二十九章 将错就错假身份 气氛和善面安详 本来的包罗对于六殿之人从来没有什么好感,但自从此次受到太阴王救命之恩,态度也是改观了不少。 虽然他完全有实力能将违法乱纪者直接斩杀,却还是时刻坚守着心中原则,要用万象集市主人与自己定下的规则执法,绝不会掺杂半点个人情绪。 听到此处,乌凡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还好这包罗性格耿直,不然老仙怕是早就“无病无灾,不受疾苦”去了。 但他左想想右想想,却还是想不明白自己与那太阴王能扯上什么关系,急忙解释道:“可是…执行者大人,你也说过那太阴王带着圆月面具,所以你也未见到他的真实相貌…我真的不是太阴王,您认错了!” 包罗闻言面色一暗:“当年太阴王的救命之恩,包罗还未来记得报答…没想到今日与太阴王相见,包罗竟会恩将仇报,也怪不得太阴王不肯认我!” “我…我真的不是太阴王…”同样的话语乌凡已经不知道说了几遍,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包罗知道了…”执行者面色凝重了几分,站起身来。 见到包罗不再纠缠,乌凡暗暗松了口气,可他这口气才喘到嗓子眼,却被包罗接下来的一句话呛得连连咳嗽。 “既然太阴王不是太阴王,那包罗也就不再是包罗了!”说着,只见包罗竟将火焰大刀对准了自己,这哪里是不再纠缠的架势,分明是要自刎谢罪! 乌凡已经知道这包罗与万象集市同根同源,若是这包罗自刭于此,那万象集市又岂能留存?到时候自己只会成为了万象集市的罪人,到时被人追杀都是小事,名字还会遗臭万年! “住手!”想到此处乌凡一阵头疼,急忙挤出了这两个字,“算你厉害还不行吗?你愿意说我是什么就是什么吧,可是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 “包罗就知道我是不会认错的!太阴王您终于肯原谅包罗了!”包罗眼中忽然涌出一抹狂喜,然后连连拍打起胸脯来:“太阴王您放心,包罗知道您为人低调,自然不会与其他人暴露您的身份的!” 乌凡闻言一阵无语,心想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不过他也巴不得包罗口风严一点,不然今日的话被人传到真正的太阴王耳中,自己这条小命保不住哪天就没了。 “执行者…咳咳,那个…包罗啊,你到底是如何认出本王身份的?”既然要装,索性就装到底,反正自己毕竟是初来万象集市,能有个靠山总是不错,更何况这靠山高得没边。 “这当然是…”说到此处,包罗忽然沉默下来,心想若是自己如实说出自己是从青鬼王的殿主登记名册里认出了太阴王的相貌,后者的态度一定会冷淡许多! 于是他话风一转,哈哈笑道:“当然是太阴王身上的特殊气势吸引了我!” “特殊气势?”乌凡一愣,心想自己体内已经没了五行鼎,不过是个容纳魂魄的躯壳,能有什么气势存在? “不错!”包罗自然不知乌凡想法,急忙开口解释道:“太阴王大人,还请您能原谅包罗的冒失之举!刚刚包罗只是为了确认您的身份,所以此刻再也不敢有半点怀疑!” 原来包罗对青鬼王并不是完全信任,所以刚刚才弹出红芒想要试探乌凡。可就在他见到红芒即将伤害到乌凡,准备收回手来的时候,却没想到这种试探果然奏效,这才终于相信青鬼王并没有欺骗自己。 “如此说来…那道白光果然是我施展出来?”听了包罗的解释,乌凡非但没有半点清明,反而更加头疼起来。他来到地府时间不少,若是自己身上有什么异状当然不会感受不到,可是这种白光他虽然熟悉,却连多半点也记不起来。 “敢问太阴王大人,这次突然造访可是为了那拍卖会?”既然已经确认了眼前这人身份,包罗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拍卖会?什么拍卖会?”既然再去多想也没有答案,乌凡索性将此种疑惑抛在了脑后,准备以后有空再去想个明白。 “太阴王大人竟然不知晓此事?”包罗稍显错愕,他掐指算了算时间,急忙站起身来,“大人,这场拍卖会就要开始了,咱们边走边说,容包罗在路上为您解释!” “这样也好…”乌凡点了点头,然后急忙拉住了包罗,“关于我身份的事情…” “太阴王大人尽管放心,包罗心中有数,绝不会将您的身份暴露出去!”包罗信誓旦旦道。 “对你我当然放心,只是…为了预防万一,咱们还是提前演练一下为好!” “真不愧是太阴王,考虑得竟如此周全!”包罗赞叹道。 “…” 乌凡虽然嘴上说着放心,心里却紧张得很,毕竟这万象集市中鱼龙混杂,被有心人惦记上可就糟了!尤其是身边的老仙说话不经大脑,此事万一被它知道说漏了嘴可就坏了! “待会儿出去时,你尽管叫我的名字乌凡便好,而我就像之前那般,还是称呼你执行者大人…”乌凡说道。 “我记住了,乌凡大人!”包罗将火焰大刀向地上一立,沉声道。 … “乌凡小子!老仙来也!”枯槁老仙虽然被封印了血气能量,但魂魄之体依旧结实了得!只见他铆足了力气高喝一声,便像那门上撞去。 “糟糕!”戏鬼本来只是随便呛声一句,却没想到老仙竟然动作起来,也是浑身发麻,惊呼出声。 那几名黑甲士兵正在有一搭无一搭地打量着府中二人,见到异状突生,心中的震惊同样不小。只可惜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仙撞了过去。 可老仙的身子才刚刚来到门前,就见本来密闭的房门突然毫无征兆地打开来。接着,里面探出了一只手掌将老仙的身子转了个圈,便见他同之前那般再次倒飞了回来,向着府邸大门冲去… 自从乌凡被带入房中,风口袋便一言不发离开了府邸,准备去寻找青鬼王的帮助。可是打听之下,才知道青鬼王已经进入到了拍卖行中,于是便甩开步子向那奔去。 “站住!”可风口袋才刚到门口,便被另外两名黑甲士兵挡在了面前,“拍卖行还未到开启时间,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二位大人!我是来找人的!”风口袋担心乌凡那边出事,急忙出声道。 两名黑甲士兵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重复道:“拍卖行还未到开启时间,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风口袋急得不行:“那麻烦你们二位转告青鬼王,就说风口袋有急事求见!” “你…就是风口袋?”其中一名黑甲士兵上下打量了一眼来人,询问道。 “正是在下!”风口袋虽然不知为何会被人认出,却还是急忙应下。 “青鬼王让我转告你,她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如何都与她无关!”这黑甲士兵淡淡道。 “可是…”风口袋心中不甘,还要说些什么。 “话已带到,速速离去!”可黑甲士兵却是面露冷色,出声驱赶道。 风口袋心中无奈,但继续纠缠下去只会惹来麻烦,也只能转过身去,准备回到那执行者的府邸去想办法。 可它才刚进府邸大门,便觉得一道恶风扑面,也是心中紧张起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异常状况。而当他看清了来人的狰狞相貌,这才急忙将肚子一挺,硬生生将这道恶风接了下来。 “老仙,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迎面撞来的正是老仙,它抬头看到了风口袋,也是微微一愣,“风口袋?你这家伙拦我作甚,快快让开!” 风口袋闻言急忙退到一旁,便见老仙风风火火地闯出门去…但仅仅片刻之后,门外便传来了一声轻咦,只见老仙挠着脑袋走了回来。 “真是奇了怪了,这屋子门里门外怎么一个样儿?” “乌凡小兄弟?太好了!还好您没事!”风口袋正要说话,却一眼看到了乌凡跟在执行者身后从房中走了出来,也是惊喜出声。 戏鬼见状同样心中激动,凑到了乌凡身边低声道:“班主大人!这执行者可有刁难于您?” 乌凡闻言笑笑:“各位放心,刚刚不过是一场误会,我已经与执行者大人解释清楚,也担保过下不为例!” “哈哈哈,没错!包罗与乌凡兄弟也算是一见如故,不打不相识!既然闲来无事,不如让我带你们去那拍卖会逛逛如何?” “甚好甚好!那就多谢执行者大人了!”风口袋闻言连忙对乌凡使了个眼色。 乌凡本来还不知如何开口,风口袋的话倒是让他免去了浪费口舌,也是淡淡点头:“那就多谢执行者大人美意了。” “你们这…到底是怎么状况?”老仙还在晕头转向想不明白,一转头却见到这边皆是相貌和善、亲如一家,反倒显得自己十分不合群了。 “各位!这万象集市就要开启,咱们还在在路上慢慢聊吧。”此时的包罗身上再也没有了半点威风,好似个向导一般,亲切无比。 “乌凡小兄弟,进入这拍卖行的机会可是来之不易啊!”风口袋趁着执行者与几名黑甲士兵吩咐事情,凑到乌凡耳边小声嘀咕道,“唉!虽然咱们身上没有什么钱财,但能有这大饱眼福的机会却也不算白来一场!” 乌凡哈哈一笑,淡淡道:“多谢风口袋提醒,我会好好珍惜的!” 此时,包罗那边也已经交待完毕,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府邸,走在了万象集市的路上… 第三十章 因缘际会入集市 拍卖行前道阴阳 酆都城中,一条胡同前,正聚集着一群散漫的人影,他们俱是探长了脖子向远方眺望,看样子是在等待着什么。 “来了来了!”突然的一声招呼,让所有人影身子一震,急忙聚集了起来。 向着人群目光方向看去,只见两道身影走了过来,左边一位是那之前在饭庄对乌凡出言不逊的家伙,此时的他换上了一身崭新行头,看上去倒也有了几分威风模样,而右边的便是他的前辈,那位工殿内殿来人。 “你们是谁说看到那小子了!”左边那位闻言赶忙快跑几步,出声问道。 “庄大哥!是我!是我看到的!”其中一位新鬼急忙招起手来,“我可是亲眼看到那小子往这边走了!” “那还等什么呢,赶紧给我追!”闻言,这位庄大哥双眼精光一闪,就要带人追去。 “等等!”那位工殿来人皱了皱眉,看向了说话新鬼:“你当真确定这小子往这边去了?” “大人,我特地跟了他们好长一段距离,自然不会认错!”这新鬼没有丝毫犹豫。 “这怎么可能?”工殿来人皱了皱眉,“罢了,先过去再说!” 言罢,这人便带着一群新鬼浩浩荡荡地向着胡同当中走去。而没过多久,便有一堵突兀的石墩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庄大哥!你看那里!”一群新鬼中,忽然有人低呼一声。 庄大哥顺着指向看去,便见那下棋之人的桌上正端端正正地摆着一根铁棍,自己可是十分眼熟。 “那小子的铁棍!”言罢,庄大哥左右看了一看,却见此处再也没有其它通路,也是一脸疑惑,嚷嚷起来:“咦?这小子人怎么不见了?那个下棋的,你知不知道这铁棍的主人去哪儿了?” 工殿来人闻言一惊,急忙将这庄姓后辈拉了过来:“注意你的言辞!”见到那下棋之人并未注意此处,他才松了口气,继续道:“你确定那小子只是劳工鬼?” “是啊…”想到那小子对自己不敢有半点顶撞,庄大哥毫不犹豫道:“没错啊前辈,有什么问题吗?” “那还真是怪了,你们在这等着,让我过去问…” “哎呀!”见到眼前没有那小子的身影,那位新鬼的面色突然难看起来,生怕被人误会:“庄大哥!刚刚我见到这小子身边还有一位胖子,会不会是这胖子将这小子藏起来了?” “胖子?哪儿来的胖子?”庄大哥闻言皱了皱眉。 “呃…”新鬼挠了挠头,那时的他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乌凡身上,怎会在意其他人是如何模样,“那胖子…那胖子一身破烂补丁,实在没什么显眼之处…倒是看上去鬼鬼祟祟的…” 虽然一群新鬼不知道眼前状况,但这工殿来人对此处却是并不陌生,毕竟此处就是那万象集市的入口。 眼前这条路是死胡同,若是这新鬼没有说谎,那么此刻便只剩下了一种可能,就是自己这位后辈口中的劳工鬼已经进入其中! 但是想要进入到万象集市需要认证资格,单凭一个普普通通的劳工鬼自然没有任何可能,所以这工殿来人便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这位后辈招惹错了对象。 可是听了这位新鬼的解释,工殿来人本来紧张的面色却是缓和了不少。据他所知,酆都城中存在着一些投机倒把之徒,会仗着特殊关系得到入市凭证,将一些有需求但是资格不够的新鬼带入到万象集市当中,而从中获取抽成牟利。 虽然此种做法有悖原则,但因为其中利益不小,有关之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迫不得已”被人装满腰包… 而且他还知道工殿这些劳工鬼处境艰难,平时很少有闲暇时刻。虽然这样能让他们积攒下不少钱财,但其中一大部分劳工鬼得到空闲便会饮酒买醉,凭着精神美满来缓解身体之苦,只能陷入到循环之中。 但其中却不免有些“聪明”的家伙,会趁着得暇外出寻宝来讨好上司,想通过此法减免一些辛劳,让处境变得轻松一些!如此看来…这位劳工鬼应该就是这聪明者中的一员! 想到此处,这工殿来人不觉忆起过去,竟然有些惺惺相惜… “前辈…前辈,难道这胖子有什么来头?”见到前辈陷入沉默当中,庄大哥也是有些不安。 “无妨,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罢了!”工殿来人摇头笑笑,然后掐指算了算时间,忽然眼睛一亮:“不过…既然咱们来到此处,便让我来带你去这万象集市当中涨涨见识!还有…这里不好过多逗留,你先让他们散去吧!” 说着他便来到那下棋之人面前,将自己的木牌亮了出来。后者头也未抬,只是将手上棋子一落,便听咔的一声脆响,只见那黑色石墩上的画卷抖落下来。 这庄大哥虽然不知道万象集市是什么,但也隐隐猜到一定是哪里有隐藏入口存在!于是他回头简单吩咐了几句,让这群家伙暂时躲到胡同之外去了。 等到众人散去,这工殿来人才拉着这位后辈消失在了画卷之中… … 此时的万象集市门口,已经是鬼满为患。因为抢占位置的原因,沸沸扬扬的人群中时不时会传来几声抱怨,但面对着黑甲士兵的注视,谁也不敢有半点脾气,只能互相咬牙切齿地威胁几声。 “老鬼,你平时凑的热闹也有不少,可有听说为何这次万象集市会引来这么多人?” 一群摩肩擦踵当中,竟有着一处宽敞区域,好似那河心孤岛一般。而此刻在孤岛正中的,正是那连心眉男子一行人! 虽然这一行人看似和容悦色,四周却没人敢靠近半分,就好似他们身上披了荆棘一般。 听到连心眉男子的话,那老鬼嘿嘿一笑:“你算是问对人了!这件事我的确略有耳闻…” “老鬼,你又在那卖什么关子?这件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他只是刚刚来到才不知道罢了!”老鬼旁边,盘膝坐着一位四方脸的赤膊大汉,此人上身长下身短,仅是坐在地上就与这老鬼一般高度。 “呸呸呸!就你话多!”听到四方脸的嘲讽,老鬼面色一红,“我这不是还未说完呢嘛!” 言罢,他又轻咳了几声,这才与连心眉解释起来:“我跟你说,这次万象集市当中来了一样宝贝!据说只要是凡间尚有躯壳存在,便可以利用这宝贝起死回生!” “原来如此…”连心眉对老鬼十分了解,既然后者能露出之前那副表情,就说明他知道的没有这么简单,“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老鬼微微颔首,左右看了一眼这才压低了声音继续道:“这东西叫做死气瓶!顾名思义,它的作用就是吸收死气!” 世间万物大都由阴阳构成,还有一部分来自于空,不提。 生时,人之躯壳被生气灌满,属阳;死时,人之躯壳被死气填充,属阴。所以便可有另外一种说法,体内存在生气的便是生人,体内存在死气的便是死人,大抵如此。 在规则之下,身存生气者,仅可存在与阳界,而身存死气者,便只能堕入阴界当中。而这便是受到生、死二气的制约,若是可以通过某种方法控制生死二气流转,便可将规则欺瞒,游戏于阴阳之间。 他们作为魂魄,自然已经与死气融合在了一起。但若是能用某种手段将死气吸收,或许就可以得到重返阳间的机会!而这种手段就是死气瓶! 听了老鬼的解释,连心眉也是微微点头。虽说他们只要在地府当中洗净罪恶便可投胎转世,但却不是所有人都能放下凡间现有尊优,选择重开一遭。 “我说老鬼,你在凡间连个躯壳都没有剩下,就算是得到了死气瓶也是毫无用途,为何还要为此而来?”四方脸插话道。 “呸!老鬼我可不想再受那非议折磨,所以对凡间没有半点留恋!就算将死气瓶放在我面前,我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老鬼闻言瞪了一眼四方脸,然后嗤笑一声:“而且…你们该不会真以为这还阳之事如此简单吧?” “哦?这其中还有什么说法?”连心眉男子闻言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既然老鬼开口,他便急忙问道。 “当然!”老鬼撇了撇嘴,“据老鬼所知,这死气瓶本来应该是一对儿!这在阴间的呢叫死气瓶,而在阳间的叫生气瓶!想要通过此法回归阳间,不仅要用死气瓶将死气吸收,还要在阳间用生气瓶将生气留住!等到准备工作结束,先要先将阴阳二气倒转,将生气灌入到魂魄当中!一旦生气融合结束,还要将其和魂魄一同吸入到死气瓶中,再来一次阴阳倒转!到那时死气重归地府,生魄自然就会带着生气重回凡间当中!而且在这过程当中绝不容许出现任何差错!” “什么倒转来倒转去的,竟然如此麻烦!”老鬼这一番长篇大论让四方脸一阵迷糊,看向了连心眉:“你听明白了吗?” 连心眉没做回应,只是苦笑几声。 “嘘!小点声,执行者来了!”几人话音刚落,边上忽然传来了一道惊呼,连心眉几人转头望去,只见那执行者竟然出现在了路上。 “大惊小怪什么!这执行者对拍卖行从不过问,只不过是巡逻经过罢了!”老鬼被这一声惊呼吓了一跳,不悦地嘟囔道。 可他话音未落,就见执行者竟然分开人群,向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三十一章 心急只盼铜铃响 摩拳擦掌挤来宾 拍卖行前,依旧是人头攒动,只是空气中一片死寂,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沸沸扬扬。 “我没有看错吧!这不是刚刚那小子吗?”直到拍卖行大门关闭了有些时间,人群中才有人开口问道。 然后这句话就像是一点星火,再次将此处的气氛引燃。 “老鬼,你不是说执行者从不会对拍卖行过问吗?这又是怎么回事?”四方脸似笑非笑地看了过去。 “你问我,我问谁去?”老鬼闻言一脸尴尬。 老鬼消息灵通,关于执行者与万象集市主人的一些恩怨还是知道一些,所以才会说出此言,只是他没想到执行者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进入了拍卖行中,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老鬼眉头一皱,虽然其他人可能没有察觉,但执行者的反常举动他可是看个仔细。他还从没有见过有谁能让执行者为他服务得如此周全。 虽然门外的两名黑甲守卫同样一脸困惑,但他们却知道执行者行事自然有他的道理,是当然不敢以下犯上出言阻拦。 之前老鬼听到旁边有人嚼舌,说青鬼王与那万象集市主人关系不浅的时候,还在心中嗤笑。此刻也忍不住在想,这小子是不是真的与万象集市的主人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存在。 “前辈,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就在众人窃窃私语时,人群之外忽然传来了一道尤其响亮的声音。 这人嗓门不小,将附近一群人的目光吸引到了自己身上,引得浑身好不自在。好在这些人仅仅是打量了他一眼,便各自转回头去,不再理他。 “这里就是我与你说的,那万象集市的拍卖行了。”此二位正是庄大哥与工殿来人,庄大哥被人扫了一眼便是心惊肉跳,但这工殿来人却是见惯了此种场面,面色如常。 “咦?大人,您怎么有空到这来了?”就在工殿来人与庄大哥出言解释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道惊咦。 工殿来人转头一看,只见对着自己说话的是一位身材臃肿之人,而在这人身后还有两道身形,其中一位是个身着花花绿绿的老者,而另外一位身材高瘦,相貌狰狞。 “风口袋?”工殿来人一眼就认出了前者,因为这家伙就是他知道的投机倒把者中的一员!虽然他本身对这些家伙十分鄙视,但这风口袋毕竟是那户殿登记官茶杯鬼的人,自己也不好不加理睬,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接过风口袋的问题,等到后者来到近前,便抢先问道:“风口袋,你可知此处为何如此状况?” 若是放在之前,风口袋对于万象集市中的状况都会打听的十分详尽,可由于最近他刚从野鬼村归来,又处理了不少闲事,倒是无暇顾及此处消息。 “这个…我也是刚到此处。”风口袋只能如实告知,“我只是听说,这次的拍卖行中好像出现了什么宝贝!” “宝贝?”工殿来人眉头一挑,只当这风口袋没有尽详,“这拍卖行中哪次没有宝贝?” “嘿嘿,大人说的不错…”风口袋尴尬笑笑,“但具体是什么宝贝我也不清楚,大人待会儿进去不就知道了。” 工殿来人平时没有多少薪饷,就算是偶尔来到万象集市也从未对拍卖行有过任何心思。可今日他偶得飞来横财,在听了风口袋这番话后,却也是动了心思,想要凑凑热闹。 “前辈…”一旁的庄大哥欲言又止,直到眼前几人与工殿来人告辞才敢出声。 “怎么了?”工殿来人淡淡问道。 “这个家伙…会不会就是那人说的胖子啊!”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工殿来人因为与来人认识,倒是没有想到此处,反而是一边的庄大哥察觉了异常。 “嗯?”工殿来人这才反应过来,他见这风口袋的形容倒也符合那新鬼描述,便急忙出声将风口袋拦了下来,“风口袋还请留步!” “大人还有何事?”风口袋让戏鬼与老仙先行离去,带着小跑奔了回来。 “我且问你,你这次带来的人中,可有一位我们工殿的小子?”工殿来人径直问道。 风口袋微微一愣:“大人您怎么知道?” “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便好!”工殿来人眼睛一亮,追问道:“告诉我,这小子现在何处?” 风口袋作为一个外人,只知道工殿当中往来和睦,并不觉得眼前这人会对乌凡有什么威胁,所以也没有任何隐瞒心思。 它指了指拍卖行大门,压低了声音道:“回大人,那位小兄弟已经被执行者带到了拍卖行中!” “前辈!那咱们也快进去吧!”庄大哥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急忙低声催促道。 “哦?你们认识?”风口袋打量了一眼说话的这个家伙,别看他穿的人模狗样,却是难掩新鬼气息,风口袋也没想到他会与乌凡小兄弟相识。 “当然…这家伙可是…” 未等庄大哥说完,工殿来人便出声打断了前者话语:“没事了,风口袋你先去忙吧…” 见到风口袋离去,这庄大哥十分不甘:“前辈,既然咱们知道了那小子就在拍卖行中,为何不直接进去将其擒来?” “小子,这风口袋只是在出言敷衍罢了,拍卖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工殿来人冷笑一声,“没想到这投机倒把的家伙还算厚道,竟然会为自己带来的‘客人’隐瞒行踪!” “前辈,您的意思是…这胖子在说谎?”庄大哥瞬间醒悟过来,然后有些担心道:“那前辈…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吧,我担心那小子会趁机逃跑!” “放心吧,这万象就一条出路,他是无论如何也逃不了!而且这万象集市中禁制私斗,就算咱们遇见了他也不能动手,只会让他提前防备!” 说着,他又目光灼灼地看向了拍卖行,内心更是蠢蠢欲动!要知道这拍卖行的开启可是千载难逢,既然自己今日遇到,一切事情都可以暂且不提!若是自己能淘得什么宝贝,自己的位置再进一步也说不定呢! “小子!这万象集市可不是胡闹的地方,待会儿进去你只管看热闹,千万不要像刚刚那般胡乱开口!”工殿来人叮嘱道。 “我…我知道了。”庄大哥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但是既然前辈开口,他也不好忤逆,只能垂头丧气,心中不甘地答应下来。 “铛铛铛…” 不知又过了多少时间,拍卖行门前的铃铛忽然开始响声大作,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那拍卖行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老鬼,门开了!”正在闭目养神的连心眉男子听到铃声双眼一睁,开口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老鬼不耐烦地应了一声,然后扭了扭脖子将身旁几人缠在半空,喝道:“可别忘了给老鬼占个雅座!走你!”说着,他便将几人向着前方甩去,直接投入了大门当中! “老仙,戏鬼,咱们也抓紧时间吧!晚了怕是连拍卖行的门槛都进不去啊!”风口袋听到铃声也是精神一振,摩拳擦掌起来。 “乌凡小子真是好没良心,有了靠山也不想为老仙我行个方便!”老仙虽然生得人高马大,却还是被挤得重心不稳,晃来晃去,好似浮沉在潮水之中。 而就在他念念叨叨之时,却见到身边有几道身影从半空飞过,稳稳地落入了大门当中! “咦?还有此种手段?”老仙见状眼前一亮,胳膊一伸一把就扯住了老鬼的脖子,将其提了过来:“长脖老儿!快来帮忙!” “哎哟!”老鬼没想到自己会被人扯住脖子,直感觉两眼一黑几乎要昏厥过去,急忙喝道:“哪个混账东西,赶紧给我松手…”可当他看清了来者是之前那小子身后尾随几人之一,脾气便没了大半:“好汉!好汉!有话好说!快把老鬼放开!” “老鬼是吧?快来帮忙!把我们几个也送进去!”老仙被挤得眼冒金星,急忙说道。 老鬼转头一看,然后有些欲哭无泪:“我说这位好汉,你看看你们三个,一个人高马大,一个膘肥体壮,你这不是在为难老鬼吗?” 风口袋听到老鬼这话一脸不爽,冷脸凑了过来:“什么叫膘肥体壮,我这只是虚胖!” “那…那我姑且试试…”老鬼可不敢得罪眼前这几人,脖子一伸便将胖子与那一身花花绿绿的家伙缠了起来!而让他颇为意外的是,这风口袋说的不假,它的身子竟比那一身花花绿绿的家伙还要轻盈几分。 即便如此,将二人送入大门后,老鬼已经没有了多余力气,哭丧着脸道:“好汉!老鬼实在是尽力了!” 老仙没有说话,它看了看大门,然后又看了看老鬼,一把就将后者提了起来。 本该维持秩序的两名黑甲士兵也许是受到了执行者吩咐,竟完全没有劝阻的打算,只是冷眼站在一旁,让老鬼更是心寒,心里直骂任何地方都没有绝对公允。 “好汉!你…你又想干什么?”心里虽然不爽,但老鬼的面色却不敢表现出来,缩着脖子问道。 “互相帮助!送你一程!” 言罢,便见老仙将老鬼一举,径直砸向了大门当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三十二章 巧笑嫣然青衣客 纱色朦胧隔人心 “太阴王大人,您这边请!” 包罗带着乌凡进入拍卖行中,径直上了二楼,然后引着他在正对着台子的位置落座下来。 “咳咳…执行者大人,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在外面不要如此称呼。”乌凡闻言腾地一下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暗道好在此处周围没有其他人存在。 “实在抱歉,是包罗的错!”执行者闻言眉头一皱,就要躬身行礼。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并非是出言怪罪…”乌凡十分无语,趁着左右无人急忙将包罗搀扶起来。自从包罗认定了乌凡太阴王的身份,就一直对他毕恭毕敬。乌凡一路上是千叮万嘱生怕后者走嘴,好不容易才熬到拍卖行中。 “咯咯咯…太阴王还真是好手段,竟能将包罗这个死心眼儿制得服服帖帖,只怕…是连那位都做不到呢!”就在乌凡纠结着接下来要如何是好时,身边却忽然传来了一阵令人浑身酥软的娇笑声。 乌凡循声望去,这才发现此处距离旁边的房间只有一抹青色纱帘之隔。而隔壁那位一身青衣,恰好与纱帘融为一体,倒是的确不易被人察觉。 虽然乌凡是第一次听到此种声音,但这婀娜身影他却是十分熟悉,也是呼吸一滞,结巴道:“青…青鬼王大人!” “咯咯…”那边又是一阵娇笑,“太阴王还真是客气!我不是说过,大家身份平等完全不必如此称呼。所以太阴王叫我青鬼王便好,或者亲昵一些,叫我天仙子也很是欢喜…” “呃…青鬼王…”乌凡可不敢造次,只能硬着头皮唤了一声青鬼王。然后便是心中狂跳十分不安,总觉得自己怕是无法离开万象集市了。 青鬼王又是轻笑几声,然后忽然正色起来:“执行者大人,我与太阴王还有些私事要聊,不如…” 包罗闻言并未回应,而是直接对着乌凡说道:“太阴王大人,包罗因为身份原因,不好参与到拍卖之中,只能先行告退了!之后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来驱使包罗!” 说着,只见包罗从指尖捻出了一抹火焰按在了乌凡掌心当中,然后便躬身告辞退去了。 “啧啧…你小子还真是好命,竟然能得到包罗的本源之火赐予!”等到执行者离去,青鬼王的声音才轻飘飘地传了过来,“这家伙的本源之火从混沌而生,极为纯净,那位想要出言借用都未尝得到机会…若是他知道后,也不知会作何想法?” 见到包罗离去,乌凡紧绷的精神总算是松缓下来。但青鬼王刚一开口,乌凡便明白了什么,急忙俯下身去道谢起来:“多谢青鬼王救命之恩!” “谢我何用?还不是你生得一副相似皮囊…”青鬼王喃喃道。 虽然乌凡与青鬼王仅有一帘之隔,但后者刚刚那声十分轻柔,乌凡倒是没有听得仔细,只能继续硬着头皮道:“青鬼王大人,实在抱歉,乌凡没有听清您说了什么…” “咯咯咯…我不过是在自言自语罢了…”青鬼王又是一声轻笑,然后对着乌凡招了招手,“小子,你且过来让本王仔细看看!” “好…”乌凡虽然心里慌张,但一想到青鬼王既然能从执行者手里救出自己,应该不会对自己不利,也是振作精神撩开了帘子来到了隔间。 虽然乌凡所处的房间与此处仅有一帘之隔,但他刚一进入此间便觉得鼻腔被一阵馥郁灌满,几乎要满腹开花。而就在他陶醉在此种柔绵气息时,却忽然感觉到掌心之上传来一种烧灼之感,使他瞬间清醒过来,浑身冷汗。 乌凡缓过神来便是一阵后怕,虽然自己仅仅失神片刻,但若是青鬼王真对自己居心叵测,自己怕是已经在她手中“死”了不下千百回! 他看了看掌心,暗道应该是那包罗的本源之火起的作用… “敢问青鬼王大人,乌凡不知何德何能,会让您出手相救?”乌凡深呼吸几次平静下来,小心翼翼道。 闻言,青鬼王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诧。在万象集市中,她不好施展自身术法,便在此处房间设置了与自身功法同样的防御手段。可此时的她明明还没来得及将防御手段卸去,这小子竟然已经先她一步挣脱出来! 然而,青鬼王只是稍有惊诧便恢复了之前面色,她并没有回复乌凡,只是轻笑道:“你小子还真有几分本事,怪不得他会三番叮嘱…” “他?”乌凡十分费解,难道这青鬼王背后还有高人? “这凑近了一看,你小子细皮嫩肉的,倒是比那太阴王还要俊俏几分,真是惹人喜欢…”青鬼王一边说着,一边绕着乌凡细细打量,直让后者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可就在青鬼王想要探手捏捏乌凡的脸蛋时,她的动作却忽然僵在了空中,面色也不自然起来,急忙将手缩了回去,“咳咳…咱们还是说回正事吧…” 乌凡自然没有注意到青鬼王的反常,只是暗暗松了口气,连连点头。 “小子,你这次来到拍卖行,可是为了那样东西?”虽然此处无人,但青鬼王还是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知青鬼王说的是…”乌凡来到拍卖行只是凑巧,对于其它事情可是一概不知。 “你这小子生得一脸无辜相,也不知你是真不知情,还是在装糊涂?”青鬼王瞪了乌凡一看,冷哼道。 乌凡不知道为何青鬼王的态度会转变得如此迅速,只能满脸赔笑,但好在后者并没有过多纠缠这个话题,而是与自己继续解释起来。 “哦?这么说,这些人都是为了这死气瓶而来?”听过青鬼王的解释,乌凡微微颔首,看来这世人皆有贪生愿,就算身死也不甘心。 “人心隔肚皮,鬼心藏更深,谁知道呢?”青鬼王冷哼道。 乌凡还要问些什么,却见青鬼王看向了对面方向,淡淡道:“小子,这拍卖会要开始了,你是愿意继续陪着本王呢?还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乌凡循着青鬼王的视线看去,只见一道洁白人影一闪而过,坐在了自己对面房间。他知道再与青鬼王交谈已是不便,急忙告辞一声,退回到了自己房中。 而就在他刚刚回到房中的刹那,便见所有房间的隔帘化为了堵堵墙壁,将原本贯通的二楼空间分割开来。 随着一声铃铛作响,楼下大门终于缓缓打开,然后就有无数道鬼影蜂拥一般挤了进来,向着一楼的前排位置奔去! 虽然从外面看,这间拍卖行四四方方,但其中空间却是一个正圆,只有大门对着的位置留有一道缺口。此刻,这些蜂拥一般的鬼影从大门涌入,没过多少时间就将正圆上的阶梯座位填得满满登登。 “座位已满,后来者自觉退出,莫要违抗拍卖行秩序!”才过了短短时间,拍卖行就已经座无虚席。两名黑甲守卫将武器在地上一顿,冷冷说道。 那些挤得慢了的家伙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垂头丧气地退了出来。 “站住!拍卖行座位已满,后来者禁止通行!”黑甲士兵见到有人还要擅闯,登时眉毛一竖,厉声喝道。 “你们两个在门口守着,哪里知道里面状况?老仙已经让人占好了座位,让开让开!”来者正是老仙,他将那老鬼甩进门后,好不容易才挤到近前,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这…”两位黑甲守卫面色一阵为难,平常他们皆是按照规则行事,自然毫无顾忌。可是眼前这位却是那执行者带来的年轻人身后跟班,他们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处理。 “对!他说的没错!你们没有亲眼看见,怎会知道里面是否被人坐满?”老仙话音刚落,便听身旁又有一声附和。 “休得放肆!”这人话未说完,就被旁边一人出言呵斥住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胡乱讲话!” “前辈,您只是说不让我在拍卖行中开口,可现在明明是在拍卖行外啊…而且我说的也是事实!你们说对吗?”这说话的正是庄大哥,他见到自己被人阻拦,也是心中不满,才附和起老仙的言语来。 “嗯,我觉得这小子说得有道理!这两名守卫连看也未看,肯定是在敷衍我们!” “对!没错!” 这庄大哥三言两语间就收买了不少人心,引得气氛沸腾起来。 如果放在平常,两名黑甲士兵岂会容忍这些人出言造次,但是碍于眼前这位不能招惹,只能面色难看起来。 “二位兄弟!我们的确为这位朋友留了座位,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抱歉!”就在此时,只见那风口袋匆匆忙忙赶了过来,它还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只是害怕老仙再惹出什么幺蛾子,急忙解释道。 两名黑甲守卫自然还记得风口袋,心想它既然与青鬼王有些关系,应该也没那个胆子为后者招惹麻烦,便稍稍将身子让开了一些。 “嘁!早这么着不就完了,浪费时间!”那庄大哥比老仙矮上不少,一个箭步就钻了进去,然后向着后面招了招手:“前辈!咱们走吧!” 工殿来人眉头一皱,开始时他好不容易能见到自己的后辈自然心中火热,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总觉得这位后辈早晚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混账!那是别人的座位!你来掺和什么?”工殿来人怒斥道。 此处动静不小,将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庄大哥身上,让后者无比难堪… 庄大哥面色涨红,心里咬牙切齿道:可恶…都是工殿那混账小子,竟害得我如此丢人!等我抓到了你,定会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三十三章 万象集市终开场 一响锣声鬼货郎 自打知道这拍卖行的不同寻常之处,庄大哥心中便开始虚荣作祟。想到若是他能有幸进入到拍卖行中体验一遭,日后与人炫耀时,岂不是又多了一份谈资。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踏入半步,却会被自己的前辈出言阻拦,只能将满心不甘化为对乌凡的怒火,积淀心中。 “咦?”正在与两名守卫解释的风口袋也发现了此处状况,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人,毕竟这位可是与乌凡小兄弟认识,甚至有可能关系不浅。 “大人您消消气,这位小兄弟只是想要涨涨见识,何必发这么大的火?”风口袋向着两名守卫抱了抱拳,然后凑到了工殿来人这边劝说道。 “不守规矩的东西,只会丢人现眼!”这工殿来人对投机倒把的风口袋也没有什么好感,只是训斥了后辈一句便要转身离去。 “大人留步!”风口袋咬了咬嘴唇,急忙挡到了这人面前:“嘿嘿…大人您与这位小兄弟就这么回去岂不是白来一趟,我那边恰好有两个空座,不如你们先去我那?” 之前老鬼让连心眉为他留了座位,然后老仙又让老鬼为他占座,这一来二去竟多出了一个空座。 “是吗…”工殿来人虽然怒火上头,但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那你呢?” “哎?我说风口袋,你这家伙怎么胳膊肘向外拐?你把座位让出去,老仙怎么办?”没等风口袋回话,老仙便是眉头一皱,叫骂道。 “老仙莫急,听我说完…”风口袋连忙拉住老仙,“反正我只是来凑个热闹,进不进去都是一样!不如你去我那,我在外面等待便好!就这么定了!” 老仙愣了愣,他虽然有些犹豫,但因为还在担心乌凡处境,也只能答应下来:“既然如此…那老仙就先谢过了!”言罢,老仙便大步流星赶了进去。 “二位请吧!”送走老仙,风口袋继续对着工殿来人招呼道。 “有心了。”工殿来人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瞪了庄大哥一眼:“还想在这丢人现眼不成?”言罢,他也向着万象集市当中走去了。 见到眼前几位三言两语就进入了万象集市,门外的一群家伙也是不安分起来。 “我也要进去!”“我也叫人留了座位!” 一时间,吵嚷不停。 “休得放肆!”难缠的家伙已经离去,两名守卫自然再无任何顾忌,厉声呵斥起来,摆出一副怒容。 这群家伙在一吼之下瞬间清醒过来,俱是噤若寒蝉,然后灰溜溜地散去了… 拍卖行虽大,却架不住人多,座位可以说是十分紧张。庄大哥随着工殿前辈走了一路,便被人盯了一路,心中那叫一个煎熬!可当他见到自己的位置极为靠前时,却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油然而生,恨不得让所有人都能看见自己! “给我坐好,不要四处张望!”见到风口袋占据的位置极佳,工殿来人也颇感意外,他呵斥了庄大哥一句,这才打量起周围状况来。 虽然他与身边的四方脸、连心眉并不相熟,但是远处几人自己却是十分熟悉,那兵殿与吏殿来人平时油水不少,可以说是万象集市的常客,只有他们工殿平时惨兮兮的,鲜有人来。 就在工殿来人看过去的时候,对方也恰巧看了过来,只是眼中带着一丝意外。虽然他们并非同殿之人,但身份地位几乎相等,便互相点头示意,算是打过了招呼。 “前辈,这楼上是什么地方?”庄大哥僵着脑袋眼珠乱转,忽然瞥到楼上有几道人影站在了薄纱面前,互相交谈着什么,忍不住出声问道。 “二楼是贵宾席。”见到熟人,工殿来人心情轻松了许多,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状况,随口解释道。 “贵宾席?”庄大哥双眼一阵灼热,心想若是自己能够进入那里该有多好,但他也只是能想一想,毕竟自己身份低微,不敢奢求。 他瞪大了双眼想要看穿薄纱之后的面容,可直到双眼发酸也无法窥得更深一分。 “这贵宾席中有禁制遮挡,只要里面的人不同意,就不会暴露任何身份,不要白费力气了!”工殿来人察觉到了庄大哥的状况,摇头笑道。 “可是前辈,咱们在外等待时已经将身份暴露,他们这样做岂不是多此一举?”庄大哥有些不屑。 “唉!你呀…总是喜欢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工殿来人叹气道:“你真以为这万象集市仅有一条通路可循?” “在万象集市中,没有真假之分,更无善恶之别,管它邪物至宝都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商品’!而眼前的你们也没有贵贱,更无尊卑,只有同种身份,那就是‘买家’!奇货可居,价高者得!拍卖会…起锣!” 沙哑的话语声后,是一阵紧促的锣点。随着锣声响起,便见几道身影出现在了拍卖行正中台前。 见到老仙被挡在门外,乌凡本想将它叫到上面来陪伴自己,但他又担心这样做实在引人注目,内心也是无比纠结。好在那风口袋还算大度,竟然舍弃了自己的座位将老仙换了进来,才让乌凡松了口气,坐稳下来。 可他屁股还没坐热,却是忽然一惊:“咦?这段话…怎么听起来如此耳熟?” 初时乌凡还以为自己听错,竟有一种身在凡间的错觉。他万万没想到这万象集市竟与琳琅集市有着异曲同工的开场之言! 不过这万象集市明显没有给乌凡留下考虑时间,锣声刚一结束,拍卖便开始了! “初闻精神爽,随身百年香!这第一样拍卖品名为‘阴来香’,是由那彼岸花的精华炼制而成!你别看这只有一小瓶,只要将其带在身上,便可掩盖掉身上一切异味,让您出入蜂蝶舞,往来有香风!起价只要…十界限金!” 楼下的这道声音虽然沙哑,却有着一种特殊的魔性,将所有人的兴致吸引起来。 “十界限金,这也太黑了吧!” “我说货郎鬼,这地府当中哪里来的蜂蝶,你这牛皮都快吹到凡间去了!” “就是,哈哈哈哈…” 货郎鬼话音落下,却引来了一片笑声。 “嘿嘿,这位买家,我这不是在作比喻吗!”这货郎鬼已经习惯了此处气氛,倒也不羞不臊,“这阴来香虽然不能招蜂引蝶,却能为您引来痴心者追随也说不定呢…” “笑话!我郑某人本来就魅力旺盛!岂需借助外物来为自己添香?”这人将胡须一甩,朗声道:“不过,看在你如此辛苦的份上,十五界限金,这阴来香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我说郑屠户,你该不会是在猪牛羊里魅力旺盛吧?”旁边有人哈哈一笑,“不过这阴来香对你来说倒也合适,来帮你盖盖一身腥臊!” “怕是不然!”不远处又有一人将手一挥,“我倒觉得这腥臊与阴来香相比,怕是腥臊会更盛一筹!所以郑屠户你大可不必勉为其难,这阴来香,三十界限金,我要了!” “好!这位买家出了三十界限金,可还有人出价吗?”虽然三十界限金不多,却也超出了此物的原本价值,货郎鬼叫了三次,见到没人抬价,便手起锣响,一锤定音。 这几人明显是互相认识,虽然言语讥讽却也没有任何恼怒之色,气氛一阵轻松自在。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咯!”锣声散去,只见这货郎鬼将袖子一撸,竟然将自己的灰白手臂探到了锣面之中!接着便见刚刚那位买家身前波纹一闪,便有一只灰白手掌探了出来,向着他捻起了手指。 这买家早已习惯了此般场景,自然会意,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袋子,毫不犹豫地递到了手掌当中。 货郎鬼从锣面中收回手掌,然后将那阴来香连同钱袋再次递了回去,虽然自始至终这货郎鬼都没有打开过钱袋,但这钱袋却明显要比之前瘦削了几分。 这买家接过阴来香放在鼻下闻了一闻,然后却是连连皱眉:“此物远些闻来倒是清爽,怎地仔细端详起来却是如此刺鼻,还是交给你这家伙勉为其难去吧…”说着,他便将阴来香向着那郑屠户扔了过去。 郑屠户微微一愣,然后明白了些什么,笑骂道:“看来你这家伙又到了装冤大头的时间了…” … 乌凡担心自己被人发现,本来还躲在房间深处,但是当他将目光落到对面房间上时,才发觉对面那人虽然负手立在栏杆前,与外界只有一层薄纱之隔,可自己却无论如何也看不仔细任何状况。 他这才恍然明白,此处房中应该设了某种禁制,只能里面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半分,这才来到了栏杆前观察起下面的状况来。 这第一场交易的东西并没有如何吸引人,所以很快就结束了。 乌凡一开始的确有些手痒,想要出价过把瘾,却没想到这样阴来香起价就到了十五界限金,再次出价就翻了一倍。 “这样东西也能值三十界限金?乖乖…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啊!”乌凡心中一激动,竟然吐出一句老仙的经典语录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三十四章 凛凛杀气割昏晓 威震千军奔雷王 虽然彼岸花并不容易得到,但只要舍得花钱总是能够买来。三十界限金已是不少,花在这一小瓶阴来香身上实在是有些划不来!毕竟花费同等价钱购来的彼岸花换做自己加工,都能装满好几个风口袋那种躯壳。 开始时乌凡只觉得此人有钱没处花,只是当他听完了那郑屠户的话语,却是忽然摇头苦笑。没想到自己安逸太久,竟然忘记了界限金的事情… 在地府当中有两种货币,其一是乌凡现在身上拥有的珍宝,可以以物换物,十分保值,往往被人称作长久金。而另外一种便是普通大众身上拥有的钱财,叫做界限金。 这长久金顾名思义,就是保存起来毫无顾忌,可以随时消费。而界限金虽然在价值上与长久金等同,但消费起来却有时间限制。 虽然二者同样是经过供养阁从阳间流转过来,但界限金的有效期往往只有一年。 正所谓:正月到财正月散,清明送金清明消。 只要时满一年,无论多少,这界限钱便会化为飞灰,再也没有了任何消费价值。虽然此举看起来有些残忍,却也是为了防止资金流入过大,导致阴间的收支不平。 也正是因为此种原因,便会有人卡在界限到来之时肆意挥霍,以此来体验挥金如土是如何感觉。 虽然一开始时此种状况无人在意,但是因为后来影响实在太大,六殿便对界限钱制定了苛刻规则,让这些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积攒一年的界限钱化为飞灰… 之前乌凡一直不理解为何会有人在酆都城中四处低价回收界限金,如今看来,应是这万象集市的存在让他们找到了挥霍之所,可以让临期的界限金发挥最后的余热,以此来发笔横财! 所以刚刚那人才会如此不吝钱财,花费远远超出物件本身的价格将这阴来香购得手中,挥霍之余也顺便为那郑屠户省了些钱财… 乌凡身上资金充裕,而且还是长久金,倒是不必有此种顾虑,但他却有一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界限金只是凡间纸钱所化,并没有多少花费,但是这长久金却是实打实的凡间珍宝,需要将其完全销毁,才会转化到供养阁中。所以到底是谁会舍得废弃如此多的珍宝,来为自己提供阴间钱财? “三界万般苦,不如枕黄粱。今天第二件拍品,就是这黄粱枕!世人常讲这黄粱美梦不过空虚一场,但这短暂的虚幻却也能让人挣脱苦痛,沉浸在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中!” 乌凡刚刚陷入沉思便被下面的一声锣响惊醒,也是长吁一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下面的拍卖当中… 虽然接下来的物件都是一些寻常之处,但下面的人却兴致不减,哪怕这物件的价格已经涨到离谱,这些人也乐此不疲… 在拍卖之余,乌凡也趁机打量了一下四周状况,发现竟有不少人始终没有出手架势,而二楼的人影也没有任何动静,完全不像是拍卖行中应该出现的状况! 又过了一些时间,乌凡总算是看明白了。前面这“阴来香、黄粱枕、吞海酒坛、百味箸…”此类俗物不过是为了消耗界限金做的准备,那些真正的宝贝还没等到上场时机,没有等到气氛达到真正的高潮! 一想到此,乌凡也不愿在此处过多浪费心神,索性原地盘膝一坐,伸出只耳朵等待起来。 “界限金的最后一样拍品已经交易结束!接下来的长久金拍卖还需要一些准备时间,各位若是没有拍卖意愿,可以自行离场!”那货郎鬼锣声一敲,便转身离去了。 虽然这拍卖行中人数不少,但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为了凑热闹而来,如今精彩时刻就要到来,他们岂会离去,俱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前辈,这界限金与长久金是怎么回事?”庄大哥毕竟初来乍到,被一肚子的疑惑憋得坐立不安,此刻终于得到机会询问出声… … “乌凡小子!乌凡小子!听到回话!听到回话!” 乌凡正在闭目养神,脑海里却忽然响起了老仙的声音。自从进入地府,老仙虽然再也无法与乌凡魂体融合,却还能始终保持着血脉相通,倒是可以通过血脉方法传音,所以他也没有什么惊奇。 “老仙?怎么了?”乌凡心思一动,回复道。 “哎哟!你小子在装什么哑巴?为何一直不回复?你若是再不出声,老仙我差点就忍不住动手了!”老仙又惊又喜,骂骂咧咧道。 “我什么时候装哑巴了?你哪里曾有唤我…”乌凡闻言眉头一皱,自己明明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他说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老仙!你可有注意到那货郎鬼手中的铜锣?” “你的意思是说,咱们的传音受到了锣声影响?”老仙登时反应过来,“刚刚老仙我的确有仔细观察,虽然这铜锣并非凡物,但也算不上是如何宝贝…” “扯远了!先不说这个!老仙所以喊你,可不是为了这件事!”老仙急忙转换话题:“小子!我听那长脖子老儿说,这次拍卖行中会出现一样叫做死气瓶的宝贝!咱们复生有望了!” 乌凡嗯了一声,回复道:“这件事我也听说了…” “什么?你知道了?亏得老仙白白担心!”老仙嘟囔了几声,继续问道:“对了,你现在在哪,我怎么没看到你?还有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 “我在二楼,你正对面的房中。”乌凡站了起来对着老仙微微点头示意,“那死气瓶的事情是青鬼王告诉我的。”这件事反正早晚都会交流,他倒是没有任何隐瞒。 “乖乖!你小子倒是会享福!”老仙颇为意外,“那红皮铁疙瘩现在何处,他没有再为难你吧?” “没有…”乌凡回道。 “那就好…”老仙松了口气,然后忽然紧张兮兮道:“对了,青鬼王那婆娘可不简单!你可要防备着点!不行!这锣声不一定什么时候响起,我现在就过去找你,有些话得见面再说!” “可是老仙…青鬼王就在我的隔壁…”乌凡急忙提醒道。 “你这小子!怎么不早说!”老仙闻言一惊,然后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老仙我突然觉得在下面坐着煞是宽敞,就不去你那逼仄之处凑热闹了…”而后老仙便再也没有了半点声音。 戏鬼本来正想和老仙说些什么,却忽然见到老仙蔫儿了下去,也是一脸费解,只能耸了耸肩转回身去。 … “各位久等了!”随着一声锣响,只见那货郎鬼一个箭步落到台前,情绪也比之前激动了不少,“各位可要把招子放亮些,这长久金拍卖品就要来了!” 话音一落,便见所有人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向前看去,他们的脖子比起老鬼也短不了太多。 “刀背隔天地,刀刃分阴阳!这第一样拍卖品就是我身前这把‘割昏晓’,虽然此刀的威力没有我说的那么夸张,却也能让持有者的实力更上一层楼!起拍价…一万长久金!” 货郎鬼说着,一手将遮罩在众人眼前的红布掀开,而后便有一种凛凛杀气四溢开来!虽然这柄大刀看似平平无常,却能让人耳边隆隆作响,好似被千军万马踩在心头,让他们的太阳穴狂跳不止,十分不安。 展示片刻,货郎鬼急忙将红布遮罩回来,这才敢放开了呼吸,笑眯眯道:“各位也看见了,这就是‘割昏晓’的威力所在!所谓宝物之尤,无外乎形意声色!而此物光凭气势,就能将人折服!所以这起拍价一万,实在可以说是物美价廉!” “好刀!好刀啊!只可惜我实力低微,就是有钱也驾驭不了啊!” “是啊!没想到咱们阴界中竟然会有此等阳刚之物!咱们将它拍到,只会白白受罪自讨苦吃!” “说的不错,我刚才仔细观察过,在座各位怕是无人能够承担其威!依我看,此物是要流拍了啊!” “啧啧,这才第一件长久金拍品就无人问津,看来…这次拍卖会要亏大了啊!”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探讨热烈之时,二楼某处帘后忽然响起了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十万,我要了!” “十万长久金,还有没有人加价?”货郎鬼面不改色,倒是十分称职,继续吆喝道。 “这些有钱的主儿,还真是嫌命长!”刚刚那几位交流者听说有人出价,顿时呼吸一滞,咂舌道。 “嘘!别乱说话!我总感觉这声音有点耳熟…”其中一人面色一白,急忙拉住了说话那人。 “好!既然没人出价,这‘割昏晓’就由二楼这位客官拍得!”货郎鬼一锣定音,笑眯眯道,“不知这位客官要如何交易?”因为二楼客人尊贵,而且大都不愿透露身份,所以货郎鬼便多问了一嘴。 “正常交易便好,我又没有隐藏身份的必要,只是觉得此处气氛安逸罢了!”里面这人哈哈一笑,径直走到栏杆前,一把撤去了面前遮挡,露出了本来面目来。 “嘶!奔雷王!奔雷王竟然会来到此处!” “奔雷王…竟然是奔雷王…”之前那乱说话的家伙大脑一片空白,结结巴巴道,后知后觉原来是自己嫌命长了… “前辈…这人是谁啊…”那庄大哥见到一群人噤若寒蝉,态度比见到那“割昏晓”还要紧张几分,也是小声问道。 工殿来人咽了咽口水,紧张道:“他就是兵殿殿主…奔雷王!”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三十五章 世上诸般无定果 死生轮转最无为 万象集市中虽然有奇珍异宝无穷,却也只是对于寻常之辈来说。这些六殿殿主收集无数、眼界颇高,哪个手上没有些底牌,所以几乎不会自降身份来到万象集市中与这些寻常之辈进行单方面的“争夺”。 但在其中却也有一位熟客,那就是礼殿的青鬼王。然而青鬼王每次前来都是购置一些礼殿必需品,就算进入到拍卖会中也只是凑凑热闹,所以大多数人虽然心中忌惮,却也很矛盾地见怪不怪了。 所以青鬼王前来到此只会让他们心中胆怯,但是见到奔雷王同样出现此处,他们皆是坐立不安起来。 “哈哈哈…这十万长久金可不是小数目,只怕你一只手提不过来啊!”奔雷王哈哈一笑,随手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包裹,向着货郎鬼扔了过去,“所以…姑且就用此物抵了吧!” 货郎鬼接过包裹打开一看,本来平静的面色在瞬间有如浪潮狂涌:“奔雷王大人…这…这…不可不可啊!” “我向来不懂交易之事,并不知道此处市价如何,若是不够…我还有东西来给你抵价!”说着,奔雷王又要取出什么东西。 “够了!够了!奔雷王大人!你这东西十足珍贵!还请您稍等片刻,让我为你返还余钱!”货郎鬼脑袋摇得堪比拨浪鼓,连连解释道。 “无妨无妨!你这东西对我来说同样十足珍贵!我出十万也只是想要试探一番,没想到会如此轻松到手!而且此物拍来价格太低实在让我心中亏欠,既然如此倒是甚好,也不枉我来此一遭!” 奔雷王随手一招,便见一道红光从货郎鬼身前飘起,好似有千军万马奔腾到了奔雷王手中!而后,只见奔雷王大手一握,这“割昏晓”上竟然亮起了一抹盈盈雷光,将那杀意洗涤得干干净净,本体也化成了一块凡铁模样,再也没有了半点杀气凛然。 此举只是看似轻松,但其中的凶险众人却是知晓,他们平时只是听说这奔雷王如何强悍,如今亲眼所见才知他们的目光还是过于短浅。 “哈哈哈!怪哉怪哉!此物竟当真有几分我那老友模样!”奔雷王轻抚“割昏晓”,眼中喜色渐浓,喃喃自语道。 “可是奔雷王,若是收了您这东西,只怕主人知道会怪罪下来!” 若是自己不收,可是拍品却已出手,可如果自己收下,一旦拍卖结束主人定会质问起来!货郎鬼双手捧着包裹,面色纠结。 “咯咯咯,我说货郎鬼,你们开门做生意的,还会怕钱烫手不成?而且这奔雷王可不是缺钱的主儿,不缺你手里这一星半点…”货郎鬼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娇小从头顶传来,他抬头一看,说话的正是那青鬼王。 “青鬼王大人,小的并非怕钱烫手!只是主人那边交待过做生意要真诚待人,不要见财起意,忘了规矩…”货郎鬼急忙回礼,态度恭敬。 见到青鬼王出现,奔雷王也不觉意外,淡淡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规矩?什么规矩?我只知道这世上没有有钱不赚的道理!”青鬼王回礼之后,便是一阵轻笑,“而且这场交易也是你情我愿,何来见财起意之说?放心吧!这里有我作证,若是那家伙真的怪罪下来,就让她来找我好了!” “那小的就多谢青鬼王大人了!”货郎鬼闻言这才正色起来,再次恢复了一副笑脸,“嘿嘿,耽误了各位时间实在抱歉,咱们拍卖会继续进行…” 得到宝贝,奔雷王心中极为舒畅,与青鬼王道谢一声便转身回到房间仔细端详去了。 青鬼王只是笑笑,便将注意力再次落到了台下的拍卖会上,心里暗道:这两个家伙明明是同种血脉,怎么性格差异如此悬殊? 接下来的拍品再也不似“割昏晓”这般凶险,哪怕它们一个赛过一个价高,却还是没有任何一个因为价格原因落空掉,看来有备而来的不止奔雷王一人! “各位!这接下来的,便是这次拍卖会的最后一样拍品了!相信绝大多数客人都是为了一睹它的神秘感而来!”货郎鬼向着身后招了招手,便有一人将准备多时的托盘端了过来。 这托盘没有多大,其中的物件也不过巴掌大小。可就在它出现的刹那,拍卖行中的种种议论声竟戛然而止,道道灼热目光甚至将周围温度都抬高了几分。 “相信在场各位都多多少少对其有所了解,但是为了规矩,我还要要赘言几句!”货郎鬼也没有急着掀开遮布,而是煞有介事道:“世上诸般无定果,死生轮转最无为!殊不知这三界之中却有超脱之物,可以让人凭此跳出因果轮回之中!” “传言此物是开天辟地时,从混沌而生、由阴阳所化!得其一者可以超脱生死,得两全者可以扭转乾坤!”说着,货郎鬼将手搭在了托盘之上,“不过…世上虽然有此神话,却难有游走阴阳之人,故得其一已是天赐,得两全怕是妄言!” 言罢,只见货郎鬼手上一扯,直接将那遮布褪去,便有一只通体黝黑的玉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虽然这妄言难以实现,但在万象集市当中却有天赐机会到来!只要能得到这死气瓶掩盖死气,便会有机会重返阳间!起拍价…一长久金!”货郎鬼见到气氛烘托正好,便再不犹豫,手上铜锣一敲,按照吩咐定下价来。 这货郎鬼话音一落,气氛便变得诡异起来,虽然此处仅仅是一长久金,却一直没人开口叫价。 那庄大哥左看看右看看,见到没人出价心中也是狂跳不止。 在进入万象集市时,自己那前辈曾塞给他一枚元宝,让他有什么需要自行购买,虽然这元宝看似同凡间的金元宝没差,可实际却值一百长久金之多,如今他知道了这长久金的价值,心思也开始活泛起来,想要在一群“不识货”的家伙中,拍下这还阳之物! “我出…十长久金!”终于,他再也按捺不住,出口叫价道。 “坏了!”那工殿来人听到身旁这一声畏畏缩缩,也是暗道糟糕!只恨自己身在万象集市中,不能给这位后辈几个耳光! 这死气瓶的价格如何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落入何人手中!所以但凡能为此物而来的都是拉帮结伙,会将此物共同拍得然后商议归处,自然绝不容许它落在别人手中! 既然庄大哥开口,就代表他与他“身后的人”已经动了此种心思!无论他是否得到死气瓶,在离开拍卖行后都会被人盯上,被人铲除存在的威胁。 庄大哥只知道开口叫价轻松,却不觉要付出惨痛代价! 他话音刚落,便有无数道目光注视过来,那一柄柄无形的寒刀,已经将他的相貌刻在了心口之上。 “你这混账!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胡乱讲话!”工殿来人浑身汗毛倒竖,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道。 庄大哥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但还是有些不甘心地嘟囔道:“前辈您不是说过一旦遇到什么自行购买便好,不用经过您的同意吗?还不是这群家伙有眼无珠,我才不忍心让如此宝物被流拍掉…” “混账!你还敢胡言乱语!”工殿来人几乎要被气到吐血,但眼前这位毕竟是自己后辈,他也只能自认倒霉:“等到拍卖会结束,你一定要寸步不离,等我带你回到工殿再和你算账!” 庄大哥虽然极不情愿,但见到前辈动了真火却也不敢吭声,只能点了点头将脑袋耷拉下来。 “哈哈哈…这位小友真是好大魄力!”那长脖子老鬼嘿嘿笑道:“不过此物老鬼也有些钟意,一百长久金!” “咦?我说老鬼,你之前不是还说就算将死气瓶放在你面前你都不会多看一眼吗?”四方脸冷笑道。 “嗨…还不是生活所迫,想赚笔横财渡过难关!”老鬼露出一口黄牙,嘿嘿笑道。 连心眉自然知道老鬼如何心思,只是抱着双臂淡淡道:“我说老鬼,这次的拍卖会可是卧虎藏龙,你也不怕这讹人的伎俩惹祸上身!” 老鬼倒是一脸无所谓:“老鬼在阳界时就没有人样,来到阴界也混不出太大名堂!真能惹祸上身倒也不错,最好能给老鬼来个痛快!” “呸!你愿意痛快就去痛快,可别让我们受到牵连!”四方脸脑袋一转,假装并不认识几人。 “放心放心!老鬼我心里有数!”老鬼叫价之后便眼睛一眯,事不关己起来。 老鬼并非六殿之人,所以没有固定收入,他之所以能支撑到现在,全凭一样本事,那就是“打劫”。 虽然说是打劫,但老鬼却是被打劫的一方。他并非六殿之人,当然不敢主动招惹麻烦,所以老鬼便想方设法地拉取仇恨,只要有人敢来招惹自己,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手“反抗”,将其解决! 因为老鬼有些身手又功法特殊,一直以来倒也没人能在他手上占到半点便宜!所以老仙便借此“商机”蒸蒸日上起来。 无人叫价时,拍卖行中还算气氛安详,但自从那庄大哥与老鬼先后开口,这叫价声便开始此起彼伏,成倍上升。 从寒碜的十长久金开始,死气瓶的价格几乎是翻着番的上涨,短短片刻,价格就已经到了数十万长久金。 就在价格趋于稳定之时,二楼一道帘子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道沉稳的声音。 “一百万长久金,这死气瓶…我要定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三十六章 一掌黝黑惹争抢 天价声浅似惊雷 虽然这些人几十万的长久金是东拼西凑得来,但是能一口气拿出如此之多也并非易事,自然各有门道。 而就在他们的价格战进行到面红耳赤之时,二楼的一道声音却让他们瞬间清醒过来!毕竟与真正的贵客相比,他们的家底简直是一个沟渠一个汪洋。 “一百五十万!”一楼角落里还有人不甘心,他们互相商量了几句后,便派出了代表发声道。 “三百万!”二楼的另外一个方向又有声音传来,这道声音中没有丝毫犹豫,好像几百万长久金在他口中不过是简单的数字一般。 “嘶…”闻言,一楼瞬间雅雀无声,他们俱是心照不宣,这价格战场已经随着楼层上升到了新的高度。 “五百万!这死气瓶…我要定了!”之前那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样的是,他再次强调了一声之前的话语。 “咯咯咯…之前见到奔雷王出手我还觉得十分了不得!如此看来我还真是少见多怪了,没想到您才是真正的财主!”这人话音刚落,那沉默许久的青鬼王终于再次发声,轻笑道:“移山王还真是能沉得住气,既然来了,又何必遮遮掩掩?” “啊!是移山王!工殿殿主移山王!这次的拍卖会竟会吸引三位殿主同时到场!”一楼的空气再次炸锅,沸沸扬扬起来。 “…” 短暂的沉默之后,只见其中一处纱帘晃动,一名壮硕汉子现出身来:“青鬼王不要误会,我也只是喜欢安静罢了!” “咯咯咯…移山王还真是幽默,小女子怎么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变了性子?”青鬼王花枝乱颤,娇笑不停。 “移山王?你不是说过无暇来此?”听到移山王的声音,奔雷王急忙来到栏杆前打了个招呼。之前他曾经约过移山王一同前往,但后者当时明明已经出言拒绝。 “郝某人提前在此恭喜奔雷王获此至宝!”移山王瞥了一眼奔雷王手中的割昏晓,抱拳笑道。 “多谢!”奔雷王也是急忙抱拳,表示回礼,然后继续问道:“移山王,你还没说为何会对此物感兴趣?” 这奔雷王性子耿直,移山王见到话题转移失败,也只能笑着解释起来:“奔雷王不要误会,我这次前来其实是受人所托!” “受人所托?”青鬼王又是一阵轻笑,“也不知道是谁能劝得动移山王大驾光临?” 移山王面色变了一变,便立刻恢复如常,朗声道:“青鬼王说笑了,六殿之间互相帮扶可是本分之事!红龙王他是无法脱身才有求于我,我又岂能置之不理?” “红龙王?”奔雷王眉头一皱,“红龙王要这死气瓶做什么?” 移山王闻言微微摇头:“我也是受人请求才来帮助,其它事情一概不知。” … 虽然此时正值拍卖当中,但却没有任何人胆敢出言催促。一方面是他们不敢打断几位殿主交流,另外一方面就是此种场景并不常见,甚至要比这拍卖会中出现重宝还要稀罕… 那货郎鬼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不一般,虽然楼上几位殿主的交流看似和容悦色,但它却能感受得到暗中的言语交锋。等到后来,发觉几位殿主的交流已经十分勉强,气氛马上就要陷入僵局时,它也恰到好处地接过话来。 “嘿嘿,没想到这次竟会有三位殿主大驾光临!可真是让我们这拍卖行蓬荜生辉!”货郎鬼嘿嘿笑道,“私以为如今的酆都能享如此太平,可全靠了各位殿主的辛苦付出与英明领导!各位觉得如何?” “说的不错!听闻之前酆都气氛冷清,还是多亏了青鬼王大人重整礼殿,才让酆都有了几分凡间气息。” “是啊!之前的酆都环境险恶,经常会有作奸犯科之徒存在!好在有奔雷王大人将兵殿训练有素,才有了今日的太平安宁!” 货郎鬼话音一落,拍卖行中的气氛便热闹起来。 移山王抻着耳朵听了半晌,却没有关于自己的一句好话,也是有些挂不住脸,沉声道:“货郎鬼,我还有正事在身,不如咱们抓紧时间,将这最后一样交易完成如何?” “都怪我被心中对几位殿主的敬仰之情冲昏了头脑,竟然忘记了本职工作,实在抱歉实在抱歉!各位,咱们拍卖会继续进行!”货郎鬼嘿嘿一笑,连忙谦声道。 “五百万,移山王已经出到了五百万长久金,可还有人要继续出价?” 虽然一群野鬼聊得火热,却再也没有人举起手来。毕竟这五百万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而且他们也不想因此得罪了移山王。 “五百万一次,五百万两次…” “我出一千万。” 货郎鬼话音未落,便有一道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虽然这道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听得无比清晰,一群野鬼的交谈声渐渐弱去,同时将注意力集中起来,他们都想看看到底是谁如此财大气粗,还不给移山王面子。 “一千万…咳咳…一千万长久金…这位客人出了一千万长久金,可还有人出更高价格?”货郎鬼本来都打算一锣定音,却没想到还有愣头青存在,虽然他面上尴尬,倒也还算称职。 “嗯?”移山王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将身份暴露,无论是谁都要给自己几分面子。如今听到对面还在叫价,虽然他的面色如常,眼中却闪过了一抹寒光。 “一千五百万!”移山王咬了咬牙,继续加价。 红龙王留给他不少长久金,只要能拍得此物剩下的钱便可归自己所有!虽然现在的价格还未触到自己底线,但却已是不低,就算他最后拍得死气瓶,收到的报酬也会少得可怜… “三千万。”移山王话音刚落,对面那道声音便幽幽传来。 “三千五百万!”移山王捏了捏拳头,艰难地再次开口。 “咯咯咯…移山王,你这次可是遇到对手了!”青鬼王不知从哪里抓来一把边果,颇有兴致地看起了热闹。 “咳咳…青鬼王说笑了,这拍卖…这拍卖一事本来就是价高者得,何来对手之说…”移山王的面色有些难看,虽然他说得轻松,心里却已经做出了其他打算。 “何况我这次是受到红龙王吩咐而来,本来也没有任何损失,我只是担心辜负了红龙王,回去不好交代啊!”说到红龙王三个字时,移山王还刻意加重了口吻。 “三千万!移山王已经出到了三千万的价格!还有人要出价吗?”货郎鬼虽然声音高亢激昂,心里却一阵阵的发虚。它瞥了一眼青鬼王,见到后者微微点头示意才算是安心许多,继续道。 “五千万。”货郎鬼话音刚落,那道声音便缓缓飘来。 这道声音虽然轻柔,却好似重锤一般砸在每个人的心头,尤其是那移山王更甚。他再也沉不住气,咔嚓一声捏碎了面前栏杆:“不知对面是哪位朋友,本王劝你可要掂量好了自己的钱袋子!在这万象集市中胡乱叫价,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担得了!” “不劳费心。”对面那人从头到尾都稳稳坐在桌前,就算此刻听到移山王这一声“好心劝告”,也只是淡淡回应道。 “这人的态度怎么越看越觉眼熟…该不会是太阴王那家伙吧?”一旁的奔雷王喃喃低语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移山王听到耳中眉头一皱,是越想越觉可能!毕竟他与太阴王性格相悖,也曾在暗中针对过后者。保不准是太阴王知道了自己与红龙王的勾当,所以才来暗中行使报仇。 “五千五百万!”移山王气喘如牛,艰难道。之前他没有加价太多只是为了节省钱财,但这次加价他实在是迫不得已,因为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六千万。”对面那人仿佛看出了移山王的窘境,竟然嘲讽般的同样加了五百万长久金。 “砰!”移山王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怒火,一把将面前的栏杆拍得飞溅开来,爆喝道:“太阴王!你不要欺人太甚!” 乌凡被这激烈的叫价吸引,也是颇有兴致侧耳偷听。此刻,他正抱着双臂呲溜呲溜地捧着茶水吸得正欢,却被这突然的一声爆喝惊得连连咳嗽,心想是不是自己饮水声音太大影响了移山王。 “咳咳…实在抱歉…”乌凡下意识出声道,心想自己不喝了还不成嘛!可他话音一落便暗道糟糕,自己将太阴王的身份带入太深,一时疏忽竟然随口答应了下来。 “咯咯咯…”青鬼王看戏不嫌事大,在一旁添油加醋道:“真是无事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太阴王自从来到拍卖行可是一句话都没说,怎么就扯到了他的身上?” “什么?太阴王也来了?” “这哪里是拍卖会…我倒觉得更像是六殿开会!”青鬼王话音一落,人群再次炸开了锅。 “什么?”移山王眉头一拧,心想难道的确是自己认错了人?他急忙换上一副笑容,朗声道:“误会,刚刚只是一场误会!既然太阴王也来到此处,为何不出来见上一面?” “咳咳,我无心参与拍卖,这样便好…”乌凡可不想被人看出破绽,急忙解释道。 移山王十分多疑,一眼就看出了乌凡的反常态度,总觉得是青鬼王与太阴王背后商量好的,也是哈哈一笑:“隔着一层薄纱总是不好交流,太阴王还是出来见上一见吧!” 说着只见移山王大手一挥,甩出一道骤风将乌凡面前的纱帘掀了开来,将栏杆后的人影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三十七章 本身清澈搅浑水 山芋到手忧安危 “这…这人真的是太阴王吗?怎么让人感觉如此年轻?” “奇怪…太阴王为何会穿着如此朴素?而且看上去…还有些眼熟。”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之前无论是奔雷王还是移山王,他们即便收敛神通身上却还是有那种气势威严,所以其他人自然不敢生出半点质疑。 可是“太阴王”的出现,却带来了一阵怀疑之声。 “你们这些家伙可别乱说话!太阴王向来低调,穿着朴素一些也是正常…”其中却有人坚信不疑,“你们且看太阴王脸上,这人身份可以作假,但满月面具却不会说谎!” 薄纱散去,乌凡的身影暴露在了众人面前,只是此时的他面上多出了一副满月面具,正发出凄凄白光,盖住了他的原本面容。 “嘶…”移山王倒吸了一口凉气,面色明显有些尴尬:“太阴王…刚刚我还以为…”虽然移山王力气不小,也比太阴王年长一些,但他也知道真动起真格,自己完全不是这位年轻人的对手。 “无妨。”乌凡担心言多必失,索性两手一背,故作高深起来。 老仙与乌凡关系密切,对后者身上的气势十分熟悉,抛去之前二者曾经做过交流不说,就算他能用此法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戏鬼与乌凡相处时间短暂,但它毕竟认定了后者作为班主,自然也有自己独特的判别能力,所以他只是稍稍犹豫片刻,便同样看出了眼前的“太阴王”正是先来一步的乌凡。 见到乌凡安然无恙,戏鬼提着的一颗心才算是落了地。 “花布老儿,你看这臭小子装模作样起来倒是还挺像那么回事!”老仙憋闷许久没有开口,此时终于忍不住出声调侃道。 “住口!”戏鬼险些气得跳起身来,“你这恶鬼是想害死班主不成?” 老仙也觉失言,挠了挠头道:“这能有什么关系,反正也没人知道!” “隔墙有耳,言多必失!没看那班主出言如此小心谨慎,你也不怕这些话被有心人听去,为班主惹来杀身之祸!” 被这戏鬼呵斥,老仙心中自然不忿,但它也知道是自己失言理亏,只能动了动嘴皮子,再也没有多言。 … “咦?这小子怎么看上去如此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庄大哥见到这人出现,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混账!给我放尊重点!”工殿来人听到后辈话语,急忙出声叱责,“太阴王平时深居简出,岂是你说见就能见到?你若是再多说一句,就给我抓紧离开!” 再受呵斥,庄大哥只能闭上了嘴巴,可老仙与戏鬼的低声交流却恰在此时一字不落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听清二人说话,再加上之前的联想,庄大哥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件事情,之前给自己让位的那个胖子带来的小子,应该就是眼前二人口中之人! 怪不得自己一见到他就会觉得眼熟,原来眼前二楼带着白纸面具的家伙,就是那自己的“仇人”假装!看来那胖子没有说谎,只是这小子使了手段才混入了拍卖行中! 只是此时的庄大哥已经受到前辈告诫,自然不敢在胡乱开口,只能将心思隐藏起来,等待着一个好的时机到来! “我听说太阴王最近可是为了善恶考核忙得焦头烂额,怎么有闲工夫来这里凑热闹了?”奔雷王得到宝贝心情甚佳,开玩笑道。 “善恶考核?”面具里的乌凡眉头一皱,他哪里知道善恶考核是什么东西。 就在他不知该如何回复之时,却听到青鬼王的声音再次传来:“怎么着…这六殿只许你们出来潇洒,就不许我们小帅哥忙里偷闲?” “哈哈哈…青鬼王不要误会,我可没有那个意思…”说着,奔雷王晃了晃手中的“割昏晓”,“我来此处是为了这样宝贝,所以只是好奇太阴王购得了什么心仪之物?可否让人一睹为快?” 虽然乌凡不知青鬼王为何要三番五次地帮助自己说话,但他的心里却是十分感激。见到奔雷王看向自己,他也是负着双手缓缓摇头:“我来不过是想缓解几分心中烦闷,别无所求。” “当真如此?”移山王闻言长出口气,“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乌凡正要开口,那青鬼王却语不惊人死不休:“咯咯咯…我可听说太阴王是为了这死气瓶而来!没想到您听说移山王要将其拍下,竟然会忍痛割爱…此种气度实在是让小女子惭愧,惭愧啊!” 乌凡闻言两眼一黑,险些背过气去,心想这青鬼王到底是要帮自己还是还自己,怎么才刚刚要帮自己脱离刀山,却又转手将自己扔入了火海中… 见到移山王的脸色难看起来,乌凡急忙解释道:“咳咳…青鬼王说笑了,你也许是听错了吧…” 青鬼王捂嘴偷笑几声,然后变戏法似地从怀中取出了一页薄纸:“太阴王,这拍卖行讲的是价高者得,所以你大可不必顾忌落人口舌!提醒一句,你的长久金已经提前付好!所以不要忘了,除了价格被人压下之外,这长久金可是概不返还哦…” 乌凡闻言,只觉青鬼王是要将自己赶鸭子上架,急忙开口解释:“青鬼王,我没有…” 可他这话没说完,青鬼王的声音便拔高了几分:“没有忘记便好,既然话已至此,那这价格我可就帮您落下了…” 说着,只见青鬼王将手上纸片一甩,直接钉在了货郎面的锣面上,淡淡道:“太阴王出价八千万长久金,有人要继续出价吗?” “八千万!这可是八千万长久金啊!”短暂的沉默过后,人群当中便是一片沸腾!八千万长久金是什么概念,就算是他们从开天辟地开始不吃不喝日夜辛劳,怕是都很难积攒到这个数字。 但就是这一个数字,却积累在了近在咫尺的一页薄纸上!在场众人,无论是谁能得到这一页机缘,便可彻底改变鬼生,等到日后投胎转世时大行贿赂,不也可能托生于富埒王侯之家,一出生便是那人上之人! 只可惜这里是万象集市,他们只敢在心中臆想,却不敢付诸实现。不然只怕他们还来不及成为鬼上之鬼,便会被执行者打成飞灰,化为万象集市的一抔肥土。 移山王受到烛堃叮嘱,要趁着后者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将死气瓶拍下!只要他能完成任务,无论死气瓶价格如何,剩下的长久金便可尽数归他所有。但若是没有完成交代,结果就不是得不到钱那么简单了… 虽然移山王一开始满心拒绝,但当他见到了六千五百万长久金这个数字之后,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自从新的太阴王任职,他就再也没有捞到过任何油水,只能通过压榨手下攒些“辛苦钱”,如今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如此一笔财富,他何乐而不为呢?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次的拍卖会上竟然会出现一位不速之客,将自己的一笔横财拦腰斩断,最终到手的数目少的可怜… 虽然最后他也想要自掏腰包破费些钱财权当免灾,但是带着八千万出现的太阴王却彻底将他所有侥幸化为了泡影。 “八千万…八千万…还有人要出价吗…”货郎鬼的心里也没有了半点底气,要是知道这次拍卖会能出现如此高的价格,它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参与。 移山王见到众人看了过来,也是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朗声道:“哈哈哈…既然是太阴王需要,我又岂能夺人所爱?只是不知那位朋友意下如何?”移山王不动声色,轻描淡写地将麻烦抛给了对面那人。 “可惜可惜,这已经是我的全部了…”对面那人只是叹了口气,便没有再多开口。 货郎鬼见到再也没人加价,竟头一次忘记了规矩,连一二三次都没喊急忙落锤,他可是担心再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恭喜太阴王得到最后一样拍品!”货郎鬼将那价值八千万的纸片一收,然后再也不敢犹豫,急忙将这烫手的山芋穿过铜锣,送到了乌凡手中。 “青鬼王…这东西我该怎么处理…”这八千万的分量已是不少,乌凡双手将死气瓶握得严严实实,生怕一不小就将这八千万分成无数零钱。 “太阴王还真是喜欢开玩笑,这死气瓶可是您亲自拍下,怎么处理当然是您说的算了…若是可以,送给小女子也是无妨…”青鬼王只要一开口就带着一片笑声,虽然初时听闻会让人心猿意马,但听得久了却也不寒而栗。 “此话当真?”乌凡可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现在没人胆敢冒犯自己,却也是看在他“太阴王”的身份上。一旦这假身份被人识破,这八千万立刻就会化为一道催命符,随时可能将他带走。 乌凡毫不犹豫,直接将死气瓶递了过去:“那就请青鬼王收下吧!” 本来笑靥如花的青鬼王忽然面色一僵,然后有些不自然道:“太阴王,这东西可是值八千万啊!你当真舍得给我?” 乌凡心里一阵苦笑,心想这青鬼王还真是演得一场好戏,本来这八千万也不是自己出的,倒也没有舍不舍得一说。 “你们快看!那太阴王好像要把死气瓶送给青鬼王!” 拍卖结束,楼下的来客也分批退场,其中有人转过头来见到此种状况,忍不住低声对着旁人说道。 “啧啧,这太阴王为了博青鬼王欢心,可真是下血本了!赶紧走赶紧走,还看什么热闹,这种东西咱们可是学不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三十八章 脱离万象临恶土 怀璧其罪惹是非 万象集市出口,正有两道身影守在门前,左边那位身材高大,右边那位衣着光鲜,它们往那一杵,好似两个门神一般。 “我说花布老儿,都过了这么长时间,那小子怎么还没出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你这恶鬼又在乌鸦嘴!一来此处是万象集市,二来班主大人还有执行者跟随,能出什么事情?” 此二者正是老仙与戏鬼,无论是他们谁先开口,只要得到机会便要争执几声。 “二位,二位!乌凡小兄弟他来了!”就在二人争执之时,只见风口袋从远处匆匆跑来,挤眉弄眼道。 … “执行者大人…呃,包罗,多谢了!”乌凡一边说着,一边将大包小裹扔在地上,从怀中取出一张白纸面具递换到了包罗手中。 “能帮得上太阴王是包罗的福气,太阴王大可不必多礼!”包罗闻言急忙回礼。 原本包罗打算守在门外直到拍卖行结束,只是因为中途有事才不得不离开。但是在临走之前,他还是担心太阴王隐藏身份会多有不便,便为后者将备用的满月面具带了过来。 乌凡一开始就没有参与拍卖的打算,所以觉得这面具留不留着也没有什么必要。只是见到包罗态度坚决才勉为其难地将其留了下来,没想到最后关头竟然的确派上了用场。 “恕包罗不能离开万象集市,只能送您到这里了!”带着乌凡在万象集市中转了几圈之后,二人总算是来到万象集市出口,可包罗却还是有些依依不舍,满脸失落。 沉默片刻,包罗终于挤出了一句:“太阴王保重!”然后便躬身退去,带着守在远处的黑甲士兵转身离开。 “老仙,戏鬼,风口袋!”乌凡一一对几人打了个招呼,“久等了,你们几个没事吧?” “我们能有什么事?多谢乌凡小兄弟担心!”风口袋嘿嘿一笑,然后忽然压低了声音,“乌凡小兄弟,那拍卖行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听说…” 乌凡闻言眉头一皱,心想一定是老仙口风不严,对这风口袋讲了什么。 “风口袋,这件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解释明白,咱们还是先离开再说吧。”虽然此处十分安全,但乌凡总觉得打一开始就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也是一阵心慌。 “哎呀!还是乌凡小兄弟考虑周全!咱们毕竟已经离开太久,茶杯鬼大哥怕是该等急了!”风口袋说着,便抢先一步进入出口探路去了。 乌凡点了点头,便招呼着风口袋和戏鬼一同离去… 自从认了乌凡作为班主,这戏鬼便十分听话,闻言没有犹豫,嗖的一声遁入了乌凡掌心的黑子当中。反观那老仙却呆愣愣地杵在原地,一脸心事重重。 “老仙,你还愣着干什么?”见到老仙没有动静,乌凡急忙出声提醒道。 老仙闻言獠牙一呲,郁闷道:“唉…老仙好不容易重获自由,如今还没过瘾却又要委屈自己,回到那废铜烂铁当中…” “恶鬼,你既然嫌弃吾那台柱,为何不干脆留在这万象集市当中?像你这种四肢发达的家伙应该不难谋生!”这一声废铜烂铁让戏鬼十分不爽,忍不住呛声道。 “嘿!花布老儿你倒是提醒了我!”老仙闻言嘴巴一咧,坏笑起来。 “吾提醒了什么?”戏鬼忽觉不妙,警惕道。 “提醒老仙出去找你算账!”老仙冷哼一声,便嗖地一声钻入了白子当中。 乌凡摇头苦笑,这两个家伙年纪一个赛过一个,却活脱脱是两个活宝。 收敛心神,乌凡将两枚棋子一攥便向着面前的出口撞去,一阵短暂的眩晕之后,那脚踏实地的感觉便再次传来。 “呼…”也许是因为在万象集市当中待了太久,如今再次回到酆都,乌凡竟然感受到四周多了一种腐朽的味道,让人心腑发闷,身子一躬险些栽在地上。好在他单手及时撑住了地面,才算站稳了身子。 “这里是怎么回事?”乌凡回过神来打量四周,口中却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咦,只见眼前之景十分陌生,完全不是记忆中的景象。 就在此时,在他身后却忽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惨叫声:“乌凡小兄弟,快逃…呃啊啊啊!” 他回头一看,只见那风口袋臃肿的身子竟在自己眼前断成了两截… “风口袋!可恶!”乌凡喉头一热,双目就要喷出火来,他顺着风口袋的残躯向后看去,只见一个蓝脸鬼正拉着掌心细线向着自己缓缓走来… “小子!识相的话就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不然…这就是你的下场!”蓝脸鬼踢了踢风口袋,奸笑道。 “是你?你作为工殿之人!竟敢在此行使劫道勾当,也不怕被人抓住,受到责罚!”乌凡面色一沉,眼前这家伙他也算是认识,当年正是因为眼前这家伙煽风点火,才让刚刚加入工殿的乌凡吃了不少苦头!只是…当年这蓝脸鬼的脸还不蓝。 “哦?你居然认得我?”蓝脸鬼有些意外,下意识侧了侧身子,继续道:“这样吧…只要你能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我便…会考虑饶你一命!” 乌凡闻言只是动了动嘴唇,然后乖乖将怀中的一个小包裹扔了出去:“希望你说话算话!”言罢,乌凡又看向了地上的风口袋一眼,急忙转身就要离去。 蓝脸鬼眼中精光一闪,就将掌心丝线向前甩去,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到包裹中时,却是眉头一皱,将手上动作停了下来:“站住!” “我已经将东西全给了你,你还想怎样?”乌凡沉声道。 “呵!小子!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我可是闻到了你满口谎话的味道!”蓝脸鬼将包裹一踢,将里面所有的东西散落出来。 乌凡闻言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咬牙道:“那瓶子在风口袋身上!” “放屁!我可没有在这家伙身上发现死气瓶!”蓝脸鬼冷笑道,“小子!你这转移注意力的方法还是嫩了一些!” 乌凡的面色渐渐阴沉起来,冷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是移山王派你来的吧?” 蓝脸鬼眼角一颤:“你…你不要乱讲!我只是恰巧路过此处,此事与移山王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那东西的名字,既然不是移山王派你来,你又是如何知道的?”乌凡已经心知肚明。 “我…”蓝脸鬼方觉失言,也是彻底撕破了脸面,“哈哈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若是老老实实将死气瓶交出来,我还能看在大家都是工殿之人的份儿上给你个痛快!若是不然,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以为我会怕你不成?放马过来吧!”乌凡面色一冷,探手向着腰间摸去,然后却是暗呼糟糕!他竟然忘了,那铁棍还在万象集市入口下棋那人手中寄存。 “小子!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程度?”蓝脸鬼并不知道乌凡内心想法,已经将手上丝线向着乌凡身上缠绕起来。 乌凡见状急忙翻身后撤,然后就见到自己之前站立之处的一块怪石碎成了数截,再添怪异几分。 “花布老儿!你看我之前说什么来着!你还说这移山王看上去憨厚老实,但我一眼就看出这厮不是什么好鸟!怎么样?怎么样?”就在乌凡飞身闪躲期间,藏身白子中的老仙只能一边干瞪眼,一边絮絮叨叨。 “你这恶鬼!吾只是说他面容憨厚,却也没说他心性如何…”戏鬼本来最善识人,心中自然不服气,“既然你看人如此之准,那我且问你,你觉得奔雷王此人如何?” “此人性格耿直,按理来说没有任何威胁,不过这种性格耿直的家伙往往最会被人利用,而这也是老仙一直在担心的事情…” “怪不得你这恶鬼一路忧心忡忡,原来竟在担心这事!”戏鬼微微点头,然后叹息道:“只恨吾那本体还在他人手中,实在不能保护班主周全…” “花布老儿你还在废什么话!快抓紧想想办法!”老仙可不理戏鬼叹息,急忙嚷嚷道。 戏鬼闻言差点被气吐了血:“蛮不讲理!此般话语明明是你这恶鬼引来源头!” 乌凡一边要躲避着细如牛毫的丝线攻击,一边还要忍受着老仙与戏鬼的嘴仗,心里是有苦也说不出。好在那蓝脸鬼放线收线之间有着间隔存在,能让他趁此机会东躲西藏。 而就在躲藏的这段时间里,乌凡竟开始怀念起自己的石欠刃来。虽然此处看上去算不上如何美观,但它毕竟也是自己的趁手利器,如果有它在手,或许能将眼前这道道丝线割开… 想到石欠刃,乌凡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掌心,然后就见到了掌心当中有着一道红芒闪烁。 “啊!这是!”见到掌心异常,乌凡忽然眼睛一亮,暗道:“这是那包罗的本源之火!” 自己从头到尾一直在想要如何将丝线斩断,这才忽略了这样东西。若是自己能运转起本源之火,或许可以起到同样的效果! 想到此处,乌凡急忙将自己的魂力集中起来,而后,他的掌心便亮起了一盏红灯!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三十九章 春枝烂漫点新绿 夏谷静谧酝深沉 万象集市的一处府邸中,一道身着青衣看不清面容身影正斜倚在纱帘之后。在此人对面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站在纱帘之外,观其面容正是那货郎鬼。 只是眼前的货郎鬼面色惨白,连大气也不敢喘,正耷拉着脑袋听着纱帘对面的青衣人影的训斥。 “胡闹!之前我是怎么交待你的?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说话的是位女子,虽然她的语调拔高了几分,但却无法打破原有的温婉绵和,好似雀鸣莺啼,柔柔盈耳。 即便如此,货郎鬼却还是满脸羞愧,好似受到雷霆惊扰一般,战栗不止。 “咳咳…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货郎鬼…”这一声林籁泉韵般的娇喝稍止,货郎鬼身后便有另外一道话语声轻轻传来,原来是躲在远处的青鬼王。 虽然青鬼王与纱帘后的人影同样身着青衣,但前一个是那春染枝头的满目新绿,而后一个却是夏日深谷的静谧深沉。 两种颜色各有千秋,照相呼应,没有孰胜孰负之分。 “你还好意思开口!”纱帘之后的人影再次怒道,好似那急风掠过玉箫,“你…你只顾着自己看热闹,为何不出言阻止?” 平时的青鬼王虽然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势,但她本来态度轻佻,是谁都不被放在眼里。可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半点怠慢态度,脸上挤满了谄媚讨好。 “冤枉啊!这…这怎能怪得了我!谁能想到有人会与移山王叫板!将那死气瓶的价格提得如此之高?”言罢,青鬼王还是有些怨气,小声嘀咕道:“嘁…人家卖东西都是价格越高越好,偏偏这里反其道而行,还真是个老糊涂…” “你嘟嘟囔囔地在说什么?”纱帘里面那道人影问道。 “没…没什么…”青鬼王脖子一缩,急忙收声。 “我…”货郎鬼貌似做出了什么决定,忽然出声道,“我有话说!” “说吧!”里面那人不耐烦道。 货郎鬼偷偷瞥了身后一眼,然后继续道:“其实…其实这死气瓶的价格本来不该涨到这么高,最后那八千万是青鬼王大人出的…” “你这叛徒!竟然敢出卖我!”青鬼王闻言一阵咬牙切齿,扯起了货郎鬼的耳朵咆哮起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咳咳咳…”纱帘里面的人影又是一声娇喝,然后便是一阵急促地咳嗽。 “主人,您没事吧?”突然的咳嗽声让本来呲牙咧嘴的货郎鬼一阵紧张,也顾不得耳边疼痛,急声问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药端来!”青鬼王也是满脸关切,扯起货郎鬼将他甩到了一边… 将货郎鬼端来的药汁服下,纱帘内急促的呼吸声才渐渐缓解下来。 “货郎鬼,你先退下吧…” “是,主人!”货郎鬼闻言不敢犹豫,急忙将空碗端了起来,打开房门就要离去。 见到房门开启,青鬼王踮起脚尖就要随着货郎鬼一同离去,可她才跨出一步,便被纱帘当中的声音喝止住了:“你…给我站住!” 青鬼王闻言脑袋一耷拉,只能灰溜溜地走了回来。 “咳咳…不要误会,我只是…只是想要为你关门…”房门一关,青鬼王便觉气氛尴尬,急忙出言缓和。 “不要转移话题!”里面那人冷哼道,“我问你,你的八千万长久金是哪里来的?” “我哪里来的八千万长久金…你可不要听货郎鬼胡说八道!”青鬼王急忙辩解道。 “不想说就算了…”里面那人声音冷了下去,“你走吧!” 青鬼王心里颇为意外,没想到这人会如此轻松地放过自己,开口试探道:“你真放我走?那我可真走了啊!” “你走吧…”里面那人叹气道,“以后也不要再来看我…” “呃…” 闻言,青鬼王面色一苦,终于再也忍不住心中委屈,口中响起连珠炮来:“是!那八千万长久金是我的!可那又如何?我一没偷二没抢,这些可都是我在礼殿辛辛苦苦省出来的!” “不是我说你…这天底下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人家都将宝贝当做奇货可居!而你倒好,偏偏要把宝贝当做俗物卖掉!尤其是还搞那什么界限金拍卖…若不是我一直在暗中抬价,你以为这拍卖行还能支撑多久?” 青鬼王积怨已久,话匣子一打开就难以合上,叽叽喳喳地抱怨不停。 “可是谁人都不容易,要我赚得如此轻松,又是于心何忍…”纱帘之中那人有些失落,“抱歉,是我误会了你,竟让你受了委屈…你那八千万长久金,我会让货郎鬼如数奉还…咳咳咳…”越向后说,这人气息越弱,到后来竟再次剧烈咳嗽起来。 “哎呀!”青鬼王闻言一惊,急忙跳到纱帘之中轻抚起那人的后辈来,等到那人呼吸稳定下来,青鬼王才松了口气,打了打自己的嘴巴,“呸呸呸!都怪我这张臭嘴!又惹姐姐生气了!” “谁是你姐姐,我才没有那么老呢…”气喘稍缓,这人不悦道,一指敲在了青鬼王头上。 “咯咯…这一声姐姐只不过是道尊称罢了…”见到眼前这人如此动作,青鬼王便知她是消了气,总算恢复了常态。 “油嘴滑舌…”女子瞪了青鬼王一眼,然后继续道:“我虽然身在万象集市,却也知道你们礼殿是什么状况,这八千万长久金不是少数,所以你还是拿回去吧,我是认真的!” 青鬼王连连摇头:“姐姐,不要怪我说话不好听,但现在的你就是个药罐子,每天开销已经不少,为何还要刻意压价?就算是赌气,也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吧!反正这八千万长久金我说什么也不会拿走,我也是认真的!” “赌气?”女子皱了皱眉,“我才不会和那视财如命的家伙赌气!没事了,你走吧!” 青鬼王方觉自己又说错了话,只能尴尬笑笑,就要转身离开。 “请等一下!” “姐姐,你也知道现在的状况,那八千万长久金我是真的用不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青鬼王急忙加快脚步,好似那八千万长久金是不堪之物,让她避之若浼。 “唉…这钱就算是我借下还不成吗?”女子急忙出声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情!” 等到青鬼王半信半疑地转过身来,女子才面色凝重道:“那移山王只是外表憨厚老实,实际心机颇深!我担心他一旦离开此处,便会想方设法对那假太阴王动手!” “咦?”青鬼王面露讶色,“姐姐,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女子只是笑笑,淡淡道:“别忘了,这里可是万象集市!” “所以…那长久金的事情你也…”青鬼王实在不知该摆出何种表情。 “当然,一开始我只是想让你买个教训,后来想想你也是出于好心,此事也就算了…” 看到女子的狡黠目光,青鬼王顿觉难堪。若不是眼前这人气息微弱,薄唇泛白,她甚至都怀疑女子的病痛也是装出来的…而这也是她的希望所在。 “青鬼王,我不想看见有人因为我们万象集市的拍品惹来灾祸,你明白吗?”说道此处,女子忽然正色起来。 “明…明白!”虽然女子的声音依旧柔弱,但青鬼王却在这柔弱之中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此种压力甚至要比包罗带给自己的威胁强上许多。 “包罗已经与他们分开,你且去吧!”女子招了招手,便微眯双眼,小憩起来。 “是!”青鬼王再没犹豫,抽身便走,将那纱帘卷的烈烈作响,好似战马嘶鸣。 … “你确定还要留在此处?”拍卖行外,那工殿来人向着庄大哥不解问道。 “嘿嘿,前辈,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来一回,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这种机会,若是不买些什么东西回去,实在是有些可惜…” “也好,反正我还有些时间,就陪你到处走走吧…”工殿来人左右看了一看,并没有见到移山王身影,便出声答应了下来,毕竟他也不想在外面与后者撞见。 二人沿着拍卖行一路前行,那工殿来人忽然见到了什么,对着身旁的庄大哥说道:“你在这不要乱走,我有些事情要离开片刻!” “放心吧前辈,我就在这个摊子前面等你。”庄大哥闻言答应得倒是痛快,然后转身在那摊子前凑起了热闹来。 “小兄弟,果然是你!” 此时乌凡刚刚离开拍卖行不久,正站在一处冷清之地发愣,忽然听到身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也是转头看去。 “咦?守卫大人?您怎么在这?”眼前这人正是自己之前打听消息的内殿守卫,熟人相见倒是格外亲切。 “哈哈哈…我今日恰巧轮换岗位,又恰巧遇到一位后辈,便带他过来转转…”工殿守卫向着身后看了看,却没有见到庄大哥的身影,也只能笑了笑继续道:“此事说起来还是要多谢小兄弟了!” “谢我?不知守卫大人是什么意思?”乌凡一脸糊涂。 工殿守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想到小兄弟竟会如此阔绰,若不是小兄弟的馈赠,我还真没底气来到这里!” 原来之前他以为乌凡丢给自己的只是些界限金,虽然数额不少,却也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后来他仔细端详起来,才发觉了两者差别,也是大吃一惊。 “小兄弟你来到万象集市可是有什么钟意之物?” “呃…不瞒守卫大人,我只是来随便逛逛…”乌凡并没有打算尽详,随口敷衍道。 “那真是太遗憾了,若是咱们早些撞见,我也能带你去拍卖行中涨涨见识!”守卫哈哈一笑,就要探手去拍乌凡的肩膀。 可他的手掌还没等落下,就感觉好似被一道火钳夹住,也是面色阴沉起来。 虽然这守卫二字说来普通,但这内外两殿的守卫却是云泥之别,还从没有人胆敢对他造次,尤其是当着自己手下的面动手。 想到此处,守卫眉头一拧,厉喝道:“何人如此放肆!竟敢在万象集市当中动手?”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四十章 心机泛滥生良策 栽赃嫁祸不留痕 这工殿守卫虽然发了横财心中喜悦,却也没有忘记与之前那位后辈的约定,如期而至。 此时他正在意气风发,听说了庄大哥的麻烦便随口答应下来,又因缘际会来到了拍卖行中。 开始见到那位后辈时,工殿守卫的心里还算激动,但是经过了短暂的相处,他发现自己这后辈的性格缺陷越来越多,也是渐渐心生嫌弃。他恨不得早些将他带离此处,解决掉麻烦之后便断了关系,以免有一天惹火烧身。 此时的工殿守卫心里已是满腔怒火,是见到乌凡才刚刚缓和。可他的怒火才熄灭片刻便再次被人引燃起来,也是彻底爆发。 “混账!还不松手!啊…”可他话未说完,心头的顽强怒火却被一盆冷水瞬间浇熄,再也没有半点火星留下,“执…执行者大人…” “包罗!这位是我朋友,他只是在与我开玩笑!”乌凡见到执行者面色阴沉,急忙解释道。 “是吗?”包罗闻言打量了一眼两人,这才松开了手。 “守卫大人,您没事吧?”此人毕竟是因为自己才遭遇窘境,乌凡急忙关切道。 “啊…我…我没事!”工殿守卫心里已经翻江倒海起来,暗道眼前这小子到底是何种身份,竟然能直呼执行者的姓名。 “咳咳,小兄弟,你和执行者大人先聊,我还有事,我不打扰!”与乌凡告辞一句,工殿守卫便撒开双腿,逃离开来。 一边逃着,工殿守卫一边在想,眼前这家伙莫不是在扮猪吃老虎?抑或他是哪位殿主打入工殿的卧底?不过他又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这种想法实在荒唐,他还从未听过哪位殿主与万象集市的执行者关系甚佳。 “此地不宜久留!”工殿守卫已经吓破了胆,总觉得乌凡留给自己的哪里是长久金,分明是买命钱!于是二话不说赶忙离开了万象集市。 … “这…这可要如何开口是好?”躲在远处的庄大哥看着远处的两道身影,目光闪烁。 拍卖行刚一结束,他便为了心中计划,匆匆忙忙地赶了出来。 原本他还在纠结要如何与前辈开口,却没想到后者竟然抢先一步告辞离去,给自己留下了脱身机会! 庄大哥本来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回到了拍卖行门口,却没想到果真让他等到了那道身影! 之后,他便一路尾随,忽左忽右,只是因为心中忌惮,不敢靠近半步。 “咦?人怎么没了?”庄大哥见到此处四下无人,正准备鼓起勇气上前,可刚一抬头却发现远处的二人竟然消失不见。 “坏了坏了!若是被这二位抢先离去,那我这计划岂不是又要白白落空!”庄大哥面色焦急,忍不住跳出身来。 可就在他急得面色涨红之时,却有两道人影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庄大哥只觉耳边风声响起,还未等做出反应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晕晕乎乎当中他忽然感觉身上吃痛,睁眼一看竟发现自己是被人拍在了地上。 “小子!你还要装死到什么时候?”庄大哥还没等回过神来,就听到耳边一阵爆喝响起,震得他双耳嗡嗡作响,下意识地一个跟头跳了起来。 可他还没等站稳脚步,就觉得自己胸口一紧,竟然被人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没见过你…你是哪里来的小子?说!是不是太阴王那厮派你来看我笑话的?” 这一声爆喝如同暗雷翻滚,惊得庄大哥肉皮乱跳,霎那间清醒了过来,强忍着憋闷道:“移山王大人!误会!这是一场误会!请您听我解释啊…” “你这小厮可是跟了我们二人一路,当真以为我们毫无察觉?”庄大哥对移山王构不成任何威胁,所以前者自然没把后者放在眼里,冷笑道:“说!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放出什么屁来?” 此时庄大哥面对的正是移山王与奔雷王二人,二者自从离开万象集市就感觉到身后有人注视,只是因为在万象集市中要顾忌出手,他们才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将他直接挟了出来。 “我放!我放…”庄大哥虽然胸口憋闷却也不敢提出任何条件,只能颤颤巍巍道:“移山王大人!小的之所以要跟在您身后,其实是有件事情要告诉你…”然后,他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如实道来。 “你说…太阴王是别人假扮的?”听罢,移山王面色一冷,阴沉道:“你这个新鬼都没有见过太阴王,又怎会知道真假?敢拿这种话来诓我?当我是痴儿不成?” 感受到脖颈上的力道不松反紧,庄大哥登时吓丢了魂儿:“大人!小的不敢骗你,小的说的句句都是真的!呃…” 见到庄大哥一张红脸涨成了猪肝色,沉默许久的奔雷王突然出声道,“移山王,这小子的确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且让我来审他几句!” 既然奔雷王开口,移山王也没有继续动作,而是随手将庄大哥摔在了前者身下。 “小子!我问你!”奔雷王开口道:“你既然说这太阴王是假的,可有什么依据不成?” 庄大哥抖如筛糠,连连点头:“回大人,小的虽然没有见过太阴王,却是知道假的真不了!若不是他那同伙说漏了嘴,我又怎敢冒冒失失地将心中猜测告诉给大人!”庄大哥连珠炮似的将自己在拍卖行中的听闻添油加醋加工出来。 “轰隆!”庄大哥话音刚落,便听到身边传来一声巨响,脚下也是一阵晃动。转头望去,竟是那移山王已经怒极,正在发泄心中怒火,一拳将面前的巨树震了齑粉,洋洋洒洒散落下来。 “哪里来的混账!竟敢坏我好事!告诉我他是谁?现在何处?”移山王双目赤红,咬牙切齿道。他迫不及待想知道到底是谁害得自己没有将红龙王的吩咐完成。 “大人…小的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庄大哥十分紧张,生怕自己一句说错就会惨遭毒手,“不过小的有些朋友正守在万象集市出口位置,这人的去向一问便知!” 移山王闻言正要开口,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面色凝重地看向了奔雷王:“奔雷王,这件事情会不会也与青鬼王有关…” 奔雷王沉默片刻,然后缓缓摇头:“应该不会!虽然那青鬼王古怪刁钻,但她最不屑的就是在背地里行使阴招!只是…” “难道有什么不妥?”移山王见到奔雷王面色凝重,急忙追问道。 “倒也不是…”奔雷王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这八千万长久金并非小数,在思索这人到底是受谁指示?” “哼!我管他是谁?既然敢与咱们六殿作对,就要付出代价!”移山王冷笑一声,然后看向了奔雷王:“奔雷王,你可愿意帮我?” “六殿威严不容侵犯!既然此种事情已经发生,作为兵殿殿主,我又岂能视而不见?”奔雷王哈哈笑道,“而且林某在兵殿憋闷许久,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活动筋骨的机会,又怎能错过?” 虽然这移山王与奔雷王是在自己面前交流,但是庄大哥却连半个字也听不清晰,想来应该是二者用了什么传音秘法。 就在他心脏狂跳等待着移山王的回复时,却见后者突然大手一挥将自己夹在了胁下,然后他便感觉眼前景物横向拉伸起来… … “这小鬼跑到哪里去了?难不成是还没出来?” 自从离开拍卖行,青鬼王便化为绿影一路疾行,不多时便来到了万象集市出口,可这一路上却始终没有看到乌凡身影,也是心中嘀咕起来。 青鬼王不是十分注重自己身份,所以要她屈尊等待倒也无妨。只是此举毕竟太过明显,若是被聪明人撞见,一定会产生不必要的联想,到时候更会为他惹来灾祸。 只是考虑片刻,青鬼王便再也没有多待,径直跳入了出口彻底离开了万象集市。 “见过青鬼王大人!”那下棋之人对待任何人都是态度冷漠,但是余光刚一瞟到那浅绿身影,便急忙起身行礼。 对面那几名摇扇休憩的布衣男子虽然没有开口,却俱是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看了过来。 “臭棋篓子,少来这套…”青鬼王对此般场景早就习惯,只是随便摆了摆手开口道:“我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位年轻人…” 这臭棋篓子倒也不恼,依旧笑吟吟道:“青鬼王大人说笑了,小生一直在专心下棋,哪里会注意到客人存在。” “下棋,就知道下棋,什么事情都指望不上你!”青鬼王不过也是随口一问,继续道:“留意一下,若是你见到这样一位年轻人的话…嗯?”说到此处,青鬼王忽然一愣,喃喃道:“怪不得那花花绿绿的家伙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原来他是戏鬼!” 她一边说着,一边满脸嫌弃地拿起了桌上的破布:“这样东西我带走了…若是有人寻起,你就让他去找我好了…” 言罢,青鬼王便要离去。 “青鬼王大人!”臭棋篓子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又怎么了?”青鬼王捏着破布,秀眉微蹙。 “这铁棍是同那破布一起来的,所以还请青鬼王大人一同带走吧!”臭棋篓子咧嘴笑道。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四十一章 集市散去怨难解 转移出口引争锋 万象集市入口外的胡同处,几道身影正探长了脖子向着里面张望着。 “庄大哥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其中有人等得有些烦躁,嘟囔道。 “不要分神,咱们只管遵照庄大哥吩咐,盯住出口便好!”旁边有人面色严肃道。 “那么紧张作甚?难不成那小子还能插上翅膀飞走了?”之前说话那人一脸不屑。 “各位,咱们都在这等着也不是个办法,只怕那小子见到此处状况会躲到这万象集市中不敢出来啊!”那浓眉男子眨了眨眼,忍不住出声道:“不如你们先去那边酒庄休息片刻,让我在这帮你们盯着如何?”说着,他就要递出钱去。 “这位兄弟说的有道理啊!”有人站得久了双腿发麻,正愁没有机会脱身,闻言急忙附和。 “等会儿!”那面色严肃的人一把攥住了浓眉男子的手腕,“平白无故滥发好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浓眉男子心里一慌,虽说他与那和铁棍说话的小子仅有一面之缘,却也不想让后者遭受无端灾祸,便想趁着此刻将这些人遣走,却没想到自己会遭人质疑。 “这位兄弟您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浓眉男子连忙解释。 “住口!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这人厉声道,“你定是想自己抓到那小子独占功劳!” “啊?”浓眉男子一阵哑然,却还是松了口气:“兄弟不要误会,我可不敢有此种心思…” 这严肃男子还要说些什么,却被人从背后拍在了肩头上,心中也是十分不爽:“谁也不用劝我,我是哪也不会去的!” “你要去哪?”背后这人疑惑道。 严肃男子听到这声音有些耳熟,急忙转过身来,然后面色一惊:“庄大哥?您…您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严肃男子看了看胡同另端,又看了看庄大哥,心中一阵疑惑。 此时的庄大哥无心与此人闲言,急忙举手将一众新鬼聚到身前:“我且问你们,可有人见到那小子出来?” 这群新鬼想都未想,俱是连连摇头。 “庄大哥,有件事情不知当不当讲…”就在此刻,那浓眉之人忽然出声道。 “说!”庄大哥正欲离去报信,不耐烦道。 “庄大哥…我见到您那位前辈大人已经离开此处,咱们现在没有依仗,怕是不好随意出手啊!所以我想…冤家宜解不宜结,此事还是算了吧…”浓眉急忙解释道。 “什么?前辈他走了?”庄大哥一路上心中紧张,早把前辈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可是有两位殿主作为“帮手”,要比自己那位前辈可是稳妥更多。 “呃…那也只能先这样了…我还有事,你们先退下吧!”庄大哥正要开口,却是面色一变,急忙改口将眼前这群人遣散了。 等到众人离去,移山王与奔雷王才现出身来,挟着庄大哥向着胡同当中走去… … “唉…这黑白棋子各少一枚虽然看起来没多影响,却偏偏让人心生惦记,难以沉下心来…”臭棋篓子莫名感觉一阵心惊肉跳,面对着棋盘冥思苦想,却好久无法落下子来。 “嗯?”而就在他愁眉苦脸之时,却感觉到几道人影靠了过来,也是眉头一挑抬起眼来。 他打量了一眼来者,心中也是暗暗疑惑:今日这万象集市怎地如此热闹,青鬼王才前脚刚刚离去,此处却又迎来了殿主二人!只是眼前这二位貌似才风风火火离去不久,他也不知为何又火急火燎地反身回来? 但是来者是客,臭棋篓子也不好多问,便眼皮一搭继续将视线落回了棋盘之上。 可他刚刚收回目光,却是忽然眼角一颤,捏起手中棋子射向了石墩之前,轰隆一声激起了一片尘烟,将来人逼退了出去。 “哈哈哈…二位殿主这是什么意思?”臭棋篓子挡在了石墩之前,朗声笑道。 “通路借我一用!看门的,让开!”移山王并没正眼打量臭棋篓子,只是抬起手来继续向前。 “工殿殿主真会开玩笑,这可是我们万象集市的出入口,不是说借就能借的。”臭棋篓子虽然能依旧保持笑容,但这笑容却比之前僵硬了许多。 “谁在与你开玩笑?”移山王眉头一皱,“这是我们六殿的事情,你这看门的没有参与资格!” “哈哈哈…工殿殿主,那还请听我这看门的奉劝一句!你们六殿的事情我们万象集市不会参与,但是你们若想冒犯我们万象集市,也要先问问鬼帝大人意见如何?”臭棋篓子收起了那“热情洋溢”的笑容,冷声道。 “兵殿执法,向来无需鬼帝过问!此事我自会如实相报,就不劳你费心了。”听出了臭棋篓子话语中的言语威胁,奔雷王也是十分不爽。 “兵殿执法,执得是六殿之法!我怎么没听说这万象集市什么时候归属到了六殿范畴之中?”臭棋篓子眯起了眼睛,身上寒意渐浓。 “不管如何,这万象集市的通路毕竟在我们六殿管辖之内!”除非迫不得已,奔雷王并不想引起无端冲突,只能沉声劝说道:“我并无心争执!只是想将这通路借用片刻,事成之后定会原封不动归还回来,不会让你们万象集市受到任何损失!” “哈哈哈…真是好一个借用片刻!我告诉你!此处可是万象集市的一处根基,我之所以在此,就是为了保护这道根基不受任何动摇!”臭棋篓子双拳一攥,发出了一道道爆鸣声响:“万象集市广纳八方来宾,却不容任何冒犯!若是二位殿主没有其他事情,那就请回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为了六殿的安宁,得罪了!”奔雷王抱了抱拳,然后对着身边的移山王使了个眼色:“这人交由我来牵制,出口的事情归你!” “包在我身上!”移山王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二位大人,那…我就先告辞了…”庄大哥实力低微,听闻几声爆喝都会头晕眼花,他可不想受到波及,“殒命”当场。 可他话音刚落,便有一道笑声从他身后响了起来:“嘿嘿,可别忙着走,待会儿还用得上你呢!” 庄大哥回头一看,便见胡同当中有着一道脸色靛蓝的人影现出身来。这人不由分说将他扯住,然后身形一转消失在了原地… 就在这在场外人消失的刹那,只见移山王的身躯瞬间膨胀起来,探手向着那石墩捉去。 臭棋篓子自然不会让移山王得逞,只见他单手一招便将道道棋子化作了黑白两色利箭,向着移山王周身射去! 移山王只是冷哼一声,身上便笼上了一层灰光,任由那黑白二色将他的身躯当作棋盘。 这道道棋子落在移山王身上,引起了声声爆鸣,却可惜没有伤到移山王半分!而后只见移山王身子抖擞,便将那一片棋子向着四面八方反弹开来。 “坏了!”臭棋篓子刚刚出手就被奔雷王缠上,此时见到眼前状况顿觉糟糕。 而就在此时,几人面前突然冒出来了几名布衣汉子,只见他们扇动起手上蒲扇,便有一阵旋风从四面八方卷起,将那道道棋子聚拢起来,稳稳送回了棋盘之上。 “哈哈哈,你们这群家伙回来得真是时候!”臭棋篓子见到来人,面色一阵轻松,然后面带讥讽,看向了移山王:“不愧是工殿殿主,果然像传闻一般狠毒!” “移山王…你是怎么回事!”奔雷王眉头一皱,责怪道,“不是告诉过你只负责带走通路便好!” 刚刚那移山王一招看似完全闪躲,实际却是将所有攻击反弹了出去!虽然这些棋子看上去不起眼,却有暗劲内藏,只要受其波及,便会立刻化为齑粉! “咳咳…刚刚只是一时疏忽罢了!”移山王憨笑一声,心中却是在咬牙切齿。他本来是想借刀杀人,利用此法扩大仇恨,却没想到这看门的竟然还有帮手!而且,这些帮手看上去十分眼熟,正是平时一身懒散的那群家伙。 “再提醒你一句,我会帮你只是为了维护六殿秩序!咱们还不知道那假扮太阴王之人有何依仗,为了避免在酆都惹出大乱,唯一的方法就是转移出口将他控制起来,希望你不要节外生枝!”奔雷王严肃道。 “放心放心,我真的只是疏忽大意!”移山王不知道那家伙什么时候会出来,急忙解释道,“我保证!接下来再也不会出手!” 奔雷王没再理他,转头看向了臭棋篓子:“你当真不准备做出让步?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臭棋篓子也收起了刚刚的轻视态度,面无表情道:“你当真是想打破六殿与万象集市之间的平衡?” 他话音刚落,便见那几名布衣汉子手中蒲扇一摇,亮起了银鳞鳞的光泽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谁都不肯让步,咱们也只能手底下真章了!”奔雷王道。 “也只能如此了。”臭棋篓子双手一拉,便在面前扯出了一道棋盘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此物才刚从万象集市拍得,就要用还在你们身上!” 也许是为了速战速决,奔雷王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抽出了那柄杀气四溢的割昏晓。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四十二章 浓眉焦急带恶讯 隔墙有耳入房中 “真是奇怪,平日里的麻烦事也是不少,却也没像今日这般心神不宁…” 回到礼殿,青鬼王本来打算闭目养神一番,可不知为何她的眼皮总算狂跳不止,心中也是无比烦闷。 “难不成…是因为我借走鬼帝长久金的事情?”青鬼王喃喃自语道,“可是我也没说不还,鬼帝应该不会那么小心眼儿,怪我没有与他打招呼吧?” “罢了罢了,想它作甚!不过是八千万而已,只要我努努力攒个千百年也是有可能填补上这处空缺!”想到此处,青鬼王双眼眯成了一对月牙,心情也好了许多。 “砰!”就在她刚刚脱离烦躁情绪合上双眼时,却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响在远处响起,紧接着的便是一阵吵闹声音。 “放我过去,我要见青鬼王!” “哪里来的无礼狂徒!青鬼王岂是你这新鬼说见就能见的?来人,给我拖出去!” “放开我,我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此处不得喧哗!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行事竟敢如此莽撞!把他带走!” “真是不得安宁!”青鬼王被吵得头痛欲裂,哪里还有休息心思,柳眉一竖闪出门来:“敢在我门前吵吵嚷嚷,你们这群家伙是活腻了不成!” “青鬼王大人…”门前的侍女见到青鬼王登时面色一白,“大人,都怪我们把守不严!我们这就将他赶走!” 那浓眉之人虽然被捂住了嘴巴,却还是唔唔地嚷个不停,身子也在疯狂挣扎,看上去状若癫狂。 “这人怎么回事?”青鬼王随口问道。 “回青鬼王大人,也不知是哪儿来的无礼之辈,一直嚷嚷着要见您…”侍女解释道,言罢,她又急忙向着一旁催促,“还愣着干什么?不要打扰了青鬼王大人休息!” “哦?”青鬼王上下打量了一眼来人,然后摆了摆手,“你们先松开他吧…” “可是…”闻声而来的守卫一脸犹豫。 “怎么?还想让我说第二遍不成?”青鬼王眉头微蹙。 “不敢!”守卫急忙松手,让那浓眉之人摆脱了束缚。 “说吧,你要找我所为何事?”青鬼王淡淡问道。 “我…”来人左右看了看,却是支支吾吾没有出声。 青鬼王看出了来人的意思,虽然心中有些不耐烦,却还是开口准备周围几人赶走:“行了,你们先退下吧!” “可是…青鬼王大人…”那侍女顿觉不妥,连连摇头。 “区区一个新鬼,还能对本王有何威胁不成,让你们退下就退下,哪里来得那么多废话!”未等侍女说完,青鬼王便训斥出声。 一群侍女与礼殿守卫噤若寒蝉,只能躬身退出了此处。 “现在总可以说了吧?”青鬼王斜睨着来人,淡淡开口。 浓眉男子连连点头,然后声音颤抖道:“青鬼王大人,他…他好像快不行了…”说着,只见浓眉男子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竹藤棋篓,小心翼翼放在了青鬼王面前地上。 虽然这竹藤棋篓看似完好,却在刚一落地的刹那,瞬间散落开来。 “臭棋篓子!”见到眼前支离破碎的棋篓,青鬼王下意识惊呼一声,然后急忙从指尖捻出一抹青光,弹入了棋篓之中。 光影闪烁几遭,便见这棋篓摇身一变化为了人形,出现在二人面前。与之前的白皙不同,此时的臭棋篓子形容狼狈,皮肤上蔓延着狰狞的焦黑伤痕。 “青鬼王大人…”臭棋篓子见到来人,气若游丝一声,就要挣扎起身行礼。 “都什么时候了,你这臭棋篓子还来这套…”青鬼王轻声叱责一声急忙将后者稳住,然后咬牙切齿道:“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移山王…”臭棋篓子的面上浮现出了一种反常的潮红,精神状态也比之前好上了许多,声音更是响亮不少,急忙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据臭棋篓子讲,那时青鬼王才刚刚离去,移山王便与奔雷王折返回来,说要借走万象集市的通路。 但这万象集市的通路岂是想借就能借的,他们言语不合便起了争执大打出手!只可惜臭棋篓子不是那奔雷王的对手,连同蒲扇鬼几人一起被那奔雷王的术法困住,才让那移山王得到机会将出口连同石墩一起搬离。 它们原本的打算是等到术法失效再来寻找青鬼王寻求帮助,却没想到奔雷王离开之后,这移山王又回到了此处,一人一掌劈在了蒲扇鬼与自己身上,然后便转身离开了此处。 那蒲扇鬼几人虽然功法强悍,但修行毕竟不比自己。此时被人重创再也无法支撑,俱是纷纷毙命在了奔雷王的残留术法之上。而臭棋篓子虽然能多支撑片刻,却也无法拖延到术法结束,只能在原地等待着魄散魂飞。 而就在他即将消亡之际,却见到了一道新鬼身影出现在了此处。他将这新鬼招了过来,匆匆留下一句嘱托,便化为了本体让后者将它解救出来。 “移山王…又是你这个卑鄙小人!”此时的青鬼王双眼赤红,在一袭浅绿的衬托下尤是明显。她话语所到之处便有杀机蔓延,让一旁的浓眉男子牙齿打起架来,状同筛抖。 “你受何人指示?来我这有何目的?”也许是因为浓眉男子的颤抖声太大,竟将周围的所有杀意聚拢起来,被一双碧眼盯在身上。 “我…”虽然青鬼王并未出手,浓眉男子却感觉被一手无形手掌扼住了咽喉,艰难出声道:“青鬼王大人…误会…误会啊…我所以去往那处,本是想要救人的…” 浓眉男子断断续续地将本意道出,然后才感觉身上压力一轻,急忙深呼吸起来。 见到青鬼王没了任何动作,浓眉男子虽然还在心惊肉跳,却还是急忙出声提醒:“青鬼王大人,求你救救这位大人吧!” 青鬼王闻言摇了摇头:“精怪与人不同,他是用残命支撑住原形才能坚持到现在,既然它心愿已了,便是无力回天…” 果然,青鬼王话音刚落,便见这臭棋篓子再次化为了棋篓模样,然后其上光芒散去,在短短瞬间腐朽成了一抔灰土,与地面融合在了一起。 这浓眉男子生来心软,见到眼前惨状早已怒火中烧,只是他此时身份低微,却也不敢造次,只能强忍怒火期待着青鬼王要如何出手。 可青鬼王只是沉默片刻,便默默地转过身去,看样子是要回到屋中。 “青鬼王大人!”浓眉男子毕竟没有那么深的涵养,见到青鬼王就要离去再也忍耐不住。 “哦…差点把你忘了…”青鬼王头也未回,“这里没你什么事了,退下吧!” “可是青鬼王大人,这位大人的事情难道就这么算了?”浓眉男子声音拔高了几分,听上去好像是在质问。 “不然还能如何?”青鬼王淡淡道,“虽然有些可惜,但这臭棋篓子毕竟不是六殿之人!我可不想也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外人引起六殿争执,自找麻烦!” “外人?好一个外人…”浓眉男子闻言一阵恍惚,心中的震惊已经绞烂了胆怯,怒喝道:“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危急关头各保己身,难道这就是你们六殿殿主的行事作风?” 青鬼王眉头一皱:“小子,我是看在你是新鬼的份儿才放你一马,若是你胆敢继续出言不逊,就莫怪我手下无情!给我退下!” 浓眉男子咬了咬牙:“走就走!既然殿主大人不愿出手,这位大人的仇就由我来报!” “哈哈哈…报仇?还真是大言不惭!”青鬼王闻言放声大笑,然后转身从手上弹起一道青光击中了浓眉男子胸口。便见后者好似狂风中的落叶,飞起身子砰的一声嵌在了身后墙中。 “你这点功夫连三脚猫都算不上,还妄谈什么报仇?去了也不过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青鬼王冷声道。 “咳咳…”浓眉男子感觉浑身酸痛,眼冒金星,口中竟咳出了几道浊气来。 “螳臂当车也好,自寻死路也罢!既然这六殿如此无情无义,我就算是牺牲了性命也不愿昧着良心与其为伍!”浓眉男子一个跟头挣扎起身,就要向着外面走去。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可他还没没有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呵斥声。 “实在抱歉,恕在下并非六殿之人,不能听从您的吩咐!”浓眉男子沉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着,他就要继续向前。 “呵!”青鬼王闻言一阵无语,冷笑道:“你想报仇,我不拦你。但是…你可知道自己要去往何处?” “我…”浓眉男子刚刚热血上头,竟然忘了这茬,他光想着要报仇,听闻此言才发觉自己竟然毫无头绪。 “给我过来!”青鬼王招了招手,便继续推门向着房中走去。 “啊…这…”眼前红洞洞的房门本应该看着喜庆,但浓眉男子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它更像是一张血盆大口,正等待着自己主动送入腹中。 “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见到浓眉男子依旧停在门外,青鬼王眉头一皱,“放心吧,我对你这皮糙肉厚的家伙可没兴趣!” 浓眉男子想想也是,如果青鬼王真想解决自己倒也不必如此麻烦,也是壮着胆子迈入了那“猩红巨口”当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四十三章 身居高位多顾忌 巧借新鬼行委托 “风儿风儿你说话呀!现在里面到底是什么状况?” “月儿你急些什么?我这不是在努力听嘛…还有你小声点!不要总是催我!” 门外,两名侍女正在窃窃私语,其中一人正将耳朵贴在门上眯眼倾听,而另外一人却时不时地拉扯这人几下,不停追问。 如果金啼江来到此处,倒是对此二人不会陌生,她们正是自己那“弟妹”身边的侍女“弄月、银风”!而正是因为这银风擅长“捕风之术”,所以才被弄月逼迫着偷听院内消息… 等到弄月安静下来,银风才渐渐听清了里面的一些状况,一边听着一边将大概的交谈内容转述出来。 “啊?什么?这家伙真是好大狗胆!竟敢同青鬼王大人如此讲话!我这就去收拾他!” 弄月闻言秋波一转,就要杀入门中,却被眼疾手快的银风拉了回来:“风儿!你疯了!青鬼王若是感觉被人冒犯,岂会轮到咱们出手?而且你就这样冒冒失失地闯入们去,岂不是会将咱们一直以来偷听的事情暴露?” “这倒也是…”弄月虽然依旧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却还是听话的收回柔荑,“风儿你继续听,我倒是想知道这人还能说出多少不敬之言!反正他早晚都会离开此处,之后我得到机会再教训他也是不迟!” “唉…”银风松了口气,继续将耳朵贴到了大门之上偷听起来。 可这次她才刚刚竖起耳朵,却被一道声音震得头晕眼花,耳边也只剩下了嗡嗡声响。就算是近在咫尺的风儿开口,她也只能见到后者嘴巴一张一合,再也听不到半点声音… … “青鬼王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浓眉男子随着青鬼王进入房中,便见后者来到桌前,将一个包裹抛给了自己。 “我还在考虑要如何处理,没想到就有冒失鬼送上门来,既然你小子愿意掺和闲事,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吧!”青鬼王指了指包裹,淡淡说道。 浓眉男子一头雾水地打开包裹,却见其中两样东西越看越是眼熟,突然惊呼一声:“这…这是那位大人的东西!” 这包裹当中的并非它物,正是那乌凡的铁棍与破布,因为乌凡当初与此二物交流的诡异举动十分吸睛,所以浓眉男子只是迟疑片刻便记了起来。 “哦?原来你之前要救的人是这小子!”青鬼王眉头一挑,面露讶色。 “是…是的。”浓眉男子连连点头。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这样倒是省去了我一番口舌。”青鬼王微微颔首,“去吧,替我将这两样东西交还给他。” “可是…”浓眉男子还是有些犹犹豫豫。 “放心吧!虽然移山王是要找这小子麻烦,但他十分爱惜羽毛,是不会对自己工殿之人出手。所以你只需要赶在他的人之前将此物交给那小子便好!至于剩下的事情…就要看这小子的造化了!”青鬼王以为眼前这人怕了,随口解释道。 “青鬼王大人,我的意思是…您还没告诉我,到底要去哪里找到这位大人?”浓眉男子连连摇头。 “…”青鬼王闻言一阵语塞,心想眼前这家伙还真是傻大胆,无奈道:“我既然吩咐与你,此事又怎会忘记?”言罢,她口中呼哨一响,尖声喝道:“两个死丫头,给我滚过来!” … “月儿,这下可怎么办啊?”门外,银风急得眼圈通红原地跺脚,哭丧着脸道。 “风儿不要紧张!你的双耳看上去并无大碍,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正常。”弄月急忙安慰道。 “月儿你说话呀,你怎么不理我,呜呜呜…”可惜银风听不到弄月的话语,兀自伤心。 “我怎么没说话,我嗓子都快哑了好吧!”弄月拍了拍银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一字一句道:“你看我的口型,我说你不,要,担,心!” “什么!月儿你说…我已经无药可医了吗?”银风闻言,涕泪涟涟。 “风儿你别哭啊!我是说你不要担心…唉…”弄月也是十分无奈,可是此时的银风已经完全沉浸在失聪的慌乱之中,哪里还会用心辨别后者言语。 “两个死丫头,给我滚过来!”可就在此时,青鬼王的声音突然从院中传来,月儿身子一震急忙扯住银月,拉着这个泪人儿进入门中。 “见过青鬼王大人!”弄月来到房中,急忙拉着银风躬身行礼。 起身之后,弄月连忙对青鬼王道:“青鬼王大人,您快看看风儿,她突然听不见了…” 青鬼王见到这泪人儿心中一颤,嘴上却是冷声道:“活该!要怪就怪她耳朵伸得太长!”说着,只见她走上前来一指弹在了银风额头,发出了清脆一声响。 “哎哟…”银风伤心到双目呆滞,被这突然一痛弹得清醒过来,抱头惊呼道:“月儿!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欺负我,是想讨打不成…” “给我安静!”未等银风说完,青鬼王便眉头一皱,低声训斥道。 “哎呀!”银风闻言脖子一缩,然后一个箭步躲到了弄月身后,探出头来向着声音方向看了过去,怯怯道:“青…青鬼王大人…” “青鬼王大人有何吩咐?”弄月恶狠狠地瞪了一旁的浓眉男子一眼,这才开口问道。 浓眉男子被瞪得一阵莫名其妙,想不通自己如何得罪了眼前这人… “我已委托此人帮我送样东西,你们两个负责保护他路上周全。”青鬼王倒是没有注意到眼前状况,淡淡吩咐道。 “青鬼王大人,您让我们保护这个家伙?”弄月闻言微锁秀眉,指着浓眉男子道:“不行!我不答应!” “是啊!青鬼王大人!”银风也嘟起了嘴巴,一脸委屈道:“不知是风儿哪里做得不对,让青鬼王大人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肯使唤风儿…” “死丫头还敢顶嘴!反了你们不成?”青鬼王闻言,一人一个巴掌拍在了二人头顶,“小丫头片子,心眼儿倒是不少!此事非同小可,你们并没有亲眼见过那人,我是怕你们受人哄骗出了岔子!” “我们也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如此容易受人哄骗…”弄月虽然不甘,但她看得出青鬼王态度坚决,却也不敢顶嘴,只敢小声嘀咕几句。 “少说废话,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青鬼王道,“而且你们千万要遵照吩咐,不得擅自出手…” “哎呀!”就在此时,那银风忽然樱口微张,惊呼起来,“月儿,我好像能听见了!” “…” “好了…你们一路上要格外小心,最好不要被人发现行踪!”话到最后,青鬼王又多嘱咐了一句。 “月儿知道了…” “风儿也知道了…”此时的银风一侧面颊微红,还稍微有些浮肿,但是她却不敢再多吭声,生怕再受青鬼王出手教训… 浓眉男子跟在弄月、银风身后,临出门时却忽然转过身来躬身行礼:“青鬼王大人,刚刚实在抱歉…” 事到如今,他终于发现了眼前的青鬼王并非表面上那么轻佻无情。毕竟他在凡间经历不少,也知道为了适应环境,有时会为自己染上保护色。 “有时间在这废话,倒不如早些离去。若是耽误了时间没能完成任务,我对你可不会轻饶!” 浓眉男子心中咯噔一声,这才急忙转身,快走几步跟上了二人… 等到眼前几人终于消失不见,青鬼王的眉眼之间才多出了一丝 “站得越高就越多顾忌,有些事一旦被牵扯进来,就再也无法脱身…”言罢,青鬼王散去了一抹柔光,将地上的一抔土丘遮罩起来,熠熠生辉… … “真是一条臭鱼腥了一锅汤,没想到这群户殿的竟然如此不称职!”弄月虽然遵照了吩咐,却在路上抱怨不休。他来到酆都门口本来想找那户殿的茶杯鬼问些状况,却没想到连这家伙的鬼影都没见到。 “咳咳…二位小大人,青鬼王大人可是说过让咱们格外小心!我担心如此光明正大的询问,会不会将咱们的行踪完全暴露…”发觉眼前二人对自己态度不好,浓眉男子在路上一直不敢说话,可听闻此言却再也忍不住出声提醒。 “呃…”弄月闻言也是后知后觉,但还是梗着脖子道:“要你废话,谁说我要来打探消息?我不过是心生感慨罢了!” “小大人说的是…”浓眉男子被这人一瞪也是连连赔笑,索性退后几步沉默起来。 离开酆都,弄月越想越气,自己这青鬼王的亲信竟然会被一个不相干的人出言提醒质疑! 她心中十分不爽,继续抱怨道:“哼!也不知青鬼王大人是怎么想的,会让咱们两个保护这个废物!” “月儿,算了…大人自然有大人的顾虑,咱们只管遵照吩咐便好。”银风捂着半张肿脸小声道。 “哼!我倒是觉得大人只是因为偷听的事情心生芥蒂才故意如此!我才不相信有什么事情是一个新鬼能做,咱们却做不了的!”因为浓眉男子的话语冒犯,弄月可是憋了一肚子无名火,她虽然不敢直接动手,却一直在用目光杀人。 此时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浓眉男子,目光却是落在了后者的包裹上,冷声道:“我倒是想看看是什么东西会让大人如此谨慎!”说着弄月就要出手抢夺! 浓眉男子怎会是这弄月的对手,他只感觉眼前一花,便见一道香风瞬间刮到了眼前,也是一个踉跄向后跌去…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四十四章 无名火起偷行事 阴气上盈把影捉 银风、弄月跟随了青鬼王好长时间,已经完全成为了后者亲信,所以无论任何事情青鬼王都会交给她们去做。 如今,她们亲眼见到这一件“重要”的事情落到他人手中,心中也是生出了一丝无名妒火,当然不会给这“横刀夺爱”之人半点好脸色看。 浓眉男子虽然已经反应过来不对,但只可惜他实力尚浅,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双柔荑从曼枝之上伸展出来,就要将自己的手中包裹缠去。 可就在关键时刻,却又有一道香风缠向自己,一把将他的身子扶正起来,然后挡在了他的身前。 “风儿!你拦我作甚?难道连你也要帮助一个外人?”月儿一脸的难以置信,面色涨得通红。 “月儿,给我冷静!你难道是想违抗大人的吩咐不成?”银风也顾不得颊上疼痛,双手扣住弄月手腕,出声提醒道。 浓眉男子感觉自己被一阵馥郁包裹,三魂滋润七魄生津,面上也生出了一种不自然的潮红,好似沉浸在醉生梦死当中。 发现此人异状,银风急忙劝说了弄月几句将她送走,然后两手一翻,抠在了浓眉男子的风池之上。 浓眉男子正沉浸在温柔乡中,却被一阵清凉惊醒过来。他睁眼一看,却见两汪春水在咫尺之前荡漾,伴随着一阵拂面的吐气如兰,也是一阵结巴,僵得好似一块顽石:“小大人,您这是要对我做什么…” “啊!”银风光顾着救人,此时才察觉到气氛尴尬,急忙收回双手退了回来,“现在感觉如何?” “我…”浓眉男子直感觉胸口有如鼓点起伏,想来是刚刚发生了什么状况,也是急忙抱拳:“多谢小大人救命之恩!” 之前说过这青鬼王天生媚骨,而弄月、银风二人跟得久了也染上了几分同种气息。刚刚异状突生,二人无暇顾及收敛气势,才让浓眉男子这个倒霉蛋中了招。 “哼!少说废话!既然知道我们对你有救命之恩,还不快把你那包裹交出来权当报答!”未等银风解释,弄月便冷声开口道。 “这…”浓眉男子面色纠结,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包裹:“可是青鬼王大人吩咐过,这包裹千万不能交给外人…” “你给我放尊重些!别一口一个青鬼王叫得亲切!”弄月再被拒绝,心中更是不忿,“这酆都之外可不太平!你这家伙一没实力二没背景,一旦遇到什么意外状况,又如何能保得住这样东西?还是放在我们这里更加稳妥一些,快点给我!” 说着,弄月又要出手抢夺。 “月儿!”银风嗔怒一声,再次将弄月劝住,然后对着浓眉男子一脸无奈道:“刚刚实在抱歉!但月儿说的不错,这东西放在你身上属实不算安全!不知你能否让我们看看这包裹当中的究竟为何物,也好让我们提前准备应对之策!” “这…”浓眉男子心里一阵犹豫。 “对!风儿说的不错!我就看看还不行吗?而且青鬼王大人她只说不让你将此物交给外人,但是我们也不算外人吧!”弄月催促道。 “好吧,二位小大人,请…”浓眉男子想想也对,既然那叫做风儿的小大人已经好言相劝,自己倒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便将这包裹递了出来。 “哼!早这样不就结了!”弄月倒是不客气,一把将包裹抢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地将其打开。 等到见到其中的两样东西,弄月却是柳眉一竖,将那包裹一掷,径直扯住了浓眉男子胸口,怒声道:“你这家伙真是好大胆子,竟敢用这些破烂戏耍于我!” 浓眉男子没想到东西已经交出这人却还是不依不饶,也是满脸无奈:“小大人冤枉!我哪里敢戏耍您啊?” 他花费了好一番解释,又被人上下搜了个干净,好不容易才让眼前这人相信了自己,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是两样破烂,也值得如此大动干戈?”弄月嘟囔道。 “月儿别闹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吧!”银风急忙劝道。 弄月十分嫌弃地打量了几眼两样东西,就要将其包裹起来。可下一瞬间,弄月却忽然抬头看向了远方,惊声道:“青鬼王大人,您怎么来了?” “青鬼王…不不,殿主大人!”浓眉男子闻言一惊,急忙转身看去,可身后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呵,说什么就信什么,连一点提防意识都没有…”弄月将包裹向着浓眉男子挑去,“真不知道青鬼王是如何信得到你…风儿,走了!” 浓眉男子面色尴尬,但还是急忙接过包裹,跟着二人向前走去… “月儿!你到底要做什么?”银风擅长捕风之术,若是有人靠近自然逃不过她的感知,所以她自然察觉到了弄月的小动作,沉声问道。 “风儿你听我说,咱们带上这家伙赶路就是浪费时间!”弄月窃窃私语道:“你不会觉得我连一个新鬼都比不上吧?” “月儿,我没有这个意思!”银风连忙解释,“可这毕竟是青鬼王的吩咐,她定是有她的用意!所以你还是…” “风儿放心,我心里有数!”弄月狡黠一笑,便化为一道流光向前赶去了。 “小大人,那位小大人是要去哪…”浓眉男子见到其中一人突然离去,心中实在费解。 “唉…不要理她。”银风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皱了皱眉。 “小大人,我是不是拖了你们的后腿…”浓眉男子隐隐察觉到了什么,言语当中满是失落。 “她只是先去探路,你不要多心。”银风深吸口气,故作轻松道:“还有你不要一口一个小大人,叫得我浑不自在!我有名字的,叫我银风便好。” “我知道了。银风…小大人…”浓眉男子刚一开口,便觉有些不礼貌,还是将小大人三字跟了出来。 银风虽然有些无奈,但此种称呼总比之前好上许多,便再也没有计较,只能带着后者继续赶路去了。 阳气渐虚,阴气上盈。二人走到后来,地府之中的“黑夜”终于降临。 “银风小大人,您怎么停下了。”浓眉男子还是第一次摸黑赶路,心中十分紧张,总觉得四周有无数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自己。听到眼前脚步突然消失,他还心虚了一阵,好在见到那人只是停下脚步才有些心安。 可还没等银风回话,便见一道辉光从远处划过,瞬间来到了近前。 “风儿,我说什么来着?没有这家伙我照样能完成任务!咱们可以回去了!”来的正是弄月,此时的她一脸得意,向着银风炫耀道。 “好吧…不过等到回去之后,你见到了青鬼王可不要胡乱说话!”银风微微点头,就要与弄月转身离去。 “二位小大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浓眉男子一脸不解。 银风面有歉色,急忙解释道:“抱歉,刚刚我们欺骗了你,那两样东西已经按照吩咐被月儿送到了那新鬼手中。” 弄月闻言一脸不屑,抱怨道:“月儿,你有什么可抱歉的,咱们可是帮他完成了任务,应该是他要谢谢咱们啊!” “啊!”浓眉男子面色一白,急忙打开了身上包裹,这才后知后觉其中的东西已经被人调包。 “咳咳…你尽管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不会乱讲…”银风轻声安慰着。 “真是的!要不是为了节省时间,你以为谁愿意与你抢夺这种功劳!”弄月也附和道。 浓眉男子闻言,面色更加难看,呼吸也沉重起来,勉强挤出了几个字眼:“那人…不是新鬼…” “什么?”银风与弄月闻言俱是一惊。 “回二位小大人,我说那人并非新鬼,听青鬼王说,他也是工殿之人…”浓眉男子解释道。 “月儿!”银风急忙拉住了弄月的手腕,“你确定你将那东西送对了人?” “这…这能有什么不对,谁说工殿之人就不是新鬼了…”弄月一脸难堪,狡辩道:“风儿放心,我可是与他确认过的,他也亲自承认这两样东西就是他的…” 说着,她又瞪了浓眉男子一眼:“你这家伙,这件事情怎么不早说!” 此时的浓眉男子满心担忧,再也无暇畏惧:“明明是小大人你不给我讲话机会,也没有问过此事!” “这么说…你是在怪我咯?”弄月将手一落,腰上剑鞘间便露出了三寸光芒。 “我可没有那种胆量!”浓眉男子将头一沉,然后抱拳道:“多谢二位小大人路上护送,剩下的事情就由我自己处理好了…”言罢,他便循着记忆向着弄月来时方向去了。 “不过是受到青鬼王大人吩咐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弄月气得直跺脚,“自己找死没人拦你!风儿我们走!”说着,弄月便拉起了银风转身离去。 “可是…”银风转头看向身后,有些迟疑。 “有什么好可是的!”弄月嘟起了嘴巴,心里有些委屈:“我是凭借捉影之术寻找到了那人踪迹,也确认过周围没有其他身影,所以绝对不会错的!你不信我可以,难道还不信我的捉影之术吗?” 弄月说的不错,此时夜色来临,正是她捉影之术的巅峰时刻。虽然她性格倔强,但绝不会说谎,更何况此事还是青鬼王的吩咐!所以既然她说没有他人存在,便绝不可能有假。 二人一前一后,将身形拉扯成两道虚影。阴气快速划过脸颊,一阵清凉让银风被青鬼王掐肿的脸庞再次微痛起来。 银风眉头一皱,忽然记起了什么事情,声音也凝重起来:“月儿我问你,既然你说是利用捉影之术循到那处,那你可有确认过自己捉的是谁的影?”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四十五章 行至末路遇旧人 黑雾弥漫起争纷 浓眉男子虽然已是阴魂,却还是无法适应地府中的夜色。尤其是这酆都之外没有大阵护佑,让他感觉好似置身极北之地当中,六感也几乎冻僵,凭着意志力艰难向前。 此时的浓眉男子已经偏离大路,融入到了一片枯败之景,这里的风声会恰好钻入石间缝隙,带来阵阵鬼哭,发出呜咽声响… “咦?这足迹为何到这里就消失不见了?”浓眉男子循着地上的脚印而来,此刻见到脚下没有了半点踪迹可循,心中也变得不安起来。 也许是因为神经太过紧张,他突然听到耳边的鬼哭声中响起了一阵阵有节奏的清脆声响,很难让他将注意力转移开来。 既然此刻足迹消失,他也只能从地上捡起几块碎石用那包裹捆扎结实,制成了一个低配版的“流星锤”,壮起胆子向那咔哒声处贴了过去。 随着距离靠近,他渐渐将脚步放轻,只见不远处的一群乱石之后,竟蜷缩着一个漆黑的身影。 因为这道黑影恰好蜷缩在那乱石的凹陷处,实在是难辨形容,只能看出这东西的身子在不住颤抖,也不知在那做些什么。 未知之物最是让人恐惧,浓眉男子见到此景,好不容易壮起来的胆子瞬间烟消云散,就要转身向后退去。 只是他太过注意眼前,却忘记了脚下状况,一不小心踢在了一块碎石之上,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这道声音虽然不大,却还是将那蜷缩的身影惊动,那团黑影转头看到了浓眉男子便一个箭步从乱石之后窜了过来。 浓眉男子心中一慌,下意识抡起“流星锤”向前砸去,然后就听到面前传来一声惨叫,来者捂住了肩头栽倒在了地上。 “你这王八蛋!是想杀了我不成?”那人见到浓眉男子又要出手,突然发出怪叫一声。 浓眉男子总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眼熟,便强忍出手冲动向前看去,这才发现地上这黑影竟是庄大哥!如此说来,那刚刚的咔哒作响,便应该是这庄大哥的牙齿打架作祟。 他十分意外,急忙将地上这人拉了起来:“实在抱歉庄大哥,我不知道是您,您没事吧!” “奶奶的!还好老子躲得快!”庄大哥掸了掸肩膀,发现自己只是被擦破层皮,也是一阵牢骚。 “庄大哥?你怎么在这?”浓眉男子心中惭愧,为了缓和气氛关切道。 “呃…”庄大哥微微迟疑,然后连连摆手:“这个…说来话长,还是先说说你吧,你不在酆都城中待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浓眉男子知道这庄大哥对那位“工殿大人”态度极差,所以也没有尽详,遮遮掩掩道:“庄大哥,我是受人吩咐转交一样东西,只是中途迷路遭遇夜色,才被困到此处。” “原来如此…”庄大哥闻言点了点头,看上去倒也没有怀疑,指了指他刚刚栖身之处说道:“此处阴风呼啸,让人透骨生寒,十分难捱,不如随我去那避风处躲躲吧…” 这地府当中并无日月轮转,按理来说应该没有光泽变幻,只是因为阴气上盈将微光遮蔽才会生出阴沉的夜色来。 借助着微弱光芒,浓眉男子只见眼前的庄大哥面如白漆、唇染青紫,他虽然身处平地之上却好似踏在悬崖边缘,摇摇欲坠。 此处相比酆都城中的确多了不少寒意,浓眉男子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彻骨寒冷。但是此时的自己毕竟是亡魂一道,虽说处境艰难却也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倒也不像庄大哥表现出来的这般夸张。 浓眉男子虽然心中古怪,却还是跟在了庄大哥身后。毕竟此时的他踏在异乡路上,遇到熟人作伴,也能生出一丝虚假的温暖来。 “咔哒…咔哒…” 路上,那道熟悉的声响再次响起。庄大哥侧耳听去,发觉这道声音的确是从面前这人的口间传来,完全印证了他的猜测!只是他十分不理解,他们明明都是同种状况,为何反应会如此悬殊。 他一边盯着眼前这人,同时一边在想,但自己做鬼经历毕竟尚浅,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透彻。 而就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庄大哥的身上。刚刚他只顾着交流,是头一遭将目光落在了这人脖颈下,除了那肩头之外的地方。 此时,裹在庄大哥身上的,正是青鬼王委托自己交还出去的那匹破布! “庄大哥…”浓眉男子察觉到了什么,忍不住出声唤到。 “咔哒…别急,就,快到了…”庄大哥只当后者等得急了,在咔哒声中嚼碎了一串连续的话语。 “庄大哥,你这东西是哪里来的,为何看上去有些眼熟?”浓眉男子并没有急着钻入藏身之所,只想得到心中答案。 庄大哥闻言不自然地笑笑:“只不过是一匹破布而已,在酆都当中随处可见,没有什么稀奇!” “既然如此…不知庄大哥可否将此物暂借于我打量打量?”浓眉男子继续道。 “呃…”庄大哥面色稍有犹豫,然后又挤出一抹笑容:“别说是借,就算给你又有何妨?不过此处风寒难忍,可否先随我到了那避风处,再让我将此处转交于你?” “那就多谢庄大哥了!”见到后者没有拒绝,浓眉男子心中反而生出了几分警惕,将那低配“流星锤”攥紧了几分。 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庄大哥藏身处其实不远,只是被几句闲话拖延了时间。此时二人突然缄口不言,没走出几步便来到了那堆乱石之前。 庄大哥快走了几步,一闪身便钻入了面前的黑影当中,然后二话不说将那身上破布甩了下来:“我可是说话算话,既然你要,便拿去吧!” 浓眉男子没想到这庄大哥如此果断,也有些怀疑是否自己误会了他。可就在他如此做想之时,却隐约从眼前破布见间隙中见到了一丝寒芒! 他反应颇快,脚下一扭便将身子转向一边,然后就见到庄大哥从破布之后现出身来,正握着一道铁棍向着自己刚刚的方位刺去。 “嘿嘿嘿…你小子虽然也是新鬼,却比这家伙强上许多,倒是勉强够格!”伴随着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只见庄大哥身上泛出了一股黑气将铁棍包裹,然后向着浓眉男子面前横扫过来。 这次的浓眉男子已经反应过来,急忙将自己的“流星锤”向前甩去。只可惜这“流星锤”终究是粗制滥造,才刚刚与铁棍交锋片刻便化为了齑粉,不堪一击。 “小子!只要你老老实实听话可免去不少痛苦,劝你莫要再苦苦挣扎…”浓眉男子冷笑一声,再次转过铁棍,向着浓眉男子眉心刺来。 “给我住手!” 就在浓眉男子自觉死到临头之时,远处却有一白一黄两道光华闪现至此!只听那白光当中传来一声娇喝,便有一点银光疾速飞来,当啷一声将那铁棍打落在了地上。 “糟糕!”庄大哥感到威胁来临,竟在瞬间化成了一阵黑雾,融入到了阴气当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狡诈之徒真是好大狗胆!竟敢骗到你姑奶奶的头上!哪里逃!” 赶来的正是银风、弄月!见到眼前这家伙消失,后者口中怒喝一声,便从腰间挑出一道长虹! 长虹出现,亮如凡间。一片太阴之气烟消云散之后,便有一道突兀的黑影现出形来。 弄月见状冷哼一声,手掌一攥,便使那道长虹环绕起来,将黑影囚禁其中。 “饶命啊!姑奶奶饶命!下次不敢了…”这黑影被长虹环绕,身上滋滋作响,口中连连哀嚎。 “狡诈之徒!没有下次了!”弄月恨得咬牙切齿,一把将这人拉扯过来,就要将其毙命当场。 之前她循着捉影之术过来,只在此处见到了一人身影,便下意识地认为此人便是任务对象,而后者当时见到此物也是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还是银风的出言质疑才让她反应过来,之前那捉影之术捕捉到的并非此人动向,方觉自己被骗! 浓眉男子正要出言劝阻,却被银风拦了下来:“放心吧,月儿心中有数。” 银风说的不错,弄月只是在做做样子吓唬后者,倒也没有动手的样子。 可是,就在弄月训诫结束准备将庄大哥放开之时,眉头却是突然一皱,再次将武器抵在了庄大哥面前:“你不是之前那人!快说,你到底是谁?” “月儿,怎么回事?”察觉到气氛不对,银风急忙凑了过来。 “风儿,这人有些不对劲!”弄月眯了眯眼睛,对着银风解释起来。 “小子!我刚刚只是在和你开玩笑!你可要帮我解释解释啊…”庄大哥满脸紧张,向着浓眉男子求救道。 浓眉男子闻言有些犹豫,但还是拦在了弄月面前:“这位小大人,我知道你对我心中有怨,但请你不要将对我的怨恨转移到我这位朋友身上!” 弄月银牙一咬:“你这没良心的混账!我们姐妹二人可是特地赶来救你,你竟然要为这行凶之人说话!” “可是…如果不是小大人您将此物交还错人,又怎会惹出如此误会?”浓眉男子心中也有怨气,此刻也爆发出来。 “别以为你受到青鬼王的吩咐我就不敢动你!”月儿气得头顶冒烟,挽起袖子就要出手。 “月儿!”见到弄月又要失控,银风急忙出声劝说一句,然后将浓眉男子拉到一边。 “银风小大人,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庄大哥他…”浓眉男子也知道自己刚刚说话不经大脑,低声解释道。 银风却对浓眉男子使了个眼色,打断了他的话语。 “月儿虽然脾气暴躁,却知道是非分明,做事不会将私人恩怨掺杂其中!你眼前这人虽然依旧是旧时相貌,却已经并非旧时之人!”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四十六章 虽然旧相非旧影 身藏恶念葬己身 虽然银风的性格算不上如何稳重,但到了关键时刻却总能及时控制住情绪,所以看上去也比起弄月成熟许多。 所以即便浓眉男子心中仍有质疑,却在听了银风的三言两语之后暂时冷静下来。 “银风小大人,恕在下迟钝,不能理解你的意思…”浓眉男子被这“虽是旧时相,却非旧时人”的一句话绕得有些糊涂,低声问道。 “月儿擅长捉影之术,所谓捉‘影’其实就是发觉本质!而她刚刚突然发现这人的‘影’十分混乱,虽然看上去像是一个整体,实际上却是由许多不同的碎片拼凑而成!这对于新鬼来说,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仿佛看出了浓眉男子心中顾虑,银风的面色突然有些尴尬:“之前是月儿好大喜功,才犯下了这低级错误!但是你要相信我,这次绝对不会出错…如果你还有怀疑,尽管出言试探无妨!” 浓眉男子沉默片刻,然后微微摇头:“银风小大人,我相信你!” 银风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弄月使了个眼神,后者会意瞪了浓眉男子一眼,然后才将手指点在了长虹之上:“老实交代!这两样东西的主人现在何处?”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兄弟!兄弟啊!你别听他们胡言乱语!快来救我啊…”庄大哥面色痛苦无比,口中发出一声赛过一声的哀嚎,再次向着浓眉男子求饶起来。 浓眉男子虽然心中信任银风,但一见到眼前这人的痛苦模样,却还是忍不住生出了一种恻隐之心。他强忍开口劝说的冲动,将目光落在了庄大哥与弄月二人身前地上。 “可恶!可恶啊!都得死!你们都给我去死吧!”许是发觉花言巧语再也无法奏效,这庄大哥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起来,尖声嘶吼着。 “狡诈之徒竟敢如此猖狂!既然你不愿说,那就给我去死吧!” “住手!”可还没等弄月动手,就见浓眉男子瞳孔微缩,身子一纵向那弄月身后扑了过去。 “你这混账还想拦我?”弄月察觉不对正要出手,却见余光之外有一道黑影横飞而来,将身后的浓眉男子抽飞了数丈有余。 “月儿小心!”银风及时反应过来,只见她卷起腰间白芒,直接击在了那道黑影之上,将其上包裹着的黑雾完全震散开来。 黑雾散去,那块不起眼的破布再次现出形来,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醒醒!你醒醒!”银风一个箭步将浓眉男子接住带了回来,却发觉后者的身子竟然开始虚幻起来,眼看着就要魂飞魄散。 “你…你做了什么!”弄月虽然不清楚为何自己已将眼前这家伙用长虹缠住,他却还能发起攻击,但是却知道被自己看不起眼的“废物”竟然会舍身救了自己一命,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转过头来咬牙切齿道。 “老子本想拉你这小妞同归于尽,却没想到会有替死鬼主动送上门来…可惜,真是可惜啊!哈哈哈…”这庄大哥本来面色阴冷,却在冷笑几声后突然换上了一副惊惧面容:“你是谁!你要对我做什么?” “可恶!你这家伙妄想再装模作样!给我受死!”弄月大脑一片空白,就要动手。 “你!你不能杀我!我家中长辈可是工殿内殿守卫!你不就是想拿回你的东西吗?我把东西还你!我把东西还给你还不行吗?”庄大哥神色一慌,大呼小叫道。 “月儿!”银风察觉到了异样,将浓眉男子轻轻放在地上,“你来帮我照看一下,这家伙交给我来处理!” 弄月虽然心有不甘,但毕竟银风开口,她也不好拒绝,只能咬了咬牙松开了此人。 等到二人交换好了位置,银风才冷冷地看向了那庄大哥:“老实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发誓!你不会对我动手!”庄大哥面色惶恐,支支吾吾道。 “管它什么工殿不工殿的!风儿,让我宰了他算了!”弄月闻言银牙一咬就要出手,好在银风对她说了几句什么,后者才平静下来。 “我不会对你出手…当然,她也不会!但你要将你知道的一切完完全全告知于我!”风儿沉声道。 庄大哥点头如啄米,口中叽里咕噜起来… 听庄大哥解释说,他并非有意欺骗弄月,而是他对那拿着铁棍的小子心有芥蒂,所以一见到有人将那小子的物品送来便生出一肚子坏水,才将此两物拦了下来。 而他刚刚得到这两样物件,便失去了意识,知道刚刚才清醒过来。他一见到弄月,便知道后者应是回来寻仇,所以才会如此慌张… 庄大哥自然是没有半点虚言,但他不知道的是,这破布虽然看似不起眼,却是一件能吸引阴魂邪魄的宝贝!原本其中有戏鬼附身还能让阴魂邪魄心中忌惮,但是如今这破布成为了无主之物,便恰好将周围的阴魂邪魄吸引过来,与他的魂体融合起来。 银风刚刚一招将黑影击垮之举的确解决了这些阴魂邪魄,但庄大哥毕竟实力低微,魂体本身已经受到了阴魂邪魄侵蚀,就算银风不动手,后者也没有多少时间剩下。 “那我问你,你可知这两样东西的主人现在何处?”银风弄明白了眼前状况,然后问出了与弄月同样的话语。 “这…我不知道…”庄大哥目光躲闪,面色犹豫起来。 “若是不说实话,就莫怪我食言。”银风面色一冷,语气不善道。 “我说…我说!”毕竟保命要紧,庄大哥再也不敢犹豫,急忙开口:“这位大人,我可没有半句谎言啊…” “自从移山王将万象集市出口搬来此处让我把守,我便是寸步不离,可我…我真没见到那小子的身影!也许他…也许他还在万象集市当中吧!”庄大哥磕磕绊绊解释道。 银风虽然从浓眉男子与青鬼王的交流当中偷听不少,却也只是后半段经过,如今听说事情缘由,倒是有些吃惊。毕竟这完全不像是移山王的行事作风。 听到此处,一旁的弄月忽然眉头一皱,暗想:浓眉男子之所以与青鬼王争执或许不是因为不敬,而是有其他原因所在!而她冒出此种想法的刹那,心里便伴生出一种愧疚来。 “你的意思是说…移山王也在此处?”银风四周打量一眼,然后疑惑道:“还有…我怎么没见到此处有万象集市出口存在?” “哎哟!这位大人,都怪我没有说清楚!”庄大哥打了打嘴巴,继续道:“移山王将入口留下就离开了此处,后来是一位…是一位蓝脸鬼大人来到此处,将那出口带入了什么…对!带入了物我之境当中!” “什么?物我之境!” 银风与弄月闻言双双瞠目结舌,要知道这物我之境可是移山王的保命依仗,不到危急时刻是不会使出来。 “快说!物我之境的入口在哪?”银风再也无法保持住心平气和,厉声喝道。 “好像…应该是在那块石头附近…”庄大哥凭着印象回忆片刻,指了指不远处的乱石中央。 银风扔下庄大哥径直来到那处,发觉眼前乱石虽然凌乱,却暗藏玄机,摆明了是一道阵法所在!但是当她见到眼前地上除了几道乱石便再无他物倒是松了口气… 一般来说法阵都是从气运转,通过改变气的走向来造成诸般影响。虽然地府当中也有阴阳二气轮转,但它们却无法被人驱使,所以想要运转法阵只能利用极品宝物当中蕴藏。而一旦如此,仅凭银风与弄月二人的实力自然无法破开物我之境! 但好就好在眼前的法阵只是用乱石随意构造,虽然银风无法将其毁掉,但能破开出口进入其中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月儿,这人的状况极不稳定,你尽管留在此处,让我去将青鬼王的交待完成!”银月说着,便将身子化为一道银光,嗖的一声消失在了空气中。 “风儿等等!”正如浓眉男子所说,如果不是自己被人欺骗,又怎么引出此种麻烦?弄月正想自告奋勇,利用捉影之术弥补过错,却没想到风儿已经抢先一步,带着两样东西进入了物我之境当中! 她们虽然知道物我之境的存在,但对其的了解却十分局限。所以刚一见到银风离去,弄月便十分慌张,万一银风迷失在了其中或者出现任何状况,自己怕是悔青肠子都无法释怀。 “站住!谁让你走了?” 就在弄月顾虑重重之时,余光却见到那狡诈之徒竟在蹑手蹑脚地向旁退去,也是出声厉喝道。 “大人冤枉,我…我没走啊,我只是身上寒冷,随便活动活动…”庄大哥一缩脖子,嘀嘀咕咕道。 “咦?”弄月上下打量了一眼此人,然后忽然眼睛一转有了主意,“给我过来!” 闻言,庄大哥面色难看无比:“这位大人,那位大人明明说过你们不会对我动手,你可不要食言啊!” “她是她我是我,我可没说要放过你!”弄月冷笑一声,“不过你若是乖乖听话,之前的事情咱们可以既往不咎…” “大人放心!晚辈对大人唯命是从!”庄大哥点头哈腰谄媚道。 “那好,这家伙就交给你照顾了,若是他出现什么异样,你也别想活着回去!” “呃…”庄大哥眼角一颤,然后急忙换上一副笑脸:“大人放心,晚辈绝对不辱使命!” “哼!希望你说到做到!”弄月多看了浓眉男子一眼,然后也化作一道弧光,消失不见。 “大人?大人?”庄大哥试探几句,见到再也没有了半点回应,面上便恢复了狰狞色彩。 “混账东西!竟敢带来帮手坏了我的好事!”庄大哥身上的阴魂邪魄已散,但自来恶念难除,就要对浓眉男子出手。 可就在他要搬起石头砸向浓眉男子的刹那,身上却突然出现了一种万蚁噬心之感!他本就受到阴魂邪魄影响,此时心生恶念,终于被撕裂在了无尽的痛苦当中… 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庄大哥为了报复留下二物之举,终于为自己引来了魂飞魄散之祸,再无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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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仙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将捏着鼻子的指尖松开:“管它过程如何,结果还不是一样?你这花布老儿分明就是没有机会表现,才会言语嫉妒!” “住口!”就在二人言语交锋乐此不疲之时,乌凡却忽然出声打断了它们的争吵话语。 见到乌凡面色阴沉,戏鬼是连大气都不敢喘,再也不敢言语。枯槁老仙突然被人打断话语,却还是有些不服气:“乌凡小友!这次明明是那花布老儿出言挑衅…” “嘘!”乌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不是在出言怪罪!只是想问你们两个…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老仙扯着两只耳朵扭了扭脖子,“这只没听到,这只也没听到…小子,你该不会是在转移话题吧?” 虽然戏鬼跟随乌凡时间不长,却是知道后者不会故弄玄虚,尤其是在此种关键时刻。但是眼前四周并无任何异常之处,戏鬼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的本源之火身上。 可它才仔细打量了几眼,却是忽然惊呼一声:“恶鬼莫动!” 老仙虽然不知道发生何事,但见到戏鬼面色紧张,还是脚下扎根稳稳立住。而就在他刚刚站稳身子的刹那,只见那火球之中射出无数丝缕,向着他们面前缠来! 老仙还没来得及回头察看,便感觉身后一痛,然后被一股巨力推在了二人身上一同飞出了数丈,狼狈地滚成一团。 “真没想到…你这鬼东西的身子骨竟如此硬朗,能抵挡住我的致命一击!”本源之火散去,那蓝脸鬼毫发无伤地出现在了几人面前,冷笑道。 “你这花布老儿!竟敢用我当挡箭牌!”老仙闻言反应过来,破口大骂道。 “这叫物尽其用,你不正希望能在班主大人面前拥有表现机会!”戏鬼笑道。 “表现个屁!花布老儿你就是想报复我!”老仙忍着背后剧痛,气得咬牙切齿。 此处是物我之境,所以非我之物无法依存。这本源之火是从包罗身上生出沾染了包罗色彩,所以这一团火球虽然外观震撼,只因它并非包罗本人施展,也只能虚张声势,无法造成任何威胁。 驱散了本源之火,蓝脸鬼本打算给眼前之人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话语落下根本无人理睬自己,也是又羞又臊面色发紫。 “蓝脸鬼爷爷在和你们讲话,你们是聋了不成?”蓝脸鬼气急败坏道。 “这也就是老仙我身子硬朗,要是换做花布老儿你,怕是已经成了几坨烂布了!”老仙仍然没有理睬蓝脸鬼,兀自在口中抱怨。 “竟敢无视我!我管你与那万象集市的执行者有什么关系!去死吧!”蓝脸鬼已经七窍生烟,再无顾忌,再从掌心扯出了一道丝线向着他们面前缠绕过来。 “小友!你到底想好办法没有啊?这狗腿子好像失去理智了!”老仙刚刚那次抵挡几乎使尽了残余力气,此时见到蓝脸鬼出手,哪里还敢以肉身硬抗,直接一手一个将戏鬼与乌凡提了起来,疯狂逃窜。 虽说老仙与戏鬼一直不对脾气,但刚刚那场争执却是乌凡特殊会意,想让二人吸引蓝脸鬼注意,自己来寻找脱身良策。 可他左思右想,唯一想到的只有如何隐藏,想要彻底脱身此处,简直是天方夜谭! 乌凡知道这样躲避也不是办法,咬了咬牙开口道:“老仙,你且让我去与那蓝脸鬼协商一下!毕竟此事与你们无关,我只要用交出死气瓶作为条件定能换得你们离开!” “呸呸呸!就算老仙能离开这什么物我之境,若是没有你也无法重回凡间!既然你小子将我带来就要负责到底,可别想置身事外一走了之!”言罢,老仙将乌凡紧紧夹在胁下,几乎让后者透不过气来。 乌凡闻言面色一苦:“唉…老仙、戏鬼,实在抱歉,是我害了你们!” “有趣有趣!没想到你这恶鬼竟然还会有几分人性存在!”戏鬼忍不住感慨一声。 “花布老儿,你的小命可是捏在老仙手里!你若再胆敢出言放肆,就莫怪老仙将你丢将出去化为一道景观!”老仙恶狠狠道。 戏鬼闻言一怔,果然沉默了下去。 “知道怕了就好!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别打扰老仙我的闲情雅致!”也许是憋得太久,老仙一撒开腿就停不下来,将那蓝脸鬼甩在身后。 “恶鬼,还是将吾放下吧!”可老仙这次还没跑出几步,就听到戏鬼再次开口。 “花布老儿,现在可不是怄气的时候!老仙何尝不想将你丢下,只是乌凡小友他不会答应!”老仙眉头一皱,沉声道。 戏鬼摇了摇头:“吾无心自寻短见,只是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所以…” “花布老儿放心,老仙自有妙计!”老仙闻言狡黠一笑:“你不要忘了,那茶杯鬼还在等着咱们呢!一旦它察觉不对,定会找那青鬼王帮忙!那青鬼王在万象集市中借咱们之手将死气瓶拍下,应该也是想得到此处,所以一定不会对咱们坐视不管!” 乌凡闻言哑然失笑,一开始他也以为青鬼王是如此心思。虽然当着外人的面她不好答应,但早晚会将这价值八千万长久金的死气瓶拿回手中。 只是后来直到万象集市散场,他也没有见到青鬼王的身影,还是与包罗询问之下才知道青鬼王已经不在这万象集市中… “所以只要我拖延够久,等到青鬼王派人前来,便会带着咱们脱离此处!”老仙一脸得意。 “吾不得不承认,你这恶鬼也有几分头脑…”戏鬼笑了笑,然后继续道:“只是这样下去,咱们只怕支撑不到那个时候…” “花布老儿,你怎么竟说些丧气话?”老仙心中十分不爽,可他话音刚落,却忽然发觉自己的气息相比之前沉重了许多,喃喃道:“奇怪,为何老仙会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言罢,老仙转头一看,只见那蓝脸鬼已经没了踪影,也是松了口气:“乌凡小友!那蓝脸鬼一时半会应该寻不到这,你快寻个地方隐蔽起来,让老儿回到棋子当中休息片刻…” 如果这些泄气话是老仙说出,乌凡倒也不会觉得奇怪,只是如今换做戏鬼开口,突然显得有些反常。 听到老仙的话,乌凡也没有犹豫,急忙将那两枚棋子取了出来,毕竟此处并非万象集市,二人脱离“本体”后并不能像之前那般脱离太久。 乌凡才刚刚取出棋子,口中却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只见原本光芒细腻的黑白二子上竟然蒙上了一层灰暗,而且布满裂痕。 乌凡正要拿起棋子检查状况,却没想到仅仅是轻轻一捻,就让这两枚棋子化为了齑粉! 它们就好似色彩分明的两道涓流,从掌心向上流淌,消失在了指缝之间…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四十八章 唱起鬼戏生奇景 无凭无靠搅心神 枯槁老仙与戏鬼二人虽然缘由各异,却是处境相同。它们脱离了各自的本来处境,只能附身于外物之中。 也正是如此原因,它们才不得已将身外之物留下,被那臭棋篓子使用秘法将魂体转移到棋子之内,可以在万象集市中得到化形之能。 如今它们离开万象集市,在回归“本体”之前,本来应该老老实实地栖身在棋子之内。只是乌凡突然遭遇意外,它们才会现出身形,来助他一臂之力! 可让老仙目瞪口呆的是,它非但没起到任何帮助,就连唯一的栖身之所也化为了尘烟… “这…这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因为太过急躁,老仙的体力不支愈发严重起来,呼吸再次沉重几分。 “吾猜得果然不错…”戏鬼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苦笑一声。 眼看着两枚棋子化为散沙,乌凡同样恍然大悟,脸上颇为自责:“我…我早该想到的…” “花布老儿、乌凡小友,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就别卖关子了!”老仙一头雾水,感觉自己被蒙在了鼓里。 戏鬼长叹一声,这才开口:“这两枚棋子与吾那台布性质相同,皆是盛魂之器,从本体而生!如今棋子已毁,说明那下棋之人已经遇害了…” “啊?”老仙闻言怪叫一声,“乖乖!咱们的东西还在那人手中!” “不错,这便是吾所担心之事。”戏鬼面色凝重道:“那下棋者能担当守门职位,六殿之中必然鲜有敌手!既然眼下状况是受移山王会意,那行凶之人就算不是移山王也与其难脱干系,所以咱们的那两样东西可能已经落入了移山王手中!” “若是如此,那岂不是说…” “不错…咱们或许再也无缘脱离此处!” “还真让你这花布老儿说着了,这个移山王果然不是什么好人!”老仙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咬牙切齿道:“花布老儿!乌凡小友就交给你了!” “恶鬼,你要作甚?”戏鬼眉头一皱,沉声道,“别犯糊涂,咱们现在完全不是那蓝脸鬼的对手!” 老仙嘴巴一瞥:“老仙自然知道我不是那蓝皮狗腿子的对手,不过它想将我解决却也并非易事!你们快快找个地方隐蔽,让我来为你们拖延时间,撑到青鬼王到来!” “没有那个必要了!”可老仙话音刚落,那蓝脸鬼的声音就在几人不远处响了起来。 “坏了,来不及了!蓝皮狗腿子追上来了!花布老儿,你们快走!”老仙再将二人扯起,向着反方向掷了出去。 “一个也别想逃!”蓝脸鬼刚才稍没注意就被这几人逃脱,此时正在气头之上,再也不想浪费时间!只见他从掌心扯出一道丝线,好似舞动长鞭一般,向着几人方向抽了过去! “花布老儿!如果乌凡小友出事,我定会与你没完!啊…” 老仙一个箭步挡在了路上,再次用魂体扛下了这道攻击,然后发出一声惨叫栽倒在地,生死未卜… “老仙!”“恶鬼!”乌凡与戏鬼异口同声惊呼一声,只可惜再也没有了半点回应。 “此处可是物我之境,没有傍身之物还敢与我交手,自寻死路!”蓝脸鬼只是冷冷瞥了地上的老仙一眼,便将丝线吸回掌心,就要发起下次进攻,“别急!接下来就到你们了…” “可恶!”乌凡已经血染瞳仁,只恨自己没有五行鼎傍身,让自己身边之人接连惨遭毒手,“移山王!若是有一天我能重回凡间夺回五行鼎,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他并非优柔寡断之人,深知想为老仙报仇就不能在此拖延,便要趁着蓝脸鬼收招空当拉着戏鬼离开。 可是身边的戏鬼却好似在地上生根一般,竟然动也未动,只是在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吾悟了!吾悟了!” 未等乌凡开口劝说,戏鬼忽然出手将他向远处一推,抱拳道:“班主大人,请恕戏鬼不能久伴左右!” “戏鬼…你又要做什么…”与老仙相比,戏鬼简直是不堪一击,所以乌凡见到戏鬼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突然心中一慌。 “境非独谓景物,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一境界。故心有景物,有喜怒哀乐,便有境界可生…”戏鬼轻声道:“班主大人,虽然吾此刻没有本体,换魂戏无法奏效,却能用那七情六欲之法在物我之境当中生出小境界来!” “七情六欲之法?”乌凡念叨一声,皱起眉头厉声道:“万万不可!我知道你是换魂戏凝聚化形,所以消耗七情六欲之法岂不是在耗损己身?我不答应!” 戏鬼惨笑一声:“那恶鬼都能在紧急关头舍弃性命,如今班主大人有难,吾又怎会珍惜己身?班主大人,得罪了!” 言罢,只见戏鬼翻起一掌将乌凡送到了更远处,然后转过身来对着蓝脸鬼哇呀哇呀地唱念做打起来:“自那日…身蒙冤屈不见天,骸骨冰冷摆堂前;望乡台上观不见,供养阁下无白钱…” 虽然蓝脸鬼掌心丝线收放利落,却也着实需要一些时间。它一招解决了老仙还未等出手,突然响起的这道声音却让他的心情压抑无比,好似被巨石压顶,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这家伙…在唱些什么东西惹人烦躁,给我闭嘴!”蓝脸鬼状若癫狂,将掌心丝线甩成了一团乱麻,再也没有任何招式可言。 只见原本空空荡荡的物我之境当中,竟然生出了一派奇景,此处山峰倒竖,河水逆流,阴云布合,冷雾迷空!将那蓝脸鬼囚禁在其中手舞足蹈,好似癫儿一般。 “班主大人!快走!” 戏鬼的一声催促,让看呆了的乌凡回过神来,只能满脸不甘地转身离去。 “走?谁都别想走!”蓝脸鬼形容狼狈,面如葡色,嚼齿穿龈道:“真没想到你这混账能利用本源之力生出境界!不过…我这就毁了你的本源,看你还能支撑多久!” 言罢,蓝脸鬼的动作愈发癫狂,随着它掌心丝线舞动,所到之处的景物瞬间消解崩塌!戏鬼的面色愈发难看,身子也变得透明起来。 终于,随着眼前的一道河流搅碎,此处景物的气脉就好像被人断绝了一番,彻底消失不见… “班主大人…保重…”身形接近透明的戏鬼再也坚持不住,身子一晃便同样栽在地上。 见到这家伙几乎濒死,蓝脸鬼也没再浪费力气在它身上,直接向着乌凡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而没过多久,那熟悉的身形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小子!这可是你不愿交出死气瓶,逼我动手的!”言罢,蓝脸鬼将掌心丝线一甩,直接向着乌凡四肢绕去,就要将其削成人棍,慢慢折磨! … 物我之境中,银风正在向前疾行,却忽然耳朵一动,拔起腰间银光向着身侧暗处射去。 虽然这道银光没有掀起任何波澜,但银风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减,再次扭转银光,就要发起进攻。 可这次她还没等出手,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惊咦,然后只见一道黄影跳了出来:“风儿住手!是我,是我呀!” “月儿?怎么是你?”看清来人,银风立刻收起寒芒。刚刚她突然感觉到有人在尾随自己,所以才突然出手,却没想到来者竟然会是弄月。 “月儿,你不老老实实守在外面,进到这里做什么?”银风嗔怪道。 “我…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弄月摇晃着银风的手臂,娇滴滴道。 “这里用不着你帮忙,快点回去!”银风知道那浓眉男子还在外面,急忙催促道。 弄月自然知道银风的想法,嘟嘴道:“反正那废物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有什么可担心的?” 银风有些不悦,嗔怪道:“开口废物闭口废物,如果不是他,你以为自己还能站在这里?” “可是…”月儿面露愧色,咬着嘴唇想要解释什么。 “没什么好可是的…”银风板起了脸:“放心,我只是奉青鬼王吩咐,将物品交还,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去。” “可是…风儿…”弄月面色又红几分,“其实我迷路了…” 原来弄月刚一踏入物我之境,便觉大脑一阵晕头转向,见到没有踪迹可循,便要原路返回,准备退到物我之境外面再做打算。 虽说他的捉影之术是自身功法,但这种功法却是依靠外物施展。而此处是物我之境,无我之物无法存在,她努力了半晌也无法将捉影之术运转起来。 越无法运转,她心中越是慌乱,一时间连南北西东也再难分清,只能循着地上的足迹试探前行,又好巧不巧地跟在了银风的身后。 听闻弄月的解释,银风也是有些头疼,她虽然不想让弄月掺和进来,但是想将后者送离此处却要耽搁不少时间… 就在她纠结之时,却有一道惨叫响彻在物我之境之间! “风儿!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吧!”弄月耳朵一竖,惊呼道。 事已至此,银风也来不及多想,只能出声道:“月儿,青鬼王可是吩咐过咱们不要干预此事,待会儿你只管在一旁等着,千万不要冲动!” 见到弄月连连点头答应下来,银风便让后者跟紧自己,循着声音来源方向追了过去…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四十九章 互道身份误会解 险恶之地卷疑风 这道惨叫声来得快去得更快,虽然银风能凭着捕风之术辨明大概方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在瞬间来到声音来源,所以接下来只能凭着感觉大步前行。 可她越向前走却是心慌,按理来说那道惨叫声不可能传出如此远的距离。但她们已经走出了几倍距离,却还是没有发觉任何异样。 “风儿!风儿!”就在此时,身后的弄月忽然拉了拉银风,低声道:“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风儿转头一看,只见远处石后躲着一道模糊的身影,便对着弄月比了个手势,二人一左一右向那靠去。 “什么人!给我出来!”二人刚刚凑到近前,月儿便拔出了武器厉声喝道。 风儿原本打算观察片刻,既然月儿已经开口,她也只能一脸无奈地现出身来。 那处乱石之后的黑影闻言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只是在微微晃动… “装神弄鬼!给我出来!”弄月早把银风的话语当做了耳旁风,一个箭步跳到乱石之前,提起剑尖向那黑影挑去。 “月儿小心!”银风来不及出言劝阻,只能急忙提醒一句,同样来到近前。 随着月儿手上剑光划过,耳边便有一声哗啦声响,只见那团黑影瞬间散落下来,原来只是一堆乱石而已。 “风儿放心,不过是一堆破石头!”弄月踢了踢地上的石头,耸了耸肩。 “月儿,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冲动,你怎么就是不听!”风儿一阵愠怒,“万一此处是别人设下的陷阱怎么办?” 弄月脸上一红,狡辩道:“风儿,这里连鬼影都没有一道,怎么可能会被人设下陷阱?” 可她话音未落,就有一道黑影从二人头顶扑了下来! … “你这家伙给我老实点!快说那小子到底在哪?不然莫怪我不客气!”弄月将剑锋向前一指,冷声道。 “休想!老仙会怕你们两个狗腿子不成?”鼻青脸肿的老仙梗着脖子道。 “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弄月双眼冒火,娇喝一声就要出手。 “月儿你可要想好了!等到青鬼王怪罪下来,我可再也不会帮你开口!”银风已经懒得出手阻拦,只是冷声喝道。 “等等!”闻言,本来面如死灰的老仙眼中忽然迸发出两道光彩,“你们两个狗腿子和那工殿的不是一伙的?呸呸呸…老仙的意思是你们两个和那工殿的狗腿子不是一伙的?” 弄月正要发作,却被察觉异常的银风阻拦下来:“听你这话…难道你并非那工殿之人?” 老仙面色一苦:“老仙也没说过我是工殿之人啊!”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早说?”月儿冷哼道。 “这…你们也没问啊!”老仙倍感无奈。 “废话!你刚刚直接出手偷袭,可有给我们询问机会?”月儿越说越气,虽然此刻不好使剑,却再次捏起粉拳。 “咳咳…误会!误会!”老仙一脸尴尬,挤出一副难看的笑容。 原来那时它好不容易缓和过来,正准备起身寻找乌凡,只是才刚刚起身就见到远处两道影子靠近此处。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那工殿之人还有帮手,便做了个伪装隐藏起来准备暗中偷袭。却没想到来者实力同样不弱,自己还在半空就被强行击落下来,摔得鼻青脸肿… “既然二位不是工殿之人,那老仙就放心了,告辞…”老仙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太久不想在这多待,就要转身离去。 “站住!”弄月一个箭步挡在了老仙身前,“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就想走?” 老仙咧嘴一笑:“二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虽然与那小子同路,却是并不相识,早就分道扬镳了。” “还不说实话,你…” 银风知道弄月这种态度问不出来任何东西,急忙将后者拉到一边,然后对着老仙解释道:“这位朋友不要误会,我们并无恶意!之所以找他只是受到青鬼王的吩咐…” “什么!”老仙眼睛瞪得溜圆,它强忍心中激动,道出了一丝怀疑:“你说你们是青鬼王派来,可有什么证据?” 听说眼前二人并非工殿帮手,老仙便以为她们是为了乌凡身上的死气瓶从万象集市中尾随而来。但如果她们真是青鬼王的人,就定不会容忍死气瓶落入他人手中! 银风闻言微微蹙眉,从身上将那二物取了出来:“我们受到青鬼王吩咐交还这两样东西,实在没有其他证据来证明身份…” “这是破布…和老仙的破铜烂铁?这两样东西为何会在你们手中?”老仙面色一僵,它记得清晰,当初此二物可是交给了那下棋之人。 “你识得此物?”银风松了口气,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讲了出来。 “戏鬼猜得果然不错…”听过银风的话,老仙面色凝重起来,“不过还好…这两样东西没有落入那移山王手中!” 既然怀疑诉清,老仙也再无犹豫,面色焦急起来:“二位快随我来!若是晚了的话,那死气瓶就要被那工殿的家伙夺了去了!” “死气瓶?什么死气瓶?”银风与弄月异口同声道。 … “傻大个,你到底行不行啊?”弄月随着老仙走了一路,却没有发现任何状况,忍不住嘟囔道。 “不可能啊…老仙明明将他们掷到这个方向…”老仙没有见到任何痕迹留下,也是心急如焚。 路上,几人为了方便已经互通姓名,见到老仙面色慌乱,银风便出声安慰起来:“老仙莫慌,若是蓝脸鬼已经得手,定会将物我之境撤去,既然此处空间还在,就说明它还未能得逞。” “但愿如此…”老仙无精打采道。 弄月弄巧成拙险些闯祸,恨不得早早完成任务弥补过错,积极性倒是十足,她一路左右张望,还真的被她发觉了一处异常。 “风儿快看那边!”弄月被银风叮嘱了一路,这次倒没像之前那么冲动,而是提前提醒一声。 银风循着弄月的指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空中竟然被撕开了一道缺口,隐约可以看到外面的来时状况。 “走!过去看看!”银风比了一道噤声手势,然后带着二人悄无声息地靠了过去。 可他们才绕到缺口另侧,却一眼见到了地上正倒着一道人影,看上去生死未卜。 “乌凡小友!”见到眼前状况,老仙眼圈一热,也顾不得任何危险,蹭蹭几步来到了乌凡身前。老仙本就状况不佳,再加上伤心过度,此时再也支撑不住,化为一道虚影被吸入了铁棍当中… 虽然银风与弄月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但事已至此她们也不好躲藏,急忙现出身来。 “风儿风儿,他怎么样?”此种局面极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好大喜功造成,月儿十分不安,催促道。 “这小子虽然魂体未散,伤势却十分严重,如果救治不及只怕…”银风检查过乌凡伤势,面色却是凝重无比,“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来稳定出口,你快抓紧将他带离此处!” “好!”弄月再不犹豫,抢先一步将乌凡扛在背上,身子一轻离开了物我之境。等到弄月消失,银风也紧随其后闪身离去。 因为她们并非原路返回,距离入口处倒是还有一段距离,银风担心乌凡安危,便对弄月说道:“月儿你先去吧,我还要将之前那人带上。” 弄月正要开口答应,却一眼看到了银风身后的状况,然后瞳孔一缩,冷声道:“蓝脸鬼,你鬼鬼祟祟地想干什么?别以为你受到移山王器重我就不敢对你出手,你若是胆敢阻拦半步,我也不介意打破六殿太平!” 银风闻言急忙转身,却见到那蓝脸鬼的身影立在缺口另端。与弄月的愤慨不同,银风的面上布满疑云。 方才弄月被银风遮蔽了视野,看得没有后者那么仔细,此时她上前一步与银风并排站立,面色瞬间精彩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蓝脸鬼虽然站得端正,但身上明显已经没有了半点气息存在,此时的它魂魄尽散,留在原地的仅仅是一具空壳。 这也就是弄月擅长观影之术,才能一眼察觉到蓝脸鬼的异常状况。不然仅凭双眼观察,是无法在蓝脸鬼身上找出半点伤痕… “谁!”就在此时,银风忽然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也是拂起银光防备起来。 “银风大人,是我!”话音刚落,便有两道身影出现在了银风、弄月面前。 “茶杯鬼?你来这里做什么?”见到来人,银风又将银光收回腰间,疑惑道。 来者是那茶杯鬼与扫把鬼,此时前者正搭在后者肩头,对着银风、弄月躬身行礼。 “二位大人,这里说话不方便…”茶杯鬼站得颇高,自然看到了蓝脸鬼,也是挤眉弄眼道。 银风微微摇头:“没什么不方便的,这家伙…已经死了。” 凡间的死与地府的死是两种含义,前者还有轮回余地,后者却是彻底脱离了六殿范畴。茶杯鬼闻言惊讶不小,却还是立刻恢复过来。 “回大人,我们二位其实是受到青鬼王所托,为了乌凡小兄弟而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第五十章 偃月刀缨燃战火 割昏晓上奔雷生 工殿当中,奔雷王负手捏着拳头,气势汹汹道:“移山王,我帮你只是想让你将出口带走!你怎么连同那石墩一齐搬走了?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不成?” 移山王一边听着一边满脸赔笑,单手将奔雷王负着的双手拆开拉到身前,然后又将桌上酒杯塞给了他:“实在抱歉!当时实在是有些匆忙才顺手为之!不过奔雷王尽管放心!这出口是被我从物我之境中转移出去,不会被任何人看到。” “若是你只带走那通路画卷,或许还能隐瞒一些时间!你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还是先想想待会儿该如何与鬼帝解释吧!”奔雷王砰的一声将酒杯砸在桌上,现出一道微微裂痕。 “奔雷王息怒,奔雷王息怒,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咱们六殿!若是这死气瓶当着咱们的面落入假太阴王手中的事情传出去,咱们几位殿主岂不是要成了众人笑柄!” 移山王被人呵斥倒也不恼,再次将那酒杯拿了起来,送到了奔雷王手中。 奔雷王瞥了移山王一眼,见到后者已经举起杯来,倒也不想折了他的面子,接过杯子将那酒水一饮而尽。 见到奔雷王酒水下肚,移山王也急忙抬起杯子。不过他并没有像前者一样将酒水饮掉,而是将杯子一翻,把酒倒在了袖口之中…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奔雷王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手中酒杯。 “啊?不知奔雷王所言何事…”移山王面色有些紧张,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还能是什么事情?”奔雷王眉头一皱,目光冷冷看了过来,“罢了…鬼帝那边还是由我来解释吧!” “呃…”移山王松了口气,挤出一丝笑容道:“那就有劳奔雷王了…” 奔雷王冷哼一声转过身去,然后举了举手上杯子:“回头我会派人给你送一套新的来…” “这也不是什么宝贝,实在用不着奔雷王破费…”可他话还没说完,却见奔雷王已经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移山王话语一滞,面上的谦和笑容也在瞬间烟消云散,残留着一丝奸诈味道。 “时间差不多了…”冷静片刻,移山王喃喃一句,然后好似变脸一般,再次恢复了憨厚模样,抬指在桌上一敲,发出了咚咚几声闷响。 “移山王大人!”这道响声没传出多久,便有一阵脚步声从殿外响起。只见来者面染朱红,好似一团火焰从门外烧了进来。 “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礼。”移山王哈哈一笑,探手将监工鬼招了过来,温和道:“监工鬼,工殿近日状况如何?” “多亏了大人宅心仁厚,让劳工鬼们养足精神,现在随时可以继续开工!”监工鬼躬身回道。 “哈哈哈…不急不急,这工殿性质忙碌很少得闲,你们就趁此机会多歇歇吧…”移山王一脸随和。 “大人厚恩,监工鬼感激不尽!”监工鬼闻言心中一暖,双目晶莹。 本来他还因为那蓝脸鬼突然出手杀人的事情心存芥蒂,如今听到这“暖人心脾”的话语,早把心中顾虑一扫而空。 “监工鬼,本王有事无法脱身,不知你可有闲暇…”发觉时机已到,移山王急忙话风一转。 “大人有事尽管吩咐!”监工鬼胸脯一挺,信誓旦旦道。 “那好!你替我去刑殿一趟,帮我把这样东西交给赤鬼王。”说着,移山王将一个信封递了出来,又叮嘱了一句,“还有…越快越好!” 监工鬼接过信封,也不敢犹豫,化为一道红影消失在了工殿当中… … “移山王这个家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亏得那红龙王还能信得过他…” 回到兵殿,奔雷王的面色布满愁云,他虽然答应下来要亲自与鬼帝解释,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罢了罢了,反正早晚都要挨这一刀…”奔雷王深吸口气,喃喃道:“只希望那万象集市损失不大,毕竟我可没有那么多长久金可以补偿…” 就在他准备出门之时,忽然听到大殿之外传来一片嘈杂,伴随着一阵兵戈交响。 “何人在此放肆?”奔雷王推开房门一看,只见自己的工殿士兵正被人步步紧逼缩成一团,也是爆喝一声跳出身来。 只见他将割昏晓在地上一竖,便有一道雷网扩散出去,将来人悉数震翻。 “奔雷王,我劝你老老实实束手就擒,不要让我为难!” 这道雷网才刚刚扩散到门外,便见一道提着大刀赤红大汉一脚踏了进来,将那雷网一脚跺碎。 见到来人,奔雷王眉头一皱,“赤鬼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不知道,还需要我来解释?”来人正是那刑殿殿主,赤鬼王洪常!他双目灼灼,对着奔雷王比了个请的手势,“奔雷王,我来只是行使刑殿职责,可不是来惹麻烦,希望你能主动一些!” 奔雷王隐约猜到了什么,眉头一皱:“这件事情我正准备去找鬼帝解释,用不着你们刑殿参与!给我让开!” 可他才走到赤鬼王身边,却见后者将大刀一挑,横在了自己身前:“没有这个必要,我正是受到了鬼帝命令而来!” 奔雷王面色一沉:“再说一次!此事还用不着你们刑殿参与,我自会与鬼帝解释明白!让开!” 可赤鬼王闻言却没有半点让步的意思,压低了声音道:“闯下此种祸事,你觉得鬼帝可会容你解释?若是识相就乖乖束手就擒…这样或许还能保住性命!” 奔雷王正在烦躁,哪里听得进去赤鬼王话语,大手一招便将割昏晓吸入掌中:“既然你不肯让开,那就只能得罪了!” 之前赤鬼王一直在注意眼前状况,并没有注意到地上的那柄大刀,可自从它被奔雷王吸入掌中,赤鬼王的视线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是它?” “不是。” “有趣!没想到地府中竟有如此相似之物…” “它可不仅仅是模样相似,赤鬼王若是再不让开,我不介意让您尝尝这‘割昏晓’的滋味!” “割昏晓?好!好名字!”赤鬼王哈哈一笑,“早有听闻奔雷王是因那物得名,如今你得此至宝,洪常倒是想领教领教奔雷王的真正本事!若是你胜得过我,我自然会放你离开!” “一言为定!”奔雷王眼睛一眯,割昏晓上涌起道道雷光来。 “?疏,你带他们退到外面去吧!”赤鬼王将手上偃月刀一转,便见缨穗上燃起了熊熊烈火。 ?疏本来在外行事,是因为担心赤鬼王与奔雷王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才会在听说此事后追赶过来。 见到自己的担忧果然发生,它急忙劝说道:“可是赤鬼王…” “没什么好可是的,鬼帝那边我来处理!”没等?疏说完,赤鬼王便不耐烦地驱赶起来。 赤鬼王的战意已经燃起是无论如何也熄灭不掉,?疏只能摇头叹气退了出去。 “赤鬼王,不得不承认我之前不是你的对手!但我已经得到这样武器,你便再也不是我一合之敌!”奔雷王沉声道,“我本不想在你手下面前让你难堪,希望你不要怪我!” “哈哈哈…奔雷王不要光说不练!”赤鬼王放声大笑,“我倒是想看看你的实力是否同你口中大话一般?” “既然如此…那就莫怪我手下无情…”奔雷王双瞳电光闪烁,竟从口中吐出一道雷声来!只见这道雷声聚而不散,竟然笼罩在了割昏晓之上,使得此刀的光芒刺目无比。 本来姿态轻松的赤鬼王在见到此般状况后,瞬间收起了轻视态度,呼吸也加速起来。 “惊雷重楼生,吐纳割昏晓!” 奔雷王话音一落,便见兵殿之上风云变幻,有一道雷霆在阴云之中翻滚起来,藏而不露。 短短瞬间,阴云中的那道银龙便由发丝凝成瀑布,只等一声命令便会降落下来。 “赤鬼王!小心…唔…”奔雷王刚要出手,却忽然呼吸一滞涨得面色通红,此种颜色虽然比不上赤鬼王鲜艳,却也似那红脸监工鬼一般。 还没等赤鬼王反应过来,便见奔雷王的身上银龙游过,然后当啷一声将那割昏晓脱手而出。 一开始赤鬼王还以为是奔雷王急于求成被功力反噬,还是仔细打量了几眼才发觉了后者的身上异常,急忙收了神通凑到近前。 他皱了皱鼻子,却闻到奔雷王身上发出一阵焦臭味道,很明显是被自己的雷电灼伤,也是有些匪夷所思。 “奔雷王!你这是…”赤鬼王上前检查了一下后者状况,却发现此刻的奔雷王气若游丝,比起那新鬼也强不了几分。 “我…”奔雷王话未说完,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赤鬼王大人!”自从雷光消散,院中便没有了声音,?疏实在是忍不住心中担心,从门外探进半个脑袋来…只是眼前的状况,让它实在想不明白,“赤鬼王大人,您怎么没事?”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是希望我出事不成?”赤鬼王笑骂着拍了?疏一句,然后才正色起来:“?疏,你快来看看奔雷王是什么状况?” ?疏闻言凑到近前左闻闻右闻闻,然后皱着鼻子道:“奔雷王身上怎么有一股焦臭味,是多久没有清洁己身…”它话未说完,却是忽然一惊:“赤鬼王大人,奔雷王这明显是中毒了啊!” “那你可能辨出他中的是什么毒?”赤鬼王问道。 ?疏皱着鼻子一路嗅去,停在了一处花坛之前,只见他蹄子一拱,将坛中的异样东西挑向了赤鬼王面前。 “赤鬼王,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毒,但是应该是从这杯子里传来的…” “果然有蹊跷…”赤鬼王将杯子向怀中一揣,然后厉声喝道:“奔雷王目无法纪,以身抗法!今日,我奉鬼帝之命,免除此人殿主职位,并打入牢狱之中!?疏!” ?疏闻言即刻会意,蹄子一挑便将奔雷王扛在身上,带着一众刑殿之人浩浩荡荡转身离开…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五十一章 任性刁蛮脱身去 旧缘再续入九流 茶杯鬼左等右等,直到天色暗淡也没有见到乌凡几人踪影,心中突然有些奇怪,怀疑风口袋是不是将乌凡几人带到了什么只可意会不能言传之处? 而就在它坐立不安之时,那外出打探消息的扫把鬼恰好赶了回来。后者见到乌凡几人尚未归来同样十分疑惑,便与茶杯鬼一拍即合,准备去那万象集市出口看个究竟。 只是当它们来到此处时,却发现此处胡同面前已被重兵把守。虽然它们被人拦下无法进入其中,但那守卫见茶杯鬼是户殿的登记官,态度也算恭敬,将里面如何状况道了出来。 茶杯鬼闻言心中惊慌,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好心竟会为乌凡惹来麻烦!但是事情已经发生,它们干着急也没有办法,只能向着礼殿奔去,准备去找青鬼王寻求帮助! 而它们还没走出几步,就感觉身子一轻,被人扯到了一处阴暗的角落当中。 二人惊魂未定,还以为是谁要对自己出手,可刚一转头却发现将它们带来此处的正是青鬼王! 原来青鬼王刚刚也在打探消息,只是茶杯鬼心中慌乱,几乎擦肩而过也没察觉… 茶杯鬼正准备向青鬼王求助,却没想到后者已经知道了它们心中想法,径直对它们叮嘱起来。交代结束,青鬼王塞给了它们一张纸条,然后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此处,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而茶杯鬼正是循着纸条的指引,才找到了这个地方… 与银风、弄月简单行礼之后,茶杯鬼才面色紧张道:“二位大人,乌凡小兄弟这是什么状况?” 银风又多瞥了几眼蓝脸鬼,又打量了一眼四周,这才开口道:“你们先随我过去把人带上,这件事情待会儿再说…” 言罢,银风便再不犹豫,回到了她们进入物我之境之前的位置。 “若不是这家伙受到阴魂邪魄侵蚀,这人恐怕已经遇害了…”见到此处的状况,银风心里一阵后怕,瞪了弄月一眼,惹得后者十分心虚。 好在浓眉男子虽然魂体微弱,却有一息尚存,暂时没有性命之虞。 “二位大人,你们可有见到过风口袋?”扫把鬼一来到此处就没由来的心慌,实在忍不住问出心中顾虑。 银风与弄月对视一眼,然后连连摇头。 “物我之境被破,蓝脸鬼命殒,用不了多久移山王那边就会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二位大人,咱们还是尽快离开吧!”茶杯鬼隐约猜到了什么,咬了咬牙沉声道。 几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语,好在他们速度不慢,总算是在阳气上盈之前回到了酆都城中。 路上,茶杯鬼检查过浓眉男子与乌凡的状况,发现此二人的确如同银风所言那般,只是魂体受创才陷入昏迷,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来。 因为茶杯鬼知道乌凡是为了戏鬼身上状况而来,所以为了节省时间,它也没有向着自己住处返去,而是在扫把鬼的指引下,沿着酆都边缘向着偏僻之处大步前行。 弄月一夜未眠身心俱疲,此时见到带路的越走越偏,也是秀眉微蹙出声问道:“茶杯鬼,你绕来绕去的到底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我得回去休息了…风儿,我们走!” 茶杯鬼闻言急忙跳到地上拦住了弄月:“二位大人,你们不能走啊!” “腿长在我身上,凭什么不能走!给我让开!”弄月心中烦躁,满脸不悦。 银风被人阻拦倒是没有弄月那么反应剧烈,她劝了一句后者,这才开口道:“茶杯鬼,你是否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帮忙?” 茶杯鬼连连摆首:“剩余事情我们自有安排,倒是不劳二位大人费心…只是…”茶杯鬼支支吾吾,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茶杯鬼有话直说吧,是不是青鬼王还对你说了什么?”银风问道。 “咳咳…银风大人果然敏锐非常!”茶杯鬼不好意思笑笑,然后解释道:“青鬼王大人让我转告你们,回来之后千万不要回到礼殿,更别去找她…” 其实青鬼王原本意思是让它一回到酆都就将此二人囚禁起来,但是茶杯鬼不敢太过冒犯,只能用此种缓和一些的方式取而代之。 “那…青鬼王可有说过是什么原因?”银风有些不解,疑惑道。 “哼!还能是什么原因!”弄月一脸愤慨,指了指那浓眉男子,“肯定是这家伙使了什么法子通风报信,才让青鬼王大人说出此种气话来!月儿放心!我这就去找青鬼王解释清楚!” 言罢,弄月身形一转,便消失在了转角尽头。 “月儿!”银风没想到弄月说走就走,甚至让自己阻拦不及,也是十分头疼。 “啊!银风大人…这…”茶杯鬼再次好心办坏事,一时间语塞起来。 “月儿她一直都是这般任性…任她去吧!”银风无奈笑笑:“不过你放心!在没有护送你到达目的地前,我是不会离去的。” “那就多谢银风大人了…”事情已经发生,茶杯鬼也只能认命,继续让扫把鬼带起路来。 … 又过了一些时间,在扫把鬼的带领下,几人走出了十数里距离,来到了一处尚未被工殿开发的荒凉之所。 “茶杯鬼大哥,就是这里了。”因为风口袋失踪的事情,扫把鬼始终兴致不高,垂头丧气道。 “你确定没有走错?”茶杯鬼看到眼前状况,面上一阵纠结。 扫把鬼勉强振作精神:“放心吧大哥!我可是按照您的吩咐仔细问过,的确发现有这么一位工匠符合条件,只是这人加入工殿没有多久就消失不见了,我也是旁敲侧击了好久才打听得到他的下落…” 说着扫把鬼抬起头来,等到它看清眼前状况,这才惊呼道:“咦?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茶杯鬼闻言一阵头疼:“扫把鬼,你不是说没有走错吗?” 扫把鬼回头丈量了一下步子,满脸狐疑:“大哥,我确定没有走错,打听到的位置确是此处无疑啊!” 就在扫把鬼满面焦急之时,远处忽然有一道臃肿的身形摇摇晃晃走了过来,口中惊呼道:“刚好来得及,刚好来得及…各位!我在这呢!” 几人向着声音来处看去,便见扫把鬼与茶杯鬼的面上一阵狂喜。 “你这混账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真是让我白白担心!”扫把鬼眼圈一红,上前一脚踢在了风口袋身上,笑骂道。 “哎哟!你这家伙是想害死我不成?”风口袋疼得呲牙咧嘴,破口大骂道。 “风口袋,你这是怎么回事?”风口袋的不自然动作,让茶杯鬼一眼就看出了异常。 扫把鬼被双肩上的两道人影遮蔽了视线,直到听闻茶杯鬼的话语才仔细端详起来,然后便见到风口袋竟然被一道狰狞伤口环绕周身! 扫把鬼面上一阵愧疚,然后便是怒极:“风口袋!是谁把你搞成这个样子?” 风口袋倒是一脸无所谓,白了扫把鬼一眼,然后转身招了招手:“这件事说来话长,你们还是先随我来吧!” 几人跟随风口袋还没走出几步,便见前者身影一花,竟然凭空消失在了原地!扫把鬼见状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位置没有寻错,只是此处别有洞天,并非普通方法能够寻得。 等他们跟随风口袋身后踏入到此处空间当中,眼前却忽然现出一片喧哗景象来。 此处与酆都的繁华不同,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残破不堪,但残破归残破,放眼看去却是一片秩序井然。 而就在几人进入到此处的一刹那,原本喧哗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动作向着此处看了过来。 他们虽然装束各异形状不同,却俱是目光阴冷,使得周围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风口袋见状,急忙取出一枚铃铛叮叮当当晃了几晃,然后便见四周的阴冷目光突然散去,人们各自忙碌起来,声音再次嘈杂起来。 扫把鬼左右打量了一眼,虽然这里仍是酆都,但其中的一草一木自己都没有见过,也是十分疑惑:“风口袋,你充其量比我们早来了一步,就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快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风口袋也不好再故作神秘,咧嘴一笑道:“各位,欢迎来到九流!” “九流?”银风一敛眉山,“这九流城隶属哪殿范畴,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银风跟随青鬼王时间不少,与其余几殿也常有往来,却从来没听说过泱都当中有过这样一个奇特的地方。 “此言差矣!”风口袋也是认得银风的,微微行礼道:“这九流并非什么地方,也不属于任何势力!它是同那万象集市一样自成空间!若要用什么词来形容,它倒更像是…一个组织!” “组织?”扫把鬼闻言缩了缩脖子,用肩上的两人遮挡住自己的口型,低声道:“风口袋,这组织是不是十分排斥外来者,为什么我总感觉他们有些不怀好意?” 一路上,扫把鬼总感觉有不善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 “有吗?”风口袋左右看了看,倒是没有察觉到此种异常。 “其实也不怪你感受不到,其实它们排斥的并非是外来者,而是排斥的六殿之人!哈哈哈…” 几人循声看去,这才发现一位相貌朴素的老者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身后…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五十二章 束缚奸邪灵阴棒 看似废铁有来头 茶杯鬼、扫把鬼虽然看似不起眼,却是个顶个的“人精”;银风本来实力不浅,再加上身处陌生之地,更要小心提防异常状况。 但此时此刻,就是这样三个人站到一起,却是谁也没有发现身后何时多出来了一道人影,面上顿时紧张起来。 可风口袋看到来人,面上却是一阵尴尬:“老恩公,您怎么在这儿…” “老恩公?”虽然风口袋没有明说,但这三个字却让几人瞬间联想到了风口袋的伤口上,心中也是即刻明了。看来这位不起眼的老者应该就是风口袋的救命恩人。 他们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眼这位老者,却是从此人身上看不出半点气势存在,心中也是了然。 “我怎么在这你小子还不清楚?”老者闻言眉头一皱,吹胡子瞪眼道:“我只是转个身的功夫你就溜了出去!你自己嫌命长我不管,但别辱没了老头子的手艺!既然你不想老老实实躺着,那就赶紧回去把屋子收拾好!” 风口袋闻言气势一颓,偷偷瞥了几人一眼便灰溜溜地离去了。 “真是好大胆子,竟敢偷老头子的东西出来装腔作势,等伤好了我再和你算账!” 几人未见老者出手,却发现之前拿在风口袋手中的铃铛竟然出现在了此人手中,眼中皆是一阵惊诧。 “月儿那边还不知是什么状况,既然你们已经安全到达,那我就先告辞了…”自从听说九流的人对六殿之人十分排斥,银风就有些心不在焉,生怕自己的存在会对几人造成影响,便要准备离开。 那老者上下打量了银风一样,却是微微一笑:“你这女娃子倒是心善,礼殿有你实在让人心安。” 银风闻言微微一愣,自己被人看出身份倒是没多奇怪,只是她并不理解老者何出此言。 可还未等银风出口,便见老者将铃铛一摇指了指银月身上的包裹:“女娃子先不要急着走,它们的事情少了你可不行!” 茶杯鬼见状面色一惊:“前辈,您知道我们的来意?” “追魂寻魄我不会,缝缝补补最擅长!废话少说,快把东西带上,若是耽误了时间可就来不及咯!”老者哈哈一笑,循着风口袋离去的方向迈开了步伐。 茶杯鬼见这老者一语中的,便知道有戏,急忙招呼扫把鬼跟上。而银风见到老者对自己态度和善,心中也十分温暖,十分好奇这位寻常老者到底会有何种手段。 … 跟随老者步伐,几人偏离了大路,沿着歪歪扭扭如同枝干般错综复杂的岔路走去,最后终于来到了一间茅草屋前。 这间茅草屋外观逼仄,看上去实在无法容纳太多人口,可当几人踏入大门,眼前却是豁然开朗起来!他们万万没想到,这酆都城的空间当中,竟然还有空间! “这两个小家伙就算没有受伤,被这么颠来颠去也是吃不消啊!你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他们送到那边去歇息吧!”见到几人站在原地发愣,老者摇头笑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道房门说道。 扫把鬼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将二人扛了过去安顿下来。 “你们两个跟我来吧…”等到扫把鬼离去,老者才对茶杯鬼与银风点了点头,带着二人向着对侧大门走去。 离开大门,出现在眼前的便是一道长廊,二人左右看去,才发觉此处竟是一间庭院! 眼下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奇花布锦,瑶草生香,此中哪是阴间景,可堪仙府胜洞天! 二人头一遭因为美景惊心动魄,皆是伴随惊讶前行,可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穿过长廊,来到了尽头处的另外一间茅草屋前。 它们迫不及待踏入房中,本来还期待着更多惊喜,却没想到眼前的茅草屋单纯只是一间茅草屋,让二人心中生出些许失落来。 “老恩公还请稍等片刻,马上就好…”听到外面脚步响起,先到一步的风口袋急忙探出头来招呼一声,然后继续拾掇起来。 老者微微颔首,然后向着银风递出手来:“节约时间,先把那灵阴棒给我吧!” “灵阴棒?”银风微微一愣,“不知前辈说的可是这样东西?”她试探着将那破铁棍递了出来。 “哦?你们既然不知道此物来历,竟然还敢将它带在身上?”老者眉头一挑,上下打量了一眼银风,“不过还好,你与其接触时间不长,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茶杯鬼与戏鬼有些交集,却从未在后者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也是有些好奇:“敢问前辈,这灵阴棒到底是什么来头?” 老者将灵阴棒在手里掂了一掂,淡淡道:“既然处理此物没多麻烦,姑且就让我来与你们唠叨几句吧…” 言罢,三人将阵地转移桌前,只见那老者将桌上方布铺开,然后一边擦拭着手上铁棍,一边喃喃低语起来… “世间万物皆在均衡之下,此物自然难逃规则!当初天工开物,衍生出了阴阳铁树两棵,此二物开花结果之后,树干便化为了两道支柱,维系着阴阳调和!这其一唤作灵阳棒,支撑着阳间气运流转!而另外一样东西便是这灵阴棒,束缚着阴间邪气流失!” 虽然茶杯鬼与银风已经是“孤魂野鬼”,听闻此言却还是不由得一个哆嗦,浑身发寒… “开始时,凡间皆被浩然正气覆盖,人们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也没有私心存在。但是一日灵阳棒遭遇异常,导致灵阴棒受到吸引,将阴间的邪气散发出去,终于惹出祸来!”老者继续道。 “可是前辈…”银风忍不住插话道,“既然世间存在阴阳平衡,这些邪气就算是泄露出去,岂不是很容易就被正气中和?” “话虽如此,实际上却没有那么容易…”老者苦笑道,“这生灵本身就是阴阳共存的个体,一旦心中动了欲念,便会将阳刚转为阴邪,从此再难肃清!” “自此之后,人人只顾自身利益,还哪里管它一荣俱荣?他们为了自身羽毛丰满,不惜损害旁人利益,就算最后剥削压榨了他人性命也毫无怜悯之意!” “而且说句题外话…其实世间原本只存在阴阳二界,只是因为人们心中邪念溢满凡间,才会凭空造出魔界来!” 茶杯鬼青面漆白,一个骨碌藏回了阴气杯中,只敢露出两个眼睛:“前辈!照您这么说…这灵阴棒岂不是至阴至邪之物!” 老者微眯双眼淡淡道:“外物再邪,也要借助人心驱使!外物再恶,也抵不过人心险恶啊…”言罢,老者手中终于擦拭完毕,只见本来锈迹斑驳的灵阴棒竟然变得黝黑光亮起来!尤其是其上出现的古怪纹路,虽然仅是黑色,却也有种奂然之感。 见到眼前二人面色严肃,老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二位放心!如今的灵阴棒充其量只能当个容阴之器,不然凭这枯槁老仙的实力又岂能撑到今天?” “这倒也是…”茶杯鬼闻言这才从阴气杯中跳了出来,它仔细打量了几眼灵阴棒,然后忽然眉头一挑,面色有些怪异,“前辈,您怎么会知道老仙的名字?” 银风同样一脸疑惑,毕竟关于此事他们还没有提过半字。 老者闻言面不改色,只是轻轻敲了敲桌子:“别光顾着偷听,房间收拾好了吗?” “回老恩公,房间早就收拾好了,就等着您吩咐呢!”风口袋听到声音急忙跳出身来点头哈腰道。它瞥了一眼老者,然后连忙看向了茶杯鬼:“大哥,老仙的事情是我讲给老恩公的…” “原来如此…”茶杯鬼松了口气,然后满怀希冀道:“既然前辈已经知道老仙的事情,那您一定有办法解决吧…” 老者一捋胡须哈哈笑道:“明知故问,这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解决了?”茶杯鬼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眼前这人明明只是将此物擦拭干净,这叫哪门子解决问题? 可就在它满心狐疑之时,却听到面前的灵阴棒中传来了一道惊呼:“风口袋?乖乖!真是活见鬼了!不对,照理来说老仙也是鬼…” “老仙!你没事吧,感觉如何?”茶杯鬼听闻此道声音一阵激动,出声问道。 “茶杯鬼,你怎么在这?难道说你这家伙同样又死一次不成?”灵阴棒中再次传来一道惊呼,“不对,你也不是那乌凡小子,为何能听到老仙讲话?对了!乌凡小子,乌凡小子状况如何?” “咳咳,老仙事情是这样的…” 这老仙刚刚传出声来便是一惊一乍,抛出了无数问题,让茶杯鬼有些哭笑不得,只能耐下心来一个一个与它解释起来。 “哦…照你这么说老仙是没死了?”老仙闻言渐渐冷静下来,继续问道:“我说茶杯鬼,这里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看起来怎么这么寒碜?” 一旁的老者终于忍不住心中火气,砰地一拍桌子:“放肆!” “哎哟!谁人吓我?”老仙被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身边还有外人。只是这人身上没有半点气势,它才没有注意得到。 老仙打量了一眼老者,然后低声嘀咕起来:“咦?你这老头儿怎么看上去有些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五十三章 性子顽劣心璞玉 闻讯为碰运气来 枯槁老仙性子“洒脱”,在凡间时便是所到之处鸡犬不宁,没想到它才刚刚恢复过来就如此生龙活虎,将此处原本安静的气氛一扫而空。 “看来…想解决灵阴棒上的状况并非易事!” 只见老者一吹胡子,拿起灵阴棒叮叮当当敲打起来,直到其中老仙的骂骂咧咧变成哀求才算作罢。 “你这老头儿还真是小心眼儿,就不会做哑装聋?”老仙嘟囔道。 “你说什么?” “老仙说…说这铁棍当中的状况为何有些不同…”它明显被这老者折腾怕了,说话都没有了任何底气。 老者知道老仙是什么性子,也懒得理它,只是冷哼一声淡淡道:“这灵阴棒之前受了污染气息堵塞,所以无法内外沟通,我刚刚使用秘法让堵塞之处变得通畅,才让你能肆无忌惮地与人交流!” “什么狗屁秘法,竟然如此粗暴…”老仙已经自言自语习惯,还没适应过来,下意识便要开口奚落一句。 他说着说着忽然感觉气氛不对,这才反应过来:“我是说…你这秘法将我搞得如此狼狈,实在是让我担心受人嗤笑!”话未说完,老仙声音一滞:“你们可有见到花布老儿呢?” 若是放在平常,那戏鬼早就左一句恶鬼右一句恶鬼地附和起来,可今日自己唱了这么久的独角戏,旁边却没有半句聒噪声音。 茶杯鬼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状况,急忙从银风那边将台布接了过来:“老仙放心,戏鬼已经被我们带出来了。” 老仙凝神感受片刻,声音再次拔高几分:“不对!不对!这只是个空壳,那花布老儿不在此处!” “什么?”茶杯鬼之前去得匆忙,见到铁棍与破布在那银风身上便没有多想,此时也是一脸慌张,“这怎么可能?戏鬼怎会无缘无故脱离躯壳之外?” 老仙声音焦急:“还不是那万象集市的事情…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咱们还是快快动身返回物我之境!若是去得迟了,只怕那花布老儿会烟消云散!” 银风闻言眉头一皱:“此刻阳气上盈,再想回去已来不及…而且一旦被移山王发现端倪,只怕会将蓝脸鬼的死算到咱们头上,最后引火烧身!”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独善其身?也罢!毕竟此事与你们六殿无关。扫把鬼,你来帮老仙个忙,劳烦将我送到那物我之境当中!”老仙火急火燎道。 按理说,眼前的状况的确事不关己,但银风却是一阵心虚,若不是弄月好心办坏事,事情也未必会发展到如此局面。 想到此处,她只能咬了咬牙沉声道:“原路返回的确来不及…不过我知道移山王在酆都城外不远处留有一道法阵,那里同样能进入物我之境当中,还是我来带你过去吧!”说着她拿起灵阴棒就要离开。 老仙没想到银风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快,心中倍感意外。 “真是有趣…”一旁的老者满眼笑意,喃喃自语:“没想到魔界当中也有璞玉浑金,只是这性子顽劣了些…” 见到银风带起灵阴棒,老者突然开口道:“女娃子留步,你们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听到这话,老仙倒是不乐意了:“你这老头儿在这说什么风凉话?” 老者眉头一皱,却还是耐着性子对银风说道:“女娃子,把你身上的那缕残魄交出来吧!” “残魄?”银风闻言回想片刻,突然记起自己在物我之境中的确顺手收了一缕残魄回来,只是她不明白这位老者是如何知晓。 此刻的她隐约间猜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将那残魄递了出来,一边试探道:“前辈,难道这残魄就是它们口中那个家伙?” 老者微微点头:“不错!还好你这女娃子机灵,为我免去不少麻烦…” 接过残魄,又讨来破布,老者对着风口袋招了招手:“此事处理起来有些麻烦…风口袋,你且带他们去前面等候吧!” 老仙听明白了眼前状况,松了口气后便抱怨起来:“老头儿,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早说?” 老者面色一冷:“你这家伙废话倒是不少,可是想让我将灵阴棒再精练几分!” 此种“威胁”倒也奏效,老仙果然再也没有了半点声音… … 此时终于得闲,扫把鬼指了指风口袋身上的狰狞伤口,关切道:“风口袋,你这伤口是怎么回事?” 老仙也忍不住心中疑惑,咋舌道:“对呀风口袋!你不是被那蓝皮狗腿子截成两段了吗?老仙还以为你必死无疑,白白伤心了好一阵子…” “什么!”茶杯鬼一惊,险些从阴气杯中翻出身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风口袋贴着门缝向后一瞅,见到长廊对面安静无比,想来那老者一时半会不能过来此处,也是压低了声音道:“大哥不必担心,我这伤口只是外表狰狞,已经没有大碍了…” 听风口袋说,他本来打算先行一步准备接应乌凡,却没想到自己刚到外面就发现四处环境险恶,哪里还是酆都景象? 正在它心中古怪之时,却见那工殿的蓝脸鬼出现在了身前,奉劝它赶快离开。 风口袋察觉事情不妙,就要绕开蓝脸鬼返回万象集市通风报信。可蓝脸鬼已经提前派人进去打听消息,已经知道这风口袋与拍得死气瓶那小子同路,又怎能遂他所愿?所以再次冷着蓝脸挡在身前,劝它不要多管闲事! 眼看着出口画卷已经荡起波纹,再想阻拦已经是来不及,风口袋只能选择出手,来为乌凡争取到逃离时间。 只是这蓝脸鬼实力太强,自己完全不是对手,眼看着前者掌中丝线弹出向那出口缠绕,它只能选择身子一横,挡在了乌凡身前! 虽然风口袋的举动只能称得上是自寻死路,却也的确为乌凡争取到了离开时间…就在它以为自己就要魂飞魄散,意识渐渐模糊之时,隐约间却见一道白衣身影出现在了面前。而等它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扫把鬼,你觉得这位前辈可是你打听到的那位工匠?”听说眼前这位老者能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茶杯鬼的目光灼热起来。 “是啊,这老头儿到底靠不靠谱?虽然他缝缝补补的手艺还算不错,但修补残魄毕竟是两码事情!”老仙之前迫于“淫威”不敢多嘴,既然那老者不在,它倒是可以畅所欲言,“一般来说,这工匠都有一些像样的工具…风口袋,你刚刚不是帮这老头儿收拾过房间,可有看到过什么宝贝?” 风口袋闻言摇了摇头:“那房间当中只有一张桌子,除了一些乱涂乱画的废纸之外并没有其他东西。” 等到风口袋说完,扫把鬼才继续开口:“我只听说那位工匠本领非凡,只是在工殿当中不受器重才一气之下脱离了六殿,还声称要自立门户!一开始那六殿没人在意,都将他当成了个笑话,却没想到这人没过多久就带着一样武器杀了回来!” “交锋之后,六殿殿主才发现以他们的实力完全不是此人对手,当初被他们轻视的对象竟然摇身一成了六殿威胁!他们十分惊慌不知所措,还是后来鬼帝现身出面调和才将事情平息!” “还有此种事情?”老仙闻言顿时来了精神,“那后来呢?” 扫把鬼耸了耸肩:“当时我只顾着打听此人下落,哪里有心听这种闲话?但是那些人却说自从这人创造了万象集市后,就再也无人知道他的下落了…” “乖乖!这工匠还真是了不得,竟然是那万象集市的主人!”老仙虽然身在灵阴棒中,却也能感受到它的瞠目结舌,“扫把鬼,既然你没打听到那工匠下落,为何要带我们来到此处?” 扫把鬼尴尬笑笑:“那些工匠向我问出来由,却是无人敢接下此种活计…正当我因此头疼之时,却有一位年轻人让我来到这处碰碰运气,或许能有意外收获…” “…” 闻言,众人一阵语塞… 而就在此时,隔壁房中却有一阵嘈杂响起,紧接着的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快过去看看,是不是乌凡小友醒了!”老仙急得声音乱窜,只可惜灵阴棒没有半点动摇… 浓眉男子昏沉许久,感觉自己好似海上孤舟不住飘摇,刚一醒来更是头昏眼花,尤其是脚下好似踩了两团棉花,实在无法站得住脚。 他勉强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正身处陌生房中,而之前见到的那位工殿大人,正双目紧闭面色惨白躺在另外一张床上,一看就是身受重创。 浓眉男子跌跌撞撞来到此人身前,准备带上后者逃离此处,却忽然身子失重,将旁边的桌子撞翻,把茶水洒了一地。然后胸口一酸,被呛得咳嗽起来… 也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门外有一阵脚步声靠近此处,也是急忙撑着地面站起身来,扯过一个板凳当做武器挡在了身前。 “你想干什么?” “你们想干什么?” 房门刚一打开,双方皆是面色一变,异口同声道。 好在那银风反应极快,抢先一步来到近前,对那浓眉男子道:“不要紧张,这里很安全…” “银风小大人?”浓眉男子感觉到面前人影一闪正要动作,可看清了眼前的人却是松了口气,可他还未等多说什么却是忽然身子一僵,砰的一声将椅子砸在了地上。 银风站在几人面前,抢先一步发现异状,面上一阵紧张。 “各位,快闪开!”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五十四章 本来绝曲无重唱 何必常念旧戏台 异状突生,是谁也意想不到。好在银风这一声提醒及时,让几人稍稍侧开了身子。 而下一瞬间,便见这浓眉男子胸膛一鼓,竟从口中咳出一道暗雷,擦着几人激射出去。 随着一阵震颤,只见这暗雷径直落在了他们身后虚掩的房门之上,将那打开了一半的房门轰成两截倒飞了出去。 “乖乖!这是什么世道,连浓眉大眼的家伙都搞起偷袭来了!” 老仙本来被风口袋托在身前,但因为后者躲闪匆忙扯到伤口,竟然直接将它一甩钉到了门口,震得直眼冒金星骂骂咧咧道。 “银风小大人,我…”浓眉男子刚刚只是因为鼻子发痒打个喷嚏,见到此种状况也是有些傻眼,手足无措。 见到浓眉男子不像假装,银风对他使了个安慰眼神,然后回头瞥了一眼:“各位没事吧?” 茶杯鬼摇了摇头:“我们没事,多谢银风大人提醒!可是银风大人,这到底是…” 茶杯鬼话未说完,便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咒骂:“什么叫没事?我在后面辛辛苦苦救人,你们反倒好,竟然在这拆我房门!” 听闻此言,浓眉男子脸上愧色更浓,踉踉跄跄来到了老者面前:“恩人前辈,这房门的事情与他们无关,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帮您修补满意…” “修补?你拿什么修补?”老者一吹胡子,气呼呼道:“我这房门可是上等的阴沉木打造,就算是翻遍了酆都也找不出第二扇来!” “这…”浓眉男子心中一慌,看来今日这件事是不能善罢甘休了。 “而且我看你这病恹恹的样子,应该也没有打破房门的力气…”言罢,只见老者眉头一皱,指向了地上的灵阴棒,“说!是不是你这混账干的?” 老仙闻言鼻子都要气歪:“你这老头儿莫要胡搅蛮缠!虽然救我之事固然感激,但也不要什么屎盆子都往老仙身上扣!” “说得不错,它这样子就算有心也没有那个本事。”老仙话音刚落,便见一个唇红齿白的华服男子出现在了老者身后,将钉在地上的灵阴棒拔了出来。 “哼!”老者冷哼一声,直接穿过众人来到桌前稳稳坐下,掰着手指算计起来,“店小利薄,概不赊账,谁来与我把今日的费用结清?” 众人还以为老者要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语,闻言皆是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老仙被人质疑本就心中委屈,此时见到老者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更是火急:“你这老头儿真是分不清轻重缓急,能不能先回去踏踏实实救人?若是你在此停留耽误了时间,别说是一扇房门,就是这间房子老仙都给你拆了!” 虽然茶杯鬼心中也有怨言,但这老者毕竟是帮了自己大忙,它却不好像老仙那般毫无顾忌,只能附和着劝说道:“前辈,今日费用我们不会赊欠,还是救人要紧!” 老者正要发火,却见到众人目光殷切,只能摇了摇头无奈笑笑,暗道:罢了罢了,我与这妖兽计较什么… “虽非医者,尚有仁心!我才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耽搁了重要事情…”老者向着一旁努了努嘴,“何况人我已经带到,不知你们还在担哪门子心。” “什么?”茶杯鬼几人大眼瞪小眼,满眼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门口那位华服青年。它们原本只当来者是突然到访此处的贵客,却没想到这人竟会是那戏鬼本尊。 更让他们心中震惊的是,若是老者所言非虚,那岂不是说,这老者仅在盏茶时间里就解决了戏鬼身上的麻烦状况? “各位,别来无恙。”戏鬼见到众人看向自己,也是哈哈一笑,打起了招呼。 老仙被这华服男子攥在手中,观察得自然十分细致,闻言心中一阵狐疑:“老头儿,你莫不是在将我们当做痴儿戏耍?老仙我可是见过花布老儿如何模样!” 眼前这家伙无论怎么看都与戏鬼不沾边儿,老仙甚至忍不住怀疑老者能救回风口袋之举只是瞎猫碰死耗子,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本事。而眼下他是发觉事情掩盖不住,才随便逮来一个家伙糊弄自己家。 “你这恶鬼莫不是伤了脑子,怎地连吾都认不出来?”戏鬼闻言心里一阵古怪,低头向着地上水渍看去,然后却是惊呼一声“是谁!”,然后将那灵阴棒砸了过去。 也许是见到老仙再次吃亏,或者是因为戏鬼窘态,这老者竟然一捋胡须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是时间太久,已经让你连本来相貌都不记得。” 戏鬼喉头颤动,在水泽倒影中仔细端详片刻,这才敢确认了自己身份,面色渐渐激动起来:“多谢前辈,多谢前辈再造之恩!” 没等戏鬼说完,老者便打断了前者话语:“道谢还是太早,有些事情我要提前和你交待清楚…” 刚刚老者才将戏鬼救醒,便被一声巨响打断了思路,既然话已至此,便继续起之前的话题来。 “前辈但说无妨!”戏鬼恭敬道。 “你的存在特殊,本来形态尽由台布外显,故正是因为台布损毁,才让你显出老态模样!”老者淡淡解释道,“本来你寄托于台布当中早已习惯,只可惜后来脱体太久,导致气息不合,再也不能融入其中!所以若是我强行修补台布,只会让你二者更添排斥,将你彻底游离物外…” “我左思右想,既然台布无法修补,便只能为你另辟蹊径,重新开辟容身之所!只要将这台布气息融合其中,便可解决难题…”说道此处老者长叹一声,“只是这台布当中实力过盛,无法同气息一起融合到现在的容身之所,所以你现在虽然重回了年轻姿态,但是…短时间内怕是再也无法施展本能功法…” “本来绝曲无重唱,何必常念旧戏台?能保得命在已是幸事,吾实在不敢再有过多奢求。”戏鬼倒是一脸淡然,无所谓道。 “此话当真?”老者闻言眉头一挑,松了口气。 “那是自然。” “这样就好…若是没事的话,咱们还是先坐下来清算一下费用如何?” “…” “什么叫没事?”老仙学着老者的语气,满腹牢骚道:“要想结算费用也可以,但是怎么也要等到乌凡小友醒来!” 浓眉男子一直护在乌凡身前,见到众人看了过来就要让开身去,可就在他下意识打量乌凡一眼的时候,面色却是一阵惨白:“恩人前辈,这位小大人他…好像没有呼吸了…” “怎么回事?”老者闻言眉头一皱,面色凝重无比,之前他可是打量过被扫把鬼背在身上的两道人影。相比之下这浓眉男子的伤势要较前者严重许多,按理来说明明应该是前者抢先醒来。 “什么情况?”老仙不知被谁一脚踢到了角落,闻言只能干着急,“你们谁来把老仙带上啊!花布老儿!花布小儿!” … 来到近前,老者上下打量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乌凡,只见其面色红润,状态如常。除了没有呼吸之外,倒比那活人还多几分光彩。 “真是古怪,我还是头一遭见到如此状况…”老者双眉愈拧愈深,两道皱纹几乎要被烙在头骨里。 “老头儿,你到底行不行?要是不行就赶紧说话,老仙这次保证不怪你,只求你赶紧告诉我们这里哪有医工?”老仙见到老者嘀嘀咕咕没有任何表示,也是心急火燎。 听到这话,摇了摇头:“此种状况怕是那魔师来了也无从下手,更何况他可能还不如我…” 老仙闻言恨不得跳出灵阴棒来敲打老者脑壳:“老头儿,你要是有办法就赶紧动手!吹嘘的话语咱们能不能事后再说!” 老者本来就心中烦闷,被老仙这么一激登时怒喝出声:“聒噪,给我闭嘴!” 这一声爆喝刚刚响起,众人便觉得一阵站立不稳,好在互相搀扶支撑才算稳住身子,只剩惊魂未定。 “闭嘴就闭嘴,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不知为何,老仙被这一吼吓得够呛,只敢小声抱怨出来。 爆喝之后,老者也是眼角一颤自知不妥,就在他目光闪烁犹豫着如何出手之时,却突然发现乌凡腹上有着一团五色霞光辉映出来。 “是它…是它!”老者面上一阵动容,身子激动得一阵颤抖,“原来是你!” 老仙心中一阵古怪,怀疑这老头儿是不是被自己气疯了,说些什么你啊它啊的…但它现在也只能想想,可不敢像之前那般抱怨。 就在老仙如此想法之时,只见那老者一把将浓眉男子扯到床前:“将他带上!”然后又扫视了一眼其他几人,“你们守在此处,别让任何人打扰到我!” 浓眉男子本来状况不佳,正要开口解释,却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为何恢复了正常,而且现在的体力比之前还要充沛几分! 他跺了跺脚,然后不敢犹豫,急忙按照老者吩咐将乌凡背在身上,匆匆转身跟了上去… 等到老者与浓眉男子消失在长廊尽头,茶杯鬼才终于出声:“风口袋,你比我们先来一步,可知道这位前辈到底是什么来头…”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五十五章 六殿规矩无容处 九流当中任我行 自从乌凡被带入房中,已经过去了三日有余。这段时间里,众人再也没有见过那老者身影,唯独那浓眉男子跑里跑外,在那群奇花瑶草当中来回穿梭… 老仙一直想让花布老儿将浓眉男子招呼过来询问状况,只是后者就好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只要一取到药草便匆匆忙忙回到房中,然后再次紧锁房门。 “唉,看来今天又是没戏!也不知道乌凡小友到底是如何状况…”自从尝过自由滋味,老仙便觉得这灵阴棒中十分憋闷,只要得暇便要唠叨几声吐吐苦水。而周围几人也习惯了此种状况,便任由老仙自言自语去了。 “我说花布老儿,咱们同样都是附身外物,为何你能化出形来?”突然记起这茬,老仙忍不住开口问道。 戏鬼正在摇头晃脑自吟自唱,突然被老仙打断也是没了雅兴:“吾不是说过…吾的本体还在那后屋当中,只是事发突发未来得及附身进去罢了…” 说到此处,戏鬼打量了几眼灵阴棒:“反倒是你这恶鬼同样被前辈搭救,为何还被困在灵阴棒中?” 老仙闻言一阵无语,出声抱怨道:“听茶杯鬼说,那老头儿只是简单擦拭掉了铁棍斑驳,仅此而已…” 戏鬼连连摇头:“恶鬼此言差矣,虽然此件事情看来简单,却并非常人能够做到!不然班主大人岂能让你被锈斑蒙蔽如此之久?” “简不简单我不管,反正我觉得这老头儿是在对老仙区别对待!”老仙冷哼一声,“花布老儿!你到底是哪伙儿的,怎么会帮这老头儿说话?” 戏鬼微微抱拳:“前辈毕竟对我有再造之恩,我可不似某些忘恩负义之辈,只会在背地里说人闲话!” “花布老儿,你别在那里指桑骂槐,信不信我对你不客气!”老仙气得哇哇乱叫。 “好啊,反正你也算是重焕新生,吾倒是要看看你能有什么本事?”戏鬼冷笑一声,叮叮当当地敲起灵阴棒来。 正在旁边闭目调息的银风眉头一皱再也沉不住心思,只能在屋中缓缓踱起步来,没想到这两个家伙好大一把年纪,竟然幼稚得如同孩童一般。 而就在此时,银风余光忽然瞥到有几道黑影闪过,也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来到了门前,沉声问道:“谁?” “银风大人,是我…” 银风闻声将屋门打开一道缝隙看了一眼,然后才将门外几人放了进来。 “回来了。”见到几人归来,戏鬼也没有再继续戏弄老仙,将其随意扔在了桌上,随口打着招呼。 门外进来的几位正是那茶杯鬼、扫把鬼和风口袋。 它们见到老者许久没有动静,心中觉得在此干等也不是办法,才互相商量着要外出打探消息。其实此种事情本该交由严谨的银风去办,只是她身为六殿之人,在九流之中行事多有不便,所以也只能由茶杯鬼几人出马。 虽然茶杯鬼同样是六殿之人,但它一被风口袋揣入囊中便不露半点痕迹,所以可以说是两不耽误。 “戏鬼,乌凡小兄弟那边什么状况?”茶杯鬼没有急着回话,而是小声关切道。 “同昨日一样。”戏鬼叹气一声,继续问道:“你那边呢?” “也是同昨日一样…”茶杯鬼也是一脸无奈,软软地搭在了阴气杯边,“说来也怪,这九流之中的孤魂野鬼态度本来还算和善,但只要我们多问半句此处状况,它们便会警惕起来,再不肯多讲,更别提有关这前辈之事了…” “难道是…因为我的原因?”银风闻言眉头一皱。 “倒也不是…”茶杯鬼摇了摇头,“这件事我旁敲侧击地打听过,他们之所以会对六殿如此态度只是因为它们都曾被六殿排斥出局…” 听闻此言,几人皆是心领神会。 通过艰难试炼层层筛选,只是勉强达成入门准备,真正想加入六殿得到“编制”,还要有些特殊要求。 而本身有实力者,就算脱离了六殿也能自成一脉,他们自然不屑受到规矩束缚,更想过那无拘无束生活。反倒是那些平平无奇又不会见风使舵的家伙,一旦无法加入六殿就很难依存,连平庸都是一种奢求,只能在时间消磨当中带着不甘逐渐凋零… 而正是因为九流的存在,才能将这些被六殿抛弃的孤魂野鬼容纳进来,又给了它们发挥特长的机会,让它们能存留起来。 “依老仙看,肯定是这老头儿使了什么法儿与这群家伙打了暗号,才让它们不敢多言!”老仙被戏鬼敲得眼冒金星,直到此刻才恢复正常,出声嘟囔道。 银风与茶杯鬼闻言一怔,下意识地对视一眼,然后一同看向了风口袋。 风口袋正在与扫把鬼窃窃私语,此时觉得颈后发热便转头看去,然后却与两道目光相接,也是有些错愕:“大哥,还有这位大人,你们都看我作甚?” 茶杯鬼对着风口袋招了招手,等到后者凑到近前,它才压低了声音问道:“风口袋,你可知道那铃铛是怎么回事?” “铃铛…”风口袋哦了一声,然后面色尴尬:“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只是我见到恩公前辈一摇铃铛,这群家伙便会各自散去,为了预防万一才将它偷偷带了出来…” … “嘿嘿,小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物我之境中,乌凡正在向前奔逃,背后却忽然响起了一道阴森森的笑声。他转头一看,却见是那蓝脸鬼追了上来。 “我答应把死气瓶交给你,能不能请您放我一条生路!”被蓝脸鬼挡在身前,乌凡忽然面色惊慌,连连哀求。 “说实话,我看你小子倒是有几分眼缘,只可惜这是移山王的命令,我不敢不从!”言罢,蓝脸鬼就要动手。 “我还有话要讲!”乌凡咬了咬牙,心有不甘。 蓝脸鬼闻言动作未停,冷笑道:“小子,已经没人可以救你了!你若是老老实实将死气瓶交出来,也好让我下手毫无顾忌,能给你一个痛快!” “蓝脸鬼!移山王可以为了死气瓶让你对我出手,你就不怕等你将死气瓶交出去时,同样会死于非命!”乌凡喝道。 “呃…”蓝脸鬼闻言面色难看了几分,咬牙切齿道:“小子!你休得胡言乱语,移山王他…他不是那样的人!” “呵,移山王是什么样我不清楚,但这死气瓶可是青鬼王委托我拍下!若是它中途遗失也就算了,日后一旦它被发现在移山王手中,你觉得移山王可会隐瞒此事保你周全?”乌凡咄咄逼人道。 “这…这…”听闻此言,蓝脸鬼一阵心虚,没想到眼前这小子三言两语就戳中了它的痛楚。 虽然自己的掌心牵丝本领是被移山王赋予,但它毕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劳工鬼组长,随随便便就能被人舍弃… 就在它陷入沉默之时,本来面色惊慌的乌凡眼中忽然精光一闪,喃喃低语起来:“手刀二寸,掌心门开,听我口令,小鬼招来!” 随着话语响起,只见乌凡右手化刀,割在了左手掌心之上,然后便见左掌掌心裂出一道缺口。 缺口一出,阴风大作,只见一只只黑色小鬼张牙舞爪,从这缺口当中爬了出来,然后蜂拥一般向着蓝脸鬼围了过去! 说起此术,还是乌凡当初在北峰地下密室玉简中偷偷习得,只是因为功法性邪才一直没有使用出来。可就是这种性邪的功法,却在恶狗岭时救了自己一命,又在此时此刻成为了自己的保命依仗! 本来在物我之境当中外物无法依存,所以乌凡即便身藏此术也无法应用。只是刚刚戏鬼受到重创,本身的阴魂邪魄能量扩散开来,才让乌凡感受到了阴气存在,又等到了时机恰好运转出来。 “小子!你敢诈我!”蓝脸鬼被一群小鬼束缚在原地,方知自己被骗。 “呵!老仙和戏鬼是为了保我才遭你毒手,你真以为我会为了争夺苟延残喘片刻的机会向你阿谀谄媚?”乌凡嗤笑道,“不过…我见你刚刚心中犹豫,想必是早有觉悟了吧…” “可恶!”再次被人揭动伤疤,蓝脸鬼的表情瞬间狰狞起来:“之后如何是老子自己的事情,今天…先宰了你再说!” 言罢,只见蓝脸鬼掌心毫光流转,将那丝线向着身周甩动起来! 一口气释放了如此多的小鬼,乌凡实在有些吃不消,见到这群小鬼应该还能拖延一些时间,他便抽身退去准备攒足了阴气再来出手! “小子!休想逃!”可此刻的蓝脸鬼已经状若癫狂,只想将乌凡除之而后快,还哪里顾忌出手。 只见它双拳一攥,将那丝线绷得笔直,径直向着身上割去,然后便见那些咬在身上的黑色小鬼被蓝脸鬼随着魂体躯壳被生生剜下,露出了森森白骨。 那些黑色小鬼被人驱赶自然不甘,仍要起身向着蓝脸鬼抱去,可蓝脸鬼又如何再能给它们这个机会,直接将掌心丝线织成一张大网,将身边所有的黑色小鬼搅成了碎片! 乌凡虽然已经看出蓝脸鬼被自己逼急了,却没想到它会急到自残的地步。只觉得自己两腿一软,好似那丝线已经剜在了自己身上… “小子!这下总该轮到我了吧!”蓝脸鬼拖着两截白骨,眨眼间就来到了自己身前,“不过…我可不会让你死得那么轻松…”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五十六章 命悬一线将崩溃 突然惊醒闻旧名 机关算尽,棋差一着。 若是此处并非物我之境,胜负结果倒还有待斟酌,只可惜这蓝脸鬼本就占尽地利,最终大胜人和。 乌凡已经资源尽用,一时间竟再也没有对策,唯一能够逆转局势的只有奇迹来临… 但奇迹毕竟是奇迹,哪里会循着意愿所行?乌凡才刚刚动了此种心思,便觉周身上下肉皮一跳。他低头一打量,只见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竟多出了无数道肉眼难以察觉的伤口来! 而奇怪的是,虽然自己已经满是伤痕,但他却没有半点伤痛之感,唯有那虚弱感如同惊涛拍岸,将自己推搡在扶摇当中。 乌凡正在惊咦,却忽然觉得眼前一片光华闪烁,只见千丝万缕迎面而来。他正要向旁躲闪,却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只是随着肉皮的再次跳动,让千疮百孔数量倍增。 “怎么回事…”乌凡明显能感觉到身上再添几分虚弱,眼前也有些发黑,但身体却僵硬得好似顽石一般。 “嘿嘿嘿…小子!我已在丝线上涂满了凝魂之毒,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魂体消散,就这样静静等待着被吞噬在恐惧之中吧…”蓝脸鬼狞笑道。 “我…我才不会怕你…”比起肉身上的伤痛,精神压力往往更难让人承担,随着凝魂之毒愈来越烈,无数道记忆碎片也开始疯狂地在乌凡脑中搅动起来,让他头痛欲裂。 内疚、空虚、颓丧、孤寂、愤怒、沉郁、痛苦、烦躁、悔恨…种种负面情绪奔涌而来,从乌凡的七窍进进出出,将他压抑得透不过气,情绪也到了崩溃边缘。 就在乌凡被折磨得不似人形即将魂飞魄散关头,忽然听到身边传来嘶啦一声裂响,然后便是蓝脸鬼的惊呼。 “你是什么人?你为何能破开移山王的物我之境?” 可蓝脸鬼的惊呼声还未持续多久,便被一声惨叫取代。 昏昏沉沉之间,乌凡隐约见到一道人影来到了自己面前,探手向着自己抓了过来… … “谁?”乌凡忽然精神一振,伸手向着面前那人抓去,然后就听到一声痛呼。 “哎哟,前辈,大人醒了,大人醒了…” 乌凡定睛一看,只见眼前这浓眉大眼的家伙有些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浓眉男子连连点头:“在下有幸在饭庄中受到大人点拨,没想到大人能还记得我…” “原来如此…”乌凡稍稍回忆片刻,倒也在模糊的记忆中找到了些蛛丝马迹,微微点了点头将这人松开:“我可不是什么大人,你不必那么客气,尽管叫我名字‘乌凡’好了…” “好的,乌凡…大哥。”这人还是觉得直呼姓名有些不妥,擅自添了一个后缀。见到乌凡就要起身,浓眉男子连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这位…朋友,这里是什么地方?”乌凡打量了一眼周围环境,发觉此处再也不是物我之境,心中一阵疑惑,开口问道。 “乌凡大哥,小弟名叫赵孝忠,您还是叫我阿忠好了。”浓眉男子急忙回了一句,然后继续道:“这里是…” “什么?” 浓眉男子话未说完,却见到眼前这人面色一变,上下打量起了自己,看得他十分不安。 “乌凡大哥,你没事吧?”自称阿忠的男子小心翼翼试探道。 乌凡仔细打量了几眼这人,却发现这人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都与自己记忆中那人大有不同。 “你说你叫赵孝忠?” “是…是的。” “可是孝义的孝,忠厚的忠。” “大哥说的不错…”阿忠心中一阵古怪,却也不敢多问。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重名之事也不稀奇,可能只是我想多了吧…”乌凡喃喃自语道。 “小虫,哦,阿忠…”乌凡还是觉得十分别扭,急忙改口:“刚刚你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回大哥,我听前辈说,这里是九流…”阿忠也没再多想,老老实实道。 “九流?”乌凡眉头一皱,心想自己来到酆都也有些年头,为何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阿忠,不知你说的前辈是…” “是我。”还未等阿忠开口,便见一位老者从房门外面走了进来,“你小子还真是舍不得清醒!说吧…现在感觉如何?” 乌凡闻言捏了捏身上,发现身体上的暗伤竟然消失得干干净净,体表完好如此!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乌凡急忙上前行礼。 “不过是顺水推舟,举手之劳罢了。”老者也没在意,而是将手上端着的黑锅放到了乌凡面前,淡淡道:“喝了它。” 乌凡探头一看,只见在黑锅当中的是一片浓稠之物,那味道也让人不敢恭维:“前辈,这是什么…” “管它是什么,反正对你有益无害。”老者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对着黑锅努了努嘴道。 虽然乌凡不清楚眼前老者身份,但也明白这人不会大费周折地将自己救活然后再陷害自己。只是这锅里的东西看起来好似一坨烂泥,实在是难以下咽。 “大哥,前辈为了这东西几乎消耗了院中大半药草,所以应该没有什么坏处!”阿忠在旁劝说道,“除了看上去令人作呕…” “用你废话!这里用不着你了,赶紧给我滚出去!”听到前半句,老者还是面带笑意,但是这后半句一出来,却让老者气不打一处来。 阿忠缩了缩脖子,带着讪笑转身离开。 乌凡心想既然横竖都要“挨这一刀”,倒不如索性来个痛快。他深吸口气,端起黑锅咕嘟咕嘟地吞咽起来… 等到这锅烂泥下肚,乌凡只觉得体内一阵鼓胀,身子都比平时扎实了几分… 见到乌凡这种果断态度,老者面上竟有一丝赞许浮现出来。他将乌凡招到身前打量了一下后者状况,然后才面色凝重道:“小子!我问你,你身体中的那样东西哪里去了?” 乌凡闻言眼角一颤,勉强笑道:“恕小子愚昧,不明白前辈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者瞪了乌凡一眼,佯怒道:“小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和我装糊涂?既然你不明白,那我就和你说清楚一点!你身体里的五行鼎哪里去了?快给我老实交代!” 听闻五行鼎三字,乌凡便知这老者并非是在试探自己,而是当真知道些什么事情。他左思右想觉得自己的确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便原原本本地将自己的遭遇解释出来… “这五行鼎与你融为一体,按理说本不该如此轻而易举地被人夺走!实在是你小子倒霉透顶,才能将这一切脱体条件达成…”老者闻言一阵感慨,“不过好就好在你死得及时,事情倒是还有挽回余地。” 闻言,乌凡一阵郁闷,自己被夺走五行鼎已经是倒霉透顶不假,但死得及时怎么就成为了一件好事? 看出了乌凡心中疑惑,老者哈哈一笑:“我可不是在出言奚落,只要你听了我的解释,一切便会明白…” “你小子毕竟是伴随着五行鼎成长起来,所以就算它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过任何异动,却也会在潜移默化间对你造成不小影响!” “这五行鼎是被那补天神石打造,所以有着沟通酝酿灵气之能!它无时无刻都在维持着天地间的五行灵气运转,只是因为灵气日渐稀薄才会无人察觉。” “正是因为五行鼎将你当做附身之物,让你有了吸收转化灵气之能,所以你小子才会对五灵擅于沟通。只是这五行鼎脱体之后,你受其熏染虽然还能吸收五灵,却不知要如何释放!日积月累之下,终有一天会爆体而亡!所以我才会说你死的及时也是件好事!” 闻言,乌凡这才明白了老者话中含义,也是微微点头。 “可是前辈,您为何会对这五行鼎如此了解?”乌凡疑惑道。 “这个…活得久了,自然什么都会知道一些…”老者眨了眨眼,随口解释道,“而且这五行鼎在以前也并非什么隐蔽事情,只是后来灵气渐渐枯竭,它才被别有居心者争夺惦记,皆想要占为己有,从此讳莫如深…” “可是…”老者的解释看似透彻,实际却是搪塞之言,乌凡正想要多问几句,却被这老者匆匆打断。 “这些事情你早晚都会知晓,还是先说说你吧!” “我…”乌凡摸了摸鼓胀的肚子,“前辈放心,我没什么不妥…” 老者微微摇头:“此地不宜久留,你是时候要离开了…” 乌凡闻言一怔,然后连忙行礼:“前辈救命之恩,乌凡没齿难忘…” “嗯?”老者闻言眼皮一跳,急声道:“打住打住!咱们的账还没算清,谁说让你走了?” “不是前辈你说…” 老者闻言一阵哑然,沉默半晌才尴尬道:“我说让你离开又不是仅仅离开此处,而是要让你重返凡间…” 乌凡有恩必报,本以为这老者将自己救好就要赶人,心中正不是滋味,听闻此言这才松了口气。 可等他回过神来,却是有些瞠目结舌,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前辈,我没听错吧?您说的是…让我重返凡间?”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五十七章 同名同姓非罕事 功法同源难发生 白天几人叽叽喳喳吵闹起来气氛还好,但眼看着第三天时间就要结束,每个人都有些按捺不住… 自从弄月离去,银风就一直在惦记她是否安好,希望她不要生出什么事端。而老仙与戏鬼所担心的自然是乌凡状况如何,到底何时才能醒来… 终于,就在几人的担忧即将积蓄到了极点,却忽然听到后门外脚步响起,他们探头看去,只见是那浓眉男子出现在了眼前。 “看来今天又没希望了…”见到浓眉男子,众人还以为他是照常出来采集药草,便各自收回了目光。却不想下一瞬间,这浓眉男子竟然三步并作两步径直穿过长廊,来到了他们身前。 “怎么样?怎么样?”老仙一直注意着这边状况,见到浓眉男子过来,便火急火燎抢先开口问道。 浓眉男子左右看了一看,却没有发现有人开口,只能探头探脑道:“各位,乌凡大哥他已经醒了!” 听闻此言,众人皆是站起身来向后看去… “醒了!”老仙心中一喜,继续道:“既然醒了,为何还没出来?” “呃…”浓眉男子此时已经来到众人面前,闻言一时竟不知该看向何处。 “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 “老仙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浓眉男子看了半天也不见任何人影,脸色难看:“晚辈并非不愿回答,只是不知老仙前辈身在何处…” 戏鬼本来同样面色凝重,听闻此言却是恍然大悟,哈哈笑道:“这位后生不必担心,这恶鬼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着,他便将灵阴棒举了起来。 虽然在一群人交流之时浓眉男子已经清醒,但那时的后者还被众人挡在圈外,倒是没有察觉老仙状况,所以并不知情。 此时他见到戏鬼递来的东西稍一打量,便突然忆起在饭庄中曾经见过乌凡与铁棍交流的景象,也是面色一惊。之前他见到这铁棍时表面还是锈迹斑驳,如今此物突然变得光洁如新,倒是让他没能辨认出来。 “啊…原来是铁棍老仙,晚辈有礼了!”浓眉男子急忙行礼道。 “放肆!胡说八道!”老仙本来就心情郁闷,如今被浓眉男子戳中痛楚顿时暴跳如雷! 戏鬼见状一阵莞尔,急忙将灵阴棒背在身后藏了起来:“这位后生莫怕,快和我说说班主大人为何没有出来。” 虽然这班主二人十分陌生,但眼前这人说的除了乌凡也没有别人,浓眉男子便稳稳心神继续道:“各位放心,乌凡大哥他并无大碍,之所以没有出来,只是在与前辈商议什么事情…” “商议事情?”闻言,风口袋看向了茶杯鬼,“大哥,乌凡小兄弟他该不会是在与前辈结算费用吧?” 茶杯鬼闻言哎哟一声:“咱们近来没少受他恩惠,这次你能保得命在,治疗费用定是不少,可不能再承乌凡小兄弟人情!快!咱们几个快来凑凑,身上还有多少钱财!” 言罢,茶杯鬼、风口袋和扫把鬼便将口袋抖个干净,拼凑起身上钱财来… “吱呀…”就在几人忙的热火朝天之时,只见那廊后房门终于打开。 风口袋探头向后看了一眼,只见乌凡面色阴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心里也是咯噔一声:“大哥,我见乌凡小兄弟脸色不好,该不会是价钱没有谈拢吧…” 茶杯鬼眉头一皱,突然想到那红龙王好长时间都不回住处一趟,心中便有了个大胆想法。它咬了咬牙,沉声道:“也不知道前辈这里能否赊欠片刻,容我回去变卖一些家什…” 这长廊说长不长,几人还没等定论,便见二人已经来到近前。 “哎哟!乌凡小友,老仙还以为你要食言了呢!”见到乌凡出现,老仙便是一声惊呼。 “老仙,你这是怎么回事?”见到自己那锈迹斑驳的铁棍变成了崭新模样,乌凡也是一阵惊奇。 “班主大人!”戏鬼同样神情激动,急忙上前打起招呼。 乌凡本来还在好奇这个唇红齿白的年轻男子如何身份,竟能将老仙握在手中,听到这声招呼也是一阵了然。 “老仙,戏鬼!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乌凡心中一阵激动,还好自己没有连累太多人。而当他将目光转向一旁看去时,激动当中却多出了几分惊诧来:“风口袋!你…你还活着!” 风口袋嘿嘿一笑来到近前,可他还没等开口,便被一道声音冷冷打断。 “咳咳…这些客套话待会儿再说也是不迟,既然这小子已经清醒,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把账结清…” “前辈,我们身上暂时只能凑得出这些钱财,其余的可否容我们日后补齐?”茶杯鬼听说结账,急忙开口道。 老者闻言没有继续说话,只是转头瞥了一眼乌凡。后者即刻会意,淡笑道:“茶杯鬼放心,此事我与前辈已经商量妥当,这些钱你们还是收起来吧…” 茶杯鬼还要说些什么,却见乌凡对着自己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浓眉男子招了招手:“阿忠,你随我来。” 事已至此,茶杯鬼也只能先将这份人情记下,准备日后得暇报答… “乌凡大哥,什么事?”阿忠一脸不解,不知何事要如此隐蔽,但还是随着乌凡来到了房间外面。 “辛苦了,让你一直陪在前辈身边照顾我。”乌凡淡淡道。 阿忠连连摆手:“乌凡大哥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乌凡点了点头,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状况,来到拉着阿忠离开了此处,漫步在九流当中。 “我问你,你觉得前辈这人如何?”言罢,他又格外叮嘱一句,“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用顾忌。” 阿忠仔细想了想,道:“前辈看似粗糙,却心思缜密,而且他出手阔绰,对院中药草没有丝毫吝惜…虽然前辈看上去没有任何气势,但是我总感觉他并非凡人…” “那如果他让你留下,你会答应吗?”等到阿忠说完,乌凡忽然开口问道。 “留下?”阿忠闻言面上一阵惊慌,连连摇头:“大哥,房门的事情我真不是故意的,还请你向前辈为我解释清楚!” 这下反倒轮到乌凡糊涂了:“房门?什么房门?” 阿忠急忙将自己不小心将那房门打破的事情讲了出来。 乌凡闻言哈哈一笑:“阿忠放心,前辈留你可不是为了报复,而是见你天资聪颖,想将你留在他的身边帮手!” 阿忠闻言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笑:“大哥你别听前辈乱讲,阿忠生前不过是一介武夫,哪来的什么天资可言?” “文者聪明头脑,武者聪明筋骨!二者只是道路不同,却各论天资,阿忠不必妄自菲薄。”乌凡拍拍后者肩膀,安慰道。然后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阿忠,好奇问道:“既然你说你是习武之人,为何我看不出你习的何种功法?” 阿忠嘿嘿一笑,脸上竟多出了几分得意:“不瞒大哥,其实赵家功法还算小有名气!只有我将功法运转,身上才会显现出异常来!” “哦?”这话倒是引起了乌凡的几分好奇,“不知此功法何种姓名,能否让我洗耳恭听?” “没什么不方便的,大哥客气了!”阿忠深吸口气,正色起来:“赵某家中所修炼的是祖上传下来的一种拳法—《农夫三拳》,只可惜后来家中发生变故,让家中前辈将其削减成了《赵氏三拳》流传下来…” “农夫三拳?”乌凡闻言面色一变,总感觉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错…”见到乌凡面色古怪,阿忠嘿嘿一笑,“大哥别看这功法姓名朴素,实力却是非凡,虽然功法残缺,但仅凭这赵氏三拳,就让我罕有敌手…”说到此处,阿忠又拍得胸脯咚咚作响,“不过大哥尽管放心,赵某虽然有几分本事,但却从来没有过欺行霸市之举!” “农夫三拳”这个名字说起来并不陌生,毕竟此种功法可是自己曾经为另外一位“赵孝忠”精心挑选得来。 事情发生在当初,乌凡只觉是一种偶然。但是现在的乌凡已经在阴阳两界经历不少,再也没有当初的单纯,突然发现此事或许并非巧合,而是早就已经被人安排… 同名同姓虽不常见,却也并非稀罕,但是上古功法同源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发生!如此看来,这两位赵孝忠里一定有一位是不该存在的! “阿忠,你这家中拳法可有传过外人?”乌凡没有表现出过多异样,随口问道。 阿忠闻言摇了摇头:“这赵氏三拳是祖传功法,族规说过不得传给外人。” “那你家中可有兄弟姐妹?”乌凡紧盯着眼前这人的双眼,想从其中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可是后者眼中的只有淡然,没有丝毫不自在。 “回大哥,阿忠是家中独子…”阿忠刚要摇头,却忽然一拍巴掌:“不对,家父曾经收留过一名义子!” “义子?”乌凡发现端倪,眉头一皱:“你可否与我仔细说说,这义子是怎么回事?” 阿忠没有多想,只是微微点头,陷入了回忆之中… “如果没有记错,那年我应该是十五岁…”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五十八章 家父归来带义子 落草之地起疑风 最后一个问题解决,众人总算是松了口气,眼下唯一担心的就是人情结清。 可是自从老者说过此事已与乌凡商量妥当后便两眼一闭再不出声,众人也只能各自沉默下来等在一旁,希望乌凡能早点回来,来缓和眼前的尴尬局面。 而这边的乌凡自然不知道他们如何心思,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赵孝忠的故事里… 听赵孝忠讲,赵家虽然不是名门望族,却也曾有几脉分支,只是因为中途遭遇变故才会大不如前。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从没想通过将后辈送到那些名声显赫宗门中的方式来光宗耀祖,而是坚持要凭借着家族功法来稳固自身! 都说是人练就了功法,实则却是功法选择了人。正是因为赵家人的坚韧性格,才能打响了赵氏三拳的名声! 赵孝忠自打记事起,就在父亲的教导下练习赵氏三拳。常言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虽然赵孝忠不过是十余岁的年纪,却完全将自家功法融会贯通。虽然他在力道上尚有不足,却在招式上面别有研究。 那年他十五岁,按理说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练拳日子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十分枯燥,但赵孝忠却一直不觉得厌烦。 因为赵孝忠的父亲曾对他说过,对于赵氏三拳的领悟,他已经快要超过了自己,若是不出意外,他很有可能在而立之前,让赵氏三拳再上一层楼,甚至有可能达到农夫三拳的高度。 而自那以后,赵孝忠便更加刻苦,因为赵氏三拳对他来说是上天的恩赐,是流淌在骨子里的荣耀! 突然一天,就在他十五岁那年寻常不过的一天,他却见到归来的父亲抱回来了一个婴孩。 像他父亲这种性格,经常会被人说成顽固,或者不懂变通,但就是此种顽固之人,却也有三两好友“臭味相投”。 前些日子,他在父亲出发之前曾经打听过,只听说是父亲的一位书生好友即将喜得贵子,所以父亲才会带了厚礼庆贺。 只是他察觉到今日归来的父亲一脸严肃,面色铁青,便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异常。 见到父亲自从归来就忙里忙外,赵孝忠也没敢打扰。还是等到父亲为这婴孩找来奶娘,又让母亲帮忙照顾,将一切准备停当,才将自己招了过去。 赵孝忠憋了一肚子的疑问,此时终于再忍不住,好似那竹筒倒豆子一般。反正此事自己早晚都会知道,而父亲也没想隐瞒,便与赵孝忠讲了出来。 赵孝忠的父亲说,因为他急着赶路,所以照比计划提早了半天,便听从了好友的安排暂时住下… 因为赵孝忠的父亲有夜读的习惯,今日躺下甚早只能辗转反侧,良久无眠… 因为赵家修习的赵氏拳法及其刚正,所以本身对于外邪的感知也是十分灵敏。就在他昏昏沉沉之时,忽然感觉有一道阴邪气息钻入鼻腔,登时双眼怒睁跳起身子,提防起来! 他知道自己这位好友手无缚鸡之力,便急忙跳出屋外,准备找到那好友将他唤醒过来,以免遭遇不测。可他才踏出大门,便感受到屋外邪风呼啸吹得人睁不开眼,然后便是一声啼哭响彻天地! 而就在这道哭声响起的刹那,赵孝忠的父亲隐约间只见一道黑影现出身形,向那啼哭处奔了过去! 虽然他不知道来者何许人也,但既然见到危险降临,他也不能袖手旁观,径直挥出三道拳影向前斩去。 那人一时没有防备,只能硬生生接下了三道拳影!虽然初次交锋看似赵孝忠父亲占尽上风,可就在下一瞬间,他便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天明。转头看去,却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 赵孝忠父亲活动了几下身子,发现自己并无大碍,只是头痛尚有残余。他刚要站起身子,却见到一道信封从身上落了下来… 打开信封一看,出现在纸上的竟然是他那好友字迹,只是这字迹十分潦草,略显匆忙。纸上说有人来找自己寻仇,而自己已经生存无望,希望他能带着自己的孩子逃离这是非之地… 赵孝忠的父亲左右一看,这才发现身旁不远处的软草上有着一个包裹,他打开包裹一看,发现其中正是那名婴孩。 得知好友身子,赵孝忠的父亲好生悲痛,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按照好友吩咐,将这婴孩带了回来… 听到此处,乌凡忍不住出声问道:“如此说来,这婴孩应该就是你父亲收养的那位义子了…可是我总觉得这事情透着古怪,你父亲可有回去确认过?” 赵孝忠闻言忽然语气一沉:“父亲自从这次回来,就染上了重病,短时间内再也不能出远门。所以便想着要等到养好了伤再做打算,而这一打算就是五年…” 说道此处,赵孝忠好像记起了什么伤心事,声音突然哽咽了片刻… 听赵孝忠讲,五年之后他正好二十。按照传统是要进行冠礼仪式,而冠礼之后,他还要按照家中规矩外出历练一段时间。这一来是想让他通过历练开阔视野,二来是让他从长久的训练当中得到片刻喘息。 但是赵孝忠知道,父亲始终惦记着他那好友之事,便想趁着这次来之不易的外出机会悄悄调查一番。 可是那件祸事毕竟已经过去多年,那处再也没有任何痕迹存在。虽然他想从别人口里打听一些什么消息,但是闻者皆是一脸古怪,好像皆对此事毫不知情… 赵孝忠虽然心中疑惑,但事已至此也只能选择返程。 可就在他准备离开之时,却被一位阿婆喊住,问他有没有见到阿喜。赵孝忠本来还以为是阿婆家里的孩童走失,可仔细询问之下才知道这阿喜是她家中黑猫的名字。 既然闲来无事,赵孝忠便想着帮人帮到底,跟着阿婆沿路寻找起阿喜来。 路上,那阿婆一直在自说自话,偶尔会喊几声阿喜的名字。从这阿婆的话语中,赵孝忠大概知道,这阿喜已经跟随了她十余年,已经年纪大了。所以阿婆见到阿喜这么久没有归来,才会如此着急出来找它。 就在阿婆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赵孝忠忽然鼻子一皱,感受到一丝淡淡的血腥,便先人一步赶了过去,终于见到了阿喜的庐山真面目。 眼前那只毛发斑驳的黑猫正蜷着身子倒在地上,而它的一只爪上正有鲜血渗出,看样子应是失足从树上跌落所致。 而在黑猫周围,正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灰影环绕,瞪着绿油油的眼睛虎视眈眈。 以赵孝忠现在的本事,对付几只野狼自然不算难事,只见他几道拳影挥出,便将几只野狼吓得夹起尾巴落荒而逃。 因为赵孝忠的功法原因,跌打损伤是在所难免,所以他在帮助阿喜脱困之后,便顺手帮忙处理了一下它的伤口。 可就在他要转身离去的时候,那阿婆却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赵孝忠面色一慌,心想自己不过是举手之劳,完全承受不起如此大礼! 他急忙搀起阿婆,可后者却是紧紧将他攥住。赵孝忠费了好半天劲,才让阿婆的情绪平静下来。 等到阿婆颤颤巍巍地与自己解释完毕,赵孝忠才明白为何阿婆会如此激动,而阿婆与自己讲出的事情更是让他感到震惊! 原来当年父亲来到此处那日,竟在机缘巧合之下竟然救了阿婆一命! 这阿婆是一位稳婆,也就是俗称的接生婆,因为其技艺精湛的原因,十里八村的都会来找她帮忙。 她家中的阿喜跟随自己多年,仿佛有了灵性,一旦哪家赤子快要落草,这阿喜便会提前一步通知自己,让她能在第一时间赶来,免去产妇不少痛苦。 那天这阿婆正在酣睡,突然响起的一阵抓门声却让她瞬间惊醒过来。听到阿喜催促匆忙,阿婆便知道来了“生意”,也是急急忙忙将那麻绳、草纸、剪刀等等带齐,匆匆赶去。 循着阿喜的指引,这阿婆没多久就来到了一处偏僻住处,然后便听到了门中的痛苦呻吟。阿婆知道这家是女儿一人无人照顾,也是急忙推门而入,庆幸自己来得及时… 可就在啼哭声响起刹那,阿婆便见到平常温顺的阿喜突然毛发直立,喉咙当中也有战鼓声隆隆作响。她顺着门口看去,只见一道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那阴仄仄的目光更是要穿门而过,好似一双无形大手掐在了自己脖颈。 就在她有些喘不过气之时,却听到门外几道风声掠过,然后只听这人发出一声闷哼,自己身上的压力也在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她再回过神向前看去的时候,却发现这道黑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房中女子太过疲惫,刚一生下孩子便昏昏睡去。阿婆虽然有心在这照顾婴孩,但却担心那黑影再次归来,也只能抱起孩子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张望起来。 而就在此刻,只见那阿喜突然对着自己轻唤几声,然后身形一纵,向着旁边那处房中奔了过去… 阿婆没想到今日的生意竟然接连不断,但留下婴孩在此也不是办法,她见到女子还在熟睡,便将婴孩抱在了身上,暂时帮忙照顾起来… 她才刚刚来到隔壁院中,却见一个书生装扮的男子正在焦头烂额,而在这人身前正倒着一名男子。 听书生说,因为夫人临盆将近,让他不敢休息。而就在刚刚他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传来,便透过缝隙向外看去,然后就见到自己这位老友神情严肃,对着远处轰出三拳,然后就不知为何昏迷不起… 书生一边要照顾夫人,一边还要检查老友状况,实在是分身乏术,好在她“神兵天降”,总算缓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五十九章 世上若存两般我 自古忠义难两全 赵孝忠讲得清晰,乌凡听得仔细,虽然这件事情讲起来好似寻常闲事,但他却知道这只是一切问题答案的引子。 也许是书生早就知道这位稳婆“能掐会算”,所以刚一见到后者出现便知道家中喜事来临,只是见到稳婆怀中的婴孩有些心中古怪。 但稳婆知道事情刻不容缓,便让书生等在了外面,自己则抱着婴孩进入了房中… 也许是因为年纪原因,这一晚上才接生了两位赤子,稳婆就有些吃不消。她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在想,自己是时候该“收山”回去安享晚年了。 而就在她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候,却见到一道黑影正冷冷地站在身后,也不知停留了多长时间… 听到此处,当时的赵孝忠一阵紧张,暗道这难道就是那害死父亲的罪魁祸首? 可他还没等发问,就见那阿婆突然面色严肃起来,道出了一件不为人知的事情来… 听黑影说,他本来是想将这婴孩夺走,但是现在却突然改变了主意,让稳婆将这两个婴孩的身份调换。而且,他还在她心里留下了一道念头,只要她敢将此事泄露出去,便会不得好死…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将这件事情藏在心里,实在是因为珍惜性命!如今她遇到了恩人之后,终于再也忍不住,不想将这件错事带到棺材当中… 说到此处,赵孝忠实在有些口干舌燥,稍稍喘了口气,才再次开口:“这阿婆说的的确不错,她才将此事与我道出,便忽然七窍流血,再也没了呼吸…而那阿喜,也在惨叫一声过后随之而去了…” 乌凡心中既有惋惜也有惊讶,他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何人出于何种原因做出此种事情,而且这人使出的到底是何种神通? “所以说,你父亲当年在纸上见到的祸事其实是假的?” “应该是这样没错…”阿忠苦笑道,“怪不得我询问过的人都毫不知情而且面色怪异,原来是此事就从没发生过…可就是这件子虚乌有之事,竟会害的家父郁郁寡欢…” 乌凡闻言笑笑:“所以你的父亲应该是积郁成疾,好在你有此心思,方能让他解开心结。” 阿忠闻言,心中的哀伤瞬间浓郁起来,几乎要化成薄雾萦绕在身周。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才算勉强稳住了情绪:“若是这样该有多好,只可惜…一切都来不及…” 帮忙埋葬好阿婆与阿喜,阿忠便风风火火地向家中赶去,迫不及待要将自己查到的结果告诉父亲。 可当他回到家中的时候,却发现本来安静的院里一片沸沸扬扬。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家中来了哪方宾客,可等到靠近时才发现自己熟悉的练武场已经变成了灵堂!而灵堂当中的画像上,正是自己的双亲面容。 赵孝忠一时急火攻心,瞬间昏死过去… 等到他醒来时,才在一位远房亲戚口中得知,他的双亲在几日前旧伤复发,等到被人发现时,已经无力回天… 赵孝忠虽然悲痛欲绝,却没有丧失思考能力,他知道父母因为练武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势不在少数,但是却没有何种伤势能够达到要命的地步。 他见自己如何打听也问不出更多情况,这才发现身边好像少了些什么,急忙追问了赵孝义的事情。 说起赵孝义,他是父亲当年带来收养为义子的婴孩。因为赵孝忠名字里面有个忠,父亲便为此子取了一个“义”字为名,寓意着“忠义两全”。 那远方亲戚近几年家中事务繁杂,与赵孝忠家很少来往,倒是不知道这赵孝义是何人。还是帮忙找来了几日来忙里忙外的邻居,才打听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听这邻居说,那日他早起担柴归来,曾经见到一位仙风道骨之人来到了他家门前,心中正在古怪。可就在他将柴担放到地上,再次回过头来时,却发现路上早就空空如也,也只能重新担起柴来回到家中去了。 乌凡眉头一皱,暗道这仙风道骨之人说的应该就是自己的师尊,云浪真人!只是他见到赵孝忠正在心情低落,便没有在此刻打断后者话语,而是暂记在心,准备等到后来一齐理清… 因为赵孝义是自己家中唯一的亲人,赵孝忠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他一边派人帮忙打听,一边处理着家中丧失,等到一切妥当之后,才按照打听到的消息外出寻找起赵孝义的下落。 可越是打听他越是焦急,无论在哪里都没有人听说过赵孝义,就好似这个名字、或者说是这个人从来没有在世间存在过一般… 在这段时间里,赵孝忠也顾不上祖训内容,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为得就是找到弟弟的下落。可他越是寻找越是失望,势力愈壮心中愈空。 这日他恰巧路过泱都,听说最近城北迷藏森林中有什么古门大选,便在手下的请求下短暂停留下来凑凑热闹。 可就在这迷藏森林中的大选结束之际,却有手下一脸古怪地找到自己,说他在那古门大选的名单上,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起初闻言,赵孝忠只觉是巧合,但是后来越想越觉不对,打听过去竟发现这位“赵孝忠”来自玉壶宗! 回想起当初那位邻居曾经说过“仙风道骨”几个字眼,赵孝忠便再也按捺不住,急忙动身找寻此人下落!只可惜他还是晚来了一步,那玉壶宗的“赵孝忠”已经在迷藏森林中落选归去,他也只能循着方向追往了玉壶宗! 可当他来到玉壶宗时,却发现此处只有一片残败之景留下,还哪里有什么线索可循? 失望再生,赵孝忠倍受打击,从此一蹶不振只觉希望渺茫… 见到眼前的赵孝忠沉默下去,乌凡拍了拍后者肩膀,出声安慰道:“阿忠你也不必失望,其实…你的弟弟还活着。” “多谢大哥安慰…”阿忠闻言笑笑:“这么多年过去,我也组建家庭有了寄托,一些事情早该放下。只是刚刚突发感慨,让大哥笑话了…” “我可不是在安慰你。”乌凡苦笑道:“其实我就来自你口中的玉壶宗。当然了,是生前…” “哦…没想到大哥竟然也是玉壶宗弟子…”阿忠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然后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惊声道:“什么?玉壶宗!” “不错…”乌凡耸了耸肩,目光闪烁片刻,然后继续道:“我与那位‘赵孝忠’交集不浅,也曾听他说过家中的功法名字正是‘赵氏拳法’!所以这位赵孝忠应该就是你的弟弟赵孝义无疑了。” “大哥…你…你不会是在骗我吧?”阿忠目光激动,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局促道。 “骗你?”乌凡指了指四周状况,“都到了这个程度,你觉得我还有骗你的必要吗?” “这倒也是…”阿忠连连点头,然后满脸紧张:“可是大哥,玉壶宗明明已经…” 乌凡叹了口气:“唉,玉壶宗的事情的确让人遗憾,不过你放心,这些年来赵孝忠一直跟随在我的身边,并无大碍。” 赵孝忠在很久之前便被托付给了袁褚霍福,所以乌凡其实并不清楚前者状况,唯一知道的消息就是赵孝忠后来离奇失踪。 不过他隐约记得自己在临死之前曾经见到过赵孝忠的身影出现,想来后者既然还能活着应该是沙毒已解,再无性命之虞… 若是如实说出那位“赵孝忠”失踪已久,关于无恙也只是猜测。只会让眼前的赵孝忠徒增悲痛,所以倒不如编造个善意谎言,反正后者也没有机会将虚实辨清! “没想道舍弟也曾跟随在大哥左右,这也许就是一种缘分吧…”阿忠感叹道。 此刻再回到此种话题,乌凡倒是有些尴尬:“阿忠,我与那赵孝义几乎同龄,若是仔细说起来,你的年纪应该比我大上不少,你这左一声大哥右一声大哥,倒是让我占了不少便宜…” 阿忠倒是一脸无所谓:“人间自有人间日月,地府也有地府轮转!既然一切都是从零开始,能认您作大哥,其实是赵某的福气!” 这阿忠的话语实在难以让人反驳,既然事已至此,那边随他去吧。 二人聊了这么久,乌凡忽然记起那老者让自己将赵孝忠招来的目的,急忙问道:“阿忠啊。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否愿意留在这九流当中,跟随这位前辈左右?” 阿忠面色再次难看起来:“大哥,还是那句话…赵某不过是一介武夫!虽然我的确擅长几分功夫,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那前辈让我留下帮手,我怕是…只能添乱啊!倒不如大哥你和那前辈说说,让我留在你的身边,也好能在关键时刻护你周全!” 乌凡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家伙怎么就赖上自己了? “我说阿忠,你既然能来到此处,想必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我问你,你觉得你真能每次都解决得了如此麻烦?” “这…”阿忠仔细想了想,却是哑口无言。 对上银风、弄月不是一合之敌暂且不说,就连那附体的家伙都能将自己逼到绝路。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凡间修为好像的确发挥不出任何用途。 “所以阿忠,前辈想将你留下自然是有他的用意!如果你能完全按照前辈的吩咐去做,别说日后帮得到我,甚至超过我都极有可能!” “大哥…您说的可是真的?”阿忠目光炙热起来。 “前辈的实力你应该比我了解,所以是真是假,全凭你自己斟酌!” “阿忠知道了!”阿忠面色变幻几分,最后终于平静下来,“一切全听大哥吩咐!” “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索引 因为第四章会渐渐涉及到之前内容,故做整合,日后逐渐补充。 ●玉壶宗:公良明远:明远老祖。(开宗立派第一人。)东峰风诀 西峰火诀 南峰水诀 北峰土诀 云浪:东峰长老,乌凡师尊。功法:火风 土水木 吕纯:西峰长老,后为巫图窟效力,成为颅队长,行踪不定。功法:土水火风 施雪雯:南峰长老,苍嶙城施家人,施雨柔姑妈。(有祖传法宝:剑车。) ●剑星居:剑主:江一卓,剑星居唯一掌门,江湖人称“江一剑”,一人之下,一生无敌!(三篇六十一章) 吕澜:老祖;江一卓门下弟子;吕寒江先人。 四季剑:春剑:枝娅翠兮【霜华】散,(剑星居二长老吕幽幽所持。) 夏剑:鱼游虾戏争【逐流】。(剑星居三长老吕清潭所持。) 秋剑:枯骨如金风【萧瑟】,(邪剑,曾为剑主江一卓所持,现在吕小星手中。) 冬剑:【一剑霜寒十四州】。(霜寒十四州:曾为剑星居大长老吕寒江所持,现赐予施雨柔。) 四季剑:有传闻四季剑一旦相遇便会合四为一,持剑者便可领悟四季剑法。 剑星居正版驭剑诀:东方浩然气,无见妖魔在,断几尺流光,入我掌心来! 吕小星改版驭剑诀:东方妖魔气,无见浩然在,断几尺流光,入我掌心来!(三篇二十六章) 剑术:《七星剑术》:为剑星居传承之术,七星之后可生变招。 有所成者:施雨柔:七星剑术—含苞/绽放; 吕幽幽:七星剑术—归一、冰龙吟; 吕清潭:七星剑术—波光。 (以上为几位长老,吕寒江因为刚刚打成便被断一臂,日后领悟的是一剑之术的内容,暂未完善;关于吕小星的故事同尚未涉及,日后再作填补。) 《一剑之术》:以意御气,藏气与形,凭形施气,掩气意中!为剑主江一卓受高人点拨所创。(三篇八十五章) 剑阵:星罗棋布剑阵—护宗/囚杀剑阵。(三篇六章) ==================== ●剑气门(剑星居衍生):扶光君(名由之一:扶正直气,耀正道光,此乃扶光;名由之二:传闻此人手中没有实剑,唯见流光尔。) 相关人物:姜欣、姜洋:欣欣向荣已暮色,洋洋得意无人知;牵扯后续剧情人物的酱油人。 方家大姐、方家二姐:方玮的二位姐姐;姜欣、姜洋的师姐。 剑术:《流光剑术/剑诀》:剑气铺盖剑身,形成流光之势。 ==================== ●太一阁:玄阳长老 道无利器,以墨为锋!墨术二重,墨月,斩! 封魔法阵。 ●巫图窟 ●碧匣谷 ●金沙寺:不见,不闻,不言 “瞳藏日月,不见日月;身化山川,不见山川;风月无边,春梦无痕;黑暗短暂,光明永存。” ●化生堂:九天降神火,焚尽七宗情,唯我修罗咒,永世传姓名! “不去不来,不灭不生;不动不摇,不寂不照;无心无我,清净自性;心止浪潮,剑起波涛!”吴仁 第六十章 九流之地安然处 记忆黑雾生蔓延 “花布老儿,乌凡小友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房中的老仙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前辈与班主大人自有安排。”闻言,戏鬼只是随意吐出几个字,算是作了答复。 “花布老儿,你说…会不会有这种可能?”老仙见到那老者还在闭目养神,应该是听不到这边交谈,鬼鬼祟祟道。 “嗯?”戏鬼轻应了一声,倒想知道这老仙又要说出什么不着边际的话语来。 “你看那浓眉大眼儿的家伙身体健壮,会不会是这老头儿已经提前找好了下家,才让乌凡小友将他贩卖出去…”虽然老仙身在灵阴棒中,却也能从语气里感受到它的眉飞色舞,“所以乌凡小友这么久没回来,一定是在商量价钱!” 戏鬼本以为老仙能讲出什么了不起的推断,听到此处却是一阵头疼,心想这老仙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索性两耳一合不再理它。 而一旁的风口袋与扫把鬼听到这话儿却是嘴角一咧,只是不敢出声,笑得嗤嗤作响。 本来面色平静的老者眉头越拧越深,最后再也忍受不住,砰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真是后悔救了你这妖兽,到底怎样你才能安静一会儿?” 受到老者训斥,老仙自然是有些心虚,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但是它一想到没人看见,也是有些尴尬,小声嘀咕道:“还不是怪老头儿你偏心,既然能让人脱身出去却偏要将我困在此处,好不公平!只要你能让我与这花布老儿同等待遇,老仙保准再也不讲半句闲言!” “此话当真?”老者眉头一挑。 “老仙从不食言!”老仙暗道有戏,也是眼前一亮,看来自己总算能再尝自由。 话音刚落,便见那老者从身后抽到一道布匹向那戏鬼身上罩去。接着就见那戏鬼好似变戏法一般,在布匹之下消失的无影无踪,看样子应是被恢复原状。 众人都没看清老者如何出手,就见到戏鬼被吸入了台布当中,也是面面相觑,惊得说不出话来。 “老头儿,你…你耍赖!”老仙的本意是想同戏鬼一般脱出身来,哪里想到会发生如此状况,一时间不知该用何种表情。 “反正你们已经一样了,希望你这妖兽能遵守诺言!”老者冷笑一声,然后再次抱臂坐回了桌前。 “我…你…”老仙不知该如何辩驳,只能对着身边的台布说道:“花布老儿,你快来评评理!” 戏鬼心中虽然憋屈,但好在早有准备。它再也不愿理睬后者,长叹一声道:“你这恶鬼,真是吾命中克星!” … 这边的乌凡与阿忠绕着九流兜了一圈,只见周围之景虽然破败,却到处透露着欣欣向荣。 此处与六殿制度下的酆都严肃气氛不同,竟意外地多出了几分世俗之气,让人既陌生又熟悉。乌凡还记得自己初来酆都时浑身都不自在,可他虽然初来九流却觉得此处由内到外都散发着一种安然… “那你便留在九流吧…” 虽然乌凡是想让赵孝忠自己做决定,但后者到头来又将问题抛给了自己,眼看着二人绕了一圈就要回到那老者住处,乌凡终于给出了心中酝酿已久的答复。 “阿忠,你为了帮我被牵扯其中,一旦事情泄露引起误会,定会引来祸端!这六殿对你来说实在是是非之地,与其跟我在酆都中担惊受怕,倒不如留在此处好好钻研功法也好能在危机到来时保全己身…” 阿忠初来地府举目无亲,是见到乌凡颇有眼缘才会出手相助。如今听到后者劝说他也清醒不少,虽然心中忐忑,却还是点头答应下来:“一切全听大哥吩咐!” 再次听到同样话语,乌凡实在是哭笑不得。 在这之前,乌凡曾好奇问过老者,为何他要执意留下此人? 老者说此人本该魂飞魄散,是因为那青鬼王在他体内布开屏障护住了魂魄,才能让他在受到重创后保住魂体存留。虽然此种伤势表面看上去并无大碍,但只要时间久了还会复发!好在他有魂体修补之法,既然见到了就不能置之不理。 乌凡心中仍然存疑,只是这老者若早有害人之心,就完全不必出手相助。乌凡想想自身本来就麻烦不小,能让阿忠留在九流倒也是件好事,才点头应了下来,此刻终于算是完成了前辈嘱托… 既然交代结束,乌凡也是松了口气。见到距离目的地还有一些时间,乌凡又实在没有什么话茬,便突然好奇起这位赵孝忠的死因来。 “阿忠,你的赵氏三拳修炼到了什么程度?”乌凡问道。 “大哥,不是阿忠吹嘘!虽然家中赵氏三拳仅仅是拳脚功夫,但就算是用双拳对抗剑气,我也丝毫不落下风!”说到后来,阿忠还是挠了挠头,“当然,也是生前…” 听阿忠说,现在的赵氏三拳实在威力不足,使不出全部实力,想当年他家中先祖凭借农夫三拳,单人甚至可挡妖兽万千! 乌凡闻言微微点头,阿忠说的事情他曾经从自己偶得的那本奇书当中见过,所以并不陌生。而且《农夫三拳》这本功法他也有缘见过,只是那本功法当中存在不少语言不通,就算是当时的自己都能挑出异常,所以倒不像是赵孝忠家中的祖传功法… “大哥,我也知道这件事情讲起来有些玄虚…”见到乌凡站定原地沉默不语,阿忠面上尴尬更浓。 “我不是在质疑你,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旧事…”乌凡莞尔道。 乌凡的确不是在怀疑阿忠话语,而是突然觉得这农夫三拳恰好出现在自己面前,又恰好借自己之手被那化名赵孝忠的赵孝义获得,这一切实在是太过巧合。 “对了阿忠,容我冒昧一句,既然你的拳法如此了得,到底是因为何种原因来到此处?不知你是否方便…”乌凡试探道。 “大哥,并不是我有意隐瞒,只是我的死因说来蹊跷,直到现在我还有些莫名其妙…”阿忠面色一苦,牵强道。 “哦?”乌凡闻言一愣,“难道你是被人背后暗算?” “倒也不像…”阿忠同样费解,“若是被人暗算总该有痕迹可循,可当我来到望乡台时,却只见到有一抔黄沙存留…” “黄沙?”乌凡挠了挠头,暗道自己在望乡台前看到的是一团迷雾,阿忠在望乡台前看到的是一抔黄沙。它还叫什么望乡台?遮遮掩掩的干脆改名谜语台更符合实际一些… “不错…其实我那段时间一直身体不适,一开始还怀疑是不是自己得了重病,但也没有什么重病能让人尸骨无存啊…”阿忠嘟囔道。 “等等…”乌凡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事情,“你说你身体不适,可是四肢僵硬,皮肤暗黄?” “大哥实乃神人也!赵某正是如此症状!”阿忠先是一惊,然后倒吸一口凉气道:“大哥,难道我真是因为重病身亡?” 乌凡没有答话,而是皱了皱眉:“你可有去过西北荒漠?” “这倒是没有。”阿忠斩钉截铁道:“因为舍弟的原因,我从来只在人多的地方活动,唯一偏僻的地方只有琳琅集市了…而且我洁身自好,应该不会染上什么稀奇古怪的毛病…” “我倒没有这个意思…”乌凡见到阿忠想歪,急忙转移话题道:“罢了罢了,先不说这个,你去琳琅集市干什么?” “唉…这件事说起来也是机缘巧合…”阿忠叹气道。 “还记得那日是我在路上遇到了一位至交好友…对了大哥,你可还记得我刚刚说过双拳可抵剑气,这剑气说的就是他!”说到此处,阿忠的语气竟然多出几分激动,“那时眼看而立之年将近,我的赵氏拳法再也没有长进,若是继续下去必将辜负家父期望…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出现了!” “多亏了他的点拨,才让我突破了心中的那道坎,终于让赵氏三拳达到了新的高峰!”激动过后,阿忠一阵失落,“本来这次我随他前往是想要助他一臂之力,却没想到当时琳琅集市的情况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我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一道奇形怪状的身影击飞了出去…等到我缓过神来时才发现已经完了…” 听到此处,乌凡倒是一乐。其实并非他幸灾乐祸,只是他没想到这一环套一环的因果竟然衔接的严丝合缝,没想到眼前的赵孝忠也曾被牵扯到当初的乱战中… 虽然阿忠没有说明白,但乌凡又如何猜不到,在场能与剑气有关又身殒在那个时间里的,也只有那剑气门的姜洋了… “当时我见到好友被人斩杀,本来是想要为他报仇!谁知道那五色雷霆下的家伙发现了我,竟然一刀向我劈来,若不是我跑得快,怕是当场就会灰飞烟灭,连魂魄都不会剩下了!大哥?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说你的…”乌凡闻言一阵尴尬,当初自己只想着移开斩向吴昊的锋刃,哪里还会顾忌旁人… “接下来倒是没什么好说的了…”阿忠耸了耸肩,“那行凶之人也受到了应有的制裁,被人一刀刺死了…” “呃…”听到此处,乌凡只觉得大脑好似被人撕裂一般,本来漆黑一团的死前记忆竟然开始松动起来… 见到乌凡比之前面色更差,阿忠哪里还说得下去:“大哥,你真的没事吧?要不然咱们还是先去找前辈…” 乌凡已经头痛欲裂,但他也知道自己距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 “不要管我,你继续说…我撑得住!”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六十一章 沙毒疑因灵珠引 异乡故事他处听 自从乌凡来到地府,就总感觉脑子里藏着一团黑雾。他不去想时,那团黑雾便会风平浪静,一旦他将注意力转移过去,所到之处便会掀起骇浪惊涛,让他难以捉摸。 如今这片黑雾被动惊起,竟头一次露出些许端倪,乌凡虽然难捱却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强忍着昏厥之意,让阿忠继续开口。 可阿忠张了张嘴,却有些犯难,问道:“可是大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啊……” “你可见到那杀我……不……我是说你可有见到那杀人的家伙是如何相貌?”乌凡强忍头痛,咬牙问道。 “这个……我当时距离太远,倒是没有注意……”说到此处,阿忠突然一拍脑袋,“哎哟大哥,这件事我怎么给忘了!虽然我没有见到这人的相貌,倒是捡到过一样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乌凡捕捉到了新的信息,急忙问道。 “看上去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不过是一颗颜色暗黄的珠子罢了……”阿忠回忆道。 “珠子……”乌凡闻言即刻了然,喃喃道:“怪不得无缘无故会出现沙毒……可是这土灵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大哥你刚刚说什么?”因为痛苦,乌凡的声音十分微弱,阿忠倒是没有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那我问你,这个珠子后来被你如何处置?” “哦……虽然此物看上去十分罕见,但它毕竟是别人遗落,实在不好占为己有。可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已经跟丢了身影,也只能暂时将它带在了身上,想着日后有机会打探到此物之人,再行归还。”阿忠解释道。 “什么!”乌凡闻言一惊,“那你身边家人朋友可有和你一样的异常状况?” 阿忠见到乌凡面色紧张,急忙解释道:“大哥不必紧张,那颗珠子只是看上去古怪,倒是没有任何威胁!”据阿忠讲,为了调查这颗珠子,他的手下多多少少都与其有些接触,却没有任何人出现与后来自己的同样状况。 “是吗……”乌凡还记得这土灵珠是与另外一位赵孝忠……也就是赵孝义一同消失,难道是说这赵孝义已经遇害,土灵珠已经落到了别人手中?可是……他明明记得自己在死前又见过赵孝忠的身影…… 乌凡越想越是头痛,感觉双眼之后的脑中好似有一片乱刀搅动,让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可就在此时,却有一道铃铛响起将乌凡扶正起来,将那通心彻骨的疼痛驱散得无影无踪。 “小子,什么事情至于商量这么久,我可没有让你逼他,是去是留让他自己决断!” “前辈……”耳边的一道声音让乌凡彻底清醒过来,他暗暗感谢了一句,然后带着阿忠回到了老者房中。 在进入到房间之前,乌凡已经与赵孝忠说好,所以后者这次再次回来,便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老者身前:“前辈,阿忠愿意跟在您的身边。” 突然的状况让屋中的旁观几人俱是一惊,而那老仙却是语气激动地对着旁边的台布道:“戏鬼,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乌凡小友刚刚定是带着这浓眉大眼儿的家伙去洗涮干净,现在回来抵账来了!” 此时的老者正微微点头打量着眼前的浓眉男子,倒是没有听到老仙碎嘴,不然怕是又要好一番出手教训。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乌凡听到这抵账二字也是心思一动:“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晚辈之前在万象集市中偶得一样宝贝,所以想将此物作为报酬,希望前辈不要嫌弃!” 闻言,众人皆是瞳孔圆睁,老仙更是惊呼出来:“乌凡小友!那可是八千万长久金!八千万啊!你不要冲动消费啊!” 乌凡只是淡淡笑笑:“我当然知道这死气瓶价值不菲,但也清楚此物引来了怎样祸端!若是继续将其带上身上,只怕日后的灾祸不弱今朝!反正此物一开始也不属于我,倒不如借花献佛,将它交给更值得托付之人。” “哦?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当真舍得?”老者表情淡然,似笑非笑道。 “钱财不过身外之物,更何况是飞来横财……”乌凡笑笑,也再不犹豫,探手向着怀中摸去,可他越是探寻面色越是焦急:“死气瓶!死气瓶怎么不见了?” 乌凡眉头一皱,忽然记起那时在昏迷之前曾经见到过一道人影,难道说那人并非是来救助自己,而是为了这死气瓶? “小子莫慌,你那宝贝东西是我之前为你疗伤时收了起来……”说着,只见老者空手翻出了一个盒子,“说句实话,我在你身上的确花费了不少药草,但却远远达不到此物价格,你若是后悔还来得及。” “还好还好!”乌凡见到身前的盒子,却是松了口气:“放心吧前辈,我既然已经开口就不会有丝毫惦记,所以这死气瓶还请前辈收回去吧!还有我们已经在此耽搁了太久时间,若是前辈没有其他事情,我们这就告辞了!” “糊涂!糊涂啊!”老仙倒是十分不甘,在灵阴棒中捶胸顿足道。 “哈哈哈……如此说来,倒像是老朽占了你小子的便宜了……”老者哈哈一笑,然后向前一指,便见一道缺口诡异的出现在了眼前,“既然如此,那各位只能有缘再会了。” “多谢恩公前辈,多谢恩公前辈!”见到就要离开,风口袋几人也是连连道谢。 “大哥!保重啊!”阿忠与乌凡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之间的渊源却是不浅,一时间竟是有些失落。 “阿忠,你只管安心修炼便好,我的事情不用担心。”乌凡笑笑,然后叠起台布,握着灵阴棒踏入了缺口当中。 “那小子能将五行鼎留在你体内的举动着实有些大胆,可如今看来……倒也不是一件错事……”等到眼前几人离去,老者才喃喃低语道。 “前辈,您说什么?” “没什么……”老者淡淡一笑,然后忽然看向了赵孝忠:“小子,你可知为什么我要将你留下?” 赵孝忠连连摇头:“恕晚辈愚昧……” “其实我也不清楚……”老者眼睛一眯,然后继续道:“不过你要记住,只要你肯听从于我,早晚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赵孝忠目光一凛:“晚辈牢记于心。” “跟我来吧……”老者说着,探手在桌上一敲,便见旁边的墙壁上现出了一道大门。 虽然见惯了老者匪夷所思的举动,但赵孝忠的心里还是有些震惊,心想此处机关设置得如此明显,竟然没有被人发现任何状况…… 见到老者转身便走,赵孝忠正准备抱起这价值八千万长久金的宝贝为前者送去。可探手出去才发现这盒子当中竟然是空空如也。 “不过是个空盒,姑且放着吧。”老者也没在意。 “可是前辈……”一开始赵孝忠的确替乌凡感到不值,可是眼前的状况,却让他莫名心疼起那毁了半数的药草,心疼起眼前的老者来…… “放心,这东西的确曾经到过此处……”老者瞥了一眼那盒子,淡淡道:“只是现在应该去到他该去的地方了吧……” 夜色中,一道白影如同游龙一般在金碧辉煌的大殿当中闪过。虽然来者带着风声烈烈,却没有惊扰到半点光影摇曳,与婉转莺歌…… 在一片轻歌曼舞之下的,是一片片银珠乱洒,它们溅落到泥土当中,使得只能酝酿艳色的一片腐朽也有幸添香。 肉色酒香已经实质成了一团氤氲雾气,让人几乎睁不开眼,只能透过一双朦胧醉目,假意清醒在梦里人间。 光影淡去,莺歌也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片雾气还在招摇过市。 坐拥一片暖玉那人终于察觉出了异常,只见他甩掉暖玉脚下一挑,竟从面前的酒渠中飞起了一抹三尺寒芒:“是谁?” 说话间,只见他将寒芒向前刺去,便见那地上白玉向前裂去,被吞噬在了面前的雾气当中…… “别来无恙啊,王兄?”白雾散去,那道白衣人影终于出现在了面前。 “白若兰?”看清眼前人影,这人满脸震惊,“不可能!你明明已经……不!装神弄鬼!你到底是谁?” “看来是我离去太久,竟然连王兄都认不出来……”来人轻笑道,“不知王兄可还记得,我可是说过我还会回来。” “贤弟,你听我说,咱们之前都是误会……快来大哥这里坐下。”这人见到来人一袭白衣之上红梅绽放,自然知道来者不善,急忙将那三尺宝剑贯入身旁红柱,负着双手站起身来。 “是吗?”白衣男子面带笑意,却也缓缓从雾气当中现出身来,只见他手上正把玩着一样东西,一样通体黝黑的玉瓶。 “可是王兄……我还有话说。” “贤弟但说无妨!” “咱们身份悬殊,实在不该如此亲密。” “哈哈哈,贤弟说的这是哪里话?我虽然身居高位,却从来只坐半个身子,这另外一半可是给贤弟留着呢!贤弟快来!”这人春风和煦,催促道。 “王兄不要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来人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来。 “哦?贤弟请讲……”这人一边说着一边稍稍侧开了身子,只见袖口当中滑出了一柄飞刀来。 “我的意思是说,王兄你还不配直呼我的姓名,所以……你最好叫我中域人皇!” 六十二章 离开九流归旧地 又似凡间祸难清 “依我看,那老头儿就是贪得无厌!他定是早知你不会将死气瓶拿回,所以才会故作试探!” 自从灵阴棒的问题被解决,老仙便拥有了与外界沟通的能力,只是当着老者的面,他总感觉有些不自在,所以一离开九流,便大声嚷嚷起来。 “你这恶鬼真是说话不经大脑!是想让此事人尽知晓不成?”戏鬼本来就心中郁闷,正愁无处发火,破口大骂道。 “呃……”戏鬼平时一只都是轻声细语,突然的一声爆喝倒是吓了老仙一条,“花布老儿你吼什么吼!别以为你变成了花布小老儿就了不起!” “戏鬼说的不错!”银风微微蹙眉,开口道:“虽然乌凡已将此物交托出去,但是若非亲眼所见很难令人信服!这移山王十分爱惜名声,虽然他这次出师不利,但为了避嫌起见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手!所以你们若想安然无恙,就千万不要让这件事情被人知道,不然一旦被移山王发现由头,后果便会不堪设想!” “哼!”戏鬼闻言对着老仙冷哼一声,老仙也许是觉得自己险些闯祸,倒也罕见地没有反驳。 “距离事发已经过去数日,也不知道现在酆都当中是什么状况,若是被移山王的人看到我与你们同路不免会生出疑心。既然你们已经没有大碍,咱们便在此分开吧!” 自从弄月离开已经过去数日,银风实在是担心这个冒失鬼惹出什么麻烦,而且既然事情结束她也该回去向青鬼王交差,只是简单交代几句便要离开。 “银风大人,还请您帮我谢谢青鬼王……”乌凡急忙行礼道。 “告辞!”银风点了点头,便向着另外一侧走去,看来是要绕路而行。 “乌凡小兄弟,容我冒昧一句,虽然银风大人说移山王短时间内不会出手,但你最好还是不好回到工殿比较好……”茶杯鬼道。 乌凡闻言皱了皱眉:“是啊,虽然移山王知道我不会是杀死蓝脸鬼的凶手,但毕竟此事是因我而已,这笔账早晚都会算在我的头上……移山王表面上因为顾忌不好动手,可想在背地里让我消失却也不费吹灰之力……” “要不然乌凡小兄弟先到我那里躲藏一些时间如何?让风口袋和扫把鬼去打探好外面消息再做接下来的打算?” “也只能这样了……”乌凡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茶杯鬼,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因为红龙王突然有事外出,新鬼登记的事情也被耽搁下来,我这边好不容易清闲下来,正犯愁没事干呢!” 商量结束,几人便向着来路返去了…… 可就在他们刚刚从正路转弯回来正在走向住处之时,沉默许久的戏鬼却突然出声:“班主大人……吾感觉有些不对!” 乌凡知道这戏鬼不像老仙那般冒失,心想反正回去也不急于一时,便探手将茶杯鬼几人拦了下来,问向戏鬼:“怎么了?” 戏鬼沉默片刻,然后继续开口:“班主大人,虽然吾被更换躯壳无法使出鬼戏功法,却还是能感受到七情动荡!吾刚刚打量一眼那茶杯鬼的住处,却在其中发现了一道危险气息!” “真的?”茶杯鬼也知道现在的形势不明,急忙小心谨慎下来。它踩在扫把鬼的肩头向前看去,却见那红龙王的住所周围竟然出现了几道熟悉人影,眼角也是一跳。 “扫把鬼、风口袋!你们带着乌凡小兄弟在那边稍等片刻,容我过去看看!”茶杯鬼面上更青几分,从扫把鬼的肩头上跳了下来。 “大哥!要不要我陪你一起?”扫把鬼心想自己无痛无伤,留下风口袋一人便是足矣。 “放心,那里毕竟是红龙王的住处,不会有事的!”茶杯鬼安慰道:“你们快带着乌凡小兄弟躲到远处,我去去就来!” 言罢,茶杯鬼便踩着阴气杯向着远处滚去了…… 既然茶杯鬼已经离去,风口袋与扫把鬼也只能带着乌凡就近寻了个摊子坐了下来。 虽然茶杯鬼说得轻松,心中却是紧张无比,怀疑是不是自己帮手青鬼王的事情被移山王发觉,所以才盯上了自己。它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好似往常那样推开了房门,但心里却是千万提防。 果然,就在它刚刚关闭房门的刹那,背后便有一道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给我跪下!” 茶杯鬼闻言身子一抖,连忙转身跪倒下来,颤声道:“红……红龙王大人……”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茶杯鬼没想到红龙王会出现在此处,更没想到后者一开口就是咄咄逼人,让它几乎吓丢了魂儿。 豆大的汗珠从茶杯鬼额头滑下,惹得它面上一阵发痒,但它却不敢有多余动作,只是瑟瑟发抖道:“不知小的哪里做得不对,惹恼了红龙王大人……” “之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自己做了什么应该清楚!还用我来多说?”红龙王喝道。 “我……”茶杯鬼闻言心里一凉,风口袋与扫把鬼不是六殿之人,所以当时的事情也好解释。但这次是它主动背叛己殿,已经可以算作重罪! 它曾偶然听到过红龙王与移山王的交谈,也知道这死气瓶是红龙王委托移山王帮忙拍下,才将这件事情与青鬼王透露出来。 而且,在九流的三日里,它也从戏鬼与老仙的口中了解到了事情经过,知道是青鬼王从中作梗,才让死气瓶落到了乌凡手中! 它将一切联系起来,便猜到红龙王应是知道搅局的罪魁祸首是自己,如今没有青鬼王出面帮忙解围,此恨怕是再难平息! “红龙王大人,小的自知罪该万死,任由红龙王大人处置!但是此事与其他人无关啊……”茶杯鬼不想让其它人受到牵连,急忙想要抛开干系。 “无关?呵!若是此事解决不了,本王不介意将整个户殿抹除!”红龙王咬牙切齿,空气中杀意涌动,暗雷隆隆。 “啊!”茶杯鬼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只觉这红龙王的惩罚未免太过,但它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解释,耳边嗡嗡作响。 “你这厮看似老实,没想到竟敢如此偷奸耍滑!”红龙王呼出一口恶气,语气这才平缓下来:“我问你,这守魂殿的事情,你该要如何解释?” “守魂殿?”茶杯鬼闻言一怔,“守魂殿怎么了?” “混账东西!别以为装傻充愣就能蒙混过关,若非我不在此处,定不会对你轻饶!” 茶杯鬼闻言这才敢抬头看去,只见眼前的红龙王竟然只是一道虚影,看来应该是它留在此处的一道传音残魂。 既然红龙王本体不在,自己的性命便能保住,茶杯鬼小小松了口气,这才算是回过神来。 “红龙王大人,小的并非是想蒙混过关,实在是太过紧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茶杯鬼急忙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守魂殿虽然曾属户殿范畴不假,但那却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什么?”红龙王虽然身为户殿殿主,对于户殿之事却很少关心,闻言也是有些蹙眉,“时间有限,你快来给我说说,这守魂殿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大人,这守魂殿共有三万六千五百零一殿,其职能是吸收那些意外身亡之人的魂魄。一旦其中的魂魄达到了固定数量,等到引魂门开启,便会将这些生魂引导到黄泉路上……” “原本我们户殿曾经负责过统计守魂殿中魂魄数量,以此避免被扰乱秩序。只是近百年来的凡间十分古怪,很多意外身殒之人连魂魄都无法剩下,以至于守魂殿经常无法填满,其中也没有了任何规律可循,导致结果统计起来十分困难……所以……” 茶杯鬼掰了掰手指算了算,继续道:“所以……这统计守魂殿当中魂魄的事情从上上上任户殿殿主接管之后,就被偷偷废弃掉了……” “混账!这六殿规矩岂能是说改就能改的?身为殿主竟然如此玩忽职守!”红龙王闻言七窍生烟,破口大骂道。 “……”茶杯鬼闻言咧了咧嘴,却也没敢多说什么。 “茶杯鬼,既然你在这户殿存在了如此之久,可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在守魂殿中寻人?”红龙王强忍怒火,拧着眉头问道。 茶杯鬼突然记起前一阵子这红龙王好像转了性子,对户殿的事情十分重视,尤其是他看到后来手掌握着册子还能攥出血来……如今看来这红龙王应该在寻找什么人,而且这人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让他突然离开酆都前往守魂殿大海捞针…… 难道说……这红龙王想要死气瓶不是为了自己? 正当茶杯鬼如此想着的时候,却忽然听到面前传来一声冷哼:“到底有没有办法?有话就直说!别在那里装聋作哑浪费时间!” 茶杯鬼不敢再继续乱想:“回大人,小的灵智初开那时,守魂殿已经脱离了户殿的统计范畴,所以其中的具体事情,小的并不知晓……不过据小的所知,这守魂殿前三万六千五百殿都是按照规律排列,都有着固定的收纳区域!除了这最后一殿十分复杂,其中都是一些扰乱规则秩序的魂魄……” “别说废话!你可知道这个地方的魂魄都会送往了哪些殿中?”未等茶杯鬼说完,红龙王便打断了前者话语,描述出了一处地点来。 “还请红龙王大人稍等片刻……” 茶杯鬼大口一张,掏出一本陈旧的册子翻了起来,然后一边点着册子一边翻看起来:“回大人,此处是从第一百殿开始……然后是二百,三百……咦?还真是巧了,此处殿数皆是百数取整……” “这倒是免去了不少麻烦……之后你再不要乱跑,有事本王还会回来找你……”未等茶杯鬼说完,红龙王再也等待不及,身形一晃消失在了房间当中。 “遵命,呃……红龙王大人?”茶杯鬼见到空气当中再也没有回应,也是面色一白:“此处竟然会有红龙王的残魄存在……看来这里再也不能当做安身之所……” 六十三章 城中归来黑甲影 踏破太平将变天 “大哥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风口袋几人在那酒摊上等了许久,只见那茶杯鬼自从进到房中就没了踪影,也是有些紧张。 “之前行事时我从来没有露面过……要不然你们在这等着,让我回去看看。”扫把鬼同样心中不安,就要起身离去。 “各位稍安勿躁,茶杯鬼应该没有危险。”戏鬼虽然不知道屋中发生了什么状况,却也发现里面的那丝危险气息淡去不少,便开口劝说道。 果然,戏鬼话音刚落,便见茶杯鬼的身影出现在了那处门口,然后踩着阴气杯向着这边滚来。 “我说……老仙怎么总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就在众人兴致高涨之时,老仙的声音及时出现,为几人泼了一盆冷水。 “你这恶鬼倒是谨慎……”戏鬼闻言出声道,“放心吧!这里七情平静,看不出有任何情绪跟随!” “嘁!我说的又不是茶杯鬼……”老仙嘟囔道,“你们就不觉得这酆都城内的气氛有些嘈杂?” “嘈杂?还好吧……我倒是感觉这酆都城与往日没有什么差别?”风口袋探着脖子向前看去,然后却是哎哟一声:“大哥人呢?大哥怎么不见了?” “怎么回事?”乌凡几人循着风口袋的目光看去,只见这一条路上果然没有了茶杯鬼的身影。 “这……我也不清楚!就是一转头的工夫,大哥就不见了……”风口袋已经准备起身迎接,却没想到说句话的工夫,就丢失了茶杯鬼的痕迹。 “快!过去看看!”眼前只有这一条直路,茶杯鬼总不能平白无故的失踪,扫把鬼就要上前一探究竟。 “等下!”乌凡眉头一皱,急忙来到风口袋与扫把鬼中间将二人按住,稳坐桌前,“来来来!把酒端起来,继续喝!” 说着他便将桌上酒杯向着身上一扬,洒在了风口袋与扫把鬼身上。 就在风口袋与扫把鬼一脸狐疑之时,只见路旁屋中忽然闪出几道人影,聚在一团窃窃私语着。 “人呢?” “人不是从你那边来的吗?我还想问你呢!” “问我作甚,人是从我这边来得不假,可他不是已经过到你那边了吗?” “怎么搞的!就这一条胡同就能跟丢,回去该如何与移山王交代!” “算了,你们几个继续盯着,我们先回去一趟!” 闻言,其余几人点了点头,再次融入平常的气氛中。 “喂,用不用看看那几个家伙!”说话那两人路过乌凡几人身边,左边那人突然开口问道。 旁边那人探头打量了乌凡几人一眼,却是皱了皱鼻子:“这几个家伙浑身酒气,若是待会儿被移山王闻到,八成会觉得咱们同样是因为偷懒才会疏忽,咱们还是别惹麻烦了……” “嗯,说的也是,走吧!” 言罢,两人便从乌凡几人的桌边走了过去,再也没有回头。 “这群家伙……是什么时候在这的?” 戏鬼心里一惊,十分不理解自己为何没有察觉,而他们又是怎样逃脱自己的察觉?直到这两人走到远处,才敢小声开口。 乌凡对着身旁二人使了个眼色,扫把鬼与风口袋即刻会意,两人一搀便将乌凡挡在了中间。 “这里耳目太多,说话不便,先离开再说……”乌凡窃窃私语一句,然后大声嚷嚷起来:“你们扶我起来做什么?我还能继续喝!放开……放开我!” 伴随着乌凡的“吵闹”,几人沿着此处胡同向着大路走了过去…… “班主大人,实在抱歉……”刚才的疏忽让戏鬼十分惭愧,刚刚融入人群,戏鬼便道起歉来。 “这不怪你。”乌凡安慰道:“刚刚那几人是工殿的劳工鬼,身上没有半点气势,被他们盯上的确不容易感到异常……” “乌凡小兄弟,接下来该怎么办啊?”见到茶杯鬼突然消失,风口袋心中无比慌张,但脸上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大哥它……不会是出事了吧?”扫把鬼紧张更甚,“要不然我还是去工殿那边打探一下状况吧!” 乌凡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缓缓摇头道:“先不要慌,那些劳工鬼的态度你们也看见了,茶杯鬼的失踪应该与工殿无关……” “乌凡小友,你有没有觉得这酆都城中的气氛照比往日凝重了许多?”老仙突然插话道。 “有吗?”虽然乌凡的一双墨眼视力极佳,却也没有看出酆都当中有如何反常。 “花布老儿,你倒是说句话呀!”见到与乌凡解释不清,老仙急忙问起戏鬼态度。 此时的戏鬼只是情绪低落:“吾旧体损毁,鬼戏之术难使;更换新躯,七情之感丧失!非但没能帮得上忙,反而险些害了班主大人……还有什么脸面多言……” “嘿!我说你这花布老儿不仅相貌恢复年轻,怎么连自己也活回去了?老仙以前可是没少受你奚落,若是像你这般小心眼儿,怕是早就憋死在了这什么灵阴棒中……”老仙嘀嘀咕咕道。 “随你怎么说吧……”戏鬼这次倒也没有反驳,看那架势大有破罐子破摔之意,不过失落归失落,戏鬼还是多解释了一句:“这灵阴棒原本就是集阴之所,它斑驳褪去重焕新生,自然能让你率先感受到异常来……” 丢下这句,戏鬼彻底将自己封闭起来,无论老仙如何呼唤也再也没有出声…… 就在此时,乌凡几人突然感觉到地面微颤,然后就见远处的“人群”一阵骚动,向着两侧迅速分开。 乌凡几人刚被人群被挤到一边,就见到一群身缠黑气的黑甲士兵如同黑云过境一般,步伐整齐地经过眼前。 “该来的终于来了……”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等到这群黑甲士兵消失远处,本来安静的人群里才渐渐传来了几道交流声,然后再次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啧啧啧,阴兵当道……六殿太平怕是要撑不住咯……”站在他们身旁的是一位干瘦汉子,虽然此人的摊子已经完全被人群踏烂,但他的脸上却看不到半点多余情绪,只是看着面前路过的黑甲士兵摇头叹息。 “篓子鬼,这是怎么回事?”扫把鬼见到这干瘦汉子,急忙将他扯了过来,看样子二者应是认识。 “咦?扫把鬼你怎么在这?”篓子鬼闻言转头一看颇感意外,急忙打起了招呼,“唉!还不是那工殿的假好人……嘶……” 可它话没说完,却一眼看到了扫把鬼身后的人影,顿时面色慌张起来:“小的不知工殿大人在此,多有冒犯……” “篓子鬼有话直说,乌凡小兄弟不是外人。”风口袋急忙解释道。 乌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也是哑然失笑,怪不得刚刚那两名劳工眼神怪异又说出那般话来,应该是以为自己同样奉命守在此处,却在喝酒渎职。 既然自己已经不打算重回工殿,如此穿着倒也的确不妥,也该是时候将这身“旧皮囊”换掉了…… “既然如此,几位先随我来吧……”只见那篓子鬼探手一招,便将地上的碎烂摊位恢复了原状,倒是十分神奇。而一番动作结束,篓子鬼便招呼着几人进入了身后房中。 “篓子鬼,你就先别折腾了,还是正事要紧!”见到篓子鬼忙前忙后就要招待起来,扫把鬼也是有些无语,催促道。 “可不是谁都像你们一样幸运能傍上大腿,我经常这样已经习惯了……”篓子鬼嘿嘿一笑,“若不是靠着你们给茶杯鬼大人带好,别说这间小店了,怕是连那摊子我都支撑不住……呃……” 篓子鬼话没说完,却忽然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扫把鬼,你们这是……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扫把鬼摇了摇头:“大哥他……失踪了……” “什么!这……这明明是兵殿之事,为何会牵扯到户殿头上?”听完扫把鬼三言两语的解释,篓子鬼倒吸了一口凉气,捂嘴暗呼道。 “兵殿?”乌凡刚刚趁机换了套衣服,此时刚出来听到这话却是有些发愣,“兵殿怎么了?” 篓子鬼已经听到了风口袋与扫把鬼的解释,对乌凡已经彻底消除怀疑,径直开口道:“你们有所不知啊。这兵殿……要变天了!” 听篓子鬼说,这兵殿殿主奔雷王擅自对万象集市出手破坏了六殿规矩,已经在三天前被刑殿殿主打入大牢! 此时的红龙王不在酆都、青鬼王不懂兵权、太阴王忙于考核、赤鬼王脱不开身,所以只能暂由移山王一身两职,暂替兵殿殿主之位,顺便帮忙挑选能担当下一任殿主之人。 而之前他们之前见到的那些阴兵正是奔雷王的亲信,他们原本在外围把守,正是听说了此事之后要归来为奔雷王打抱不平! “什么!”扫把鬼与风口袋大吃一惊,“照你这么说,现在的工殿与兵殿岂不是都在移山王的管辖之下?” “没错。”篓子鬼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乌凡:“所以乌凡小兄弟,这工殿现在可是风光无限!若是方便……还请你看在我与扫把鬼、风口袋是旧相识的份儿上,帮忙照顾照顾……” 乌凡苦笑一声:“我现在可是移山王的肉中刺眼中钉,连自身都是难保,怕是不能帮得到你啊……” 六十四章 蓝脸死讯增烦恼 横祸接连愁云添 工殿之中,只见大殿上的座位寂寞无比空空荡荡。而移山王也无心落座,只是在殿中左右踱步,面色不安。 “殿主大人,殿主大人……”就在移山王有些迫不及待准备离开工殿之时,却见一道红影从门外匆匆赶了过来。 “快说!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得如何?”见到来人,移山王呼吸一沉,心中狂跳起来。 “回大人,东西已经送到了……”来人正是那之前离去的监工鬼,此时的它也来不及喘匀气息,急忙开口道。 “希望还来得及……”移山王捏了捏拳头,喃喃低语一句,然后再次问道:“监工鬼,你可有蓝脸鬼的消息?” 监工鬼摇了摇头:“回大人,自从昨日属下与蓝脸鬼分开就再也没有见到它,也不知道这家伙跑到哪里去了……殿主大人,要不要属下去帮您问问?” “我不过是随便问问,辛苦你了,下去吧!”虽然安排的事情已经办妥,但不知为何,移山王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不敢不敢,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监工鬼心中一热,急忙躬身行礼然后退去了。 等到监工鬼离去,移山王的面色才变得阴沉起来:“这蓝脸鬼该不会是已经看出了我的想法,先一步逃命去了吧?” 不过他这种想法刚一出现便是连连摇头,毕竟那蓝脸鬼可是在自己的物我之境当中,唯一能传送回来的只有酆都城的那道通路。若是蓝脸鬼已经归来此处,必定会引起那处物我之境入口的动荡,让他不可能无法察觉…… 虽然移山王表面上对这蓝脸鬼十分重视,但抢夺死气瓶的事情却容不得半点疏忽。所以他只能让自己栽培许久的“亲信”去帮忙将此事完成。 而移山王心里清楚,在凡间只有死人才能彻底守住秘密,而在地府也是同理,只有彻底魂飞魄散者才不会走漏风声。所以只要等到蓝脸鬼完成任务回到此处,他便会送上与奔雷王饮下的同样毒酒,来让它魂魄断绝…… “自从将入口藏到物我之境后,为了避嫌我可是一直没有出马!而且一切迹象都表明此事皆是奔雷王一人所为,所以只要等到奔雷王身上毒性发作,此事便再也与我无关!哈哈哈……” 就在移山王一扫阴霾,情绪刚刚晴朗之时,却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殿外传了过来。 “殿主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回来的正是监工鬼,可此时的它面前再也没有了半点被夸赞的激动,而是布满惊慌。 移山王隐隐猜到了什么,但心中喜色却不好表示出来,故作紧张道:“什么情况?是不是奔雷王那边出事了?” 监工鬼本来气息还没喘匀,闻言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才急忙摇头,艰难出声:“不……不是的,是蓝脸鬼……” 移山王眉头一皱:“蓝脸鬼怎么了?快说!” “蓝脸鬼它……它死了……”监工鬼受到移山王气势压迫,牙齿直打架。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怎么回事!”移山王脚下一跺,竟在地上印出一道深深的足迹。 监工鬼吓得背后一凉,道:“殿主大人,属下刚刚离开,就听到外面传来消息,说是有人在酆都外面发现了两具尸体,这其中一人就是蓝脸鬼……” “什么!蓝脸鬼的尸体现在在哪?”移山王眉头一皱,沉声道。 “那发现异常之人没敢轻举妄动,只是将消息传了回来……不过我听说这死的另外一个好像是个新鬼,而且这新鬼与咱们工殿的一名内殿守卫还是相识!所以这守卫一听到状况便赶了过去……”监工鬼急忙解释道,“大人您尽管放心,我已经交代过那守卫要将蓝脸鬼的尸身一同带来……” 移山王面上晴朗还没维持多久,便罩上了一团乌云,听完了监工鬼的解释,他的面色突然一变,暗呼糟糕! “你留下……给我盯着刑殿动向!”移山王简单交代一句,便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工殿中。 “可是……殿主大人……”监工鬼还没等告诉移山王具体方位,却见后者已经消失,也只能满脸费解,再次向着刑殿方向离去了。 酆都城中,只见一道衣着朴素、黑巾遮面身影从阴影中穿梭,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一道偏僻房前。他左右看了看,见到四下无人便一个闪身来到了房中。 等到进入房中,这人也没有丝毫停歇,而是径直来到了后院的井口之前。只见他两手扣住井沿向上一拉,竟然将一截井口连同边缘的土地一同提了起来,露出了其下的一道方形缺口。 然后他单手拖着井口向下一纵,便将地面恢复了原状,而他的整个人也消失在了这方缺口当中…… 来到地下,这人才取下了遮面黑巾,在漆黑当中向着摸索行去,他左拐右拐出去了好一阵子,才来到了一处颇为宽敞的空间当中。 此处空间虽然处在地下深处,但因为墙壁上有万年灯作为光源,倒也减去了几分压抑之感。等到这人一出洞口,面容便被万年灯的光芒照亮,此人正是移山王。 此处空间虽然简陋,但遍地都是奇珍异宝,在万年灯的照耀下绽放流光。 移山王在随处乱扔的奇珍异宝当中趟过,却也看也没有多看一眼,只是来到了空间中央的一道法阵之前。只见他随手向着法阵当中献祭了几样宝物,便见法阵之上光芒闪耀,直接将移山王的身影吞没其中。 “这万象集市的通路并无破开痕迹,应该没有问题……” 移山王上前检查了一下入口画卷,见到它被人牢牢封闭起来,倒是微微松了口气,心想这蓝脸鬼果然没让自己失望。到时候只要自己将这画卷处理掉,如何收尾就是万象集市自己的事情了。 “虽说假扮太阴王那小子的背后之人身份值得商榷……但是这小子本身并无威胁,抢夺死气瓶对蓝脸鬼来说也并非难事……难不成是它遇到了什么特殊状况,才不得已从物我之境中脱离出去?” “如果的确如此,这人应该还被困在物我之境当中……”移山王眼睛一眯,目光出透出两道杀气,“呵!在物我之境中无法借助外物,我便是此处的绝对王者,除了那鬼帝之外,任何人在我眼里都如同蜉蝣一般!” 移山王冷笑一声,然后心思一沉,专心检查起物我之境中的蛛丝马迹来。可就在下一瞬间,只见他面色一白,竟甩开步子向着某处奔了过去。 “没人能破开我的物我之境!不可能!这不可能!”眼前的一道缺口让移山王背后冷汗直流,这物我之境可是他的最后底牌,如今这张底牌被人破坏,让他瞬间惊慌起来。 他强打精神来到了缺口之前,只见这一道缺口光滑平整,让他找不到半点端倪。但让他稍微安心的是,眼前的这道缺口是由内向外扩张,倒是让移山王的惊慌消散不少。 据他所知,那鬼帝想要破开物我之境都绝非易事,若是这缺口是被人从外面破开,倒还能算得上“情有可原”…… “这物我之境本就难以维持,如今又要耗费大量宝气修补缺口……一旦物我之境支撑不住,我这殿主之位便会岌岌可危!到时候……唉……”移山王面露狠色,“可恶……到底是谁人想要夺走死气瓶,将我逼上死路!” 那红龙王知道移山王的真实状况,便以死气瓶作为交换,为他提供充足的宝气。如今死气瓶大计落空,他非但得不到半点宝气,甚至连性命都是堪忧! 常言道狡兔三窟,而此处的物我之境便是移山王这只“狡兔”的“三窟”之一,如今此处物我之境破损,若是继续留在此处只能被有心者发现。他只能暂时将其收了起来,为手头“拮据”的自己减少一些消耗。 移山王所以要急着赶来,主要担心蓝脸鬼没有完成嘱托。一旦这通路的异常被万象集市的人察觉,就算奔雷王那边已经无法开口,自己还是会被人怀疑,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办妥,他便开始担心起第二件事情,就是蓝脸鬼的死因。 蓝脸鬼身份低微,它的魂体还是受到自己赏赐获得。可即便如此,一旦伤及性命,这道魂体在魂飞魄散之后也是极难存留,所以他很好奇这蓝脸鬼为何会留下所谓的尸身? 收起了物我之境,移山王一眼就看到了站立端正的蓝脸鬼,只是此时的后者已经没有了半点魂魄气息。 移山王上前打量起后者状况,只见蓝脸鬼身上并无任何伤口存在,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抽开了魂魄,仅剩下了一道躯壳。 也正是因为蓝脸鬼的躯壳没有受损,才能继续保持如此状况,只要它稍微受到一点破坏,便会在瞬间化为一堆飞灰…… 死气瓶没能到手让移山王十分不爽,可是这物我之境的损伤却让移山王十分不安。他再也不想留在这个是非之地,只想抓紧时间返回工殿,将自己的物我之境修补结束,再立新窟! 可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之时,眼前的状况却他面色一惊,忍不住脱口道:“竟然是你!” 六十五章 不知短命魂消散 线索全无成飞灰 话说之前,死气瓶当着自己的面被人拍走,移山王却是敢怒不敢言。 一来那处是万象集市,自己不好出手抢夺,二来是这拍走死气瓶的家伙是太阴王,自己的确招惹不起。所以他才心中郁闷,实在苦恼事后该如何与红龙王交代。 可就在自己心中郁闷,准备离开万象集市之时,却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个不长眼的家伙尾随,便将心中怒火全部撒在了此人身上。 可来人一阵支支吾吾结束却对他们说出了一个“惊天消息”,说这太阴王是被人假扮……而此刻出现在移山王面前的,便是这个家伙。 之前那监工鬼与自己说起此事时,自己只在想着蓝脸鬼的状况。而见到了此处状况他才反应过来,原来那监工鬼口中的新鬼,正是之前为自己透露消息的那个家伙,只是此时的它已经和那蓝脸鬼落得同样后果,死在了自己眼前…… “还真是巧了……只是这家伙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之前曾经说过,死在此处的是那庄大哥。当初移山王从它这里得不到半点线索,便将它带回了酆都当中随意丢在了一边。可这庄大哥却十分贪婪,暗想借助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上位。 它依稀记得这移山王在离开之前隐约提到过什么蓝脸鬼的字眼,便偷偷溜出了酆都躲藏起来…… 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再加上这蓝脸鬼也的确蓝脸,还真被它给等着了!庄大哥急忙拦住这蓝脸鬼解释了一下来意,而蓝脸鬼正愁自己孤身一人有些忙不过来,所以才将它带了过来。 这庄大哥与银风几人说自己是移山王派来,只不过是想借助虚名留得命在,殊不知早在它动了邪念的那一刻起,便早已注定魄散魂消!而后面的结果也自然不必多讲。 “真是奇怪,那蓝脸鬼是因为魂体支撑,才能保得全尸存在,可这家伙不过是一只新鬼,为何还有残魄在此处留存?”移山王是通过物我之境提前过来,既然还有时间,他便凑上前来,打量起这庄大哥的状况来。 移山王在六殿之中摸爬滚打数百年,是靠着自己一步一步的努力才坐上殿主之位,所以知晓的事情也是不少。他从外到内仔仔细细地将眼前这新鬼检查一遍,心中便是了然。 “真是奇怪,这新鬼体内为何会有如此多的阴魂存在?” 移山王曾经见过容阴之体,所以见到此种状况倒也没有多余想法。可让他不理解的是,眼前这家伙资质平平,是绝不可能会有此种本事存在! 果然,就在他向着阴魂更深处探寻时,忽然发现这团阴魂当中包裹着一团瑟瑟发抖的,尚未被阴魂吞噬完全的魂魄。而这,也就是庄大哥还能留存此处的原因! “看样子这新鬼是受到阴魂侵体而亡,只是这些阴魂还未将魂魄吞噬干净,它才能勉强存在……”移山王眼睛一亮,“或许……我能从它这里得到蓝脸鬼的死因与死气瓶的消息!” 想到此处,只见移山王单手蜷成覆碗向着庄大哥的头顶叩去。随着一声闷响,只见一片阴魂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从庄大哥的七窍之中向外散去,瞬间化为尘烟! “混账东西!竟敢带来帮手坏我好事!我砸死你!”庄大哥刚刚只觉身上一阵万蚁噬心的感觉传来,好在这痛苦来得快去得也快,让它没再多想。 它正欲继续向前砸去,却发现手上已经空空如也,而身前也没有了那浓眉男子的身影。 “混账东西!跑哪去了……啊!您是……您是移山王大人!”他正在骂骂咧咧,可刚一转头看到了身旁这壮硕的身影,登时耳边嗡嗡作响。 “移山王大人……我不是在说你,我是在……我是……嘶嘶嘶……”庄大哥心里慌张,实在不知该要如何解释。可他它在说话,却忽然觉得十二重楼中有一道气流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 “大人……我……嘶嘶……”庄大哥越是焦急,这种感觉越是剧烈。到后来甚至连半个字都说不清晰,好似个泄气的气囊一般。 这生人濒死有咽气说法,作鬼消散也有同样之言。但前者不过是归还生气,后者却是彻底与轮回断绝。 眼看着眼前的新鬼即将魂飞魄散却不自知,移山王也是微微蹙眉,上前一指点在了庄大哥的十二重楼上,总算是缓解了后者的消散速度。 “我问你,蓝脸鬼是怎么死的?”眼前这新鬼实力不济,就算自己帮手缓解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移山王不想浪费时间。 “蓝脸鬼大人……它……死了?”庄大哥有些难以置信,“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也许是因为庄大哥的情绪太过激动,竟然身子一软倒在地上,瞬间将十二重楼上的阻塞冲开,魂魄迅速消散起来。 “快回答我!凶手是谁?”事情已经刻不容缓,移山王单膝跪地单指扼住后者的喉咙急声逼问道。 “移山王大人饶命……我……我不知道……”庄大哥仍然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状况,只觉得眼前的景象愈加模糊,还以为是移山王要对自己痛下杀手,“我只记得其中有位……女子……她……” 庄大哥话未说完,却再也坚持不住,彻底魂飞魄散,消失在了移山王的掌中…… “可恶!”移山王拳头一握,竟将掌心攥出血来,他挥拳向地上砸去,只留下一片如同蛛网般的裂痕! 虽然心中不甘,但事情已经发生,移山王也是无能为力:“女子?难道说蓝脸鬼的死于青鬼王有关?”不过他刚生出此种想法便是连连摇头,“不对不对,红龙王曾经说过青鬼王是站在我们这边,应该没有理由出手阻拦……而且物我之境暂时没有设置禁制,可以让六殿殿主自由出入,青鬼王应该没有也无法对物我之境造成任何伤害……” “唉,但愿是我多心!只希望兵殿那边不要再出现任何反常……”因为物我之境被人损坏,再也无法隐藏,所以移山王也不能利用物我之境传送,只能脚下一蹬飞纵离去…… 监工鬼受到移山王的命令要赶往刑殿,所以便想着先找到几名劳工鬼接替了手头工作,然后再向着刑殿方向赶去。 可它还正在路上,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几声争执。它抬头一看,恰巧见到一道黄衣身影抽身离去,向着自己这边赶来。 “弄月大人,您这是从哪儿来啊?”监工鬼与礼殿曾有来往,自然是认得此人,见到这人也不敢懈怠,急忙打起了招呼。 “你是……工殿的?”弄月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眼监工鬼,然后眉头一皱,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监工鬼不过是随便打声招呼,哪里想到弄月会反应如此剧烈,也是连忙解释:“大人不必紧张!小的不过是路过此处!既然大人有事,小人就不打扰了!”言罢,监工鬼便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呼……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工殿的人找上门来了……”弄月松了口气,她转头一看,见到银风几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也是眉头微蹙,然后加快了脚步。 刚刚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个小插曲,监工鬼倒是没有在意,而是继续向前,来到了劳工鬼的一处住所。 “废话!我才刚刚从那回来,还能骗你不成?” “都说六殿禁制私斗,凭什么他们殿主就能行使特权?依我看这所谓的规矩不过是个笑话,孰是孰非的判断,不还是在掌权者手中!” “咳咳!” “你咳嗽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啊!监……监工鬼大人!”这人话未说完,却见到对面的劳工鬼向着自己挤眉弄眼,回头之后冷汗直流。 “你们这群家伙过了几天舒服日子,竟有时间说起闲话来了!”监工鬼一进门就听到里面的嚷嚷声,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监工鬼大人饶命,监工鬼大人饶命啊!”几名劳工鬼面色惨白,连连跪地求饶。 “唉……这次就暂且放你们一马,不过你们给我记住了,可不是什么话都能随口胡来!”监工鬼眉头一皱怒斥道:“这六殿规矩制定已久,还从没有人敢触碰底线!” “是是是……”一群劳工鬼点头如捣蒜,再也没了任何底气。 “不过……你们刚刚说的私斗……是怎么回事?”监工鬼一来到这只听到了个结尾,倒是有些好奇是什么事情能让这几个家伙谈论得热火朝天。 “这个……”几名劳工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 “放心吧,此处没有外人。”监工鬼自然知道这几个家伙是在忌惮什么,示意几人放心,“我向你们几个保证,今天的事情不会再让其它人知晓。” 几名劳工鬼松了口气,然后便有人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我刚刚是兵殿那边路过,突然见到一道雷光闪烁,便想着过去看看热闹,等到我凑到近前才发现,原来是那刑殿殿主带队将兵殿包围了起来,我听围观人说,是那刑殿殿主与兵殿殿主打了起来……” “什么!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监工鬼闻言一愣暗道糟糕,刚刚自己离开工殿时,的确察觉到城中有一道光芒闪过。只是当时他急着交接工作没有在意,此刻却突然心惊肉跳起来,暗道那移山王让自己盯着刑殿,该不会是让自己提防这件事情吧? “我要离开一趟!你们几个不要乱走,我还有事情交代你们!” 闻言,监工鬼哪里还顾得上交代任务,急忙丢下一句话,然后向着兵殿那边奔了过去…… 六十六章 阴谋未成添烦恼 口无遮拦惹是非 兵殿主要负责的是维持酆都日常秩序,所以为了行事方便,便被设置在了仅次于鬼帝殿的中央位置。 而其余几殿的分布虽然没有这么集中,却也与鬼帝殿距离不算遥远。可偏偏其中两殿是个意外,这其一是吏殿,其二便是礼殿。 不仅二者读音相似,处境也是相似,但其中原因却是大不相同。 前者之所以处境偏僻,一来是太阴王喜静,二来是吏殿经常要准备一些考核题目,也不得不需要安静。 而后者处境偏僻的原因倒是简单,只是单纯因为受到排挤冷落罢了。 即便现在的礼殿由青鬼王接替,比起曾经情况好了许多,但她本人却也懒得折腾,索性在这偏僻之处留了下来。 因为时间紧迫,移山王刚一离开那处,便径直来到了另外一处物我之境设立点,仅在眨眼时间里便回到了酆都,又立刻返回到了工殿中。 而他回到工殿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去将监工鬼招呼回来。 监工鬼从劳工鬼几人口中听到心惊之事,也是急忙向着兵殿方向赶了过去。虽然它当时距离兵殿没有多远,只可惜得知消息太晚,等它到达兵殿时,一切早已回归平静。 而它才刚刚从围观之人口中打听到这里发生了什么状况,却再次听说移山王要召见自己自己,也只能一头雾水地赶了回去…… “拜见殿主大人……”监工鬼今天不是在打听消息的途中,就是在赶回工殿的路上,两条腿几乎都要跑断,上气不接下气道。 “你可有打听到刑殿那边是什么状况?”移山王之前之所以寸步不离工殿,就是担心错过任何事情。只是蓝脸鬼的突然暴毙让他不得不亲自前往查看状况,只可惜结果却是落空。 “回殿主大人,赤鬼王大人已经将奔雷王带走了……”监工鬼不敢隐瞒,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奔雷王他怎么还……”移山王闻言双眼一瞪,心惊肉跳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呃……”监工鬼心中一阵狐疑,心想此事不过是刚刚发生,为何移山王却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态度。 只是它并不知道,虽然移山王从离去到此刻并没过去多久,但那兵殿事发时后者恰巧在物我之境当中,所以才对城中的一切并不知晓。 监工鬼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敢过多犹豫,只能老老实实解释起来:“殿主大人,是这样的……” “你确定……那奔雷王引来了一道雷光?”移山王眉头一拧,问道。 “确定,殿主大人。”虽然后来发生的事情是监工鬼听说,但那雷光落下的事情却是自己亲眼见过,监工鬼连连点头。 “这怎么可能……”移山王面色阴沉如墨,喃喃低语道,他之前可是在茶水当中做了手脚,就算是奔雷王不能立刻命殒却也没了任何力气,是没理由能驾驭得了割昏晓。 “那奔雷王现在在哪?”移山王继续问道。 “呃……回殿主大人,听说奔雷王已经被移山王击败,将后者拖了回去……”监工鬼还以为是自己之前没有解释清楚,只能再重复一遍。 移山王没有说话,只是目光闪烁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沉默半晌,移山王才终于开口:“去吧,若有其他事情千万要记得及时向我汇报……” “遵命……”监工鬼急忙应了下来,可他正要转身离去,却忽然身子一怔,急忙再次说道:“殿主大人,属下突然记起刚刚遇到了一件古怪事情……” “赶紧说吧……”只要奔雷王一天不死,自己就一天难安。移山王正在考虑着要找个什么借口去刑殿那边看看,听到监工鬼的话也是有些不耐烦。 “回殿主,刚刚属下在路上遇到了弄月大人,她见到属下一脸惊慌,还说什么以为工殿的人找上门来了此般话语……”监工鬼解释道:“可能只是属下多心了吧……” “弄月?青鬼王身边的那个小丫头?”移山王瞳孔一缩,“她还说了什么?” “是的……”监工鬼缩了缩脖子,点头道:“回殿主,我与弄月大人只是恰巧撞见,见她神色匆忙便没敢过多打扰……不过属下倒是见到她好像与什么人发生了争执……” “什么人?”移山王追问。 “这个……属下当时没有在意……”监工鬼不敢编瞎话,只能硬着头皮道。 “你是什么时候见到她的?” “应该是在殿主大人您刚刚离去不久……”监工鬼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吧。”移山王闻言,面色突然和善起来,拍了拍后者肩膀。 监工鬼本来以为移山王会怪罪自己,闻言再次受宠若惊,急忙转身离去了…… 等到监工鬼彻底消失在眼前,移山王的脸上才浮现出一抹狠色来:“事到如今,就算青鬼王也无法阻止我……” 言罢,他也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工殿当中。 “风儿也真是的……也不知道来劝劝人家!” “唉……只希望青鬼王大人千万不要听信了那家伙的鬼话……不然月儿又要受苦了!” 与几人分开后,弄月还在远处等了些时间,以为银风会追来劝说自己,可她左等右等也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心中也是十分委屈,索性一咬牙一跺脚,终于决定离开。 她一边磨磨蹭蹭地向着礼殿赶去,嘴里还一边嘟囔着,十分不忿。 “弄月大人!”弄月正走在路上,却见远处一道人影匆匆赶了过来。 她循声打量了一眼来者,只见到此人一身礼殿守卫穿着。虽然来人相貌陌生了些,不过弄月也没有在意,毕竟礼殿那么多人,不是哪个她都能认清。 “卑鄙!无耻!明明事情已经解决,却还要在背地里向青鬼王告状!真是小人!”见到来人,弄月心中怨念更浓,“你不要拦我,我一定要与青鬼王解释清楚!” 来人闻言连忙摇了摇头:“弄月大人不要误会,青鬼王是让属下来接您的!” “呵!你这话骗骗别人还可以,我可不会上当!”弄月瞥了一眼来人冷笑道。 “弄月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来人目光闪烁,语气也有些紧张,“属下可没有半句谎言……”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弄月哼声道,“青鬼王才没有这么好心!” “呃……”来人眼中精芒一闪,就要探手向身后摸去。 “青鬼王定是听信了鬼话不想见我,要将我禁闭起来!”弄月娇喝道,“滚开!让我去和青鬼王解释清楚!” “哈哈哈……看来弄月大人是误会了!”来人面上紧张退去,轻声笑道:“青鬼王大人此刻不在礼殿,大人所以让我留在此处,只是为了接引您过去罢了。” “真的?”弄月大眼睛眨了眨,心里松了口气。 “当然是真的。”来人微微一笑,然后向着四周看了看,“弄月大人,怎么就你自己?” 弄月冷哼一声:“还不是风儿那家伙死心眼儿!一听说青鬼王不想见我们,便护送那没良心的……没良心的家伙去了……”弄月一声混账还没出口,却忽然记起那浓眉男子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急忙改口道。 “二位大人路上辛苦了……”来人抱拳说道,然后继续问道:“不知银风大人何时能够归来?” “之前她都不来劝我,我才不要管她……咱们先走吧!”弄月一想到这件事情就莫名委屈,气鼓鼓道。 “这样也好……”来人四周看了看,然后微微点头答应下来,“大人请这边走……” 说着这人便带着弄月向着远处走去…… 行出了一段距离后,也许是察觉到弄月面上已经有些不耐烦,来人急忙开口问道:“弄月大人,不知您此行可否顺利,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见到眼前之景愈来愈荒凉,弄月心中也是莫名不安,警惕道:“你只管带路便好,问这些做什么?” 来人哈哈一笑:“弄月大人不要误会,只是青鬼王觉得有些事情以她的身份不好开口,想借我之口关心一番……” 弄月闻言微微点头,心想这也的确符合青鬼王的行事风格,也是瘪嘴道:“别提了!本来这件事情还算……还算顺利!都怪那工殿的家伙,偏要给我们惹出麻烦来!” “工殿的家伙?”来人呼吸一滞,“不知弄月大人说的是……” “哦……这家伙其实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个蓝脸鬼罢了!只是我们没想到它竟然能进入物我之境,想必应该是受到了移山王的吩咐,才让这件事情变得棘手起来……” “物我之境?”来人微微一惊,“大人说的可是移山王的物我之境?”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弄月颇为得意:“青鬼王大人曾经教导过我们破解此阵的方法,所以想要进入物我之境还不是轻而易举?” “那后来呢……”来人尴尬地咳嗽几声,继续问道,“你们可有遇到那蓝脸鬼?” “呃……”弄月突然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说的太多,也是连连摇头:“这个……青鬼王只是让我们去转送两样东西,我们完成任务后便离开了那里,其余事情一概不知……” “是吗……”这人眉头一皱,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道这两样东西是什么?” “我们只管完成任务,多余的事情一概不知……”弄月察觉到气氛不对,也是面色严肃起来,“你只管告诉我青鬼王现在何处便好!其它的事情我自己会与大人解释清楚,用不着你来转达……唔……” 弄月话未说完,便身子一软栽倒在了地上,只见移山王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礼殿的小丫头累了,送她去休息吧……” 六十七章 多疑不如遂人愿 解他顾虑烦闷平 “赤鬼王!咱们虽然各司其职,私交却是良好,你做到如此地步,未免有些太过绝情吧!” 刑殿中,移山王憋着一张红脸,看样子十分不甘。 “移山王,鬼帝可是早就告诉我们,作为殿主要完全按照六殿规则执行,绝对不许掺杂私人感情!”赤鬼王连看也未看移山王,冷声驱赶道:“所以,你还是回去吧!” “我拒绝!”移山王喝道:“当初我可是与奔雷王一同前往的万象集市,理应受到同样的嫌疑!如今奔雷王因为此事身陷牢狱之灾,你让我如何能安心得下?” “事情我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万象集市的守门人是死在奔雷王的术法之下,与你没有半点关系!”赤鬼王沉声道,“所以移山王,你不要无理取闹了,还是回去吧……”赤鬼王再次驱赶道。 “我不走!”移山王索性两腿一盘坐在了地上,“奔雷王的事情我也有责任!既然赤鬼王不愿抓我,那可否让我去见一见他?奔雷王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所以我想他一定别有苦衷!” “哈哈哈……没想到移山王竟然如此重情义,还真是让洪某佩服!”赤鬼王哈哈笑道,“如此说来,你是铁了心要受到惩罚?” “没错!”移山王眼睛一亮,沉声道。 “那好!”赤鬼王终于从座上起身走了过去,“万象集市那边一直在向六殿施压,只是鬼帝将这件事情挡了回去!既然你要主动接受惩罚,我便将你送往万象集市中罢!来人!” “啊!这……”移山王本来是想来刑殿查明奔雷王是死是活,也好做下步打算,哪里会想到赤鬼王竟然如此开口,一时间也是有些瞠目结舌。 “殿主大人有何吩咐?”几名刑殿守卫闻声走了过来,对着赤鬼王躬身行礼道。 “移山王,请吧!”赤鬼王对着移山王笑道。 “赤鬼王,你这是什么意思!”移山王脸色沉了下来。 “什么意思?哈哈哈……这不是你移山王的意思吗?”赤鬼王摇头笑笑,“好了,不开玩笑了……不过这奔雷王的事情,洪某奉劝移山王还是不要掺和为妙,以免惹火烧身啊!你们几个,把移山王送出去吧!” “是!”几名守卫点头道:“移山王大人,这边请!” 见到无论如何也得不到奔雷王的消息,移山王心中自然十分不甘。只是他担心自己再过坚持会引来怀疑,也是冷哼一声道:“我自己能走,用不着你们带路!” 不过临走之前,他还是忍不住再次出声道:“这兵殿不可一日无主,奔雷王的事情,还希望你三思而行!”丢下最后一句,移山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移山王还真是重情义,竟然要为了奔雷王主动接受惩罚……” “谁说不是呢!这番话竟让我有一种想要加入工殿的冲动!” “嘿!瞧你这话说的,咱们赤鬼王大人可曾亏待过你?” “这……赤鬼王大人当然待咱们不薄,我这不过是打个比方罢了!” 移山王的到来自然引起了不少注意,等到移山王走后,刑殿中便响起了一阵交头接耳之声。 “疏,这件事情你怎么看?”等到移山王离去,赤鬼王遣散了几名守卫,对着周围的空气自言自语起来。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英姿飒爽的独角身影从殿后走了出来。 “大人,若是放在之前,我还真会完全相信移山王的话语,甚至忍不住要帮他劝你。可是经过了这件事情,我是越看越觉得,在这副忠厚的面容之下掩藏了几分狡诈心思……”疏鼻中喘出一道长气,轻声道。 赤鬼王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奔雷王的情况怎么样了?” 疏摇了摇头:“那物毒性虽烈,威胁却不至于如此迅速!只是奔雷王体内毒发,导致了功法失控引雷镀体,才会遭受重创!虽然奔雷王暂时被大人保住了性命,但是他体内的毒性却依旧难消,只怕坚持不到真相大白……” “唉……”赤鬼王长叹一声,“奇毒的事情交给我来调查,奔雷王这边就交给你了……” 疏点了点头:“可是大人,移山王那边……” 赤鬼王沉默片刻,道:“此事毕竟只是怀疑,咱们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自然拿移山王没有任何办法……不过若是放任下去,我也担心他会使出其他手段!不过话说回来……他倒是提醒了我……” “大人的意思是……”疏问道。 “哈哈哈……既然你移山王用‘兵殿不可一日无主’来暗示我,我便送你这个人情好了!”赤鬼王眼睛一眯,“来人!” “大人吩咐!”话音一落,便有两名守卫闪了进来。 “你们两个这般如此……”嘱托结束,赤鬼王便让他们抓紧时间离去了。 疏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解道:“大人……奔雷王现在冤屈未洗,您这么做岂不是在助桀为虐?” “疏莫慌,好戏才刚开场呢!”赤鬼王哈哈一笑,“你且去奔雷王身上将那信物取来!在处理奇毒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另外处理……” 奔雷王事发突然,虽然他才被带走短短一日,兵殿当中却已乱成了一锅粥。 “霍将军,城南有人作乱,咱们应该如何处理!” “你先带十二队过去将它们控制起来,我稍后就到……” “可是十二队今日在准备考核,一时间无法脱身。” “考核?那就十三队过去!” “十三队在城西巡逻……” “那就十四队……” “十四队刚被您差去城东了……” “……” 这位霍将军“临危受命”,倍感头疼。之前他只是需要按照奔雷王的命令帮忙调遣,一切还算得心应手,觉得殿主之位倒也轻松。可如今真到重担落在自己身上,才觉得压力无穷。 “那……十五队呢?”霍将军没了底气,试探道。 “十五队是其他队长负责,我可以去帮将军前去问问……” “是啊……去吧去吧!”将军手忙脚乱,竟然将这事给忘了,直到将眼前这人遣走才算是松了口气。 “霍将军在吗?”正在这名将军准备动身前往城南平息祸乱时,却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道呼声。 来到门外,霍将军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刑殿二人:“二位找我有何贵干?” 两人客客气气地对霍将军行了个礼,然后继续道:“霍将军,是奔雷王大人让我们来的。” “殿主大人?”霍将军闻言眼睛一亮,焦急道:“殿主大人他现在怎么样?” “霍将军不用担心,奔雷王大人他并无大碍。我们这次来只是想帮他转告一件事情。” “哎哟!二位快快请进……”奔雷王不敢怠慢,急忙招呼道。 “霍将军不必麻烦,不过是几句话而已……”来人摆了摆手继续道:“奔雷王说他离去突然,担心兵殿的事情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如果你有需要也完全不用顾忌,可以大胆找人帮手。” 霍将军闻言心想自己除了工作之外与人鲜有交集,哪里来的什么信得过的对象,也是面色一苦:“二位,这话说来简单,可是……这要我去哪里寻找帮手啊……” 来人淡淡笑道:“奔雷王知道你会有此担心,已经提前为你准备好了预备人选……”说着,二人便递出了一封信来。 霍将军一脸狐疑地打开信封,见到其中的字眼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这奔雷王交代的事情竟然如此大胆。 “移山王?奔雷王大人让我去找移山王当代理殿主?”霍将军面色一僵。 “难道有什么不妥?”二人问道。 “这倒不是……”霍将军连连摇头,“我只怕移山王大人他不会答应……” “霍将军不试一下怎会知道?”二人又是笑笑,然后继续道:“既然话已带到,那我们就告辞了!”未等霍将军答复,二人便加速离开了此处,留下霍将军一脸纠结。 “霍将军!十五队现在空闲,我已经让他们先过去了,不知将军您何时动身?” 突然的声音让霍将军从犹豫中惊醒过来,他深吸口气:“除了十五队外你再叫上一队,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晚些会赶上你们……” 言罢,霍将军便面色坚定地向着工殿方向赶了过去…… 工殿中,移山王一脸阴沉。 自从他将礼殿的小丫头控制起来后,无论使出了什么方法,却再也无法从后者口中撬出半个字来。碍于她礼殿身份,移山王也不敢将事情做的太过,以免日后不好收场。 而据监工鬼讲,当初这小丫头是因为与同路之人发生争执才会离开,可他派出去的人已经不少,却连半点同路人的线索也没有找到。 虽然移山王手下的劳工鬼也有本领非凡之辈,但它们因为工殿身份原因只能在背地里行事,实在不敢超越职能,也让移山王十分苦恼…… “大人……”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怎么,她开口了?”移山王下意识道。 “不是,是兵殿那边有事求见……”来人低声道。 “兵殿?”移山王眉头一皱,“他们来了多少人?” “只有一个……”来人回道,“不过这人好像是个什么将军……大人,您用不用我将他赶走?” 沉默片刻,移山王终于下定决心:“来者是客!岂有拒而不见的道理,让他进来吧……” 六十八章 西南之地有罗怒 镇守阴邪保安宁 听到兵殿的人找上门来,移山王顿时双眉紧锁,暗道难道是兵殿那边调查出了什么状况。 但接着他又摇了摇头,心想若是真有此事,兵殿那边应该不会只是派来一个人这么简单! 反正不管一人还是百人,不管来者是何意图,只要不是几位殿主亲临,便无法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移山王倒是想要看看这兵殿来者是何意图? “拜见移山王大人!”霍将军虽然从未与移山王有过接触,但他倒是与奔雷王交集不少,所以没有那么紧张,不卑不亢道。 “早就听说霍将军大名,如今一见还真是气宇轩昂!”移山王闻言哈哈一笑,亲切道。 “大人过誉了!”移山王的话语让霍将军心中一暖,他没想到移山王竟然会识得自己,本来的疏远也被拉近许多。 “都是自家人,霍将军不必客气。”移山王挥了挥手将霍将军招到身前,然后面上忽然一阵失落,叹气道:“唉……奔雷王的事情来得突然,是我没能照顾好他!我知道你们兵殿之人会对我心生埋怨,霍将军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让我能尽一份微薄之力,来弥补我的心中愧疚!” 霍将军正在发愁如何诉清来意,没想到这移山王竟然会抢先开口,也是心中一喜:“移山王大人说得这是哪里话?不瞒大人,我这次来正是有事相求!” “哦?”移山王挑了挑眉,将倒茶中的小动作停了下来,暗道:这人难道真不是来找麻烦的? “霍将军有事尽管开口。”重新将茶水倒满,移山王一脸亲切道。 霍将军面色坚定几分,然后咚的一声单膝跪了下来:“移山王不在,兵殿要事霍某不敢擅作决定!卑职这次前来是想请移山王暂替兵殿殿主之位,帮我们兵殿渡过难关!” “这……你……你说什么?暂替兵殿殿主之位?”听了霍将军的话,移山王心中竟有些难以置信,“如今兵殿才刚出事,我就暂代了兵殿殿主位置,若是传出去的话,只怕会被人以为我别有居心啊!还是算了……” 移山王闻言连连摇头,急忙开口拒绝。 霍将军见状急声道:“移山王先不要忙着拒绝,还请您听我解释……” “兵殿不能一日无主,很多事情都需要殿主决断!可是眼下红龙王不在酆都,青鬼王不喜兵权,太阴王忙于考核,赤鬼王又脱不开身……所以挑来选去,也只有移山王您才有这个资格!不过移山王您不要担心,此事只要支撑到兵殿选出下任殿主就好,不会浪费您太多时间!若是您再不答应……卑职实在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霍将军一脸失落。 “可是……这代理殿主毕竟不是小事……容我考虑考虑再说……”礼殿小丫头那边的真相还没查明,只要死气瓶一日没有到手,移山王就会一日心烦,哪里还有精力去管别人闲事。 “呃……”霍将军没想到移山王会拒绝得如此果断,当然心中不甘,“移山王大人,只要您能暂替兵殿殿主之位,兵殿上下便会全权听您指挥,随时能帮助你们工殿分担事务,不会让您白费力气的!” “这我当然知道,不过还是……”移山王本来还想拒绝,可是说到此处却是眉头一挑,沉默下来。 作为工殿之人,他自然不好让劳工鬼在城中招摇过市,可如果自己能用兵殿作为帮手,那调查之事岂不是轻松了许多。 “既然大人不答应,霍某也不好强求,今日突然造访打扰了大人,还请大人原谅……”霍将军见到移山王不再开口,也是叹气一声就要告辞离去。 “霍将军留步!”一想到兵殿的价值,移山王顿时激动起来,急忙拦在了霍将军身前。 “霍将军,我刚刚仔细想了一想,咱们六殿同根同源,理应互相照顾!如今你们兵殿有难,我作为工殿殿主,又岂有不帮之理?放心吧!虽然我只是帮忙替代,却会完全尽到殿主职责!”移山王拍着胸脯担保道。 “多谢移山王成全!”霍将军激动非常。 酆都城外西南远处,是一片黑气丛生,不见天日之所。 原本此处有着灵阴棒聚拢阴邪,气氛还算和谐。只可惜后来一日灵阴棒受到影响,将其中阴邪扩散出去,才让此处变成了一处险恶之地。 此处阴邪浓郁,经常会受到天地规则影响酝酿出威胁来,所以便有兵殿之人被派到此处,要将这些随时出现的威胁扼杀在萌芽当中。 就在这片阴邪遍布的蛮荒之所,却有一条笔直大路贯穿其中。虽然大路四周的阴邪之气缭绕翻涌,却没有一丝邪气敢踏上此路半分。 路上,一道裹着布衣的身影正在挪步向前,虽然他知道四周的邪气无法对路上行走的他造成任何威胁,却还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虽然此处邪气弥漫,但越向前行景物越是清晰。终于,一道由黑石搭建的黑城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座黑城几乎与背景融为一色,若是没有脚下的道路指引,实在是很难寻到此处。 “兵殿重地!闲杂人等速速远离!”这人才刚刚来到黑城底下,便有一声高喝当头砸落。 来人头也未抬,只是探手取出了一样东西晃了晃,随着一声惊咦,只见一道人影从城上纵了下来。 “这是殿主大人的……嘶……”跳下这人的身材照比来者矮了一头,但身材却是十分结实,他见到此物眼睛一亮,态度也客气了许多,“请您稍等片刻,我要先去请示一下。” 来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虽然此处周围依旧有阴风环绕,但也许是有了背后黑城作为靠山,来人的警惕也减去了不少。 没过多久,本来紧闭着的城门终于被人再次拉开缝隙,只见是刚刚那人返了回来:“罗将军有请!” 来人点了点头便跟在这人身后,他们一前一后穿过城门,通过长廊,踏上石阶,穿过广场,终于来到了大殿当中。 殿中,只见一位肤色靛蓝的男子正侧着身子躺倒座上,咕嘟咕嘟地灌着酒水,好一个酣畅淋漓。 听到门外脚步,这男子眯着醉眼斜睨了过去,然后突然双目圆睁,噗的一声将嘴里的酒水喷了个干干净净,将杯子向旁一甩,摔了个粉碎。 异状突生,殿中的气氛瞬间肃杀起来,然后只见数不清的黑影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带着道道寒芒将来人囚禁中央。 “胡闹!胡闹!不得无礼!都给我退下!”虽然来人遮得严严实实,让人捉摸不透,但罗将军却一眼就看穿了此人身份,急得面色泛紫。 这周围一群人听到“摔杯为号”,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异常状况,此刻受到训斥也是一脸不明所以,有些发懵。 罗大将军急忙从人群中分出一条路来,直接单膝跪在了来人面前:“罗怒叩见赤鬼王。” “赤……赤鬼王?”周围一群人闻言也是傻了眼,将手中银光铺了一地,纷纷双膝跪下,惊恐不安。 赤鬼王哈哈一笑,将身上的遮挡甩到了一边:“哈哈哈……都说灵犀一族目力不佳,我看倒是不然……罗大将军不必多礼,赶紧起来说话!” 罗怒缓缓起身,面色却是有些尴尬:“赤鬼王,罗某人可没有偷懒……只是想暖暖身子……” 赤鬼王拍了拍罗怒肩膀:“罗大将军说的是哪里话,若是没有你在此处镇守,酆都又怎保持如此安宁?” 罗怒搓了搓手,急忙将赤鬼王请到上座。 等到将挤在殿内的人群驱散,罗怒才重新灌满酒杯端到了赤鬼王身前,语气埋怨道:“赤鬼王,您来此处还用什么信物?是成心想看罗某人笑话不成?” 赤鬼王接过酒杯,淡笑道:“我可不想因为身份特殊,破坏了你们的规矩。” “佩服!不愧是赤鬼王!罗某人敬您一杯!”罗怒点了点头,将杯中浊酒一饮而尽。 赤鬼王见到眼前这人还是那般爽快,也是立刻将杯子见底。 浊酒下肚,赤鬼王只觉得浑身上下瞬间燥热无比,好似那四肢百骸就要喷出火来,面上多出了一丝惊讶。 罗怒见到赤鬼王的反应颇为得意:“赤鬼王,您别看这酒卖相不好,却有着祛邪避寒功效!罗某人所以能在此处屹立不倒,可少不了它的功劳!”夸完了酒,罗怒忽然一脸惋惜喃喃道:“只可惜奔雷王不在此处,无法品尝到此种玉液琼浆……” 提到奔雷王,罗怒忽然仰头看了过来:“赤鬼王,奔雷王怎么没有随您一同过来,大人他近来可好?” 赤鬼王将酒杯在桌上一顿,淡淡道:“他在牢里,现在不好。” 罗怒点了点头:“唉……自从来到此处,罗某人已经好久没有回去过了……”话未说完,罗怒这才反应过来前者是什么意思,“赤鬼王,罗某人没听错吧?” “我说……奔雷王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是糟糕透顶了!”赤鬼王苦笑道,将奔雷王的事情将了出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赤鬼王,奔雷王的脾气你最清楚,他可从来不会赶尽杀绝!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还请赤鬼王开恩啊!”听说赤鬼王将奔雷王囚禁在了牢狱之中,罗怒再也坐不住身子,就要跪下求情。 见状,赤鬼王伸手将罗怒按回座上。 “我将奔雷王囚禁起来实在是情非得已之举,罗大将莫慌,军还请听我说完……” 六十九章 奇毒其实阴邪物 侵染血液难回天 罗怒跟随奔雷王时间不短,几乎成为了后者的左膀右臂,对奔雷王的性格十分了解。 后来酆都西南失控,让原本驻守在那边的兵殿损伤惨重。作为在凡间主职是镇守边关抵抗妖兽的灵犀族人,罗怒再也看不下去,只能主动请缨,前往了这险恶之地,终于镇住了此处的邪恶气息! 自从罗怒在此立足,此处便再也没有发生过任何异状,所以为了酆都安宁,他也再也没有回到奔雷王身边。如今听说兵殿变故,罗怒顿时慌了心神,满心想的都是要为奔雷王找回公平。 听了赤鬼王的解释,虽然罗怒从情绪激动中渐渐冷静下来,却还是有些疑惑不解:“赤鬼王,罗某人相信你不会对奔雷王出手,可是这功法反噬的解释……实在是让人无法信服……” 赤鬼王点了点头:“我就知道罗大将军会有此疑惑,其实奔雷王是中了某种奇毒……” “中毒?”罗怒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般,面色纠结道:“赤鬼王,不是罗某人怀疑您……只是您这中毒的解释比功法反噬还要玄乎……那奔雷王生前可是奔雷大将军!灵魂曾经受过天雷洗涤净化,可以说是百毒不侵……怎么会有中毒说法?” “若非亲眼所见的确很难相信,罗大将军请看……”说着,赤鬼王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包裹递了出来。 罗怒将包裹接到手中,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打了开来,然后就见到一个模样精致的酒杯出现其中:“赤鬼王,您这是……” “此物便是那引起奇毒的罪魁祸首,不知罗大将军有何高见?”赤鬼王解释道。 “什么?”罗怒开始时没有注意,直到听了赤鬼王的话语才拧起眉头打量起来。 他凑近鼻子嗅了嗅杯子,然后却是眉头一拧:“奇怪……赤鬼王,你这东西是从何而来?” 虽然移山王的嫌疑最大,但是赤鬼王现在还没有确切证据。若是自己将怀疑道出,只怕这忠心汉子会无法藏住心思,到时候一旦与移山王对上,后果便不堪设想。 于是他只能摇了摇头:“这杯子是我在奔雷王身边发现,它是……有什么说法不成?” 罗怒微微点头:“不瞒赤鬼王,这杯中之物虽然可以说是奇毒,但它本身却并非毒物,而是……罗某人在此镇守的阴邪本源!” 赤鬼王来到此处本来另有打算,只是担心自己的话语无法令人信服才将这证物端了上来。如今意外见到罗怒竟对此物有所了解,也是急忙坐正了身子严肃起来:“说来听听,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处的阴邪之气本质柔软,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已经化为水的形态,一旦触到伤口便会随着血液融入四肢百骸,让人筋脉冻结,再无回天之能!” “偶然之间,罗某人发现这种阴邪本源竟然十分排斥辛辣气息!所以罗某人便依此制出了此种琼浆,只要将其服下,便可让阴邪之气难以近身!”说着,罗怒指了指桌上的酒壶。 听到此处,赤鬼王也是心中了然。那奔雷王能保得命在,本身经过天雷洗涤只不过是一方面。 按照罗怒的说法,这阴邪本源只能从血液之中侵染全身,所以内服之下自然伤害减半。而且那下毒之人分明是对此物并不了解,竟然会用酒水送服,使得本来就减半的伤害再打折扣!而这些综合起来,才是奔雷王能保得命在的主要原因。 “既然如此……罗大将军可知道奔雷王身上的状况该要如何解除?”赤鬼王急忙问道。 罗怒起身负着双手踱起步来,口中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嘀咕…… “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虽然这阴邪本源属水,却属阴水,倒是对这地下阴土十分克制,唯有用阳土才能克制于它!可是在鬼界当中除了那控制天色变化的阳气之外,又哪里有其余阳物存在啊……不行不行……” 他才刚刚生出一个新的想法,却又连忙将这想法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赤鬼王同样是心中苦恼,他本来觉得此物既然是奇毒,只要找到精通毒物之人便可解决麻烦!可遗憾的是这阴邪本源并非毒物,所以就算是神仙到访也是无药可医。 “赤鬼王,奔雷王大人待我不薄,可否请您网开一面,让罗某人见奔雷王最后一眼……”想到最后,罗怒也没想出什么办法来,神色一颓,哀声道。 赤鬼王正要开口,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口中忽然一惊:“不对!如果是他……或许能有办法!” 罗怒从眼中哀云当中拨出一丝希望:“不知赤鬼王说的是何方神圣?” “现在的吏殿殿主,太阴王!”赤鬼王淡淡回了一句,然后面露犹豫神色:“只不过……” “太阴王吗?”罗怒点了点头,“虽然罗某人与这太阴王不熟,但是为了奔雷王,就算是绑我也要将他绑去!赤鬼王放心,这件事包在罗某人身上!” “罗大将军……”赤鬼王见到罗怒起身要走,再次出手将他拉了回来,“罗大将军不要冲动,你可不是他的对手!” “此人当真如此强悍?”罗怒没想到赤鬼王会对太阴王有如此评价,也是惊讶不小,“既然如此……那赤鬼王与罗某人联手如何,可能将太阴王控制起来?” 赤鬼王哑然失笑:“罗大将军不要误会,这太阴王与上届殿主不同,咱们没有必要行使极端……” “那赤鬼王您的意思是……”罗怒尴尬笑笑。 “虽说杀害万象集市之人的真凶身份有待商榷……但无论如何也是与奔雷王有关!若是我在这个时候去找太阴王,只担心被那真凶发觉异常会对奔雷王不利!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赤鬼王尽管吩咐!”罗怒胸脯拍得咚咚作响,信誓旦旦道。 “我要你这般如此,如此这般……”赤鬼王贴在罗怒的耳边低声吩咐道,“到时候你能惹出多大动静就惹出多大动静,但是切忌,千万不要出手!” “罗某人记下了。”罗怒连连点头应了下来。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黑城门口,赤鬼王拍了拍罗怒肩膀,淡淡笑道:“看你的了。” 言罢,赤鬼王便化为一道红芒,消失在了大路之上,与之前的小心翼翼判若两人,看得之前的那名守卫目瞪口呆…… “别愣着!传我命令,回家!”罗怒对着身旁发呆的士兵低喝一句,然后闪身消失在了城门中。 不管怎么说,移山王还是有些本事的,他才接手兵殿短短一天,就稳住了紊乱秩序,几乎要重回正轨。而且……还是在其中大半事务都是私事的情况下。 “殿主大人!”兵殿外面,监工鬼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它也许已经习惯了几日来的折腾,呼吸也比之前平缓了些许。 “怎么样了?”此刻大殿当中四下无人,移山王随口问道。 监工鬼摇了摇头:“大人,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真是奇怪……难道这些家伙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移山王一拧眉头,咬牙切齿道,“你当真确定没有看错?” 监工鬼一缩脖子:“殿主大人,我哪儿敢骗您啊……” “移山王大人!”正在监工鬼说话时,只见一道人影从殿门外面奔了过来,“霍某有事缠身招待不周,怠慢了移山王!” “哈哈哈……”移山王爽朗一笑:“白日的工作已经交待完毕,我还有事要回工殿一趟,等到晚些时候还会回来。” 霍将军连忙行礼道:“那就辛苦移山王了……” “咱们兵殿与工殿本就一家,霍将军说的这是哪里话?”移山王又是哈哈一笑,然后带着监工鬼转身离去了。 才刚刚离开兵殿,移山王忽然面色一沉,对着身旁的监工鬼道:“我不希望被人看出端倪,你留下盯住这个姓霍的。” 监工鬼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便与移山王告辞离去,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呵!拿了我的东西还想逃,城主已经被我布下了天罗地网,我看你们这群家伙能躲藏到什么时候!”移山王冷笑一声,这才向着工殿行去了。 因为烦心事奇多,移山王一直阴沉着脸,再也无心理睬旁人的招呼,径直回到了大殿当中。 可他刚一关上大门,便感觉殿内的气氛有些反常。他左右一看,只见自己的一些摆设竟然挪了位置,心中也是咯噔一声,急忙向着殿上走去。 他正要将手掌按上桌面,却是忽然脑后一凉,急忙一个闪身跳到一旁。这才见到一道身影正坐在大殿一侧,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 “我说移山王,你好说歹说也是一殿殿主,怎么殿主摆设却如此寒酸?”青鬼王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来,将手中的一个花瓶放在了移山王面前桌上。 移山王眼睛一跳,表情有些不自然道:“青鬼王,你……你怎么在这?” “咯咯……小女子是来找移山王的,听说移山王不在,便只能等在此处咯……”青鬼王捂嘴轻笑,“小女子可是提前与你们那些小家伙打了招呼的,难道他们没有告诉移山王?” 移山王蹙了蹙眉,心想刚刚好像的确有手下与自己说过,只是自己心在别处,却没有注意听。 “哈哈哈……当然说过,只是我没想到青鬼王竟会等在此处……”移山王勉强笑道,“不知青鬼王找我所为何事?” 青鬼王闻言忽然眼神一冷,吐出了几个字眼。 “我来干什么?移山王你会不清楚?” 第七十章 身兼数职不自在 谎言难掩连环编 自从得知弄月与自己的死气瓶遗失有关,移山王就想通过她来问出真相。只可惜这小丫头后来再也不肯说出半个字来,移山王也只能暂时将她囚禁起来,准备日后得暇再做打算。 移山王当时十分确认,这件事除了自己与当时的那位亲信之外,便再无第三者知晓。而且那时自己还是在弄月昏迷之后才现出身来,后者就算有办法传信出去也不可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他闻言只是面色变幻片刻便即刻冷静下来。 “哈哈哈……青鬼王说笑了,郝某人不过是粗人一个,怎会看穿青鬼王的玲珑心思?”移山王憨笑道。 “是吗?那我可就有话直说了……”青鬼王眯起眼睛打量了移山王一眼,然后却是忽然噗嗤一声:“我这次来是来恭贺移山王当上兵殿殿主的……小女子作为六殿闲人,可要仰仗着移山王多多照顾呢!” “礼殿当中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暂且先用这个花瓶当做薄礼了。”青鬼王纤手一抬,按在了花瓶之上。 “不敢当不敢当!青鬼王说的这是哪里话?郝某只不过是暂替了奔雷王的位置,等到真相大白之后还要交还于他!”移山王眼皮一跳,急忙托住了花瓶瓶颈向上抬起,“所以还请青鬼王带回去吧……” “哦?移山王莫不是在嫌弃小女子?”青鬼王手上用力,再次向下压去。 “青鬼王不要误会……只是此份大礼郝某当真担负不起……”虽然青鬼王的力气在自己面前不值一提,但是移山王的额头之上已经泛起了一层汗珠。 “礼物既然已经带出门来,焉有原封不动带回去的道理,既然移山王嫌弃,那就毁在此处算了!”青鬼王说着,将手指在瓶口转了一圈,就见道道裂缝迅速扩散开来。 “不好!”移山王暗道一声糟糕,急忙从虎口使出一股柔劲将花瓶包裹起来,然后急声道:“我收!青鬼王!这礼物我收下还不成吗?” 双方僵持片刻,只见青鬼王忽然莞尔一笑:“这还差不多……” 言罢,青鬼王终于将纤手从瓶上拿开,移山王这才松了口气,将这花瓶从之前那处小心翼翼移开,放到了另外一处位置。 青鬼王不经意间瞥了移山王一眼,然后便收回目光,打趣道:“移山王,你现在可是身兼兵殿、工殿双重殿主身份,怎么看上去闷闷不乐的?” 移山王愣了愣,继续道:“郝某之前说过,我不过是暂替了奔雷王的位置,青鬼王您抬举了!而且奔雷王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实在是让郝某难以心安啊!” “咯咯……有您这样一位殿主,怪不得那些劳工鬼中鲜有怨言……”青鬼王又是一阵轻笑,“好了……既然礼物已经带到,那小女子就告辞了!接下来的日子是要辛苦移山王了……” “不辛苦不辛苦……六殿之间互相关照本就是分内之事……”移山王笑道。 青鬼王没再说些什么,只是微微颔首,便轻踱莲步,消失在了工殿之中。 等到青鬼王离去,本来面色如常的移山王才急忙关好大门,然后身子一软坐了下来,背后的衣物已被汗水溻湿。 只见他探手在之前青鬼王放置花瓶的地方向下一按,身后便有一阵清脆声音作响,出现了一道隐蔽的通路来…… 就在他准备踏入其中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却将他的动作打断。 移山王面色一慌,急忙重新触动开关将那密室大门关闭起来,然后匆匆忙忙来到了门口:“不知青鬼王还有什么……”话未说完,他瞬间眉头一拧,“我不是让你盯着那姓霍的,你回来这里作甚?” 来者正是那监工鬼,它面上有些局促,急忙解释道:“殿主大人,你吩咐的事情我不敢怠慢,那边我已经安排人帮忙盯好了……”说到此处,监工鬼四下看了看,继续道,“我这次来是为了殿主大人之前吩咐的事情!” 移山王闻言眼睛一亮:“是有了那几人的消息?” 监工鬼咧了咧:“不……不是……是另外一件事情……”监工鬼担心移山王不悦,磕磕绊绊地解释道:“有人告诉我说,之前见到那赤鬼王出城去了……” “哦……”移山王没有得到心中想要的答案,本来十分失落,但是他稍一琢磨,却是急忙问道:“赤鬼王离开了多久,可有打听到他去了什么地方?” 监工鬼皱眉仔细想了想:“我只听说赤鬼王是在昨日与殿主大人分开后离开,到现在一直没有回来……” “啊?”移山王闻言一阵懊恼,厉声道:“有这种事情怎么不早告诉我!” “抱歉大人,我也是刚刚听到……” “罢了罢了……”移山王有些心烦意乱,暗道怎么所有事都赶到了一起,“那……疏呢?疏可有离开?” 监工鬼摇了摇头:“赤鬼王貌似孤身离开,并没有见到疏大人……” 平常因为刑殿之事外出,赤鬼王还从未与疏分开过……这次赤鬼王将疏留下一人离开,该不会是为奔雷王寻找解药了吧?移山王越想越觉得这种想法十分可信,面色也渐渐凝重起来,开始起身向外走去。 “殿主大人慢走……”见到移山王离去,监工鬼急忙打了声招呼,就要继续去执行之前的命令。 “那个姓霍的先不用管了,你就在这盯着,不要放任何人进来……”移山王指了指工殿大门,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处。 刑殿地牢里,疏正站在一处牢门前闭目养神,却听到一阵匆忙的呼声传了过来。 “疏大人,有人求见!” “有事去找赤鬼王……哪有人会求见求到地牢里的?”疏微微睁开眼睛,鼻孔当中吐出了一道浊气。 “可是疏大人,赤鬼王大人他不在此处啊!”来人急声道。 “哦……赤鬼王还没回来?”疏这才清醒过来,活动活动身子道:“我现在有事脱不开身,谁也不见,让他等赤鬼王回来再说吧!” “这……”来人面色难看,虽然受到命令却犹犹豫豫没有动身。 疏察觉到了异样,眉头一皱:“是移山王?” “回疏大人,来人正是移山王……”来人急忙回话道。 疏心思一沉,看了看牢中气息微弱的奔雷王,开口道:“我知道了,告诉他我随后就到……” 等到来人离去,疏才喃喃自语道:“这家伙竟然还不死心……我倒是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花儿来?”它见到此刻的奔雷王状态还算稳定,便封锁了此处房门向着大殿方向赶去了。 监工鬼几日来的奔波疲惫倒还好说,最主要的是它还要时刻打起精神,不能错过任何风吹草动,导致身心俱疲。 此刻它落得了守大门的活,一想到外面还有内殿守卫巡逻,本来的紧绷精神也缓解了不少。而这稍一松懈,身子就开始柔软,眼前状况也开始朦胧…… 迷迷糊糊之间,它只觉眼前的景物变得一片美好,其中还有一道身影站在了自己身前…… “哎哟!谁!”梦里是不会有超越五感状况发生,监工鬼忽闻香风,便下意识有了警觉,蹭地一下跳起身来,可是面前却是一片空空如也,鸦雀无声。 刚刚梦里的感觉是如此真实,甚至让监工鬼有一种错觉,好像此刻的自己才在枕上黄粱。 它急忙起身推开殿门探头张望,却没有见到半个人影,也是稍稍松了口气,关门收回身来…… 工殿门前,监工鬼正侧倚柱上酣睡,而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之前离去的青鬼王。虽然那监工鬼的一切反应自觉真实无比,实际上皆是在梦里发生…… “这工殿的小家伙还算警觉,只可惜反应还是慢了一些……”言罢,青鬼王便径直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脚步未停,她毫不犹豫地来到了殿上桌前,探手在桌面上试探起来。循着之前的印象,她没花多少时间就摸到了一处缝隙,她铆足了力气向下一按,便听到身后墙上传来一阵摸索声响,一道漆黑的通路现了出来。 “怪不得移山王的家伙神色怪异,果然有鬼!” 自从那日银风、弄月随着浓眉男子离去,青鬼王就觉得心中不安。虽然那银风在自己面前性格顽皮,可外出行事时却是极为冷静,是自己却放心委任之人,反倒是那不管身在何处性格始终如一的弄月最让人担心。 所以她偷偷在银风、弄月二人身上留下了两道印记,只要二人遇到危险引起印记变化,自己便会立刻知晓。 虽然这转交物品的事情看上去没什么大不了,但其中涉及的状况却极为复杂。若是这件事情被那口风不严的弄月不小心泄露,她们一行人性命难保不说,就连礼殿都会受到牵连……更何况这死气瓶可是自己出面帮忙拍下,更是会遭人怀疑。 那日青鬼王本来想追上去叮嘱几句,却恰巧遇到了有此心思的茶杯鬼与扫把鬼,随意便心思一动,将重任交给了茶杯鬼二人…… 之后,虽然印记上面的确出现过波动,但好在没有性命攸关威胁,二人也在茶杯鬼的接应下安然回到了酆都,青鬼王才安心了不少…… 为了避嫌,青鬼王本来想要收回印记。可就在那时,她却发现银风、弄月二人不知为何分道扬镳,而那弄月更是向着礼殿赶了回来! 七十一章 黑烟卷起见黑甲 红黄吐艳闻鼾声 六殿殿主耳目众多,哪怕是受人冷落的礼殿也不例外。 所以蓝脸鬼的死讯在传到移山王的耳中时,同样也传到了青鬼王这里。 青鬼王虽然嘴上骂着弄月不听劝说,但心中却还是惦记着后者。虽说此刻蓝脸鬼的具体死因不明,但青鬼王却深知此事绝对与银风弄月、无关! 她担心弄月这口无遮拦的家伙失去银风照顾会出现什么状况,便想着要去接应弄月,顺便将原因问个究竟。谁知道她这边还未等动身,银风、弄月身上的印记竟然双双消失不见了! 青鬼王心中惊慌,急忙派出人去调查,结果却是让人失望…… 因为蓝脸鬼是移山王的人,事情要怀疑也只能怀疑到移山王的头上,所以青鬼王才寻个借口来到了工殿,想要试探移山王的口风,而后者表现也确实她更加坚定心中的那种猜测! 青鬼王将花瓶放在桌上,本来是漠不经心之举,却没想到移山王的反应竟然如此剧烈!为了避免惊动移山王,她便将此事搁置下来,又在移山王离开时候偷偷返回了此处。 见到眼前的密室开口,青鬼王眼中闪过了一抹寒芒,然后身形一闪消失在了通路当中…… 虽然从外表看去,这间密室极不显眼,但是却有一道深不见底的回旋长廊向下连通。青鬼王不知道下面会出现什么状况,便从桌上取了一盏油灯照亮,这才继续踏入了“虎穴”当中。 她在这一圈接着一圈的石阶上不知转了多少圈,就在刚刚有些目眩神迷时,终于踏到了一处平整的地面上。 此处空间位置太深,其中的潮湿空气让人十分不舒服,尤其是那种腐烂发霉的味道更是一个劲儿地向鼻子里钻,惹得青鬼王连连蹙眉。 借着油灯的微光,青鬼王终于看清了此处空间的大概构造,只见此处束魂锁链随处可见,看样子好像是一处监牢。 就在青鬼王仔细端详着眼前的状况时,却听到空间某处传来了一阵锁链拖动的声音…… “疏,如今赤鬼王可是不在,你是铁了心的想要阻拦我不成?” 刑殿当中,移山王正在与疏对峙着。 “移山王,我听您这话……莫不是想要对我动手不成?”疏晃了晃头上独角,冷声道。 移山王目光不悦一闪,面色却是如常:“疏不要误会,我是想说,反正赤鬼王不在此处,不如你行个方便,让我进去看看奔雷王如何?” 见到疏没有开口,移山王趁热打铁道:“我并非想要插手你们刑殿事务,只是这奔雷王事发突然,兵殿很多事情无法交代!我一来的确是有私心,想关心一下奔雷王如何状况;二来是希望能更好的维持兵殿秩序,为了六殿着想!” “此话当真?”疏闻言表情有些松动。 “自然是当真!”移山王点头道,“疏,我只是想见奔雷王一面,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疏点了点头:“移山王的话语情真意切,疏心里实在不忍拒绝,只是奔雷王从那日陷入昏迷之后就没能清醒,就算是见与不见也是一样结果……所以移山王还是请回吧……” “这……”移山王眉头一皱,暗道这疏已经说到此处,若是自己继续坚持只怕会引来怀疑,也只能失落道:“唉……既然如此那也只能算了,只希望奔雷王福大命大能早日醒来洗清冤屈……毕竟兵殿的人还在等他回去呢!告辞!” 离开刑殿,移山王还是一脸愁云,当初自己得到奇毒时,那人明明说过这奇毒极为致命,只要沾上便没有回天之能。可时至如此,为何还没有半点奔雷王身死的消息传来? 移山王越想心中越是不安,虽然眼下也有刑殿这边为了稳住兵殿将奔雷王的死讯故作隐瞒的可能,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这奔雷王当真侥幸保得命在,就算是他现在不醒,迟早也是隐患。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找到死气瓶……只要将其交给红龙王,再从他那里换得充足的法宝灵气,我便能将物我之境恢复到巅峰状态!到那时候……任何人都会对我无可奈何!”移山王呼吸急促起来,“我就不信了,翻遍酆都还无法将你找出来!” “只是如今赤鬼王不知去向,但愿他不要掺和这件闲事……” 他一边如此想着一边向着兵殿走去,准备再加派人手前去巡逻,然后让自己人去调查赤鬼王的行踪。可临到兵殿却见到被自己派去巡逻的兵殿士兵,竟然尽数回到了兵殿当中。 “霍将军,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见状,移山王实在头疼,急忙招呼道。 那霍将军正在耷拉脑袋,闻言急忙奔了过来:“移山王,好像是罗大将军回来了!” “罗大将军?”移山王微微一怔,然后有些难以置信:“你说的是罗怒?” 霍将军虽然与罗怒没有什么交集,但作为兵殿之人,罗怒的威名他当然知晓,闻言点了点头。 “坏了!他回来做什么?”移山王眼角一颤。据他所知,这罗怒是有名的臭脾气,酆都上下除了鬼帝,也就奔雷王能镇得住他!若是当真是罗怒归来,那自己在兵殿之中的话语权将立刻丧失,为自己行使便利之事更是想都别想。 “放着周边的争纷不管,让这么多人挤在酆都中央巡逻,真是浪费资源!” 这边移山王话未说完,就见到远方一片黑烟卷起。只见领头一位皮肤靛蓝的黑甲壮汉扛着一柄巨斧,带着一群黑甲士兵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哈哈哈……罗大将军别来无恙啊!”见到来人,移山王急忙换上一副笑脸迎了过去。 “都愣着干什么,兵殿留着你们可不是来看热闹的!给我带队去维持秩序!”罗怒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对着身边的兵殿士兵吩咐道。 “咳咳……”移山王面上有些尴尬,与身边的霍将军低声道:“既然罗大将军归来,这兵殿便没有我什么事了,你们先忙,我先回去了!” “移山王可是不想见到罗某人,怎么这就要走了?”可移山王还没走出几步,就被罗怒喊在了原地。 “哈哈哈……这不是见到罗大将军在忙,让我实在不忍打扰!”移山王打着哈哈道。 “罗某人与移山王许久未见,你可不要想着逃走!”将周围的工殿之人遣散,罗怒这才看向了移山王,“这次我来做主!快随我去与奔雷王,咱们可要好好聚聚!” 移山王眉头一挑:“罗大将军还不知道奔雷王的事情?” “奔雷王?奔雷王能有什么事情?”罗怒咧了咧嘴:“最近西南阴邪薄弱,才让我能好不容易得暇归来!废话少说,咱们还是先进去吧……”说着,罗怒也不由移山王拒绝,拉着后者进入了兵殿中…… 酆都当中越向偏僻处,景物越是枯燥,可偏偏就是这片枯燥单调之中,却有一片碧瓦朱甍的建筑隐藏其中。 赤鬼王穿过这片碧瓦朱甍,正欲更进一步,却被一道突然出现的人影拦了下来。 “吏殿重地,未经许可不得擅……啊!赤鬼王大人!” 见到来人是赤鬼王,这位吏殿的侍卫面上一苦,心惊肉跳。前些日子他才刚刚“顶撞”了红龙王,因为受到惊吓心中慌乱休息了数日才缓和过来,却没想到自己才刚刚恢复职位,却又撞见了赤鬼王! “太阴王现在何处?”赤鬼王倒是没有看出这侍卫想法,只是随口问道。 “回赤鬼王大人,太阴王大人他正在准备考核,不方便见客……”侍卫战战兢兢道,生怕眼前这人也要祭起什么法宝来威胁自己。 “你尽管告诉我他身在何处便好,我心中有数,不会主动打扰。”赤鬼王微微点头,轻声解释道。 赤鬼王的反应倒是让这侍卫有些意外,虽然眼前这人带上疏时雷厉风行威风八面,可此刻独身一人却轻言细语态度亲和。 也许是因为赤鬼王的态度实在温暖,让侍卫有些抵挡不住,竟然主动带起路来:“赤鬼王大人,请随我来……” 赤鬼王跟在侍卫身后向前走去,却见到前方路上有一片废墟十分突兀,与周围和谐的景象完全不搭。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只是随着侍卫绕过废墟,通过一道吱吱呀呀的小桥,来到了一处幽静地方。 “赤鬼王大人,我只能送您到这了……”刚一过桥,侍卫便压低了声音,“太阴王就在前方不远了……大人您千万不要说是我带您来的啊!” 言罢,侍卫便缩头缩脑,加快脚步逃也似的离开了。 赤鬼王无奈笑笑,见到前方并无太阴王身影,便放轻了脚步继续向前走了过去…… 可他还没走出几步,便见眼前一片黄花吐蕊,红叶摇风,染出了一片金风飒飒,镀上了一层明媚生光。 越向前走,此处的景色越是祥和,只是相比之前的安详暖意,眼前的景物之上皆是镀满白霜,徒增了几分清冷感觉。 就在赤鬼王沉浸在此种景物中时,鼻间却忽然问到了一片片墨香飘过,而夹杂在墨香一同飘来的,是一阵轻轻的鼾声…… 七十二章 两般大陆别样法 可惜希望再成空 赤鬼王身为刑殿殿主,平时入眼的都是杀伐之景,如今偶见几抹红黄艳彩,竟感觉眼中的血丝都被冲刷掉了几根,眼前一片明朗清凉。 见到太阴王鼾声正浓,赤鬼王倒也没有急着出声打扰,只是眉头微皱思虑着心事来。 而就在此时,一道悠悠的声音却从他的愁绪中传了过来:“是什么事情惹得赤鬼王如此烦躁不安?” 赤鬼王闻言转头一看,只见那太阴王正端坐桌前,装模作样地在纸上涂涂抹抹些什么东西。 见状,赤鬼王回过神来哈哈一笑:“太阴王还真是好手段,竟能造出此般凡间美景来……实在让洪某忍不住深陷其中啊。” 太阴王耸了耸肩:“可惜凡间美景再好,也只不过是一纸虚妄罢了……” 说着,只见他随手一甩,将那墨液点在了在半空中散发白光的太阴之上,然后便见四周的艳色黯淡下去,最终只剩黑白。 “哈哈哈……既然同样是虚妄之物,敢问太阴王这镜花水月可否抵得过枕上黄粱?”赤鬼王打趣道。 “咳咳……”太阴王闻言有些尴尬,“实在是近几日的考核内容让人头痛无比,我才忍不住小憩片刻……”说到此处,太阴王正了正白纸面具,问道:“赤鬼王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您这次前来,应该不只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赤鬼王点了点头,这才正色起来:“实不相瞒,洪某这次来的确有事需要太阴王帮忙!”一边说着,他还忍不住向后看了看。 太阴王将面前的凌乱随意一掖,然后示意赤鬼王坐下:“此处没有外人,赤鬼王但说无妨。” 赤鬼王闻言放心下来,这才开口道:“不知太阴王可有听说过这阴邪之源?” 太阴王眉头一皱:“阴邪之源?赤鬼王说的可是在那酆都西南,被罗怒罗大将军镇守之物?”见到赤鬼王微微点头,太阴王的身子向前微微倾斜,继续道:“难道说……是那阴邪之源出了什么问题?” “此事虽然不是阴邪之源造成,却也因为阴邪之源而起!”赤鬼王长叹一声,将之前与罗怒说过有关奔雷王的事情讲了出来。 “罗大将军说的不错。”太阴王捏起下巴,淡淡说道:“这阴水之毒的确要用阳土才能解决……” “太阴王你学识渊博,一定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解药替代阳土,解决掉奔雷王身上的异常吧?”赤鬼王紧张道。 太阴王沉默下来,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册子翻来翻去,最后却是微微摇头。 “阴邪之源并非凡物,就算它的毒性淡去许多,也不能被轻视对待!”太阴王面色凝重道:“只可惜这阳土是有根之物,若想带到此处必须要将其断根……而这断根阳土一旦带来,便会转为阴土,只会帮助阴水滋生……” “那岂不是说……这奔雷王没救了……”赤鬼王眉头一拧,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见到太阴王翻破书卷也没能找到合适答案,赤鬼王心中的失落溢于言表,就在他准备告辞离开另寻他法之时,却见太阴王忽然惊呼一声站起身来。 “赤鬼王,快随我来!” 赤鬼王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见到太阴王已经快要消失,也是来不及多想直接跟了上去。 二者一前一后,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吏殿一处鬼影嘈杂之处,与周围安静的气氛对比鲜明。 “太阴王,这里是……”赤鬼王很少闲逛,对其它几殿的构造没多了解,不解问道。 “这里是吏殿的归档阁。”太阴王一边走着一边解释道,“凡间人烟不止一处,所以要依照它们生前所在地的习俗制定对应的考核内容,而在制定内容的这段时间里,一些情况特殊复杂的家伙只能被安顿在归档阁后的养灵居等待重新分配……” “既然奔雷王所受到的是血液侵染,我倒是知道此处有一人擅长此法,他或许能有办法解决此种麻烦!” 随着耳边的嘈杂渐渐平息,一道模样雅致飞阁流丹的依山榭影,便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殿主大人!”见到太阴王,路上的两名守卫急忙躬身行礼。 “免礼,你们去把那北海血魔前辈请来,就说我有事请教。”太阴王对着两名守卫招呼道。 听到这个名字,两名守卫的面上忽然出现了几分不自然,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应了下来:“还请太阴王稍等片刻!”言罢,二人便向着远方匆匆离去。 “太阴王,这北海血魔是什么来历?”赤鬼王疑惑道。虽然他自己是地府的人,可但凡在阴阳两界有些名堂的他都会在心中做好了备案,就是为了预防万一。可他在脑子里简单过了一遍,发觉这个名字却是从来没听说过。 “也不怪赤鬼王不知,这北海血魔是东方大陆的人。”太阴王笑道。 “东方大陆?”赤鬼王心里暗暗一琢磨,却是十分费解,“太阴王,难道这凡间还有其它东方大陆不成?” 太阴王笑笑:“自古以来人们都喜以东为尊,这东方大陆处在大明山东方,便得其名。而这西方大陆处在大明山西侧,却要以身处大陆末端为由,同样以东方大陆自居!个中缘由我不敢多言,只是想告诉赤鬼王这东方大陆实有两处而已。” “怪不得……”赤鬼王点了点头,倒是了然,“太阴王,这北海血魔名字当中有个血字,难道说他的功法与血有关?” “赤鬼王莫急,等到北海血魔前辈出现,一切便可知晓!”事情已经交待结束,太阴王竟然双手一负卖起了关子。 “殿……殿主大人……”就在二人默默等在原地时,却见刚刚那两名守卫面色惊慌地跑了过来,支支吾吾道。 “怎么回事?有话直说!”太阴王催促道。 “太阴王,北海血魔他……他失踪了!”其中一名守卫咬了咬牙道。 “失踪?”太阴王语气一沉,顿觉不妙。 听出了太阴王的语气变化,另外一名守卫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太阴王……我们一直在门外把守,从来不敢偷懒!也没有见到有人逃走啊!” “你,快去把名册找来给我!你,去将养灵居里面的家伙聚集起来!”太阴王白纸面具下的眉头一皱,急声催促道。 片刻之后,养灵居大厅里便挤满了奇形怪状的身影…… 太阴王将名册上的登记与眼前的身影一一对照,终于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北海血魔、南山仙翁、西亭书圣、东岛鬼婆……呵!果然如此……”太阴王苦笑一声,倍感头疼,开口问道:“你们谁知道这四个家伙哪里去了?” 养灵居里面的身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连连摇头。 “殿主大人……”发觉失踪的人数不止北海血魔一个,两名守卫抖如筛糠,竟连借口也想不出来。 “此事与你们无关,先下去吧!”太阴王知道这四位的本事,若是他们想要挣脱出去,这两名守卫还真不是对手。所以他也在门前设置了不少禁制,如今见到这些禁制完全没被触发,心里也觉蹊跷,当然没有怪罪二人的意思。 太阴王根据名册来到几人住处,倒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可就在他最后来到那西亭书圣的住处时,却发现窗沿之上留下了几滴墨液。 太阴王本身就是“弄墨”之人,此处的蛛丝马迹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检查之下终于发现了端倪所在。他推开窗户向后看去,便见一道气息顺着窗沿落地,又沿着屋后的峭壁向上蜿蜒…… “太阴王,什么情况?”见到好不容易到来的希望突然消失,赤鬼王十分焦急。 “如你所见,让这几个家伙给跑了……”太阴王苦笑道。 “跑了?”赤鬼王循着太阴王的指向看去,也是眉头一皱,“这吏殿之后是连绵高山,他们应该跑不了多远!”言罢,赤鬼王就要翻窗而出。 太阴王见状一脸无奈:“这几个老前辈蓄谋已久,应该早就规划好了路线,早就不知跑到哪里……赤鬼王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这里毕竟是六殿范畴,就算他们能侥幸逃出吏殿,却也逃不出酆都!太阴王放心!我这就去找罗怒帮忙,看他们还能如何藏身?”赤鬼王闻言拍了拍太阴王肩膀安慰道。 太阴王捻了些墨水放到鼻尖一嗅,然后却是连连摇头:“这四位前辈若是想藏,估计还没人能找得到……只怕等到咱们寻到了蛛丝马迹,他们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逃到凡间?”赤鬼王一脸不信,“这怎么可能?太阴王不要说笑。” 太阴王又是叹气:“赤鬼王,我并非说笑,此般言论可是空穴来风!不信你看……” 说着太阴王从腰间接下墨囊,滴出了一滴墨水在那窗沿的墨渍之上。两滴墨液接触的刹那,便只听见一阵滋滋声响传来,两者瞬间化为了一片虚无。 “这是怎么回事?”赤鬼王一阵心惊,感觉自从自己当上赤鬼王都没有今天的问题多。 面具后的太阴王微眯双眼:“若是我没有猜错,这四位前辈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了凡间!” “……” 七十三章 六殿假意风浪静 表面和蔼有凶流 生死规则,非情况特殊,最是不可逆转。所以听说这逃走的四位已经回归凡间,赤鬼王是打心里不信。 虽然太阴王信誓旦旦的说此事确是空穴来风,但不管来得是狂风,抑或暴风,都无法让赤鬼王心中怀疑动摇,直到见到了眼前的太阴王使出了好似变戏法似的“花招”…… “太阴王,你刚刚说……这四位已经回到了凡间?”赤鬼王收回目光道:“若是有此种事情,这阴曹岂不是乱了套了……” 太阴王并没有在乎赤鬼王的怀疑语气,而是继续解释道:“赤鬼王不要误会,我只说他们已经回到凡间,却未说他们已经还阳啊……” 赤鬼王琢磨了片刻,虽然这太阴王的话语有些绕,却也不难理解,倒也再次沉下心来,示意太阴王继续开口。 太阴王指了指窗沿:“我这墨水是酆都之物,本来属阴,所以若是遇到同样的阴性之物本来应该相融。可是刚刚的状况赤鬼王已经见到,我这阴属墨水非但没有融合进去,反而与西亭书圣遗留下的墨水两两抵消掉了……” “这生死虽然无望逆转,可阴阳二物却会在四周环境的潜移默化间发生属性转化!既然这西亭书圣的墨液能与我的阴属墨液抵消,便说明他的墨液已经成为阳属,代表他本人已在凡间。而这四位前辈向来如影随形,所以既然一位已在凡间,四位便皆在凡间。” 若是这四位还在阴界,虽然处理起来麻烦一些,赤鬼王却总有办法能将他们找出来。但是这凡间之事他们禁止涉足,就算已经明确知道了四人去向却也无可奈何,更何况四人没有半点踪迹可循…… “照这么说,那奔雷王岂不是要魂飞魄散了!”赤鬼王面色一急,瞳仁之中竟然生出火来,脚下一顿就要转身离去。 见到赤鬼王面色不对,太阴王急忙上前将他拉住:“赤鬼王,你可不要乱来啊!” 赤鬼王眉头一竖:“奔雷王不能平白无故带着冤屈而死,我这就去为他洗脱嫌疑!” 太阴王目光闪烁几分,忽然有了主意:“赤鬼王先不要急,此事或许还有回旋余地!” 赤鬼王叹气道:“太阴王,六殿现在状况你也清楚,虽然表面看去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是暗流汹涌!这奔雷王的事情或许只是个引子,所以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你不必劝我!” “赤鬼王误会了!”太阴王微微笑道:“你想做什么是你的自由,我当然不会拦你。不过在你做事之前,可否先听我把话说完?” “嗯……太阴王请讲。”赤鬼王暂时平息了怒火,点头道。 “赤鬼王的想法我当然知晓,只是非到紧急关头,凡间的事情咱们鬼界禁止参与。”太阴王轻声道,“虽然那魔界的事情未成定数,但规矩就是规矩,咱们最好还是不要提前为鬼帝招惹麻烦。” 见到赤鬼王没有反对意见,太阴王才继续道:“作为六殿之人咱们的确不好参与凡间之事,但是赤鬼王可别忘了,咱们在凡间还有一殿正好可以帮忙!” 赤鬼王眉梢一翘:“凡间……太阴王说的可是鬼差殿!” “不错!虽说那鬼差殿的主要职责是负责抓捕凡间生魂,但是鬼界当中有人逃脱出去,鬼差殿也不会不管!”太阴王道。 “哎哟!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因为那锁妖塔的事情,我曾向鬼帝借过十大阴帅去往凡间帮忙!既然如此,我这就去找鬼帝再借一次!”赤鬼王一拍脑袋,面露喜色。 “若是对付寻常妖兽,这十大阴帅倒是无妨,可赤鬼王不要忘了,这四位可是东方大陆之人,想要寻常手段怕是行不通啊!” “那……依太阴王的意思是……” “我倒是知道有一人与这四位关系不浅,若是咱们能将他送入鬼差殿中,或许能将这四位带回鬼界中来!” “还请罗大将军不要太过伤心,我相信奔雷王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兵殿门前,移山王一脸和善地劝慰道。 罗怒眼圈泛红:“奔雷王对我有知遇之恩,若是让我知道是谁下的毒手,我罗怒决不轻饶!” 移山王闻言眉头微蹙,然后拍了拍罗怒肩膀:“奔雷王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若是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好了。” “那罗怒就先多谢移山王了。” 目送罗怒离去,移山王这才转过身来,本来平静的脸上登时布满阴云。 “可恶!这罗怒竟然将城中兵权全部收了回去!”移山王本来还指望这些兵殿帮手,可罗怒的归来却让一切希望成空!他眉头紧锁,咬牙切齿道:“这家伙早不回来晚不回来,为何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既然兵殿指望不上,移山王也只能先回到工殿去了。为了调查那死气瓶去向,工殿的正常进度已经被耽搁不少,实在不能继续拖延,他只能趁着罗怒还未正式接手工殿前抓紧时间。 “殿主大人!”见到移山王归来,监工鬼急忙绷紧了身子,躬身行礼。 “嗯……”移山王心中正在发愁,只是随便应付了一声就要回到殿中,可他才刚刚推开殿门,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监工鬼,此处可有人来过?” “回殿主大人,这里没人来过。” 移山王眼睛一眯:“你先下去吧……”说完,他便将殿门一关,向着殿上桌前走去。只见他单手在桌上一按将那密室大门打开,然后又握起墙上的一柄巨锤,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难道说……这密室当中还有密室?”青鬼王虽然听到了锁链声响,可当她循声而去的时候,却发现那处除了一堵墙壁之外却是空空如也。 她尝试着在那墙壁上敲了敲,可声音却是十分沉闷,并不像背后有隐藏空间的模样。 可是刚刚的那道锁链声响十分清晰,让她还是无法死心,索性绕着这道墙壁仔细检查起来,终于被她发现了一些端倪。 虽然眼前的这道墙壁看似与周围融为一体,却在脚下有着一道将近三指宽的缝隙。青鬼王将身子贴在地上,借助着微弱的灯光看去,终于发现其中一处传来了些许反光。 虽然光线微弱让自己无法看得分明,但青鬼王仅凭其构造就做出了大概判断,那物应该是一副骨架,具体的说应该是一副黑色骨架! 看到这副骨架,青鬼王倒是没有任何神色变化,只是她并不理解,此种肉身依附之物为何会出现在鬼界当中? 她左右一看,只见手边恰好有着一柄锈迹斑驳的铁剑,便随手将其取了过来,想要将里面那副骨架挑到近处看个究竟。 可就在青鬼王聚精会神之时,那密室楼梯的入口处却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了过来,只见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从青鬼王身后靠到了近前…… 青鬼王这边眼看就要勾到了那具骸骨,却忽然感觉颈后一凉,也是瞬间反应过来!只见她就地一滚,然后一剑向着身后刺了过去。 “哎哟!青鬼王大人不要动手,是我!是我啊!” 青鬼王向前看去,却连半个鬼影也没见到,直到声音传来,才发现了“罪魁祸首”。 “茶杯鬼?你在这搞什么鬼?”青鬼王杏眼一瞪,正要发火,然后却是一阵狐疑:“不对,你这家伙不是应该和那小子在一起吗?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 茶杯鬼可无心闲话,急声道:“青鬼王,那移山王就要回来了,有什么话咱们还是待会儿再说吧!” 青鬼王闻言微微点头,暗道自己这次行动毕竟不算光彩,若是被移山王发现还真不好解释。她瞥了一眼那地上缝隙,然后扔了锈剑,带上茶杯鬼离开了此处…… 关好密室大门,又来到殿门口,青鬼王发觉那监工鬼果然还在酣睡当中。她左右看了一下四处无人,这才关好殿门来到了监工鬼面前。只见她抬手在监工鬼额前点了一下,然后便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青鬼王前脚才刚刚离开,监工鬼便清醒了过来,它狐疑地检查了一眼周围状况,然后便见到移山王的身影从远处传来…… 移山王遣走监工鬼,小心翼翼的来到密室当中,见到密室当中没有半个人影,这才急忙来到了那堵空墙之前。 只见他将巨锤一放,然后双手一叩便将这堵墙抬了起来。见到里面的一切如常,移山王悬着的心才算是终于落了地。 可移山王这边才刚刚长出口气,目光却忽然落在了那油灯之上,口中随着发出一声轻咦。 他踢开挡在脚前的锈剑,然后径直来到了不远处的油灯之前,目光中有两道光影伴随着油灯的灯芯不停闪烁:“真是奇怪,我怎么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将这油灯带来此处?” 就在他准备探手取向油灯之时,那摇曳的灯火突然瑟瑟发抖起来,然后化成一缕白烟,彻底熄灭了。 灯光熄灭,密室当中一片黑暗,沉默良久,传来的唯有一声叹息。 “也许……是我多心了吧……” 七十四章 阴差阳错麻烦解 被困房中酿计谋 离开了工殿,青鬼王并没有急着返回礼殿,毕竟她这次出来是为了寻找弄月下落的。可是在工殿遇到了茶杯鬼,属实是她没有想到。 “说吧,你这鬼东西是怎么找到我的?”带着茶杯鬼来到一处隐蔽地方,青鬼王才开口问道。 可茶杯鬼还没等开口,青鬼王便急忙抛出了新的疑惑:“不对,还是先说说你到底是如何进入到那间密室当中?” 要知道青鬼王进出密室可是费了不少力气,她可不觉得这一个巴掌大小的茶杯鬼能有什么特殊本事,所以心中怀疑。 “不对不对,你还是先回答你是如何找到我的吧……” 茶杯鬼被这翻来覆去的问题憋得面色涨红,见到青鬼王不再发问,这才终于敢开口:“青鬼王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虽然此处鲜有人经,也没有多余耳目,但茶杯鬼还是将声音压低了几分。 听茶杯鬼讲,他之前的确是与乌凡在一起,只是他们从九流归来时,忽然感觉城中的气氛有些不对,便小心提防起来。 茶杯鬼原来的打算是让乌凡暂时躲藏在自己住处,谁料戏鬼竟然感受到其中有危险存在!为了预防万一,茶杯鬼只能先孤身回去探清状况,结果却发现其中威胁竟然是那红龙王的残魄带来! 既然如此,此处便再不安全,茶杯鬼只能去找到乌凡另寻他处。谁料他才刚刚来到路上,却忽然感受到自己被人盯梢。为了预防万一,他只能趁人不备偷偷藏了起来。 躲在暗处,茶杯鬼听说几人是工殿之人,也是暗自庆幸自己警觉。既然现在到处是工殿眼前,茶杯鬼便准备绕路而行,然后就见到那罗怒气势汹汹赶了回来。 茶杯鬼当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到来者不善便担心是否有什么异常状况发生。既然它现在不方便与乌凡接触,便想着趁此机会去寻找青鬼王,或许她能有办法帮到乌凡。 可好巧不巧的是,它才刚刚来到工殿附近,就见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恰从那墙上越过!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青鬼王!所以茶杯鬼只能匆匆忙忙跟了上去…… 可惜它的动作没有青鬼王矫捷,等到它好不容易绕过守卫来到殿中时,却见到青鬼王已经先它一步闪身进入到了密室当中。茶杯鬼没有办法,心想青鬼王总是要出来,便索性攀到了高处帮忙打探起四周状况来。 而茶杯鬼的这般举动也没白费,竟让它见到了移山王的身影从远处赶来! 茶杯鬼作为户殿登记官,闲来无事时也会与前来登记的新鬼聊上几句对方专长。它曾经听说但凡是地下空间都会有固定的通风口留下,所以按照记忆在四周寻去,果然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见到了个方方正正的缺口…… 说到此处,茶杯鬼面色一阵尴尬:“青鬼王大人,我哪有那打开密室大门的本事?所以我是从那通风口钻进去的……” “原来如此……”青鬼王终于解了心中疑惑,微微颔首。 眼前的问题解决,青鬼王忽然柳眉一竖,不悦道:“茶杯鬼,你莫不是把我之前吩咐给你的事情当成了耳旁风?” 茶杯鬼没想到青鬼王的话风转变如此迅速,一时间竟然有些摸不着头脑:“青鬼王大人,我哪敢啊……只是不知您说的是哪一件事……” “还能有哪件事?”青鬼王冷哼一声,“我之前可是告诉过你要将银风、弄月给我留住。你反倒好,竟然将她们全给我弄丢了!茶杯鬼我告诉你,如果她们有个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 “弄丢了?”茶杯鬼闻言连连摇头:“青鬼王大人,银风大人近几日来可是一直与我们在一起,直到不久之前才分开……倒是弄月大人她……” 眼下茶杯鬼也顾不得是否得罪人,只能将弄月不听劝阻坚持离开的事情解释出来。 “这死丫头,真会给人添乱……”青鬼王知道弄月就是这种脾气,也是心中无奈。她尝试着感受了一下之前在二人身前留下的气息,果然发现银月的气息出现在了酆都当中,正在绕路向着礼殿方向行去。 “茶杯鬼……” “青鬼王大人?” “刚刚……多谢了。”正常情况下移山王或许不是青鬼王的对手,但刚刚的密室空间逼仄,青鬼王也来不及施展手脚,一旦被移山王迎面撞见,结果还真不好说。 “青鬼王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茶杯鬼受宠若惊道,但激动归激动,它却没有将自己的来意忘记。 “对了青鬼王大人,茶杯鬼有一事相求!” “说吧……”青鬼王淡淡道。 “我想说的其实那乌凡小兄弟的事情……他现在状况特殊,已经再也不能回到工殿,不知青鬼王大人……咦?青鬼王大人?”茶杯鬼话未说完,一抬头却发现青鬼王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一道声音悠悠传来。 “弄月下落不明,我可没有心情去管那工殿闲事!那小子虽然外表柔弱却是命硬得很,而且……算了,总之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茶杯鬼再想去追已是无望,只能嘀咕一遍这几个字,然后钻进杯子离去了…… 酆都城中,一名身材干瘦的汉子正走在路上,只见他左边看看右边瞧瞧,还时不时地与沿路的摊贩交谈几句。 “篓子鬼,今儿个怎么这么闲,还有时间到处闲逛?”见到干瘦汉子来到自己摊前,这个摊贩便出声打起了招呼。 “晦气!还不是因为我那摊子被人踩烂了!”这干瘦汉子正是篓子鬼,他面色一苦,满脸无奈。 “哈哈哈……那这件事情你可要算在那工殿头上!”这摊贩笑了笑,然后压低了声音道:“篓子鬼,听说你在这里年头不少,可知道那些黑甲士兵是什么来头?” 篓子鬼闻言一咧嘴,神秘兮兮地反问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何能在此处存在这么多年头吗?” 那摊贩脸色一惊:“难道说……你是受到了这些黑甲士兵的照顾?” 篓子鬼摇了摇头:“是我从来不打听闲事。” “好你这个篓子鬼,竟然又拿我开涮!”那摊贩哑口无言,只能骂骂咧咧一句。 篓子鬼哈哈一笑,然后大摇大摆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店当中。可它才刚一关闭店门,脸上的笑意却在瞬间收敛起来,口中发出了几声轻咳。 扫把鬼、风口袋与乌凡正藏身在小店当中,刚一听到开门声响也是精神紧绷,直到听到篓子鬼传来“暗号”这才露出头来。 此刻酆都当中兵殿、工殿眼线遍地,扫把鬼一行人不敢暴露半点行踪,只能让篓子鬼外出帮忙打探消息。 见到篓子鬼这么久才回来,扫把鬼总算是松了口气:“篓子鬼,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各位放心吧,照这个情况下去,你们用不了多久就能出城了!”篓子鬼笑道。 “篓子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风口袋问道。 篓子鬼示意众人坐下,这才继续说道:“我本以为那群黑甲士兵来者不善,定要惹出什么状况,谁知道它们回到兵殿的第一件事,竟是将酆都中的巡逻士兵给收回去了……” “这是什么情况?”扫把鬼有些难以置信。如果按照篓子鬼之前说法,它们是为了奔雷王打抱不平而来,应该是直接前往刑殿寻找说法,完全没有必要先来重整酆都秩序? “这个我也不清楚……”篓子鬼摇了摇头,“总之我打听到这兵殿实权已经被罗大将军接手,移山王那边应该有所顾忌不好插手太多,所以各位尽管安心好了!” “这样就好……”众人闻言皆是松了口气。 “篓子鬼,你回来时候可有检查过身后状况?”自闭许久的戏鬼心情缓和了不少,终于开口问道。 “各位放心,这附近的兵殿巡逻已经散去,安全得很!”篓子鬼耸了耸肩。 “那……工殿的人呢?”戏鬼继续道。 “工殿?”篓子鬼挑了挑眉毛:“此处虽是主街,却很少有工殿之人经过……” 篓子鬼话音未落,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篓子鬼你在吗?既然今天大家都没什么生意,不如和兄弟几个小酌一杯如何?” “篓子鬼?”扫把鬼莫名不安,眉头一皱低声道。 “实在抱歉……”篓子鬼冷汗直流:“扫把鬼……我突然记起一件事情,与我一起的几个摊贩好像就是工殿的人……” “篓子鬼你没事吧?你若是再不答应,我们可就进去了。”门外的敲门声突然剧烈起来。 “我去开门!”乌凡眉头一皱,“待会儿我会将它们引走,你们可以趁此机会离开!” “不行啊!乌凡小兄弟!”扫把鬼连连摇头,“茶杯鬼大哥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照顾好你,若是让大哥知道我们将你置身险地,只怕大哥它……总之,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置之不理!” 乌凡听到敲门声音愈来愈剧烈,也是声音一沉:“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因我而起,又怎能让你们遭受这无妄之灾?何况茶杯鬼现在下落不明,这才是你们的首要任务!” “可是……” “没什么可是,都听我的!”乌凡一双墨眼中多了几抹深沉,让人捉摸不清,却无法拒绝。 “篓子鬼,开门吧!” 七十五章 红黄两色风缠绕 不依不饶各成说 “你确定没有看错?”小店门口,监工鬼一脸凝重的站在路上。 “监工鬼大人,我向您保证!”之前那摊贩信誓旦旦地拍着胸口,“这几个家伙的特征完完全全符合您之前的描述!” 监工鬼微微颔首:“这篓子鬼有什么来头?” “倒是没什么来头,只是与那户殿之人有些交情罢了……”这摊贩眨了眨眼,“大人,咱们还动手吗?” “当然动手,这可是为了殿主大人!”监工鬼眉头一皱,“户殿这边只要不是红龙王就都好解释……” 言罢,这摊贩便抡起拳头叫起门来。 可它左敲右敲,门里却始终没有回应,让它心里有些没底,暗道:这篓子鬼明明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进去的,怎么会没有半点回应,该不会是已经带人偷溜了吧? 它越敲越是焦急,到了最后几乎手脚并用起来:“篓子鬼,你没出事吧?我可要得罪了啊!” “吵吵吵……吵什么吵?我好不容易休息一会,这才刚刚躺下你就来催命了……”篓子鬼打着呵欠,嘟嘟囔囔地打开了房门。 “篓子鬼,你……你在啊……”摊贩急忙收敛起张牙舞爪的架势,一边说着一边探头探脑向里面张望。 “你不是要找我喝酒吗?酒呢?”篓子鬼打量了一眼两手空空的摊贩,似笑非笑道。 “酒……我还没准备好,这不是怕你不在,提前与你打个招呼嘛……”摊贩还要说些什么,就听到旁边的监工鬼发出几声轻咳。 “对了……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工殿的监工鬼大人!”摊贩急忙介绍起身边这人来。 篓子鬼不敢不敬,急忙行礼。 监工鬼不想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道:“是你把人交出来,还是要我动手?” “不知监工鬼大人是什么意思?”篓子鬼硬着头皮道。 之前移山王从弄月口中打听到了一些事情,说他要找的东西就在与弄月同行那几人身上,而这件事情只有当时在场的监工鬼知晓,所以移山王便让它去调查几人行踪。 因为近些日子监工鬼分身乏术,调查的事情又不放心交给那些劳工鬼去做,便只能动用起工殿曾经的耳目来。却不想自己的随心之举,竟真会起到成效。 监工鬼担心迟则生变,不想与这人多废话,可它还没等绕过篓子鬼,就见到其中一胖一瘦两道人影走了出来。 “哎呦,篓子鬼,都说了我们用不着你来招待,你这是要干嘛去?”风口袋哈哈笑道,然后挡在了门口:“这二位是……” 监工鬼见这说话的胖子十分眼生,不过旁边的瘦子倒是有几分眼熟,貌似之前见过。它没有理睬风口袋,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扫把鬼身上:“我奉工殿殿主之命来请回我们工殿之人!朋友,交人吧!” 扫把鬼见到监工鬼看向自己,急忙躬身行礼:“原来是工殿的大人!你要找的人出现了些异常状况,还请大人移步房中……” 监工鬼微微点头,便跟在扫把鬼身后向着房中走去,可他前脚才刚刚迈入大门,便听到身后摊贩口中传来一声惊呼:“监工鬼大人,那小子溜了!” “可恶!你这混账!”篓子鬼想要捂住摊贩的嘴已是来不及,只能恶狠狠地瞪了后者一眼,破口大骂。 风口袋与扫把鬼的原本打算是将监工鬼引到屋内拖延时间,让乌凡趁机前往九流躲避起来,却没想到这摊贩会将他们的计划打乱! 扫把鬼脚下一荡搅起尘烟将监工鬼逼到房中,然后反手将房门关上,低声喝道:“动手!”话音刚落,便见风口袋口中生出一道旋风,呼喇喇地将房中之物搅成一团。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监工鬼前刻刚发觉自己中计,眨眼便陷入了困境当中。 陷入黄雾当中,监工鬼的脸色难看无比,但这种难看并非是惊慌失措造成,而是满脸震怒:“竟敢违抗殿主大人命令,你们真是好大胆子!”言罢,监工鬼同样动作起来! 监工鬼与风口袋的招式相仿,同样从口中吐出气来。但与后者黄风不同的是,它口中吐出的是一道带着噼啪声响的红烟! 这道红烟刚一出现,便在监工鬼面前分出一条路来!一时间房中红黄缠绕,狂风颠倒,引得整间小店摇摇欲坠,再也支撑不住,哗啦一声倒塌下来…… 废墟之外的篓子鬼见到自己多年的积蓄毁于一旦也是有些傻眼,可现在的他也来不及多想,急忙跳入了一片废墟当中…… 篓子鬼循着记忆寻去,果然在见到了废墟下的一处隐约身影,只见它双手化藤将那处的墙壁支撑起来,风口袋的臃肿身形便现了出来。 “风口袋!你没事吧!” “我没事……哎哟哟……”风口袋只是皮肤泛红,面上狼狈,看上去伤势不重,只是碰到了之前的遗留伤口。 “没事就快点滚蛋,压死老子了……”风口袋话音刚落,便听见扫把鬼的抱怨声从身下传来…… 扫把鬼赶一被篓子鬼拉出来,便是左右张望一眼,急忙问道:“篓子鬼,工殿那家伙哪里去了?” 篓子鬼刚刚只顾救人,倒没有注意到此处状况。眼看着此处看热闹的身影越围越多,隐约间还有兵殿士兵向着此处赶来,它便要拉着二人离开。 可就在它转身要走时,却见到之前那个摊贩正在鬼鬼祟祟地向着围观者当中钻去,便探出藤蔓将这人扯住,然后拖在了身后。 “你这狗腿子快告诉我!那监工鬼人呢?”远离人群,篓子鬼面色一沉,将那摊贩用藤蔓缠绕起来。作为鬼怪,它们虽然不会因为窒息而“死”,但痛苦却是难免。 “我说……我说……”摊贩连连求饶,“监工鬼大人它……去追那小子了……” 几人从这摊贩口中逼问出路线后,再也懒得理它,急急忙忙按照指向追去了…… “不行,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路上,乌凡一边跑着一边忍不住回头张望。 “小友,现在可不是心慈面软的时候!”老仙的声音从灵阴棒中传来,“虽说老仙这劳什子灵阴棒已经恢复如常,但凭你现在的本事却是无法驾驭,想要对付那家伙更是痴心妄想!你若是真有心倒不如加上几分速度,没准那老头儿有些人脉,能帮得上忙!” “唉……”乌凡本来的打算是自己出面将人引走,却不想最后还是让风口袋与扫把鬼抢先一步趟了浑水,心里也是十分过意不去,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实在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但比起这个,眼前的两条路却在逼他作出选择。若是他按照旧路回去就要耽搁不少时间,但如果想抄近路过去,就要暂时离开酆都的管辖范围! 虽说路有两条,但乌凡早在一开始就有了决断,径直向着那酆都之外走去……没过多久,他就来到了一条不到半人高的通路之前,只要从这里回到酆都,再向不远处就是九流的入口了。 “班主大人小心,这里有点不对劲!”可乌凡才刚刚来到通路之前,戏鬼却急忙出声道。虽然此时的它相比之前本事弱了不少,却还是能感受到一些大的威胁。 果然,戏鬼话音刚落,便见一道红脸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 “小子,休息得差不多了吧,殿主大人让我带你们回去。”来人正是那监工鬼。 乌凡眼角一颤,微微点头:“不劳监工鬼大人费心,我这就回去。”言罢,他便要矮下身去穿过通路。 “小子!我正准备返回工殿,既然咱们同路,不如随我一起如何?”监工鬼见状急忙阻拦。 乌凡咧嘴笑笑:“抱歉,属下还有些私事要处理……实在不想耽误监工鬼大人太多时间。” “无妨,我可以等……你先随我来吧!”这小子虽然只是个劳工鬼,但也是六殿之人,一旦他穿过通路回到城中,监工鬼就不能像对付之前那两个家伙一般,出手毫无顾忌。 “监工鬼大人!那两个家伙追上来了……”监工鬼话音未落,便见那摊贩跌跌撞撞地从远处跑来。 “怎么回事?”监工鬼在离开之前可是用术法争取到了离去时间,按理来说后者没有理由发现自己的踪迹。 “哈哈……要怪就要怪你这工殿的狗腿子自作聪明……”扫把鬼冷笑道。 原来扫把鬼早就注意到这摊贩神色不对,所以在知道对方可能说谎时并没有急着戳破,而是在离开之后隐蔽在了一旁。果然见到这摊贩向着另外一个方向风风火火赶去,便尾随了上去,而结果也果然不出所料。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发觉是摊贩好大喜功惹来麻烦,监工鬼也是心中无奈。 它脸色一沉,对着扫把鬼与风口袋道:“二位,我可是看在你们化形不易的份儿上才留了你们一命,希望你们不要不识抬举,因为一时冲动荒废了多年修行!”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别以为我们不知道移山王动的是什么心思!”扫把鬼与风口袋怎么也算是半个“当事人”,自然知道监工鬼是为何而来,“若是乌凡小兄弟听信了你,只怕是有命去无命还!” “我们工殿的事情还用不着你们两个野鬼来操心!”监工鬼见到事情再难罢休,也是彻底冷下脸来,“既然你们如此不知好歹,那就莫怪我下手无情!” 七十六章 一双火户生赤芒 天降红影强解脱 监工鬼的真实本事其实不比蓝脸鬼差,只是因为它的性格优柔寡断,才没有像蓝脸鬼一样受到移山王重用。 自从蓝脸鬼一死,所有的事情都落到了它的头上,所以它宁愿辛苦也不想让移山王失望。 监工鬼本来念着不到紧急关头不会痛下杀手,却无奈眼前几人百般阻拦。他暗念一句为了殿主大人,心中的火气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你们送上门来,那就一个也别想逃!”监工鬼已经动了震怒,只见他双目一瞪,将两道赤芒射向乌凡! “乌凡小兄弟!”风口袋与扫把鬼面色一白,急忙向着乌凡那边赶去。 “咳咳咳……二位放心,我没事……”它们话音刚落,乌凡便从一片烟尘中跳了出来,虽然他身上沾满身灰尘十分狼狈,却并没有受到任何创伤。反倒他身后的那道通路已经被彻底封住,遭殃不小。 相比那蓝脸鬼,这监工鬼的脾气要好上许多。也许是因为乌凡从没见过后者动过真格,一开始还觉得凭着三个打一个应该能有胜算,可是当他“领教”到这一招后,却是心里拔凉。 “乌凡小兄弟!你先撤,我们掩护!”风口袋与扫把鬼虽然有些瞠目,但见到眼前这监工鬼双眼赤芒暗藏,也是急忙精神紧绷将乌凡推向了身后。 “殿主威严,不容侵犯!火户之下,无所遁藏!”监工鬼已是怒极,只见它咬牙切齿冷喝一句,便再有两道赤芒化成两团烈火,向着几人面前砸来! 二者没想到这监工鬼出手如此果断,也是互相使了个眼色,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风口袋,口袋风,小小锦囊藏神通!吹倒山川颠日月,风婆是我老祖宗!” “扫把鬼,扫把魂,扫得污秽不留痕!拖在腋下顺江海,扛在肩头抹星辰!” 法诀念起,眼前瞬间刮起邪风,搅起一片飞沙走石,好似夹杂着乱石的黄雾一般! 虽然此般气势看着吓人,却可惜相比两道烈火还是差了不少。只见那两道赤芒刚一钻入黄雾,就好似那木炭落入了稻草之中,将一片黄雾点燃起来,化成了一片火海。 “糟……”二者刚反应过来不对,只来得及吐出半个字眼,便见一片化成了火海的黄雾向着它们面前奔涌而来! “风口袋、扫把鬼!快收手吧……监工鬼大人说的不错,你们没有必要因为一个不相干的小子荒废自己的修行!”虽然那摊贩是告密者,但见到自己的同类濒临殒亡,却还是有些不忍心。 “你这狗腿子懂些什么?”风口袋本来就旧伤未愈,一边苦苦支撑一边艰难道:“我既然已经答应过茶杯鬼大哥,便是无论如何也要护人周全!” “茶杯鬼?”监工鬼闻言气势稍敛,蹙眉道:“你们说的可是那户殿的登记官?” “是……又如何?”风口袋道。 监工鬼沉默片刻:“看在茶杯鬼的面子上,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不再阻拦,我就可以当做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 “你做梦!” “你休想!” 风口袋与扫把鬼连想都没想,便给出了相同答复。 “事不过三,你们不要怪我!”监工鬼已经在此耽搁了太久时间,只想着速战速决,冷喝一声再也不打算有任何留手。 眼看着风口袋与扫把鬼二人就要灰飞烟灭,忽然有一道冷笑声从远处响了起来:“嘿嘿,没想到我还挺有面子!只可惜……我不稀罕!” 话音刚落,便见这片火海一角上出现了一道龙卷,呼喇喇地向着远方卷去。 一行人转头一看,只见龙卷尽头竟是一个茶杯。虽然这茶杯并不起眼,却在眨眼时间里将这火海吸收的干干净净! “大哥!太好了,您没事!” 来人正是茶杯鬼,见到它安然无恙,风口袋与扫把鬼皆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我能有什么事?”茶杯鬼看了二人一眼,微微皱眉,“反倒是你们这两个家伙还真会给人添乱!” 见到风口袋与扫把鬼并无性命之虞,茶杯鬼才将视线落到了监工鬼身上:“工殿的,欺人太甚了吧?” 监工鬼脸上再添阴沉:“茶杯鬼,它们的事情我日后自会给你个满意答复!但是这小子是我们工殿的人,希望你们户殿不要多管闲事!” “六殿之间不得相互干预,这规矩我懂!”茶杯鬼闻言哈哈一笑,然后冷声道:“只是我这位小兄弟已经脱离了工殿,就算是犯错受罚也应该是那兵殿职责,可惜已经不在你的管辖范畴!” “想要脱离工殿并非不可,但是要经过殿主大人同意,岂是你们随意开口闭口就自作主张?”监工鬼双眉一锁,“既然我还没有收到殿主大人口谕,就说明这小子还在我们工殿当中,你若是还想继续坚持,就让红龙王与殿主大人对峙吧!” 茶杯鬼知道这监工鬼是个死心眼儿,却没想到后者会死心眼儿到如此地步!他帮助乌凡本一是出于私心、二是因为青鬼王,所以完全不能让红龙王知道。见到监工鬼将事情提升到如此高度,它还真有些难以辩驳。 可即便如此,一见到监工鬼走上前来,它还是忍不住“挡在”了路上。 “茶杯鬼,该解释的我都已经解释清楚,你这又是什么意思?”监工鬼停下脚步,目光也砸了下来。 茶杯鬼正要开口,却被乌凡叫住,然后对它摇了摇头。 茶杯鬼虽然心中不甘,却也担心监工鬼将这件事情闹到红龙王那里。只是无论哪种结果,最后吃亏的都是乌凡……唯一它希望的,就是能有奇迹发生…… “你这小子倒是懂事……”监工鬼瞥了乌凡一眼,“放心,我会在殿主大人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刚刚将乌凡束缚起来时,意外还是发生了…… “哈哈哈……你这小子还真是让我好找啊!” 茶杯鬼几人正在愁眉苦脸之时,却听到一串暗雷般的笑声响起。只见一道比监工鬼颜色更胜一筹的红影从天而降,落在了监工鬼面前。 “拜见赤鬼王大人!”见到来人,监工鬼与茶杯鬼一行人急忙躬身行礼。 “这酆都城可是容不下你们?都躲到这里做什么?”赤鬼王微微点头淡淡道。 “回赤鬼王大人,我们……” 赤鬼王无心听他们解释,瞥了一眼监工鬼方向:“你小子跟我回去!” 监工鬼微微一愣:“赤鬼王大人,我还有要事在身,不知您找我所为何事?” “谁说你了?”赤鬼王眉头一皱,看向了乌凡:“那边那小子!对,说你呢!正好你被人捆住,倒是免去了我不少麻烦……” “啊?”监工鬼面色有些难看,“赤鬼王大人,这是移山王要的人……” 赤鬼王啐了一声:“我管他是谁?就算是移山王本人在这我也要将这小子带走!”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回去和老好人说,奔雷王的事情这小子也有嫌疑,这人先借我带去调查调查!一旦洗脱嫌疑便会交还回去!” 虽然监工鬼与赤鬼王是同样色调,可二者面对面这么一站,就好似那星火对比皓月,再也黯然无光…… 赤鬼王都不用出手,就单凭几个字眼就让监工鬼心慌无比,再也没有了半点斗志可言,只能灰溜溜地抢先一步告辞离去了。 “赤鬼王,乌凡小兄弟他是冤枉的啊!”见到乌凡好不容易从前狼后虎的状况脱离,却又陷入到新的绝境中,茶杯鬼也是十分头疼,急忙解释道。 “冤不冤枉用得着你们来说?”赤鬼王眉头一皱,“至于你们几个……等我调查过这小子,再来找你们算账!” 言罢,赤鬼王将乌凡往身上一挑,便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这……”茶杯鬼一阵语塞,暗道自己虽然期待奇迹,可奇迹却不应该如此发生,也是面色更青。但事已至此它也想不出其它办法,而且风口袋与扫把鬼的伤势也是不轻…… “站住!”躲在一旁的摊贩正要溜走,却被茶杯鬼出声喊住,“狗腿子别急着走,给我把它们两个带上……” 虽然毁掉篓子鬼的店铺只是意外,但风口袋与扫把鬼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它们说篓子鬼能够帮忙藏身已经是帮了大忙,实在不好意思在给它招惹麻烦,便让它留在酆都城中。 可是这篓子鬼经常受到茶杯鬼恩惠,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便索性躲在了城边等待。 它左等右等也没有见到风口袋与扫把鬼归来,却忽然见到身边一道红影闪过。篓子鬼愣了片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那人怎么好像是那刑殿殿主赤鬼王?不可能不可能,也许是我眼花了吧……” 就在它喃喃自语的时候,却见到那道红影竟然又从远处折返回来,登时大惊失色道:“赤鬼王……还真的是赤鬼王!” 而更让它感到费解的是,此时的赤鬼王肩头正扛着一个人!它定睛一看,发现那人正是先一步离去的那位叫做乌凡的工殿大人!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位大人怎么会落在了赤鬼王手中?” 正当他再也忍不住就要动身时,却见那狗腿子正扛着风口袋与扫把鬼从远处走了回来…… 七十七章 吏殿当中缠光影 再见翠虺心惊奇 虽然乌凡被赤鬼王扛回了酆都,但是后者并没有带他去往刑殿的意思,而是沿着大路径直向前,愈走愈偏…… 赤鬼王本来还面无表情,直到他不经意间瞥了肩上这人一眼,却见到后者正睁着一双黑幽幽的眼睛四处打量,好似事不关己一般。 “小子,你怎么连挣扎都不挣扎?”赤鬼王眉头一皱。 乌凡闻言回过神来,狡黠一笑回道:“能让赤鬼王大人相救可是晚辈荣幸,晚辈还能有什么理由挣扎?” “你怎么知道?”赤鬼王闻言一愣,没好气地将肩上的乌凡扔在了地上:“混蛋小子,本王竟然成了你的苦力!” 赤鬼王的力道不小,将乌凡摔得是眼冒金星:“不敢不敢,晚辈只是担心胡乱说话为赤鬼王惹来麻烦……” “麻烦?”赤鬼王嗤笑一声,“本王最不怕的就是麻烦!”然后他眼睛一眯,问道:“老实交代!你小子是怎么看出来的?” 乌凡闻言立刻收起了嬉笑态度,恭敬道:“之前在野鬼村时,若不是受到疏大人提醒,晚辈又怎能保得命在?” 自从野鬼村归来乌凡越想越觉得不对,经过多方打探他才知道,那天自己见到的野鬼村村长枣红马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赤鬼王的坐骑疏! 关于疏为何会对无缘无故相助,乌凡其实始终没想明白,直到今天遇到了赤鬼王之后,他才在路上豁然开朗。 “仅仅是因为疏提醒过你?你这小子也未免太容易相信人了吧?”赤鬼王不知道后者想法,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乌凡。 乌凡尴尬笑笑,却也没有多说。 有关疏的事情只是乌凡的一种猜测试探,真正让他觉得赤鬼王没有恶意还是另外一件事情。 那移山王之所以要派人寻找自己,实际上是为了死气瓶。而有关死气瓶的事情,凭借赤鬼王的殿主身份自然不会不知情,既然后者能够在处理了奔雷王的事情之后再次出面阻挠移山王,就说明赤鬼王与此二人并非一丘之貉。 虽然真实情况并非如此,但因缘际会之下,结果却是大抵相同。 “亏我还担心你小子会在路上胡乱折腾,既然你已经清楚状况,就自己跟上吧……”赤鬼王白了乌凡一眼,就要带路向前。 乌凡尴尬笑笑正要跟上,却是再次开口:“赤鬼王大人,能不能麻烦您将我身上的绳索解开……” “混蛋小子,愣着干什么呢?”发觉身边这人没了动静,赤鬼王便出声催促道。 “赤鬼王大人,这里可是……可是吏殿?”乌凡左右打量了一眼周围状况,有些不敢相信此处仍然在地府当中。 虽然他曾经听说过吏殿的一些传闻,但是如今亲眼见到,却还是震惊不小。 见到乌凡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赤鬼王也是哈哈大笑:“管它是什么地方?赶紧进去吧混蛋小子,里面还有你的熟人等着呢!” “熟人?”乌凡闻言一愣,心想自己在鬼界当中都是熟鬼,哪里来的熟人。 “赤鬼王大人?”见到赤鬼王没有动身的意思,乌凡忍不住问了一句。 “本王可是送你一路了,你这混蛋小子可不要得寸进尺!”赤鬼王笑骂道:“赶紧滚蛋!本王走了……” “哦……那晚辈就多谢赤鬼王了!”乌凡一缩脖子,急忙告辞赤鬼王向着吏殿当中走了进去。 有关吏殿的形容已经不必赘述,总之乌凡几乎是一路吸着凉气前行。等到他来到大殿时,几乎要被“撑到”肚皮溜圆。 “有人吗?是赤鬼王大人让我来的?”来到殿中,乌凡左右看了看,却没有见到任何人影。 可他话音刚落,便见殿上屏风之后火光跳动,有一道影子现出了轮廓。 这轮廓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缓缓在屏风后踱步出来。然后,乌凡便见到一道带着白纸面具的身影出现在了乌凡面前。 “乌凡拜见殿主大人……” 虽然乌凡对吏殿十分陌生,但那白纸面具就是吏殿殿主的身份证明,乌凡自然也曾耳闻。他不知道这位吏殿殿主脾气如何,只是简单瞥了一眼便稍稍底下头去急忙行礼。 他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心中疑惑,为何自己没有见到那赤鬼王说的什么熟人? 沉默许久,殿上那人也没吭声,此间气氛一时间尴尬无比。 最后还是乌凡有些沉不住气,再次开口道:“殿主大人,是赤鬼王大人让我来的……” 这吏殿殿主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一对儿目光几乎要穿透了白纸面具,灼灼地透射出来,看得乌凡心中发毛…… “咳咳……殿主大……”乌凡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抑或这吏殿殿主年老耳背,便拔高了几分声音,可他这“人”字还没开口,便见眼前一道青光迎面而来。 见状,乌凡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心说难道是自己误会了赤鬼王,他将自己带来其实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可他转念一想又是连连摇头,暗道若是赤鬼王想要解决了自己,完全没有必要费此周折。 “乌凡小友,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还忍着作甚?管他什么身份,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老仙还未说完,便被戏鬼急忙拦住:“班主大人不必慌张,这吏殿殿主好像并无恶意!” 回过神来,他果然觉得眼前的状况有些不大对劲,虽然这眼前的一道绿光看似凶险,却始终是在自己身边环绕,并没有半点伤害到自己的意思。 而且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道绿光……有点眼熟。 带着疑惑,乌凡咬了咬牙,探手向着那道绿光捉去!只见本来带着残影的绿光竟然轻而易举地被乌凡握在了掌中! 乌凡将绿光正过来在手中一打量,然后却是忍不住惊呼一声:“这是……翠虺?” 带着震惊,乌凡忍不住再次看向了吏殿殿主:“翠虺为什么会在你手里?你……到底是谁?” 吏殿殿主哈哈一笑来到近前,探手将白纸面具从脸上取下:“乌凡少侠,别来无恙。” 见到眼前这张与自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面容,乌凡又是一声惊呼:“青舍公子?” 弄清了眼前的状况,乌凡却是憋了满心疑惑,除去青舍是如何当上吏殿殿主的不讲,他更加难以理解的是这翠虺明明是凡间之物,为何会被带到鬼界当中? “现在时间未到,乌凡少侠还是坐下来慢慢谈吧……毕竟咱们可是许久未见了。” 乌凡闻言点了点头,跟在青舍身后来到了一旁桌前坐下。 “乌凡少侠,观月坛的事情多谢你了!”青舍除去了白纸面具,好似也同时除去了威严,竟然主动为乌凡沏上了一杯茶水,让后者十分别扭。 “多谢青舍公子,不不……殿主大人……” “乌凡少侠不必客气,毕竟咱们也算是一家人……”青舍笑道,“某人年纪与你相仿,只是稍长一些,不如你我二人兄弟相称如何?” 乌凡只当青舍说的是观月坛的事情,倒也没有多想,连连点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青舍兄。” “哈哈哈……”青舍又是爽朗一笑,“之前观月坛的事情可是多亏了乌凡贤弟相助!不然这翠虺一旦落到那青池、青坡两个纨绔手中,只怕是后果不堪设想啊!” 乌凡闻言反应过来,急忙将翠虺递了回去,顺便问道:“青舍兄,这翠虺不在观月坛,为何会在你手中?” 青舍将翠虺放在桌上,口中发出了一声叹气:“这事情还要从那年我坠下深渊说起……” 那日,为了让青池与青坡彻底死心,青舍当着二人的面果断坠入了深渊。而这两人一心只想得到翠虺,自然没有察觉到在远处藏身的乌凡,这才让乌凡带着翠虺安然离开。 讲道理说,青舍与青坡的本事加在一起也不是青舍的对手,只可惜后者中毒太深,才没有了半点挣扎的力气。这次交代结束后事,青舍便坦然接受了自己的死亡事实。 只是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觉自己正挂在半山腰的一棵树上。更让他感到惊奇的是,自己内的毒素竟然相比之前弱上了许多,不仅如此,更是有完全消除的迹象!可即便如此……此时的他却再也提不起半点力气。 青舍不是莽夫,自然不会拖着这副羸弱身躯前去报仇。最主要的是,他现在还在半山之上,稍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费了好大的劲他才从山上下来,虽然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但他见到此处山下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想来也是青池、青坡最终放弃了搜寻…… 想回到观月坛已经是没有希望,青舍唯一能做的就是彻底远离。可他这日才刚离开大明山,就遇到了不知从哪儿来的妖兽拦路。 若是放在平时,这妖兽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可此一时彼一时,眼下青舍唯一的本事只能是作为妖兽的饱餐…… 这妖兽见到青舍的刹那,便带着一阵腥风扑了过来。青舍本来就状况堪忧,身体已经跟不上反应速度,才刚刚侧过身去就被这妖兽撞飞了出去,登时喉头一甜,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置。 能从深渊之上捡条性命已经是十分侥幸,他可不觉得这妖兽会挑肥拣瘦放过自己,就在他坚持不住要再次陷入昏厥之时,却忽然见到一道人影挡在了身前,将那妖兽钉成了筛网一般…… 七十八章 贵人相助巧送炭 未然之眼察生机 虽然青舍公子说得风轻云淡,但乌凡却是惊心动魄。他本以为自己那些年躲躲藏藏已经是不容易,没想到这死里逃生的青舍公子也没有好到哪去… 当他听到妖兽这个字眼儿时,更是忍不住心中一颤。他在地府中的时间算起来已有百年,虽然这百年时间算起来不过是凡间的几年岁月,但他却不知凡间的命运是否被人改写,那些锁妖塔里的妖怪是否已经被人联手解决,再也无法为祸凡间。 乌凡本以为青舍公子的故事在遇到妖兽那时已经结束,却没想到后者只是短暂沉默片刻,便被一位“不速之客”续写起来… 青舍中途醒来过几次,隐约记得那大明山正在向着自己远去。当时的他只记得自己在一艘船上,而将自己从妖兽口中救出的那人正在船的另端。 等到他最后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正倒在一栋建筑之前,而身边再也没有了半个人影。他转身看去竟发现身后建筑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着三个大字,鬼差殿! 既然此时已经走投无路,青舍便转身走了进去,从此加入了鬼差殿中! 鬼差殿的事情乌凡倒是也有了解,虽然寻常生人作为阴差为鬼差殿做事会受到不少影响,但却完全不会伤及性命。所以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青舍兄,冒昧一句,您现在…没死吧?” 青舍公子微微点头。 “那…那您为何会来到这鬼界当中?”乌凡已是满头雾水。 “哈哈…说来也巧!”青舍公子也没当乌凡是外人,随口解释道:“之前那毒性极烈,对我影响不小,已经再也无法运转功法。所以就算是当上阴差也只能是打杂的存在…” “后来一日,我照常被派往鬼界押送魂魄,却偶然发现我竟然可以在鬼界利用阴气运转太阴之术!而且比在凡间时更胜几筹!” “于是那日一回到鬼差殿,我便暗中调查起来,终于让我找到了魂魄脱离肉身的方法,然后趁人不备来到了鬼界当中想要试试我的太阴之术!” 乌凡一阵无语,心想这青舍公子虽然和自己一样看上去人畜无害,却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当时我不知道这鬼界存在六殿秩序,一不小心闯了大祸,误打误撞之下将那上任吏殿殿主给宰了…后来这件事情被那鬼帝知晓,他便将我的肉身藏了起来,惩罚我当上了这吏殿殿主赎罪…” 闻言,乌凡吃惊不小,他刚刚还以为青舍公子在此是殿主安排,带上白纸面具也是故弄玄虚,却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是吏殿殿主本人! 他几乎吐血,心想这六殿殿主都是大能之人,哪里会像青舍公子说的这样说杀就杀,轻描淡写。不过既然后者没有多言,想来也是不愿在此多言,所以他也识趣地没有深究。 “青舍兄,能当上吏殿殿主可是好事,你为何说它是种惩罚?”乌凡笑问道。 “嗨!你别提了,这吏殿工作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得了的!”青舍公子撇了撇嘴,终于多出了一丝与此种容貌相仿的表情:“这吏殿主要负责的是鬼界的考核事宜,同时还要负责一些情况特殊魂魄的周转…好在我在观月坛时收集了不少两边大陆的书籍,不然还真是应付不来!” 乌凡与青舍公子随便附和几句,又扯了些家常,忽然记起赤鬼王的话语,急忙开口:“对了青舍兄,赤鬼王大人说您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青舍公子闻言掐指算了算时间,淡笑道:“我将你唤来的确不假,但是想找你的却另有其人!” “啊?”乌凡一愣,他本以为赤鬼王口中的熟人就是眼前这位,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在鬼界当中,除了这灵阴棒中的枯槁老仙,还有谁与自己存在交集? “来了。”正当乌凡要开口询问时,却听青舍公子指了指眼前的地面淡淡开口道。 乌凡循着指向看去,只见吏殿当中突然卷起了一阵黑风。等到黑风散去,地面之上竟有一道青铜门凭空出现。 与青铜门同时出现的,还有两只相貌狰狞的夜叉,不过这夜叉只是青铜门上的浮雕,才刚一出现便同时振臂将这大门拉开了一道缝隙,将门中的一道人影放了出来。 “你这家伙还真是让人好等…”见到来人,青舍随口打起了招呼。 “抱歉了太阴王,凡间事务太多,有些忙不过来…” 话音响起,只见一位蒙着双眼的少年出现在了青铜门前。这人虽然蒙着双眼,却好似将一切尽收眼底,闲庭信步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乌凡兄弟,好久不见!”虽然来人蒙着双眼,乌凡却能感受到眼前这人看向自己的目光。而且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自己的眼窝之中一阵温热,忽然出现了一种奇异之感。 乌凡上下将来人打量个遍,是越看越觉得这人眼熟,然后忽然倒吸一口凉气:“你…你是…柏奕?你不是哑巴?你的眼睛怎么了?” 柏奕正要开口,却见那青舍公子好似突然疯魔一般,口中发出一声怪叫跳到了柏奕面前。 乌凡被青舍公子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得浑身冷汗:“青舍兄,您这是…” 青舍一边捂住了旁边这人嘴巴,一边解释道:“贤弟有所不知,这家伙每天只能说三句话!刚刚他已经说了两句,所以这最后一句极为重要,最好还是不要用在这种闲言碎语之上!” 乌凡挠了挠头,心想自己的确从没听过柏奕开口,没想到竟是此种原因。 青舍对乌凡解释完毕,又低声对着柏奕叮嘱了几句,直到后者点头答应下来他才把手拿开。 “我曾与柏奕共事,有关他的事情我也了解不少!所以还是由我来为贤弟解答心中疑惑吧!”青舍继续开口道。 “贤弟,你生前身负重担,死后备受牵连!按常理来说本应魂飞魄散,可知为何每次都能死里逃生?” “因为…我每次都有贵人相助?”乌凡想都未想,脱口而出。 “此言差矣!”青舍公子连连摇头,“虽说这贵人相助的确是其中一环,但最最重要的却是你的一双鬼眼!” “鬼眼?”乌凡转了转眼珠,虽然他曾感受到过自己眼睛发生了某种变化,但也只当是来到鬼界受到了影响,自然没有放在心上,“青舍兄,我的眼睛应该没有你说的那么神奇吧?” “那是当然…”青舍点了点头,“不过我说的却不是你自己的双眼,而是你的眉下之物!” “啊!”乌凡如何听不出青舍的意思,面色忽然凝重起来,“青舍兄,难道说我这眼睛…是柏奕的!” “不错!” “柏奕你是因为我才…”乌凡忽然记起了炎凉镜中的一瞥,今天他终于知道了真实情况,突然满脸愧疚。 “唔…”柏奕那边还没等开口,却被青舍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巴,“他说没关系,都是师尊的意思!” 青舍公子的动作让本来凝重的气氛缓解了许多,乌凡对着柏奕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青舍兄,不知您说的师尊是哪位高人?” “这人是鬼差殿的顶梁柱,赵长生。” 乌凡暗暗念叨了一句,他只记得是木逢春在回忆旧事时曾经提到过这个名字,自己倒是与这人没有什么旧缘,实在奇怪对方为何会有如此举动。 不过青舍公子倒是没有在意乌凡的想法,而是死死捂住了柏奕的嘴,继续说道:“这柏奕是赵长生的关门弟子,本来是要接替赵长生的阴差之位的!只可惜在职位交替之际,鬼差殿突然发生变故,让此事短时间内再也无法进行,他才只能在这个位置继续坚持下去…” 说到此处,青舍公子的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丝尴尬,虽然这丝尴尬只是一闪而过,却还是被一旁的乌凡捕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暗道此事应该是与青舍在鬼界惹祸有关… “其实这件事情本来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后来一样东西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本来的平衡!”说着,青舍与柏奕一同看向了乌凡。 “五行鼎?”乌凡会意。 “不错!自从五行鼎出现,凡间的一切事情都渐渐脱离了控制!可奇怪的是五行鼎才刚刚出现片刻,便再次消失不见了!” “自从五行鼎消失,凡间便出现了一种虚假的太平!表面上和颜悦色,背地里人人自危!” “因为这五行鼎曾经与你性命相连,所以你们二者也在潜移默化间存在着丝丝缕缕的关联,只要你一日存在,这五行鼎就无法被人彻底利用!” 乌凡微微颔首:“所以我这些年来受到的针对与威胁,其实是与得到了五行鼎那人有关?” “是,但也不完全是。”青舍公子沉默片刻,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过不管事情结果如何,这一切还要多亏了赵长生!” “因为赵长生曾经在琳琅集市呆过一段时间,对五行鼎的大概情况也有所耳闻。他为了能让柏奕接过担子之后还能保住凡间太平,便为柏奕修炼出了这鬼眼,也就是未然之眼,能在危急关头抢先一步察觉生机!”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支持白鳞!) 七十九章 受人嘱托承难事 化身鬼差惹凡尘 青舍与乌凡的关系玄妙,暂时无需多提。 其实当年青舍体内毒性剧烈,就算服下了解药也是徒劳。只是当时乌凡身上的解药受到了五行鼎影响,才能让青舍死里逃生。只是当时的青舍并不知晓,还是后来五行鼎的事情暴露,他才终于得知。 所以虽然青舍表面上对乌凡言无不尽,却也不是知无不言,而他之所以要避开一些话题不讲,其实也是为了乌凡着想,不让给后者增添负担…… “可是青舍兄……这未然之眼既然是为了柏奕准备,为何会交予我手?”乌凡突然接收到了太多信心,脑子里一团杂乱,此时刚一得暇便忍不住开口。 “贤弟且请听我说完……”收回思绪,青舍急忙继续解释道,“一开始,赵长生的确想用柏奕的未然之眼解决麻烦,只是后来越想越觉不妥,毕竟这柏奕出手只能是亡羊补牢之举,完全做不到未雨绸缪!” “常言道,这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想从根源上解决凡间状况,怕是只有身负五行鼎的贤弟才能做到!”青舍看向了乌凡,无奈道:“可惜那时你的命数已定,而此种天数无法以人力更改!所以赵长生便用这未然之眼交予你手,想让你通过此物在地府中保住魂魄,只要等到此劫一过,便可有机会重新得到生机!” “原来是这样……”乌凡微微点头,面色忽然凝重了不少,“青舍兄,您动手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青舍觉得一直捂着柏奕也不是办法,已经将那白纸面具套在了后者面上。虽然这白纸面具并无法挡住后者嘴巴,但只要柏奕下意识一开口,便会被脸前的异常遮挡,所以倒也能起到些防范作用。 “动手?动什么手?”青舍正了正柏奕的白纸面具,疑惑道。 乌凡抱拳谢道:“青舍兄、柏奕兄弟。能凭着一双鬼眼保住魂魄,乌凡已是感激不尽!既然你们需要,我随时可以将它物归原主!” 青舍闻言哭笑不得:“贤弟啊贤弟!你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犯糊涂?你还没听明白吗?我们需要的哪里是鬼眼,明明是你这个人!” “我?”乌凡已经做好了被挖眼珠子的准备,听到青舍这话也是有些哑然。 “不错,我这次找你来主要是奉那赵长生之命,来邀你加入鬼差殿!”青舍一指乌凡,朗声道。 “让我……加入鬼差殿?”这鬼差殿的名字里虽然也带了个殿字,却与这鬼界的六殿毫不相干。它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更是无权干涉对方事务。 如今移山王对自己虎视眈眈,想在鬼界自然再难安宁。虽然躲在九流当中或许能保住己身,但乌凡已经厌倦了曾经躲躲藏藏的日子,可不想在鬼界当中再来一遭。 “可是青舍兄,这加入鬼差殿可不是简单一句话就能行得通的……而且这件事情要是传到移山王那边,只怕会还对你造成影响……” “这点你不必为我担心,事情我早已安排妥当……”青舍公子早已说得口干舌燥,但是他瞥了一眼柏奕,却还是决定要自己继续开口。 “若是直接让你加入鬼差殿的确有些不妥,不过恰好最近吏殿当中有几个麻烦的家伙不知利用什么方法逃到了凡间!这魂魄私自回归凡间可不是小事,而且只要它们闯祸,六殿就会受到牵连!” “所以我已经请示过鬼帝他老人家的意见,鬼帝也答应让我全权接手此事,所以若是让你以此为由加入鬼差殿,无论是谁都不敢说任何闲话!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青舍兄,您说这是鬼帝的吩咐?”乌凡闻言吃惊不小,然后面色纠结,“可是我现在实力低微,就算是强行加入了鬼差殿,恐怕也无法将这嘱托完成……” “这点你更没有担心的必要……”青舍公子露出一口白牙,“别说是你了,就算是鬼帝身边的十大阴帅出马也没有把握将这几个麻烦的家伙带回来!” “哦?还有此事?” 有关十大阴帅,乌凡其实了解不多,但他却知道这些家伙是个顶个的高手,实力比起六殿殿主也不遑多让。听到青舍公子这话,乌凡更是心虚,若不是他知道眼前这人底细,甚至会以为这青舍才是要置自己于死地之人! 见到乌凡面色难看起来,青舍笑意不减:“贤弟不要误会,虽然这四个家伙对于我们来说是个难题,但如果是你来出马,剑走偏锋,或许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乌凡闻言心里一苦,暗道现在的自己就是一柄腐朽的木剑,无论怎么走偏锋,最后受伤的都是自己。 他还想多问什么,却被青舍公子一指打断:“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再胡思乱想也只是自添烦恼,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意思。” 说着,青舍又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递给了乌凡,乌凡正要打开,却被青舍探手遮住。 “这是刑殿殿主赤鬼王托我让你办的事情……不过在你遇到那几个麻烦家伙之前,还是先不要打开为妙。” 乌凡点了点头,急忙将这信封收到了身上。 “事情已经交代结束,贤弟若是没有其他疑问的话,就抓紧动身吧!”说到此刻,青舍公子的声音已经多出了几分沙哑,他将白纸面具取了回来,指了指不远处的青铜门道。 乌凡张了张嘴,却发觉自己想要开口的都是有关以后的顾虑……他正要开口告辞,却是忽然记起了什么,急声道:“青舍兄,茶杯鬼它们怎么办……” “放心吧!移山王还要靠着它帮忙说几句好话,是不会出手的……”青舍淡淡道。 交代结束,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柏奕,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件事情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柏奕闻言,拇指与小指一捏,将中间三指竖立起来。 见状,青舍面色一凝:“你的意思是……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 柏奕没有说话,只是将三指晃了一晃。 青舍一阵无语:“柏奕,你不是经常收敛不住,为何这次将这最后一句话当成宝贝了?” 一边的旁观者忍不住出声道:“青舍兄,柏奕兄弟的意思会不会是……他已经说了三句话了?” 青舍闻言连连摇头:“这不可能!我从头到尾可是一直在盯着他呢!”说着他转头看了一眼柏奕,只见后者尴尬一笑,也是后知后觉,记起了中途的确有一句“哦?还有此事?”的问话不似乌凡声音。 他几乎要被气到吐血,向着柏奕抱了抱拳道:“柏奕,我这位贤弟就交给你了!” 柏奕点了点头,等到乌凡与青舍告辞之后,便带着后者来到了青铜门前。 只听那两道夜叉口中发出一声锈涩声响,然后缓缓将青铜门向着两侧拉开了一道缝隙,紧接着乌凡与柏奕的身影就随着青铜门一齐消失不见了。 二人消失,大殿中再次恢复了往常的安静。 “这样好吗?”一道突兀的声音忽然从一旁的黑暗中响起。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青舍闻言淡淡回道。 “我指的是……你将一切功劳都算到我头上的这件事情……殿主大人!”伴随着阴冷话语,只见一道带着黑色斗篷的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此人脖颈上挂着一串长长的铃铛,虽然随着走动微微颤动,却诡异地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若有凡间门派人士在此,对此种装束倒是不会陌生,此人正是那鬼差殿的赵长生!只是相比之前,他的身上少了一面黄面红边的弯钩小旗,和总是露出半截册子的腰间竹筒。 “您言过了!”青舍公子哈哈一笑,将那白纸面具带到了脸上,然后对着来人作揖行礼:“此种功劳给谁还不都是一样,您说是吗?师父。” “呵呵……亏你还能认我这个师父!”走上前来的赵长生笑骂道:“看你这一副假惺惺的样子,简直与当初那死乞白赖的家伙判若两人!” “师父,这还不是您教导得好吗?若是没有您,又怎能有我的今天?”青舍面色微红,急忙将赵长生请到殿上:“师父,只要您开口,这吏殿殿主的位置就是你的!” 赵长生拍了拍那宝座扶手淡淡道:“我一生操劳忙碌,也的确是时候该歇歇了……” “所以……”赵长生回过神来一指将青舍点在了宝座上,“所以这位置你可要给我坐牢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什么花花肠子!” “师父不要误会……我可没有那个意思!”青舍急忙解释道。 “别扯有的没的……”赵长生没好气道,“我且问你,鬼帝他几时让你全权负责此事?你小子竟敢替鬼帝自作主张,真是好大的胆子!” 青舍面色一苦:“师父,我也知道这件事情我不该管,可是移山王那边为了死气瓶已经再无顾忌,我怕照这样下去,会被他坏了事情啊!如果要直接插手只会坏了六殿规矩,唯有让他加入鬼差殿这一条路,才能彻底脱离六殿范畴,从而保住生机!” 说到此处,青色深吸口气:“师父您放心,我这就去找鬼帝解释清楚……” “别折腾了!你这脾气真是连半点也没有长进……真不让人省心!”赵长生瞥了青舍一眼,“鬼帝那边我已经去过了……” 青舍闻言一喜:“多谢师父!” 赵长生将帽檐一压,整个人便化为了一片烟雾,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下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 “不要高兴的太早,等到事情办妥再来谢我吧……” 第八十章 再见旧容生怜悯 不知原本异姓人 多年以前…… 鬼差殿中昏暗无比,仅有支撑着大殿的两根柱子上的白色蜡烛在散发着微弱的绿光。 绿光之下的,是一道单薄的身影。在殿中阴风起伏的影响下,只见地上的影子在那绿光摇曳下时而搓扁,时而拉长…… “好了吗?”黑石宝座上,一道带着黑色斗篷的人淡淡问道。 那单薄的身影点了点头,目光坚定。 “好了……就动手吧!”黑色斗篷那人将手上黄底红边的旗子一转,钉在了这人面前。然后便见大殿之中阴风咆哮,将那单薄的影子撕成数截。 再然后,便见各种形状怪异的光影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将其中那道单薄身影团团包围。 即便如此,中间这人却是不慌不忙,直到这片光影几乎来到身前才动作起来!只见他脚下一挑将那旗子送到手中,然后用那旗上弯钩叮叮当当地将这群光影一一敌退,然后若无其事地跳出了包围圈中。 “柏奕小师哥真是进步神速!” “是啊!之前柏奕小师哥对上咱们还会手忙脚乱,没想到如今就连一起围攻都伤不了他!” 中间那人跳出了包围圈后,单手将脸上一抓,便将蒙着双眼的黑布取了下来:“各位,承让了!” “你们先退下吧!柏奕……你过来!”斗篷男子向着柏奕招了招手。 等到一群黑影退去,斗篷男子才对柏奕笑道:“恭喜了!你的未然之眼已经与血脉融合,可以发挥出全部实力了。” “多谢师父教导,柏奕定不辜负师父厚望!”柏奕抱拳道,然后顺手将那旗子归还了回去。 “是吗……为师这里倒是的确有件事情……”说话的这位正是赵长生,可还未等他说完,外面便传来了一阵深一道浅一道的脚步声。 “殿主大人!外面来了个人……” “来人又如何?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赵长生看了一眼身边的册子,淡淡道:“鬼差殿生人勿近!柏奕,你出去看看什么状况,顺便将他打发走吧!” 柏奕点了点头,便随着前来报信的跛脚阴差一同走了出去。 也许是遮掩太久,又或者是早已习惯了昏暗的光线,柏奕一来到鬼差殿外,便觉得双目有如针刺一般,连带着一阵目眩神迷,脚下踉跄一步。 “柏奕小师哥,您没事吧?”边上那跛脚阴差见到柏奕面色有变,急忙上前搀扶,口中关切道。 柏奕只当是最近练功太多,消耗了太多精神,只是揉了揉额上当阳,便微微摇头示意,让这人继续带路。 这跛脚阴差与柏奕相处许久,虽然还远达不到心有灵犀的地步,却也能大概了解后者的意思。见到柏奕没事,便继续为他引路了。 “刚刚那人呢?”跛脚阴差一来到外面,便对着看守大门那二人问道。 二人闻言向着旁边指了指,只见一道身影正倒在不远处的石台上。 “我说你们是怎么回事,可还把鬼差殿的规矩放在眼里?”跛脚阴差眉头一皱,低斥道。 一名守卫面色一苦:“跛子李,我们当然知道鬼差殿禁止对生人出手!可这小子连我们开口的机会都没给就倒下了,这可怨不得我!” 柏奕远远打量了一眼地上那人,发觉后者阳气微弱,应该是受到了鬼差殿的阴气相冲才会陷入昏厥。 他拍了拍跛脚阴差,用十指沿着十二重楼向上一划,在脑袋上点了一点,后者也是即刻会意。 “原来是这样……”跛脚阴差点了点头,然后拍着胸脯道:“柏奕小师哥,这人昏厥倒也免去了不少麻烦,我这就将他送到大路上去!” 柏奕此刻不敢睁眼,外出行动自然不便。虽然这跛子李看似腿脚不方便,实际上却比谁都要干净利落,此人交给他倒是也能够让人放心。 于是,他点了点头,示意这跛脚阴差路上小心一点。 可就在跛脚阴差将地上这人翻转过来,准备扛上肩头之时,柏奕却突然两眼睁大了几分,急忙让跛脚阴差将这人带上,跟着自己回到了鬼差殿中。 鬼差殿中的赵长生正在一片昏暗当中翻阅着什么,见到柏奕突然折返回来也是抬起了头:“柏奕,我让你将来人送走,你怎么还将他带来了?” 柏奕指了指跛脚阴差背上的人,语气坚定道:“师父,我想将这人留下。” 赵长生收起册子向这人身上瞥了一眼,又打量了一眼柏奕,然后挑眉问道:“这是……你的熟人?” 柏奕刚要开口,却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半点声音,这才发觉自己今日的发言数已达上限,急忙点了点头,表示只要这人伤势痊愈便会让他离开。 赵长生两指在桌上一压,化作一团黑影来到了柏奕身后。他眯着眼睛在来人身上打量一周,却是啧啧称奇:“这小子的体内生机已被剧毒摧毁,能保得命在已经是个奇迹……”说着,赵长生忽然探手点在了这人胸口,然后瞳孔一缩,喃喃道:“这是……嘶……这……这怎么可能?” “殿主大人……”虽然跛脚阴差头后没有生眼,却能感受到赵长生身上的凝重气息,也是一阵不安,暗道是不是这家伙有什么问题? 赵长生沉默片刻,然后身形一闪再次回到了大殿之上:“想留下他倒也不是不可,只是这鬼差殿不同他处,待得久了只会对他不利,你可要三思而行。”赵长生道。 得到了赵长生默许,柏奕也是松了口气,急忙让跛脚阴差将这人带到了自己房中。 虽说这鬼差殿中一片阴气缭绕,但是这群阴差毕竟也是生人,所住之处当然也与常人无异,倒是不必担心来人受到影响。 开始时,赵长生也来过几次,发现此人虽然的确曾经生机破损,但体内的状况却是一日胜过一日,也是终于放下心来,完全交给柏奕照顾了。 过了半月有余,来人的面上终于恢复了几分血色,也渐渐有了清醒的征兆…… 一日,柏奕正在房外闭目养神,却忽然听到房中传来了一阵轻咳,也是急忙起身来到屋内,就见到原本躺在床上那人终于坐了起来,只是看上去面黄肌瘦,虚弱无比。 青舍脑中一片昏昏沉沉,他只记得自己那日才刚到鬼差殿门口,便见到两张鬼脸对着自己吐出一口黑气……而自己再一睁眼,竟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当中。 他左右看了一看,只见此处倒也不像是地府阴曹,想来自己应是被人所救。只是他才刚刚起身,便是用尽了全部力气,忍不住轻咳了几声气喘吁吁起来。 “你受阴气侵扰,体内状况十分糟糕,虽然已经清醒,却最好不要随意活动,等我去为你准备些食物!”青舍还没等说话,来人却已经将他靠在床上,然后转身离去了…… 没容他胡思乱想多久,这人便提着盒子走了回来,此时的青舍早就饥肠辘辘,再也顾不得其他,来到桌前一阵风卷残云过后,这才感觉到终于重回人间。 青舍长出口气,这才发觉旁边还有人存在,也是急忙道谢:“多谢救命之恩,敢问恩人如何称呼?” 这人闻言笑笑:“乌凡兄弟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仔细说起来……咱们距离泱都一别的确也有些年头!” “乌凡?”青舍闻言一阵哑然,顿觉眼前这人是将自己与乌凡认错,这才记得自己还没有自报家门,“这位恩人……在下姓青名舍,不是你口中的乌凡。” “什么?”柏奕闻言,下意识一声惊呼脱口而出,然后才反应过来这已经是今天最后一句话,也是有些捶胸顿足。 他不甘地张了张嘴,却发现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指了指床的方向,然后耷拉着脑袋转身离去了。 见到眼前这人再也没有理睬自己,青舍心中也是有些尴尬。他打开房门正要追去,却觉得面前阴风四起让他后脊一凉,急忙关上了房门。 既然此处不好活动,他也只能选择留在了房中等候,准备等这人下次来时,再去与他解释清楚自己的“假扮身份”实在是皮囊过错,并非有意为之…… 也许是因为填饱了肚子,青舍感觉体内的力气渐渐充盈起来。但即便如此,他尝试着运转了一下太阴功法,却还是感受不到丝毫波动。 虽然这些日子青舍都是在床上渡过,但他毕竟是被动陷入昏厥,自然没有安然入梦来得踏实,所以他才刚刚倒上床上不久,便感觉疲惫来临,再次昏昏睡熟过去,哪怕此刻还是青天白日…… 朦朦胧胧之间,青舍忽然感觉到有人在触碰自己的面庞,他微微睁眼一看,只见原来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站在床头! 见状,青舍急忙从床上翻身起来:“恩人,刚刚的事情其实是场误会!” “刚刚?”柏奕闻言一愣。 “恩人,我的确认识乌凡不假,但我并非有意假扮,实在是还有其它原因!” “说来听听?”柏奕微微点头,说道。 “这件事情解释起来有些复杂……”青舍见到眼前这人面上没有任何不悦,这才小心翼翼试探道:“不过在说这件事情之前,不知道恩人您如何称呼?” “鬼眼,柏奕。”柏奕回道,然后忽然又是眉头一拧。 “原来是……原来是……”青舍有些没有听明白如何称呼,但是也不好意思多问,只能轻咳两声掩饰尴尬:“那个……恩人你有什么问题尽管开口便是,青舍定会毫无隐瞒。” 柏奕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话,只是长叹一声转身离去了。 青舍见状满脸尴尬,暗道:难道是我闲话太多,再次惹得恩人不高兴了? 八十一章 寡语并无怪罪意 三言两语不能多 一天过去,柏奕的言语限制终于解除,想到昨天憋了一肚子的疑问未解,这天一早他就从临时住所醒了过来。 当他回到自己房间时,却见到这叫做青舍的家伙正在睡得昏天暗地。便想到后者应是昏厥太久未得歇息所以也没有急着上前叫醒。 他站到远处瞥了几眼,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人分明就是乌凡无二,也有些怀疑他是否因为阴气相冲伤了脑子才说出那般话来。 最后,他实在按捺不住心中好奇,索性来到近前仔细端详起来,但光从表面上看,却又无法发现任何异常。 趁着这人还未清醒,柏奕小心翼翼地探手扣了扣青舍颌下,却也没有发现这人脸上有假面贴痕,对自己之前的猜测再次坚定几分。 可就在柏奕准备再捏一捏感受真假时,却见到后者正在睁开双眼看着自己,也是心中一慌,急忙收回手来。 这“乌凡”的突然清醒将柏奕的本来计划全部打乱,稀里糊涂之间就答出了两句话去。 正当他准备先下“口”为强,问清眼前这人身份时,却被后者抢先开口,让自己疏忽之下自报了家门,将这第三句话浪费在了此处。 柏奕今天的三句话加在一起才十个字,心里是越想越亏。想到再留在此处只能干瞪眼,柏奕便再次叹气一声转身离去,准备将心中疑惑拖到明日再提…… 也许是因为这日睡得太足,也许是因为心里不安,青舍辗转反侧了一夜都没能入眠,只能索性坐起身来屏息凝神,试探着感受太阴之术。 不知不觉间,他陷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精神也渐渐松懈下来,而就在他彻底卸下防备的这段时间里,鬼差殿中的阴气竟然透过门缝,向着青舍身上笼罩起来…… 作为阴阳两界的主要沟通场所,鬼差殿不仅根基深厚,实力也是不浅。尤其是这鬼差殿的殿主,更是有着通天彻地之能。 只是这位殿主经常神出鬼没,很少在鬼差殿逗留,导致现在的鬼差殿好似散兵一群。 后来,鬼差殿中出现了一位体质特殊之人,此人虽是活人又阳气旺盛,但散发的气息却像是死人一般! 也许是因为此种原因,这位殿主对他十分欣赏,暗中栽培起来,而此人也没有辜负殿主期待,成长到后来也是实力非凡。 之后殿主便放出话去,让此人担任了代理殿主之位,接着便扬长而去,再也不见踪影…… 因为鬼差殿殿主长久不在职位之上,殿中的阴阳奏章也积累了不少,这位代理殿主虽然看上去权力不小,但主要的工作却是要收拾殿主留下的烂摊子,十分头疼。 而这位可怜的代理殿主,便是赵长生。 所以现在的赵长生虽然身为殿主,却是很少得闲,还没有当初作为阴差时活的自在。不过他白日里有教导柏奕诸般私事要忙,夜里落得清净要将旧事梳整,倒是没有多余心思考虑这些。 好就好在这赵长生体质特殊无需睡眠,不然换做别人被如此压榨,怕是早就猝死在了岗位之上…… 是夜,赵长生依旧如常,在殿主处理着殿主留给自己的烂摊子。突然,他却感觉到鬼差殿中的阴气掀起了层层浪涛,向着某处奔涌而去! 赵长生抬起眼皮向着那青舍的住处瞥去,眼中忽然出现了一丝异色:“这小子不过是皮囊相仿,按说不应该会出现如此状况……” 言罢,他也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便继续沉心在自己的事务中。 翌日,柏奕再次起了个大早。他一边在房中踱步,一边规划着今日的三句说辞。 在心中尝试几次没有发觉任何问题,柏奕深吸口气拉开了房门,准备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可他刚刚将房门关好转过身来,却见到一道身影正站在自己身后,也是下意识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可他才刚一开始便是十分后悔,暗道自己编排好久的三句话就这样白白浪费掉了。 站在此处的不是别人正是青舍,他也不记得自己昨夜到底如何安眠,但心中的不安让是让他早早恢复清醒。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试探了一下,发觉外面的阴气再也没有前日那般难忍,所以便走了出来。 话音刚落,便听见青舍身后响起了一道其他声音:“柏奕小师哥,是我带他过来的!” 柏奕闻言向后一看,发现说话的是那跛子李。只是这跛子李的身高照比青舍短了一截,才没有第一时间被人察觉。 跛子李知道柏奕是什么状况,没等后者发问便急忙继续解释道:“柏奕小师哥,我昨日是夜里当值,早上回房路过恰巧见到这位公子说要找您,便将他带了过来,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言罢,跛子李又对柏奕行了个礼:“小师哥,既然人已带到,那我就先告辞了!” 见状,青舍急忙对跛子李行礼道:“多谢李大哥……”然后又抱拳看向了柏奕,“青某惶恐,昨日出言惹恼了恩人,这次前来是希望能够求得恩人原谅……” 柏奕正在算计着今日的两句话要如何开口,倒是没有注意青舍说些什么。可他左想右想,却觉得两句话实在紧张,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心中的疑惑解答。 正当他纠结着要如何是好时,却忽然瞥见了正在准备离开的跛子李,也是忽然眼睛一亮! “跛子李,带他进来。”柏奕对着跛子李吩咐一声,便急忙转身回去收拾房间了。 青舍话已开口,却发觉眼前这人非但没有理睬自己反而招呼起了身边那人,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暗道这人的脾气为何如此古怪? 就在他一脸迷茫,不知接下来该要如何是好时,却听到那跛子李在旁边说道:“公子,请吧!” 不管怎么说这人也是救了自己,青舍点了点头便跟了上去,心想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将误会解清。 来到房中,青舍还未等开口,就见那柏奕对着跛子李使了个眼色,然后跛子李点了点头便开口问道:“这位公子,不知您如何称呼,来自何处?” “回李大哥,在下青舍,来自……”青舍犹豫片刻,却还是决定要如实相告,“来自观月坛。” “观月坛?”跛子李闻言眉头一挑,“你说的可是那大明山的观月坛?” “李大哥说的不错。”青舍点头。 跛子李瞥了柏奕一眼,然后脸色尴尬道:“这位青舍公子,你尽管叫我跛子李便好,这称呼我可负担不起……” 青舍一阵莞尔:“那就得罪了……” “不得罪不得罪……”跛子李一边回话,一边看向了柏奕,然后继续道:“青舍公子你说你来自观月坛,可有什么证明?” 青舍面色一苦:“我们观月坛人最擅长的是太阴之术,只可惜我前些日子身染剧毒,再也无法施展出此种本事,只怕是无法证明……” “是吗……”跛子李点了点头,再次看向了柏奕。 “不过青舍敢向二位保证,我口中绝对没有半点虚言!如若不实,天打雷劈!”见到跛子李脸色古怪,青舍急忙开口道。 “青舍公子言重了,我可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作为阴差,跛子李可是知道誓言的严重性,急忙说道。 青舍捏了捏拳头,终于再也忍受不住,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看向了柏奕:“不知青舍哪里得罪了恩人,还请恩人但说无妨,青某定会改正错误,自我检讨!” 闻言,柏奕与跛子李俱是一愣,后者会意急忙劝说后者坐下:“青舍公子何出此言?柏奕小师哥可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青舍虽然人坐了下来,一颗心却仍然悬空:“恩人既然没有怪罪我的意思,为何不肯理我?” 跛子李闻言噗嗤一乐,直到被柏奕瞪了一眼才收敛起来:“看来青舍公子是误会了,这柏奕小师哥并非不肯理你,而是他每天只能说三句话!” “只能说三句话?”青舍有些不解,“这是为何?” “这是因为……”跛子李正要开口,却感觉到脸边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看来,也是急忙改口道:“这其中的原因我也不清楚……不过柏奕小师哥每天只能说三句话倒是的确属实!” 青舍见到柏奕微微点头,心中的不安也是淡去许多。 “那……若是用纸笔交流的话,不知可有任何限制?”青舍好奇道。 “这倒是没有……”跛子李点了点头,“不过柏奕小师哥识字不多,会写的只有殿主大人的名字……” 听跛子李解释说,他是跟随了柏奕许久才渐渐能从对方的动作了解到大概意思。所以柏奕刚刚之所以要将跛子李留下,也并非不愿理睬自己,而是想要这跛子李当作他们之间的“翻译”。 明白了一切,青舍总算是释怀下来,他掐着手指算了算,发觉自从见到柏奕那刻算起,后者一共才说了两句话。 “恩人,若是我没有记错,你应该还有一句话可说。您想问什么尽管开口,青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柏奕点了点头,示意跛子李去往门外等待,然后终于开口。 “之前你说你认识乌凡,那你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 八十二章 休想置疑速来拜 一语斩钉刺心窝 青舍见到乌凡第一眼时,心中的震惊是旁人体会不到。别说其他人很难看出差别,就连他自己也觉得眼前这人与自己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一般。 因为青舍当时已经被逼到了绝路,第一印象还以为是那青池与青坡联合起来使了什么阴谋诡计前来诓骗自己。即便来人后来好不容易洗清嫌弃,青舍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此刻听到柏奕问起这话,青舍不敢隐瞒,只能将自己与乌凡为数不多的交集道了出来。 那日一别之后,玉壶宗就遭遇了灭顶之灾,柏奕也曾经打探过乌凡的消息,结果却是一无所获。既然眼前这不是乌凡的人说他见过乌凡,柏奕便想试着从他口中得到一些消息。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位叫青舍的却与乌凡仅有一面之缘。 柏奕没有得到更多信息,心中也有些遗憾,不过好在他听说乌凡此刻安然无恙,倒是心安了许多,敲了敲桌子将门外的跛子李叫了回来。 跛子李没想到屋中的问答结束的如此迅速,但见到柏奕正对自己示意些什么也是不敢多想,赶忙将前者的意思转述给了青舍。 “青舍公子,柏奕小师哥让你安心在此养伤,等到伤势痊愈,随时可以离开……” 青舍的眼前蒙上了一片雾气,喃喃自语道:“离开……我究竟该去往何处?” “想去哪儿当然是公子您说了算了!”跛子李笑道。 “既然如此……”青舍闻言深吸口气,然后看向了柏奕道:“恩人,不知您可否让我加入鬼差殿?” “这……”跛子李闻言一愣,咧嘴道:“青舍公子说笑了,您怎么说也是观月坛的人,加入我们鬼差殿……有些不合适吧?” 柏奕也是微微点头。 “是吗?我知道了……”青舍倒也没有继续坚持,微微叹息道:“感谢二位多日来的照顾,我的伤势也已痊愈许多,最多等到明日就能恢复正常。” 跛子李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柏奕起身拉走,只留下青舍在房中独自伤神。 是夜,青舍一想到明日就要离去,便再次沉下心来,准备再像昨夜那般打坐调息。虽说他的太阴之术不能运转,但如果能多上几分力气,在遇到野兽时也好脱身。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青舍果然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恢复了许多,再也不似昨日那般虚弱,也是将房屋收整干净,就要开门离开。 可他才刚刚打开房门,却见到那柏奕正站在自己门前,好似自己昨日举动一般。 “恩人,您这是……”话未说完,青舍忽然记起了三句话的事情,急忙摆手道:“恩人您不必回复,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便好。” 柏奕点了点头:“师父要见你。” 昨日被跛子李带去寻找柏奕时,青舍曾经向前者询问过有关鬼差殿的状况,也知道这柏奕口中的师父就是如今鬼差殿的代理殿主!这代理殿主好歹也是殿主,青舍闻言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完全不清楚殿主为何会召见自己? 但是一想到自己受人照顾了这么久,也是应该好好感谢一下主人,便深吸口气急步跟了上去。 刚一进入鬼差殿大殿,青舍便感觉一阵毛骨悚然。此处相比自己的住处可是阴冷不少,尤其是眼前环境昏暗无比,只有柱子上的两道幽幽绿光好似鬼眼一般在盯着自己。 他再向前走了几步,却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发觉在盯着自己的原来不止能看见的绿光一处,还有周围阴影中数不清的模糊鬼影。 自打踏入大殿,青舍便听到殿中有一阵阵古怪的声音环绕,可当他扯着耳朵听去却是没有听清半个字眼。此时他走得向前了一些,终于见到那绿光尽头的大殿上原来坐着一个带着斗篷的人影,只是此人之前与那黑影融为一团,他才没能察觉得到。 “师父,人我带来了。”柏奕来到殿前,对着殿上的赵长生躬身行礼,轻声道。而一旁的青舍见状也不敢怠慢,微微欠下身去。 赵长生微微点头,然后将手中旗子一甩,淡淡道:“各位先回去吧……”话音一落,本来鬼影重重的大殿当中登时安静下来…… 等到鬼影散去后,这人便将头上的斗篷一摘,露出了一张面无血色的苍白面容:“听说……你是观月坛的?” 青舍闻言连忙回道:“回殿主大人,在下青舍,确是观月坛人。” “你与青庭是什么关系?”赵长生随口问道。 “青庭正是家父。”青舍没想到这人会知道父亲姓名,也是有些好奇。 “哦?那还真是奇怪,你小子的相貌与那青庭竟然没有任何相似之处……”赵长生打量了青舍一眼,淡淡道。“不过你与乌凡那小子倒是蛮像,也怪不得柏奕会认错。” 青庭一共有三子,分别是青池、青坡,然后才是青庭。这青池、青坡本来就是收养来的,不似父母却是正常。但这青舍的相貌也与青池与薛夫人毫不沾边,却是十分奇怪。 后来,青舍曾与薛夫人问起过此种原因,但当时的薛夫人却是摇头笑笑,说青舍的确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无疑,这点不必担心,至于这相貌原因,她以后会有机会讲出实情。只是到了现在,怕是再也没有机会知情。 “应该只是凑巧吧……”一想到此事,青舍心中便再也不是滋味,只能如此答道。 “跪下。”闻言,赵长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淡淡说道。 “啊?”青舍一愣,心想这殿主这是闹哪样?他转头看了一眼柏奕,却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不解。 “之前你不是想要加入鬼差殿吗?”赵长生将那斗篷挟在腋下,就要起身离去:“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柏奕,送客吧!” 听闻这话,青舍心里一惊。见到殿主要走,哪还容多思考?腾地一声直接跪了下来:“殿主大人,青舍自然是想加入鬼差殿的……” “你叫我什么?”赵长生冷声道。 “殿主大人……啊!师父!师父,我愿意加入鬼差殿!”青舍倒是机灵,急忙改口。 “哈哈哈……好!”赵长生好似变脸一般,面色突然缓和了不少,然后对着柏奕道:“柏奕,来试试你这位师弟实力如何。” “师父,公子他伤势初愈,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柏奕的第三句话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只是现在的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人是观月坛的大公子,倒是不敢像师父称呼得那么轻佻。 “此言尚早,妥不妥当,还要等你试过再说。”赵长生冷哼道。 青舍同样面色一苦,没想到自己才刚刚拜入鬼差殿门下就遇到如此难题。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柏奕师兄,请吧!” 柏奕再想张嘴已经没法出声,只能对着赵长生眼色示意。 青舍也向着赵长生看了过去,想听听对方要说些什么。 赵长生有些不耐烦道:“柏奕只是说你不必顾忌规矩,尽管叫他名字便好……柏奕!赶紧动手!婆婆妈妈的!” 赵长生话音一落,便见柏奕将小臂一甩,从袖口中探出了两道短匕握在手中。他将刀刃转向背后,这才对着青舍向旁边指了指。 青舍转头一看,发觉那边暗处竟然有个武器架,也是急忙凑过去取出了一柄剑握在手中。 虽然青舍是观月坛人,天生就对太阴功法有所领悟,但是青舍本人性格洒脱,却不喜这种东西,只是略知皮毛而已。后来,他还是在薛夫人近乎苛刻的要求下,才极不情愿地练成了一套剑法,为得就是以后在继承翠虺时,能让此物不仅作为摆设存在…… 青舍本以为自己将那观月坛的太阴之术背熟便足以应对一切突发状况,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再也无法感受到太阴之术时,这套剑术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而他也终于明白了母亲的良苦用心。 “柏奕兄弟,得罪了!”青舍想着一寸长一寸强,虽然自己无法运转太阴之术,却对剑术的领悟不弱,应该能够支撑片刻。 不料柏奕的攻势就好像是狂风骤雨一般,自己还没主动出手几招,就被后者砸来的一片光影压得透不过起来。这才过了短短几个呼吸,他就只剩下了抵挡的力气。 而在这中途,为了避免伤到青舍,柏奕还很贴心地抽出了时间将两把匕首的刀鞘装上。此举虽然的确让青舍免去了不少压力,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难堪。 “小子,也不知道你的观月坛之术要留着干什么,此时不用更待何时?”突然,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赵长生开口说道。 赵长生的话让柏奕分了心神,青舍终于得逞将一剑挑了出去,然后趁机退开了几步,终于得到喘息。 “师父,不瞒您说……青舍小时就不喜太阴之术,只是因为天赋原因,才能通过一些运转口诀,起到同样的作用。但是自从前些日子受伤痊愈,却再也无法感受到太阴之术了……”青舍苦涩道。 赵长生先止住了柏奕,然后微微摇头问道:“青舍,为师有句话要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 青舍闻言微微颔首。 “你当真因为不喜太阴之术才无法施展?或者应该说是……因为不能?”赵长生虽然气息清冷,但那一双目光却好似两道烧红了的铁钉,狠狠地刺在了青舍心窝,让他心头一紧口干舌燥起来…… “师父,你……你怎么会知道……” 八十三章 太阴阻塞习剑术 五行牵扯解火毒 听到赵长生的话,青舍的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朦胧间,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我说夫人啊!当初可是你执意要收养他们,如今他们成长到了这个地步,你却又要让我……唉……这不是出尔反尔吗!” “不管,反正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夫人,这件事……你可与别人说过?” “好你个死蜻蜓!你是当我痴傻不成?此种事情我怎会乱说……” “那样便好……不过事先说好,这件事可急不得,你可不要自作主张!”青庭讪笑几声。 “知道了知道了,废话那么多……” “爹,娘……你们不要吵架!”本来在屋外玩耍的青舍听到这阵争执声音,急忙拍拍屁股回到了房中。 “舍儿莫怕,爹娘没有吵架。”青庭凑上前来将青舍扛到肩头玩笑起来,逗得后者咯咯直笑。 “你看看你!可有一点坛主样子?快把舍儿放下来!”薛夫人见状拍打了青庭一下,急忙接过青舍抱在怀中,“抓紧去忙你的正事去!” 青庭哈哈一笑,便拂袖远去了。 “娘……舍儿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感受不到你说的那种气息……”等到青庭远去,青舍才从薛夫人的怀中跳下,瘪着嘴道。 薛夫人秀眉微蹙,然后微微笑道:“舍儿的年纪还小,等你长大一些就能感受得到了……现在你只要将咱们观月坛的口诀背熟就好。” 青舍满脸委屈:“观月坛的口诀我早已烂熟于心,自然不用娘亲担心,只是我那二位哥哥说在我这个年纪时,早就领悟了什么太阴之力,总是排挤我……” “娘……我是不是像两位哥哥说的那样,没有天分啊……”说到后来,青舍的两颗泪珠已经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薛夫人见状面上生怜,急忙将青舍脸上的泪水擦去:“舍儿自然是有天分的,只是……”说到此处,薛夫人微微叹气,“舍儿你要记住,这件事情除了娘,千万不能让外人知晓……” “爹呢?”青舍微微抬头,一双无辜的眼睛泛着朦胧。 “舍儿糊涂,你爹他又不是外人。”薛夫人佯怒地拍了拍青舍的小脑袋,然后又是轻蹙眉头,“不过这件事……的确还是不告诉他为好,你爹他对你宝贝得很,他若是知道还不一定闯出什么祸来……” “不如这样……”薛夫人说着,将青舍带出了屋外。只见她甩出一抹精光斩下了一根粗枝,然后又将这精光上下翻动起来,最后将一柄木剑递到了青舍面前。 “舍儿,这观月坛之术的事情你不要再理,只管苦练剑术便好,将来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这件事,是青舍与薛夫人之间的约定,就算是青庭都被蒙在鼓里。如今,青舍突然从这素未谋面的鬼差殿殿主口中听说此种私密,心中自然无比震惊。 “看来我猜得不错……”赵长生微微颔首:“你之所以无法运转太阴之术,其实是因为受到了体内火毒影响!” “火毒?”青舍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连连摇头:“师父,这不可能吧……若是我真是中了火毒,又如何会感受不到。” “具体原因有待商榷,不过这火毒存在倒是毋庸置疑!”赵长生沉吟片刻,继续道:“之前你身在观月坛,能有阴柔之气将这烈阳之气抵消,所以才会察觉不到!所以你并非无法感受到太阴之气,而是它已经在潜移默化之间被你利用,全部用作了抵抗火毒!” 此种说辞青舍还是第一次听说,虽然他心中并不相信,但是回想起母亲之前每每谈及此话题时的异色,原本坚定的信念也在开始动摇。 “不对啊师父……如今我已经离开了观月坛,为何还是感受不到火毒存在?”青舍问道。 赵长生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问道:“你体内奇毒与那火毒一样并非寻常之物,尤其是此二物相互交缠,更是无药可医,你可记得在来时路上遇到过什么机缘?” 青舍闻言仔细想了想,却只是大概记得自己被人从大明山中渡来,然后便没有了多余记忆。 “师父,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是如何到来此处……”青舍仔细想了想,然后看了一眼身旁的柏奕,继续道:“只是在这之前有人赠过我一枚解毒丹药……而赠药那人便是您口中的乌凡,不过这件事应该没有太大关系……”见到赵长生看着自己,青舍只能将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那就没错了。”赵长生仿佛早有预料,笃定道。 “可是师父……”青舍没想到赵长生如此肯定,急忙解释道:“当初他给我的那枚解毒丹再普通不过,甚至要比我们观月坛的丹药还要差上许多,应该没有理由解决你说的这种火毒吧……” “呵呵,如果丹药没有解决你的异常状况,你还觉得你能有命站在我面前?”赵长生似笑非笑道。 “啊?”青舍有些发愣,喃喃道:“难道真是我看走了眼……那枚当真是什么灵丹妙药?” “非也非也!奇毒可解,火毒难消!据我所知,还没有哪种灵丹妙药能神奇到将两种交缠之毒同时解决的地步!” “呃……师父,刚刚不是你说……”青舍一阵语塞,脑子实在是有些转不过来弯儿。 “我的确是说这丹药解决了你体内毒素不假,但归根到底,起到作用的并非是丹药,而是给你丹药的人!”赵长生语气一沉。 “给我丹药的人?”青舍更是糊涂,当时的自己与乌凡仅仅是一面之缘,完全惊讶于对方与自己容颜相似,倒是没有注意对方哪里非同寻常。 当时情况紧张,青舍要将翠虺托付给乌凡也是无奈之举,只是后来见到乌凡带着族中圣兽在身上,才顿觉此人不凡。如今听闻赵长生的话语,青舍心中更是激动,暗道怪不得对方能与自己容貌相仿,他果然不是凡人! “师父,我这乌凡兄弟到底是什么来头?”青舍紧张道。 赵长生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才缓缓开口:“他既然让你遇到,就说明你已经被牵扯进来……说起来这一切原来并非机缘巧合,其实都与那五行鼎有关!” 五行鼎这三个字青舍虽然是第一次听说,但奇怪的是,他的心中竟然没有半点陌生感觉,就好像是自己早该知道一般。 听赵长生说,自己体内的毒性恶劣,按理来说无药可解。偏偏是那解毒丹在乌凡身上许久,沾染到了一些五行气息,又通过五行之力起了作用,才能让青舍捡回命来。 也许是因为青舍与乌凡的相貌太过相似,这赵长生说起话来也是毫无负担。让一旁的柏奕都有些怀疑,到底谁才是鬼差殿真正的“大师兄”。 “师父,既然你说乌凡会有麻烦,那我该要如何才能帮得上忙?”等到赵长生话语落尽,青舍的脸色也是凝重起来。 “将来鬼差殿有柏奕作主,就算让你留在此处也派不上任何用场……”赵长生摇头道:“而且五行鼎的事情事关重大,你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袖手旁观……” “师父!”青舍闻言正要拒绝,却被赵长生冷冷打断。 “好了!多余的话你不必再提,我之所以交代的如此清楚,就是想让你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你要记住,现在的乌凡才是青舍,而你,只是一个死人!而死人,是不能多管闲事的。” 对青舍说完,赵长生忽然一瞪旁边的柏奕:“我刚刚可是让你来看戏的?” 柏奕一惊,急忙摇头,然后对着青舍挥了挥手上套着刀鞘的两枚匕首。青舍见状这才记起,他们的打斗尚未中止。 “柏奕兄弟,我现在不是你的对手,我认输了!”青舍本来以为自己凭着一柄长剑能多支撑一些时间,事到如今已经再也没有了半点斗志。 “哼!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会输?”没等柏奕做出反应,赵长生便出声冷哼道,“柏奕,动手!” 柏奕虽然心中纠结,却不敢忤逆赵长生的命令,只能对着青舍点了点头,然后欺身而上! 虽然握在对方手中的仅仅是两柄刀鞘,可即便如此,磕在肉上却还是能带来不小的痛楚,甚至会引起一片淤青。青舍不敢硬抗,急忙举剑抵抗,只是这一柄剑在他手中没有半点气势,好似一根枯枝在风中飘摇。 青舍的剑术虽然不弱,但对方却好像能未卜先知一般,每次都能看准自己的剑锋落处,然后从那刁钻处发起反击,让青舍苦不堪言。 “小子,还是那句话!你的太阴之术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就在青舍再被戳中痛楚,有些双眼发黑之时,只听见赵长生那冰冷的话语再次从耳边传来。 “师父,我是能利用法诀运转太阴之术不假,但是此处距离观月坛距离遥远,太阴之气又是正虚……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青舍苦笑道。 “太阴之气虚弱又能如何,这鬼差殿中阴气万千,难道没有资格被你化为己用?”赵长生淡淡道。 “这……”青舍闻言目光一滞,他对观月坛的法诀记得透彻,但也对观月坛中的太阴之气过于依赖,除了法诀中的“太阳落虞渊,太阴自现来。”之外的确没有想过更多,如今赵长生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自己。 “以前我是受到火毒困扰,才无法运转太阴之术……这阴气与那太阴之气虽非同类却是同源,倒是有可能化为己用……” 青舍喃喃自语一语,心情终于平静下来。 “太阳落虞渊,太阴自现来。人间薄凉色,皆化雾霭霭。蟾宫无桂树,玉兔无金杵。唯我金轮泽,显我身下土。” 随着法诀念起,周围的阴气竟然开始躁动起来,只见青舍身上开始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光泽…… 八十四章 遮蔽双眼假破绽 身藏隐患药难除 鬼差殿的工作性质与常识不同,其中阴差大都是在白日休息夜里开工。虽说此举看来的确违反作息规矩,但好在没有压榨嫌疑。这不,他们刚刚交差结束,便准备各自歇息。 路上其中一位尖耳阴差被人超越,便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当他见到这人是跛子李时,便忍不住勾搭上了前者肩膀,开口问道:“跛子李,那人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你可知道他是什么情况?” 跛子李打了个呵欠,随口回道:“不知道……”然后就要打掉这人手臂。 “哼!”这位尖耳阴差冷哼一声,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钱袋扔了过去,“现在呢?” 跛子李两个嘴角向下一耷,挤着三角眼向着钱袋里瞥了一眼,然后狡黠一笑继续道:“嘿嘿,我是说不知道……你想问些什么?” “我问你,那新来的小子是什么来头?我见他虽然面色发白,却是气血旺盛,怎么看也不是当阴差的这块料!”尖耳阴差并无心思与跛子李胡搅蛮缠,继续问出心中疑惑。 “此言差矣!”跛子李双臂一夹,煞有介事道:“据我所知,殿主大人应该是对这小子极为看重,那天夜里我亲眼见到殿主大人去了这小子的住处……” 未等跛子李说完,尖耳阴差便是一脸不屑:“殿主大人从不离殿可是人尽皆知!你休想拿此事诓我!” “诓你?我犯得着为了这点钱编瞎话?”听到这话,跛子李倒是不乐意了,“不怕告诉你,这新来的小子可是那观月坛的人!殿主之所以要将他喊去,正是为了将他收入鬼差殿!” “观月坛?”尖耳阴差闻言面色更白,“据我所知,那观月坛人可是禁止与大陆往来,一旦破坏规则,便会受到天道毁灭!而且抛去这个不提,这观月坛可是比咱们鬼差殿强上许多!他一个观月坛人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走,怎么可能要来咱们鬼差殿当什么阴差?”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留到最后……”跛子李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苦笑道。 “阿嚏阿嚏……阿嚏……”尖耳阴差本来还要说些什么,却忽然感觉身上一冷,连打了一串喷嚏,然后揉了揉鼻子道:“跛子李,你有没有感觉到今日鬼差殿白日里比往常都要清冷?” “谁知道呢?”跛子李瞥了鬼差殿的方向一眼,然后耸了耸肩,“想那么多干什么,走了走了,晚上还有干活呢!” 尖耳阴差点了点头,然后便随着跛子李一同离去了。 回到鬼差殿这边,青舍口中观月坛法诀刚一念起,便见他的身上浮现出了一层淡淡光泽,短短瞬间就将殿中两根柱子上的烛光盖过。 而后,又见青舍身上的光泽好似有了生命一般,沿着他手中的长剑蜿蜒而上,将一柄普通的寒铁镀上了莹莹之光。 “这……就是真正的太阴之气吗?” 以往运转法诀引来太阴之气时,青舍总是会感觉它好似身外之物,可是今日他竟头一次感觉身周的气蕴无比亲和。 “柏奕兄弟!我要上了!”青舍此时正在意气风发,一转刚刚颓势,挽起手中几尺流光就指向了柏奕,然后欺身而上。 柏奕见到了眼前状况也收起了几分轻视,对正两柄匕首迎了上去。 虽然对方手中的寒铁依旧是刚刚的寒铁,但是其上却多出了一种柔软之感。柏奕每每迎着光芒攻去,都会感觉手上滑腻无比,让他常常有一种失手错觉。 尤其是此时的青舍通体泛光,在一片昏暗当中尤为醒目,将柏奕晃的头晕眼花,目眩神迷。 “着!”青舍被压制了许久,终于感觉到和对方打成平手。剑法也渐渐自信起来,终于让他得到了机会转守为攻,招式渐渐犀利起来。 以前薛夫人在教导青舍剑术时,经常会逼迫后者使出一些不成套路的招式。直到此刻,后者才终于知晓,原来那些招式皆是为了太阴之气而留。 随着时间流逝,青舍对太阴之气的控制愈来愈娴熟,终于将其与自己的剑术融合成为真正的、属于自己的太阴剑术,气质也许之前判若两人,只闻流光挥舞之间,带着阵阵凌厉之感。 战斗当中,柏奕渐渐被一道道银蛇般的光芒环绕纠缠,光是看上去就会压抑得人透不过气来…… “柏奕,轮到你了。”眼看着柏奕即将被光罩彻底包围,就要消失在赵长生眼前之时,后者终于开口了。 闻言,柏奕将左手短匕望口中一咬,然后单手将颈上黑巾搭了上去,顺势向上一转遮挡在了眼前。 柏奕收回短匕的动作已经让青舍疑惑不小,此刻又见到前者遮上双眼,心中更是想不明白,只当是柏奕已经放弃。 可还未等他收回剑招的时候,却见一直在防备状态的柏奕终于动了。后者竟然在一片剑光当中径直走出身来,然后轻轻倒转匕首,直接磕在了虚空之上。 青舍见状心中一喜,暗道自己的得胜机会终于来临,直接向着柏奕的破绽方向刺了过去! 随着当啷一声脆响传来,这场战斗的胜负终于见了分晓…… 青舍面上的喜悦渐渐退去,转而换上了一种浓浓的震惊。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看准了对方破绽,为何最后却迎着柏奕的动作跟了上去,将手腕送到了刚刚那处虚空之前,竟然将即将到来的胜局拱手送人!而且还是在对方已经做出让步,遮起双眼的条件下…… 摘下黑巾,柏奕急忙来到近前关切后者的状况。青舍这才从震惊脱离出来,苦笑道:“是柏奕兄弟技高一筹,我输了。” “不必沮丧,能输给未然之眼,你也不冤!”赵长生见到青舍面色有异,淡淡开口道。 “师父放心,青舍当然知道,胜负乃兵家常事。”青舍急忙点头,“只是我不理解刚刚到底是什么情况……” 赵长生解释道:“这未然之眼能洞察先机,提前看出你的动作,所以你刚刚看出的破绽,实际上却是自己的落败之景!” “未然之眼……”青舍今天需要消化的东西太多,只能暂时记下了这个名字。 能将正常情况下的柏奕压制到此种程度,青舍的实力已经是不弱。赵长生见到自己的一语点拨能让此子开窍到此种地步,心中也是十分满意。为了能让他与柏奕一样,早日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他便即刻对青舍吩咐起来。 可就在此时,一旁的柏奕的却发出了一声闷吭…… “柏奕兄弟!你怎么了?”青舍距离柏奕不远,第一时间就发觉了后者的异样,急忙将眉头紧锁的柏奕搀扶站好。 柏奕握起拳头在眼睛上面揉了揉,急忙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赵长生只是微微蹙眉看了柏奕一眼,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将鬼差殿的事宜交代清楚,便把青舍丢给了柏奕,让后者带着这位“新人”熟悉一下周围的工作环境…… 对于新人初来乍到就成为了鬼差殿中流砥柱之事,一群资历老些的阴差自然是心中不满。他们俱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都想要让这位新人吃些苦头! 不过当他们从跛子李口中听说了新人身份后,却又同时闭上了嘴巴,毕竟观月坛可不是谁都能招惹得起…… 后来,在经常接触之下,他们发觉这位观月坛的青舍公子非但没有任何架子不说,还会在他们遇到麻烦时出言点拨几句。也是打心里认同了这位“新人”的存在,发展到后来更是对其满怀敬意! 一天夜里,已经习惯了鬼差殿生活的青舍在照常完成赵长生的任务,却忽然见到跛子李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青舍小师哥!不好啦!” “别急,你慢慢说,怎么回事?”见到这跛子李支支吾吾地比划不清,青舍急忙安慰一句。 “是柏奕小师哥……柏奕小师哥他晕倒了!”跛子李道。 “快!带我过去!”这个时间的赵长生正在闭门工作,非有要事不能打扰,青舍不敢犹豫,急忙让跛子李在前面带路。 跟在跛子李一路前行,二人没过多久就来到了那柏奕的住处,发觉后者已经被人照顾起来。 “青舍小师哥……”“青舍小师哥……”见到青舍,守在此处的阴差急忙行礼道。 “这里没事了,你们先去忙吧……”青舍将几人送走,然后急忙带着跛子李来到了近前。 “跛子李,他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青舍上下检查了一遍,却也没有看出柏奕身上有任何异状。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只是柏奕小师哥刚刚和我说眼睛不舒服,要稍事歇息……可话还没说完就这样了……”跛子李道。 “眼睛不舒服?”青舍忽然记起当初柏奕曾经表现出过此种异状。 “是啊……柏奕小师哥之前就出现过此种状况,所以我有些担心此种问题会不会是柏奕小师哥的眼睛引起,毕竟小师哥的眼睛非同一般……”跛子李嘀咕道。 “你说……柏奕兄弟之前就出现过此种状况?难不成此种症状无法用药物缓解?”青舍眉头一皱。后来他曾与柏奕了解过这未然之眼为何物,心中也是震惊不小。此刻不由得暗道这天赐之物真是凡人无法驾驭? 见到后者一脸苦涩,青舍急忙让跛子李帮忙将柏奕背到了身上,而后向着大殿赶去。毕竟眼下唯一能解决此种状况的,或许也只有赵长生了…… 八十五章 鬼眼本是奇门法 新生变数阴阳分 鬼差殿中阴差不少,却是各负其职。如今柏奕出事已经是职位空缺,实在不能再多出一个闲人。所以他安慰了几句跛子李便让后者去忙回自己的事情了。 青舍转化起太阴之气,整个人化作一抹光影,不出片刻就来到了大殿之前。他轻轻叩响了几声大门,便急忙推门走了进去。 “师父,柏奕兄弟他……” “不急,等我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再说……”赵长生冷冷打断了青舍的话语,缓缓说道。 “可是……”见到赵长生已经不打算理睬自己,青舍也不敢多言,只能先将柏奕放到了地上。 时间正在流逝,但自从赵长生开口结束,就再也没有抬起头来,只剩下青舍一人独自不安。 眼看着柏奕的面色越看越差,青舍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一句:“师父。” 赵长生微微叹了口气:“放心吧,只不过是反噬罢了,要不了多久他就会醒来……” “反噬?”赵长生说的不错,就在他暗念一句胡思乱想之时,就见到身前的柏奕忽然有了动静,睁开了一双眼睛。 但是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双眼睛的颜色竟比起周围的夜色还要漆黑。 “柏奕兄弟,你醒了?”青舍激动道。 可此刻的柏奕却好似变了个人一般,丝毫没有理睬青舍的意思。更奇怪的是他的浑身上下生气薄弱,甚至比青舍初来乍到的那种虚弱状态还要淡上几分。 “柏奕,柏奕兄弟?”见到眼前的柏奕没有半点回应,青舍一声急过一声。 “你可想知道为何柏奕一天只能说三句话?”赵长生揉了揉额头,淡淡道。 “啊?”虽然青舍知道赵长生不会对柏奕置之不理,但是对方突然将话题转移的如此迅速,却还是让他猝不及防。 赵长生并没有等待青舍答复的意思,而是眉头一挑,继续说道:“你来与他解释解释……” 青舍正在疑惑,却见赵长生手指一弹,将一道黑气化为实质,射向了殿门上的通风口中。紧接着就听到门外有什么东西坠落下来,然后发出了一声痛呼。 “哎哟……跛子李拜见殿主大人……” 这跛子李虽然被青舍差走却还是放心不下,又转头跟了上来。刚刚他正跳上殿门扒在通风口偷听,却被赵长生逮了个正着,一招击落下来。 所以眼前的跛子李明显是摔得不轻,半边脸几乎要肿了起来,一边强忍痛楚一边躬身行礼道。 就在青舍一转头的工夫,这柏奕不知怎地就被捉到了赵长生手中,看样子后者应是终于准备出手,青舍也是稍稍松了口气,转头对跛子李问道:“跛子李,师父他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跛子李揉了揉腮帮子,然后压低了声音开口道:“青舍小师哥,你可知道柏奕小师哥他为何眉毛稀薄?” 背后议人容貌是最不礼貌之举,青舍急忙摇头:“师父刚刚让你对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而是……” “这我当然知道,小师哥您尽管耐心听到解释便是……”跛子李示意青舍不要着急,缓缓解释起来。 原来这柏奕原来的容貌比起现在还要硬朗几分,尤其是他那两道浓眉十分惹人注目。它们之浓密,就好似两片黑压压的乌云,铺盖在两汪黑水之上。 但天下人无完人,虽然这柏奕本事不小,又容貌脱俗,但他却有一个毛病,那就是话痨! 他的话能多到什么程度,貌似除了睡觉吃饭饮水之外,这一张嘴就从来没闲着过。就算是外出遇到了路边野狗,都要将其扯到身前念叨几句,听到后来狗都摇头…… 之前赵长生刚将柏奕收到鬼差殿时,见到柏奕时常问这问那,还以为此子不仅天资聪颖,还勤学好问,倒是没有放到心上。可是越到后来他越觉得不对,暗道自己明明已经倾囊相授,为何柏奕还会问个不停? 赵长生本就事务繁忙,又喜欢安静,到后来实在是被柏奕吵到头疼。只可惜这家伙毕竟是自己的得力住手,他又不得不将后者带在身边。 后来一日,赵长生终于再也忍受不了,不知从哪寻来了一道咒语用在了柏奕身上,从那时起柏奕就彻底成为了哑巴…… 听到此处,青舍面色一变,实在是有些后怕…… 听跛子李说,虽然赵长生终于得到了耳根子清净,但是却苦了柏奕。突然不能说话让他憋闷得十分痛苦,而他越是难受,愈感觉焦头烂额,两条乌云般的浓眉也被汗水浸满发痒起来……以至于后来他一想说话,眉头便是发痒,眉头发痒,他就忍不住伸手抓挠。 那天对柏奕下好符咒之后,赵长生恰巧有事无法脱身。等到后来他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将柏奕召到近前时,才发现在短短的时间里,柏奕的两条浓眉竟被刮了个精光! 赵长生对柏奕的状况心生愧疚,急忙想着要解开这道咒语。只是下咒容易解咒难,最后他耗尽自己所学,花费了好一番工夫才让柏奕能说出话来…… 可惜咒语之道毕竟不是赵长生所擅长,柏奕虽然的确能够说话,但只要一超过三句便再也不能出声。好在柏奕终于能够开口也是十分“知足”,后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唯独这抓挠的恶习再也难改,以至于两道乌云再也无法挽回。 青舍虽然早有猜测,此种言语限制应是赵长生所为。却没有想到其中的事情竟然如此复杂,一时间也是哭笑不得,实在不知道是否要对这柏奕“自作自受”的行为心生同情。 “师父……我怎么会来到此处……我这是怎么了?”一道话语声恰好在故事落尽时响起,将青舍的目光吸引过去。 “柏奕兄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青舍急忙来到柏奕身前。 “我刚刚检查过你的身体,发觉其余地方并无大碍。你之所以会晕倒,其实是你的眼睛造成……”赵长生淡淡解释道:“你可还记得为师说过,你这未然之眼的副作用?” 柏奕点了点头:“师父您说过此眼是术法修炼,并非先天之物,所以让我不能对其太过依赖,否则一旦术法反噬定会伤及己身,可是师父我在寻常时候从未用过未然之眼,应该不会出现此种状况啊……”柏奕这一口气恨不得将心中所有疑惑道出,连气也不敢喘。 “话是这么说不假,但你的情况实在是有些特殊……”说到此处,赵长生忽然沉默下来,貌似在思考着什么。 “哎呀!”就在此时,远处的跛子李忽然惊呼一声,“不对!不对!” 青舍十分紧张柏奕,急忙问道:“跛子李,怎么了?” 跛子李掰了掰手指头,然后面色一阵激动:“柏奕小师哥今日已经说够了三句话,按理说此刻不应该还能说出话来,会不会是……” 虽然跛子李话未说完,但在场几人又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就连一旁的赵长生都短暂停下了思考,一脸希冀地看向了柏奕。 “真的?”听到跛子李这话,柏奕也是面上一喜。可他还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感觉口中好似含了一团棉花,任凭如何开口也发不出声。 赵长生见状一点手指,然后摇头苦笑:“不过是到了交替之时罢了……” 如果不是因为跛子李,柏奕的每句话都要仔细斟酌。如今发觉这最后一句浪费在了无所谓的回复上,柏奕也是有些捶胸顿足,怒瞪向了跛子李,虽然后者没有受到任何言语限制,却是再也不敢作声。 “好了,还是说回正事吧……”被跛子李这么一折腾,紧张的气氛倒是缓解了不少,赵长生继续开口道。 “之前,我将未然之眼传授给你,本意是想在我不在时,能让你有些防身本领,却没想到你的领悟能力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你加入任何一个宗门,都可以凭借未然之眼鲜有敌手!唯独在鬼差殿中,限制了你的发挥……” 柏奕闻言一脸紧张,连连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觉得委屈。 赵长生微微叹了口气,示意柏奕不要激动,然后继续说道:“这未然之眼本是奇门之术,会因人而异产生千般变化,本来我以为它万变不离其宗,都会有对应的办法解决,却不想它会在你这里生出新的变数来!” “你不仅将未然之眼完全领悟,更是让它与自身的阴阳融合一起!发展到今日,竟然能在人眼之外,生出一双鬼眼来!” “人眼?鬼眼?”青舍眨了眨眼,探头看了看柏奕的眼睛,却也没能在这一双墨眼中发现另外一对瞳孔来。 “别白费力气了。”赵长生苦笑道:“你们现在能看到的就是人眼,也就是所谓的阳眼!而作为相对的阴眼鬼眼,已经融入了柏奕的四肢百骸当中,你们凭借肉眼又如何察觉!” 青舍闻言恍然大悟,原来鬼眼柏奕的称号的意思并非是柏奕的眼力如何,而是说柏奕本身就是鬼眼! “此处是鬼差殿,素来阴气正浓!如今柏奕实力愈强,鬼眼的实力也会随之成长,已经导致了阴阳二眼之间的失衡!如今他的阳眼已经开始受到了阴眼反噬,所以才会出现如此状况!” “师父……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此种状况?”青舍急忙问道。 赵长生的身影渐渐淡去,只留下了一声悠长的话语:“为师也没有任何对策,接下来只能看天意了……” 八十六章 师徒缘尽忙交待 一点魂魄脱肉身 “跛子李,咱们就在这干等着……当真没有问题?” 烈日下,树荫里,躲着两个一袭黑衣的人影。左边塌着半个肩膀的是跛子李,而右边说话的正是青舍。 “殿主大人可是说过,柏奕小师哥是受到阴气太盛影响!此时正是当午阳气正浓,所以只要能中和掉一些阴气,应该能缓和不少。”跛子李挠头道。 “你这办法到底是听谁说的?到底靠不靠谱?”青舍被阵阵热浪烘烤得心烦意乱。 “青舍小师哥,前些日子我不是去了泱都嘛,这些都是从一位算命先生那里打听到的……”跛子李道。 “算命先生?”青舍眉头一皱,“这些家伙大都是招摇撞骗,少有真才实学之人,你该不会是被人诓骗了吧?” “这……”跛子李又是挠头,“应该不会,当时我只是恰巧路过,连半个字都未透露过,可这算命将我喊住,开口就问我是不是在为阴阳之事烦恼……当真是神人也!” 青舍一阵头疼:“你一看上去就是阴差打扮,可不正是为了阴阳之事烦恼?什么神人,依我看明明是神棍!” “这倒也是……”听青舍这么一说,跛子李忽然一阵心虚,“不过我听那神人……不,是神棍说的煞有介事,应该不像是在骗我……不然的话,他为何不向我索要钱财?唉,都怪我听信歪言,我这就去将柏奕小师哥喊回来!” “是吗?”青舍的心思本来已经动摇,但是听闻此言却又将跛子李拉了回来,“反正咱们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就姑且试试看吧……” …… 虽说阴差的职务是勾魂引路,但他们毕竟也是凡人,只是因为工作性质无法见光,所以一个个的才面无血色,好似活鬼一般。 但他们只是无法见光,却不是不能见光,所以青舍与跛子李稍一商量便接受了那算命的“损招”,为了避免柏奕再次出现异样。 “跛子李,你可有在计算时间?”虽然青舍躲在了树荫之下,却还是会被热风熏烤得喘不过气。而那柏奕可是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下,让他十分担心,“我觉得补充阳气要循序渐进,可不能一口气补得太充足,今天就到这吧!” “小师哥所言极是!”跛子李本来就心思动摇,哪里还能分神计算时间?闻言,他急忙对着远处那石板上的人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柏奕小师哥,时间到了,咱们该回去了!” “……” 话音落下,二人等了许久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糟糕!该不会是出事了吧!”青舍见到那石板上的人影没有任何反应,急忙将黑巾一遮冲到了太阳底下。 跛子李脸色慌张,毕竟这馊主意可是他提出来的。只见他单脚一蹬飞出了三丈远,抢先一步到达了柏奕面前。 “柏奕小师哥!柏奕小师哥!您没事吧……啊!”跛子李急忙跳到石板上,可是话未说完便是一声惨叫。 “跛子李!怎么回事,是不是柏奕他……”青舍闻言心脏一紧,身子颤抖起来。 “哎哟!烫死我了烫死我了!这石板怎么好似被点着了一般?”跛子李一个骨碌从石板上滚了下来,继续惨叫道。 “二位……时间到了?”正在青舍不知道要顾及谁人之时,只见石板上的柏奕竟然一个挺身坐了起来。 “柏奕,你刚刚是怎么回事,我们喊你为何不回?”青舍有些嗔怪道。 柏奕倒是没有察觉到异常,随口回道:“我想着反正都是躺着,倒不如趁机好好休息休息,毕竟晚上还有工作要忙……怎么,难道你们二位没有小憩片刻?” “……” 青舍一阵无语,暗道这柏奕还真是心大。不过既然他没事,自己倒也能放下心来:“柏奕,你感觉如何?” 柏奕攥了攥拳头:“虽然此举十分粗暴,却的确让我的头疼缓解不少,竟能安然入睡下来……就算晒上一天也是无妨!”说着柏奕又要倒下。 “打住!”见状,青舍急忙劝住了柏奕,“这补充阳气不能一蹴而就,今天还是到这里吧!” 柏奕点了点头,翻身从石板上跳了下来,随着青舍一同远去。而那跛子李明显是被烫得不轻,直到路上遇到水源降温才缓解许多…… “最近妖兽作乱频繁,横死之人多了不少,希望各位阴差在引路时,能以劝诱为上,切忌蛮横之举!” “遵命!” 鬼差殿中,赵长生照例在交代着最近的任务,等到众人答应下来,便要将其遣走。 可他不经意间抬眼一眼,却见到了站到远处的几道身影,也是眉头微蹙:“柏奕、青舍,还有跛子李给我留下!其余阴差先退下吧!” 等到鬼差殿中人影散去,赵长生才招了招手,将几人唤到近前。 可是等到凑近了一看,赵长生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们几个……这是怎么搞的?” 那跛子李本来其貌不扬倒也算了,这青舍初来鬼差殿时可是位俊哥儿,怎么自己才一没关照到,就混成了这幅模样? 尤其是那博弈,整个人竟然一片黢黑,几乎要与鬼差殿中的昏暗融为一体。若不是还有两只眼睛在绿光下熠熠生辉,怕是眼力差点都捉不见他的人影。 “师父……这件事是因我一人而起,与他们无关……”柏奕露出了一口白牙,尴尬道。 这变黑同那补充阳气同样,都不是一日能成,等到柏奕几人发觉身上的变化时已经有些晚了。但好在他们平时出来进去都有黑巾遮罩,倒也无人发觉异常,而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赵长生……毕竟他们此举有悖鬼差殿规矩,都是在暗地里进行。 所以每次他们来汇报工作时,都是躲在了人群之后,只要人群一散他们几个也能抢先离开。本来近段时间赵长生有事烦心无暇关注此事,直到今天才算是第一次发觉异常。 “跛子李!你来说!”没等柏奕说完,赵长生便拍桌打断,然后冷眼看向了跛子李。 跛子李自然不敢隐瞒,急忙将其中事情交代出来,但临终还是将过错揽在了自己身上。 赵长生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暗道这几个家伙分开来看都能独当一面,怎么偏偏聚在一起就会动这些歪歪心思? “青舍留下,你们两个退下吧!”赵长生摇了摇头,十分无奈。 “殿主大人,二位小师哥都是受我怂恿才坏了规矩,您要责罚就责罚小的吧!”跛子李哭天抹泪道。 “你们可是同谋,想要责罚自然少不了你,滚蛋!”赵长生没好气道。 等到二人离去,青舍忍不住忐忑起来,上次赵长生如此严肃还是在将自己收入鬼差殿之时。 “之前的事情就算了,今日你若是再敢偷听,就再也莫想离开!”赵长生的一声爆喝,吓了胡思乱想的青舍一跳。 就在青舍有些摸不着头脑时,只听殿门外传来一道异物落地声响,然后便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地逃远了。 “你可还记得之前我说过,你就算留在鬼差殿也派不上任何用场?”等到门外的动静消失,赵长生才继续开口道。 “回师父,徒儿记得。”青舍不知赵长生为何要将旧事重提。 “记得便好……”赵长生点了点头,“今日便是你我师徒缘尽时刻!” 青舍闻言心中咯噔一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师父……您这是要赶我走吗?徒儿是哪里惹您不悦?” 赵长生微微叹气,然后两指一挑将青舍搀扶起来:“你不要激动,还是听我说完罢……” 青舍咬着嘴唇面色紧张。 “你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为师都看在眼里。不过这鬼差殿终究是座小庙,容不下你这一尊大佛!” 青舍连连摇头:“若不是师父好心收留又出言点拨,青舍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有今天这般成就!所以并非是鬼差殿庙小,实在是青舍身贱高攀!” “哈哈哈……你能有此心思便好,我也不算白费力气!”赵长生久违地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继续说道:“不过我的话却是句句属实,你将来的实力远在为师之上,若是继续留在此处,实在是浪费了你的一身造化!” “可是……”青舍还是有些不甘。 “没什么好可是的……其实这件事已经拖延了许多时间,为师之所以没有开口,只是在等一个时机到来!既然如今时机来到,我这就送你离开吧!”赵长生道。 “我不答应!”青舍眉头一拧,“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 “这件事是为师做的决定,离不离开可由不得你!” 话落,赵长生咧嘴一笑,青舍便感觉胸口一凉。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胸口已被一团黑雾笼罩,生机也在迅速消散。 “师父,你……”青舍双眼圆睁,他不敢相信赵长生竟然会出手将自己杀死。 只是还没等他震惊太久,就见赵长生将那手上小旗向前一甩,口中念念有词道:“魂去!” 青舍只感觉身子一轻,便见面前多出了一道身影,看那样子正是自己无疑。 接着,他又见到赵长生将那册子从竹筒中倒在地上,然后对着自己的身影继续开口:“身来!” 话音一落,他只见自己的身影被那黑雾紧紧缠绕,然后同样化作了一片黑雾,被吸入到了竹筒当中。 等到忙完了这一切,赵长生才笑眯眯地看向了自己。 “如今你已身死,是再也没有办法留在凡间,倒不如遂了为师的愿,去鬼界混个殿主当当如何?” 八十七章 畅通无阻黄泉下 青色小鬼引路行 听说赵长生要将自己赶走,青舍心中无比紧张。观月坛他不能回,若是去往他处,又担心因为相貌问题给乌凡带来麻烦,心中也是十分纠结。 可直到此刻变得“飘飘然”青舍才反应过来,原来赵长生口中的别处没有多么遥远,而是只要想去,就能到达。唯一有些遗憾的是,这个去处只是一条单程路,从来只见人去过,却从未见到有人归来…… “师父,你为什么……杀我……”青舍有些震惊,心中百味杂陈。 “哈哈哈……尽管放心!你现在还不算真正的死去!”见到青舍有些失魂落魄,赵长生哈哈一笑,开口解释道。 “我……我还没死?”青舍有些难以置信,“可是师父,现在的我与那魂魄明明没有任何区别……” “废话,我可是要让你加入到鬼界当中,难不成还能让你以生人的状态混进去?”赵长生没好气道,“你只不过是被我使用鬼差殿的秘法掩盖生机罢了。” “掩盖生机?”青舍渐渐冷静下来,这才记起了赵长生之前的话语,“师父,你之前说的那殿主是怎么回事?” 赵长生点了点桌子,喃喃道:“其余的事情你不要多想,为师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赵长生没有直说,“总之等你到了鬼界,自然就会知道了……” 青舍点了点头,暗道赵长生若是想要坑害自己,倒是也没有必要非等到这个时候,只能暂时选择了相信。 他深吸口气,沉声道:“师父,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动身!”然后他便退到了一旁,等待师父祭出那青铜门来。 赵长生摆了摆手:“这次我让你前往鬼界并非是业务往来,从此处通行实在不妥,待会儿就让柏奕引你前去吧,也好让你们师兄弟二人得时告别。” 青舍闻言转头要走,却再次被赵长生出言拦住:“先不要急着走,在离开之前,还有件事需要与你交代。” “师父请讲……”青舍不解其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且过来……”赵长生说着,从身上取出了一个卷轴,铺在了桌上。 青舍凑到近前,越看越是心惊。 “才短短几句话而已,至于如此浪费时间?”见到青舍看了半天没有反应,赵长生忍不住开口道:“可有记下?” 见到青舍点头,赵长生手指一点,便将这卷轴化为了齑粉,被那阴风一刮,便彻底消散开来。 “师父,青舍记倒是记下了……只是您当真要我如此行为?”青舍面色有些难看。 “反正该交代的我已经交代清楚,做不做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赵长生冷笑一声,然后将手上旗子一甩,不多时,便见到柏奕赶了回来。 “师父……您别听跛子李胡说八道,这件事情完全是因我而起,青舍兄弟是为了我才……啊!”柏奕自从离开鬼差殿就心神不宁,听到赵长生号令也是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可是他话未说完,却见到青舍已经肉身消散,也是有些瞠目结舌:“师父,您太过分了,青舍兄弟虽然有错,却罪不至死啊!” 柏奕急的脑袋冒烟,却可惜三句限额已到,只能气得原地跳脚来表达心中不满! “折腾够了就给我安静点!带他上路!”赵长生面色一冷,吓得柏奕身子一僵,只是脸上写满埋怨。 虽然心中极不情愿,但赵长生既然已经下了命令,柏奕也只能遵从。只见他从身上取出了一个袋子,然后将袋口一松,便把青舍的魂魄吸了进去。 柏奕加快速度来到了一处房前,这才急忙将身上的袋口松开,把青舍的魂魄放了出来,满脸歉意地唉声叹气。 “柏奕兄弟不要自责,此事并不怪你,其实是师父他对我另有安排!”青舍摇头笑笑,将赵长生交代自己的事情道了出来,“所以等我完成了师父交代,或许还能重回凡间。” 柏奕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但还是比比划划着什么。 “放心吧,等我在下面安排妥当,一定会与你联系……”青舍向着房门当中看了看,“此处守魂殿的引魂门就要开启,若是错过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就先走一步了!” 言罢,青舍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一团混沌之中。 以往,青舍都是作为阴差押送魂魄到此,要说亲身经历还是头一回。 他跟着大部队从引魂门穿过,又沿着黄泉路行进数里,便看到了不远处的望乡台。 想到自己的死因明确,青舍实在也没有什么“遗憾”,便连停也未停,继续向前走去。 在鬼差殿时,青舍已经能利用那阴气运转太阴之术,如今一来到鬼界更是如鱼得水。让他在恶狗岭、金鸡山、与野鬼村中闲庭信步,不费吹灰之力就来到了迷魂殿。 青舍向前看了看,却见想要到达酆都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也只能跟在队列之后缓缓向前挪去。 好在青舍这一路畅通无阻,所以没消耗太多时间就轮到了他,可就在他要舀起迷魂汤的刹那,却见缸边上忽然跳出一个巴掌大的青色小鬼。 青舍还没反应过来,便见这青色小鬼飞起一脚,直接将这舀子踢落在了地上。 青色小鬼大嘴一张,从十二重楼里掏出一张画卷与青舍对比了片刻,然后开口问道:“是赵长生派你来的?” 青舍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青色小鬼点了点头,“你还有正事要办,这东西还是不喝为好……跟我来吧!” 通往迷魂殿的大路上,只见两侧士兵一字排列,气氛凛然,尤其是尽头处的那黑甲将军,更是让人望而生畏。 可奇怪的是,他们就好像没有看见自己一般,任由着那青色小鬼带着自己穿行过去,白白添了一身冷汗,直到跟着青色小鬼走出了半里远才算松了口气。 好在磨难已经过去,酆都就在眼前,可这青色小鬼却没有将自己带往城中,而是沿着小路向着酆都远处引去。 “这位鬼差大哥,您这是要带我去哪儿?”青舍眼看着酆都大门越来越远,心中开始有些不安。 “可别那么客气,就叫我茶杯鬼好了。”青色小鬼身子一震,“赵长生说过,若是要让你主动行事,只怕时间会耽搁,所以他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助我一臂之力?”青舍不解。 “这个给你。”说着,青色小鬼递给了自己一样东西。 青舍接过一看,发现他递过来的只不过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白纸面具。 “戴上。”青色小鬼继续催促道。 “哦……”青舍急忙应声,然后将白纸面具套在了脸前。 “继续走吧。”见到青舍将面具戴上,青色小鬼向着青舍招了招手,便继续向前走去。 “茶杯鬼,这前面怎么这么热闹?”虽然此处看似荒凉,青舍却隐约听到不远处传来一片吵闹声响,循声望去,便见那处鬼影重重。 “茶杯鬼……茶杯鬼?”见到身边无人答应,青舍急忙低头看去,这才发现那青色小鬼早就不见了踪影。 就在青舍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却只见几道黑影从天而降,将他包围起来,然后高声喝道:“各位,人来了!” 话音一落,便见团团黑影好似百花齐放,将一片空旷之地撑得沸沸扬扬。 青舍一怔,暗道这难道自己师父搞得什么欢迎仪式,他本来以为这地府鬼气森森没有人情味存在,却不想此处竟然会如此热情,属实可以算是一种惊喜。 “各位好……”青舍不敢怠慢,急忙向着众人行礼。 “好个狗屁!”那带头的一人啐了一口,厉声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出言不逊,胆敢挑衅我们吏殿威严!今日就让你魂飞魄散,有来无回!” “魂飞魄散,有来无回!魂飞魄散,有来无回!” 青舍被一群气势汹汹的恶鬼吵的有些发晕,急忙解释道:“各位!咱们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真是好一个误会!”那带头人冷笑道,“你既然说是误会,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青舍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向着脸上摸去。可这张白纸面具就好像是生在了自己脸上一般,让他无论如何都没能将其取下。 “这小子一看就是在拖延时间,别和他婆婆妈妈,动手!”带头人等了片刻,终于失去了耐心,抡起手中巨棒就向着青舍身上砸去。 “且慢!容我解释!”青舍还没弄明白眼前是什么状况,可他抬手一挡,却感觉四周的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青舍定睛一看,只见自己竟不知为何使出了太阴之术,一掌将面前这人打了个对穿,顷刻之间便魂飞魄散了。 “大哥!大哥!” “这混账杀了大哥!我要为大哥报仇!” “一起上!给我杀了他!” “这……我不是故意……唉……”青舍虽然想要解释,但他却是心知肚明,此种情况应该没有人会相信自己,也是叹气一声从人群中杀了出去,向着远方奔逃。 远方,青色小鬼的旁边站着一道人影,二人正在交流着什么。 “您觉得这人如何?”青色小鬼问道。 “这人现在还远远达不到要求……”旁边这人缓缓开口。 “您不满意?”青色小鬼有些紧张。 “不过却比我当年强上许多……”这人继续道。 “所以说……您同意了?” “算是吧……”这人点了点头,“如今的六殿并不稳固,需要能者居之,我也是时候从吏殿退下位来,去九流当中安享晚年了……”说着,他看向了青色小鬼:“不说了,该到我‘赴死’的时候了……” 言罢,他便消失在了青舍离去的方向…… 八十八章 阿鼻泽下恶狱地 妖魔鬼怪慑魂灵 按照赵长生的指示,青舍要加入到吏殿当中维持好人际关系,通过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成长起来。 但计划没有变化快,他还没等完成第一步,却莫名其妙地与吏殿结仇,将他的一系列计划完全打乱。 此时的青舍越想越觉得不对,总觉得那青色小鬼哪里是来帮忙?分明是要加害于他!一想到此事,青舍便恨得咬牙切齿! “人呢?人呢?” “好像往那边跑了!” “不对不对!我看见他往那边跑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分头追!” 等到身下的鬼影散去好久,青舍才从这棵枯树上跳落下来,向着人少的方向走去。 虽然此处荒凉无比,但这群吏殿的家伙却丝毫没对自己小瞧,来来往往的鬼影皆是三五成群,让他十分头疼。 这倒不是说这群鬼影有多难应付,而是一旦他被拖延太久时间,就会再次陷入到被人包围的局面中,想要挣脱又不得不大开杀戒,而他只是十分抵触此种杀戮行为。 就在他终于甩掉的身后一群鬼影,正要放松之时,却忽然感觉脚下一软,竟好似踏入了泥潭之中,再也无法将步子拖动。 可他低头一看,却发觉自己分明踩在坚硬的石路上,别说是泥潭,地上就连半点潮湿都没有。 青舍见到光凭肉眼无法识别,便急忙感受起阴气的变化,果然让他发觉了异常所在!此刻,他脚下的阴气就好似一个漩涡,正在以他为中心飞速旋转。 现在青舍对太阴之术已经是轻车熟路,按理来说只要稍稍转化阴气便可将异状解脱。只是在他脚下的阴气十分诡异,他越是运转,这阴气的旋转愈快!到后来,青舍只能用太阴之术护住自己,才能勉强稳住平衡。 就在他有些魂魄不支,即将消散刹那,却有一道声音从远处响起。 “小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此乃阿鼻泽,你越是拒绝,陷得越深。” 青舍勉强稳住精神定睛一看,只见一位穿着考究的老者正满脸淡然地站在自己身前。 “按照鬼界时间来算,这阿鼻泽可是千年才出现一次,你小子能遇见当真算是缘分!只不过你小子却又倒霉透顶,偏偏陷入了这阿鼻泽中……” “咱们六殿虽说是根基,但在六殿之下还有阿鼻地狱存在!这阿鼻泽可是这更深处的入口,只有那罪大恶极之人才会被囚禁其中,一旦你被这阿鼻泽吞噬,怕是再也没有回天之能!” “可惜,可惜啊!” 老者自从出现,便在那里说得热火朝天。青舍虽然能听得进去,口中却无法挤出半个字来,实在是煎熬非常。 “看我光顾着说话了,还不知道你小子姓甚名谁?不过……看你这架势就算我问了,你好像也无法作答,不如这样,你若是想要求我帮忙就点点头。” 听到事情还有转机,青舍连想都没想,自然是点头如捣蒜。 “那就好办多了……”老者点了点头,“要想让我出手也可以,不过接下来的内容你可要听好了!” 青舍又是点头。 “这第一,待会儿你要完全听我指挥,容不得半点怀疑,这你可能做到?” 青舍再三点头。 “这第二,我救你也不是白救,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青舍有些犹豫,暗道眼前这人一看就不是寻常之辈,能有什么忙会用到自己这么一个无名小卒?但他虽然心里这么想,却还是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哈哈哈!好!希望你小子可别反悔!”见到青舍答应下来,老者哈哈大笑,继续道:“这阿鼻泽是用蛮力无法挣脱,唯有消散之际才能不受引力控制,所以你只管收起防御,剩下都交由我来处理好了!” 青舍知道凭借自己的实力终究是抵抗不多,也只能选择在眼前这老者身上赌上一把,直接将太阴之术消散开来。 “在这之后,你不免听到或者看到一些东西,希望在这段时间里你能凭着意志力支撑下来!哎哟……” 青舍还没有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就感觉到自己的身子瞬间一沉,直接被压向了石板路上。紧接着,匪夷所思的事情便发生了! 这本来坚硬的石路突然好像变得不存在一般,竟让青舍直接穿了过去,堕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身上的压力缓解不少,青舍左右一看,发现周围的环境竟然无比陌生。“前辈,前辈?”青舍尝试着呼喊了几声,周围却没有半点回应。 而就在他话音落下不久,耳边却忽然响起了一阵错综复杂之声。此阵声响时而窸窸窣窣,时而鬼哭狼嚎,让闻者七窍发痒,通体生寒,总之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捱。 可是这种寒凉感觉并没存在太久,便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炙热驱散,让青舍浑身上下一阵舒坦。但是这种舒坦来得快去得更快,青舍感觉身下的温度愈来愈高,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下正有一片暗红愈来愈近。 青舍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自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下落,只是此处环境特殊,再加上周围一片昏暗他才没能察觉。 随着这片暗红愈来越近,青舍隐约看到其上出现了几个黑点,正在迅速膨胀! 几个呼吸之后,青舍终于看清了眼前的状况,原来向着自己飞来的这几个小黑点竟是几道奇形怪状的身影。 这群来者相貌不善,以各种姿态漂浮在自己面前,在他左边的是一位面上生着六只眼睛的老道,口中发出一阵叽叽怪叫声音:“哟!我还以为这次来的是哪位魔头,看上去倒是像个娃娃!这娃娃生得细皮嫩肉,让我打打牙祭倒还算有些资格……” 说着,六眼老道又对着旁边开口嚷嚷起来:“你们都给我看好了,这娃娃总不是你们锁妖塔里的家伙吧?” 旁边一位肥头大耳的家伙向前一顶獠牙,皱着鼻子嗅了嗅,然后口吐粗鄙之言:“我们锁妖塔里可没有娘们儿!哈哈哈……” “嘿嘿,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六眼老道六眼齐弯,几乎要笑成了月牙,可看在旁人眼里却更像是夺命弯刀。 他上下打量了几眼青舍,然后却是一舔嘴唇,喃喃道:“真是奇了怪了,我怎么感觉这娃娃有些眼熟!”说着,六眼老道一指青舍脸上的白纸面具:“娃娃过来,让道爷看看你是什么俊俏模样?” 起初青舍的确被这几道奇形怪状的身影吓了一跳,但是一听到耳边的威胁话语却是即刻冷静下来。看来之前那老者对自己说的听到或者看到什么东西,指的应该就是眼前这些家伙。 他的视线从这些鬼影之中穿过,又仔细打量了一眼此处状况,心中也是渐渐有了猜测,看来这应该就是那阿鼻地狱了。 想到此处,他又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青舍实在不知道那前辈要让自己支撑到什么时候才会出手将自己救出困境。 “娃娃,不要痴心妄想了!一旦进入到阿鼻地狱,就再也别想离开!”见到眼前的青舍正在此处打探,六眼老道又是一阵冷笑,“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将这新鲜灵魂献上,没准老道我尝得美了,还会留你一丝残魄慢慢成长起来……” 这阿鼻地狱与青舍刚刚所在之处虽然同为鬼界,但两处环境却是大不相同。这里多的是穷凶恶极之徒,所以眼前这六眼老道的鬼话,青舍连半点也不会相信。 “尝得美?我看是你想得美!” 青舍看得清晰,眼前这老道的六只眼睛里没有一只不被贪婪填满!就算是自己能用言语拖延片刻,怕是也等不到那位前辈出手。 所以他便一改气势怒喝出声,这欺软怕硬在阴阳两界没有区别,若是自己能够将这群家伙震住,或许能省下不少麻烦! 果然,青舍一阵爆喝结束,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便在顷刻停止下来。 正当青舍以为是自己的想法奏效,暗暗得意时,四周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几近癫狂的笑声。 “呼哈哈哈……我说六眼老道,你怎么连一个娘们儿都震慑不住啊!”那肥头大耳的家伙笑得两道獠牙乱颤,好似要将所有力气都花费出来。 周围一群奇形怪状的家伙虽然没有发话,却俱是笑得前仰后合,看那架势是恨不得要将浑身的力气使完。 青舍的视线在每个人面前一扫,心中暗暗有了猜测,看来这阿鼻地狱中的“鬼际关系”,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稳固。 受人奚落,六眼老道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几乎要阴沉出水来。 “不识抬举!受死!”六眼老道恶骂一声,然后袖子当中又探出了四道手臂,一齐向着青舍抓来,看这架势是要将眼前这“美餐”撕成碎片。 青舍虽然还在下落,却没有下落之感,想来应是这阿鼻地狱当中的规则使然。 见到眼前这六眼老道已经袭向自己,青舍也是下意识向旁躲去,竟发觉自己虽然身在空中,却好似如履平地一般。 “咦?”见到此般状况,围观那群奇形怪状的家伙皆是一愣,然后便有人开口说道:“娃娃!来我麾下,我保你平安!” “呸!你孤寡一个算个屁的麾下?怎么比我还不要脸?”那肥头大耳的家伙獠牙一亮,“小娘们儿,你若是将我服侍好,我也能保你平安!” 八十九章 妖魔鬼怪少和气 暗红深坑藏玄机 落入阿鼻地狱的第一道坎,就是这突如其来的坠落之刑。 一般来者在初到此处时很难察觉到异常状况,皆是没有防备,等到紧要关头时也只剩下了慌乱。所以其中的大多数还哪里来得及反应,皆会狠狠拍在地上碎成一片残渣。 但这样还算好的,毕竟它们现在是魂魄之体,就算是碎成了渣滓,只要能保住一丝残魂便能有一线生机。可一旦是谁运气不好,堕入了那暗红深坑,魂魄便会瞬间沉入其中,再也无法出来。 虽然其中也有胆大包天的能力强者想要主动进入其中一探究竟,但是自从其消失在这暗红深坑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也不知道其是否已经到达深底,或是在半途就同化其中…… 但抛去这大多数倒霉蛋的状况不讲,却还有小部分人能从此两种厄运当中挣脱出来。 眼前这群家伙明显不是这群幸运儿中的一员,只是在此处囚禁太久,久到已经深谙此道,所以能借助着身下热浪“御空而行”!但此种腾空之术终究短暂,它们也不能坚持太长时间。 本来它们见到新鬼到来,是想吸收来者实力化为己用。但是当他们见到青舍能在坠落之中转移方位时,却俱是心中震惊不已。 要知道当初能从坠落之刑中脱身出来的,无一不是大能之辈,早已各据一方,可不像它们这样实力薄弱,只能当做孤魂野鬼。 所以当他们见到青舍能在坠落当中转移方位时,心思也是活泛起来。如果它们能在此子还未成长之前拉拢起来,或许终有一天它们也能在这阿鼻地狱当中拥有自己的一方天地! 靠着热浪御空终究费力耗神,一群妖魔鬼怪簇拥着六眼老道与青舍落在地上,之前的话题却是始终未断。 听到周围七嘴八舌要将这小子拉拢,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六眼老道几乎要被气成了绿脸老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违反当初的约定不成?” “道长说的这是哪里话?约定我们自然是要遵守的……”其中一人嘿嘿笑道,“不过你若是能将这小子交给我来处理,之后属于我的那份都是你的!” “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先来后到?这小娘们儿可是老子先预定的!”那肥头大耳的家伙拍着肚皮嗤声道。 “人家可是个男娃娃,你这粗鄙之人连性别都辨认不清,我看还是算了吧!”旁边那威武雄壮的汉子推开了蹭在身上的獠牙,满脸嫌弃,“娃娃,来我麾下!让你当我的二把手!” 青舍并不理解局势为何会发展成如此状况,不过他也乐得轻松,只希望这群家伙能继续僵持下去。 可是青舍愿意,那六眼老道却是不从。虽然他也看出了眼前这娃娃的确不凡,但是他的话已出口,若是中途变卦,只怕会人当作自己是好说话的,日后处境堪忧。 “够了!”那六眼老道咬牙切齿道,“这娃娃老道我吃定了!你们若是胆敢插手,莫怪老道我不客气!” 周围的一群妖魔鬼怪闻言果然安静下来,但是面色却是阴晴不定。 “我说六眼老道,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低头不见抬头见!你这是何必呢?”之前嘿嘿发笑那人面色一沉,冷声道。 “就是!你又不差这一顿,早些晚些又能如何?” “这规矩是死的鬼是活的!你就不怕得罪了哪个心胸狭隘的家伙,受到打击报复,被扔到暗红深坑当中?”旁边有人冷嘲热讽趁机奚落道。 闻言,六眼老道面色更差:“你敢威胁我?” “不敢不敢,我哪里敢威胁道长您呢?只是代表大家表达出心中想法罢了!”那冷嘲热讽的家伙不咸不淡道。 “好……我知道了。”六眼老道气势一收,然后向着旁边让开了一步,“既然如此,这娃娃就交给你好了……” “此话当真?”对面那人眉头一挑,暗自窃喜。 这阿鼻地狱本就奇乱,每日在斗乱中殒亡或是遭受波及的魂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以至于后来人人自危,不得安闲。 后来还是那些大能之辈出马制定了规则,阿鼻地狱中的斗乱才渐渐趋于稳定,所以一般来说没有特殊情况,是谁也不敢触及雷池。 所以这人一听六眼老道的话,便当是后者怕了,也是急忙上前一步要将青舍掳走,生怕被谁抢占了先机。 可就在这人话音刚落才踏上前来,却见四道尖刺从这人两侧肋弯之下交叉刺出,然后左右两侧一分,便将它魂飞魄散在了当场。 虽然其身为魂魄,没有那种血肉横飞之景,却还是会让观见者触目惊心。 “六眼老道!你真是……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跟在那魂魄后的还有另外一道身影,若不是它反应快些,怕是也要受到同样波及。 “桀桀桀……道爷我本无意动手,这可是它自找的!有胆的尽管放马过来吧!”六眼已经状若癫狂,眼中暴露青芒。 “这小娘们儿是我的啦!”那肥头大耳的家伙不知何时来到了青舍身后,甩出舌头向前卷来。 “白日做梦!看刀!” “休想!给我回来!” 六眼老道这一次动手,彻底打乱了这些年的平衡,一时间四周流光溢彩,杀得是热火朝天! 后边那肥头大耳恶鬼的舌头带着一阵腥臭袭来,只是刚刚来到半空便被一道红光搅成了几截,痛得它是哇哇乱叫横冲直撞。 接着,被挤到近前的几个恶鬼却是遭了殃,还没等如何出手便如同串糖葫芦似的,被这肥头大耳的恶鬼穿在了獠牙之上,同样哇哇乱叫起来。 这肥头大耳的恶鬼本就疼痛难忍,再加上突然被遮住视线,登时两眼一红咆哮起来。它一把将面前的糖葫芦撕碎,然后抖擞肥肉化成了一道数丈高的黑毛野猪,疯狂践踏起来。 此时的青舍正在战乱中央,虽然他对太阴之术的掌握娴熟无比,但他终究是浅于斗争,没什么经验,只能手忙脚乱地招架着四方来袭!虽然如此,却好在这些攻击并非指向自己,而是恰巧从他面前经过,倒是不会让他耗费太多力气。 青舍才刚刚抵挡住面前攻势,又祭出光影扫去了两侧刀叉,却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一阵压迫传来。他转头一看,只见一座黑毛大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自己袭来。 青舍急忙使出太阴之术抵抗,却不想这座“大山”的力道太大,竟然直接将他撞飞出去,化成一道弧线落入了不远处的暗红坑中。 这道声音虽然轻微,却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不过这群恶鬼已经杀红了眼,哪还能记得最初的目的,只是稍稍瞥了一眼,便继续乱战起来。 “糟……”青舍话说一半,便感觉自己好似落入了一团烈火中央,将四肢百骸瞬间灌满。好在他在抵挡那黑毛大山时提前将太阴之气覆盖身上,才没有瞬间化为烂泥。 可即便如此,青舍却也是在勉强支撑,总感觉自己在下一瞬间就会彻底丧失所有知觉。 “小子何在?” 就在青舍昏昏沉沉兀自下落时刻,阿鼻地狱当中忽然传来了一声爆喝。本来正在打斗的恶鬼受到影响俱是一个踉跄,被压得伏在地上再难起来。就连那化成了黑毛大山的肥头大耳恶鬼也无法维持化形,哼哧一声缩回了原本大小。 “一群穷凶极恶之徒,在凡间时就为非作歹,如今来到阿鼻地狱也不消停!退下!” 众恶鬼闻言如获大赦,连头也不敢回,纷纷逃也似的离开。 “真是奇怪,这小子明明就在附近,可是……到底躲哪去了?” 众恶鬼散去,只见一个巴掌大小的布偶出现在了阿鼻地狱半空,正在四处寻找着什么…… 朦胧中,青舍竟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好似自己就是这无边的阿鼻地狱,而其中所发生的一切,都储存在自己的见闻之中…… “小子何在?小子何在?快点出来!速速出来!”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青舍这才回过神来,记起了自己身在何方。 可是此时的他不能做出任何回应,听着声音愈来愈远,他的心里也是无比焦急。 终于,他灵机一动,分出了一丝太阴之气,使出了最后一丝力气弹出了指尖…… “小子何在?你尽管放心,那些恶鬼已经散去,可以出来了!”这布偶虽然没有口鼻,却能洪亮出声,煞是惊奇。 它的声音不小,震得阿鼻地狱当中一阵地动山摇,就连那深坑中死气沉沉的暗红上都泛起了阵阵波纹。 “咦?”布偶话音落下不久,便见一道白芒从不远处升腾起来,也是忽忽悠悠地飘了过去,“你小子倒是谨慎,竟然躲到这个地方来了,连我都差点蒙骗过去……”布偶话未说完,却是急忙甩出一根线头,“小子!快点抓住!我这就带你出去!” 可是几个呼吸过去,这暗红深坑下面却连半点回应也没有。 布偶急得一阵捶胸顿足,然后长叹一声:“这小子还真能给我惹麻烦!本来我是想着要去九流当中享几天清福,没想到这代价倒是不小啊!” 第九十章 牵丝垂钓织父王 因祸得福成太阴 阿鼻地狱中,本来杀意弥漫,血气滔天。可就在此刻,其中却出现了一道奇景。 只见一条金色细线从天而降,正垂落在其中一道暗红深坑当中,就好似凡间垂钓的野趣一般。 但不同的是,这垂钓者好似没有什么闲情雅致,口中时不时地会传来几声叹息,然后急忙稳住了颤抖的细线,继续念念作词起来。 “牵丝拉扯鸳鸯扣,不傍琴瑟奏五音。行走画屏连山海,缝补祸事引天机……起!不行不行……再来!” “牵丝拉扯鸳鸯扣,不傍琴瑟奏五音。行走画屏连山海,缝补祸事引天机……走你!唉……果然是老了,连功法都生疏了许多……小子!你可要坚持住了!老朽的晚年幸福可全指望你了!”这声音明显已经有些焦急,好似是在祈祷一般。 “牵丝拉扯鸳鸯扣,不傍琴瑟奏五音。行走画屏连山海,缝补祸事引天机!”仿佛是在印证事不过三,此道声音刚一落下,细线上便有异样传来!垂钓者终于声音一喜,手上一使暗劲,便将这细线拉扯起来。 虽然这条细线看着纤细,却从那暗红深坑中钓出一道身影来,虽然这道阴影外表朦胧,但不用猜就知道,这人正是青舍! 随着细线拉扯起来,青舍的身子终于脱离了阿鼻地狱,又在阿鼻泽关闭的最后关头,重回到地面之上。 忙完了这一些,这位老者总算是松了口气。他手指一动,便将这团金色细线缠绕起来,化为了之前那布偶模样,然后又将布偶收回了怀中。 虽然此般举动看着轻巧,但这位老者已经是气喘吁吁,看上去十分辛苦,他才刚刚收回布偶,便盘膝坐在了地上。 朦胧之间,青舍只感觉自己体内有炎凉两道气流流转,眼前也出现了一轮白光。 在白光之下,他见到了一大一小两道人影,那小的身影是自己,而身旁那人是自己的父亲,观月坛坛主,青庭。 “父亲,对不起,我还是感觉不到太阴之气……”青舍满脸委屈,一双眸子中有着泪水打转。 “没有关系,爹相信舍儿将来总有一天不仅能感受到太阴之气,甚至可以将无月、变月、望月三个境界同时达成!”青庭柔声安慰道。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要听从母亲的安排,将这剑术融会贯通……看剑!” 剑光划过,青舍忽然感觉双眼一阵刺痛,然后单手一挥便在面前生出了一道白玉盘来,其透彻皎洁,与那天上的明月相得益彰,倍增光芒。 在身前的白玉盘愈来愈亮,头顶的明月却渐渐微弱下来。青舍再定睛一看,这里哪里有明月高悬,不过是一片阴气长河浩浩荡荡。 “你小子还真是福大命大,竟然能在阿鼻地狱当中得到一番造化!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应该是那观月坛的太阴之术吧?”突然的一道话语,将青舍的发呆打断。 “啊!前辈……”青舍这才注意到身旁地上的老者,急忙收回术法躬身行礼:“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 老者翘了翘胡子无奈笑笑:“你小子还真是个急性子,竟然不等我发号施令就抢先收手!不过……好在总算没有酿成什么大祸!” 因为这阿鼻泽的吞噬能力极强,若是强行将青舍拉出会对后者灵魂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所以老者便打算在阿鼻泽临关闭前失去防备那刻出手!可他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会如此果断,自己还没开口示意就收回支撑落了下去…… 本来青舍还在疑惑为何这位前辈过了这么久才出手相救,听过后者的解释也是有些尴尬,暗道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他。 想到此处,青舍又是躬身:“晚辈青舍,还不知该如何称呼前辈?” 老者稍稍一抿胡子,然后正色起来:“我乃吏殿殿主……” 青舍闻言面色一白,他所以会陷入阿鼻泽完全是因为躲避吏殿追捕,如今听到眼前这人自报家门,青舍便觉得眼前这人出现再次绝非偶然,极有可能是寻仇来的! 只不过如果来人是因为寻仇,完全可以在刚刚置之不理。所以青舍面色阴晴不定,实在猜不透此人出手相救之举意欲何为…… 老者自然看出了青舍眼中担忧,哈哈笑道:“这吏殿殿主不过是一个虚名,换作谁来都是一样!眼下只有你我二人,倒也不必在乎六殿缛节,你就唤我称织父王算了。” 见到眼前老者并无迁怒之意,青舍倒是松了口气,只是这个称呼……他实在是很难开口。 “这个……晚辈拜见……拜见……父王……”青舍想到眼前这人毕竟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就算是叫他一声父王也不吃亏。 织父王闻言呼吸一滞:“臭小子,你可不要与我胡乱称呼!” 青舍摸了摸鼻子:“前辈,不是您让我这么叫的吗?” 织父王挠了挠头,然后又是一笑:“我是让你称我织父王,而不是说称之父王……”织父王手指一点,在地上划出了自己的名字。 “啊!是晚辈冒犯了,织父王前辈……”青舍恍然大悟,连忙道歉。 “无妨无妨,你也不是第一个误会之人……”织父王摆了摆手,继续道:“小子,你把刚刚那术法再使出来让我看看。” “刚刚的术法……”青舍自言自语了一句,面色的讶色又盛几筹,然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下去,“原来那不是梦境……” “前辈,刚刚那术法实在是晚辈侥幸使出,还请容晚辈尝试片刻……”青舍好不容易能使出那变月境界,此刻刚一察觉便是按捺不住心中激动,与织父王打了声招呼,便急忙调整心态运转起了太阴之气。 在这之前,青舍都是靠着转化阴气来运转太阴之术。但这次他却从太阴之术中感受了一丝与往常不同的微妙变化。此种太阴之气清凉透彻,就好似穿越了阴阳两界,从凡间天地而来。 就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面前终于酝酿出了太阴气息。可奇怪的是,他虽然能感受到太阴之气的存在,却连半点也观察不到。 正在青舍准备放弃的时候,却听织父王口中发出了一声轻咦。 “小子先不要急着收手!” 盘膝休息的织父王再也坐不住脚,一拍两膝飘身而起,然后从指尖探出一缕细线,向青舍面前不远处射了过去。 这细线的速度不满,眨眼间就来到了青舍面前,然后又在肉眼之下结满白霜,碎落了一地。 “先是变月,然后是无月……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织父王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小子的确有这个资格!” “资格?”青舍不解。但现在更让他不解的却是自己身上状况,听出了这织父王对观月坛了解不少,青舍急忙试着问出了心中疑惑:“织父王前辈,我虽然是观月坛人,可之前对太阴之术的领悟一直奇差无比……可是为什么我会在短短时间里,使出两种境界?” 织父王正要开口,却是狡黠一笑:“这件事你早晚都会知道,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闻言,青舍忽然记起那赵长生的话,脱口问道:“织父王前辈说的可与火毒有关?” “火毒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织父王眉头一皱:“赵长生啊赵长生!你还真是管不好你那张嘴!” 青舍嘴角一抽,顿觉这其中还有猫腻。 “那赵长生可还有说过什么?”暗骂一句过后,织父王又看向了青舍。 青舍仔细回想了一下,回道:“其它的倒是也没什么,师父他只是与我提到了五行鼎能解此毒……” “不愧是赵长生,还真是好算计!”织父王已经懒得骂了,满脸无奈,“小子,想必赵长生早就与你说过他为何要你来此吧?” 青舍有些尴尬,微微点了点头,小声道:“织父王前辈,我与吏殿的事情是一场误会……” “放心,是我让茶杯鬼将你引来的。”织父王面无表情道,只是匆匆一句带过,丝毫没有停顿道:“你可还记得我之前说的第二个条件?” 青舍闻言心里一阵发苦,不过他见织父王完全没有多提的意思,也只能继续起之后的话题:“晚辈当然记得,只是晚辈能力低微,实在想不通如何才能帮到前辈。” “这事倒也简单……”织父王将双手负在背后,沉默片刻,然后才淡淡吐出三个字来。 这三个字虽然说起来轻描淡写,但不亚于在青舍耳旁响起了一声炸雷。青舍感觉织父王说出什么话都不稀奇,但偏偏是这件事让他最难理解。 青舍在心里翻来覆去琢磨了几遍,但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织父王前辈,能不能麻烦您重复一遍?” 织父王微微点头,再次开口道:“杀了我。” 这次青舍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这三个字眼却好似是一副大锤,每一个字眼都会狠狠抡上他的心头,让青舍再也站不踏实。 “小子,咱们可是事前说好了,你可不要想着反悔!”织父王沉声道。 “前辈,无论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可唯独这件事,恕我拒绝!”青舍坚定道。 二人僵持片刻,织父王忽然面色一变,哈哈大笑:“我就猜到你小子不能接受,不过还请你来听我解释一番!” 九十一章 重恩岂能仇来报 强人所难作喧宾 受人恩惠,往往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恩惠越大,代价越高,更何况是救命之恩。 所以早在青舍求救时起,便已经做好了报答准备。谁知道到头来,对方交给自己的竟然是一句如此“无礼”的请求。 既然听说织父王要对自己解释,青舍只能暂时侧耳倾听起来…… “其余各殿都是能者居上,殿主之位明里暗里有不少双眼睛盯着,唯独这吏殿涉及复杂,才能让我这一个老顽固支撑到今天!但是近些年来,我的身体每况愈下,怕是已经再也支撑不了多久,所以便想着要将殿主之位交托给你!” “哦……原来前辈是想转让殿主……”青舍正在心里琢磨,然后忽然汗毛倒竖,急声道:“使不得!使不得啊殿主大人,您若是怪我,只管降下责罚便好,可不要开这种玩笑!” “谁和你说我在开玩笑?”织父王眉头一拧,“我可是认真的!” 青舍惊得面色发白,连连摆手:“织父王前辈,这地府当中的能力强者比比皆是,怕是随便挑出一个,都能比我这一个新来的强上许多……还请织父王三思!” 织父王点了点头:“你说得倒也不错……虽说你经过了阿鼻地狱一行,日后实力必当突飞猛进!但是单凭你的自身实力,却也只能在中上游徘徊,距离那顶尖还差一样东西!” 青舍不解:“东西?不知织父王指的是……” 织父王又是摇头,依旧没有作答,只是淡淡一句“时机未到”,便继续开口:“之前被我看重的那几位不是有勇无谋、就是有心无力,完全没有办法担此重任!再者说来,他们的实力再强,但碍于规则限制终会达到限制再无成长空间,唯独早有预料将那新来魂魄教导起来,才会打破此种桎梏!” “挑来选去,这些新来魂魄性格或者软弱,或者偏执,又或者……”说到此处,织父王不经意间瞥了青舍一眼,然后继续道:“总之,无论是旧魂还是新魄,它们皆不能达到我的心中要求来将吏殿运转!所以将吏殿交在这些人手里,我不放心……” “机缘巧合之下,我遇到了赵长生,又被他出了一个主意!就是挑选一位生人来替代我的位置!” “师父说的……是我?”青舍有些错愕,原来赵长生早有打算。 “不错!”织父王微微点头,“不过一开始我是拒绝的,先不说将寿元未尽的生人送往地府不合规则,单凭你的实力我就完全看不上!” 织父王倒是心直口快,听得青舍面色有些尴尬。不过好在后者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什么话都能虚心接受,只是暗暗点头一笑而过。 “只是当时我见赵长生满腔热忱,不好折了他的面子,便随便应付了下来,准备日后再想办法。却没想到你的进步神速,到现在已经远远超过了我的要求!所以能在这个时间将殿主之位交托给你,我也放心!” 听到织父王绕了一个大圈子,又将话题转了回来,而且态度坚决,青舍也是十分无语。毕竟他才刚刚来到地府,连酆都大门都没进去,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担此重任,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小子!这吏殿殿主虽然不是什么清闲位置,却好歹也是一方之主!落在别人身上怕是都要笑掉了牙,怎么偏偏让你如此为难?”织父王见到青舍还在面色纠结,也是没好气道。 青舍咧了咧嘴:“我对地府情况一概不知,还不是怕辱没了前辈您的名声……所以……” “这个好说!”织父王插嘴道:“成就往往与出身来历无关,往往取决于起点高度,你只要坐上了这个位置,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早晚都会知道……而且就算是你做错了事情,也会有人不请自来,帮你圆满说辞!” 其中道理不可言传,青舍虽然想要辩驳却是有些无力,毕竟他被送来地府的初衷就是为了取代吏殿殿主之位,只是后者的让位之举如此痛快反倒让他有些接受不能。 “事不宜迟!你的所有顾虑,就让我来帮忙化解!”说着,只见织父王两指一捻,便凭空取出了一根金色细线,然后对着青舍道:“精神集中,不要胡思乱想!” 青舍才刚刚屏息凝神,就见织父王两指一探,竟将那细线刺入了自己额头!然后,随着额上的细线亮起,青舍只感觉头脑当中有无数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现出来。 “这些东西本就属于吏殿,现在我将他传授与你,希望能帮得到你……” 青舍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只感觉眼前黑了又白,白了又黑,终于在感觉脑子就要被撑成两半的时候,织父王总算是收回了动作…… “咱们都找了三天三夜了,这混账东西会不会已经跑了?” “是啊,这些天咱们还牺牲了不少弟兄,我总觉得那混账家伙应该是还有帮手……” “行了行了,有闲工夫在这胡言乱语,倒不如把力气用在正地方!”就在一群吏殿之人七嘴八舌之时,却听到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从它们对面响起。 人群散去,只见一道奇怪的身影出现在了它们面前,之所以说它奇怪,是因为这人的胸口有着一个硕大的窟窿,分明就是之前被青舍一道太阴之气洞穿,已经魂飞魄散的那个家伙。 “大哥!”“大哥!您没事?” “放屁!老子能有什么事?除了被你们吵得心烦!”这人揉了揉脑袋,“还愣着干什么呢?赶紧继续找啊!” “哦……”一群吏殿之人不敢违抗命令,可是他们向左看去左边已经找过,向右看去右边也有人正在回来。一时间也是不知该要去往何方。 “一群废物……”这大哥正想要教训几句什么,却忽然眉头一挑,将这群家伙招到了身前,“看你们好似无头苍蝇一般,继续下去只能白白浪费时间,不如随我前往……前往那边看看,应该会有所收获!” 说着,这人便带着大部队浩浩荡荡地向着身后方向走了过去…… 他们一路没有走出多远,就见到两道身影鏖战正酣。 “大哥!快看,好像是那个混账家伙!” 这大哥定睛一看,然后回头就是一耳光抽在了这人脸上:“放屁!你给我看清楚了,那人是谁?” 这人一脸委屈:“大哥,我知道对面那位是殿主大人,可我明明说的是另外那个家伙啊……” “是吗?”这位大哥拉了拉衣服,稍稍掩了掩有些漏风的胸口,尴尬笑笑。 “什么?那混账东西找上了殿主大人?”旁边有手下惊呼一声,就要上前。 “站住!你去干什么?”这大哥急忙喝住了此人。 “大哥,我去帮忙啊!”手下解释道。 “帮忙?笑话!”这人冷笑一声,“你觉得这自不量力的家伙还能是殿主大人的对手?” “……”手下闻言想想也是,只能暂时退了回来。 眼前的打斗双方虽然都是赤手空拳,但看那架势却丝毫不弱刀枪相迎。只见那吏殿殿主织父王手中金丝乱舞,挥袂生风猎猎作响。那戴着白纸面具的家伙掌心贴着两转银轮,辉光迸射铿锵有声。 这金银两色正中的二位貌似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倒让一群围观者一阵晕头转向、目眩神迷。 “啊!”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中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呼,紧接着这声惊呼便入石击湖面,惊起了道道涟漪,一声声惊呼连环不绝。 “殿主大人……殿主大人……” “殿主大人!不要啊!” 循着视线看去,只见吏殿殿主织父王竟在那青舍的一轮银芒之下断成两截,暴毙当场! “可恶!混账东西!我和你拼了!” “杀啊!为殿主大人报仇!” “为殿主大人报仇雪恨!为殿主大人报仇雪恨!”那一群吏殿之人已经看红了眼,就要杀将上前! 之前要上前劝阻那人看到这般景象,回头一指那“胸怀空谷”之人,咬牙切齿道:“都怪你之前不让我上前阻拦!你不配做我们大哥!” “我不拦你,难道还能让你过去送死不成?”大哥闻言眉头一皱,冷声道:“连殿主大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中,你觉得你可能是他的对手?” “队长大人……眼下还有要事处理,你我的账还不算完!”这人又是咬牙切齿一句改了称呼,然后招呼起身旁人来:“各位!有谁愿意跟我一起,去为殿主大人报仇!” 此人话语落下,便是一呼百应,纷纷摩拳擦掌起来。 “哈哈哈……我怎么说也是救了你一命,你非但不懂感激,反而要出言顶撞于我?”这队长不怒反笑,起身拦在了众人面前。 “队长大人……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阻拦我?”这手下目光闪烁,挥了挥手,“各位不要管我!都给我上!” “我看谁敢上前一步?”这队长一改之前的虚弱面色,将腰间大刀一竖,立在了地上,然后冷眼看向了这名手下。 “你……你要干什么?”这手下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忽然有些心虚。 “我要干什么你应该清楚?”队长拖动大刀来到这人面前,“在我面前带头造反,你还真是好大狗胆!” “可恶!”手下面色一沉,“我都是为了吏殿!” “好!”队长将长刀先前一扔,“那我就给你这个表现机会!” 这手下接过大刀,深吸口气:“队长!得罪了!” 九十二章 莫名其妙居显赫 因术得名唤太阴 “前辈,接任殿主之位的事情我答应您……但是您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听你小子的意思,怎么好像这殿主之位是个累赘一般?说吧!我倒是想知道你能有什么条件?” 如今织父王已经将吏殿之事移交自己,青舍若再有犹豫倒是有些“不识抬举”。于是他咬了咬牙,心想反正都是同样结果,既然事情主动送上门来,他又能有什么道理拒绝? 见到织父王答应了自己,青舍深吸口气:“殿主之位我会接受,但之前的第二个要求,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 织父王闻言一愣:“这就是你的条件?” “不错!”青舍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小子!”织父王笑骂道:“你该不会是以为我要你真的杀了我吧?” “难道不是吗?” “废话!”织父王有些无语,“不过仔细想来,这事也的确怪我没说明白……” 听了织父王的解释,青舍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原来前者是想通过假死的方式隐藏身份,彻底从六殿脱离! 之后,二人又就如何达成目的商量了一些细节,青舍虽然完全记下,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前辈,这样当真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 织父王沉吟道:“要说任何影响没有倒是不现实,不过这种影响对我来说却是甚微!想当年我在凡间作为织父,最常缝补的便是有命的断臂残肢,如今来到地府当中,缝补个无命魂体倒也不算难事!反倒是你……” “我?” “你待会儿出手可要干净利落一些!” “我知道了!” “这样便好。”织父王微微颔首:“那边应该也已准备妥当,我这就让他们带人过来……” 织父王话音一落,便见四周的景物一阵变幻,原来是此处空间早被织父王伪装起来。青舍有些瞠目结舌,心想怪不得他们在此处停留这么久都无人打扰,看来织父王已经做好了一切安排…… 果然,就在织父王撤去伪装不久,青舍便感觉到地面一阵震动,只见刚刚那群吏殿的家伙风风火火从远处赶来。 “小子,吏殿就交给你了。”织父王表面上使出术法假模假样地与青舍交锋,口中却轻声叮嘱一句。 “前辈,我绝不会辜负了您的期待。”青舍坚定道。 “最后……还有一句话要提醒你。”织父王忽然记起了什么。 “前辈请讲。”青舍手中银轮祭起,就要出手。 “日后不免有人问起此事,想要解释起来十分麻烦!所以你尽管将其推脱到鬼帝头上便好,想来识趣者也不会继续追问……动手吧……” 青舍微微点头,然后口中低喝,将那银轮从身前送出,瞬间就将织父王斩成了两截…… “……” 青舍保持着一个姿势许久,已经渐渐感觉到身子僵硬,最后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前辈……接下来要如何处理?” 地上断成两截的织父王本来正在装死,但坚持了这么久同样有些支撑不住:“不急不急,应该是有些家事需要处理……” 虽然织父王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是骂开了花,若不是碍于自己已经“身殒”,怕是已经将袖子撸起来了。 青舍闻言只能继续保持着之前的“淡漠”状态,好在没过多久,就见一道身影拖着大刀走了过来。 一开始青舍的目光完全被这人胸前的孔洞吸引了过去,还很诧异为何这人的造型如此别致,直到他走到了近前自己才注意到,原来造成此种状况的罪魁祸首正是自己。 “是你?”青舍眉头一皱,“你怎么没事?” “你这……你这家伙少说废话!我能有什么事?”这位队长正要习惯性的以一声混账开头,却不知为何突然改了口。 “没事就好……”青舍正在心烦意乱,只能随口回了一句。这织父王只告诉他杀了自己便能继承他的位置,但又没说具体该如何实施。 他左看右看,只感觉自己正被一片仇视包裹,却也没有发现有谁能够帮忙指点迷津。 “都知道该怎么做吧?”这队长上下打量了青舍一眼,然后对着周围的随从们招呼道。 “等……等下!”青舍见到一群吏殿之人纷纷翻起了武器,也是一阵慌张。 一群吏殿之人虽然翻起了武器,却没有向前攻去,而是高举过头当啷当啷一阵敲响。接着,只见它们俱是身子一沉,单膝跪下,异口同声道:“参见殿主大人!” “这……你们这是……”青舍有些不明所以,暗道这群吏殿的家伙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不过这些人虽然口上同意,却面上阴沉,摆明了是在心中不甘。 “老殿主曾在暗中下令,不管是谁,只要能将他斩杀,就能继承殿主之位!所以从今天起……您!就是新一任的殿主大人了!”那队长恭敬地解释道。 青舍有些哑然,看这架势他本以为要经历一番波折,却没想到这殿主之位来得竟然如此莫名其妙,竟让他有种被人欺骗的感觉。 “还不知这位新殿主该如何称呼?”就在青舍正在发懵时,那队长继续追问道。 青舍犹豫了一下,暗道这老殿主的名字明显是一个绰号,若是自己在名字后面加一个字叫做青舍王倒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不过他也只是沉吟片刻,心中便有了主意。既然自己的能力是太阴之术,那何不取太阴为名叫做太阴王,倒也是朗朗上口! “就叫我太阴王好了……”青舍挥手甩出一道太阴之气,在半空中化作一道皎洁明月熠熠生辉,不仅让人泛起了种种思想之情,就连之前的仇恨也莫名淡去了许多。 “虽然这位太阴王戴着一张白纸面具,但观其姿态却是十分年轻!他在此种年纪就能战胜织父王,或许也能在未来一扫吏殿萎靡,带领我们走上巅峰!”青舍话音刚落,人群当中便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说得不错……咱们吏殿这些年一直状况堪忧,比那礼殿也没有强上多少!只是我担心没了织父王,其余几殿殿主会不认同这位年轻人,从而排挤咱们吏殿啊……” “你说的虽然也有几分道理,但是我却不这么认为!你们刚刚也见到了太阴王出手干净利落,而这或许还不是他的全部实力!如果真的动起真格来,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之前那人反驳道。 “没错!先抛去六殿禁制私斗的规则不说,这些殿主也不可能不打探清楚底细就主动招惹麻烦!万一最后赢了倒还好说,万一输了的话,全殿上下都会颜面无存!” “这倒也是,如此说来……这织父王的死倒也未必是件坏事……” “咳咳……”这些话语自然逃不过队长的耳朵,可是听到此处他却急忙咳嗽了几声打断了众人交谈,然后偷偷瞥了地上一眼,这才继续道:“废这么多话干什么,都给我拜见太阴王!” “拜见太阴王!拜见太阴王!” 悲伤只是短暂,利益却是永存,这些人已经权衡过了利弊,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位顺眼起来。 “你们先带着新殿主回去休息,我还要将老殿主的残魄收拾一下……” 说着,只见队长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布袋将织父王的残魄收入囊中,然后匆匆转身离去了。 青舍被众星捧月一般围在中间,一路上备受瞩目十分不自在。后来索性随意选了一个人留在身边介绍状况,然后将其余的人都给遣散了。 “咱们走出了这么久,吏殿到底在什么位置?”自从听这人介绍过刑殿、兵殿等几个大殿之后,二人已经走出了很远距离,眼看着景物越来越偏,青舍忍不住开口问道。 “回太阴王大人,咱们吏殿职能特殊不好热闹,只能建立在偏僻位置。不过还请太阴王大人稍安勿躁,前方不远就快到了……” 青舍循着这随从的指向看去,果然见到不远处存在一片不起眼的建筑,它们的状况与周边的环境相称,到处写满荒凉。 只是刚一进入吏殿,青舍便感觉到了它的与众不同。虽然这吏殿从外表看去平平无奇,但其中却处处充满着书卷气息,只不过这气息当中隐隐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霉变味道。 因为织父王已经将信物留给了自己,所以青舍一路上也是畅通无阻,他跟着随从在殿主逛了一圈,终于来到了一处堆满书册的房前。 来到此处,青舍稍稍皱了皱鼻子,发觉那丝霉味应该就是从此处传来。 他在里面踱步一周,然后回到了门口,对着随从道:“真没想到这吏殿当中还有如此大的一间藏书室……只不过此处蒙尘太多,一看就是太久无人打扫,待会儿最好让人将这里清理清理吧……”青舍掸了掸堆在门边书册上的尘土,“走吧,带我去你之前说的大殿看看。” 随从一脸尴尬,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扭扭捏捏道:“回太阴王大人,这里……就是咱们吏殿的大殿了……” 九十三章 打扫烟尘去烦恼 两手空空无凭依 “快看!大殿着火了!” 路上,两名吏殿巡逻守卫正巧路过大殿,其中一名守卫向着大殿瞟了一眼,然后便是惊呼。 “胡说八道!此处可是地府,哪有可能生起火来?”另外一名守卫当然不屑,随口敷衍。可当他转头看去之时,却是满脸讶色:“无光无色,唯见烟尘!原来是阴火!这大殿已经长久无人,怎么突然生出火来?” “你还在那念叨什么?这大殿中可都是积压下来的重要记载,若是烧毁可就惨了!” “对对!快!快去取阴水来!”另外一人也反应过来,将腿甲一撩,撒开两腿就向外面冲去。 “殿主……嗯?怎么是你们两个混账?你们没长眼啊!这是急着投胎去?”二人刚过拐角,险些将迎来的一道人影撞上,后者惊呼一声,出声骂道。 “队长大人……”二人看清来人急忙道歉,然后指着远处道:“队长大人不好了!大殿着火了!” “着火?”队长眉头一皱,只见滚滚浓烟从殿门涌出,也是喃喃自语:“还真是着火了……”言罢,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径直向着大殿方向赶去了。 这两个守卫见到队长离去,再也不敢耽搁,加快了速度冲向远方…… 此时吏殿门口,乍眼一看的确像是浓烟翻滚,但仔细看去却发现这片浓烟不过只是一片灰尘。而在灰尘当中,正有着一道忙碌的身影,将这片灰尘卷起一阵阵可见的旋风。 “里面那小子,你见到殿主大人了吗?”队长整了整衣服,对着大殿里面低声呼唤道。 “……” 一语落尽,过了半晌也没人回应,队长皱了皱眉,只能将声音拔高了几分:“你小子聋了?我和你说话呢?你可有看到殿主哪里去了?” 里面那道身影微微一怔,拨开烟尘走了出来:“有什么事吗?” 看清了这道人影,这队长吓得面色一白:“殿……殿主大人,小的无礼!不知道是您……” “无妨。”里面这人正是青舍,只是此刻的他灰头土脸,看上去十分狼狈。 “殿主大人,这种琐事怎好让您亲自动手,我不是帮你安排了帮手吗?这群混账……又躲到哪里偷懒去了,等我看到它们定要狠狠收拾一番!”队长一挽袖子就要往大殿里钻。 “稍安勿躁,那些人是我遣走的。”青舍无所谓地笑笑,淡淡道:“此处资料堆积太久杂乱不堪,既然我闲来无事,便想着借助打扫的机会整理一番,里面的东西我正在分类,旁人还是不要插手得好。” “是这样……”队长点了点头,退了回来。 自从那日分开,青舍就一直没见到过这位队长,每每有事情想要问它,却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它的踪影,就算是派人前来帮忙打扫的事情,也是靠着手下帮忙转达。 眼前这位可以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青舍也是有些狐疑:“你这次来……可是有什么事情上报?” “没……没有……”队长忽然支支吾吾起来,然后突然改口:“不对,有……有事!” 青舍蹙了蹙眉:“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有的……有的!”队长咬了咬牙,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的罪该万死,还请殿主大人责罚?” 青舍被这人的反应吓了一跳,上前就要将这人托起:“你这是要干什么,快快请起!” “得不到殿主大人宽恕,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起来!”这队长倒是有些执拗,顽固道。 “那你总得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吧?”青舍哑然失笑。 话已至此,队长再也不敢隐瞒,沉声道:“请殿主大人原谅小的一直在躲避您,但这……实在是因为我心中有愧才不敢与您相见啊……”队长深吸口气,终于开口:“殿主大人,其实老殿主大人他没有死……” 青舍挑了挑眉:“这个我知道。” “啊?”队长有些傻眼,“什么?您已经知道了?” 这下反倒轮到青舍糊涂了:“这件事不是前辈和你商量好的吗?” “话是这么讲……可是老殿主他也没和我说过您知道啊……”队长面色难看道。 “也许是前辈为了稳妥,不想被人看出破绽吧。”青舍淡淡道,“起来吧!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还是进去大殿再说吧……” “好……好……”队长急忙应声,跟在了青舍身后。 可他前脚才刚刚踏入大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呼声:“队长!我们这就救你出来!” “嗯?”队长才刚一回头,就见一桶阴水迎面而来,直接将他浇成了落汤鸡。 “队长!快点出来!里面危险!”另外一人也提着水桶奔了过来,大呼小叫道。 “危险个狗屁!都给我滚蛋!” 见到队长气得破口大骂,两名守卫这才发觉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了。 不过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队长紧张的心情倒是缓解了许多…… “其实我还有个疑惑。” “殿主大人但说无妨。” “你之前说前辈讲过‘谁能将他杀死谁就能继承殿主之位’是怎么回事?” “唉……此事解释起来倒也没多麻烦。”队长叹了口气,继续道:“眼下六殿实力悬殊,而礼殿一直在受人排挤!虽说我们吏殿与其余四殿算是同盟,可一旦礼殿的问题解决,怕是下一个就要轮到吏殿了……” 青舍示意队长停口,继续问道:“我这些日子阅览了不少六殿规则,那上面不是说六殿之人理当互相爱护,不得彼此刁难吗?” 队长面色一苦:“这些规则都是鬼帝定下,说来的确无可挑剔。只是地府当中毕竟资源有限,六殿上下明里暗里都要为自己谋取福利,以求长久留存……” 虽然队长话未说明,但青舍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微微点头。 “这些年来吏殿被安插了不少眼线,它们正在缓缓将吏殿的实力消磨。所以老殿主便交给了我一个任务,让我借着这次机会将那些眼线一一解决,来为吏殿消除隐患。” 青舍无奈笑笑,怪不得当时自己明明没有怎么出手,却一直能听到有魂飞魄散的消息传来。搞了半天这些都是前辈与这队长编排的一出好戏…… 再次看向眼前一片杂乱的书册,青舍的心中也是了然。初来此处时,他还以为这位前辈无心吏殿之事,如今看来后者应该是为了让那些眼线放松戒备,才故意行此伪装。 “如此说来此事的确刻不容缓……”青舍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然后忽然问道:“你可知在酆都当中,有什么地方有武器出售?” 队长略微思索:“普通的武器倒是随处可见,只是不知殿主大人对武器有何种要求?” “我的功法你也见识过,这些寻常武器根本无法承受得住,所以我想找一件能够承受住太阴之气的武器,如果是柄剑……那就更好了。”说到此处,青舍有些失神。 “能够承受住殿主功法的武器吗?”队长眉头紧皱,然后忽然记起了什么,“哎哟!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殿主大人,我听说在地府当中存在一个万象集市,那其中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应该会有武器符合您的要求!” “万象集市?”青舍眼睛一亮,“它在什么地方?” “有关万象集市之事,属下只是有所耳闻,至于其它的却是一概不知……”队长有些失落,“不过户殿那个家伙倒是可能知道……” “户殿”青舍有些为难,“我初来乍到,还未来得及去拜会各位殿主,如今有事才要上门请求,这样有些不妥吧……” “这点殿主大人尽管放心,这家伙并不在户殿,而是在此处……”队长伸出手来,与青舍大概描述起来,“而且这家伙殿主大人应该并不陌生……它就是那日将你引到我面前的茶杯鬼!” “是它?”青舍微微一愣,怪不得自己从未在吏殿中见过它的踪影,原来它压根不是吏殿之人。 既然谈到此处,青舍又对当日不小心误伤队长一事抱歉一声。而后者却是连连摇头,说此种状况非但没有碍事,反而让他在赶路时减小了不少阻力,比起以前轻快了许多,让青舍好一阵哭笑不得。 二者又闲言了几句,青舍便按照这队长的指引离开了吏殿。 青舍当初作为太阴王成为吏殿殿主时可是带着一张白纸面具的,他担心如此出门会引起有心者的注意,便寻了个暗处将白纸面具揣了起来,然后才放心大胆地继续前行。 之前他是被人引路,还没来得及仔细观看四周状况。如今他孤身一人走在酆都当中,恍惚之间竟然生出了一种错觉,好似这酆都与凡间没有什么区别。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路边的一个小贩正在大声吆喝,当他看到路过的青舍时却是声音一止将他喊住:“这位小哥儿,咱们是不是哪里见过,我怎么越看你越觉得眼熟?” 虽然青舍明明记得自己已经将白纸面具摘下,闻言却还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出声问道:“你与我在哪里见过?” “这个……”小贩也没想到这人会如此回话,也是有些愣住,然后嘿嘿一笑:“总之我一看你就觉得亲切,不如这样……你来看看这里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我给你打折!” “……” “这酆都莫不是你家开的,怎么见了谁都是眼熟?”旁边有人嗤笑道。 青舍莞尔一笑,明白了眼前状况,然后摇了摇头转身便走。 “嘿你这家伙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与这小兄弟本来就是一见如故……哎哟!小兄弟你别走啊!你这混账东西,又把我的生意给搅黄了!” “关我什么事?还不是你的东西不够吸引人?” 听到身后呼喊,青舍再也没有回头,只留下两个小贩在那里纠缠不休…… 九十四章 得讯寻往万象去 暗雷汹涌现危机 酆都城外,排着一道望不到边际的长队,它就好像是一条蠕虫,时不时地向前挪动几分。 酆都门口一旁摆着一张桌子,桌上仅有一纸,一笔,一茶杯。而在那茶杯边沿,正坐着一个口中念念有词的青色小鬼,而那桌上的纸笔,便是在它手中。 “前途无量,切莫停留……下一个下一个!前途无量,切莫停留……”茶杯鬼连眼皮都没有多抬一下,只是从头到尾重复着这两句话,手中纸笔翻飞。 “下一个下一个……抓紧时间,别站着不动!”茶杯鬼正在忙碌关头,忽然感觉到不远处有一道身影久久未动,也是急忙催促一声,“来人,去为那迷路的家伙指引迷津!” 话音一落,便不知从哪出现了两道身影,一左一右落到了来人面前:“新来的,这边请吧!” 青舍按照队长的提醒来到此处,却见到茶杯鬼正在忙碌,也没好意思打扰,却没想到茶杯鬼连看也未看自己便开口撵人,也是急忙解释:“二位,我是来找茶杯鬼的!” “茶杯鬼大人正在公事,闲杂人等不得打扰!”此处二位面贴黑纸,倒是看不清面容,唯有声音冷冷冰冰。 “我只是问句话便走。”青舍有些焦急,就要拨开二人向前挤去。 “茶杯鬼大人正在公事,闲杂人等不得打扰!”这两个家伙又是冷声一句,然后双臂化作黑鞭,就要将青舍缠绕起来。 此刻茶杯鬼恰好一笔落尽,也是抽空抬眼瞥了过去,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如此执着,然后却发觉眼前这张面孔竟然有些眼熟。 作为户殿的登记官,茶杯鬼每天见过的面容不计其数,但唯独有几张面孔,让它不得不记忆清晰。 “哎哟!太……”茶杯鬼险些从边沿上栽下去,急忙将随后的半截话语咽下,“你们两个休得无礼!快来暂替我一些时间!” 二人见到茶杯鬼面色紧张,也是一阵狐疑,但听到前者吩咐还是急忙接过了茶杯鬼的工作登记起来,只是速度照比前者要慢了许多。 “请随我来。”茶杯鬼四处看了看,然后带着青舍来到了稍远的隐蔽位置,这才躬身行礼道:“茶杯鬼拜见太阴王!” “咱们也算是半个熟人,不必多礼。”这茶杯鬼本来形容娇小,稍一行礼竟然又短了几分,青舍索性双膝一盘坐在了地上,沟通起来倒也方便了许多。 “太阴王,那白纸面具你怎么没有戴上?” 这白纸面具是老殿主织父王为青舍准备,为得就是遮挡住青舍的稚嫩面容,增添一分神秘气息。换种说法,摘下白纸面具青舍只能是青舍,但只有戴上了面具他是太阴王。 闻言,青舍将白纸面具从怀中探出了一个角:“我只是觉得戴上白纸面具太过招摇,还是这样行起事来比较方便,不会引人注目。” 茶杯鬼一时语塞,竟然无言反驳,只能压低了声音道:“太阴王,你可知道其余五殿为何如何安静?” 青舍知道茶杯鬼说的是什么意思,微微点头:“我听说是因为事务繁忙。” “这只不过是搪塞之言罢了!”茶杯鬼摇了摇头。 按照以往的状况,无论是哪一殿更换殿主,这新旧殿主都会在鬼帝殿集合起来互相熟络一番,但是自从青舍上任,不仅鬼帝那边大门紧闭,就连其余五殿殿主的身影他也没能见到。 “难道是因为鬼帝对我存在怀疑?”青舍紧张道。 “鬼帝他只是单纯不在此处罢了,而且有关此事鬼帝已经默许老殿主做主,所以太阴王大可不必担心!”茶杯鬼连忙解释道,“其实这件事情与其余五殿……应该说是四殿的殿主有关!” “愿闻其详……” “在您之前,无论是哪殿殿主都是从低谷出来,所以无论是谁当上殿主都不奇怪。但您好像是凭空而降,让人无法看得分明!所以这其余四位殿主表面上说为了六殿和睦不来打扰,实际上是要寻个时机探探你的底细!” 茶杯鬼还说,这六殿之前曾经出现过一场大乱,损失了三名殿主。而新上任的几名殿主因为此种原因关系紧密,所以才很排斥这个“幸运”的外人。 “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青舍眉头一皱,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整理资料,连大殿都没有出过半步,倒是并不知情。 “所以太阴王,这白纸面具你还是戴上为妙……毕竟鬼帝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你只能靠它带来的神秘感拖延一些时间!”茶杯鬼道。 “你为什么帮我?”青舍有些费解,毕竟眼前这茶杯鬼可是户殿手下。 “不瞒太阴王,我其实另有所图……”茶杯鬼面色变了变,终于道出了实情,“我之所以如此,实际上是为了青鬼王……” “你说的可是礼殿殿主青鬼王?”青舍一愣,他隐约记得青鬼王是那礼殿殿主,可是户殿的茶杯鬼为何会与礼殿扯上关系? “不错……”茶杯鬼面色一阵失落,“青鬼王大人曾经对我恩重如山,如今礼殿受人排挤我自然不忍视而不见!但是我势单力薄实在有心无力,其余四殿殿主又指望不上,后来好不容易老殿主才答应我能帮忙,但是……” 青舍不知道织父王的事情茶杯鬼是否知晓,但他却没有多说,只是开口道:“这件事我要如何才能帮得上你?” 茶杯鬼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太阴王,您……您是说要帮我?” 青舍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在这之前有件事情我需要你的帮助。” 茶杯鬼连连点头:“太阴王请讲。” 青舍大概解释了一下与队长的对话,然后问出了来意:“我这次找你,正是想向你打听这万象集市的事情。” “太阴王,您说你要去万象集市?”茶杯鬼惊呼道。 “怎么……难道想进入这万象集市还有什么条件?”看出了茶杯鬼面上不对,青舍急忙问道。 “嗯……初次进入万象集市需要一个凭证,不过此物我那边就有,这点太阴王倒是不必担心……只是……”虽然此处始终无人经过,但茶杯鬼还是小心谨慎地看了一眼四周,“只是其余四位殿主最近经常光顾万象集市……我担心你们会提前遇见……” “哦?可是这万象集市当中有什么宝物?”听到这话儿,青舍顿时来了精神。 “倒也不像,若是真有宝物几位殿主应该早就出手,完全没有必要在此流连忘返……”茶杯鬼连连摇头,“具体原因我不清楚……但是前去万象集市的事情,太阴王可要三思啊!” “没什么好三思,这个险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冒的!”青舍倒是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拍了拍胸口,“何况我还有这白纸面具戴上身上。” 茶杯鬼闻言一阵无语,暗道这面具只能帮忙隐藏气势,却也不是保命符咒……但他见到青舍面色坚决也只能叹气一声:“太阴王既然去意已决,这信物还请您拿好……”说着只见茶杯鬼大口一张,竟然吐出了一枚木牌。 接过木牌,青舍也不犹豫,直接道谢了一声便按照茶杯鬼的指向寻去,只剩下后者一阵长吁短叹。 来到道路尽头,出现在眼前的只有一个石墩,无论是从哪个方向看去,都与这入口二字无关。 正在青舍要接近这方形石墩看个仔细时,却听见身旁不远处传了一声悦耳的声音:“来者出示证明!” 青舍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正坐着一位面容稚嫩的少年,只是这人正面对着棋盘,连看也未看自己。 即便如此,青舍也没有感到被人冒犯,急忙将木牌递了出来。 “进去吧。”那少年仍旧头也未转,只是执子落下,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棋子落下的同时,青舍只到听耳边传来了一声轻盈声响,他转头一看,原来是那石墩上的画卷铺展开来。 处在画卷正中的,是一团难以名状的混沌。其上正产生着一种吸引,代表着它是一处通道。 虽然青舍从来没有经历过,但他毕竟是观月坛人,奇闻异事也有所耳闻。尤其是加上之前织父王留给自己的满殿资料,见到了眼前的状况也还算镇定,身形一纵便跃入了其中。 “轰隆!” 可就在他刚刚跃入通路之时,耳边却忽然响起了一声炸雷,震得他眼冒金星。 “怎么回事?”青舍掩住耳朵左右看看,只见自身正处在一片光华之中,但头顶上空却布满了层层黑雷,正张牙舞爪地向着自己身前蔓延。 “难道说这里就是万象集市?”那吏殿队长与茶杯鬼从未来过,关于万象集市之中是如何状况也是含糊其辞。青舍左右看了看,却也没有发现哪里存在着一片景物能与集市扯上关系。 “请问……有人吗?”青舍尝试唤了几声,却发现此处空间却太过诡异,他的声音才传出丈许,便再难前进分毫。 就在头顶一片暗雷正欲将自己吞噬同时,不远处又有一道浑圆的白光向着自己迅速冲撞而来。 等到青舍反应过来之时已经再来不及,他只能将身子蜷成一团,想要用太阴之气抵挡住这道白芒攻击。 不知过了多久,青舍忽然听到身边有一阵阵嗤笑传来。 “这位朋友,你这是在做什么?” “嗯?”青舍闻言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正被几人围在中央指指点点。 “这……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青舍有些发懵,自言自语道。 “朋友说笑了,这里还能是哪儿,当然是……万象集市了!” 九十五章 集市偶遇贩刀客 可惜无缘终不得 “瞧一瞧看一看,这里是上好的凡间泥土,嗅上一口便会感觉重踏凡尘!” “走过路过不容错过,这是新到的九天泉水,只要将界限金浸泡其中,便可延长其使用时间!” “阴阳神剑!仅此一件!阴阳神剑!仅此一件!” 过了半晌,青舍才从失态之中缓解出来,一脸尴尬地逃离出了众人包围…… 此时,他眼前的嘈杂环境与在酆都时无比一致,青舍仔细辨别许久,才发现此处竟然自成空间! 这来往的宾客千副面孔,倒是没有什么奇异之处。唯独此处头顶“天空”虽有阴阳二气流转,却比那酆都之上的更加纯净几分,少染污浊。 青舍虽然无意前行,却捱不住左右推搡,就在这么愣神的工夫里硬是被挤到了人群当中随波逐流,飘荡在此起彼伏的吹嘘声中。 说来也怪,不管是酆都还是万象集市,大都是在售卖着所谓的“凡间之物”,虽然有关商品的介绍大都是空洞的溢美之言,却还是抵挡不住某些家伙的热情消费。 也许是因为青舍来到地府时间不久,或者说因为自己还有肉身,他对于凡间倒是很少留恋,注意力并没有放在那些无所谓的商品上,而是被那最后一道普通的声音吸引过去。 角落里那人正抱着一个粗布包裹,说是叫卖倒不如是喃喃自语。他看上去就好像是个局外人,眼前的一片热闹场景都与自己无关。 “阴阳神剑!仅此一件!阴阳神剑!仅此一件!”从青舍听到这声音起,此人就一直在重复着同一句话。反倒让青舍更加好奇这所谓的阴阳神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这位朋友,可否方便将您的宝贝借我一看?”青舍来到近前,却发现不仅这人售卖的东西包裹在粗布当中,就连眼前这人都是一阵模糊,甚至于无法看清其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能试探一声。 “哦?”这人的语气也有些意外,不过倒是没有过多表现出来,只是随手将包裹递了出去,“既然你们有缘,就让你见上一眼。” 听到这话,青舍竟然有些犹豫,伸出去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我只是说你们有缘,却也不会强买强卖,放心。”这人淡淡道。 “咳咳……多谢。”青舍被人看破心思,有些尴尬,急急忙忙将这包裹接在手中。 可对面那人才刚松手,青舍便是一阵闷吭,急忙两手一托,靠着浑身力气才算勉强撑住。 这包裹看上去不过寻常武器大小,再加上对面那人递过来时也是一脸的轻描淡写,所以青舍倒也没有在意。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眼见与亲身体会竟是两种感觉,只感觉自己好像将半个石磨托在怀中! 青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憋闷的满面涨红。好在他力气也是不小,摸准了把柄竖向一提,竟然将这武器立了起来。 经过了一番折腾,青舍反倒更加期待这阴阳神剑会是如何模样,可等到他将包裹抖开一看时,却是满脸狐疑。 “朋友,您这哪里是宝剑,这不是刀吗?”青舍本以为自己运气不错,初来乍到就能得到自己心中之物,可见到彼剑并非己剑,也是有些郁闷。 “在我看来刀能做到的,剑也能做到。剑能做的,刀也不遑多让!所以是刀是剑又有什么区别。”这人淡淡道。 虽然青舍无法将眼前这人看得仔细,却见其站姿散漫,一看就不像是习武之人,倒也没多辩驳。 “抱歉,家中只懂习剑之法,并不通驭刀之术,所以这把刀还请朋友收回去吧。”青舍将刀柄一转,又把武器包裹起来,递了回去,而后就要离开。 “说的也对,世人只懂以形识物,却不懂其中道理相通……这点人鬼两界倒是没有什么不同。”这人单手接过武器轻轻摩挲起来,然后抬头看向了青舍,“年轻人莫要急着走,既然你说它是刀非剑,不如在缘分的份儿上,为它取个名字如何?” 青舍愣了愣,却也没有拒绝,他捏着下巴想了一想,然后开口道:“既然朋友说此物名为阴阳神剑……私以为不如以这阴阳二字为引……就叫其‘割昏晓’如何?” “割昏晓?”这人发出一声惊咦,然后喃喃自语道:“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好!好名字!就叫它割昏晓了!” 青舍正要礼貌回应一句,却忽然感受到身后的空气当中传来一阵唏嘘。他转头循着人群看去,却见到一名红甲男子带着一队黑甲士兵走了过来,然后直到它们走到远处,周围的气氛才重新热闹起来。 “朋友,你可知道这人是……”青舍再转头看去,却见身后已经空空如也,也是有些愣住。 他看向了旁边的摊贩问道:“刚刚那卖刀的人呢?” “卖刀的?”旁边那摊贩左右看了看,然后耸了耸肩:“这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卖刀的,不过卖糕的倒是有一个……客人要不要来尝尝,这可是凡间的味道……” 这小贩后面说了什么,青舍并没有听清,因为他的目光已经完全被那红甲男子吸引过去! 别人也许没有注意到,可青舍明明看到在这人身上有着一道黑雷气息,与刚刚自己陷入到那未知地带所遇到的如出一辙! “这万象集市当中真是处处透着古怪……”青舍摇了摇头,向着另外方向逛了过去。 凡间有日月流转,鬼界有二气消长。虽说同样都是黑白交替,但二者的时间却不能用同样的规则度量。 凡间一日,地下一年。在漫长的时间里,青舍渐渐熟悉了自己的殿主身份,而他的实力也在与日俱增。 自从鬼帝归来,六殿当中的气氛也再次恢复了祥和,每位殿主都对青舍这位新来的殿主表达了最亲切的问候,再也看不出任何芥蒂存在。 “殿主大人,这是工殿的职位上升考核结果,请您过目……”工殿中,一行人成长蛇排开,正在各自上报工作。 “又是工殿?”青舍皱了皱眉,“织父王在的时候,工殿的调动也是如此频繁?” “回殿主大人,之前织父王吩咐过属下,有关工殿的事情无需上报……” “知道了。”未等这人说完,青舍便记起了之前自己曾整理过一些杂乱无章的调动资料。在那之中夹杂着的大都是空白纸张,最多也只是寥寥几笔的胡乱涂抹。 青舍简单瞥了一眼手中的考核结果,虽然其中的还是空白纸张无疑,但却很贴心地夹杂了几张长久金票。 “这工殿的家伙倒是与时俱进,凡间那套可是学了不少。”青舍捻了捻几张长久金票,仔细一算倒也不在少数。 然后他冷笑几声,又将这几本册子原封不动地合上:“哪里拿来,送回哪去!下一个!” 青舍一大早就坐在这里,等到处理结束最后一件事,已经是阳气落下夜色降临。他坐了一天实在是腰酸背痛,便要起身松松筋骨,准备要锤炼一下太阴之气。 可他才刚刚推开殿门,却见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从远处赶来,险些将自己撞了个正着。 “我说罗猛,怎么每次见你都是如此匆忙?”青舍笑骂道。 眼前这人正是之前那位胸怀空洞的队长,他与青舍私交甚好,如今已经做到了大将军的位置。 只是此刻的罗猛正将头盔挟在臂下,身上的盔甲也被解开了几个扣子,哪里还有个将军模样,反倒像是一个逃兵。 “殿主大人,那工殿的调动资料可是被您原路返回去了?”罗猛哪里顾得上其它,急忙开口问道。 “不错。”青舍挑了挑眉,“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 “太漂亮了!”罗猛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之前工殿那群家伙仗着老殿主无暇顾及经常胡乱折腾!这下没戏了吧!” “哦?这件事情你知道多少?”青色提起了几分兴趣。 “知道得倒是不多,虽然移山王那边说是因为工作性质原因,但谁知道他们在背地里搞些什么阴谋?” “我不管以前如何,既然现在老殿主将重任委托于我,任何人想要靠着偷鸡摸狗蒙混过关便再不可行。”青舍淡淡道。 青舍头疼了一天,正好借着此事与罗猛调笑了几句,说着说着后者忽然猛地一拍巴掌:“哎哟!光顾着闲聊,差点把正事忘了!” “殿主大人你可有听说,鬼帝他又要离开一段时间!” “是吗?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青舍皱了皱眉,“你可有听说他要离开多长时间?” “鬼帝大人早些时候派人过来通知过大人您,但那时我见您在忙,就将这件事情拦了下来……”罗猛先是解释了一句,然后连连摇头,“鬼帝素来神出鬼没,还从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处。” “这下糟了……”闻言,青舍苦笑道。 “殿主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罗猛不解。 “那其余几殿殿主只是表面和气,背地里却一致要针对我们吏殿,这些年来他们只是碍于鬼帝在此不好动手,如今鬼帝一去,这六殿怕是要不太平了啊……”青舍叹气。 “原来是这件事情……不过殿主大人,都这么多年了您还是没有寻到武器吗?”罗猛问道。 “想得到一件趁手的武器要谈何容易?”青舍有些失落,喃喃道:“早知如此,当初无论如何也要将那割昏晓保留下来……” 九十六章 重归凡尘踏旧土 诡异缠绕观月坛 工殿里,碎烂的书册甩了一地,就连那长久金票也被无情地扯成几截,失去了它们的本来价值。 狼藉之中站着一位身材壮硕的男子,他一边摔砸着眼前的东西,一边鼻孔喘着粗气骂道:“亏我这些日子还一口一个殿主叫着,没想到这后生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何必暴躁一时,那鬼帝可是又要走了!”不远处有着一道阴仄仄的声音响起,仿佛眼前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哼!姑且让他再得意些日子!等到鬼帝一走!就是他的死期!”移山王咬牙切齿道。 “这小子的术法可是邪门得很,我一直没能看透,不知你对上他能有几分把握?用不用我来帮手?”旁边那道声音慢条斯理道。 “对付这小子,有我一人足矣!”移山王勉强振作几分精神,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毕竟我可是有着物我之境!” 说道物我之境,移山王的脸上忽然多了几分谄媚:“红龙王,维持物我之境可是好大一笔开销,这件事你可不要忘了。” “嗯?”红龙王闻言眉头一皱,“还用得着你来提醒?” “呃……”移山王一阵局促,连忙解释道:“红龙王不要误会,我只是……” 未等移山王说道,红龙王便将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表情完全融入了阴影当中:“放心吧!只要万象集市的事情能够解决,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那郝某人就先在这里谢过红龙王了。”移山王急忙行礼。 “再提醒你一句,有关万象集市的事情,赤鬼王与奔雷王可是毫不知情!希望你能管好你的嘴。”说着红龙王站起身来。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移山王憨笑道。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红龙王微微点头,然后飘身消失在了工殿当中,只留下站在原地的移山王,拳头紧捏。 其实距离鬼帝离去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只是六殿当中事务繁杂,鬼帝才会提前下来通知,以便他们将未来之事抢先安排。 但即便如此青舍却还是有些头疼,毕竟此事没有确凿证据,就算他向鬼帝打了小报告,后者也无可奈何,充其量只能口头警告一番。所以这样非但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思前想后,青舍却始终没有好的应对方案,就连吏殿的事务都处理得漫不经心。 这日一早,青舍才刚刚将职务分配下去,便感觉到殿中一阵动荡,只听一道声音在半空中回响起来:“赵长生求见吏殿殿主……赵长生求见吏殿殿主……” 青舍微微一愣,他自从当了殿主就忙得脱不开身,就算好不容易得到空闲也是在钻研如何精进太阴之术,竟然将凡间这茬忘记得干干净净。 此刻一听到赵长生的呼唤,他便有了想要回到凡间看看的冲动。 “罗猛!” “殿主大人找我何事?”罗猛今日就在殿中,听到青舍呼唤便凑了过来。 “鬼差殿那边有事找我商量,所以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吏殿就交给你了……” “遵命!” 交待结束,青舍便消失了殿中出现的青铜门中…… “鬼差殿赵长生拜见殿主大人!” 青舍刚一出来,便见到赵长生要对自己行礼,也是急忙上前拦住:“师父,您这不是折煞我吗?” 赵长生本来也只是玩笑,闻言一阵莞尔:“许久不见,你是愈来愈有一殿之主的样子了。” “哪里哪里,还不是师父教导得好……”青舍谦虚道。 “师父,这里发生什么……”青铜门才刚刚出现,便听门外有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响起。可来人话未说完,却是面色一变:“青舍兄弟!不对不对……殿主大人!” “……”青舍无语。 虽然几人阔别已久,但一番简单的叙旧之后,却又熟络得好似当初从未分别,哪怕柏奕仍然是超过三句再不能言。 “不知师父这次来找我所为何事?”闲言少叙,青舍急忙问出正题。 “柏奕。”赵长生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对着一旁的柏奕开口道。后者闻言虽有不舍,却还是急忙对着青舍打了个招呼,然后告辞离去了。 “这次我找你来,是因为有道魂魄需要你去引路。”说着,赵长生从怀中取出了一幅图来,贴在了桌上。 “师父的吩咐青舍不会不从,只是我现在已经不是阴差,再也没有了引路之能,所以无法将其带往地府当中……”青舍一阵狐疑,按道理说这些事情赵长生比谁都明白,为何却在此种时刻说出此种话来。 “你可还记得当初我对你说过的火毒之事?”赵长生突然问道。 “记得。”青舍点了点头,毕竟之前织父王还因为赵长生口风不严暗暗发火。 “火毒之事就是这人告诉我的,如今她的魂魄遇到了异常状况,是寻常阴差无法解决,唯有你才能帮得到她……”赵长生叹气道,“只要你帮她的魂魄解决了麻烦,之后的事情便再也不用担心。引路的事情我会交代给柏奕,而鬼界那边我也打点好了,会有人将她收留……” 闻言,青舍倒是有些好奇是谁能够引起赵长生如此重视,可当他将视线落在图中标记上时,脑子却是嗡嗡作响,原来那赵长生的标记落处,正是观月坛! “师父……你口中那人究竟是……”青舍隐隐猜到了什么,却还是想从对方口中得到答案。 “她就是薛夫人。”赵长生道。 鬼界的方式与凡间不同,可以动用阴气通路在瞬息间来到千里之外。 因为青舍听闻噩耗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在告辞了赵长生之后,便准备利用各处的阴气跳转抢先到达。 可就在他准备与柏奕告辞离开时,却见后者递给了自己一样东西,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赵长生三个大字。赵长生的字迹青舍当然熟悉,可眼前这三个娟秀的小子却与自己的记忆没有任何吻合。 柏奕的三句限额已经达到,只能指了指这个巴掌大小的包裹,然后有指了指上面的名字,青舍也是即刻了然:“柏奕兄弟,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师父让你转交给我的?” “多谢了!告辞!”青舍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是个什么,却还是微微点头收了下来,然后转身离去。只留下柏奕面色焦急,一看就是有什么事情还没有交代清…… 再次来到观月坛,青舍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算算时间,距离上次坠落山崖凡间已经过了三年之久,他却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自己还能回来……虽然是魂魄之躯。 此时凡间正值黑夜降临,又好在观月坛中太阴之气正浓,倒也没让青舍感觉到丝毫不妥,急忙按照赵长生的指示前往了观月坛的祭坛方向。 “你这家伙不好好站岗,在这东张西望些什么?”祭坛门口守着两名观月坛人,只是左边那位好像得了多动症一般,左左右右看个不停。 “哎哟!”左边那人被吓了一跳,然后面色一白连连摇头:“没……没什么……” “一惊一乍的……”右边这人四处瞥了几眼,然后偷偷松了口气,不悦道。 “喂!你有没有听说……这祭坛最近闹鬼?”左边那人虽然身子再也没动,眼睛却是四处转个不停。 “呸呸呸!少在那胡说八道!”右边的眉头一竖,声音忽然拔高了几分。 “我才没有胡说!”左边的明显有些不服气,“我可是听说最近祭坛周围竟然有道白色影子在四处游荡!” “那……那又如何?”右边的声音忽然颤抖起来,“就算是有……有你说的那种东西,也一定是薛夫人,薛夫人只是想要回来看看,是绝不会害我们的!” “可是我听说这人死了之后啊,魂魄便会进入轮回,再也记不住生前记忆……更有甚者会性格相悖……”左边那人越说越起劲,竟不知从哪掏出了一个小册子翻阅起来。 “你听……是不是哪里有什么声音?”右边那人正想上前阻止念叨,却忽然耳朵一动,摆出了个噤声的手势。 “就比如说性格越温柔者,魂魄反而会暴虐残忍……什么声音……我不念了还不行吗?你可不要吓我!”左边那人急忙噤声,端正得好似那祭坛上的石桩。 “二位,你们刚刚说的白色影子是怎么回事?”青舍来到祭坛前,隐约听到门口有人交谈,便索性偷听了几句,直到二人收敛了言语才现出身来。 “这白色影子……妈呀!是个男鬼!不是薛夫人!”二人循声转过头来,便见右边那位一阵炸毛裤洒黄汤,发出一声尖叫逃了开去,只剩下左边这人捧着本子连动也未动半分。 可青舍还没等继续开口问话,就见这家伙身子一软,竟然直直栽倒了过去,看样子应该是直接吓晕了。 “亏你们还是观月坛人,竟然会如此胆小怕事?”青舍一脸无奈。 好在他刚刚听说那道白色身影就在祭坛周围飘荡,便试探着沿着四周探寻起来…… 而就在他刚刚来到祭坛中央时,却忽然感觉到颈后一道寒气掠过,杀气凛然! 九十七章 光澄如洗薄如纱 祭出法门归月华 青舍本是观月坛人,对观月坛的环境自然不会陌生,但偏偏对这祭坛很少了解。 一来是因为这祭坛没有要事很少动用,二来是因为他之前无法感受到太阴之气,一旦接近祭坛便会呼吸加速,血液烧灼。 如今他终于能近距离感受到祭坛中太阴之气的柔和气息,可是他还没有享受多久,就被身后的一道危险气息打断! 青舍反应颇快,直接利用太阴之气在身后生出了一道银轮,挡住了这道偷袭。可是这道银轮才支撑了短短片刻,其上便爬满了裂痕,然后哗啦啦地碎裂开来。 虽然这道银轮支撑的时间不长,却给足了青舍抽身而去的时间。可即便青舍此招只是用作抵挡,并未使出全部实力,却也不至于会如此的不堪一击! 将视线从碎裂的银轮上挪开,青舍倒是想要看看是谁在对自己出手?可当他看清了来人相貌时,眼眶却是一阵泛红,就要哽咽出声。 但是来人面泛冷色,甚至略带怒容,不容青舍开口便爆喝出声:“好你个泽鬼!我就猜到是你在搞鬼,终于让我等到你了!受死!” “等等,娘……” “月凝!” 这来人正是薛夫人,只是此时的她与之前的温柔判若两人,不容青舍解释,出手便是杀招! 青舍记得母亲说过这月凝之术极其残忍,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施展,而在他的印象里还从未见过薛夫人施展此术。此时此刻见到母亲要对自己痛下杀手,心中不由得暗道:难道刚刚那二人聊的所谓性格大变是真的?可如果这是真的,为何此种状况却没有在自己身上发生? 只是这月凝之术已经出手,若是自己再不行动只能白白当作靶子!可是青舍又不敢伤害的母亲,只能沿着祭坛边缘,借助着地形左右躲闪起来。 建造祭坛的材质特殊,能完全吸收掉太阴之气,所以不管薛夫人的攻势再凶猛,只要一接触到祭坛,便会被其吸收殆尽。所以除去其中追逐的两道人影,此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无耻泽鬼!你妄想逃!”薛夫人见到自己的攻击尽数化成泡影,心中也是怒极,银牙咬碎身化流光,速度竟然再次提高了几分。 青舍虽然脚下逃跑,心中却在不停算计,毕竟他时间有限,哪能浪费在白白逃避之上? “光澄如洗,月碧纱轻!” 这青舍身法矫捷,是薛夫人无论如何也追逐不上,但是随着后者口中法诀念起,便见祭坛四周罩起了一层光雾,它就好似一层薄纱,在被追逐掀起的骤风中起伏不休。 “糟糕!”青舍为了躲避薛夫人的月凝光柱,正欲躲向祭坛柱后,可听到了这一声法诀却是头皮发麻,急忙在紧急关头刹住了脚,停在了祭坛边缘。 但青舍虽然身子停止,却止不住衣袂飘荡,接触在了那层薄雾之上,然后就见到那角衣袂泛起白霜,在瞬间化成了齑粉。 青舍暗暗松了口气,若不是自己反应快些,怕是都用不着六殿中的有心人动手,自己这位新殿主就要魂飞魄散在了凡间…… 见到眼前这家伙一直在绕着祭坛兜圈子,薛夫人便觉得他应是无法离开祭坛,所以早在追逐时暗中布下了月纱法阵,想要将其逼到绝路,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家伙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快,竟然能够再逃一劫。 “泽鬼!这祭坛已被我法阵笼罩,我看你接下来还要往哪里逃?”随着薛夫人口中一声厉喝,便见那月纱法阵缓缓收缩起来,而与此同时,薛夫人手上的月凝之术也有光芒万丈亮起,用那根根锋利的“长矛”指向青舍,让他无处可逃。 见到眼前的状况,青舍也是十分头疼,虽然他十分抗拒对母亲出手,但若继续无所行动,最后只能是死路一条! 眼看着前后的压迫越来越近,青舍正要准备对薛夫人出手时,却忽然眼中精光一闪,有了主意! 当初他机缘巧合,曾在阿鼻地狱当中捕捉到三种境界的法门。有关变月与望月两种境界,青舍这些年来一直在苦心钻研,已经可以信手拈来。但唯独这无月之境苦于无处施展,让他不知道自己领悟到了何种程度。 而此刻就是自己施展无月之境的最好时机,若是自己能利用此法将母亲的术法抵消,岂不正是既不用伤到母亲又能脱出此种困境的两全之策! 于是他暗念一声得罪,便准备祭起无月之境,要将前后夹击的威胁消融! “怎么回事?”薛夫人这边已经胜券在握,却忽然感觉到气势一虚,这自身术法竟然有些失控的迹象,也是有些心慌。 而她这一慌不要紧,却不知自己作为魂魄之躯,对于凡间之术没有生前那么容易掌控,一时间太阴乱洒,四周杀气森森。 “太阴无中生,极阴归于无。” 青舍口中法诀念起,便见二人正中生出了一道圆盘大小的黑洞来!而就在这黑洞出现的刹那,只见周围本来气势汹汹的太阴之气竟纷纷向着这道黑洞聚拢过来,在二人面前形成了一道月华漩涡。 短短几个呼吸时间,本来笼罩着祭坛的“月纱”与“光矛”竟然尽数消失不见,但祭坛上的气势却不减反增,多出了一种看不见的威胁。 “你这泽鬼……竟然能施展出无月之境!”薛夫人面色大变,再也没有了半点斗志,多出了一脸哀伤:“舍儿,娘对不起你……” 青舍的无月之境运用的并不娴熟,一不小心就使多了力气,但好在他经验充足,跟着施展出变月之境将多出来的威胁与本来的太阴之气融合起来,使得周围氤氲着白色雾团,一片柔和。 忙活完了眼前一切,又听到薛夫人的话,青舍也是面色激动:“娘,你终于清醒了吗?” 薛夫人的失落当中忽然多出了一丝怒气:“你这卑鄙无耻的家伙,要杀要剐随你,为何还要出言侮辱于我?” 青舍有些哑然,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能解决眼前麻烦。 “男鬼!什么男鬼?你可不要吓我!”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颤抖声音,“人呢?别闹了快出来!我害怕!” “有了!”青舍见到薛夫人颓坐地上,暂时没有威胁,也是急忙喊道,“我问你,你说那性格大变是怎么回事,可有方法解决?” “这性格大变说的是……你……你是谁?”地上这人下意识接过话茬,然后突然回过神来,却见到两道白影正在祭坛中央,然后声音再次尖锐起来。 “你不要怕……等等!你先回答了我的问题再晕也是不迟啊!”见到眼前这人又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青舍也是有些头疼。 “你这泽鬼又要耍什么把戏!”薛夫人虽然不解眼前状况,却还是咬牙切齿道。 “娘……您听我说,您生前不是这样的,是因为死后性格相悖才会如此暴躁,还请您能冷静下来,听舍儿慢慢解释……”青舍只能轻言细语地劝说道。 “你这卑劣之徒,休想戏弄我!”薛夫人正要点起一抹月凝光芒向青舍射去,却不知为何拳头一攥没能下得去手,“舍儿……都怪娘没有早早将事情交代清楚,最后让你死得委屈……” “娘,我不怪你……所以请你放松些……不要紧张……”听到薛夫人时而怒骂,时而和蔼,青舍更加坚定了心中猜测,循循善诱道,“请娘看仔细些,我可不是娘口中的泽鬼……”说着,青舍就要向前几步。 “我紧张什么……站住!休想和我套近乎!”薛夫人又是爆喝,“你既然不是泽鬼,为何不敢以真面示人?” 青舍一怔,急忙摸了摸脸庞,这才发觉自己的白纸面具仍旧戴在脸上,也是一阵苦笑。怪不得之前那守卫一见到自己就乱了阵脚,这白纸面具在黑夜里属实瘆人…… 因为赵长生是直接将他从地府唤来,倒是没有因为白纸面具的事情产生质疑。但薛夫人与此种状况下的青舍是第一次见,也怪不得会如此警觉…… 青舍试探着想要摘下面具,却发现这面具仍旧和之前一般,好似生在自己脸上,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取下,也是放弃了动作。 “娘!您听我说,我真的是舍儿啊!”青舍手忙脚乱地解释着。 “你说你是舍儿?”薛夫人眉头一皱,然后厉声道:“胡说八道!舍儿他已经死了!又如何才能站在我的面前?” “娘,我是死了不假,但是我的肉身……呃……”青舍才解释几句,却发现此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通,也是无奈叹气:“娘说的不错,但我这次从地府重返凡间,正是为了解决您的麻烦而来!” “我的麻烦……我能有什么麻烦……”薛夫人虽然口上这么说,语气却比之前松缓了许多,“说什么地府凡间,少拿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来骗我!” “胡说八道!这世上哪来的什么鬼怪之说?”二人谈话间,只听远处路上传来了一声娇喝。 “桃儿你不要乱讲,没准真是薛夫人回来看我们……”梨儿道。 “若真是薛夫人回来,为何不回去殿中,偏偏在这个……在这个地方……”说话间,杏儿的声音当中多了一丝哽咽。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薛夫人也是咬了咬牙:“如果你真是舍儿,那就快随我来……” 言罢,薛夫人便飘身而去。 青舍也急忙跟上,进入了祭坛一侧隐蔽的通路中…… 九十八章 桃杏梨来心忐忑 索丝缕去魂战兢 月光下,粉黄绿三道身影正在轻踱莲步,而在她们身前引路的,正是之前守在祭坛门口的二人之一。 “说吧,那鬼东西……呃……那白色影子在哪儿呢?”桃儿抬头瞥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祭坛广场,皱眉道。 “不可能,那东西明明就在这的……”这守卫挠了挠头,脸色焦急。 “喂喂喂,你这家伙不好好守着祭坛,竟敢在这偷懒!”说话间,桃儿已经来到祭坛门口,对着栽倒在地上的那名守卫踢了几脚。 “鬼!有鬼!救命啊……大……大师姐,还有二师姐三师姐?”地上这人刚一惊醒,便是失声尖叫,可等他看清了眼前三人,才算是收敛了一些。 咦?那家伙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一开始见到来人慌慌张张,桃儿还有些不信,但是此刻见到眼前这人的反应同样反常,她才有些心虚。 “有我们在这,你不要害怕。”杏儿上前柔声道,“说说看,你都知道些什么?” “回二师姐……我只知道那家伙的脸上好像白纸一张,连半个五官都没有……然后……然后……”这守卫可怜兮兮道,看那样子都快急哭出来,只是后来他便吓晕过去,之后的事情又如何才能记得? “好,我知道了……”一旁的梨儿点了点头,对着另外一名守卫道:“这里交给我们,你且带他回去休息吧。” 两名守卫如获大赦,急忙互相搀扶起来,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杏儿、梨儿,他们说的……可是真的?”听两名守卫这么一说,桃儿忽然有些心虚起来,“会不会是他们看错了呀?” “如果只是白影,倒也有可能是月华凝成的实质,而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又没有可能辨别不来……”梨儿分析道,“你们可还记得薛夫人在时,曾经对我们的叮嘱。” 杏儿点头:“梨儿,你的意思是说泽鬼” “啊?这怎么可能……那泽鬼不是被封印在了观月亭中?”桃儿捂着小嘴惊声道。 闻言,杏儿与梨儿不由得一阵莞尔,当初坛主为了与那几名“来客”交流,曾经附在过桃儿身上。当时的杏儿与梨儿其实早就醒来,只是因为感受到周围的压力威慑才没敢起身,所以才侥幸偷听得了一些事情。 眼下不是闲聊时刻,梨儿并没有回复桃儿的问话,而是眉头紧皱起来:“之前泽鬼因为忌惮坛主与薛夫人才不敢出现,如今观月坛大变,如果真的是它可就糟了!” “泽鬼是月怨之气形成,可盛于太阴,如果他想隐藏,单凭咱们怕是很难见到……”杏儿也是面色凝重。 “喂!我在说话呀!你们到底有没有听到?”桃儿见到眼前二人好像没有听见自己的话语,忽然有些紧张,上前拉住了梨儿的柔荑嚷嚷起来。 “桃儿不要闹,快来想想办法。”梨儿拍了拍桃儿的手背,示意后者小点声音。 “我能有什么办法……”桃儿将声音降低了几分,“杏儿梨儿,现在天色太晚,不如咱们明日再来如何?” “桃儿!”杏儿闻言嗔怪起来,“观月坛现在很可能危急暗伏,你怎么还当起了缩头乌龟?若是咱们离去后,祭坛出现了状况该怎么办?” “我……”桃儿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但还是梗着脖子辩解道:“我说咱们走,又没说咱们都走……这里不是还有索儿丝儿缕儿在吗?让它们在这守着不就好了……” 桃儿话音刚落,便见不远处的阴影中跳来了三团黑影,它们的身上颜色不似桃杏梨这般鲜艳,恰好与黑夜融为一体,所以很难被人察觉。 听到桃儿在招呼自己的名字,三团黑影急忙凑上前来,摇头晃脑,憨态可掬…… “对呀!如果是它们或许可以看到咱们看不到的东西!”梨儿眼前一亮,惊呼道。 眼前唤作索儿丝儿缕儿的三团黑影,正是屈从于虺思绫“淫威”之下的五色蟒,只是为了方便行动,才化为了三条小黑狗的模样。 只是这三个家伙从外表看去好似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也不知道桃杏梨三人平时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才能它们分辨。 “索儿丝儿缕儿,你们快去打探一下,看看周围可有可疑气息?” 这三个化成小黑狗模样的五色蟒倒也积极,闻言皆是展露獠牙,恶狠狠地哈了一口人畜无害之气,然后俱是向着祭坛当中奔去了。 桃儿的抽身计划落空,只能垂头丧气地与梨儿杏儿二人等在了祭坛门外…… 逼仄的通路内,薛夫人与青舍并排而立,在盯着通路外的动向。等到她确认了无人发觉才松了口气,径直去到了通路最深处,将目光落在了青舍身上打量起来,一脸警惕。 青舍被这排斥的目光盯得浑不自在,只能随便找起了话题:“娘,你为什么要躲起来……” 薛夫人心中虽然还是不想接受这个称呼,却也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不咸不淡地回复道:“生死殊途,不便纠缠。” 青舍仍然能感受到眼前这人的话语冷漠,也是苦笑道:“娘,我真的是舍儿啊……” 薛夫人略有动容,却还是不冷不热道:“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娘,您可是被困在观月坛无法魂归地府?我这次来便是奉了鬼差殿殿主赵长生之命,前来帮你解决这个麻烦。” “麻烦?胡说!我能有什么麻烦?”薛夫人又是同样的话语,只是神色再现异常,“替我谢过他的好意,只是没有这个必要!” “娘,你可知道火毒。”青舍知道在解释也只是被动,更添徒劳,便一改话锋。 这两个字让薛夫人身子一颤,却还是强行稳定下来,眼神中的冷漠忽然卸去几分:“你……你怎么知道……” 而就在此时,恰好有一阵“呲呲”的声音从二人脚下响了起来。 青舍低头一看,只见出现在自己脚下的竟然是三只小黑狗! 这三只小黑狗刚一进入通路,便见到了青舍的身影,可它们才呲牙咧嘴了片刻,态度便忽然亲昵起来,绕着青舍的身子不停“摩挲”,即便是碰不到半点。 “这是哪里来的小家伙?”三只小黑狗的出现,倒也将青舍心中一软,可是他再多打量了几眼这几只小黑狗,是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娘,我怎么感觉这几个小家伙有些古怪?” 青舍接连唤了几声也没有回应,等他转头看去却见到本来冷若冰霜的薛夫人已经是泪眼婆娑,喃喃低语:“舍儿,你真的是舍儿……” 薛夫人的态度转变如此突然,反倒让青舍糊涂了。毕竟他一开始好说歹说,薛夫人也不肯相信半个字,可偏偏是被这三条小黑狗一亲近,薛夫人就马上认出了自己。 听到通道里面还有其它动静,三条小黑狗再次恢复了“凶神恶煞”模样,可当它们绕过了青舍,却俱是身子一缩,瑟瑟发抖起来。 “记住!你们三个家伙什么也没有看见!不然,莫怪我托梦让桃儿将你熬成蛇羹!”薛夫人已经收回了伤神,眼中满是惊喜,却又眉头一皱对着三条小黑狗叱声道。 三条小黑狗倒也通人性,俱是连连点头。它们不舍地看了青舍一眼,然后灰溜溜地夹着尾巴逃走了…… “舍儿……你真的是舍儿……”等到三条小黑狗离开,薛夫人才急忙来到青舍身边,攥起了青舍的双手,激动道。 “娘……”见到薛夫人终于肯承认自己,青舍也是眼圈泛红,一别三年,相见许久,母子终于得以相认。 等到薛夫人冷静下来,青舍才问出了心中疑惑:“娘,你为何见到了它们才会认我?” “你刚刚应该看出来了,这三个家伙可不是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薛夫人微微叹息,“它们其实是五色蟒化形而成……” 青舍闻言恍然大悟,暗道怪不得薛夫人要说将它们熬成蛇羹,只是他想不明白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于是便侧耳倾听。 薛夫人与青舍自然不会隐瞒,便将青舍离去这三年内,观月坛中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这三条五色蟒本来是青池的帮凶,只是因为后来被虺思绫吓破了胆丧失野性,已经完全为桃杏梨三人所用。而青舍“生前”作为观月坛的继承人,体内有着纯净的观月坛人血脉,三条五色蟒从来不会对任何人亲昵,但却认得出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一个在讲,一个在听,好像时间也随着月华的平息停止下来。忽然,青舍竟生出了一种错觉,此时的自己尚未长大,正在将薛夫人的枕边故事静静倾听。 听到乌凡的确信守承诺,回到了观月坛时,青舍心中也是一阵欣慰,暗道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有关青池与青坡的事情,青舍还是第一次听说,心里也是有些错愕。不过好在恶人终究没有善终,倒是让他稍有心安。 唯独故事的结局,是以薛夫人献祭自身结尾,让这本就逼仄的空间里凝满伤悲。 “舍儿不要伤心,一切都过去了……”虽然看不到青舍的面容,但薛夫人何尝感受不到对方的灵魂颤抖,也是一脸慈祥,柔声安慰道,“这下该轮到舍儿给娘讲讲你的故事了……” 九十九章 西方自成观月法 东方也有拜日威 “真是奇怪,索儿、丝儿、缕儿它们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 祭坛门外的桃杏梨三人已经严阵以待,可是左等右等也没有见到三条“小黑狗”归来的身形,心中也是渐渐焦急,如坐针毡起来。 “梨儿,要不然你和杏儿两个过去看看?我在这里帮忙看守!”桃儿探头向着祭坛当中看了看,然后小声嘀咕道。 见到桃儿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梨儿忽然感到有些好笑:“我怎么觉得还是你自己进去比较好,毕竟有两个人帮你断后会稳妥一些。” 桃儿面色有些难看,他素来十分爱惜这几个小家伙,自然不忍让它们置身于危险当中,只是刚刚那两名守卫的反应让她有些莫名心慌,一时间竟然不敢近前。 “好!那你们千万要等着我啊!”桃儿咬了咬嘴唇终于做出了决定,就要向着门中走去。 可她才刚刚踏入半步,就见到面前黑暗里有着三对绿油油的光芒飘飘而来。 “呀!鬼!鬼来了!”桃儿惊呼一声,急忙抽身躲到了杏儿与梨儿身后。 “在哪儿?”梨儿自然不会让桃儿孤身前行,刚刚的话语不过是一句玩笑,此时听到桃儿惊呼,也是同杏儿抚起流光就要上前。 可等她们看清了“鬼”的真身,却是一阵哭笑不得,原来眼前的几道绿光竟是索儿丝儿缕儿的三对眼睛。 收回武器,梨儿将三条“小黑狗”召到了近前:“缕儿,你们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三条“小黑狗”刚被薛夫人言语恐吓,还未等梨儿说完便连连摇头。 “真是奇怪……”梨儿明显能感受到祭坛当中的气氛有着微妙变化,心中也是一阵狐疑,“桃儿,你和它们在这等我。杏儿,我们进去看看!” 三条“小黑狗”眼看着杏儿与梨儿越来越远,急得原地直蹦,后来互相嘶嘶几声,然后一齐向着远处跑去了。 “杏儿、梨儿!那边好像有情况!”桃儿见到三条“小黑狗”眨眼间不见了踪影,也是急忙呼喊起来。 梨儿听到呼唤,只能最后向着祭坛当中瞥了一眼,然后转身带着杏儿匆匆追赶索儿丝儿缕儿去了…… 与青舍百般变化的情绪不同,无论前者说出何种话语来,薛夫人都是目不转睛满脸爱意,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完。 一开始被薛夫人的冷芒对准,青舍直感觉如芒在背。此刻,这两道冷芒突然换成柔光,反倒让青舍感觉到有些害羞。 “不愧是我的舍儿,虽然生而多舛未成人杰,却也能在死后成就一方鬼雄!”听说如今的青舍已是吏殿殿主,而他脸上无法摘落的面具便是那殿主象征时,薛夫人当然毫不吝啬自己的称赞。 “咳咳……”青舍轻咳几声,缓解了气氛尴尬,然后继续道:“娘,之前我在鬼差殿时,曾听师父对我讲过火毒一事。而后我去到地府,那老殿主也对我言语隐晦提过一些,所以您现在总能告诉我,这火毒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薛夫人轻轻叹息:“其实这件事娘早该告诉你的,只是后来……却再来不及……”说到此处,薛夫人顿了一顿,“还记得之前你曾经问过我,为何你的相貌与父亲没有半点相似,其实也与此事有关……” 青舍闻言瞳孔一缩,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娘……难道……难道说我与那青池、青坡一样,同样是并非亲生的?” 薛夫人闻言佯怒道:“臭小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若你并非我们亲生,又如何才能让那五色蟒臣服威严?” “咳咳……这倒也是……”青舍顿觉自己失言,面色尴尬。 薛夫人并没有怪罪青舍的意思,只是低声数落一句,继续说道:“要说此事也是缘分,其实你与那乌凡关系不浅,甚至可以说比起亲生兄弟,更像兄弟一般……” “兄弟?”青舍闻言十分费解,他没有失忆过,完全不记得自己有过孪生兄弟,“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夫人双目当中泛起一阵华彩,不过她并没有直接回答青舍话语:“在这之前,还有件事你应该知道,那就是娘的身份……”薛夫人深吸口气,继续道:“其实娘来自拜日祠!” 虽然薛夫人这几个字说得轻描淡写,却好似在青舍身边响起了一道炸雷。 “拜日祠……这……这怎么可能……”青舍震惊到不知该如何呼吸,颤声道。 关于两个东方大陆的事情,已经算不得什么秘密。只要是有心者都会知道,在同一片土地上生活着两种“不同”的人。而他们之所以能够互不干涉,就是因为观月坛的存在!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观月坛仅仅能对他们这位处西方的“东方大陆”造成限制,而在相对的另外一端,还有一个与观月坛相似的存在,那就是拜日祠。 正如观月坛与拜日祠的名字相悖一样,他们本身也是水火不容。 所以一听到薛夫人的真实身份,青舍便是无比震惊,他完全想不到自己的父母,如此相亲相爱的两个人,竟然会来自“死对头”。 而更让青舍感到震惊的,还是薛夫人接下来的一句话。 “而且你娘我不仅仅是拜日祠人,还是拜日祠堂主之位的继承者!”说到此处,薛夫人的话语里竟夹杂了一丝傲气,只是这丝傲气很快又被失落与不甘掩盖,很是复杂。 “娘,既然您是拜日祠的继承者,为何会来到观月坛中……”青舍不解。 “还不是因为我是女子,家道无法继承……”薛夫人无奈道。 听薛夫人讲,那年她才十岁有三,却已经精通了拜日祠的所有术法,而父亲也已对祠内宣布,要在三年之后将堂主之位交给薛红缨继承。 只是当时祠中的老顽固本就心思不坚,再加上一些别有用心者从中作梗,竟然将本来顺理成章的事情搅得乌烟瘴气,渐渐传出了女子不能当家的疑声。 此种想法极是腐朽,就该随着时间湮灭!但它偏偏就好似一种病毒,在拜日祠中传播飞快,竟然让所有人的心思都动摇起来…… 虽然当时的堂主,薛红缨的父亲心中不服,但为了稳住人心便想出了一道两全之策!他下令要在堂主继承那日摆出擂台,让薛红缨上台守擂!只要谁人能将她击败,就能得到下任堂主之位! 这拜日祠中的顽固们虽然不想承认女子当家,但对于当时年轻的薛红缨的硬实力却是毋庸置疑!既然堂主如此光明磊落,他们也不好再有其他说辞,信誓旦旦地表示道,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他们都会遵从。 一转眼三年已过,之前面容稚嫩的薛红缨已经生得落落大方,但她的实力更是不容小觑。 擂台之上,薛红缨仅仅用单手就将所有挑战者击下台去,甚至连身子都没有动摇,胜负已经很是明朗。 可就在堂主来到台上,即将宣布结果之时,却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个包裹,落到了薛红缨的脚下。 薛红缨心中好奇,才刚刚挑开包裹,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栽倒在地。而一旁的堂主发觉异状登时面色大变,直接飞身扑倒在了包裹之上,然后在眨眼的时间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了飞灰…… 等到她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正处在荒郊野岭,而在她身旁的是一名遍体鳞伤的血人。 薛红缨想要起身,却感觉身体虚弱无比,还是支撑着身后依靠的巨石才勉强站起身来。而就在她刚刚走出几步远的时候,却听到远处传来一片嘈杂,原来是拜日祠的人寻了过来。 勉强看清了其中的几张面孔,薛红缨正要出声招呼,却被一张大口从身后捂住了口鼻,将她挟在了怀中。 薛红缨当时无力挣扎,只能口中用力咬向这人的手掌,可是这人却连半声都没吭,直到这群拜日祠的人走到远处才终于松手将她放开。 她好不容易脱出身来,急忙退到远处,这才发现身后挟持自己的正是之前那个血人! 许是看出了薛红缨的面色紧张,这血人急忙扯出半截还算干净的衣襟在脸上一抹,终于现出了他的本来相貌……原来他竟是父亲身边的护卫之一! 见到熟人,薛红缨面色一窘,急忙为自己之前的行为道歉,就要上前为护卫包扎伤口。而护卫却是急忙退后连连摇头,表示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薛红缨见到自己再三询问都是同样结果,也只能收回心思,询问护卫刚刚为何如此举动? 护卫闻言面色忽然悲痛起来,说堂主已经死在了拜日祠的叛徒手中,而他正是受到堂主死前口谕,将薛红缨带离了拜日祠。 薛红缨闻言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但她毕竟从小受到教诲,也是强忍悲痛咬紧牙关,询问起到底是什么情况。 护卫闻言,将薛红缨昏迷之后的事情讲了一遍。她这才知道,原来那包裹的目标其实是自己,而父亲是为了保护她才惨遭毒手,丢了性命! 当时的薛红缨血气上涌,只想回到拜日祠为父亲报仇! 可护卫却急忙拦住了她,让她千万不要冲动,毕竟拜日祠中的叛徒还没找到…… 而且最重要的是此时的薛红缨已经中毒,再也不能施展出拜日祠之术,若是她这样回去,最后的结局只有一种,那就是…… 死。 第一百章 倒颠奇毒名古怪 烈阳之气化阴柔 人一旦精通了某种术法,就会在身上烙下影子,无论如何隐藏都会显现出蛛丝马迹……更何况是薛夫人这种阳刚与阴柔两种完全相反的属性。 所以自从薛夫人道出身份时,青舍就要挠破了头,但无论他如何回忆,也没有寻找出半点异常。可直到他听说了薛夫人中毒,心中才是了然,毕竟他就是因为这莫名其妙的火毒在身才无法领悟太阴之气。 “不应该啊……”想到此处,青舍心中一阵奇怪:“娘,据我所知,这拜日祠的功法属性阳刚,按理来说火毒应该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啊!” 薛夫人点了点头:“火毒对我们拜日祠的人当然无效,可我那时中的毒并非火毒!” 杀父之仇岂能容忍,当时的薛红缨无论如何也要杀回祠去,毕竟以她的实力,就算是祠中长老联起手来都能一敌! 可护卫接下来的一句话就好像当头冷水,瞬间将她从仇恨中拉回到了现实当中。他说的不错,自己现在这副状况连赶路都是难事,又何来报仇之说? 薛红缨只能冷静下来,她的当务之急是要解决身上的奇毒,毕竟只有等到恢复实力才能为父亲报仇雪恨!于是他便向护卫询问起,自己所中的到底是何种毒,想要立刻着手将其解决? 可是那护卫沉默后的短短几个字,却让当时的薛红缨如堕冰窟。 “倒颠之毒?”从薛夫人的口中听到这个字眼,青舍微微一怔,毕竟他也是头一次听到这种古怪刁钻的字眼,心中也是十分奇怪,“娘,这倒颠之毒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这世上知道此毒的不超过一掌之数,你不知道也是自然。”薛夫人又是轻叹。 “在我印象中,父亲平时外出归来,都会在第一时间与我讲述外面发生的奇事趣事,但偏偏有一次十分反常。我记得那日他刚刚回到拜日祠便带着随行护卫前往了禁地,这一去就是半月有余……” “等到父亲出来的时候,身上竟然出现了一些不正常的泛红,虽然那时正值冬日,可他整个人就像是刚从蒸笼里出来一样……” “当时我曾经问过父亲,但却被他搪塞了过去,后来我也渐渐将这件事情忘在了脑后……” “直到当时护卫讲起我才知道,原来那天父亲从外面带来了一种奇毒,他是为了避免这奇毒向外散播,才将其带回了拜日祠禁地封印起来!” “这奇毒名为倒颠之毒,可以将中毒者的体内状况颠倒!那时父亲的另外一名护卫被人收买,本想要利用此术在擂台最后将我的状况颠倒,再也不能施展出拜日术法……却不想父亲为了救我,竟然选择将这倒颠之毒完全吸收,最后再也承受不住体内的拜日术法,才会受到反噬身殒……” “当时我尝试着运转了一下拜日术法,便感觉四肢百骸当中好似有火油流转,引来周身上下一片烧灼,几欲窒息!还好那护卫曾经见过父亲如何出手,及时将此种倒颠之毒控制,我身上的状况才算缓解起来……” “虽然我的性命算是保住,但护卫的面色却是一阵阴沉,他没想到我会被倒颠之毒影响到如此地步!” “这倒颠之毒无药可解,护卫本打算利用父亲教导的办法将其缓慢封印,不料拜日祠的人竟沿着他身上的血迹找了过来……” “此处再向远去便是万里湍流,一旦被人发现再也无处藏身!于是这护卫便叮嘱我,让我日后再也不得使用拜日之术,然后便现出身形,引着追来之人向远处离去了……” “我身上的状况才刚被缓解,但情急之下还是忍不住使出了一丝术法再次引来烧灼……还好我反应得快,才算是再次保住了性命……” “见到那些人已经远去,我本是打算去取水降温缓解……也许是因为身子太过虚弱,竟让我脚下一滑落入了湍流当中!那时的我哪里还有力气挣扎,直感觉心灰意冷,此生复仇无望……” 娘既然能来到此处,就说明她最后已经获救。但听到母亲曾经有过如此遭遇,青舍却还是一阵揪心。所谓母子连心,大抵如此。他深吸口气,强忍住压抑耐心听了下去。 “朦胧之中,我只感觉身子在一片飘摇中升起,恍若冯虚御风……等我彻底清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正处在云雾之端的高枝之上,顿感目眩神迷,险些一个跟头从枝头栽倒下去……好在恩人及时出现,将我拉扯回来。” 恩人?听到娘终于获救,青舍的紧张心情总算是轻松不少,好奇这恩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看出了我的失魂落魄,恩人一卷衣袖便将我从云端带到了地上,落回到了湍流之旁……脚踏实地,我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随着呼吸平稳起来,然后就要跪地道谢……” “可恩人却连忙劝阻了我,说她名为青鸾,只是近日闲来无事才来到界碑上看守渡口,能够救她上来实属偶然……” 虽然薛红缨从未听说过什么界碑与渡口,但是也大概猜得出眼前这人说的应该就是这棵望不到顶的大树,与看不到尽头的湍流了。 见到青鸾一脸好奇地盯着自己,薛红缨也是连忙自报家门。 青鸾闻言更是疑惑,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薛红缨,然后开口道:本来自己觉得能在渡口见到生人已经能算得上是值得惊奇之事,可为何作为一个拜日祠人,她的体内状况竟会与其法门相悖? 薛红缨只是短暂伤神,倒也没有隐瞒,将近日发生的事情告知了青鸾。后者闻言也是眉头微蹙,喃喃自语着此种险恶奇毒为何会重现凡间? 薛红缨虽然不解,但青鸾没有多说,她也不敢多问,既然体内状况已经缓解,便在再三道谢后准备离开。 可青鸾却轻唤一声将她拦住,说她的倒颠之毒在之前的确只会徒增折磨,不至于危及性命。但她现在已经穿越渡口跨越界碑,早就失去了拜日祠的气运支撑,只怕再也无命回到东方大陆去了。 作为拜日祠人,薛红缨从小就被灌输了两方大陆的事情,而她当然也知道,想要跨越其中逾越并非易事!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终有一天,竟然能够凭借着湍流,来到曾经故事中的彼岸。 自从身染奇毒,薛红缨就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会如此突然,让她的一切希望都来不及。 可就在她绝望之时,本来面色复杂的青鸾却忽然对她开口讲,这倒颠之毒虽然不凡,可她想要解决倒也算不得什么难事。但是作为交换,薛红缨要答应她一个条件。 再次见到希望,薛红缨连犹豫也没有犹豫,毕竟眼前这人的救命之恩自己还未能报答,就算是她提出任何苛刻自己都会答应! 见到薛红缨答应下来,青鸾便拉着薛红缨一齐跪在了那名为“界碑”的巨树之下三叩九拜……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稀里糊涂地与青鸾结成了金兰。 在这之后,又见青鸾一咬指尖,竟挤出一滴颜色艳红的血珠向着薛红缨额上弹去! 虽然眼前这人没有明说,但光凭她能在这巨树上闲庭信步的架势,又岂能是能寻常之辈?能与她义结金兰,已经是自己幸事一桩,所以一见到这滴泛着光泽的血液并非凡物,薛红缨本能就要拒绝。 只是她的反应毕竟没有这青鸾的行动迅速,她还没躲避出去,便被这滴血珠砸了个正着,在身上荡起了一片月华般的涟漪…… 就在这滴血液融入身体的刹那,薛红缨忽然感觉原本的虚弱一扫而空,体内的能量再次充盈起来。更让她感到奇怪的是,本来她体内的烈阳之气竟然尽数化为了阴柔。 听青鸾讲,刚刚她交给自己的是一滴精血,因为她与薛红缨的本源属性类似,完全可以用这一滴精血替代拜日祠的气息。 而薛红缨所以会出现术法属性颠倒的状况,还是因为那倒颠之毒造成。虽然青鸾精血不能将倒颠之毒祛除,但是只要有这一滴精血存在,薛红缨便再也没有了性命之忧。若是说有还什么遗憾,那就是她在倒颠之毒彻底消解之前,还是无法回到东方大陆中。 但即便是如此,薛红缨也是十分知足,毕竟自己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因为薛红缨精通的是拜日之术,对于这种阴柔能力极难掌控,这点青鸾也是无可奈何。 后来,青鸾有事不得不告辞离去,便在离开之前将她带到了最擅此术的观月坛前。而也是在那时,薛红缨见到了一生中最重要的那个人—青庭。 比起拜日祠,观月坛人的性格也和他们的功法一样柔和许多。所以薛红缨虽然是外来者,在这却也没有受到太多排斥。也渐渐地熟悉了观月坛的气氛,功法也是突飞猛进,到了最后也仅仅差上青庭一筹。 后来二人渐生情愫,终于走到了一起,让观月坛的实力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观月坛十分尊重实力强者,同样也尊重女性,也正是从这天起,薛红缨才正式被尊称为薛夫人! 一零一章 潜移默化因缘起 窥月镜中知炎凉 青舍还记得年幼时,每当他让娘为他讲自己的故事,后者都会遮遮掩掩不肯尽详,原来这其中竟然还如此复杂的原因。 如今他终于知道了娘的身份,也知道自己在另外的大陆上还有一个“家”,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比起最初的激动,此时青舍心中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遗憾。薛夫人即便掌握了两方大陆的高等术法,却在青庭出事之后用一生忙于维持观月坛,再也没能将自己的心愿达成。 想到此处,青舍不由得暗暗决定,若是以后能够以后有缘,一定要去那片大陆闯上一闯,为母亲的事情寻个公道! “舍儿你在想什么,为何那么重的戾气?”见到青舍面色发黑,薛夫人忍不住关切道。 “娘……我没事……”青舍急忙将心事搁浅,“我只是在想,既然您说恩人已经用精血将那倒颠之毒祛除,那就更不应该出现火毒了啊?” “舍儿说的不错。”薛夫人微微颔首:“其实你那师父与老殿主说的都不对,你体内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火毒……” “啊?”突然的言语转变,反倒让青舍有些费解,“可是娘您之前不是已经承认了吗?” “舍儿还请听我说完……你体内的的确不是火毒,而是娘刚刚说过的青鸾精血!” 稍作停顿,薛夫人继续道:“这青鸾精血属性阳刚,的确与那火毒别无二致!所以除了恩人与我,外人岂能看出端倪?虽然它的存在的确限制了你对于太阴之气的感悟,但它也救了你的命啊!” 闻言,青舍哑然:“娘,此话怎讲?” “唉……当年我与你父亲走到一起,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虽说我的确中了倒颠之毒将术法转为极阴,但体内的血脉却是无法更改……所以你刚一出生,体内便有两道血脉之力纠缠,其中之一是你父亲的观月坛血脉,而另外一道就来自娘的拜日祠!” “这两种血脉本就水火不容,所以它们刚一觉醒便以你的身体为战场交锋起来!当时的你尚是婴孩,此种状况如何能控制得了?我与你父亲虽然心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一边借用自己的力量为你中和体内状况,一边想着办法……” “后来一天,就在我与你父亲还在心急如焚之时,却忽然见到天上出现了五色光华!说来也奇怪,这五色光华才刚一出现,你体内的血脉交锋便有了休止的迹象,没过多久就‘偃旗息鼓’了……” “五色光华……”青舍眼睛一亮,忽然记起了什么,“娘,您说的这五色光华可是五行鼎?” “看来你已经听说了……”薛夫人点了点头,“不错,那五行鼎光华出现之时,正是恩人之子出世之日!正是因为你继承了我的一丝青鸾精血,才能因为血脉相通被他救出了此种困境。” “娘,该不会您说的这位恩人之子……就是乌凡兄弟?”青舍难以置信道。 “不错……”薛夫人微微颔首:“你的相貌也是因为这丝青鸾精血的缘故,才在潜移默化间与他愈来愈像……” 谜团终于得解,青舍的一颗心却无法释怀:“没想到乌凡兄弟在帮我解决观月坛麻烦之前已经是我的救命恩人,此种大恩大德,我要如何才能偿还……” 后知后觉的青舍忽然有些惭愧,当年他在见到乌凡的第一眼时,甚至险些要下黑手,还是后来见到乌凡有“圣兽”在身,才让他收起了警惕。 “舍儿不必自责,这件事都怪母亲没有早日与你道清……”薛夫人柔声劝道,“而且既然你已经当上了地府官员,未来或许真有机会能帮得上他。” “真的?”青舍面色一阵激动,“请娘告诉舍儿,我该要如何去做?” “舍儿,你可还记得观月亭?”薛夫人忽然问道。 青舍一愣,然后苦笑道:“娘,按照凡间时间计算,我不过离去了短短三年,家中之事怎会如此容易忘记?” “那样便好……”薛夫人笑笑,继续道:“这观月亭作为封印泽鬼之所,其中所需的能量极为纯粹!单凭观月坛人每日灌输自然不够,还要借助着太阴自来的月华!” “而也正是如此,观月亭中才会被布置道道法阵,而这些法阵结构复杂,密不透风,唯一的弱点就是两处阵眼,这其中一处是观月亭顶的灌魂瓶,而另外一处便是观月坛下掩埋的一面镜子!” 灌魂瓶的事情青舍自然知晓,但是关于镜子这个字眼儿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毕竟薛夫人说这东西是埋在地下,他又不是穿山甲,可没有到处挖地的爱好…… “开始时观月坛人并没有注意此处状况,还是青池青坡这两个忘恩负义之徒惹出乱子,才让我察觉了观月亭上的封印已经被人破坏,只可惜那时已经晚了……” “既然观月亭的法阵已经没有了修补的必要,我便准备将这两道阵眼暂时收藏起来,可是当我取出地下的镜子时,却从上面看到了一片乱象……” 听到此处,青舍心中更增好奇:“娘,你可否先讲讲这镜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语,有些事情竟然疏忽掉了……”薛夫人自嘲一句,“虽然同样是吸纳作用,这灌魂瓶的来源是在天上,而这名为窥月镜之物则是与地下沟通……这来自天上的便是月华,这点不必赘述,而来自地下的其实是一种凡间寒凉!” “在东方大陆某处,存在着一片被冰雪覆盖的诅咒之地,人称死川国!这其中寒凉之气险恶无比,每每扩散出去都会殃及无数!为了解决此种状况,你父亲便在那里布置了一件名为‘炎凉镜’的法宝,又利用太阴之术将死川国中的寒气转化,通过刚刚说的这窥月镜引导到了观月坛!” “这炎凉镜来历不明,但却有着奇特功效,它能在骄阳之下显示过往,又能在阴寒之下昭示未来……因为窥月镜与炎凉镜沟通许久,已经或多或少沾染了些对方气息,竟然也能倒映出炎凉镜上之景……而当我将镜子拿到手中时,却见到了一片地狱之景!而当我想要去寻找恩人之子的状况时,却发现他已经五行鼎脱体而亡……” “怎么……怎么会这样……”青舍面色一白,“娘,距离此事还有多久,我要如何才能阻止此事发生?” 薛夫人摇了摇头:“天道规则,人力最是无法阻挡!一旦插手其中只会引发更难挽回的局面……” “可是娘你明明说过我能帮得上他!”青舍急道。 “不错,但我让你做的并不是阻止他的身殒,而是想办法帮他复生!”薛夫人沉声道。 “复生,这怎么可能……”青舍正要回话,却忽然记得自己现在“非死非生”的状况好像也没有道理可循,他眼珠一转问道:“娘,您的意思是说……乌凡兄弟死后肉身尚在?” 薛夫人又是摇头:“按照常理来说,就算是他被毁尸灭迹,也应该有线索可循,可是我竟无法在窥月镜的投射中发觉任何有关乌凡尸身的线索……” “如果乌凡兄弟肉身尚在,我还可以向师父询问方法,可是他连肉身都没有,让我如何才能帮得上忙……”青舍有些心灰意冷。 听到青舍的话,薛夫人也是满面愁云,可就在她将目光再一次迎上青舍时,却是忽然惊呼出声:“不对!你们不一样,那人既然不是你,便只能是他!” “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青舍正在郁闷,却被薛夫人搞得一头雾水。 “在这之后,我大概见到过同种相貌出现,之前我以为是错觉并没有在意,可在听了你之前的话后便以为那人是你!不过我刚刚突然反应过来,发现那人果然应该是他!” 青舍虽然知道薛夫人口中的他除了乌凡没有别人,但还是被这一番话绕糊涂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过话茬儿。 不过他仔细想了一想,自从他当上了吏殿殿主便始终无暇脱身,还是这次事关紧要才被赵长生呼唤上来,也是觉得薛夫人的话的确有几分可能。 想到当初乌凡站在眼前,连他自己都无法辨别,青舍也是急忙问道:“娘,不知您是如何将我们二人分辨出来?” “眼睛……你们的眼睛不一样!”薛夫人仔细一想,语气比起之前的猜测又多了几分肯定:“你已经领悟太阴之气,眼中会有月华闪烁,常映辉光!而乌凡是绝不会出现如此状况!而且……我记得当初见到他时,他的双眼当中一片墨色,几乎很难见到眼白……” “哦?”听到一片墨色,青舍下意识就想到了柏奕的那双“未然之眼”,也是有些发愣。 不过他仔细想了想,虽然他知道柏奕与乌凡认识,但是除此之外他们之间也没有其它交易,便将这“荒诞”的想法抛在了脑后。 既然娘说她见过乌凡出现在身死之后的未来光景,或许到时候事情真有转机也有可能…… 想到此处,青舍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娘,我相信乌凡兄弟吉人自有天相!既然未来之事无法更改,事不宜迟,还是让我来为你检查一下身体状况吧……” 一零二章 解决麻烦将退去 雾遮祭坛远烦忧 从赵长生的三言两语当中,青舍并未了解到薛夫人的真实状况。直到他此刻将后者检查完毕,再加上二者之前的一番交谈,青舍才明白事情的根源所在。 之前薛夫人体内一直有青鸾精血支撑,所以这倒颠之毒才无法对她继续造成影响,但是自从薛夫人利用青鸾精血救人之后,这倒颠之毒失去了控制,便再次“兴风作浪”起来! 那时,薛夫人的望月之术不仅仅压制住了缘桦的金灵气,同时也将她的四肢百骸点燃起来。是她在最后关头利用太阴之气包裹住了全身,才在临走之前没有那么不堪…… 虽说这倒颠之毒已经随着薛夫人的五脏六腑一同焚烧殆尽,永远消失在了肉身当中。但是薛夫人的魂魄却因为长久受到两种规则影响极不稳定才久久不能离去。 若是放在之前,青舍的确会束手无策,但是此刻的青舍今非昔比,倒也有办法解决此种难题!只是这件事落在自己娘亲身上,却让他多出了不少负担…… “舍儿,你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见到青舍收回手去久久没有动手,薛夫人轻声问道。 “倒也不是……”青舍摇了摇头:“娘,您体内存在着两种气息,若想彻底解决此种麻烦,我需要同时用到变月、无月之境在您体内将转化与生出太阴之气的过程同时进行,唯有通过此种方式才能完全弥补缺失……但是这样做又会让您生出不少痛苦……而且我怕……” “舍儿不必多虑,娘相信你!”未等青舍说完,薛夫人便坚定道。 青舍闻言心中一暖,虽然岁月流转时过境迁,但薛夫人对自己的信任却是从未改变。就好像当年她一直相信着,青舍早晚会领悟出观月坛的三种境界一般…… 虽然青舍对于拜日祠的术法了解不多,但凭借他在吏殿多年的阅历,倒也对比出了同根同源之法。经过尝试,他发现将变月之术用在转换魂魄属性之上倒也有效,心里的石头这才算是落了地。 差不多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只见薛夫人的魂魄忽然清澈了几分,而天上的月华也聚集到了祭坛当中,在薛夫人身上笼罩出一种纯净的光泽来…… 之前为了不让青舍分心,薛夫人也是强忍痛苦,但是就在月华落下的刹那,她忽然感觉到身体当中那种排斥之感荡然无存,身子也渐渐轻盈起来。 “成了!”收回了两种境界,青舍已经是气喘吁吁,但眼中的喜色却是掩盖不住,“娘,您魂魄的异状已经解除,过不了多久鬼差殿那边就会来人为您引路了……” 青舍本来只是为了解决麻烦,实在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与薛夫人谈话上,毕竟只要等到薛夫人去往鬼界,自然完全可以利用吏殿殿主的身份行使便利,让他们母子二人可以有大把的时间交流…… 只是这阴阳两界时间差异太大,他实在是担心自己在凡间的这段时间里鬼帝已经离去,所以自己一旦回去就要准备面临存亡危机…… 想到此处,青舍额头一阵青筋暴露,只恨留给自己的时间太短,才与薛夫人在凡间短暂团聚片刻,便又要分别…… “舍儿,你不要紧吧?”见到青舍面色有异,薛夫人还以为是青舍同时使用两种境界伤害到了己身,心中十分担忧。 身陷囹圄之事,青舍自然不会讲出来让薛夫人担心,只是简单叮嘱了几句便要告辞离去。 可就在此时,二人却听到通路之外一阵哒哒作响,只见一道黑影从外面奔了进来,对着薛夫人呲呲地吐着舌头,好一个“狗模蛇样”。 “缕儿?没听见夫人我让你滚蛋吗,又回来做什么?你可是真不信我让桃儿将你做成蛇羹?”薛夫人低声呵斥道。 这缕儿虽然表情畏惧,却是没有半点退意,而是依旧对着薛夫人比比划划些什么。 “你这小畜生,真是好生猖狂,看我如何收拾你!”薛夫人面色一愠,就要动手。 “娘,它是在告诉我们有人来了!”薛夫人虽然已经算是观月坛人,但是却没有观月坛血脉,自然不像青舍一样能够听懂蛇语,所以并不知道这形为“小黑狗”的五色蟒要表达什么意思。 “糟糕!定是桃儿杏儿梨儿她们三个发觉了此处异常!”薛夫人从通道向外一看,只见祭坛中央一片白气升腾,好像人间仙境,被一道光柱与天上太阴沟通起来。 “那孩儿就先告辞了!”青舍此行隐蔽,不能被人发现踪迹,便紧忙离开了通道,要从祭坛边缘的一片阴气中遁去。 “来人!布阵!把这祭坛给我包围起来!”随着一声娇喝,只见一片观月坛人从远方涌来,将手中银光连成了一条空中河流。 “梨儿!你有看见缕儿吗?缕儿好像不见了!”等到梨儿发号施令之后,桃儿忽然面色一变,急声道。 “桃儿不要担心,梨儿正是追着缕儿而来!”杏儿在一旁轻声道。 “啊?这是怎么回事?”桃儿眨了眨大眼睛,一阵糊涂。 “刚刚梨儿发现索儿丝儿缕儿它们状态不对,便在暗中告诉我盯好它们几个!刚刚就在梨儿分头行动去召集人手时,缕儿便趁你不备偷偷溜走,看样子应该是想向人通风报信!”杏儿耐心解释道。 “还有这种事情?”桃儿因为惊讶小嘴微张,然后埋怨道:“杏儿、梨儿,你是信不过我不成,为何不将真相告诉我?” 杏儿捂嘴一笑:“如果梨儿将这件事告诉你,怕是满世界的人都要知道了……” 桃儿闻言娇哼一声,气得直跺脚。 梨儿微微翘了翘嘴角,然后面色忽然严肃起来:“桃儿杏儿不要闹了,这索儿丝儿缕儿极有可能是受到了某种威胁,咱们待会千万要谨慎一些!” 闻言,杏儿的面色一阵阴晴不定:“梨儿,你说能让索儿丝儿缕儿如此忌惮的,究竟是泽鬼还是薛夫人……” 梨儿看了看眼前白雾遮蔽中影影绰绰的祭坛,扶剑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如果是薛夫人应该没有理由对咱们避而不见,只怕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多一些……” “帮我断后!”梨儿话未说完,就见身边一抹粉红光影闪过,只见桃儿已经手提锋芒进入了祭坛当中,可是桃儿的身影才刚刚没入祭坛不久,其中便有尖叫传来,然后便是当啷一声…… “桃儿!” 杏儿一急,也要追随进去,却被咬着嘴唇的梨儿拦在了原地:“这里需要你来维持阵法,我去助桃儿一臂之力!” 权衡了一下利弊,杏儿只能咬牙答应下来。 梨儿不敢犹豫,急忙来到祭坛当中,朦胧之间她只见桃儿那道粉红身影正半蹲在身前不远处,口中发出了一阵抽噎。 “桃儿!你没事吧?”梨儿打量了一眼周围,并没有发现任何危险,这才一个箭步来到了桃儿身边。 “梨儿,缕儿它……”桃儿已是泪水涟涟,在她怀中的正是之前的那条小黑狗,只是看上去没有了半点气息。 “桃儿,你快和我说,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刚刚我才进来,就见到缕儿这样了……”桃儿呜咽道。 梨儿几乎是紧随桃儿进入此处,若是有其他人存在应该不会察觉不到,但眼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 “快把缕儿给我看看……”虽然索儿丝儿缕儿三条五色蟒平常都是受到桃儿照顾,但这缕儿毕竟是属于自己之物,梨儿就算是再想冷静却不免有些担心。 可她将缕儿捧在手中却是眉头一皱,然后抬手直接翻起了缕儿的眼皮,却见一只黄澄澄的眼珠子正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梨儿又好气又好笑,只能笑骂了一句,然后与桃儿解释起来。桃儿见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擦干眼泪对着缕儿身上就是一顿猛掐…… “真是奇怪,这祭坛无缘无故为何会出现此种异常?”梨儿心中仍然狐疑,不过眼前这是非之地她是再也不想多待,只能先将桃儿带了出去,准备与杏儿就接下来如何进展探讨一番…… 等到桃儿与梨儿的身影消失在祭坛之外,两道白影才从通道之上飘落下来。 “短时间内她们应该不会回来了。”薛夫人松了口气,率先开口道,“不过留在此地终究不是办法,舍儿可否带我一程?” 刚刚青舍正要离去,却被薛夫人拦了下来,而那时桃儿也向着此处闯来,再想离去已是来不及。情急之下,薛夫人便逼着缕儿想办法将人引走,然后与青舍二人躲在了通道上方。 这缕儿心急如焚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才索性两腿一蹬装死在地,便出现了之前那番闹剧…… 青舍急着离去,此时也有些哭笑不得:“娘,此处四周布满了太阴之气,就算是面对面她们也看不到你。而且鬼差殿那边就要来人,所以您完全没有必要跟我离开……” 之前,观月坛人的确能通过太阴之气的变化感受到有“不干净”的东西存在,但是此处太阴之气浓郁,无论薛夫人如何行动都不会被人察觉,是最利于薛夫人藏身。 “就算她们看不见,被人盯着也是极不舒服……”薛夫人叹气道:“更不要说我还是在此献祭了自己……” 青舍闻言一阵沉默,心想等到柏奕来此,看到这么大的阵势也的确不方便行事,只能微微点头。 “还请娘稍等片刻,让我来看看附近哪里有阴气存在,可以让我带您转移……” 一零三章 身困殿中天难应 浇灌阴火寄翠虺 正常来说,青舍完全可以在解决了薛夫人的状况之后,直接将她带回鬼差殿! 只不过现在的他并非鬼差殿人,若是当真如此便属于跨越职权!此种事情虽说可大可小,但他现在处境不佳,一旦被人发现利用,只会带来不好的结果。 再者就是赵长生那边也曾经告诉过自己,关于薛夫人的事情他已经做好了安排,所以青舍也没有担心的必要。 既然已经有了打算,青舍便想按照自己的来路方位寻个妥善之处将薛夫人安顿好,可当他将意识扩散出去之后,竟然发现在观月坛中竟然就有一团阴气存在! 因为青舍来的方向相反,而这团阴气的位置又在稍远一些,所以一开始时青舍并没有留意。此时他感受到了这阴气出现的位置,也是心中一凛,完全不解这阴气为何会出现在观月坛的大殿方向? “娘,这些日子您可有发现观月坛中有任何不妥?”青舍试探问道。 薛夫人摇了摇头:“舍儿何出此言?” “没事,我这就带您离去!”青舍没有多言,直接利用祭坛边缘薛夫人献祭己身时残余的那一丝阴气,向着大殿存在异样的方向跳转过去,想要在脱身之前一探究竟! 观月坛人本就不少,而且又因为太阴功法的缘故要在夜里修行,所以来来往往也有不少巡逻守卫,尤其是在大殿之前更加森严。只不过因为今日听说祭坛那边出现异状,大部分人皆被梨儿抽调了过去,只剩下寥寥数人看守门前,倒是显得十分冷清。 青舍先在路上将薛夫人安顿好,然后又循着阴气来源跳转,却发现自己出现在了观月坛的大殿大门正中。就好像是有人在冥冥之中为他安排好了落脚之处,煞是惊奇! 虽然薛夫人与青舍皆为魂魄之躯,在太阴之气的掩盖下无法被人看见,但却是能触碰到“有根”之物的。何谓有根?与地相连。 所以身后这紧闭着的大门就好像是一座密不透风的石墙,完全将他隔绝囚禁起来!另外,这观月坛大殿的构造特殊,让青舍再也感受不到半点阴气存在,以至于脱身不能。 地府那边虽然有罗猛帮忙拖延,却是隐瞒不了太久。而且看桃杏梨那边的架势,是找不到端倪誓不罢休,想等她们回来打开大门放自己出去,地府中怕是早就变了天…… 就算在这期间柏奕能够赶来,怕是也不会发现自己的窘境,更别提能帮自己解围。 他怀着侥幸心理四周摸索了一番,发现这大殿的门窗俱是被封闭的严严实实,果然和自己的想象一致,没有任何通路可循…… “难道说……这就是天意吗?”青舍越急心中越是烦躁,越烦躁越是头疼,让他再也想不出任何脱身之法。 可就在此时,大殿上的屏风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清凉之感,将他的心中焦灼散去了几分。 青舍循着这丝清凉看去,心中也是有些好奇,暗道反正自己现在也无法脱身,倒不如过去一探究竟。 他越向前去,发现这清凉愈是明显,等到他终于来到殿上,终于发现了在屏风之后存在着一道辉光微微闪烁! 他绕过身来,终于看清了眼前这道辉光所为何物,眼中也闪出了一丝惊喜的光华! 屏风后的是一张长桌,虽然它比三年前的颜色深沉不少,但其上的一尘不染却仍旧与记忆里相同。 长桌不会发光,吸引他的当然也不是此物,而是其上铺展开那一张软帛上的几尺青芒。 青舍身形一颤,急忙一跃上前,眼前的青芒并不陌生,正是他朝朝暮暮念着的翠虺! 短暂的惊喜过后,青舍眼中便被一阵遗憾灌满,喃喃道:“唉!地府明明是容阴之所,却为何没有像翠虺一样的武器?若是有个趁手的武器供我驱使,我又何须忌惮那些背里威胁?” 想到此处,他又有些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将自己赐名那柄长刀留下。虽然那长刀不算趁手,但好歹也是个宝贝,能承受得住自己的境界威压。 翠虺上的光泽一半朦胧,一半澄澈,很明显是被人护理了一半就突然耽搁。青舍不忍翠虺蒙尘,很想取来桌上布帛擦拭,只可惜这无根之物他掌握不起,也触碰不能…… 青舍目光灼灼地看着翠虺,几乎要将这柄青芒看化在了桌上,最后还是强行忍痛,才将视线挪开了几寸距离。 “记得柏奕曾经转交给我一个包裹……也不知道师父对我还有什么交代?”为了转移注意力,青舍忽然记起了临离开鬼差殿时,柏奕曾经交给过自己一个包裹,便随后将其取了出来。 将包裹在手里掂了掂,青舍又忍不住喃喃自语:“说来也怪,同样是无根之物,怎地这鬼差殿的东西就能托在手中?” 言罢,他便单手托着包裹,想要看看其中到底是何物,能让赵长生行事如此谨慎,甚至都没有当面交给自己。 “呲……这是什么鬼东西?”青舍才将包裹打开,却见到其中竟包裹着一团火焰!下意识就要将它扔出去,但好在他及时冷静下来,发现这团火焰仅仅是散发着光芒,却没有阳火的那种热烈,不过只是地府当中的阴火而已,这才没有过分失态。 青舍知道这样一句话,叫做纸是包不住火的。虽然这包住火的并不是纸,但他也不觉得一块布帛能比纸有什么了不起。 按照常识,火焰燃烧往往要依托于可燃物之上,阴火自然也不例外,但是这团阴火却在凭空悬着,就好似被牵丝悬挂,看上去很不一般。 正当青舍如此想着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在火焰之下有着一个发黑的圆盘,只是因为它刚刚掩藏于火焰之下,所以才会见不分明。 青舍不知道赵长生为何无缘无故地包了一团阴火过来,但他紧盯片刻,渐渐适应了这火焰亮度后,竟在圆盘之上发现了几个字眼。 “阁……养……供……”青舍眯着眼睛凑近了些距离,终于辨清了这些字眼,心中一阵古怪:“阁养供……供什么?这师父为何不与我交代清楚?” 其实并非赵长生没有交代,实在是那柏奕已经超过三言不能开口,还没等作出解释青舍就抢先离开了。 青舍发愣片刻便是眉头一皱,虽然这三个字正过来念并不通顺,可一旦倒过来便顺理成章,原来赵长生的意思是供养阁! 青舍记得赵长生与自己讲过,凡间向阴间送去的“信物”都要从这供养阁之中周转,它的性质就好似凡间的钱庄一般。 这寻常无关紧要的“财物”只需要通过阳火就能传达,但是一些特殊之物一旦遇到阳火就会损坏,若想将它们原封不动地送往地府,就要通过一种阴火,一种特殊的阴火。 虽然他去过了地府,也接触过了阴火,但如此特殊的阴火他还是第一次见,还是见到了供养阁三字才将这“陈年旧事”记了起来。 “难道说师父早就猜到我会来到此处……或者说是师父引我来的?”事到如今,青舍忽然反应过来,顿觉那阴气的指向太明显不过了,只是师父是如何知道他有难处? “事到如今,也只能试试看了……”青舍深吸口气,两指一捏将那载着阴火的底座托起,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阴火向着翠虺上“浇灌”起来。 就在翠虺被阴火完全覆盖的刹那,大殿当中忽然生起了一阵呼啸,然后这翠虺竟在呼啸声中化为了一抹流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在里面!”就在青舍发愣的时候,忽然听到殿门外传来了一声低喝。 “三师姐,我们一直守在此处,没有见到外人进来啊!”门口的两名守卫同样听到了殿主呼啸,可他们还没等进去,就见到梨儿赶了过来,也是急忙解释起来。 “梨儿!”桃儿今夜奔波不停,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跑着一边向前方招手。 “你们先退到一边……”梨儿没有回头,只是将纤手扶上腰间流光,然后对着身旁守卫叮嘱一句,便一掌击开了房门。 “来得正好!”青舍见到房门打开,内外再次沟通起来,也是心中一喜。他淡淡瞥了来人一眼,然后将手中那黑色圆盘在掌心倒扣,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梨儿!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桃儿终于追了上来,气喘吁吁道。 梨儿这才注意到身后来人,眉头一皱道:“桃儿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让你留下来帮着杏儿看守祭坛吗?快回去!” 后者嘴巴一瘪:“烦死了!杏儿说见你离去匆忙,才让我过来帮你,我追过来了你又让我回去,到底要让我如何是好?” 梨儿闻言微微蹙眉,然后叹气道:“也好,你与他们守在这里,千万不要放任何人出……桃儿!”这桃儿就是个急性子,还没等梨儿解释,她竟然已经先人一步进到了大殿当中…… 刚刚那阵风声来得诡异,是梨儿绝不可能听错,可是他仔细检查了一下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也许是我多心了吧……梨儿这样想到。 可就在她来到殿上时,却见到屏风后的地上落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布帛,也是轻咦一声将其捡在了手中。 “啊!” 这布帛倒是没有什么,反倒是身后的一声尖叫将梨儿吓了一跳,有些不悦道:“桃儿,你乱叫什么!” “梨儿……翠虺……翠虺不见了!” “翠虺?”梨儿一愣,“我不是让你将它收起来吗?” 桃儿有些呜咽:“都怪我不好!刚刚咱们离去匆忙,我便将它留在了桌上……” 一零四章 心事了结再归去 月形相似神不同 虽然青舍在观月坛中耽搁了不少时间,但好在他能借助阴气跳转,而且再走一遭也是轻车熟路,所以很快就回到了鬼差殿。 “到手了吗?”赵长生依旧在殿中垂头忙碌,听到身前动静便随后问道。 “嗯……”青舍点了点头,“师父,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 “你可是为师亲手送下去的,为师当然要对你负责。”赵长生淡淡一笑,“既然想要的已经得到,想知道已也了解,你还是抓紧时间返回地下去吧,回去晚了只怕会惹出乱子……” 见到赵长生已经有了送客之意,青舍也不再多言,与赵长生告辞一句便遁入了青铜门中…… 青舍掐指一算,自己在凡间停留了大概一个多时辰,按照地府时间算来,应该已经过了月余,也不知道现在吏殿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穿过大殿,等到青铜门从眼前消失,青舍才打量起四周状况。见到一切看上去安然无恙,他才稍稍安心。 “你们几个去那边守着!剩下的围在这边!哼!我就不信这么多人还治不了你!”青舍正准备将罗猛唤来,殿外却忽然有一阵吵嚷传来,而那喊话的正是罗猛无疑。 “糟糕!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想起赵长生的临别叮嘱,青舍心中一急,连忙向着吵嚷方向寻去。 来到殿外,青舍只见一群吏殿之人面色严肃,正将殿中的一道白光团团包围。 “这里是什么情况?”青舍见罗猛正在人群中央,便随便拉了身边一个家伙问道。 “鬼知道!”这人的注意力全在人群中间,连看都没有向后看,“反正你告诉那些后来的都往前顶顶!现在殿主大人不在,可千万不能出了岔子!” 青舍哑然失笑,不过从这人的口气听来,应该还没有出现大问题。 “让开吧,我去前面看看!”青舍拍了拍这人肩膀就要上前。 “连罗将军都没办法,放你过去能起到什么作用?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守着得了……嘶……殿……殿主大人……”这人想要看看这“大胆狂徒”究竟是谁,可当他看清了来人相貌,却几乎吓散了魂。 “殿主大人!” “殿主大人回来了!”这一点声音渐渐连成一片,到了后来已是沸沸扬扬。 青舍从面前分出来的通路走过,径直来到了罗猛身后。他先是看了一眼面前究竟如何状况,然后才对着罗猛道:“罗猛,你先退下吧!” 罗猛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白光,直到青舍又多呼唤了几句才回过神来。他不耐烦地向后一瞥,然后神色立马恭敬起来,激动道:“殿主大人,您可算是回来了!” 见到青舍想要上前,罗猛急忙将他拦住:“殿主大人,这里危险,还请您后退一些!”言罢,他又向着旁边招呼道:“还愣着干什么,过来保护殿主大人!” “罗猛不必紧张。”青舍倒是无所谓的笑笑,然后直接伸手向那白光探去!只见这白光在空中划过一抹弧线,然后稳稳落在了青舍手中。 光芒退出,它终于出现了其本来模样。 “这……”罗猛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思议,“这竟然是一柄剑?殿主大人,我没有看错吧?” 青舍轻抚剑身,眼中狂喜暗涌,他本以为自己回来还要先去供养阁走上一遭,却没想到自己的“翠虺”竟然会认得家门,先人一步找上门来了。 也许是因为阴阳两界的差别原因,翠虺上面的青色光泽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只剩下了如月一般的皎洁。 “你没有看错……”青舍随手向上一刺,便见一道白芒冲天而起,在头顶之上生出了一道圆满,散发着朦胧光辉,“此剑乃我家中武器,名曰翠虺。” 此般异象刚一出现,所有吏殿之人便觉身上一寒,好似那三魂七魄都要冻僵,直到头顶的光华退散才清醒过来。 “恭……恭喜殿主大人……”吏殿众人中,不知是谁哆哆嗦嗦说了一句,然后这铺天盖地的恭喜声便震耳欲聋,将本来冻僵的气氛缓和开来。 遣散了众人,青舍将罗猛召回了殿中。 “罗猛,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吏殿可有发生过其它异常?” 罗猛犹犹豫豫道:“怎么说呢……倒也不是一点没有……” 见到罗猛欲言又止的样子,青舍气势一凛:“怎么,难道是有人在这段时间里对我们吏殿出手了不成?” 罗猛见状急忙解释:“殿主大人稍安勿躁,鬼帝尚未离去,他们才没胆搞什么小动作……”说到后来,罗猛还象征性地冷笑几声。 “那是怎么回事,有话直说。”青舍无语。 “咳咳……其实是养灵居的事情……”罗猛生怕青舍再误会,老老实实解释起来。 听罗猛说,这养灵居的问题由来已久,甚至可以追溯到织父王之前。 因为地府当中不少“复杂”存在,它们并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打发,所以只能被临时“安置”在养灵居中,而情况越是复杂,越是无人愿意接手,所以存在养灵居中的魂魄也渐渐多了起来…… 发展到今天,这养灵居中的魂魄已经不在少数,虽说还远不至于摩肩擦踵,却相比之前拥挤了许多以至于其中怨声载道,吵得不可开交。 “养灵居?”青舍眉头微蹙,“扩建养灵居的事情我不是已经吩咐过了吗?为何还没有动手?难道是资金不足?” 罗猛无奈摇头:“眼下吏殿没有多余开销,别说是扩建,就算是重建养灵居都绰绰有余……可咱们六殿当中,只有工殿精通建造,但它们那边又无论如何不肯帮忙,若是光凭咱们吏殿自己,又腾不出多余人手来……” 青舍闻言有些头疼,他看了看手中翠虺,暗道有些事情越拖延越是麻烦,六殿之间的账的确该找个机会好好算清了…… “罗猛,你刚刚说鬼帝他还没有离开?” “不错。”罗猛点头。 “那好,你先继续留在此处帮我看守,我要去万象集市一趟。”青舍道。 “殿主大人,您不是已经得到武器了吗?还去万象集市做什么?”罗猛指向了翠虺,满脸不解。 “话虽这么说,但我总觉得好像欠缺一些什么……”青舍甩下一句,便将翠虺收回了身上,飘然而去。 虽然青舍刚刚那一剑已经能生出异象,但是他却莫名感觉的有些力不从心,就好似两个亲昵无间的人忽然生出无端裂隙,变成了陌路客。 毕竟在不久之后可能会迎来一场恶战,青舍可不想因为一丝疏忽导致自己魂飞魄散,只将后悔残留。 “殿主大人,您找我?”工殿门外赶来了一道面如蓝靛的身影,看上去很是局促不安。 “哈哈哈,关上房门大家都是兄弟,蓝脸鬼不必如此紧张……到我旁边来。”移山王将手上的酒杯一放,向着来者招了招手。 闻言,蓝脸鬼向着移山王身前凑了凑,却还是没敢靠到近前。 “也罢……”移山王哈哈一笑,也不再为难前者,“我且问你,你觉得工殿待你如何?” 蓝脸鬼身子一颤,脸上急忙挤出笑容:“回殿主大人,工殿待我不薄……” 移山王擤了口气,继续道:“那你觉得我待你如何?” “殿主大人当然……当然待我更是不薄……”蓝脸鬼的身子几乎要蜷缩起来。 “既然都是不薄,你为何还要做那种事情?嗯?”移山王似笑非笑,一双眼睛好似毒蛇双眸。 “殿主大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只是一时财迷心窍才会失手杀了组长……”蓝脸鬼哭天抹地,好生伤悲。 “得了得了!我也没说要把你怎么样……”移山王摆了摆手散去干嚎,“不过本王倒是好奇你用了什么方法将它解决得无声无息?” “回殿主大人……属下生前最擅钻研奇经八脉,发现这三魂七魄虽然脱离肉身,却有着同样规律可循!所以属下是按照此法将组长分割,才让他没有半点余地挣扎……”蓝脸鬼解释道。 “哦?没想到工殿中还有此等能人异士……这样一看,倒是本王大材小用了……”移山王微眯双眼,上下打量了几眼这蓝脸家伙,“蓝脸鬼,你想不想为本王做事?” 蓝脸鬼有些发愣,暗道自己此刻已经身在工殿,难道还不算是为工殿做事吗?虽然它心里有如此想法,却也不敢从口中问出:“殿主大人,属下愚钝,不明白您的意思……” 移山王敲敲手指,然后将身下的一个包裹扔了过去:“工殿当中存在着不少障碍,是本王不方便亲手动手铲除。只要你答应帮助本王解决这些麻烦,这样东西便是你的了!如果你不想答应也没关系,留下包裹,就当你今天从没来过……” 蓝脸鬼忍不住心中好奇,小心翼翼地将包裹打开,然后却是眼前一亮,在这其中竟然是一样如丝法宝与一本功法。 在凡间时,蓝脸鬼就苦于没有一样趁手的武器能将经脉分割,最后积郁成疾。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来到地府,竟然看到了自己的梦寐以求之物! “牵丝之法……分金断石有如削肉断骨……就是它!就是它!”蓝脸鬼忍不住惊呼出声,然后再也没有犹豫,扑通一声跪在了移山王面前。 “蓝脸鬼愿以殿主大人马首是瞻!” “哈哈哈……好!”移山王爽朗一笑:“既然你答应了,那就不容反悔!蓝脸鬼听命!” “属下在!” “从今日起,这组长之位就由你来担当!” 一零五章 违背嘱托寻线索 卿卿我我两俊哥 泱都城中,有两位相貌清隽的公子哥并排走在路上,单看上去便觉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哪里来的大家子弟。 只是这其中一人的两手正死死抱在另外一人臂弯,让路过之人每每侧目。 “哎哟……你能不能好好看路?快松开我!”前面那公子哥被身后那人踩得烦了,忍不住低声呵斥道。 “不嘛不嘛!我可是不记路的,要是和你走散我就再也回不去了……”另外那人撒娇道。 “你看你看……二位公子好像是在打情骂俏呢……咯咯……”路过的女子见到两位俊人儿如此模样,眼睛皆是眯成了月牙,身形扭动比起旁边摊位上的游鱼还要鲜活。 “呸!两个大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成何体统!真是有失……有失夫道!”旁边有个黝黑的汉子忍不住啐了一声。 “你凭什么说我们家哥哥……我看你这糙汉子分明是在嫉妒我们哥哥的美貌……” “就是就是……” 那几位女子自然忍受不了此种奚落,用一种极其厌恶的眼神瞥了一眼这黝黑汉子,然后嘲讽起来。 “你……”那黝黑汉子脸色更黑,也不知是因红而黑,还是因为气恼,“算了,好男不跟女斗!”然后他便气冲冲地转身离去了…… 二位公子自从在路上起就吸引了不少目光,本以为来到城中情况会有所缓解,没想到反而愈演愈烈。 后面那人平时虽然没少被人注视,却从来没想过目光会像刀子一般,割得自己面庞火辣辣地疼痛,手上也再次捉紧了几分,对着身前的人低声道:“怎么大家都在盯着我们,难道是我们露出了什么破绽?” 前面那人也被盯得十分难捱,抬头向着前方看了看,然后眉头一挑,拉着后者踏入了不远处的一间客栈中。 “哟!二位公子,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哪?” 见到从外面进来的两道清秀身影,这店小二急忙扔下了手上工作迎了上去,丝毫不敢懈怠。 “打谁?”身后那位公子眼中一疑,“我们是来歇脚的,可没有找麻烦的意思!” “呃……”店小二闻言身下一个踉跄,但他还是反应颇快,“那就是住店了……二位公子这边请……” 二人点了点头,跟在店小二身后上了楼。 “公子请吧……”来到房前,店小二对着前面那人挤出了个笑容,然后继续道:“另外这位公子请跟我来……呃……公子?” 店小二话未说完,却见另外那位公子径直绕过了他,随着前面那人进入了房中。 “公子,这是单间,里面只有一套床铺,这边还有间上房……”店小二急忙提醒。 “我当然知道,一套床铺怎么了?”身后那名公子向着房中瞥了一眼,面色有些不悦,“去把好吃好喝的给我送到门口,然后谁也不许过来打扰!” 说完,这人也不客气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这……这有钱人家的公子……花样真多……”店小二身上一阵恶寒,然后急忙搓着双臂下去准备饭菜了。 等到店小二远去,关门的公子才向后一退仰面倒在了床上,抱怨道:“赶了几日的路,我的腿都快断了……” 可她才刚刚抱怨一声便连忙坐起身来,对着桌前倒水的公子道:“梨儿,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毕竟薛夫人曾经说过,观月坛人可是不得插手大陆之事的!” “哼!现在你倒是想起薛夫人的嘱托了?要不是因为你的粗心大意,咱们何必要隐藏身份出来折腾?”桌面那人白了床上那人一眼,气呼呼道。 原来此二位公子不是别人,正是那观月坛的桃儿、梨儿! 一开始梨儿还有些怪罪桃儿没有将翠虺看护好,但是后来越想越不对劲。虽然这大殿无人看守,却也有着法阵护佑,非观月坛人几乎很难涉足其中。 若说是两名守卫监守自盗那就更不可能,毕竟梨儿刚刚回来时大殿当中正有异样发生,完全不会是他们动手。 所以梨儿左思右想,是越来越觉得所谓“有鬼”之言纯粹是为了将她们的视线转移,而这一切举动看上去应是早有预谋!所以桃儿是否将翠虺仔细存放便显得无关紧要了…… 想到那贼人应该不会走远,梨儿急忙传令下去,让观月坛人从祭坛那边撤回,准备封锁观月坛!但是一连几日下去,观月坛中的石板几乎都要被翻了个遍,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就在她心急如焚之时,却忽然记起之前被自己随手丢在角落的布帛,也是急忙返回大殿将其重新拾起,仔细端详之下,这才发现在包裹的不起眼处的一个名字“赵长生”! 而她们之所以要隐藏身份离开观月坛,就是为了来弄清楚这唯一的线索! 桃儿本就自责,在梨儿呵斥之下更是心虚,软声道:“那……梨儿……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梨儿正要说话,却听到窗外一片嘈杂。她偷偷将窗子打开一道缝隙向外看去,却见楼下不知从何时起扯起了一道横幅,上面还写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一人做事一人当!梨儿等我!我这就去打听消息!”见到梨儿对着窗子眉头紧皱,桃儿也是一咬银牙打开屋门。 梨儿正在狐疑,闻言急忙将窗子关闭,但又觉得这样不够隐蔽,随便扯了块布搭在了窗上,使得房中的光线昏暗了许多。 忙完了这一切,她急忙来到门前将桃儿双手捉住:“现在人多眼杂,咱们行事多有不便,所以不必如此匆忙!” 桃儿咬了咬嘴唇:“我担心……如果翠虺再也找不到了,梨儿会再也不理我……” “怎么会呢?”梨儿爱抚着桃儿的额头,然后瞥了一眼身后,“而且饭菜都已经来了,咱们还是先用膳,等到有了气力再来办事也是不迟……” 这店小二刚刚送菜上来,见到房门打开着竟不知为何忽然一阵心颤,好似那洞开的不是房门,而是妖兽的血腥巨口。 他才刚刚来到门口,听清了眼前这人的话语,却是呼吸突然一滞,耳边也在嗡嗡作响,四肢关节僵硬得好似锈死一般。 “小二!小二?你是聋了不成?还愣着干嘛,快点把菜端进去!”耳边的话语突然让他惊醒过来,险些将手上的托盘扔了出去。 “好……好的……二位公子……”店小二才一迈进房门,便注意到了被遮得严严实实的窗子,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同样的房间自己不知道要整理多少遍,却从来没有像今日一样瘆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将饭菜放好,等他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大汗淋漓的站在房间之外。这次,他连想也未敢多想,急忙撒开双腿将自己掩埋在了人群之中…… “客官您来了,看看今天需要点什么?” 眼前的万象集市,依旧是一片热闹非凡。一个摊贩见到了面前的熟悉人影,也是急忙出声打着招呼。 “老样子。”来人如何穿着,已经无需赘述,毕竟仅凭他那一张白纸面具就能概括所有,他便是青舍。 “客官,容我冒昧一句……”这摊贩一边在为青舍打包,一边压低了声音道:“敢问您……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青舍眉头一皱,他可不觉得自己的表现如此明显。 “嘿嘿……客官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摊贩咧嘴一笑,急忙解释起来:“之前您不是还问过我吗?” 青舍低下眼睛看了看摊贩,忽然记了起来:“哦?竟然是你!” “客官终于想起我来了,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看您这副打扮,现在是在哪殿当官?”见到青舍认得自己,摊贩的嘴再次咧大几分,客套起来。 想当年青舍初次来到万象集市时,曾经遇到过一位贩刀客,而正是因为这摊贩的位置就在这贩刀客的身旁,所以青舍才会与摊贩产生了片刻交集。 “当官算不上,只不过是混口饭吃而已。”青舍随口敷衍道,然后就要离去。 “客官留步,留步!”这摊贩见他要走,急忙出声将他喊住。 “还有什么事?”青舍问道。 “当年你向我问过的那个人出现了,他要见你!”摊贩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道。 “我还是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告辞!”青舍皱了皱眉,如今自己情况特殊,虽然他心中存在向往,却不得不处处提防。 “这话儿我反正是交代完了,至于信不信就是你的问题了……客官?”摊贩还没说完,青舍已经消失在了他的眼前,也是喃喃自语道:“这面具的家伙还真是个怪人……” 青舍才离去不久,只见又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摊位之前。 “哟!这位客官,您想要点什么?”摊贩见到又有生意到来,也是满脸堆笑。 “小子!太阴王刚刚和你说了什么?”来人出言不逊道。 “哈?”摊贩闻言一乐,“客官您可真是高看我了,我这不过是闲位野摊,平常鲜有人来光顾,哪儿来的什么……什么太阴……王?”说到后来,摊贩渐渐感觉有些不对劲,“您是说之前那戴面具的怪人……呸呸呸,戴面具的客官,是太阴王?” “你不知道?”来人是那工殿的蓝脸鬼,只是脸上比之前多出了不少戾气。 “这……这……我哪儿知道啊!早知道是太阴王光临小店,我还哪敢与他讨要钱财……”摊贩一脸慌张。 “别说废话!”蓝脸鬼一脸不爽,“只管告诉我,你小子刚刚都与他说了些什么?” 眼前这人的态度恶劣与太阴王的和气完全相反,这点也让摊贩心中十分不爽,只是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刚刚算错了账,想要向太阴王返还钱财而已……”摊贩倒是一脸无所谓。 “是吗?你手里的那是什么东西?给我打开看看!”蓝脸鬼一把将摊贩的拳头捏了起来,逼问道。 那摊贩手上吃痛,掌中的东西掉落下来。蓝脸鬼眯眼一看,却见落在地上的不过是一张皱皱巴巴的界限金。 “嘁……”蓝脸鬼皱了皱眉,然后甩开摊贩消失在了人群中…… 一零六章 尾随数日无结果 一道黄影忽现来 又是一日没有收获,回到吏殿的青舍忽然些气馁动摇。 其实那摊贩说得不错,自己这些日子的确在寻找着那位贩刀客。因为他知道当初那人身上的宝刀十分不俗,所以他或许能有办法帮助自己解决翠虺上的麻烦。 可是这贩刀客的踪迹难寻,就算青舍在万象集市中找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没能再见到此人。 “仔细想想,那摊贩在我刚刚接任殿主之位时就存在于此,看样子也不像是六殿之人,不如我试着信它一回?”青舍喃喃自语道,“就算那摊贩别有动机,只要我就一直躲在万象集市,量他们也没有胆子当着执行者的面动手!” 一边这样想着,青舍一边打开包裹检查起来。 不得不说,这地府当中的其它东西虽然不比凡物,但这纸张的材质却是十分上乘。 青舍之所以要经常光顾那个摊位,也不仅仅是心怀侥幸想要与那位贩刀客偶遇,而是因为那摊贩售卖的纸张让他书写起来酣畅淋漓。 虽然这纸张外表存在不少杂质,但摸起来却十分柔顺爽滑,好似指捻花瓣一般,让他的购买心思欲罢不能。以至于每次光顾都要带回不少,以至于身后摞起了一挺笔直的小山。 就在他照常清点完毕,准备让身后的小山再次挺拔几分时,却忽然有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从包裹一角落了出来…… “咦?这是什么东西?”这落地的纸张明显材质不同,青舍搭眼一看便发现它只不过是张界限金。可当他俯下身子准备将这界限金收好之时,脸上却忽然多出了一种犹豫不决来。 “罗猛!”青舍目光闪烁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殿主大人!”青舍话音刚刚落下,便见罗猛臂挟头盔,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你继续帮我盯着,我要出去一趟!”青舍简单交代一句,便起身要走。 “出去?您不是刚刚才回来,这是又要去哪儿?”罗猛一怔。 青舍将手中的界限金攥了攥,淡淡道:“只是有些东西落在了万象集市,我要回去将其取来。” “殿主大人,现在外面可是有不少人盯着你呢,你这经常独来独往的……很是让罗猛担心啊!”罗猛苦笑道,“所以这件小事就包在罗猛身上,让我来替您走一遭!” “无妨,我去去就来。”青舍淡淡一笑,然后虚影一晃,直接消失在了大殿当中。 “殿主大……唉……这太阴王怎么与那老殿主如出一辙……”罗猛再想阻拦已是不及,只能一脸郁闷。他本来在外巡逻好不自在,如今天天被困在书卷当中,实在是有些头疼。 但青舍的安排罗猛不敢不从,索性从殿中搬出了个椅子跨在门槛上,然后端端正正坐了下来…… “组长大人,那好像是太阴王!”路上,几名工殿之人正在赶路,却忽然有人低呼一声。 “哪儿呢?”蓝脸鬼闻言一句,然后循着身边那家伙指向看去,果然见到了青舍的身影迎面而来。 蓝脸鬼低咳一声,几人急忙向着路边背过身去,直到太阴王从身后路过才转了回来。 “怎么回事?”见到太阴王没有注意到这边,蓝脸鬼随手一拉,扯住了一名赶路之人。 那路人正在目视前方,被人拉住也是稍显错愕,等到看清了来人才急忙解释起来:“组长大人,我本来是要回来向您报信的,可是这太阴王才刚刚回到吏殿不久就出来了,我没有办法,只能跟了上来……” “知道了。”蓝脸鬼冷冷地打断了这人话语,“你已经跟了太久,若是继续下去只会惹人怀疑……回去吧!” “是!”这人连忙点头,然后转身返回工殿去了。 吩咐结束,蓝脸鬼又对着旁边一人喝道:“愣着干什么呢?” 旁边这家伙身子一颤,弓着身子急忙追去。可蓝脸鬼这边还没走出去几步,就见这家伙又返了回来,低声道:“可是组长大人……” “有屁憋着!你若是把太阴王跟丢了,后果不用我多说……给我滚蛋!”蓝脸鬼面色不爽。 “可是组长大人,那太阴王往万象集市那边去了,我还跟吗……”这工殿之人虽然面色惨白,但还是咬着牙挤出一句来。 “啊?”蓝脸鬼扭头一看,只见那太阴王还真是从自己的来路走了过去。 “用你那猪脑子好好想想,那太阴王可是刚刚从万象集市出来,怎么可能再回去……”说着,蓝脸鬼忽然想到了什么,“罢了罢了,你们都给我跟上!” 言罢,蓝脸鬼便加快了脚步,向着太阴王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若是去往别处,派人盯着倒是无妨,可这万象集市不是人人都能进入,所以之前只有蓝脸鬼孤身一人跟在太阴王身后。为了预防万一,它也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段路程距离没有多远,不过短短几个呼吸时间它们便跟了过来,然后恰巧见到太阴王的身影消失在了那画卷之前。 “难道说那摊贩当真没有骗我,太阴王是回来讨钱来了?”蓝脸鬼见状一愣,然后便是冷笑,“没想到太阴王这家伙也是个吝啬之人……” “也是?”旁边有人下意识的重复道。 “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蓝脸鬼瞪了那人一眼,然后咬牙切齿道:“你们给我继续盯着,我要回去工殿一趟!”丢下最后一句话,蓝脸鬼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等到蓝脸鬼离去,只见青舍的身影从石墩后面站了出来,对着一旁下棋的青年抱拳道:“多谢!” 下棋青年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笑笑:“互帮互助而已……” 青舍不解:“敢问何解?” 青年没有回答,只是慢条斯理道:“要起风了,太阴王请吧。” 既然眼前这人没有回答之意,青舍也没再追问,只能收起疑惑向着下棋青年抱了抱拳,然后消失在了胡同口卷起的烟尘中…… “殿主大人……”工殿当中,蓝脸鬼一脸局促,恭恭敬敬地站在大殿之下。 “说吧。” “回大人,太阴王还是和之前一样,经常前往万象集市购买一些废纸……没有任何异常之处。”蓝脸鬼急忙将这段时间的调查道出,连半个字都没有隐瞒。 “没有异常?”移山王皱了皱眉。 “是的……还请大人殿主大人安心!”蓝脸鬼道。 “就是因为没有异常,我才无法安心!”移山王砰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那太阴王也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没有任何行动!” “呃……”蓝脸鬼被吓了一跳,然后脑子飞转,解释道:“这个……殿主大人,太阴王表现得如此轻松,会不会是他的计谋?” “计谋个屁!”移山王没好气道,“实力悬殊之下,哪里还有计谋可言?” “殿主大人所言极是……”蓝脸鬼几乎要弓成了大虾,颤颤巍巍道。 “既然如此……太阴王那边也用不着你了……”移山王叹了口气,淡淡道。 虽然移山王的语气轻描淡写,可听在蓝脸鬼耳中却不亚于一道炸雷!它身子更颤几分,竟然直接跪倒下来,撕心裂肺道:“殿主大人饶命,殿主大人饶命啊!” 蓝脸鬼的反应让移山王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是做什么?本王又没说要将你怎么样!” “啊?”蓝脸鬼收起干嚎,它听移山王的意思,还以为后者是永远也用不到自己了…… “本王听说太阴王曾在鬼差殿授意下回过凡间,本王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极不寻常,所以想让你去往凡间打探一下消息,去弄清楚他这一趟都做了些什么?”移山王道。 “去往凡间?”蓝脸鬼闻言脸色复杂无比,喜忧参半,过了好一段时间才冷静下来,“可是大人,咱们与鬼差殿没有交集不提,就算是鬼差殿那边授意,咱们不也要从吏殿那边才能通行,这样岂不是会被太阴王提前警觉?” “哈哈哈……没想到你这家伙想得倒是周全!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移山王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道:“这件事你不必担心,本王既然要你过去,就说明本王早有对策!” 言罢,移山王忽然对蓝脸鬼使了个眼色,然后对着远处抱了抱拳:“有劳了,让你亲自过来一趟。” 话音一落,便听旁边嗡嗡作响,只见一道黄影振动翅膀从头顶飞了下来,口中尖声道:“移山王大人言过了,是我要多谢您才是。” “这位是……”蓝脸鬼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这道黄影,只见他四肢纤细,却大腹便便。尤其是一张脸上黄毛布满,使人看不清本来面容,只有两只黑眼生在左右脸旁,摄人心神。 “幸会,吾乃黄蜂。”黄影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蓝脸鬼闻言心里暗暗念叨了一句,只觉这人的特征倒也的确附和这个名字,只是这名字听上去虽然陌生,却又奇怪的有些耳熟,它总感觉自己在哪里听过…… 收回心思,蓝脸鬼正要行礼,心里却是忽然咯噔一声,一张蓝脸的颜色都浅了几分。 虽然黄蜂这个名字他从未有过接触,但这个名字背后的人他却不会陌生,毕竟那人叫做鬼帝。 一想到此,所有的一切都豁然开朗起来,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鬼帝手下的十大阴帅之一! 也许是因为与移山王见得多了,蓝脸鬼的心中敬畏已经是前一字占据居多,此刻他终于记起了那种久违的畏惧感觉。 蓝脸鬼再也不敢多看眼前这人一眼,垂头道:“蓝脸鬼拜见阴帅大人……” 一零七章 蓝脸黄蜂凡间去 织父再见九流中 仔细说来也不怪这蓝脸鬼会出现失忆与失态之举,实在是这十大阴帅的存在比起那鬼帝还要难以捉摸,就好像它们本不存在一般。 原来,有些只存在于耳边的故事确是空穴来风,只是因为自身的层次限制,所以才会接触不到。 一旦想明白了这些,蓝脸鬼的心里也是无限释怀… 只是此时此刻,蓝脸鬼仍不理解,以自己的卑微身份,到底是如何才配见得上阴帅大人? 虽然黄蜂两只黑漆漆的眼睛见不到瞳仁,但蓝脸鬼却能感受到后者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己身上,也是十分不安。 好在气氛没有沉默太久,这黄蜂便再次开口,语气也减去了几分冷漠:“哦,你就是蓝脸鬼?” “是…是的…”蓝脸鬼连连点头。 “那好,跟我走吧。”黄蜂点了点头,就要扯起蓝脸鬼。 蓝脸鬼还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也是脸色一慌,向着移山王抛去了求助的目光。 “黄蜂先不要急着走,我还有几句话与他交代!”移山王收到了蓝脸鬼的意图,开口道。 “那好…我就在外面。”黄蜂松开蓝脸鬼,翅膀一振便消失在了眼前。 “移山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蓝脸鬼一脸惊慌,他不知道为何这黄蜂一听说自己是蓝脸鬼,就要将它带走。 “莫慌,这就是本王刚刚说的对策!”为了让蓝脸鬼能完成自己的交代,移山王只能与它解释起来。 “因为凡间妖兽作祟,多出了不少碎魂残魄,若是放任不管它们只会烟消云散,再也无法来到地府当中!虽然鬼差殿那边已经派人将它们聚集起来,但是这些魂魄残缺看上去都是一个模样,实在是很难拼凑整齐。” “本王还记得你说自己曾经钻研奇经八脉,在三魂七魄之中也能发现踪迹可循,便将这修补魂魄的事情揽了下来,想让你通过此种方式去往凡间,来帮助本王调查清楚那太阴王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蓝脸鬼恍然大悟,然后却是面容苦涩,“可是殿主大人,属下只懂切割,这修补之事并不擅长,只怕会为您惹出麻烦…” 移山王摆了摆手:“这点你也不用担心,你只需要将残魄拼凑个大概即可,这缝补之事自然有鬼差殿的人帮忙解决!” 蓝脸鬼虽然应了下来,脸上却还是有些担忧。 见状,移山王哈哈一笑,拍了拍蓝脸鬼肩膀:“你办事本王放心!但是这次离去毕竟涉及到本王私事,所以你千万不能将自己的吏殿身份暴露!” “属下知道,但是阴帅大人…” “放心,黄蜂那边我已经提前叮嘱过了。”移山王道,“路上多加小心!” 听到移山王仍然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蓝脸鬼本就十分感动,如今再听到后者关心,蓝脸鬼更是热血上涌:“属下定会不辱使命!” 等到黄蜂带着蓝脸鬼离去,移山王的面色才再次阴沉下来:“太阴王…你这混账到底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 … 虽说身后尾随的那些货色完全无法对青舍构成威胁,但此桩私事毕竟关乎自身安危,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不想被人察觉出自身异常,所以也不想无故惹出事端。 在万象集市守门人的帮助下,青舍已经借助风尘而去。可即便如此他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因为他记得透彻,之前在身后尾随着自己的还有一个蓝脸,而这家伙始终没有出现。 他从万象集市离开之后,刻意兜出了一个大圈子,直到确认再也无人跟踪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毕竟眼下状况是再小心也不为过。 按照摊贩留给自己那张界限金上的标记,青舍来到了一处荒凉之所。可是他左看看右看看却也没有发现半个人影,也是急忙取出那张界限金,怀疑自己是否看漏了有关时间的字眼儿。 可是这张界限金上的文字不过寥寥几笔,除了地点标记之外再也无他,实在让青舍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试着低声呼唤起来。 “恳请前辈出来一见,晚辈有事求助!” 只是此处空旷无比,连半点回声都无法传来,让青舍越喊越是心虚,声音也渐渐低沉下来。 眼看着头顶阳气渐弱,阴气上盈,再想等人应该无望,青舍便要先返回吏殿,准备次日再做打算。 可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时,却忽然感觉到身前某处的阴气竟然出现了一片不正常的流转,就好像在他面前存在着一道看不见的大门一般。 青舍心想反正既然来都来了,倒也不差这点时间,便想要上前一探究竟。却没想到自己才刚刚探出手去,却是眼睛一花,下一瞬间就被一阵嘈杂声包围了起来。 见到自己被人群包围,青舍还以为是自己遇到了埋伏,脸上瞬间警惕起来,已经将手抚到了被包裹起来的翠虺之上。 可周围的这群家伙只是行色匆匆,根本无暇顾及自己,连看也未看青舍一眼,只是自顾自地向着本来的方向走去。 “这…这是什么情况?”青舍十分确信自己并非在做梦,但是这种诡异场景却又让他感觉好似身在梦境一般。他本来想要喊住路人问个究竟,但对方皆是瞥了自己一眼便径直离开。 “九流夜休,各自退潮!” 就在青舍满脸糊涂地杵在路上时,耳边却响起了一阵铃铛声响,紧接着的便是一声高亢的吆喝声。 “九流夜休,各自退潮!那边的,别在路上杵着,赶紧动作起来!” 青舍不想也知道这句话说的正是自己,但他还没有弄清眼前的状况,也不知道何谓退潮? 终于有人与自己开口,青舍当然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急忙向着声音方向看去,然后却是一阵瞠目结舌:“织父王前辈?” “咦?”来人将手中铃铛一捂,然后看了过去,眼中同样一阵惊奇,他对着青舍点头示意了一下,起身走向了远方。 “九流夜休,各自退潮!”这织父王最后唤了一声,然后便将铃铛收回了腰间,径直来到了一处房前,推门跟了进去。 青舍见到那房门虚掩,很明显是为自己而留,也是急忙跟了上去,闪身来到房中。 “原来是前辈…”“小子,你怎么会来到这里?”二人同时开口。 “难道不是前辈?”“什么是我不是我的…”二人皆是一愣,然后再次同时开口。 “实在抱歉,前辈请讲…”青舍发觉自己有些唐突,急忙收起了话语。 “无妨。”织父王倒是一脸无所谓,然后一脸好奇:“小子,你怎么会来到九流,该不会是在六殿那边混不下去了吧?” “倒还不至于如此…”青舍无奈,然后问道:“不知前辈说的九流是…” 织父王一阵狐疑:“你不知道?” 青舍摇头:“没听说过。” “也对…”织父王微微点头,然后对着青舍解释起来:“如今所见,此处空间便是九流…” 听了织父王的解释,青舍也对此处有了一些了解,然后忽然又有疑惑:“前辈,您刚刚说的‘九流夜休,各自退潮’是什么意思?” “夜休顾名思义,就是夜间休息。这九流出市,名为起潮,九流夜休,名为退潮,如是而已。”眼前这青舍也不算外人,织父王说起话来也是十分随意。 “还是说说你吧。”回答完了青舍的疑惑,织父王挤了挤眼睛问道:“小子,既然你不知道九流,为何会来到此处?” 青舍也是莫名其妙:“前辈,说来惭愧,我实在是歪打正着闯进了入口…而这入口位置,我是按照一位前辈留给我的标记寻来…” 说到此处,青舍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前辈,让我来此的当真不是您?” “我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还哪里有那个闲工夫?”织父王抻了个懒腰,“就算我有时间的话,还能喊你过来做甚?与你叙旧不成?” 青舍想想也对,自己虽然接替了织父王的位置,但二者除此之外也再也没有其它交集。想到织父王在这多年,应该对这九流有些了解,便将自己的来意道了出来。 “贩刀客?”织父王眼睛一眯,然后连连摇头:“我还真没听说过有那个九流的家伙曾将武器拿到万象集市去交易过…小子,先将你那翠虺拿出来让我看看吧。” 没能得到心中想要的答案,青舍失落不小,但现在九流夜休,他想离开也离开不得,便将翠虺取了出来。 织父王打开包裹,将剑出鞘,便有一片寒芒将室内铺满,好似生满白霜,引得织父王眼中异彩连连。 “好剑!好剑啊!”织父王连连咋舌,然后又是微微摇头:“只可惜你这翠虺是从凡间而来,这阴气本源的突然转换让它颇不适应啊…” 本来愁眉不展的青舍脸上一喜:“难道说前辈有什么解决方法?” 织父王面色一苦,喃喃道:“刀枪棍棒不善舞,平生最恨是锋芒!追魂寻魄我不会,缝缝补补最擅长!我哪里有那种本事,不过是听你说这武器如何神奇,想要借来开开眼罢了!” “好吧…”青舍今日的情绪起伏太大,已经不知道现在该要摆出如何表情。 “你也不用急着失望,把那标记给我看看,既然他能将你引到此处,就说明还有其它线索。” 青舍点了点头,将那皱皱巴巴的界限金递了出去。 见状,织父王一吹胡子:“你小子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还会图你这点便宜不成?” 青舍尴尬笑笑:“前辈不要误会,这就是另位前辈留给我的标记所在…” “…”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支持白鳞!) 一零八章 工匠有名不知处 超脱三界远五行 青舍自从来到地府已经过了不短时间,按理来说作为一殿之主,无论是管辖内外都该有所了解。可当初的万象集市已经让他吃惊不小,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九流更是让他感觉匪夷所思,好似自己才初来乍到一般。 他与织父王交谈片刻,终于将九流的存在知道了个大概,也越来越觉得地府比上凡间要复杂许多。 听到织父王要帮忙,青舍当然不敢犹豫,急忙将手中的界限金递了出去。只是在解除了误会之后,织父王却还是一脸古怪,将其小心翼翼地在桌上铺展开来。 “织父王前辈,这上面的文字我已经仔细研究过,可是除了那入口地点之外,实在是再也没有任何线索…”织父王打量着界限金时,青舍在一旁开口道。 “也许这东西本身就是线索…”织父王的眉头越拧越深,身子竟然有些不自然地颤抖。 “前辈,您没事吧?”见到织父王的状况不对,青舍有些担心问道。 织父王好似没有听到青舍话语,而是继续喃喃道:“这个…是谁给你的?快说给我听听!” “是万象集市中的一个摊贩…”当初为自己打包时,除了那摊贩也没有别人在场,这点倒是毋庸置疑。不过既然织父王想知道,他就顺便将那摊贩的模样大概描述出来。 “不对不对…”织父王连连摇头,“说说那贩刀客!你可还记得那贩刀客的面容?” “我只记得那人好像被一团混沌笼罩起来,使我辨别不能…”青舍摇了摇头,将自己所记得的事情与之前二人交谈过的内容道了出来。 织父王小心翼翼地将界限金铺平,又规规矩矩地折叠起来,然后苦笑道:“我有幸见过他的笔迹,再加上你这一番描述,看来应该是他没错了!” “他?”青舍接过织父王递来的界限金,不解道:“前辈,您说的他是谁?” “他就是万象集市与九流的建造者。”织父王眼中出现了一种罕见的崇拜,“这里的人都称他‘工匠’。” “建造者?”此刻,就算是织父王说这人是鬼帝,青舍都做好了心里准备。可偏偏是这创建者三字,让青舍有些发懵。他完全想不通这人身居高位,为何会亲自来到野摊卖刀,难道只是来体验生活? “不错!据我所知,这工匠生前最擅打造法宝神兵,在鼎盛时期甚至得到了神工匠之名,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他突然销声匿迹,再被人见到时已经出现在了地府当中…” “因为其存在特殊,本来应该被吏殿收入养灵居中,可是户殿那边翻遍了所有记载,竟然无法找到这人的名字所在!” “后来我使劲了浑身解数,终于打听到了蛛丝马迹!有人说这工匠其实未死,而是在最后关头为自己打造了一副不死之躯!能够让他超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再也没有规则能够限制得了,所以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因为那样东西与他扯上关系…”说到此处,织父王眼中的羡慕之色更浓,甚至多出了一丝嫉妒。 “那样东西?”青舍以为织父王说的是那“阴阳神剑”,倒也没多在意。眼下他被织父王盯得浑身不舒服,急忙陪笑道:“前辈,怪不得之前您与我说已经寻到了一个良好去处,原来您说的就是九流,没想到这一切原来早在你的计划之中!” “哪儿来的什么计划?”织父王面色一苦,“在一开始时,我是有过要投奔工匠的打算!只可惜那时无论如何打探也得不到半点线索,便当作是缘分未至,只能作罢!” “后来,就在我已经要放弃挣扎的时候,却被那赵长生把你介绍给了我!当时我只想借着假死的机会退位,想找个安逸之处归隐,哪里会想更多,最后来到这里才发现,九流正是我一直朝思暮想的存在!” 听着织父王的长吁短叹,青舍也是啼笑皆非:“所以说,前辈您也不知道这位工匠身在何方…” 织父王虽然不想承认,但也只能承认,无奈地点了点头。 得到织父王如此肯定的答复,青舍更觉头疼,暗道这织父王既然不知道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害得他白白高兴一场。 “不对!”织父王正在慢捋胡须,却忽然手上一急,扯得自己一阵呲牙咧嘴,“不对!那工匠心机极深,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言罢织父王揉了揉脸庞,急忙向着房中走去翻找起来。 见到织父王忙得正欢,青舍还以为他想出什么办法,便默不作声地在旁期盼起来。可是他越等越觉得不对,只见这织父王已经收整结束,躺倒下来。 “织父王前辈,您这是…”青舍不解。 “现在在这傻等也是徒增烦恼,那边还有间房,你也收拾收拾躺下休息罢!”说完,织父王便一翻身子背了过去。 “可是…”青舍哭笑不得,他正在为心事烦恼,还哪有心思睡眠。 “小子,别想那么多,既然工匠能放出消息将你引到此处,就说明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能联系到你!”织父王打了个呵欠,继续道:“所以你也抓紧休息,明日九流起潮之前咱们还有事情要忙…呼噜…” 听到织父王鼾声渐起,青舍也是无奈,只能进到了另外一间房中,然后轻轻带上了房门… 因为心中有事,青舍辗转反侧了许久才算入眠,但他也只是浅睡不久便有早早清醒过来,困意全无。 听织父王说,这九流自成空间与外界隔绝,但是其中的阴阳两气流转却是没有什么不同。看来工匠本身虽强,所建空间也难道地府规则束缚。 正在青舍如此胡思乱想之时,却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某处传来,他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却见织父王的房门虚掩,房中再也没有了半个人影。 “织父王前辈?”青舍试探着呼唤了一声,却听到那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忽然一滞,然后便是一声回应:“咦?你小子醒的还真是时候,赶紧过来帮我个忙!” 青舍循声向着后门走去,推开门却发现一片园圃出现眼前,此处竟有着与外面不同的盎然生机,煞是喜人。 “小子,我现在腾不出手,你把左手边的那簇红花折几枝过来…放到门前便好!”织父王催促道。 “好的前辈…”青舍顾不得欣赏,急忙按照织父王的吩咐折了几枝红花来到了门前。 听到声音,那织父王将房门打开了一道缝隙,将那红花取了进去,然后又嘭的一声关闭了房门,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结束,只见织父王一脸坏笑地走了出来,他反手将房门一关,带着青舍回到了前厅:“小子,你且在这稍等片刻,等我先去起了潮,再带你出去走走!” 言罢,只见这织父王拿起了桌上铜铃,推开房门走了出去,一边走着一边在口中高声吆喝:“九流晨起,各自起潮!九流晨起,各自起潮!” 随着织父王的吆喝声起,只见九流当中的人影渐渐多了起来,但青舍不知为何竟觉得这群人身缠怨气,好似心中存在不满一般… 头顶阳气渐浓,天色终于大亮,而那织父王也大摇大摆地从远处走了回来。 青舍正欲上前迎接,却被来者拉回了屋中,也是心中疑惑:“前辈,您不是说要带我出去走走吗?” “话是这么说不假…”织父王假装叹气道,“只是这九流对六殿之人多有忌惮,你小子这样一副穿着打扮实在是多有不妥!” “是这样吗…” “不错,虽然你自己觉察不到,但你的身上衣服已经沾染了太多六殿气息!那工匠之所以没有见你,应该也是想等到你身上的气息完全散尽,而这样一来,不知又要耽搁到什么时候…” 青舍为了解决翠虺状况,自然是迫不及待要见到这位工匠,也是有些慌张:“青舍这就去换身衣服…” 织父王拉住青舍,哈哈一笑:“不必匆忙,你的行头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这就将它为你取来!” “那就有劳前辈了…”青舍松了口气,没想到这织父王竟然如此细心。 “好了,快去将它换上吧…”织父王拖着一个木盘递给了青舍。 青舍急忙接过木盘,然后道谢一声回到房中,可等他掀开了其上遮罩,却又面色怪异地走了回来:“前辈,您是不是拿错了?” 织父王瞥了一眼青舍手中的衣服,然后拍拍青舍肩膀:“没错,这就是为你准备的行头?” “可是前辈,这…这身衣服未免也有些太…” “赶紧换上,我先去外面等你,有话咱们路上再说!”织父王不等青舍说完,便抢先一步溜了出去,任凭青舍如何呼喊也没有回头。 “前辈…唉…” 见到织父王已经明显在装聋作哑,青舍也是没有办法。为了能见到工匠,他只能勉为其难地换上了织父王为自己准备的一身行头,然后急忙跟了上去。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支持白鳞!) 一零九章 身着喜庆招摇客 计划不成惹祸来 “前辈…” “又怎么了?” “您说这样…当真能引起工匠的注意?” “我办事,你放心。”织父王淡淡说道,然后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周围人群。 “可是…”青舍虽然带着一张白纸面具,但还是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烧灼。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尽管跟上便好…”织父王倒是没有在意,继续大步流星毫无目的地乱晃。 … 九流当中,一群闲人抱着双臂伫立路旁,窃窃私语。 “哟!真是稀罕,这九流当中怎么还冒出来一个新郎官?” “狗屁新郎官,又是那老家伙搞的鬼!” “老家伙?哪个老家伙?” “还能是谁?这老家伙本来天天摇铃惹得人不得安生,现在又搞出这个幺蛾子让人看得心烦!” “之前我听说有人去找他算账?最后结果如何?” 话音刚落,他们的视线皆是看向了路上那神情自在的家伙,然后又碰撞在了一起。 “你说呢?”另外那人没好气道。 … 围观者口中的“新郎官”不是别人,正是青舍。 平复了情绪,青舍终于想明白了,原来那织父王要自己递去的红花竟然是为了此种用途!若是早知如此,他是绝不可能…刻意多摘几朵。 虽然青舍极力想要避开目光,但是那甩动着的衣袂就好像是跳跃的火苗,无时无刻都在吸引着他的目光,让他十分后悔信了织父王的“邪”。 现在的他已经不在乎能够吸引到工匠注意,只期盼着天色快快落下,能让他躲避起来… 不过说归说,这织父王的制衣手艺却是极好,这身衣服非常合体,就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虽说…也的确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前辈…” “我办事,你放心!绝对能吸引到工匠的注意,没什么好可是的,你只管跟上便好…”织父王想也未想,连珠炮般地回答道。 “呃…前辈,我是想问您,您说要带我出来走走,难道当真是出来走走?”青舍察觉到了织父王的漫无目的,有些不想跟着他浪费时间。 “当然…当然不是!”织父王刚刚回话便是急忙改口,“我可是有着十足的把握,所以咱们自从出来都是按照计划好的路线…嗯?这是什么地方?”话未说完,织父王的语气忽然一变,面色也阴沉起来。 见到织父王面色有异,青舍也没有心思纠结他那含糊其辞的话语,同样打量起四周状况来。 青舍明明记得自己前刻还在被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是当他左右看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远离闹市,置身在了一片荒凉之中。 “嗖!”就在二人沉默之时,忽然有一道风声划破长空,向着二人面上袭来。 “不长记性!还敢偷袭?”织父王眉头一皱,将青舍向后一拍,便见一道利箭从二人之间穿过,稳稳钉在了地上。 “真是晦气!没把工匠引来就算了,竟然将那寻仇的吸引来了!”织父王眉头一拧,将青舍拉到了背后,“小子放心,这群家伙是冲着我来的,虽然你是六殿之人,但他们却不会把你怎么…” 织父王话音未落,只见又是几道利箭从各处飞来!只见在这几道利箭之后系着一道墨色大网,正在迎风呼喇喇地作响。 “没完没了了?”织父王眉头一拧,拉起青舍退向了一旁,然后只见刚刚那张墨色大网失去目标,罩在了远处的大石上,瞬间将这大石筛成了指甲大小均匀的颗粒。 “我说…这小子好歹也是吏殿殿主,你们就不怕误伤了他使得鬼帝他老人家不高兴?”见到来者出手没轻没重,织父王只能先抛出了青舍身份,希望来人能够收敛一些。 “哼!”随着一道冷哼响起,只见远处瞬间卷起了一抹黑云,向着二人头顶方向疾速飘来。 二人定睛一看,只见那团黑云飘来的一端银光闪烁,却又不似暗雷隐藏,分明是一片箭簇寒光! “我是看在大家同为九流之人的份儿上才一直没下重手,既然你要置我死地,那就莫怪我出手无情!”织父王的面色彻底冷了下来。 话音一落,便见织父王手中金针捻起,向着空中黑云弹射而去! 虽然此种情况看上去不过是蜉蝣撼树,可就在这金针刺入黑云的刹那,便一道道金丝从黑云四外缠绕起来,将其捆扎得结结实实。 接着,又见织父王手上一顿,便生生将空中的利箭黑云在空中止住,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而且这还不算完,织父王又将两指一捻,便将这金丝收拢起来,将一团利箭搅成了数截… 青舍是头一次看见织父王出手,心中也震惊不已,他万万没有想到织父王仅凭着针线就能施展出如此威能!也明白了为何其余几殿殿主在听说织父王被自己“杀死”后,竟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前来试探。 得到翠虺,青舍本来觉得自己的实力已经不浅。可如今一看,却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些老家伙能在地府混迹如此之久,就算是实力达到限制,也远远不是自己能够抗衡! 想到此处,青舍心中竟没由来的一阵自卑,他好不容易才生起的信心萌芽还没等长成参天大树,就已经开始凋谢了… 处理好了眼前状况,织父王抽出空来,对着身后的青舍安慰道:“小子无需紧张,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 而后,他又冷眼扫向了四周:“虽然不知道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但既然没胆现出身来倒不如早早滚蛋,我今日有事不想动手,姑且放你一马!” 也许是织父王的这一招起到了震慑作用,他的话语落下之后,四周一时间竟再也没有了破空之声传来。 “小子,今日诸事不宜,这寻找工匠一事,还是明日再说吧!”即便如此,织父王的眉头却还是没能舒展,对着青舍低声一句就要离开。 而就在二人刚刚转过身来的刹那,却是双双生出一层白毛汗,只见在他们身后不到一丈距离,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人影。 “嘶!”织父王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立刻反应过来,冷笑道:“你这家伙的隐匿本事倒是不错,只可惜脑子却不灵光!你不用这本事保得命在,却偏偏要送上门来!” “…” 眼前这人从头到脚一身灰衣,就连眼睛口鼻也被薄纱罩住,遮盖得那叫一个严实。也不知道他是听不到织父王说话,还是无法开口,只是默不作声。 这九流当中收纳的都是被六殿遗弃的孤魂,讲白了说大家早都是性命断绝之人。但此刻的织父王却产生了一种十分古怪的感觉,眼前这个一身灰的家伙竟然比起他还要死气沉沉几分! 这家伙的平静态度让织父王有些捉摸不透,他竟搞不清此人的底气是来源于对自身实力的信任抑或是周围还存在着其他帮手? 若是前一种可能倒是还好,毕竟他最不怕的就是盲目自信之人,所以织父王只是担心后一种情况发生… 如果是他单独在此,出手毫无顾忌不说,就算是遇到麻烦不敌也能安然脱身,可他现在毕竟带着一个青舍,当然不容许后者在自己手上出现任何闪失! “还是那句话!你若识相就速速离去,我完全能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于是一边说着一边在背后做出手势,示意青舍准备好武器防身。 但是眼前这人仍然不出所料地没有半点回应,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二人。 “小子,你先退开一些!我倒是想看看这家伙除了装聋作哑之外,还能有什么花招!”在这大眼瞪小眼也不是办法,织父王对着青舍催促一句就要动手。 而青舍才刚刚退出一步,这道灰衣人影竟然动了!只见他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把弯弓,干脆利落地搭上了一支利箭就像向着青舍的方向射去! 因为他们现在的距离本就不短,这灰衣人才刚将箭搭上,这箭簇就几乎要顶到了织父王鼻子上,气得后者咬牙切齿,两指一捏就将这箭簇折了下来:“你这无礼狂徒,可有把我放在眼里!” 青舍也被这人的反应搞得莫名其妙,完全想不到那黑云遮天箭势会是眼前这人发出。 “哼!一直以来我看在大家都是九流之人的份儿上才一再忍让!今天是你执迷不悟要坏我好事,那我就先来拿你开刀!” 织父王已经是忍无可忍,他话音一落便将金针捻在手中,然后向着灰衣人额上弹去。 “当啷!” 可这根金针才刚刚到达灰衣人面前,竟不知为何凭空反弹了回来,好在织父王的金针后面有着金丝拉扯,只是两指稍一缠绕,便将金针稳稳收回了手中。 因为之前的短暂交锋,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开了不少,但这种距离却远不至于让织父王对自己的攻击判断失误。 “怎么回事?”织父王眉头一皱,既然问题不是来自自己那就只能来自面前这人,可他又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人刚刚使出了什么动作。 “织父王前辈…”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在织父王在为自己刚刚那招困扰时,一旁的青舍却看出了问题所在。 “织父王前辈…为何这人的招式与你如此相同?”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支持白鳞!) 一一零章 身着灰衣唤影鬼 以彼之道施彼身 突然从闹市来到荒野,织父王便察觉到自己应是受人算计,只是因为不让将自己的计划打乱,才选择了能忍则忍。 要知道他为了准备青舍这身行头几乎是一夜未眠,这还是紧赶慢赶在了九流起潮之前,又险些被醒来的青舍发现。 虽然他口上说着诸事不宜来日再谈,但心中却觉得出师不利可不是个好兆头。所以他一见到始作俑者出现,心中的愤恨便压抑不住,而后更是被那轻视之举激发出来! 此刻异状突生,让织父王再次恢复了冷静,他只觉眼前这人虽然外表朴素却并不简单… 听到青舍那句“与自己功法相同”的话语时,织父王顿觉不可思议。 遥想当初他的本领可是一度受人讥讽,说他一个大男人学什么不好,偏偏喜欢这种女红!所以他可不觉得天下还有谁人能与自己一般… 只是当他将目光落在对方那人手上时,却在那人指尖见到了一丝同样的光泽,一时间竟有些惺惺相惜… “前辈小心!”就在织父王愣神的刹那,青舍却忽然察觉到那灰衣人脚下有一丝光芒蔓延过来,也是即刻抽出翠虺,搅出了一团太阴之气刺了过去。 可对方的灰衣人连避也未避,只是将手中长剑向前一搅,便见两团太阴之气碰撞在了一起,然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这…为什么会有两柄翠虺?”青舍眼中一阵错愕,已经说不出话来,之前他明明见到这人手中的是一枚细针,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柄剑,而且看那长剑的模样,正是自己的翠虺无疑! “呸!差点被他给骗了感情!”眼睁睁地看着一枚金针在瞬间幻化成了长剑模样,织父王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脸色一红暗啐道。 言罢,只见他试探着将金针射了出去,果然见到对方手中的长剑消失不见,再次幻化出银光迎向了自己。 “前辈,这是什么情况?”见到对方手中长剑消失,青舍下意识地看了眼翠虺,确认后者还在才算是松了口气。 “哼!我还以为能有多了不起!不过是个学人精罢了!”验证过自己的猜测,织父王的面色再冷起来,“有趣有趣!小子你且后退,我倒是要看看这影鬼的本事如何!” “影鬼?”青舍闻言一愣,虽然自己与此物从未有过接触,却也在织父王留下的笔记中见过这个字眼。 据说这影鬼是从怨气而生,最擅模仿对方行为,而且实力也会与被模仿者相当,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句话来形容极为合适。 青舍也向罗猛问过此事,但后者也说他只是略有听闻同样没有见过,好似这影鬼只存在于字里行间当中… 所以那时的青舍仅将这影鬼的事情当作故事来听,并不觉得谁能拥有此种神通。若是世上当真有着此种存在,阴阳两界又岂能如此安宁? 他万万没有想到,就是眼前这一道普普通通的灰影,竟会是那被无数凶险文字形容的真身! 织父王并不知道青舍现在如何想法,只是急忙交代一句,便将手中金丝一荡,看那金针随着幻影一分为二,二分为四,不多时便分出了千千万万,有如暴雨梨花一般向着影鬼面前袭去,比起那之前的箭矢黑云还要壮观! 青舍见到此景已经是呼吸急促,可那影鬼却依旧不慌不忙。只见他仰头看向了即将落下的金光针雨,然后微微点了点头,手中也有样学样地模仿起来。 眼看着头顶的一片金光针雨已经来到头上,这影鬼指尖微动,也在头顶生出了一团同样的光芒来!两般金光刚一碰撞,便发出了一阵连绵酸响,然后俱是化作一片粉尘,洋洋洒洒地铺展开来。 “有两下子!”织父王明显感觉到有些意外,眼睛一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那影鬼却好像并不尽兴,竟再次模仿起了织父王之前的动作,将一团暴雨梨花祭起,向着织父王袭来。 织父王毕竟深谙此道,怎会不熟悉自己的功法套路?他甚至都懒得使出影鬼那种防御架势,手上甩出两道金针一搅,便将面前的威胁扫到了一边。 “哼!现学现卖也敢班门弄斧!哎哟!”织父王才刚刚嗤笑一声,却忽然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刚刚自己光顾着嘲讽,一时兴起竟然将身后的青舍疏忽掉了。 “青舍小子!”可他回头一看,却发现青舍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小子人哪去了?” 要说青舍丢下自己逃走那是绝不可能,织父王立刻就想到应是这影鬼在搞鬼!可他才回过神来还没等质问,却忽然察觉到此刻的状况有些不对! 虽说自己轻而易举就拨开了影鬼的攻击,但后者的其余金针已经完全将自己所处的位置覆盖,而无数道金丝已经将他包围了起来。 “这招该不会是…”见状,织父王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凝重色彩,然后连连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我明明没有施展过此种招式,这个学人精没有理由能施展出来!” 可是织父王话音未落,就见四周的光芒忽然刺目无比,就在一眨眼的工夫,只见那织父王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金色的茧子! … 虽说织父王出言让自己退去,但青舍可是知道这影鬼遇强则强,极为难缠,自然想要在暗中帮手!可就在他寻找着影鬼破绽之时,却没有注意到身后伸来了一只手掌,让他在毫无防备之下失去了抵抗。等到再次回过身来,却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间陌生房中。 “这…这里是什么地方?”青舍发觉自己正躺倒在地,连忙坐起身来。 可就在他打量着四周状况时,却突然感觉到腰间一轻,瞬间浑身发麻,直到见到翠虺正在自己身边地上才算是松了口气。 收好翠虺,他的记忆终于恢复了一些,这才记起了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惊呼道:“前辈…织父王前辈!”青舍在房中打量了一周,再也没有见到第二个人影,便急忙撞开房门出去,想要一探究竟。 可他沿着门前石路才刚刚冲到大门口,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淡淡的话语声:“醒了?” 青舍身子一怔,急忙扶上翠虺向着旁边看去,却见旁边的摇椅上正躺着一道身材中等、相貌普通的老者,形容懒散。 他左看右看也不觉得这人能有什么威胁,看那穿着更像是一个仆人之类,便将手从翠虺上落了下来:“敢问前辈,你可知道是谁将我带到此处来的?” “算是知道吧…”老者不咸不淡道。 “…”青舍见到这人爱答不理的态度有些无语,但还是急忙问道:“那前辈您可有见到其他人被带来此处?” “快了。”老者眯起了眼睛,淡淡道。 “啊?”青舍还以为自己听错,也是再次追问一句:“敢问前辈可有见到?” 老者有些不耐烦,嘟囔道:“急什么…就快到了…” 就在青舍疑惑不解时,忽然听到门外有一阵风声传来,也是下意识地让了开去,然后就见到一道灰色身影扛着一个金色茧子来到了此处。 “混账东西!有胆就放我出去!将我困住算什么本事?”那灰色身影十分安静,反倒是这金色茧子吵闹不休,尤其是这声音还十分耳熟。 “织父王前辈!”青舍惊呼道。 “青舍小子?你也被这学人精困起来了?”织父王啐了一声,继续道:“小子莫慌,等我破开了茧子就来救你出去!”言罢,便见这金色茧子剧烈挣扎起来… 这金色茧子看上去纤薄无比,却是十分结实,就算织父王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无法将其破开分毫。青舍不知道里面什么状况,担心迟则生变,便抽出翠虺就要袭向影鬼! 影鬼一感受到身旁攻击,便在手上化出了一柄同样的“翠虺”,然后单手翻起剑身,就见一股寒气从它身前凝聚起来。 “出去吧…”就在这关键时刻,一旁懒散的老者突然开口道。 老者话音一落,便见那影鬼乖乖收起了攻击,然后抬腿便走。 “将他放下…” 再次受到吩咐,只见影鬼随手一甩,便将肩上的金色茧子扔在了地上,将里面的织父王摔得闷吭一声,骂骂咧咧起来。 “原来是你!”影鬼离去,青舍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不起眼的老者才是影鬼的幕后主使!他呼吸一沉,咬牙切齿地将翠虺指了过来,“你这家伙,快把前辈放了!” 那老者依旧没有任何慌张的意思,慢条斯理道:“剑倒是好剑,只可惜不是这么用的…” “少说废话,给我放人!”自从影鬼出现,青舍就感觉自己实力受限太过憋屈,此时再也忍受不了,就要出手。 可他正准备使出个下马威给眼前这人威胁,却发现翠虺竟然不受控制地脱手而出,径直落在了那位老者手上。 “啊!”青舍也没想到会出现如此状况,只感觉耳边嗡嗡作响,面色难堪。 这翠虺刚一落入对方手中,便见四周的空气中泛起了一层白霜,肃杀起来! “你…你想做什么…”青舍的身子明显有些僵硬,只能强行振作精神道。 “你猜呢?”这老者一改懒散,竟然从躺椅上站起身来,然后祭出一抹剑锋向着地上的金茧斩去,瞬间将其断成了两截! …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支持白鳞!) 一一一章 煞费苦心难得见 有眼无珠不识君 这翠虺虽然不是什么滴血认主之宝,但是没有特殊“缘分”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掌握。 察觉这位老者能从自己手中将翠虺取夺走,青舍已经吃惊不小,如今再见到这人能轻而易举凝聚出太阴之气,青舍更是无法呼吸!因为此刻老者所施展的又不仅仅是太阴之术,而是观月坛三大境界中的望月之境! 此剑一出,不仅是院落当中布满寒霜,就连在头顶流转的阳气都有了松动迹象,将一团太阴之气凝聚出来… “你…你想要做什么?你到底是何人!”青舍心中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却一种不甘,他没想到一个外人竟能将翠虺用得比自己还要得心应手! “你猜呢…”老者诡异一笑,然后挥起长剑向着地上的茧子扫去,只见这道太阴剑气去势汹涌,瞬间就将这个茧子拦腰斩成了两截… “不!织父王前辈…”惨状突生,让青舍目眦欲裂,连一声惨呼都变得嘶哑无比,毕竟这织父王也算是陨落在自己的武器之上… “你…你…”青舍已经激动到说不出话,虽然自己无剑在手,却有一种以身为剑的灵感顿生,就要使出变月之境将头顶的阳气转化起来。 可就在此时,那金茧当中却忽然跳出了一道身影来:“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 “织父王前辈…您竟然没事?”青舍又惊又喜。 “废话,我能有什么事?”织父王深吸了口气,“不过那卵大的空间着实是让人憋屈…” 话说一半,织父王这才看到了眼前的那位老者,眉头一皱低声道:“小子,那影鬼哪去了?还有这老家伙又是什么情况?” 现在的青舍心中已经成了一团乱麻,别说是蒙在茧里的织父王一无所知,就算他亲眼目睹了眼前之事,也是有些难以分辨… “刚刚就是他破开茧子将前辈您救出来的…”青舍只能一件一件将事情道清。 “原来如此,那就多谢…”还未等织父王说完,青舍又急忙将他拉住,继续道:“不过那影鬼好像也与此人有关…” “什么?有这事你不早说?”织父王啐了一声,暗道自己竟险些谢错了人。 他眉头一拧看向了这位老者,这才发觉青舍的翠虺正在那人手中,也是沉声道:“小子放心,我这就将你的宝贝夺回来!” “用不着那么麻烦,还你便是…”老者依旧是那种浑不在意的态度,随手一甩就将长剑钉在了青舍面前。 听说这人与影鬼有关,织父王已经在心中做好了提防,准备一有不对就掩护青舍离开。只是眼前这人看上去没有任何威胁,又如此好说话,实在让他提不起半点斗志来… “大门就在那边,若是二位想走,我也不拦着…”老者背过身去,淡淡道,“但如果二位不急着走,还请借一步说话!”说完,这老者便径直踏入了房门当中。 “小子,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欲擒故纵?”见到老者消失在眼前,织父王冷笑一声,抱臂说道,“这老家伙一看就不像好人!想用这种方式引咱们上钩!休想!” 说完,织父王就要带着青舍从大门离开,可他们才刚刚迈出门去,就见一道灰影正悄无声息地立在门前,看那样子正是之前的影鬼。 “不过…我突然觉得这老家伙看上去面目和善,若是真想对咱们出手完全不必费此周折,所以还是跟进去看看吧?”织父王面上一颤,毕竟比起那位老者,貌似眼前这到灰影更具威胁。 踏入房门,青舍忽然眉头一皱,虽然刚刚自己为了寻找织父王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却也将房屋的构造看了个大概,可是此时再次重游旧地,眼前的景物却是如此不同… 那老者本来正在里屋忙碌,听到二人进来也是停下动作走了出来,他看了织父王一眼,然后似笑非笑道:“二位果然来了。” 织父王眉头一皱,心中不爽:“呵!你若是真想放我们离去,何必让那影鬼堵在门口?” “哦?还有这种事情?”老者有些意外,然后哈哈一笑:“既然来了就先坐吧,待会儿咱们之间还有笔账要算…” “哈?”织父王已经破罐子破摔,眉头一竖厉声道:“你这老家伙真是蛮不讲理!明明是你来派人找我麻烦,无论怎么算这错都应该在你!” 听到织父王开口老家伙闭口老家伙的叫着,青舍心里也是有些好笑,明明织父王自己看上去比这老者还要苍老几分… 正在织父王抱怨时,另外一侧房门之上却传来了几道声响。青舍眉头一皱看了过去,万万没有想到此处还有别人。 房门打开,只见其中一道人影走了出来,看得织父王与青舍皆是一愣,因为从房中来到近前这人,竟与面前的老者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咦?”见到后来的这位老者,织父王顿时眉头一皱,虽然这人看上去与老者皮囊相似,身上却有着与那影鬼一般的气息! “哎哟!”正在织父王琢磨着来人时,却见那老者竟将五指叩在了来人头顶,然后手上一提便将这人的皮囊剥了下来,看得织父王一阵头皮发麻。 “织父王前辈,这东西…怎么越看越像那外面的影鬼…”青舍错愕片刻也是回过神来,对着织父王低声道。 “咦?听你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织父王也发现了这被剥皮的并非活人,而是一具栩栩余生的人偶! 那老者完全没有任何顾忌,只是随手将皮囊扔在一旁地上,然后拍了拍后者肩膀:“最近几日脱不开身,才让你帮忙守了几天院子。既然我的事情忙完,这里就没有你的事了…去休息吧…” 言罢,只见这被剥了皮的人偶向着老者点了点头,然后拖着那副皮囊转身回屋去了… 送走了人偶,老者也没有坐下,而是绕着织父王与青舍缓缓踱起步来,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嗯嗯…不错不错…” 织父王与青舍对视一眼,心中皆是咯噔一声,虽然他们没有交流,却皆对对方此刻的想法心知肚明。 绕了一周,老者终于坐了下来,不紧不慢道:“说吧。” “说…说什么?”织父王面色一白,暗道这老者该不会真是要将自己的魂体炼成人偶,看这架势应该是让自己交代遗言? “哈哈哈…你为了见我可是煞费苦心,应该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想好吧?”老者似笑非笑道。 “见你?呵!我连你这老家伙是谁都不知道,想要见你作甚?”织父王冷笑道,可他的嘴角才刚刚咧开却是忽然面色骤变,艰难道:“你…您就是神工匠?” 织父王一直在打量着眼前这人,但是除了普通之外实在是找不出更多字眼来形容,所以他很难将工匠这个神秘高深的词汇与眼前这个掉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家伙联系起来。 “什么神工匠?我不过是个打铁的罢了…”老者淡淡笑道。 “工匠前辈,是晚辈有眼无珠,竟然冒犯了你,还请前辈责罚…”织父王再也没有了寻常威严,就要起身下跪。可他却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就好像被粘在了椅子上一般。 “责罚自然是要责罚的,不过我又不是个蛮不讲理之人!在责罚之前,还是要将咱们之间的账给算清!”老者淡淡道。 “前辈请讲,前辈请讲…”织父王哪里还敢计较孰是孰非,连连点头。 “那就先说说这九流的事情吧!据我所知,这九流可是被你搅得热闹得很啊!”老者摇头笑笑,“听说你还为其制定了什么‘起潮’、‘退潮’之说?哈哈哈…不如你来与我仔细说说?” 青舍闻言下意识的看向了织父王,一开始他还以为后者是受人委托方行如此活计,没想到竟是他自己搞出来的… 织父王老脸一红,连头也不敢抬,尬笑道:“咳咳…工匠前辈见笑了,这都是小事不堪一提…” 话说织父王早就听说工匠威名,未能得见一直心中遗憾。 当年他初来九流,偶然听说工匠就在此处,心中便按捺不住激动想要登门拜访!可是他打听来打听去,却又没人知道工匠具体身在何方… 织父王身为织工,对于工匠的敬仰当然不是他人能够理解,他心中的星星之火刚一燃起,便起了燎原之势,让他再也无法安眠。 后来他左思右想,既然自己寻不到工匠,若是能让工匠注意到自己不也能起到同样效果?于是他便鼓捣出了一个铃铛,天天在路上摇得叮当作响! 但是当时的九流秩序紊乱,白天黑夜都是一片嘈杂,无论他何时出马都会被嘈杂声音将自己的铜铃声淹没,完全无法起到半点作用。 后来他便挑了两个最安静的时候出去摇铃,也果真有了奇效…引起了九流之中一片骂声! 但织父王能在逆境中成长到今天这个地步,岂能会被一片骂声阻止?别人骂得越起劲他摇得越厉害!到后来甚至为了这两次摇铃行动,起了两种姓名! 也就是之前说过的“起潮”与“退潮”了。 一一二章 惊见人月合一境 解决麻烦化太阴 九流当中人人作息紊乱,自从织父王来到此处,便是再也不得安宁,尤其是那些习惯于夜里行动的家伙。 他们经常刚躺下身子,便会被织父王的铃铛声与吆喝声吵醒,然后就再难安眠… 这其中也曾有人去找过织父王麻烦,但织父王的实力强悍,岂是这些闲散之辈能够抗衡,往往才经过一个照面便彻底败北,只能悻悻而归。 既然此人不能得罪,他们也只能改变了原来的作息习惯,在退潮声起时急忙归家休息,确保在起潮之时养足精神。 渐渐地,本来乱成一锅粥的九流竟然在织父王地搅和下莫名其妙的有了昼夜规则… 要说这织父王也的确执着,虽然此法一直没有起到什么成效,却也被他坚持了下来。直到前日青舍的到来,才让他又想出了一个引人目光的馊主意… 此刻突然被工匠问起,织父王也知道自己早就吸引到了前者注意,尬笑之后也是满脸惭愧,嘀咕道:“工匠前辈,晚辈知错,以后再也不会摇铃了…” “哈哈哈…一开始我的确觉得你十分吵闹,但是也多亏了你的吵闹,才让这疏于管理的九流渐渐分出规则,所以…这摇铃之事你还是坚持下去吧…”说着,只见工匠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铃铛,从桌上滑到了织父王面前,“有了这样东西,再也无人胆敢找你麻烦…” “多谢前辈!多谢前辈!”眼前的铃铛与自己粗制滥造的那一个简直是云泥之别,织父王眼睛一亮,急急忙忙将这铜铃捧在手心,宝贝得很。 “我之前已经对你的吵闹行为进行了责罚,此刻也对你的有功之举进行了赏赐,不知你意下如何,可还有其他要求?”工匠道。 此时的织父王已经是眉开眼笑,好似一个财迷一般:“能见到前辈已经是晚辈幸事,哪里还有更多奢求…不过…”织父王忽然想到什么,面色纠结起来。 “但说无妨。”工匠倒是并不在意。 织父王深吸口气:“不过前辈,这影鬼为何会出现在九流,而且您与影鬼到底有何关系?” “哦,影鬼之前太过猖獗,已经被我完全解决掉了!你刚刚接触到的只不过是我利用影鬼炼制出来的人偶罢了,不必担心!” 工匠说得轻描淡写,但织父王的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虽然他被那人偶困住只是因为疏忽轻敌,若要动起真格来也确实能够将其解决,但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松…更何况是自己应付的还是仅仅一个,而工匠解决的可是无尽无穷! 虽然织父王与工匠这边聊得热烈,青舍的目光却仍然存在怀疑,虽然这名老者身上确实没有那种人偶气息,却也与他们的状况存在不同。 他几次想要提醒织父王警惕一些,但后者已经将注意力沉浸在了铜铃之上,还哪里顾得上其他? “年纪轻轻能当上吏殿殿主,实力的确非同一般…”老者感受到青舍的目光一直自己身上打量,也是转头看了过来,然后笑着说道:“对了,那割昏晓的名字确实不错,日后若是能卖上个好价钱,可是少不了你的功劳!” 听到此种私密之事,青舍心中疑虑顿消,连忙态度恭敬起来:“工匠前辈谬赞了,小子不敢当…”因为那织父王在工匠面前自称晚辈,青舍若是说出同样说辞实在不妥,只能换了个称呼。 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工匠,青舍招呼一句,就要道出此行目的,可那老者却已经抢先一步站起身来:“见你们也见到了,该交代的也已交代结束!我还有事情要忙,就让那人偶带你们离开吧…” “工匠前辈!”青舍面色一急,急忙将翠虺举到面前,“小子不仅仅是为了见到前辈,其实是有件事情要向前辈求助…” “哈哈哈…跟我来吧!”工匠摇头笑笑,然后起身走出了房门,将远处那道灰影招了过来。 织父王虽然已经知道这人偶再无威胁,但一想到自己曾经受其禁锢,表情还是有些不自然。 “把剑给它。”听到工匠的吩咐,青舍虽然有些费解,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将翠虺递到了那灰影手中。 “看清楚了…”等到灰影接过长剑,工匠便一左一右捏住了二人肩膀,轻声说道。 工匠话音刚落,织父王与青舍便觉得眼前一花,四周的空间竟然变得一片平坦空旷。而刚刚结果了翠虺的那道灰影身上竟然散发出了莹莹光泽,使得周围的空旷暗淡下来。 而后又见这灰影单手一振,翠虺之上便出现了道道裂痕,然后再也支撑不住,哗啦一声散作了漫天星辰。 随着灰影身姿舞动,只见这道星辰又被扯成了一条丝带,它就好似一道星河游走在无边黑夜之中!而那道灰影也完全融入了夜色,只剩下一道星河光芒愈来愈弱,直至消失不见… 突然!就在二人以为眼前状况即将结束之时,却见一轮圆月从那星河消失的地方现出形来!而后那道灰影的轮廓也渐渐清晰! 而后,这圆月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从八个方向围绕在了灰影周围!随着灰影向前一指,便见这八道圆盘当中各自斩出光芒,将各自所在方向的天地纵向劈开。 “啊!”见到其中一道光芒迎面劈来,织父王与青舍俱是一惊,下意识就要向旁躲避! 可他们才刚刚挣脱肩上手掌,眼前的景物竟再次恢复了原本模样,而那道灰影只是保持着接过翠虺的那个姿势,而刚刚发生之事,不过是一场幻觉。 “如你所见,翠虺的问题我已经解决掉了!不过…若是我不与你解释一番,只怕是这麻烦解决,你也过不了内心的那一道坎…” 工匠倒是没有在乎二人是如何态度,只是自顾自地解释起来:“这翠虺在凡间时,运转的是太阴之气!虽然这地府当中阴气流转看似与太阴之气相似,实际上却大有不同!” “人是有灵之物,自然能感受到其中异状,可以逐渐将其适应,可这武器法宝却是无灵,一旦沾染上了一种气息,便再难更改!” “这翠虺在凡间时,其中皆是太阴之气凝聚,如今刚一来到地府,便受到了阴气与之相冲!导致此两种气息掺杂堆积,通行不畅,才会让你感觉无法使出全部实力!刚刚我那一剑在破开金茧时,已经将其中的残余太阴之气排除,所以日后你再也不必因此顾虑!” 工匠一边负着双手,一边缓缓解释着,等到他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已经恰好回到了房中。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青舍闻言喃喃自语,眼中忽然出现一抹异彩,然后却是面色一僵。 作为观月坛人,极少有人能同时领悟三大境界。就算是强如薛夫人,她的望月之境还是在当初乌凡将翠虺交予她手时,才终于悟得。 但这三大境界就算再隐蔽,却终究存在着文字记载,而在其之上却还存在着一种极为特殊的境界,从来无人能够接触得到,那就是传说中的—人月合一! 如果想要将这三大境界进行排列,首先就是望月,然后才是变月,最后便是无月。 望月之境,顾名思义是要在望月时分才能施展,所以它虽然强悍却十分受限。 想要打破这种限制也并非不可,可前提条件是要达到下一个层次,领悟变月之境!只要能够领悟后者,便可将有月时分都化作望月,从而能将望月之术施展! 但是说归说,这变月之境却同样存在限制,就是只有在有月之时才能施展!若想再次打破限制,就需要达到无月之境!这无月并非是有无的无,而是无视的无,它可以让观月坛人在任何时刻生出月来,让施术再无顾忌! 而之前说到的,想要达到人月合一的前提,就是要同时领悟这三大境界,然而却鲜有人成… 可是,就在刚刚,青舍竟在人偶身上见到了人月合一境界的雏形,也是心头巨震!按理来说,这人偶明明是无灵之物,能施展三大境界或许只是在模仿自己,虽然不可思议倒也可以理解。可是这人月合一的境界,明明连自己都未能达成! 若是按照之前的说法,这人偶同样是无灵之物,它只会模仿,并不能领悟任何境界。可若是它并无能领悟境界,又是如何才能使出这人月合一的境界来,这岂不是在自相矛盾? “前辈…我还有一问…”青舍接回翠虺,刚刚回过神来,却发现眼前的工匠已经消失在了门中… “织父王前辈,请您稍等片刻…”他急忙丢下一句,就要追过去。可是等他将房门打开,却发现其中竟然一片空空如也,眼前不过是一间横竖数丈的茅屋罢了。 织父王察觉不对,也是急忙凑到近前,等到看清了眼前的状况,也是苦笑一声:“神工匠前辈神通广大,就连离去都如此神秘洒脱…” 说话之时,那灰衣人偶竟然诡异地出现在了二人身后,然后翻起两掌,向着青舍与织父王身后击了过去… “哎哟!” 二人本就毫无防备,再加上这人偶本就没有任何气息存在,所以皆是一个踉跄栽到了房中,然后就听到身后咔嚓一声,房门关闭了起来。 “这鬼东西在抽什么风…这前辈前脚刚走,它怎么就失去了控制?”织父王见到青舍已经起身到了门前,也是低声喝道:“不要冲动,小心一点!”刚刚那憋闷的滋味可不好受,他可不想再被这人偶缠成了茧子。 二人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之后却是一阵傻眼,只见房门对面的竟是织父王在九流之中的居所… 一一三章 蓝脸受命归凡土 跛子有怨却难言 吏殿中,罗猛正苦着一张脸坐在大殿门口。这青舍已经离去数日没有归来,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脱身,实在是十分烦恼。 “这殿主大人为何还没有消息,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罗猛从殿门外的椅子上站起身来,向前方探了探脖子,却毫无意外地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不知又过了多久,就在他耷拉着脑袋鼾声四起时,却被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惊醒了过来,急忙起身道:“殿主大人!您回来了!” “呃…罗猛将军,是我…”来人不过是一名吏殿守卫,躬身行礼道。 “唉…”罗猛失望地摇了摇头,然后急忙问道:“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将军大人,那边说殿主大人并不在万象集市中…”守卫老老实实道。 “那还真是奇了怪了,这殿主大人一没出城,二又不在万象集市…他还能去哪?”罗猛越想越是不安,将这守卫扯到了凳子上,“不行,你来替我在这守着,让我出去看看!” “…” 正在这守卫一脸为难的时候,却听空中一阵嗡嗡作响,只见一抹黄影从空中飞来,落在了二人面前。 “你先下去,有什么消息及时向我汇报。”见状,罗猛急忙遣散了这名守卫。 作为吏殿之人,罗猛经常见到这些阴帅与鬼差殿打交道,虽然他们之间没有接触,却对来人并不眼生。 遣走了闲散人员,罗猛急忙行礼道:“罗猛拜见黄蜂大人!” “无需多礼。”黄蜂摆了摆手,然后向着殿中瞥了一眼,“新殿主不在?” 罗猛沉吟片刻,急忙解释道:“嗯,殿主大人正在外出行事…不知黄蜂大人有何吩咐,可否让我来为殿主大人转达…” “哦?”黄蜂点了点头,“无妨,我只是有事要过去凡间一趟,想顺便和这新殿主打个招呼罢了。既然他不在,那就回来再说也是不迟…” “原来如此…”罗猛点了点头,却见到黄蜂身后还有一位黑巾蒙面的家伙,便开口问道:“不知这位是…” 黄蜂瞥了一眼身旁躲躲藏藏的蓝脸鬼,然后淡淡解释道:“鬼差殿那边麻烦事情不少,这位是我带来的帮手…” 罗猛见到黄蜂身后那人隐藏了相貌,也是心中疑惑,但是一想到那人是阴帅带来,却也不敢多问,只能引着黄蜂来到了大殿当中。 黄蜂一来到大殿,便从身上取出了个什么东西敲了一敲,然后就见到一道青铜门出现在了大殿之中。 “事态紧急,有事回来再聊。”黄蜂对着罗猛点了点头,然后便闪身进入了青铜门中。 罗猛与黄蜂告辞之后,却发现那黑巾蒙面的家伙还在门前探头探脑,不知在做什么。 “这位…”罗猛不知道此人如何身份,只能随便敷衍一句,然后凑到了近前,“不知您还有什么其他事情?” 蓝脸鬼虽然也是凡间“来客”,却从妄想过有朝一日能重回凡间。如今它突然被一道青铜门摆在面前,并被告知只要一脚踏进去就可重归凡尘,心中也是有些忐忑。 听到罗猛问话,他的心里顿时紧张起来,生怕自己一开口就露了馅… 可就在罗猛走上前来之时,只见一只皮包骨似的纤细手臂从青铜门中探了出来,一把将这蓝脸鬼进去,随着青铜门一齐消失不见了… 见到眼前再次恢复了空空如也,罗猛也没再多想,再次唉声叹气地坐回了大殿门前… 鬼差殿中,赵长生依旧伏案殿上,好似与桌椅难舍难分… “没想到你们那边这么快就找到了帮手?”沉默许久,只见赵长生将面前的书册一合,终于抬头看向了面前的黄影,“看来这次要辛苦你了。” “赵殿主言过了…”黄蜂点头道,“阴阳两界本为一体,何来外道之言。” “哈哈哈…”赵长生一笑,看向了蓝脸鬼,“不知这位朋友如何称呼,又有什么本事?” 见到蓝脸鬼看向自己,黄蜂微微点了点头,稍稍向后退了半步。 “回赵殿主,在下…在下宋青,生前最擅钻研奇经八脉,能通过此道将三魂七魄拼凑起来…” 在临行前,蓝脸鬼曾经受到移山王叮嘱,不得在凡间,尤其是鬼差殿那边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因为路上被黄蜂扯得腾空而起有些目眩神迷将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知道此刻赵长生提起才记了起来。 他一时情急实在编不出什么瞎话,只能灵光一闪将自己曾经用过的人间姓名道了出来,然后又将之前与移山王讲过的那番话原原本本地解释出来。 当他说道自己只能将残魄拼凑,没有办法将其修补完好时,赵长生却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能将残魄规整已是莫大帮助,剩下的事情我们鬼差殿可以自行处理。” 听到这赵长生的话与那移山王完全相同,这宋青总算是松了口气。 “赵殿主,我还要去锁妖塔一趟,这人就交给你差使了。”等到宋青交代结束,黄蜂又向着赵长生拱了拱手,然后便一振翅膀,消失在了殿外晴空中。 见到黄蜂离去,赵长生开口向着外面招呼了一声。 “殿主大人!”赵长生话音一落,便见门外有两名阴差走了进来。 “你先留下,你去带着这位鬼差大人回去休息!”对着二人吩咐完毕,赵长生又看向了宋青:“晚些时候我会派人过去接应,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呃…不敢不敢,赵殿主言过了…”宋青哪里受过这般待遇,顿时局促起来。然后,他急忙告辞一句,在那阴差的遮蔽下,离开了大殿中。 “最近可有柏奕的消息?”等到大殿当中只有一名阴差剩下,赵长生忽然开口问道。 那名阴差闻言急忙矮了矮身子:“回殿主大人,柏奕小师哥自从上次外出一直没有归来。” “嗯…”赵长生沉默片刻,然后挥了挥手:“去,把跛子李叫来…” “遵命!”这阴差连忙点头,向后退出了大殿之外。 “呼噜…呼噜…” 因为柏奕在临行前将许多重要的事情都压在跛子李头上,以至于后者最近奔波劳碌疲惫不堪,此时他好不容易得到了片刻歇息时间,正窝在房里酣睡正香。 “咚咚咚…咚咚咚…”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的鼾声打断,忽然从美梦中惊醒,跛子李也是十分不爽,骂骂咧咧地推开门来:“哪里来的催命鬼?大白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嚷什么嚷,是殿主大人让我来的!”门外那阴差没好气道。 “殿主大人?”闻言,跛子李瞬间清醒过来,然后激动道:“殿主大人找我什么事?是不是柏奕小师哥回来了?” 阴差耸了耸肩,然后一脸坏笑道:“跛子李,地府那边来人了。这殿主大人点名找你过去,看样子你可又要有的忙了!” “地府来人?难道是为了那残魄之事?”跛子李挠了挠头,然后嘴巴一瞥,“这鬼差殿是不是没人了?怎么啥子事情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我这腿上工伤到现在都没有说法,这次要是在路上猝死怕是连抚恤都领不到!不干了!不干了!” 对面那阴差貌似已经习惯了跛子李的态度,只是哈哈一笑转身便走:“殿主大人这话儿我是带到了…干不干随你…” “哼!”那跛子李冷哼一声便砰地关上了房门,不多时间后,便见他又穿着整齐,从房中走了出来。 “殿主大人,听说您找我…”跛子李笑容满面,哪里还看得出有一丝怨气存在。 “柏奕临行前交给你的事情都处理的怎么样?”赵长生本来还在伏案,听到脚步传来便抬起了头。 “回殿主大人,都处理得差不多了…请你过目…”跛子李暗暗松了口气,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偷懒。 “不错…”赵长生接过跛子李递来的登记册子翻阅一遍,然后微微点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属下愿为鬼差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跛子李拍着胸口信誓旦旦道。 “那样就好,我还在担心你会有什么怨言…”赵长生合上了册子,淡淡道:“这件事本来应该是柏奕去做,既然他尚未归来,那就只能由你来继续处理了…” 跛子李面上一僵,看来之前那传话的说的不错,赵长生找到自己,果然没有什么好事… “殿主大人尽管吩咐便是…”话已至此,跛子李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黄蜂那边已经找好了帮手,它能帮忙将残魄拼凑个大概。所以在接下来的这些日子里,你只管引着他去往这些登记之处即可。一来这样能在柏奕归来时为他节约一些时间,二来也算是对你这些日子的辛苦做个补偿…” “多…多谢殿主大人!”跛子李脸上一红,激动不已,“殿主大人,不知您说的那位帮手现在何处?” “这来人名叫宋青,姑且算是半个鬼差吧!”赵长生淡淡说道,“他与那阴帅不同,不能在白日里行动,所以我已经让人带他去后面歇息了,等到晚些时候你直接带他离去便是…接下来的事情全由你自行安排,去吧!” “跛子李绝不会让殿主大人失望!” 跛子李被委以重任,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他郑重告辞一句,便匆忙起身离去准备工作了… 一一四章 失落观月薄凉色 意外得讯观月坛 “跛子李兄弟,您请…” “宋青兄弟,您先请…” 因为宋青是阴帅带来的,跛子李顾忌其身份,态度不敢怠慢。而宋青这边受到了移山王吩咐前来做事,当然不敢在鬼差殿面前生出是非,所以也是小心翼翼。 所以虽然走在路上的二人看似并排而行,却总要在每个分岔路口互相谦让几句,让人啼笑皆非。 “宋青兄弟,这第一个目的地就在前方不远,待会儿可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本就应该互相帮助…”蓝脸鬼闻言急忙挤出一丝僵硬笑容。 路上,蓝脸鬼发现身边这个跛子鬼倒是人如其名,的确拖着一条跛腿。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人虽然看似腿脚不“利索”,却又十分矛盾地赶路飞快,甚至连自己都是加快了几分才能勉强跟上,也是有些惊奇…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跛子李终于停了下来,对着蓝脸鬼道:“宋青兄弟,咱们到了。” 但凡有魂魄留存之所,都会有着异样气息,尤其是蓝脸鬼本身就是阴魂,对此种感觉更是敏锐。但是它仔细观察了许久也没有看出此处有半点不同,也是有些疑惑。 不过见到跛子李已经先自己一步跳了出去,他也没有急着发问,想来也是鬼差殿他们有什么方式能够将这些残魄隐藏。 果然,只见那跛子李来到一处树后,将一道不起眼的旗子拔了起来,然后就听闻一片哀嚎四起,惊天动地。 见到残魄出现,宋青也不敢耽搁,急忙利用自己的能力将其一堆一堆地排列起来… 在生前,蓝脸鬼钻研这些东西吃了不少苦头,可惜到死也没有任何作为,却没想到有朝一日此种学问能在死后派上用场,一时间心里也是百味杂陈。 “跛子李兄弟…已经完成了。”这残魄分类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只是简单瞟上一眼,便知道那些残魄属于一体。 眼看着宋青手脚麻利地将一堆堆看不出任何区别的残魄甩来甩去,跛子李已是目瞪口呆,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却听说这边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完成了?这么快?宋青兄弟,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这些东西也亏你能区分出来…”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赵长生那边已经对自己交代清楚,跛子李也丝毫没有怀疑眼前这人会敷衍了事,只是太过震惊。 “咳咳…还好还好…”作为蓝脸鬼,宋青受到移山王称赞只是因为奉命行事。如今他头一次因为自己的学问受人赏识,心态开始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没想到事情的进展会如此迅速…”跛子李连连咋舌,然后对着蓝脸鬼道:“宋青兄弟还请稍等,且让我将这隐魂幡插好,咱们即刻前往下一个地方…” 蓝脸鬼闻言眯眼看了看那所谓的隐魂幡,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因为下一处位置距离不远,再加上跛子李二人又加快了些脚步,倒是没有在路上浪费太多时间。只是接下来的路程有些不近,再想前往下处已经是来不及。 “宋青兄弟,白日里你不便赶路,不如咱们今日在此稍事休息如何?”看了看天色,算了算时间,蓝脸鬼向着宋青请示道。 “一切都由跛子李兄弟做主。”如何行事宋青当然不会插手,它心中可是一直在考虑着要如何才能脱离跛子李的视线去打听消息,毕竟还有移山王的吩咐在身。 “跛子李兄弟,隐魂幡…”忙完了眼前的事情,见到跛子李还在远处张望,蓝脸鬼急忙提醒道。 “好嘞!”闻言,跛子李急忙凑到近前,一边将隐魂幡盯好一边抱怨起来:“最近凡间多生惨烈,若不是我用隐魂幡将这些残魄束缚隐藏,就算它们没有惹出乱子,也会灰飞烟灭了…殿主大人也真是,既然知道小师哥不在,为何不来多派些人手…” 听着跛子李的念叨,蓝脸鬼只能礼貌赔笑,然后附和着安慰道:“想要聚集魂魄绝非易事,真是辛苦跛子李兄弟了…” “唉,可不是嘛…”将隐魂幡钉好,跛子李向着远处指了指,“宋青兄弟,这前方不远就是一处义庄,可否委屈您随我去那边避避?” “无妨无妨…” 说着,二人便互相谦让着向前走去了…… 虽然此刻距离天明还有不少时间,但跛子李因为太过疲惫,再加上白日被人打扰,眼下终于得闲,刚一靠倒身子便响起了鼾声。 宋青尝试着呼唤了几声,见到跛子李没有任何回应,也是捏着手掌思忖起对策来。若是自己能在这隐魂幡上做些手脚,让跛子李脱不开身,岂不是有大把的时间供他外出调查? 想到此处,宋青回头瞥了跛子李一眼,然后顺着那断了半扇的义庄大门遁入了夜色之中! “阿嚏!”跛子李虽是阴差,却也是生人体质,忽然的一阵凉风直接将他从美梦中惊醒过来。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见任何人影存在,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然后缩了缩身子。 “宋青兄弟!”可他才刚刚眯上眼睛,却是忽然察觉不妥,一个激灵跳了起来,“糟糕,这宋青兄弟哪里去了?” 跛子李见到左右无人,急忙跳出门去,却见到宋青原来正在义庄门口望着月色发呆。 “哎哟!宋青兄弟你怎么出来了?”跛子李松了口气,急忙上前打起了招呼。 蓝脸鬼向着跛子李点了点头,然后微微叹息:“天地更改,这月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薄凉…” “呃…”跛子李不知道宋青在无端感慨什么,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话,只能尴尬地笑笑。 刚刚蓝脸鬼本打算在这隐魂幡上做些手脚,却发现虽然隐魂幡就在眼前,但自己探出手去却是接触不到,好似水中捞月一般… 它尝试了数次始终无果,最后满心失落,只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被月光染得凄惨了几分,一如当初自己的死前光景。 眼下在隐魂幡上做手脚已不可行,蓝脸鬼实在是再也想不出任何方法脱身。尤其是夜色就要消退,再想离去已是不及,今日也只能暂时留在此处,安慰着自己不差一时。 “跛子李兄弟,那些残魄可是维持不了太久,就这样置之不理当真没有问题?”为了缓解眼前的尴尬局面,蓝脸鬼随意问道。 “唉,这些事情本来是由小师哥处理的,只是他外出尚未归来,才落到了我的头上…”跛子李无奈道。 也许是因为这小师哥被跛子李第二次提起的缘故,蓝脸鬼心里忽然有些好奇:“跛子李兄弟,不知你这位小师哥是尊姓大名?” 跛子李裹了裹衣服:“宋青兄弟,咱们还是进去聊吧…” 再次回到义庄,跛子李又坐回了那草垛之上,这才继续开口:“小师哥名叫柏奕,是我们殿主大人的嫡传弟子…” 跛子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与蓝脸鬼促膝长谈,好似至亲好友一般。 “听你这么说,这位柏奕兄弟还真是位奇人也!”蓝脸鬼虽然在称赞,但言语中却有些无奈,当年他在这般年纪时虽然学问不小,只可惜难遇伯乐,以至于境遇天差地别。 “那还用说,别看柏奕小师哥年纪轻轻,本领却是远在我们之上…”说到此处,跛子李竟然激动得面色涨红眉飞色舞,完全不吝惜“溢美之词”。 “哎哟!你看我这脑子,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说着,跛子李忽然瞳孔一缩,“若是放在之前,柏奕小师哥的实力的确能算得上是这个,可是自从那位来了之后,这情况就变了!”跛子李将大拇指举了举,然后又缓缓放下。 “自从那人来了鬼差殿,在短短时间里是进步飞快,到了后来甚至连柏奕小师哥都不是他的对手!” “哦?还有此事?”世人都对传奇故事无法抵抗,就连蓝脸鬼也是同样。 之前蓝脸鬼将自己带离鬼差殿时,有不少阴差都聚集到了门前看热闹,趁着自己的记忆还算模糊,蓝脸鬼急忙问道:“这人是谁?我可有见过?” 看出了宋青脸上的讶色,跛子李神秘一笑:“宋青兄弟手段非常,想来应是见过的…” 蓝脸鬼眉头一挑,不理解这见没见过与手段非常有什么关系? 不过好在跛子李并没卖关子的意思,只是稍稍停顿片刻便继续开口道:“这人便是你们地府中的吏殿殿主,太阴王!” “怪不得,原来你说的是…”蓝脸鬼话说一半,后半截话却哽在了喉咙中,艰难道:“你说…太阴王?” “不错…”跛子李并没有察觉到异样,继续道:“其实柏奕小师哥这次离去,正是为了去帮助太阴王!” 正所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蓝脸鬼没想到自己才刚刚希望断绝,此刻竟意外得到了新的线索。 他深吸口气,强行稳住心中激动,淡淡道:“那你可知道太阴王这一趟凡间之行来做了什么?” “这件事我并不清楚…”跛子李摇了摇头,然后摸了摸鼻子道:“当时我只是恰巧路过,偶然听到了几句交谈…” “我只记得殿主大人与太阴王吩咐了些什么,若是我没有听错,他应该是要太阴王去往观月坛!” 一一五章 义庄偶得依附体 身死难享艳阳光 有关太阴王身份来历,连那移山王都不曾知晓,更何况蓝脸鬼这么一个无名小卒。 虽然这跛子李的解释话语磕磕绊绊,但蓝脸鬼却是越听越加震惊,它万万没有想到这太阴王的来历竟然如此非同寻常! “喔喔喔…” 司晨声起,天空终于破晓。跛子李折腾了一夜,顿觉腹中空乏,随着鸡鸣声起,咕咕也乱叫起来。 “跛子李兄弟,你且去吧,不用管我。”蓝脸鬼虽然离开凡间许久,却还记得生人需要吃喝拉撒,开口说道。 “实在抱歉…”跛子李咧了咧嘴,“这附近没有村落,我只能稍微走远一些!不过还请宋青兄弟放心,我定会在天黑之前返回,不会浪费您太多时间。” “无妨,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对于在地府存在了千百年的蓝脸鬼来说,这短短一个白日,的确不值得一提。 “多谢宋青兄弟理解,您可真是个好人啊…”跛子李对着宋青一抱拳,然后撑起一条跛腿,卷着黄烟离去了。 “好人吗…”蓝脸鬼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脸上的表情复杂无比,它捏了捏拳头,又将手掌垂在身旁。 在生前,蓝脸鬼只觉得阳光是一种多余的东西,让它每每暴露其中都会浑身不自在。但此时此刻它却觉得阳光无比奢侈,只是自己想要接触却已触碰不能… “唉…”蓝脸鬼叹了口气,抛去了心中的多余情绪,现在的它已经知道了太阴王的曾经去处,便再也忍受不住要离开此处去将移山王的交代完成。 可是此刻外面阳光热烈,一旦暴露其中太久便会灰飞烟灭,所以蓝脸鬼必不可能自讨苦吃。她只能在这义庄中的避光处走动起来,想要寻找到能离开此处的方法。 这件义庄虽然看着不大,其中却分出了左右两间。前晚虽有月光,却是照不分明,以至于跛子李与蓝脸鬼二人谁也没有注意到那黑色当中还有一道暗门隐藏。 蓝脸鬼尝试着推了推房门,却发现自己使出浑身力气也无法将其撼动分毫,心里也是一阵诧异,只能将目光落在了墙上的一处缺口。 虽然这义庄的窗户已经完全被人糊死,但是墙体的裂缝却还是将几道阳光松了进来,以至于其中没有那么昏暗,能让蓝脸鬼借着这道缺口将其中构造一览无余。 它探头向着里面瞥了一眼,却见到房屋正中摆放着一口三尺长二尺宽的开盖棺材,心中也是有些古怪。只可惜能窥视的这道缺口太矮,让它无论如何也看不到其中有什么玄机。 “你…你进去!” “不,你进去!” “这青天白日之下,鬼魅无所遁藏,你们两个有什么好怕的?再磨蹭一会来人可就糟了!给我抓紧时间!” “那老大,这件事就麻烦您了,我们来给您放风!” 就在蓝脸鬼努力调整着观察角度之时,义庄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响。 “嗯?”蓝脸鬼心中一疑,急忙回到了之前歇息的那间屋子,又躲在一处透光缝隙旁的阴影里,向着外面张望起来。 只见义庄前不远处,正站着三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虽然此时的天气算不上如何炎热,但这几人却是满头大汗,不停地张望着四周。 而在他们脚下的,是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蓝脸鬼搭眼一看便知道这袋子当中装的是什么东西,也大概猜出了几人争执的缘由。 “两个王八蛋,还反过来差使起老子来了,赶紧给我将袋子扛上!”那老大眉毛一竖,厉声道,“你们连杀人放火都不怕,还会忌惮这些子虚乌之言?快点动手!” “可是老大…这里毕竟发生过那种事情…”两名壮汉哭丧着脸,无论如何也不想凑近那义庄半步。 “呸呸呸!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哪来的什么怪力乱神?”那老大闻言面色一白,但还是口中污言秽语,僵着身子走到了义庄之前,然后飞起一脚将那半扇大门踹飞了进去。 “看…看…这不是好好的吗?不要自己吓唬自己!而且就算真是有鬼,它还能抗住我这一脚不成?”这老大被自己弄出来的这一声咣当巨响吓了一条,但还是强行镇定道。 “老大威武!” “老大霸气!”见状,两名小弟连忙挤出笑脸,拍起马屁来。 “少说屁话!快点把东西带上!” 看着眼前封得严严实实的屋子,这老大也是浑身直冒冷汗,不知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哪里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只想要处理完尸体抓紧离开。 这人招呼一声,便硬着头皮踏了进去,然后一眼就见到了手边那空洞洞的门口,也是深吸口气:“东西带上,跟我进来!” 身后二人见到事情已经逃不过去,也是不敢耽搁,只能咬了咬牙,然后一人扯住了麻袋一端,跟在那老大身后摸入了义庄之中。 可是前面那人还没走几步,却砰的一声撞在了那老大背上,一个趔趄停了下来。 “老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身前那人生怕老大动怒,连忙道歉。 “老大?老…老大…你怎么了?”可是身前这人身子僵硬,也没有半点回应,让他忍不住要准备撂挑子跑路。 “没什么…咱们去…去那边…” 这老大刚要踏入房中,便觉得面前有一阵凉风吹来,顿时感觉心跳都停了半拍。还是听到身后那人问话才反应过来,急忙转身向着旁边那间关闭得严严实实的房间走去。 不过这次,他倒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气势汹汹,而是象征性地敲了敲门,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门,又示意二人放慢了动作。 因为这义庄墙壁上破洞不少,倒是能让他们看清些脚下状况,不至于被异物绊倒。只是当他们看清了地中央那三尺长两尺宽的棺材时,却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面上的血色更去几分。 “愣…愣着干什么呢?快腾出个地方来把这东西放好!”那老大咬了咬舌尖,用痛楚让自己保持着镇定,对着身后二人催促道。 “呃…好…好…”这二人急忙点头,又随便从身下踢起了一些干草,然后将那袋子口扯开,扔在了干草上。 忙完了这一切,三人的背后皆被冷汗浸湿,然后他们连门也顾不得上,一窝蜂似地溜走了… “哼!”等到几人走后,蓝脸鬼才从对面屋子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刚刚它听了那老大的话顿时无名火起,只是碍于移山王的告诫才没有惹是生非,而是吹了口气教训一下后者。虽然那家伙表面看上去并无大碍,但日后不免要受到寒症折磨。 “咦…这家伙面色苍白,看上去是溺水而亡,至于躯体…应该还算完整…”现在的蓝脸鬼还触碰不到袋子,只能从袋口露出来的一副面孔上判断大概。 “看这家伙的样子应该没死多久,若是我能附身在这具躯体当中,岂不是恰好可以脱离此处去调查线索?” 想到此处,蓝脸鬼眼睛一亮,虽然它并不知道要如何用魂魄附体,但是却可以利用奇经八脉的构造与这躯体合二为一! 说做就做,只见蓝脸鬼深吸口气,然后触碰在了这具躯体之上,在意念的驱使下缓缓融入了其中。 短短时间过去,只见那袋子当中忽然一阵起伏,那具肤色惨白的尸体终于有了动静,身子一挺坐了起来。 “成了!竟然真的可以…”蓝脸鬼虽然是一副死人模样,但表情却是无比狂喜,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它尝试着来到门口,身上再次出现了那种久违的温暖感觉。忽然间,它竟有一种错觉,好似自己从未离开… 就在蓝脸鬼享受着日光浴时,却忽然感觉到手上传来了一种刺痛之感。他抬手一看,只见那苍白的皮肤上已经出现了一片红痕。 “嘶…”蓝脸鬼稍微掐了掐手背,却发现此处的皮肤十分脆弱,只是轻轻触碰一下就要脱落下来,也是急忙收回了手。 “看来这依附在奇经八脉当中终究与魂魄附体有别…不能在白日里支撑太久啊…”这溺死鬼只有一件单衣在身上,实在遮蔽不了太多光线,无奈之下蓝脸鬼只能先退了回来。 此处作为义庄,曾有不少尸体停留在次,但此处又多野兽,有些尸体还未等被人拖走就被野兽拉了去,只留下了各式各样的死时穿着。 不过蓝脸鬼本来也不是活人,自然没有那些活人的顾忌。他也不挑款式,只要能从犄角旮旯里摸出一件衣服便套在身上,总算是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七窍与外界畅通。 可是在临出发前,蓝脸鬼却忽然记得自己还没有弄清那小棺材当中藏着什么玄机,竟会让那三位壮汉大惊失色。 想到那跛子李应该不会这么快归来,蓝脸鬼索性转身折了回去,想要一探其中状况。 可等他终于来到近前看清了其中的状况,却是眉头一皱,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一一六章 多有无情虎狼辈 字间杀气永留存 “这妖兽作乱已经足够威胁性命,没想到这同类虎狼更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夜色降临,只见一道跛脚黑影正在一起一伏地贴地飞行,可是他每每看到路边的状况,心中却不由得一阵感怀伤神。 这跛子李出来之前明明记得清楚,在这个方向上曾经有个村落。可是自己在这条路上奔波了半天,直到饥肠辘辘也没有任何发现。 最后,就在他要放弃挣扎准备打道回府时,却发现了不远处升起了一股人烟。 循着这处人烟寻了过去,跛子李却发现聚集在此的竟然是一群老弱妇孺… 见到来人,这群老妇急忙围成了半圆,将那几个孩童挡在身后,直到跛子李费了好一番解释说自己没有恶意她们才放下了警惕。 因为跛子李已经折腾许久,此刻早就饥肠辘辘,所以他一见到老妇递过来的补给,哪里还顾得上客气,急忙风卷残云起来。 水足饭饱之后,他才感觉到此处的状况有些不对。再联想到自己在路上所见也不像是妖兽造成,便问起心中疑惑来。 闻言,四周一片叹声此起彼伏,好在有一位老妇还算情绪稳定,对他道出了实情。 听老妇说,她们本是军中女侍,是因为与制度不合,才选择了解甲归田。 可是就在她们赶路之时,却见到了一伙土匪正在一处村中作乱,便随手帮他们解决了这个麻烦。 她听那村长说,这伙土匪经常来到他们这里敲诈,只是因为这年收成不好,没有余钱上供,才惹得他们动起手来!如今他们被人驱散不免怀恨之心,估计日后活命都难… 这群女侍本就善战又是热情,心想反正她们都是孑然一身,也无去处,稍一商量便选择了留在此处帮手。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们也对这个地方有了感情,索性留在了这里,帮助他们将村落扩大起来,颇有规模。 时光荏苒,一日老村长突然驾鹤西去,而这新村长刚一上任便烧起了三把火来,立出了许多规矩。 一开始时,他还因为这些女侍的实力顾忌一些,直到后来她们年老色衰,再也没有了当年威武,终于让这新村长的威风得以施展。 最近,这新村长听说了妖兽肆虐的事情,便觉得此处再不安全,准备动员全村迁徙别处,只是在分发物资时,却特殊派人将这群老妇赶了出来! 听那新村长说,大部分村人都觉得这群老妇只不过是一群外乡人,虽然她们曾经帮过一些小忙,但村子能收留她们这么多年已经是情至意尽了。如今自己急着赶路,是无暇照顾更多事情,便随便给了她们一些干粮,让她们去寻找个安逸之处。 这新村长虽然没有明说,但她们又何尝感受不到对方言语中的嫌弃,他明明是觉得她们已成累赘,让她们自生自灭罢了! 气愤之下,老妇更觉失望,她没再与这忘恩负义的家伙多说什么,便带着当初那一群人以及她们的子嗣彻底断绝出来… 纵使跛子李已经见惯了生离死别人情冷暖,闻言却还是有些气愤填膺,若是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出手相救,也为这老妇在一群白眼狼身上浪费了大好年华感到不值。 见到一群老妇形容消受,怀中孩童肤色蜡黄,跛子李也是有些同情。毕竟当年自己就是因为家境艰苦,才走上了阴差这条道路… 想到此处,他急忙将身上的钱财递到这位老妇手中,希望她们能去城中寻个好去处,毕竟在此风餐露宿并不是长久之计。 然后,还未等那位老妇拒绝,跛子李便身形一转,原路返回去了… “希望这宋青兄弟不要等得急了…”虽然跛子李一路上没有停歇,但等他回到那义庄之前时,天色却还是比自己预想的更加深沉一些。 “实在抱歉,宋青兄弟,让您久等了…”跛子李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义庄门前,可等他看到了眼前好似豁牙的门洞时,却是忽然心头一紧,暗呼糟糕。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宋青兄弟!宋青兄弟!”他急忙推开房门向着屋中走去,可眼前哪里还有宋青的身影。 跛子李下意识转头看向对面房间,却见到那闭合的房门不知为何打了开来,也是眉头一皱,急忙冲了过去。 他怎么说也是鬼差殿人,有关魂魄无法撼动有根之物的事情他是一清二楚。所以这房门开启只能代表了一件事情,就是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宋青兄弟,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跛子李一边在心里念叨着,一边来到了隔壁房中,等到他看清了眼前的状况,总算是松了口气。 “哎哟…刚刚是什么东西扎我?”蓝脸鬼才来到那口棺材附近,却忽然感受到身下一阵刺痛传来,也是惊呼出声。 “宋青兄弟,您醒了。”话音刚落,它的耳边便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嗯…”蓝脸鬼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却是惊咦一声,“跛子李兄弟,您已经回来了?” 跛子李点了点头:“实在抱歉,让宋青兄弟久等了…” 蓝脸鬼想到自己再也不好离去实在有些惋惜,但是他又完全不理解,为何跛子李见到自己如此状况没有任何惊讶。 “久等倒是算不上…不过跛子李兄弟您见到我就没有感到什么奇怪?” “奇怪?”跛子李微微一愣,这才一拍脑袋:“宋青兄弟,这白日里可是发生了什么状况?你怎么…怎么会来到这里?” “白日…”闻言,蓝脸鬼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天色早已昏暗,这才反应过来距离那阵刺痛已经过去了不短时间。 它低头向着身上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之前的阴魂模样,哪里还有尸体附身? “跛子李兄弟,您可有见到此处有一具溺死之身?”蓝脸鬼急忙问道。 “没有。”跛子李摇了摇头:“除非是无人认领,不然一般尸身很少有在这里过夜的,许是已经被人带走了吧。” “是吗…”之前那几名壮汉的话语,蓝脸鬼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虽然它并不相信,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宋青兄弟,既然您已休息足够,那咱们还是继续赶路吧!”见到宋青在那棺材旁酣睡正香,跛子李才没敢打扰,既然后者已经醒来,他也不想继续耽搁。 “好吧…”蓝脸鬼是左思右想也不明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准备随着跛子李离开。 可他才刚刚迈出步去,却忽然有一道红芒平地升起,卷起了一阵浓浓杀气! 被这堵杀气高墙拦住,蓝脸鬼只感觉三魂七魄都要燃烧起来,忍不住发出了一道闷吭。 “宋青兄弟?您真的没事?”见到蓝脸鬼奇差无比的状况,跛子李突然怀疑后者刚刚的淡然态度是装出来的。 “那红光…是什么东西?”蓝脸鬼吃惊不小,惊魂未定道。 “红光?哪里来的红光?”跛子李左右看了看,此处空间一共就这么大,若是有什么异常状况自己不可能察觉不到。 “你没看到?”蓝脸鬼指了指自己面前。 跛子李向着蓝脸鬼的指向看去,发觉除了裸露出来光秃秃的地面,好像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惹人怀疑。 “难道是这干草下隐藏了什么东西?”跛子李说着就要走上前去。 “跛子李兄弟小心,这红光中的杀气可是凶恶十足!”蓝脸鬼心有余悸,急忙提醒道。 跛子李闻言点了点头,从腰间取出了一个火折子来,他示意蓝脸鬼向后退去几步,然后才将这火折子吹出了亮子。 因为此处都是干草,跛子李的动作也是十分注意,生怕一不小心将火星落在地上让这本就不“光鲜”的义庄再填几分焦色… 他试探了一周,却也没有发现哪处干草有何不同。就在他打量过干草,不经意将视线在地面上掠过时,却被几个有些发黑的字眼吸引去了目光。 “这干草下面怎么有字?”跛子李一边说着,一边将这上面的干草扫到了别处,那隐藏许久的八个狂放大字终于再现天日。 “杀生和尚,到此一游!” “嘶…这…这是…”跛子李瞳孔一缩,“这义庄!这文字!难道说那杀生和尚的传闻是真的?” “字?什么字?”蓝脸鬼有些好奇,就要探过头来张望,可是他才刚刚凑近半分,便见那处空地之上升起了一片煞风,将周围的空气引燃起来。 “杀气!杀气又来了!”蓝脸鬼发出哇呀一声乱叫,急忙向后躲去,拼命要远离此处威胁。 “杀气?为什么我感受不到?”跛子李被蓝脸鬼的反应吓了一跳,他愣了片刻,然后忽然喃喃道:“该不会是…” 有了猜测,跛子李再也不敢犹豫,只见他将火折子在嘴上一叼,迅速用那干草将地上的字迹遮蔽了起来… 说来也怪,这八个字刚一遮上,蓝脸鬼便感觉那杀气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终于恢复了正常。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蓝脸鬼生怕异状再次发生,连忙趁机躲到了门外。 跛子李哈哈一笑,然后急忙对着地上拜了几拜,待到将东西收整完毕,这才随着前者一起离开义庄。 一一七章 荒处脱身得自在 城中无讯受难缠 “所以说…这杀生和尚杀孽太重,身上积累的煞气已是非凡!我曾听说当年他在自己‘出世’的那间义庄留下了几个字眼,可以去凶煞,远鬼神!没想到这传闻竟然是真的…若不是蓝脸鬼兄弟看出端倪,我怕是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路上,跛子李将自己曾经听说过的传闻一五一十地讲给了蓝脸鬼,而后者得知了事情真相,庆幸之余也是有些后怕。 “唉…好在距离你说过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有些年头,这字迹上的杀气几乎已被消磨殆尽…不然我呀,还真着了这杀生和尚的道了…” 一想起自己那魂魄发抖的状态,蓝脸鬼就十分不自在。它可是记得清楚,那几个壮汉在放下袋子时,曾经在周围胡乱踢了些干草过去、如此说来,自己正是倒霉催地受到了那泄露出来的杀气影响,才会出现那般异状。 “呸!还真是好奇害死鬼,我就不该回去打量那口空棺材!要不然我已经在去往观月坛的路上了…”蓝脸鬼咬牙切齿又骂骂咧咧地喃喃自语着。 “宋青兄弟,你在说什么?”跛子李正在前面带路,听到蓝脸鬼在那嘀嘀咕咕,也是急忙问道。 “没事…我只是见你奔波太久面露疲色,想问问你是否需要歇息?”蓝脸鬼随口道。 “哈哈哈…此种状况我早已习惯,不过还是多谢宋青兄弟挂念。”跛子李笑道,然后继续引路向前。 虽然那红光来源已经明朗,但有一件事蓝脸鬼还是想不明白,就是那具死尸到底哪里去了? 当时它可是附身在死尸之上,就算后者真的是被人带走也不可能将它独自留下,除非是这死尸能够擅自行动,将它排斥出来!但这种可能又十分玄乎,所以它实在是想不通… 因为接下来的路程皆是遥远,又鲜有地方隐蔽,让蓝脸鬼实在没有机会脱身。虽然移山王那边没有为自己规定期限,但只怕鬼差殿的事情完成,它再也不好在凡间逗留,也是渐渐心急如焚起来。 这日,跛子李在蓝脸鬼的帮助下,早早地完成了任务。但是前者既没有赶路的意思,也没有说要停下休息,只是满面愁云。 “跛子李兄弟,你有心事?”蓝脸鬼实在不知道这家伙会有什么发愁,随口问道。 “不瞒宋青兄弟,我怕是又要耽误你一些时间了…”跛子李苦笑道。 “还有这种好…”蓝脸鬼险些笑出声来,可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收敛住了情绪,“咳咳…我是说跛子李兄弟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跛子李正在郁闷,倒是没有注意蓝脸鬼语气不对,唉声叹气道:“麻烦倒是算不上,只是剩下几处的事情我还没有完成…” 听跛子李说,柏奕小师哥外出办事时将剩下的活都交给了他,而他也的确不辞辛苦尽数完成,只是刚刚他在记录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忙中有失,竟然疏漏了一处。 “这收集残魄本身虽然没有什么难度,但是却麻烦在四处奔跑…所以我实在不想拖累宋青兄弟您啊!”跛子李道。 “哦,原来如此…”蓝脸鬼眼睛一眯便有了主意:“跛子李兄弟不必担心,你只需在四周为我寻个安身之处,让我在那里等你便是了…” “这样好吗?”跛子李有些犯难,他看了看天色,继续道:“我这一去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如让我将您送回鬼差殿吧,等到我那边事情办妥再来接兄弟您。” “跛子李兄弟,这回去鬼差殿的路程可是不近,你这一来一回耽误的时间已经能将事情办理妥当了。而且我这人最讨厌折腾,所以你还是将我找个地方留下吧…”蓝脸鬼终于得到机会,当然不想放弃。 跛子李思索片刻,倒也觉得蓝脸鬼说得在理,只能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宋青兄弟理解了…” 言罢,他便向着某个方向赶起路来,不多时,二人便停到了一处木屋之前。 “宋青兄弟,这里原本是附近猎人、樵夫的临时歇脚地,只是因为最近妖兽作乱才久无人居,条件的确是差了些…”跛子李歉声道。 “无妨无妨,这比我生前的条件可是要舒服得多了…”蓝脸鬼倒是一脸无所谓。 “那就委屈宋青兄弟了…”安排妥当,跛子李抱歉一句就要告辞离开。 “委屈倒是算不上,只是此处一将房门关闭实在憋闷得很…”蓝脸鬼说着,指了指木屋的窗子,“所以劳烦跛子李兄弟帮个小忙,将那窗扇虚掩几分,也好能让空气流通流通…” 跛子李按照蓝脸鬼的指示将那窗扇留出了半个身子大小,而后便转身匆匆离去了。 “这家伙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回来,这样倒是给了我足够的时间,能将殿主大人的吩咐完成…”终于得到脱身机会,蓝脸鬼眼睛一眯,暗暗琢磨起来。 他从窗口一翻来到了屋外,然后按照自己生前的记忆,向着观月坛方向,借助着阴气跳跃消失在了夜色中…… “桃儿,今日怎么回来得如此之晚?” “唉,别提了!还不是因为那群女子!”桃儿闻言气呼呼道,“她们一见到我就要将我包围起来,说要为我搞什么生辰仪式,可是我的生辰明明未到…我被缠得头疼,却又不能用强,好不容易才脱身出来,真是烦都要烦死了!” “噗嗤…”梨儿闻言掩嘴偷笑。 “梨儿,你是故意的!”桃儿见状马上醒悟过来,脸颊绯红道:“哦…怪不得每次你如此谦让,原来是想让我将她们引走!不行,明天一定要我来调查!” “咳咳…桃儿不要误会,我怎会忍心置你于不测之中?”被人看破心思,梨儿急忙正色起来,“说说吧,你从她们那里问到了什么事情?” 被梨儿询问,桃儿忽然来了几分兴致:“还真被梨儿说着了!你别看这群女子行事毫无逻辑,但是她们当中也有人身份并不寻常!我已经将打听赵长生的事情委托了出去,明日应该就能得到回应…” 说到此处,桃儿忽然一阵沮丧:“梨儿,明日我又要过一次生辰了…” 梨儿闻言咯咯直笑:“这几日来她们管你吃喝玩乐,替你省去了不少开销,难道不好?” 桃儿一阵语塞,却又无法辩驳,只能继续问道:“还是说说你吧,这几日你可有什么发现?” 梨儿闻言微微叹息:“真是奇怪,按理说能闯入观月坛的应该不会是无名之辈,可是经过我多方打听,这个名字却无人听过…” “该不会是这人使用了假名吧…”桃儿眨了眨眼。 “谁知道呢…”梨儿揉了揉额头,她也没想到这调查之事会如此复杂,“天色晚了,桃儿你也睡下吧,这件事情只能靠你了…”此时的梨儿已经卸去伪装,稍稍打了个呵欠,便蜷入了被子当中。 “…” 一想到被那群热情女子纠缠的场景,桃儿就面色一苦。几日“折磨”下来,她总感觉自己的身子都圆润了许多… 不过她转念一想,造成此种情况毕竟是因为自己对翠虺收藏不当,自己也理应为观月坛做出如此牺牲。于是她不由得咬了咬牙,无论如何也要将此种痛苦承担… 次日桃儿起了个大早,没等梨儿开口就率先下了楼去,为了将事情早早了结。 “哥哥,今日你怎么来得这么早,难道是心中挂念着妹妹,夜不能寐不成?” “不要脸,哥哥明明是来找我的!” “妹妹们不要吵,若是惹得哥哥生气,怕是再也不会理我们了!” “这位妹妹说得极是…大家不要吵了,不要耽误哥哥用膳…” 桃儿才刚一下楼,便被围在桌前,好在经过了几日磨炼,她已经渐渐适应了此种气氛,在一群围观者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草草将早餐扒拉起来… 自从桃儿与梨儿来到此间客栈,这其余客房便都被这些“迷妹”包了下来。可她们花了钱却是不住,只想让两位“好哥哥”夜里能够清净一些。 可惜此举却没让梨儿桃儿感动太多,反而让店小二白白偷得了几日闲… 等到用膳结束,桃儿又被一片花丛簇拥,“游山玩水”去了。 “荃荃姑娘…”走在路上,桃儿对着身旁招呼道。 “哥哥喊了我的名字…哥哥喊了我的名字…”那位范荃荃闻言满脸激动,恨不得要将千金散尽,把这道悦耳声音装裱起来。 “咳咳…”桃儿被一片叽叽喳喳吵得头痛,不由得念起了观月坛中女弟子的好,“荃荃姑娘,昨日我向你打听的事情可有消息?” 范荃荃点了点头:“昨天晚上回家时,我曾向家人问过,父亲说他曾在城主口中听过这个名字…” “城主?”桃儿眉头一皱,暗道这赵长生果然身份不浅,“那你可知道这人在城主府中是何身份?” 范荃荃摇头:“具体事情父亲没有多说,他只是告诉我女孩子家家不要胡乱打听…” “好吧…”桃儿点了点头,目光远远地向着城主府看了过去,虽然这城主府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桃儿却能感受到其中的危险气息! “对不起哥哥,是荃荃没帮到哥哥,又惹哥哥生气了…”范荃荃委屈道。 “荃荃姑娘不要紧张,我没有生气…只是想起了一些…嗯,一些伤心事罢了…”桃儿对应付眼前状况已经有了自己的对策,声音低沉起来。 “没想到哥哥还是个伤心人…” “哥哥真好,为了不让我们心痛,一直在用阳光的外表掩饰着破碎的心…” “…” 一一八章 三更闯入城主府 问询未果祸上身 泱都客栈中,桃儿轻托杏腮正在桌前发愣,连背后的一道人影靠近也未察觉。直到后者的手掌搭上了自己的肩头,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梨儿,你这家伙怎么鬼鬼祟祟的,吓我一跳!”桃儿佯怒道。 “还说呢,我可是打一进门就在唤你,明明是你自己在出神…”梨儿咯咯直笑,然后戏谑道:“该不会是桃儿对哪位姑娘动心了吧?” 桃儿白了梨儿一眼:“还说呢,也不知道谁天天夜里梦话念叨着公…唔…” 桃儿话未说完,便被梨儿捂住了嘴,嗔怒道:“桃儿!你不要胡说八道!讨打!” 而后,两人笑闹成了一团,闹得咚咚作响。而那守着几乎成了空店的店小二却在楼下抵着自己的房门,面色煞白。 “不闹了不闹了…”梨儿停下了动作,正色起来:“桃儿,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可是调查之事有了进展?” 桃儿张了张嘴,然后耸了耸肩:“那还用说吗?梨儿你呢?” 梨儿同样一脸失落:“咱们已经在这耽搁了太多时间,再停留下去也没有了任何意义…虽然咱们观月坛不该与其他宗门扯上关系,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却又不得不如此了…所以,桃儿你早早休息,明日一早咱们就离开。” “啊?”桃儿一惊,“梨儿,咱们能不能晚些再走…” “怎么,你是有什么舍不得?还是有什么放不下?”梨儿坏笑道。 “讨厌!不理你了!”桃儿跺了跺脚,然后将鞋子一踢,窝在床上生闷气去了。 见到桃儿已经躺下,梨儿便熄了烛火,也伴枕而眠。 时已夜深,只听桃儿的鼾声忽然停住,然后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地翻身起床抱起衣衫,又提着靴子将房门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道缝隙,确定了无人发觉,她又悄悄关好屋门下楼去了。 自从听说了城主那里有赵长生的消息,桃儿是连半点也不能安心,本来她是打算回去与梨儿商量一番再去调查,可临要开口却是突然反了悔。 白日里她曾经去往城主府进城逛了一周,发现那里不仅有背里威胁存在,表面上也是守备森严,所以她不想因为自己的错,让梨儿与自己一同犯险。 就在桃儿准备穿上靴子离去时,却忽然足尖一缩,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她回头看看见到无人察觉,这才一甩靴子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然后低声训斥道:“索儿,你这小混球跟来做什么快给我回去!” 为了安全起见,在离开观月坛前,杏儿让她们二人将三条五色蟒带在了身上。可是自从来到泱都,二人却始终没有用得着它们的地方,便将它们留在了房中。 因为这索儿与桃儿最为亲近,所以后者刚一清醒索儿就有所察觉,偷偷钻入桃儿的靴子当中… 索儿被憋闷了几日,好不容易能重见天日哪里还肯听话,瞬间化成了小黑狗的模样,吐起舌头纵了出去撒欢起来。 桃儿顿觉头疼一把扯住了索儿的后颈,恶狠狠道:“我这次可是去办正事的!带你过去可以,你可不许给我添乱!” 受到呵斥,索儿的一条红舌紧张地缩了缩,然后它急忙化成一条花花绿绿的“泥鳅”,缩到了桃儿的袖子中… … “踏踏踏…”一列黑甲士兵从路上巡逻而过,步伐整齐得和单人独行一般。 而这列士兵才刚刚消失在路的尽头,便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向着前面的建筑走了过去。 “没想到这里倒是蛮大,若不是那荃荃说得仔细,我还真会浪费不少时间在路上。”桃儿一边走着一边喃喃自语道,“这里应该就是她说的城主住处了吧…” 来到门前,桃儿深吸口气,暗念一声“得罪”便推门闯了进去。 “城主大人,我来是想向你打听个人!希望你乖乖听话,不要声张!”桃儿已经将这几句话在心中编排了许久,此刻刚一进到屋中,便直截了当道。 “…”可是回应自己的却是一阵沉默声音。 “咦?这城主大人的睡眠质量着实让人羡慕,连屋中闯入人来都没能将他惊醒?” 桃儿见到那纱帘后的被子隆起上没有任何动静,也是轻咳了几声继续说道:“咳咳,城主大人尽管放心,只要您乖乖地回答我的问题,我保证不会伤你性命!” “…”眼前那人依旧没有半点回应。 “奇怪…”桃儿眉头一皱,轻踱莲步来到了屋中床前,可等她掀开纱帘向着里面一看,才发现其中竟然是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她将手掌抚在床上,只觉其上余温尚存,证明着此处刚刚的确有人存在。 桃儿正在疑惑,心中却忽然生出了白日里的那种危机感,下意识地偏过头去,然后就感觉一道锋芒擦着自己的脸颊疾速掠过。 短短瞬间,桃儿的身上已经生出了一层白毛汗,她急忙将面前遮挡薄纱扯下向着身后甩去,然后单手一撑床铺躲到了另外一端。 窗外的月光无比皎洁,落在地上好似湖光荡漾,但桃儿哪里还有心思欣赏美景,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窗前的那道黑影吸引了过去。 “你…你是谁?”桃儿将宝剑横在身前,她完全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背后。 “深更半夜出现在我的房间…”这道黑影淡淡道:“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吧?” 桃儿听这黑影的身影没有想象中苍老,有些狐疑道:“你是城主?” 黑影沉默片刻,却没有正面回答桃儿的问题:“问话之前自报家门,这是礼节,更是规矩。” 桃儿自然不会将身份道出,她皱着眉头想了一想,自顾自说道:“难道说我寻错了地方,这里不是城主住处?” “你没有找错。”这次黑影倒是回答得干净利落。 “那这么说…你就是城主了?”桃儿表情纠结道,“我问你,你可知道…” “问话之前自报家门,这是礼节,更是规矩!”未等桃儿说完,黑影再次打断道。 “可恶!”桃儿实在捉摸不清这人底细,但见这人油盐不进,想来也是问不到任何线索,只能选择作罢:“哼!你不愿回答就算了,告辞!” 言罢,她就要从身后翻窗离开。 “这城主府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黑影察觉到了桃儿心思,掌心一翻便射出了两抹精光,钉在了桃儿的落脚处。 “我这次来只是来询问事情,本来不想惹是生非!你还以为我会怕你不成?”桃儿面色一冷,便见地面上的月光起伏起来,在她手中寒芒上镀上了一层银光。 “终于忍不住…要暴露你的本来目的了吗?”黑影冷笑道,“也好…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这是你自找的!”桃儿只想速战速决脱身离去,直接舞起了半月般的皎洁剑气,斩向了身前的那道黑影。 随着这道攻击愈来愈近,黑影的模样也渐渐清晰起来,只见他穿着一身素衣,竟比起这剑气光芒还要皎洁。 “来得好!”眼看着攻击愈来愈近,只见那黑影又将两指一捻,然后将一抹黑光向着半月剑气射了过去。 黑白两色光芒相接的刹那,便见那白光在瞬间被一分为二,轰隆一声将他的身后门窗轰飞出去,只留下了一片空洞。 “来人!保护黑鹏王!”这番响动刚一发出,便听到左右两旁传来了一声疾呼,然后便有更多黑影降落下来。 “黑鹏王?”桃儿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人,皱眉道:“你果然不是城主!城主呢!快把他交出来!” 被称作黑鹏王的正是黑屰,听闻此言,他又是一阵冷笑:“城主?这泱都城早就没有城主了,既然你想见他,我这就送你过去!” 话音落下,便见黑鹏王单手一招,只见那之前射出的道道黑影竟然融合在了一起,成为了一根颜色漆黑的羽毛。 “奶奶的,我倒是要看看哪个王八蛋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扰人清梦?”就在黑鹏王准备动手的时候,忽然有一阵叫骂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咦?黑鹏王?您怎么也在这?”来人是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可他才刚见到眼前这人,便连忙换上了一副笑脸,点头哈腰起来。 “这里是我的住处,我不在这还能在哪儿?”黑鹏王瞥了一眼来人,皱眉道,“我说黑小花,今夜不是该轮到你来巡逻?为何你还在睡觉?” “这个…我…”黑小花刚刚有些睡糊涂了,还是听到黑鹏王的训斥才清醒过来,“我这不是…正在巡逻呢吗…” 黑鹏王瞪了黑小花一眼:“这里你来处理!还有…明天早上一定要恢复原样…” “啊?处理什么?”黑小花闻言傻了眼,没想到自己大半夜还能被使唤起来。他循着手下指向转头一看,这才察觉到了眼前惨状,惊呼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小娘们儿又是哪儿里来的?” “那个…我说黑鹏王大人…这俗话说得好,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虽然你们之间关系还没走到夫妻那步,却也不至于闹到这般田地吧…”黑小花讪笑道。 黑鹏王早知道从黑小花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却也没想到会如此离谱,也是一阵无语,淡淡道:“她是刺客!” “什么?刺客!来人啊!有刺客!”黑小花再次大呼小叫起来… 一一九章 黑小花遭三番阻 五色蟒遇血脉敌 “哼!你这小娘皮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偏要当什么刺客?不过…又不得不说你的胆子倒是不小,竟敢得罪到我们黑鹏族头上!”黑小花一甩手中长鞭,冷笑道,“今日花大爷就让你尝尝我这鞭子的滋味!” 这黑小花最近无所事事,偷懒已经成为了习惯。今日被人打扰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想要看看到底是那个家伙惹是生非竟敢扰人清梦,却没想到这动静竟是黑鹏王搞出来的。 听清了眼前的状况,黑小花下意识就一阵嚷嚷,直到被黑鹏王一脚挑起个石子砸在头上,才终于老实下来,而后又将所有的怒火洒在了这“刺客”身上! 桃儿已经知道自己弄巧成拙,本来都打算退去,却不想眼前这什么黑鹏王实力非同寻常,竟能用一枚羽毛破开自己的太阴剑气,也是吃惊不小! 见到自己已经陷入了重重包围,又被一个看上去十分不靠谱的家伙呵斥,桃儿心中更是无名火起:“你这混账少要污人清白!都说了我是来找城主的,你们却偏偏得理不饶人!若是再敢拦我,莫怪我不客气!” “哈哈哈…你这小娘皮倒是挺会强词夺理,我倒是想看看你这张嘴,硬不硬得过我这长鞭!”言罢,黑小花手臂一扬就要出手。 就在桃儿准备祭出太阴剑气之时,黑鹏王却突然出声:“等等!” “哎哟!”黑小花急忙收手,胳膊险些被鞭子扯得脱臼:“我说黑鹏王,你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我这十蛟出海最忌讳突然收手!若不是我有柔化之术,这半个膀子都要被‘纤纤’扯掉了!”黑小花捂着肩膀抱怨起来。 “纤纤?”得知这壮汉叫做小花,桃儿已是哑然,在听说这小花的长鞭叫做“纤纤”后,桃儿更是浑身恶寒。 黑鹏王这边只是瞥了黑小花一眼,然后淡淡道:“去!先把她带到地牢!” “喂!我说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人说话?”桃儿闻言眉头紧蹙,娇喝道:“你们不让我见城主,我不见就是了,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你可不要欺人太…” “带走!”黑鹏王冷冷将桃儿话语打断,转身就要离去。 “且慢!”就在黑小花手中长鞭再要出手时,却又被一道不知从哪儿来的冷喝打断,疼的呲牙咧嘴起来,“谁呀!奶奶的!没完没了了是吧?” 循声望去,只见一道黄影从这群黑鹏王士兵后方纵到了包围当中。 “梨儿?你怎么来了?”见到来人,桃儿满面焦急。 “我若是不来,还不知道你能惹出什么乱子!”梨儿虽然嘴上责备,眼中却是担心溢满。 言罢,她又看向了黑鹏王:“黑鹏王,刚刚的事情我已了解,今日之事的确是一场误会,还请您能听我解释一番…” 此时的黑鹏王已经隐隐察觉到桃儿并非是来刺杀自己,只是因为其态度恶劣想让她吃吃苦头,顶多关上几日便将她放走。 但是他见到来人态度尚可,也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解释之后真是误会,就互相给个台阶算了… “误会个屁!”眼前的事情还未解决,黑小花就二度受创,心中十分委屈,未等黑鹏王开口便骂骂咧咧起来:“误会大了!可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解释得清!” “滚一边儿去!”黑鹏王不悦道。 “嘿嘿,听没听到,黑鹏王说了,让你滚一边去!不然花大爷我连你一起抓起来!”黑小花奸笑道。 “我让你滚一边去!”黑鹏王眉头一皱,对着黑小花呵斥道,然后又看向了来人:“二位姑娘这边请。” “啊?我说黑屰,你这家伙可不能重女轻男…呃…”被黑鹏王一瞪,黑小花再也不敢多嘴,转头冲着手下发火道,“看看看!看什么看!赶紧动起手来,若是明日一早不能将此处恢复原样,可有你们好看的…” … 城主府大殿中,梨儿将其中缘由解释完毕,然后瞪了一眼旁边的桃儿,对着黑鹏王道:“黑鹏王实在抱歉,我家桃儿只是性格冲动,实在是无心冒犯…” “我哪有冒犯之意,明明是他先动手…”桃儿委屈道。 得知了真实情况,黑鹏王哑然失笑:“还请姑娘理解,此处半夜三更到访的客人不少,我也是第一次遇见来问话的…” “黑鹏王,你刚刚不是要带我去见城主吗?既然误会已经解清,城主人呢?”桃儿催促道。 “桃儿!”梨儿毕竟是有求于人,见到桃儿态度不恭,急声嗔怪道。 黑鹏王并不在意,只是淡淡道:“城主已经不在,这泱都城暂由我们黑鹏族接管,二位姑娘若是方便,也可以向我开口?” “城主不在?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也许是因为之前的误会,桃儿对眼前这人并无好感,所以有话也不愿多说。 “城主他…不会回来了。”黑鹏王淡淡道。 话已至此,桃儿终于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之前这人所说的要带自己见城主是什么含义… “不知黑鹏王可有见过这个名字?”梨儿知道孰轻孰重,倒是没有像桃儿一样耍性子,将那线索递了出来。 “赵长生?我记得城主府中没有这个名字…”黑鹏王思索片刻,摇头道。 “怎么可能?范荃荃可是告诉过我,她父亲曾经听说过这个名字!”桃儿嘀咕道。 “范荃荃?”黑鹏王皱了皱眉,城主府中除了黑鹏族人之外的,他还没能一一记清。 沉默片刻,他对着外面高声喝道:“去,把黑小花喊过来…” 没多一会儿,就见头上肿着个大包的黑小花匆匆忙忙赶了过来:“我说黑屰…黑鹏王啊,你又喊我做什么?” “城主府中有谁的家眷叫作范荃荃?”黑鹏王直截了当道。 “这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查户口的…” “少废话!” “是…是范尚书…”黑小花道。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去把范尚书请来。”黑鹏王吩咐道。 “那修缮房门…”黑小花刚要试探,却见到黑鹏王面色不对,也是尬笑几声,“两不耽误两不耽误…”然后便转身离去了… 黑小花前脚才刚刚离去,便有另外一名黑鹏族人来到殿中,在黑鹏王耳边低语了几声。 “原来如此…”黑鹏王瞥了梨儿与桃儿一眼,然后对来人吩咐道:“将它们带过来吧。” 来人闻言急忙走出们去,才过了几个呼吸时间又提着个竹篓返了回来,在黑鹏王的示意下放在了梨儿与桃儿面前,然后转身离去… 梨儿不明白黑鹏王这是什么意思,满脸疑惑。 “二位竟然是观月坛人,失敬了。”黑鹏王双手抱拳,第一次主动打起了招呼。 “黑鹏王何出此言?我看您应该是误会…” “啊!索儿!还有丝儿缕儿!”在梨儿问话时,桃儿已经掀开了竹篓,然后惊呼起来。 “果然如此…”在桃儿出手时,黑鹏王还没有想到此处,直到刚刚来人汇报消息,才让他记起了此般事情。所以此刻二人的反应完全证明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桃儿的心思都在索儿丝儿缕儿身上,见到它们已经没了气息,登时眼圈通红:“梨儿!他…他害死我们的灵蛇!” 黑鹏王也有些不可思议:“这不可能,它们只是受到了惊吓,应该不至于如此脆弱…” “让我看看!”听到灵蛇出事,梨儿也紧张起来,可当她仔细观察过索儿丝儿缕儿的状况之后,却是气不打一处来,啪啪几声敲在了它们头上:“若是再不醒来,莫怪我遵照薛夫人的吩咐,将你们熬成蛇羹!” 闻言,三条五色泥鳅皆是身子一震,只见它们眼上白膜褪去,再次恢复了本来光泽。 紧接着,它们急忙缠到了二人领口,露出半个脑袋瑟瑟发抖地看着身前的黑鹏王。 “索儿丝儿缕儿,你们莫怕,这位黑鹏王不是敌人。”梨儿不知道它们几个为何会出现如此状况,急忙安慰道。 “喂!你到底对它们做了什么?”桃儿目光不善道。 黑鹏王苦笑道:“姑娘,我可是从来没有脱离你的视野,一举一动都在你的视线范围之中。私以为它们所以出现此种情况,应该是血脉压制缘故吧…” “血脉压制?什么血脉压制?既然有血脉压制,为何我们感觉不到?”桃儿连珠炮道。 “二位且看…”黑鹏王见到自己单凭话语已经解释不清,也是无奈摇头,然后单手向外一战,便化成了一道黑色羽翼。 “我体内有着大鹏血脉,是蛇类血脉的天生克星,所以存在着血脉压制。而你们身为人族,并不存在于血脉压制当中,自然是感受不到…”解释完毕,黑鹏王又将羽翼收回,化为了本来模样。 “哦…原来如此,你早这么说不就结了…”桃儿冷哼一声,然后捂嘴惊呼:“什么!你…你竟然是妖兽!” 同时,感受到黑鹏王身上的血脉之力爆发,那三条五色蟒皆是身子一僵,再次装起死来… 一二零章 百折得讯尚书口 艰难路上遇贵人 之前在感受到威胁时,索儿已经趁人不备溜了出去,准备回去将梨儿喊来帮忙。可等它回到客栈的时候,却发现梨儿已经先自己一步离开了。 情急之下,它只能将丝儿缕儿唤醒,想着蛇多力量大,一同回到了城主府中。 虽然他离去时没有被人察觉,但因为桃儿在它走后弄出了不小动静,已经引起了黑鹏族守卫的警戒,直接被人拦在了原地。 见状,三条五色蟒登时化作碗口粗细,准备用威慑力吓退几人,谁料这群黑鹏族守卫口中锐鸣一声,竟化作了一团团“黑云”将它们围了起来! 三条五色蟒见到天敌,哪里还有半点斗志,皆是两眼一白缩成了泥鳅,再也没有了半点威风,而后被守卫捉了起来。 那守卫前来向黑鹏王报告,后者闻言顿觉这三条五色蟒来得蹊跷,试探之后便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知道了来龙去脉,梨儿哭笑不得,她再次安慰了三条五色蟒一句,才让这几个小家伙又一次“死而复生”。 “都说观月坛人无事不下山,敢问这赵长生到底犯了什么事,竟会让二位引到泱都城来?”黑鹏王好奇道。 “家中私事,不好多言,抱歉。”梨儿回道。 “无妨无妨,我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黑鹏王笑笑。 “小花大人,还请您将放老臣下来吧…”夜深人静,远处传来的一道声音格外清晰。 “黑鹏王可是催促得紧,你再坚持坚持,就快到了!”然后是黑小花的声音。 几人循声向着门口看去,只见那人高马大的黑小花正扛着个人风风火火赶了过来。 “黑鹏王,范尚书我给您带来了!”来到殿中,黑小花拍了拍身上的老者,得意道。 “行了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回去干活吧…”等到黑小花将惊魂未定地范尚书放到地上,黑鹏王便急忙催促道。 “我…”黑小花动了动嘴唇,却是没有出声,垂头丧气地离去了。 “老臣拜见黑鹏王大人…”见到黑鹏王,范尚书的脸色有些紧张,“不知黑鹏王这么晚将老臣唤来所谓何事?” “二位,请吧。”黑鹏王对着梨儿与桃儿使了个眼色。 “伯父您好,我是范荃荃的朋友,这么晚打扰您实在抱歉,但我们也是实属无奈…”桃儿对着范尚书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道:“听荃荃说,您曾听说过赵长生这个名字,敢问您对他有多少了解,可方便告诉我们一二?” 虽然桃儿不觉得这范尚书知道的事情能比过城主,但现在城主那边已经没了希望,她也不想再做无头苍蝇,自然是连蛛丝马迹都不想放过… “哦…怪不得荃荃会无缘无故问起此种事情…”范尚书微微点头,继续道:“这件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因为这赵长生是名阴差,我担心如实说出会让荃荃担惊受怕罢了…” “阴差?”梨儿眼睛一亮,“伯父,此人可是来自鬼差殿?” “姑娘说笑了,这当阴差的还能有第二个去处不成?”范尚书玩笑道。 “太好了!”梨儿与桃儿异口同声道,她们没有想到这惊喜竟会来得如此突然,这本来不抱任何希望的对象竟然直接为她们指明了去处。 “多谢伯父,多谢黑鹏王,我们这就告辞了!”梨儿一阵激动,告辞一句就要离开。 “等下!”黑鹏王眉头一皱,“二位姑娘莫不是要去鬼差殿寻人?” “当然!”桃儿回道。 “哎哟!老夫见二位姑娘同我那荃荃一般大小,还希望二位能听老夫一句劝说!”范尚书面露忧色,“看二位气度不凡,想来也是哪里的大家子弟,如果想要游山玩水,老夫完全可以为你们指引桃源之处,何必要望这穷山恶水而行!” “范尚书说的不错,这鬼差殿阴气太盛,不是寻常人等能够接近!二位若是需要,我可以让黑小花替你们走上一遭!” “这阴气的确会对凡人损伤不小,不过我们从小就钻研太阴之术,此种伤害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梨儿躬身道:“不过还是多谢伯父与黑鹏王的关心!” “既然如此,那二位还请多多保重了!” 既然索儿丝儿缕儿已经带在了身上,泱都城中也没有任何挽留,二人再与范尚书、黑鹏王告辞一句,便转身离去了… “范尚书,你也回去休息吧。”黑鹏王对着范尚书点了点头,便召来了两名士兵护送着范尚书离去了。 “没想到鬼差殿的竟曾来到过这里…”黑鹏王已经没有了睡意,负着双手仰望天空,“不知道这件事金因大哥是否知晓…” 言罢,他叹了口气,向着地牢方向看了过去。 正在他犹豫着是否行动之时,其中一名护送范尚书离去的士兵却匆匆忙忙返了回来:“黑鹏王大人,外面的人传来消息,说那锁妖塔突然出现异动,正有一股威胁向着泱都袭来,路上族人已经开始出现了死伤状况!” “冲着泱都来的?”黑鹏王面色一冷,“报信的在哪?” “就在门外。” 沉默片刻,黑鹏王道:“你听好,在我回来之前,城里的事情先让黑小花盯着!还有…这是地牢钥匙,若是我没能回来,再帮我转交给他!” 吩咐之后,黑鹏王便扯过架子上的衣服裹在身上,消失在了夜色中… “阿嚏!”正在抱臂指挥着黑鹏族人的黑小花忽然鼻子一痒,然后骂骂咧咧道:“又是哪个混账东西在背后说我坏话?,那边的,愣着干什么?干活麻利点!” “是!小花大人!” … 越向北去,这环境越是荒凉,因为在夜里休息遇到危险不易察觉,所以二人便选择了在白日休息,夜里赶路,倒也没有耽误进程。 桃儿在路上憋了满肚子的疑惑,此时休息满足,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梨儿,之前我常听薛夫人说凡间阴阳有序,可是路上为何会有如此多的阴气残留?” “我说桃儿,薛夫人讲话你真的有仔细听过?”闻言,梨儿眼中一阵狐疑,但还是为她解释道:“薛夫人说凡间阴阳有序,指的是阴阳两界互不影响,又不是说阴阳互不相容…而且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正是因为阴中有阳,阳中藏阴才能达到平衡稳定的状况,这些可都是常理之事。” “知道啦知道啦,我只不过是好奇随口一问而已,又不是来听你说教的…”桃儿瘪了瘪嘴,“你怎么和薛夫人一样唠叨?依我看这观月坛坛主非你莫属!” “嫌我唠叨?那好,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也不要在开口问我!走了!”此时夜色来临,梨儿瞪了桃儿一眼,便继续向前赶路了。 … “唉…若是能有附身存在,我怕是早就到了那观月坛了,何苦要在白日里耽误时间?” 艳阳下的荒地中,有着一处野坟。因为一场大雨将泥土冲塌,使得坟前的无名石碑恰好压在了野坟空洞之上,形成了一个半天然的空间。 而说话的蓝脸鬼,正守着一具被野兽拉扯得只剩了半截的腐烂尸体,蜷缩在碑下的空间当中。 其实这野坟的主人原本是有棺材的,只是不知被那个缺德鬼把棺材盖给掀走了,以至于此刻曝尸荒野,被泥土铺盖,又被野兽拉扯出来。 一看到这具尸体,蓝脸鬼便是一阵叹气。倒也不是因为他同情此人境遇,而是因为想到了自己失之交臂的附身。 如果…如果自己能有附身存在,就算那阳光再过毒辣,自己也只需忍耐一时痛楚!但是此刻的自己毕竟是魂魄之躯,只要一暴露在阳光之下,便会荡然无存… “虽说那时我受到了杀生和尚的杀气影响,却也不会在自身受到威胁时没有半点察觉!该不会…是这家伙死而复生,自己跑了吧?”蓝脸鬼喃喃自语着,然后又连连摇头:“也不可能!若是他没死,我完全没有理由察觉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蓝脸鬼被一阵冷风惊醒,他抬眼看了看面前,发觉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 在这逼仄之处将蜷缩姿势保持了一整个白日,就算蓝脸鬼是魂魄之躯也有些疲乏难忍,总感觉这日落之前的时间太过漫长… 终于,最后一丝日光消失在了天际,夜色从石碑之上流下将这藏身之处灌满,蓝脸鬼身子一蹬,终于回到了地面之上。 “也不知道跛子李那家伙进展到了什么程度,看来我要抓紧时间了啊…”将身上的不适缓和片刻,蓝脸鬼循着阴气方向,继续向着观月坛的方向赶起路来。 可它才刚从眼前的一处阴气中显出形来,却忽然听到有两道交谈声正向着此处逼近。 “咦?这深更半夜的怎么还会有人从这荒郊野岭路过?” 因为蓝脸鬼心中好奇,又因为近处没有阴气存在,蓝脸鬼索性循着声音方向找了过去,想要看看来者何人? 若是条件允许的话,它也不介意弄出一些意外,当来人做自己的附身对象… 可当凑到近前,听清了二者对话,却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激动,狂喜起来! 一二一章 身是混沌目难见 自言鬼差名宋青 因为夜里空旷寂静,很难辨清声音来源,蓝脸鬼也是花了好一会才将这谈话之人的位置捕捉。 等他来到近处,发现此二人不过是两位姑娘,也是眉头一皱兴致缺缺起来,毕竟它的魂魄想要附在女子肉身可是多有不便。 就在它转身要走的时候,粉衣女子的一句话却让它停了下来。 “你怎么和薛夫人一样唠叨?依我看这观月坛坛主非你莫属!” “观月坛?”闻言,蓝脸鬼神色一喜。 想要前往观月坛道阻且长,若是自己能从眼前二人口中得到消息更好,就算得不到消息,只要能知道那观月坛的具体位置,也能为自己节约不少时间! 想到此处,他便小心翼翼地跟在了二人身后,寻找机会要将她们控制起来… “梨儿,我怎么觉得这凡间夜色中,有些地方甚至比起咱们观月坛来还要寒凉?”见到梨儿好像真的生气,桃儿每隔一会儿就要提起话茬,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你呀你呀,看来薛夫人的话都被你当成了耳旁风…”梨儿终于忍受不住,面色无奈道,“咱们观月坛是因为有祭坛收敛太阴之气,才会显得寒凉,而祭坛在收敛太阴之气的时候也会对其产生制约,将太阴之气保持在一个完美状态…” “还有这回事情?”桃儿眨了眨眼,然后对着梨儿作揖道:“多谢梨儿坛主为桃儿解惑…” “桃儿你呀,真是没个正形…”梨儿揉了揉额头,“也不知将来你如何才能独当一面?” “我才不想独当一面,有你和杏儿就够了!”桃儿摇着梨儿的手臂道。 “若是有一天我和杏儿不在身边,看你怎么办!”梨儿白了桃儿一眼。 “不会的!我才不会和你们分开!”桃儿嘟着嘴道。 “唉…”梨儿只觉头疼,“看来这次回去,我要好好给你上一课了,不然迟早会出大问题!”说道此处,她见桃儿正歪头歪脑地看向一边,也是娇喝道:“桃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桃儿急忙收回目光:“听啦听啦,这次回去我一定好好听梨儿坛主训话!哦不,是教导!” “这还差不多…”梨儿点了点头,“少说废话,咱们还要赶往鬼差殿将事情调查清楚,争取早去早回…” 可她话未说完,却忽然眉头一皱,喃喃道:“奇怪,为何我总感觉好像哪里有人盯着?” 桃儿耳朵蛮尖,一听到梨儿的话语也是退了回来:“原来梨儿也感受到了,刚刚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 “你既然发现了异常为何不早说?”梨儿又是一阵无语,但是现在也不是计较时刻,只能压低了声音追问道:“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哦…我刚刚在那边看到了一团虚影…”发现事情不对,桃儿也正色起来。 “朋友,出来吧!”听过了桃儿的描述,梨儿对她使了个眼色,然后二人做好了防备,对着一处石后喝道。 “哈哈哈…没想到竟然被二位发现了…”被人发觉,蓝脸鬼倒是出来的倒是干脆利落。 “你是何人,为何不敢现出真面目来?”见到眼前的一团虚影,梨儿蹙眉说道。 “二位不要误会,这就是我的真面目了…”蓝脸鬼哈哈一笑,自报家门道:“在下宋青,是一名鬼差,只是恰巧路过此处罢了…” “鬼差?”桃儿眨了眨眼,“你说你是鬼差,可有什么证明?” 蓝脸鬼稍稍沉默,然后苦笑道:“二位,我们鬼差外出行事很少被人看见,所以也用不到任何证明,若是你们不信,完全可以去鬼差殿一趟,让赵长生赵殿主为我证明…” “鬼差殿?”桃儿眼神一亮,“难道说你真是鬼差?” “在下不敢说谎。”蓝脸鬼道。 “你说赵长生是鬼差殿的殿主?”梨儿眉头一皱。 “不错。”蓝脸鬼点头。 “梨儿,反正咱们也是要去鬼差殿的,不如就让这位鬼差帮我们带路如何?”桃儿惊声道。 “哦?二位要去鬼差殿?”蓝脸鬼明知故问,却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一眼二人,然后连连摇头:“二位皆是生人,还是不要去鬼差殿比较好,告辞!” “等等!”梨儿虽然心中怀疑,但见到这自称鬼差的家伙就要离去,也是急忙出声将其唤住:“这位鬼差大人,我们这次来是要送还赵殿主一样东西,还请鬼差大人受累,为我们引见一番!” 闻言,蓝脸鬼不由得一愣,他刚刚偷听到的内容只是半截,完全没有任何有关二人来意的线索,听到二人这话也是脑子飞转,想要如何回答才能稳妥一些。 “鬼差大人,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梨儿见到这虚影没有了回应,急声问道。 “呃…倒是没有什么为难…”蓝脸鬼摇了摇头,继续道:“二位可是观月坛人?”听说二人是要交还东西,那肯定是之前已经与赵长生有了交集,所以大胆试探一句。 “咦?你怎么知道?”桃儿、梨儿异口同声道,毕竟她们现在还没有介绍过自己的身份来历。 “哈哈…看来我猜的没错!”蓝脸鬼笑得十分牵强,“我曾听赵殿主说,他与观月坛打过招呼,这些…我也只是猜测…” “打过招呼?”虽然蓝脸鬼的话语实在模棱两可,但梨儿一想到那再明显不过的印有名字的方布,心中的怀疑竟然去了几分,暗道这翠虺难不成真是赵长生取走,而目的就是将她们引来。 “鬼差大人说的不错,你们殿主的确算是…与我们打了招呼,所以若是您不方便的话,只管告诉我鬼差殿的具体位置便好,让我们自行前往即可!”梨儿急忙说道。 “方便!当然方便!既然二位从远道而来,又是赵殿主的熟人,我们鬼差殿自当会以礼相迎?二位请随我来…”蓝脸鬼嘴角一咧,对着二人比了个请的手势。 … 走出了一段距离,蓝脸鬼终于出声打断了沉默气氛,问出了心中疑惑。 “二位,恕在下多嘴一句,不知你们是如何能见得到我?” 在观月坛中,桃儿她们所忌惮的鬼,其实是泽鬼,只是为了隐晦起见,才没有直呼姓名。 虽然眼前这团家伙也可以称作是鬼,但它怎么说也是鬼差殿的,虽然开始时桃儿心里的确有些忌惮,但想明白了这一切倒也渐渐适应起来。 此刻一听到蓝脸鬼问话,桃儿便急忙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因为我们观月坛人擅长太阴之术,所以能察觉到不同寻常的阴气存在。” “原来如此…”蓝脸鬼连连点头,暗道还好自己有耐心,没有冒冒失失现出形来。 “哎哟!梨儿,我想道了!”桃儿琢磨来琢磨去,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惊呼道,“来到观月坛带走翠虺的应该就是这个姓赵的了…不然他为何…” 这桃儿口比心快,连珠炮一般将自己的想法道了出来。虽然梨儿的想法与桃儿接近,但前者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所以才埋在了心里。 “哦?”蓝脸鬼正在犹豫着要如何出口,听到桃儿的话却是眼前一亮,暗道跛子李说得不错,这吏殿殿主果然来过。 桃儿的口无遮拦让梨儿头疼无比,她急忙踩了桃儿一脚,然后接过话来:“希望鬼差大人不要介意,桃儿只是心直口快,并无不敬之意!” “哈哈哈…自然无妨…”蓝脸鬼的关注点并不在此,而是缓缓说道:“赵殿主可是从来没有离开过鬼差殿,或者桃儿姑娘说的另有其人…”蓝脸鬼曾与跛子李闲聊过鬼差殿的一些琐事,在此刻竟然派上了用场。 “不知鬼差大人说的是…”梨儿道。 “吏殿殿主,太阴王。”蓝脸鬼一边说着,一边向二人脸上看了过去,可出现在此二人脸上的只是疑惑不解。 “吏殿?吏殿属于哪里?为何我们从未听过?还有这太阴王又是何方高人?” 桃儿与梨儿眉头一皱,她们这些精通太阴之术的都未敢称王称霸,也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家伙,竟敢如此猖狂?只是此刻她们并不知道这叫太阴王的与鬼差殿有什么关系,语气虽然冷淡,却没有那么刻薄。 “二位不知道?”蓝脸鬼见二位不似说谎,倒是有些意外。但他见到时机未到,还是一边解释、一边继续试探道:“在地府中,依据各方职能分为了六殿,这吏殿就是其中之一…” 听了蓝脸鬼的解释,桃儿微微点头,喃喃自语道:“哦…照你这么说,这太阴王还真是本事不小,也不知道他与薛夫人对上谁会更盛一筹?” 说着桃儿忽然瞟了蓝脸鬼一眼:“这位鬼差,你说你叫宋青对吧?” “不错,正是在下姓名?” “宋青,你可知道这位太阴王姓甚名谁?我倒是想知道知道这太阴王生前是何身份,可能配得上如此称呼?” 为了调查清楚太阴王的去向,移山王在离开之前曾经告诉过自己这太阴王的凡间姓名。可是此刻突然被人问起,蓝脸鬼一时有些懵住。 “太阴王叫什么来着…这名字明明就在嘴边…为何我突然记不起来了…二位,还请容我仔细想想…”也许是因为魂魄之体很不稳定,蓝脸鬼总是感觉自己的记忆偶尔会出现片刻缺失。 “啊!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太阴王的名字好像…叫做青舍!” 一二二章 自相矛盾终露馅 牵丝妙法有玄机 终于回忆起太阴王的姓名,蓝脸鬼暗暗松了口气,却忽然感觉到跟在自己身后的二人停了下来,心里也是有些紧张:“二位,你们这是…怎么了?” 那桃儿眼圈晶莹,就连一向情绪平静的梨儿呼吸也急促了几分:“太阴王,你说那太阴王叫做青舍?” “没错…二位,你们怎么了…”蓝脸鬼忽然有些紧张,忽然觉得这青舍身份并不寻常。 正当它犹豫着是不是要暂且撤退之时,却见那双目呆滞的桃儿哇地一声哭出了声来:“公子…是公子回来了!我还以为他是泽鬼,竟然派人四处阻截,呜呜呜,我知道了梨儿,公子一定是见我没有照顾好翠虺,才将它带走了…” “桃儿不要乱想,公子他性情温和,怎么生桃儿的气呢?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其他原因…”得知翠虺并非丢失,而是被青舍取走,梨儿总算是松了口气,柔声安抚道。 “听二位叫太阴王公子,难道说…你们相熟?”蓝脸鬼没想到又有意外收获。 “是啊,若是没有发生那种事情,公子现在已经是观月坛的坛主了…”梨儿忍不住叹气道,然后摇了摇头,“算了,不说这个,既然真相已经大白,我们也没有去鬼差殿的必要了。桃儿,我们回去吧…” 说着梨儿就要与桃儿告辞离去。 “啊?”蓝脸鬼受到移山王告诫要行事隐蔽,若是放任二人离去不免要将事情败露!尤其是当他知道此二人与太阴王关系密切时,更是已经动了杀心,想要以此为自己增添功劳。 “二位姑娘!”蓝脸鬼急忙拦住二人,“二位姑娘,你们既然来都来了,何不随我去鬼差殿一趟?到时,我完全可以让赵殿主将太阴王喊来,让你们当面将矛盾化开!” “多谢鬼差大人…只是真的没有这个必要了…”梨儿深吸口气,然后拒绝道,“既然已经阴阳两隔,又何必匆匆一面,徒增伤心?” “既然是姑娘坚持…那也只能如此了…”蓝脸鬼嘴角一咧,果然让了开去。 … “梨儿,你不是最想见到公子吗?既然那鬼差都说了有机会,我们为何不一起随他过去呢?”路上,红着双眼的桃儿啜泣道。 梨儿压低了声音道:“这个宋青…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我怎么没看出来?”桃儿眨了眨眼,不解道,“该不会是你多心了吧?” 梨儿摇了摇头:“一开始我以为那线索是赵长生留下才对他出言试探,而他却回答我说赵长生之前曾与我们打过招呼,完全验证了我的猜测。” “这也没什么问题啊!”桃儿道。 “可是后来他自己又说这赵长生从来没有来到观月坛,这岂不是与他之前说的话语自相矛盾?” “也许是他记错了吧…”桃儿被绕得有些糊涂,“如果他不是从鬼差殿来的,又怎么对鬼差殿的事情知道得如此清晰,我倒不觉得他会在身份上作假,而且他也没从我们这里得到任何好处啊…” “他的身份有待商榷,但我十分确信他的目的绝非想要带咱们回到鬼差殿那么简单…”其中疑点既多且杂,梨儿也有些想不明白,“所以在天明之前,你我千万要小心一些!” “梨儿,我觉得你就是多心了,如果他不是鬼差殿的人,又如何能从赵长生那里得到咱们身份?又如何知道咱们公子就是吏殿的太阴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虽然桃儿只是发发牢骚,梨儿却忽然呼吸一滞,闪过灵光:“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来他的目的的确不在我们身上,他…他是想从我们这里调查太阴王!” “桃儿!你快回观月坛,我要去鬼差殿一趟!”梨儿担心那宋青会得到什么线索对公子不利,就要将丝儿缕儿交给桃儿。 “不行!我才不要一个人回去!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言罢,桃儿便身形一闪绕到了梨儿身后。 “桃儿!”梨儿嗔怒一声,见到后者已经远去,也是一脸无奈地追了过去。 可是二人还没走出多远,才刚刚来到一片林子当中,梨儿却忽然瞥到了一道道丝光闪烁,也是心中惊奇,毕竟此处空气干燥微凉,没有一丝降雨的迹象,完全不像是从天而降的千丝万缕在为她送来月光。 正在她如此想着的时候,却忽然感觉颈上一凉,只见那丝儿正在嘶嘶地对自己吐着信子预示危机! 梨儿向前看去,瞳孔一缩,惊呼声“桃儿小心”便急忙将前者扯了回来。 正在桃儿疑惑时候,头顶的阴云忽然被一阵乱风搅散,只见一道道晶莹剔透的丝线出现在了她们的去路之上… “梨儿你又在大惊小怪了,这不过是一张蛛网而已…” 桃儿被梨儿的举动吓了一条,等到看清了眼前的状况便笑着探手拉扯。可奇怪的是,这张“蛛网”明明就在眼前,但她的手掌竟然没有触碰到“蛛网”半点,而是径直从上面穿了过去。 “咦?真是奇怪…”桃儿有些不可思议。 可正当她准备再次尝试之时,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掌没有了半点知觉,几根玉葱再也动弹不得,顿时惊慌起来:“梨儿!我…我的手!” “桃儿!你怎么了?”梨儿急忙握起了桃儿的柔荑,却发现后者的肌肤依旧细腻白皙,完全没有半点伤痕。 “我的手,我的手动不了了…”桃儿试着甩了甩胳膊,却见这只手一直软趴趴的,好像不属于自己一般。 “怎么回事?” 让丝儿去试探梨儿自然是舍不得,她只能解下剑鞘尝试着在面前蛛网上一荡,却发现这剑鞘也同那桃儿的手掌一般在蛛网上穿行而过,丝毫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可惜这剑鞘无口难言,不能告诉梨儿它是否受了内伤,让后者捉摸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真是可惜啊…”一道阴仄仄的声音从头上落下,出现在了大网的另外一端。 “果然是你搞的鬼!”梨儿银牙咬碎,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 虽然蓝脸鬼身影模糊,但那种奸诈表情却是格外分明,只见它咧嘴一笑,阴仄仄道:“姑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我的名字。” “可恶的家伙!”桃儿的状况让梨儿心中一痛,满腔怒火几欲将这蓝脸鬼烧得魂飞魄散,“宋青,你对桃儿做了什么?” “唉…梨儿姑娘何必匆忙?我做了什么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说着,只见蓝脸鬼将手掌翻起,从其中扯出了一道纤细光芒,然后它向回一扯,便见一张张大网从头顶落下,将桃儿与梨儿围了起来。 “二位放心,我这牵丝之法虽然看似残忍,却仅仅会分割你的奇经八脉!而且因为你们是生人缘故,它连你们的肉身都不会损伤半点!可以让你们在没有任何痛苦地离开同时,还能保得全尸存在,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我管你什么牵丝之法?给我破!” 梨儿眉头一皱,将寒芒从腰间抚出,一剑刺向了面前的大网,可惜结果却和之前的剑鞘一样,就连接触都是不能。 “哈哈哈,我这术法是属阴物,阳间之物最是触碰不得!所以姑娘还是放弃挣扎得好。死亡只是短暂痛苦,等你来到地府,我保证让姑娘与那太阴王早早团聚,不知二位意下如何?”蓝脸鬼皮笑肉不笑道。 “呵…若是我真能见到太阴王,第一件事就是让他将你魂飞魄散!”梨儿冷笑。 “牙尖嘴利!”蓝脸鬼被气得不轻,“罢了罢了!还是与移山王交差要紧…我现在就送你们上路!” 越是拖延夜色越淡,蓝脸鬼不想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手上一扯就要将四面八方的牵丝大网收拢起来。 就在它以为眼前二人必死无疑之时,却见一道月华拔地而起,竟将自己的术法扯开了一道大洞,让那两道身影得隙脱身离开。 “这…这怎么可能?刚刚那是什么?”见到依仗被破,蓝脸鬼忽然慌张,环顾起四周来。 “太阴不愧是阴气之源…竟然真的可以做到…” 紧要关头,梨儿忽然灵机一动,既然这宋青说他的术法属于阴物,是阳间之物触碰不得,那如果是用同为阴属的太阴之气,或许可以稍微稍作抵挡! 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太阴之气非但起到了抵挡作用,甚至要更胜一筹。 “牵丝之法,不过尔尔。”既然已经有了对策,梨儿的底气也充足起来,将太阴之术运转起来,指向了蓝脸鬼。 “大言不惭!大言不惭!”这牵丝之法毕竟是移山王交给自己,见到此法被人轻视,蓝脸鬼感觉就好像是移山王因为自己被人打了脸,也是面上一赧,连虚影都带上了几分赤色。 “你这家伙不要得意太早,刚刚只不过是凑巧罢了,接下来…绝不会让你如此轻松!”蓝脸鬼强行稳住心神,又在掌心当中扯出了一道光芒。 “世间术法多变幻,难逃奇经八脉局!看我牵丝有妙法,分割若士断仙机!受死!” 一二三章 最是后悔无医药 黄影惨淡月色消 蓝脸鬼一着不慎,却也不怪它掉以轻心,实在是它对观月坛了解不够,才会在天时地利两全之下错失良机。 如今他见到对方能将那月华之气当作术法驾驭,心里再也不敢小觑,已经提起了十分精神,要将胜负分晓。 月光下,只见这蓝脸鬼手上光影起伏,将牵丝之法搅成了一团波浪。而那梨儿祭起剑气,就好像是水底生出的无数礁石,将迎面而来道道浪涛分割! 本来这蓝脸鬼空有一身本领却无人赏识,是受到了移山王恩惠点拨才悟得一身妙法,然后突飞猛进。不然就凭它那点本事,又怎会是这梨儿对手,与其难解难分。 本来桃儿、梨儿以多敌少,倒是也能将胜负分明。只是这桃儿提剑那手已经软趴趴地失去控制,想要反手使剑又只会让梨儿分神,为后者增添麻烦,实在有心无力。 “如果我没有猜错,姑娘这剑气是借助太阴之气才能施展吧…”蓝脸鬼又是一道丝线挡去,毫无意外地被梨儿抵挡回来。 “是又如何?”梨儿一声冷喝,又在剑上涂满寒霜。 “若真如此,那姑娘可要加把劲儿了…”蓝脸鬼冷笑,“不然等到太阴落下,你可是再也没有了抵挡之力,只能成为俎上鱼肉,任我宰割…” 梨儿闻言冷嘲热讽道:“比起这个,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只怕你等不及我成为鱼肉,就先灰飞烟灭去了!” “呃…”蓝脸鬼一时兴起,竟然把这茬忘了,闻言神色忽然不自然起来。 “看剑!” 在旁围观的桃儿一直在盯着眼前战局,此刻一见到蓝脸鬼忽然分神,也是一道剑气刺了出去。 虽然她反手这一剑丢失了不少准头,却也歪打正着射中了蓝脸鬼,将后者的虚影洞穿。 “梨儿梨儿!我伤到他啦!”见到自己随手一剑就将威胁解除,桃儿顿时一阵欢呼雀跃。 梨儿不敢耽搁,急忙提前跳到了蓝脸鬼面前,用剑气将它死死扼住。 “二位姑娘饶命!二位姑娘饶命啊!”此时的蓝脸鬼再也没有了半点嚣张气焰,瑟瑟发抖道。 “说吧!你到底是谁?打听我们公子的事情要做什么?”梨儿将手中剑气亮起几分,逼问道。 “姑娘冤枉!我真是鬼差殿的,之所以打听太阴王的事情仅仅是因为崇拜!”蓝脸鬼颤声道。 梨儿闻言双眉陡成翠山,冷声道:“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还不老实,那就去死吧!”说完,梨儿就要将蓝脸鬼的魂魄搅散。 “我可是鬼差殿的人!你们就不怕这样得罪了我们殿主大人?”也许是知道自己已经死到临头,蓝脸鬼忽然厉声喝道。 “鬼差殿我是一定要去的,今天发生的事情我自然会向赵殿主说明,任何后果都由我一人承担!”梨儿只想立刻铲除后患,剑气已经汹涌起来。 “那奇经八脉的伤势只有我能治好!你若是敢杀我,那位姑娘便只能落得终生残疾!来呀!杀了我呀!”蓝脸鬼尖声道。 梨儿面上虽有动容,手上却是不停:“杏林圣手不少,岂能无计可施?想死?我便成全你罢!” “梨儿等等!”就在梨儿要将蓝脸鬼解决的刹那,桃儿却忽然拦住了她,“这家伙怎么说也是鬼差殿的人,若是真杀了他,我只担心会对公子造成影响…而且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也无法逃走,不如咱们先给他一次机会如何?” “桃儿,这家伙鬼话连篇,并不值得信任!你相信我,等这次回到了观月坛,我一定会找来天下神医帮你解决难题!”说着,梨儿的半截剑气已经没入了蓝脸鬼的身体。 “梨儿!”桃儿面露愠色,厉声道:“明明我有机会能够痊愈,你为何要进行阻拦?若是真像他说的那样世上无人可解,那我岂不是要落得终生残疾?你拿什么来担保?” “你宁愿信他也不愿信我吗…”梨儿心口一痛。 “梨儿…”桃儿也知道自己说得有些过分,但有些话一旦出口,便像是覆水难收,只能硬着头皮道:“这家伙毕竟是我出剑所伤,就算要杀也轮不到你来管!” 梨儿这一道黄衣身影好似风中枯叶,摇摇欲坠地挂在枝头。她咬了咬牙终于收回了寒芒:“也罢…话已至此,我又有什么理由阻拦…” 说完,她长叹一声,将满眼哀伤化为怨恨,瞪向了蓝脸鬼:“我会看着你的,休想耍花招!” “嘿嘿…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蓝脸鬼如释重负,声音也莫名得意起来。 见到梨儿形容憔悴,桃儿也知道自己那一番无理取闹的话语已经让对方伤心,忽然有些后悔那番言行,只想着抓紧解决身上异常,然后对梨儿道歉。 “你少废话!快点动手!”桃儿深吸口气,只能用暴躁语气,掩饰此刻心虚。 “好好…我这就帮姑娘将伤势痊愈…”蓝脸鬼假模假样地上下打量了几眼,然后将掌心丝线在桃儿手上一搭,动作起来。 一开始桃儿还在心中防备,生怕眼前这家伙会对自己不利。但片刻之后,她竟真的感觉到手上传来了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有了即将恢复知觉的迹象。 只是这种酥麻之感还没有维持多久,便在下一瞬间荡然无存… “喂!你这家伙在磨蹭什么?能不能动作快点?”为了手上的伤势痊愈,桃儿已经惹了梨儿伤心,此刻见到后者动作突然停止,便高声质问道。 “姑娘…不是我不想加快,实在是这生人体内阳气旺盛,对我施术多有影响啊…”蓝脸鬼急忙解释道。 “说吧,要如何才能解决?”桃儿皱了皱眉,然后又另外提醒了一句,“记住,别想耍花招!” “二位姑娘本领高强,我哪里敢有别的想法…”蓝脸鬼缩了缩脖子,这才继续道:“其实解决方法不难,只需寻到个暗处用阴影将阳气遮挡…” “真是麻烦…”桃儿心里已经成了一团乱麻,他四处看了一看,目光便落在了不远处的树荫中,“那边如何?” 蓝脸鬼拳头一捏,然后嘿嘿笑道:“那边虽然达不到理想标准,倒也勉强符合要求…” “那你还废什么话?赶紧给我过来!”桃儿心里已经成了一团乱麻,口中嘟囔一句,便将蓝脸鬼引了过去。 正在桃儿前行之时,身后却传来了一声“桃儿小心!”。现在的她只想着要赶快痊愈,假装没有听见,急忙脚下加快几步,就要进入到树荫下的黑暗之中。 只是她前脚才刚刚迈步,却忽然听到身后一道破空声起,还未等反应过来便被梨儿一掌掀翻了出去。 “啊…痛…”桃儿下意识要用手支撑,却忘记了自己伤势未愈,连滚了几圈才停下身来,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擦出伤痕。 “梨儿!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总是拦我!”桃儿又羞又恼,委屈道。 “桃儿…快走…我…”可梨儿话未说完,却身子一软,栽倒在了地上… 之前,桃儿只顾着关心自己伤势,但梨儿却将一切看得分明。虽然这叫做宋青的家伙看似好心,但梨儿却能从他的身形当中看出一丝阴险气息,也是暗中提防起来。 而就在她听清了二人对话,将目光落入阴影中时,那种危险的感觉竟然再次出现了,她隐隐看见那黑暗之中闪烁起了与之前同样的丝光! 于是她急忙出声提醒,却不想到后者竟然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此时的梨儿浑身汗毛倒竖,哪里还会责备桃儿疏忽防备? 情急之下,她只能化作一抹黄影,将桃儿撞出了危险之中,然后就见到一道丝光大网迎面而来,穿过了自己的身躯… 道道丝线透体而过,梨儿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就好像是清风流水擦过脸庞拂过身躯,连多半点也没有沾身。 在下一瞬间,梨儿感觉自己的身子不再沉重,也似那清风流水一般,晶莹剔透起来,然后与凡尘融合。 她已经没有半点力气挣扎起身,也感受不到太阴之气可供驱使,只能勉强用最后的力气让桃儿离开… “梨儿!”看清眼前状况,桃儿终于醒悟过来,他只能来得及惨呼一声,跌跌撞撞地赶了过来,“梨儿!梨儿你醒醒啊!” “桃儿…”梨儿奇经八脉已尽数断绝,气息也逐渐微弱,虽然看得见桃儿嘴上一张一合,却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桃儿,对不起…我没能救你…” “不要说了…梨儿你不要说了…你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带你回观月坛…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再也不会任性顽皮…” “梨儿,你说过这次回去要教导我的,你可千万不能食言,你醒醒,你醒醒啊…” “梨儿,你听我说啊…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阻拦你的…”桃儿伤心欲绝,可惜后悔比起那手上伤势更加无药可医… 桃儿的道歉来得太晚,早不知在什么时候,梨儿已经将没有讲完的遗憾化为了最后一条泪痕… 地上,一抹黄影的余温正在升腾,她一生都在与太阴为伴,此刻终于要在太阴中走完余生… 一二四章 雷霆震破顺龙象 玉瓶破碎再难全 观月坛中,空气恬静;明空之上,黄月高悬。 淡黄的月光将大明山均匀铺洒,使得那破碎欹斜、丑恶凶粗之处都布满柔和,隐隐从杀龙之象中多出几分左右环抱、行度团聚的顺龙之景! 可是,就在景象一片祥和之时,却见头顶那黄月之上忽然出现了一道裂痕,使得原本属于观月坛上的那一道光泽突然消失不见。 失去了光泽护佑,大明山上的种种凶险景象就好像是枝叶一般,只见道道裂痕迅速向着观月坛上蔓延起来! 随着耳旁“啪!”的一声脆响,观月坛竟在短短瞬间四分五裂开来!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声划破天际的惊呼…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雷霆声忽然响起,将一片凶相搅成了碎片。 “砰砰砰…”杏儿浑身一冷,耳边的雷霆忽然变成了一阵连续的敲门声。 “杏儿师姐,杏儿师姐您没事吧?”敲门声愈来愈急,同时传来的还有几名弟子的关切声音。 杏儿揉了揉脑袋,这才发现自己正在床上休息,而刚刚那般景象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 “你们退下吧,我没事…”杏儿惊得身上被香汗溻湿,此时忽然感觉有些寒凉,急忙扯过一件衣服劈在了身上,这才稍稍将体温保持。 “没事就好,师姐您继续休息吧…”几名观月坛人隔门打了个招呼,然后急忙退去了。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但杏儿却已没了半点睡意,索性套袜着靴,想要站起身来。 可是她才刚刚站起,却忽然感觉足尖吃痛,也是急忙把靴袜褪下,只听“哒”的一声微响,有一道微光从靴子当中掉落出来。 杏儿俯身将其拾起,却发现此物竟是一枚指甲大小的锋利碎片。正是这个不起眼的罪魁祸首,在杏儿的五枚玉珠上留下了一抹红痕。 “奇怪,睡前我明明已将房间仔细打扫,这枚碎片到底是从何而来…呀!”杏儿亮起烛火四下打量,然后却是惊呼一声。 “这是梨儿最喜欢的玉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被杏儿捧在手中的是一个形容精致的玉瓶,只是现在的它光洁不再,瓶身之上布满裂痕。 杏儿本来想要将手中这枚碎片填补在那缺失之处,但也许是玉瓶本就不堪,竟然等不及杏儿将碎片填补就散成了一片残渣。 “这…”杏儿忽然眼皮一跳,心神不宁起来,喃喃道:“桃儿,梨儿…你们为何还没回来…” … 月光下的黄影颜色不减,但梨儿的面上红润早已光泽不在,白皙的一如月光。 “梨儿,你是在骗我对不对?我不怪你,你快醒醒…桃儿求求你了…”桃儿的声音已经沙哑,柳叶之下挂起了两抹红月。 “啧啧啧…真是好一出姐妹情深啊…”最大的麻烦被解除,蓝脸鬼倒是心情舒畅,它原本是想将桃儿当作要挟,没想到梨儿竟会为了救她不惜性命。 “你这无耻之徒!我和你拼了!”听到蓝脸鬼的嘲讽,桃儿登时怒极,反手一剑就刺向了蓝脸鬼,只可惜这次却被后者轻松躲开。 “嘿嘿…不得不说你这小丫头的确有几分实力,但是凭你现在这副状态,是休想再伤我半点!”蓝脸鬼冷嘲热讽道:“刚刚多谢了…若不是有你帮助,现在死在这儿的…恐怕就是我咯…” “不得好死!你这恶徒…还我梨儿命来!”听闻这话,桃儿几乎失智,只想将剑气送入这团阴影当中。 蓝脸鬼闻言眉头皱了皱:“啧啧…虽然你的话难听了些,但怎么说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留你一人伤心实在有些残忍…不如我现在送你与她路上作伴,一同去见你们的公子吧!” 桃儿已经完全乱了心智,哪里还顾得上闪躲,直接挑起太阴之气迎着蓝脸鬼刺去,妄想与其同归于尽! 蓝脸鬼只是阴仄仄地一笑,从掌心射出了一道丝线,从两侧向着桃儿绕来! “嗯?还有帮手?”就在蓝脸鬼的丝线即将把桃儿拦腰斩断的刹那,却忽然感觉到脑后有几道冷风袭来!虽然它原本不用担心任何阳间之物会伤到自己,却还是下意识地收起了动作侧身躲开。 蓝脸鬼眉头一皱,却见出现在眼前的不过是三条毛色黝黑的幼犬。它们俱是对着自己展露獠牙,看上去没有半点威胁存在。 可即便如此,蓝脸鬼却是忽然气势一凛,戒备起来,沉声喝道:“哪儿来的野狗?滚一边儿去!” 可这三条小黑狗却根本没有轻饶的意思,俱是脚下一蹬,向着蓝脸鬼扑了过去! 见到眼前状况,桃儿忽然一阵紧张:“索儿丝儿缕儿,你们快回来啊!” 此三者正是化为了小黑狗的五色蟒,它们之前受到了梨儿暗中警告才一直没敢现出身来。可是现在它们需要顾忌的存在再少一员,是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心中怒火,无论如何也要为梨儿报仇雪恨! “呵!原来是一起的!既然如此,那我就行行好,送你们一齐路上作伴!”发觉自己被这几个不起眼的家伙轻视,蓝脸鬼也是强忍惧意,随手甩出一道丝线就要将三条小黑狗绞杀。 只是它的丝线虽然已经从三条小黑狗身上穿行而过,却完全没有将后者阻拦半点,也没有对它们造成任何伤害。 “这是怎么回事?”蓝脸鬼眉头一拧,有些怀疑是否自己看错,毕竟它作为惩戒手段的牵丝之法可是从未失手过。 虽然眼前这几个家伙看似黑狗,实际上却是五色蟒的化身。就算它们未来有了灵智,也不会在奇经八脉限制当中,自然是不会被它的牵丝之法所伤。 “也许是这几条野狗体型娇小…才没能受到影响吧…”蓝脸鬼哪里知道这些,只是安慰自己一句,再次将掌心丝线加密了一些,可结果却没什么不同。 像它这种阴魂最是惧怕黑狗的,据说黑狗的吠声可以驱魂散魄,让诸邪无法存留。所以它一见到几只黑狗便如临大敌,生怕这几个家伙合奏起来将自己送走… 可奇怪的是,这三个家伙自打出现便没有发出过半点声音,让它的一颗胆始终高悬。 “这三条野狗该不会是哑巴吧?”见到三条黑狗就算到了身前也只是在呲牙咧嘴,蓝脸鬼忽然松了口气。 它看了看天色,然后沉声安慰自己一句:“眼不见心不烦,看样子它们也对我造不成任何威胁,还是先解决这个小丫头要紧…” “嘿嘿嘿…小丫头你也不用谢我,我这就送你与她地府团聚!” 蓝脸鬼倒也不担心二人变成阴魂之后与自己见面产生尴尬,毕竟这守魂殿开启还要等到好长时间。就算是有朝一日她们从守魂殿出来,能否通过试炼还是另外一回事! 再者说来,这梨儿与桃儿毕竟与那太阴王是同种来处,移山王也不会容忍太阴王身边会增加帮手。 一想到此,蓝脸鬼再也没有顾忌,将掌心丝线向着眼前泪人儿绞杀而去,没有丝毫同情… … 算上离去那夜,跛子李这一走就是两夜一日,好在后来赵长生那边终于“善心大发”派来帮手,才能让跛子李第二夜得暇脱身归来。 “宋青兄弟,真是让您久等了!”因为心中抱歉,跛子李离得老远便向着那小屋打起了招呼。 “咳咳…跛子李兄弟,您回来了…”宋青的声音从木屋当中传了出来。 “若不是赵殿主那边派人过来,怕是又要让宋青兄弟白白浪费不少时间啊…”跛子李回应道,“不过好在那边人手足够,之后的事情已经用不上咱们,也是终于能歇上一歇!哈哈哈…” 可是跛子李才刚刚推开房门,却是面色一变:“宋青兄弟,你怎么了?” 眼前的宋青阴魂涣散,几乎变成了半透明状。 “没事…也许是在凡间停留太久,有些不适应吧…”蓝脸鬼道,“既然之后的事情已经用不到我,我就先走一步,返回地府去了…” “就算是在凡间太久,也没理由出现如此状况啊…既然如此,我这就带宋青兄弟…宋青兄弟?”跛子李虽然觉得古怪,却也没有怀疑,可还未等他要开口带着宋青归去,却见眼前这一道虚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宋青兄弟还真是心急…既然他已经归去,我也用不着急着交差,还是先偷闲片刻,再去忙剩下的事情吧…”跛子李才刚停脚说了几句话,可不想白白绕了个远,索性进到了木屋当中,抱臂打起鼾来… … 自从玉瓶破碎,杏儿总是心神不宁。也不知是因为自己太过疲劳还是何种缘故,她总是感觉头顶的月色浑浊无比。 “谁?”正在杏儿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瞥见门后有一道人影闪过,也是警惕起来。 “杏儿师姐,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来人是观月坛的一名女弟子,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竹篮放在了杏儿面前桌上。 “唉,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现在一没心情,二没胃口,就算是勉强吃下,也会味同嚼蜡一般…”杏儿牵强笑笑。 这女弟子点了点头,却忽然瞥到了一地的玉瓶碎片,也是急忙俯下身去,就要将这边清理干净。 “不必麻烦,这里我自会打扫,你先下去,让我一个人静静…”杏儿急忙劝阻道。 来人倒也乖巧,果然没再言语,轻手轻脚地转身离开… 可就在杏儿抱着双膝,目光呆滞地盯着眼前碎片时,余光却又瞥到门外人影闪过,也是轻轻叹气道:“又怎么了?” 可那门外人影却没有回应,只是在门上叩了叩,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杏儿心中好奇,只能轻挪莲步打开房门。接着,便是一声悲恸破晓,划破天际… “桃儿!桃儿!你醒醒啊!” 一二五章 形容未改气息冷 收敛境界问灵犀 工殿中,移山王正在喝着闷酒,却忽然见到一抹黄影从天而降,顿时一挑眉梢。 这黄影正是之前离去的阴帅黄蜂,只见它单手提着蓝脸鬼,将后者放到了一边。 “哈哈哈…黄蜂辛苦了,这小子没给您添乱吧?”移山王朗声道。 “移山王大人这是哪里话,这次的事情还要多亏了你的帮助,才能让那些残魄免于灰飞烟灭!”黄蜂也是笑笑。 二者又是客套几句,移山王才注意到一旁的蓝脸鬼状况不对,疑惑道:“黄蜂,这家伙是什么情况?” 黄蜂没有回答,而是淡淡道:“这蓝脸鬼一回到鬼差殿便是如此,只丢下一句要见您便没了动静。” 说着它又指了指蓝脸鬼:“出现这种状况我也难脱其咎,若是遇到什么麻烦随时可以来找我…鬼帝离别日期将近,有很多事情等待安排,我只能先告辞了。” “哈哈哈…那就多谢黄蜂了!”移山王告辞一句,便见黄蜂腾空而起,消失在了工殿中。 “鬼帝他终于要离开了吗?”移山王双拳一捏,急忙关好殿门,打量起蓝脸鬼的状况来。 “怪了,这家伙身上明明没有任何伤势存在,为何会虚弱到如此地步?”移山王绕着蓝脸鬼绕了一周,却没有外表上发现任何异常。 正在他准备将蓝脸鬼提到座上进一步观察时,却忽然见后者刚刚躺倒的地面上出现了一片黑痕! “毒气成斑!这是魂魄中毒的症状!怪不得黄蜂会是那般表情…”发现了事情的原因,移山王的面色忽然难看起来,“难道是黄蜂知道了我的打算,所以才会对这蓝脸鬼下了毒手?” 可是他仔细想想又是微微摇头,虽然黄蜂擅长此术,却不可能也没有理由做这种多余的事情。但是这下毒的若不是黄蜂又能是谁?要想知道真相,只能从蓝脸鬼身上下手,移山王只能暂时放下怀疑。 这蓝脸鬼在离开前曾受到自己嘱托,要去调查太阴王的去向,所以在移山王查明事情真相之前,自然是不会向任何人求助。 他仔细想了一想,既然这是魂魄之毒是从阳间带来又并非己物,若是能将它带到物我之境中,倒是可以将这毒素排除… 来到物我之境中,移山王动用自己术法将蓝脸鬼实力激活,果然如他想象那般,只见一道不属于后者的紫雾从虚影中飘了出来。 不知又过了多久,伴随着一声痛呼,只见蓝脸鬼终于双眼一睁,清醒过来。 “哎…哟…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如此荒凉…”蓝脸鬼感觉到身上一阵酸痛,只能勉强转了转脖子,看向四周。 “这里…就是本王的物我之境。”身后,有一道声音缓缓响起。 这道声音不大,听在蓝脸鬼耳中却是一道炸雷!此时的它也顾不得身上疼痛,一个骨碌爬了起来,颤声道:“殿…殿主大人!” “不要拘束,虽然你的体内毒素已消,但魂魄状态仍需调养,还是放松得好…”移山王拍了拍蓝脸鬼肩膀,态度温和。 “啊…”蓝脸鬼感受了一下体内状况,然后面色一喜,急忙躬身道谢:“多谢殿主大人救命之恩!” 移山王闻言却是长叹:“你毕竟是本王派去凡间的,出了状况本王自当会对你负责。见到你能恢复清醒,本王终于能够心安…” 这一番温言细语下来,蓝脸鬼被感动得稀里哗啦,恨不得要掏心掏肺以表忠诚,只可惜自己是魂魄之躯,实在是无心无肺可掏… 见到时机恰好,移山王的心思终于隐藏不住,开口问道:“蓝脸鬼,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还有本王吩咐你的事情可有办妥?” 蓝脸鬼连连点头:“殿主大人,那太阴王的身份我已经弄清楚了,他其实是那凡间的观月坛人!” 然后它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述出来,连半点也没有隐瞒… “观月坛我倒是有所耳闻,只是他无缘无故回去观月坛做什么?”移山王道。 “这个…”蓝脸鬼仔细想了想,然后一拍脑袋,“听那小丫头说,太阴王好像是带走了…嘶…对不起殿主大人,我只记得这么多。” 毒素已经在蓝脸鬼体内停留许多,对它的记忆也造成了不小损伤。虽然凡间一行的大部分事情它没有忘记,却还是有些细枝末节再也想不起来。 “算了算了…”移山王有些失望,却也无可奈何,然后沉声道:“你觉得那黄蜂如何?” 蓝脸鬼何尝听不出移山王的意思,急忙解释道:“殿主大人!我与阴帅大人一到凡间就已分开,还是后来回到鬼差殿才再次见面…” “居然真的不是黄蜂…”移山王眉头一拧,“可是凡间根本没有理由存在能够威胁到阴魄之毒…除了那两个小丫头,你可还有见到其它人存在嫌疑?” 蓝脸鬼又是摇头:“除了那两个小丫头之外,我接触过的也就剩下那鬼差殿的跛子李了,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他…”因为跛子李对它态度和善,是除了移山王之外第二用心对待自己的人,蓝脸鬼实在怀疑不到这人身上。 “除了他们之外的,也就剩下三条哑巴狗了,但是这更不可能了…”蓝脸鬼话没说完自己都先否认掉了。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工殿这边暂时没有什么事情,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虽然这毒素的确是件麻烦事情,但只要是在物我之境当中,是不会对移山王造成任何影响的。如今排除了黄蜂的嫌疑,移山王也没有了任何担心。 “可是殿主大人…那两个小丫头那边…”蓝脸鬼心中有些顾虑,急忙提醒一句。 “放心,只要有我在,就算她们寻到了太阴王求助,也无法对你造成任何威胁…”移山王眼中闪过一抹狠色,“毕竟鬼帝就要离去,太阴王怕是自身都要难保…” “多谢殿主大人…”蓝脸鬼急忙道谢一句,如释重负离去了。 … “谁!”吏殿大殿前,罗猛正在靠着大门打鼾,却忽然一个激灵跳起身来,死死盯着眼前的一道背影。 “是我…”来人闻言缓缓转过身来。 “咦?您是…殿主大人?”虽然看清了眼前人的相貌,罗猛的语气却还是充满怀疑。 “我说罗猛,咱们相处时间也是不短,虽说这次我离去的时间长了一些,却也不至于让你辨认不出吧?”青舍无奈笑笑。 “您真的是殿主大人?”罗猛揉了揉眼睛,上下左右地仔细打量了好几个来回,这才终于有了笑容:“殿主大人,您可不要怪罗猛忍不出您来,实在是您身上的变化太大了!” “变化?”青舍下意识摸了摸白纸面具,疑惑道:“我这穿着打扮从未有过更改,能有什么变化?” 罗猛捏了捏下巴,忽然面色一僵,尴尬道:“殿主大人,罗猛可有和你说过有关我身份之事?” “好像还真没有…” “那就怪不得了…”罗猛正要解释,却忽然反应过来二人还在殿外,也是急忙躬身行礼:“殿主大人,这边请!” 然后二人便一前一后回到了大殿当中。 等到青舍坐下,罗猛才恭恭敬敬地解释起来:“殿主大人,都怪罗猛疏忽,竟还没有与殿主大人交代身份,其实罗猛是那灵犀族人…” 听罗猛说,他们灵犀族人眼神儿不好,所以要凭借对方气息辨别身份,所以刚刚青舍离得远了一些,罗猛视力还未到达,却首先感觉到来人身上气息陌生,这才警惕起来。 青舍哑然失笑,他终于明白了为何之前罗猛每次看着自己时总是会有那种鬼鬼祟祟的眼神。 听到罗猛说起自己身上变化不小,青舍也是无比欣慰,看来自己这些日子的辛苦总算是没有白费… 再次想起工匠,青舍仍然会感叹其神通广大,仅凭一道房门就能将空间打通。竟然在自己隐去之后,还能人偶将青舍与织父王送回了九流当中。 那时,因为担心将工匠的点拨忘记,青舍只是惊诧片刻,便急忙收敛心神,对织父王说自己想要留在此处将那人月合一境界领悟。 而织父王受到工匠馈赠铃铛也是满心欢喜,只是随便应付一句,便将青舍丢在了原地钻回了后院屋子,知道青舍后来离去也没有出来。 不过青舍也乐得无人打扰,索性在织父王这里修炼起了人月合一境界,浑不知流逝了多久时间… 听到罗猛质疑,青舍有些好奇道:“我怎么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你快说来与我听听。” 罗猛点了点头:“殿主大人,虽然您的形容没有任何差别,但气息却是判若两人!” “在您离开之前,身上散发着的是一种柔和气息,可自从您回来之后,却给人一种清冷之感,甚至让罗猛有些不敢靠近…” 青舍闻言微微颔首,他曾经有仔细观察过翠虺,发现后者虽然气势强盛不少,却要依靠自己用太阴之气将其激活。所以这罗猛说的改变应该就是那人月合一之境对自己的影响。 思索片刻,青舍尝试着运转了一下太阴之气,将这泄露出来的境界气息收敛起来。 “罗猛,现在呢?” “回殿主大人,还是没有任何改变…”罗猛实话实说道。 “…” 一二六章 杂质消散精纯气 无端来客惹人疑 在九流中,青舍虽然靠着人偶点拨将人月合一之境领悟,但他却只擅释放却疏于收敛。 长此以往虽对自身没有任何损害,但是此种术法毕竟属于自身依仗,只怕提前被人知晓会对自身不利。 所以他虽然已经回到了吏殿,却也没有急着处理那堆积如山的文件,而是将罗猛闭锁殿中,让他来帮自己检查气息收敛状况。 “罗猛,这次总没问题了吧?” “殿主大人,您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废话!” “那我可就实话实说了,这和您回来那时没有任何区别…” “唉…”青舍有些头疼,他在开始领悟人月合一之境时可是兴奋不小,却不想这种兴奋还没有维持多久就变成了老大难。 “殿主大人,要不然您自己在这慢慢尝试,让我出去透口气如何?”罗猛在吏殿憋闷得几乎透不过起来,本以为青舍归来终于能让自己脱出身去,却不想自己连大殿的门都没能迈出。 “去吧…”青舍正在琢磨着如何才能收敛气息,连眼也未睁,淡淡说道。 “多谢殿主大人!”罗猛如获大赦,惊喜一声就要溜走。 “去吧…若是之后我出了什么事情,这殿主之位就交由你来继承好了…”青舍继续道。 罗猛闻言面色一苦,无奈坐了回来,嘴里嘟囔道:“不走了不走了,我憋死在这算了…” 又过了几日,罗猛耷拉着脑袋再也没有了半点精神,只有等到青舍问话才会抬起头来象征性地回复一句,百无聊赖。 而青舍正将全身心投入在人月合一的境界当中,自然没有察觉到罗猛的委屈模样,不然还真有可能心思一软,放他出去了。 “真是奇怪,经过几日尝试,这人月合一境界我明明已经能够收放自如,为何罗猛还是能感觉到清冷气息…”经过了再一次试探,就连青舍都开始心浮气躁起来。 能将望月、变月、无月三境参透,青舍的领悟能力自然不差。所以在循着那人偶的方式领悟了人月合一境界后,他也按照自己的方式对此种境界进行了融合改良,甚至已经可以用翠虺将境界之术完全施展!所以若是泄露出境界气息,青舍不可能感觉不到。 但他并不知道的是,这灵犀一族的视力退化,让他们的觉察能力进化非常,所以就算是青舍的清凉之气泄露一星半点,也不会逃脱罗猛的觉察!所以说寻常人能察觉到的,罗猛同样能够察觉,而罗猛察觉不到的,是任何人也无法感知。 “这翠虺在凡间时,其中皆是太阴之气凝聚,如今刚一来到地府,便受到了阴气与之相冲!导致此两种气息掺杂堆积,通行不畅,才会让你感觉无法使出全部实力!刚刚我那一剑在破开金茧时,已经将其中的残余太阴之气排除,所以日后你再也不必因此顾虑…”忽然,青舍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了工匠曾经说过的话语。 “气息掺杂…残余之气…”青舍眉头一皱,忽然觉察到了什么不对,“前辈之前说这翠虺气息不纯,才无法使出全部实力…但是前辈那一剑斩出时,那太阴之气明明精纯万分!” “我明白了!”青舍面色一喜,“原来那时前辈说的不仅仅是翠虺,而是另有所指!” 想到此处,青舍心思一沉,再次将人月合一境界运转起来。 “殿主大人,您之前可是将这清凉气息收敛了不少,偏偏这一次要比一开始还要明显许多…”感受到了异常,还未等青舍开口询问,罗猛便条件反射地回答起来。 可是他话未说完却是身子一颤,急忙从地上跳了起来:“殿主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气息无法隐藏也不要紧,您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青舍闻言没好气道:“闭嘴!我自有分寸…” “哦哦…那样便好,那样便好…”感受到无形的清凉之气已经化为滔天巨浪,让罗猛有些脚下轻飘,罗猛虽然心惊胆颤却也不敢离开,生怕青舍出现闪失。 只见他深吸口气,身形竟然壮硕了数周,同时也在皮肤之上蒙上了一层青光。一番准备之后,罗猛将双腿一盘稳坐地上,竟再也没有任何动摇。 此时的大殿,已被一片化作了实质的雾气填满,所见之处,更是到处布满寒霜,有些摞起的书册不堪寒风扫荡,摇摇欲坠几下终于轰塌下来,然后哗啦啦地碎成了一地粉尘… 身处一片雾气中的罗猛虽然没有像这些书册一般不堪,却也是面色发白起来,身上簌簌地响,有些力不从心。 “哗啦啦…”终于,这大殿中的雾气达到顶峰,但凡是肉眼能见到的东西都出现了道道裂缝,然后粉碎轰塌,在地面之上铺满白沙。 可是,就在这一片齐响之后,只见这白雾当中竟然荡起了道道波纹,随着青舍的呼吸起伏被吸入到了后者的身体当中… “罗猛,这次如何?”青舍张开双眼,淡淡问道。 “殿主大人您说什么?”罗猛的脑子几乎要被冻僵,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哦!您是说您的气息状况对吧…” 罗猛急忙将身上青光一抖,把那寒气连同白霜一齐震碎,然后口中吐出一道白练,身子也缩回了之前大小。 “咦?”他仔细打量了一下青舍状况,然后却是面色一惊,“殿主大人…您没事吧?” “我好得很呢。”青舍笑笑。 罗猛再三询问,直到确认了青舍的确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殿主大人,现在别说是那寒凉气息,你身上连任何气息都感受不到了…”说着罗猛突然背过了身去,停顿片刻又连忙转过身来,“没错,若是不依靠双眼辨别,罗猛甚至都感受不到殿主大人存在此处…” 此刻的青舍终于醒悟,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微微点头:“原来前辈的点拨话语,意在说我气息不纯!刚刚我用人月合一境界将所有气息释放,如今体内再也没有了半点太阴残余,已经完全与此处阴气融合起来!” 虽然青舍的这般话语实在让人费解,但罗猛明白了青舍的实力又进一步,心中的惊喜却是不逊后者:“罗猛恭喜殿主大人了!” 青舍正在激动,转头看见了殿中状况却是头疼起来:“先不说这个…殿中的事务你可有进行过备份?” 罗猛忽然愣住,脸色难看起来:“实在抱歉,殿主大人,可是罗猛从来也没有想过会出现这种状况啊…” “罢了罢了…”青舍扶额道,“你先将你记得的事情讲给我,至于其它事情…我会另外想办法处理。” 罗猛微微颔首,然后捏着眉头沉思起来… 这些日子经手罗猛的奏折不少,所以他也算是大概有些印象。虽然罗猛没能将具体何事记清,倒是将那来者何人一一记牢,倒也算是间接为青舍少去了不少麻烦。 “除了这些之外,吏殿这段时间里可还发生过其他事情?”青舍将罗猛所言一一记下,然后随口问道。 罗猛刚要摇头,然后却是一拍脑袋:“哎哟!这最关键的事情我差点忘了!那十大阴帅之一的黄蜂曾经来找过您!” “阴帅?它找我何事?”青舍不解,六殿虽然隶属鬼帝,但他还是从织父王口中得知这些阴帅以前曾与鬼差殿有过往来,但是他自从接任殿主之位以来还从未与那边有过交集。 “哦…那黄蜂应该不是特地来找您的,我记得它应该是受到了凡间鬼差殿的吩咐,要去帮什么忙…然后顺便想要见您。”罗猛急忙解释。 “鬼差殿?难道是师父那边遇到了什么麻烦…为何师父之前没有与我说过?”青舍微微蹙眉。 “这个…听起来应该不是什么大 麻烦,黄蜂去往凡间只是例行公事,去帮忙的另有其人。”罗猛实在是记不得太多,只能青舍一问,自己一答。 “另有其人?”青舍对十大阴帅了解不多,但也不是了解全无,猜测道:“你说的可是那阴帅鱼鳃?”据他所知,这黄蜂时常同鱼鳃一同出行,一个天上一个水里,能将那水陆消息尽收耳中。 “并非如此,这次跟着黄蜂的家伙十分面生,看那样子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罗猛解释道,“不过那家伙生着一张蓝脸,倒是十分醒目…” 虽然黄蜂带着蓝脸鬼离去时,后者曾刻意隐藏了相貌,但却在回来时因为中毒疏忽忘记了遮挡,以至于将相貌暴露出来。 “一个蓝脸的家伙…你确定?” “没错。”罗猛虽然视力不佳,但对气息差异还是辨别分明,所以自然没有可能认错,信誓旦旦道。 “难道是那个蓝脸鬼…”青舍眉头一皱,忽然感觉有些不妙。 当初他在前往万象集市时,身后曾有一个蓝脸尾随,而那蓝脸的身份他也暗中调查过,它正是被那移山王派来监视自己的。 “那阴帅应该没有理由与工殿勾当一起…可是这蓝脸鬼为何会随着黄蜂去往凡间?”一时间,青舍也有些想不明白。 “殿主大人!您可不能再离开了啊!”罗猛见到青舍召起了青铜门,也是面色一苦急忙拦道,他可不想再被留下独守孤殿。 “殿主大人,那鬼帝可是要离去了,您若是在这个时候离开,吏殿怕是要遭殃了啊!”见到青舍身形停下,罗猛趁热打铁道。 “鬼帝终于要离去了吗?”青舍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罗猛肩膀,“放心,我只是找人询问几句,耽搁不了太久!” 还没等罗猛反应过来,便见青舍的身形一闪,消失在了青铜门中… 一二七章 六殿融洽心和善 鬼帝一去散八荒 鬼帝殿中,黑气缭绕。而这些黑气的来源处,是一道形容模糊的身影。 “差不多都到齐了吧…”沉默许久,那黑气中的人影终于开口了,引得鬼帝殿中一片黑气动荡。 “回鬼帝大人,那吏殿殿主还没到来…”移山王轻声细语道。 “这个后生!眼中可还有秩序存在?”一旁的奔雷王已经等得焦头烂额,却始终没能见到六殿的最后一道身影补全,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骂骂咧咧起来。 “奔雷王息怒…”移山王闻言急忙劝道,“太阴王虽然在位已久,但与咱们相比却还是初来乍到,咱们这些当长辈的还是理应包容一些…” “包容个屁!”奔雷王怒火不减,“我这就去将他带来,定要当着鬼帝的面,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无礼之徒!” “咳咳…奔雷王不要冲动…”移山王急忙劝道:“这吏殿我已经派人去过,当然也说明了情况,所以就算是太阴王不给我面子也不可能不给鬼帝大人面子吧!所以我觉得并非是太阴王不想过来,而是吏殿事务繁忙,让他无法脱身啊!” “哪来的什么事务繁忙?依我看都是借口!不行,这次说什么我也要将这家伙给带过来!”奔雷王眼中雷霆闪烁,已经是动了真火。 “闹够了吗?”殿上的人影终于开口,四周的黑气也随之凝固起来。 “六殿秩序固然重要,但在这之上的还有六殿间的和平!你们若是连六殿关系都维持不好,还何来秩序之谈?”黑影轻声道,“我说林樵,你这脾气怎么没有丝毫长进?以后你的冲动行事,可是会吃大亏…” 虽然鬼帝这一番言语没有夹杂任何情绪,却让奔雷王眼中的怒气瞬间消融,再也不敢有半点负面情绪。 “鬼帝大人,我没有其它意思,只是觉得…只是…”奔雷王支支吾吾起来。 “罢了…”鬼帝貌似没有在意,继续道:“你们真应该和郝仁学学,无论在什么时候,面上都会如此和谐。” “多谢鬼帝大人称赞…”移山王嘿嘿一笑,然后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面色有些惊慌:“鬼帝大人不要误会,我对您可是表里如一啊…” “那样最好。”鬼帝只是笑笑,再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我为何将你们聚集在此,想必你们已经心里有数,但是临行之前,还容我在此唠叨几句。” “照常理,这凡间之事地府不该也无权干预,但是最近凡间变数频生,如果再不使些手段,只怕到时凡间空空荡荡,让我们地府再无安宁。” “还请鬼帝大人三思!”青鬼王忍不住出声道,“您若是想要阻止既定命数,就必定要与规则抗衡!可是…这规则之力的凶险,您应该再清楚不过。” “为了天下苍生,就算是违背天道又能如何?”鬼帝淡淡道,声音无喜无悲:“若是牺牲一身能阻止那场祸乱的话,就算是魂飞魄散也是值得!” “鬼帝大人何不带我一起?”浑身赤红的赤鬼王眉头一拧站出身来,“洪某身体强悍,当年可是连南明离火都未能让我身焚,虽然洪某不敢用这魂体与天道较量,却自信能在关键时刻帮忙鬼帝支撑一个呼吸时间!” “鬼帝大人,也请带林樵一起!”奔雷王不甘示弱,“听闻那天道貌似雷霆规则,若有林樵在场,也能为鬼帝大人拖延须臾!” “既然如此,你们索性都来帮我算了…” 闻言,移山王的面色忽然一僵,眼神不由自主地瞥向了一旁的红龙王。红龙王动了动嘴唇还没开口,就听鬼帝继续说道。 “…然后这六殿从此解散,再次恢复到最初的无序之国。” 听闻这话,红龙王微微点了点头,便听移山王打着哈哈道:“鬼帝大人有难,我们六殿殿主又怎能袖手旁观?大人放心,这六殿后事我们自会找人安排妥当,绝对不会让六殿失控!” “呵…”鬼帝似笑非笑一声,然后继续道:“你们能有这份心就好,只可惜这件事的结果已经注定,是你们无法加入进来!所以有些人还是把心放回到肚子里吧。” “世上哪来得什么注定之事?我才不信这个邪…”明明此行凶多吉少,几乎与送死无疑。可奔雷王却是极不情愿,好像鬼帝有什么好事不将他带上一般。 “林樵,你也不必心中抱怨,只要能照顾好自己就算是帮我大忙了。”说着,鬼帝的身影忽然一轻,连带着身周的黑气一同飘忽不定起来。 “这次离去不同以往,实在是没有归期。若是祸事没能阻止,那是因果所致,只能认栽。若是祸事没能发生,这鬼帝位置…就交给你们自己来决定了。”言罢,鬼帝轻踏一步,便连同着身周黑气一同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鬼帝大人!鬼帝大人!”奔雷王还有些不甘,大呼小叫道。 “歇歇吧…鬼帝已经走远了。”赤鬼王叹气道。 “唉…”奔雷王跺了跺脚,然后贴在赤鬼王耳边低声问道:“赤鬼王,这祸事没有发生不是件好事吗?为何听鬼帝那意思好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 赤鬼王嘴角一咧,然后也没有多说什么,拍了拍奔雷王的肩膀说了一句“自行领悟”,然后就转身离去了。 “自行领悟…什么叫自行领悟?赤鬼王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再走!”奔雷王没有反应过来,匆匆忙忙追了上去。 二人离去,青鬼王对着红龙王与移山王咯咯一笑,然后也踩着香风消失在了鬼帝殿中,只剩下移山王与红龙王并肩而立。 “太阴王已经回到吏殿了。”红龙王道。 “不可能啊?”移山王有些意外,“太阴王那边我明明在派人盯着,并没有见到这小子从万象集市出来啊!” “但是太阴王确确实实已经回到了吏殿。”红龙王又重复了一遍,将一个信封拍在了移山王手中,“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了。 移山王低头一看,只见这信封正是自己派人送往吏殿传信的那个,看来应该是红龙王将它拦了下来。 “红龙王没有理由诓我,难道说太阴王真的回来了?” 他眉头紧锁,急忙回到工殿,将一道红脸吩咐出去。不多时,又见这红脸鬼的身影匆匆忙忙返了回来。 “红脸鬼,什么情况?” “殿主大人说的不错,那太阴王的确回来有些日子了。” “废物!”移山王眉头已经,将身前信封撕得粉碎,怒火中烧,“真是一群废物!连一个入口都看守不住!红脸鬼!” “属下在…”红脸鬼还从未见到移山王如此失态,也是有些紧张。 “吩咐下去,即刻动工!”移山王冷声道。 “啊…”红脸鬼心中一惊,局促道:“可是殿主大人,您说那处环境险恶,在没有准备下突然开工,只怕会出现不少魂魄伤亡…” “此等工事本就伤亡难免,出了事情也在情理之中!”移山王冷声道:“还有…之前在外盯守的那些家伙已经闲散太久,就先让他们去打个头阵,权当是…收收心吧!” 此种事情与送死无异,红脸鬼实在不知如何开口,有些为难。 “愣着干什么?可还是有什么疑义?”移山王见到红脸鬼没有离去的意思,继续道。 “没…没有…”红脸鬼急忙摇头,“属下这就吩咐下去…”说完,红脸鬼便匆匆离去了。 “若非本王还有要事在身,岂会让你们自生自灭这么简单?呵…”移山王眼睛一眯,“早就听闻观月坛威名,今日就让我领教领教你这后生有什么本事?” 这太阴王可是自己揽财路上的一大阻拦,如今移山王终于得到机会,是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这太阴王识趣倒好,只要他能彻底服软,答应为自己行使方便,自己一高兴没准儿还能留他一条命在,若是不然…这太阴王的位置只怕是要拱手让人! 移山王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逞匹夫之勇,直接杀上门去。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真有一天鬼帝能够归来,一定会用此事与自己问责! 他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一条妙计,这太阴王“初来乍到”自己还没有与他好好打个招呼,若是自己能用一场“切磋”与对方进行实力较量,到时候拳脚无眼,就算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也不会被人多想。 于是他便立好战帖,向着吏殿方向赶了过去。 为了让一切显得天衣无缝,移山王已经在路上编排好了措辞,今日这太阴王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更得答应! 吏殿门口,两名守卫正在照常巡逻,见到门前来人正要出声劝阻,却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躬身行礼:“移山王大人!” 移山王闻言轻笑,客气道:“二位辛苦,太阴王可在殿中?” 其中一人正要开口,另外一人却眼尖瞥见了移山王手上信封外面字眼,急忙出声道:“实在抱歉,我们今日刚刚到岗,并不清楚殿内状况,请容我帮您询问一番…” 言罢,这守卫对着另外一人使了个眼色,便急忙转身离去了。 移山王本来只想让他转交信封,闻言也是一阵无语,对着另外一人说道:“我只不过是来送样东西,你快追上他,让他将这信封交给太阴王…” “实在抱歉,移山王大人,另外一名守卫不在,我不好擅离职守…” 闻言,移山王顿时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移山王忽然察觉到眼前这人神色不对,一低头却看到这战帖二字明明晃晃露在外面,也是暗呼糟糕。 怪不得之前那守卫神色慌张,原来是要去为太阴王通风报信,若是让后者跑了,自己的计划岂不是全部落空? “你不方便可以理解,那就由本王亲自将这信封送到太阴王面前…”移山王可不想被太阴王逃了,丢下一句便冲入门中。 这守卫来不及阻拦、也没有实力阻拦,只能跺了跺脚,神色慌张… 一二八章 青铜门中作问答 真相惨淡胜月光 “太阴王,太阴王您在哪?” “这里。” 黑暗中忽然升起了一轮惨白月光,将说话的几道身影照亮。 “阿嚏…我说太阴王,我怎么觉着你这太阴之术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来人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道。 “跛子李,你还是叫我青舍吧,我怎么你这太阴王叫得极不情愿?”青舍笑道。 “哪有的事情?我只是觉得这种称呼有些生分罢了…”跛子李嘿嘿笑道,“不过直呼姓名也不是那么回事,我就叫你青舍小师哥如何?” “随你。”青舍摇了摇头,然后向着跛子李身后看了看,“柏奕呢?” “柏奕小师哥正在赶来路上,我是怕您等得急了,才先过来与您打个招呼。”跛子李向后看了看,“要说你们这两位小师哥还真是心有灵犀,他本来也有事情找您呢,却没想到您先找上门来了!” “哦?他有什么事情找我?”青舍问道。 跛子李闻言耸了耸肩:“别说我了,这件事他连殿主大人也没有告诉,正准备着找你呢!哎?柏奕小师哥来了!” 说着,只见柏奕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月光之中。 “二位,这青铜门中毕竟是阴阳两界的连接点,支撑不了太长时间,所以还请二位抓紧时间吧!你们谁先来?” 因为跛子李经常偷听,练就了一种观察唇语之术,此刻二人有很多事情交流,正好让他充当了柏奕的翻译。 柏奕点了点头对着跛子李动起了嘴唇。 跛子李一边看着一边解释道:“柏奕小师哥说了,今天的事情让你不准乱说,不然回去之后有你好看!呃…这话好像是对我说的…” 跛子李咧了咧嘴,欲哭无泪:“柏奕小师哥放心,我这人记性不好,出了青铜门,这些话就全忘了…” 柏奕点了点头,这才继续开口。 “青舍小师哥,柏奕小师哥问你可曾认识一个蓝脸的家伙?” “这家伙是工殿的蓝脸鬼,我来找你正是为了调查它的事情!”青舍点了点头:“这家伙来到凡间都做了些什么?” “蓝脸鬼?”见到柏奕陷入沉默,一旁的跛子李忽然挠了挠头,“之前来到凡间的一个是那阴帅黄蜂,还有一个是鬼差宋青,我也没有见到什么蓝脸的家伙存在…” “鬼差?这蓝脸鬼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青舍冷笑一声,“我倒是想知道这蓝脸鬼来到凡间做了什么好事?” “青舍小师哥,这宋青是奉了阴帅之命前来帮忙修补魂魄,那段时间里一直和我待在一起…”跛子李解释道。 “是吗?但是我才不相信这家伙无缘无故会有如此好心…”青舍闻言不置可否,毕竟自己外出时,这家伙可是比狗皮膏药还要难缠,“柏奕兄弟,你无需顾忌,但说无妨。” 跛子李得知宋青就是柏奕口中的那个家伙也是有些好奇,毕竟那时自己与宋青可以说是寸步不离,若是遇到了柏奕,自己不可能察觉不到。 可是跛子李等了许久,柏奕那边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能低声提醒一句:“柏奕小师哥,青舍小师哥在问你话呢!” 柏奕目光复杂地看了青舍一眼,终于咬了咬牙,艰难开口。 “青舍小师哥,柏奕小师哥问你可认识这样两位姑娘…”跛子李不敢耽搁,按照柏奕的形容解释起来。 “你说的是桃儿和梨儿…”桃杏梨之前常伴母亲左右,青舍当然不会陌生。 此刻他隐隐猜到了柏奕为何会出现那种沉重神情,却还是不敢相信,颤声问道:“柏奕,她们怎么了,你告诉我!她们是不是出事了,你快说啊!” 柏奕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这次他没有借助跛子李的翻译,而是声音嘶哑道:“梨儿死了,桃儿被我送回了观月坛,生死未卜…” “轰…”柏奕的话语就好像是一道炸雷,让青舍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只见天上的惨白月光边缘荡出了一道又一道的月晕,道道肃杀之气扩散开去,惹得那青铜门上发出了一阵嗡嗡作响。 “你们几个,是想要毁了这阴阳两界的通路不成?”一道淡淡的声音从鬼差殿方向传来,将这空气中的肃杀吞噬殆尽,使得气氛再次平和起来。 赵长生的声音让青舍清醒了不少,一想到他现在所处状况,好像也没有阴阳两隔之分。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虽然青舍心中悲痛淡去不少,但仇恨之火却是难熄。 柏奕也没想到青舍冷静得如此之快,他捏了捏拳头,让跛子李继续帮忙解释起来。 听柏奕所言,那日他从观月坛将事情办妥之后,并没有急着返回鬼差殿,而是想趁着外出,将之前的遗留问题顺路解决。 可是,就在他归来路上,却忽然察觉到头顶月色出现了某种波动,竟和他在观月坛中见到的状况一般,也是心生好奇,循着波动方向赶了过去。 当他到达那处时,却见到了一道阴魂正与黄、粉两道身影僵持,而那两抹亮彩正是自己在观月坛中见到的三人中的两者! 虽然这道阴魂刻意将相貌隐瞒,却瞒不过柏奕的未然之眼。只是当柏奕去观看未来状况时,眼中却是震惊无比,因为他在看穿了阴魂相貌的同时,也看到了二位女子的死亡惨状… 柏奕知道未然不成定数,但是结果却是相差不离。正当他试探着找出另外一种结局时,却忽然感觉到双眼当中一阵湿润,探手一抹,竟发现眼眶当中流出血来!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柏奕再也不敢看得太远,急忙收回视线注意起当前状况。 他知道,这黄衣女子的死亡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阻拦,但粉衣女子却还有着一丝生还可能! 但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虽然粉衣女子的生的确存在希望,但是只要中途出现一点差错,都会造成自己最初看到的结局。 就在他犹豫着要如何是好时,目光却忽然落在了那几条小黑狗身上。虽然这几个小家伙从外观上看不出任何奇异之处,但是他们的魂魄却与现在的身躯不搭! 蓦然,柏奕忽然记起薛夫人在临离开观月坛前,曾经在那祭坛处停留片刻,说要最后参拜一下观月坛的图腾。他见那祭坛图腾上的图案如丝如缕,看上去好像是一条条游蛇… 见到三条小黑狗吐着舌头表现怪异,柏奕也是若有所思,他稍稍运转了未然之眼,果然看出了三条小黑狗的原形! 眼看着那黄衣身影已经遇害,三条小黑狗的攻击却无法对阴魂造成任何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来到粉衣面前。 柏奕虽然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出手都会引来极坏的后果,但事已至此却又不得不出手阻拦! 可就在他即将出手之时,却忽然见到阴魂体内出现了一丝丝微弱的黑絮,而这些黑絮正在三条小黑狗的“攻击”下缓慢扩张。 这黑絮在别人看来十分眼生,柏奕却是心中识得。虽然他不清楚此物为何出现在此,但如果自己能用术法将黑絮激活,便不算是自己出手,应该可以为粉衣争得生机! 于是他暗中运转术法,将一道黑气打入阴魂体内把这黑絮激活!然后,只见这阴魂甩了甩手,竟再也无法使出之前的掌中丝线功法。 那阴魂已经再无其它办法出手,又见到粉衣身影没了动静,便放心地转身离去了… 等到阴魂离去,柏奕才出现在了那粉衣身影之前。那三条小黑狗极有灵性,竟能辨别出来者善恶属性,见到柏奕来到近前,它们竟然一改凶态,可怜巴巴地求救起来。 检查过后,柏奕发觉后者虽然气息紊乱,伤势却并不致命,她之所以会昏厥只是因为伤心过度。 但他毕竟不是观月坛人,此种状况实在不知道如何解决。为了救人,她只能草草将黄衣的尸身处理,然后负上粉衣,带着三条小黑狗一起,去往了观月坛… 青舍知晓了事情经过,心中却是一苦,他忽然想到薛夫人同自己讲到乌凡之死时,眼中还有另外一种不易察觉的哀色,想来应是已经知道了观月坛的今日惨状! 而薛夫人之所以没有告诉自己,应该也是知道更改未来会引发更大的变故,所以选择将这种哀伤独自承担,留在了观月坛默默注视着她们… 青舍虽然心中伤痛,但他早已不似当初,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只能选择接受。尤其是这真凶身份自己已经知晓,此种仇怨总该有个了结。 可就在此时,那帮忙转述话语的跛子李却再也忍受不住,啕嚎大哭起来:“青舍小师哥,都怪我,我该死,我该死啊!” 青舍与柏奕被跛子李这一嗓子搞得莫名其妙,前者只能沉声道:“跛子李,这件事与你无关,不必放在心上…” “怎么与我无关?”跛子李呜咽道,“青舍小师哥和观月坛的事情,其实…都是我告诉宋青的…如果不是我多嘴,又怎么会出现此种状况?” 跛子李一边哭哭啼啼,一边将自己与宋青的事情讲了出来… 一二九章 未然之眼生反噬 欲解唯交五行身 昨日已逝,是缅怀难改,诸般无奈,却将双目擦亮,看往明天。 梨儿的死,的确让青舍很难释怀,但是他一想到薛夫人这么多年一直在将伤痛忍受,也是渐渐镇定下来。 但是跛子李这突然一嗓子,却嚎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听过了跛子李的话,青舍沉默片刻却是微微摇头:“跛子李不必自责,地府当中的状况你不了解,这蓝脸鬼是追着我的消息才会来到凡间,所以他去往观月坛已经是注定之事,只是早晚差别…” “可是青舍小师哥,如果不是因为我一时口快,又怎会让那姑娘白白送死…是我该死…是我该死!”跛子李却无法释怀。 青舍又是叹息:“此言诧异,就算是你没有道出我的身份,他也会想法设法调查清楚,若是让他到了观月坛,恐怕结局要比现在还要残忍许多…” 深吸口气,青舍忽然记起了什么,急忙问道:“柏奕兄弟,你刚刚说的黑絮是什么东西?” 柏奕闻言看了跛子李一眼,后者连忙收整情绪,专心起正事来。 “那黑絮名为黑竹毒絮,顾名思义,是一种奇毒。它一旦沾染到凡人血液便会在其体内疯涨,让人体表生满黑毛。一开始这些黑毛只会让人奇痒无比,可发展到后期它便会痛入骨髓,让人癫狂而死!”跛子李按照柏奕的话语一字一句解释道。 “按照你的说法,既然这黑竹毒絮已经完全激活,蓝脸鬼又焉有命在,怎能安然无恙地回到地府当中?”青舍眉头一皱。 “如果这蓝脸鬼身为凡人,的确已经暴毙当场,只可惜它本是阴魂,只能让黑竹毒絮寄生,却不会任其生长!所以黑竹毒絮虽然对它造成了一些影响,却也不会继续恶化,所以很难致命…” “原来如此…”青舍眼神一冷,头顶月光又添苍白,冷声道:“蓝脸鬼,移山王…这笔账我回来再与你们算清…” “青舍小师哥,你这是要去哪?”见到青舍就要离去,跛子李急忙问道。 “此事毕竟因我而起,无论如何我也要回到观月坛一趟!”说完青舍就要动身离开。 “唔…”那柏奕还没等开口,却忽然口中发出一声呻吟,然后一个踉跄栽倒在了地上。 “柏奕,柏奕你怎么了?”青舍急忙转身将柏奕扶起,耳边却响起了嘀嗒声响。他循声定睛看去,只见柏奕的双眼之中竟然流出了两道猩红。 “这…就是未然之眼的负作用了…”赵长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几人身后。 “师父!”青舍对着赵长生行了个礼,然后急声道:“师父,柏奕兄弟的未然之眼是受您恩赐,您一定有办法对吧?” 赵长生点了点头,然后又缓缓摇头:“若是放在之前,解决这负作用的确算不得难事!只是现在所有人都被牵扯进来,事情便再不简单…” “牵扯进来?”青舍不解,“师父,青舍不明白…” “炎凉镜的事情,薛夫人已经与你说过了吧…”赵长生道。 青舍点头:“难道这未然之眼…也许那未来灾祸有关?” 赵长生不可置否:“这未来灾祸归根到底只在一人…准确点说,应该是他身上的一样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青舍问道。 “五行鼎。”赵长生动了动嘴,好像并没开口,但这声音却从四面八方而来。 青舍只感觉眼前黑气渐浓,已经完全遮蔽了眼前“月光”,但诡异的是,眼前竟浮现出了一片光怪陆离之景! 这片景象从杂乱到简单,最后凝聚成了黄青红白黑五色,幻化成了一尊形容古朴的五脚宝鼎,然后随着宝鼎散去,一切支离破碎之景霎时化为云烟。 “这便是五行鼎的真容…世间万物从五行而生,只怕又要从五行终结…”赵长生挥了挥手,一切景象再次化为黑气散去,头顶月光也再次皎洁。 “世间万物皆在两种极端之内,在善恶之间!这未然之眼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所以才会受到此物牵扯,已经渐渐有了向着极端发展的趋势…” “柏奕实力不浅,却是不够,远远无法驾驭得了未然之眼,一旦它的力量超过本尊,柏奕便会受其反噬,最后…”虽然赵长生话未说完,但青舍又何尝猜测不到。 “所以…师父的意思是只有找到这身怀五行鼎之人,才能驾驭得了未然之眼,保住柏奕性命?”青舍呼吸急促起来。 青舍所以如此激动,是因为他忽然记起了薛夫人曾经对自己说过,她是如何将青舍与乌凡辨别出来… “你已经领悟太阴之气,眼中会有月华闪烁,常映辉光!而乌凡是绝不会出现如此状况!而且…我记得当初见到他时,他的双眼当中一片墨色,几乎很难见到眼白…” 薛夫人那时看似不经意的话语,却让此时青舍的双眼当中闪过一丝异彩,因为他终于将所有的一切联系起来:“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怪不得母亲会有如此说辞,原来乌凡的双眼是柏奕在未来转交给他…” 青舍曾与乌凡见过,而那时乌凡的眉眼之间与自己没有任何不同,所以这未然之眼只能是他后天得来! “多谢师父!”观月坛的伤痛无法挽回,但柏奕的性命总算保住,没能让青舍彻底心死,他如何能不喜悦? 赵长生将面罩一遮,哑声道:“这些都是你自己主观臆测,我可是什么都没说过…” 说着赵长生走过了青舍身边,淡淡道:“打打杀杀只是一时之快,何不让报仇成为长久折磨?”说完赵长生便消失在了青铜门的空间当中。 青舍沉默片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未然之眼上的痛楚来如山倒,去似惊鸿,已经习惯了此种状况的柏奕只是微微失神便恢复如常。 青舍还没等关切几句,却听到地府那边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也是目光复杂起来。 正在青舍犹豫着要如何是好,却被柏奕抢先开口道:“观月坛有我,你放心去吧!” “我这一去,归期未定…这未然之眼的事情怕是只能靠你自己了…”青舍面色为难道。 “青舍小师哥,这里还有我呢,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便是!”在赵长生来时,跛子李十分识趣,突然选择性耳聋,直到赵长生离去才恢复了正常。 既然这件事也隐瞒不了,青舍索性一咬牙对着二人开口解释起来。 “啊!这…这…不行不行,我没听见,我什么也没听见…”跛子李吓得面色惨白,此法实在是残忍至极,就算柏奕不会怪罪,他也完全下不去手。 柏奕倒是并不在乎,只是暗暗点头将时间记了下来。 交代完毕,青舍竟然轻松了不少,只见他面色一沉就要告辞离去。 “未然之眼的事情不用你来担心,但希望你也不要忘了师父的叮嘱。” 原来柏奕一直能开口,只是现在的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将三句话用在关键时间。 青舍的面色忽然轻松了许多,就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他淡笑道:“那是自然…保重!”说着,头顶的月光渐渐微弱,随着青舍的远去化成了一抹星痕。 … “将军大人不好啦,将军大人不好啦!” 罗猛正在青铜门前转圈,心烦着呢,听到门外这一声高过一声几乎要将鼻子气歪,气冲冲道:“放屁!我好着呢!” 这守卫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言语不妥,被罗猛这么一吼有些发蒙。 “有屁快放!”罗猛没心情与他浪费时间,急忙催促道。 “将军大人,那移山王来下战帖了!”守卫回过神来,急忙说道。 “哦?这鬼帝前脚刚走,这些家伙就按捺不住了吗?”罗猛捏了捏眉头,“殿主大人不在,让他把战帖留下…”说完,罗猛就要返回殿中。 可他才刚刚迈过门槛,却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等等,你是说…移山王他亲自来了?” “哈哈哈!不错!正是本王!”罗猛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道爽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怎么,看样子本王好像不受欢迎啊?” “移山王说的这是哪里话?咱们虽然不是一家人,却是同样为鬼帝效劳,本应互爱互助,哪里有嫌弃道理?”罗猛皮笑肉不笑,一边说着一边将大门从背后关上,“不知移山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那样最好,哈哈哈…”移山王哈哈一笑,向着罗猛身后方向看了看,“也没什么要紧事情,只是想与太阴王打个招呼,顺便沟通沟通感情。” “真的只是打个招呼这么简单?”罗猛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冷声道。 移山王眯了眯眼睛,然后拍了拍额头,淡笑道:“哎哟,看来罗猛将军是误会了!这战帖只不过是走走形式罢了…” 说着,他摇了摇手中的战帖:“本王早就听闻太阴王是人中翘楚,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亲自拜访!这次终于得暇,便想找太阴王切磋切磋,可没有其他意思…” “移山王的话语我会原样转达,这战帖我就先替太阴王收下了…”罗猛说着就要上前接过战帖。 “不必麻烦。”移山王将战帖一收,“本王已经来到吏殿,若是不拜见太阴王一面,倒是显得有些失礼!所以…还请罗猛将军让步吧!” 为了避免罗猛担心,青舍在跛子李与柏奕到来前曾隔着青铜门与罗猛解释了几句,而后者也明白过来,蓝脸鬼竟是工殿的人! 此刻见到移山王亲自登门,罗猛不用想就知道他肯定没有什么好事,所以在青舍回来之前他当然不会让开。 “太阴王他…现在不舒服,不便见客。”罗猛沉声道。 “哎哟!我们六殿亲如一家,得知太阴王抱恙本王更不能置之不理!快快让开!”说着移山王手掌一挥,向着罗猛扇来。 虽然移山王的手掌并没有接触到自己,但罗猛却感觉脚下一轻,再也站不住脚,一个跟头就侧飞了出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移山王闯入门中。 就在这关键时刻,却有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拦在了移山王面前… 一三零章 鬼帝一去心伸展 旧怨跟随战帖来 虽然这战帖中的文字已经足够隐晦,但移山王谨小慎微,不想让它被他人知晓。 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自己亲手交给太阴王更稳妥一些,与此同时还能保证太阴王没有理由拒绝。 在来吏殿之前,移山王还对太阴王是否身在吏殿有些担忧。但是一见到守卫的异常反应,移山王的心里便激动起来。此刻见到罗猛挡在门前,移山王更是坚信那太阴王就在殿中无疑! “我还真是高估了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是个缩头乌龟!”移山王心里一阵冷笑。 如今鬼帝离去,移山王的顾忌也少了许多,一掌推开罗猛便要闯入殿中。 “哟…移山王这威风真是不小,竟然都刮到吏殿来了…” 忽然,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从天而降,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香风。 “青鬼王?你来作甚?”看清来人,移山王忽然眉头一皱。 当初若不是新任殿主青鬼王的出现,这礼殿怕是早就被其余五殿分而食之!只可惜这青鬼王术法诡异,让人捉摸不定,才再也没人胆敢对礼殿出手。 好事被人阻拦,移山王当然怒气不少,只是虽然眼前这人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但移山王却不敢有任何轻视之心。 “移山王不要误会,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恰巧路过此处,突然记起有句话要与太阴王交代…”青鬼王咯咯笑道。 青鬼王这前两句话十分耳熟,摆明了是在模仿自己,所以他才不相信青鬼王恰巧路过的鬼话。 “既然是路过,那就请便吧!我还有事要找太阴王,还请青鬼王行个方便…”移山王有物我之境撑腰,自然不怕青鬼王。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招惹麻烦。 “哦?那还真是巧了,我也有事要找太阴王呢!要不然…咱们一起?”青鬼王掩嘴笑道。 移山王面色铁青:“我说青鬼王,凡事都该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青鬼王闻言有些失落:“移山王还真是无情,我再怎么说也是个柔弱女子,难道还不值得您谦让几分…” “若是放在平常也就算了,但这次不行,先来后到!”移山王算是看明白了,这青鬼王分明是来找麻烦的,也是彻底冷下脸来。 “若是平常我也不会争执,但这次一定要女士优先!”青鬼王不依不饶道。 “先来后到!” “女士优先!” 眼前二位殿主的言语争锋让罗猛 插不进话去,只能咧着嘴巴在一旁急得原地打转。 “青鬼王,你是下定决心要阻拦我了不成?”唇枪舌剑,移山王当然不是青鬼王的对手,吵到后来他也是无比头疼。 “都说了移山王你不要误会,我是真有事情要找太阴王…”青鬼王媚眼如丝,娇滴滴道。 “那这么说…反倒是我冤枉你了?”移山王没好气道。 “没错。” “…”移山王被这短短两个字呛得说不出来,咬牙切齿了半天终于面色一冷,“青鬼王,你是铁了心要与这吏殿抱团取暖?” 青鬼王樱口微张,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语:“移山王,咱们六殿不是一直在抱团取暖吗?你该不会是见到鬼帝离去…想要另立门户吧?” “你…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移山王被气得不轻,若是继续下去还不知道这青鬼王能编排出什么话来,“我不想再与你浪费时间,快点给我让开!” “女士优先。”青鬼王耸了耸肩道。 “可恶!”移山王终于失去了理智,骂骂咧咧起来:“青鬼王,你那狐狸精本事在我这里派不上任何用场,若是再敢拦我,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着移山王手掌一翻,就要将青鬼王送到一边。 “是吗?”青鬼王眼中媚意更浓,其中隐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机,看样子也是准备动手。 “吏殿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就在二人剑拔弩张之际,那吏殿大门终于被人推开,只见一张带着白纸面具的身影走了出来。 “哟,青鬼王?还有移山王,是什么风儿把你们二位吹来了?”青舍淡笑道。 “当然是移山王的威风咯…”青鬼王转头看了青舍一眼,然后眉头微蹙,嘴上轻松道。 “哈哈哈…青鬼王前辈还真是幽默…”青舍微微点头,然后侧身让到了一边,“二位前辈里面请…” “臭小子,你叫谁前辈?我才没有那么老呢?”青鬼王嗔怒一句,然后指了指移山王,“招待就不必了,移山王有事找您!” 移山王闻言心里骂开了花,到了这个节骨眼青鬼王倒是知道何谓先来后到了… “女士优先。”移山王终于得到机会反驳,但话一开口便觉得哪里不对,总觉得这样自己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咯咯…那小女子就多谢移山王的美意了…”青鬼王掩嘴偷笑,然后忽然正色起来,看向了青舍:“太阴王,有空请去万象集市一趟。” 青舍不解其意,但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见到移山王正看向一边,青鬼王急忙凑到青舍耳边:“这厮的物我之境不好对付,需要帮手尽管开口。” 青舍不知青鬼王为何主动帮忙,又如何知晓他们之间的事情,但还是微微欠身道:“前辈的好意青舍心领,就不给您添麻烦了。” 青鬼王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只是轻叹一声然后恢复如常:“你这臭小子还真是不长记性,下次若是继续如此称呼,莫怪我对你不客气!” 她冷哼一声,然后对着移山王道:“多谢移山王成全,小女子这就告辞了。” 移山王还以为青鬼王要与太阴王沟通一些时间,想着眼不见心不烦便转过了头去。却不想到这青鬼王才丢下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便招呼起了自己,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被人耍了。 “青鬼王留步!”移山王面色难看道:“你来找太阴王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对呀。”青鬼王道,“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嘛,难道移山王没有听到?” 移山王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罗猛,罗猛愣了愣神,然后连连点头。 他眉头一皱,对这句话忽然有了一些印象,但是谁能想到青鬼王说的有句话要交代,的的确确只是一句话? “移山王,您该不会是舍不得小女子离开吧?”青鬼王娇羞道:“只要您开口,小女子就留下陪您!” “大可不必!”移山王虎躯一震好似惊弓之鸟,疾呼起来,“青鬼王您去忙吧,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太阴王谈!” “是吗…那还真是好遗憾呢…”青鬼王又是一阵娇笑,然后身形一轻,飘然而去了。 “这个妖女,差点坏我好事!”见到青鬼王终于离去,移山王总算是松了口气,暗道还好这太阴王还在,不然他定要想方设法将青鬼王困在地牢中,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到此处,移山王不由得喃喃自语道:“妖女!算你命大,若是真被这太阴王跑了,呵呵…” “跑?”青舍闻言哈哈一笑,“移山王,你想让我跑到哪去?” “呃…”移山王倒吸一口凉气,口中尬笑几声:“听罗猛说太阴王您身体不舒服,我是在说这青鬼王太不像话,担心她将您惊扰…对!惊扰了!” “多谢移山王关心,不过…那只是头痛而已,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青舍笑笑,然后问道:“对了,还不知移山王找我所为何事?” 移山王将那战帖向前一递:“无碍正好!这不是最近闲来无事,我想来与青舍王切磋切磋,不知您意下如何啊?” “这个…”青舍接过战帖,面色一阵犹豫。 移山王已经猜到太阴王会有如此反应,爽朗道:“太阴王放心,这战帖只不过是走走形式,你也不想日后落人口舌对吧?” “这倒也是…还是移山王想得周到…”青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仔细打量起战帖来。 “只不过是寻常切磋,太阴王若是答应,只管在落款处留下名字即可。”移山王呼吸急促道。 “留下名字倒是无妨…”青舍微微点头,对着罗猛吩咐道:“罗猛,为我取笔来!” “哈哈,太阴王果然爽快!”移山王嘴角一咧,眼中闪过一抹阴寒。 “殿主大人…这…请您三思啊!”罗猛不知道青舍为何如此“冲动”,心中十分担忧,低声提醒道。 “不过是场切磋,有什么值得三思的?我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来指指点点!快去!”青舍厉声道。 “罗猛遵命…”罗猛虽然不甘,却也不敢忤逆青舍,只能老老实实取笔过来。 青舍接过笔来正要落下,却忽然眉头一皱,手腕停了下来。 “太阴王,您怎么了?”移山王正在激动,见到此种状况突然紧张起来,生怕后者临时变卦。 “移山王请看,虽然这只是走个形式,但字里行间全都是您一人受益!青舍信任移山王,倒是觉得这些条件并无所谓,只是担心日后这件事情传出去,会对移山王的声誉造成影响!说句不好听的…青舍是怕您被人当作小人!” “咳咳…这的确是我考虑不周…”移山王面上有些尴尬,强行解释道,“不知太阴王您有何高见?” “高见倒是谈不上,只是我觉得这虽然是走个形式,却也应该贯彻到底!所以不如让我来将条件补充,让结果显得稍微公平一些如何?移山王?” 一三一章 来者不善随他去 见风使舵不留情 “天仙子,你不去做事,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房中纱帘后,传出了一道娇喝。 “姐姐吩咐妹妹怎敢不从,只是那太阴王实在不领情,这也怪不得我啊!”青鬼王在门外探头探脑了许久,一直没敢言语,直到房中响动传来才敢作出回应。 两抹绿影隔着房门交流,但与青鬼王不同的是,后一个绿得娇艳,前一个绿得深沉。 “不领情?哼!依我看明明是你害怕麻烦!若是你直接挑明了态度,就算那太阴王不接受,移山王也很难坚持!”房中那道人影虽然语气抱怨,却声音轻柔,就好似多说一句话都能将自己的力气耗尽似的。 “姐姐莫要动怒…”青鬼王有些心虚,但还是鼓起勇气解释道:“眼下包罗状况不佳,万象集市的稳定也受到牵连!若是那移山王真要动起手来,就算万象集市能够保住,也会元气大伤啊!” “哼!包罗的事情只有太阴王才能解决,若是他惨遭毒手,结局不还是一样?咳咳咳…”情绪激动之下,房中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姐姐!” 青鬼王见状面色紧张,就要闯入房中,却被突然的一声娇喝劝阻在了门外:“站住!不要进来!” “姐姐…”青鬼王有些不甘心,急忙问道:“好好…我不进去,姐姐您没事吧?” “没事…我已经吩咐过货郎鬼取药了。” 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房中女子语气恢复如常,继续道:“唉…我并不是怪你,只是担心太阴王无法渡过此劫…而一旦将来祸事发生,怕是再也无人阻挡…” “又是祸事吗…”青鬼王微微蹙眉,这件事她常听女子念叨,可每每自己问及,后者却是闭口不言,所以这次她也十分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对了姐姐,我这次真不是害怕麻烦!实在是见到太阴王的气息太过诡异,心中好奇想要一探究竟罢了!若是到时太阴王真的遇到麻烦,我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诡异?是怎个诡异法?”女子问道。 “之前,我曾在暗地里接触过太阴王,发觉他身上常伴一种清凉气息!此种气息刚中带柔柔中带刚,毫无章法千变万化,实力应该不容小觑…”青鬼王赞叹道。 “实力再强又能如何?那移山王可是有着物我之境,一切外法都无法留存,一旦他被困入物我之境,能依靠的便仅剩下了魂体之躯…”女子叹气道。 “姐姐说的不错,不过还请听我说完…”女子的话语不可置否,青鬼王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道:“这次太阴王从万象集市离去,竟然消失了好一段时日,等到他再次出现的时候,身上的清凉气息竟然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好似个无灵之物一般,实在是诡异非常!”“这怎么可能?”女子的声音也有些疑惑,“你们都是魂体,就算能够隐瞒实力也不会隐藏住能量波动…你确定没有看错?” “千真万确。”青鬼王没有任何迟疑。 “那还真是怪了…难道说这太阴王同样有着肉身存在?”女子喃喃自语道,“若真是如此…那物我之境还真奈何不了他…” “姐姐,您说什么?”女子的声音太小,青鬼王没有听清,急忙问道。 “没什么…”女子淡淡道,“罢了,不经历磨难无法成长,这件事就权当是一场试炼吧!若是成了就是一场造化,若是不成,就是他命中该受此劫…所以这件事你不用插手,就让它顺其自然吧!” 这女子的前后话语相反,态度也判若两人,让青鬼王有些摸不着头脑,竟然不知该如何接口。 “万象集市的事情你可有与他说过?”女子继续问道。 “嗯,我完全是按照姐姐的吩咐说的,绝对没有泄露半点‘天机’!”虽然隔着一道房门,青鬼王还是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 “那样就好…”房中的女子柔声道,“你先回去吧…我要将万象集市关闭一段时间。” “姐姐,这万象集市极不稳定,您留在这里只会让伤势恶劣,不如随我去往礼殿避避如何?”青鬼王道。 “不必了,我已经向前辈答应过要与这万象集市同生共死,怎会因为它有难就弃之不顾?”女子淡淡道,“而且我相信太阴王一定能解决掉包罗身上的异常状况,让万象集市重回安宁…” “好吧…”青鬼王知道这女子性格固执,是自己劝说不动,只能无奈答应下来,“那姐姐千万要记得按时服药,等万象集市的危险解除,我会第一时间回来看您!” 再次确认过女子状况稳定,青鬼王这才放心地离开了交易所,又从万象集市中离去… … 回到移山王这边,他的原本打算是要以这战帖上的不平等条件作为要挟,一步一步将太阴王化为自己的傀儡,然后将他打入深渊!却不想这太阴王竟然会在落笔的关键时刻计较起细节来,让他一阵头疼… “移山王莫怪我锱铢必较,实在是在吏殿待得久了习惯成自然…得改得改…哈哈哈…”青舍笑道,“若是移山王信不过我也是无妨,完全可以回去将战帖更改,毕竟这切磋之事也不急于一时…” 也许是见到移山王一直没有给出意见,青舍一边说着一边将战帖递到了移山王面前,看样子就要送客。 移山王虽然面不改色,心里却暗骂起了小狐狸,明明已经死到临头还不愿吃亏!但是他转念一想,反正这件事情结局已定,无论青舍写下什么到最后也只不过是白纸一张! 而且就算日后青舍发现不对,自己也有证据在手,完全可以说这件事是两厢情愿,与自己无关。 再三琢磨,移山王越想越觉得这样的确不是坏事,毕竟凡事不能做绝,要给双方留些“余地”。 “咱们六殿亲如一家,何来信不过之说?本王觉得用不着重新拟定那么麻烦,一切都依太阴王您,您说如何补充咱就如何补充!” “不愧是移山王,爽快!”青舍哈哈一笑,对着罗猛喝道:“愣着干什么?快去收拾张桌子来!”吩咐结束,他又对着移山王道,“移山王,还请您随我移步殿中…” 移山王心想就算自己重新立好战帖,若是太阴王还不满意,也只能是白白浪费时间。索性将话语权交给了太阴王,任他随便折腾。 来到殿中,移山王被眼前的状况吓了一跳,只见吏殿当中除了一片粉尘之外竟然空无一物,可以说是狼狈至极,心道怪不得那罗猛不让自己进来,原来还有这层原因… “怪不得罗猛说什么都不让我进来…我说太阴王,你这吏殿不会是遭贼了吗?” “移山王见笑了…”之前发生的事情青舍自然不会说,含糊其辞道。 “看你这里空空荡荡甚是实在可怜,本王恰好有一套上等的阴沉木。等到切磋之后,让本王好好为你打造一套桌椅摆设!”移山王“热心”道。 “罗猛,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赶紧把桌子搬来谢谢移山王!不懂事!”青舍斜眼瞪了一眼罗猛,训斥道。 “罗猛多谢移山王。”后者闻言急忙将桌子放下,躬身拜谢起来。 “哈哈哈…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移山王面热心冷,恨不得早早将战帖完成。 “阴沉木一套…”就在移山王打着哈哈的时候,却见青舍已经将移山王的话记了下来。 “移山王,我正在为没有头绪犯愁,真是多谢您的提醒啊!我将这件事记下来,您不会介意对吧?”青舍王淡笑道。 “当然不会介意…怎么会介意呢…哈哈…”移山王笑容僵硬,一阵肉痛,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为自己多嘴的代价做出惩罚。 “太阴王您先慢慢思考,我不打扰…”移山王总算领悟了言多必失的道理,再也不想说话。 青舍没有说话,只是淡笑着点了点头,他早就知道移山王是什么心思,之所以那般只是出于报复心理。不过他也只是点到为止,不想将移山王逼得急了,毕竟自己的确有事需要移山王的帮忙! 青舍并不贪心,所以不想占工殿任何便宜,但是后者送上门外便要物尽其用,将自己头疼已久的问题交待出来。 “让移山王久等了。”最后一笔落下,青舍面带笑容地将战帖递了回去,“若是没有意见,还请移山王在这两份战帖上署名。” 吏殿中除了一张桌子,连个落座的地方都没有。移山王只能负着双手站在旁边,心中早就不耐烦起来,听到青舍开口他总算是松了口气,强颜欢笑道:“无妨无妨,太阴王办事我放心…” “养灵居?这是怎么回事?”话未说完,移山王的声音忽然拔高了几分。 “哦…这养灵居年头太久,已经容不下更多魂魄。我原本打算最近找个时间将其扩建,刚刚突然记起,便随手记录在了上面…”青舍解释道。 “扩建?”移山王举着手指头扫了几行,然后停留在了对应的内容上,“可是太阴王你这里明明写的是重建啊?” “是吗?或许是我写错了吧…”青舍有些意外,“不过既然咱们只是切磋,这战帖并不作数,就算是重建吏殿也没什么分别…移山王您说对吧?” “哈哈哈…太阴王还真是幽默…”移山王恨得牙痒痒,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若是移山王不满意的话,我还可以更改!”青舍适时提醒道。 “没有!没什么不满意的!” 若是让他更改,还不一定写出什么离谱要求。反正这战帖只不过是走走形式,移山王再不犹豫,急忙在战帖上署好姓名… 一三二章 望眼欲穿不得见 看破天明守天昏 酆都城远处,有一处三面环山的偏僻之地。此刻,在那唯一的缺口处站着一道壮硕身影,只是他的面色有些焦急。 “殿主大人!”就在他等得有些不耐烦时,忽然有一道蓝脸身影从远处赶来,大声招呼道。 “怎么样?”等在此处的正是移山王,他见到蓝脸鬼是孤身一人而来,也是皱紧眉头。 蓝脸鬼摇了摇头:“殿主大人,我已经打听过了,那太阴王一早就没了踪影。” “这个混账,又想耍什么花样…”移山王面色不善,咬牙切齿道。 “殿主大人,这太阴王该不会是逃了吧?”蓝脸鬼低声问道。 “呵呵…当初我与他立下战帖,就是为了避免这种状况发生!”移山王冷笑道,“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若是真敢丢下吏殿逃走倒是更好!要知道这背叛六殿可是重罪,到时候人人得而诛之,根本用不着我来出手!” “殿主大人英明!”蓝脸鬼溜须道。 “那是当然!”移山王笑道,“等到那时吏殿受我控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多谢殿主大人!”蓝脸鬼一脸喜色。 移山王正在得意,却忽然眉头一挑,冷笑出声:“真是让人失望,看来这小子没有我想的那么聪明…”然后他转过身来,朗声道:“小子,你还真是好胆量…嗯?” 看清来人,移山王面色一冷:“青鬼王,都说了这是我与太阴王之间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多管闲事!” 青鬼王闻言咯咯一笑:“移山王不要误会,小女子并不想招惹麻烦!这次前来此地,不过是听到风声前来凑热闹的…” “此话当真?”移山王可不想在自己对付太阴王的时候被人使绊子,半信半疑道。 “小女子虽然不是英雄好汉,却也知道言而有信的道理,我说看热闹就是看热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出手阻拦!”青鬼王抛了个媚眼,然后身形一轻飘到山上去了。 单打独斗移山王谁也不惧,可青鬼王要与太阴王联手的话,自己的胜算就少了一成,移山王不想打没把握的仗,见到青鬼王的确没有干预之意也是松了口气。 “蓝脸鬼,青鬼王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移山王本来的得意一扫而空,阴沉着脸道。 “殿主大人,这…这我也不知道啊…我这一路上十分小心,非但没将消息透露,也完全确信没被任何人跟踪!”蓝脸鬼哭丧着脸道。 “是吗?难道是那日她偷听到了什么…”移山王微微颔首,偷瞟了一眼青鬼王。 青鬼王见到移山王看向自己,十分俏皮地挥了挥手打起了招呼。 “这个家伙…”移山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急忙将目光移开,喃喃道:“无所谓了,权当是多个看客吧,反正凭她一个也改变不了结局…” 正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耳后有风声掠过,也是再次转过身来朗声道:“小子,你还真是让我好等…嗯?奔雷王?你来做什么?” “移山王,这六殿当中严禁私斗,鬼帝大人的话可是被你当成了耳旁风?”奔雷王没什么好脸色,严肃道。 “咳咳…奔雷王不要误会,我只是要与太阴王切磋切磋!”移山王说着,急忙将战帖取了出来,“你看,我们有战帖为证!” “是吗?”奔雷王接过战帖看了几眼,然后眉头微蹙:“我说移山王,你的这些条件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奔雷王不必太在乎这条件内容,这战帖只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移山王对这个顽固实在头疼。 “什么叫不必在乎?什么叫走个形式?”奔雷王呛声道,“这六殿规则有序,制度森严!仅仅注重形式又岂能走到今天?前任殿主受到的教训已经被你忘记了吗?” “奔雷王教训得是…”移山王实在想不明白这奔雷王是从哪冒出来了,只想将他赶紧打发走算了。 “移山王,咱们可是循规蹈矩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可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奔雷王将战帖交还回去,然后身子一轻向着山上跳去。 “奔雷王?您这是…”移山王本来已经打算挥手告别,谁知道这奔雷王根本没有离去的意思。 “反正兵殿那边也没什么事情,我就留在这里为你们做个见证吧。”说着话,奔雷王已经来到了青鬼王身边,二人并肩而立,互相打了个招呼。 “殿主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啊…”这次还不等移山王开口,蓝脸鬼便急忙解释起来。 这奔雷王是个死心眼,若是有他在此非但能让太阴王再也无法赖账,也能让青鬼王因为忌惮彻底不会出手,可谓是一举两得! 虽然他不知道奔雷王是如何闻讯而来,但这样却也算是间接成全了自己… “无碍,这奔雷王的到来未必是件坏事…”移山王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叹气道:“只希望这闲杂人等不要再来…” “哈哈哈…不知道我们二位算不算闲杂人等啊?” 移山王循声看去,只见一道红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身后,也是连忙挤出笑脸:“赤鬼王,您怎么也来了?” “哦…我和他们一样!”移山王指了指头顶山上,“您忙您的,不用管我!” 说完他口中长吁一声,便将?疏四蹄踩出了几道红云,挤到奔雷王身边去了… 移山王本来还想要说句事不过三,却没想到这次一下来了两位,也是彻底打消了这种侥幸心理。 “殿主大人…”蓝脸鬼面色一苦,感觉自己的解释是如此苍白无力。 “不必多言,本王知道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事已至此,移山王已经隐隐猜到,这肯定是那该来却没来的家伙在背后捣鬼,才让这些不该来的家伙来到此处。 … 酆都城中,一处闲置的房间里,青舍正在研墨写字,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 与此同时,在墙外街角处,出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只见他四下张望几眼,确认了身后无人跟随,这才脚下一轻翻墙而入,匆匆来到了房中。 “殿主大人,那几位殿主已经出城去了,咱们现在可以动身了!”罗猛急声道。 青舍闻言,不紧不慢道:“罗猛,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殿主您言过了,这是罗猛职责所在…”罗猛急忙躬身回了一句,然后担心青舍没有听清,再次重复了一遍:“殿主大人,我说那几位殿主已经出城去了,咱们是不是也…” “我听到了,但是不急…”青舍将笔锋一停,看了看天色,淡笑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可是殿主大人…”罗猛倒是十分担忧,“那几位殿主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约定地点,您若是久久没有现身,只怕会同时得罪了他们啊!” 青舍微微点头,问道:“你在散播消息出去的时候,可有暴露过自己身份?” 罗猛连连摇头:“回殿主大人,我完全遵照了您的吩咐,绝对没有丝毫松懈!” “这不就结了。”青舍笑笑,“既然这几位殿主去往那处并不是受到了我的邀请,又如何会怪罪于我呢?” “可是…”罗猛还是有些犹豫。 “你做事我放心!没什么好可是的…”青舍笑笑,“我这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来帮助。” 罗猛心中一暖:“殿主大人尽管开口,罗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可是你说的…”青舍一边说着一边坐了下来,然后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下!” 罗猛不敢犹豫,急忙坐了下来,准备听青舍吩咐。 可他左等右等,只见这青舍已经眯起了眼睛也没有开口,也是有些按捺不住:“殿主大人,您要交给我的任务呢?” “这就是你的任务。”青舍厉声道,“陪我养足精神,随时准备动身!” … “殿主大人,城中还是没有太阴王的消息…”蓝脸鬼再一次从城中赶来,垂头丧气道。 “这个混账东西…”天色愈加暗淡,移山王眼中杀意愈浓,恨得牙根痒痒。 他强忍心中怒火,对着头顶的四位看客道:“我说几位,这天色都这么晚了,不如咱们先回去如何?” “不行!”奔雷王斩钉截铁道:“规矩就是规矩!这战帖上面可是写得清清楚楚,如果哪一方先行离开便是弃权!” 移山王嘴里一苦,暗骂自己立下这个规矩作甚,这不是挖坑将自己埋了进去?若是时间能够重来,自己一定要在最后期限赶来,也让那太阴王也尝尝苦等的滋味! “咳咳…郝某人只是见到天色太晚,担心几位殿主等得烦了,我自然是要遵守规矩的!”移山王牵强笑道。 “说得也是…平时就属那位红龙王最爱打探消息,为何都这个时候了,却偏偏他一人缺席?”青鬼王忽然插话道。 见不到太阴王的身影,移山王一直在心中烦躁。听闻此言才反应过来,按理来说既然其他几位殿主已经到场,红龙王于情于理都没有不来的理由啊。 “这种热闹怎会少得了我?”可是青鬼王的声音才没落下多久,只见一道俊逸的红衣身影御风而来。 虽然这一抹艳彩与赤鬼王别无二致,但前一个却是本来肤色,后来者却是身上衣着,两者在本质上大不相同。 “哟…红龙王还真是不禁念叨啊,这才刚刚说着您就来了。”青鬼王捂嘴窃笑,“还好小女子没在背后议您是非,不然这些坏话儿传出去岂不是要被红龙王记恨在心…” “青鬼王向来光明磊落,背后议论可不是您的风格,就算传出来我也不会相信!”红龙王笑道。 几人正在一种和谐的氛围中交流,却无人注意到头顶的阴气光泽竟比以往要皎洁几分… 一三三章 切磋本是二人事 六殿团聚添烦忧 这酆都六殿表面看上去一派和平,背地里却是暗流涌动。打从建立之初算起,各殿殿主虽然有着固定数量,却不知在暗中互相分出了多少派别。 移山王的物我之境需要大量财宝维持,所以才与红龙王勾搭在了一起。此刻见到后者到来,移山王并不敢表现的太过热情,只是与来人交换了个眼色,算是互相打了个招呼。 “我说红龙王,你到底是来凑热闹还是收摊子的?这么晚才来就不怕错过好戏开场?”青鬼王被红龙王的一番溢美之词逗得花枝乱颤,娇笑道。 “实在是户殿有事无法脱身,若当真错过好戏,也是无可奈何啊…”红龙王正在解释,然后忽然一笑,指向了远方,“不过话说回来,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一旁几人循着红龙王的指向看去,只见一道人影正在夜色中缓缓踱步而来,尤其那一张代表着身份的白纸面具格外显眼。 来到近前,几人才看见这白色身影边上还有一道蓝靛身影,只是后者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极不分明。 看到太阴王这副不紧不慢的态度,感觉他好像才是来看热闹的一般,让移山王心里一阵火大,但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脸,开着半真半假的玩笑:“太阴王,我还以为你要临阵脱逃了呢?” 青舍闻言连连摇头:“不敢不敢,我这人最讲信誉,既然答应了移山王,又怎有不来之理?更何况…咱们可是立下了战帖的!所以我今天特地起了个大早,为这次切磋做了充足的准备!” 移山王只觉胸口憋闷,皮笑肉不笑道:“太阴王,你不觉得你准备的时间太短了吗?” “移山王说的没错,我的确是这么觉得!”青舍点头道:“若不是罗猛告诉我说移山王已经提前来到,我怕是还要准备一些时间…” 移山王若是尚在凡间,几乎都要被青舍气到吐血,心里骂道这小子听不出来自己在说反话? “我说你们二位约到此处难道只是为了言语切磋?”山上的青鬼王见到二人没有动手意思,忍不住催促道。 青舍闻言抬头一看,只见那青鬼王、奔雷王、赤鬼王、红龙王四位正排成一行,而那?疏也探着脑袋望了下来。 “咦?今天还真是热闹,怎么四位殿主全都来了?”青舍惊声道,他对着头顶抱拳打了个招呼,然后问向了移山王,“移山王,您这是嫌弃二人切磋太过无聊,找来四位殿主烘托气氛来了?” “明知故问…”移山王心里嘀咕一句,然后哈哈笑道:“太阴王说笑了,我可没那么大面子请动四位大驾,他们几人皆是自行赶来!” “你觉得我会相信?”青舍声音忽然一沉,低声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是移山王你在谦虚!” 一张白纸面具完全将青舍的面部阻挡,凭着语气移山王完全察觉不出任何异常,之前的坚定猜测忽然有了松动迹象,暗道这几位殿主的到来难道真与这小子无关? 见到眼前的青舍语气略带讨好,移山王忽然觉得后者应是被这阵势吓到所以服软,也是没再解释什么,淡淡道:“闲话少说!别让几位殿主等急了!” “好…那待会儿还请移山王手下留情啊!”青舍怯怯说道。 青舍的表现让移山王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心中冷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是你能早早服软,又岂能闹到如此地步? “太阴王放心,这只不过是场切磋比试,我还是有分寸的!”移山王哈哈一笑,忽然觉得这太阴王今日看起来格外顺眼,待会儿倒是可以看情况饶他一条性命! 言语间,二人已经来到了三山包围之中对峙起来,战斗一触即发! “太阴王,你可要小心了…” “等等!” 移山王正要出手,却被一道尖声打断,也是面色不善道:“青鬼王,不要忘了你之前说过的话!” “移山王不要误会,小女子并没有阻拦之意,而是突然觉得你作为前辈又占尽地利,对太阴王来说实在有失公允…就算是最后赢了也很难让人信服啊!”青鬼王道。 “嗯…我赞同青鬼王的话。”旁边的奔雷王点了点头,“此处三面环山,恰好适合你的功法,一旦你动用移山填海之术将此处隔绝起来,太阴王只怕再也无力回天!” 移山王面色铁青,此处位置是他刻意安排,为的就是将青舍一举击破,不想临到关头却被青鬼王一语道破其中玄机! “多谢青鬼王与奔雷王提醒!”移山王深吸口气,苦笑道:“我只是觉得此处三面受阻,可以避免外界环境受到切磋波及,却疏忽了此种状况…可是此时天色太晚,若想另寻他处又会来不及。所以各位尽管放心,我并不会利用地势便利对太阴王造成威胁!” “说的也是…”青鬼王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不如你先让太阴王三招如何?” “这…”移山王面色为难,他实在猜不出这青鬼王有何居心,竟然要三番五次地偏袒对方? “青舍谢过青鬼王…”未等移山王给出回应,青舍抢先开口道。 “哼!让你三招就让你三招!”移山王闻言眉头一皱,“不过这切磋之事是你我二人定好,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节外生枝!太阴王,请吧!” “移山王不要误会…”太阴王无奈笑笑,继续说道:“这切磋比试向来无法做到完全公平,天时地利本就是能者用之,是规则之外的事情!若是让移山王让我三招,这便是打破了原有规则,就算最后我能侥幸得胜,只怕也会被人当作把柄…所以一切照常便好,请移山王不必顾忌留手!” “不识好歹…”青鬼王好不容易才为青舍争取到的先机却被如此葬送,心里暗骂这小子真是个愣头青! “哦?”移山王闻言颇为意外,同时心里更加确认眼前这小子的确已经服软,也是哈哈笑道:“不过是切磋而已,哪有太阴王说的那么严重?请吧!” 话音落下,移山王再不耽搁,浑身上下皆被一层黄烟笼罩,然后探起一掌向着青舍面前拍来! 随着一掌催动,空气中竟响起了一声爆鸣,掌边的空气也出现了道道波纹! “好掌法!”青舍赞叹一声,然后脚尖一点向后退去,同时单手将右边袖子一挽,露出了带着一枚翠玉手镯的半截胳膊来:“移山王小心了!” 说着,只见青舍那翠玉手镯上面光芒一闪,竟然化成了一条游蛇,定在了青舍右手掌心,是一柄宝剑模样!而这宝剑正是他的翠虺! 因为移山王这一掌力道不小,很难收住,给了后者可乘之机,只见青舍将长剑一转,便向着移山王腋下三寸刺去! “怪不得这小子如此大言不惭,原来是有所依仗…”青鬼王还是头一次见到青舍使剑,也是有些意外,不过她也只是稍稍惊喜片刻便摇头叹息,“只可惜这不争气的小子终究托大了,饶是这青剑并非凡物,也很难破开移山王防御半点…” 事情也果然印证了青鬼王的话语没错,这翠虺虽然刺中了移山王的身子,却连半点伤害也没有造成,而是当啷一声被震到了一边。 “嗯?这上任殿主不是失踪了吗?这玄黄之气为何会出现在移山王身上?”赤鬼王很少关注这些事情,见状倒是有些诧异,不经意将目光看向了青鬼王。 “赤鬼王你瞧我作甚?都说过多少次了,那老色鬼的消失与我没有半点关系…”青鬼王被青舍气得不轻,没好气道,“而且这东西是那老色鬼消失之前留在殿中,才被移山王继承下来!亏你还是一殿之主,怎么连这件事情都不知道!” 赤鬼王尴尬笑笑,急忙转回身去… … “这玄黄之气果然神奇…”一击未中,青舍急忙借力退开。他一边叮叮当当地与移山王互相招架,一边暗暗思忖起对策来。 那日,移山王与自己立好战帖回去之后,青舍见这罗猛一直哭丧着脸,便好奇问其缘由,这才知道移山王身上有着一样叫做“玄黄之气”的法宝。 这东西平时很少被人见到,所以罗猛对它了解不多,只知道它是一种防御法宝,并没有任何攻击能力。若不是青鬼王在离开之前暗示自己,他到现在怕是都记不起来… 青舍得到了翠虺的事情,罗猛自然是知道的,但他还从未见过一样东西能破开那玄黄之气的防御,所以才会对这次切磋十分担心。 青舍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毕竟仅凭这玄黄之气,移山王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力了!在此种条件下,自己最好的结局也仅仅是能够打平!但话说回来,想要打平却也不是轻而易举之事,毕竟移山王不可能只有这一种防御手段傍身。 思前想后,他实在是没有更好对策,唯一能够让自己多出胜算的办法,就是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 想到移山王那日只与自己约定了日子,却没有规定具体时间,若是自己能将地府的阴气流转完美利用,或许还有一丝胜算! 而且那移山王与自己切磋是必然要下杀手的,若是自己能将所有殿主聚集那处,或许可以让他顾忌出手,将实力削弱几分! 到那时,自己天时地利人和已占前后二者,就算结局仍然落败,只要能保得命在,就有机会东山再起! 一三四章 玄黄之气非凡物 地府惊现白月光 六殿之内禁止私斗,违者严惩,身为殿主更是不能犯错。为了引起其余几位殿主的注意,青舍让罗猛放出话去,说太阴王要与移山王生死对决! 虽然不管其余几位殿主如何心思,但此举果然起到成效。 眼下情况已经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青舍原以为自己能够凭着阴气支撑将时间拖延,却不想到这玄黄之气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诡异! 它就好像是自己生出了灵性一般,都不用移山王主动驱使,就能抵挡住任何刁钻方向的攻击。 所以移山王完全没有任何招架的必要,似个莽夫一般迎刃而上,渐渐让青舍难以招架起来。 “这小子虽然实力不浅,却是经验浅薄,如此看来,这胜负已经揭晓…”赤鬼王越看越觉无味,喃喃自语道。 “不错,移山王肉体本来强悍,再加上玄黄之气护体,更是万般不敌,就算是我有哮牙在手,也没有自信轻而易举地破开此种防御啊!”奔雷王眼中雷光闪烁,看得倒是出神。 “不过话说回来,这太阴王能在这般年纪拥有此种实力,已经足够让人刮目相看,也有了与我们平起平坐的资格!”他倒是不吝言辞,点头赞赏道。 “既然如此,这场切磋不如就到这算了吧…毕竟咱们都是六殿之人,不要因为这次比试伤了和气。”青鬼王听到奔雷王如此说辞,也是眼睛一转。 “规矩就是规矩,既然他们已经立下战帖,此刻胜负未分,岂有叫停之理?”奔雷王语气不悦道,“青鬼王不要怪我唠叨,你好歹也是一殿之主,这些道理不该不懂,为何今日要三番五次地破坏规则?” “我不过是随口说说,又没有阻拦的意思,奔雷王你那么严肃干什么,怪吓人的…”青鬼王嗔怪一句,拍着胸口怯怯道。 … “小子,我见你刚刚态度尚可,只要你肯答应开口服软,我就对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移山王一掌擦过青舍耳边,低声说道。 这玄黄之气同那物我之境一样,也是要靠着消耗珍宝之气驱使,而且其消耗数量与后者相比极其悬殊!原本移山王并没有打算动用此物,只是自从蓝脸鬼归来将太阴王的观月坛人身份告知,才让他稍稍重视起来。 想当年他在凡间时,可是没少听说观月坛的威名,所以便觉得对上观月坛后人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妙! 移山王将玄黄之气带在了身上预防万一,本来的打算却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只是他本人极好面子,如今受到四位殿主围观也是脑袋一热,只想利用玄黄之气护住己身,立刻将胜负分晓! 可让移山王没想到的是,这太阴王竟好似条泥鳅!他进攻时气息凌厉,抵挡时气息柔和,让自己的攻击完全落空,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这珍宝之气每流逝一点,都会让移山王一阵心疼,毕竟自己收集它们是想用在维持物我之境保命上,可不想白白浪费在此!而且随着时间流逝,这珍宝之气的消耗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欲从吏殿夺得! 其实想要收回玄黄之气也不是不可,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就会比起之前狼狈许多,他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面子。一时间移山王骑虎难下,只能故作轻松与青舍商量起来。 “可是移山王,那战帖上面可是说胜负未分之前认输缺席会让惩罚翻倍…您让我认输?该不会是想害我吧?”青舍面色古怪道。 “哈哈哈…太阴王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如此拖延下去实在浪费时间,担心待会儿忍不住动起真格来你这小身板会承受不住,所以随口提醒一句而已…”这青舍的声音不小,当然不会逃过四位殿主的耳朵,让移山王心里都骂开了花,急忙解释道。 “哦?”青舍嘴角一翘,“久闻移山王实力高深莫测,我倒是想趁着这次切磋机会领教一番!” “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可不要怪我!”听闻这话,移山王忽然眼睛一亮,本来有奔雷王在场自己还不好出手太重,但既然是青舍主动要求,就算最后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也怪不到自己身上! … “这小子是吃错药了?”青鬼王咬牙切齿道。 虽说那青衣女子让自己不必出手帮助,但若是太阴王真的出事,最后没能帮到包罗,只会让万象集市一起遭殃! 想到此处,青鬼王忍不住前进一步。 “青鬼王?”奔雷王察觉到了青鬼王的动作,沉声问道。 “可恶,这个老顽固…”青鬼王知道有奔雷王在一旁自己很难帮手,只能跺了跺脚退了回来。 … “喝!”移山王深吸口气,便见他的身子迎风而涨,竟然化成了一个巨人模样,掀起那蒲扇大的巴掌向着青舍面上压来! 这一掌表面看去与之前的攻击没有什么不同,但是空气中的阴气变化却让青舍不敢小觑。 果然!就在他向旁躲去的刹那,身后的地面竟被生生击出了一道空洞。 别看移山王身形变大,却没有任何笨拙!他见到这一掌没有起到作用也不气馁,又是连着几掌隆隆拍出,没多一会就将本来平整的地面变成了马蜂窝。 “太阴王,现在你总该知道,我刚才是想要帮你还是害你吧?”稍稍动起真格便将太阴王逼得连连败退,移山王终于得意起来。 “哈哈哈…移山王的好意青舍心领了,只是切磋比试本来就是各显神通,既然移山王如此看得起青舍,那我也只能献丑了!”青舍朗声一笑,便见翠虺上面的光泽纯粹起来。 … “嘶…真是奇怪,今夜的温度实在是让人浑身不爽…”突然的寒凉,让本来沉默着的赤鬼王忍不住开口道。 “赤鬼王不要怪我唠叨…但此处毕竟不是刑殿,你这样赤裸上身实在不雅,就不知道穿件衣服,也好抵御风寒。”移山王瞥了说话的赤鬼王一眼,嫌弃道。 “唉…这不是习惯了吗?下次注意,下次注意!”赤鬼王闻言打着哈哈,先不管他是否能够改正,反正这认错态度倒是良好。 “赤鬼王的功法特殊你也不是不知道,正经事情你不管,就会鸡蛋里挑骨头…”青鬼王正因为奔雷王的阻拦心生怨念,闻言忍不住呛声道。 “哈哈哈…这次的确是我多言了。”奔雷王摇头笑笑,“不过听赤鬼王这么一说我才发现,今夜的温度的确有些非同寻常…这…这是什么情况…”说着,奔雷王下意识就抬头看去,然后却是一阵目瞪口呆。 赤鬼王正在与奔雷王说话,见到后者异样也是抬头看去,然后同样愣在当场。 “真是搞不懂你们几个,这头顶上有什么好看…啊!”青鬼王话未说完,也是杏口微张,目中异彩连连。 红龙王虽然到来此处,却不知他是对眼前一切漠不关心,又还是胸有成竹,只是站在稍远处闭目养神,比那赤鬼王还要沉默。 青鬼王的惊呼让他从此种状态中恢复过来,又循着几人的目光抬头看去,然后眉头一拧,自言自语道:“不可能…这是为什么?” 复杂、疑惑、惊喜、震骇,种种复杂情绪分别从几人眼中流出,汇聚到了头顶的一轮皎洁白玉盘上。 “奔雷王,我也许是老眼昏花了吧,怎么在天上看到了月亮?”赤鬼王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道。 “多年不见,我竟然忘记了月色会是这般皎洁…”青鬼王双目晶莹,喃喃道。 “这…不是月亮…”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冷漠地打破了柔和气氛。 “奔雷王,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青鬼王一阵气结,瞪了奔雷王一眼。 “这怎么可能不是月亮?”赤鬼王一脸狐疑,“你看!它首先亮…而且…”说到此处,赤鬼王忽然眉头一皱,看向了青舍,难以置信道:“此种气息与太阴王手上宝剑如此相似,难道说这是太阴王的术法生成?” “不错!”青鬼王没有继续纠结在郁闷中,开口解释道:“太阴王本来是观月坛人,有此神通也不稀奇…” “原来青鬼王早就知道…”奔雷王恍然大悟,歉声道。 “咦?红龙王怎么不见了?”赤鬼王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一转头却发现红龙王竟然消失了踪影。 “谁知道呢?”青鬼王又瞥了一眼头顶“圆月”,淡淡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见到凡间月光吧…” … “移山王,这一剑你可要小心了!”青舍只顾运转起太阴之术,却没有注意在头顶生出异象来。 “哈哈哈…太阴王,你还是能破开我的防御再说吧!” 虽然眼前这柄剑上泛出了一丝摄人心神的寒芒,但移山王却与之前一样,还是没有任何防御的意思,而是脚下一拧,将两掌甩出了破空声响。 “来得好!”青舍眼睛一眯,便见翠虺之上闪过一抹蛇影,向着移山王的身上缠了过去。 移山王见到青舍不躲不避,还以为对方已经放弃挣扎,手上力气又盛几分,势必要让这青舍不死也残! 可他的速度还是比那剑气慢了一分,竟被其抢先缠到了手臂之上。 移山王本来想要无视这道剑气继续进攻,却发现自身的玄黄之气竟被剑气留下了一道细微的擦痕! 他心里咯噔一声,生生将身子扭转半分,这才勉强躲过其余剑气波及,但是面色却变得惨白起来… 一三五章 掌风击碎虚幻影 剑气柔软破玄黄 月光皎洁,不过凡间寻常之景,却总有文人雅士用其寄托相思。 青鬼王曾经心思柔软,也曾将女子感情寄托给月色,对于那轮圆盘的感情自然是比这些“糙汉子”更加深沉。 虽然头顶的皎洁与那凡间太阴相似,但青鬼王却心知肚明,这只不过那太阴王幻化出来的虚幻光景。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有些失神,对着这轮虚幻光芒追忆起无法讨回的情思… 可是这奔雷王不懂浪漫不解风情,将自己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气氛完全破坏,惹的青鬼王一阵烦闷。 可就在她开口看向奔雷王准备数落几句之时,却忽然瞥到那红龙王的面色阴沉,然后趁人不备偷偷遁离了此处,也是眉头一紧。 虽然这红龙王自从当上殿主就没有做过什么出格之事,但青鬼王最擅察言观色利用人心,能看出这红龙王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可以说比那移山王隐藏得还要深! 但是青鬼王毕竟没有直接证据,既然前者没有招惹自己她便没有点破,一直相安无事维持到了现在。 可是刚刚红龙王瞥向青舍的目光却让她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危险气息,那眼神就好像是猎人看到了猎物一般! 听到赤鬼王关于红龙王离去的疑问,青鬼王倒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随意敷衍了一句,淡淡道:“谁知道呢?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见到凡间月光吧…” “是吗…”赤鬼王只不过是随口一问,倒也没有在意,继续道:“这观月坛我倒是听说过,只是生前没有交集也没有了解…既然青鬼王说太阴王是观月坛人,那应该对他也了解不少,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仔细说来听听如何?” … 这玄黄之气所以出名,是因为它的强悍防御。 有人说在开天辟地时,清物上升形成了天、浊物下沉形成了地,而因为这一开始的清浊分隔并不分明,将一抹清气被浊气包裹带到了地府当中,所以这道至精至纯之气便被保留了下来,后被上任工殿殿主偶得。 还有人说它并非是天地初生之气,而是上任殿主修炼的固体之法显示出来的外象!此种外象被他从阳间带来,与阴气融合在了一起,才形成了现在混沌状况。 虽然众说纷纭,但关于其具体来历,却是鲜有人知。就算是鬼帝后来曾经问过移山王,后者也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也并非上任殿主有意隐瞒,实在是这玄黄之气来得蹊跷,还是他一次施工时,从地下深处偶然获得。 因为此物万般不侵又状若混沌,好似那传说中的天地初开之气,所以上任殿主便以这玄黄二字为其命名。 若是这件事情被传出去,就算是它的威名还在,神秘感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就算他将玄黄之气传给了郝仁,也没有将它的“身世”告知。 见到身上的玄黄之气出现裂隙,移山王本来平湖般的面上瞬间铺满冰霜一片惨白,若不是此处还有人盯着,他甚至都要忍不住惊呼出声来。 要知道这玄黄之气可是上任殿主的得意之物,据说当初鬼帝出手也没能将其防御破开! “不可能…一定是我看错了!”移山王揉了揉眼睛,只见玄黄之气上出现的裂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他在如此安慰自己,但态度再也不敢像之前那般儿戏,竟然疑神疑鬼起来。 “呃…”躲闪失误,移山王再被一剑刺到身上,也是暗呼糟糕,急忙向那“受伤”之处看去,结果却没有发现半点伤痕。 “果然是我看错了吗…我就说这小子怎么可能有这种本事?”移山王松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移山王您没事吧?可是我刚刚出手重了一些?”青舍的关切话语忽然从面前响起,虽然对方语气柔和,听来却是十分刺耳。 “哈哈哈…太阴王现在得意尚早,不如先试过我这一掌再说!”移山王不怒反笑,再次将所有心思集中在了攻击之上。只见一道掌影带着爆鸣,向着青舍面前拍了过来。 移山王已经动了真火,这次出手再也没有保留,掌影竟比之前更快几分!青舍这边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掌风击在了身上,刹那间灰飞烟灭… 见状,青鬼王耳边嗡嗡作响,眼圈也是通红:“当着我们的面六殿相残…移山王!你真是好大狗胆!” 移山王没想到问题会解决得如此突然,心情也是无比舒畅,只是此时有人围观,他也不好笑出声来,只能假装愁眉苦脸道:“青鬼王冤枉啊!我并没有下多重的手,谁能想到太阴王会如此不堪一击…” “放屁!你敢说你那一掌没有使出全部实力来?”辜负了青衣女子的信任,青鬼王已经怒火滔天,“看你那架势好像没有尽兴,不如让我来与你切磋切磋?” “奔雷王!你可是要给我做主啊!”这青鬼王不好对付,若是当真与她对上,这珍宝之气怕是要在今日消耗殆尽了!一旦如此,自己的物我之境再也没有支撑,那可真是自身难保了! “青鬼王,够了!”奔雷王的面色同样难看不少,但还是能保持语气沉稳:“这战帖就是生死状,太阴王发生意外怨不得人,只能怪自己实力不济…” “好你们一群沆瀣一气的家伙!这六殿早晚要毁在你们手上!”青鬼王捏了捏拳头,“我现在就回去与这混账立下战帖,看到时你还能有什么借口阻拦?” “不对!”赤鬼王没有参与到几人的言语争锋中来,而是忽然冒出了这两个字来。 “各位,若是太阴王已经魂飞魄散,他的术法当然也没有理由存留!可是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气氛好像比起之前更加寒凉!”赤鬼王搓了搓身子继续道。 青鬼王闻言抬头一看,这才发现那轮明月仍然高悬。 “咦?这平白无故的,怎么会生出个月亮来?”移山王也是刚刚注意到头顶异象,忍不住嘀咕起来。 “移山王,这切磋途中精神涣散,可不是个好习惯啊!”忽然,一道淡淡的声音从移山王身后响了起来。 “这个家伙…真是害我白白担心!”青鬼王见状暗骂一句,不由得松了口气。 只是这次青鬼王将精神紧绷不少,准备一见异常就出手阻拦。虽然青衣女子让青鬼王不必帮手,但青鬼王可不想让她因为自己保护太阴王不周受到牵连。 “太阴王,你既然没事为何还要隐藏起来?我还以为我犯下错事,正在心中惭愧自责…”移山王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可他话未说完,却见身后一道白芒向着自己缠了过来! 见状,移山王没由来地一阵毛骨悚然,下意识地就要躲闪,只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再被青舍一剑缠在了臂上! “唰啦…”就在这道白芒与玄黄之气接触的刹那,移山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防御再次出现了一道缺口。 “这…这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移山王瞳孔紧缩,身子忽然一阵颤抖。 “移山王,你在说什么真的假的?”青舍却是气定神闲,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我可要出手了,你务必小心着些!看剑!” 一次是侥幸,两次是偶然,可是三次…虽然有俗话讲事不过三,但移山王怎敢再硬接下这道攻击,毕竟这玄黄之气也算是自己的保命底牌,他可不想让其折损在这种地方! 眼看着一道白芒缠绕而来,移山王脚下一跺,将身旁的一块巨石挑了起来,用最原始的攻击手段砸了过去。 “哗啦…” 果然不出移山王所料,只见这巨石接触到白芒刹那,竟在瞬间化为了一片残渣… 眼看着面前这人身上光芒随着头顶的“明月”光泽起伏,移山王终于想通了这明月应该就是太阴王的术法。 “不愧是观月坛人,术法的确玄妙非常!”移山王强稳心生,出声赞叹道。 “哦?”青舍无喜无悲,淡淡说道:“看来…移山王派人调查过我?” “哈哈哈…太阴王不要误会,我生前对观月坛还是有些了解的,是头顶月色让我猜到了您的身份。”移山王笑道。 “是吗?”青舍也是笑笑,“可是移山王,咱们毕竟是在切磋当中,唠起家常来有些不太合适吧?” “呃…”移山王之所以要与青舍废话,是希望拖延些时间,能让玄黄之气上的裂痕恢复正常,此刻听了青舍的催促面色有些不自在起来。 “我说太阴王,咱们毕竟只是切磋,不如这次就点到为止,算你我二人打成平手如何?”移山王一边说着一边余光瞟向四周,他生怕这太阴王再生出个分身来。 “一开始移山王劝我,是想让我认输…现在劝我,又要与我打成平手。我倒是有些好奇,若是我再支撑一些时间,是否移山王就能将这场胜利拱手相让?”青舍笑眯眯道。 刚刚那移山王一掌凶过一掌,哪里有点到为止的样子,若不是自己在关键时刻灵机一动,怕是已经脱离了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虽然在回来之前赵长生劝过自己,但青舍觉得移山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对于这种家伙他才不会轻饶! 今日,不管怎么样,就算是为了梨儿,他也要从移山王身上扒下层“皮”来! 一三六章 遁地功法藏阴土 望月之术铺白霜 “看吧,我就说青鬼王你太过紧张,这太阴王好歹也是击杀了织父王的存在,怎会如此轻而易举消亡?”见到青舍从移山王背后现出身来,赤鬼王哈哈笑道。 “哼!我可记得刚刚有人说过这太阴王实力不济,怨不得人!”青鬼王瞪了奔雷王一眼,冷嘲热讽道。 “是林某失言…”奔雷王认错态度倒是良好,歉声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太阴王是在什么时候施展出的分身之术?为何让我没有半点察觉?” 奔雷王几人站立高处,可以将一切战斗细节尽收眼底,可是这太阴王却是凭空消失出现,想来实在诡谲。 “不对,这太阴王使用的应该不是分身之法!”赤鬼王闻言双臂一抱,出声否决。 赤鬼王体质特殊,可以依靠温度变化感知周围风吹草动,若是太阴王使出了分身之术,定会对周围环境造成影响。 可刚刚太阴王消失得突然出现得诡异,除了头顶的月色忽然一冷之外,赤鬼王也没有再感觉到任何稀奇。 “哦?不知赤鬼王有何察觉?”奔雷王心中好奇,急忙问道。 “具体什么原因…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一定是与头顶的这轮‘明月’有关!”赤鬼王摇头道。 … 虽然赤鬼王没有说到点子上,却也猜得**不离十。这太阴王的确不会什么分身之术,刚刚只是利用太阴之术将周围环境笼罩,又利用光线折射将自己本体隐藏,同时在另外一处生出一道虚影来吸引移山王的攻击。 而此法果然奏效,非但骗过了移山王,也骗过了头顶的几位旁观者! “一开始移山王劝我,是想让我认输…现在劝我,又要与我打成平手。我倒是有些好奇,若是我再支撑一些时间,是否移山王就能将这场胜利拱手相让?” 青舍的话语听在自己耳中十分刺耳,移山王完全没想到本来的轻松对决会发展到此种局面,也是面色铁青。 “哈哈哈…太阴王还是太过年轻,你要记得这切磋最重要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可不要因为占了一点便宜就忘乎所以!”移山王皮笑肉不笑道。 “受教了。”青舍笑笑,然后抱怨道:“移山王,我都说了这只是切磋不用顾忌,你这样光说不练,让我好似趁人之危,实在不好下手啊!” 移山王闻言心里又是骂开了花儿,若非自己摸不清这小子到底是如何破开玄黄之气,他又如何愿意与青舍浪费口舌? 在之前的较量中,青舍虽然始终无法破开移山王玄黄之气的防御,却渐渐发现了一些古怪存在。虽然这玄黄之气归属于移山王,无法受到自己操控,但它却与自己的阴气法则有着某种相通! 于是他在接下来的几次攻击中舍弃了以硬碰硬,选择用自己的术法与玄黄之气沟通,果然发现玄黄之气的防御上出现了一丝松动迹象! 作为观月坛人,虽然青舍少时受到火毒影响不能将太阴之术施展,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对太阴的感悟。所以几番试探之下他便想到了一件事情,就是自己的阴气归类于阴阳二气,与玄黄之气同归同属,所以才会产生此种纠缠。 只是这玄黄之气貌似受着移山王的意识驱使,青舍刚刚能引动玄黄之气实在是侥幸。他思来想去见到正面进攻不成便心生一计,利用变月之术生出了一道虚影。偷袭之下,那玄黄之气果然再次被自己的术法牵引! 青舍记得玄黄之气第一次出现异状时,移山王的面色十分紧张,所以他便猜到此物对后者十分重要。虽然他的牵引之举无法对玄黄之气造成任何影响,但只要他再能让玄黄之气出现一次异状,这移山王的出手也不会再无顾忌。 而他猜的的确不错,在第二次见到玄黄之气出现状况时,移山王竟然要开口劝和起来。 “光说不练?”移山王冷笑道,“若不是青鬼王出言劝阻,我岂会纵容你放肆到如此地步?” 深吸口气,移山王的皮肤之上浮现出了一股比玄黄之气还要浓厚的土黄色彩:“太阴王,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懂珍惜…” 言罢,只见移山王咆哮一声,甩开大步向着青舍面前撞来。青舍正要祭起剑气抵挡,却见移山王竟然头下脚上钻入了地面之中,刹那间不见了踪影。 “小心脚下!”正在青舍一头雾水之时,却听赤鬼王的声音从山上传来。 前者话音刚落,青舍也没作思考急忙闪躲到了一旁。下一瞬间,随着地面一阵颤动,然后就见一道硕大的拳影冲天而起,在地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孔洞。 “可恶!”拳影崩裂,只见移山王从其中现出形来。见到攻击未果,他心中暗骂一声,然后就地一滚,再次消失在了地面上。 青舍向着赤鬼王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然后急忙稳住心神,将注意力集中起来… 虽然这移山王身形壮硕看似笨拙,却在地面上下穿梭流畅,好似条梭鱼一般。 他每次出现都能将所在之处的土地化成一道石拳。这道石拳有着滔天气势,虽然青舍总能险之又险地避开攻击,但还是不免受到其余气势波及,白白消耗了不少力气。 按照此种状况发展下去,只怕自己连移山王的半根毛发都接触不到就要败下阵来。 青舍利用太阴之术影响了玄黄之气,好不容易才占到先机,却不想这移山王竟然再也不顾身份,索性当起了“缩头乌龟”,他每次沉入地面都能将气息隐藏,只有在攻击那短暂时刻才会暴露行踪。 受到移山王几乎赖皮的攻击方式压制,青舍也开始心浮气躁起来。他尝试过利用剑气攻击地面,却发现此处比起那玄黄之气还要坚固,根本不是自己的攻击能够破开。 青舍一阵无语,暗道还好这移山王爱惜几分面子,不然被他一直躲在地下,岂不是会立于不败之地? “这样躲闪下去也不是办法…到底要如何才能将他逼迫出来?”青舍再次受到气势波及,感觉半边身子火辣辣的痛,也是急忙运转起太阴之术将乱石阻挡。 “我说移山王你也算是一把年纪了,在这阴土之中钻来钻去的,就不怕它恢复过来将你憋死当中?”也许是觉得这移山王十分赖皮,青鬼王虽然能忍住帮手,却忍不住嘲讽起来。 “恢复过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青舍忽然从青鬼王的话语当中听出了一丝端倪。 他趁着躲避空当向下看去,发现之前地上被移山王拳影戳出的孔洞竟然比一开始时要小了一周。 “原来如此…难道说…”青舍眼睛一亮,在移山王下一次出手攻击时眯起了双眼,果然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之前他一直以为是移山王攻击手段非常,所以才能破开坚固地面。此刻他终于发觉,原来那飞出的乱石并非阴土,而是移山王的术法形成! 怪不得这移山王每次出来都要将“乱石”崩散,原来是在忌惮阴土对自身造成影响!所以他并没有够驾驭阴土的能力,而是利用了某种术法掩盖才能遁入到阴土之中! “青鬼王,多谢了!”青舍心生一记也是心情大好,对着青鬼王道谢道。 “啊?我可是什么也没做,你小子谢我作甚?”青鬼王眉头一皱,怀疑青舍是不是被砸坏了脑子,竟然说出胡话来。 可青舍却无暇回话,而是将翠虺向天一指,将望月境界施展起来。 “这小子真是被砸傻了不成?怎么连攻击方向都颠倒起来?”见到青舍一剑刺破苍穹,青鬼王忍不住嘀咕起来。 “二位还是靠近些吧,今夜怕是又要降温了。”赤鬼王倒是抢先一步察觉到了什么,身上忽然生出了一片古怪的纹路,四周的温度也暴涨起来。 “哎哟,赤鬼王你在抽什么风,快快撤去功法!”突然的燥热将青鬼王吓了一跳,嫌弃道。 可是她话音刚落,便见头顶的“月光”再次皎洁几分,甚至让人生出了一种黎明破晓的错觉。 “望月之术!”等到移山王一击落空,再次遁入地面中时,青舍忽然沉吟出声。 一声之后,只见青舍双眼之中忽然出现了两道残月,然后渐渐形成满圆,最后与那头顶圆月相得益彰。一时间,天地之中竟充满了一片柔和的白色雾气,然后便有一种浓烈的寒意铺散开来。 “青鬼王可还要我撤去功法?”赤鬼王笑道。 “赤鬼王真是料事如神,实在让小女子佩服得紧啊!”见到太阴王又有对策,青鬼王又恢复了之前的“轻佻”态度,巧笑嫣然。 “赤鬼王…你可能看出这太阴王是要做什么?”奔雷王疑惑道。 “奔雷王太瞧得起洪某人了!”赤鬼王哈哈一笑,“我能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不假,却难以看透人心。所以这太阴王要做什么,奔雷王只管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奔雷王点了点头,几人再次沉默下来向着山下看去。才短短瞬间,那空气中的白色雾气已经飘落下来,在青舍周围的地上覆满白霜… 一三七章 隔绝阴土陷绝路 逃出生天手撕山 自从见到玄黄之气两次在太阴王剑下“受损”,移山王眼中的忌惮也是越来越浓。 当初那蓝脸鬼从凡间归来时,也曾与自己说过“翠虺”这个字眼,只可惜它那时中毒太久,记忆受到了影响,支支吾吾实在说不出更多细节。 但是此时此刻,移山王已经从交锋当中察觉到太阴王的这柄宝剑并非凡物,为了保住玄黄之气,他索性再也不与太阴王正面交锋,而是选择利用术法在阴土中进进出出进行奇袭,果然让那太阴王束手无策起来! 青鬼王的话语虽然刺耳,但移山王却是将两耳一塞,当作什么都没听见。虽然他爱惜面子,却也分得清主次,现在取得胜利才是硬道理! “哼!看你还能死撑多久?”又是一击未果,移山王倒也不急,而是冷笑一声再次遁入了阴土之中,酝酿起下一招来… 可就在太阴王施展出望月之术后,移山王正要钻出地面发起攻击时,却只听地下忽然传来了一声闷响,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原来如此…居然还有此种破局之法!”一直盯着战局的青鬼王忽然一惊,然后捂嘴偷笑道,“移山王啊移山王,看来你也没想到自己的龟壳会成为束缚…” “他姥姥的!这是什么情况?”移山王罕见地爆了粗口,只感觉一阵头晕眼花,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刚刚他才看好了太阴王的落脚点正准备出手,却忽然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东西,将他的攻击完全拦了下来,又弹回了自己身上,饶是他有玄黄之气护体也是极不好受。 “真是奇怪…这阴土当中明明没有任何阻拦…”移山王放出意识探查了一下头顶状况,心里嘀咕起来。 这移山王的术法从某种程度上说可以算是一种土遁之术,是利用自己的的强悍防御护体将阴土强行分割,硬生生挤出一条路来。但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在阴土浅层当中“自由穿梭”,下面的更深处是他也无法再进一步。 但分割归分割,阴土却不能被造成任何形式的破坏,可以随着时间流逝恢复如初。 这阴土作为地府与更下界的隔档,其中连半点杂质也不能存留。所以作为其中最大的“杂质”存在,移山王渐渐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受到阴土排斥,准备先离开此处再说。 可是当他再将身形一纵,准备先脱离阴土时,头上却再次传来嘭的一声闷响,让他眼冒金星缩了回去。 “嘶…这是什么鬼东西?”移山王摇了摇脑袋恢复些许,这才注意到头顶地面竟被一片白霜覆盖,将自己的出路完全阻拦。 “移山王,这场切磋应该算是分出结果了吧?”青舍居高临下,轻笑道。 “原来是你小子搞的鬼!”移山王反应过来,咬牙切齿道:“太阴王,这次算你厉害!你先放我出去,咱们光明正大的来上一场!” “移山王说笑了,难道你的意思是刚刚有人不够光明正大不成?”青舍哈哈大笑:“不管怎么说,我好不容易才占次先机,实在不忍将胜果拱手让人!” “可恶…”移山王面色一沉,“四处碰壁”起来。 见到移山王还不信邪,青舍似笑非笑道:“移山王还是省省力气吧!此处已被我的望月之术铺满,除非我主动收手,只有等到阴气散尽才能解除…” 说着他又抱了抱拳,信誓旦旦道:“但是话说回来,我当然不忍看到移山王受伤,所以只要您开口认输,我立刻就将望月之术解除!” 空间的收缩移山王可以利用术法扩张,但阴土的排斥却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逆转,虽然移山王心中不甘,但比起魂飞魄散来,他也只剩下了一种选择。 移山王表情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只可惜藏于阴土之中无人看到。沉默许久,感受到阴土的排斥之力越来越强,移山王为了保命,终于忍不住咬牙道:“太阴王,我认…” 可他话没说完,耳边却忽然传来了一道冷哼。 “红龙王!”虽然只是短短一声,却让移山王精神一振,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压低了声音回应起来,“红龙王!您在哪?您一定有办法!您一定有办法的!” “阴影。” “阴影?什么阴影?红龙王你倒是说明白啊…” 可红龙王只是留下了这两个字,便再也没有了声音… “移山王,你刚刚可有说了什么?”见到移山王话未说完就没了动静,青舍隐隐感觉到哪里有些古怪,却又说不出来。 而就在此种异常出现不久,青舍忽然感觉到地面一颤,只见正对着自己的那座大山忽然碎裂开来,然后便有一道土黄光影破空而起,远远地漂浮在了空中。 “哼!我说太阴王!你休想让我认输,既然是你三番五次地不领情,那就别管我不客气了!” 移山王话音一落,周围的地面震动忽然剧烈起来,惹得山上的围观几人身子都有些动摇。 “这个混账…”看到眼前状况,青鬼王面色一变,对着奔雷王道:“奔雷王,规矩我都懂!但是照这样发展下去,只怕是最后无法收场!希望你不要拦我!” 奔雷王也没想到移山王会使出杀招,可还没等他说话,赤鬼王却抢先开口:“青鬼王,虽然洪某不知你出于何故要处处护着太阴王,但是说句实话,你的担心实在多余!这太阴王的实力虽然还在成长阶段,却完全有能力解决眼前危机…” “赤鬼王,怎么连你也当起和事佬来了?”青鬼王眉头一竖,若是眼前二人都要阻拦的话,那自己想要出手的确没有半点希望。 “这切磋有切磋的规则不假,但是移山王若敢逾越规则,刑殿也不会视而不见!”赤鬼王倒是无所谓地笑笑:“青鬼王尽管放心,就算到时真的出了事情,估计也用不着你我二人出手…” 青鬼王虽然狐疑,但是赤鬼王又不是口出诳语之人,他能这么说应该也有他的道理。青鬼王想了想,然后蹙眉道:“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若是待会儿局面控制不住,你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拦我!” “放心吧!到时若是奔雷王拦你,我就帮你拦他!”赤鬼王笑道。 “这还差不多…”青鬼王白了赤鬼王一眼,总算又有了笑容。 … 随着一阵颤动,只见移山王竟然移动了半座大山,轻描淡写地向着青舍面前砸了过来。 看着一片黑影铺天盖地袭来,青舍却是不慌不忙,看准了这座大山的翻滚间隙,一个闪身就脱离了危险,留下了身后的一片地动山摇之声。 “哈哈哈…太阴王,你没想到我会出来吧?”移山王那一招大概是为了发泄怒火,见到青舍巧妙躲过也没有意外。 “没想到。”青舍回答得老老实实。 “呃…”移山王本以为青舍会说出什么借口,然后趁机奚落几句,此种回答反倒让他不知该如何反驳。 之前那红龙王留下一句“阴影”便走,着实让移山王好一阵头疼,可就在他想破脑袋之时,却忽然注意到在地下远处出现了一道并非自己分割的空洞,而那应该就是那红龙王说的阴影! 他循着阴影的方向遁去,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处被黑气灌满的通道! 移山王沿着通道一路摸索而去,终于从阴土中逃出升天,心里也是恍然大悟,眼下竟然是一处逃避了月光覆盖的山洞! 来不及多想红龙王是如何知道此处存在,为了避免自己被人帮手的事情暴露,移山王索性运转起了移山填海之术,将这座大山一分为二,“撕裂”成了两截。接着他又眼中精光一闪,将其中的半座大山当作武器砸了出去! 瞥了一眼身后的半座大山,青舍不由得出声赞叹道:“我一直以为听来的事情有些夸大,直到亲眼所见我才相信,移山王不愧有着移山之名!” “哈哈哈…太阴王,现在想要认输可是有些晚了!”移山王隐藏在土黄色中,冷声笑道。 “移山王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认输的意思…”青舍耸了耸肩,将手中翠虺在指尖弹了弹,“反倒是你既然有如此神通,为何要离我如此遥远?就好像是移山王您对我存在着什么忌惮一般…” “太阴王还真会说笑,这切磋应该对距离没有限制吧?”移山王眼皮一跳,他是因为担心玄黄之气受损才没敢靠近,如今被点破心思忽然一阵羞恼,就要抬起手来。 “这倒是没有…”青舍笑笑,“不过移山王将这两半大山扔来扔去虽然看起来颇有气势,但总是不大雅观…” “是吗?”移山王嘴角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太阴王说的不错,我也是如此觉得!” 移山王话音一落,其余两座大山竟开始同时剧烈颤抖! “移山王这个家伙,是让想看戏的也不得安宁吗…”眼看着山上已经站立不住,赤鬼王无奈笑笑,对着旁边唤了一声:“?疏!” ?疏闻言双眼一睁,浑身的毛发忽然鲜艳起来,随着头顶那只独角伸展,整个身子也长大了几周。 “青鬼王,这小子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所以…这边请吧!” 赤鬼王脚尖一点,稳稳站到了?疏背上,对着青鬼王与奔雷王招呼起来… 一三八章 还生奇遇移山术 玄黄引路向玉瓶 郝仁天生羸弱,再加上家境不好,连维生都是困难,在未成年时终于“病死”。 连年饥荒生出了不少吃人者,但病死之躯总是受人嫌弃,所以他才幸免于成为同类口粮,被就地草草掩埋。 也许是旱灾太久,引来老天垂怜,这日天上竟然黑云布空,然后响起隆隆雷声,哗啦啦地下起雨来,而这一下就是三天三夜。 简陋的土包抵挡不住暴雨冲刷,让“死去”的郝仁重见天日,被一片漩涡带入了泥浆…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醒来时,竟发现自身被包裹在一片土黄之气当中,浑身的病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正是因为这次奇遇,郝仁竟发现自己拥有了移山填海神通,最终凶名赫赫,雄霸一方! 生前显赫死后无名,郝仁初来地府,再次忆起了自己曾经的悲惨遭遇,也是有些精神恍惚,惶惶不可终日。好在这次他凭着本身力气得到赏识,一步一步成为了工殿殿主的左膀右臂,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后来一次偶然,他竟在工殿殿主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此种气息又与自己曾经拥有的移山填海神通相同! 自这之后,郝仁便留意起了工殿殿主的动向,却总是发现后者经常消失在大殿之中! 一天,郝仁归来太晚,正要将一些重要的事情呈交,只可惜工殿殿主此刻不在殿中,他也只能先将奏折放到桌上。 可就在他来到殿上时,却忽然注意到这张灰蒙蒙的桌上唯有一处光滑洁净,显得十分突兀。 郝仁心中好奇,下意识地在桌上一压,接着身后响起了一阵沉闷声音,他回头一看,发现此处竟然隐藏着一间密室! 虽然郝仁担心工殿殿主突然归来,但密室中那丝气息的吸引明显比此种担心更甚,让他终于狠下心来闪身钻了进去! 沿着盘桓而下的石阶向下摸索,没过多久他就踏到了地面之上。虽然此间密室中的光线昏暗,但因为有着气息指引,郝仁却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循着气息来到近处,他发现在密室中存在着一处牢笼。郝仁小心翼翼地探手感受片刻,却发觉这牢笼温度柔和,通体竟然是由木制而成。 就在他如此打量之时,却忽然见到笼中黄影一闪,也是惊得一个踉跄向后撞去,将那桌上的物什落了一地。 见状,郝仁心中咯噔一声暗道坏事。果然,就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只见工殿殿主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这工殿殿主名为风流子,是一个瘦而露骨的老者,虽然他面无表情却不怒自威,吓得郝仁连叫饶命。 风流子的秘密被人发现,本来是不打算留人活口,但他突然见到这笼中之物反应剧烈,也是心生好奇,便问起郝仁他都做了什么。 郝仁浑身发抖,说自己只是见到大门开着就走了进来,什么都不知道… 风流子自然不信郝仁鬼话,索性将他扔进了木笼当中自生自灭,可等到次日自己返回此处时,却发现郝仁与那团黄烟竟然相安无事! 当初风流子从地下得到黄烟时,曾经一不小心将其泄露出去,眼睁睁地看着几名工殿劳工被吞噬其中! 风流子看出了这黄烟并非凡物,既然在场之人已经全部魂飞魄散,他便将这黄烟偷偷带回到了密室当中,准备私下里慢慢研究。 虽然他始终没有弄清楚这黄烟来历,却发现此物受到阴木克制,便在地下建造了一个木笼,将黄烟锁了起来。 见到郝仁安然无恙,风流子眼中异彩连连,急忙将郝仁放了出来,问他到底是如何做到? 郝仁当时身份低微哪敢隐瞒,便将昨夜的遭遇十说了出来… 听了郝仁的话风流子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团黄烟并不是在吞噬,而是想要保护当初那几个倒霉鬼!只是因为那几个家伙挣扎剧烈导致魂体 被黄烟隔绝,所以才会意外魂飞魄散… 但光凭郝仁这么说风流子当然不信,便让后者为自己演示一遍,郝仁精通移山填海之术,操纵此种气息倒是不难,举手投足之间便将黄气罩在了身上! 见状,风流子眼睛一眯,使起功力向前击去。虽然郝仁来不及反应,但这黄气却好似有着灵性,竟然能自行挡住飞来攻击,完全将风流子的力量化解!只是郝仁实力太弱,还是被巨大的力道掀飞出去,撞在了墙上! 风流子不想秘密被外人发觉,只是这郝仁对他还有用处。于是风流子便将后者留在了自己身边,让他用性命发誓不会将消息泄露出去! 郝仁交出黄烟,离开密室,回到了自己住处,这才忽然身子一软,再也没有了半点力气支撑,缓和了好久才恢复过来,然后面上却是一阵激动狂喜! 虽然他将那黄烟交出去不假,但他却从中得到了一样最重要的线索! 听风流子说他只知道这黄烟名为玄黄之气,对于它的来历并不知晓,但郝仁却从沟通黄烟的过程中得到了一处坐标消息,这应该是风流子无法得知! 在工殿中闲逛几日,确定过风流子再也没有派人盯着自己,郝仁才趁着夜色从工殿中溜了出去,向着那处坐标寻去。 这酆都范围内的地面虽然也是阴土,但因为此处被鬼帝设下了某种法阵,竟能让阴土被外力破坏挖掘到一定深度。 郝仁一路走来,发觉这处坐标位于一处偏僻位置的地面深处,也是十分费解。 此处本来正在施工,只是不知因为何事突然叫停以至于到处坑坑洼洼十分狼狈。不过这倒是方便了郝仁行事,趁着夜色甩开膀子挖掘起来。 此种工并非一日能够完成,郝仁每天夜里都会来到这里“挥汗如雨”,又在天明前将一块巨石盖住挖掘洞口,日日夜夜循环往复… 终于一日,就在此处已经渐渐隆起座小山包时,郝仁终于根据坐标的指示,挖到了一个外表破损严重的木盒。 看到这木盒的损坏称呼,郝仁也是一阵心疼,责备自己太不小心,可当他打开木盒一看才算松了口气,原来这木盒只是个保护措施,在它里面有着一个色彩朦胧的玉瓶! 郝仁将玉瓶摇了一摇,只听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瓶壁。他小心翼翼将其倒入掌心,却发现此物不过是一个与木盒材质相同,也同样破败的木塞。 见到空空如也的玉瓶,郝仁心中实在遗憾,只是他将四周挖了个遍也没有多余发现,只能将这玉瓶揣了起来回到工殿去了… 因为有着信念支撑,郝仁这段时间里一直没有觉得如何疲惫。可是此行结果只是得到了个空瓶,让郝仁实在有些心灰意冷,所以他刚一回到工殿便倒头大睡起来。 梦里,他重归旧土,再也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再次凭借自己那移山填海的本领雄霸一方! 这日,他正在殿主侯服玉食,却忽然听到一阵打杀声音从门外响起。郝仁定睛一看,只见来人竟然是风流子! 那风流子也不说话,只是将手中提着的东西放到了自己面前。 郝仁低头向前看去,登时吓得面无人色,只见那桌上放着的,竟然是自己的项上人头! 从梦中惊醒,郝仁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后却是一阵苦笑,暗道自己现在已经是魂体之躯,怎么还会陷入此种梦境? 松了口气,郝仁正要起身,却忽然发现周围的环境十分陌生,这里并不是自己房间。 他确认了自己此刻不在梦境,也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已经回到房间,所以眼下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在自己熟睡时将他带了出来! 郝仁在地府中从未与人结仇,当然也不会有人开此种玩笑。他思索再三,忽然记起了之前的噩梦,暗道该不会是风流子发现了自己行踪,产生了怀 疑? 想到此处郝仁眉头一紧就要跪地求饶,希望风流子能现身听他解释。只是当他向怀中摸去,要交出那个罪魁祸首时,却发现玉瓶竟然没了踪影! 而就在他如此心思之时,却忽然眼前一花,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所在房间,而那空瓶正被稳稳地握在自己手中。 郝仁跳起身来左右看看,又开门瞧瞧,发觉四周并没有旁人,这才松了口气坐下身来。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将精神集中在了空瓶之上,下一瞬间,自己果然又出现了刚刚的场景当中! 再次尝试几次,郝仁忽然一阵欣喜若狂,原来这看似不起眼的玉瓶竟然是个空间法宝! 想到些什么,他急忙奔出房间,回到了之前自己挖掘之处,将被自己扔掉的木盒重新挖了出来。他翻来覆去地仔细看了一遍,终于在盒子背面找到了几个字眼,上书“物我之境”。 在地府多年,郝仁的蛮劲虽然增长不少,但仅凭此种能力,有些事情实在是有心无力。如今再得至宝,他也是喜出望外,暗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临!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三九章 人心不足做手脚 可惜暴露祸缠身 得到空间法宝物我之境,郝仁一时激动非常,恨不得要将所有时间都在这物我之境中度过。但新鲜感带给自己的喜悦消散之后,郝仁心中莫名生出了一丝失落来。 想那玄黄之气看似虚无缥缈,却是有着万般不侵的防御之能,让那风流子一时风光无限,气势上已经胜过了其余殿主一头。 而自己这个宝贝虽然看上去功用玄妙,但说白了也只能作为一个隐藏私密物品的储存空间,实在是没什么实际用途,让他十分苦恼。 尤其是前些日子,这玉瓶竟突然失去了灵性,任他如何驱使都无法进入到物我之境当中。因为他从来没有遇到过此种状况也不知如何解决,只能先将这玉瓶藏到了小金库中再做打算。 外出忙碌数日,这日终于得闲,就在郝仁打开小金库中取些钱财外出潇洒时,却是忽然面色一白,只见自己的小金库中已经空空如也,脑袋也紧跟着嗡嗡作响。 说来也怪,郝仁最近经常会遗失钱财,但因为那些大都是身上携带的界限金,而且数目不多,他也只当是被人盗窃,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疏忽大意竟然会让小金库遭受如此浩劫! 这些年来,郝仁在地府积攒了不少钱财,而这些钱财也都被他藏到了小金库中…尤其是那个玉瓶…篳趣閣 想到玉瓶,郝仁更是伤心欲绝,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只是下意识地探手向着深处一捞,却意外发现那个玉瓶竟然还在! 悲喜相冲,让郝仁的大脑一片空白,怔怔地攥着玉瓶发呆,还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才让他清醒过来。 听来人说殿主那边有事找他,郝仁自然不敢耽搁,急忙调整好心情,安慰了自己几句,然后才将那玉瓶带在身上一同离开。 来到殿中,只见金碧辉煌的大殿竟然相比往常暗淡许多,显得风流子的脸色更加阴沉。郝仁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琢磨着自己最近是不是犯了什么错事? 可风流子却没有开口,只是挥了挥手遣散了旁人,然后示意郝仁跟上自己,消失在了密室入口。 郝仁不敢不从急忙跟了上去,路上他紧张地摸了***口玉瓶,也不知道一会儿若是发生意外,这玉瓶能否给个面子让自己藏身其中? 等到风流子开口,郝仁才算是松了口气,原来他这次将自己找来,为得是这玄黄之气的事情。 因为自己生前擅长移山填海之术,对于土属气息别有领悟,所以之前曾帮助风流子将此种气息融合。 此刻听说风流子要他帮忙将玄黄之气收起,郝仁也是十分不解,问出心中疑惑。 风流子倒也没有隐瞒,长叹一声解释起了事情缘由。原来这玄黄之气属于天材地宝,是利用光华之气才能运转。他一开始还没在意,却不想这玄黄之气的消耗远远超出了自己想象!若是继续下去迟早会出问题。 听过风流子的解释,郝仁顿时豁然开朗。这光华之气说白了就是珠光宝气,或者珍宝之气,怪不得自己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地丢失钱财,也许是那玉瓶搞的鬼! 按照风流子的吩咐,郝仁帮忙将玄黄之气封存在了一个盒子里,只要在关键时刻打开盒子,就能让玄黄之气依附在风流子的身上护他周全! 回到住处,郝仁的眉头越拧越深。作为殿主风流子的左膀右臂,他受到的待遇已经不低,但是想要支撑住物我之境的运转却是远远不够! 尤其是刚刚,在他帮风流子处理玄黄之气时,已经隐隐察觉道后者眼中有杀机涌动。若不是自己当时机灵,说这玄黄之气尚不稳定,一次封存无法彻底解决,怕是自己已经永远留在了那间密室当中! 所以,为了改变此种局面,他也只有一种方法可行,那就是将工殿殿主的位置取代! 这天郝仁受命,像往常一样去往万象集市入口投毒 。当他回来报信之时,却恰巧偷听到风流子在与兵殿殿主低声商量着什么,好像他是要对那新上任的青鬼王下手! 郝仁听说这青鬼王实力不浅,若是自己能将这次的事情好好利用,或许能让自己的目的早日达成! 现在的风流子因为拥有玄黄之气在身,才会立于不败之地!只要自己能想办法让风流子无法使用玄黄之气,就应该可以借助青鬼王之手将他铲除! 但是想归想,要付诸实际却是十分艰难,毕竟那风流子一直将木盒带在身上,根本不会让郝仁有机会对其下手。 就在郝仁毫无头绪之时,风流子却派人将他带到了自己面前,让他帮助自己巩固一下玄黄之气。 郝仁闻言心中窃喜,没想到机会竟会找上门!只是这风流子就在自己对面死死盯着,想要在玄黄之气上下手当然是不可能,郝仁只能深吸口气,叮叮当当动作起来! 等他按照吩咐将事情完成,让风流子接过木盒检查了一下没有任何异常,后者便抬手将他赶走了… 隔日,郝仁早早就来到了偷听得的约定地点,寻了个隐蔽处躲藏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就见到那青鬼王被风流子拦在了路上。 受到风流子言语调戏,青鬼王虽然动怒却没有动手,只是让风流子自重便要转身离去。却不料这风流子不依不饶,竟然开始对后者动手动脚,终于激怒了青鬼王。 见状,风流子哈哈一笑急忙取出木盒,可当他将盒子打开的时候,登时就慌了神,盒子也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人一旦有了依仗,就会产生依赖心理,风流子也不例外。没有了玄黄之气,他再也不是青鬼王的对手,交锋之下果然败下阵来,被青鬼王将宝剑架在了脖子上。 远处的郝仁见状笑开了花,前日他虽然没机会在玄黄之气上动手,却偷偷在盒子上做了手脚! 郝仁生前幼时,曾经遭遇灾荒,家家断水缺粮实在难熬。一些饥民饿得失了智,常在夜里挨家挨户偷盗为数不多的粮食。为了能支撑下去,他的父亲将家中能数得过来的余粮,都藏到了一个机关暗盒之中。 郝仁的父亲以前是个木匠,只是后来出事断了双手才没了营生。而这个机关暗盒是他仅剩的得意之作,以前没少拿出来与郝仁拆解组装,所以郝仁也算是耳濡目染,将其构造烂熟于心。 虽然后来他再也没有接触过木工,幼年的事情却一直没有忘记,没想到有朝一日终被用上! 那日他将玄黄之气盛入木盒递给了风流子,让后者检查过后将盒子盖上。而风流子在不知不觉中触发了机关,才将玄黄之气隐藏了起来。 见到风流子伤势惨重,郝仁喜上眉梢,仿佛看见自己已经坐上殿主之位。可当他见到青鬼王没有继续出手,只是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就转身离去,登时心中拔凉。 虽然现在风流子还没缓过神来,但事后一定会发现是自己在盒子上动了手脚,无论如何,等待自己的都是死路一条! 一不做二不休!见到风流子已经丢下盒子挣扎着逃离此处,郝仁忽然面热起来。他看得出风流子可是伤得不轻,若是自己能得到玄黄之气护体,或许能有机会将他解决? 想到此处,郝仁急忙过去捡起盒子拨动机关,然后就见到玄黄之气从其中浮现出来。而与此同时,木盒竟也随着玄黄之气一起漂浮起来,落在了郝仁身后,一脸阴沉的风流子手中。 郝仁吓破了胆,撒腿就要开溜,可是风流子岂能容忍这个叛徒?直接祭出一道风刺将郝仁的大腿贯穿。 虽然阴魂没有肉体,感觉不到血肉疼痛,但魂体遭受破坏,三魂七魄还是会受到损伤。郝仁半身下受创,再也逃脱不了,只能准备跪地求饶。 风流子的计划本来已经安排妥当,而郝仁的从中作梗让事情乱成了一团糟不说,之后还很难与另外二人 交代。 他才不打算与郝仁废话,就要杀之而后快,然后回去交差。 眼看着两道风刃一左一右斩向自己,郝仁只觉自己必死无疑,下意识地将脑袋一缩攥紧了胸口。 可是想象中的魂飞魄散并没有出现,郝仁抬头向着四周看去,竟发现自己出现在了物我之境当中! 风流子同样意外不小,但他杀意已决哪里会想那么多,就要再次祭出风刃斩草除根!可奇怪的是,他发觉自己无论如何尝试,也感受不到半点术法神通! 当时的郝仁只顾着活命,哪里察觉到这些?他一见到风流子出现在了身前便以为是后者追了进来,急忙心念一动离开了物我之境,好在这次风流子没有跟来… 他这次算是将风流子彻底得罪死了,工殿自然是再也不能回。 咬了咬牙,虽然不舍,但他还是将玉瓶从怀中取出,用衣物包裹埋在了地下,毕竟他可不知道这物我之境能将风流子困住多久… 最后看了一眼平平整整的地面,郝仁终于下定决心要保命在先,于是向着背离酆都的方向逃命去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四零章 受人恩惠心愧疚 回心转意只瞬间 自从事情发生已经过了月余,郝仁整日里东躲西藏狼狈不堪,终于在一日坚持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房中,急忙跳起身来就要逃走,可他才刚来到门口便撞见了一个红脸杂役! 郝仁不想被人发现,正要出手将这杂役解决,可是杂役见到郝仁出现却喜出望外,急忙凑到近前关切起来。 见到红脸杂役态度反常,竟然没有开口喊人的意思,郝仁也是强忍出手冲动,试探着询问起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 听红脸杂役说,它是被六殿抛弃的野鬼,是在外游荡时恰巧见到了自己昏死路旁。它查过了身上信物,知道自己是工殿的人,便将自己从外面扛了回来。 郝仁闻言心中暗暗叫苦,见到四下空空荡荡便急忙追问工殿现在是什么状况,殿主大人现在何处? 这红脸杂役挠了挠头,说具体情况他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工殿殿主已经消失有些时日。 此处所以无人是因为工殿大部分守卫都被派出去寻找殿主下落,所以它才被临时受命留在此处照顾自己。 既然郝仁已经清醒,红脸杂役的任务便已完成。作为孤魂野鬼,这六殿并非它的容身之所,红脸杂役就要告辞离开。 听说风流子尚未归来,郝仁忽然一阵激动,心道这物我之境竟会如此坚固,连那风流子也无法破开。 想到此处,郝仁忽然眼睛一亮,将那红脸杂役唤了回来,问它是否愿意加入到工殿中来? 作为风流子的左膀右臂,郝仁在工殿中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风流子离去,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为了下任殿主,号称移山王,一时间风光无限! 虽然红脸杂役受命,早早就将自己的玉瓶取了回来,但是郝仁却不敢进入到物我之境,生怕风流子用风刃将自己斩杀… 就这样又过了好些时间,郝仁本以为一切已经风平浪静,谁知道当时的兵殿殿主竟在一日找上门来。 郝仁知道当初对付青鬼王是风流子与兵殿殿主商量好的,而后者的话语果然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听兵殿殿主说,当日自己本该与风流子一同前往,只是因事耽搁才导致了如此状况,归根到底这件事情也有他的责任。 风流子是在与青鬼王对峙后失踪,但是后者对于风流子的意外状况却矢口否认。虽然他现在没有证据,但这件事无论如何一定与青鬼王有关!所以他这次来,便是想要拉上郝仁去找青鬼王为风流子报仇! 郝仁面上一阵为难,那青鬼王的实力他可是亲眼目睹,自己现在一没有玄黄之气护体,二不能用物我之境藏身,也是叫苦不迭! 看出了郝仁的面色为难,兵殿殿主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让他跟上自己,要带他去看一样东西。 带着狐疑,郝仁随着兵殿殿主来到了酆都之外的一处偏僻之地,可他左看右看实在没有发现任何稀奇之处,完全不理解这兵殿殿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知道后者指了指远处的三座大山。 听兵殿殿主说,这三座大山是由建立六殿挖掘出的城中废石堆积形成,它们完全与阴土完全隔绝,可以供移山王的术法驱使,是风流子暗中为自己准备。 本来风流子准备在收整了礼殿之后让郝仁取代了青鬼王的殿主位置,将此三座大山当作大礼赠送,却没想到如今要交由自己代劳… 听闻此言,郝仁后知后觉自己犯下了何种错事,忽然身子一个踉跄,眼神也复杂起来。 兵殿殿主只当郝仁伤心过度,倒也没有多言,只是拍了拍他肩膀告知计划会在日后派人转达,然后便转身离去。 等到兵殿殿主消失,郝仁这才忍不住摸了***口的玉瓶。虽然物我之境的存在只有他自己知道,但他就算将此物放在密室也不放心,所以一直带在了身上。 他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忍受不住,深吸口气闪身进入到了物我之境当中… 这物我之境毕竟是郝仁施展出来,所以他才一进到其中便发现了其中唯一的外物存在,也是小心翼翼地赶了过去,果然见到了气息微弱的风流子。 看见了风流子的此种模样,郝仁心中更是自责,急忙跪倒下来请求风流子原谅。 风流子见状只是笑笑,说他早将郝仁当成了自己的晚辈,这晚辈一时糊涂犯下错误当然有情可原,只要能将他带离此处便会既往不咎。 郝仁见状更是感动非常,一时头热直接将风流子带出了物我之境。 郝仁本打算就三座大山的事情与风流子诉说衷肠,却没想到他还没说几句,就见后者一改虚弱退了出去,然后浑身的气势瞬间冷厉起来,祭出风刃向着郝仁斩来! 郝仁没有防备,直接被风刃重伤,三魂七魄同时动荡起来,控制不住的身子颤抖。 风流子每多吸口气,身上的气势就盛上一分。然后逼问郝仁,那处空间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自己在那里感受不到术法本源? 郝仁闻言这才明白,怪不得当初风流子的风刃没能杀死自己,原来是他的术法在进入物我之境时失去了作用。而他刚刚所以用虚弱掩饰,正是为了欺骗自己离开物我之境的手段! 此时的风流子已经暴露本性,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留郝仁活口。而且郝仁也被风流子死死盯住,连任何小动作也不敢有,所以再也不能躲入物我之境。 受到性命威胁,郝仁的大脑飞转,眼神也控制不住地乱瞟,最后落在了远处的几座山上,心中也有了主意,想要赌上一把! 于是他将物我之境的事情告诉了风流子,又告诉他,进入物我之境的玉瓶就在自己身上。 风流子已经上过一次当,直到将郝仁搜了个遍才算放下心来。他打量起这个玉瓶,果然从上面发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宝物到手,日后他有多的是时间研究,风流子再不犹豫,就要将郝仁斩杀在此。 可他正要动手,却忽然见到那郝仁就地一滚向远处逃去,而后便有一片黑影遮了过来! 风流子抬头一看,只见一座大山当头压下,再想躲避已是不及。 郝仁所以要交出玉瓶,实际上是要吸引风流子的视线。而他也的确得偿所愿,终于能够脱出身来施展移山填海之术,将一座大山搬了过来。 眼看着风流子就要葬身山下,郝仁总算是松了口气。可他这一口气还没松彻底,就见一道土黄气息在风流子身上蔓延开来,也是暗呼糟糕。 有关物我之境的进入手段,郝仁并没有如实告知,就是担心风流子会在危机到来时躲入其中,但是他却疏忽了一件事,就是那玄黄之气还在风流子身上! 眼看着风流子用玄黄之气将大山撑住,就要祭出风刃斩向自己,郝仁只感觉自己已经是死到临头。只是这道风刃还没到达身前,就听见山下传来一声惨呼,一座大山终于将风流子碾得灰飞烟灭! 这玄黄之气需要消耗珍宝之气运转,而在物我之境的这段时间里,风流子因为感受不到本源术法,一直将其护在身上没有撤销,直到郝仁出现才收了回去。 风流子终于逃出生天,却疏忽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他没注意到玄黄之气储存的珍宝之气几乎已经消耗殆尽!所以到了关键时刻,这玄黄之气终于无法支撑,让他魂飞魄散! 风流子一生自私,为了牟利不择手段,唯一做过的利他之事就是为了郝仁的术法做出准备,却不想最后他竟殒亡在了这唯一的好事之上,说来也是可笑且可悲。 见到风流子死状残忍,郝仁深受触动,他从来没像今日这般渴望一切!若是那风流子身上的珍宝之气足够,又岂能落入到此般田地?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像风流 子一样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一想到兵殿殿主要拉着自己“送死”,郝仁便是无名火起,恨意丛生。 他知道风流子与兵殿殿主在一起没少做些损人利己事情,如今自己有玄黄之气与物我之境在手,若是能将兵殿殿主如此解决,这珍宝之气岂不是应有尽有? 兵殿殿主虽然还没来得及说明意图,但他之所以将自己带到此处,应该是想让自己在他与青鬼王交手时将这三座大山当做依仗在暗中帮助。 郝仁最擅移山填海之术,现在他的力气虽然增加不少,却一直苦恼于没有趁手之物让他大展身手! 这三座大山的出现可以说是雪中送炭,让他终于有了作为殿主的底气,再也不必为难以服众担忧! 只是想要将它们携带起来并不方便,自己总不可能天天头顶三座大山在工殿进进出出…郝仁看了看手中玉瓶,暗想不知道这三座大山能否被盛入其中? 接下来还有麻烦要处理,郝仁现在珍宝之气不足,所以还是保命要紧,不愿意将其浪费在尝试之上… 他看了看一近二远的三座大山,也是摇头叹气,心道它们明明没有可能长腿逃了,为何自己却会如此心慌?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四一章 被抓把柄遭胁迫 身成山心引天光 约定当日,为了自己的私心,郝仁并没有按照兵殿殿主的约定出手帮助,果然让后者从青鬼王手中败下阵来。 按照计划,他一路尾随着兵殿殿主,终于寻到机会凑上前来,在后者不知情的状况下将其困在了物我之境之中。 因为有玄黄之气在手,郝仁的底气也充足许多,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试验一下自己的猜想。 然后他便发现自己猜的不错,这兵殿殿主的状况果然和那风流子一样,无法在物我之境中使用任何功法! 兵殿殿主知道自己受人算计,直骂郝仁忘恩负义,奉劝郝仁若是识趣就放过自己,不要自找麻烦。但郝仁只当兵殿殿主是虚张声势,直接动手将其撕成了碎片,然后又趁乱将其财产私吞! 俗话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非!郝仁本以为自己已经将事情做的天衣无缝,却不想后来一日竟被红龙王找上门来! 这位红龙王虽然新任殿主不久,却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展示过真实实力。 而郝仁没有与红龙王有过交集,见到后者登门拜访也是心中疑惑,问起后者来意。红龙王也不想拐弯抹角,直接说他是为了工殿、兵殿二位殿主的事情而来! 红龙王一开口便是晴天霹雳,让郝仁瞬间明白自己那日为何会无端心慌,原来是一直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 见到来者不善,郝仁心中杀意再生,急忙将玄黄之气罩在身上,就要将红龙王带入物我之境,将这隐患解决。 谁知这红龙王却不慌不忙,只是对这土黄气息啧啧称奇… 郝仁正要对红龙王出手,却忽然感觉心口一痛,再也没有了半点力气。他将衣服扯开一看,只见胸口竟然出现了一团黑紫色的气息,而且还有着向外蔓延的驱使。 见状,郝仁的身子忍不住地颤抖起来,因为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正是风流子曾经讲过的魂魄之毒!怪不得这红龙王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原来是一切早在他的算计当中… 见到郝仁彻底没了斗志,红龙王这才淡淡开口解释起来,说那二人身死只怪小心不够怨不得人,今日他所以来此,是想给郝仁一个机会! 郝仁一开始还以为红龙王是受鬼帝之命前来为六殿和平讨个说法,却没想到他竟会是一切的幕后主使! 感受到身上的魂魄之毒愈来愈烈,郝仁强忍心痛将玄黄之气双手奉上,希望对方能够放过自己一条生路,他保证什么也不说出去… 可红龙王非但没有接受,反而随手一挥便撤去了郝仁身上黑气。他说,只要郝仁答应服从,自己保证不会亏待他! 为了保得命在,郝仁当然不敢拒绝,更何况自己还是捡了便宜,他连忙点头应了下来。下一瞬间,他就见红龙王的身影突兀地消失在了自己眼前,原来刚刚的只是一道分身… 见状,郝仁不由得一阵后怕,若是自己刚刚将后者带入了物我之境,结果怕是再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容易收场… 之后,他便老老实实的当着自己的移山王,又按照红龙王的吩咐做事,眼看着就要将吏殿收为囊中之物。却不料中途杀出一个太阴王,让他算计多年的计划彻底落空… 本来他在红龙王授意下,要趁着鬼帝不在借助切磋之名将青舍解决,却不料异状竟然会接连发生!若不是红龙王发现端倪及时在暗中帮手,自己还真差点着了这小子的道! 现在的移山王不明白太阴王是如何将自己的玄黄之气破开,所以才再也不敢靠近。如今的他,只想利用自己的三座大山将青舍就地掩埋! “山起!” 移山王口中发出一声爆喝,然后好似一般石磨一般坠落下来,蒲扇大小的两手攥起两拳锤在地上,引起了一阵地动山摇。 虽然那几名“看客”正在那英姿飒爽的?疏背上,完全不会受到此种震动影响,而移山 王的本领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但他们不管见了多少次却还是会感到无比壮观,直心神荡漾。 “怎么回事?”地上的青舍对此种震动感受得尤为清晰,急忙循着那尘烟掀起的方向看去,然后却是瞳孔一缩倒吸亮起,只见自己旁边的两座大山竟然在移山王的术法下凭空升起了半人高的距离,看上去十分骇人! “山来!” 移山王并没有打算给青舍留出反应机会,又是两个字爆喝而出,然后两手凭空一扯,便将两座大山向着青舍夹来! 大山的速度开始极慢,却以倍增,到最后竟然出现了两道虚影来,短短几个呼吸就来到了青舍面前。 这两座大山虽然算不上是绵延不绝,却也不是寻常山包能够比得上。青舍还没等动作起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了饺子馅,被两座大山夹在其中。 “轰!”两座大山相撞,接着便发出了一声巨响,然后合二为一,化为了一整座更高的山峰。 “赤鬼王…刚刚是你说的,这小子没那么简单对吧?”青鬼王的面色一冷,让赤鬼王打了个寒颤。 “青鬼王,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胜负本就难料,我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赤鬼王虽然还能感觉到哪里不对,但事已至此却是有些心虚,再也不敢道出心中猜想。 “哼!”青鬼王冷哼一声,对着移山王喝道:“移山王你下如此重手,摆明了是想置人死地!我劝你赶快将太阴王放出来!” 终于解决了这个麻烦,移山王心中十分畅快,哈哈笑道:“青鬼王此言差矣!这切磋本来就是各显身手,谁又能保证每次出手都恰到好处?” 说着,他又看向了旁边:“奔雷王,这场比赛可是公平公开公正,既然胜负已经分晓,还劳烦您来宣布下切磋结果!” 虽然移山王的手段看似残忍,但换做在场其余几位殿主,无论哪一位都可以依靠各自神通躲开。所以仔细说起来实在怪不得谁,只能说太阴王技不如人。 “可恶!”青鬼王银牙咬碎,就要上前一步。 “青鬼王息怒!”见状,奔雷王急忙拦在青鬼王身前,“相信您也清楚,移山王此种手段虽然看来凶险,却并非没有破解可能…这次的确是太阴王技不如人,怪不得移山王!” “只要等我宣布了结果,就让移山王运转起移山填海之术将大山分开,我相信太阴王应该还有救…” 听了奔雷王的话,青鬼王虽然不甘,却也急忙催促起来,毕竟这胜败如何与她无关,她唯一关心的只有太阴王的死活… “我宣布…这次切磋…移山王…” “全输!”赤鬼王忽然高喝一声。 “输赢已经如此明显,赤鬼王你又要打什么岔,若是太阴王出事,我与你没完!哎哟…”青鬼王没好气道。可她话未说完口中便是一声惊呼,好在她反应及时才站稳了身子。 “赤鬼王?怎么回事?”奔雷王知道赤鬼王此“?疏”非彼“全输”,急忙问道。 “你们看!”等到?疏踏空躲到了远处,赤鬼王才指着他们之前脚下的位置惊呼道。 循着赤鬼王的指向看去,只见那一座大山顶上忽然出现了一道迅速扩张的裂缝,片刻之后,便有一道白芒冲天而起,与头顶那轮“明月”连接起来。 这道白光来得无声无息,若非赤鬼王提前感受到了身下温度变化,怕是难免受其波及。 白光消散,只见一道身影从那半人宽的裂隙中腾空而起,他踏着一抹白芒好似冯虚御风,一副清雅仙姿。 “哈哈哈…移山王还真是好手段!”光芒之上的正是青舍无疑,伴随一声轻笑,普天之下顿时气朗风清。 刚一见到两侧山峰围来,青舍便觉得心头一阵压抑。若是自己不做抵抗,必然是要被碾得魂飞魄散! 情急之 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太阴之术将一抹阴气护住周遭,而后死死地嵌在了大山之中。 既然移山王能使出此种手段,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给自己留条退路!所以想要指望对方放过自己那简直是白日做梦,更何况这里还是黑天。 此处空间逼仄,青舍能活动的范围只有身长范围内的圆周,他尝试着用翠虺去破开山壁,却是无法破开半分。 世间万物阴阳相倚,没有平白无故出现消失的道理。青舍的无月之境是能生出月色不假,但前提条件却是需要有月色本身存在。 彼时的青舍被困在方寸之间,连护身的这一抹阴气都要消散殆尽,还何来无月之法? 环境险恶,青舍的心思却是空灵。恍惚之间,他感觉自己并不在大山之中,而在天上高悬…而这,就是人月合一境。 有关人月合一境界,青舍已经在工匠那边已经领悟了个大概,却一直感觉心中存在某处缺失。 如今他身陷绝境,心中那块缺失竟被补充完整,他终于领悟到了完整的人月合一境界… 月色如泽,滴滴月光从头顶落下,将顽石腐蚀、洞穿,缓缓渗透下来,终于寻到了归宿。 一滴月光落在了青舍额头,点亮了他这颗“山的心”…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比心!) 一四二章 心惊怜惜玄黄甲 传来尖啸破虚空 移山王注意到了头顶“月色”,便猜到青舍的功法与其脱不开干系,所以只要自己能将这根源断绝,就能让胜负立见分晓! 而结局也果不出他所料,当他运转移山填海之术将青舍与外界隔绝,果然再也感觉不到对方任何气息存在! “成了!”移山王这次出手并无任何保留,是一定要将青舍处决。感受到山中再无任何“杂质”存在,移山王心中更是欣喜若狂,只是面上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可就在奔雷王即将宣布结果的时候,却有一道洁白光柱从天而起,让移山王一阵瞠目结舌。 看到了青舍那衣袂如云般的仙姿浮现眼前,移山王几乎傻眼,他完全不敢也不愿相信眼前正在发生的事实。 “这…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明明已经…”魂飞魄散之言,移山王不敢再讲,现在他只能感觉到遍体生寒。 “哈哈哈…若非移山王留手,青舍也不可能挣脱得如此轻松,承让!”青舍轻笑道,貌似没有注意到移山王的神色异常。 见到青舍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移山王直恨得心里痒痒,但还不得不保持语气平和:“太阴王原来一直在隐藏实力,既然如此,郝某也不得不认真起来…小心了!” 话音刚落,便听那座大山再次隆隆响起,好似两只巨手向着空中的青舍攥来!但青舍已经知道了移山王的大概手段,是自然再也不会被后者逼迫到刚刚那般绝境中! “太阴剑气!可破万般!”青舍将月华护在周身,然后身子一翻将脚下的翠虺攥在手上,紧接着口中发出了一声沉吟。 而后,只见数道白芒亮起,将周围的寒风染上形状,又从青舍身周扩散出去,迎向了围来的滔天石浪! “哗啦啦啦…” 这石浪看似坚固,却不堪风扰,才刚与后者接触便纷纷碎落下来,在地上下起了一阵石雨,响起了一片有如万马奔腾之音。 见到太阴王的手段,那几位看客眼中皆是异彩连连!唯独身在“雨中”的移山王一脸震惊,渐渐胆怯起来。 虽然自己的大山算不得什么神兵利器,却好歹也是从阴土转化而来,本身强度足够。为何到了太阴王面前,竟会如此不堪,好似被刀削豆腐一般… 本来移山王自诩有玄黄之气护体,任凭太阴王手段使尽也无法破开!所以只要能将对方精力耗尽,便可胜得不费吹灰之力。 谁料后者的术法竟好似对玄黄之气天生相克,竟然让自己的防御失去了应该有的防御作用! 无奈之下,他只能通过移山填海之术与对方拉开距离,却不料此种术法貌似也无法对太阴王造成任何阻拦! 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让移山王有些心灰意冷,他完全想不通为何自己明明占尽了地利却无法将条件尽用,忽然觉得自己想要与对方打成平手都得祈祷奇迹出现。 之前红龙王提醒自己出路时,可是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他不知红龙王现在是否还在,又能否为自己拨去迷雾,让他重拾信心! “移山王,现在可不是东张西望的时候。”正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一道轻笑声忽然从他的身后响起。 “啊!”移山王被吓了一跳,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太阴王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此处。 眼看着青舍一剑刺来,移山王反应倒也不慢,竟然一个纵身跃了出去,然后顺势掀起一道掌风从上而下向着青舍头上砸去,却被后者轻描淡写的破开! 移山王的身躯增长,让他的攻击范围与破坏力同样倍增。本来他有着玄黄之气护体,完全不必担心防御,但是太阴王的诡异术法却让他不得不防,竟然用这一副身躯与后者比斗起身法来! 几道剑气落在身上,又在玄黄之气上留下了几道伤痕。虽然移山王的身体从始至终都没有受到过任何伤害,但心中却是无比苦 痛! 他想要遁地,又怕再被困住,唯一的方法只能是拉开距离!但是这青舍的身手矫捷又在步步紧逼,就算他使出了移山填海之术阻拦,也会被后者一剑破开,完全就没有给自己脱身的机会,让他十分被动,苦不堪言。 眼看着玄黄之气越来越不稳定,移山王的心也越来越痛,就在他终于忍不住要认输的时候,却是忽然一拍脑袋! 也许是因为心里一直念着节省珍宝之气,移山王虽然刚刚有想过物我之境,却没有动过施展此物的心思。 尤其是作为自己的保命之法,虽然移山王已经将当初的玉瓶改造成了阵法,却还从未当着红龙王之外的几位殿主的面正大光明使用过。可是事已至此,他也再无顾忌! 毕竟今日赢了还好,自己还能想办法搪塞过去。若是输了,损失的人力物力的消耗会让自己本就拮据的局面更加难堪! 权衡过利弊,移山王已经下定决心要为长久打算。只要他能将太阴王带入物我之境,到时这玄黄之气能避免受到伤害不说,同时也能让后者和当初的二位殿主一样,彻底失去术法傍身! 到那时对方没有了任何能力,只能以武力拼搏,又怎会是有本源功法傍身的自己的对手? 想到此处,移山王眼中寒光一闪,脚下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终于,就在太阴王一剑刺来的紧要关头,移山王假意中剑,然后借着势头拉起后者,闪身进入了物我之境当中。 “这老缩头乌龟还真是不长记性,竟然还敢躲入地下?”青鬼王见到太阴王占了上风,心中也是得意,冷声嘲讽道。 赤鬼王眯眼感受片刻,然后摇了摇头:“移山王…不!应该说是他们二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不在这里?那他们在哪?”青鬼王心想才个眨眼的功夫二人能离开多远?可是她左右看去,视线范围之下却没有看见半个鬼影。 奔雷王并没有注意到二人交流内容,而是面色一白,沉声道:“难道那件事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你这家伙怎么也打起了哑谜?”太阴王可是万象集市的救命“良方”,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实在让青鬼王感到头疼,可她说着说着却忽然注意到奔雷王面色有异,声音便低了几分:“我说奔雷王,你没事吧?” 奔雷王面上难看不解,但还是急忙解释起来:“无妨…只是因为我的功法原因,对一些特殊的声音十分敏感罢了…” 他深吸口气缓解片刻,这才继续道:“记得在老殿主消失之前,我曾听到过一声尖啸,它与刚刚那道声音十分相似!” “尖啸?”青鬼王眉梢一挑,“那移山王与太阴王斗得乱石翻滚,几乎要将风声掩盖,哪里来得什么尖啸?” 奔雷王叹气道:“你们不理解…这种尖啸,只有我才能听到…”t “怎么可能?我又没有耳疾,怎么会你能听到我听不到?”青鬼王不悦道。 “我知道…但是这种尖啸,你听不到…”奔雷王道。 “二位!二位!”赤鬼王急忙拦在中间,“我说二位,现在应该不是探讨谁听得到谁听不到的问题吧!” 青鬼王一愣,然后暗啐一声:“我都被这家伙绕糊涂了!快说…那尖啸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没有想错,这种尖啸应该是破开空间的声音…”奔雷王解释道,“虽然不是完全相同,但我在万象集市的通道打开时也曾听到过类似声音…” “哦…怪不得你不愿去万象集市,原来还有这种原因。”青鬼王恍然大悟,然后忽然嗔声道:“我说奔雷王,这件事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奔雷王揉了揉额角,道:“这种声音并不常见,我也是刚刚听见才突然记起…” 赤鬼王摆了摆手:“二位先不要纠结声音了,还是想想办法该如何解决 眼前的问题吧。” 青鬼王尴尬笑笑,问道:“奔雷王,你可能靠着声音寻找到空间入口?” 奔雷王无奈道:“这尖啸是从四面传来,又从八方消散,就算空间通路在我面前,我也无法凭其找到位置所在。” “可恶,移山王这家伙藏得真是够深,竟然还有此种依仗!”青鬼王面色凝重起来,喃喃自语道:“难道说万象集市的命运就要到此结束了吗?” 一想到青衣女子的状况,青鬼王便会心神不安,当初若不是后者照顾,又岂能有她的今天? 青鬼王也不是没想过使强将后者强行带离,但就算是她现在实力不弱,也完全不是那病恹恹的青衣女子对手。 她虽然行为轻佻,却极重感情。如今恩人有难,她连唯一的救命稻草都无法保住,忽然感觉自己十分没用。 如此想着,青鬼王的心中杀意忽然浓郁,满头青丝忽然赤红起来,眼看着就要成为了第二个“赤鬼王”… “青鬼王,冷静!”赤鬼王当然不会容忍出现第二个“自己”,感受到身边异常急忙出声劝说,但此时的青鬼王已经不再清醒,哪里还能听人劝说。 “来了,唔…” 突然的一声痛呼,让赤鬼王一阵郁闷,这边的青鬼王还没安抚结束,怎么奔雷王那边又出现了异常? “奔雷王,你说谁来了?你怎么了?” “是尖啸…尖啸出现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四三章 生出境界解旧惑 白占地利酿死心 这青鬼王虽然看上去行为轻佻,本身实力却是深不可测。据传闻当年曾有二位殿主得罪了她,最后落得个无影无踪的结局… 有关此事青鬼王从来没有承认过,这样却反而加深了她的嫌疑,以至于后来青鬼王也懒得解释,任凭这种传言继续下去。 据传言说,这青鬼王的青丝才是本体,一旦动怒便会引得青丝赤红,将整个人化作杀星,不死不休。 当年她因为礼殿旧事杀红了眼,将近疯魔,最后还是一位神秘女子出手,才将其从癫狂状态解救回来。不提。 眼看着青鬼王那边杀气腾腾,奔雷王这里又痛呼出声,赤鬼王也是一阵头疼,实在不知道应该顾着哪边… 听说尖啸出现,赤鬼王正准备让?疏将奔雷王带到远处,却见那青鬼王的满头红发艳色褪去,眼神也逐渐恢复清明。 “奔雷王说这尖啸是伴随着空间破开而来,既然尖啸再度出现,就说明空间又要打开!”青鬼王面色凝重道,“如此短暂的时间里,移山王应该来不及动手,待会儿我出手将其控制,你看准时机将太阴王带走!” 感觉到身边这人没有半点反应,青鬼王秀眉微蹙:“赤鬼王,你愣着干嘛?可有听清我说的话?” 赤鬼王上下打量了一眼青鬼王,有些难以置信道:“青鬼王,你…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此时的青鬼王无心闲扯,正在地上迅速扫视,“通路出现了!一起上!”说完,青鬼王身形一轻,径直从?疏背上跳了下去。 “呃…”赤鬼王没想到青鬼王如此果断,面色有些为难,对着奔雷王道:“林兄弟,你可还能坚持?” 奔雷王揉了揉额头,艰难道:“我这边并无大碍,你快去盯住青鬼王,不要让她惹出乱子来…切磋还没结束…” “我说林兄弟,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此等闲心?”赤鬼王闻言一阵无语,笑骂道:“不过看你这样子倒也不像有事…行了,你先安心休息,青鬼王那边交给我来处理!” “?疏,你在这看好奔雷王。”说完,赤鬼王也一个翻身,向着地面落去。 等到赤鬼王离去,?疏才缓缓开口:“奔雷王大人,不知您可有在那风流子消失前听到过此种声音?” 奔雷王闻言有些惊诧,问道:“难道说…你也能听得到这种尖啸?” ?疏摇了摇头,然后又晃了晃头上独角:“?疏听不到,但?疏能感受得到。” “哦?没想到你这独角还有这种本事!”奔雷王有些讶异,然后急忙正色道:“仔细回想一下,好像确有此事发生,不过那时我身份低微,没有足够的资源精进功法,所以听得并不清晰,实在不敢确定是否与今日的声音相同。” “是这样吗…”?疏闻言沉默下来。 “?疏,既然你说此种声音你曾经听过…不,是曾经感受到过。那你有几分确认它是与风流子和老殿主消失时出现的同种声音?” ?疏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笃定道:“要说十分把握实在话语太满,但最起码也有八九分相像。” “不好…”奔雷王看着身下状况,忽然双手一拍膝盖,从?疏背上站了起来。 “奔雷王您放心,赤鬼王虽然外表粗蛮,却心思细腻,绝对不会为您添乱。”见到奔雷王神色紧张,?疏急忙劝说道。 “我了解赤鬼王,让他做事当然放心。”见到?疏误会,奔雷王解释道,“我所担心的不是这件事情…” “?疏,你留在这里便好!”来不及过多解释,奔雷王忽然深吸口气,沉声道:“就算是扰乱公平,这场切磋也不能再继续下去!” 说着只见奔雷王好似一道雷霆,降落在了地上。 … “嗯?”青舍一剑刺去,却发现汹涌的太阴剑气瞬间蒸发得干干净净,再也没有了半点 气势。 “哈哈哈哈…太阴王,这种术法消失的感觉如何?”移山王的爽朗笑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夹杂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青舍打量了一眼四周,却发现此处一片荒凉。而在荒凉之中,又隐隐约约存在着一种混沌气息,它与自己曾在万象集市通路中感受到的相同。 他深吸口气,捏了捏拳头,然后淡淡说道:“感觉…一般。” “一般?”移山王没想到太阴王会给出此种回复,他感觉自己被人轻视更是恨得牙根痒痒,“太阴王年纪轻轻就有此种本事,感受到一般也并不稀奇,不过…我倒是想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受死!” 来到物我之境当中,移山王再也没有顾虑,杀心再也无需隐藏。 将玄黄之气一收,移山王立刻运转起了移山填海之术,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向着青舍袭来! “啊!”见状,青舍忽然一阵慌张,连忙向后躲闪,惊呼道:“移山王,您说受死是什么意思,咱们不是说好只是切磋比试而已?” “切磋?比试?哈哈哈哈…我若不这么说,怎么能让你乖乖送上门来?”移山王冷笑道,“你这混账阻我财路碍我发展,我早恨不得杀之后快!若非顾忌鬼帝,我岂能容忍你活到今天?” “我认输!”青舍中了移山王一拳,倒飞数丈才停了下来,连忙一个骨碌挣扎起身,连连哀求:“移山王,我认输!我答应您,只要您肯放过我,我便将吏殿中的一半…不!只要你开口,吏殿的东西都是你的!” “此话当真?”移山王收回拳头,一阵狐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自然当真!”青舍信誓旦旦道,“愿赌服输,一场切磋我还是输得起的!只要移山王能饶我一命,我向您保证,吏殿大殿中的东西任你挑选!” “好…这可是你说的!”话说一半,移山王忽然想起了什么,登时怒极,“好个屁!你这混账竟然耍我!” 那日惨状移山王可是亲眼所见,吏殿大殿之中空无一物不说,地面还几乎被粉尘铺满。 但是仔细想想倒也不能说是空无一物,毕竟殿中还有一张桌子。可就是这张桌子,还是为了拟定战帖特地搬来。 移山王可不觉得一张桌子能有什么价值,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被耍,又是怒火上头。 “移山王不要误会!”青舍再次惊呼,“我可没有耍你的意思!” 移山王懒得开口,强忍怒火瞪着青舍等待下文。 青舍虽然被人盯着,却是没有任何不自然,只是淡淡笑道:“这只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就像移山王刚刚对我一样…” “玩笑?”移山王咬牙切齿道,“真不知道你这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事情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莫不是还以为我在开玩笑?” “难道不是吗?”青舍眉头一皱,“移山王…您该不会是真想杀了我把?” “您别忘了!六殿可是禁止自相残杀的,你如此光明正大的说要杀我,就不怕其余几位殿主知道了会禀告鬼帝?”青舍厉声道。 “知道?他们如何知道?”移山王冷笑道,“就算他们真觉得是我主动杀人,也没有证据存在!” 说着移山王指了指四周:“此处乃物我之境,是我的法宝空间,只要我不想,是任何人也进出不得!” “原来如此…怪不得此处的气氛如此诡异…”闻言,青舍忽然陷入了沉默。 “太阴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想要拖延时间,想等他们前来帮忙!”移山王忽然一阵得意,“不过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应该是已经死心了吧?” “不愧是移山王,居然被您看出来了…”青舍忽然狡黠一笑,“不过您说的并不准确。” “哦?愿闻其详。”在物我之境中,移山王已经胜券在握,倒是不担心面前这 人还能耍什么花招。 “我是在拖延时间不假,但是我并不需要任何人帮忙…太阴剑术!”言罢只见青舍双瞳之中出现了两轮满月,空气中也生出了一层白雾。 雾气渐浓,让物我之境的地面上沉满白霜,染得眼前一片洁白,好似雪来。 此刻比白雾更白的,是地面白霜;比白霜更白的,是天空无端生出的一轮圆月;而比起圆月更白的,是一脸惊恐的移山王的脸庞。 “不可能!这不可能!在物我之境中,无我之物不能依存!这是假的!这是幻觉!你没有理由能使出术法来!” 虽然这种寒凉透彻入骨,但移山王仍然不信邪。在解决掉两位殿主后,他也曾进行过多次尝试,却从来没有发生过此种状况! “幻觉!一定是幻觉!别想骗我!你这混账给我受死!破!”移山王的一颗心从峰尖跌到谷底,大起大落之下几乎碎成了八瓣,已经乱了心神。 眼看着一道剑气好似滔天巨浪向着面前卷来,纵使此刻的移山王已经没了玄黄之气护体,却还是捏起两枚拳头迎了上去。 移山王的本身实力不弱,只是因为玄黄之气的存在让他心中产生依赖,所以底气才会减去几分。 如今无法使用玄黄之气,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终于凭着双拳在太阴剑气面前不落下风!若是他能早有此种态度,或许胜负早成定局。 又一拳击散了面前剑气,移山王渐渐找回了熟悉的感觉,他深吸口气一脚跺在地上,将身下的白霜激起,荡出一道道波纹。 “太阴王!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有几分本事,只可惜…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四四章 胜负分明心胆颤 害人未成祸己身 一进入物我之境,青舍便发现自己与之前施展无月之境时的气息彻底断了联系。 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自己竟然在此处空间中感受到了一种与凡间相似的太阴之气,甚至比前者更加精纯! 青舍小的时候曾听薛夫人与自己讲过天气初生之气,虽然自己从未与其有过接触,却总感觉此刻的感觉与当初的描述大抵相同。 想到这里,他尝试着沟通了一下此处阴气,果然发现后者有了响应。只是这里的阴气却好像有着灵性,对一个突然来到的陌生人十分抵触,并不愿意受到青舍驱使。 移山王能将自己带来此处一定是有所依仗,虽然青舍有着翠虺宝剑在手,却也有自知之明,并不觉得自己仅凭剑术就能占优,所以才一边暗中与阴气沟通,一边在言语上拖延时间,终于让阴气化为了己用! 此时的移山王肌肉虬劲,举手投足之间如有雷鸣,将自身化为了利器神兵,向着青舍面前袭来! 眼看着危机将至,青舍却不慌不忙,他一改之间的猛烈攻势,只将一团白雾护住周遭。 虽然这团白雾看似柔绵,却韧性十足,竟完全抵挡住了移山王的蛮力冲撞。接着,它又好似一团清风,缓缓将移山王包裹起来… … “赤鬼王,你可知要如何才能进入此处空间?”青鬼王来到通路近前,却发现出现在眼前的只是一团虚无,让她接触不到。 “如果只是法阵,此处便该是入口。现在这种状况只能说明一种可能,就是此处空间与那万象集市一样,需要依靠信物才能通行!”赤鬼王沉吟道。 “信物?”青鬼王眉头一皱,“你在这守着,我这就去将那画卷摘来!” 赤鬼王急忙喊住青鬼王:“这信物只是一道门锁而已,就算你将别家门锁装到自家门上,最后能进入的还是自己家中啊!” “管它什么门锁,我只想问你如何才能破门而入!”青鬼王醒悟过来,还是不死心道。 “你们让开…”忽然,奔雷王的声音从二人身后响起。 “奔雷王,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青鬼王正在心烦,没好气道。 可是一旁的赤鬼王却看出了端倪,急忙来到了后者面前:“林兄弟,这里不劳你费心,你的状况不佳,还是离远一些为妙!?疏!” 奔雷王虽然面色惨白,却还是强忍痛苦:“这尖啸持续了好久还未结束…我觉得…也许是里面出现了什么状况…你们且让开半步,让我试试看…能否…将其破开…” 每说几个字,奔雷王就要停顿片刻,状况堪忧。 “可是…” 不听赤鬼王劝说,便见奔雷王忽然气势一凝,武器之上竟然出现出现了一片雷霆游走,伴随着野兽呼啸之声。 “破!”随着一声暴喝,便见这团雷霆从刀尖之上跃起,落在了面前的空间之上,缓缓撕开了粟米大小的缺口。 这缺口虽小,却也足以让目力非常的几人看到其中的确出现了另种洞天。 “咻…”这缺口出现得快,消失得更是突然,还未等青鬼王与赤鬼王看清其中如何状况便是消失不见了。 “奔雷王,就差一点了!你再加把劲啊!”青鬼王见到缺口消失,急忙催促道。 比起面色难看,奔雷王眼中伤感更浓,他轻抚了一下刀上裂缝,苦涩道:“实在抱歉!但是我的武器再也无法支撑…” 就在几人大眼瞪小眼,皆是束手无策时,却见奔雷王面上痛苦骤减,对着身旁二人道:“二位,那尖啸声消失了!” 果然,奔雷王话音刚落,便见一道身影狼狈地从面前虚影中跌了出来。 “移山王!”看清来人,青鬼王银牙一咬,径直上前将他挟起,“说!你把太阴王怎么了?” 移山王面如土色,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他甩手挣脱了青鬼王,径直来到了奔雷王面前,疾呼道:“奔雷王,我认输!我认输了!你可要帮我劝住了太阴王!” “嗯?”三位殿主同时傻了眼,这移山王怎么好像见了鬼一般,哪怕他本身已经是鬼了… “切磋本来就是点到为止,移山王尽管放心,我并没有性命相搏的打算。”虚影消失之前,青舍也身形一闪跟了出来。 见到太阴王安然无恙,青鬼王胸口悬着的大石总算了落了下来,面上再次有了笑容。 “咯咯咯,太阴王真是真人不露相,就连小女子都要骗过去了。既然胜负已经分明,希望你不要忘记那日誓言…” 青鬼王的语气暧昧,让青舍一阵脸红,急忙抱拳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见到青舍答应下来,青鬼王又是咯咯一笑,便抢先告辞离去了。 等到青鬼王离去,青舍才松了口气,学着之前移山王的语气对着奔雷王道:“奔雷王,这场比赛虽然波折许多,却也还算是公平公正!既然胜负已经分晓,接下来就劳烦您了!” 奔雷王看了移山王一眼,见到后者虽然愁眉不展,却是没有再多废话,也是点了点头:“这场切磋…太阴王胜!” “哼!”移山王虽然不服,却也不敢再正眼看向青舍。他脑袋一拧正要离去,却忽然被奔雷王喊住。 “移山王你给我站住!我有事要问你!”奔雷王沉声道。 移山王眉头一皱:“这切磋实在耗费体力,奔雷王有事还是以后再说吧…”说着移山王又要开溜。 “哈哈哈哈…我说移山王,既然这切磋有了结果,之前答应的事情你该不会不承认吧?”赤鬼王对着奔雷王使了个眼色,然后接过话茬。 “呃…”移山王又是一个踉跄,沉默半晌才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哈哈…郝某人可是愿赌服输,就算赤鬼王没有提醒也会按照战帖履行…” “哦?看来是洪某多虑了…”赤鬼王意味深长的笑笑,然后继续道:“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你这战帖上面都有些什么内容?不是移山王是否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移山王本来想着只要能离开此处,就算之后篡改一些条目也无人证明,没想到这赤鬼王这个老狐狸竟然也打算放过自己。 移山王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探向怀中做了些小动作,然后忽然脸色一变,将一团碎屑从怀中掏了出来。 “哎哟!你看看,我是多么不小心,竟然让战帖毁掉了!”移山王一阵捶胸顿足,看上去十分自责,“不过各位放心,这战帖上面的要求我可是记得八九不离十,这就回去重新拟定一分出来,绝对不会亏待了太阴王!” 赤鬼王也没想到移山王会有此种把戏,但他已经帮到了这个份儿上,实在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微微点头。 “不必了!”就在此时,青舍忽然大手一挥,倒是态度豪迈。 闻言,移山王倒是松了口气,暗道:算你小子还算识趣! 只是他才刚刚夸完后者,听到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三魂七魄都被气冒了烟! “就不麻烦移山王了,恰巧我也有一份战帖带在身上!”只见青舍憨笑几声,忽然从怀中取出了另外一份战帖来。 强装镇定,移山王挤出了一副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太阴王,你这随便掏出一样东西就说是战帖,只怕是无凭无据啊!” “让我看看。”沉默许久的奔雷王忽然向着青舍招了招手将战帖接来,他大概浏览了一遍,然后点头道:“此张战帖与之前看过的一致,而且上面还有移山王的名字,确是真的!” 移山王当初可是清楚记得太阴王将唯一的战帖交给了自己,只觉这战帖是后者伪造,只是当他凑到近前时,却发现上面的的确确是自己的名字不假,心中的侥幸瞬间荡然无存。 想着想着,移山王忽然心里咯噔一声,记起了青舍之前说过这样一句话:“若是没有意见,还请移山王在这两份战帖上署名…” “移山王,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就在移山王如此想着的时候,只见青舍凑到前来,关切问道。 移山王心里暗骂一句: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备了这手,自己这次可是亏到姥姥家了!还说我脸色差,换做是你脸色估计也好不了多少! “无妨无妨…只是太久没有活动有些疲惫…”移山王气得身子颤抖,却笑得脸上发僵。 “唉…”青舍闻言摇了摇头,叹气道:“难道是我下手太重?只怕移山王这次回去要休息好久…” 移山王虽然输了切磋,却不想再输言语,嘴硬道:“太阴王多虑了,我又不是泥捏的,怎会如此脆弱?只要回去休息一晚即可恢复如初!” “那还真是太好了!”青舍一笑,“本来我还担心移山王这次休息会耽误正事!既然您没事的话…不如就在明日助我重建养灵居如何?” “啊?” “唉…说起来这养灵居的事情已经拖延许久,只可惜缺少人手一直没能动工,移山王这次你可是帮了大忙了!”青舍仿佛在自言自语,碎碎念着。 说着,仿佛看出了移山王的面色为难,青舍连忙问道:“移山王您真的没事?若是不方便的话真的不必强撑,虽然重建养灵居之事刻不容缓,但移山王的身体状况却是排在第一位…” “方便…当然方便,我这就回去安排,保证不会耽误了吏殿大事…” 移山王后悔自己不该嘴硬,真想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他再也不愿言语,急忙转身逃离这颗灾星… 一四五章 神兵不是天生物 独脚青牛赠兽牙 “奔雷王,这完全不符合你的性格啊!”等到太阴王告辞离去,赤鬼王才继续出声。 “唉…是我一时冲动…”奔雷王长叹一声,然后沉声道:“可不管怎么说,那二位殿主的消失一定与这移山王脱不开干系!” 赤鬼王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只是拍了拍后者肩膀:“我知道,关于此事你心中一直存在怀疑,但是就算你问出了口,你觉得那移山王可能老实回答?” 奔雷王想了想,然后微微摇头。 “这就对了。”说着,赤鬼王招手将?疏唤了下来,“既然没有证据,就不要打草惊蛇,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时机。” “好吧…就依赤鬼王的意思。”奔雷王倒也能将情绪收放自如,眼中的难色一扫而空。 “不说这个…”赤鬼王随口转移了话题,然后指向了奔雷王手中的大刀,“这么多年,你也不知道为自己寻个像样的武器傍身。” 奔雷王摸了摸刀上裂隙,无奈道:“能选到趁手兵器那是何其难也!此物虽然不堪,却也能勉强使用,等其彻底损坏再换也是不迟!” “林兄弟你还真能凑合!”赤鬼王哈哈一笑,然后疑声道:“说来也是奇怪,我曾机缘巧合打听到那位传说中的工匠就在地府,本想请他来为你打造一样兵器,只可惜派人出去却是百般搜寻无果!” “也许是前辈不想被人见到吧…”奔雷王叹息一句,眼中忽然出现了两抹亮彩,喃喃道:“只可惜哪种兵器也比不上哮牙…” 念起旧事,赤鬼王莞尔一笑:“林兄弟对这哮牙可是赞不绝口啊!想当年你我二人未司殿主之职时,曾经溜入过万象集市。我还记得当时的你对其中的神兵利器好一番贬低,最后不是还差点被人轰了出来…” “咳咳…”奔雷王一阵尴尬,“赤鬼王真是好记性,连我的陈年糗事都还记得。” 苦笑几声,奔雷王继续道:“不知我可与赤鬼王说过,我与哮牙之间的故事。” “还有故事?”赤鬼王眉头一挑,有了几分兴致,“天色放亮无心睡眠,快快说来与我听听!” 提起哮牙,奔雷王好似念起旧友,如今被人追问,他也是头一遭将往事分享:“之前我一直不愿提起,实在是因为自己的身世没什么稀奇,心中自卑!在得到哮牙之前,我原本只是一名樵夫…” “那时我居住偏僻,虽然生活清苦,却也自给自足、怡然自得!” “有段时间,林间常有野兽来犯,它们不仅祸害家禽、而且糟蹋庄稼!无奈之下,我只能在必经之路上设下夹子套索,的确让情况改善许多…” 听奔雷王说,那日他照例上山砍柴,却隐隐闻到一阵血腥!他循着血腥来到当初设下的捕兽夹的地方,却发现一只小牛倒在血泊当中! 他见这小牛奄奄一息,又只剩下了独脚,定是因为误踩了捕兽夹,又被后来的野兽啃食造成!让这小牛遭受无妄之灾,他的心中实在愧疚,便准备就地挖坑将它安葬! 谁知他那边才刚刚挖好了坑,一转头却见到那独脚小牛竟好似人间蒸发,早就不见了踪影… 当时的奔雷王只觉得是自己挖坑太过入神才让野兽钻了空子将小牛叼走,虽然无奈也没有办法,只能重新将坑填埋,毕竟时间紧迫,还是砍柴要紧! 可自这之后,他总是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视自己,每当他向着旁边打量时,总是会见到一片草枝晃动。 这样提心吊胆下去也不是办法,他索性把包裹向旁边一扔,又将砍柴刀负在身后假寐起来,想要假装放松防备让这“威胁”现出形来。 果然,他刚刚安静下去不久,就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草丛中钻了出来,直奔自己面前而来! 他算准了时间正准备挥起砍柴刀,却见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 刚刚的独脚小牛! 这小牛虽然独脚,速度却是不慢,眨眼间就来到了自己面前,叼起包裹就要开溜! 见到睡觉那人突然站起,小牛也是吓得不轻,一个跟头栽在了地上,然后起身便逃,没有任何犹豫。但这次没能得手,小牛明显是心有不甘,只见它远远从草里探出个头来,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包裹发呆。 奔雷王恍然大悟,急忙打开包裹将其中的粮饼扔了过去。只见那小牛看看自己,又看了看地上,然后立刻叼起粮饼消失在了林间… “麻烦”解除,他总算是松了口气,见到天色已经渐晚,他也只能扎起柴禾回家去了… 可是等到了第二天,就在他砍柴的时候,却见林间青影一闪,只见那独脚小牛竟再次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远远看向了自己的包裹。 奔雷王心里有些好笑,不过自己既然已经知道它的来意,便随手将粮饼扔了过去。 然而,这独脚小牛却没有像上次一般直接叼起粮饼就走,而是将藏在身后的枯枝扔在了地上,好像是要作为交换。 因为这次接触的时间不短,奔雷王总算是看清了小牛大概状况,原来它的独脚只是天生,并非是野兽袭击造成,总算是让他心中的负罪感减去不少… 日复一日,奔雷王已经习惯了小牛的存在,而小牛也与他熟络起来,只要每次到了固定地点,后者都会陪伴在他左右,倒也免去了不少寂寞。 这天,奔雷王照常进山,却没有见到小牛身影,一时间竟然有些不适应。 也许是因为天气已至深秋,奔雷王今日总是感觉身上凉飕飕的,就算是裹紧了衣服还是阻挡不了那种透骨寒凉。 就在他忙碌了半日,准备早些回去休息时,却忽然听到身后草丛一阵窸窣作响,也是眼神一亮。 原以为是那小牛又来索要粮饼,奔雷王正要打开包裹,可等他看清了身后状况却是瞬间面色惨白,身子一软栽倒在了地上… 眼前出现的哪里是什么小牛,分明是一头猛虎! 奔雷王身为樵夫,身形照比常人已经强壮不少,但是眼前的这头猛虎却要比自己还要高出一倍有余!抛去獠牙利齿暂且不提,只见这猛虎身上的毛发黝黑锃亮,就好像是一道道尖刺,在太阳下发出摄人心神的反光。 这片山林虽然野兽不少,却大多是无害的野鸡野鸭,能称得上威胁的顶多是一些野狼,而奔雷王也有手段应付。 在此处见到猛虎,可以说是头一次,更何况还是如此大只!实在是让奔雷王难以置信,有些慌神! 眼看着猛虎向着自己扑来,奔雷王当然不愿白白送死,急忙侧过身去挥刀便砍!虽然他这一刀落到了猛虎要害不假,却可惜无法刺透后者毛发,将刀刃直接崩成了两截。 这猛虎眼中出现了一丝轻蔑,爪上精光一闪直接拍在了奔雷王身上,将他轰得倒飞出去,狠狠砸在了身后树上,身上也被利爪留下了三道狰狞血痕。 奔雷王心灰意冷,只觉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那猛虎竟然没有急着杀他,竟然冷喝出声。 “交他出来,饶你不死!” 奔雷王闻言一愣,完全不理解为何猛虎怎能口出人言?但事已至此,他可没心情琢磨闲事,急忙解释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猛虎见奔雷王不似说谎,便追问他可有见到过一头生着独脚的牛。 奔雷王恍然大悟,原来眼前这猛虎是为了小牛而来,怪不得后者当日会身上有伤… 想到自己无论如何都是一死,奔雷王可不想再让小牛受到牵连!既然那小牛没有出现,想必应是早就察觉到了危险。于是他咬了咬牙,索性再不言语,已经是视死如归。 就在猛虎失去了耐心,准备用利爪洞穿奔雷王心脏的刹那,却有一道雷霆之音席卷而来! 循声望去,奔 雷王只见一道独脚青影从天而降、迎风而涨,等它来到自己身前时,那身子大小已经与身前的猛虎不相上下。 见到独脚小牛,应该说是独脚巨牛到来,那猛虎眼中一阵狂喜,放声大笑道:“你以为你躲起来,就能躲得过成为战鼓的命运?” 独脚巨牛闻言也是冷笑:“虎模狗样,不过是占了主子三分光彩,就敢与吾叫嚣?” 那猛虎受到奚落,忽然身子一抖,直接将身上尖刺化为箭雨,向着独脚巨牛卷来。 而独脚巨牛也不慌不忙,口中发出一声雷鸣,身上便有日月光彩展现,将那一片箭雨化为了黑气,消散空中! 当时的奔雷王不过是一介樵夫,哪里见到过此般景象,他耳边隆隆作响,眼前日月颠倒,已经分不清天上地下,黑夜黎明。 等到他再次清醒,却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与那独脚小牛经常会合之处。若不是身边的砍柴刀碎成两截,他甚至会觉得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是梦境。 他呼喊了几声未得回应,也是心急如焚。恍惚间,他忽然感觉包裹当中存在着什么东西在吸引自己,也是急忙将其打开。 为了独脚小牛,他每次进山都要多准备一些粮饼。但奇怪的是,本来的粮饼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一根洁白锋利的兽牙…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四六章 忍痛割爱送造化 虎啸龙吟还非凡 虽然已成旧事,但再次提起,奔雷王还是会有些黯然伤神。 听到后来,赤鬼王也是唏嘘不已,出声安慰道:“不管怎么讲,既然林兄弟能将性命保全,便能说明它应该并无大碍!” “但愿如此…”奔雷王只能苦笑几声。 “若是林兄弟所言属实,这神牛应该并非凡物,林兄弟您可知道它的名唤?”赤鬼王好奇道。 奔雷王摇了摇头:“我还是在那猛虎出现之后才知道这独脚小牛同样能口吐人言,所以在之前一直没有沟通。” “独脚身青,口含雷鸣,再加上日月辉光…如果真是奔雷王形容这般,我倒是记得有种神兽完全符合。”一旁的?疏忽然开口道。 “对啊!这?疏同样是口吐人言的神兽,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赤鬼王一拍脑袋,“?疏,快!说来听听!” ?疏抬起蹄子在地上跺了一跺,然后正色起来:“听奔雷王讲…那猛虎曾经提到过战鼓字眼对吧?” “不错。”奔雷王道。 “我是让你说那神牛身份,怎么又扯到了战鼓上面?”赤鬼王催促道,“你管那厮如何出言调侃,还是说说正事要紧!” “殿主大人莫急,我说的战鼓也与此神兽有关…”?疏急忙解释道。 “据说当年黄帝大战蚩尤,曾经派人杀死过一头神兽,又用它的皮做成了战鼓激昂士气,其声可响里之遥!所以那猛虎所言应该就是这个意思,而这神兽的名字,应该叫做夔牛!” “原来如此!”奔雷王恍然大悟,“我一直以为是独脚青牛气性小,没想到里面还有这种故事,难怪…” “?疏…夔牛…一个是独角的马,一个是独脚的牛,你们两个还真般配…”赤鬼王感觉一阵好笑,可他才刚哈哈两声,却忽然察觉气氛有些不对,也是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咳咳…那后来呢?你可有打听到过这夔牛的下落?还有…这件事与哮牙有什么关系?”赤鬼王开始怀疑,是不是奔雷王说到了伤心处有些跑题。 奔雷王叹了口气:“当时我并不知道这独脚小牛身份,多番打听也是无果,后来只能作罢!只能用它留给我的那颗兽牙聊以慰藉…” 说到此处,奔雷王的眼中隐有雷光跃动,语气也激动起来:“这颗兽牙洁白如玉,却光芒内敛!当我将其握在手中时,便会有一种热血沸腾之感,体内更是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之前的伤势也在瞬间恢复如初,十分神奇!”t 奔雷王砍柴刀断裂,手上又没有替换工具,一见这兽牙锋利非常,便忍不住心中冲动,将其随意比划起来! 他一时兴起,不小心用力过猛将其甩了出去,径直砸向了不远处的石头。 这兽牙怎么说也是那独脚小牛留给自己的唯一信物,所以就算是它看着锋利,奔雷王连用它割草都不舍得。 见到兽牙迎着石头飞了过去,奔雷王心中便是咯噔一声,暗呼糟糕! 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兽牙虽然与石头撞击在了一起,也发生了碎裂声音,但碎裂成两半的竟然不是自己的兽牙,而是那块巨石! 奔雷王急忙将兽牙拾起,发现其上别说裂隙,就连半点划痕都没有生成,也是小心翼翼地在身边树上尝试起来。这才发现用这根兽牙砍柴劈石简直如同割风断水一般简单! 自从带上这颗兽牙,他原本需要一天的工作仅仅在一个时辰里就能完成,让他再也不必整日奔波劳碌,日子也渐渐好了起来。 后来不知怎地,他的事情竟然被添油加醋地传到了当时的人王耳中。 这人王爱惜宝贝,当然不能允许此种宝物埋没,便将奔雷王召到宫中,为其加官进爵,想要求得他手中的兽牙用来锻造武器! 虽然不舍,但是奔雷王也知道此等宝物留给自己终将埋没,若是能交给识货之人 ,定能将其功效完全发挥。 而且他早听说人王手下有位名为子君的铸器大师,如今这么一想也是心思活跃,想要看看这颗兽牙在其手中究竟能成为何种神兵,便毫不犹豫地将其交到了子君手中。 在这之后,奔雷王也是心中好奇,想要看看子君要用何种方式打造将这颗坚不可摧的兽牙。 可当他来到山中,寻到子君房前,却没想听到想象中的叮当作响。他凑近窗口一看,只见那子君正捧着自己的那颗兽牙怔怔出神… 奔雷王心中疑惑,却也没好打扰,准备等到次日再来一窥究竟! 只是一连三日过去,每次他来到此处,却皆是见到那子君捧着兽牙发呆,连姿势都没有变过。若不是见到子君身子还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他甚至会以为后者已经“坐化”在了此处… 到了此刻,奔雷王一阵后悔,他忽然觉得这子君有些名不副实,眼下久久没有动工也许是为了拖延时间。 于是在第三日结束时,他索性抱着双膝坐到了屋外,若是次日子君再无行动便要出手将兽牙带走。 可是第四天还未破晓,奔雷王在昏昏沉沉中忽然听到了一阵呼噜声响。这道声音虽然低沉,却让他瞬间冷汗直流,睡意全无! 循声望去,只见一片幽幽绿光,正将子君的房间团团包围! 若是单打独斗,就算是没有武器奔雷王也无所谓。但是面对一大片狼群,奔雷王还是会有些紧张,就要进屋将自己的“兽牙”借来,解决掉眼前威胁再说! 可他才刚刚将手落在门上,便听屋中传来一声虎啸龙吟!这道声音刚一扩散,便响彻山林,惊起了飞鸟无数! 这群野狼正处虎啸龙吟当中,有些胆子小的甚至直接暴毙在了当场。而那些胆子稍大一些也好不到哪去,俱是肝胆震颤,夹起了尾巴逃窜开去,再也没了半点踪影。 奔雷王首先受到声音波及,虽然他面色发白,却没有像野狼一样心生惧意,而是进入到了一种玄妙的状态。他忽然感觉,平时只有耳朵才能听到的声音忽然在眼前清晰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他从这种玄妙状态中恢复正常时,却发现自己正在人王赐给自己的住所中。 愣神之时,奔雷王忽然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也是急忙从床上跳下。可他左看右看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以为刚刚只是自己幻听,便要出门去看看那子君是否搞出了什么名堂。 可他才刚刚拉开房门,却见到门外一位侍者正要抬手叩门。那侍者见到奔雷王也是有些惊讶,喃喃道:“那子君不仅技艺高超,更是料事如神,竟然算准了林大人已经起来。” 奔雷王心中疑惑,便问他子君找自己做什么? 那侍者没想到自己如此小声都能被人听见,也是连连点头,说子君大师已经将神兵铸好,想要请他这位旧主去进行揭封仪式。 闻言,奔雷王更觉那子君只是在敷衍,不由得面露愠色。 那侍者见到奔雷王面色不好,还以为是在为兽牙担心,便笑着解释说子君对这兽牙极其重视,为了锻此神兵,可是将自己封闭了七天七夜,在这期间滴水未进不说,甚至没有半点睡眠。 奔雷王闻言一阵惊诧,自己前三天的“监工工作”可是一天没有落下。如果这侍者没有说谎,难道…自己这一睡睡了四天? 带着怀疑,奔雷王跟随侍者来到了人王殿中,果然见到那双眼血丝的子君捧着自己的一件旧衣恭候多时! 奔雷王心中紧张,在人王的催促下小心翼翼接过包裹。 可就在他打开包裹的一刹那,便闻殿主一片雷声翻滚,只见一道独脚青影从包裹中闪了出来,独脚青影本来面色狰狞,可一看到捧着包裹的是奔雷王便化为了一头独脚小牛,然后又回到了包裹当中。 从巨兽出现到消失不过 是短短刹那,但此刻的殿中却是落针可闻,就连那见惯了大场面的人王也有些失态,愣了半晌才拍手叫好起来。 怪不得子君说什么都不肯打开包裹,原来此等神兵当中竟然有着灵物护身! 异状解除,奔雷王满心激动,急忙将包裹彻底打开,然后便见一道白里泛青的“砍柴刀”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虽然它的模样朴素,但经历了刚刚那般状况,在场众人却不敢有任何轻视之心,皆是交口称赞。 知道当时的奔雷王只是樵夫,没什么武术功底,人王便随便喊来了一位刀客,想让他为自己演示一下神兵威严。 可是这刀客才刚刚将神兵到手,便是忽然一声怪叫,直接将武器甩脱出去,钉在了地上。 人王虽然扫兴,但他毕竟是初得神兵惊喜更浓,只是微微蹙眉便将这人赶了下去,又叫了另外一名刀客出来。 这位刀客比起上一位明显强上不少,只见他以一个漂亮的后空翻来到刀前,就要顺势将刀拔起,可是他的手掌才刚刚攥到刀上,便是痛呼一声从半空摔在了地上。 一番华丽终以失败告终…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四七章 旧忆龙吟念虎啸 得名奔雷有哮牙 在路上时,奔雷王听说子君是特地向人王请示,才为他这位“旧主”争取到了为神器解封的殊荣。 虽然他已经安抚好了自己情绪,但刚一接过子君手中的旧衣包裹,却还是忍不住地心中激动,迫不及待地将包裹打开。 本来,奔雷王的这颗兽牙状若弯月,可是自己时隔四日再次见到,却见它彻彻底底改变了形状。 可即便如此,眼前的这柄大刀却浑然天成,好似它本来就应该是如此模样,只是被子君从中剥离出来。 奔雷王在见到这柄宝刀的第一眼便是爱不释手,虽然他心中遗憾将它转赠与人,但是却不后悔,心中满是对子君这位铸器大师的尊敬。 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眼前这些人在接触到大刀的刹那,竟好似攥上了烧红的火炭一般,皆是面目狰狞,呲牙咧嘴,痛呼着甩手而去。 此时,殿中的人已经被大刀分成了两拨,其中一拨眼中有流光溢彩,跃跃欲试,另一拨却是满头大汗,单手通红。 从刀客到刀师,再到巅峰强者,人王殿上下几乎都来试了个遍,别说将刀提起,甚至连让刀身动摇半分都未能做到。最后皆是将目光落在了子君身上,毕竟此刀是他锻造,又是由他捧来。 子君闻言却是一阵苦笑,说他锻刀花了七天七夜,此刻连站立都是困难,再也没有握刀的力气,又将选择权交到了人王手上。 这人王一生驰骋沙场,血性十足,见到手下们在一柄刀下成了败将,心中也是一阵热血沸腾,直接跃下殿来,想要一试究竟。 只见他深吸口气,竟然真的将其拔了起来!但奇怪的是,人王才刚刚将其拔出地面,却连仔细端详都没有,反而将其插回了地面,然后负着双手,将奔雷王召到了身前,让他再来试试。 刚刚奔雷王担心弄脏大刀,是隔着衣物将其递给刀客得到,并没有直接接触大刀。此时听到机会交给自己,他心中既激动,又是忐忑不安,毕竟他身为樵夫,可不觉得自己能比这些强者好到哪去… 但这毕竟是人王命令,他不敢不从,只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来到刀前,也想试试这大刀究竟“炙手”到何种程度。 可就在他握住大刀刹那,却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一阵翻涌,眼中忽然迸射出两道雷霆闪烁,身上的气势也陡然一变,好似有他一人便可抵挡千军,他哪里还像个樵夫,分明是一尊战神! 人王趁着众人目光被眼前这人吸引过去的空隙搓了搓灼痛的手掌,虽然他眼中略有遗憾,但更多的却是欣赏,因为它从眼前这“樵夫”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林樵,你觉得什么名字配得上它?” 奔雷王正在热血澎湃,此刻闻言首先想起的便是那声虎啸龙吟,便不假思索道:“哮牙!” “好名字!这神器是由神物打造,终究是有缘之人才能驾驭,既然这哮牙本来就属于你,那就交还与你好了。林樵听令!” 闻言,奔雷王急忙跪了下去。 “刀虽锋锐,却不敌自身刚强!虽然哮牙已经物归原主,本王却实在不忍见到此等宝物葬送在你这砍柴刀法上!所以从今日起,你必须勤学苦练,早日刀法大成!” “本王见你在握刀之时,眼中隐有雷霆闪过,所以从今日起,你便是本王的奔雷大将军了!” … “奔雷大将军…怪不得当初一见到林兄弟,洪某便察觉您身上自带威严,原来后面还有此等际遇!”听过了奔雷王的故事,赤鬼王也是啧啧咋舌,“铸器大师子君…没想到林兄弟竟会认识此种人物!” 说到此处,赤鬼王忽然眼睛一亮:“林兄弟,也不知道这子君现在是否还在地府?若是可能的话,何不将他找出来为你重造一样兵器?” 奔雷王摇头笑笑:“赤鬼王不是已经帮我找过了吗?” 赤鬼王解释道:“我之前要找的是神工匠,并非林兄弟说的铸器大师…嘶…”他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明白过来,“怪不得林兄弟总会称呼他为前辈,难道说这位神工匠就是为你锻造哮牙的铸器大师子君!” “不错。”奔雷王苦笑道。 “原来如此…”赤鬼王眼睛一亮,“所以你之前要去万象集市找茬,原来是为了将工匠引出来!我就说以林兄弟的稳重性格应该不会做出如此莽撞之事来!” 说着,赤鬼王忽然声音一沉:“话说回来,这移山王的本事你也看到了,若是他真要龟缩起来,只怕是无人能够将此种防御破开!” “所以林兄弟尽管放心将他的事情交给我去调查,一旦等到证据确凿,到时你我二人联手,定能将此种祸害铲除!” “林樵先在此谢过了!”奔雷王郑重其事道,“希望我能在这之前得到样趁手武器!可不想到时拖了赤鬼王的后腿!” “林兄弟您说这话可就见外了!”赤鬼王朗声笑道,“不过您若是真能得到神兵利器,可不要忘了之前约定,先要与我来好好比试一番!”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输了?” “输了…” 两道声音,在一次短暂的交流后沉默下去。 也许是因为不甘,后者咬了咬牙,终于再次开口道:“还请红龙王听我解释…我也没料到那小子能在物我之境中使出本身术法…” “没什么好解释的。”红龙王淡淡说道,“我早在一开始就料到会有此种结果,只是没想到你会如此不听劝告!” 之前红龙王已经察觉不妙,但是又不好主动帮手,只能趁人不备远远离开,在暗处点拨了移山王一句,才没让他败得那么难堪。 “抱歉…”移山王闻言一阵心虚,耷拉着脑袋好没精神。 “现在知错有什么用?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你千万不要当着众人的面,展露你的底牌!”红龙王的声音依旧没有半点波澜。 “可是红龙王你也看到了,我是担心…担心玄黄之气受损啊!”移山王急声道。 “你觉得玄黄之气会受到何种损伤?”红龙王冷笑一声,反问道。 “呃…”这句话将移山王问住了,虽然当时玄黄之气的确曾被太阴王扯开,但是本身却没有任何损耗。 “你是被他骗了!”红龙王继续道,“依我看,是太阴王已经知道你有物我之境,所以故意让你带他进去,毕竟只有你卸去了玄黄之气护体,他才能对你造成威胁!” “这…这怎么可能?物我之境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人!”移山王连连摇头,然后忽然眼神一冷,“难道…是蓝脸鬼!” “移山王啊移山王…你觉得太阴王若是见到了蓝脸鬼,它还能有命在?”红龙王似笑非笑道。篳趣閣 “这…”移山王面上一阵尴尬,也觉得自己的怀疑有些不妥,“恕我愚昧,不知红龙王说的是…” 红龙王沉默片刻:“这件事我也不清楚,但是不管怎么说,你日后行事一定要格外小心,任何人都要提防着些!” “我知道了…”移山王应了下来。 “物我之境的事情,你知道该如何处理吧?”红龙王问道。 “红龙王尽管放心,今后不到万不得已,我再也不会使用物我之境。”移山王信誓旦旦道。 “唉…”红龙王叹了口气,“既然物我之境已经被人看到,你用与不用又有什么差别?” 看出了移山王面上窘态,红龙王也没有让后者继续犯难,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递给了他。 “红龙王,这是什么…” “你的物我之境是用玉瓶施展,不受任何限制,若是真相传出,不免会被人把当年那事联系起来,惹祸上身!” “现在在你手中的是一种法阵,我要你用最短的时间将它与物我之境融合!等到融合之后,我要你能用激活法阵的方式来沟通玉瓶,然后再利用玉瓶打开物我之境!” “虽然此举看起来确实多此一举,但日后就算是被人问起,你也可以用法阵作为遮掩,光明正大地当面使出来,从而彻底洗脱嫌隙!”红龙王倒是耐心,淡淡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移山王恍然大悟,“这法阵存在局限性,不是随时随地就能施展!所以就算是日后被人知道‘真相联系起来,也只会认为我这次切磋是提前布置好了法阵作弊,从而洗脱了我的嫌隙!” “而且日后我再使用物我之境,也不需要像之前那般遮遮掩掩担心被人发觉!红龙王真是让人佩服,竟然会想出如此高招!” 说着,移山王也不敢犹豫,就要告辞离去:“红龙王尽管放心,我这就回去钻研法阵,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红龙王摆了摆手:“法阵之事虽然刻不容缓,你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红龙王请讲!” “你毕竟输了比试,不要忘了帮助吏殿建造养灵居之事!” “啊?”移山王有些意外。 “这法阵不是一蹴而就之事,你若是违背誓言闭门不出,事情耽搁久了,只会更添怀疑!”红龙王道。 “太阴王这个混账竟敢诈我…早晚我会将这笔账讨回来!” 移山王又在心里咬牙切齿一句,这才匆匆离去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谢谢各位!) 一四八章 切磋得胜人得意 无痕春梦上门来 因为青舍最近一直在忙于“私事”,吏殿的事务已经堆积成山。 昨夜他切磋得胜正在兴头,再加上阴气已经退散,实在没有半点疲惫。于是乎,他便伏在了殿中那孤零零的桌案上,索性处理起积压多日的旧事来… 因为之前出现了一些特殊情况,导致大部分奏折都化为了飞灰,眼前这一摞小山还是他吩咐罗猛为自己重新备来。 就在他好不容易沉下心思全神贯注之时,却听见殿外有一阵脚步迅速逼近,朗声道:“殿主大人,移山王来了!” 来人正是罗猛,他受到青舍吩咐守在门口,所以一见到移山王出现便急忙回来报信。 青舍收起了手头工作,推门迎了出来,他向着后面瞥了一眼,然后哈哈笑道:“没想到移山王竟然是个急性子。” “愿赌服输,我可没有那种拖延习惯。”移山王不冷不热一句,然后向着身后指了指,“太阴王,这布置大殿的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来和我讲一讲养灵居的事情?” “现在就很方便…”青舍笑了笑,对着旁边道:“罗猛,这边交给你了。” 等到罗猛带人进到大殿,青舍便带着移山王向着吏殿深处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了养灵居前。 “移山王,这就是养灵居了。” 移山王循着指向看去,也是微微一愣,养灵居他自然知道,只是没想到它会如此“别扭”。 虽然养灵居的占地面积不小,但本体却是不大,其余空间都浪费在了无所谓的防御之上,实在是华而不实。 “这养灵居情况危急,若是继续发展下去,只怕再也没有容纳空间。原本就算没有这次切磋,我也打算请求移山王来帮忙扩建。所以移山王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我不会让您白白付出代价!”青舍继续道。 移山王左右打量了一眼周围状况,然后缓缓开口:“不过是建造一个养灵居,我还是能负担起的,不需要太阴王您来照顾…” “而且说句实话,眼前这养灵居实在是太过铺张浪费!若是换我来建,绝不会浪费如此多的资源在用处之外的地方!”说着,他继续问道:“不知太阴王对这养灵居的位置可有安排?” 青舍摇了摇头:“关于此事我实在外行,听移山王的意思,可是有什么高见?” 移山王微微颔首:“高见倒是算不上,只是我觉得与其白白浪费人力物力在防御上,倒不如选择一处极端地势…比如,我觉得那里就不错!” 说着,移山王指了指远处的高山:“如果这养灵居能够依山而建,这样不仅可以将空间纵向扩展,还可以将节省出的那部分防御用于养灵居本身,可谓是一举两得。” “哦?”青舍闻言眼睛一亮,“真不愧是移山王,那这养灵居的事情就全指望您了!” … 虽然移山王此举是因为输了切磋,迫于无奈,但是他干起活来也是真不含糊!时间流逝,一座崭新的养灵居终于拔地而起,气势雄伟巍峨! 吏殿大殿虽然没被重建,却也在工殿帮忙布置下一改旧容,比起之前还要气派许多。 烦心事情都已经解决,青舍总算是能沉下心思在考核之上。虽然他只需身在殿中,再也不必四处奔波忙碌,却是整日忙得不可开交,十分头疼。 这天,他正绞尽脑汁思索着考核内容,却总觉得有一道人影在门口探头探脑让他无法专心。 他趁着休息空当推开殿门,却发现这人竟是罗猛。 “罗猛,你不在吏殿周围巡逻,来我这里做什么?” “呃…殿主大人,我…”罗猛面色涨红支支吾吾道,“我这就去巡逻…” “在我这里不必藏着掖着,有话但说无妨。”青舍一看就看穿了罗猛心思,无奈笑笑。 “是…是这样的…”罗猛一缩脖子,“其实…是我家中一位后辈来到了地府之中。” “哦…”青舍点了点头,“最近吏殿没有什么事情,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几日吧。” “殿主大人您误会了…”罗猛咬了咬牙,急忙解释起来,“事情是这样的…” 听罗猛说,他的那位后辈叫做罗怒,虽然心肠不坏,却是脾气暴躁。罗猛听说罗怒要来,本来是要请假迎接的,可他不知罗怒为何惹出祸来,还没等加入六殿就被兵殿打入了地牢… “殿主大人,罗猛无意徇私,只是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理由存在!罗怒虽然脾气不好,却绝对不是惹是生非的性格!所以还请殿主大人帮忙,替我向奔雷王解释几句…”罗猛可怜兮兮道。 “还有这种事情…”青舍闻言一愣,忽然记起了曾经他与罗猛的误会,也是哑然失笑,怎么灵犀一族都是惹祸精。 “放心吧,这件事情交给我去处理…”青舍话未说完,身周忽然出现了一片异香。接着,便见四周的景物失去了轮廓,棱角也变得柔和起来。 那罗猛还没反应过来,便面色含春,美滋滋地倒地睡了过去,那叫一个香甜。 “不好!”青舍立刻察觉出来不对,急忙屏息凝神,生出了一团光晕将自己包裹在了中央,驱散了身上异样。 “难怪那移山王会吓成那般模样,太阴王还真是本领非凡…单凭‘月光’就能将我的术法分隔开来。”娇笑响起,只见青鬼王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香气中央。 “青鬼王,您这是什么意思?”虽然从青鬼王身上察觉不到任何敌意,青舍却还是不敢放松警惕,毕竟有些花朵看似娇艳无害,却是最毒。 “什么意思?”青鬼王秀眉微蹙,“我说我只是来打个招呼,你信吗?” 青舍瞥了一眼地上的罗猛,沉声道:“如果只是打个招呼,青鬼王完全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 说着,青舍就要上前将罗猛摇醒。 “咯咯咯…都说春梦了无痕,若是一场春梦被人惊醒,也不知这梦中人是否会和春梦一样,消逝的不露痕迹…”青鬼王并非阻拦,而是掩面笑道。 “这…”青舍闻言再也不好动作,急忙收回了手,厉声道:“青鬼王,不知我可有哪里得罪了你,让您心生仇怨?” 青鬼王嗔怪一声:“咯咯咯…太阴王,您看您这话说的,这六殿当中怕是只有咱们两家最和睦了,何来仇怨之说?” 这青鬼王向来态度轻佻,青舍实在是看不出她的真实心思,也是一脸无奈:“既然如此,不知青鬼王这次找上门来,到底有什么吩咐?” “吩咐不敢讲…我这次来,是来兴师问罪的!”青鬼王似笑非笑道。 “呃…”青舍一阵无语,这考核之事已经让他头疼不已,他实在空闲不出多余脑子琢磨女人心思,“青鬼王,有话您就直说吧,我实在是想不到自己犯下了何种罪状…” “唉…”青鬼王见到青舍不似说谎,只能轻叹一声提醒道:“不知太阴王可还记得你答应过的事情?” “我答应过什么…嘶…”青舍忽然一惊,自己从回来就一直在忙于殿内事务,竟然将自己答应青鬼王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 “抱歉青鬼王,我并非有意忘记,实在是因为…” 发觉这是一场误会,青舍急忙解释起来,他不知道罗猛能在这场无痕春梦中支撑多久时间。 “青鬼王,我答应你!只要你能保证罗猛无恙,我便即刻启程!”青舍紧张道。 “哼!若是我不来,只怕你永远都不会记得…”青鬼王白了一眼青舍,然后飞起一脚将怒火撒在了罗猛身上。 “哎哟!是哪个混账扰人清梦!”罗猛惊呼一声,然后一个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骂骂咧咧道。 “是我。”青鬼王冷笑道。 “哎哟妈呀!”罗猛吓了一个激灵,“罗猛见过青鬼王大人,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吏殿去了…” 说着罗猛再一转身,却见到了青舍就在身前,也是有些发懵:“殿主大人,您怎么在这…不对…我是来找您的,我怎么睡着了?” 见到罗猛安然无恙,青舍才算放心,原来青鬼王刚刚那番话只是在吓唬自己。 “青鬼王还请稍等片刻,我还有事情要与罗猛交代…”虽然万象集市的事情刻不容缓,但罗猛的家事也不能耽搁。 “不过是愣头青闯祸的事情,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青鬼王不屑道,“让我直接去地牢把人捞出来不就结了…” “…”闻言,青舍与罗猛一阵哑然。 “咳咳,我的意思是说,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尽管交给我来处理,那件事情就有劳太阴王了!”青鬼王摆了摆手想让二人放心,反而让二人更不安了。 “青鬼王,还是不劳您大驾了。我这就为奔雷王留下信物解释清楚,不会耽搁太多时间…”青舍道。 “是啊青鬼王,我那后辈脾气暴躁,是该让他好好冷静冷静,多关他一些日子!”罗猛严肃道。 “我办事你们还不放心?”青鬼王嗔怒一句,直接扯起了罗猛的后领向外走去。 等到青鬼王来到殿外,却是猛然停了下来,声音也沙哑了几分,叹气道:“太阴王,希望你不要怪我私心,但是只有你才能救得了它?” “救谁?”罗猛闻言一阵疑惑。 “闭嘴!”青鬼王怒道。 “…” 一四九章 履行誓言寻路去 身处纵横入棋局 之前移山王来找青舍下战帖时,青鬼王也有在场。可当时的她仅仅与青舍留了一句“有空请去万象集市一趟”这种没头没尾的话语,实在是让后者莫名其妙。 因为青鬼王的话语实在漠不经心,又因为青舍那时被诸多烦心事缠身,以至于到了此刻,竟将青鬼王的话语忘得干干净净… 想到在切磋时青鬼王对移山王百般劝阻,甚至不惜出言得罪,应该不会对自己不利。所以见到青鬼王没有明说,青舍也没有多问,径直来到了万象集市想要一探究竟。 可就在他轻车熟路地来到石墩之前,却发现此处竟然安静非常,此处的懒散汉子与下棋少年皆是不见了踪影。 因为有了信物在手,青舍也没多在意,只想着要亲自开启入口,可当他绕着石墩走了一周,却发现那画卷竟然同样消失不见了! “咦?万象集市设在此处的入口哪里去了?”青舍皱了皱眉,正要回去找青鬼王问个清楚,却听到身后有一道话语响起:“棋篓子恭候太阴王多时!” 青舍闻言转头一看,只见那石墩上竟诡异地出现了一个青年,正在对着自己作揖。而来人在作自我介绍时,偏偏又将这第三个“子”字咬得极重,听起来说不出的怪异。 “你是…”青舍的印象中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么个人,警惕道。 “太阴王不要紧张,咱们曾经见过面的,您第一次来到此处,就是棋篓子为您开启的集市大门。”棋篓子恭敬道。 青舍仔细回想一想,当初为自己开门的明明是个少年模样的家伙,不过…这青年与少年的确有几分眉眼相似。 “原来是你…不过你的模样为何会发生如此变化?”青舍微微点头。 棋篓子身子一轻,从石墩上落了下来,解释道:“回太阴王,我只是由物件化形而来精怪,因为原形材质下等,耗损剧烈,所以容貌也会随之改变。” “是这样。”青舍了然,然后指向了一旁的石墩道:“棋篓子,这万象集市的入口怎么不见了?” “回太阴王,其实并非入口不见,而是万象集市不见了。”棋篓子道。 “你说什么?”青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 “太阴王不要紧张…”棋篓子再次重复了一遍安慰,“还请您先随我来,容我在路上慢慢与您解释…” 说着,只见棋篓子身形一纵,又跳回了石墩之上,然后对着青舍招了招手。 青舍虽然狐疑,但还是学着前者的样子跳到了石墩上。因为石墩上面的空间不大,他低头向着旁边挪了一步准备让开些,却见脚下平面上竟然刻着一副棋盘。 “太阴王站稳,咱们这就上路…”青舍还没仔细打量几眼,就听棋篓子提醒一句,然后便是眼前一花,等到他再次恢复过来,却发现自己正处在一片黑白分明之中。 “棋篓子,这是什么地方?”青舍左右看了看,只见此处地上道路一片纵横交错,周围是一座座黑白大山。 “回太阴王,这里便是您所刚刚看到的棋盘了。”棋篓子道。 “啊?”青舍有些吃惊,他原本以为是自己被传送到了某处空间,没想到竟是被缩小了身形。 “太阴王不必担心,此处棋盘也是一处空间,只要您离开便可恢复如常…”棋篓子看出了青舍惊讶,再次安慰道。 青舍无奈笑笑,开口问道:“无所谓了,你还是先与我说说那万象集市到底是什么情况吧?” 棋篓子点了点头,叹气道:“仔细说来万象集市并非不见,只不过是将通路关闭了而已。而它所以如此,也实在是出于无奈…” 听棋篓子说,这万象集市因为被人投毒导致状况不稳,所以如此是为了避免地府受到波及。 “投毒?”青舍更是费解,“你确定是投毒?我怎么不知道有哪种毒会对空间造成影响?” 棋篓子点了点头:“太阴王说的不错,世上的确没有哪种毒会影响到空间规则,但是这万象集市却是例外!因为它其实算不上是空间,而是那包罗的本源。” “包罗?”这个名字青舍倒是听过,之前他将包罗与万象的名字联系起来还觉有趣,此刻终于了然,“你是说那万象集市中的执行者?” 棋篓子点了点头。 “居然会有人对包罗下毒…如此说来应该是他得罪了什么人吧?”青舍猜测道,虽然他与这包罗没有什么交集,却也知道此人最是公正严明。 若是放在以前,拥有此种品德的确会被人歌颂,但是放到如今这个时代,有此种性格的最会遭人唾弃,渐渐成为了稀罕物种,说来也是可笑。 棋篓子微微点头,又是摇头:“说白了倒也不是得罪了谁,只是包罗的存在,挡住了某些当权者的利益…” 这棋篓子知道的倒是不少,听他说是因为六殿当中有人看到了万象集市中的利益眼红,想要进来插上一脚,却被包罗狠狠教训了一番,所以才会记恨在心,让人经常来到万象集市入口投毒,想要以此削弱掉包罗的实力,来获得万象集市的控制权! “有此种货色存在,实在是六殿之耻!”青舍闻言一阵愤慨,可是他总觉得棋篓子的话中有哪里不对,“棋篓子,既然你说经常有人投毒?那为何不做出一些防范措施来?” 棋篓子耸了耸肩,无奈道:“知道又能如何,可惜主人不让。” “万象集市的主人?”青舍一愣,“你说工匠前辈?他为什么不让?” “哦?没想到太阴王知道的还不少…”棋篓子颇感意外,然后点了点头:“姑且算是吧,不过这样也好,我倒是再也没有言语顾忌…” 棋篓子松了口气,继续解释起来。 “主人说过,肉体凡胎都有三灾九难十劫!这包罗作为天生灵物,虽然灾难可免,这劫数却是难逃!虽说这种种劫数已经九九归一化为一道,但这一劫却要用它自身来扛!一旦有人插手,此劫便会重回九九之数,让包罗在瞬间灰飞烟灭,魂消魄殒!” “所以前辈是在担心这投毒便是劫数?”青舍点头。 “是的,因为这一劫实属未知,在其彻底明朗之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主人都不让我们插手,就是担心会有意外发生…” “虽说劫数不能插手,但却不是完全没有对策,主人原本打算在劫数到来前让包罗多提升些实力,却不想…突然的一场意外,竟让劫数提前了…” “意外?”青舍道。 “是啊…”棋篓子的面上忽然多出了几分无奈,“其实最开始下毒的原本是那工殿与兵殿二位殿主,可是后来他们皆是出了事故突然消失,再也没有了下落…” “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是一场幸事,毕竟这万象集市的投毒行为终于可以结束了。谁知这继承了殿主之位的投毒者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竟将此事继承下来!” “投毒者?你的意思是说奔雷王和移山王?这怎么可能?”虽然没有太多相处,但奔雷王的事情青舍没少听说,他不信奔雷王会做出这种事情。 “嗯…”棋篓子沉默片刻,“这种泄密之事我不敢多说,但我只能告诉你投毒的只剩下了一个人…” 虽然棋篓子没有明说,但这暗示却是再明显不过。 若是放在之前,青舍的确会被郝仁的外象蒙骗过去,可自从经历了这场切磋,他总算是看清了郝仁皮囊背后隐藏的是一副如何面孔。 想到此处,青舍眉头一拧,怪不得这家伙那时见到自己进入万象集市会如此紧张,原来他不仅仅是为了盯着自己行踪,这其中还有其他猫腻! “多谢。”青舍沉声道。 “太阴王您不要误会,我可什么都没说。”棋篓子打了个哈哈。 青舍大概明白棋篓子为何会有如此态度,所以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有一件事我不理解,这二位殿主出事,与劫数有何关系?” 棋篓子道:“事情是这样的…本来二位殿主在时,这投毒数量可以说是微乎其微,若不是主人心思敏锐察觉异常,都很难被人察觉得到!就算是后来二位殿主将事情委托给了后来的投毒者,他也不敢破坏规矩,只是按照吩咐老老实实地将投毒之事进行…” “二位殿主出事之后,这投毒的事情再不受人指使。我原本以为这件事情会告一段落,谁知结果竟是变本加厉!这投毒者野心不小,他为了一己私利,甚至不惜开始将毒量加倍!尤其是在上次来时,他更是将毒量翻了几番,才引发了此种后果…” 青舍眯起眼睛,淡淡问道:“那你可还记得,他最后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具体时间我记不清,我只记得次日夜里地上隆隆作响,阴气也相比往日浓郁许多!”棋篓子回忆一句,然后继续道:“一开始这万象集市只是打算对外封闭一段时间,只是因为这次事发严重,主人不得已之下才让我将通路收了起来…” 说完,只见棋篓子两指一捻,眼前便有黑白两座大山移动起来,与地面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摩擦声。 借着摩擦声的掩盖,篓子压低了声音偷偷嘀咕了一句什么,就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主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看得出他应该是让万象集市自生自灭了…虽然主人告诫过我不要插手此事,可我却捱不住青鬼王低三下四地苦苦哀求…” 一五零章 投毒难阻迎劫数 无形面具戴心头 听棋篓子讲,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棋盘当中,而眼前一座座黑白分明的大山便是那棋盘上的两色棋子。 此刻,在棋篓子的动作下,只见这座座黑白大山竟然缓缓移动起来,令人一阵目眩神迷。 因为万象集市被人投毒,导致包罗受到影响,所以万象集市才会将通路彻底断绝,为了避免万象集市的事情对六殿造成影响。 但是作为看门人,虽然没了原本通路,棋篓子却有着另外一种沟通内外之法,就是自己的棋盘!本来这棋盘的存在只是为了预防不时之需,没想到今日却当真派上了用场! … 棋篓子自从那一句自言自语过后,便再也没有主动开口。而青舍见他忙得正欢倒也没有出言打扰,而是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青鬼王向来表现轻佻,自己还没有见过她对任何事物上心的样子。既然青鬼王会为了万象集市求人,就说明其中存在着对她重要的东西… 一想到此,青舍便是一阵无奈,既然如此,为何当初青鬼王与自己说起这事时都没有半点严肃,只丢下一句让他有空过来看看,就凭这句话,谁能想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如此严重的程度? “在太阴王离去之前,棋篓子还有件事情需要与您交代清楚!”棋篓子将手上动作一停,四周便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一句严肃话语。 “但说无妨。”青舍道。 “这通路一旦开启,只能从外界封闭。若是万象集市中异状突发,入口关闭不及,便会酿成大祸!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只要太阴王一进入其中,我便不得不将入口立刻断绝…所以太阴王请恕棋篓子不能继续陪伴左右,接下来的路只能让您自行探索…抱歉!”棋篓子歉声道。 “我此行是要为万象集市解决麻烦,又不是为六殿增添麻烦,你的做法是妥善的,没什么值得抱歉。”青舍无所谓的笑笑,“事不宜迟,快将入口打开吧!” 棋篓子捏了捏拳头:“太阴王,此事毕竟是万象集市的劫数,并非您的职责所在…您可要三思啊!” “我既然已经答应了青鬼王,又岂能会言而无信?既然我来了,就已经是做好觉悟了。”青舍一脸淡然。 “主人果然没看错人…”棋篓子忽然一笑,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包裹,“太阴王,主人托我将这样东西转交给您。” “哦?”青舍心中好奇,接过包裹打开一看,却是苦笑几声,“棋篓子,敢问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棋篓子笑了笑:“主人的意思让太阴王将这张白纸面具戴上,未来会有大用。” “还戴?”青舍闻言一阵头疼。 自从青舍带上白纸面具,就一直没能凭着自己的意愿摘下,最后实在是因为无可奈何才放弃了抗拒。好在这张白纸面具好像面皮一般,平常情况下实在感觉不出什么异样,才让他渐渐习惯下来… 如今再见一张新的“面容”十分头疼,暗道这前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自己成为二皮脸不成? 棋篓子看出了青舍面上难色急忙解释道:“之前那张面具是太阴王的人间相,它的存在是为了让太阴王完成阴阳两界的过度,只是它并不稳定,偶尔会产生排斥脱落下来!而这张面具是太阴王的阴间相,已经完全与太阴王的气息融合,能够像自己的面容一般收放自如…所以太阴王还是将这张面具戴上较好!” 青舍闻言心里一阵尴尬,他原本以为能摘下面具是自己找到了窍门,没想到居然是因为排斥… “若是能够收放自如,就算戴上面具又有何妨?只是我也不知道这旧面具会在何时发生排斥,总不能将这张阴间相戴在人间相之上…”青舍无奈道。 “难道太阴王还不知道?”棋篓子也愣住了,“您的面具早在进入棋盘空间时,就已经脱落掉了…” “啊?”青舍探手一摸,这才反应过来,也是一阵苦笑。原来白纸面具不仅仅戴在了脸上,不知从何时开始,一张无形的面具已经被戴在了心里。 本来青舍是嫌弃白纸面具的,可自从得知没了面具遮挡,反而开始不习惯了起来,直到将这张白纸面具带到了脸上才算松了口气。 见到青舍准备完毕,棋篓子也再不耽搁,两指一捻将面前的黑白两山分开,然后就见到面前地上出现了一道黑洞洞的入口。 “太阴王,保重了!” 青舍深吸口气,然后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纵了进去,消失在了一片黑暗当中。 等到青舍消失,棋篓子也不敢犹豫,急忙将黑白“大山”回归原处,然后长叹一声消失在了棋盘空间中。 … “青鬼王,咱们这样不太好吧…”此时的罗猛连大气都不敢喘,鬼鬼祟祟地缩在青鬼王身旁。 “废什么话,你还要不要救人了?”青鬼王不耐烦道。 “人当然是要救的…但是青鬼王您不是答应过太阴王,要去与奔雷王解释清楚吗?”罗猛道。 “你这家伙怎么一根筋,我可有说过不去解释清楚?先救人再解释不也一样?”青鬼王不悦道。 “可是…”罗猛面色十分为难。 “唉…奔雷王的性格我比你清楚,这家伙比你还一根筋!你想要与他解释明白再救人,指不定要白白浪费多少时间!倒不如直接将你说的那家伙带到他面前来得痛快!”青鬼王被罗猛唠唠叨叨吵得头疼,不耐烦地解释道。 “只怕是走得更痛快…”罗猛嘟囔道。 “你说什么?”青鬼王柳眉一竖,不悦道:“我是看在太阴王的面子上才来帮你,你这家伙不要不识抬举!既然你信不着我,这忙我还懒得帮了呢!” 罗猛闻言面色一苦,若是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开口果断一些,能给太阴王多些准备时间。现在青鬼王若是铁了心不肯帮忙,自己想拦也是拦不住… “傻愣着干什么,给我精神点!”正在罗猛哭丧着脸时,却见到青鬼王又返了回来,对着自己催促道,“巡逻的要过来了!” 罗猛见到青鬼王能“回心转意”也是喜出望外。他转念一想,反正无论如何都有青鬼王出面解释,自己这次就算是豁出去了! 于是,他便撸起袖子站起身来就要从墙根暗处跳出身去! “嘶…”青鬼王发现不对,单手一扯就将他拽了回来:“你干什么?” 罗猛疑惑道:“青鬼王大人难道不是让我动手吗?” “放屁!”青鬼王没好气道,“我是来帮你救人,又不是来找茬的,你少给我添乱!” “谁!”这兵殿的巡逻者相比其它几殿要警觉许多,虽然青鬼王这边动静不大,却还是将他们吸引过来。 “你们两个过去看看!”那队长模样的人招了招手,便有两个士兵向着自己这边靠近。 “都怪我…我这就去将他们引走…”罗猛一咬牙,就要再次起身。 “安静待着!”青鬼王低斥一声,然后双臂一抱沉默下来。 “呃…” 罗猛不知道青鬼王何意,却也的确不敢作声,想要看看青鬼王要如何应对。而就在此时,却有一阵异香从鼻尖传来,让他本来紧张的心情忽然平复了许多。 他们之间距离不远,所以两位巡逻士兵按理来说早就应该来到近前。罗猛见到那边久久没有动静也是好奇探出头去,然后正好与二人面对面地撞了个正着… “怎么回事?”远处的队长见到这二人杵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也是一阵狐疑。 “报告队长,这边没有异常。” 明明罗猛的脑袋就在眼前,可这二位却好像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是左右看了一眼便急忙转身离去了… 等到这队巡逻士兵离去,青鬼王才冷哼一声,然后大摇大摆地向着地牢方向走了过去。 罗猛突然回过神来,虽然他没有见到青鬼王如何出手,但这一定就是她的手段了。怪不得自己之前会突然睡到地上,应该也与那阵香风有关… 想到此处,罗猛偷偷捏住了鼻子,这才蹬蹬几步追了上去… “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清醒,你抓紧时间,去把那家伙带出来吧!”将两位看守迷晕,青鬼王嫌弃地看了大门里面一眼,然后随手将钥匙摘下扔给了罗猛。 事已至此,罗猛也顾不得其他,刚一接过钥匙便开门冲入了地牢。 终日见不得“光”,地牢中的阴气更添浓郁,使得视线之内一片昏昏沉沉。 这罗猛身为灵犀一族,本来就视力不佳,在如此状况之下更是很难看得分明。无奈之下只能放慢了速度,贴着栏杆一间一间地仔细端详… 因为这地牢当中关押着的都不是什么善类,此刻见到有外人到来,也是哇呀哇呀地吵嚷起来,让罗猛倍感头疼,但是一想到是为了后辈,他又不得不坚持下来。 “钥匙!他有钥匙!” 不知是谁眼尖,忽然惊呼了一声。而他话音刚落,四周的嘈杂声更是此起彼伏! “哪儿呢!哪儿呢!” 一开始虽有吵嚷,但也没人行动过激。此刻听到来人有钥匙在身上,这些阴魂邪魄俱是疯了一般地扒在栏杆上,对着路过的罗猛撕扯起来… “大人!求您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 “老子才是冤枉的!你这后生只要放我出去,我保证绝不会亏待于你!” “…” 一五一章 陷迷茫老鬼引路 接罗怒执拗难离 地牢阴暗几难见物,却有那鬼哭狼嚎之声常伴耳旁,惹得罗猛倍觉头疼。 而这群孤魂野鬼一见到罗猛到来好似看到了救命稻草,从栏杆中张牙舞爪地向着罗猛拉扯,实在让他寸步难行。 罗猛沿路走到深处,终于来到了最后一间监牢之前。他发现此处监牢安静非常,只觉其中是空的,便要转身离去。 而就在此时,却有一声淡淡的话语从里面传来:“小子,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罗猛闻言循声望去,只见一道佝偻着身子的虚影从更暗处来到了栏杆之前。 担心眼前这家伙要使什么诡计,罗猛急忙离远了一些,却听其中传来了一阵淡淡的笑声。 “哈哈哈…老鬼我仇家不少,虽然这地牢的确有些憋屈,但对我来说却比外面更加安全!你放心,我可不愿自找麻烦…”老鬼道。 这位自称“老鬼”的家伙身形看上去比起常人还要窄上一截,罗猛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家伙竟然没有双臂,也是稍稍放松了警惕。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人的?”罗猛不解。 “哈哈哈…”老鬼哑声一笑,继续道:“大人步履匆匆,分明不是巡逻模样…而且我又见您十分面生,倒也不是兵殿之人!所以既然您一个外殿之人来此,如果不是找人还能是闲来无事陶冶情操不成?” 罗猛虽然觉得这人说得有些道理,却是皱了皱眉没有表现出来。他不想与这家伙废话,冷声道:“装神弄鬼,你又不知道我要找的是谁,怎么知道他不在这里?” 见到罗猛要走,这老鬼只是嘿嘿一笑,轻声细语道:“老鬼猜测,大人要找的应该是前些日子被带来的那小子对吧?” 罗猛闻言身子一怔,暗道这老鬼该不会真的知道什么吧? 见到罗猛停下,老鬼这才继续开口:“大人与那小子关系不浅,应该是同族之人…若是老鬼没有看错的话,你们应该是那灵犀族人。” “你…你怎么知道?”罗猛感到有些意外,面色一沉。 虽然他并没有刻意隐藏过自己身份,但是知道内幕的却是不多,他实在不解为何一个被关押在地牢中的“老鬼”会将自己的事情知道得如此详细。 “哈哈哈,大人不必紧张!老鬼我没有恶意!”老鬼笑笑,“而且老鬼此刻身陷地牢,就算知道不知道又有何妨,现在最关键的是找人要紧!” 罗猛沉默片刻,微微点头:“你知道他现在何处?” “当然。”老鬼点了点头,“这地牢越向深处,关押的对象越是罪大恶极!大人那后辈所犯过错微乎其微,早在一开始就被大人错过了…” “是吗?”罗猛开始还不适应此处环境,被吵得头疼,的确没有看得仔细,此刻回忆起来才记起自己的确错过了不少地方。 “老鬼,你说这地牢越向深处,越是罪大恶极?”罗猛说着,忍不住四下打量一眼,却发现关押着老鬼的地方已经是最后一间,看向老鬼的目光也复杂起来。 “大人说的不错…正是因为如此,老鬼才会在外面有许多仇家啊…”老鬼只是笑笑。 “虽然老鬼已经洗心革面,但过错终究已经酿成恶果,就算是能强行将那破镜重圆,也无法修补好其上裂痕…”说着,老鬼忽然一脸歉意,“哎哟,大人您还有要紧事处理,何必与老鬼在这里耽搁时间?” 这老鬼与一众孤魂野鬼相比态度反常,实在是让罗猛有些意外,不过他一想到能关在此处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善类,倒也没有了多余同情,只是点头道谢一句,便再次转身要走。 “大人!”可那老鬼的声音却再次传来。 罗猛以为是老鬼的心思暴露,正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见老鬼只是指了指自己脚下:“大人小心些,您的钥匙落在了地上!”言罢,他便一转身回到了监牢暗处。 罗猛将手上的钥匙圈一提,这才发现其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缺口,竟让一枚钥匙落在了地上,也是急忙将那钥匙拾起穿了回去。 见到老鬼消失在了栏杆前,罗猛再也不想耽搁,急忙沿路寻了回去,好在最后发现遗落的钥匙只有那一枚,才算是松了口气。 … “老鬼,你怎么对那小子如此客气?刚刚你若是能将他引到近前吞了,不是刚好可以夺了钥匙破开牢门!到那时咱们恢复了功力一齐冲出门去,岂不美哉?” “你觉得奔雷王将咱们困在此处,会没有一点防御措施?只怕咱们前脚刚刚打开牢门,还未等闯出门去就灰飞烟灭了…”老鬼的声音幽幽传来。 “唉…可恶!早晚有天我会带着你们离开这里!” “但愿吧…”黑暗中的老鬼倚着墙壁而坐,本来空荡荡的两侧竟生出了一对双臂来。此刻,他的手中正把玩着一道黑影轮廓,与刚刚地上的那枚钥匙如出一辙。 … “小子!你磨蹭什么呢?快快放我出去!不然我宰了你!” “大人,我真是被冤枉的啊!” 回去路上,这群孤魂野鬼依旧吵闹,但此时的罗猛已经适应了此种气氛,头疼也比之前缓解了不少。 他按照那老鬼的描述,仔细地打量了几间安静的监牢,终于在即将回到门口的时候,发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罗怒?”罗猛施展着呼唤了一声。 “嗯?”里面那人轻咦一声,然后便有一道壮硕的身影凑了过来,嘟囔道:“都说过多少次了!是那小子不长眼先来招惹我,我只是想出手教训教训他,谁知道那家伙这么不抗揍?” 话未说完,罗怒忽然两眼圆睁,贴着栏杆打量了许久,这才不确定道:“您…可是罗猛前辈?” “哈哈哈…好小子!我当初没白疼你!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居然还能认出我来!”罗猛一阵欣慰。 只是他的这种心情还没坚持多久,就被罗怒接下来的一句话气的一阵憋闷。 “罗猛前辈,你怎么也被人关到这里来了?” “你这臭小子还和当初一样说话不经大脑!”罗猛笑骂道,“你可有见到谁会被关到牢门之外的?” “这倒也是…”罗怒也是反应过来,尴尬笑笑,“前辈您难道是专程来看我的?” “别说废话,先跟我离开这里再说!”青鬼王还在门外等着,罗猛找到钥匙打开牢门,就要将罗怒带走。 “离开?”罗怒闻言一喜,“这么说来…是那什么殿主已经调查清楚真相了?我就说过我是冤枉的!” 罗猛无奈道:“罗怒你先不要高兴得太早,我这次带你出来就是要将你带到兵殿殿主面前解释清楚。” “啊?”罗怒闻言一愣,“这么说…那殿主并没有答应放我出去?” 罗猛微微点头,然后安慰道:“不过你尽管放心,我这次带来了另外一位殿主,只要有她帮助,一定会让你自证清白…罗怒,你这是干什么?” 罗猛这边还没说完话,却听身后咔嚓一声脆响,只见罗怒又将牢门关了起来。 “我不想为前辈添麻烦,让前辈为我欠下人情!”罗怒道,“而且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早晚有一天那位殿主会主动还我清白!” “这个家伙还是这样死心眼!”罗猛十分无语,“我说罗怒,这两件事情到最后都是同种后果!哪有放着人脉不用,偏要在这遭罪的道理?” “我不管!”罗怒摇头,“错了就是错了,在没有得到谅解之前,我是说什么都不会离开!” “他不想走,我想走啊!我也是冤枉的,你可不可以放我出去?让我也去殿主面前好好解释一番!”旁边监牢中那位将二人对话听得清楚,出声调笑道。 “唉…”罗猛瞥了旁边那人一眼,然后又转回头来,“既然你不愿走,我也不强求,但是有句话,我要与你交代清楚…” “前辈但说无妨!”罗怒觉得此处不吉利,不想让罗猛进到牢房之中说话,急忙推门凑到近前。 “那就是…”罗猛话未说完忽然手上一点,就见那罗怒身子一软栽倒在了地上。 “可还需要我带你一程?”将罗怒撂倒,罗猛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刚刚说话那人。 这人亲眼见到一位壮汉被轻轻一点就昏死过去,也知道来人不好惹,只是讪讪一笑,便缩了回去,再也不敢面对罗猛目光。 罗猛又是一声冷哼,便将罗怒扛到肩上,向着出口方向走去了… “有人劫狱!快来人啊!”等到罗猛离去,刚刚那人忽然尖着嗓子嘶吼起来,然后惹得地牢当中一片嘈杂。 “还舍得出来?我还以为你要在地牢里住下了呢?”青鬼王等得实在不耐烦,见到地牢终于开启便忍不住抱怨,“还有,你怎么惹出了这么大动静?” 说着,青鬼王皱眉看向了罗猛背上:“我是让你将人带出来,却没让你如此直接,这下倒是真成劫狱的了。” “实在抱歉,青鬼王大人…”罗猛歉声一句,就要解释。 “算了,反正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所谓,既然你已经把人带来,咱们还是抓紧时间离去吧!这再磨蹭一会,这两个家伙就要被吵醒了!”说着,青鬼王转身便走。 罗猛得令,急忙将钥匙物归原主,急忙甩开步子追了上去… “什么情况,怎么突然之间这么吵?” 二人走后,那两名守卫忽然清醒过来,其中一人疑惑道。 “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随他去吧!”另外一人倒是有些无所谓。 “好吧…”之前那人点了点头,随手摸向了身上的钥匙,然后一阵狐疑,“真是怪了,这枚钥匙怎么格外肮脏?” 一五二章 性格耿直入兵殿 两眼迷茫逢暗雷 兵殿中,本来闭目凝神的奔雷王忽然双目暴睁,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冷声喝道:“来人!” “殿主大人!”闻言,门外立刻有人赶了过来。 “地牢那边什么状况?”奔雷王道。 “回殿主大人,巡逻队刚刚才从地牢路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人回道。 “那还真是奇怪…”奔雷王皱了皱眉,继续问道,“那老鬼最近可有什么反常之举?” “那位最近老实得很,看样子应该是已经放弃了挣扎,所以同样没有任何反常。” “这老鬼不会那么容易放弃,没有反常才是最大的反常,你们记得要多留意!”奔雷王道。 “知道了,属下这就过去看看!” “这老鬼最擅蛊惑人心,你千万要谨慎,不要与他交流!”奔雷王又格外叮嘱了一句,然后随意摆了摆手,“去吧!” “多谢殿主大人关心!”这人急忙告辞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等到这人走后,奔雷王忽然朗声道:“青鬼王大人,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不愧是奔雷王,您这耳朵比起那谛听的狗耳来也是不遑多让啊!”随着一阵清风,只见青鬼王从殿外走了进来。 “林某权当青鬼王是在夸我好了…”奔雷王哭笑不得道。 “什么叫权当?这本来就是夸你好吧?”青鬼王捂嘴一笑,然后指了指身后,“不说废话,我这次来是有事求你!” “哦?”奔雷王向后一看,只见跟在青鬼王身后这人倒也眼熟,尤其是当他见到这人肩上扛着的家伙,也是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那地牢当中会有异动,我还以为…没想到竟是你们二位搞出来的!” “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奔雷王您…”青鬼王笑了笑,然后瞪了罗猛一眼,“我就帮你到这了,告辞!” 说完,青鬼王便飘身消失在了二人眼前… “呃…”罗猛十分无语,心想这青鬼王还真是不靠谱,怎么事情才刚到关键之处就选择了开溜?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起头皮:“奔雷王大人,今日行此下策实非我愿,事后罗猛甘愿受罚!但是我这位后辈性本纯良,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啊!” “哦?你们认识?”奔雷王打量了二人一眼,然后淡淡笑道:“罗猛将军不要紧张,我只是想让他进去冷静冷静,并没有打算将他如何。” 言罢,奔雷王又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既然你找上门来,这人你就带走吧!” “啊?仅此而已?”罗猛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简单,有些不敢相信。 “不然呢?”奔雷王笑笑,“你这后辈倒是位热血汉子,只可惜初来乍到不知分寸才会酿下祸事。不过仔细说来那个家伙本来也是祸害实在罪有应得,这件事就算他将功补过吧!” “多谢奔雷王大人!”编排好的话语完全没有派上用场,罗猛也是一阵轻松,就要带着罗怒离开。 “谁人胆敢放肆?咦…前辈?”恰在此时,那罗怒忽然清醒过来,见到自己被人挟住也是咆哮起来。可等他看清了身下这人相貌,语气又变得柔软起来。 “前辈,你怎么还没走?”罗怒身子一扭,急忙从罗猛身下跳了下去,“前辈的好意罗怒心领,但是罗怒犯了错事就理应受罚!而且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那位大人早晚会将是非分明!” “你这家伙…” 罗猛又是头疼,可还没等他解释现状,就见罗怒双膝一盘坐在了地上:“今日不管前辈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 “这么说来,你说赖上我了?”奔雷王见状眼睛一亮,颇有兴致。 “不错!”罗怒下意识应了一声,这才发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他转头一看,只见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正是之前擒住自己的那位大人,也是急忙躲在了罗猛身后,低声道:“前辈…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说呢?”罗猛没好气道。 “你叫罗怒?”奔雷王上下打量了一眼罗怒,满意的地点了点头。 “是…是的…”罗怒心里一阵不安。 “真是好大的胆,竟敢来劫我兵殿地牢,你们可知自己罪不可恕?”奔雷王忽然面色一沉,声音也冷了起来。 罗猛闻言心里一阵古怪,暗道奔雷王前刻还是轻言细语,怎么转眼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但是罗怒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人,这件事情与前辈无关,都是罗怒一人所为!” “好!”奔雷王眼睛一眯,“我这里倒是有一样恕罪的方法,你若是答应下来,我就放过你们!” “大人请讲!”罗怒听说还有转机,急忙应声道。 “最近酆都西南频发异状,可是兵殿的事情又让我难以脱身!我见你实力还算不错,只要答应留在我身边当个帮手,之前的事情便可既往不咎!”奔雷王道。 “这个…”罗怒面色一阵为难,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了罗猛。毕竟他初来乍到举目无亲,好不容易遇到罗猛当然不愿与他分开。 罗猛怎能看不出奔雷王的心思,虽然与罗怒分离有些遗憾,但他仔细一想,兵殿的确是罗怒的更好去处:“傻小子!还愣着干什么,快多谢奔雷王大人!” “罗怒多谢奔雷王大人…”既然是罗猛发话,罗怒只能不情愿地应了下来。 罗猛从青鬼王的态度看出太阴王此行没有那么简单,既然罗怒的事情已经解决,他便急着告辞离开。 可他才走出几步,却见罗怒耷拉个脑袋跟了上来,也是眉头一皱:“罗怒,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前辈,您走您的不用管我!”罗怒连连摇头,“罗怒现在没有任何去处,在哪都是一样!只要跟在前辈身后,见到前辈有需要的话还可能帮得上您!” 罗猛闻言都被气乐了:“你可还记得自己刚刚答应了什么?” “当然记得!不就是为这位大人帮手嘛!”罗怒随口道,“前辈您放心,我保证会随叫随到,决不食言!” “蠢货!”罗猛一巴掌拍到了罗怒头上,“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奔雷王的意思是让你加入兵殿!” “兵殿?”罗怒若有所思道。 “你明白了?” “我明白了!怪不得这位大人会被叫做殿主大人…原来如此!” “…”罗猛再也懒得理他,对着奔雷王躬身道:“奔雷王大人,这傻小子就拜托您了…告辞!” … 此刻,出现在青舍眼前的是一片黑暗,但此种黑暗又与夜色不同,虽然无光,一切却又分明。 “棋篓子只说这里能通往万象集市,却又没说方向位置,这到底要我如何找寻?”青舍所处位置前后左右别无二致,他甚至都无法辨别自己走出了多远距离。 “轰隆!” 就在青舍满心纠结之时,却忽然有一道雷声通天彻地,震得青舍一阵心神不宁。 “这雷声…听起来好像有些耳熟?”青舍强稳心神,忽然记起自己第一次去往万象集市时,也曾听到过此种雷声。 “当初我是在暗雷之中见到白芒,才寻到了万象集市入口,所以我只要能循着雷声方向,就一定能到达万象集市!”自言自语一句,他便向着雷声消散的方向赶了过去。 “怪不得此处周遭一片黑暗,原来是有黑云阻拦…”冲破了眼前黑云,青舍再次出现在了一片光华之中,同样的,自己曾见过的层层黑雷,也依旧在头顶张牙舞爪。 听棋篓子说,万象集市的入口已经被前辈封死,若真是如此,依靠常规方法是必然再也不能进入其中。 青舍还记得清楚,自己第一次来到万象集市时曾被一片暗雷包裹,然后才有出口现出形来,若是自己能够再次陷入到那种状况,也不知是否能够另辟蹊径? 现在的他已经今非昔比,再也不惧头顶暗雷,潜意识里竟生出了一种主动牵引雷霆的心思… 正在他如此想着,犹豫着要如何出手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到此种空间当中出现了另外一道气息,也是急忙将注意力转移过去,然后就见到一道黑影默默立在远处。 “你是…谁?”青舍刚刚也有打量过此处,却没有感受到半点异常存在。这黑影虽然悄无声息,但青舍却隐隐感觉到一场疾风骤雨就要随着他的出现而降临。 那黑影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没做任何回应。 青舍只想寻到进入万象集市的方法,不想招惹这来路不明的家伙。见到这家伙不愿理睬自己,青舍便主动退避三舍,想着眼不见为净。 “虽然不知道吸引黑雷的方法是否可行,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姑且一试了…”青舍可不想和这个不确定因素共处长久,既然能想到的方法只有一种,也只能放手一搏。 一想到当初这暗黑貌似被自己的呼喊声音吸引,青舍便清了清嗓子,对着头顶呼喝起来:“雷来!雷来!” 这几声原本只是出于试探,却没想到真的起了作用。青舍话音刚落,就见这头顶的黑雷竟然密集起来,发出了一阵嗡嗡作响! “有戏!”青舍心中一喜,声音再次拔高了几分,果然见到了头顶黑雷铺天盖地压了下来,然后隐隐生出了一团白色光晕。 “虽然不知道是何种原因,但这万象集市的通路一定是随着这团黑雷而生!照这样下去,只要我能再支撑片刻,就能等到入口打开!” 就在青舍全神贯注,等待着入口降临之时,之前的那道黑影却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一五三章 晴空万里来灾祸 手握长刀披黑雷 “成了!” 面前的白光愈来愈烈,其中的万象集市景物也在逐渐清晰,青舍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心中一喜就要从中穿行。 可就在他刚刚接触到洞口的时候,却有一团黑雷擦着自己的身子呼啸而过,先他一步进入到了万象集市当中。 “这是…刚刚那团黑影!”青舍见状这才渐渐明白那青鬼王与棋篓子的话中含义,他们并非真要自己进入万象集市,而是进入到此片空间! 所以那团黑影就是自己此行本该解决的异常,却不想到被他阴差阳错地放走! “坏了!”青舍顿觉自己闯祸,急忙跟在了那团黑雷包裹的黑影后方追了进去… 本来的万象集市一片“晴空万里”,可就在那团黑影钻入其中的刹那,竟将半数景象都被染成了黑色,而且还在不停地向外蔓延。 “不是这儿!不是这里!放我回去!呃啊!”就在青舍震惊之时,忽然有一声咆哮冲天而起,震得地面上出现了无数裂纹。 而就在咆哮声出现的同时,只见无数道碗口粗细的黑雷从天而降,落在了万象集市的建筑之上,让它们在瞬间分崩瓦解,化为飞灰… 虽然青舍早在黑影出现的刹那就有了山雨欲来之感,却不想此刻等来的竟是比山雨还要凶恶的景象。一想到青鬼王对自己的嘱托,青舍更是无限自责,自己非但没能帮得上忙,反而引来了如此灾祸。 见兔顾犬,未为晚也;亡羊补牢,未为迟也!眼看着局面还有挽回余地,青舍再也不敢耽搁,急忙循着咆哮声找去,想要阻止那黑影继续施展暴行! 他本来还在担心有人要遭受无妄之灾,可一路上却没有见到半个人影,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放我出去,我不属于这里,让我离开!”那黑影咆哮不停,黑雷也是不止,几乎要将周遭建筑夷为平地。 可就在又一道黑雷落下的刹那,却见一道白芒凭空出现,将这道黑雷拦在了半空,发出了一阵滋滋作响。 “谁人拦我!呃啊啊啊!”那黑影本来已经足够暴躁,此刻更是怒极!一声怒吼,便见漫天黑雷竟然蜂拥而下,将他的身子包裹起来。 “什么情况?”青舍阻止黑影,是想将仇恨拉到自己身上,却不想这家伙非凡没有还手,反而引雷上身! “听说过水解火解,这雷解还是头一回见…这家伙不愿反抗,要想要原地尸解成仙不成?”见到那团团黑雷将黑影包裹得密不透风,青舍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正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四周空间忽然开始震颤起来,只见一柄火焰大刀正向着自己的方向疾速飞来。 青舍下意识就要躲闪,却发现这大刀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眼前的黑色雷球! 就在大刀即将把雷球一分为二的刹那,只见那雷球之中竟然探出一只手来,牢牢地将这刀柄攥住。接着,这团黑雷竟然缓缓蔓延到了火焰长刀之上,将火焰染成了漆黑色彩。 黑雷散去,一道身披盔甲,手握黑焰长刀的身影出现在了青舍眼前。 “你是…包罗!”青舍瞳孔一缩,因为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正是万象集市的执行者,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万象集市的本源。 只是此刻的包罗与之前不同,本来的一身红甲已经染成了一片漆黑,一如它那火焰长刀的色彩。 “包罗你清醒一点!我是太阴王!你可还记得?”之前的包罗只是一团黑影,让青舍无法辨别。如今的他终于现出真容,青舍也是急忙打起招呼。 “包罗有万象,万象生包罗!”然而包罗却没有理睬青舍的意思,只是手握长刀,嘴里碎碎念着。 “看包罗现在的状况,应是被毒发影响了心智…若是如此下去,只怕他会与万象集市一起自毁而亡…” 眼看着远处天地之间已被一片黑雷粘连,青舍的面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他知道,一旦万象集市被毁,自己也会随之灰飞烟灭。但眼下最为重要的是,之前他进来的那片黑雷空间极不稳定,若是这万象集市出现状况,难免会让地府受到波及。 “万象才是我身处,虚天假地欺包罗!”眼前的黑甲包罗喃喃自语一句,然后挥起火焰长刀向前斩去,只是眨眼工夫便将眼前一片景物化为飞灰。 更甚的是,随着刀光逝去,眼前空间中竟然出现了一片虚影,隐隐出现了裂开趋势。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青舍这边才刚刚生出担心,这担心的事情就发生了,并且毫无征兆。 “破开虚空,回归万象!”一刀刚出,一刀又来,青舍不知道这空间是否能够撑住包罗的第二刀,自然不会纵容下去,直接抚出翠虺挡了上去,再次将包罗的攻击化为飞烟。 “阻我回归者,执行!”随着包罗一声厉喝,只见道道黑雷好似条条漆黑巨蟒,向着青舍身前缠来! 虽然单道黑雷无法对青舍造成任何威胁,但它却胜在无穷无尽。青舍才刚刚将身前的黑雷挑走,却又有数道黑雷从身后缠来,让他有些目不暇接。 威胁消除,包罗也没再多看青舍一眼,许是之前那两刀没有起到成效,他竟然短暂冷静下来,提刀向着记忆中的通路方向寻了过去。 虽然此处空间看似封闭,却也有着通路与外界相连,只要他能够从通路离开,回到自己的起源之处,便能找回全部实力!到那时,就算打破外层限制去往地府也没问题。 “阴阳两界,都将囊括于万象之中!”包罗爆喝一句,将火焰长刀在身后拖出了长长一道痕迹,向着通路方向寻去了… “无月之境!” 这道道黑雷无穷无尽,实在让青舍十分头疼,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利用无月之境生出阴气护佑周身,脑筋飞转思索起对策来。 “虽说万象集市已经被前辈封闭起来,但那通路之处却最是薄弱,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包罗那般攻击!一旦被他破开出去,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虽然被黑雷遮蔽了视野,但青舍还是能听到声音,闻言心中更生焦急。 为了能够挣脱出去,青舍也尝试过运转人月合一之境,只是无论他出现何处,都会有一片黑雷紧随其后,再次将他围得密不透风。 这也就是青舍有太阴之术护体,不然随便换一个人,只怕是早就要葬身雷海,哪里会像他这般轻松自在? “不显于色,不见于形。”就在青舍心急如焚之时,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淡淡的话语声。 “前辈?”这道声音虽然算不上耳熟,却也并不陌生,毕竟在不久之前他们也算“见过”。 “前辈,是您吗?”虽然这道声音只在耳旁一闪而过,但青舍却十分确定自己不会听错。只是无论他如何呼喊,周围都没有半点回应。 “主人的意思让太阴王将这张白纸面具戴上,未来会有大用。” 不知为何,青舍忽然记起了棋篓子的这句话,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未来会有大用?前辈的意思…该不会是这个时候吧?” 说着,他眉头一皱,琢磨起刚刚的八个字来,然后便是一声惊呼:“啊!前辈为我留言,定是要告诉我这白纸面具的用途!” 青舍悟性非常,所以小时才能在感受不到太阴之气的状况下领悟太阴术法。 明白了工匠用意,一切便豁然开朗起来。虽然包罗那边的状况刻不容缓,但他也知道白白焦急起不到半点作用,只能强行冷静下来。 “不显于色,不见于形…不显于色,不见于形…”口中不停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青舍的情绪终于归于平静,陷入到了一种空灵状态。 恍惚之中,他感觉自己好像就是这张白纸面具,渐渐融化在了同样的话语中,慢慢变得透明… 猛然间,青舍忽然睁开双眼,浑身凌厉的气势陡然不见,只觉一片柔和:“不显于色,不见于形…无色无形,无影无踪!原来如此!” 想到此处,青舍将呼吸一滞,整个人的气息瞬间收敛起来,就连护身的太阴之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奇怪的是,这次的黑雷竟没有像之前一样纠缠不休,而是忽然陷入到了一种“迷茫”状态,然后凭空消散了。 “这面具真是好生神奇…若是我要刻意隐藏,就连自己都感受不到半点存在…”这种状态太过玄妙,虽然让青舍脱离了黑雷纠缠,但却险些被自己的翠虺所伤。 “刚刚领悟此种状态还不习惯,看样子接下来要小心着些了…”青舍目光一转,然后倏地消失在了原地,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一般。 “破开虚空,回归万象!”包罗终于寻到了此处空间的通路,手中火焰长刀燃起了熊熊黑焰,不由分说便向着面前斩去。 这一刀气势滔天,竟然带动整个空间发生震撼,虽然攻势未至,却已有缝隙蔓延开来。 可是,就在这道黑焰终于接触到通路之时,却没有传来想象中的巨震。眼前的状况就好像是一道烈火落在了海面之上,随着一团白烟升腾,所有的威慑都消失不见… 一五四章 无形无色隐踪迹 太阴相冲离本源 “又是何人?又是何人要阻止包罗回归万象?可恶!可恶啊!” 包罗一击未成,再起一击又是未成,身上的黑甲几乎要被怒火覆盖,随着怒喝发出了一阵滋滋气响。 转头望去,只见一道面色惨白的人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正是之前那戴着白纸面具的家伙。 “又是你在阻止包罗!”包罗咬牙切齿一句,长刀上的黑焰也旺盛了几分。 “包罗住手!”青舍见状急忙喝道:“你是从万象集市而生,若是将其强行破坏,自身也会随之消亡!” “胡说八道!”包罗没有停手的意思,又是一刀斩了出去,“这里才不是万象集市!你这家伙欺骗不了包罗!” 躲过一击,青舍还是不死心:“包罗冷静!你清醒一点!” “包罗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清醒过!”包罗声音一冷,手中长刀上的黑焰忽然化成了一只只张牙舞爪的厉鬼,向着青舍撕扯而来! “既然你不想让包罗回归,那就永远留在这里罢!” 这黑雷与黑焰虽然同不属于眼前的万象集市,但前者却是被包罗从外面带来,而后者是从包罗本身生出,二者从性质上还是有些差别。 虽然青舍在面具的遮掩下做到了无形无色、无影无踪躲过黑雷察觉,但这也仅仅是因为他的自身气息与空间融合,并非视觉上的消失不见。 所以他的存在既然已被包罗锁定,而黑焰又是包罗施展,再想利用面具来躲避攻击也是再不可行。 此时的万象集市早就遍体鳞伤,正在逐渐被黑雷吞没,若是继续下去,只怕是连断壁残垣都难剩下! 再加上眼前一只只黑焰化成的厉鬼在对着自己展露獠牙、凶相毕露,青舍也明白过来一味地退让不是办法,终于再次扶起翠虺。 本来,因为阴气缘故,青舍自从来到地府翠虺之上一直是惨白色彩。但不知为何,此时的翠虺之上,竟再次镀上了凡间那种青色光芒。 “包罗,得罪了!”青舍气息一沉,便见翠虺之上出现了一道道“青蛇”,向着飞来的“厉鬼”缠去! 黑焰化成的厉鬼相貌狰狞,难以名状,好似杀气一团!而剑气化成的青蛇形容柔和,层次分明,好似道道飞凫! 本来两者气势磅礴,有着疾风骤雨来临之势!可是铺天盖地的杀气才与飞凫纠缠一起的刹那,却在瞬间被染上青芒,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不可能!你对包罗做了什么!”眼看着黑焰与自身断绝了联系,包罗眼中忽然多出了一丝慌乱,气息也紊乱起来。随着,便见万象集市中出现了无数裂缝,使得更多黑雷渗透进来,加速了万象集市的损毁。 “包罗冷静,不要紧张!我是来帮你的!”看到万象集市到了崩溃边缘,青舍急忙收住了攻击,好言相劝。 “为什么!为什么阻拦包罗!”包罗浑身颤抖,表情愈发狰狞:“万象…包罗无论如何…都要回归到万象之中!” 说着,只见包罗浑身的黑焰迎风而涨,仅在短短瞬间便被裹成了一个黑甲巨人,气势滔天。 而随着他的气势暴涨,这万象集市的空间裂缝也愈来愈大。只见黑雷从之前的“涓涓细流”变成了“浊浪涛涛”,让此种空间震颤不休,濒临坍塌。 “包罗!快快停下!再这样下去的话,只会让你自身难保!”万象集市与包罗相辅相成,一旦万象集市不在,包罗又焉能独活? “包罗…万象…回归…休得…阻拦…”可此时的包罗已经完全陷入到了癫狂状态,哪里还能听得下去?只见他一边低吟着什么,一边挥起了增大数倍的黑焰大刀横向挥来,要将青舍连同此处空间一同斩断! 包罗毕竟是万象集市本源,这一刀黑浪滔天蕴含着空间之力,是青舍一人无法抗衡。 虽然他也可以选择躲闪,可一旦让其斩在空间之上,巨大的能量也会在瞬间将自己吞没,实在是让他进退两难。 情急之下,青舍只能再次将无月之境运转,把所有的阴气汇聚起来与翠虺融合一起,化成了一条不见头尾的巨蛇,将这团黑浪紧紧缠绕。 此举的确起了作用,但作用却是微乎其微,它只能稍稍阻止黑气推进,却不能阻止自己与空间的毁灭解决… … “棋篓子,这投毒之人你不便多言,总可以说说这是什么毒吧?也好让我提前做好准备。”棋局之中,青舍好奇问道。 “这倒是可以…”棋篓子点了点头,“我听主人说过,这东西虽然算是奇毒,实际上却是那阴邪本源!” “阴邪本源?”青舍闻言一疑,“你说的可是在那酆都西南阴邪之地的阴邪本源?” “不错!”棋篓子道。 “这怎么可能?”青舍虽然不想怀疑,却又难以相信,“据我所知,那阴邪本源可是受着灵阴棒镇压,怎么可能来到此处?” “话是这么说没错…”棋篓子解释道,“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我只听说灵阴棒曾经受到过某种影响,才让阴邪本源泄露了丝毫,好在几位殿主响应及时,最终才没有酿成大祸!” “虽然鬼帝当初对外宣称已经完全将阴邪本源控制,可实际上却还是有一丝阴邪本源被别有用心之人私藏了起来…”棋篓子继续道。 “你说的可是当时的工殿与兵殿二位殿主?”青舍若有所思道。 “这个…可以说是也不是…”棋篓子挠头道。 “何解?”青舍问道。 “虽说投毒之事的确是因为这二位而起,但最初将这阴邪本源作为毒物来用的,却另有其人…”说道此处,棋篓子耸了耸肩,“之后的事情太阴王不必追问,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可是全都讲给你了…” “我明白。”青舍当然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棋篓子能冒险讲给自己这些已是仁至义尽了。 “所以…关于阴邪本源的事情,你还知道什么?既然它能当做奇毒,应该是有‘药’可解对吧?”棋篓子只说之后的事情不必追问,却没说之前的事情不能深究。 “呃…”棋篓子闻言一阵犯难,沉默半晌才继续道:“这阴邪本源本质柔软,经过多年积累已经成泽,是属阴水…据我所知只有阴土、阳土才能对它造成限制…但是…” “但是包罗与万象集市同根同源,其中一切都无法对它本身造成任何影响,对吧?”青舍笑笑。 棋篓子咧了咧嘴,一阵尴尬,然后忽然面色凝重起来:“主人的确说过包罗此劫九死一生,只能盼望有奇迹出现!但是我一直坚信着,太阴王您就是那个奇迹!因为我曾听主人对主人说过,只有您才能救得了她!” “棋篓子?你到底有几个主人?”青舍本来还有些欣慰,可听到后来却是愈发糊涂。 棋篓子闻言急忙捂嘴,好不容易才挤出了最后一句话:“棋篓子相信太阴王!就像相信主人的话一样!” … “果然人到性命攸关时刻,头脑都会清醒许多…”本来紧张的青舍忽然轻松许多,喃喃道:“那棋篓子开始说的主人应该是前辈无疑,至于后来说的那位应该就是万象集市的主人了吧?” “所以…青鬼王才会对万象集市如此上心…”想明白了其中因果,一切也便顺理成章起来。 “不过,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刻…还是要解决正事要紧!”青舍稳住心神,思索道:“前辈不会无的放矢,不会明知此处有危险还让我胡来…” “嗯?记得前辈与我说过翠虺在凡间时,其中皆是太阴之气凝聚,所以那时刚来到地府,才会受到阴气相冲!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知道了!” 青舍忽然眼前一亮:“现在的我与包罗就好似相冲的阴气,而这被阴邪本源污染的万象集市就好比地府!所以就算我没有解毒之法,也能利用太阴之术形成排斥,将包罗从这阴邪本源之中逼出,最后达到同样作用!” 虽然空间污染之事尚且没有头绪,但只要能救得包罗,就一定会有办法解决!想到此处,青舍单手架起翠虺维持着“巨蛇”,然后另外一手掐起法诀,在二人头顶生出了一轮巨大的圆月来! “滋滋…”就在圆月出现的刹那,包罗的一身黑甲上也出现了阵阵白雾,就好像是水汽升腾。 雾气愈来愈浓,包罗的身形也在随着缩小,只见黑甲之下再次出现了熟悉的那抹艳红。 眼前的发展一切顺利,只是除了包罗口中不住的哀嚎… “包罗,再坚持一下,我这就送你离开!” 感受到那黑雷巨浪愈来愈弱,此处空间应是保住,再无后顾之忧,青舍终于能多分出一些注意在太阴之术上面,让那圆月再添光芒。 终于,就在青舍将包罗从阴邪之源逼出后,只见后者竟化成了一抹红光,嗖地一声被万象集市排斥了出去。 “虽然包罗总算得救,但是奇毒的问题还没有解决,若是能找到前辈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呃…” 就在青舍如此想着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耳边一片噼啪作响。 他循声望去,然后脸色大变,对比之下,白纸面具的颜色反倒暗淡了几分。 不管怎么说,这阴邪之源毕竟与包罗融合太久,已经趋于稳定。可是,就在包罗被排斥出去的刹那,阴邪之源竟然失去了制约,引得此处黑雷乱滚,竟然扩大了即将愈合的裂隙,此处空间已经出现了崩塌预兆…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青舍只觉耳边嗡嗡作响,一时间竟然忘了逃脱… 一五五章 眉藏烟云眸含露 万象有主名青鸾 万物初生时缤纷多彩,没想到毁灭也是如此绚烂。 此时的青舍已被各色毫光迷晕了眼,随着空间碎裂见到了一道道艳色如同长河流淌,最后汇聚成了一个个漆黑色的死结。 此处忽而卷起灼风炽浪,忽然刮来凛冽寒霜,让青舍的身子开始随着周遭环境发生色彩变化,肤色时而泛红、时而泛紫,踟蹰在长虹两端。 “尘归尘,土归土!纵使夏花绚烂,却也不过沧海一粟,不必因为它曾有惊鸿一瞥而感到惋惜。” 就在青舍陷入一片茫然之时,耳边忽然有一道声音响起,然后他就感觉肩头一紧,被人扯出了这片光怪陆离。 他刚一脱离此处,便觉眼前一片虚影晃动,想来应该是那处空间彻底毁灭掉了… “前辈…”青舍回过神来,发现将自己带出的那人十分眼熟,急忙恭敬一声,然后面色惭愧道:“前辈,青舍惭愧,没能帮得上你…” 来人从相貌上看正是工匠,闻言,他只是淡淡笑道:“不过是一处空间而已,没有什么值得惋惜,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虽然工匠说得轻松,但青舍却深知万象集市不是那么容易构造,尤其是此种空间还有了灵性,生出包罗…所以不管怎么说,这实在是一种巨大损失。 这边青舍正准备出声抱歉,却被身后突然的一嗓子吓了一跳。 “包罗多谢太阴王救命之恩!” “哎哟!包罗?你还活着?可是那空间明明已经…”青舍上下打量了一眼红甲汉子,有些难以置信。 “包罗被那阴邪本源侵染,情绪实在不受控制,竟险些害了太阴王!可是太阴王非但不与包罗计较,反而舍命相救,实在是让包罗心中惭愧,还请太阴王受包罗一拜!”说着,包罗便要跪下身去。 “这些话语还是留着以后再说吧,你们先随我来…”等到包罗行礼结束,工匠才招了招手,单手向前一推,消失在了眼前。 青舍不敢耽搁,急忙拉起包罗跟了上去,然后便是目瞪口呆:“前辈…这里是…” “你小子也没有撞坏脑子,怎么连万象集市都不认得?”工匠摇头笑笑。 “可是那万象集市明明已经…”眼前的万象集市虽然空空荡荡,却连半点伤痕都没有,哪有曾经遭遇危机的模样。 “不用怀疑…”工匠一边带路,一边淡淡解释着,“这里就是之前的万象集市…” 听工匠说,万象集市的劫数虽然无法更改,却并非不能拖延。碍于他不能主动出手,便在私下里造了一处假的万象集市,又趁人不备将包罗转移到了此处,想要避免意外发生。 但是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虽然工匠的想法没错,但他却没想到包罗与万象集市之间的联系远超自己想象!他将此处空间建造的与万象集市别无二致,却还是被包罗察觉了异样,从通路中逃了出去。 接着又恰逢阴邪本源彻底爆发,才让包罗失去了控制… 一旦包罗回到了真正的万象集市,便能寻回本源之力,真到了那个时候,包罗便会实力暴增,发生什么后果再也无法预料… 好在当时自己来的及时,竟然歪打正着地再次打开了这假“万象集市”,让包罗带着阴邪本源一起闯了回来,又将所有的阴邪本源隔绝在了此处。 本来工匠的打算是让青舍利用白纸面具隐藏气息,趁着包罗不备将其控制住,等待自己前来收尾,却没想到事情的结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完美些。 “原来如此…”青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包罗之前一直在念叨着要回到万象集市,搞了半天那时的万象集市只是前辈造出来的假象,还害的自己白白担心一场… 解释完毕,一路无言,又没过多久,几人就来到了万象集市的拍卖行前,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终于…要结束了吗?”青舍才 刚刚来到拍卖行中,便听到楼上传来一声长长的女子叹息,然后又是几声苦笑。 “也罢…与其徒留遗憾,还不如早早结束掉这种苟延残喘…只是可惜当年我没能护得住他,现在又没能保得了你啊…包罗…”女子声音当中满是酸楚,让人闻之心伤。 “主人何出自责之言?明明是包罗的错,是包罗险些连累了主人!”包罗闻声哽咽道。 “包罗你…你没事…”女子一改低沉,话语中忽然多出了一丝惊喜。 “姑娘放心,一切都结束了…”工匠也轻笑出声,淡淡安慰道。 “前辈,您怎么来了?咳咳…前辈稍等,我这就下去…”房中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咳声,然后便是一阵忙碌声音。 “姑娘不必匆忙,我一时半会儿还不会离开…”工匠指了指旁边的桌子,示意青舍与包罗二人坐了下来。 几人没等多久,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响起,然后有一抹新绿踱着莲步来到了几人面前。 来人身着翠色,虽然十分亮眼,却在下一刹的出尘气质对比下暗淡几分。 她眉藏烟云,双眸含露,肌肤胜雪比白玉,行动无风似柳摇。乍一看好似天仙下凡,是绞尽溢美之词都难以形容完全… 刚刚听到包罗道一声主人,青舍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没有错的。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万象集市的主人会是女子,而且看上去还是一副病弱模样… 女子刚一出现,便急忙奔着工匠赶来,就要欠身行礼:“青鸾拜见前辈…” “使不得使不得…”工匠见状急忙上前将其搀起,又扶到了座位上:“你叫上一声前辈已经让我足够忐忑,还要行礼岂不是折煞老夫?” “前辈说笑了…”女子的面上始终带着一丝柔和,模样虽然病态,话语却让人如沐春风,“如果不是前辈帮忙,我怕是连道谢的机会都没有了…” “哈哈哈…青鸾姑娘见外了…”工匠摆了摆手,“这次发生了一些意外…帮你解决麻烦的,是他!” 女子这才注意到工匠与包罗身边还有其他人存在,也是有些意外,苦笑道:“天仙子这个死丫头,果然还是将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多谢太阴王救命之恩,还有…实在抱歉,将太阴王牵扯进来…”女子说着,就要起身行礼。 “前辈不必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青舍从工匠的话语中知道这女子来历也不寻常,态度自然不敢轻视。 “太阴王果然是在怪我无礼,可这实在是您功法诡异,让我察觉不到半点气息…”青鬼王叹气道。 “啊?”青舍急忙解释,“前辈,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说着,他连忙眼神示意,向着旁边的二人求助,可那工匠与包罗只是抱臂一旁,索性看起了热闹。 “是吗?”女子冷哼一声,说道:“既然没有,太阴王为何要成心气我,几次三番地称呼前辈,我应该还没有那么老吧?” 虽然女子模样不满,语气却是轻松,让本来局促的青舍放松不少,明白这位主人只是在与自己开玩笑。 果然,一番“数落”之后,女子便转移了话题:“不过话说回来,太阴王究竟使用了何种神通,竟能让自身气息没有半点泄露,若非亲眼所见,我甚至感觉不到你的存在。” 青舍闻言刚要开口,却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工匠,毕竟这都是那白纸面具的功劳,也不知道当不当讲… 工匠自然明白青舍的意思,他瞥了女子一眼,然后又微微点头:“如此交流的确多有不便…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还是以真面目示人吧…” 青舍点了点头,试着探手向脸上摸去,果然感受到了一种松动迹象… “原来竟是这白纸面具的作用…还真是好生神奇…”白纸面具刚一脱落,青舍身上便有了异样气息。 可等到青舍完全将面具摘下,本来面色淡然的女子忽然身子一僵,竟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虽然无风,一棵弱柳却是颤抖不休… 此时的女子眉间烟云更浓,将眸中清露凝成泪滴,簌簌地落了下来,可她哽咽几声,还没等说出什么,便两眼一翻瘫了下去…好在包罗反应够快,才没有让女子倒在地上。 等到包罗为女子送水将药服下,后者这才渐渐恢复过来。可即便状况不佳,女子却一直将青舍牢牢困在泪眼中央,生怕稍一眨眼,青舍就会偷偷溜掉… 青舍被这异状突生吓了一跳不说,又被女子盯得浑身不自在,只能一边挤出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一边压低了声音继续求助:“前辈…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位…这位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工匠示意青舍安心,然后淡淡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既然缘分已至,为何不让他来得突然一些…” “呃…”听到工匠这答非所问的一句,青舍便知道这事情是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也只能强忍着头皮发麻,欲将视线小心翼翼避开。 于是乎,青舍索性将两眼向上一翻,装模作样地打量起拍卖行的构造,消磨起这难熬的漫长时间…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五六章 施展太阴解误会 人在异乡得近亲 青舍来到地府,不免会在闲时感到伤怀。每当他念起儿时之景,都会感觉到时间如同白驹过隙,最是不堪挽留。 但是此刻,万象集市中的时间好像慢了下来,让青舍身心疲惫,十分煎熬。 就在青舍几乎要数清拍卖行头上有多少块木头的时候,终于听到了面前传来一声颤抖的呼唤。 “凡儿,我的凡儿…你不认得娘亲了吗?”女子潸然泪下,眼中满是愧疚神伤。 青舍被女子声音打乱计数,也是无心重头再来。他低头一看,发觉这女子眼中深情竟与自己母亲的如出一辙,心中的柔软也被触动了几分。 他不敢多触女子目光,急忙闪躲避开,急忙解释道:“前辈…您应该是认错人了,晚辈名叫青舍不是什么凡儿…” “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我的凡儿…”青鸾只觉胸口一痛,“凡儿难道还在怪罪娘亲?都是娘亲不好…当初不该不辞而别…” “前辈!您若是再不说话,可就真的解释不清了…”虽然不知道这女子是谁的娘亲,但青舍却不忍见其如此伤痛,急忙向场外求援。 “嗯,只能如此了…”工匠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青鸾:“青鸾姑娘,这位的确不是你的凡儿。” “怎么连前辈你也…”青鸾有些意外,她没有想到工匠会说出此种话语。 “所谓关心则乱,便是如此吧?”工匠依旧不缓不急,“青鸾姑娘是个精明女子,怎么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就乱了分寸,若是你能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便会猜到这位太阴王来自什么地方?” “前辈,他…真的不是我的凡儿…” 虽然青鸾心中已有了几分怀疑,但是她实在不敢将这丝情绪扩大。自己错过一次已经让事情发展到了如此地步,若是再错一次只怕再也无缘。 工匠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太阴王…让您见笑了…”青鸾倒也能将情绪收放自如,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面上的表情再次柔和下来,将见者带到了春风之中…若是不去看她那双泪眼的话。 深吸口气,青鸾终于恢复了平静,对着青舍点了点头:“可否劳烦太阴王为我展示一下您的神通?” “当然可以,前辈您客气了…”虽然女子的目光依旧灼热,却总算能将青舍放开,让他再也不必像之前那般精神紧绷。 当着工匠的面,青舍自然不必遮掩,运转起了太阴之术,在头顶生出了一轮“圆月”。 “观月坛人!难道说…”女子眸子一闪将悲伤淡去换上惊喜,迫不及待道:“快告诉我,你和薛红缨是什么关系?” “回前辈,你说的…是我的娘亲。”青舍没想到这位女子会知道自己母亲姓名,也是有些意外。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怪不得你与凡儿如此相像!”女子激动道:“孩子,不知你母亲她可有讲过青鸾这个名字?” 之前工匠曾经称呼过女子为青鸾姑娘,青舍也知道了这女子姓名,但是因为尊敬缘故,倒也未往深处联想。 此刻听闻女子询问,青舍忽然瞳孔一缩,惊诧道:“青鸾…青鸾精血…啊!原来前辈就是我娘亲说的救命恩人!” 说到此处,青舍茅塞顿开,怪不得这女子在见到自己时会有那般神态,原来她就是那乌凡的娘亲。 “前辈,请受晚辈一拜!”联系起了前因后果,青舍急忙跪倒下来,毕竟眼前这位也间接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青鸾罕见地没有阻拦,而是忽然正色起来:“一口一个前辈叫得倒是痛快!你在人前如何称呼我不管,但是私下里我希望你能换个称呼!” 眼前女子既是此处主人,又是自己恩人,青舍也觉得这声前辈有些随便,试探道:“不知恩人前辈希望我如何称呼?” “叫***娘。”青鸾捏了捏手指,嘴角忍不 住翘了翘。 “啊?”青舍有些傻眼,偷偷瞥了一眼旁边,只见那包罗早就退到了远处面壁不语,只剩下工匠老神在在,默不作声。 “我也不想强人所难,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咳咳咳…”见到青舍没有开口,青鸾面上忽然一阵失望,急咳起来。 “您没事吧?”青舍面色一急,心想自己叫人一声也不能缺魂少魄,只能咬了咬牙,“干…干娘…” “哎…”青鸾咳嗽立止,就连面色都红润了几分,好似焕发新生,“好孩儿,你这是干什么呢?快坐到干娘这里…让干娘好好看看…” 青舍苦笑一声,没想到女子刚刚那般状况竟是假装。 “青鸾姑娘先不急着沟通感情,我还有几句话要交代。”工匠对着青舍点了点头,后者如释重负,躲到包罗身边去了。 “前辈请讲。”青鸾再次瞥了青舍一眼,这才不舍收回目光,对着工匠点头行礼。 “放松,又不是什么要紧事情!”工匠摆手笑笑,继续道:“这次包罗渡过死劫,再无后顾之忧,总算是能让我彻底放下心来!所以从今日起我就要沉心铸器,这万象集市只能彻底交给你来打理了。” “不行!”青鸾闻言连忙拒绝,“当初前辈能将我保住已经是极大恩情,青鸾实在受不得如此大礼!” “大礼?哈哈哈哈…青鸾姑娘言过了。这万象集市对我来说实在可有可无,要谢也应该是我来谢你帮我悉心照料起来…”工匠道。 “可是…” “青鸾姑娘!”工匠没让青鸾继续下去,打断道:“听我一句,姑娘若是真想还我这个人情,最好的报答方式就是帮我照顾好它…” “而且我还知道你们姐妹二人可是一直想要争个高下,如今你有了万象集市,不是恰好能与她的琳琅集市比拼比拼?” “什么姐妹,我才不想理睬那个财迷…”闻言,青鸾表情一阵不爽,然后冷不丁问道:“如果我没猜错,那琳琅集市也是前辈创立的,对吧?” “是吗?”工匠脸色一僵,然后假笑道:“哈哈哈,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说着,他又连忙放大声音,将青舍唤了过来:“小子,你有空可要来多陪陪这位干娘。” “呃…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青舍还以为工匠有什么要紧事交代,一个箭步便窜到跟前,听到这句话也满腹牢骚。 “既然一切已经重回正轨,那我也是时候离开了。”交代完毕,工匠又看了二人一眼,然后淡淡点了点头。 “是啊…现在唯一让人感到遗憾的,就是前辈您不在此处…”青鸾轻叹道。 “不在此处?”青舍仔细打量了一眼身前的工匠,的确是实非虚,不明白青鸾为何会说出此种话语。 “也许…这就是报应吧…”工匠无奈笑笑,喃喃自语着…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小过伤己,大过伤人!回想当年我为了成全自己酿成大祸,还因为没有遭到报应沾沾自喜,却不想它并非不报,只是时辰未到!终有一天,我还是要承担其带来的后果…” “开始时,我还觉得很不公平,为何世间谋私利者众多,灾祸却偏偏降临到我一人头上…后来我终于明白,有些灾祸降临是为迷途知返者特地准备!而那些不可救药之人,最后会降入更深处,受到不入轮回之刑!” 听到此处,青舍若有所思,当初他曾经“有幸”落入到更深处过,也见到了那非人之景,那里只有无穷无尽地杀戮,不存在任何希望。 “虽然醒悟得太晚,但总好过永远陷在迷茫之中…起初我每做一件好事都会沾沾自喜,十分享受别人对我的感激崇拜。而现在我终于明白,原来那些事情不是在救人,而是在为曾经的我赎罪…” “所以青鸾姑娘,没有什么遗不遗憾…我虽然不在,却能纵横未来过 往,将一切看得透彻清晰…”工匠笑道。 “青鸾受教了。”一席话,让青鸾从纠结之中彻底脱离,眼前豁然开朗。 “那…青鸾姑娘、太阴王,老夫这就告辞了!” 工匠对青鸾与青舍告辞结束,容貌便开始模糊起来,没过多久就化成了一地尘埃,现出了原本形容。 “这…竟然是影鬼?”眼前出现的家伙青舍并不陌生,正是他和织父王在九流中见到的灰衣人偶。 “如此说来…当日见到的工匠应该也是影鬼扮的吧。”青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已经觉得工匠本领非凡,却没想到后者竟会强悍到如此程度,能将一个影鬼扮作自己,还不会让任何人发现。 “再借你术法一用!” 准备停当,只见影鬼向天一张口,竟将青舍先前化出的“圆月”吸入腹中。片刻之后,就见这影鬼身上出现了一种与青舍完全相同的气息,甚至好像要比后者更要精纯… 而后它再也没有开口,化作一道白光从二人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青鸾见到工匠使出此种遁术也是有些好奇,向着青舍问道。 青舍有些瞠目结舌,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太阴之术还能有如此用途,若是当日自己能在对战移山王时有此术傍身,岂不是能将后者耍得团团转? “实在抱歉前辈,我也是头一次见到…”青舍老老实实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女子不悦道。 “我没有说谎,我真的第一次见到太阴之术可以如此运用,前辈…”青舍急忙解释道。 “你家中术法如何使用与我有什么关系?”女子冷声道。 “那前辈的意思是…”青舍忽然反应过来,急忙改口唤道:“干娘…” “哎…这就对了!”青鸾再次笑逐颜开。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五七章 一切巧果因来种 互帮互助两成全 虽说青舍并不是第一次来,但他与拍卖行背后的神秘主人却是第一次见。 也许是因为体内曾经有着青鸾精血流淌的缘故,青舍总觉得眼前这人十分亲切,渐渐放下了戒备隔阂。 于是,在女子的问询下,青舍终于得到机会,可以将自己的经历毫无保留地与人诉说。 “唉,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青鸾一边听着,一边忍不住微微叹息,“干娘竟差点害了你!” 青舍闻言连忙摇头:“干娘不要这么讲,若不是您当初用青鸾精血保住娘亲性命,又岂会有青舍今天?” “不管怎么说,若不是青鸾精血,你完全不会被牵扯进来…你真的没有怪我?”青鸾还是有些失落。 “青舍对干娘只有感恩,何来怪罪之理?”青舍坚定道。 “那样就好…”青鸾如释重负,然后又目光灼灼地打量起了青舍来:“不过说来也是奇怪,没想到一滴精血竟会让你的相貌发生如此改变,怪不得青庭那家伙见我后会是那种表情?咯咯…”说到此处,青鸾忽然轻笑起来。 “干娘,您见过父亲?您可知道他现在何处?”青舍闻言一阵激动。 当初他在“身死”之后也曾打听过父亲去向,想让父母二人地下团聚,奈何寻了许久却连蛛丝马迹都没有得到,最后不得已只能放弃。 “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我只能告诉你青庭不在地府。”青鸾想了想,只丢出了一句简单话语。 “这…这怎么可能?”青舍感到难以置信,暗想着要不要回去鬼差殿问问赵长生。 “没用的。”青鸾淡淡道,“赵长生这家伙口风不严,什么事情到他嘴里都藏不住,所以一些关键事情他并不知晓。” 青舍闻言咧了咧嘴,没想到青鸾竟然看透了自己心思,但他还是不相信寡言少语的赵长生会是那般性格。 “说起来这青鸾精血的事情本该由我来帮你解决,若不是那赵长生多嘴多舌,将鼎的事情提前泄露,又怎会让你知晓此事?原来如此…怪不得前辈会带你过来,他的主要目的并非让你我二人相认,而是因为那个原因!” 这青鸾声音越说越小,到了后来更是如同呓语一般,让青舍难以听清:“干娘,我了解师父,他性格稳重,应该不是多嘴性格…” “哼!你才与他相处多久,哪里会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子!”青鸾冷笑一声,又歇息片刻,这才解释起来。 “你别看赵长生表面上蔫头巴脑,其实这家伙不安分着呢!据我所知,还是后来有人对他下了一道限言符咒,才让他老实下来,变成了你现在见到的样子!” “限言符咒?”青舍一愣,总感觉这话语有些似曾相识。 “不错,这限言符咒自从施展出来,赵长生的话语就少了许多。但奇怪的是…为何他还能鼎的消息泄露给你。”青鸾又道。 “可是干娘,这么多年过去,许是这限言符咒早就失效,或者被人解除了吧…”青舍不以为然。 青鸾否定道:“这限言符咒与寻常符咒不同,不会随着时间消耗自身,所以绝不可能失效!若是有人要强行解除的话,最后只会带来更加严重的后果!” “后果?什么后果?”青舍好奇道。 “我听说貌似是言语限制!除非那中符咒者身死,不然终其一生,每日最多只能说出三句话来!”青鸾说道。 “柏奕兄弟!”闻言,青舍下意识一声惊呼。 关于柏奕的事情,他还是从跛子李那里听说,虽然其中细节他没有亲眼见到,却隐隐猜到了个大概… “舍儿,你怎么了?”正在青舍胡思乱想的时候,却被一声关切叫醒。 “我,我没事…”青舍故作轻松,然后问道:“干娘,您可知道有什么方法能够解除此种符咒?” “怎么, 你是想帮这个不安分的家伙不成?”青鸾似笑非笑道。 “干娘不要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件事情仔细说来很难解释,青舍也是有些犯难。 “不是干娘不肯帮你,实在是此种方法太过复杂,就连我也没有了解…”青鸾刚刚只是玩笑,看出了青舍难堪也是继续开口,“不过既然是舍儿想要知道,干娘无论如何都会帮你找到解决办法。” “谢谢干娘!”青舍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柏奕应该算是有救了。 眼前的小事已经解决,青鸾忽然停顿片刻,面色也凝重起来:“舍儿,干娘也有事情求你帮忙!” “干娘言重了,您的事便是我的事!”青舍急忙回道。 “不过在说出正事之前,有些事情你最好要知道…毕鼎的事情你已经知晓,再多知道一些也是无妨。”而后,青舍便将有关乌凡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出来。 “干娘,你说的都是真的…”虽然青舍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听完了一切却还是有些震惊。 青鸾点了点头:“说句实话,舍儿你只是被牵扯进来,并不需要对此事负责,而干娘所以求你也是出于私心。你若是不愿帮忙尽管开口,干娘完全理解。” “当初干娘曾救了我娘亲性命,而乌凡兄弟又不惜一切代价替我夺回了观月坛!虽然青舍后来身在异乡,不能将恩情偿还,这些事情却一直记在心上!如今我终于得到报答机会,若是再开口拒绝,岂不成了那狼心狗肺之人?” 青舍没有任何犹豫,严肃道:“所以干娘,你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青舍定会竭尽所能!” 青鸾面上一阵欣慰:“凡儿从小孤僻,性格柔软,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最先顾及他人感受,这样下去必然会吃大亏…我想让你做的就是帮他成熟起来,让他在危难到来时刻能够担此大任…” 青舍闻言面色一苦:“干娘,不是我不答应,实在是我…有心无力啊!” 青舍虽然已是六殿殿主之一,但他的手伸得再长,也通不到凡间,所以无法干涉更多事情。 话音刚落,青舍忽然想到了什么,苦笑道:“之前我一直没有多言,如今看来应是我白白担心一场。既然干娘已经知晓未来之事,想必乌凡兄弟的事情也被算计其中!所以干娘刚刚才会将我认错…” “舍儿说的不错…”青鸾叹气道,“最近变数太多,总有事情提前,我还以为凡儿身死也被提前了一些…” “不知干娘想要我为乌凡兄弟做些什么?”青舍问道。 青鸾摇了摇头:“参与越多,变数越多,当年我为了保住凡儿已经招来灾祸。所以接下来的事情,我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个旁观者…这两件事情就交给你自行发挥去吧…” 青舍点了点头,侧耳倾听。 “这第一件事,就是将他带来。” 青舍了然,听薛夫人说她亲眼见到了乌凡身死的预兆,所以到时一定会有人为鼎,要让乌凡在性命消亡的同时魂飞魄散!所以青鸾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要保住乌凡安然来到地府。 “青舍明白,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就是将他送走。” “送走?”青舍虽然明白这送走是如何含义,但他却不觉得自己会有这种能力。 “我只能透露这么多…剩下的就交给你了。”青鸾忽然身子一晃,好在自身坐得安稳倒是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青舍知道了。”他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 “好,既然事情已经交代完毕,舍儿你也回去吧!”青鸾淡淡道:“今日你离开之后,咱们之间的恩情…就到此为止了。” 虽然青鸾没有说明,但青舍也明白前者不是为了避嫌,而是为了他好… “那青舍就告辞了…干娘…”青舍好不容易才适应了此种称呼,却 又不得不将它舍弃,竟有种莫名的失落。 “包罗!你干什么去?”见到面壁的包罗一个横挪跟了上去,青鸾忽然出声喝道。 “主人,我想去送送殿主大人…”包罗听出了青鸾语气不爽,小心翼翼道。 “有什么好送的,他又不是不认路?”青鸾低斥道,“你若是闲得没事,不如来帮我把地扫扫!这前辈也真是的,自己不来也就算了,还要给我留一地灰尘…” “这…”包罗有些犯难,转头看向了门外的青舍。 二人的话语青舍也听了个大概,此时感觉到包罗看向自己,也是下意识地回头示意,这才继续离去了。 包罗见状对着青舍歉意一句,这才转身取来了工具,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青鸾是又好气又好笑,嗔声道:“前辈竟然还想让我看守万象集市,你这家伙受了些恩惠就要叛变,是不是再过些日子就要造反了?早知如此我说什么也不会将这差事答应下来!” 包罗闻言面色一红,急忙凑到近前,歉声道:“主人,包罗不会造反,只是因为殿主大人对包罗有着再造之恩…所以才…” “既然不想造反就不要废话!赶紧干活!万象集市还等着开张呢!”青鸾催促道。 “哎哟!”包罗忽然一拍巴掌,扔下工具就追了出去,“殿主大人,万象集市与地府的通路尚未打开,我这就助你出去…” “…”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五八章 等待煎熬藏烦恼 心事消解换颜色 酆都城,胡同中,只见尽头处石墩上方精光一闪,便有一道人影迅速膨胀起来。 这人影才刚刚站稳身子,便见另外一道人影现出形来,急声问道:“棋篓子,事情进展如何?” “青鬼王大人!”棋篓子急忙行礼招呼,然后回复道:“回大人,一切都是按照你说的进行!已经将太阴王送到了包罗附近。” 说完,棋篓子又压低了声音:“青鬼王,这件事可是瞒着主人进行的,若是到时主人怪罪下来,希望您能帮忙美言几句!” “放心。”青鬼王瞥了石墩一眼,不咸不淡道。 “看门的!”二人还没有沉默多久,就听见一声呼喊伴随着脚步声传来,“看门的,这万象集市不是已经封闭了吗?你到底把殿主带到哪里去了?” “罗猛?你来做什么?” 对于罗猛能找到自己,青鬼王并不意外,毕竟前者的本事她还是知道的,只是她没想到后者会来得如此之快。 “之前我就感觉到万象集市有些不对劲,难道说青鬼王口中的救他,指的…是万象集市?”虽然罗猛只听到了蛛丝马迹,但事关殿主,让他今日格外激灵。 罗猛虽然听到了青鬼王的话,却也来不及回应,急忙闪到了棋篓子面前:“万象集市的事情不是一己之力就能完成!棋篓子你快把我送进去,让我助殿主一臂之力!” “这个…”棋篓子当然知道青鬼王这一步是着险棋,面色犹豫起来。 “棋篓子,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听他的。”青鬼王出声道。 “青鬼王!你莫要拦我!若是殿主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和你没完!”虽然有些心虚,但罗猛还是咬牙切齿道。 “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亏我还帮你将罗怒带出了地牢,怎么,事情办完就翻脸不认人了?”青鬼王似笑非笑道。 虽然那一路上都是罗猛出力,但如果少了青鬼王帮忙解决障碍,他也不会如此轻松。罗猛虽想辩驳,却是有心无力,只能嘟囔道:“这…这一码归一码…青鬼王的人情罗猛当然记得,但是殿主的安危罗猛也不能置身不理!” “太阴王此行毕竟是受我委托,你觉得我的担心会比你少?”青鬼王眉头一皱,然后无奈道:“此事只有他能解决得了,就算你我二人进去也是为他添乱,所以置之不理便是对他的最大帮助了!” “可是…”罗猛闻言还是有些不甘。 “你不信我可以理解,但你总该相信太阴王吧?”青鬼王耸了耸肩。 “唉…”到这个份儿上,罗猛再也没有什么好说,只能闷闷不乐地盘坐在一旁,开始对着石墩发呆。 因为其中状况不明,让罗猛实在煎熬,为了缓解心中焦灼,他便弹起了面前的石子打发起时间来… 这石子声音虽然不大,却实在是让人心烦。好在随着罗猛头上的大包肿起,这声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是好景不长,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又有一阵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罗猛,你这家伙若是再不消停,我可不会像之前一样对你留手!”青鬼王捏了捏拳头,对着罗猛示意道。 回想到刚刚受到的“重击”,罗猛仍旧心有余悸,急忙解释道:“冤枉啊青鬼王!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说着,罗猛摊开了双手,一脸无辜。 “你少在那狡辩…”正在青鬼王出声呵斥之时,却听到那种怪声再次响了起来,也是循着声音方向看了过去。 “棋篓子!你又在那折腾什么?”发觉声音是从棋篓子那里传来,青鬼王不悦喝道。 可那棋篓子却是眯着双眼一动不动,好似睡熟了一般。 “咳咳,看门的!青鬼王喊你呢!”见到青鬼王又要发火,罗猛急忙跳起身来,推了推棋篓子。 棋篓子被人推搡眼睛一睁,又从双耳倒 出了两枚棋子,这才开口问道:“哦?罗猛将军有何吩咐?” 见到此景,青鬼王十分头疼:“常言道学好三年学坏三天,没想到你这家伙在短短时间里就学会了损招折磨旁人。” “什么三年三天?棋篓子不明白…”棋篓子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青鬼王的话是什么意思。 而就在他说话时,那种声音竟再次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青鬼王大人,我就说是您误会了吧!这声音明明是从这看门的身上传来…”听到声音,罗猛随手指了上去。 “声音…”棋篓子闻言愣了愣,然后忽然面色大变:“糟了!” 说着,只见他向着怀中一掏,竟取出了一个半个身子长的卷轴来,也不知道这东西他之前是如何揣得进去。 随着卷轴打开,青鬼王与罗猛的面色从一开始的疑惑,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万象集市的通路?棋篓子,这是怎么回事?”看到画卷之上有裂缝出现,青鬼王顿觉不祥。 “这…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此种状况…”棋篓子深吸口气,“好像是通路要被人强行破开了…” “难道说…太阴王他失败了…”青鬼王呼吸一阵急促,“罗猛、棋篓子,你们快去将赤鬼王与奔雷王喊来!我们三人联手应该能撑到鬼帝归来…” “青鬼王大人,还是让罗猛留下吧!”罗猛虽然心痛,却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 “废什么话?就你这点本事,岂能是包罗对手?”青鬼王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棋篓子!快把他带走!” “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青鬼王话音刚落,便见一道红甲身影出现在了通路之前。其威风凛凛,惹得周围空间一阵动荡不安。 “棋篓子快去啊,这里就交给我和青鬼王大人了!”罗猛爆喝一声,然后深吸口气,便见他的身形迅速膨胀起来,肌肤上布满寸寸蓝光。 “给我…退!”罗猛脚下一拧向着红甲撞了过去,带着地面一片震颤,好似一座人形小山! 因为青舍已经帮忙解决了万象集市的异常状况,所以在工匠来时,已经将他们所在空间与万象集市打通。 可等到包罗带着青舍来到此处,却发现这条通路仅仅通了一半,此处与外界入口的隔绝仍然存在。 想要用正常方法破解还要浪费不少时间,包罗便在青舍的指点下找到了隔绝最薄弱的地方,总算一刀将其破开。 包罗担心此处入口不稳定,这才先行一步踏出身来。又恰巧听到了青鬼王的话语,便随口应了一句,却没想到迎接自己的竟然是如此不友善的行为。 眼看着青色人影已经来到近前,包罗倒也没太在意,只是随便翻起一掌将来人拦住,然后随手一甩就将其扔到了一边。 “罗猛!”青鬼王知道罗猛不是包罗对手,却没想到他在后者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也是急忙上前一步,劝阻道:“包罗!你清醒一点,千万不要一时冲动,犯下大错!” 一边说着,她一边暗暗运转起了功法,希望能对包罗奏效。 “包罗?外面什么情况?”就在此时,青舍的声音忽然从画卷中响了起来。 “太阴王您请,这里已经能够安心通行!” 包罗才招呼一声,便见那画卷上面光影浮动,青舍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几人眼前。 “咦?太阴王您没事?”本来还以为有一场恶战来临,见到此般状况,青鬼王实在是有些意外。 “抱歉,让青鬼王失望了。”青舍玩笑道。 “咯咯咯…没想到短暂一别,太阴王竟然学会了幽默!”见到万象集市的异状解决,青鬼王终于恢复了往常态度,调笑起来。 “看来小女子还是低估了太阴王的实力,没想到这场麻烦会被你解决得如此轻松…” “青鬼王说笑了…” 青舍闻言笑笑,然后转头看向了远处,“罗猛,你躲那么远做什么?” “殿主大人!”罗猛刚刚还怀疑是自己被摔花了眼,此时闻言也是心中一喜,狂奔过来:“殿主大人您怎么没事啊?” 青舍笑骂道:“你这家伙是巴不得我有事对吧?” “咯咯咯,既然这边没我什么事情,小女子就先去万象集市走一遭了…”说着,青鬼王就要进入到画卷中。 “青鬼王留步!”包罗急忙挡在画卷之前,“万象集市虽然无恙,但是还需要准备一些时间,暂时不会对外开放。” “是嘛…”青鬼王微微点头,倒也止下了脚步,“姐姐她怎么样?” “多谢青鬼王关心,主人她…” “咳咳…” 还未等包罗说完,青舍却被呛得连连咳嗽,引得青鬼王一阵侧目:“太阴王您不要紧吧?” “没事,没事…”青舍尴尬笑笑,自己可是认了青鸾作为干娘,若是青鬼王知道这层关系,依她的性格还不得天天逼着自己叫她姨母。 想到此处,青舍急忙出声道:“青鬼王先等一下,我还有几句话要与包罗讲。” 说着,他便将包罗拉到了一旁。 “太阴王,怎么了?”见到青舍面色凝重,包罗也紧张起来。 “我且问你,刚刚在拍卖行中,你都听到了什么…”青舍低声问道。 “太阴王若是忘记了什么事情,尽管提问便是!只要是万象集市中发生的事情,我都听得一字不落!”包罗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 青舍这才明白,怪不得之前谈话时,前辈与青鸾都没有让包罗回避的意思,原来还有此种原因。 见到青舍没有开口,包罗捏着手指发起誓来:“太阴王您既是我的救命恩人,又被主人认作义子…唔…” 没等包罗说完,青舍便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巴:“打住打住!我…我为人低调,这件事不希望被任何人知道!” “哦…”包罗点了点头,“太阴王放心,你是我救命恩人之事,我绝不会与人提起!” “那样便好…不对!我说的是后一件事!”青舍头疼道。 又与包罗叮嘱了几句,确认他完全记住,青舍这才松了口气:“包罗,我觉得你还是带着青鬼王归去为好…” “这是为何?”包罗不解。 “你刚刚可是丢下了前辈私自前来送我,若是就这样回去,前辈肯定饶不了你!”青舍道。 “啊!包罗不是有意的!”包罗回过神来,也是一阵慌张。 “喂!我说你们两个神神秘秘的还有完没完了?”青鬼王看着二人挤眉弄眼不知在说些什么,也是有些好奇。 “包罗,记住你之前答应我的!”青舍对着青鬼王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包罗走了回来。 “抓紧时间吧!包罗快告诉我,姐姐她现在怎么样了?”青鬼王追问道。 “呃…这个…还是请青鬼王随我来吧…”包罗急忙让开,对着青鬼王行礼道。 “嗯?”青鬼王看了包罗一眼,又看了青舍一眼,“不对!” “哪里不对?”青舍问道。 “为何我想要进入万象集市,包罗就有借口搪塞,而你才与他说了几句话,就忽然畅通无阻,真的只是因为救命恩人这么简单?”青鬼王眯起眼睛,怀疑道。 “罗猛!”青舍牙齿一咬,狠狠瞪了过去。 “殿主…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刚刚罗猛是被逼着偷听到了二人说话,才将二人聊天内容转述给了青鬼王,此时闻言也是连连解释:“不过殿主放心,我是多一个字都没乱说!”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青舍见到罗猛向着自己眨眼,也是明白了什么,只能暗骂一声,然后看向了青鬼王。 “青鬼王不要 多想,我只是觉得那前辈状况不好,希望包罗能带你前去照看一番…毕竟你们都是女子,办事会方便一些。”青舍解释道。 “什么!姐姐她…”青鬼王面色一惊就要进入万象集市,却不知为何忽然站定身子。 沉默片刻,只见她突然对着青舍躬下身来:“姐姐的命就是我的命,这份恩情…天仙子记下了!” 言罢,天仙子才与包罗一起消失在了通路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五九章 盗阴邪情非得已 劝罗怒列阵送行 “罗猛,你那后辈的事情处理如何?”回去吏殿路上,青舍随口问道。 此时青鬼王已经不在身边,罗猛倒也没有顾忌,将二人闯入地牢之事如实告知。 “呵呵…这倒也附和青鬼王的行事作风…”青舍摇头笑笑,毕竟有时候比起拐弯抹角,这种另辟蹊径之法也的确更容易见到成效。 “罗猛,阴邪之源的事情你可有什么了解?”青舍问道。 “殿主大人?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件事情?”闻言,罗猛的面色忽然凝重起来。 “与你倒也没有必要隐瞒,其实这次万象集市的事情,就是这阴邪之源引起…”既然麻烦已经解决,就算告诉罗猛真相也是无伤大雅,于是青舍将棋篓子讲给自己的事情转述出来。 “哦…难怪…”罗猛点了点头,继续道:“殿主大人,不是罗猛有意隐瞒,实在是这阴邪之源太过凶险,织父王叮嘱罗猛在晚些时候再与你解释清楚!既然你已经与其打过交道,想必也有了应对之策,就算现在告诉你也是无妨!” “当年老殿主有很长时间没有关照吏殿事务,主要原因就是这阴邪之源!具体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当年,有几位殿主十分贪婪,想要占了万象集市吸收珍宝之气!为了万无一失,那风流子便找到了织父王,想要让后者加入到他们之中。 织父王虽然身为一殿之主实力不弱,但比起其余几位来却是差了一着。他知道自己若是不答应,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便“欣然接受”下来,也想借机看看对方要使什么花招! 后来一日,就在鬼帝前脚刚刚离去,风流子便找到了自己,又将他带到了酆都西南那片不见天日之所。 听风流子说,那万象集市的执行者与那片空间同根同源,所以只要进入到那片空间当中,任凭是谁也不是他的对手,实在让人束手无策! 所以他便想到了一种方法,就是利用此处阴邪之源将那片空间污染!只要此二者能断了联系,解决包罗便再也不是难事,到那时万象集市成为囊中之物,岂不是信手拈来! 织父王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阴邪之源一旦失控,别说一个万象集市,怕是连地府都会再无安宁! 他的这种反应早在风流子预料之内,后者带他来到了阴邪之源近处,又告诉他自从上次阴邪之源泄露以后,他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所以就算没有外物镇守,也再无后顾之忧! 听到此处,青舍也是了然,这应该就是那棋篓子说的,灵阴棒受到影响的事情了… “那时老殿主虽然不愿答应,但是风流子却心意已决!迫于无奈,老殿主只能按照风流子的吩咐,在阴邪之源最薄弱之处分开了一道缺口,能让阴邪之源缓缓泄出…” “殿主大人,老殿主他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你不要怪他!”见到青舍眉头蹙紧,罗猛急忙解释。 “我明白。”青舍点了点头,“当时那种情况,就算织父王前辈不愿帮手,也会有其他人取而代之!所以他来帮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殿主大人所言极是!织父王虽然不能阻止事情发生,却在暗中做了手脚!”罗猛继续道。 “风流子所以留下老殿主,是想让老殿主在他破开限制法阵释放出阴邪本源时,将此处通路稳固。而风流子万万没有想到,老殿主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偷偷来此,将此处法阵断绝一段时间,使得那泄露出来的阴邪本源效力减少不少!” “本来风流子已经计算好了时间,打算与另外一位殿主趁着执行者大人毒发对其下手!但正是因为老殿主的‘帮助’,才让他们的阴谋没能得逞,只能暂时中止计划!” 直到现在,青舍总算知道了事情全貌,风流子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这件事情到了最后竟然“便宜”了移山王! “罗猛,你可知道这阴邪本源现在状况如何?”青舍问道。 罗猛摇了摇头:“罗猛自从受到老殿主叮嘱,便从来没有与其有过接触,为得就是不想让殿主大人受到影响!好在自从奔雷王接手工殿,西南之地那边也没发生过什么事情…” 沉默片刻,罗猛又道:“既然殿主大人想要知道,罗猛这就亲自前往调查!” 青舍正要点头,落在罗猛身上的目光却是忽然一沉:“等等!” “殿主大人您还有什么事情?”罗猛急忙站住。 “奇怪…你身上为何会有观月坛的气息?”青舍打量几眼,神情凝重道。 “有吗?”罗猛挠了挠头,“殿主大人会不会是看错了,若是有异样气息存在,罗猛怎能感受不到?” “其它的我不敢确定,但是观月坛的气息我绝不会认错…”虽然刚刚那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但青舍却没有任何怀疑,“罗猛,你最近都接触过什么人?” 罗猛闻言掰着手指:“当时我从吏殿离开,直接就被青鬼王带到地牢去了,接着就是带上了后辈去见奔雷王,再也没有接触到其他人…哦,对了!还有那看门的!” “奔雷王我也见过,绝不可能是他…难道说…”青舍皱了皱眉,“罗猛,你当真确定那人是你的后辈?” “啊?应该…确定吧…”青舍这句话让罗猛一阵没底,“殿主大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现在可否带我去见一见他?”青舍问道。 “当然可以!”奇怪的是,罗猛好像比青舍还要焦急,话音刚落便引着青舍向兵殿方向赶去了… … 这边罗猛刚一离去,罗怒便泄下气来,虽然他没有开口,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在埋怨罗猛不带上自己。 长吁短叹了一阵,罗怒忽然觉得身上一阵火辣辣地烧灼,这才想起了自己所处状况,忽然有些局促起来。 “殿主大人,之前的事情是罗怒不对,可罗怒也没想到那家伙是如此不经打啊…”罗怒急忙解释道。 “无妨,而且我都说了那家伙是罪有应得…”奔雷王没想到这家伙到了现在还会纠结那事,也是有些好笑。 “哦…”罗怒点了点头,然后忽然好奇问道:“殿主大人,罗猛前辈在你们这任何官职?” 奔雷王摇了摇头:“罗猛所属吏殿,并非我们兵殿之人。” “什么?”罗怒一愣,“殿主大人,您的意思是说兵殿与吏殿…它们不一样?” “不错。”奔雷王道。 “不行不行!”罗怒闻言连连摆手:“殿主大人,敢问吏殿在哪?我要加入吏殿去了!” 奔雷王一阵哑然:“怎么,你是怕我记恨?还是觉得兵殿不怎么样?” “不敢!”罗怒摇头,“罗怒以为前辈也是兵殿之人,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还希望前辈谅解!告辞!” 说完,罗怒转身便走。可他才刚刚来到门前,就被几人拦在了原地。 “好一个无礼之辈!这兵殿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虽然奔雷王仅仅使了一个眼神,门外的几名守卫却是立刻会意,急忙将罗怒挡了下来。 “让开!主子都没发话,你们凭什么拦我!”罗怒脾气暴躁,若不是因为不想给罗猛惹麻烦,他差点控制不住出手。 “哈哈哈…罗怒不要紧张!”奔雷王笑笑,随手将几人遣散掉,“不过他们说的倒也不错,既然你已经答应进入兵殿,想要离开可不是开口闭口那么随便!” “你想怎样?”罗怒既然已经铁了心要离去,便再也不把自己当作兵殿之人,语气也冷了几分。 奔雷王看得出来,眼前这家伙心高气傲,并不是那么容易被人驯服。若是自己不使些手段,就算使用殿主威严让他强行加入进来,日后也难死心塌地。 “既然罗怒觉得兵殿不适合你,我当然不会强人所难!但规矩就是规矩,既然你现在已经加入六殿,就要遵守六殿的规矩!所以想要脱离兵殿,就要按照规矩执行!”奔雷王道。 “好!就照你说的来!”罗怒没有丝毫犹豫,急忙答应下来。 “列阵!”见到罗怒答应,便有守卫便高呼一声,然后就见到两列士兵沿着大路一字排开,气势威严。 奔雷王抬头望了一眼,淡淡说道:“按照之前的规矩,只要你能从眼前这条路上出去,便可还你自由…” “这有何难?”罗怒只是一挑眉毛便要上前。 “哈哈哈…仔细说来此种规矩对你来说的确有些麻烦…”奔雷王笑笑,“所以还请听我把话说完。” “你说便是了。”罗怒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不如这样…”奔雷王随手取过身边一人的手中兵器,在地上画了个只容一人站立的圆圈。 “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你能将我从这个圆圈中逼出,便可安然离去!不知这个方法如何?” 这个条件十分诱人,让罗怒有些心动。可罗怒虽然性格耿直,却也不是傻子,强行忍住了开口冲动:“多谢,但我还是觉得之前的规矩不错!” 说着,罗怒就要向着阵列当中走去。 奔雷王笑笑:“我只会防御不能出手,若是加上这个条件不知你还能否接受?” 罗怒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自然不会落入对方的圈套,但是突然听到这话,却忍不住再次心思活跃起来! 这条长路空间逼仄,打斗起来十分消耗体力,就算自己能安然出去,也会伤势不轻… 他深思熟虑片刻,终于转过身来:“此话当真?” “在场所有人都是见证,我身为殿主,又岂能反悔?” “那好!咱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一六零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只因乍到少见闻 “罗猛不必紧张,我只是想要验证一下心中想法,并没有对你那位后辈心存怀疑。” “回殿主大人,罗猛没有紧张。” “既然没有紧张,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我只是有些担心…” 之前,罗猛因为担心青舍出事,才草草地将罗怒丢给了奔雷王。直到此刻话题转移回罗怒身上,才渐渐回过味来。 他这位后辈脾气不好,平日里对谁都是不服不忿,唯独对自己还算尊敬。自己就那样将罗怒丢给奔雷王,只怕这家伙开口没轻没重会惹得奔雷王不爽。 虽然奔雷王看在太阴王的面子上不会对罗怒如何,但依他的那种性格,只怕又会将后者扔到地牢思过…而一旦如此,就再也不会像之前那么轻易被人捞出。 “担心?有什么好担心的?”青舍不解,“虽说那青鬼王的手段有些极端,但奔雷王也不是出尔反尔之人。既然他当时没说什么,事后也不会反悔。” “罗猛当然不会怀疑奔雷王…只是…”虽然青舍不是外人,但罗猛还是有些尴尬不好开口。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兵殿。那守卫见到太阴王并没有阻拦,只是态度恭敬地说要去与奔雷王汇报,却被青舍唤了回来。 “都这么晚了,你们兵殿里为何如此热闹?” “回太阴王大人,我听说是有位新来的才刚加入兵殿就要脱离,殿主他正在准备列阵送行…”这守卫老老实实道。 “新来的?”青舍眉头一挑,“罗猛,他说的该不会是…罗猛?”青舍转头一看,只见这罗猛已经向着兵殿深处跑去了。 “既然奔雷王在此,那就没有通报的必要了。”青舍对着守卫点头示意,然后也循着罗猛消失的方向跟了上去… “罗猛,你有什么事情瞒我。”青舍跟了上来,沉声道。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罗猛就算再想尴尬也是不能,急忙解释起来。 听罗猛说,罗怒脾气执拗暴躁,之前在家中时,只有自己才能驯服得了。刚刚自己是因为担心罗怒使出性子惹得奔雷王不爽才脚下匆忙,却没想到自己怕什么来什么,事情竟然已经进展到了列阵送行的地步。 “殿主大人,这罗怒有口无心,本性其实不坏!罗猛恳求您待会儿在奔雷王面前美言几句,我不敢指望奔雷王能放过他,只希望这列阵送行之举能减轻一些…” “这列阵送行难道还有什么说法不成?”青舍见罗猛刻意在这几个字眼上加重了语气,疑惑道。 “回殿主,但凡有人想要脱离兵殿,都会受到这‘列阵送行’的惩罚!”罗猛点了点头:“它就好比是夹道欢迎,只是一个和容悦色,一个怒发冲冠!” “这列阵送行之人,会手持武器排列道路两侧,在有人经过通路时发起攻击,誓要将其刺成筛子!” “据我所知,这大部分人都会在半路折损!就算有人能侥幸通过,最后也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结局!我还从没听说过有哪个人能从列阵送行中安然度过…” 说到后来,罗猛更是面色发青:“殿主大人,若是奔雷王还有微词,你就说…说罗猛甘愿替他受罚!” “放心吧!奔雷王只是性格耿直,却并非不明事理,只要能解释清楚,应该不会对罗怒如何刁难。”青舍示意罗猛放心,也稍稍加快了一些速度。 “奔雷王别来无恙啊!”带着罗猛来到大门之前,青舍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打了声招呼径直向前走去。 “哦?太阴王,这是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奔雷王见到门外来人,也是眼睛一亮,“您该不会是来履行上次切磋约定的吧?” 虽然夹道寒光闪闪,青舍却视若无物,好似闲庭信步一般向着大殿走去:“先不说这个,奔雷王您这是在闹哪一出?该不会是特地来欢迎我的吧?” “太阴王不要误会,不过是一些闲事罢了!”说着,奔雷王对着前面挥了挥手,“既然已经结束了,还愣在这干什么,都散了吧…” “结…结束了?”罗猛左看右看没有见到罗怒的身影,登时耳边嗡嗡作响,身形一颓坐在了地上,“罗怒,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前辈?你可是什么东西丢了?”正在罗猛长吁短叹之时,却见一道身影从旁边凑到了近前,探头探脑问道。 “嗯…”罗猛闻言转头一看,只见罗怒正瞪着两个眼珠子骨碌碌地看着自己,也是急忙跳起身来:“罗怒,你没事吧?” 罗怒不知道罗猛为何如此紧张,还以为他是对自己不放心才特意折返,也是摇头道:“前辈尽管放心,你去忙你的吧!” “忙个屁!”确定罗怒的确没事,罗猛这才松了口气,一巴掌拍到了后者头上:“我让你好好跟着奔雷王,你说你在这搞什么幺蛾子?赶紧给奔雷王道歉,我这就带你离开!” “离开?”罗怒揉了揉脑袋:“前辈要带我去哪?” “还能去哪?为你另寻他处!”罗猛没好气道。 “啊?”罗怒闻言一愣,“前辈…我才刚刚加入吏殿你就让我离开,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啊?” “什么?”罗猛瞥了一眼低声交流的二位殿主,然后小声道:“你不是已经脱离兵殿了吗?” 罗怒脸色一红:“我…我输得心服口服,已经答应奔雷王要为他效力了!” “哈?”罗猛还是头一次见到罗怒如此反常,也是好奇道:“你没有通过列阵通行?” 罗怒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向着旁边指了指:“我没能将殿主大人击出那个圈…” 听罗怒说,奔雷王与他立下了一个约定,只要他能将奔雷王击出圈去,便可重获自由!一开始罗怒还有些不以为然,却不想最后自己耗尽了浑身力气也无法让对方的身子动摇丝毫。 罗猛转头一看,只见那奔雷王身下的确有个不显眼的圆圈,也是感觉有些好笑。虽然罗怒虽然力气不小,但是想要胜过奔雷王,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既然奔雷王对你如此看重,你日后可不要辜负了他!”终于有人能制约罗怒,罗猛心里也释然许多。 “那是自然…”罗怒立刻答应下来,然后好奇地指着青舍问道:“前辈,那位小白脸儿是谁?” 罗猛闻言眉头一竖,对着罗怒又是一巴掌:“出言不逊!那是吏殿殿主太阴王!” 罗怒缩缩脖子,上下打量了青舍几眼,然后对着罗猛道:“前辈,这位小白脸…咳咳,这位吏殿殿主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好似个文弱书生,能有什么本事?不如你也趁此机会加入兵殿如何?” 罗猛生怕这番话语被人听见,咬牙切齿道:“罗怒,我劝你不要胡说八道!” “怎么胡说八道了…我说的都是真的!”罗怒有些不甘心,嘟囔道:“但凡生前魁梧之人,魂魄也是强壮,你看这位殿主的魂魄瘦削却穿着华丽,一看就是哪家贵公子,八成是靠关系坐上的殿主之位!前辈,您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罗猛闻言又好气又好笑,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只因乍到少见闻。这家伙明显不知道六殿是如何构造,才能说出此般狂言狂语,倒不如借此机会让这小子长长记性… 想到此处,罗猛忽然心思一动,对着罗怒耳语几句,后者闻言也是眼睛一亮:“前辈,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罗猛拍了拍罗怒肩膀,“看我眼色行事!”说完,他便急忙来到了青舍面前。 “殿主大人,这就是我说的那位后辈…” 青舍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奔雷王道:“奔雷王,今日我还有事在身,这切磋一事不如暂且记下,咱们改日再谈如何?” “唉…”奔雷王明显有些失落,但他也不好强人所难:“太阴王可是个大忙人,你这一拖又不知道要拖到何年何月去了?” 青舍只是笑笑,然后将目光落在了罗怒身上,可是他打量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真是怪了…”罗猛是不可能对自己说谎的,那这种熟悉的气息究竟来自谁的身上。 青舍正想对罗猛问话,后者却以为他是想要告辞离去,急忙对罗怒挤眉弄眼起来。 罗怒见状即刻会意,急忙一个箭步来到青舍面前:“太阴王留步!” “嗯?”青舍还没打算走呢,被罗怒这一嗓子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罗怒,休得无礼!”奔雷王不知道罗怒为何要插嘴进来,急忙喝道。 “无妨…”青舍没有在意,淡淡道:“你喊我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只是罗猛前辈说他想看看太阴王与殿主大人谁更胜一筹!”罗怒喝道。 “这个傻蛋…”罗猛闻言一阵头疼。 他是想让罗怒这个愣头青见识到太阴王的本事,才对罗怒说,如果奔雷王切磋得胜自己便会加入到兵殿中来! 可他却没想到这罗怒好像一个直肠子,竟然不用任何借口遮掩,光明正大地将自己告诉他的事情讲了出来! 罗猛飞起一脚直接将罗怒踹到了一边,庆幸还好这厮没有把话语说全… “前辈你踹我作甚…不是你说…”未等罗怒说完,罗猛又是飞起一拳。 “哈哈哈…太阴王你看,这可不止我一个人在想着切磋!不知…你意向如何啊?”奔雷王眼睛一亮。 “既然话已至此,我还能有什么好说…”青舍无奈笑笑,“说吧,奔雷王想要怎样一个切磋法?” 一六一章 武器破碎斗术法 指尖柔软碎雷霆 “前辈,你为何不理我?” 见到切磋之事已经有了眉目,罗怒也是喜上眉梢,来到罗猛面前邀功。 “闭嘴!我现在见到你就心烦!”罗猛正在心中苦闷,纠结着事后要如何与太阴王解释,只是瞪了后者一眼便面色铁青地扭过头去,留下后者一脸莫名其妙。 … “林某还记得太阴王的剑术可谓是出神入化!不如咱们就来切磋一下刀剑之术如何?” “客随主便。”青舍笑了笑,将手抚在了剑柄之上。 “我刀何在?”随着奔雷王口中低喝,便见一道雷霆从殿中横飞出来,稳稳落在了他的手上。 “太阴王不必担心,咱们之间的切磋当真只是切磋,所以林某会点到为止!”奔雷王道。 在与移山王切磋之后,在此之前,奔雷王担心移山王会失约,便让赤鬼王前往吏殿帮忙“监工”。 因为赤鬼王与青舍很对脾气,闲谈之余便将奔雷王的事情一点不漏地道了出来,让青舍对奔雷王的真实水平也有些好奇,毕竟他还从未见过奔雷王亲自动手。 如今,他终于得到机会,既然切磋之事无法拒绝,那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哦…那青舍就先多谢奔雷王手下留情了!” “哈哈哈…太阴王,你可要小心了!”奔雷王深吸口气,便有一道手腕粗细的雷霆凭空出现,被他手中大刀牵引下来,就要向着青舍身上招呼。 若是有不了解情况的人在此,甚至会以为后者是要青舍拼命… 虽说是切磋,奔雷王却没有任何轻视之意,一出手便使出了全部实力! 可就在青舍准备运转太阴之术招架的刹那,却听见身前传来了一声脆响,只见那奔雷王手中长刀竟在瞬间断成数截,只剩一个刀柄攥在手中。 “不争气的东西!竟然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奔雷王也没想到会出现此种状况,有些瞠目结舌。 “奔雷王,要不然这切磋…”见到奔雷王已经没了武器,青舍也只能将手掌从腰间剑上挪开。 “不过是没了武器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奔雷王只是皱了皱眉,便将刀柄扔到了一边,“太阴王你尽管出手,不需要有任何保留!” “让我使剑对付赤手空拳,就算赢了也不光彩…但若是拳脚交锋,只怕又会被人看了笑话!”说到此处,青舍忽然拔出翠虺在自己身侧画了个圈,“不如这样…咱们各借一步站在这个圆圈之中,只要是谁先离开了这个圆圈,就是输的一方如何?” 奔雷王眼睛一眯,笑道:“哈哈哈…太阴王的意思是要与我比拼术法?” “不错!”青舍点头。 “林某是想领教领教太阴王的术法,但是在这的话…只怕会对你太不公平?”奔雷王随手打个响指,便见兵殿地上泛出了一道道锐利光泽,此处地下分明藏着一道雷霆法阵。 “奔雷王无需顾虑。”青舍指了指头顶的阴气长河,“若是仔细说起来,倒是青舍占了奔雷王的便宜。”青舍笑道。 “好!这下反倒是林某要多谢太阴王手下留情了!”奔雷王哈哈一笑,然后身子向后一纵,回到了之前的圆圈中。 二人准备停当,又互相点了点头,这才各自将术法运转起来。 “喝!”奔雷王虽然也有术法,但这术法往往是凭借大刀施展,所以并没有本来姓名。此时,只听他一声爆喝,便有数道与之前同样的雷霆凭空出现,好似条条雷蛇向着青舍面前游来。 “太阴之术!”感受到雷霆的威慑袭来,青舍只是稍一招手,便见一片月华降落下来,将自身站立之处围得密不透风。 而青舍才刚刚架好防御,便被几道雷蛇缠到了保护罩上,瞬间被包围在了一片雷光之中,只剩下滋滋作响。 “前辈,我就说那小…那吏殿殿主不行吧!虽然罗怒承认他也有几分实力,但他只会防守不敢进攻,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败下阵来!” 说出这话,就好像此刻占上风的好似自己,罗怒得意非常。 “罗怒…”罗猛面无表情道。 “前辈请讲。” “光看着的确无聊,要不然咱们也比上一场?好让我看看你这些年来有何长进?”说着,罗猛就撸起了袖子。 “罗怒没有无聊,觉得这样挺好…”罗猛连连摇头,“前辈,罗怒觉得咱们还是不要打扰到二位殿主切磋为好…” “你若真的不想打扰,就给我乖乖地,老老实实地把嘴巴闭好!”罗猛冷哼一声,然后再也不愿理他。 也许是此处法阵起的作用,这道道雷霆自从出现便是绵延不绝,将青舍的月华护罩围得密不透风,唯独地面上那一圈圆痕愈来愈深,证明着时间仍在流逝。 虽然表面上看的确是奔雷王 占了上风,但他总是觉得太阴王在自己的雷霆遮掩下酝酿着什么“阴谋”,也是笑着试探道:“太阴王若是坚持不住尽管开口,只要您一句话,这场切磋就算打平如何?” 一边说着,奔雷王再次引来了几道雷霆,准备一有不对就轰向眼前这个光茧。 话音刚落,雷霆之中便传来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多谢了!不过比起这个…奔雷王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嗯?”奔雷王闻言眉头一皱,忽然感觉身后一冷,下意识的将手上雷霆向后甩去。 雷霆与突然降落的月华相撞,登时有一道气浪向外散去,使得周围景物摇晃不休… 气浪消散,只见眼前的大部分景物都变得东倒西歪,就连旁观的罗怒与罗猛都险些被吹到墙上,好在他们互相搀扶住身子,才在拖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后站稳下来,只剩耳边嗡嗡作响。 此刻,大殿前的空地上,唯有两物没有丝毫动摇,其一是将身子插入到地中的奔雷王,其二就是奔雷王对面的雷霆缠绕… “好你个太阴王!”奔雷王终于明白过来,大手一挥撤去了缠绕在青舍周围的雷霆,笑骂道,“怪不得你会在雷霆之中如此安逸,原来是在算计林某!” “不过是物尽其用而已,何来算计一说?”青舍见到雷霆消散,也撤去了月华护罩,淡淡笑道。 刚刚青舍并非没有动作,只是想利用雷霆与太阴相冲生出波动,将奔雷王逼离原地。却没想到后者反应不慢,竟在紧要关头将自己钉在了地中,躲过一劫。 “料你也不会承认!既然太阴王能在雷霆中安然无恙,那林某可要动真格了!” 奔雷王微微点头,然后又是一声爆喝,便见一道半人粗细的雷霆从天而降,迎风而涨,眨眼之间落到了地上,向着青舍砸去! 见到此情此景,那罗怒顿时傻了眼,心想奔雷王之前还好只是防御,不然仅凭散发出来的这种气势,自己都是抵抗不能… 这雷霆才一落地,罗怒便感觉三魂七魄都要搬家,精神也开始恍惚起来。 “封闭七窍,抱元守一。”罗猛虽然口中责备,心里却对这位后辈十分爱惜,急忙探手将后者拉到远处,沉声提醒了一句。 罗怒闻言连忙将脑袋一抱,避去目光接触,再也不去感受雷霆之音,这才感觉状态恢复如常。 虽然从出现异常到此刻不过是眨眼时间,罗怒却感觉自己好似重返凡间走了一遭… 情况才刚缓解,罗怒却眼光更亮,虽然他不知奔雷王为何要突然撤去束缚,但那太阴王连束缚都没能挣脱,又如何才能避开此道雷霆? 就在他将目光再次落在太阴王身上时,却见后者竟然抬起单手迎着雷霆指了过去,好似不要命了一般! 一道太阴之气将青舍的手掌环绕,好似在指尖缠上一抹轻纱,即将湮灭在迎面而来的惊涛骇浪之中… 此种状况,让罗猛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虽然他知道青舍不会如此莽撞,却还是忍不住地紧张! 然后又是一道清脆声响… “嘶啦…” 这一声好似木门酸涩,惊起谁人反侧;好似撕开布帛,带起谁人笑靥;更似无名曲起,在被谁人拉动四弦。 一声稍起,便是难休,只见一道雷霆竟在一指之下裂成数道,化成漫天火树银花! 罗猛松了口气,罗怒却是傻眼,眼前这家伙哪里是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分明是一尊杀神! “好!不愧是太阴王!” 势在必得的一击没能起到成效,奔雷王却是兴致更浓。虽然他的大刀折损,心情却从没像今日这般畅快! “太阴王!这招看你要如何化解!”奔雷王哈哈大笑,然后双手掌心向下一抱,便见地面之上泛起了道道光泽。 然后奔雷王动作不停,又将双手一提,便见头顶的雷霆同样密集起来。虽然这些雷霆的威力远远不及之前,却在数量上让人望而生畏。 这天上地下两种光泽交相辉映,在稳定之后终于连在一起,编织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雷霆牢笼,向着青舍推进,势必要将青舍逼出圆圈范围! “不得不承认,之前的确是罗怒有眼无珠!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除非有奇迹发生,不然这吏殿殿主必输无疑!” “奇迹?”罗猛虽然担心,却语气坚定,“我相信…殿主就是奇迹!” 一六二章 气息相似疑泽鬼 寻得线索向地牢 密密麻麻的雷电牢笼好似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正在缓缓向着青舍推进,是奔雷王想要通过此法将青舍逼退出去。 感受着道道雷霆的嗡嗡作响,青舍脸上也没有了轻视之意,运转起了无月之境。 术法刚起,空中的太阴之气便浓郁起来,竟然如同实质一般,开始沿着道道雷霆向下攀爬,不多时便将大半雷霆布满。 “嗯?怎么回事?” 感受到自己的雷霆受阻,奔雷王一脸古怪。他抬头一看,竟见到自己的雷霆比起往常多了几分光洁。尤其是在其到了青舍面前寸许远时,竟然再也不能前进丝毫。 青舍刚刚察觉到这雷霆同样是阴气构成,便想利用那阴气相冲之法将其逼退,却没想到此两物竟然没有任何排斥之意,尤其是那躁动的雷霆竟然渐渐趋于了稳定! “难道说…这雷霆受到阴气包裹后能够为我所用…”想到此处,青舍尝试着用运转太阴之气的方式来控制雷霆,果然有了效果! “既然如此…”青舍心神一动,竟将雷霆止在了自己面前,然后缓缓反向移了回去。 见到自己的雷霆不受控制,奔雷王也是莫名其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片光洁逼向自己。 他刚准备再次祭起雷霆与眼前这片光洁抵消之时,眼前的这片雷网竟然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就在他疑惑之时,却见青舍竟然从那圆圈中走了出来:“这场切磋是奔雷王技高一筹,青舍认输了…” 奔雷王见状也急忙走上前来:“太阴王何必谦虚?林某才是这个输家!” 青舍笑笑:“若不是奔雷王武器折损,青舍又如何坚持到现在?说起来还是青舍占了奔雷王您的便宜。” “诶…话不能这么说!比武切磋当中任何事都会发生,太阴王不必为林某找借口!”奔雷王对着输赢倒是无所谓。 “既然如此…不如按照之前所说,咱们二人算做平手如何!”青舍道。 “那林某就多谢太阴王了!”奔雷王哈哈笑道。 虽说是太阴王率先走出的圆圈,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当时是如何状况,所以此刻的罗怒心中再也不敢有半点轻视,性格也在潜移默化中受到了影响…一场切磋看似无关紧要,却改变了一个骄纵之人。 “还有…”奔雷王话风一转,“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太阴王有话尽管开口,不需要有任何顾忌!” 见到青舍来时一直在打量罗怒,奔雷王便以为他是有事要找后者,既然切磋之事已经解决,他便挥手将罗怒招了过来:“罗怒,太阴王有话问你,给我老实回答!” “啊?”罗怒闻言身子一颤,却也不敢怠慢,扑通一声就跪倒在青舍面前。 青舍被罗怒搞得一头雾水:“罗怒?你这是…” 罗怒以为青舍听到了自己的奚落之言,才让奔雷王将自己叫来,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吏殿殿主,刚刚是罗怒出言不逊,还请吏殿殿主责罚…” “罗猛,你这位后辈在说什么胡话?”青舍无奈笑笑,然后看向了奔雷王,“奔雷王误会了,我这次来只是想要调查清楚一件事情…” 青舍没有隐瞒,将自己的来由讲了出来。 “你说泽鬼可能来到了此处?”奔雷王皱眉思忖片刻,继续道:“虽然没有接触,但这泽鬼的凶名我也有所耳闻,若此种气息真从罗怒身上带来,我应该不会察觉不到…” 青舍点了点头,对凑到跟前的罗猛问道:“罗猛你再仔细想想,路上可还有接触过其他人。” 罗猛虽然不知道两位殿主在说什么,却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绞尽脑汁掰起了手指头。 “回殿主大人,我除了青鬼王、看门的和罗怒之外…有过接触的也只有那巡逻士兵和二位殿主了…” “巡逻士兵?什么巡逻士兵?”青舍问道。 “呃…回殿主大人,事情是这样的!之前为了带我潜入地牢,青鬼王曾用术法迷住了一位看到我的巡逻士兵…”罗猛解释道。 “这人应该没有问题…”明白了缘由,青舍微微点头,然后继续问道:“那你在地牢中时,可有与其他人有过接触?” 罗猛尴尬笑笑:“当初为了找人,倒是有些接触,但这些接触却非我所愿…” 奔雷王点了点头:“兵殿地牢深处,大都是一些罪大恶极之辈,他们只是临时被扣押此处,之后会被带入道无间地狱…所以他们一见到外人便会躁动不安,都想用花言巧语脱离此处,有些接触也是正常。” “原来如此…”罗猛了然,“怪不得那群家伙都像疯了一般…” “若是泽鬼真在地牢就坏了!”奔雷王面色一变,急声道:“太阴王,林某实在感受不出泽鬼有着如何气息!若是太阴王不嫌,可否随我去往地牢一探究竟?” “那就辛苦奔雷王带路了。”若是泽鬼当真存在,的确会成为地府威胁,青舍果断答应下来。 罗猛一来没有什么事情,二来心中好奇,便扯上了罗怒跟在了二人身后,此时的罗怒虽然已经化身成了观光客,但碍于之前的囚犯身份,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 这兵殿守卫倒也恪尽职守,虽然此处鲜有人经,倒也站得端正。 听到近处有脚步传来,二人瞬间警备起来,直到看清了来人相貌才算放松。 “殿主大人,太阴王大人…” 奔雷王点了点头:“最近地牢可有出现过什么状况?” “回殿主大人,没有任何异常。”二人齐声道。 “嗯…”奔雷王打量了二人一眼,目光却落在了他们身上某处,“这枚钥匙怎么回事?” “殿主大人,这个我也不清楚…许是上次交接时落在地上沾染了泥土吧?”那守卫歉声道。 “奔雷王,这钥匙可否让我看看?”青舍察觉到了什么,忽然问道。 “当然可以。”奔雷王道。 接过守卫递来的钥匙,青舍眉头一皱,轻轻揉搓起来。 “太阴王大人,我们已经试过,这钥匙上面的污浊很难擦拭得掉…”一旁的守卫连忙提醒道。 “太阴王?”奔雷王察觉到了什么,试探道。 青舍闻言微微点头:“是它!” “这是哪个牢房的钥匙?”奔雷王问道。 “请殿主大人稍候…”那守卫瞥了钥匙一眼,然后对照编号在册子上面翻找起来,“咦?殿主大人,登记上并没有那人姓名…” “怎么可能没有?”另外一名守卫急忙接过册子,然后也是一脸狐疑,“咦?真是怪了,我之前明明检查过…” “等等…这个编号怎么有些眼熟…对了!这间牢房里面关的应该是那个老鬼!” “老鬼?你说的哪个老鬼?” “这家伙姓甚名谁我也不晓得,反正…就是那个没有双臂的!” “哦…你说的原来是他!” “奔雷王,这个老鬼可能有问题!”虽然青舍还不敢确定,但他却在这枚钥匙上感受到了自己追寻的气息。 “老鬼?”奔雷王眉头一拧,“没想到这家伙隐藏得如此之深!” 罗猛虽然没有插话,却越听越是心惊,他没想到太阴王的怀疑竟然来自曾与自己交流过的那个和颜悦色的家伙。 眼看着奔雷王与太阴王已经先一步进入了地牢,罗猛也急忙追了进去。但比起之前的平静,罗猛忽然多了一阵心神不宁。 “快看!又来人了!” “冤枉啊!我是被冤枉的!” “我才是冤枉的!先来救我!” 起初还好,随着奔雷王与太阴王逐渐深入,地牢之中再次嘈杂起来。 “聒噪!” 奔雷王眉头一皱,单手向前挥去,便见所有牢笼大门之上同时泛出雷光。而后,便听那道道吼声登时化为哀嚎,在一阵焦臭味道当中此起彼伏… “你们若是冤枉,地府就没有好人存在了。”奔雷王冷哼一声,“都给我安静点,不然明日我就送你们去那无间地狱!” 闻言,一群阴魂邪魄登时噤若寒蝉,也不知是在忌惮无间地狱,还是忌惮着奔雷王威严。 继续走去,几人终于来到了老鬼牢前。 奔雷王看了青舍一眼,后者仔细感受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里面的!过来!”奔雷王会意,敲了敲栏杆,对着里面招呼道。 虽然几人能见到牢中虚影,可这老鬼却没有半点回应。 “这家伙…还当起了缩头乌龟…”奔雷王冷笑一声,就要取出钥匙,可他才刚探手摸向牢门,却发现这牢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不好!”奔雷王将钥匙一扔,低声叮嘱道:“情况有些不对,太阴王自己小心!” 说着他便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将那黑影逮了起来。 只见黑暗中一道光芒亮起,那黑影连挣扎也没来得及便被锁在了雷网当中,然后便是一声惨叫! “嗷!饶命啊!大人饶命!老鬼不知何处招惹了大人…” “这牢门是你打开的?”将老鬼扯到牢门之前,奔雷王厉声质问。 “啊?”老鬼脸上惊恐痛苦交加,此刻又多了一丝疑惑,“牢门?什么牢门…嗷!不是我,不是我…老鬼哪里有那种本事?”雷网一闪,老鬼又是一声哀嚎。 “是他!就是他!”对面有人嚷嚷起来,“我亲眼所见老鬼他鬼鬼祟祟地在门前鼓捣了一阵…殿主大人,能不能请您看在我这么老实的份儿上…放…嗷!” 这人话未说完,便被栏杆电了回去。 “老鬼,你还有什么话说?”奔雷王似笑非笑道。 “大人,老鬼真的是冤枉啊…嗷!” “不说实话?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奔雷王再将雷网增添亮彩。 “奔雷王大人…罗猛觉得不像是他…”一旁沉默的罗猛突然插话道。 一六三章 泽鬼本来观月辈 试验禁术化邪身 关于泽鬼的事情,青舍还是少时从薛夫人口中听说。虽然他只是略知一二,却明白这泽鬼的存在意味着何种威胁。 所以当他感受到泽鬼气息时便觉不妙,也是循着线索一路调查过来,终于在这枚地牢钥匙上发现了被泽鬼腐蚀的气息。 但听说归听说,泽鬼的具体形容青舍还是第一次见。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虽然这老鬼身上的确有着泽鬼气息,但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听着老鬼的惨叫一声弱过一声,旁边的罗猛却是再也忍受不住,出声劝道:“奔雷王大人手下留情!” 奔雷王手上动作未停,淡淡道:“这家伙不仅性格恶劣,又最擅利用欺诈博人同情,罗猛可不要被他蒙骗。” 罗猛闻言连连摇头:“奔雷王大人不要误会,我不是在求情,只是感觉他应该不是你们要找的对象!” “证据已经再明显不过,还有什么值得质疑?”奔雷王并没有松手之意,只要后者一开口承认泽鬼身份,他就将其当场解决! “这…”罗猛面色变幻几次,终于咬牙开口道:“其实罗猛曾经与他有过接触…”然后,他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道了出来。 “所以殿主大人,虽然老鬼看上去与之前没什么不同,但是气息却判若两人!” 青舍虽然相信罗猛的感觉不会出错,但心中却始终存在对老鬼的怀疑。 见到罗猛如此坚持,青舍也只能示意奔雷王放松束缚,凑到近前对老鬼问道:“老鬼,你可有见过他?” 也许是被电得昏聩颟顸,老鬼眯着眼睛盯了好久才恢复清醒,他循着指向看了看罗猛,然后便是连连摇头。 “没…没见过…”老鬼瑟瑟发抖,“大人饶命啊,我哪有胆子伙同他人越狱,定是有人要害我!” 太阴王与奔雷王切磋时,边上旁观的罗猛受到不小波及,以至于形容狼狈,竟被老鬼当成了狱友… “老鬼,你再仔细看看。”虽然老鬼的话间接印证了罗猛话语,青舍却还是不放心,重复道。 “大人,老鬼真不认识这个人!还有您看老鬼这副样子,就算想要打开牢门也是没戏啊!”老鬼一边努力撇清关系,一边继续为自己辩解。 “难道真的是我感觉错了?”青舍喃喃自语一句,然后摇了摇头。虽然他还不能确认,但既然罗猛都说没有问题,那就应该是没有问题。 “奔雷王,我相信罗猛,不如咱们仔细问问如何?”青舍道。 罗猛闻言目光闪烁,虽然心中感动,却不知为何突然低下了头。 奔雷王应允,厉声问道:“老鬼我问你,你可记得曾与何人有过接触?” 也许是因为太过痛苦,老鬼刚一开口,便是一阵哼唧声。 “奔雷王大人,让我来试试吧?”罗猛捏了捏拳头,自告奋勇道。 见到奔雷王会意,罗猛便将地上的钥匙捡了起来,递到老鬼眼前:“老鬼,你可还记得这个?” 老鬼瞥了一眼罗猛手中,点头道:“当然记得,这是钥匙。” “那你可还记得这枚钥匙曾经落在地上?”罗猛没敢回头看他人眼色,硬着头皮道。 “啊?”老鬼闻言愣了片刻,又是一阵焦急:“大人,老鬼的意思是认得此物名唤,但与您手里这枚可没有交集啊!” “是吗…”感受到眼前老鬼判若两人,罗猛心中十分古怪。按理来说,就算是那种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也应该有踪迹可循。 “大人,你可否将钥匙递交与我,让我仔细端详,或许老鬼能突然想到些什么…”老鬼的眼神发生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对着罗猛说道。 眼看着老鬼被雷网缠住,自己身后又有二位殿主“护法”,罗猛料想这老鬼不敢有什么鬼点子存在,便将钥匙递到了老鬼手中。 “不对!”虽然罗猛立刻反应过来老鬼没有双臂,但那枚钥匙却已经易主。而在下一瞬间,老鬼身上的气势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桀桀桀…亏你还是灵犀族人,防范意识竟然还比不上一个观月坛的后生!”钥匙上的腐蚀褪去,老鬼身上的黑气忽然浓郁起来。 “果然有诈!”奔雷王反应颇快,直接单手向前抓去,让一张雷网将不大的地牢照得通明。 那老鬼才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魂飞魄散在了当场,连去无间地狱的机会都失去了。 “观月坛真是愈发落魄,现在的后辈竟然连我当年的影子都捕捉不到!”惨叫过后还没沉默多久,便有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不过仔细说来缘分这东西着实奇妙,没想到我被青庭从凡间逼迫躲到此处,竟然还是会被你们观月坛人发觉…” 虽然这声话语看似慢条斯理,却掩盖不住其中浓浓恨意。 “泽鬼!果然是你这叛徒!”听到泽鬼这番自报家门的话语,青舍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你这后生真是好生无礼,按理来说你还应该尊称我一声前辈!”这泽鬼咬牙切齿道,“你们观月坛人皆是狼心狗肺之徒,若不是我以身试验秘术,你们怕是永远都无法参透那人月合一境界!” 青舍眉头一皱,泽鬼来历他自然知晓,却没想到这人月合一境界也是从他而来。本来青舍还准备运转人月合一境界一口气将他解决掉,但听到此般话语,他的心里竟然打起了退堂鼓来。 “少在那里信口开河!这人月合一境界是观月坛人的努力!与你一人有什么关系!”虽然不知道泽鬼在哪,但青舍还是厉声喝道,“躲躲藏藏算什么好汉,有本事你就现出身来,让咱们比上一场!” “桀桀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后生在想什么?”泽鬼冷笑道,“不怕告诉你,现在的我只是泽鬼的一道分身,可承受不住那雷霆之威,所以别想引我现出身来!” “不过你也应该庆幸,要不然我第一个就要灭了你这狼心狗肺之辈的后人!” “本来我还打算在这养精蓄锐一段时间,既然被人发现那也是没有办法,各位告辞…”泽鬼忽然顿了顿,然后继续道:“不对,应该说是永别,毕竟等我回到了凡间,找到五行鼎融合了黑骨,咱们就再也没有机会相见,桀桀桀…” “五行鼎?”青舍闻言有些意外,没想到这泽鬼也在惦记此物。 “桀桀桀…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没听过也不意外…”泽鬼会错了意,冷笑着嘲讽道,“既然你不知道,就不要多打听,没准还能有朝一日投胎转世,去个好人家…” “找到了!”就在此时,罗猛与罗怒突然同时动作起来,对着某处重拳轰去。 随着一声闷吭,只见一道半透明的黑影缓缓现出形来,咬牙切齿道:“灵犀族的…这笔账我记下了!”言罢,这黑影便再次消失不见。 “胆敢威胁殿主大人,你这家伙休想逃!”就在黑影消失的刹那,只见罗猛低吼一声,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前辈!”罗怒的感知能力不弱,只是相比罗猛差了一筹,刚刚是见到罗猛使了眼色才出手及时。此刻,他见到罗猛已经离去,也急忙追了上去帮忙。 … “嘶…哪里来的阴风?”门前,一名守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在说什么胡话,咱们身在地府,哪里没有阴风…”另外一名守卫不以为然。 可就在二人说话之时,又有两道身影一闪而过,带起了一阵狂风。 就在他们错愕之时,却见二位殿主面色凝重地从地牢门口现出身来,随手将钥匙扔给了自己,便循着后面那道身影追了上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二人虽然不解,却也不敢多嘴,急忙收敛心神继续守卫在地牢大门两端。 … “前辈,您确定那老鬼逃到这边来了?”看着眼前一片空空荡荡,完全没有任何地方藏身,但这老鬼的气息却忽然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的感觉不会出错…”罗猛点了点头,指向了另外一边:“罗怒,咱们分头行动!” “好!”罗怒急忙点头应下,可就在他离开时,却听到身后罗猛再次开口:“罗怒,族中的功法我留在了太阴王那里,它可以帮你精进实力!所以日后你有什么困惑,尽管可以向太阴王开口!” “那前辈你呢…嗯?”罗怒以为罗猛要对自己叮嘱什么,本来没有在意,直到回味片刻才反应过来。 可当他转头看去的时候,却发觉罗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没有任何踪迹可循。 “前辈?前辈?”罗怒尝试着呼唤几声无果,也是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然后向着另外一个方向寻去了。 … “别藏了,出来吧!我知道你在哪儿!”乱石之中,罗猛喝道。 “桀桀桀…不愧是灵犀族的,我躲到这里也能被你发现!”话音刚落,便见一道黑影现出形来。 “仔细一想,罗猛这个名字倒是也有些耳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你这老鬼,休想再拖延时间!”未等泽鬼说完,罗猛便欺身上前,攻了过去! “拖延时间?呵!”泽鬼冷笑一声,“若是奔雷王在此我还有些忌惮,现在你孤身一人,你觉得我会怕你不成?” 一六四章 罗猛葬身物我境 工匠再现苦口言 “罗怒,他们人呢?” 虽然没有耽搁多少时间,但等到太阴王与奔雷王追到此处,却只发现了罗怒一人身影。 “回殿主,罗怒也不知道啊,我才一转头的工夫前辈就不见了!”罗怒也是挠头。 奔雷王闻言向着四周看去,却见空气中没有半点波动,完全不像曾经有人存在的迹象。 “怪了,这罗猛怎么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奔雷王心中费解,看向太阴王:“太阴王,你可能察觉到什么?” “我试试…”青舍点了点头,利用太阴之术将意识铺散开去,然后便是眉头一紧,因为他明显感觉到一处阴气有些不同。 “这里!”青舍立刻将位置锁定,引着二人来到近前。 罗怒一脸狐疑,他左看右看,也没发现眼前景物有什么异常。 “这里是…法阵?”奔雷王倒是看出了端倪,问道。 “不错…”青舍点了点头,“而且这里是一处空间法阵,不过这道空间法阵并不复杂,我应该能找到方法进入其中…”说着,青舍便在原地推演起来。 没过多久,便见此处景物忽然朦胧起来,明显变得与周围空间不同。 “目前还不知道这入口通往何处,二位…小心一点!”青舍本来想要留罗怒在外照看,但又觉此处法阵出现突然,担心罗怒一人遇到异常状况,倒不如与自己待在一起更为安全。 说着,几人已经进入到了这片空间之中,然后便见奔雷王忽然面色凝重起来:“太阴王,这里果然不对劲!” 奔雷王的能力之一是“见到”声波流动,但此时此刻,他却变成了一个睁眼瞎。 “这里…”青舍眉间更紧,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奔雷王,这里就是物我之境…” “物我之境不是那移山王的法宝吗?这…这怎么可能…”奔雷王不解,“你是不是看错了?” “物我之境我曾亲生经历,是不可能看错的…”青舍沉声道,“难道是我猜错了,这物我之境不是法宝,而是法阵生成?” “殿主大人…那边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就在太阴王与奔雷王疑惑之时,罗怒却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指向了远方那一片雾气蒙蒙。 “会不会是…”此处雾气甚浓,光凭目力无法触及,奔雷王谨慎道。 “应该不会…”之前在物我之境中时,移山王都没有占到半点便宜,青舍并不觉得后者会在这个时候搞这种名堂。 二人从左右包抄,缓缓向前走去,忽然青舍瞳孔一缩,猛地箭步蹿到了那人影面前:“罗猛!” 眼前的罗猛已经被人断成数截,如果换做肉体凡胎八成早已暴毙,但就算如此,他的三魂七魄也在逐渐消散。 “殿主大人…”罗猛闻言忽然短暂地恢复了清醒,然后歉声道:“殿主大人…对不起,罗猛…都怪罗猛听信了他的鬼话一时疏忽,才让老鬼逃出地牢…” “罗猛撑住!你不会有事的!”青舍咬牙切齿道。 “前辈!”罗怒见到此景,登时目眦欲裂,“前辈,你快告诉我!是谁将你伤成这个样子?” “罗怒…你…听话…”话未说完,罗猛的三魂七魄便毫无征兆地消散掉了。 “前辈!”罗怒伤心过度,哀嚎一声便昏死了过去。 “可恶!郝仁你这混账给我滚出来!”虽然罗猛并非兵殿之人,但同为六殿,却也手足相惜。 这移山王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又屡教不改,已经早被奔雷王排除在了六殿之外!此刻,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将其带入无间地狱之中,接受永无止境的折磨!就算违背了六殿规则也在所不辞! “罗猛…你的仇由我来报!”越是回想,青舍越是心痛。但是此刻,他只能咬了咬牙将痛苦吞下,毕竟眼下还有大敌当前。 “一切皆有定数,小子不要忘记了我之前的叮嘱!”突然,工匠的声音不知从何而来,“你越是插手,越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结局!” “前辈…”青舍一愣,然后急声道:“前辈的话,青舍当然不会忘记!但这郝仁三番五次刁难,照这样下去,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太阴王,您在和谁说话?”奔雷王回过神来,一脸疑惑。 “不知奔雷王可有听说过工匠。”青舍问道。 当初为了寻得趁手武器,奔雷王可是要找破了头,就连做梦都想引这位工匠出来,只可惜最后始终无果。 闻言,他眼睛一亮:“太阴王的意思是那位前辈就在此处?林某怎么没听说过太阴王认识这位前辈?” “林樵拜见工匠前辈。”行了个礼,奔雷王又低声对着青舍道,“太阴王,我为何什么也感受不到。” “让他不要白费力气了…”工匠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切皆有缘分注定,我们无缘,自然没有交集。” 青舍微微点头,然后沉声道:“可是前辈,这样的结果并不能让人甘心!” “世事便是如此,哪会让人永远遂心如意?”工匠叹气道,“不过善恶自有报应,你虽然不能直接干预结果,但过程又有谁能料到…” “总之,这移山王牵扯太多,虽然我知道你们并不情愿,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是最好的办法了。”说着青舍忽然感觉眼前一花,只见罗猛消散的三魂七魄忽然集合到了一点,然后便消失不见。 “还有…这奔雷王性格刚正不阿,虽然能秉公执法却过刚易折,早晚会祸事临头啊…”工匠喃喃道,“待会儿你转告他,他的武器会有一天出现在万象集市,让他把握好时机!不过条件就是在这段时间里,他再也不能轻举妄动。” “呃…”青舍也不知道这种劝阻方法有没有效,却也只能答应下来。 “最后一件事…等你将他之后不要急着离去,可以这般如此,如此这般…” 青舍闻言点了点头:“多谢前辈赐教!” “用不着谢我,我可是什么都没说…”话语结束,便再也没有了工匠声音。 “太阴王,前辈都说了什么?”奔雷王见到太阴王与空气交流,却也不敢插嘴,直到听到青舍告辞一句,才迫不及待道。 “前辈说这件事情涉及颇多,希望奔雷王不要参与。”青舍解释道。 “这…”奔雷王面色有些纠结,然后咬牙道:“请您告诉前辈,恕林樵难以从命!毕竟此事有关六殿和平,若是这次放过郝仁那混账,只会让他得寸进尺!” “前辈说善恶自有报应,就算奔雷王不出手,移山王也没有好的结果…” “林某眼中揉不进半点沙子,我只想让他的恶报来得早一些!”说着,奔雷王摩拳擦掌起来。 “只要奔雷王能忍得住脾气,前辈就答应为你锻造一柄武器,送往万象集市中…” “不可能!林某岂会因为一柄武器就能…”奔雷王忽然一愣,“武器?你说前辈要为林某锻造武器?” “不错!”青舍点头。 “这…”奔雷王有些面色为难,“这…林某虽然想要武器,但更想要的却是心安理得…林某多谢前辈好意,这武器…这武器…就算了吧…”说到后来,奔雷王忽然一阵心痛。 “奔雷王,那移山王就算再不济,也有物我之境傍身!你现在没有武器,就这么身单力薄过去,只怕会降服不了他!”青舍劝道。 “这倒也是…”奔雷王微微点头,然后有些诧异,“身单力薄?太阴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打算与林某一起为罗猛报仇?” 青舍叹息:“报仇自然是要报仇的,只是现在并非最好时机!尤其是现在的工殿已经腐朽,就算我们解决掉这个移山王,保不准还会有下一个移山王出现,如今我们身为殿主,首先考虑的不应该是私人恩怨,而是六殿的长久利益。” 奔雷王表情变幻,然后咬了咬牙:“武器的事情可还作数?” “当然。” “若是林某得到了武器,便会多得了几分胜算,到那时…” “到那时我非但不会劝阻,反而还要希望奔雷王能助我一臂之力!” “好!这次的事情林某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但是林某也希望在我得到武器之前,太阴王千万不要冲动!” “那是自然!” 商量结束,奔雷王一把将罗怒扛了起来:“太阴王,你既然知道如何进来,应该也知道如何才能出去吧?” 青舍点了点头,效仿之前的方法,果然打开了一道缺口。 “奔雷王您先回去吧…”打开缺口,青舍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将出口侧身让开。 “太阴王,您这是…”奔雷王不解。 “罗猛之前常常伴我左右,如今他突然离去,实在让我无法释怀。虽说前辈劝我不要轻举妄动,可我心中实在不甘,就请奔雷王留我在这陪陪他吧…”青舍沙哑道。 “那好…”奔雷王点了点头,然后递给了青舍一样东西:“太阴王你小心着些,若是那泽鬼还敢出现,你就将这雷符祭出!虽然这东西平常很少能派上用场,但对付一个泽鬼分身,却是绰绰有余!” “那就多谢了!” 接过雷符,告辞了奔雷王,青舍面上的轻松突然退去,瞬间布满冰霜… 一六五章 三言两语心思乱 为保性命藏鬼胎 在物我之境中,非我之物不能依存,而奔雷王的术法是后来习得,所以才什么也没有感受得到。 而罗猛与罗怒不同,身为灵犀族人,他们的感知能力是与生俱来,所以才能感受到周围环境中存在不妥。 但是相比前者,罗怒的此种能力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虽然他能在物我之境中感受到一丝差异,却不能像前者一样,感受到物我之境所在。 好在之前罗怒因为伤心过度已经昏厥过去,倒是为青舍接下来的事情免去了不少麻烦。 “泽鬼在哪?”青舍面部阴沉如水,淡淡说道,可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死寂。 “自己出来,还是要我动手?”青舍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冷冰冰道。 “哎哟,太阴王大人,您怎么到这儿来了?”短暂的沉默过后,只见一道身影挡着细丝,从头上落了下来。 “蓝脸鬼,你不要和我装糊涂!我问你,那泽鬼现在何处?”眼前的家伙嬉皮笑脸,青舍却没有什么好脸色。 “太阴王大人,您在说什么东西,我可是一点都听不明白!”出现在此处的正是那蓝脸鬼,此时他一脸糊涂,摇头晃脑道。 “郝仁还真是好命啊,竟然有你这条好狗!”青舍冷声道。 “嘿嘿,多谢太阴王夸奖!”蓝脸鬼倒也不恼,“身为工殿之鬼,自然是要对殿主忠诚!” “看来…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实话实说了…” “太阴王大人这是哪儿的话?如果我知道肯定不敢隐瞒,只可惜我什么也不知道,又怎敢对您妄言?”蓝脸鬼依旧笑容满面。 “如果我猜的不错,那黑竹毒絮是在这里解开吧?”青舍忽然没由头地来了一句。 “呃…”蓝脸鬼面有异色,然后继续笑道:“太阴王大人,请恕在下愚钝,实在不能理解您今日话语…” “黑竹毒絮以血肉为食,可以在凡人体内滋生。它深入骨髓,又会体表之上生出黑绒,虽然症状明显,却是无法彻底拔除。”青舍忽然喃喃自语起来。 “但是黑竹毒絮本性阴寒,只要在发作之时利用烈酒之气护住脏腑,便可保证性命无忧…” “只可惜这魂体是由三魂七魄构成,不能用此法驱毒,虽然它并没有外征表现,却早在魂魄当中根深蒂固了,发作也只是时间问题…” “还有…这黑竹毒絮一旦发作,首先会遍体生寒!等到最后三魂七魄彻底凝结,中毒者便会成为只拥有意识却无法活动的死物…啧啧,说起来还真是可怜…” 青舍越说,蓝脸鬼的脸色越是难看,到了最后甚至连一张蓝脸都被漂白几分。 说到最后,青舍忽然一指远处:“你也用不着这么麻烦,待会儿告诉移山王,我就在那边等他。” 说着,只见青舍抽出翠虺在空中一转,便有丝线崩裂之声响起,却不见光芒。 听了青舍一番话,蓝脸鬼本来已经忐忑不安,此刻见到如此状况,蓝脸鬼更是心如死灰。 早在被青舍发现时,蓝脸鬼就偷偷引起物我之境波动想要唤来移山王。为了避免意外拖延时间,它还在暗中布置了大网想要将其困住,但是见到此种状况,它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抢先出手。 太阴王离去不久,移山王的身影果然出现在了物我之境当中。 他左右看了一眼,见到此处风平浪静,表情不悦道:“蓝脸鬼,本王不是告诉过你,没有要紧事情千万不要喊我过来!” 蓝脸鬼偷瞥了一眼远方,动了动嘴却没有说话,然后低下头去:“没有…属下只是想告诉殿主大人事情已经办妥…” “不对!”移山王虽然没有察觉出蓝脸鬼面色异常,却忽然发现了什么,目光死死地盯住了某处:“这里有人来过!” 说着,只见移山王大手一攥,就将蓝脸鬼捏在手上:“你这家伙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欺我!” “殿主大人…”蓝脸鬼才被漂白的脸色涨得发紫,急忙出声求饶:“殿主大人饶命…我说,我说!这里的确还有他人存在!” 移山王面色一冷,忽然警惕起来,他将手上力气松了几分,压低声音问道:“那人是谁?现在何处?” 蓝脸鬼再获生机,终于知道此种“生活”来之不易,它抬手指了指远处:“来者刚刚就在那里…不过他…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移山王被蓝脸鬼绕晕了,“不对不对!你先告诉我那人是谁!” “我听那位大人说…那家伙叫做罗猛…”蓝脸鬼道,“他…他是魂魄消散而亡…” “罗猛?太阴王的人?这…这…”移山王一愣,一时语塞,“红龙王明明答应过我,只要让我提供物我之境让那位大人藏身便好,不会为我招惹麻烦!这…这下糟了!” 说到此处,移山王急声问道:“这件事可有他人知晓?” 蓝脸鬼连忙摇头:“我刚刚问过那位大人,他说自己出来的时候曾刻意吸引过二位殿主尾随,但是后来已经被他甩掉,应该怀疑不到殿主您的身上!” “二位殿主?”移山王几乎要吐血,“他们是谁?” “是兵殿殿主奔雷王和吏殿殿主太阴王…”蓝脸鬼道。 “什么?”移山王闻言顿时咬牙切齿,“你这家伙在这个时候将本王喊来此处,岂不是要我自投罗网!” 自从上次回去,在忙完了养灵居的事情后,移山王便马不停蹄地着手法阵转换事情,也的确有了成效。 虽说他利用法阵沟通物我之境的举动确实能将玉瓶的事情隐藏,但这法阵毕竟刚刚启用不久,他还是不放心,生怕露出马脚被人发觉。 沉默片刻,移山王忽然目光灼灼地看向了蓝脸鬼:“你确定除你之外再无他人知晓?” “没错,这件事情只有属下一人知道…”话未说完,蓝脸鬼忽然惊声道,“哎哟!殿主大人,属下突然记起了一件事情!” “说吧!”移山王已经决定要将消息彻底封死,语气也冷了下来。 “那位大人在临走前吩咐过,说他未来还会回到此处,有件事情要交给属下去做…”蓝脸鬼道。 “他…他可有说是什么事情?”移山王有些怀疑。 “那倒没有…”蓝脸鬼老老实实解释道,“属下也只是突然想起,觉得这件事情不该与殿主大人隐瞒…” 说着,蓝脸鬼忽然一拍胸脯,信誓旦旦道:“不过移山王大人您尽管放心,只要您不答应,就算是那位大人的命令,属下也不会服从!” 移山王沉默片刻,面上忽然恢复笑容:“既然是大人吩咐,又岂有不从之理?至于这罗猛的事情…” 蓝脸鬼眼睛一眨:“殿主大人,罗猛是谁?” 移山王满意地点了点头:“从地牢脱逃事情不小,那奔雷王定不会善罢甘休,若是那位大人回来你务必要让他小心着些!” “殿主大人,属下知道!”蓝脸鬼急忙应了下来。 “还有…之后若是再发现什么不对,记得要回到殿中再告知于我,千万不要像今日这般冒失…”最后留下一句,移山王便消失在了物我之境当中。 移山王离去,蓝脸鬼总算是松了口气,身子也瘫在了地上。 刚刚说话时,它忽然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只觉身周充满杀机,也是灵机一动将泽鬼的事情胡扯出来,果然保住了自己性命。 “亏我白白等了那么久,你这就让移山王走掉了?”就在此时,青舍忽然现出身来,似笑非笑道。 “太阴王大人…刚刚是我有眼无珠…还请您能救我一命…”蓝脸鬼急忙挣扎到青舍面前,低声哀求着。 “救你?”青舍冷笑一声,手中翠虺出鞘,剑锋抵在了蓝脸鬼额头,“你这恶徒伤我观月坛人性命!让我凭什么救你!” “冤枉…冤枉啊太阴王大人!”蓝脸鬼继续求饶,“这些事情都是殿主大人他逼我的…求求您不要杀我!” “杀你?哈哈哈…我可不会杀你!”青舍闻言哈哈大笑:“不妨告诉你,我不仅不杀你,而且还会处处派人护着你,我要让你受到黑竹毒絮的长久折磨,体会到化为磐石的永生之苦!” “解毒之事你就更别想了…”青舍继续道:“此物本性属阴,地府便是它的温床!就算是你能一直躲在物我之境中,也只能拖延发作时间。毫不夸张的说,地府中除了我,就算是鬼帝也没有办法将其彻底拔除!” “啊…”蓝脸鬼闻言身子一阵颤抖,这魂飞魄散虽然可怕,却只是短暂痛苦。一旦黑竹毒絮发作,他耳不能听口不能言目不能见,又不能行动丝毫,倒不如死在移山王手里痛快一些。 “至于罗猛…”青舍捏了捏拳头,然后面无表情道:“只能怪他有眼无珠跟错了人…”言罢,他便要转身离去。 蓝脸鬼一直觉得青舍性格柔软,此刻闻言才知他竟是铁石心肠。既然求饶已经没了作用,它为了自保,终于狠下心来:“太阴王大人,移山王一直想要对您不利!只要您愿意为我解毒,我会将移山王的所有事情告诉你!” “你觉得…我会怕一个移山王?”青舍计谋得逞,却还是装作不以为然。 蓝脸鬼生怕青舍再也不管自己,声音也大了起来。 “那如果…再加上红龙王呢?” 一六六章 快意恩仇终短暂 强忍私情恨长存 罗猛对青舍极为忠诚,他的死着实让后者怒火攻心,恨不得要将移山王杀之后快!但工匠的声音出现,就好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青舍头上! 虽然不甘,但工匠说的却也不错,快意恩仇固然舒畅,但此种快感终究短暂,唯有将目光长远,才能看清得失。 此种做法看似畏首畏尾,最是遭道德制高点的“正义人士”不齿,但若人人都因为私情患得患失,又岂能为后辈谋得福祉? 短暂的犹豫之后,青舍只能强忍伤痛,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留下一句做势离开。 见状,蓝脸鬼果然急了,一狠心一跺脚终于将移山王的私事道了出来。 “红龙王?”青舍果然被这一句“吸引”,缓缓转过身来,“这件事与红龙王有什么关系?” 为了保命,蓝脸鬼是一字不落地将红龙王与移山王的密谈一股脑倒了出来… 末了,它还不忘解释一句:“回太阴王大人,这些事情都是我偷听来的…所以除了红龙王与殿主,知道此事的就只有你我二人了…” 因为听取了工匠嘱托,青舍才强忍冲动没有对这蓝脸鬼痛下杀手。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举动竟会立竿见影,已经有了成效。 青舍已经隐隐察觉移山王与红龙王关系不浅,不然后者也不可能在那日的切磋关键时刻出言提醒。 虽然红龙王的举动隐蔽,瞒过了在场大部分人,但却逃不过正在切磋中的青舍的眼睛,只是他假装没有察觉罢了。 此刻,青舍终于搞清楚了一件事情。本来凭借移山王的本事,他能当上殿主已经算是奇迹。而他所以能谋划出如此周密之事,原来背后一切都在有人指点… 而蓝脸鬼的保命之言,终于让这背后之人浮出了水面。 “照这么说…我怎么感觉这移山王好像受到了何种威胁…”青舍暗暗想道。 “太阴王大人,我对您可没有半点隐瞒啊!希望您看在我如此坦诚的份儿上救我一命…而且我…我发誓!日后完全效忠于您!”见到青舍沉默不语,蓝脸鬼也有些忐忑,开始怀疑这些话的价值。 蓝脸鬼会为了保命背叛移山王,若是自己真信了它,保不住什么时候会受到同种背叛,所以青舍只是冷笑道:“效忠?大可不必!” 蓝脸鬼闻言更是急躁:“太阴王大人您也看见了,我可是移山王的亲信!日后若是再有什么事情,我定会第一时间告知与您,所以请您看在我还有利用价值的份儿上,救我一条狗命…” “你能有什么利用价值…”青舍话说一半,忽然沉默下来,隐隐有了对策。 “黑竹毒絮虽然并不难解,但刚刚我也说过,想要将它彻底拔除并非易事…” 听到青舍这句话,蓝脸鬼便知有戏,连连叩头:“太阴王大人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属下在所不辞!” “不必紧张。”青舍淡淡道:“我要你做的只是像往常一样,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就好…” “啊?”蓝脸鬼有些糊涂,“恕属下愚钝,不明白太阴王大人是什么意思…” “听我把话说完。”太阴王继续道,“想让我救命当然不会如此轻松,刚刚的只是叮嘱,接下来的才是条件!” 蓝脸鬼恨不得将两个耳朵竖立起来,再也不敢出声。 停顿片刻,青舍继续道:“我要让你…杀一个人!” 闻言,蓝脸鬼表情一阵抽搐,声音也开始不住颤抖:“太阴王大人您这不是在难为属下嘛…我哪里会是殿主的对手…” “这关移山王什么事?”青舍皱眉。 “太阴王让属下杀的…难道不是殿主?”蓝脸鬼有些挠头。 “说这话前…你就不掂量过自己是几斤几两?”青舍并没打算给蓝脸鬼好脸色。 “嘿嘿,是属下唐突…”蓝脸鬼松了口气,“不知太阴王说的是…” “其实…我要让你杀的人现在尚未来到…”青舍淡淡解释道:“不过我倒是可以让你提前与他相见,也好让你早有准备…” “呃…”蓝脸鬼实在糊涂,不明白太阴王为何会说出这一番自相矛盾的话语。 而就在它疑惑之时,却见到太阴王的面具缓缓消解,竟然在自己面前现出了真容。 “太阴王真是龙章凤姿,形容俊逸…” “少说废话!”青舍打断了蓝脸鬼的吹捧,“给我仔细看清楚了!” “太阴王放心,您的容貌已经深深刻在属下脑海,永生难忘!”蓝脸鬼信誓旦旦道。 “那样就好…”青舍再次让白纸面具浮现脸上,“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到时候千万不要留手。” “遵命!”蓝脸鬼连忙答应下来,然后便觉不对,小心翼翼问道:“太阴王…这人与您是什么关系?” “不该问的别问…”青舍冷声道,“你只要记住,这人的名字…叫做乌凡!” “属下记住了。”蓝脸鬼不敢乱猜,急忙答应下来。 青舍微微点头,抬起手指向着蓝脸鬼头上点去。 “多谢太阴王救命之恩…”感受到三魂七魄中的寒意消散,蓝脸鬼总算是松了口气。 “黑竹毒絮的事情我心中有数,今后随时会帮你出手解决,所以你再也不用担心…”事情已经结束,青舍就要转身离去,“还有,你以后见我最好不要一口一个属下,让别人听到…不好。” 之前,蓝脸鬼是为了让太阴王救命才编出谎话留在此处,既然性命保住,它也不愿在这多待。送走了太阴王,它便急忙赶回工殿去了… … “罗…”青舍正要开口,却忽然沉默下来。以往自己离开时都是罗猛留在大殿为自己办事,如今罗猛突然不在,青舍竟然有些不习惯。 移山王输了切磋,已经让吏殿大殿焕然一新,但青舍却总觉眼前雾蒙蒙一片,到处都布满了灰尘。 此时阴气散去,光亮愈来愈浓,但是这一片朦胧却仍然纠缠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殿前终于有人经过,自然也看见了殿中的熟悉身影。然后,殿主归来的消息传得飞快,没过多久就有两人扛着一样东西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殿主大人您回来了,你要的东西已经…” “嘘!”另外一人急忙打断了前者,小心翼翼道:“殿主大人,罗猛将军怎么还没回来?” “他…他不会回来了…”青舍长叹道:“所以已经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了,将它放到殿中来吧…” 虽然不解,但二人还是急忙按照吩咐,将此物放到了殿中角落。 掀开遮盖,出现在下面的是一个崭新的武器架,这本来是青舍为罗猛准备的惊喜,只可惜后者已经无福消受。 “太阴王!罗猛将军的事情我也是刚刚听说,请您节哀啊!” 就在此时,殿外忽然有一道人影风风火火赶了进来。 “节哀…难道外面的传闻是真的…”吏殿二人闻言一怔,“移山王大人,罗猛将军怎么了?” “罗猛他…” “退下!”未等移山王说完,青舍便冷冷打断了后者话语。 “是…”二人虽然心中不安,却也不好多说,只能与眼前二位殿主告辞离去。 “太阴王,您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凡事都有意外…” “不是意外!”青舍再次打断了移山王的话语,面无表情道:“移山王,这件事你应该比我清楚…” “呃…”移山王眼角一颤,忽然有些心虚,“太阴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这些日子都没有离开过工殿,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移山王身在何处我不管,我的意思是说做这件事情的另有其人!”青舍目光灼灼道。 “既然另有其人,太阴王不如将怀疑对象告诉我,让我来帮您调查!您这直勾勾地盯着我,好像我才是那犯人一样…”移山王一边说着,一边警惕起来,犹豫着到底是要先下手为强,还是走为上计。 他在离开物我之境时已经确认过周围没有任何异常,但是到了此刻竟忍不住开始回想,回想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那人移山王并不陌生,他就是…泽鬼…”青舍道。 青舍的话语与自己的猜想有些差异,移山王眼睛一转,忽然松了口气:“太阴王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可不知道什么泽鬼。” “你当然知道!”青舍回到殿上,在书册中翻了一通,取出一张纸递了出去。 “这是…”移山王接过纸张,“今有恶鬼违抗地府秩序,被移山王押送至兵殿,送往地牢之中…” “这家伙是移山王亲手押送,您应该不会连一点印象都没有吧?”青舍问道。 “嗨…原来太阴王说的泽鬼竟然是那老鬼…”闻言,移山王彻底放下心来,“怎么?难道太阴王怀疑这次的事情是那老鬼做的?” 青舍摇头:“不是怀疑,我十分肯定罗猛出事与他有关!” “这…太阴王何出此言啊?”移山王索性装起了糊涂,试探道。 “昨日夜里,我突然察觉到了泽鬼气息,便一路循着来到了兵殿地牢,想与奔雷王一同调查清楚…谁知这泽鬼竟趁人不备逃离了出去…” “罗猛感知能力超乎常人,便身先士卒追了出去,然后就与泽鬼一起没了踪影…”青舍叹气道。 “可恶!”移山王一拍桌子,“这老鬼真是好大狗胆,竟敢杀害我们六殿之人!太阴王您放心,我定会找到这老鬼,为罗猛将军偿命!” 闻言,青舍再次抬起眼睛看向了移山王,意味深长道— “移山王,罗猛他现在只是失踪,你为何如此确定他已经遭人毒手?” “…” 一六七章 风平浪静藏汹涌 出谋划策洗嫌疑 回到工殿,移山王越想越觉不安,虽然物我之境十分隐蔽,却不是没有踪迹可循!所以自己的事情暴露也只是时间问题… 虽然之前蓝脸鬼说那位大人有事要它留下,但移山王越想越觉此事蹊跷。 就算是蓝脸鬼帮了那位大忙,助其从物我之境中脱逃,但它本身毕竟难堪大任,就算是有事吩咐,那位也应该找到自己才对… 距离事发到现在已经时间不短,但是移山王却不知道事情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为了避免暴露,他还是决定先去吏殿探探口风,也好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好准备。 可等他蹑手蹑脚地来到吏殿,却见到此处一片风平浪静,心里也是一阵狐疑。 本来他见到了青舍准备先撤一句,却不想被后者发现了行踪,才不得已现出身来,装出一副惋惜神色。 三言两语之后,听到了青舍口中质疑,移山王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说漏了什么东西… “啊…太阴王说罗猛将军只是失踪?那就说明还有一线希望?”移山王挤出一副惊讶表情:“实在抱歉,我这次来得匆忙,还未来得及验证路上闲话,实在是多有得罪!” “太阴王放心,我这就去派人帮忙!”言罢,移山王便转身要走。 “不必了…”青舍声音一冷,“移山王说得不错,罗猛他已经魂飞魄散掉了…而且他出事位置就在你的物我之境当中!不知移山王有何解释?” 移山王眉头一皱,暗道还好自己当时听信了蓝脸鬼的话语,没有折返回去,不然…只怕真会被抓个现行! “太阴王…这…我都说了我之前一直待在工殿,所以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移山王急忙解释道。 “我也想要信你,但是空口无凭,实在是很难让人信服啊…”青舍叹了口气,“所以在弄清真相之前…移山王,只能对不住了!” 言罢,只见殿中忽地一白,空气中也泛起了白霜。 “殿主大人…殿主大人…”紧要关头,殿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呼喊。 “殿主大人…您果然在这!”来者竟是那蓝脸鬼,它一见到移山王,便风风火火来到近前,“殿主大人,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蓝脸鬼,有话回去再说…”移山王没想到蓝脸鬼会找到这来,也是一阵牙痒痒。 “哦?”青舍倒是有了几分兴趣,“怎么?移山王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当然不会!”移山王没有丝毫犹豫。 “既然如此,为何移山王不愿将其与我分享?”青舍道,“虽说咱们之间的事情尚不明朗,但若工殿有什么麻烦,我们吏殿也绝不会视而不见!” 可恶…移山王恨不得一掌拍死蓝脸鬼这个麻烦家伙,只能阴沉着脸道:“说吧,注意你的言辞!” 蓝脸鬼缩了缩脖子,然后又偷偷瞥了太阴王一眼,这才怯怯道:“殿主大人,昨夜有人闯入了物我之境…” “嗯?”移山王闻言眉头一松,忽然感觉眼前的蓝脸鬼顺眼了许多。 “殿主大人,昨日我按照您的吩咐去维护各处物我之境,却唯独见到一处法阵失去稳固…我本打算立刻将此事告知与您,却没想到被一道黑影闯了进来!” “我本打算利用牵丝之术将其驱赶,却不想这黑影实力非同一般,我的攻击竟然对他没有半点效果!正当我以为必死无疑之时,却忽然见到…见到吏殿的罗猛将军追了进来,与这道黑影打成了一团…” “你说罗猛?”青舍一惊,“那后来呢?” “回太阴王,后来我受到战斗波及,昏死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罗猛将军他已经…”蓝脸鬼越说越说不安,到最后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受我拖累,罗猛将军未必会遭人毒手…” “罗猛…罗猛他果然…”青舍身子一软,脚下一阵踉跄,跌撞在武器架上。 移山王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立刻换上一副怒容,上前掐住了蓝脸鬼的脖子:“你这混账!昨夜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讲?” 蓝脸鬼瑟瑟发抖,艰难出声:“殿主大人…我当时实在是太害怕了,所以…躲在物我之境中一直没有出来…” “你这废物!看我不杀了你!”移山王恶狠狠道,就要动手。 “住手!”一旁的青舍强忍伤痛,厉声喝道:“蓝脸鬼也是受害者,它能保得命在已是不易,移山王何必要迁怒于他?” 移山王一脸愤慨:“若不是这懦夫,罗猛他可能还有救!太阴王不要拦我,我这就送它与罗猛将军同去!” “够了!”青舍冷声道,“罗猛之事已经无法挽回,我不想让更多人因此受伤!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还有…”青舍长叹一声,“实在抱歉,刚刚是我误会了移山王…” “无妨,太阴王只是太过伤心,可以理解…”移山王笑笑,“我这次来只是想安慰安慰太阴王,见到您没事,我也就放心了…蓝脸鬼!” “属下在…” “你就在这好好陪着太阴王吧…”移山王将蓝脸鬼松开,淡淡道。 “属下知道了…” 等到移山王离去,蓝脸鬼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然后对着太阴王深鞠一躬:“多谢太阴王大人救命之恩…” … 昨夜离开后,青舍越想越觉不对,若是自己就这样风平浪静回去,当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必然会引起他的怀疑。 尤其是之前蓝脸鬼与移山王的交流也被自己听在耳中,一旦移山王回过味来,只怕会为了封闭消息,将蓝脸鬼在暗中解决… 虽说青舍心中对蓝脸鬼恨之入骨,但现在的它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他不会让移山王对它下手。 于是他便将后来的蓝脸鬼叫住,说它之前的那番话虽然巧妙,却不能拖延太多时间。 那移山王为了隐瞒真相定会主动找上门来打探消息,一旦他从吏殿离去,便会是蓝脸鬼的死期。 蓝脸鬼本来就惴惴不安,闻言更是惊慌,连忙向青舍寻求救命之道,后者略微思索便有了对策,将原本的计划讲给了蓝脸鬼。 本来青舍还以为移山王为了避嫌会躲避几日,却不想后者连一夜都忍受不了,竟然主动找上门来… “无妨。”青舍点了点头,“你那番话语已经足够为移山王洗脱嫌疑,而他能留你在这监视我,就说明他已经对你没了杀心。所以接下来你只管安心按照吩咐办事,等着那人到来…” “蓝脸鬼记住了。” … “殿主大人,罗怒求您不要拦我!我要去为前辈报仇!” “我何时说过我要拦你?但是你说报仇,你可知道那仇人在哪?” “我…我也不知道…不过罗怒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将那老鬼找出来!” “你可要想清楚了,毕竟罗猛可是折在他的手上!所以凭你现在的实力,就算找到了他又能如何?” “可是…可是…”罗怒支支吾吾,面露颓色。 “罗怒你要记得!罗猛是为了救你才孤身涉险,你若是这样冒失,岂不是辜负了他一番心意?”奔雷王劝说道。 “罗怒知道,但罗怒不甘心…”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冷静!只要你能努力提升实力,早晚有天能大仇得报!”奔雷王继续道。 “提升实力…”罗怒低语一句,然后眼中燃起火来,“对了!我族功法!我记得前辈说过,他将族中的功法留在了太阴王那里,我这就去找他!” “就算我将功法给你,怕是也起不到半点作用。”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幽幽的声音从二人身后响起。 “太阴王,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奔雷王险些被突然的一声惊到,玩笑道。 “我可是来了有些时间,只是听到二位交谈没有打扰罢了。”青舍笑笑。 “太阴王您来的正好!快将我族功法给我!”罗怒匆忙道。 “罗怒,不得无礼!”见到罗怒说话没大没小,奔雷王有些不悦。 可青舍却没有丝毫在意,只是随手将一卷书册递了出来。 罗怒见状正要去接,却见青舍将手一缩,又将书册收了回去,淡淡道:“你不配。” 罗怒闻言一愣,只觉是自己太过急躁出言轻佻得罪了太阴王,也是急忙道歉:“太阴王,刚刚的确是罗怒失礼,我向您道歉…” “我可没有那么小气…”青舍摇头笑笑:“我的意思是说以你现在的实力,还远远配不上它。” 罗怒有些不甘心道:“太阴王说得不错,我现在的确实力低微,所以我才要用我族功法来提升实力!”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青舍笑笑,“我的意思是说你现在的实力还达不到使用此种功法的下限。” 罗怒有些面红耳赤,他虽然远远比不上罗猛,在族中却也是天才般的存在,何时受到过如此奚落? “不可能!我还从未听说过族中的功法存在什么下限说法!” “那好…”青舍又笑,“只要你能达到我的要求,就能将这功法取走!”说着,只见青舍竟将功法放在了身旁桌上,看样子好像对罗怒十分放心。 罗怒目光灼灼地看了功法一眼,然后沉下心来。 “不管太阴王您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吧!” 一六八章 殿中躲藏似儿戏 灵犀通神寻影踪 虽然罗怒答应得轻松,心里却是不安,毕竟他才见过太阴王与奔雷王切磋,实力可是不相上下。若是后者有心刁难,只怕自己不会是一合之敌。 青舍看出了罗怒顾虑,淡淡笑道:“罗怒不用担心,你要做的很简单,只要将我捉到就算你赢。” 罗怒闻言虽然放松不少,但还是有些顾虑:“太阴王大人,这地府这么大,你若是有心躲避,罗怒如何才能找到?” 青舍指了指脚下:“那如果只是在大殿当中呢?” 若是放在平时,罗怒只会觉得这太阴王有些自负,或者说是看低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这种“无礼”要求。 但是现在,他只想赶快得到己族功法提升实力,也浑不在乎自己被人看轻。 “太阴王大人,这可是你说的,你可要说话算话!”罗怒生怕青舍反悔,立刻答应下来。 “那是当然!”青舍应道。 “我说太阴王,你是不是有些儿戏了。”奔雷王忽然出声道,“林某这殿中可没什么阻拦,不如将范围放大一些如何,也好能方便施展。” “奔雷王误会了。”太阴王安抚道:“我并不是要罗怒捉住我的身子,所以完全没有必要增添阻拦,只要他能将我的身影捕捉,就算他完成了我的要求。” “啊?”此话一处,奔雷王与罗怒俱是一愣,他们刚刚都以为青舍是要比拼身法,没想到后者竟然是要“躲猫猫”。 罗怒是想得到功法不假,但是让他如此胜之不武,也实在是有些挂不住脸。 “太阴王大人,罗怒虽然实力远不及你,却也不是三岁孩子,还用不着你如此谦让!”罗怒道。 “是啊太阴王,你这般举动与将功法拱手相让有何区别?”奔雷王也是苦笑,“不如还是依林某意见,将范围扩大些吧…” “奔雷王放心,我心里有数。”青舍只是笑笑,然后看向罗怒:“若是准备好的话,现在可就要开始了。” 罗怒几次三番受人轻视,也是有些几分火气,他倒是想看看待会儿太阴王被自己找出来后会如何难堪? “太阴王你尽管隐藏,罗怒绝对不会偷看!” “没有这个必要,你现在就可以来找我了。”青舍道。 罗怒正要说话,却是忽然一阵瞠目结舌,不过是眨眼功夫,眼前的太阴王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奔雷王见此状况,忽然记起了之前太阴王与移山王的切磋场景,尤其是再加上之前青舍的突然出现,他也是心中了然。 想到此处,奔雷王也是笑着催促道:“罗怒,你还愣着干什么?”言罢,他便抱臂靠在了一旁。 但凡有人消失,总会有踪迹可循。若不是那己族功法端端正正摆在桌上,罗怒甚至会有种错觉,就是太阴王从来都没有出现… 受到奔雷王提醒,他这才回过了神,扭着脖子左顾右盼起来。但是除了一旁的奔雷王以外,他再也没有看到第二个人影。 意外归意外,但罗怒却在短短时间里恢复了冷静,作为灵犀族人,他的目力虽然不佳,感知能力却是超于常人。 于是他便散出神识,在这间大殿中扫荡起来… 随着时间流逝,好不容易才恢复平静的罗怒面上再添愁云,他已经将这大殿扫了不知多少遍,却连半个鬼影都没能发觉… 一开始,罗怒还能站在原地,到后来他竟忍不住冲动,开始在殿中翻箱倒柜,看得奔雷王一阵哭笑不得。 “我说罗怒,你翻我那抽屉想要作甚?太阴王还能藏在那里不成?” “罗怒,你小心着点,不要弄乱了我的奏折!” 如果不是奔雷王劝阻,看罗怒这架势,几乎都要将地缝撬开。 “不可能…不可能!”等到罗怒搜查完毕,兵殿大殿中已是一片狼藉。可即便如此,罗怒还是有些不甘,一边念叨一边绞尽脑汁,回忆着自己到底有哪处疏漏。 “罗怒,就到这吧…”奔雷王是知道太阴王本事的,后者既然能说出那番话来,就证明他一定要信心让罗怒无法察觉。 “不可能…若是太阴王在此我不可能感受不到!”罗怒有些崩溃,他已经忍不住怀疑太阴王已经不在大殿当中,“我知道了…太阴王定是已经离开了此处!” “够了!”奔雷王眉头一皱,“愿赌服输!太阴王没有与你约定时间已经是做出了让步,你这家伙不要不知好歹!” 奔雷王能看到声音波动,所以在太阴王彻底消失在自己面前时,他也有过与罗怒同样的怀疑。只是他觉得太阴王并非偷奸耍滑之人,不可能与罗怒作弊,所以才没有多言。 后来,随着罗怒动作起来惹出噪音,奔雷王终于察觉到了大殿当中存在异样。为了不影响到二人,他才悄悄躲到了一旁。 听到奔雷王的话,罗怒一阵面红耳赤,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自己的确无法在大殿中找到除他们之外的任何存在。 “罗怒,你再继续下去也是白白浪费时间,还是放弃吧…”再继续下去,只怕这罗怒心里会留下阴影,奔雷王急忙劝说道。 “殿主大人,罗怒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可罗怒却忽然眼神一亮,好似摸到了什么底牌。 “这…”奔雷王抬眼向着某处看了看,然后无奈摇头,“随便你…” 得到批准,罗怒忽然深吸口气,然后便见他的眼圈在瞬间染上了一片黢黑!在一阵痛苦的呻吟过后,只见他额上那只黑角颜色褪去,竟在刹那变得雪白! “灵犀通神!”随着一声低吼,只见罗怒的双瞳也被染成了与独角同样的白色,仿佛要将目中一切囊括进来。 “不好!”奔雷王心中生出一丝不妙,面色凝重起来。 关于罗怒的身份奔雷王已经有所了解,当然知道这“灵犀通神”是灵犀一族的本命神通!虽然此种神通的确非凡,却是需要消耗寿元施展,所以不到关键时刻,灵犀族人根本不会动用。 而让奔雷王没想到了是,这罗怒为了挽回颜面,居然不惜付出如此代价! “太阴王!纵使你能欺天瞒地!也躲不过我族灵犀!” 罗怒爆喝一声,便见他头顶白角之上射出道道白光,在大殿之中荡起了层层波纹… 而也就在此时,奔雷王的担心还是发生了,此种状况还没有维持多久,就见罗怒的状况开始变得衰颓。 因为灵犀通神要消耗寿元施展,所以此术罗怒生前从未用过,还是刚刚到了紧要关头他才突然记起。 罗怒本以为自己已经来到地府,已经没有担心消耗寿元的必要。但他却不知道,世间没有东西白白得来,虽然寿元的消耗不在,但三魂七魄却取代了它的位置,作为燃料疯狂燃烧… 当他醒悟过来却为时已晚,这灵犀神通已经失去了控制,正在贪婪地将自己三魂七魄的能量占为己有,维持着灵犀通神散发光芒… 灵犀通神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打断,此术一旦反噬,后患便是无穷! 若是生人还好,轻则元气大伤,重则性命受胁,但是放在罗怒身上的话,不管轻重最后都会是魂飞魄散的结局… 奔雷王虽然想要帮手,但他也知道这样会带来怎样后果,只能束手无策… “罗怒!快点收手!”无奈之下,他只能高声提醒,希望后者听得进去。 可是罗怒又如何不想收手,只可惜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他想停就能停住… “灵犀通神,有果有因…要想让其中止,只有一种方法可行…”就在关键时刻,忽然有一道声音淡淡出现。 随着声音响起,只见道道波纹竟然汇聚到了一处,然后便见青舍的身影出现在了罗怒眼前。 只见他忽然翠虺出鞘,将所有波纹搅成一团,然后一弹剑身,将这团光芒向着罗怒送去。 下一瞬间,罗怒只觉得头上独角一阵酸胀,接着,三魂七魄中国被抽离的力气也被返还回来,性命再也无虞。 “这功法…是你的了。”青舍笑了笑,然后转身便走。 罗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神片刻才急忙撩起衣服追了上去:“罗怒多谢太阴王大人救命之恩…” 罗怒虽然有些莽夫,却也不是傻子,他知道凭借太阴王的本事完全可以继续坚持下去。后者之所以现出身来,完全是为了让灵犀神通奏效,及时将其中止。 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后者不仅仅做到了中止,甚至将周围散发出的所有气息聚拢起来,又如数奉还回来! 之前罗怒只是忌惮太阴王的本事,此刻总算是被后者的人品折服。 “六殿理当互相帮助,道谢的话不必多说。”青舍没有在意,挥了挥手又要离开。 罗怒闻言咬了咬牙,几步来到桌前将那功法取来,又蹬蹬几步追上了青舍,恭恭敬敬递了出去:“太阴王大人!罗怒还是明白事理的,这次其实是我输了!所以这功法还请您拿回去吧!” “哦?”青舍眉毛一挑,“你不后悔?” “罗怒自知实力不足,就算得到了功法也发挥不出全部实力!没什么可后悔的…”罗怒道。 “拿得起放得下,倒也是个汉子…”青舍点了点头,“奔雷王…” “太阴王找林某何事?”听到青舍呼唤自己,奔雷王也凑了过来。 “没什么,只是我总觉睹物伤人,所以这功法就辛苦奔雷王来保管了。” “不辛苦,不辛苦…”奔雷王结果功法下意识翻开一瞥,然后却是满脸惊愕。 “奔雷王您怎么了?”青舍问道。 “林某…林某没事…”奔雷王只是笑笑,然后将功法收了起来。 一六九章 只见黑雾不见路 心思纠结向西南 刚刚青舍消失突然,就连奔雷王也有些诧异。虽然他能隐约感受到青舍身在此处,却是无论如何也辨不仔细。直到此刻后者现出身来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太阴王刚刚自从隐去身影就站在原地没有动过… 所以在青舍出现的刹那,罗怒也用灵犀通神察觉到了青舍行动踪迹,知道了此种状况。 青舍已经做出了如此让步,罗怒都没能将他找到,也怪不得他会突然心服口服… “奔雷王,既然东西已经送到,这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留下最后一句,青舍便与奔雷王告辞离去了。 捏着手中的“功法”沉默良久,奔雷王忽然一抬眼睛,严肃起来:“罗怒,你可想要提升实力?” “当然想!”罗怒正在心灰意冷,闻言也是捏紧拳头:“殿主大人您有办法帮我?” “办法倒是有,只是…”奔雷王的面色有些犹豫,“只是有些凶险…” “罗怒不怕!罗怒只想提升实力得到功法为前辈报仇!”罗怒没有丝毫犹豫。 “不要急着答应。”奔雷王叹了口气,“你先跟我来吧…” 说着奔雷王转过身去,带着罗怒来到了兵殿的望斗楼上。 “殿主大人!” “殿主大人!” 见到奔雷王带来一位陌生人,此处的士兵有些意外,但还是连忙打起了招呼。 “情况如何?”奔雷王问道。 “回殿主大人,最近气氛太平,没有异常。”一名士兵回应道。 “嗯…你们先退下吧。” 闻言,几位士兵躬身行礼,然后各忙各的去了。 奔雷王对着罗怒招了招手,向着望斗楼西南方向走去,然后抬手指了指远处:“罗怒你看!” 罗怒探着脑袋盯了一会,然后尴尬摇头:“殿主大人,罗怒视力不佳,只见那边乌泱泱一片昏暗,实在不知道您想让我看些什么?” 奔雷王微微点头:“那酆都西南方向是一片险恶之地,其中镇压着阴邪本源!别说是你,任何人都不知道其中到底是如何状况。” “是吗?”罗怒挠了挠头,“罗怒知道酆都有六殿守护才一派和平,没想到酆都之外还有如此凶恶之地!奔雷王,那边到底是什么状况?” “其实那边本来与他处一样,只是因为镇守此地的灵阴棒受到影响,才会出现这般状况…”罗怒问起,奔雷王也没有隐瞒,将西南之地的事情详细解释出来。 “原来还有此种事情…”罗怒闻言震惊不小,望着那片黑雾缭绕,连连咋舌。 “我们兵殿主管兵权,不仅仅要负责维护酆都秩序,最主要的是要维持外部和平!所以为了避免西南之地失控,我曾派出了部分兵力前往镇守,只是时隔已久,也不知道那边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听殿主大人这么说,难道您没有亲自去过?”罗怒疑惑道。 奔雷王微微摇头,继续道:“原本我的打算是亲自带人镇守,去当然是去过的…只是我才刚刚到达那处,便觉昏沉乏力,然后倒地不起,还是鬼帝及时察觉异常才将我带了回来…” 奔雷王在凡间时,所用的武器是夔牛之牙所化,极刚极阳。所以奔雷王在潜移默化之间,也受到了此物气息影响。而这灵阴棒属性极阴,对奔雷王有着天然排斥,才会引发了如此状况。 “因为当时西南状况还算良好,就算没有我的帮助,他们也能在那扎根下来,让我放心不少…不过我最近总有一种感觉,就是西南之地要发生某种变化,所以…罗怒听令!” 罗怒正在聚精会神地听故事,没想到奔雷王会忽然命令自己,也是微微一怔。 “呃…殿主大人?”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我正式任命你为大将军,并命你立刻前往西南之地镇守阴邪之源,保佑酆都安宁!” “啊?”罗怒闻言急忙拒绝,“殿主大人,我只想快速提升实力,可没时间当什么将军…” “你说的这两件事情并不冲突…”奔雷王负手看向了西南方向,“不过揠苗助长并不可取,想要提升实力只能靠你自己了…来人!” “殿主大人有何吩咐?” “你们挑几个人,把这位罗怒将军送到西南之地去吧。”奔雷王道。 “遵命!”来人偷偷瞥了罗怒一眼,然后急忙转身喊人去了。 “殿主大人,你是要我现在动身?”罗怒本以为自己已经是个急性子,却没想到这奔雷王比自己还要着急。 “怎么?你不想早些为罗猛报仇?”奔雷王反问道。 “想到是想,可是…” “那不就得了?”奔雷王不耐烦道,“去吧!这次你只要熟悉了路线,日后得到机会随时可以回来。” 说着,奔雷王便化作了一道雷霆,从望斗楼上一跃而下,消失在了罗怒眼前。 “罗怒将军,您可还需要回去准备一下?”说话间,一列小队已经准备完毕,回到了罗怒面前。 自从来到地府,罗怒一直是“一穷二白”。而到了现在,他更是没有什么放不下。 罗怒一边想着,一边来到了望斗楼边,想要学着奔雷王那边潇洒离去。可他才刚探头向下一看,便觉得一阵眼晕,也是连忙将视线收了回来。 “罗怒将军?您这是…”旁边几人不解罗怒为何举动如此怪异,问道。 “没事没事,你们赶紧带路吧…”罗怒急忙远离护栏,出声催促道。 … “孤魂野鬼也敢闹事?” 走在路上,几人却忽然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声咒骂,见到罗怒没有反对,他们便循着声音凑了过去。 “咦?你们快看,那位怎么好像是赤鬼王?”一人问道。 “什么好像?那就是赤鬼王!”另外一人惊呼道。 此处与那声音位置间隔太远,罗怒只能看清几道影子晃来晃去,只能疑惑出声:“你们说的赤鬼王是哪个?” “还能是哪个?当然是刑殿殿主赤鬼王了!罗怒将军您不知道?”旁边有人低声道。 “这个…”罗怒自然不可能承认,只能解释道:“我们一族视力不好,你只管告诉我哪道身影是他就好?” 这人虽然还是疑惑,但也只能老老实实答道:“中间那道红影,罗怒将军应该辨认得清吧…” 罗怒点了点头,暗暗记了下来。只要他能将对方气息记清,在下次遇到时便不会认错。 “兵殿的?你们还要看热闹到什么时候?”于此同时,赤鬼王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不对,扭头向着身后看了过来。 闻言,这几名带路的只能现出身来:“赤鬼王大人误会了,我们几人只是恰巧路过此处…” “无所谓了。”赤鬼王一脚将地上几个狼狈的家伙踢到近前,“算你们几个命大!若是没人看见,我定要将你们几个就地正法!” 又训斥了一通,赤鬼王对着兵殿几人招了招手:“交给你们处理了!”说完,赤鬼王就要转身离去。 兵殿几人早就听闻这赤鬼王是个直性子,却没想到他就连地正法这种违背规则之事也不避讳,也是有些尴尬。 “赤鬼王大人,实在抱歉,我们几个还有要事在身…”有人急忙解释道。 “不过送个人而已,能算得上什么要事?待会儿我让?疏替你们走一趟,免得你们浪费时间。”赤鬼王倒是一脸无所谓,瞥了罗怒一眼:“罗怒是吧?你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兵殿众人皆是一愣:“赤鬼王大人,您可知道我们要去…” “不就是西南之地嘛,有我在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赶紧把这几个孤魂野鬼押回地牢,不然我可要反悔了!” “遵…遵命…” 这几名兵殿之人因为忌惮西南之地,路上一直惴惴不安,但又碍于是殿主吩咐才不敢不从。 如今有人主动代替前往,他们自然乐得轻松。急忙点头道谢几声,然后带上几个孤魂野鬼匆匆回去报信了。 “您就是赤鬼王?”罗怒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人相貌。 赤鬼王左右看了看,笑道:“哈哈哈,这里难道还有第三个人存在不成?” “这倒也是…”罗怒也觉得自己刚刚那句是废话,不好意思笑笑。 见到赤鬼王没有动身的意思,罗怒忍不住开口问道:“赤鬼王,咱们到底何时出发?” “不急,?疏回来咱们就出发。”赤鬼王道,“不过在这之前…你对西南之地有多少了解?” 虽然罗怒不知道?疏又是何人,但他也不在乎,将奔雷王对西南之地的描述重复了一遍。 “嗯…林樵和你说的倒也仔细…”赤鬼王点了点头,“那他可与你说过,西南之地的小家伙们,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人驯服。” “赤鬼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罗怒不解。 “哈哈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疏,咱们走吧…”赤鬼王卖了个关子,对着罗怒身后招了招手。 罗怒回头一看,竟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马影!此刻,罗怒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感知出了问题,为何最近总是察觉不到身旁来人? “罗怒将军快到我背上来,咱们这就出发了…”见到罗怒久久没有动弹,?疏急忙提醒道。 罗怒闻言急忙一个骨碌翻身上马,然后就见到?疏化作一道狂风,将周遭景物扯成虚影。 “哎哟!”突然,罗怒口中发出一声惊呼。 “罗怒你怎么了?”赤鬼王回头问道。 “赤鬼王,我没有听错吧?刚刚可是这匹马在同我讲话?” “…” 一七零章 忠诚未改多暴躁 实力飞涨换性格 “我说奔雷王,你当真一点都不担心?” “不然呢?”奔雷王无奈笑笑,然后问道:“赤鬼王,西南之地那边现在是什么状况?” 说实话,那日将罗怒送走,虽然奔雷王面上风平浪静,心里确实免不了担心。 可他这种担心还没有持续多久,就得到了派出去的几人归来消息。 奔雷王还以为是他们路上遇到了异常状况,急忙将几人唤了过来,一番询问之后才松了口气。 毕竟去往西南之地的道路不是那么太平,若是有赤鬼王陪同,倒是更加稳妥一些… 于是又过了几日,奔雷王才刚得到赤鬼王与?疏归来的消息,还没等前往寻找,却被他们找上门来。 赤鬼王这次前来,就是来与奔雷王探讨此事,听到后者询问,也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 “这西南之地的状况不算糟糕,但是也算不上良好…”赤鬼王道,“因为灵阴棒存在缘故,那阴邪本源倒是还算消停…只是不知哪里出现了问题,我总感觉阴邪本源好像存在渗透迹象,但我想要仔细辨认却又看不清晰…” 奔雷王微微点头:“赤鬼王说的没错,这阴邪本源周围法阵曾经受损,是那织父王对它进行了修补。赤鬼王能感受到的异常存在,应该是那修补之处出现的问题…” “不过我从老殿主风流子口中听说过,此举是织父王刻意为之。因为这后来修补不能与之前的法阵完全融合,若是彻底封死,那处早晚会被阴邪本源冲破!所以织父王只能以疏代堵,缓解了修补处的压力…虽然阴邪本源的确泄露,却也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原来如此…”赤鬼王恍然大悟,“所以说那兵殿之人的状况也在奔雷王的预料之中!哈哈哈…看来我是白白担心!” “什么状况?”奔雷王一愣。 “当然是你派出去的那些小子,已经在潜移默化间受到了阴邪之源的影响…奔雷王你不知道?”赤鬼王见到奔雷王的紧张不似假装,神色微变。 “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情…”奔雷王解释道,“当初我因为自身原因不能前往,曾与他们立下了一个约定,就是让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将近况记录并送到一处固定地点,然后再派我的人去那处将记录取回,可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存在!” “怪不得,那这样就说得通了…”说着,赤鬼王捏了捏下巴,心中了然:“既然还能遵照约定,就说明他们的忠诚未改,只是在性格上出现了问题,也难怪奔雷王察觉不到!” 听赤鬼王说,那日他因事外出,忽然感觉西南之地那边出现异常,经前往查看才知,原来只是那里的兵殿之人吵闹。 虽说赤鬼王与奔雷王私交甚好,但殿中私事他也不好干预,见到没有什么大事,他便让?疏留下盯着,然后自己转身离去。 而就在回去路上,他好巧不巧地遇到了一群不长眼的孤魂野鬼作乱,便随手将他们制服,然后就在这时遇到了罗怒一行人。 开始时,他听说几人是奔雷王派出去的,还以为罗怒是被奔雷王派去治理那些“作乱”的家伙,便将?疏唤了回来,还对罗怒开玩笑说那群家伙不好驯服。 直到此刻回来与奔雷王这么一交流他才明白,原来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奔雷王,不是我怀疑你。但据我所知,这阴邪之源对人影响可是不小!若是照这样发展下去只怕会…”赤鬼王有些担心。 “多谢赤鬼王担心,关于此事我早有对策!”奔雷王道。 “看来是我多虑了…”赤鬼王松了口气,然后身子向后一倚,撑在了桌上,“我说奔雷王,你那群手下虽然心性如常,但脾性却是暴躁,你突然派去个外来者,又要让他接管此处,只怕他很难服众要吃大亏啊!” “我相信罗怒有这个实力。”奔雷王眼睛一 眯,淡淡道。 “奔雷王心中有数就好,那我就告辞了…”赤鬼王说着就要起身离去,却因为动作太大将桌上的书册掀落在了地上,也是急忙俯身捡了起来。 “嗯?”赤鬼王不经意间翻看了一眼,然后玩笑道:“我说奔雷王,你还真有闲情雅致,怎么还钻研起无字天书来了?” 拿在赤鬼王手中的,正是那青舍留下的灵犀族功法… … 自从罗猛离去已经过去了有些年月,一切看似回到了正常之中… 这日,吏殿门外,伴随着一阵摩挲声响起,只见一个茶杯滚了进来。接着便有个青色小鬼一跃而出,一张口吐出了厚厚一摞书册。 “太阴王大人,这是最近的新鬼名单,请您过目…” 青舍闻言一阵头疼:“上次的考核才刚刚结束,怎么这么快就有新鬼来临?” 茶杯鬼回道:“抱歉太阴王大人,实在是守魂殿那边空间紧张,我们户殿才被迫加快了速度…” “罢了罢了,不过是早一些晚一些而已…”青舍叹了口气,从殿上站了起来,“对了,万象集市近来状况如何?” “回太阴王大人,万象集市那边已经恢复如常…”茶杯鬼说着,又将一封信递到了青舍面前:“大人,这是青鬼王大人给您的回复。” “辛苦你了,茶杯鬼。”青舍拍了拍旁边那摞书册,“你先回去吧,停留太久只怕红龙王会起疑心。” “应该的…”茶杯鬼闻言急忙跳回杯子,却还是回头多说了一句:“太阴王大人,其实守魂殿空间紧张只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移山王之前曾来找过红龙王,想要用此种方法让你无法脱身!” “是吗…”青舍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问道:“茶杯鬼,你可知道野***那边清理得怎么样了?” “我觉得应该是差不多了…”茶杯鬼点了点头,“如果那边没有处理妥当,移山王也不会冒失前来…”说完这句,茶杯鬼便骨碌骨碌地离去了。 等到茶杯鬼离去,青舍面上忽然现出一抹笑意:“想要我无法脱身?那我就成全了你!” 言罢,他也身影一闪消失在了此处。 …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那边的,给我把头抬起来!” “罗怒大哥,我们都站了一夜了,哪里还有精神,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就你们这点意志力,还想抵抗阴邪本源?”训话的正是罗怒,此时的他一身黑甲,好不威风,“还有,以后在训练时候少和我套近乎!听到了吗?” “听到了…” “你们聋了?” “听到了!” “听到了就给我站直点,若是达不到要求,时间继续延长!”罗怒继续喝道。 “将军!不好了!”就在此时,远处有人赶了过来。 “嚷嚷什么?你也想要受罚不成?”罗怒喝道。 来人连连摇头:“不不不…将军!好像有人来了!”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做好像?”罗怒眉头一皱,不悦道。 “可是将军…” “还废什么话,先带我过去再说!”骂归骂,但罗怒却不敢有任何轻视态度,急忙催促起来。临走前,他还不忘对着身后喝道:“都给我滚蛋!” 可他这边话音刚落,却忽然感觉到四周温度骤降,几乎要将在场众人的三魂七魄凝结起来。 “这…明明还没到日子,阴邪本源为何会出现动荡?”有人见到四周黑气动荡,口中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不对!”虽然征兆并不明显,但罗怒的心里却看得清晰,眼前的状况并非阴邪本源躁动,而是被人惊起! “敌袭!列阵防御!”罗怒高呼一声,一个箭步挡到众人身前。 此时,周围的黑气无风自动, 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看上去诡异非常。众人连动也不敢动,随着罗怒一起,虎视眈眈地盯向了面前大门。 随着一声酸响,面前两扇厚重大门终于被人开启,然后便见一道虚影从门中现出形来。 “保护将军!”突然,人群中响起了一声爆喝。而后短短瞬间,本来在人群前的罗猛瞬间便被拦在了身后。 罗怒眉头一竖,正要拨开人群身先士卒,却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也是毫不犹豫地挥起两拳向着身后砸去。 虽然罗怒反应迅速及时击中了目标,但却感觉手上一阵绵软无力,好似击在了棉花上。 “那人在身后!快保护将军!”有人脚下动作飞快,已经来到门前一刀劈去,结果却是落了个空。 正在他探着脑袋鬼鬼祟祟向外张望时,却忽然察觉到身后有些不对,这才发现罗怒已经与来者对上,也是大呼小叫起来! 可这次还没等众人围到身前,却见罗怒忽然收回动作,态度也恭敬起来:“罗怒叩见太阴王大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 青舍见状急忙将罗怒扶住:“哈哈哈…看来我的担心实在多余,没想到罗怒将军是如此深得人心!” “咳咳…太阴王大人您说笑了…”说着,罗怒瞪了眼周围手下,“没有一点眼力见,给我叫人!” 被惊呆了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将武器一丢:“叩见太阴王大人…” “不用多礼,我与罗怒将军有几句话要讲,你们先散去吧…”青舍笑道。 “太阴王大人您这边请…”罗怒对着前面一人使了个眼色,后者闻言会意,急忙抢先一步回去打扫卫生了。 走在路上,青舍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些日子里你没少下功夫,实力比起之前可是提升了不少,我已经在你身上看到了罗猛的影子…” 若是旁人将自己与他人对比,罗怒还可能会有些不悦。但是从太阴王口中听到此种话来,罗怒却是满心欢喜,毕竟罗猛就是他的心中目标。 “多谢太阴王夸奖,但罗怒自觉实力还是不够…”罗怒谦逊道。 “哈哈哈…看来你不仅仅是实力提升,这心性也改变了不少…”青舍笑道,“真是奇怪,这西南之地到底有何种特殊,会让你改变如此巨大?” 罗怒闻言有些不好意思。 “说来惭愧,罗怒生来顺风顺水,若不是来到此处,恐怕永远都无法看清自己的不足…”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七一章 祛阴避寒温魂酒 心思通明洞人心 话说这赤鬼王倒也实在,既然将事情承担便贯彻到底,的的确确将罗怒送到了西南之地。 虽然罗怒只带来了奔雷王的口谕,但因为赤鬼王的缘故,留在此处的兵殿之人对罗怒的身份倒也没有怀疑,但也仅仅是没有怀疑。 因为留在此处的士兵本就实力不弱,再加上长年累月受到了阴邪之源熏染,实力也是个顶个的强悍。 所以即便罗怒是作为将军身份到此,却也从来没人将他放在眼里,更别提要遵守他的命令了。 罗怒在凡间时可谓是族中翘楚,众星捧月,可自从来到地府开始就一直遭受挫折。 之前碍于对方位高权重自己又不是对手,罗怒还能接受得了,但是此刻被一群手下冷眼,他当然再忍不能,就要用武力立威。 虽然他本身实力不弱,但真到比试起来,却发现自己在这群人中只能算是中等偏下,也是有些心灰意冷,备受打击。 罗怒也有想过放弃,但比起这个,他更不想辜负奔雷王的期待。 于是他便凭着自己的感知能力找到了那阴邪本源的渗透之处,开始沉下心思,利用自己的韧性对抗起此处的压力来… 此处的兵殿之人所以会实力提升,的确是因为阴邪本源的影响不假,但他们都是随着时间潜移默化,从来不敢与阴邪本源亲近接触。 察觉到罗怒这近乎不要命的举动,一群人也是面面相觑,随着罗怒身上的危险气息渐浓,他们心中也在不知不觉生出了几分敬佩来… 也许是因为阴邪之源本身太过清冷,竟在不知不觉中浇熄了罗怒心中的骄傲之火,让他进入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状态,实力也开始突飞猛进… 随着时间流逝,罗怒的实力终于能够匹配上了将军之名。 “哈哈哈…都说万物有利有弊,没想到这阴邪本源不仅仅是一种灵魂之毒,也是一剂改人心性的良方…”听过罗怒的解释,青舍哈哈大笑道。 “太阴王大人,您说这…这是…什么毒?”罗怒闻言身子一跳,紧张道,“若是如此,那岂不是说我那些兄弟…” “罗怒不必紧张…”青舍安慰道:“我曾对此物做过调查,发现阴邪之源之所以会出现毒性,是因为失去控制导致本身变质的缘故!而此处有着灵阴棒镇守,完全不必有多余担心!” “还好还好…”罗怒松了口气,然后好奇问道:“对了,罗怒还不知道太阴王大人这次到此,所为何事?” “我这次来,是要带走一样东西…”青舍淡淡道,“所以才来与罗怒将军打个招呼。” “嗨!大人您说这话就见外了!”罗怒倒是一脸无所谓,“罗怒这条贱命都是您救回来的!所以只要是您看得上眼的东西,随便取走就是了!甭和罗怒客气!” “如果我想带走的…是灵阴棒呢?”青舍笑道。 “不过是区区灵阴棒…”话说一半,罗怒忽然笑容一僵,“大人…您是在与罗怒开玩笑对吧?” “我是认真的。”青舍收起了笑容。 “这…”罗怒面色一阵为难,“太阴王大人,不是罗怒不愿答应,如果是我一个也就算了,可是它毕竟关系到我那群兄弟的性命啊!” 青舍点头:“放心吧!关于此事我早有对策。”说着,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酒壶。 “太阴王大人,在当值时间饮酒实在不妥…若是被殿主知道,免不了会责备我玩忽职守…”虽然罗怒这样说着,眼神却控制不住地向着酒壶上飘。 “有我在,你怕什么?”青舍笑笑,指了指酒壶。 “这倒也是…”罗怒闻言刚要打开酒壶,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冲着外面嚷嚷道:“备茶的人死哪去了,怎么磨磨蹭蹭了这么久还没过来?” 声音刚落,便见门外探进来了半个身子:“罗怒将军,那备茶的受您 惩罚站了一宿没来得及回岗,东西都被阴邪之源卷散了,正在后面准备着呢…” “…”罗怒闻言一阵无语,“得了!让他别折腾了,赶紧送两个空杯来!” “属下这就吩咐下去!” 那人刚去没过多久,就见另外一人抱着两个空杯赶了过来。 “让你拿来空杯,就拿来空杯,真不懂眼力见…算了,你先下去吧!”罗怒正要出声训斥,却见青舍对着自己微微摇头,便急忙将来人赶了下去。 接过空杯,罗怒迫不及待地将酒水斟满,杯中酒香四溢,首先撑圆的却是他的眼睛… “太阴王大人,您这酒水为何如此浑浊?”罗怒盯着面前杯中浊酒,无论如何也是下不去口。 “此物的确卖相不好,但它就是我与你说的对策。”青舍道。 “这是…对策?”罗怒左看右看也没觉得此物有什么稀奇,一脸糊涂。 “光凭言语的确解释不通…”青舍忽然站起身来,“我还要去找灵阴棒,若是你也想来,就把酒壶带上。” 罗怒本来还想着好好款待太阴王一番,却不想这位屁股还没坐热就站起身来。 见到太阴王不似玩笑,罗怒可不敢坐视不管,急忙拿起酒壶就走,可是才追出去几步却又连忙转回身来,将那杯中酒水倒回了酒壶,这才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 … “还撑得住吗?”走在阴邪之源当中,青舍忽然回头问道。 “撑…撑得住…”罗怒咬紧牙关艰难出声,虽然他之前经常会来到这边进行抗压训练,却从来没有如此深入过。 “喝下它。”看出了罗怒强撑,青舍只是笑笑,指了指后者手中酒壶。 此刻的罗怒已经没有了思考能力,听到青舍吩咐,也是立刻服从,咕嘟咕嘟几口,便将酒壶掏了个空。 也许是因为酒气上头,罗怒竟感觉身上的压力骤减,步子也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现在感觉如何?”见到罗怒一脸讶色,青舍笑着问道。 “回太阴王大人,罗怒感觉…感觉好多了!”罗怒活动了一下身子,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大人,您这是什么酒,为何如此神奇?” 到了此刻,罗怒如何察觉不出是酒的问题。 “具体名字我也没想好…”青舍微微蹙眉,“姑且就先叫它…温魂酒吧!” “酿造温魂酒的材质特殊,所以很难提纯,虽然它看似简陋,但实际功效却是不差半分!能起到祛其阴邪,避其寒扰的效果!” “虽然此酒虽然性质寒凉,却与这阴邪之源互相排斥!而且它还能利用排斥产生的能量温养魂魄,能让三魂七魄无法受到侵染!” “呃…”罗怒听了一堆,只记住了“卖相不好,祛邪避寒”这几个字眼,也是有些挠头。 “所以只要有温魂酒在,你就再也不必担心阴邪之源的影响。”青舍继续道。 “太阴王大人…”罗怒挠了挠头,然后尴尬地指了指酒壶,“可是这什么酒的会不会少了一些…” 青舍也是无奈:“我原以为这壶酒能坚持一段时间,却没想到罗怒将军如此海量…” 罗怒闻言也是一脸尴尬:“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青舍耸了耸肩,“咱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抓紧时间的话,应该可以赶得回来…” 闻言,罗怒点了点头,二人继续向着法阵更深处走去。 越向前走,这阴邪之源越浓,到了后来,地面几乎已经被阴邪之源凝结成的黑泽覆盖。 “没想到这灵阴棒隐藏得如此之深…”已经来到此处都没能见到灵阴棒所在,青舍的表情也少了几分轻松。 “太阴王大人,罗怒知道你已经有宝剑傍身,为何还要得到这灵阴棒?”再次听到灵阴棒的名字,罗怒 忍不住问道。 “在说之前…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青舍沉声道。 “大人请讲。” “关于我要带走灵阴棒的事情,你与任何人都不要提起!” “殿主呢?” “连奔雷王也不要提。” “啊?”罗怒有些为难,“太阴王大人,您的救命恩情罗怒没齿难忘,但殿主大人对我的知遇之恩同样不浅!灵阴棒的事情事关重大,您说隐瞒殿主…请恕罗怒无法做到!” “我理解…”青舍微微叹气,“只是灵阴棒事关重大,牵扯到的人越多后果会越严重!有些事情不便多言,我只能告诉你,我要取得灵阴棒并非为了自己…” “罗怒,这温魂酒虽然能够护佑三魂七魄,但是阴邪之源越浓,它能坚持的时间就越短…所以不管你答不答应,最好还是先回去吧!”说着,青舍就要继续离开。 看着青舍的背影,罗怒忽然记起了什么,捏着拳头喃喃自语道:“罗猛前辈,您在离去之前说要我听话,难道早就猜到会有此种事情发生?” “前辈的话,罗怒不敢不听,但是罗怒同样不能背叛殿主啊…”罗怒再次陷入两难… “我们灵犀一族虽然目力不佳,却最擅长感悟,若是达到心思通明之境,更是可以看穿人心!但是!虽然我们拥有此种本领,却千万不要与人透露半分,否则必将带来杀身之祸!罗怒,你可有在听我说话?”恍惚间,罗怒耳边响起了自己年少那时罗猛的训话声。 “心思通明之境…对啊!我怎么将这种事情忘了?”罗怒一拍脑袋,暗呼道。 “洞察人心之术我还从来没有用过,如今饮了这酒突有感悟,也不知道在地府当中是否可行?”深吸口气,罗怒静下心来,向着面前看去。 随着神识扩散,周围的阴邪之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罗怒唯一能见到的,就是在眼前的人影中,飘荡着的,一颗金色的心…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七二章 身如神针定黑海 锈迹斑驳平无奇 心思通明,洞察人心。 灵犀一族之所以能从几次大乱之中保得血脉延续,正是因为有着此术傍身。 所以灵犀一族虽然看似呆头呆脑,实际上却是他们的外表伪装,为的就是从种种勾心斗角中逃脱出来,明哲保身。 因为后来日趋平静,心思通明之境很少能有用武之地,所以才被他们渐渐遗忘掉了。 此刻,罗怒忽然记起了此种神通,也是眼神一亮,想要看看眼前这人所言是否属实。可奇怪的是,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一颗散发着金色光芒的澄澈之心。 “这是怎么回事?” 罗怒看向前方,又对比了自己,却发现两者的状况大有不同。如今他们身在地府,按理来说应该只能看到魂魄的朦胧色彩,但是眼前这人的体内状况竟好像是生人一般! … “真是奇怪,按照阴邪之源的浓郁程度来算,这里应该是那中心之处。可是为何我身在此处,却感受不到半点灵阴棒的气息?” 此刻的青舍处境艰难,他上半个身子正被黑雾包裹,下半身也浸在一片黑泽之中。若非他本身擅长太阴术法,能利用阴气护住周身,怕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这汹涌能量的灌溉。 “或者说…这灵阴棒是在更深处隐藏?”青舍跺了跺脚,又记起了当初自己落入无间地狱时的所见之景,倒也不像是藏着什么东西的样子。 “太阴王大人!”正在青舍琢磨着要如何是好时,却见罗怒拨开黑雾,在黑泽中“漂浮”过来。 “嘶…”青舍一惊,急忙喝道:“罗怒,灵阴棒的事情我以后会与奔雷王解释清楚!你快快回去,那温魂酒虽然能将你护住,却无法在此种环境下坚持太多时间!” 罗怒摇了摇头:“太阴王大人,您要找的东西在这边!” 虽然不知道罗怒为何突然“回心转意”,但青舍却是心中一喜:“罗怒将军,多谢了!” “大人您客气了,快随我来!”罗怒也不敢耽搁,急忙引着青舍向另外一处赶去。 比前之前的位置,此处的阴邪之源又浓郁了几分,那黑泽几乎已经没到了青舍胸口,又添几分阴寒。 虽然状况凶险,却掩盖不住青舍眼中的兴奋,因为这阴邪之源越浓,就说明灵阴棒在这的可能性越大。 “罗怒?” “…” “罗怒!” “怎…怎么了…太阴王大人?” “你的状况十分糟糕!若是再不出去,温魂酒的效力很难支撑到你离开此处…”青舍急声道。 “不急…不急…太阴王还是快去看看灵阴棒要紧…”罗怒咬牙道。 “行!那你在这等我!”青舍知道劝说无用,也是一个猛子扎进黑泽当中,想要抓紧取得灵阴棒,然后带着罗怒离开。 只是还没过多久,青舍的身子又从黑泽之中浮了出来:“罗怒,你可还能感受一下,这灵阴棒具体在什么位置?” “抱歉…”罗怒低声道,“可能是罗怒看错了,那东西不在这边…” “要不然…咱们还是先回去吧。”青舍见到罗怒身子颤抖,便想着先带他回去再说,毕竟时间还勉强来得及。 “太阴王大人不必为我担心…”罗怒强忍痛苦,坚持道,“那东西的位置距离不远,大人请随我来…” 太阴王随着罗怒来到第二处位置,可寻了一圈又是捞了个空。 “不可能…不可能的!”罗怒忽然有些癫狂,“那东西明明就在此处,罗怒没有理由看错!”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对不住了…” 见到罗怒已经到了失控边缘,青舍急忙出手将后者击昏过去,然后运转起了无月之境将罗怒包裹起来,送到了稍远地方。 “罗怒,只能先委屈你了!”无月之境内外隔绝,非是自 己无法留存,虽然说来的确有些凶险,但总比留在阴邪之源之中要好上许多。 一开始时,青舍还怀疑是罗怒有意隐瞒,故意在拖延时间,到了现在他才发现问题可能是出现在这灵阴棒上面! 仔细说来,其实青舍与罗怒寻到的位置大致相同,只是前者是循着阴邪之源最浓处,而后者是直接能感受到灵阴棒的存在。 所以就算没有罗怒帮助,青舍也只是恢复了一开始的朦胧状态,并非无头苍蝇。 “果然不是罗怒的问题…”兜兜转转一路,青舍再次回到了原地,却发现这灵阴棒好似长了腿似的,每当自己寻到它之前的位置,它都会在下一处出现。 虽然青舍的原本打算是回去准备充分下一次再来,但是见到眼前状况,他也有些犹豫。毕竟他可不敢确定下一次来时,这灵阴棒会不会“躲藏”起来。 “我记得最开始,灵阴棒是在中心位置出现,第二次是那边,第三次是这里…然后是那边、那边…还有那边…难道说,它一直在按照固定位置出现?”青舍捏着下巴,陷入沉思。 “不管了,罗怒那边拖延不了太久,先试试再说!”想到此处,青舍再不耽搁,急忙在罗怒之前为自己指出的固定位置上留下了一道术法痕迹,之后便一个箭步向着灵阴棒目前所在的位置追了上去。 果不其然,就在青舍追了一圈之后,终于感受到自己的术法痕迹动作起来。 “这下我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青舍眼前一亮,留出一道虚影赶往下一个位置,自己却按照灵阴棒的出现规律提前出现在了下一个位置,果然捕捉到了它的踪影! 而这次,青舍再也没给灵阴棒任何逃走机会,直接欺身上前,一把将灵阴棒攥在了手中。 “嗡!” 就在青舍将灵阴棒抓住的刹那,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嗡鸣,然后就感觉四面八方的阴邪之源好似潮水一般向着自己灌来,仅在瞬间就将他的三魂七魄胀满,痛苦不堪… 可是青舍却没有放弃的意思,手上反而攥得更紧,毕竟有些计策只能实行一次,若想再来只怕无望。 昏昏沉沉之中,青舍隐约见到了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了眼前。接着他眼前一花,周围的咆哮黑风便缓缓散开,四周的黑泽也在瞬间平静下来。 “呼…呼…”虽然痛苦仅仅维持了短暂时间,但青舍却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散架,仿佛在下一瞬间就要烟消云散… “是错觉吗?”青舍一边平稳心神一边左右探查,却没有见到半个影子存在,也是一阵狐疑。 “不管了,既然灵阴棒已经到手,还是抓紧离开为妙…”想到罗怒此刻状况堪忧,青舍也来不及过多打量,急忙将灵阴棒揣入怀中,向着罗怒的方向赶了过去。 “前辈饶命!罗怒发誓以后绝不闯祸!”罗怒惊呼一声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正在阴邪之源的入口位置,也是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醒了?感觉如何?”罗怒不知道自己为何出现在此处,正准备返回阴邪之源当中找到太阴王,却听到后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罗怒有些糊涂,他只记得自己找错了位置,又被前辈提着耳朵训斥了半天,等到再睁开眼睛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想到此处,罗怒脑袋一耷低声道:“实在抱歉,是我耽误了太阴王…” “放心,灵阴棒我已经取到了!”青舍笑笑。 “啊?真的?”罗怒有些意外,然后略带讨好道,“太阴王大人,您能否让我…稍稍见识一下…” 自从得到此物,青舍还一直没腾出空来打量,听到这话他才反应过来,开始好奇灵阴棒到底是何模样。 “嗯,倒也无妨…”说着,青舍便将灵阴棒从怀中取了出来。 “呃…大人,这真是你要取得的那样东西?”罗怒一边 说着一边在青舍身上打量,脸上写满怀疑。 “这个…”青舍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此刻出现在自己的手中的,分明是一根锈迹斑驳的铁棍… 在挣脱出痛苦时,青舍为了避免意外发生,已经用太阴之术将其包裹起来。尤其是自始至终他的怀中只有这一样东西存在,所以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他忙中出错。 想到此处,他小心翼翼地将这铁棍上的太阴之术撤去些许,然后将其探向了阴邪之源当中,便觉有滔天巨浪向着自己袭来,也是急忙将铁棍抽了回来。 青舍同样满头雾水,他之前没有仔细端详过此物,却也曾经将其攥在手中。虽然他已经确认了此种状况与之前没什么不同,但前后两种手感实在是差别很大。 “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如此状况,但它确实是灵阴棒无疑…难道说是有人对它做了什么?” 朦胧间,青舍又想起了那道诡异人影,然后连连摇头。毕竟就算是那人影确实存在过,他也只是一闪而过,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对灵阴棒做手脚。 “太阴王大人您说什么?”罗怒有些没有听清,伸着脖子问道。 青舍回过神来,将灵阴棒收了回去:“刚刚的状况你应该可以感受得到,虽然此物外表简陋,但确是灵阴棒无疑…” “哦…”罗怒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罗怒。” “我在。” “这灵阴棒的作用是阻止阴邪之源扩散,如今它被我带走,难免会生出些波动来。但我可以向你保证,织父王前辈留下的法阵依然有效,不会让其扩散出去,所以这件事情还希望你能帮我隐瞒一段时间…” 罗怒蹙了蹙眉,然后坚定道:“太阴王您不必解释,我相信你,就像前辈那样…不过…” “罗怒有话但说无妨。” “不过这酒…”罗怒有些不好意思,“大人不要误会,我只是担心这阴邪之源变质,会让我那些兄弟受到影响!” “哈哈哈…放心吧!在你酿酒熟练之前,我会安排手下为罗怒将军处理妥当。”青舍笑道。 “那样就好那样就好…”罗怒松了口气,“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太阴王还是随我回去吧,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青舍摆了摆手。 “不必了,得到灵阴棒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七三章 野鬼村中寻宝地 隐藏灵物造戏台 窥月镜与炎凉镜相连,所以凡间的未然之景,薛夫人已经从前者中得知。 在当日的短暂交流里,青舍因为好奇,几乎将乌凡的事情打听个遍,虽然知道得不算详细,却也知道了个大概。 所以取得灵阴棒便是他计划中的一环,就是为了让未来之景一一实现! “太阴王大人!” 青舍才刚来到野***,便听到一道呼声响起,宛若莺啼。 发觉此处有他人存在,青舍立刻警惕起来:“是谁?” “礼殿银风,叩见太阴王大人!”话音刚落,那声莺啼再次响起,有一道银光落在了自己眼前。 虽然没有过接触,但他知道青鬼王身边有二位侍女,一唤银风,二唤弄月。 “银风姑娘不必多礼,快快请起!”一听到这个名字,青舍便松了口气,“银风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银风站起身来,道:“回太阴王,是殿主让我在这等你的,看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 “青鬼王?她怎么知道我要来?”青舍闻言有些错愕,毕竟自己要来的事情,他谁也没有告诉。 银风闻言连连摇头。 “青鬼王都和你说了什么?”见到银风一脸不知情,青舍只能换个问题。 “殿主只说让我等在野***门口。”银风道。 “没了?” “没了。” 见到银风不似说谎,青舍也是有些无奈:“既然是青鬼王的安排,那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银风姑娘先随我来吧…” 当初青舍魂体脱离肉身,都是赵长生的安排。而后者为了让他顺利来到地府,一路上也有暗中派人指引,让他在渡过这些“试炼”时没有遇到太多波折,所以虽然青舍是“二进宫”,却对野***并不熟悉。 此刻他刚进入到野***,便觉得其中有一道怨念四处飘荡,想要仔细探寻却又难以捕捉。 “太阴王,这边。”正在他愣神之时,却听银风再次开口,招呼他向一侧走去。 青舍愣了下,却还是跟了上去。 二人越走越深,青舍也感觉到那怨念越来愈浓,虽然这对现在的他来说构不成任何威胁,却还是会让他一阵不舒服。 尤其,是其中传来的一阵咿咿呀呀怪叫声… “银风姑娘,我们这是要去哪?”本来来到野***是自己的事情,银风的出现却让他显得十分被动。 “不清楚。”银风道,“我只是在按照青鬼王安排的路线前行。” 青舍闻言一阵苦笑:“你刚刚不是说,青鬼王只是让你等在门口吗?” “没错。” “那接下来呢?” “没了…” 青舍哑然,只能再次无奈摇头,不知道青鬼王到底在搞什么鬼。 但既然已经来到野***,青舍也没有太多担心,毕竟自己来此只是为了隐藏灵阴棒,让银风为自己引路也耽搁不了什么。 于是,他一边走着一边寻找着哪里是“风水宝地”,能让自己将灵阴棒完美隐藏,能在乌凡到来时,不经意地送到对方手中… “太阴王大人,青鬼王说的就是这里了!” 青舍正在四处打量,没想到银风会突然停下。好在他动作敏捷,一个侧步跳到了一边才没有发生尴尬状况。 循着指向看去,只见银风说的地方竟是一片黑气缭绕的空地。 尤其是在那空地四周,还有一群野鬼虎视眈眈,却又十分矛盾地瑟瑟发抖不敢上前。 青舍并不觉得这些野鬼会对灵阴棒造成如何威胁,却也不会当着它们的面将灵阴棒藏到此处。所以就算此处的确空旷,却也不会是掩藏灵阴棒的上佳之所。 “奇怪?人呢?”一来到此处,银风便是左右张望,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喂!你们知不 知道戏鬼哪里去了?” 见到银风看向自己,一群野鬼哪里还敢在此围观,皆是鬼哭狼嚎地四处逃也开来。 “嗯?”虽然这群野鬼已经消散,但青舍却感觉周围的气息愈发压抑,尤其是之前感受到的那丝怨念,几乎要阴沉得滴出水来… “想那日…身蒙冤屈不见天,骸骨冰冷摆堂前;望乡台上观不见,供养阁下无白钱!可怜我一生清白坦荡荡,却落讥讽在凡间…” 随着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响起,青舍只觉周围的气氛好似巨石压顶,眼前的黑雾也化成了一片山河… 青舍刚要出手,却被旁边的银风劝住。 “吵死了!给我闭嘴!”说着,只见她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向着黑雾掷去,然后便见这片山河景象忽然静止下来,化成了一匹黑布浮现在二人眼前。 “银风大人…”那黑布受人训斥,再也不敢有多余动作,而是左右扭了一扭,然后朝向了青舍,“噫!真是好生惊奇!此地何来外乡人?” “戏鬼!不得无礼!”银风呵斥道,“这位是吏殿殿主太阴王!” “怪哉怪哉!好一个欺天瞒地之法,竟能游戏两界中央!”被唤作戏鬼这家伙连连咋舌,然后急忙恭敬起来:“戏鬼叩见太阴王!”说着,只见这块黑布唰啦一声摊在了地上。 “呃…你起来吧…”虽然还不清楚这戏鬼是个什么东西,但看这架势倒也像是在与自己行礼,应该没有什么威胁。 “银风大人,青鬼王与村长哪里去了?”戏鬼问道。 “殿主大人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掺和你这闲事!”话说一半,银风急忙对青舍解释起来,“太阴王大人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无妨。”青舍倒是没什么在意,“如果我猜的不错,青鬼王让你带我来,是为了这戏鬼吧?” 银风连连点头:“殿主大人的确是这样说的…” 青舍微微颔首:“那青鬼王还说了什么?” “没了…”银风忽然有些尴尬,然后一拍巴掌:“对了!殿主大人还说希望你们能合作愉快!” “合作?”青舍有些糊涂,他实在看不出这一块黑布能帮得上自己什么忙,难不成它还能擦拭干净那灵阴棒上的锈迹不成? 正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却见那黑布忽然一抖,躲到了银风身后:“银风大人,吾总觉得这位太阴王对吾不怀好意?” 可银风却没有理它的意思,而是对着青舍躬身道:“太阴王,既然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就先告辞一步了!” 青舍应道:“辛苦银风姑娘了。” 等到银风离去,这戏鬼更是浑身不自在:“太阴王大人,刚刚是吾失言,不该道出您的外乡身份,还请您能饶吾一命!” “什么外乡身份?”青舍疑惑道。 “吾的意思是大人您虽然魂在地府,凡间却仍有躯壳…”戏鬼小心翼翼道。 “你怎么知道?”青舍眉头一皱,毕竟有关自己的事情除了赵长生之外,知道的还不到一掌之数。 “因为…吾本来也是同样…”戏鬼虽然想过逃跑,却也知道逃生无门,只能长叹一声解释起来。 听戏鬼说,它是受人陷害,不得已将魂魄脱体想要躲避劫难。虽然此法的确奏效,但后来还是有意外发生… 因为它的尸骨无人保存,最后只能曝尸荒野,戏鬼还没来得及附身回去,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成为了犬狼们的口粮。 没有了躯壳依附,戏鬼当然不甘,只能带着怨气来到了地府。 可是他心中执念太深,在来到野***时发生了意外,以至于三魂七魄也被打散…就在他绝望之时,却有一人忽然出现,将他与体内怨气凝聚起来,幻化成了一块黑布模样,这才算是保住了性命。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与那工殿的茶杯鬼 一样,都是有灵之物所生…”青舍颔首道。 “太阴王大人,此事吾未尝与任何人提起…不知能否抵消吾的言语过失?”戏鬼怯懦道。 青舍哑然失笑,这家伙所以与自己讲这么一大堆,原来是想用自己的秘密作为交换。 “放心吧,我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对你出手…”青舍无所谓道,主要是因为青鬼王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不可能平白无故要将自己带来与这戏鬼合作。 “戏鬼…” “吾在。” “青鬼王之前可与你交代过什么?”青舍问道。 “唔…”闻言,只见这块黑布一皱,“青鬼王只让吾将此处空地守住,倒也没有其他交代…” 青舍咧了咧嘴,怪不得那群野鬼一脸憋屈,原来是受到了戏鬼欺负。 沉默片刻,青舍还是决定将灵阴棒拿了出来:“戏鬼,你可知道这野***中有什么隐蔽地方能将此物隐藏?” 虽然看不出戏鬼是何表情,但在见到灵阴棒的刹那,这块黑布竟然开始舞起了狂风。 “台柱!吾的台柱有了!吾终于可以建立新的戏台!然后加入戏班子中!” “啊?”青舍不知道戏鬼为何反应如此剧烈,也是吓了一跳。 “戏台?野***不是有戏台吗?” 虽然野***不在自己管辖范畴,但关于其中的事情,青舍还是略知一二的。 本来他听这戏鬼说话咿咿呀呀,便默认了它是在野***中唱戏的,可听闻此言却是一阵糊涂。 “咳咳…”戏鬼一阵尴尬,低声道:“因为青鬼王要吾占领空地,所以之前的戏台已经被她毁了…” “……” “但是太阴王大人放心!此事毕竟因我而起,为了恕罪,吾已经答应了村长,要为他建造新的戏台!”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七四章 万事俱备欠天意 穿针引线负鼎人 戏鬼所以叫做戏鬼,是因为他生前就是个唱戏的。虽然它后来遭遇磨难三魂七魄打散,这本事却随着怨念保存了下来,然后又附形在了黑布中。 在成为怨念时,戏鬼就一直想要加入到戏班子中,但是这野***中的戏班子虽然已具规模,却毫无规矩可言。 它们在这跋扈惯了,哪里容得外来者加入,自然不会同意戏鬼的要求,便以后者只是怨念,并非同类的理由拒绝了它,而且经常刁难。 戏鬼虽然不甘,但以它当时的状况,却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此时的戏鬼三魂七魄已经是一团混沌,就算是有怨念作为支撑也难维持太久,就在它心灰意冷,即将烟消云散之时,却忽然有人将它的怨念聚集起来,又以一块黑布作为了魂体之躯。 本来,他以为自己已经条件足够,能加入到戏班子当中,谁知就算如此,后者仍然毫无理由地开口拒绝,因此让它心生恨意。 碍于村长的缘故,戏鬼并不好动手。可就在不久前,礼殿的青鬼王却忽然带人出现在了此处,二话不说就将戏台给拆了,又吩咐戏鬼守住此处。 在将戏鬼收为礼殿之人后,青鬼王又警告了这群野鬼不得胡来,然后便匆匆离开了此处,只留下戏鬼一脸迷茫。 可就在此刻,在它见到灵阴棒的刹那,戏鬼终于明白青鬼王意欲何为! “我说戏鬼…”被一块黑布张牙舞爪地挡在身前,青舍心里说不出的怪异,“你要造什么戏台我不管,但你可知此物是什么?” “当然!此物正是吾苦苦找寻的台柱也!”戏鬼激动道。 “……” 青舍虽然无语,但是他转念一想,若是事情真如戏鬼所说,它倒是应该能帮自己将灵阴棒好好保管。 想到此处,青舍微微点头,开口试探道:“戏鬼你也看到了,此物不过只是锈迹斑驳的铁棍,而且又只有一件,光凭此物如何撑得起你口中的戏台?” 戏鬼忍不住探起黑布一角点了点灵阴棒,再次激动道:“不会错!不会错!有此宝物,一件足矣!” 戏鬼解释说,在青鬼王走后,它也尝试过搭建戏台。 虽然它可以作为台布撑起戏台,但它实在不情愿趴在地上任人践踏。尤其是长久下去,它也承受不了与地面的摩擦。 这些野鬼虽然一副飘然模样,却也只是看似轻盈,实际上它们本来阴气沉重,是寻常之物难以承载。 之前的戏台所以能撑到今天,是因为它的材质构造特殊,能将阴气之重分担开去。但可惜的是它也仅仅能分担阴气,却不能扛住青鬼王的拆台… 在这段时间里,戏鬼尝试过各种方法,但别说能撑住野鬼,那些东西就连它的重量都无法负担…可自己手中的东西不同,虽然此物看似斑驳,却有着聚拢阴气之能! 若是能将此物作为台柱,一旦将阴气聚拢,这无形的阴气便可成为最坚固的戏台,毕竟只有阴气本身才能将阴气支撑! 青舍若有所思:“此物虽然看似普通,却对我极其重要,若是我将它交给你,你是否能保存妥当?” 戏鬼信誓旦旦道:“太阴王放心,此物一旦作为台柱运转,所散发的气息便很难靠近半分,只要吾不答应,任何人休想触到半分!” 一开始青舍只想寻找到了一个隐蔽之所将它隐藏,到了此刻他忽然记起了灯下黑的道理,有些时候藏在眼前最为安全。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它…就交给你了!”说着青舍便将灵阴棒递了出去。 “多谢太阴王大人!”戏鬼感激涕零,“等吾搭好戏台,定要为您好好表演一番以示答谢!” “呃…大可不必!”青舍面色一白,“但是在离开之前我还有件事要托付给你…” “哦…”戏鬼有些失落,却还是应声道:“有什么事 情,大人但说无妨…” 交代结束,青舍才刚刚离开野***,就见一道独角红影奔了过来。 “太阴王大人,多谢您来帮忙!”来者正是?疏。 “?疏不必客气,其实此件事情也有我的私心存在…”青舍笑笑。 ?疏摇头:“不管怎么说,能在下次新鬼到来前重建戏台已经为我免去了不少麻烦!” 青舍笑笑,然后解释道:“我已经与戏鬼它交代过了,这台柱只能留下一时,到时候…” ?疏急咴一声,打断了青舍话语:“太阴王大人不必过多解释,小心泄了天机。” 青舍愣下,然后释然:“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们这些天地灵兽…但是灵阴棒的事情…” “太阴王尽管放心,就算是以后没了灵阴棒,我也会有其它对策!”?疏说道,“更何况若是不这样去做,只怕到时有千万种对策,最后也无可奈何…” “连这些你都知道?”青舍有些意外,然后便是苦笑。 “罢了!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事情也只能交给天意…”青舍长叹一声,但说到此处却又话语一顿,“不过…就算故事再完美,也不该忘了那位穿针引线的负鼎之人…” “太阴王说的没错…”?疏点了点头,“算算时间到时应该轮到赤鬼王看守出口,若是此物随随便便被带走的确说不过去,等我这次回去,还是提前与赤鬼王打个招呼稳妥一些…” “那就有劳了…” … “阿嚏!是谁在骂我?” 夜色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喷嚏。 接着,便响起了老仙的声音:“还能是谁?定是这花布老儿回归凡尘生出叛乱之心!乌凡小友!老仙劝你果断一些,及时解决祸患于襁褓之中!” “你这恶鬼真是好生无礼!吾若是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让你得来如此轻松!”戏鬼不悦道。 “呸呸呸!花布老儿你不要把话说得如此暧昧!好像老儿把你怎么着了似的!”老仙连啐几声,十分嫌弃。 “笑话!你以为这灵阴棒是随随便便就能拿走的?”戏鬼冷笑道。 “但是老仙偏偏就是随随便便拿走了!”老仙得意道。 “无耻之尤!无耻之尤!悔不当初!悔不当初!”戏鬼明显被气得不轻。 “唉…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一会…”乌凡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喷嚏就会让这两个家伙吵得翻天,心中十分无奈。 长叹一声,乌凡忍不住看向了门口方向,心想这柏奕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再回凡间,乌凡心中总会出现一丝悸动,也不知道自己离开了这么久,现在的凡间究竟会是如何模样? 而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话语声。 “柏奕小师哥您慢着点…跛子李这老胳膊老腿的,可跟不上您的速度…” “……” “呃…看了,当然看了!殿主的吩咐我是一个字也不会落下!”伴随着话语,响起了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 “行,柏奕小师哥您就放心吧…”声音越来越近,这人话未说完就推开了房门,然后便是一声尖叫。 “啊!青舍小师哥!您…您怎么在这…不对,您的状况…难道说您受地府气息熏染太久,终究身死了吗?呜呜呜…青舍小师哥您死的好惨啊!不过您放心!跛子李这就下来陪您,来为观月坛赔罪…” 话未说完,只见柏奕一巴掌拍上了跛子李头顶,又捡起了落在地上的书信拍在了后者脸上。 “呃…嗯?哦…原来如此…”跛子李看到纸上的内容,表情这才平静下来。 “……” “嘿嘿,我是看了不假…但是看到一半就睡着了…”见到柏奕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跛子李连忙道歉。 眼前 明明是二人交流,却偏偏只有一人回应,就连本来还在窃窃私语的老仙与戏鬼二人都停了下来,开始欣赏此种奇景。 “原来您就是乌凡大人…”阅读完毕,跛子李再次抬起头来,一边啧啧称奇,一边恭敬道:“怪不得当初柏奕小师哥都会将你们认错,如今对比起来确实相像…” “不必客气,叫我乌凡便好。”乌凡客气道,“咱们还是说正事吧,不知道鬼差殿对我有什么安排?” “不愧是乌凡大人!才刚刚回到凡间,心中就念着工作,真是吾辈楷模!”跛子李不忘溜须一句,这才面色严肃起来:“但是乌凡大人毕竟刚刚回来,对于凡间的状况还需要适应一些日子,等过些日子…三天!三天之后我再回来找您!” 乌凡点了点头,自从回到凡间他就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十分污浊,就好像有着微粒掺杂其中,让自己连呼吸都像是在受罪。 相比之下,虽然地府的确阴气重些,但那里清就是清,浊就是浊,从来不像此处,清浊纠缠不清。 想到此种状况出去的确会多有不妥,乌凡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了鬼差殿中… 在这三天里,柏奕经常会来问些无关痛痒的话,有的是追忆过往,有的只是出于对地府的好奇,但他每每刚要进入主题,却被三句话的限额拦住,只能败兴而归。 凡间的三天与地府的三天虽然不同,却又有些相像。若要仔细说来,时间这种东西终究只是虚无缥缈,所谓数字不过是私定规则。 可是三天已过,跛子李却始终没有出现。就算乌凡在柏奕来时问向后者,后者也是支支吾吾,连三句话都没讲完就转身离去了… 在地府已久,乌凡最擅长的事情之一就是等待,虽然等待这件事本身孤独,但能等待又不算孤独。 尤其是现在,乌凡耳边还有时不时传来的吵闹陪伴着他…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七五章 鬼差殿下藏躯壳 英雄盟中惹浮尘 三天之后,又是三天。 乌凡已经渐渐习惯了凡间的空气,哪怕体内已是一片污浊。 … “可是柏奕小师哥,那躯壳毕竟是青舍小师哥的,就算二人再有相同血脉,他终究…也是个外人!” “……” “我知道这是殿主的意思,但是殿主当初明明已经向青舍小师哥担保过,只要事情办理妥当便将躯壳交还于他!殿主现在这样…岂不是出尔反尔!” “……” “我当然明白殿主有苦衷,但是这机会毕竟只有一次,我怕万一…”跛子李如鲠在喉,再也说不下去。 柏奕拍了拍后者肩膀,微微摇头,又指了指自己。 跛子李见状蹭地一下站起身来:“柏奕小师哥,这件事情当然不劳您大驾,由我一人准备就够了!” “……” “后天…不不明天,最迟明天!我这就去办!”丢下一句,跛子李一瘸一拐地走了。 … “无聊!无聊透顶!”灵阴棒中的老仙嚷嚷道。 “德行。”花布中的戏鬼嘀咕道。 “你这花布小老儿又在说老仙什么坏话?敢不敢大声一点?”老仙不忿道。 “无聊。”花布老儿冷声道。 “还敢学我!花布小老儿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老仙要打得你满头开花!”老仙再次叫嚷起来。 “唉…”乌凡来到凡间,好不容易心情舒畅一回,却被这老仙与戏鬼一扫而空。 入夜,就在他实在憋闷准备开门透透气时,一开门却与跛子李撞了个正着。 “哎哟!乌凡大人,您久等了…”跛子李客气道。 “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才对…”乌凡回了个礼,继续道:“说来实在失礼,我回到凡间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去拜见你们鬼差殿的殿主大人。” “哦…”跛子李摆了摆手,解释道:“乌凡大人不用客气,殿主大人他不在此处…” 说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乌凡大人,咱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 “跛子李,凡间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为何灵气如此污浊?”之前的灵气虽然薄弱,但最起码还算纯净,从来不会像现在这般,让人感到厌烦。 “还不是锁妖塔的事情…”跛子李叹了口气,“乌凡大人不要心急,等你离开鬼差殿就会知道了。” 乌凡闻言喃喃道:“我虽担鬼差职务,却是阴差之躯,就算外出行事也不能正大光明…” 跛子李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大人不必担心,你马上就能再度回归肉体凡胎。” 乌凡正在诧异,却见跛子李忽然在这偏僻处停了下来:“大人,咱们到了。” 虽然夜色正浓,但乌凡还是能看清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间茅草屋。这间茅草屋外表残破,却没漏进半点月光,所以其中如何状况倒也看不分明。 “大人,这井壁潮湿光滑,您小心着…哎哟…扑通!咕嘟嘟嘟…”跛子李才刚提醒一句,却一个不稳落入了井中,将灵阴棒中的老仙逗得前仰后合。 过了半晌,听到跛子李从井下传来招呼,乌凡才一个纵身跳了下去,循着声音从井壁上的一个开口钻了进去。 “呼…”白色的蜡烛燃起,在四周涂上绿莹莹的光,感觉上比起那井水还要刺骨寒凉。 “阿嚏…大人,请随我来…”跛子李拧了拧湿溻溻的衣服,然后身子一矮钻进了面前的石壁中。 乌凡走上前来摸了摸石壁,表情倒没有太多惊奇,毕竟自己曾经在一副画卷中钻来钻去,此种状况已经习以为常。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鬼差殿下居然也会有一处隐蔽的空间,也不知道这里到底藏着什么。 进入到这片空间,乌凡便觉一阵怪异,此处空间空空荡荡,总 让他有一种再入物我之境的错觉… 好在此处空间并不大,一眼就能望得到边,倒是给了乌凡几分安心。 见到跛子李正在对着空地中间的一副棺材发呆,乌凡也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然后却是微微一惊:“难怪…原来青舍兄的躯壳藏在了这个地方!没想到此处空间竟然在规则之外,能让躯壳保存得如此完好!” 虽然皮囊相似,但乌凡还是能分得清青舍与自己,一眼就看出了差别。 “跛子李,你带我来这干嘛?”惊讶过后,乌凡问道。 “乌凡大人,现在的您是借着鬼差殿之名才能重回阳间,但是您要用这阴差身份做事又有诸多不便,所以殿主特地吩咐我准备好青舍小师哥的躯壳,让你能以此重回肉体凡胎!” 之前乌凡一直没有来得及提问,但是到了此刻他又如何能不明白。 “青舍兄说的为我准备妥当,原来指的是这件事情…”乌凡眉头一拧,喃喃自语道。 “乌凡大人,我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只要您躺入到棺材之中,我便会激活法阵让你们魂体融合…” “我知道了…”乌凡深吸口气,艰难地点了点头。 … “星星之火,燃我斗志!八方英雄,振我神威!” “星星之火,燃我斗志!八方英雄,振我神威!” 泱都城,不,此时的泱都城早已没了旧日相貌。就连城外高悬的匾额,也被替换成了另外三个大字,英雄盟。 此时城中好不热闹,呼声好似惊涛骇浪,惊落了三个大字上的浮尘。 “好!我们英雄盟的就该有此种气势!”随着高台上的一道赞扬声响起,四周的呼声便弱了下去。 “七年,我们英雄盟在成立的第七个年头,威名就传遍了整个东方大陆,再也没有妖兽胆敢入侵丝毫!英雄盟能有今天的成绩,其实与英雄盟这个名字无关,也与我本人无关,而是在座所有人,是你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台上说话的,是一道独臂身影,虽然他看似残疾,身上的气势却是滔天,伴随着话语慷慨激昂。 “盟主大人您说笑了,如果不是您慧眼识珠,让天下豪杰聚首,又岂能有英雄盟的今天?大家说是不是啊?” “就是就是!” “盟主圣明!盟主圣明!”台下的高呼再次此起彼伏。 “哈哈哈…能得到各位赏识实在是老夫三生有幸!希望我们团结一心,让英雄盟十年,二十年,甚至百年不衰!” 台上那人心中一阵豪迈,几乎要将在场众人全部感染。 “圣明个狗屁!这个老不死的…”远处角落里,冒出了一句嘀咕声。 “闭嘴!”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低声喝道。 “小友你怕什么?就算老仙骂他个狗血喷头,这老不死的也听不见…” 如果文字有声音,不难听出骂人的就是老仙。这么多年过去,虽然老仙的具体字眼还无法校准,但讲起损人话来,那叫一个流畅! 从离开地府到现在,乌凡已经在凡间度过了整整一年。在这一年里,乌凡将自己离开这六年时间里发生的事情打听了个遍,心中的震惊几乎要溢了出来。 就在乌凡死后不久,锁妖塔不知为何突然失控,让其中的妖兽肆虐起来,一时间哀鸿遍野,呜呼不绝! 在这之后,泱都城也突然失守,终被妖兽入侵… 就在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无可挽回的局面之时,却有英雄盟好似神兵降世,出面化解了妖兽危机。 在这之后,英雄盟为了避免兽潮再起,便在众人的拥护下,将泱都城摇身一变,化为了英雄盟的根据地,也是自那时起,这英雄盟开始壮大起来… 乌凡是听说了英雄盟这次要以七为由头,举行什么祭奠仪式,一想到这仪式恰与自己死期吻 合,便想来借此伤怀。 可到了此处一看,却发现这英雄盟锣鼓喧天,分明就是个庆祝仪式,也是兴致索然… 但是当他看清了高台上的人影时,更是恨得牙根痒痒,总觉得这英雄盟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虽然现在看似和平,但乌凡却能感觉到这种反常的平静下暗藏凶流。 “此地乃英雄盟根基所在,保不准会有什么防备措施,你这恶鬼最好还是不要出声为妙!”未等乌凡回话,戏鬼忽然压低了声音提示道。 “嗯,戏鬼说的对…”乌凡四处扫视一眼,“在离开英雄盟之前,还是减少交流为妙!” 言罢,他又向着高台上那独臂人影看了一眼,然后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中。 … 乌凡前脚刚走,周围几人便窃窃私语起来。 “你们…也是因为那事儿来的?”一位精瘦男子贼眉鼠眼道。 “什么事情?我不清楚…”旁边一个薄唇男子将脑袋扭到了一边。 “嘿嘿,这英雄盟招贤纳士也不是什么隐蔽之事,不至于遮遮掩掩的。”精瘦男子笑道。 “就是!”旁边的扫帚眉最看不惯这种有心机的家伙,嗤声道。 “嘿嘿,我听说这英雄盟的要求一年严过一年,不知兄弟可有什么准备?”精瘦男子对着扫帚眉问道。 “能有什么准备?”扫帚男无奈耸肩,“不怕你笑话,我这已经是第三年报名了!一切都听天由命吧!指不定哪次运气好就完成了要求。” “我说兄弟,这招贤纳士光靠运气可不行啊!”精瘦男子见到左右无人,压低声音道,“现在这个世道,只有这个才是王道!”说着,他捻了捻手指。 “贿赂!咳咳…”发觉自己声音有些大,扫帚眉急忙压低了声音,“英雄盟行事可是光明磊落,你想贿赂…怕是行不通啊!” 精瘦男子无所谓地笑笑:“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世上哪有人绝对清白?放心!我这次可是提前打通了关系,只要这个数,我保你能进入到英雄盟中!” “啊!”扫帚眉挠了挠眉梢:“这会不会有些太多了…” “多吗?”精瘦男子摇头道,“要知道这英雄盟可是现在的铁饭碗,大家挤破脑袋都要往里钻!看你这模样,应该还是老哥儿一个吧?” “是…”扫帚男不好意思道。 “所以说嘛!”精瘦男子一拍巴掌,“只要你能进到英雄盟中,功名利禄都会自己找上门来,还会发愁没有姑娘?” “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扫帚男道,“多谢兄弟点拨,我这就回去准备!” “看你这毛毛愣愣的样子,等你回来怕是黄花菜都要凉了!”精瘦男子笑笑,“这次的钱我借给你,等你进入了英雄盟,只需要多还我三分利息即可!” “好说好说!”扫帚眉想也未想就答应下来。 精瘦男子咧嘴一笑,刚探手摸去,然后却是脸色煞白:“哪里来的贱虫?把老子的钱袋子摸去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七六章 新生遭遇旧仇起 沉下脚步止鸾楼 身处高台之上,眼前自然一片清明,只是台下人声嘈杂,好似那滚开的水,让人分辨不清。 “盟主,我们可都是投奔您来的,希望您能好心收留我们啊!” “是啊盟主大人,我们也想为英雄盟献上自己的力量!” 台上人一番话语慷慨激昂,让台下人充满斗志,纷纷捏起拳头,用尽了全身力气宣誓道。 “哈哈哈…能得到你们的认可,本盟主心里甚是欣慰!”台上人笑道,“虽然本盟主不想放弃你们任何一个人,但规矩就是规矩,你们只有通过试炼,才能加入到英雄盟中!” 台下鱼龙混杂,虽然有实力强者,却也不少鱼目混珠之人,想要利用歪门邪道混入其中,听闻此言也是一阵唏嘘。 感受到了气氛变化,台上人又是爽朗大笑:“虽然现在的世道看似太平,却不一定什么时候还会有危险降临!本盟主可不忍心在那时看到你们遭遇威胁!所以各位尽管放心,这规矩并非刁难,而是一场简单试炼!” 闻言台下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台上人正要说些什么,却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景,眼中也出现了一抹难以置信的色彩。 “远道而来,一定身心疲惫!各位英雄好汉可以凭着报名请帖前往用餐,然后按照贴上标注前往休息场所…”台上人朗声道,“还有,在试炼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你们最好给我养足了精神!希望在试炼之后,你们所有人都能站在这里!” 闻言,台下众人又被打了鸡血,振臂高呼起来。 “星星之火,燃我斗志!八方英雄,振我神威!” “星星之火,燃我斗志!八方英雄,振我神威!” … “寒江长老,您是不是有事没有交代…”台上这人刚要转身离去,却有一道声音幽幽响起。 “你说什么?”这人眉头一皱,身下便有冰霜扩散开去,使得白雾升腾。 “不过是开个玩笑,至于吗?吕寒江!”随着一阵邪笑,只见一道人影从台后暗处现出身来。 清风拂起,将来人的衣袂挽了起来,只见他的右臂比起左臂粗了不止一圈,其上血肉跳动泛着狰狞的猩红,比起独臂人的空袖口还要引人目光。 随着来人走动,风落又是风起,只见他的右侧身下同样鼓鼓囊囊一片,虽然此处被衣衫遮蔽无法看清全貌,但光凭猜测也会知道这右腿与右臂应是同样。 “私下里如何我不管,但光天化日之下,我劝你最好规矩一些,华支!”吕寒江眼睛一眯,几乎要将寒霜迸射,“你最好不要忘了是谁让你保得命在!” “好好好…盟主!”来人正是华支,他耸了耸肩,装模作样招呼了一声,“我说盟主大人,你之前不是准备了蛮久时间,为何今日三言两语就结束了?” 吕寒江捏了捏拳头,目光不善:“你监视我?” 华支撇了撇嘴:“盟主大人不要误会,我可没有那种爱好!只是你经常在深夜念叨不休,只怕是个活物就能听到…” 吕寒江张了张嘴,转移了话题:“试炼的事情你盯一下,我还有些要事处理…”说着,他便转身离开了此处。 华支歪着脑袋看着吕寒江,直到后者消失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然后向着另个方向转身离去了。 … “拜见盟主!不知盟主有何指示?” “你们两个闲着也是闲着,去帮我找一个人…”吕寒江吩咐道。 “盟主,我们可没有闲着,天天擦桌刷碗忙着呢!这次是忙里偷闲才…唔…” “盟主您别听乔鼓胡说八道!”这提锣的捂住了旁边那人的嘴,急忙陪笑道,“盟主想让我们找什么人?可有他的画像?” “嗯…”吕寒江不知道该要如何形容,他摇了摇头:“画像没有,我只知道 那人带着一张面具,应该不难找到…” “面具?如果这人将面具摘了怎么办?”乔鼓嘀咕道。 “……”吕寒江闻言陷入了沉默。 “嘶…”提锣的正是乔锣,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巴掌拍在了乔罗头上,“臭小子,你还敢胡说八道!” 乔鼓十分委屈:“乔锣,我哪里有胡说八道,这面具又不是生在脸上的,总不可能吃饭睡觉都要戴着吧!” “嗯…乔鼓说的不错,此事的确是我大意。”吕寒江倒是没有什么表示,“我记得那人与你们二人身高相仿,身上好像还别着一根铁棍。” “戴着面具,别着铁棍…”乔鼓微微颔首,然后眼睛一亮,“我知道了!这人定是新来的烧饭伙计!” “啊?”乔锣闻言挠了挠头,心想此事自己怎么没有听说? 当初他们奉命前往苍嶙城为英雄盟招兵买马,虽然提前完成了任务,却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留在凤亭打工“赎身”。 终于一天,他们恢复了自由,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要重回英雄盟,却被告知他们因为长时间没有消息,已经被英雄盟除名了。 因为囊中羞涩,他们只能选择在此处落脚,想要暂时找些事情营生,准备等到下次试炼重回英雄盟。却不想当初压榨他们的那个黑心店主赤凰竟然将凤亭开到了此处,一见他们便笑得合不拢嘴,又将他们扣留下来。 在这期间,乔锣与乔鼓没少想办法溜走,但每次都能被赤凰发现,是无论如何都难逃魔爪… 这次,二人受到盟主召见,好不容易才得到一次光明正大脱离掌控的机会!若是这次能让盟主满意,就连破格回到英雄盟都说不定,所以乔锣是无论如何都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所以一听到乔鼓有这人线索,乔锣也是急声问道:“乔鼓,你是如何知道?” 乔鼓指了指乔锣,又指了指自己:“乔锣你看!咱们都是将吃饭的家伙带在身上,所以那烧饭伙计自然也不例外!所以我猜测,这铁棍就是他的烧火工具,而他之所以要戴着面具,定是担心烧火时候燎了眉毛!” 乔锣越听越是皱眉,听到后来更是一脸难堪:“给我闭嘴!什么燎了眉毛,还燎了脑子呢!” “明明是你先问我…为何我回答了还要挨你的骂…”乔鼓闻言十分委屈。 乔锣生怕乔鼓再胡说些什么,急忙对着吕寒江抱拳道:“盟主放心,我们一定会将您要的人找出来!”然后,他便将乔鼓扯走了… 等到二人离去,吕寒江忽然感觉右肩根处一阵疼痛,也是眉头微蹙,喃喃道:“不可能!大人说过那小子已经死了!而且已经这么多年过去,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他…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心里如此想着,吕寒江眼中却冷意与恨意交加:“如果真的是那小子,我不介意会让他再死一次!” … 离开人群,乌凡漫无目的地在人群中走着 此处大部分人都集中在高台那边,倒是显得其余地方空旷不少,老仙许是觉得此处已经安全,还是忍不住出声道:“嘿嘿,我就说小友你不是个软柿子!你现在有什么计划,可否说来与老仙听听?” “计划?”乌凡一挑眉梢,“什么计划?” “当然是解决剑星居那老匹夫的计划了!”老仙咬牙切齿道,“小友你可不要忘了!你能落到此种田地,与这老匹夫可是脱不开干系!” 乌凡微微点头:“我当然不会忘记…” “所以说嘛…”老仙继续道,“虽然老仙没有石欠刃,发挥不出全部实力,最近却与这灵阴棒也有了沟通!只要你一声令下,老仙便会不吝出手!” “此地乃英雄盟根基所在,保不准会有什么防备措施,你这恶鬼最好还是不要胡乱支招!”戏鬼出声道。 “花布小老儿!你不说话 没人当你是哑巴!”老仙骂骂咧咧道:“老仙就没指望着你能帮上忙,所以你最好少在那说泄气话!” “如果只是吕寒江,我当然不会轻饶。”一纸面具遮住了乌凡的所有表情,无人知道他是如何心思,“但是现在的他是英雄盟盟主,所以一旦动起手来,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收场…” “小友莫怕,就算老仙要不了他的性命,再卸下一条胳膊还是绰绰有余!”老仙出声安慰道。 “我不是在怕…”乌凡摇了摇头,“虽然我清楚,也坚信这英雄盟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但现在的它毕竟深得人心!” “尤其是我这次能够回到凡间,身上还有要事处理,所以在没有完成任务之前,我是绝不会做任何多余事情…毕竟一旦动起手来,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都会受到英雄盟无休止的追杀,想要完成任务再也没有半点希望!” 乌凡好似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老仙,我知道你是出于好心,担心我会被心结影响!但是请你放心,现在的我不是优柔寡断,只是已经不会让私仇蒙蔽内心…” “唉…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我还能有什么办法?”老仙叹了口气,欣慰地点了点头:“这经历过生死的果然是不一样…小友你听好了,不管日后如何,老仙都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你这边!” “多谢。”面具后面终于有了笑意。 … “凤凰鸾鸟,亭台楼阁…真是有趣,这家客栈的名字倒是与那凤亭有几分相像!”乌凡继续向前走着,忽然停到了一处金碧辉煌之所,其格格不入倒显得旁边的建筑有些朴素,甚至破败。 “嘿嘿,这位客官真有眼光!看来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乌凡话音刚落,便有一道话语声从自己耳边响起,“不瞒您说,这鸾楼正是从凤亭分出来的!” 他低头一看,只见说话的竟是一个齐腰高的侏儒,从这人的穿着打扮看去,分明就是个店小二的模样,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钻到自己身下来了。 “哦?是吗?”乌凡心思一动,不知从哪扔出了一个钱袋,“我要在这住下几日,你看着安排…” “哎哟!”侏儒接过钱袋眼前一亮,口水几乎都要流淌出来,“这位贵客快里边请,我这就为您准备上房!”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七七章 锣兄鼓弟辛苦命 满腔热血白操劳 “乔锣,盟主说的那小子该不会已经溜走了吧?” 见到没人回应,乔鼓一边问话,一边推搡着乔锣:“乔锣,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乔锣?乔锣?” “烦死了!”乔锣一巴掌打掉了乔鼓的手掌,“在试炼到来之前,这里只入不出,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那小子肯定还在城内!” “可是…咱们打听了一路,也没听说谁人有此种装束啊?”乔鼓道。 “许是他已经藏起来了吧?”乔锣皱眉。 这英雄盟领地的前身—“泱都城”本来不小,所以想在短时间里将其翻个底朝天自然是不可能,乔锣抱着侥幸心理与乔鼓仔细调查一路,却没有得到任何线索,也是郁郁寡欢。 距离试炼到来已经没有几日,若是他们不能在这个时间里将这小子找到,一旦试炼开始后,城门便会畅通,到时候再想找人已是无望,他们也再难脱离赤凰魔爪。 看着面前的鸾楼越来越近,乔锣的心里也是越来越郁闷,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乔鼓!”咬了咬嘴唇,乔锣忽然止住了脚步,将身旁那人喊住。 “啊?” “现在时间还早,不如你我二人继续分头行动,毕竟只要多找寻一刻,机会就会增大一分!” “哦…好吧!” 二人正准备左右离去,却有一道声音忽然在他们身下响起:“二位兄弟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低头一看,只见说话的正是那侏儒。 “我们还没打算回来呢!”乔鼓挠了挠头,嘟囔道。 可侏儒却没有听到乔鼓言语,继续道:“二位兄弟既然回来就赶紧过去帮手吧!因为英雄盟招人,今日的客人可是不少,后厨已经忙不过来了!” “哦…是吗?”乔鼓倒是实诚,闻言撸起袖子就要回去刷碗。 “乔鼓!”乔锣对这傻弟弟十分无语,急忙将他拉住,又对侏儒道:“陶永,今日就辛苦你了,帮忙支撑一会儿,我们二位还有任务在身!”说着,乔锣指了指高台方向。 “哦…”这叫做陶永的侏儒应了一声,但是面色有些为难,“乔锣兄,不是我不愿帮忙,只是掌柜那边…” “这我知道…”乔锣点了点头,“所以…掌柜那边就辛苦你帮忙掩饰一下了!”说着,只见乔锣从怀中取出了一些碎银,塞给了陶永。 “乔锣兄…我不是这个意思!” 陶永急忙摇头拒绝,却捱不住乔锣坚持,只能先将碎银接了下来:“唉…那乔锣兄,这些钱我就先帮你收着了。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后厨那边实在是忙不开,我可支撑不了多少时间!” “你能帮忙对我来说已经是莫大帮助,乔锣先谢过了!” “哇!矮子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陶永正准备将碎银揣入怀中,乔鼓却眼尖发现了什么,指着陶永腰带上方那鼓鼓囊囊道。 “你说这个?”陶永倒也没有隐瞒,直接将那钱袋取了出来,两眼放光道:“这是一位贵客扔给我的!” 说着,他又压低了声音:“你说这些有钱人家的子弟是不是都有什么怪癖,他的武器特殊不说,偏偏还要隐去相貌…” 乔锣心思不再此上,无所谓地指了指远处一位带着斗笠路过的家伙:“现在正值关键时刻,没人愿意在试炼前暴露底细…” 说到此处,他忽然眉头一皱:“陶永,你可有见到过一位带着面具,手持铁棍的小子?” 陶永闻言一愣,看了一眼手上钱袋,可他还没等开口,就有一道冷冷的声音从他头上响起:“我花钱养你们可不是让你们在这废话的!若是再敢多说一句,就别想要这月工钱!” “啊!掌柜的…”陶永吓了一跳,急忙捂住了嘴巴。 “你们两个又是怎么回事?”来者正是赤凰,虽然她一身赤色,形如暖 阳,却让在场几人感觉如堕冰窟。 “我早就说过你们是被英雄盟嫌弃了,你们还不信,看吧!到底还是被那独臂老儿赶回来了吧?”赤凰讥讽道。 “呃…”乔锣闻言一缩脖子,能对英雄盟盟主如此不敬的,怕是就只有眼前这个爱财如命的家伙了。 “掌柜的…我们奉盟主之命正在找人,只是恰巧路过此处…”他急忙解释道。 “找人?就凭你们?”赤凰冷笑一声,“那独臂老儿还真是有眼无珠…” 乔锣与乔鼓可是知道眼前这人实力的,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还愣着干什么呢?赶紧滚蛋!”见到眼前二人呆若木鸡,赤凰不悦催促道,“怎么说你们也是在我手下做工,好不容易受人吩咐一回就给我认真做事,可别让人看扁,辱了我的名声!” “是!是!多谢掌柜的!”乔锣如获大赦,拉起乔鼓便跑,转眼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哟…这小东西还真是可人儿。”见到钱袋,赤凰忽然换了脸色,眼睛笑弯成了月牙,“陶永。” “掌柜的您吩咐…” “鸾楼的规矩你可还记得?”赤凰淡淡道。 “当然记得!”陶永连连点头,“我们不得对外透露贵客信息…” “知道就好,我可不想再教你第二遍。” “可是掌柜的。”陶永不解,“乔锣与乔鼓他们也不算外人啊!” “嗯…”赤凰点了点头,“话虽如此,但是这位贵客…有些特殊,我希望你不要与第三个人透露!” “是!掌柜的!陶永记下了!” … “小子,老仙差点忘了问了,你这钱是哪里来的?” “借的。” “借的?哪里借的?老仙怎么会不知道?” “哦。” “你哦个什么?不对…不对不对!你这钱该不会是偷来的吧?”老仙忽然反应过来,然后嘿嘿坏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小子也会不学好!” 乌凡没有否认,只是淡淡道:“这钱本来来路不正,姑且算是我帮他消灾了吧…” 老仙本来也只是调侃,并没有打算继续追究下去。 “小子,既然你没有报仇的打算,为何还要留在此处?此处已经是英雄盟的领地了,你就不怕露了马脚,惹祸上身?” “路上我听人讲,因为试炼缘故,英雄盟现在只入不出,所以想要离去已是无望,只能等到试炼结束再作打算…”停顿片刻,乌凡继续道:“最主要的是,我这次前来还有一件事情要调查清…” 说着,乌凡忽然手掌一翻,亮出了一道幽幽光泽。定睛一看,那光泽来处竟是一个漆黑色的令牌! 沉默片刻,乌凡又将光芒收敛,面色也随着阴沉下来:“英雄盟…早晚有一天我会揭穿你的虚伪面容!” … 也许是因为财气外露,那侏儒对待乌凡格外客气,每隔一会都要过来问他有何需求。 乌凡实在拒绝烦了,想到今日也算折腾了一天,便让侏儒去为他准备好饭菜,准备下去用餐,顺便借此机会从别人口中偷听些消息。 “咚咚咚…”侏儒才离去没多久就折返了回来,轻轻敲起了门。 “我知道了,这就下去。”乌凡想着应是饭菜备好,便要起身下楼。 “这位贵客实在抱歉…”侏儒歉声道,“今日实在人多,下面的隔间已满,不知客官你是稍等片刻还是…” “既然这样的话…就辛苦你将饭菜送到房中来吧!”偷听消息不过是顺便之举,既然条件不便,倒也无所谓了。 “不辛苦,不辛苦…”侏儒笑笑,然后低声道:“小二名叫陶永,若是贵客有什么需求,尽管喊我便好,我保证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那就多谢了。”乌凡点头道。 … 经常在外奔波,乌凡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如今终于能静下心来好好享受一顿美食,也是说不出的心情舒畅。 老仙与戏鬼虽然具,能嗅得香气,却因为自身原因享受不到此种美味,实在是止不住心中羡慕。 “小友,老仙有件事求你!”老仙郑重其事道。 乌凡一愣:“老仙但说无妨。” “老仙知道这件事对现在的你来说并不容易,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可否请你让老仙再次化出形来?”老仙说道。 如果乌凡依旧之人,以他现在掌握的知识,的确能解决得了以前他想都没有想过的难题,只是现在… 见到乌凡面色凝重,老仙急忙解释:“小友不要误会,老仙只是说如果有机会的话…其实待在灵阴棒中风吹不到雨淋不着,也挺好的…” “老仙!我答应你,当然还有戏鬼!”乌凡沉声道:“我向你们保证!等我将眼前的事情处理妥当,便会寻鼎的下落,到那时…你们的心愿定能达成!” “多谢小友!”“多谢班主大人!”老仙与戏鬼异口同声道。 “咦?戏鬼你还在啊,我以为你哑巴了呢?”心事解决,老仙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模样,与戏鬼拌起嘴来。 “聒噪…”戏鬼不耐烦道。 … 休息一夜,乌凡再次养足了精神。 用过早膳,他竟开始怀念起身在地府的日子。在那里,就算不用三餐也无大碍,能为自己节省下不少时间。 陶永正耷拉着脑袋黑着眼圈杵在大门旁昏昏欲睡,身旁的脚步却让他不得不抬起头来:“客官里面请…哟!贵客,您出去啊?” “嗯,出去走走…”乌凡笑笑,然后问道:“陶永,昨夜外面热闹得很,可是发生了什么?” 陶永揉了揉眼睛:“是吗?没有吧?” 就在二人谈话间,只见两道身影一左一右站到了乌凡面前,上下打量起来。 “这位是…”乔锣一边打量着乌凡,一边问向陶永。 “哦,这就是我说的那位贵客。”陶永笑道。 “嗯…”乔锣对着乌凡点了点头,然后压低了声音继续问道:“掌柜的人呢?” “还在楼上歇着呢…”说着,陶永指了指里面,“你们外出了一夜,还是抓紧时间回去歇着吧,不然等到掌柜的醒来,你们就有罪受了!” “唉…”旁边的乔鼓一脸憋屈,“也不知道哪个混蛋成心捣乱,搞得所有人都是一个模样!若是被我逮到,定要将他的皮扒来做鼓!” “阿嚏!阿嚏!阿嚏…”话音未落,陶永忽然连打了几个喷嚏。 “矮子,你怎么了?没事吧?”乔鼓问道。 “咳咳…没事,许是昨夜忙得太晚,吹了夜风有些着凉…”陶永紧了紧衣服,解释道。 “哦哦…”乔鼓没有怀疑,打了个呵欠就绕过了乌凡钻到柴房瞌睡去了。 “辛苦你了…”乔锣对着陶永点了点头,又与乌凡打了个招呼,这才转身离去。 等到二人离去,陶永忽然递出了一样东西:“贵客,这英雄盟的地图请您拿好…” 泱都城乌凡是来过的,虽然它已经换了名字,也有了新的容颜,却也不会让他太过陌生。 “我只不过是随便走走,用不着这样东西。”乌凡婉拒道。 “贵客还是将它带上吧,毕竟此物占不了多少地方,而且也能预备不时之需!”陶永笑道。 见到陶永如此坚持,乌凡也不好意思再出言拒绝,只能随手接了过来,然后告辞离开。 可就在他来到鸾楼外面,还没有走出几步,却是忽然瞳孔一缩,不敢相信亲眼所见。 “这…这是什么情况?”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 一七八章 白面盖满众生相 有心无力辨雌雄 也许是因为英雄盟名声太盛,入眼所见便是一片熙熙攘攘,此处人数比起昨日甚至还要多出几分。 然而乌凡所惊讶的并非人数,而是行人们的穿着打扮。 这倒也不是说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如何稀奇古怪,而是他们皆头戴面具手拿铁棒,看上去就好像是高矮胖瘦不同型号的乌凡… “老仙是不是看花了眼,城里怎么出现这么多小友来?”老仙古怪道。 “形似而非神似,其中定有名堂。”戏鬼也忍不住开口。 乌凡也是心中疑惑,却又不好直接开口询问,只能找到个“乌凡”扎堆之处随着人流行走,希望能从他们的交流中得到些线索,而结局也果然没让他们失望。 “老四!这边!” “乌凡”群中,有几个人见到了路边一个正在左右张望的男子,便停下身来招呼道。 “二哥?”那老四正一脸戒备地盯着白纸面具人流,听到其中有人招呼自己,也是一脸疑惑。 “老四,还愣着干什么呢?”那喊话男子见到老四无动于衷,也是将面具一抬,露出了本来面貌。 “二哥!”老四松了口气,这才赶了过来,“二哥,大哥和三哥呢?” “这不都在这呢吗?”那二哥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两人。 等到这两人撩开面具,老四才松了口气,然后紧张兮兮道:“三位哥哥,你们这是…加入了什么组织?” “边走边说…”那大哥戴回了面具,对着几人招了招手。 昨夜几人本在外面用膳,老四不胜酒力便先找了个地方休息。他没想到自己第二天醒来,却见到一片白纸面具大队出现城中,还以为要发生什么事情,却不想自己的三位哥哥也成了白纸面具中的一员。 听二哥说,昨夜自己刚走,天上就下起了包裹雨。只是这包裹来得突然,让众人心中警惕,生怕其中藏着什么不好的东西,俱是离得远远的。 但是后来,还是有胆子大的忍不住心中好奇,小心翼翼地将包裹挑开,却发现其中竟是一张面具与一根铁棒,而与此二物一起的,还有一个贴着纸条的钱袋子。 纸条上书:拾到包裹者,只要戴上面具拿上铁棍,便可带走钱袋。若是不然,或者多拿包裹,便会受到剜心之刑。 这人只觉纸条上的是唬人话语,当然没有在意,随手便将面具与铁棒扔到一旁,就要去打开其它包裹取走钱袋。 可他才刚刚转过身去,就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然后又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这人正觉得奇怪,就见身周一群人变了脸色看向自己,也是随着他们的目光低头看去,然后见到自己的胸口出现了一个血洞…就没有然后了。 突然的意外让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本来有打钱袋主意的人也停下了脚步,捧着包裹不知道何去何从。 而就在众人沉默下来之时,却见到一个矮子钻出人群,捡起了面具戴在脸上,接着便带上铁棍,拿起钱袋扬长而去了。 见到这矮子安然无恙,本来恐惧的众人忽然冷静下来,觉得戴上张面具也无伤大雅,最主要的是还有钱花,也是哄抢起来。 然后,就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还有这种好事?”老四闻言一愣,有些后悔自己昨夜提前回去。 … “戴上面具就有钱花,天下还有这种便宜事情?谁知道这扔出包裹的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听过了这群人的交流,老仙忍不住嘟囔起来。 “这件事应该没有这么简单…”戏鬼也出声道。 “我也这么觉得…”乌凡摇头笑笑,“天下可没有白来的午餐。” 知道了事情缘由,乌凡也松了口气,毕竟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地成为某个莫名其妙组织中的一员。 离开了“乌凡”大部队,乌凡本 尊继续循着记忆沿着大路行走,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以前的城主府前。 “盟主府…”乌凡抬头看见了三个大字,也是心里冷笑,“看来这吕寒江是真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 在初离鬼差殿时,见到眼前惨绝人寰之景,乌凡也好奇那几个宗门在这些年里有何作为,打听之后才知道这几个宗门同样自顾不暇。 之前他听说剑星居易主,还以为吕寒江已经陨落,却没想到后者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英雄盟的盟主更上一层楼! 虽然他对吕寒江没有什么好感,却不得不承认后者的确有些手段! “小子!这里可是英雄盟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就在乌凡如此想着的时候,却有一道阴仄仄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 乌凡循声望去,顿时怒火蒙心,只见眼前说话这位正是那碧匣谷的华支! 说来实在奇怪,有关自己的恩怨,乌凡还能沉住心思,但是一涉及到旁人,尤其是尤雅,乌凡竟再也忍耐不得。 “小子!和你说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巴了?”见到乌凡没有理睬自己,华支眉头一竖,没好气地走上前来。 “副盟主,盟主大人让您快些过去…”就在此时,一旁的守卫忽然开口提醒道,“这边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催什么催!盟主有什么了不起的…”华支语气虽然不耐烦,却还是丢下一句转身进入到了城主府中。 等到华支离去,那守卫才再次开口:“小兄弟,你可是来参加试炼的?” 乌凡刚刚险些动手,好在被人劝说才冷静下来,才觉自己竟然又犯了冲动毛病,也是有些蹙眉。 “哦…是的…”听到守卫问话,乌凡回过神来,急忙回道。 “是第一次来?”守卫继续问道。 “第一次…”乌凡应声。 “难怪…”守卫了然,点头道:“没有盟主同意,此处禁止任何人靠近,你现在既然知道了,就赶快离去吧!” 既然吕寒江与华支都在此处,行起事来也的确不方便,乌凡点了点头就要离开。 “小兄弟,你的东西落下了!”乌凡走了好一会,忽然听到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东西?”乌凡一阵狐疑,心想自己除了一根铁棍一块布,好像也没有什么带在身上。 那守卫来到自己身边,却没有递给自己什么东西的意思,而是压低了声音道:“听过来人一句劝,你最好不要碰什么试炼,等到出城限制解除,你就趁乱离开吧!” 匆匆丢下这句话,守卫便转身离去了。 本来乌凡并没有加入到试炼的心思,只是因为守卫问起才出言敷衍,但这次一听到后者说辞,乌凡竟开始好奇这试炼到底是什么样子。 虽然不知道守卫为何要出言劝说自己,但既然后者已经离去,他也没再多想。 … “试炼的事情准备得什么样了?”见到华支到来,吕寒江沉声问道。 “准备,也没什么准备的必要吧?”华支随意地坐在吕寒江身边,自顾自地斟起茶来。 “什么叫没有必要?”吕寒江眉头一皱,“这次人多眼杂,绝不容许出现任何差错!” “寒江长老还真是谨小慎微…”华支无所谓地笑笑,“这次试炼结束连活口都不会剩下,还能出现什么差错?” “我总有一种感觉,这次的试炼会有意外发生…”吕寒江正在发愁,也无心纠正华支对自己如何称呼。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华支落下茶杯,淡淡道:“那群家伙的突然出现只不过是个恶作剧而已,对试炼造不成任何威胁。” “那样最好…” 自从见到那道熟悉背影,吕寒江的心思就再难平静,虽然他找到了乔锣与乔鼓为他打探消息,但结果却让他有些吃惊。 所以此时此刻,他并不担心那些面具人会造成何种威胁,真正让他忌惮的,是这件事的作俑者。 为了行事方便,他并没有派出英雄盟的人,而是在此处找了两个熟面孔—乔锣乔鼓,然后又派人暗中盯住了他们。 早些时候,他派出去的那名手下传话回来,说这二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所以吕寒江现在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件私密之事是哪里走漏消息,才能让人使绊子如此及时,为那面具人隐瞒了身份。 本来他还在怀疑是不是华支知道了什么,可简单的话语试探下来,华支却没有半点异色,应是也不知情。 既然想不明白,吕寒江也不再多想,压低了声音道:“我这次找你过来,主要是为鼎的事情。” 鼎?”华支的面色也凝重起来,“寒江长老可是有鼎的线索?” 吕寒江摇头:“非也,只是我最近突然记起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华支虽然有些失望,但一想到吕寒江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如此表情,也是随口插话问了一句。 “你可还记得,当鼎现世之后,你与清虚长老追着我的事情…”吕寒江盯着华支的眼睛,沉声问道。 鼎现世我倒是记得,可我与清虚长老追着你干什么?”华支不解。 “唉…因鼎那时在我身上…”吕寒江叹气道。 “在你身上?”华支闻言有些意外,“寒江长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鼎难道是被你藏了起来?” “果然…”吕寒江苦笑道,“果然你们与我一样,被消除了部分记忆…” 看出了华支的错愕,吕寒江继续解释道:“我只记得当日我不知何故突然变得状态疯癫,竟然趁乱鼎带了出去!你们是怕我鼎私吞,所以才对我追赶不休!” “哦…好像的确有这么回事…”华支两条长眼一眯,然后眉头越拧越深,几乎要与两条眼缝连接起来,“嘶…为何这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记得…” 华支明明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缺失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这种感觉十分奇怪。 “先不说这个鼎!鼎哪里去了?”华支急声道。 吕寒江苦笑道:“我能记起来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既然你记得,为何不早说?”华支抱怨道,“若是你早些开口就能早些着手调查,何必到了此刻如此匆忙!” “唉…我也是刚刚才记起来…” 自从昨日见到那个背影开始,吕寒江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觉得有道黑影抱鼎漂浮在自己头上。 后来他好不容易睡着,却在梦里见到一柄黑刀带着土黄之气向着自己左臂劈来,也是猛然惊醒,浑身被冷汗溻湿。 惊魂未定之余,他猛然记起当初自己鼎曾经有过亲近,却不知从何时起,又在记忆中慢慢疏远… “我就不信了!”华支砰地拍桌而起,“我这就去找清虚,这老家伙的记性可是好得出奇!” “先不急…毕竟英雄盟的事情要紧!”吕寒江摇了摇头,“更何况只有等到试炼结束,让大人满意了,咱们的行动才能方便一些…”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七九章 贪心成群寻捷径 路见木盒贩天机 “这老匹夫怎么整天不见人影,是不是在盟主府中扎根了?” 一连数日,乌凡始终在盟主府外盯着里面的动向,准备只要等到吕寒江离开自己就偷溜进去做自己的事情。 可是他白白守了几日,却只见那华支里里外外匆匆忙忙,再也没有见到吕寒江的身影出现,终于让老仙忍不住嘟囔起来。 “看这样子,怕是只能等到试炼当日才能行动了…”乌凡闻言微微颔首,暗道就算吕寒江再撒手不管,试炼当日总不会还能“藏”得住吧… 其实乌凡并非没有偷偷溜进去的想法,所以在那日华支离去之后他也有过试探,只是这盟主府戒备森严,就算有了四处高墙屏障,周围也有不少看守。所以别说是人,就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 “唉!只可惜吾换了新躯,唱出鬼戏实难奏效…” 见到乌凡的难处,戏鬼也是心生感慨,虽然他在之前的破布里难以支撑,却好歹能使出全部实力!现在虽然皮囊年轻,实力却弱到了极点。 “罢了,就算心急也没有用。”乌凡沉吟道,“既然等不到良机到来,不如咱们先去四周转转吧!” 自从乌凡来到英雄盟,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打量今日风光,虽然他也遗憾于心事未成,但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也只能暂时放弃。 虽然英雄盟中的景物仍与旧日泱都相似,甚至人声鼎沸更加热闹一些,但重回人世的乌凡却能感受到其中一丝惨淡气息。虽然英雄盟中来往行者的数量多了不少,却相反的少了很多生机。 也许是临近了试炼日子的缘故,英雄盟城中气氛显得十分紧张,人人自危。但就是在这一种气氛当中,却有一处格外热闹。 “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能错过!大家瞧一瞧看一看了啊!”人群已经围成了里三层外三层,却无法挡住那一声声吆喝。 乌凡寻了个空当钻进了人群,却见一个戴着同样面具的小贩在那叫卖正欢,但不同的是,这人身上并没有携带铁棒。 “你说这东西是真的…可有什么证明?”此时恰好有人开口提问,乌凡便在一旁沉默下来。 “这还需要什么证明?”那小贩嘿嘿一笑,“做生意要讲诚信为本,咱们大家都是白面帮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乌凡闻言一愣,他怎么没有听说白面帮是个什么东西,难不成还有粟米帮?小麦帮?甚至杂粮大杂烩? “嗯…”那人闻言果然信了几分,犹豫着要不要掏钱购买。 “兄弟,你说这个东西靠谱吗?”就在此时,乌凡身后忽然有人开口问道。 乌凡还以为这人是在问自己,正要出声解释,却听见又有一道声音传来:“这个我也不好说…” “既然如此咱们还在这干什么,你不是已经打通了关系…” “咳咳…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旁边那人急忙打断了这人话语,然后压低了声音道:“人多眼杂,别胡说八道!” 乌凡不经意间回头一看,却见身后一位大汉正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撩开面具向前张望着。 虽然只是一眼,乌凡就认出了这人,他正是之前见过一眼的扫帚眉,而与他对话的应该就是那精瘦男子了。 若是精瘦男子知道当初偷他钱袋的家伙就在眼前,也不知道会有何种表情? 只是现在的他目光灼灼,注意力完全落在了面前的摊子上,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在这片嘈杂声中,忽然有人身子一矮钻出了人群,然后又有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 “二位…二位…咱们还真是缘分啊!你们在这干什么?” 说话的见到扫帚眉看来,也是急忙将面具掀开,露出了本来面貌,他正是之前的薄唇男子。 “路在脚下,脚在我身上,你管我们要去哪?”扫帚眉打第一眼起就觉得这薄唇男 子不值交往,所以并没有什么好脸色,“还有…谁和你有缘?” “呵呵…”薄唇男子眼中不悦一闪而过,然后急忙赔上笑脸:“二位,之前的确是我不对!但是多个朋友多条路,还希望二位能赏脸让我招待一番…” 扫帚眉刚要开口拒绝,精瘦男子却咧嘴一笑:“既然兄弟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要我如何才能开口拒绝?” 说着,他便拉上了扫帚眉,与精瘦男子向着不远处的饭庄走去了。 这边三言两语之后,那边的沉默男子终于也下定了决心:“你说白面帮不骗白面帮!” “看来这位兄弟还是对我不放心啊!”小贩一愣,然后哈哈笑道:“我这摊子就在此地,你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话尽管来找我,只要试炼之前都是无理由退货!” “那…好吧!”这男子磨蹭了许久,被人盯着也有些不好意思,急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匆匆离去了。 “班主大人,吾觉得这人是个骗子。”见到乌凡目不转睛地盯着摊子,戏鬼急忙提醒道。 虽然现在的戏鬼没有洞察人心的本事,但他“察言观色”的本能依然存在,总觉得眼前这小贩并不简单。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乌凡摇头笑笑,摇了摇手上的钱袋,“毕竟又不用我自己消费。”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买了后悔一天,不买后悔一辈子!” 又是一次交易完成,小贩吆喝之后美滋滋的将钱收了起来,然后自言自语道:“这不比磨嘴皮子来钱快多了,若是老儿能早些想明白,现在不也是腰缠万贯!” “试炼明日开始,机会就在目前,聪明的已经出手,你还在犹豫什么?千万要把握良机!”随着吆喝,摊上的小山已经见底,而小贩脸上更是容光焕发,几乎要将面具穿透。 小山见底,摊前的人也减少许多,乌凡终于来到了摊贩面前,拾起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盒,念起上面的文字来。 “试炼秘籍…此乃天机不得泄露,一定要在试炼开始后打开,否则无效…” 就在乌凡摇晃着木盒试探,琢磨着其中到底是什么东西时。这摊贩的神色却有些异常,正在上下打量着他。 “我说,你这盒子里面该不会是空的吧?”乌凡没有察觉,摇了摇盒子问道。 “啊?啊…”摊贩一愣,然后哈哈笑道:“小兄弟您说笑了,我可是本本分分做生意的,怎么会卖空盒子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乌凡面色怪异,想也未想就要打开盒子,可那摊贩却是眼疾手快,直接将那盒子夺了回去。 乌凡没想到这摊贩的反应会如此剧烈,无奈笑笑:“放心吧!钱我少不了你的!” 摊贩挠了挠头:“小兄弟不要误会,我可不是贪财之人,只是…”说着,他指了指盒子上面的字眼,“此乃天机不得泄露,若是在试炼之前打开,它就不灵了!” “我并没有参加试炼的打算,买来也只是好奇玩玩…至于灵不灵对我来说并无所谓!”乌凡解释道。 “是啊!人家既然愿意花钱,想怎么用当然是人家说了算…该不会你这里面真的有什么猫腻?” “就是!就是!” “小兄弟你不用听他的,快买来打开让我们开开眼!”旁边有些手头紧张的,正在纠结出不出手,此刻都想让乌凡打开盒子,想要看看这份儿是否值得花。 “呸呸呸!一群没良心的,嚷嚷什么!”这摊贩倒也有几分脾气,叉腰喝道:“此种泄露天机之事,我可是冒着天大的风险,岂能任人游戏!” “你说你觉得贵,我还觉得贵呢!”摊贩将盒子一拍,“这东西可是我用命换来的!” 说着,摊贩忽然哽咽起来:“我辛辛苦苦准备这些,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有机会通过试炼,我有错吗?我知 道你有钱,想买就买,想开就开!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浪费一个盒子,就会少一个人通过试炼!你若真的忍心,我这盒子就随你去开好了,我分文不取!” “这摊贩说的话…好像的确有些道理…”闻言,本来想要看热闹的几人忽然没了底气,开始交头接耳。 “哦…”乌凡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摊贩递来的盒子,翻来覆去地打量起来。 那摊贩虽然一脸决然,但眼神却忍不住地乱瞟,看那架势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算了…若是我真做出这断人机缘的缺德事情,日后怕不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抬不起头来…”说着,乌凡似笑非笑地看了摊贩一眼,“你说…是吗?” “呃…”摊贩不敢直视乌凡的眼睛,假模假样地抹起泪来。 见状,乌凡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将木盒塞给了摊贩,然后转身离去。 “呼哧…呼哧…” 乌凡刚刚转过身去时,却见一道人影上气不接下气地匆匆赶来,观其相貌正是之前拉走扫帚眉与那精瘦男子的薄唇男子。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近前,一把抢过了摊贩手中的木盒,然后又扔下了钱财,这才长吁口气。 “想和我争…呵…”薄唇男子冷笑一声,然后又换上一副平常面色,向着来处返去了。 “我先来的!别和我抢!” “我管你什么时候来的,给我滚去后面排队!” “找死!再推我一下试试?” “凶什么?我会怕你不成?” 也许是受到了薄唇男子“冲动消费”的影响,这群围观之人瞬间没了定力,一窝蜂似地吵吵嚷嚷哄抢起来。 “别抢别抢…都有份都有份!”说着,摊贩好像变戏法似的,不知又从哪搞出了一堆木盒,好在并没有人注意得到。 按照时间,本来这些东西能卖到入夜,可这才过了晌午,摊贩上的木盒就已被哄抢一空。 “世上哪有捷径可走,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千万不要怪到老儿头上,要怪就怪你们自己贪心!”收整好行囊,摊贩拍了拍手,喃喃自语道。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了乌凡离去的方向:“虽然身材相仿,气息却又不同,真是奇怪,难道当真是老儿疏于修炼?不应该啊,若真是如此,为何老儿偏偏看不透他?” “罢了,还是找个地方避避风头要紧!希望在我回去之前,那小丫头不要惹是生非…” 见到四处无人在意,摊贩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将面具摘下扔在了地上。 虽然面具落地仅是刹那,摊贩却在这之前,在人影交错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八零章 数日找寻不得见 锣鼓齐鸣试炼开 权贵来往,奴仆相同,王朝变化,百姓不改。 乱世之下,一旦出现灾殃,受难的必先是下层,锁妖塔的事情也是同样。 锁妖塔失控,凡有人烟之地几乎都被妖兽浪潮吞没,只有几大宗门及其触手可及之处才勉强幸免于难。后来,好在英雄盟出现及时,退了妖兽,才保住了剩下的四分生机。 所以,眼前的状况才不至于那么凄凉。 此刻,在英雄盟外几里之遥,有着一处村落,也许是因为落难者都集中在了一个地方,这里竟然也有几分热闹。 之前在城中贩卖木盒的摊贩出现在了此处,来到一处房前叩了叩门。 “是谁?”房中响起了一道女子的警惕声音。 “姑娘,是我!”摊贩回道。 话音落下,便听到匆忙的脚步声来到了门口,吱呀一声拉开了房门:“前辈?您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您…您没事吧?”女子担心道。 “老儿能有什么事情?”摊贩耸了耸肩,然后探头向着后面看了看,“那小丫头…” “她睡下了…”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摊贩请进了屋子。 “那就好,那就好…”摊贩松了口气,十分随意地坐下然后咕噜咕噜喝起水来,嘀咕道:“这小丫头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性格,明明爹娘都是稳重之人…” “前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女子听到,顿时柳眉一挑,语气不悦道。 摊贩一阵尴尬:“咳咳…姑娘不要多想,我的意思是说…这小丫头的爹娘实在‘不负责任",辛苦了你又当爹又当妈…” “出现那样的事情是谁也无法预料…”女子明白这人是什么意思,也是语气有些惋惜。 不知是为何缓解气氛,还是口无遮拦,摊贩叹了口气,继续道:“是啊!正所谓世事无常,如果那小子还在的话,你现在也当上妈了…” 女子闻言颊上飞起一抹红云,然后连到脖根:“木老儿!你找死!” 这摊贩相貌变更太大,实在无法用常理形容,不过这木老儿的称呼倒是天下无二,拥有的只有木逢春一人。 虽然现在的木逢春已经不能用“一把年纪”或者“年纪不小”形容,但他口中文字却总似新生一般,经常惹来麻烦… “前辈,您之前不是说去去就回,为何过了这么久才回来?”女子回归正题道。 “唉…”木逢春揉着头上大包,无奈道:“还不是这英雄盟要搞什么试炼,城门只入不出!本来老儿还想着趁人不备偷偷溜走,谁知道那城门防备如此森严,让老儿不得不等到试炼开始,才能离开…” “能回来就好,若是前辈出事,我还不知道要如何自责…”女子松了口气。 “姑娘不用为我担心,就算是天塌下来,老儿都不见得会有什么事情…”木逢春拍着胸脯道,说着他又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不小的钱袋来。 “姑娘请看,接下来一年咱们都不必因为钱财发愁!”木逢春炫耀道。 “前辈…”尤雅秀眉微蹙,“您该不会又去骗人了吧?” “骗人?老儿我什么时候骗过人?”木逢春虽然心虚,却梗着脖子。 说着他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叫又?你说得好像老儿经常做这勾当似的?” 女子莞尔一笑,并没有接过话茬:“不管怎么样,还是多谢前辈了,如果没有你,末末她也不可能会被照顾得如此妥当…” “道谢的话不必多说,你只要能让这小丫头安稳一些我就谢天谢地了…”木逢春摇了摇头,然后似笑非笑道:“不管怎么说我也有了带孩子的经验,姑娘日后若是…” “闭嘴!” “……” … 这日一早,英雄盟大街上便挤满了人,只是相比前日的激动,今天的人群面上凝重无比,好似要奔赴 刑场一般。 “兄弟,我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人群中,扫帚眉开口问向了身边的精瘦男子。 “哪里不对劲?”精瘦男子道。 “咱们既然已经贿赂了那位考官,为何没有进入那特殊通道?”扫帚眉道。 “这个…”精瘦男子也是第一次,闻言心中也有几分忐忑,“许是这试炼只有一条通道吧?” 扫帚眉挠了挠头:“既然如此,这家伙为何排在那边?” 精瘦男子循着指向往远处看去,只见薄唇男子正一脸冷笑看向他们二人。 见到二人看见了自己,薄唇男子哈哈大笑:“就凭你们两个废物也想加入试炼?不怕告诉你!我可是花了双倍的钱贿赂了那位考官,让他‘特殊照顾"一下你们,哈哈哈哈…” “……” 短暂的沉默过后,扫帚眉扭头看向了精瘦男子:“他刚刚可是在说些什么?” 精瘦男子见到扫帚眉光张嘴不说话,也是有些奇怪:“你说什么?” 就在人群发现异样,渐渐慌乱之时,却有一道声音从高台之上响起,正是那英雄盟盟主吕寒江。 … “白面帮团结起来!” “团结起来!” “白面帮天下第二!” “天下第二!” 高台之下,一群人将白面具攥在手上,振臂高呼。 看到这种场面的乌凡几乎无语,才几日没有接触,也不知道这白纸面具怎么就形成了一种势力?若是按照资质计算,自己岂不应是这白面帮的帮主? “小友,咱们何时动手?”老仙出声问道。 “不急…”乌凡看了眼高台之上,“吕寒江在盟主府中待了那么久,我就不信他今日还不出来!” “若是他真不出来呢?” “若是真不出来,咱们也只能…” “班主大人、恶鬼,快停止交流!”突然戏鬼的声音响了起来。 乌凡刚刚守住心神,便有一道寒气蔓延开来,让本来沸腾的人群霎时安静无比。而这种状况还没有持续多久,就见吕寒江的身影不出所料地出现在了高台之上。 “好!很有精神!不愧是我们英雄盟得到未来翘楚!现在由我来为大家讲几句,希望能帮助你们鼓舞士气,通过这场试炼!” 乌凡可没有心思听吕寒江废话,他好不容易才等到机会来临,便趁着无人注意迫不及待地遁出了人群。 … “谁?”乌凡才刚到盟主府远处,就见几名守卫从远处袭来,也是急忙躲到了一边。 “这老匹夫还真是谨慎,守卫的人数竟比昨日多了一番!”老仙见到了眼前的状况也吓了一跳,“我说小友,反正那老匹夫也脱不开身,不如咱们硬闯进去如何?” “班主大人,地图!”戏鬼忽然记起了什么,提醒道,“不知那地图能否派上用场?” “对啊!我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当初陶永交给乌凡的地图,只是被后者随意揣在身上。这么多天乌凡连碰也未碰,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咦…”取出地图,见到了上面的几点干涸血迹,乌凡也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之前那四兄弟说的矮子应该就是陶永…不过这陶永为何要帮我?” 乌凡想不通其中缘由,只能勉强归根于自己给了他足够钱财… 来不及多想,乌凡急忙将地图打开,然后表情却变得复杂起来。因为地图上的内容,已经完全否定了刚刚自己勉强挤出的那种猜测… “这地图…陶永为何会知道我在寻找什么?该不会…这面具的事情,也与他有关?” 再次想到陶永一脸昏昏欲睡的模样,乌凡忽然觉得事情好像从自己回到“泱都城”开始,就变得复杂起来。 “原来我要寻找的并不在 在盟主府内,但是这标记之处虽然在地图之上,却又不在地图之上…”乌凡越看越觉矛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友你把地图倒过来一下…”老仙忽然发现了什么,琢磨片刻语气凝重道:“此处标记好像在咱们刚刚所处的位置…” “你说的是那试炼方向?”乌凡眉头一皱,那地方自己已经去过了两回,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铛…铛铛…咚…咚咚…” 就在此刻,忽然有一阵锣鼓齐鸣,然后便有影影绰绰的嘈杂声音从远处响起,想来应是那试炼开始了。 “唉…老仙果然没有看错,小友你看地图!”老仙的注意力一直在地图之上,就在锣鼓响起的同时长叹一声。 乌凡低头一看,只见地图上那处标记忽然清晰起来,正是老仙刚刚说的位置没错。 “这标记与你心中所想相连,只有形成通路,才会变得清晰…”老仙沉声道。 “所以说我要找寻的…正隐藏在另外一处空间当中?这怎么可能?” 乌凡有些费解,为何自己没有接触到空间时,连听都没有听过,但是自从自己去往地府,所见的空间几乎是接二连三。 而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那吕寒江的本事他是领教过的,就算他在七年时间里突有感悟,实力飞升,却也没有理由领悟出空间之力。 乌凡看了看前方,又看了看手中地图:“管它龙潭虎穴,看来这试炼无论如何都要闯一闯了…” 言罢,他再不犹豫,急忙收起地图向着试炼方向赶了过去。 … 试炼开始,通路打开。随着队伍移动,本来分到两边的长队也开始缓缓并列前行。 “不知二位兄弟准备得如何啊?”眼看着对面二人与自己分开,薄唇男子也是十分得意,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多谢关心,我们自有安排。”虽然三人在一起吃了顿饭,但最初印象却是难改。碍于礼节,那扫帚眉还是礼貌地回复一句。 “哈哈哈…那样就好!我听说这试炼可不容易,实在担心二位兄弟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薄唇男子轻佻道。 “嗯?”扫帚眉眼睛一竖,“你什么意思?”说着,他就探手向着薄唇男子捉去。 薄唇男子本来仗着此处有英雄盟人看守,才敢出言不逊,但是见到后者并没有主动插手阻止的意思也是有些慌神,急忙一个箭步躲到了旁边守卫身后。 “兄弟您误会了,我能有什么意思,这不是在担心你嘛…”薄唇男子探出个脑袋赔上笑脸。 见到薄唇男子一副缩头乌龟的样子,扫帚眉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是碍于英雄盟人挡在中间,他也不好继续出手,担心那英雄盟的取消了自己的试炼资格,便冷哼一声转回身去。 “多谢这位兄弟!”免去了皮肉之苦,薄唇男子松了口气,急忙对着英雄盟人道谢。 “试炼已经开始,中途不得离队!若是再有下次…哼!” 这人并没有给薄唇男子任何好脸色,而是将手中剑锋一亮,表明了威胁。 经过这个插曲,本来乱糟糟的队伍瞬间规整起来,甚至比起那竹箸还要笔直…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八一章 好言告诫不知劝 身陷试炼下高台 因为有了秩序,这队伍前进的速度也快了不少,所以没过多长时间,薄唇男子就来到了一处门前。 总算看清了眼前状况,薄唇男子的面色一阵难看,犹犹豫豫地不愿向前。 “前面的,愣着干什么呢!赶紧走!别浪费大家时间!”后面有人催促道。 “这…”薄唇男子向后看了一看,然后急忙对着旁边看门的英雄盟人问道:“这位兄弟,敢问这试炼入口只有一处?” 这人脾气还算好,点了点头:“不错,朋友不必担心,尽管进去便好!” 得到确认,薄唇男子心里拔凉,暗道自己的钱难道白花了? “虽然此处入口仅有一个,却有可能在里面分开…” 后面的人实在是催得急,薄唇男子匆匆安慰了自己一句,就咬了咬牙钻入了大门中。 “呼…”才刚从大门出来,薄唇男子心里的侥幸就少了大半,只见之前进入到此处的所有人都集中在面前不远,而刚刚进入此处的扫帚眉与那精瘦男子就在不远前方。 “可恶!”薄唇男子暗骂一句。事已至此,他只能离开了门口,想要看看这些人到底在前面做什么,为何如此热闹。 … “这试炼应该算是已经开始了吧?”人群中,有人不确定道。 “那大门还没关闭,还是再等等吧!毕竟这么多天都熬了过来,也不差这么一会…”有人回道。 “嗯,说的也是…”问话那人点了点头,只能强忍冲动,将那木盒攥在手中。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听到对话的薄唇男子心中一喜,摸向了怀中木盒,看向扫帚眉二人的眼神再次冷了起来。 察觉到有人看向自己,精瘦男子一回头恰好与薄唇男子四目对视,也是带着扫帚眉走了过来。 “敢问兄弟在盟主讲话时与我讲了些什么?刚刚不方便交流,我还一直没有来得及询问。”精瘦男子态度没有扫帚眉那么冷淡,随口问道。 那时的薄唇男子以为他们即将分道扬镳,所以才会出言嘲讽,却没想到他们最后竟会来到同处,所以这嘲讽的话语无论是不能还是不敢都无法再提。 “我…忘记了…”薄唇男子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咦?你是什么时候买来了这种东西?”就在薄唇男子一脸尴尬之时,只见精瘦男子竟然捏起了一个木盒,对着前者问道。 “哦,这是之前…”话未说完,薄唇男子忽然面色一白,“我…我的木盒!它为何会在你的手里?” “哈哈哈…”精瘦男子笑笑,将木盒递了回去,“兄弟不必紧张,我只是见到你这东西快要落在地上,出手帮你接住而已!” 急忙接过木盒,见到它没有开启过的痕迹,薄唇男子这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嗨…”薄唇男子眼睛一转有了说辞,“对了,我之前开口就是为了与你们讲这木盒的事情!我所以买它,也是想让我们兄弟三人多重保障!” “是吗?”精瘦男子笑笑,“那还真是让兄弟破费了!” “兄弟不必客气,只要这秘籍能够帮得上咱们,那一切就都是值得!”薄唇男子大义凛然道。 说着,他忍不住四处偷瞟起来,虽然此人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心里才不想将此物与外人分享… … “等等!”乌凡紧赶慢赶,总算是在试炼大门即将关闭的时候赶到。 “嗯?”看门的英雄盟人转头看见了乌凡,又抬头看了看四周,这才继续道:“这大门就要关了,你还是等到下次吧!” “这怎么行?”乌凡装作十分焦急的样子,“为了加入英雄盟我可是准备了好久,实在不想错过这次机会!还望大哥能给个机会!” “机会?我现在明明就是在给你机会…” 这人话未说 完,就见旁边有人靠了过来,开口问道:“怎么回事?这小子怎么还不进去?” “他来得太迟,大门就要关闭了。”那守卫解释道。 “挤一挤…我挤一挤还是能过去的,还望二位大哥给我一个机会!”乌凡急忙插嘴。qδo 那守卫正要开口拒绝,却被后来者来到了一边:“你这家伙是怎么回事?盟主明明吩咐过,城中凡是戴着面具的一个不留!若是被城主知道你把人放走,结局如何应该用不着我多说!” “可是…”这守卫有些不忍心。 “没什么好可是的,这样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后来者拍了拍守卫肩膀,对着乌凡努了努嘴,“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就进去吧!” “多谢二位大哥!”乌凡没有犹豫,一个侧身进入了大门之中。 … “真是怪了!最后一人都进来了这么久,大门怎么还没关上?”之前那个攥着木盒的人已经紧张得不行,木盒都快被他攥出水来。 “难道说…试炼已经开始了?”劝说那人也有了几分不确定,毕竟他也是第一次来。 “你们看!门口那边好像又有人来了!” “还真是!而且还是我们白面帮的!” 来者正是乌凡无疑,就在他刚刚踏入大门的刹那,便听到轰隆一声巨响,身后的入口彻底封死起来。 “小子别怕,赶紧过来!只要咱们白面帮的团结起来,定能顺利通过试炼!”见到乌凡自从进来就一动不动,人群中有人急忙招呼起来。 “哦…好!”虽然乌凡是奔着目标来的,但他可不想引起太多注意,只能“听话”地进入到了人群当中。 “轰…”就在此时,忽然有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引得众人一阵站立不稳,俱是酩酊大醉一般,原地画起了圈圈。 “你们快看!”有人发现了异常,指了指刚刚乌凡进来的地方,“那个大门在上升!” 众人转头一看,果然见到那大门已经在眨眼间拔高了数丈! “不对…”乌凡皱了皱眉,“快趴下,是咱们在下落!” 闻言,众人也反应过来,纷纷学起了王八,紧紧贴在了地上。 “轰隆!”不知又过了过久,此处地面终于落到了底,发出一道剧烈的撞击,让所有人都眼前一黑,几欲昏厥。不过好在这下降的速度到后来减缓了不少,不然就凭这最后一下,就会让俱裂而亡! “这…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按照正常展开,他们已经到了地下,应该是见不到半点光明。可是眼前突兀出现的洞口外,却是一片炫目光晕。 趁着众人不备,薄唇男子已经先人一步离开了洞口,寻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取出木盒。 “还想让我帮你们?做梦!”薄唇男子冷笑一声,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张纸条。当他看清了纸上内容时,却忽然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终于明白自己被骗的事实… “可恶!这个该死的骗子!”冷静下来之后,薄唇男子忽然觉得此处实在是安静得怕人,暗骂一句便要转身去寻找大部队。 可他才刚刚站起身来,便觉得耳后一凉… … “什么狗屁试炼秘籍,若是那骗子被我逮到,定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混账东西!竟敢拿老子开涮!什么在试炼之前无理由退货?都是一派胡言!” 他们刚从颠簸中恢复过来,便按捺不住激动打开木盒,结果却发现其中都是同样的一张纸条,上书四个大字:相信自己! 就在众人怨声载道骂骂咧咧之时,却忽然有一声惨叫从远处传来… “出…出什么事了?”惨叫传来突然,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噤若寒蝉。 “应该不是我们白面帮的人…”人群中倒也有清醒 者轻点起人数来。 “也不是我们自强帮的人…”剩下的人也摇头道。 “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个自强帮?不对…都到这个时候还分什么帮派?”扫帚眉将白纸面具将头后一甩不悦道,“各位仔细回想一下身边的人,看看有谁不见了!” “我们这边没少人!” “我们这也是正常!”一群人急忙回应道。 “我就说嘛!这定是试炼开始,英雄盟想用这声惨叫让我们自乱阵脚!”扫帚眉笃定道,“各位!咱们千万不要中计!尤其是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分开!” “兄弟等等!”精瘦男子忽然一拉扫帚眉,“那个家伙不见了!” “你说哪个?”扫帚眉挠了挠头,然后也是一愣,“你是说那个小心眼儿?不对啊…刚刚落下时他还在呢!” 扫帚眉皮糙肉厚,虽然被颠了一下却恢复极快,这第一件事就是回头查看精瘦男子的状况,也看到那薄唇男子就在身后不远。 沉默片刻,扫帚眉道:“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同咱们一起来的,若是遇到危险我也不能视而不见!不如…你们先留在这,让我过去看看!” “你这家伙什么记性?怎么自己刚说的话,转头就给忘了?”精瘦男子笑笑,“反正咱们总不能一直留在原地,倒不如借此机会去周围打探打探,也好能商量日后该又如何对策?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白面帮没有意见…” “自强帮也也意见…” 虽然千人千面,此时此刻却是千面一心,竟罕见的没有反对意见,实在出奇。 既然事情商量结束,扫帚眉便带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向着惨叫声方向寻去了… … 他们刚刚所处的一处“平台”因为下落太远,四周已被高高的石壁环绕,向上望不见天。 虽然平台不小,但是容纳如此多人还是有些压抑。此刻他们一从眼前通明的洞口出去,却间一片开朗。 眼前这洞口是一道深深的石间裂隙,因为裂隙表面粗糙,倒是形成了一道天然石阶。虽然这石阶表面只有三指宽窄,却对这群藏龙卧虎之人构不成任何威胁。 虽然其中有部分人不善身法,只能老老实实向下攀登,但也有人好似鹞子一般,在这裂隙之中左右横飞,一纵一纵就来到了地面之上,顿有豁达之感生出胸襟。 “真是长见识了!地下深处竟然会有如此一片茂林存在!”有先来到此处者,抢先一步发出了一声感慨。 “景色虽然不错,却总是让人觉得十分生硬,就好像被人凭空搭设一般!”又有人跳了下来,开口道。 “不管怎么说,这英雄盟的试炼应该不会那么简单,我听说之前这试炼的次数不少,但人数却不见涨!”又有人搭茬。 “什么?有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说!”旁边有人埋怨道。 “也没人问我,我哪有机会说?”这人不悦。 “各位,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还是找人要紧!”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八二章 人头灯笼天上坠 猩红喷泉扰安详 “真是奇怪,刚刚那惨叫声明明是从这边传来!”有人耳朵尖,抢先一步赶在了扫帚眉之前,四处打量着。 “会不会是咱们疏忽了?”旁边有人道。 “怎么可能?”之前说话那人站住了身子,“咱们好歹也是近千人!这一路趟下来别说是人,就是只苍蝇都藏不住!” 说着,这人踮起脚来向着远处一看,只见不远处的地上正有一人背对着他们而坐,耷拉着脑袋好像是在打量着什么。 “咦?怎么还有人如此麻利,竟然比我还要快上一步?”这人有些意外,对着前方嚷嚷道:“那边的兄弟,你不要那么匆忙,待会儿落单遇到危险可没人顾得上你!” “你在和谁说话?”扫帚眉比这人矮了一头,奇怪道。 “哦,没事!只是有位兄弟赶到咱们前面去了!”这人耸了耸肩。 “你说前面有人?”扫帚眉古怪道,“可是自从赶路开始,走在我前面的明明只有你一人!难道说…” 扫帚眉深吸口气,快速走了几步,果然见到了远处背向他们坐着的一道熟悉人影。 “小心眼儿!可算让我们找到你了,你说你不跟着大部队,在那坐着干什么?” “……”那薄唇男子就好像没有听见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我说…”前面那人捅了捅扫帚眉,“你这位朋友是不是耳朵不好?” “应该…没有吧…”因为他们没有太深交集,扫帚眉也有些不确定,“过去看看再说!” “小友…那人已经…”老仙察觉到了异常,出声提醒道。 “我知道…”乌凡点了点头,然后急忙开口道:“有些不对劲,你们小心着些!” “小兄弟放心吧!那家伙不仅仅是顺风耳,身法也是了得!”乌凡身旁有人不以为然,看来他们应该是有些交集。 “放心!这里感受不到任何威胁!那家伙许是看风景入了迷,让我去将他唤醒!”那被称作顺风耳的果然没有在意,三步并作两步就向前去了。 “这位兄弟,你说你耷拉个脑袋作甚,到底是什么让你看得如此入迷?”这人笑眯眯地探头看去,然后忽然笑容一僵,又梗着脖子左右看了一看,面上的血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没…呕…”这人话未说完,忽然一个踉跄干呕起来。 “各位小心!”扫帚眉顿觉不妙,急忙对着身后爆喝一声,然后一个箭步追了上来。 距离越来越近,扫帚眉终于看清了眼前的状况,也是一阵毛骨悚然。虽然他不像顺风耳反应得那么剧烈,却也是有些骨软筋酥,好在及时撑住了长刀才没那么失态。 眼前的薄唇男子哪里是在耷拉脑袋,此刻他的脖颈上方已经是空空如也! 他强忍着恶心定睛看去,然后心中的情绪更是复杂,这薄唇男子脖颈上的伤痕虽不规则,却是十分明显,若是硬要用文字形容,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连皮带骨咬掉了一般! “退…退…快退回去…”扫帚眉感觉到一阵莫名心悸,急忙拉起顺风耳要走。 可他才刚刚转过身来,就觉得头顶一凉,又在下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扑通…” 还未等扫帚眉反应过来,身旁的顺风耳便倒在了地上,连声闷吭都没能发出来… 扫帚眉身子已经僵成了一块石头,只能用眼睛余光向下张望,然后就见到顺风耳与那薄唇男子一样,已经被削成了“秃头”! 回想起刚刚的头顶凉意,扫帚眉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要庆幸还是庆幸,他一直对自己的身高很不满意,没想到今日竟然捡了条命回来! … “扫帚眉,你们那边是什么情况?”一声小心让精瘦男子不敢轻视,急忙躬下身子准备上前帮手。 可就在他拦住众人的刹那,却见一道 黑影擦着扫帚眉的头顶荡过,让那顺风耳瞬间“矮人一头”。 “啊!这是什么东西!” “快逃!” 与此同时,只见无数道黑影从天上落下,在人群中荡起了秋千,每当一个秋千降到低点便会将一个人头收割,形成了一道接着一道的猩红喷泉,让呼吸都变得无比粘稠。 相比之下,其中那些高不高矮不矮的就悲惨了些,他们或者被剃了脑壳剩下两个眼球吊着摇晃,或者齐着尖叫声被挖走了半张嘴,只留下舌根在白花花的牙床间吞吞吐吐…一处祥和美景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也许是因为“见惯”了剃头之景,本来最先接触到一切的扫帚眉反倒冷静了下来,两手一撑趴在了地上,口中已经不似人声:“趴下!快趴下!” 精瘦男子虽然身子不矮,却好在因为俯下身子才避免一劫,此刻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也是红了双眼,口中嘶吼起来:“还愣着干什么呢?都给我趴下!” 一边说着,他一边躬着身子在人群中跌跌撞撞起来,与扫帚眉一起将那些奔逃的人群绊倒在地…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醒悟过来,他们又折腾了好些时间,总算是将眼前的状况稳定下来… “怪不得这英雄盟的人数不见增长…没想到试炼竟会是如此模样…”死寂之中,忽然有人哽咽起来,“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哭什么!哭能解决什么问题!”有人咬牙切齿道,“等我出去之后,一定会让英雄盟血债血偿!” “对!血债血偿!”那哽咽的人也知道哭泣无用,强忍颤抖应声道。 “血债血偿谈何容易?”精瘦男子长叹一声,“先不说接下来还会有何种试炼?就凭咱们现在这些人,怕是很难支撑到最后啊…” “那咱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想办法把兄弟聚集起来啊!”有人刚想起身,却又急忙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不可能了…想必英雄盟早就算到我们会聚集一起,所以才会用此法将我们驱散开来…” 叹了口气,精瘦男子继续道:“虽然刚刚损失的人数并不算多,但那血腥景象却已引起恐慌!经过这番折腾,所有人都四散逃去,再想聚集成之前那般已经是不可能!” “那…那怎么办?”刚刚蹲着那人身子一软,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听天由命吧…”精瘦男子一时间也没了主意,面如土色。 话音未落,便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将众人吓了一跳哇哇乱叫起来,直到有人看清了来者只是同类,并非那要摘人头的东西才算安静下来。 “听天由命可算不得什么好办法…”来人开口道,“仔细想想,那摊贩说得倒也不错!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相信自己了!” 说话的正是乌凡,只见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样东西扯到了身前。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这东西约莫能有成人一抱大小,它颜色通红,形状浑圆,看上去倒是十分喜人。 “这…这是什么东西…”那扫帚眉见到眼前此处虽然散发着莹莹光彩,颜色却是浑浊,其中好像还有个隐隐约约的“果核”。 “它就是刚刚的杀人凶手!”乌凡淡淡道。 “小子你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刚刚那东西大家都看到了,它明明是一团团黑影,怎么看两种东西都没有任何联系。” “就是…”众人自然不信。 “那就对不住了…”乌凡闻言笑笑,然后看向了扫帚眉,“这位大哥,可否请您帮忙将这东西劈开?” 扫帚眉倒是没说什么,手起刀落便将这亮堂堂的东西分成了两半。 说来也是奇怪,此物才刚一分开,本来亮堂堂的光芒便暗淡了下去,光滑的外表也变得褶褶巴巴,好似一只烂了的果子。 “哪里来的臭味?” 虽然众人早已适应了身上的血污覆盖,却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臭气熏天。 扫帚眉身处其中,自然能分辨出恶臭来源,他低头一看,然后便是一阵干呕。 旁边几人见状一阵古怪,等到他们看清了眼前的状况,情况也没有好上太多。 随着此物裂开,其中竟有一股脓水流淌出来,而夹杂在脓水中的,是一颗腐烂得看不清相貌的头颅… “小兄弟…这是什么鬼东西…”那精瘦男子强忍恶心,问向乌凡。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它应该叫做人头灯笼…”乌凡也无法忍受此种恶臭,招手带着众人远离了此处,这才继续开口。 “书上说这人头灯笼生于天上海底,在夜里会散发出灯笼般的莹莹光芒。一旦有人好奇接近,它便会趁其不备衔走来者头颅,然后又以头颅为养料,循环往复…” “所以说…它是一种草木?”精瘦男子道。 “草木哪会如此凶恶?我倒觉得它是一种猛兽!”扫帚眉道。 “你们说的都对…”乌凡继续道,“但是此物却又与你们说的两种完全不同,仔细说来…它其实算是一种精怪!” “精怪?”精瘦男子闻言有些震惊,“不可能吧!据我所知这些精怪的生长条件苛刻不说,成型也是极其漫长!如果它真的如你所说,那此种威胁之物不可能存在这么久还无人察觉!” “嗯,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乌凡点了点头,“这人头灯笼虽然不算罕见,却也不会生长得如此密集,我越想越觉得它是被人刻意饲养在此处!” “那小兄弟,依你的意思咱们现在该怎么办?”精瘦男子扫视了一周,发现留在此处的甚至不到半百之数。 “你们相信我吗?”乌凡沉默片刻,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大不了就是死路一条!我信你!”扫帚眉还记得眼前这人是从天而降,又将这人头灯笼“斩首”,觉得他既然能问出此话,就一定会有对策。 “说得对!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也信!” “我不怕死!我也信你!” 乌凡闻言一阵苦笑,暗道自己明明是想带着这些人寻找生机,怎么说得好像是自己要带着他们送死一样? “各位!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乌凡抱了抱拳,“我觉得英雄盟将咱们送到此处,并非试炼这么简单!所以接下来的道路一定更加凶险!” “所以…你们中若是有人心中忌惮不敢向前,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接下来跟随与否你们可以自行决断,不过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不会放弃你们任何人,一旦探清路线,我便会回来带你们离开!” 果然,乌凡话音一落,便有人生出了动摇,窃窃私语起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八三章 涂满汁液染腐臭 身攀长木不见天 在混乱中,在一开始,漫无目的的人群聚在一起,总会莫名其妙的盲目团结。 但是随着时间发展,这种冲动的热血终会冷静下来,而人的自私本性便会显出棱角。 在这之后,不论事情发展到了何种地步。只要团结这块大布上出现了缺口,哪怕只有丝毫,却也能被这些棱角撑开!最后撕成数片再难愈合。 察觉到了气氛微妙,精瘦男子也对突然说出一番唬人话语的乌凡有些嗔怪,不满道:“小兄弟,你还没有回答我,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乌凡笑笑,“当然是要脱离此处危险境地。” “那就请小兄弟带路吧!”精瘦男子见到人群已经开始分裂,也是急忙催促道。 乌凡扫视了一眼人群,然后苦笑道:“四周的状况我都检查过,的确发现了一条能够离开此处的道路,但是…” “没什么好但是的,小兄弟尽管带路,我都听你的!”扫帚眉倒是洒脱。 “多谢信任!但是为了对你们负责,我还是要把话说明白。”乌凡摆了摆手,“那条道路的确能够离开此处不假,但是它本身十分凶险,我怕你们会无法接受…”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小兄弟能够回来为我们引路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与你无关!”扫帚眉道。 “既然如此…那好吧!”乌凡点了点头,“各位,我刚刚的话仍然作数…所以还想要离开的就跟我来吧!” 说着,只见乌凡拍了拍衣服站起了身子,向着刚刚那人头灯笼密集处走去了… “等下!”见到扫帚眉就要跟上,精瘦男子忽然拉住了他,“这小子八成是精神错乱想要带着大家寻死,你可要想清楚了!” “反正留下来同样是死,你觉得咱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扫帚眉也是脸色一苦,“兄弟对不住了!若是我死了,欠下的钱只能在下面还你,若是我侥幸活了下来,这钱我定会加倍烧给你的!” 说着,扫帚眉甩开了精瘦男子,跟着乌凡向前走去了。 “这个没良心的家伙!”精瘦男子闻言气得直咧嘴,“听他这话的意思…不管怎么着我都是个死人了呗?呸!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咬了咬牙,精瘦男子也跟了上去。 接着,就见此处人群忽然分成了两拨,有一小部分人果然选择留了下来。 “这位大哥,还请你帮我个忙!”回到了尸横遍野中,蹲下身子的乌凡对着扫帚眉招了招手。 扫帚眉弓着身子来到了乌凡边上:“小兄弟但说无妨!” “请你站到那个位置!”乌凡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平地。 “好…”扫帚眉才刚出声便觉不对,“等等!你让***什么?” “请你站到那个位置!”乌凡重复道。 “这…”扫帚眉愣了一下,“小兄弟,你可不要拿我开玩笑,在这站起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乌凡拍了拍扫帚眉的肩膀,给了对方一个坚定的眼神。 “行!我豁出去了!”扫帚眉心想反正横竖都是个死,比起长久折磨,还是短痛更容易接受一些。 “那边…不对不对,再往这边一点…不行,你还是回到刚刚那个位置吧!”乌凡指挥道。 扫帚眉欲哭无泪,心想自己刚刚怎么就一时冲动,答应了那小子来当诱饵?这哪里是短痛,分明就是长痛,简直度日如年! “来了!” 就在扫帚眉有些双膝发软时,忽然见到乌凡眼睛一亮,一个箭步跳到了后者身边抽出大刀,向着扫帚眉头上砍去。 扫帚眉只感觉双眼一黑,就见一团黑影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 “头!我的头啊!”见状,扫帚眉忽然发出了一阵惨叫。 “嚷嚷什么!你头还在 呢!”精瘦男子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但是见到了乌凡的举动也是瞬间了然。 “是吗?”扫帚眉摸了摸脖子,发现脑袋的确还在,也是松了口气。他低头一看,只见地上那团黑乎乎的原来只是人头灯笼。 “大家快把这东西涂在衣服上,尽量避开口鼻!”乌凡并没有理会其他事情,只是一刀将人头灯笼劈成了两半,将其中的汁液向着身上招呼。 众人见到这汁液浓稠,忽然想起了乌凡的话语,又是一齐干呕。 乌凡一边涂抹着一边解释道:“各位放心,这人头灯笼只有在养分不足的时候才会发起攻击,所以你们见到的这些只是它的汁液,并非人的血液脑浆…” 见到还没有人动手,乌凡又催促道:“这些人头灯笼已经生出灵智,刚刚已经感受到了威胁,所以想要故技重施只怕再不可行!各位若是再不动手,这些汁液可是都要渗入到地面中了!” “没错,恶心些总比送死要好!”扫帚眉反复确认了脑袋还在,也是心思一横两眼一闭,不管是什么都像身上招呼起来。 “扫帚眉…”精瘦男子一阵反胃,“人头灯笼的汁液在这边呢…” “那我涂抹的这是…呕…” … 虽然中途发生了一些插曲,但好在经过一番折腾,众人都被粘稠糊满,臭气熏天。 “小兄弟,该准备的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这下你总能带路了吧?”此处腐臭熏天,几乎要让人昏厥,精瘦男子实在是再也忍受不住。 乌凡点了点头:“各位请跟我来!”说着,只见他身子一轻,竟沿着树干向上攀爬起来。 众人见状一阵傻眼,本来他们连老实站立都不敢,会担心掉了脑袋,所以这往高处爬行之举,岂不是在自寻死路? “怪我刚刚忘了解释…”乌凡不好意思笑笑,“我们之所以这样做,是想通过此法骗过人头灯笼!接下来的路还有很长,所以还请各位抓紧时间吧!若是中途味道散去,可再也没有办法补充!” … 也许是在臭气中沉浸太久,众人已经开始习惯,动作也比之前矫健了不少,在乌凡的带领下,没过多久就爬出了十数丈高。 “小兄弟!这棵树到底是什么品种,怎么爬了这么久也不见到顶?”扫帚眉向下一看,只觉一阵眼晕。 乌凡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他抬头看了看头顶,也是无奈摇头:“此处枝杈繁多,各位先歇歇脚吧。” 众人各自抱枝而坐,然后交谈起来:“按照此种架势,没准咱们真能爬回入口,逃出生天!” “是啊!这些树木虽然从地上看起来不起眼,却不想枝叶上面居然隐藏得如此之深!”又有人道。 “小兄弟!”那精瘦男子从枝上一荡,来到了乌凡面前,“小兄弟,我记得你之前曾经从树上下来…为何那时你身上明明没有涂抹汁液却也能安然无恙,还有…在这之前你是怎么知道这树上另有通路的?” 乌凡正在想些什么,受到精瘦男子打扰忽然回过神来,淡淡解释道:“之前我是阴差阳错踩到了人头灯笼之上,才被它带了上来,发现了此处的不寻常…” 那时的乌凡本来要打算更进一步,想要看看这人头灯笼到底来自何处,却不料四周的人头灯笼竟然发现了异常,一齐向他围攻过来! 乌凡挂在人头灯笼之上无处闪躲,只能找准了时机跳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上,却发现这些人头灯笼到了自己近前却不知为何忽然止住了攻击。 确定过安全之后,乌凡急忙打量起来,却发现有一个干瘪的人头灯笼卡在了枝桠当中,其裂口处的枝叶淌满了树枝… 眼看着四周的人头灯笼掉转了攻势向下,乌凡忽然灵机一动,急忙折下一道树枝,跳到了一个通红的人头灯笼之上 不停抽打,生生将它从 半空逼落到了地上,然后又割下了这人头灯笼落了下来… 听了乌凡的解释,精瘦男子的面色一阵变化,然后欠了欠身子道:“实在抱歉,刚刚是我误会了你!不管事情结果如何,还是要多谢你了…” 乌凡闻言也是笑笑:“我也要谢谢你…” 精瘦男子闻言一脸不解:“谢我?谢我作甚?” 可乌凡却没再理他,而是开始闭目养神。 “小友,你该不会真指望从此处爬回洞口去吧?”老仙嘀咕道。 “当然不会。”乌凡回应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棵树有问题!” “回班主大人,不仅仅是树,此处的所有东西都有问题…”戏鬼也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问题?有什么问题?你们在打什么哑谜?”老仙不解。 “我也说不清楚,总之走一步算一步吧!”乌凡回道。 “雨!下雨了!” “哪儿呢?” 突然,人群中有人惊呼起来。 “你们没看到吗?就在…”这人话未说完,却是忽然踏空栽了下去。 “小心!”他身旁那人反应不慢,一把就扯住了这人脚踝,可还没等他用力将这人拉上来,却忽然感觉有一股吸力传来,直接将他扯了下去。 二人近处的确还有一人,但是那人却与二人不在一处枝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跌落半空! 可就在众人以为这二位的宿命是跌成肉饼时,却忽然见到他们消失在了眼前,比变戏法还要精彩。 “咦?这是怎么回事?”这人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亲眼所见:“到底是他们真消失了,还是我被臭气熏花了眼?”qδo “果然有问题!”乌凡一个箭步跳了过去,然后取下铁棒向着二人消失的方向掷去,便见这根铁棒在半空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仙?你有没有事?”乌凡与灵阴棒联系密切,就算隔着空间也能凭借意念与老仙沟通。 “废话!若是换做老儿把你扔出去,你觉得有没有事?”老仙骂骂咧咧一句,然后便回归了正题,“真是怪哉!这里为何会是处平地?不远处还有一片…海?” “怪不得人头灯笼会生在此处…原来这里就是天上海底!”乌凡恍然大悟,对着众人招呼道,“各位!这里就是出口!” 虽然之前那二人的确是从眼前消失,但是此种诡异之景任凭是谁也没有见过,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上前。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怕个什么?让我先来!”那扫帚眉来到了乌凡身边,然后两眼一闭便栽了进去,看得出来他也是在装腔作势… 虽然这些人心中仍有犹豫,但是见到有人开头,倒也磨磨蹭蹭地动作起来。 “这位大哥,这里先劳烦您帮忙盯着,我要去将下面的人接来…” 乌凡刚与精瘦男子吩咐一句,就见四周的树木一阵疯涨,眨眼功夫就从远处来到了他们脚下不远。 “看来小兄弟不必麻烦了…”精瘦男子指了指周围树木,“咱们只需将方法丢到下面,他们便可跟随着这些树木一齐上来!” “不对!”旁边有人惊呼道,“前面的快点!这不是周围的树木上升,而是…咱们这棵树在下降!”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八四章 粼粼波光天上海 洗涤污秽净尘埃 自从见过人头灯笼,乌凡就知道接下来的路并不好走。所以若是有人对自己缺少信任,反其道而行丢了性命也就算了,一旦事情严重或许还会殃及自己,所以他才会有之前那般言论。 但是到了现在,虽然他知道过度善良同样会付出代价,却也不想见死不救,既然找到了逃出生天的路径,便想下去将那些人带来。 可这边他还没等出手就异状突生,只见自己所在这棵大树竟然“一言不合”就遁起地来! “这是怎么回事?”精瘦男子眼看着脚下远处的树顶好似一片荆棘,也是有些慌乱。 “不对!原来刚刚不是下雨!”乌凡眉头一皱,“大家加快速度,这里撑不了多久了!” “那他们呢!我还有位朋友在下面!”有人担忧道。 “他们已经没救了…”乌凡无奈摇头。 “小兄弟,你刚刚说什么不是下雨,此二者难道有什么联系?”精瘦男子道。 “小友你还磨蹭什么呢?”老仙的声音忽然从心中响起,“这边的出口好像越来越小…哎哟!是哪个王八蛋不长眼坐到老仙身上了?” 乌凡在心里回应一句,然后开口道:“没时间解释了,快点离开再说!” 言罢,他也不管还在犹豫的几人,一个纵身跳了下面,然后就感觉一股巨力向前将他推了一个踉跄。 乌凡定睛一看,只见自己竟然站到了一片陆地之上,再也感受不到那棵树木所在。 而就在他回头看去的时候,却见那精瘦男子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背后,向着自己撞来…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精瘦男子被乌凡扶住,先是道了声谢,这才打量起四周来,然后却见眼前一片空旷,海陆分明。 “这里就是天上海了…”乌凡看向远处粼粼波光,淡淡说道。 “天上海?”精瘦男子一愣,刚刚他有听到乌凡的话语,一直以为后者说的是人头灯笼生在天上、海底,却没想到竟是“天上海”底,如此断句。 “哎哟…哎哟…”就在二人说话时,那些踉踉跄跄跌倒在地的家伙也渐渐缓和过来,撑着几欲散架的身子站了起来。 “咦?你们快看!那边有水!”不知是谁忽然喊了一句。 “有水有什么稀奇…”有人不以为然,“你还能去饮海水不成?” “当然不是!”说话的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说,既然咱们已经逃脱了人头灯笼,何不去那水中清洗一下身上的污垢?” 虽说他们都是从同样的出口而来,但是因为一开始的出口不小,人群尤其分散,好似下饺子一般噼哩噗噜散落各处,所以他们有些人被甩到了与乌凡同样的位置,也有些人被甩到了海边。 虽然双方间隔遥远,但精瘦男子还是听见了他们的交谈,指着那天上海对乌凡说道:“小兄弟,要不然…咱们也去洗洗身子?” “大可不必,这天上海可不是…”乌凡一边说着话一边转过身来看向海边方向,然后却是瞳孔一缩,“快回来!不要靠近海边!快回来!” 乌凡这一嗓子声音不小,虽然有面具阻拦却也没有减弱丝毫,立刻就传到了远处几人耳边。 “咦?那人好像在喊我们停下…会不会是这海里有什么危险?”有人听到呼声,猛然愣在了原地。 “管他呢!”前面那人无所谓道,“我们只是在海边能有什么危险?”说着,他不但速度不减,反而又加快了几分,活着衣服一个猛子扎入了天上海中,“看吧!什么事也没有,那人八成是在吓唬咱们!” “我…我还是不了…”这人虽然不是胆小之辈,却不知为何再也不愿向前。 “别挡道别挡道,我可是再也忍受不了…”虽然跟随着的几人也有犹豫,但是见到水中那人神清气爽,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地跳了进去。 “咦?我怎么突然没了力气…”最先跳入海中的那位忽然一阵困倦,忍不住打了个呵欠,“难道…是刚刚太过紧张?” 这人越想越觉乏力,最后实在是再也支撑不住,就想先返回地面。可他刚要动作,却发现自己的身子竟然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 “旁边的…你帮个忙拉我一把…” “不行啊…我实在是没有半点力气了,前面的,你来帮帮我们两个…” “我?我还想让你们帮忙呢…是不是这水有什么问题啊?”终于有人发现了异样。 “几位兄弟莫慌,我这就救你们上来!”之前那犹犹豫豫的家伙来不及庆幸,挽起衣服就要上前。 “算了,他们已经没救了…”乌凡带着精瘦男子沿路喝止众人,终于来到了海边。 “别听他的!快…救我…救…”这海中呼救之人话未说完就脑袋一歪,脸朝下背朝天漂浮在了海面上,然后在众人的视线里消失不见。 紧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然后海面上的所有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剩下的只有依旧闪耀的粼粼波光… 一开始还有人觉得乌凡的袖手旁观实在冷血,但是到了此刻,众人却俱是噤若寒蝉。 “小兄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精瘦男子问道。 “此事说来很难解释,但如果我换上一种说辞你们应该就能明白…你们可以这样理解,这天上海…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巨大人头灯笼…”乌凡凝重道。 “嘶…”众人闻言,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天上海虽然名为海,本身却并非海水,而是一种腐蚀性极强的能量凝聚。所以无论任何事物,只要落入其中,便会被其吞噬得干干净净,连渣滓都不会剩下!”乌凡继续道。 “又是人头灯笼…又是天上海…这英雄盟到底想干什么?” “依我看…他们就没有打算给人活路!我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一群人双眼空洞,面如死灰。 刚刚乌凡趁乱看了眼地图,发现那标记位置就在天上海中央,实在没有半点希望到达,顿时陷入了迷茫,遥望着海平线不知在想着什么… “小兄弟,我见你也不像争名好利之人,为何要来加入英雄盟?”精瘦男子不知何时来到了乌凡身边,开口问道。 乌凡沉默片刻,然后回道:“我来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你呢?” “我?”精瘦男子没想到乌凡会反问自己,愣了半晌才苦笑道:“与你不同,我可是个争名好利之人!” 乌凡的目光从未脱离眼前,只是淡淡说了两个字:“不像。” “不像?”精瘦男子有些意外,然后摇头笑笑:“我也觉得我一点也不像自己…” … “咦?那边是不是多出了一座山?还是我看花了眼?”有人出声道。 “山?”乌凡几人循着指向看去,果然见到在远处出现了一座通体泛白的“矮峰”。 “不…不对!那不是山!那…那是海浪!”眨眼时间,这座惨白色的矮峰已经来到了近前,能让人看清它的真实模样。 “真的是海浪!”精瘦男子也看清了眼前状况,然后看向了乌凡:“小兄弟,怎么办?” “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乌凡不舍地看了眼远方的标记处,然后指了指身后方向,“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闻言,众人回过神来,然后各显神通向着远离海岸的方向逃命去了。 身后的朵朵海浪好似一匹匹白马,在海面上自由奔腾,然后拍岸而来,欲将众人如野草般吞噬。 好在除了几名倒霉鬼左脚右脚一绊拖了后腿被浪花吞噬,其余大部分人也不是俗辈,终于快其一步逃离了死亡威胁。 确认过这海浪再也不能更进一步,这些人才上气不接下气地瘫倒在了地上,终于是 彻底体力透支。 “这什么…什么天上海的,怎么比那人头灯笼还要难缠…明明没有腿却硬生生追了老子几里远…”有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抱怨着。 “人头灯笼…天上海…也不知道这天杀的英雄盟接下来还有什么招数…”又有人骂骂咧咧着。 一群人经过了生死磨难,心中对英雄盟的敬仰已经消耗殆尽,剩下的只有无穷恨意。 尤其是他们已经远离了坚硬的地面,再往前就是一片黄沙,每前进一步都会万分艰难,可以说是进退维谷。 “各位再坚持一下!”乌凡打量着四周,然后开口道:“现在天色明朗视野良好,我们还能防患未然。但是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怕到时夜色来临,咱们再也察觉不到四方威胁!” “这倒也是…”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众人交头接耳之后发现也的确是这么回事。 “可是你也说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咱们到底要去往何方?”有人呛声道,然后躺平在了地上,“爱怎么着怎么着了!死就死吧,好歹在这儿我还能留个全尸…” “这位朋友,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但是这么漫无目的地走下去,只怕我们累都要累死了…”有人帮忙解释道。 “那你们在这等着好了,我去前面探路…”乌凡的精力还算旺盛,没有多想便要继续向前。 “没想到小兄弟年纪不大,心性却是如此成熟…”那精瘦男子拍了拍手站起身来,“一个人赶路多有不便,就让我来陪你走上一遭!” “再算我一个!”扫帚眉一撑大刀,也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这样也好…”乌凡点了点头,“那咱们仨一人一个方向…” “不急不急!”精瘦男子摇了摇头,“咱们先过了那个沙丘再说!” “这个我知道,站得高看得远嘛!”扫帚眉点了点手指,然后三人一同向着沙丘走了过去。 三人才刚刚过了沙丘,还没等乌凡开口。就见精瘦男子一左一右将二人按了下去,然后开口问道:“不知道二位可有什么功法,能弄出一些声音来?” 乌凡刚要开口却是眼神一暗,失落地摇了摇头。 “功法?”扫帚眉眨了眨眼,“吼一嗓子算吗?” “狮吼功?”精瘦男子一惊。 “不是…就是单纯吼一嗓子。”扫帚眉挠头道。 “算…” “真的?”扫帚眉有些意外。 “算个屁!你还是省省力气吧…”精瘦男子没好气道。 “哈哈…开个玩笑。”扫帚眉笑了笑,然后指了指手上大刀:“不知这种声音能否满足你的要求?” 说着,只见扫帚眉将大刀一握,便有道道嗡嗡声作响,使得周围空气一阵动荡。 “声音波动!太好了!”精瘦男子眼睛一亮,然后忽然深吸口气,面色凝重起来。 “我希望你们能答应我,接下来的事情不要同任何人讲起…”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八五章 忽来风尘卷黄雾 沙海枯井藏生机 “你们别看我这大刀外表粗犷,构造却是细腻,在其刀身之中有着不少通风孔隙!这些孔隙在不破坏本身强度的条件下减轻了刀身,于此同时还能在我的功法之下,显现出特殊作用!” 说着,只见这扫帚眉手上一握,向着地上刺去! 随着一阵嗡鸣响起,便见脚下的沙石开始不住颤动,硬生生被推开了一道裂痕。 “原来如此!怪不得之前那人头灯笼才被划开一道缝隙就炸裂开来…”见状,乌凡恍然大悟,之前他让扫帚眉割开人头灯笼,只是想流出少许汁液为众人解释,却不想情况突生,让他想再捉个新的人头灯笼已是无缘。 那时他还以为是这人头灯笼本身原因,直到现在才明白问题出在这扫帚眉身上… “不知这种声音可能满足你的要求?”扫帚眉道。 精瘦男子眼睛一亮,然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过了半晌,他才终于开口。 “二位,我希望你们答应我一件事情!”精瘦男子严肃道。 “什么事?”扫帚眉问。 “就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希望你们能为我保密,因为这件事情…我不想被他们知道…”精瘦男子看了眼远处,淡淡道。 “哦…”扫帚眉倒是无所谓,“放心吧,我这人虽然刀上漏风,却是嘴严!” 乌凡也附和道:“老哥哥放心,我这人记性不好。” “那好…”精瘦男子点了点头,然后反转左手从腰后取下了一柄方锥,向着缠满布条的右手掌心挑去。 原本乌凡和扫帚眉以为这精瘦男子是手上受伤,心中并没在意。可等到布条完全脱落,二人却俱是一阵瞠目结舌,只见后者的掌心上,竟诡异地生着一只耳朵! “三耳鼠!”乌凡下意识发出了一声惊呼。 想当年他们也算有些“交情”,但是多年过去,眼前这人不仅相貌更改,就连脾性也是大相径庭… 精瘦男子没想到能有人能认得出自己,也是有些意外,目不转睛地看向了还在带着面具的乌凡,好像要努力看穿其下面容。 “啊!”本来面色平静的扫帚眉也发出了一声惊呼,“你…你…” “没想到我这么出名…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必隐瞒,我的确是…” 精瘦男子苦笑一声正要开口,却听这结结巴巴的扫帚眉继续道:“原来你是残疾!” “……”精瘦男子面色一僵。 “不对不对!残疾应该是肢体缺陷…你这种应该算是畸形!”扫帚眉嘟囔一句,然后拍着胸脯道,“不过兄弟放心,我向你保证!此事绝对不会与外人讲,而且我更不会瞧不起你!” “那…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精瘦男子脸色一黑,勉强心平气和。 “我也一样…”乌凡后知后觉自己失言,急忙附和道。 “正事要紧!”精瘦男子向着乌凡点了点头,然后对扫帚眉吩咐道:“你来这边,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好!”扫帚眉正色起来,按照精瘦男子的指示,将长刀插入了沙地之中。 “开始吧!”精瘦男子深吸口气,将那掌心耳朵贴在了地面之上。 “喝!”扫帚眉低喝一声,便见刀周黄沙在不住颤动,好似水面一般泛起了层层涟漪。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扫帚眉的身形开始摇晃,体力即将透支之时,精瘦男子终于收回手来。 “我还是头一次支撑这么久,半个身子都麻了…”扫帚眉甩着手臂嘟囔着。 “老哥哥,你可有什么发现?”乌凡问道。 精瘦男子一边拾起布条缠绕掌心,一边淡淡道:“这里四周都是同样空旷,一旦失去方向便会被困死其中…虽然我在那边发现了一处异常,只是光凭去听,却又辨不分明,不知吉凶…” 乌凡微微点头, 精瘦男子的担心他也清楚。此地情况诡异,不能用常理揣度,若是再出现个与人头灯笼同样的威胁存在,他们难免会再次出现伤亡! “你们已经消耗了太多力气,这次就让我去探探路吧…”乌凡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冒这个险。 “怕是由不得你了…”精瘦男子忽然眉头一皱,指了指身后远处,只见那边正有遮天蔽地的黄沙卷来。 “不好!是沙暴!”扫帚眉惊掉了下巴,“这沙暴该不会是我引过来的吧?” “你可没有那么大本事…”精瘦男子笑骂一句,然后无奈道:“小兄弟,看来咱们是别无选择啊!” 乌凡叹气道:“只能如此了…” 回头招呼上众人,一行人在三耳鼠引路下,向着那异样传来的方向赶去了。 … “咱们到底要去哪儿?这沙暴可是快要追上来了!呕…”这人面上的遮蔽脱落,刚一开口嘴中便灌满黄沙,登时呼吸困难起来,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继续赶路!咱们时间不多了!”乌凡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便扯着嗓子继续道。 乌凡并非冷血,只是他心里知道,若是在这个时候停下,事情会比现在严重得多,他可不想当不计后果的活菩萨。 “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旁边有人大声喝道。 众人循声望去,果然见到一片黄雾之中蹲着一道黑影。 “这…这该不会是那顺风耳的冤魂来找我们了吧…”有人颤声道,脚下犹犹豫豫起来。 “你这家伙!胡说八道些什么?”扫帚眉打了个寒颤,骂骂咧咧道:“就算是冤魂又能如何,咱们这么多人,还能被它怎么着了?” “那是一口井…”乌凡加快了几步走在前面,总算是看清了此物的本来样貌。 听到是井,众人还小小兴奋了一下,觉得他们终于能有水喝。但是突然转念想到天上海的事情,他们又觉得这里就算是有水也不寻常,更何况这口井位处沙漠中央,有水的希望也是渺茫… “这沙暴可是越来越近,不如咱们去到井里躲一躲如何?”有人急声道。 “躲?想得美!只怕你前脚刚躲进去,立刻就会被黄沙掩埋!这哪里是井?分明就是个开口棺材!”又有人无奈道。 “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了…那还能怎么办?”之前那人已经有了哭腔,绝望道。 见到自己的发现只是一口井,精瘦男子也是无比失望。可就在他将手掌搭上井壁时,却在一片嘈杂声中发现了下面异常。 “小兄弟,这井有些不对劲!”精瘦男子眉头一皱,将乌凡拉到了身前,“既然你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那有些事情我也不再隐瞒,其实我这次来是要找人的,只可惜希望终将落空…” 精瘦男子苦笑几声,继续道:“若是我下去之后没能上来,还请小兄弟能帮我带句话…” “这里空间还是蛮大的!快!大家快下来!”精瘦男子正在交代后事,却听见扫帚眉的声音从井下传来。 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到下面去的?精瘦男子一愣,急忙问道:“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我也不知道该用何种形容…咕嘟咕嘟…”扫帚眉瓮声瓮气道,可他话未说完便是一片水声。 “扫帚眉!”精瘦男子惊呼一声,“小兄弟,这里该不会通着天上海吧?” 乌凡想了想,然后连连摇头:“之前我不说说过,这天上海只是名字里带个海字,实际上却是一种能量,不会发出此种水声…” “总之,既然扫帚眉说下面安全,那就应该没有问题!”说着,乌凡指了指黑漆漆的井口,“大家抓紧时间,快点跳进去!” 见到众人犹豫不决,精瘦男子点了点头,一撑井口就跳了下去,然后忽然一阵惊疑:“咦?这里为何如此 明朗…咕嘟咕嘟…”可他话未说完,却是同样没了声音。 “小兄弟…你确定这下面安全,这井该不会吃人吧?”见到扫帚眉与精瘦男子都没了动静,地上的众人一阵恐慌。 “这…”乌凡也有些糊涂,但事到如今却也只剩了这一条出路,“现在天色已经不早,就算我们能逃离沙暴,继续赶路还指不定会遇到什么状况…所以虽然下面的状况尚不明朗,但却是我们现在唯一的出路了!” 说着,乌凡一撑井壁,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兄弟说的没错…而且比较起来,我就算是被水淹死也不想葬身在黄沙之中!看我先走一步!”有人再也忍受不了呼吸困难,毫不犹豫地跳入井中。 “长痛不如短痛!我去也!” “这位小兄弟三地带领咱们脱离困境,咱们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 “没错!大家快点跟上!” 就在最后一人刚刚落入井口的刹那,沙暴也终于来临,眨眼间就将井口淹没,再也没有半点痕迹… …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乌凡才刚落入井口,便被一片炫目光芒晃得睁不开眼,他才刚刚来得及打量四周,便觉得头上脚下忽然颠倒,然后漂浮在了一处湖面之上。 见到湖面上又有人头出现,再一看又是一张熟面孔,扫帚眉也是松了口气:“小兄弟!这边!” 乌凡循声望去,见到扫帚眉与那精瘦男子俱是安然无恙,也是手脚并用,游到了岸边。 此处入眼湖光山色辉映,地上瑶草奇花布锦,好一派春意盎然,与那之前的凶险景象判若两方世界。 见到此处水源清澈,乌凡也没有急着上岸,而是顺便将身上污秽洗涤,再次回归神清气爽。藲夿尛裞網 就在乌凡清洁之时,只见远处的水面忽然沸腾起来,没多一会,本来刚刚归于平静的湖面便被一群人挤满。 “我说小兄弟,你到底是收了多少银两,为何来到了此处,面具都不舍得摘下来?”那扫帚眉凑了过来,好奇问道,“还是说…你有什么秘密?” “你有工夫闲扯,倒不如去帮我清点一下人数!”精瘦男子拧干衣服走了过来,“若是你表现得好,没准儿咱们之间的账还能一笔勾销!” “此话当真?”扫帚眉眼睛一亮,“有小兄弟在这担保,你可不要抵赖!” 说着,扫帚眉便奔向湖边去了… 若是扫帚眉硬要坚持,乌凡实在不好拒绝,好在精瘦男子来得及时将人赶走,他也是松了口气。 “多谢了。”乌凡道。 “不必客气。”精瘦男子笑笑,“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是吗?”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八六章 一场梦醒添疲惫 狰狞凶兽乱心神 见到远处那群人洗得昏天暗日自顾不暇,乌凡这才放心开口:“前辈,之前您想让我帮忙带什么话?” “不急,等我下次遭遇了绝境再告诉你也不迟。”精瘦男子耸肩笑笑不愿再提,然后忽然压低了声音,“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会知道我的名头?” “前辈,我…” 乌凡正要开口,却见精瘦男子摇了摇头:“放心,我不是才说过每个人都有秘密,所以我只是好奇,却不想知道。不然你将秘密告诉了我,只怕我也忍不住将自己的秘密与你交换!” “所以…”精瘦男子站起身来,“还是想想接下来该如何打算吧!” … “你们看,那边有果子!”二人谈话间,旁边有人惊喜道。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眼前绿意中有一片红黄掺杂,看上去让人垂涎欲滴。 “看起来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尝起来如何?” “管他呢?老子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东西能填饱肚子了!” “这东西叫做美人果,虽然它看着鲜艳,却是有毒,一旦误食便会四肢痉挛,痛不欲生,虽然本身并不致命,却也会让人吃上一壶…” 一群人正争先恐后地向着那地上的树丛中赶去,却听到乌凡的声音再次响起。 经过之前的几次教训,众人虽然还远远没到对乌凡言听计从的地步,但后者口中言语却让他们再也不能掉以轻心。 “那还请这位小兄弟分辨一下,这里到底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有人一边肚子咕咕作响,一边问道。 乌凡抬头打量了一眼,然后身子一纵摘下了一枚皱巴巴的黄色果子放在鼻尖闻了闻。 “你们可以吃这个,虽然此物初尝苦涩,但只要嚼得久了也有回甜,虽然没有什么养分,却也可以勉强饱腹…” “还有…”说着,乌凡又指了指不远处,“旁边那棵是水藤树,割开之后里面便有水源,可以缓解燃眉之急。” 在他们到来之前,这里的湖泊还算清澈,只可惜他们刚一来就将湖泊变成了澡堂子,已经完全被人头灯笼的汁液污浊,再也不能作为生命之源。 此刻,在听了乌凡话后,一群人割藤的割藤,摘果的摘果,早就忘了身上疲惫,忙得不亦乐乎。 以欠账为由,精瘦男子又将扫帚眉支走摘果,然后忍不住赞叹道:“小兄弟真是见多识广,实在让人自惭形秽!” “过誉了…”乌凡面色如常,却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兄弟,是不是哪里不对?”精瘦男子察觉到了乌凡异常,低声问道。 乌凡点了点头:“这水藤树本来生长在荒漠中,又应是一派垂死之相,不会这般生机盎然!这四周虽然看似安逸,却始终透露着古怪…”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精瘦男子若有所思道:“此处太过和谐,连半个蚊虫都没见过…感觉就好像是被人画出来的假景一般!” “把我忙得够呛,二位倒是清闲…”扫帚眉兜着黄果,缠着长藤走了过来,口中嘟嘟囔囔。 “各位,咱们轮换着休息一会儿,等养足了力气再继续赶路…”乌凡对着周围沸沸扬扬的人群招呼一句,这才坐回身子嚼起那发涩的果子来。 因为此处天色明朗,周围又有人放哨,乌凡紧绷的精神也渐渐放松下来,靠在树上睡去了… 做了一堆稀奇古怪的梦,虽然乌凡的身体得到了休息,精神却还是疲惫。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不知过了多久,乌凡忽然一个激灵从梦中醒来。见到扫帚眉正在一旁吃果子,便开口问道。 “不清楚。”扫帚眉摇了摇头,“真是奇怪,这天色怎么没有一点变化…” “是吗?”也许是怪事太多,对比之下眼前 的状况倒也显得没有那么出奇,乌凡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多想。 转头没有见到精瘦男子,乌凡继续问道:“他呢?” “谁?”扫帚眉一愣。 “就是…与咱们一起的那位前辈。”三耳鼠的名号不能乱讲,乌凡只能如此形容。 “他不是在这呢吗?”扫帚眉挠了挠头,指向了乌凡身边,“小兄弟你怎么也睡糊涂了。” 乌凡循着指向看去,却没有看见半个人影,然后他一抬头,却发现周围的所有人都已消失不见。 眉头一皱,乌凡目光不善起来,盯死了扫帚眉:“说!你到底是谁?” 扫帚眉闻言一阵冷笑:“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我就是大名鼎鼎的混世魔王!” “果然是你搞得鬼!”乌凡虽然没有听过什么混世魔王,但也知道眼前的情况不妙,翻起灵阴棒就刺向了扫帚眉。br> “哎哟!”扫帚眉没想到乌凡会突然发难,也是一阵瞠目结舌。他将果子一扔,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小兄弟手下留情,我在与你开玩笑呢!” “开玩笑?”乌凡也有些发愣。 “没事没事,都怪我这玩笑开得不合时宜…”扫帚眉对着旁边道。 “你…在和谁说话?”乌凡蹙眉道。 “咦?”扫帚眉一愣,“原来小兄弟你也是在开玩笑,我刚刚可真是被你给吓到了!” “啊?”乌凡见这扫帚眉不似假装,急忙问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其他人?”扫帚眉转头看了看,“其他人都好好的呢…怎么了?” “奇怪…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自言自语一句,乌凡又开口问道:“你刚刚都做了什么?” 扫帚眉摇了摇头:“我什么也没做,只是饿得睡不着,一直在吃果子。” “既然不是果子,难道…是那水藤树?”说着,乌凡看向了扫帚眉,只见后者正喝得美滋滋,应该也不是它的问题。 “不是中毒,也不是幻觉…但这明明也不是梦境啊…”乌凡也被眼前的状况搞得有些糊涂。 “吼!”突然,有一声咆哮在乌凡耳边响起,然后就见一只相貌狰狞的凶兽向着自己扑来。 “小心!”乌凡一把拉过扫帚眉,躲在了树后。 “小心?小心什么?”扫帚眉一阵莫名其妙,然后忽然对着远处招呼道:“你们不要乱跑!回来啊!哎?你们几个怎么打起来了,快点停手!” 乌凡揉了揉眼睛,实在是什么也没有看见,越看越觉得是眼前的扫帚眉发癫,也是急忙拉住了他:“扫帚眉,冷静!” “我倒也想冷静,小兄弟小心!”扫帚眉忽然将大刀刺向乌凡头上,然后将后者从树后拉了出来。 乌凡回头一看,只见刚刚所在的地上出现了一道深坑。 “你问我小兄弟在哪?他不是就在这吗?你们都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睡魔怔了?”扫帚眉欲哭无泪。 “你让前辈站到这边!”乌凡出声道。 “你自己怎么不说?难道是在梦里闹了别扭,带到了现实中来?”扫帚眉虽然糊涂,但还是照做了。 等到扫帚眉示意之后,乌凡探手向前一摸,发现自己果然受到了什么东西阻拦。 “小兄弟只不过是摸了你一下而已,看把你紧张的…”扫帚眉对着空气嗤嗤笑道。 “原来如此!”乌凡忽然想到了什么,对扫帚眉催促道:“快!不管用什么方式,让他们赶快停止攻击,这凶兽让我来对付!” “凶兽?哪里有凶兽?”扫帚眉两个眼睛滴溜溜地转,却是什么也没能察觉。 “这东西你是看不见的!”乌凡心急如焚,“总之你尽快让他们聚集一处,最好能让他们手拉着手站在的你身后位置。” “这是不是有些…”扫帚眉有些尴 尬,总觉得想象中的场面比亲眼见到凶兽还要瘆人。 “保命要紧!你快想想办法!” 见不到凶兽,自己便帮不上忙,扫帚眉闻言只能照办,扯着嗓子吼了起来:“停下!快点停下!这凶兽是来捕捉如意郎君的!你们若是不情愿就赶紧躲到我身后来,小兄弟说他心甘情愿奉献自己!” 乌凡闻言一个踉跄,险些被这扫帚眉的一番胡言乱语气出内伤。 不过好在扫帚眉的这番话的确起了作用,乌凡只觉身前狂风大作,将那扫帚眉吹的左右飘摇… “吼!”见到眼前一群人逃窜开去,这凶兽又发出了一声嘶吼,然后撒开蹄子向着人群追去。 “鬼差殿的虽然无法对生人出手…却也没说不能对付凶兽!今日…我就来拿你开刀!看招!”乌凡将灵阴棒在手上一转,然后带着浓浓黑气向着面前遮去。 “吼呜!”眼看着黑气已经将凶兽包围起来,发出了一阵滋滋酸响,可这片黑雾只是支撑了短短片刻,便被后者挣脱出来。 “看来恶鬼对它没有影响,班主大人,请让吾助你一臂之力!”见到黑气无效,戏鬼急忙出声道。 乌凡不想自己的本领被人看见,急忙点头,然后将袖子一甩,便见一匹花布铺天盖地,要将那凶兽囚禁其中。 可是,就在这花布将凶兽围住的刹那,却见后者非但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反而一个箭步从花布上穿越出来! “真是见鬼!小友,这家伙有些不对劲!”老仙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疏忽,见此异状也是发觉异常。 乌凡也觉得哪里蹊跷,但是想说又说不出来。 “班主大人,吾想到了,此物也许只是虚像!”戏鬼上下打量着长牙舞爪的凶兽,忽然惊声道。 “虚像?”乌凡一愣,随手将灵阴棒刺向了凶兽。然后只见后者躲也未躲避也未避,但灵阴棒已经穿过凶兽落在了它的身后。 “我说!就算这灵阴棒再坚固,小友你也不能总是将老仙扔来扔去,当做投石问路的工具吧!”老仙骂骂咧咧道,“哼!一点也不懂得尊老爱幼,还是当年的乌凡更可爱些…” “戏鬼,你可能看出是谁在操纵凶兽?”乌凡低声道。 “这凶兽只是凭空生出的一团虚影,吾也看不出它与哪处存在联系…”戏鬼也是叹气。 “嘿!老仙和你说话呢?别装作听不见!”老仙一脸憋屈。 “这凶兽只是一道虚影,虽然看起来吓人却无法造成任何伤害,让他们不要害怕,千万不要出手攻击!”乌凡忽然回头,对扫帚眉叮嘱道。 扫帚眉刚刚只见一道黑云翻滚,然后又见到一匹花布飞出,完全看不懂乌凡在搞什么戏法,闻言愣了半晌才将乌凡的话语转告。 “小兄弟说…那凶兽已经决定嫁人再也不会造成任何伤害,所以你们不要害怕!也不要出手攻击!”扫帚眉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 乌凡眉头一皱正要解释,却听见老仙传来一声惨叫。 “不要舔我!快放开我!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八七章 祭出黑箭囚异兽 非猪非羊性嚣张 开始时,乌凡将改头换面的老仙与戏鬼带在身上,心中还有些不自在。 毕竟此二者一个是天材地宝形成,另一个是神工巧匠炼制,哪怕是磕掉个渣、崩开个线头都是自己无法承担。 但随着时间发展,又因为鬼差工作需要,他不得不将二者使唤起来。一来二去间,对此二物的小心谨慎也淡去了许多。 尤其是想到当年那灵阴棒在阴邪本源之中沉浸长久,也没有受到过任何伤害,所以他也不觉得凡间有什么东西能奈何得了它! 可就在乌凡回头的短短时间里,那灵阴棒竟然从原地消失不见了,只能听见老仙的声音消失在了远方… 急忙安顿了众人一句,乌凡急忙循着声音追去了。 … 由于有老仙的声音指引,乌凡倒是不需要浪费精神辨别方向。只是将老仙盗走那物实在身法矫捷,在一片齐人高的矮草中如同狡兔般穿梭,让乌凡追了这么久连个影子都没有见到。 “老仙,你可有试过将灵阴棒运转起来脱离控制?”乌凡试探道。 “我当然试过,可是此法对它根本就不奏效!”不知为何,老仙竟然有了几分哭腔,“小友快来救我,老仙都快被这东西熏死了!” “班主大人,您之前说过的驭鬼术可否在这里施展?”虽然戏鬼与老仙并不对付,但真到了危急关头,私人恩怨也可以往后放一放,出谋划策起来。 乌凡摇了摇头:“此法我也有想过,只可惜这副身体并不允许…”说到此处,乌凡忽然想到了什么:“咦…也不知道那物是否可行?” 说着,只见乌凡向怀中一逃,竟然取出了一枚通体漆黑的玉牌,虽然此物距离上次出现已经过了有些年月,但有些事物却不会埋葬在时间之中。 “不知此物是否如同魏将军说的那般神奇…”说着,乌凡深吸口气,口中念念有词道:“血脉正炁,不竭不衰,十二黑箭,快快现来!” “……”沉默过后,四周还是一样平静,连风吹草动之事都没有发生。 可正在乌凡感叹着空间诡异,十二黑箭没有可能出现之时,却感觉到此处空间中多出了几道并不属于此处的气息。 “十二黑箭?”乌凡向着气息方向看去,然后却是瞳孔一缩:“原来这就是十二黑箭…” 来不及多想,乌凡指了指远处窸窸窣窣的草丛,吩咐道:“帮我拦住它!” “喏!”十二黑箭应了下来,然后看也未看便张弓搭箭,随着空气当中的声声爆鸣响起,紧接着的就是一声惨呼。 “这就成了?”乌凡愣住了。 他本来的意思是想仗着人多将那盗走灵阴棒的家伙包围起来,却没想到事情会解决得如此出乎意料。 循着惨叫看去,乌凡只觉这数道黑箭上好似有着某种联系,在地上拉成了一场无形大网,将那处空间包围起来。 一来到近处,他又看见这块空间当中正有着一样东西横冲直撞,几乎将那脚下矮草踏成平地。 也许是发现自己再也不能挣脱此处,那样东西竟然一拄胳膊,人模人样地斜倚下来,冷笑着盯着乌凡。 虽然再也见不到十二黑箭,乌凡却能感受到他们的气息仍然存在周围。想到此处黑箭“围栏”应该是需要他们维持,乌凡也没有急着将他们收回,毕竟一会还可能用得上… 因为此物已经停了下来,乌凡也终于捕捉到了它是如何模样。 只见眼前这位一身白毛羊里羊气,又通体浑圆猪头猪脑,长相看上去十分滑稽,让乌凡忍不住笑出声来。 虽然他并没有亲眼见过此物,却对此种“似羊非羊,似猪非猪”的家伙并不陌生,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只有一物符合此种形容。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是只媪吧?” 虽然媪没有任何表示, 但那诧异的眼光却将它的想法出卖。 “这刚毛肥羊怎么好像吃了屎一般…小友,快让它将老仙放开!”老仙尖声尖气道。 “媪,我不想为难于你,快把我的东西还我。”乌凡闻言催促道。 这刚毛肥羊…应该说是这媪虽然一脸不屑,却也将那灵阴棒吐在了面前地上。只是它完全没有将此物交出的意思,而是对着面前的乌凡勾勾蹄子,态度十分嚣张。 可还没等乌凡回话,便有黑风四起,只见道道黑箭从四面方向飞来,一齐射向了地上的媪。 老仙虽然爱起外号,但这些称呼却是有理有据。就拿面前的刚毛肥羊来说,虽然它已经被那些冷箭射中,攻击却完全被白毛格挡出去,所以本身并没有明显外伤。 “哎哟妈呀!”没有外伤归没有外伤,这媪还是疼得呲牙咧嘴,在地上乱蹦,终于忍不住口吐人言起来:“小王八蛋!你有本事别耍阴招!” 乌凡闻言笑笑,然后拍了拍手,便将十二黑箭的攻击止住,开口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媪揉了揉浑身肥肉,嘟囔道:“单挑!有本事单挑啊!只要你这小王八蛋能赢,本大爷就把这东西给你!” 这话听得乌凡一阵无语,心想这本来就是自己的东西,怎么听它的意思,好像是自己要受到什么奖励一般? 老仙的恶心缓解了不少,急忙提醒道:“小友小心,这刚毛肥羊能挡住那般攻击,应该不是善茬,它是在故意引你过来…” 不过乌凡没太在乎,而是似笑非笑地问道:“那如果…是你赢了呢?” 媪有些意外,然后转了转两只眼珠:“你媪大爷可是正人君子,不喜占人便宜!到时候你只要把我放了就成!” “嘿!我说你这刚毛肥羊不仅口臭,还不要脸!好一个空手套白狼!”本来老仙为了隐蔽,一直在与乌凡意念交流,但是听了媪这一般大言不惭的话语,也是忍不住骂出声来。 “咦?这宝贝竟然会说话?”媪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忽然恼羞成怒:“放屁!本大爷叫媪,你管谁叫刚毛肥羊!” “谁搭腔谁是刚毛肥羊!刚毛肥羊!”老仙终于得到报复机会,心中充满快感。 “哇呀呀呀!气死媪大爷了!”媪被气得哇哇乱叫,然后忽然伸出舌头,哧溜哧溜地舔了起灵阴棒来,“再说?再说我熏死你!” “呕…刚毛肥羊!”老仙强忍恶心,继续嘲讽道。 “还来?我舔!”媪也不落下风。 “呕…刚毛肥羊!” “我再舔!” “……” 乌凡被此番景象搞得十分无语,虽然他也好奇两者谁能坚持到最后,但因为扫帚眉那边的状况尚不明朗,他也不想在此浪费太多时间。 “够了!”乌凡急忙打断二者“交锋”,“媪!你若是怕了就抓紧认输,不要在这浪费时间!” “我再舔…我呸!你媪大爷从来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媪气呼呼道。 “不愧是你啊刚毛肥羊,竟然能把不识字说得冠冕堂皇!”老仙得暇喘气,不忘奚落。 “气煞我也!媪大爷我要熏死你!”说着,只见媪又开始对着灵阴棒哈起气来… 一边哈着气,媪一边抽空说道:“小王八蛋,别说媪大爷欺负你!你尽管出手好了!只要你能伤到大爷半点,大爷我就主动认输!当然了…你不能借助外人帮助!” “哦?这可是你说的!”与这种无理取闹的家伙没有谦让可言,既然后者如此自负,乌凡也是出手毫不留情。 “小王八蛋你没吃饭?给媪大爷挠痒痒呢?” 这媪自负归自负,却也的确有些本事,虽然乌凡的攻击不弱,击在媪的身上却好似蜻蜓点水,完全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真是奇怪,我怎么不记得这媪的实 力会如此强悍?”白费了太多力气,乌凡也开始气喘吁吁,只恨现在的他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不能使出全力。 “小王八蛋,你若是不行就抓紧认输,不要耽误媪大爷的时间!”媪用蹄子挑起了灵阴棒,在背后挠起了痒痒,气的老仙七窍冒烟,骂开了花。 “班主大人,这媪的白毛好似法宝护身,又有四周能量源源不断提供不竭,想凭蛮力只怕难以取胜啊!”戏鬼一直在观察异常,出声提醒道。 “怪不得这家伙如此猖狂…原来是有所依仗…”乌凡的面色忽然凝重起来,虽然他也可以不讲道义,让十二黑箭发起进攻,但又担心“媪急跳墙”挣脱出去,一旦它躲藏起来就再有踪迹可寻。 “咦…”乌凡忽然记起了什么,忽然开口笑道:“常言道人有三急,我只是受其影响才不能发挥出全部实力!不知媪大爷能否行个方便,等我归来之后再与你继续单挑?” “呵!打不过就说打不过,你们这些虚伪的两脚兽最擅长寻找借口…”媪的一张猪脸上满是不屑,“不过看在你小子态度尚可,又对媪大爷还算尊敬的份儿上,大爷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你这个条件!快去快回!” “多谢!”乌凡咧嘴一笑,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了。 见到乌凡要走,老仙扯着嗓子嚎道:“小友,你千万要快点回来,可不要丢下老仙啊!” … “扫帚眉,这凶兽当真不会发起进攻?” 聚集在扫帚眉身后的众人依然瑟瑟发抖,但好在他们此刻正手牵着手能感受到互相存在,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我…不是说过…你们等着就好…”扫帚眉实在回复不过来,嗓子都快冒烟。 “我说扫帚眉,那位小兄弟到底要咱们等到什么时候?”精瘦男子问道。 “快了…快了…”扫帚眉正在哑着嗓子回话,虽然忽然眼睛一亮,“小兄弟,小兄弟!你…可算…回来了…” “你的嗓子怎么回事?”乌凡问道。 “没事…我没事…小兄弟你刚刚走得那么急,可是有什么发现?”扫帚眉吞了口唾沫,急声道。 乌凡点了点头:“我记得咱们之中有个身着道袍的,你帮我看看他可还在人群之中?” 扫帚眉在人群中张望几眼,然后哑着嗓子道:“那个小道士,你快点过来…” 话未说完,他又急忙安抚住骚动的人群:“算了…你不要动了,还是等我过去接你吧!”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八八章 一柄木剑破白甲 凶恶漏尽模样憨 不知为何,一觉醒来之后此处的所有人都变成了睁眼瞎,互相之间再也无法看见。但奇怪的是,这扫帚眉却偏偏是个意外,也意外地成为了众人沟通的桥梁。 眼前的凶兽相貌狰狞,仍在大吼大叫不止。但众人强行镇定了这么久,却发现后者除了精神震慑之外,的确无法对他们造成任何身体上的威胁,也是稍稍安定下来。 “这位老哥,您有何事找我?”自己本来不显山不露水的,突然被人招呼,小道士也是有些局促,满脸疑惑。 “小兄弟,他问你找他作甚?”扫帚眉哑着嗓子做起了传声筒。 “你帮我问问,他身上可有带着符箓笔墨之类的物件?”乌凡急声道。 刚刚他忽然想到这媪的坚固防御之下仍是肉体凡胎,只要自己能用符箓力量引元素,再通过布置破坏掉此处风水,便能让媪失去力量支撑! 听过了扫帚眉的转达,这小道士一脸尴尬,低声解释道:“其实…我算不上是道士…虽然带了些空白符纸,却没有作符工具…” 原来这小道士从小就痴迷此术,立志要拜入太一阁门下。却不料后来世道大变,太一阁选择了封闭自我! 小道士那时实在走投无路,加上路过此处被封闭城中,银两已经不足。 他原本打算等到城门开启离开此处,却听说只要带上面具就能得到一笔不小的赏金,也是没能忍住诱惑,结果就莫名其妙地被拉入了白面帮,又稀里糊涂地加入到了试炼之中… 听过小道士的解释,乌凡也是哭笑不得,如此看来,自己的计划再次落空… “抛去别的不说,你这身行头倒还可以,尤其是身后这把桃木剑,还挺像那么回事!”扫帚眉道。 “让二位…呃…还有大家见笑了…”小道士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并不是桃木剑,而是我自己做的柏木剑!” “管他什么桃木、柏木…在我眼里也看不出差别来!”扫帚眉有些发困,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呵欠。 “什么!”乌凡知道自己借故离开不能太久,可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听到这话却是眼睛一亮:“柏木剑?太好了!” 关于媪的事情,乌凡记得书中是这样讲的:似羊非羊,似猪非猪。若欲杀之,则用柏枝插其脑! 所以自己既然得到了柏木剑,又何必再拐弯抹角? 虽然有了对策,乌凡的面色却不轻松,毕竟这柏木剑同那小道士一样无形无影,也不知道自己能够接触得到。 “你帮我向他借一下那柏木剑…看看我能够触碰得到…”乌凡急忙向扫帚眉问道。若是此举实在不行,他也只能连人带剑一齐借走。 扫帚眉与小道士问了一句,后者也不吝啬,直接将柏木剑递了出去。 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虽然这群人互相无法相见,但这物件才一落入扫帚眉手中,竟然在乌凡的眼前清晰起来。 “太好了!你告诉他,这柏木剑暂且借我一用,我去去就回!” 那媪来者不善,乌凡并不想将他人牵扯进来,见到柏木剑出现眼前也是松了口气,将其接了过来便告辞离去。 “什么哪里去了?你那柏木剑不是在那吗?”柏木剑突然在小道士面前消失,扫帚眉又急忙与他解释起来… … “那小鬼去了这么久,八成是逃了!嘻嘻嘻…如此甚好,媪大爷又能饱餐一顿了!”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你这刚毛肥羊!” “还敢放肆?我舔舔舔…” “呕…” 乌凡才一回来,就见一媪一棍吵得正欢,也是不理解这些家伙是如何保持得精力十足。 “久等了!”乌凡负着柏木剑笑着来到了近前。 媪有些意外,然后便是一阵冷笑:“你小子虽然胆子不小,只可惜不是个 聪明人,脑子应该也没滋没味…” 说着,媪舔了舔嘴角,表情更加嚣张:“我实在是好奇待会儿你败下阵来还能有什么借口…出招吧!不要浪费媪大爷的时间!” “好!”乌凡眼睛一眯也不废话,直接从背后拔出柏木剑刺了出去。 “嘻嘻嘻…还真是个傻小子!”媪见状笑得满地打滚,“刚刚你那般阴招都没能奈何得了我,现在凭着一把破木剑又能奈我何?” “是吗?”说时迟那时快,乌凡已经提着木剑来到了媪的身前,一剑向它仰面朝天的腹上刺去。 虽然这木剑没有如何锋利,外观也是简陋无比,可就在它接触在媪的刹那,却随着噗嗤一声闷响,在那媪的腹上留下了一道不小的伤痕。 “嘻嘻嘻…哈哈哈…笑死大爷…嗷!” 本来面色嘲讽的媪突然受到重创,表情瞬间抽搐起来,发出一声高昂的惨呼,红润的面色也变得如同毛发般惨白。 “幻觉,一定也是幻觉!这小王八蛋没有可能伤到本大爷…嗷!”话未说完,媪又是发出一声惨呼。 “果然有效!”见到自己能凭着一柄木剑破开防御,乌凡也知道是柏木起了作用,动作也变得轻盈起来。 “饶命!饶命啊!”见到形势对自己愈加不利,跋扈惯了的媪再也没有半点嚣张气焰,竟然人模人样地弯起两条后腿跪在地上打起稽首来。 “东西还我!”乌凡对着媪伸手道。 “好!好!”媪答应得也是痛快,麻利地将灵阴棒还了回来。 “哈哈哈…刚毛肥羊!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老仙终于脱离苦海,得意非常。 “……”此时的媪噤若寒蝉,但一双贼溜溜的眼前却在四下乱转。 “媪,我有事问你!”解决了眼前麻烦,乌凡也收回了十二黑箭,现在的他有了依仗,并不怕媪再次逃跑。 “……”媪貌似没有听见,掩面伏地久久不起,好像熟睡过去一般。 “小友!这刚毛肥羊定是在计划如何逃跑,你还是要谨慎一些为妙!”老仙急忙提醒道。 地上的媪正在计划着挖个地洞,却没想到心思被人看破,也是猛一抬头,恶狠狠地瞪了灵阴棒一眼。 见到乌凡神色不对又要抬起木剑,媪也是面如土色,磕头如捣蒜:“哎哟!别听这家伙胡说,媪大爷只是在震惊你这小王八蛋…小爷如何破开了媪大爷的防御?呸呸呸…没有大爷没有大爷…” 在这里,媪还是头一次吃这么大亏,一时间很难改口。 虽然这媪面上瑟瑟发抖,戏鬼却能看出这家伙在心怀不轨,便在暗中提醒了乌凡。后者闻言点了点头,也明白这媪虽然败了却败得不服气,既然后者询问,自己何不趁此机会让他死心? “你看这是什么?”乌凡随手将木剑一翻,插在了媪的面前。 “这不就是柄木剑…嘶…”媪一开始还没有在意,但是此刻仔细端详之后,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面色比起受伤时还要难看几分,污言秽语起来:“这是他妈的柏木?怎么他妈的可能?这里他妈的根本就没有他妈的柏木存在!” 虽然媪口上叫嚣得厉害,但脸色却是越来越难黑,到了最后竟然也跪也不跪,身子一翻四蹄朝天躺在了地上… “媪?”乌凡一愣,“你这是要干什么?” 媪鼻涕一把泪一把道:“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报应会来得如此痛快…既然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还希望你小子能给媪大爷一个痛快!直接来吧!” 乌凡被媪的举动搞糊涂了,但还是面无表情道:“我来只是想取回我的东西,至于杀不杀你,还要看你表现如何?” “啊?”媪脑袋一歪,然后一个骨碌转起了身子,“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乌凡点头道。 “那好!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媪大爷我…不不…小媪一定会答应你!”媪连连眨眼,憨态可掬。 “嗯…”乌凡捏了捏下巴,指向来时方向,“那你先把那边的幻象解除掉吧!” “小爷您真是火眼金睛,竟能看出那是幻象?”媪拍着马匹,和之前的嚣张判若两媪。 “不过这幻象小媪也束手无策…”媪忽然有些为难,“因为它并不是小媪搞出来的…” “胡说八道!”老仙闻言自然不信,“你这家伙满口腥臭,一看就是没少吃人!敢说那幻象与你一点关系没有?” 媪虽然忌惮乌凡,却不惧老仙,口中嘟囔道:“你这家伙少在那信口雌黄!媪大爷我只吃人脑,并不吃人!” “……”乌凡闻言,眉头又皱了起来。 “哎呀!不是不是!小爷您不要误会…”见到乌凡神色有异,媪连忙开口:“小媪没有骗您!还请小爷听我解释…” 说着,只见媪抬起了一条蹄子,信誓旦旦道:“小媪发誓!这幻象的的确确与小媪没有任何关系,自从小媪来到此处,那幻象就已经存在这里了…” 听媪说,因为它本来出身特殊,性格也是凶烈,的确做过许多不人道的事情。 多行不义必自毙,终于一日他碰到了硬茬,又在这人的影响下改头换面,由之前的喜食人脑,改为了吃核桃。 媪的一身本事是从人脑汲取获得,所以“以形补形”这种本就没有道理的道理自然对它并不奏效。 一开始时的媪极不适应,几乎要达到了虚脱地步,看见路边的石头都觉得它像人脑,最后的结果就是崩掉了半颗门牙… 但是被这人逼着坚持了一段时间,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身子前所未有的轻盈,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要与自然的风融合在了一起,也是从此彻底将恶习戒掉。 若是事情如此下去,媪怕是都要发展成为了书中榜样。但是异常意外,却将它连同众多妖兽一起,被关闭在了锁妖塔中… 锁妖塔中当然没有核桃,不缺的便是那些大小不一的兽脑。虽然这些兽脑远远不及人脑,却也比那核桃美味得多…为了能活下去,媪不得不再次重拾恶习… 听到此处,老仙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骂骂咧咧道:“怪不得你会对这灵阴棒如此钟意,原来…是为了老仙的脑子!” 媪闻言一愣,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是身在这叫做灵阴棒的宝贝之内,并不是宝贝本身!” 说着,它又摇了摇头:“这点你可以放心!我并不是为了你,因为我没有在灵阴棒上感受到脑子存在…” “哈?”老仙语气一沉,“刚毛肥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媪瞥了乌凡一眼,然后小声嘀咕道:“我的意思是说,你这家伙没有脑子…” “……”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八九章 奇景连环皆幻象 上树下井添荒唐 虽然之前的舔舐并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但灵阴棒毕竟是自己的藏身之所,那种腥臭滔天还是将老仙呛得直翻跟头。 此刻一听说媪如此行为并非为了自己,老仙感觉又羞又恼,身心受到了双倍折磨。 眼看着老仙又要发飙,乌凡急忙出声为他解释了几句,说他现在只是魂体之躯,连个实体都没有,又哪里来得脑子?老仙仔细想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只能再不出声,回去生闷气了。 “还是小爷您深明大义,不像有些…” “等等!”听了这么多,乌凡忽然觉得这媪是在转移话题,急忙打断它的废话:“我是在问你幻象之事,你怎么扯到自己身上去了?还有…你真的确定我那些朋友没有危险?” “小爷啊小爷,小媪这条贱命可就在您手上攥着呢,还哪儿敢骗您啊?哎哟…”媪本来正在单举蹄子发誓,说话间又举起了另外一条蹄子,然后一个趔趄险些来个媪吃屎… “那凶兽的的确确是道幻象,虽然有惊却是无险,不会对人有性命威胁!而且不仅是凶兽,此中各处其实都是真真假假的虚幻之象!”媪匆匆忙忙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的景象都是假的?”乌凡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他本是随着石台降落来到此处,是为了寻找出口才会沿着那巨树向上攀爬。可是此行还未到顶,却有人阴差阳错地在半空寻到了通路! 他沿着通路穿行而过,竟没头没脑地出现在了空旷的天上海边… 紧接着,他们又遭遇海啸被赶到了荒漠之上,却又在一口井下来到了新的“洞天”!这一番状况若非自己亲身经历,而是从旁人口中听说,只会让人感觉十分荒唐。 本来毫不相干的两片风景,竟被一棵大树,一口暗井生拼硬凑地联系起来。 媪连连点头:“是的,所以小媪其实并无恶意,实在是觉得这灵阴棒与幻象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想要…想要借来一探究竟罢了。” “并无恶意…”乌凡面具下的两枚黑瞳一闪,似笑非笑道:“那我问你,那边的地下尸骨该要如何解释?” 拥有未然之眼,再加上鬼差殿人的身份,此处的怨念当然逃不过乌凡的察觉。他心平气和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查清这怨念的来由。 闻言,媪稍显错愕,但还是立刻平静下来,叹气道:“小爷…小媪知道您在怀疑什么,也承认此事或多或少有小媪的责任…但是还请您耐下心来,听小媪从锁妖塔的事情讲起吧…” “锁妖塔有什么好讲的?老仙又不是没在那待过?”灵阴棒中的老仙忍不出插嘴道,听他的语气,好像与锁妖塔有着联系是种光荣的事情。 媪摇了摇头:“所有人都知道这锁妖塔从一开始出现就是为了镇守妖邪,但却没人记得,它从始至终都是我们这些上古异兽的安家之所…” “安家之所?胡说八道!我怎么从未听说?怪不得你要吃人脑子,原来是要补充自己…”老仙嗤之以鼻。 “呃…也罢!权当我是胡说八道好了,这件事本就不该再被提起…”媪愣了愣,然后继续起之前话题,“但是地下这些家伙的死,的确不是小媪所为…” 稍微停顿了片刻,媪才继续解释起来。 听媪说,当初它被带回锁妖塔中,不得已之下只能偷偷食用兽脑。但与之前不同,此时的他心中再无畅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虽然他也想过自绝当场,却又苦于对当初那救命恩人的恩情未报,也是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就这样,它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天有人来到了此处!来人将锁妖塔的封印破除,而它自然而然也被放了出来。 见到了媪,这人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又对媪并不陌生,他想媪保证,只要跟着自己就有人脑可吃。 媪在锁妖塔中囚禁许久,头脑已经昏昏沉沉,只是麻木地跟随出来,然后就被留在了这个地方。 作为上古异兽,再与天地有了沟通,媪的精神渐渐恢复过来,也察觉到了此处的危险暗藏。 于是它便趁人不备,偷偷溜了出来,然后就来到了这个地方,琢磨着逃离之法… 可是此地就好像是巨大的迷宫,它无论去往哪个方向最后都会回到原地。随着力量渐渐消去身子不再轻盈,媪也只能放弃了挣扎。 可就在它奄奄一息之时,这里忽然出现了一群装束各异的人群,它们来到此处也遭遇了同样的凶兽幻象,只是那时他们当中没有人像乌凡一样冷静,“自相残杀”之后,都惨死在了凶兽“手中”。 在这中途,媪虽然也想出面搭救,但只可惜自己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送死…然后又为自己提供了“救命稻草”! 等媪再次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体内的能量充盈无比,而那些尸体头上都出现了相同大小的齿印,也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听到此处,乌凡倒也信了几分,毕竟之前的状况也有经历,如果不是自己及时阻拦,只怕一群人会死得不明不白。 在与戏鬼确认过这媪的确没在说谎,乌凡也是微微点头。 “这些家伙并非因我而死,却在死后为我提供了生命延续…为了报答,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将他们就地掩埋…”说到后来,媪也是摇头叹气。 “虽然懊恼自责,但小媪实在情非我愿…他们已经来到此处,这结局便成定数!所以能死在自相残杀之中,也算是一种短痛了吧…”媪继续道。 “嘁!你没有办法插手阻拦?谁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私心?”老仙倒是不信。 “无所谓了…”乌凡淡淡道,“对于我们来说,这食死人脑的确很不道德,但是你毕竟是兽非人,若是用人的思想行为对你束缚未免有些苛刻。所以只要你答应我,永远不会威胁生人性命,咱们之间的账便一笔勾销!” “这…”听到这番似曾相识的话语,媪不知为何身子一颤,“小爷…敢问您尊姓大名?” 乌凡指了指自己的面具:“你是在问我,还是问他?”虽然语气轻松,但不知为何却有一丝苦涩暗藏。 媪有些不解,它活了这么久,还没听说哪位会为自己的面具起名。 可乌凡却没有回答的意思,而是瞥了一眼媪的身下,然后淡淡笑道:“你忙着,我回去了。”说完,他转身便走。 乌凡这番举动让媪一阵面红耳赤,下意识的举起两蹄挡住了自己的下身。 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只见媪的身下土壤竟然松散起来,让它一个跟头栽入了身下的逃生通路中… … “我说小友…你就这么把它给放了?”一回想起之前的感觉,老仙就浑身恶寒。 “不然呢?”乌凡笑了笑,“虽然书上说用柏枝插其脑可死,但说实话,我也没有把握会一击毙命,既然它已经心生忌惮,只要咱们不再招惹,它应该也没胆再找麻烦。” 谈话间,乌凡已经回到了扫帚眉那边。 “小兄弟,你这一趟一趟神神秘秘的到底去做了什么?”扫帚眉已经有了困意,打着呵欠道。 “也没什么,我只是落了一样东西…”说着,乌凡的目光忽然落在了那只凶兽上,只见后者依旧在前方摇头晃脑,气势汹汹。 “扫帚眉,你先和大家养足精神,休息好了咱们继续赶路…”关于此处情况,乌凡并没有说,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再让人心惶惶。 虽然乌凡口中说着不会担心媪来找麻烦,却没有急着将柏木剑归还,索性抱着双臂欣赏起了“凶兽舞姿”。 不知过了多久,当乌凡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面前的凶兽突然消失不见,也是暗呼糟糕,自己 竟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小兄弟,你醒了?”正当乌凡紧张之时,耳旁却响起了一道熟悉声音。 “前辈?”看清了眼前说话这人,乌凡有些意外。然后他又循着耳边的交谈看去,只见刚刚消失的那群人竟然再次现出了身影。 “小兄弟,你可知道刚刚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有那凶兽怎么不见了?”精瘦男子问道。 乌凡闻言仔细想了一想,然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咱们应该是受到了这片幻象影响!” 之前那媪说过,此处的景物半真半假,所以他们应该是受到了果子和水藤树的影响,才在梦境交换里陷入了幻象之中。 想到此处,乌凡探手向后一摸,发现那柏木剑还在身上,这才松了口气。 “幻象?”精瘦男子也微微颔首,“这么说那凶兽也是假的了?” “没错…”乌凡点了点头,“既然咱们大家已经恢复正常,还是继续探路吧!” “凶兽!有凶兽!大家小心!咦?人呢?人都哪去呢?”就在此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尖叫。 “难道是我想错了?”乌凡眉头一皱,急忙戒备起来,可当他回头望去时,却是什么也没有见到。 “这是扫帚眉的声音!”精瘦男子左右扭了扭头,一脸凝重:“小兄弟,我好像还在受到幻象影响!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却见不到他的人!” 乌凡循着扫帚眉的声音寻去,果然在空气中摸到了一个人影。 “啊!谁!谁在碰我?鬼!有鬼啊!唔…”可是扫帚眉还没吼几句,就闷吭一声再也没了动静。 … “鬼!不对!凶兽…咦?”扫帚眉一个激灵跳起身来,却见自己正被一群人围住,也是一脸疑惑,“各位…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小兄弟,他果然出现了!”有人招呼道。 “谁?谁出现了?鬼还是凶兽?”扫帚眉如临大敌。 “什么鬼和妖兽,你刚刚是做噩梦了吧?”乌凡闻言来到近前,然后松了口气,“既然大家都醒了,咱们还是抓紧赶路吧…” … 走在路上,扫帚眉越想越是不对,紧赶几步来到了乌凡身边:“小兄弟,我总觉得刚刚好像不是做梦…” “哦?”乌凡笑笑,“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啊…”扫帚眉一躬身子,“我这头上起了个好大的包…” “……”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九零章 迷烟笼罩来帮手 引入深坑古墓中 “真是奇怪,这里咱们是不是刚刚经过?” “听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是…但是这里又有哪里不一样…” “的确不太一样,上次咱们经过时那棵树还在左边,可是现在它却出现在了右边!” “你确定没有看错?这棵树还能长腿跑了不成?” 自从他们离开潭边,就被眼前的景物迷昏了眼,是越走越觉得自己好像在原地打转。 “小兄弟,咱们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扫帚眉摸着头顶大包,依旧心有余悸。 “这大白天的,能遇到个狗屁鬼打墙!”精瘦男子没好气丢下一句,然后去到了那棵树边,又一脸古怪地走了回来,“确实有些奇怪,我之前特地在右手边留下了标记,应该没理由出现疏漏啊?” 乌凡的眉头也是越拧越深,暗道:难道那媪说的都是真的? 想到他们是从潭底浮出的水面,乌凡也有亲自下去探查过。借助着黑瞳的能力,他将潭底的状况一览无余,但是下面别说是通路,就连半个缝隙都没能找到。 “这哪里是试炼,分明是要将咱们往死路上逼!”有人几近崩溃,咬牙切齿起来。 “你们快看头上,出口原来藏在树上!”不知是谁忽然高呼了一声,然后声音便连成了一片。 “哪里来的出口?不要乱跑!回来!”只是抬头的工夫,乌凡便见一拨人分了出来,一窝蜂似的向上爬去,想要阻拦已是不及。 此处树木参天,枝叶茂密,这几人借助身法左右横跳,短短几个呼吸间就缩成了道道黑点。 “前辈,情况有些不对!你快帮我将剩余的人拦下!”乌凡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急忙吩咐一句,就要向上追去。 “肥羊!大肥羊!”就在此时,扫帚眉也好像中了邪一般,舞着大刀向前砍去。 精瘦男子正要上树,却忽然鼻子一皱,一个箭步冲到了扫帚眉身后将他扯了回来,然后又从地上抓起了一把泥土塞到了后者口中。 “肥羊…呕…这肥羊怎么这么硌牙?呸呸呸…”扫帚眉咂了咂嘴,然后干呕起来,“谁这么缺德喂我吃土?” “前辈,怎么回事?”乌凡正在劝说众人,见到扫帚眉的异常也是收回视线。 “迷烟!”精瘦男子一边将远处的人拉到近前,一边吐出了两个字眼。 “迷烟?”乌凡见到身边的人脚下轻浮,好似喝醉了酒一般,便急忙将他们送回了精瘦男子身边,然后问道:“前辈,您说哪里有迷烟,为何我感受不到?” 精瘦男子哎哟一声反应过来,急忙招呼道:“各位,有面具的快把面具戴上!” 众人闻言手忙脚乱地翻出了皱皱巴巴的潮湿面具,草草地糊在面上,脚下这才渐渐站稳。 见状乌凡猜测到,应该是自己的脸上面具帮忙过滤了空气,所以自己才没有受到迷烟影响。 “哈哈哈!出口在这!我们得救了!”忽然,头顶传来一声惊呼。然后只见其中一人竟两腿一蹬,展开四肢从树顶跳下,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整个人都碎成了几截。 接着,这些人就好像下饺子一般,纷纷从天而降,眨眼之间就在地上炸开了朵朵血花,引得围观一群人纷纷作呕。 “前辈,您说这里有迷烟,为何我没有看到?”乌凡见惯了地府惨烈刑罚,虽然有些触目惊心,却也没有太过失态,转过身来对精瘦男子问道。 精瘦男子见到周围一群人都在自顾不暇,也是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家父生前最擅鼓捣这些东西,而我也是耳濡目染知道一些…像这种迷烟虽然无色无味,质量却比空气略重,所以虽然无法用肉眼看见,却能从四周草木变化感受到他的存在…” 乌凡眯着眼睛向四周看去,却觉得哪边都是一个样,实在看不出什么区别,对着精瘦男子摇了摇头。 “现在这种情况单凭视线的确很难察觉,不过…”说到此处,精瘦男子晃了晃右手掌心,“我倒是可以从四周的摩挲声中找到空隙…” 说着精瘦男子悄悄将掌心绷带一松,深吸口气感受起来。 随着时间流逝,他的面色也难看起来,然后一脸凝重道:“坏了!这迷烟是从四面八方而来!正在向咱们所在之处靠拢!” “原来是迷烟?”扫帚眉吐净了泥土,一边剔着牙一边走了过来,听到二人解释,他也是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会看见一只肥羊招手,原来一切都是幻觉…” “小兄弟,接下来该怎么办?”精瘦男子问道。 “可恶!这刚毛肥羊果然没有尽详!”这时,老仙忍不住骂骂咧咧道。 乌凡没有理它,而是扫了眼旁边的惨状,沉声道:“既然前辈说过此物比空气略重,那咱们也只能向上爬…” “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扫帚眉擦了擦嘴,“看我祖传震刀之术为你们分出一条路来!” 说着,只见扫帚眉气势一变好像换了个人,一刀刺在了地上,发出了一道嗡鸣。 “老兄,看看现在如何?”扫帚眉对自己这一刀颇为满意。 精瘦男子右手一挥面色微变,然后缓缓缠上的绷带:“已经没有上树的必要了…” 扫帚眉闻言正在得意,却听精瘦男子继续说道:“那迷烟已经被卷到了头上,所以咱们已经无处可逃,还是抓紧时间把自己捆扎起来,没准还能获得一线生机…” “……”闻言,扫帚眉明白自己原来帮了倒忙,憋得脸色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迷烟虽然不会伤人性命…但是…”乌凡眉头紧蹙,却见眼前那一片白的红的十分醒目,想必媪早在旁边虎视眈眈。 “啪啪啪…”就在此时,只见那扫帚眉竟然对着自己左右开弓,毫不含糊地扇起耳光来。 “扫帚眉,这事怪不得你,你也不必如此自责!”精瘦男子苦笑安慰道。 扫帚眉摇了摇头:“我刚刚又看见了肥羊招手,想必又是迷烟,这样应该能让自己清醒一点…” “肥羊招手?”刚刚乌凡没有在意,此刻闻言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在哪里看见的?” “在那边…” 循着扫帚眉的指向看去,乌凡只见一团灰突突的泥球从地上钻了出来,正对着自己的方向疯狂挥舞蹄子。 虽然颜色大变,但那圆乎乎的模样不是媪还能是谁? 见到终于吸引到了乌凡注意,媪也是神情激动,抬起两个蹄子加速舞动。然后又是一个重心不稳,嗖的一声跌到了地洞中。 “各位!快屏住呼吸跟我来!”既然无论如何都是险路,还是将结局交给自己掌握更加稳妥一些。乌凡来不及多想,向着媪的指引方向赶去,毫不犹豫地纵入了地洞之中。 “小兄弟你去哪?”精瘦男子也顾不上手上动作,扯起了扫帚眉就走。 “哎?老兄你扯我做什么?那边可是迷烟的方…”扫帚眉话未说完便被精瘦男子捂住口鼻带入了地洞中… 剩下的人早被刚刚那番状况吓呆,见到“领头的”已经离去,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俱是掩住口鼻紧紧跟上。 … “太好了,着了着了!” “哎哟!你能不能离远一点,这火都快被你扇灭了!” “后面的,谁还有什么生火的东西往前递递!” “符纸可以吗?”说话的是那小道士。 “虽然有点受潮…但是总比没有强…”前面那人捻了捻符纸,然后将放在火堆边上烘烤起来… 有了光亮,交流起来也方便了许多,乌凡打量了一下此处环境,发现这里尤其空旷,好似地下墓室一般! 刚刚他随着媪跳了下去,却没想到这地 洞比自己想象的要深了许多,也是有些紧张。 可是他还没有紧张多久,就感觉自己坐到了什么东西,然后一齐落入了泥潭之中。 一阵咕嘟咕嘟的声音过后,只见媪从泥潭下钻了出来。虽然后者脸色有些难看,却也不忘“初心”,老老实实地继续引路…然后几经辗转,将他们带到了这个地方。 众人才清洗干净没有多久,就再被污泥敷满,心中实在郁闷。但好在此物虽然肮脏,却没有人头灯笼汁液的那般恶臭,还算是勉强可以接受。 有了火光,扫帚眉总算是看清了乌凡位置,他凑上前来正要询问什么,却是有些疑惑,推了推旁边的精瘦男子:“老兄,坏了!我又看见了肥羊…” “哪儿来的肥羊?”精瘦男子循着指向看去,也是眉头一皱:“我好像也产生了同样幻觉,咱们凑近看看吧…” 话毕,二人便小心翼翼地向前摸来。 媪这边正在与乌凡说话,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来人,等它察觉之时已经被两只手戳在了身上,顿时受惊不小,嗷的一声跳起了老高。 “真是肥羊!真是肥羊!”扫帚眉面色一喜,“哈哈哈…终于能开荤了!”说着,他便向着媪身上捉来。 “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敢打你媪大爷的注意!看蹄!”媪身子向前一趴,然后飞起一蹄将扫帚眉踹了个跟头。 “啪啪啪…”扫帚眉刚一落地,却再次左右扇起自己耳光来:“肥羊怎么可能说话,这是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小兄弟,这…这是什么东西?”精瘦男子见到眼前这团黑乎乎的东西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心里有些发毛。 “它叫媪,刚刚正是它为我们指引的出路…”乌凡笑笑。 “咦?你们快看,那头黑猪会说话!” “不对!依我看,它倒像是一条狗!” “得了吧?你见到谁家狗会生得如此肥头大耳?” “说得也是…” 见到媪呲牙咧嘴就要发飙,乌凡也是一脸无奈,装作浑不在意地将柏木剑落在了地上。前者一个激灵,面上勉强挤出了一丝讨好笑容,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 与众人说明了状况,乌凡这才继续起之前的话题来。 “媪,你可知道这里是谁的墓?” “小爷,这件事小媪也不清楚,但是这里连个尸首都没有,应该算不上是墓…” “你怎么知道没有尸首…哦,我知道了…”话未说完,乌凡便是恍然大悟。 媪被黑泥覆盖下的老脸一红。 “小爷不要误会,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个样子!小媪所以要到处挖掘,是因为我当时正在寻找出口!”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九一章 墓室连环成死路 八方数字定九宫 自从媪被带到此处,那人就彻底失去了踪影,然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接着就是媪之前说过的发觉此处是迷宫,直到奄奄一息的事情… 最开始时,媪是因为没有半点力气支撑无法阻拦来到此处的人们自相残杀;但是后来,媪是因为尝到了甜头,已经不想阻拦… 虽然中途它也有几次想要“洗心革面,重新做媪”,但当它发现这些人无论如何都是同样的结局时,也是“无奈”放弃…又以浪费可耻为由,“勉为其难”地消化了他们的脑子。 这种固定投食的生活看似安逸,却让媪的心中十分憋屈,尤其是现在锁妖塔状况不明,它更是不想袖手旁观。 为了寻找出口,媪自然没少花费力气,既然地上不行,它便对地下动起了心思!只是它没日没夜地挖了不知多久,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出路。 而唯一的发现,就是挖掘中途发现的这间“墓室”了。 听媪说,这间墓室旁边其实还有几处相同的空间由石路相连,但是它也仔细调查过,却同样没有任何收获。 若非这里的墙壁十分坚硬,是它无论如何都不能挖穿,媪早就将这里破坏掉了… “此处环境虽然特殊,却也没理由会在地下多出这种地方…”乌凡闻言若有所思,“媪,可否辛苦你带我四处看看?” “不辛苦不辛苦,小媪愿为小爷服务!”说着,媪一个跟头从地上翻了起来,它伸舌头晃尾巴,甚至比狗还要谄媚,哪里还有半点异兽尊严? 临走之前,乌凡忽然看了眼头顶方向,可还没等他开口,便见媪出声安慰道:“小爷放心,这迷雾虽然来得快,但去得更快,再有一会就会彻底消散掉了!不必担心泄露下来!” “马后炮…”老仙闻言嘟囔道。 “什么叫马后炮?你媪大爷刚刚不是没想起来嘛!”媪面色尴尬道。 “嘁!老仙倒是觉得你白吃了那些脑子…” “老仙,你若是再多说一句废话,信不信我把你泡在烂泥里!”再被老仙打岔,乌凡佯怒道。 “小友…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老仙小声嘀咕一句,然后又怒气冲冲道:“花布老儿你笑个屁!就算要泡在烂泥里,老仙也要拉你一起!” … 有媪的指引,乌凡很快就将其余几间“墓室”走了个遍,而情况也确如媪所言,除了一片空空荡荡之外,再也没有其它差别。 “小爷,这里就是最后一间墓室了…” 乌凡眯着一双墨眼打量了一周,发现此处除了一个数字标号外再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此处墓室一共九间,看上去的确不像有什么联系…”说着,一人一媪便要从这件墓室出去。 “咦?”走在前面带路的媪忽然愣了一下,用蹄子在空中挠了挠,“真是见鬼!这里怎么多出了一扇门来?” 乌凡抬头一看,只见自己左右两边是两道黑漆漆的空洞,只有前方空间有着点点光芒。 “果然有问题!过去看看!”乌凡不敢犹豫,急忙带着媪向那希望处赶去,然后双眼中的光芒黯淡下来。 “小兄弟,你回来了。”见到乌凡出现,精瘦男子急忙打了个招呼,“怎么样,可有什么发现?” 乌凡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来刚刚的希望只是他们之前点燃的火光。 “啊!有鬼!有鬼啊!”正在乌凡回忆着是否自己看错时,却听见扫帚眉的声音从远处响起。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那扫帚眉正提着裤子从远方奔了过来。 虽然扫帚眉形容狼狈,此时此刻却也无人嘲笑,纷纷祭出本事提防起来。 那小道士赤手空拳有些慌乱,只能躲在了乌凡几人后面。 “怎么回事?”精瘦男子一把拉住扫帚眉,紧张道。 “吃人! 刚刚那间墓室要吃了我!”扫帚眉惊魂未定,颤声道。 “吃了你?”乌凡有些疑惑,他明明与媪走了一路,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带着疑惑,他又看向了媪。 听到这话,媪也有些诧异,然后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我之前天天都要来此走上一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那墓室里乌漆墨黑的,你定是看花了眼!” “不可能!那墓室就是要吃我!我绝对没有看错!”扫帚眉十分笃定。 听扫帚眉解释说,刚刚他突然内急,觉得在此人多不好意思,便随便选了一间墓室,在门边上方便起来。 谁知道他才解决了一半,却感觉眼前一花,身边的洞口竟然诡异地消失不见了!他再转头一看,只见原本黑洞洞的三道通路只剩下了右侧与身后两条! 担心通路再次减少,扫帚眉也顾不得收拾,提起裤子就跑,好在下一个墓室就是同样的三条通路,才让他从中间那条通路逃了出来… “人有三急,见怪莫怪…还请鬼爷爷放我一马…”扫帚眉提着裤子,对着四面八方点头哈腰道。 “小兄弟,你说实话,这里真的有鬼?”精瘦男子也有些紧张。 乌凡闻言顿觉荒唐,他在人间寿命不长,却也在地下做了几百年的鬼!所以就算有鬼能躲过鬼差殿的手段,却也难逃乌凡察觉,所以扫帚眉说的事情是绝不可能发生。 “媪,你留下帮忙!我去去就来!”乌凡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丢下一句便向着旁边的墓室赶去。 … “八、七、四、一、二…二呢?这里为何会是九?”乌凡没有多留,继续沿着顺序向下调查,“三、六,二竟然在这里?” 因为扫帚眉刚刚在此方便,使得此处空间当中一阵骚臭,所以乌凡也没有多留,径直向下个房间走去,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八号墓室。 他从八号墓室中间的通路出去,众人果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小兄弟,你没事吧?”见到乌凡出来,精瘦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乌凡示意众人安心,然后向着左右地上张望,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小爷,您在找什么?”媪拖着臃肿的身子晃了过来,好奇道。 “媪,你对这里很熟,可有在这件墓室中见到什么数字?”乌凡问道。 媪有些难为情:“说来惭愧,小媪并不识字…” “亏你这…” “闭嘴!”这次没等老仙开口,乌凡便在心里及时打断道。 “老仙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老仙瘪了瘪嘴,有些委屈。 刚刚这一切媪并不知情,继续道:“但是媪却记得这里的确有个符号…咦?”一边说着媪一边寻找,可它绕着众人身边走了几圈也没有任何发现,急得直跺蹄子,“不对呀!那鬼画符明明就在此处!” “你们要找的可是这个?”那小道士忽然想起了什么,用脚向旁边踢了踢火堆一角,露出了火下泛黑的地面道。 “这怎么会是个‘衡"?”乌凡眉头一皱,他本来觉得此处应该是由一到九排列的九宫格,才来寻找中心数字验证猜测,却不想本来应该地方竟然会出现一个意想不到的字眼。 “不管怎么说…问题一定出这些字上!” 吩咐众人帮忙移开火堆,乌凡左敲敲右撬撬,却发现这个衡字和之前的数字一样,皆是与地面浑然一体,完全没有半点活动的意思。 “哎哟!”就在此时,冷静下来的扫帚眉忽然一拍脑袋,“坏了坏了!我的刀落在里面了!小道士,你快来陪我走上一趟!”看得出扫帚眉对自己的刀十分珍视,还没等小道士就匆匆离去了。 “不用去了…”乌凡刚想阻止已经不及,见到小道士刚刚追到门口也是出声喊道,“他的刀在这条路左手边的房间!就辛苦你去取一下吧 !” 那小道士虽然面有惧色,倒也坚强,竟真的按照乌凡指引的方向去了。 安静的气氛没有坚持多久,就听到扫帚眉又是一声惨呼,然后两手提着裤子冲了出来。 “小兄弟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这墓室好像和我有仇啊…” 扫帚眉颤颤巍巍地解释道,他见刀没有找到,本想继续方便,谁知道才刚刚蹲下,眼前的通路竟然又消失了… 而就在他解释的同时,只见小道士扛着大刀一脸古怪地走了出来,喃喃自语道:“真是奇怪,我明明是从后方进入,右侧为何多出了条路来?” “我知道了!”乌凡恍然大悟,“其实并不是墓室吃人,而是两个墓室被人同时踏入会产生交换,所以才会出现通路的变化!” 他和媪第一次从八号墓室进入调查时,是沿着“八、七、四、一、二、三、六、九”的顺序走了一周,而他第二次独自进入时,顺序就变成了“八、七、四、一、九、三、六、二”。 而根据之前发生的情况推测,唯一的可能就是扫帚眉恰好是在自己进入九号墓室的同时进入到了二号墓室当中! “墓室交换?”精瘦男子捏起了下巴,“难道咱们是要将这些墓室按照固定的顺序排列才行?” “可是这九个数字的排列方式不知道有多少种,咱们要如何才能试探出来啊?”有人苦着脸道。 “倒也不是…”乌凡沉声道:“这墓室的变化只发生在周围的八个房间,而咱们这中心位置,却自始至终没有发生变化。” “管他呢!反正咱们人多,先试他一试再说!”说着,便有两拨人分了出去,将此处墓穴换了换去,玩的不亦乐乎。 好景不长,这些人还没有颠倒多久,就掩着口鼻从里面狂奔出来,看样子是受到了扫帚眉的余威所害。 “小道士,你在做什么?”扫帚眉有些尴尬,慌忙转移了视线,却见那小道士正在火堆旁比比划划。 “没事…”小道士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我只是越看越觉得这里好似那洛书九宫之数…”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乌凡闻言却是眼睛一亮:“九宫数…衡!我知道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九二章 平衡既定生安详 颠倒引力落上天 平平无奇的九个数字,若是胡乱搭配起来,的确没有规矩可言。 但如果按照一定的规矩口诀,便能发现其中奥妙。 天地万物,有气即有形,有形即有质,有质即有数,有数即有象,所以这九个数字不仅仅是数字本身,可以说是将万象包罗。 如果要将此处看做一处小空间,空间就难逃均衡之力,所以这九个数字的排列方式也只能遵从唯一一种口诀! “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此种排列,便是万象平衡!” 想到此处,乌凡忽然点起手指在地上划动起来,“各位,咱们若是按照这种数字将墓室排列,或许就可以逃出生天!” 有几人探头向着乌凡面前一看,然后互相商量了一下便各自散去了。 人多不仅力量大,办事效率也不含糊,没过多久几人就赶了回来,说已经按照乌凡的指示排列完毕。 事情果然不出乌凡所料,就在众人完成吩咐再次聚集到中央这样屋子的时候,心中竟同样生出了一种安详之感。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却再也没有任何状况发生,众人心中的古井再次泛起波澜。 “小兄弟,这里怎么什么也没发生?”精瘦男子开口问道。 “难道…出口是在外面?”乌凡也有些疑惑,但是他不知道头顶迷烟是否散去,也不敢去一探究竟。 “小爷稍候,让小媪上去看看状况!”媪没有帮手,哪里知道交换墓室的事情,今日它头一次感受到希望也是心情激动,自告奋勇一句游过泥潭,然后撑开四个蹄子蹬蹬蹬地向上爬去… “这肥羊不会自己先跑了吧?”扫帚眉一直惊异于这猪不猪羊不羊的东西会说话,直到此刻媪离去才敢说起关于它的话题。 “放心,它不会的。”乌凡道。 乌凡所以如此放心并不是因为他对媪如何信任,而是这媪之前一直惦记着自己的灵阴棒,而此物到现在还没有派上用场,所以想要出去并不会仅仅是排列顺序这么简单。 可是众人等了许久,也不见媪的身影出现,就连乌凡也忍不住怀疑是自己的判断出现了问题。 “这刚毛肥羊定是自己逃命去了,要不然咱们上去看看再说?”老仙对媪是“深疑不信”。 “也只能这样了…”到了现在,就连乌凡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上面迷烟的状况未知,我担心是媪出现了状况,你们先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乌凡虽然心中怀疑,却不想引起慌乱,对着众人解释一句后,又对着精瘦男子道,“前辈,您可能助我一臂之力?” 之前爬树有着枝叶搭手,虽然算不上轻松倒也没多艰难。但是刚刚他们下来的那处洞口完全没有借力位置,凭着乌凡现在的身法,想要爬上去简直是难以登天。 “好说!”精瘦男子点了点头,便与乌凡游过泥潭,然后单手扯起乌凡,脚尖在洞壁上左右一点,便跳到了洞口之外。 “前辈还真是身法了得…”之前爬树时,乌凡只顾着自己头顶脚下,此刻切身体会到后者实力,也是不吝赞叹。 “只是些不入流的本事罢了,见笑…”精瘦男子倒是没有任何得意表情。 赞叹过后,乌凡才刚一转头便是头晕目眩,险些一个踉跄跌回洞中,也是不敢再多言语,急忙捂住口鼻。 那精瘦男子虽然也有不适,却没有乌凡反应得这么剧烈。他左右一看,然后出声道:“不用紧张,那迷烟已经散了!” “迷烟散了?”乌凡皱了皱鼻子,“那为何我还会生出眩晕之感?” 精瘦男子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总是感觉哪里不对…”说着,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那媪定是已经躲藏了起来,咱们最好小心一些!” “班主大人!快看头上!”戏鬼的声 音忽然响起。 “头上怎么…媪?”乌凡向着头上看去,却见前方不远的树上趴着一道黑乎乎的圆影,不是媪还能是谁? “媪?你在那边做什么?可是有什么发现?”乌凡见媪正在仰着脑袋看向上方,也是出声问道。 可是媪就好像没有听见一般,依旧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难道是媪发生了什么意外?”乌凡眉头一皱,心中莫名其妙的别扭。 “小兄弟不必紧张,我去帮你看看!”精瘦男子也发现了媪的异常状况,拍了拍乌凡的肩膀安慰道。 “那前辈你小心一些…”乌凡叮嘱道。 “小兄弟尽管放心!我这本事虽然不入流,却在不入流中又属一流…啊!”精瘦男子才刚到树上便发出一声惊呼,眨眼之间就攀到了比媪还要高出几丈的位置,看的乌凡一阵瞠目结舌。 可是看了半晌,乌凡又觉得不对,平常人们攀登都是头上脚下,哪里有人头下脚上倒立在树枝之上? “小兄弟!”精瘦男子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抱着树枝对着下面招呼道:“小兄弟你千万不要靠近,这树有问题!” 说着只见精瘦男子竟然沿着树干缓缓向下攀来… 乌凡眯着眼睛仔细端详好一会才看明白别扭的原因在哪,原来那媪并非挂在树枝上,而是被树枝卡在了它的上方。 精瘦男子终于来到了媪的旁边,一把扯住了它的蹄子,然后继续头下脚上地向下攀来。 等到快接近地面的时候,精瘦男子才停了下来:“这会说话的黑猪还真是不轻…小兄弟你帮我接一下它!” 乌凡闻言急忙来到近前,可就在他接触到媪的瞬间,却意外感觉到后者非但没有半点重量,反而还要将自己拉将起来! 好在这种状况没有维持多久就恢复了正常,这媪砰的一声就砸到了地上,口鼻之前也响起了哼唧声… “这地方真是多难多舛…没想到有一天回归地面也会如此艰难…” 听精瘦男子说,这树上与地面的引力不同,所以他才一接触到大树,便控制不住地向下跌去,好在他反应及时勾住了树枝,才没有跌到天上去… 乌凡闻言哑然失笑,刚刚他还以为精瘦男子是在炫技,却没想到竟是一场意外造成。 “你不用管我,先看看这黑猪怎么样了…”精瘦男子看上去累得不轻,趴在地上不想起身。 “媪?媪你醒醒?”乌凡捅了捅媪,虽然后者还没死,但现在的状态却是堪忧。 “小爷…小媪也不想,但小媪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媪清醒了一些,然后上气没下气道,“小媪愧对恩公…” 乌凡想到了什么,探头向着远处看去,然后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媪目光闪烁,口中嘟囔道:“小媪哪里敢欺骗小爷…” 乌凡盯向了媪的眼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你自从来到此处,就从来没有吃过人脑对吧?” 媪将视线躲闪到了一边,沉默片刻之后终于开口:“既然被小爷识破,小媪也就不再隐瞒…但是小爷千万不要误会,小媪真的没有恶意,之所以那么讲其实…其实是虚荣心在作祟…” 要说这媪也的确憋屈,它一开始来到此处就遇到了人头灯笼,虽然这些东西无法对它造成任何威胁,但自己最喜的食物却被它们连壳生吞! 误打误撞之下,媪才来到此处。也许是因为距离上一次食用兽脑过了太久,在见到那群人自相残杀之后,它竟对人脑再也没有了半点胃口。 后来,它为了避免自己犯戒,又将这些人埋葬起来,做起了“素食主义者”… 因为媪已经习惯了这种无人打扰的日子,自然也懒得参与人类争纷,只想等他们自相残杀之后帮忙收尸。这样既能眼不见嘴不馋,也顺便为自己辛 辛苦苦栽种的果树、水藤当作肥料。 可乌凡这群“不速之客”的到来却彻底打乱了它的原本计划,他们非但没有像之前一样自相残杀,反而将自己的果子水藤糟践了不少,让他着实心疼。 本来他的打算是扮出一副凶象,帮助那幻象凶兽再次引起争执,却在计划刚要实行的时候见到了地上的古怪铁棒! 此处幻象本来已经趋于平和,它却在这古怪铁棒上感受到了一种威胁存在!此物虽然其貌不扬,却极有可能打乱眼前的幻象稳定!于是它才决定将此物带走,隐藏到地下的墓室当中! 可它哪里会想到,这铁棍当中竟会有老仙隐藏,将它的行踪完全暴露! 后来媪受到了柏木剑威胁,又担心说出实情会被人笑话,才会胡诌出那般半真半假的谎言… “所以你要出来也不是寻找出口。”乌凡一阵无语。 “不是…但也并非完全不是…”媪缩了缩脑袋解释道,它面如死灰,眼睛里也出现了两团泪花,“小媪出来,主要是想看看我的果树、水藤…谁知道我才刚刚出来,就见到它们飞到天上去了…” 媪一察觉到外面异状便急急忙忙赶了出来,谁知它才将四个蹄子抱在树上,便随着果子、水藤一起飞向空中,然后又被树枝卡住。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多年忙碌化为泡影,媪也是又急又气,然后才昏死过去… 乌凡想想就觉得好笑,却又不好笑出声来:“我说你这家伙既然没事,为何还要赖在地上不起来?” 媪弱弱道:“小爷,我不是不想起来,实在是没了力气…” 原来那时媪正准备过来摘果,领地却被他们占领,它才只能饿着肚子躲到了一旁酝酿心机。 “喽喽喽…”精瘦男子闻言一个骨碌翻起身来,就近拔了些草送到了媪的嘴边。 媪感觉鼻子一痒连打了几个喷嚏,梗着脖子骂骂咧咧道:“你大爷我是媪!又不是猪!你在那喽喽什么?” “哎哟!这黑猪真是好大的脾气!”精瘦男子被吓了一跳,急忙收回了手。 媪说自己坚持不住确是事实,虽然它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声音却变成了低声嘟囔,说到后来再也听不清…只能隐约分辨出它重复着之前的话语。 “这黑猪还挺挑剔…”精瘦男子见媪有些可怜,忍不住想要帮忙:“小兄弟,你可知道它除了那果子、水藤还吃什么?” “死人脑。”乌凡道。 “好…我这就…”精瘦男子反应过来,咧着嘴道:“小兄弟,我没听错吧?” “没错,就是你想象的那样…”乌凡眼看着媪的气息越来越弱,也是有些同情,没想到这家伙为了改过自新的诺言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咦…”正在他想着要去哪里寻找果子的时候,却忽然探手向着包裹当中摸去。 他忽然记得在包裹里,有着这副身躯为他留下的一个果子…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九三章 青苔遮蔽众生相 不知佛魔不知妖 一年前。 “我说小友,你是不是在地下太久糊涂了?” “你这次来可是有着任务在身,凭着这副状态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完成?” “你为何不答应了鬼差殿,将灵魂附在那个身躯?” 自从离开鬼差殿,老仙就口中不停,发出了一声接着一声的夺命追问。 开始时乌凡还能选择沉默,但是到了后来,他实在是再也忍受不住,叹气道:“青舍兄是为了我才下入地府,若是我就这样夺了他的躯壳,岂不属于恩将仇报?” “话不能这么说啊!”终于得到回应,老仙急忙出声,“当初你可是帮了观月坛一个大忙,可以说对观月坛有着再造之恩!此种恩情可不是一副躯壳就能偿还得清!” “而且你这也不叫夺,只是暂借,若是他真有需要,你再还回去不就好了!”老仙又补充道。 乌凡摇头:“未然之眼已经不可更改,若是再用了这副躯壳,以后除了三魂七魄,我哪里还会是我?” “行行行…就算你不想用太阴王的躯壳,那你以后不还是要夺得其他躯壳附身?你总不能以后一直以魂魄身份为鬼差殿办事吧?”老仙有些着急。 “这…不妥。” “什么不妥?有什么不妥?”老仙气冒了烟,“那太阴王的躯壳与你的魂魄极其契合,这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短暂的沉默之后,乌凡才继续开口:“虽然鬼差殿那边说过此种方法尤其稳定,但我还是无法接受我的躯壳是认识的人,尤其是还有机会回到凡间的熟人…” “傻子!傻子!”老仙一肚子的牢骚发不出来,只能骂了两句再不出声。 乌凡无所谓地笑笑,见到天色已经要放亮,便就近寻了个隐蔽之处歇息起来… … 虽然凡间曾受到过妖兽“洗礼”,却也有不少建筑留存下来。就比如眼前的这间破庙,虽然它的半堵墙已经残破不堪,但本身却依然挺立。 尤其是此时此刻,庙中还有着香火升腾,好似在宣告着即便受到了妖兽肆虐,也会有地方生生不息。 正说着,便见一道人影从远处赶了过来,他三步一停一歇,又有阵阵轻咳偶尔响起,看上去好似身体抱恙,状况不佳。 来到庙中,这人摘下了头上斗笠,对着神像恭敬地拜了几拜。然后他紧了紧遮面黑纱,便开始仔仔细细地打扫起卫生来。他的动作娴熟自然,一看就是“常客”。 … “还要多久才到英雄盟?” “大概还有两日路程。” “他奶奶的!”闻言,之前问话那刀疤脸骂骂咧咧道。 “咦?大哥,前面那里有间破庙,咱们先去那歇歇脚,然后再继续赶路如何?”旁边有位塌鼻子的瘦高个说道。 “行,走吧!”几人点了点头,跟着刀疤脸向着破庙走去。 “嗯?这鬼地方居然会有人在?”那刀疤脸见到庙中打扫的人影倒是有些意外,一时间愣在了当场。 “大哥,这家伙会不会是…”塌鼻子小声道。 “呸呸呸!是个屁!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你说的那样东西?”刀疤脸怒目圆瞪。 很明显二人都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却对此物只字不提。 庙中那人也察觉到了外面来人,转身与门外几人搭话道:“几位可是有事找我?” “找你?找你作甚?”那刀疤脸语气不善。 “这位朋友,我们只是路过此处,想借贵地歇息片刻。”塌鼻子倒是笑呵呵道。 男子没有在意刀疤脸的态度,点了点头:“各位随意便好,不用管我。”言罢,他便转过身去,继续清扫起来。 见到刀疤脸点头,众人一窝蜂似的挤到了破庙之中,将靴袜一甩便搓起脚来。 “丢人现眼 的东西,都给老子规矩点!”见到众人将破庙弄得一片狼藉,刀疤脸有些不悦,眉头一拧呵斥道。 那打扫破庙的男子瞥了一眼身后,然后微微一笑,开始收拾起香案来。 “倒霉催的!***的晦气!”那刀疤脸自从进到庙中就没有什么好脸色,就算歇息下来口中还是骂声不停,“若是这次耽搁了时间,我回来就要将那恶鬼生撕掉!” 香案前的男子闻言一愣,手上动作慢了下来。 “大哥息怒,大哥息怒!”塌鼻子急忙劝道,“咱们就算不紧不慢时间也来得及…” “是时间的问题吗?”刀疤脸眉头一竖,“老子是咽不下这口气!” 从几人的交谈中男子渐渐明白,原来这几人是从远道而来,想要加入英雄盟的。谁知昨夜竟然遭遇恶鬼,让胯下坐骑全部遭殃,而他们也只能凭借双腿赶路了。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准这是上天在考验我们的韧性呢…”塌鼻子道。 “老子才不想被人考验,老子又不是塞翁!”刀疤脸咬牙切齿一句,然后抬头看向了神像,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不知是受到了何种摧残,眼前的神像只剩下了半张脸,但就是这半张脸也生满了青苔,看不出其原来到底是何种模样。 “小的才疏学浅,我去帮您问问…”塌鼻子拍拍屁股站起身来,来到了男子身边,“朋友,敢问您拜的这是…” 男子抬起了头,然后苦笑道:“实在抱歉,我也不清楚…” “是吗?”塌鼻子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实在是看不分明,好奇问道:“朋友,我见你将这间庙宇收拾得干净整洁,为何偏偏漏了这神像?” 男子一脸无奈:“我的身体状况欠佳,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哦…那还真是可惜…”塌鼻子又与男子客套了几句,然后才回到了刀疤脸身边,将事情一一告知。 “怪不得…老子还以为这厮有什么特殊癖好…”刀疤脸点了点头,又瞪了塌鼻子一眼,“你挺高的个头怎么不长眼睛,什么事情都需要我来教你?” 塌鼻子立刻会意,急忙上前取过工具,清扫起神像来。 男子虽然想要劝阻,但这塌鼻子受人吩咐已经铁了心,将男子劝到一边便专心干起活来。 “多谢。”男子见状也只能退出了几步,对着刀疤脸点头。 “谢个屁,出门在外,帮人就是帮自己!”刀疤脸道。 男子又是笑笑,明白这刀疤脸只是表面凶悍,心肠却是不坏。 也许是担心将这羸弱之人吓坏,刀疤脸的语气忽然放缓了些:“现在外面多有不测,你这家伙不好好在家养着,还出来瞎折腾什么?” 男子轻声道:“无妨,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再坏又能坏到哪去?” “哦…原来是将死之人…什么?”刀疤脸有些吃惊,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是的…”男子笑笑,“我的时日已经不多。” “呃…”刀疤脸从眼前这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对死亡的恐惧与绝望,不由得肃然起敬,“这位朋友,既然你是如此状况,为何不多陪陪你的家人,而来此处做些毫无意义之事。” 男子眼中出现了一抹短暂的忧色,然后又是轻笑:“我正要去见我的家人呢…” “哦…”刀疤脸没有多想,“这种事情不能耽搁,你可要赶快了!” “我会的。” “那…你要去往什么方向?我来派人送你一程!” “多谢…”男子道了声谢,“只是那条路我现在也不清楚,正在等人为我指引…” “是吗?既然有人帮忙我就放心了!” 正在二人说话间,却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传来,将他们吓了一跳。 循声望去,只见那塌 鼻子正扶着个神像目瞪口呆。 “干什么呢?怎么搞的好像拆庙一样?”刀疤脸才刚呵斥一句,却是忽然一怔,然后破口大骂道:“你这混账东西!我让你打扫,你怎么把这神像脑袋给拧下来了?” “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塌鼻子心里十分委屈,刚刚他才将手搭在神像脑袋上,就见这脑袋好像生出腿了似的嗖的一声跳了下去。 “还废什么话?把脑袋捡起来,把脑袋捡起来!”刀疤脸瞪了塌鼻子一眼。 塌鼻子生怕这神像再有问题,急忙喊来几名还算细心的帮手过来扶着,这才敢跳到地上,向着脑袋走去。 “等等!”自从神像的脑袋落地,男子的眼睛就一直停在上面。见到塌鼻子下来也是急忙出声。 “朋友,怎么了?”塌鼻子急忙停在原地。 “大家都不要动!这个脑袋…好像在动!”男子语气有些紧张。 “……” 短暂的沉默之后,便是一片大笑。 塌鼻子擦了擦汗:“我说朋友,你可真会开玩笑,我还真被你给吓到了!”说着,他便继续向着脑袋走去。 可就在他要抬手抱起脑袋的时候,却见面前本来的半张人脸竟然转向了自己,然后嗖的一声贴了过来,好似与他一见钟情,要一吻定终身。 “妈呀!”塌鼻子哪里见过这么冲动又赤裸裸的爱意?几乎要将脑袋缩到身体里。虽然他的表现十分滑稽,却好在此种危机堪堪擦过鼻尖,被如此化解掉了。 塌鼻子的相貌虽不端正,却也算不上丑陋,若硬要挑出一处遗憾的话,那也只有他的塌鼻子了,而这也是他从小到大的唯一心结。 但是今日,他被这种缺陷救了一命,突然觉得有时有些遗憾倒也蛮好。 而就在他如此庆幸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一片惊呼,原来是自己躲过的人脸向着身后扶着雕像的几人飞了过去。 他们哪里有见过一张人脸在空中横飞,俱是抱着脑袋四散逃开了,留在一张人脸砸在了神像之上。 这神像虽然不小,却因为年久失修有些站立不牢。只见它被人脸撞的向后晃去砸在墙上,然后又借力反弹回来,在将香案砸成两截之后哗啦一声碎在了地上。 众人还没从人脸的惊愕中反应过来,又被这神像吓了一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将重点放在哪里。 塌鼻子已经出了一额头汗,踮着脚尖来到了刀疤脸与男子身边:“朋友,之前你说经常来此庙宇,可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瞒二位,此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男子有些发憷,却下意识庆幸自己之前没有“胡来”。 “大哥!那雕像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就在几人交谈间,忽然听见躲在两旁的手下颤声道。 因为他们是向着两边躲去,所看到的也清晰一些。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目光一起落在了雕像中央,就见到无数张人脸从碎裂的雕像向外看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九四章 喜怒哀乐遍地走 原来蛛海起浪潮 这间破庙四处透光,所以想要藏身并不方便,但是好在此处除了破庙还有一个勉强算得上结实的杂物间。 虽然这杂物间到处都是缝隙并不能遮风挡雨,却好在它门窗齐全,能够完全阻拦阳光。 乌凡这边才刚刚收整完毕准备歇息,却忽然听到破庙方向一阵嘈杂,好似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鬼地方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间这么热闹?”老仙有些好奇。 乌凡是见到这里位置偏僻才停留此处,闻言也是有些意外:“过去看看。” 乌凡尚是魂体,不能在阳光中停留太久,但这么短的距离对他来说倒是没什么所谓,一个箭步便来到了破庙中,在一个阴暗的角落躲藏起来。 “嘶…这鬼东西怎么看上去有些眼熟?”老仙看清了眼前的状况,却是忍不住汗毛倒竖,几乎要在灵阴棒上生出一层鸡皮疙瘩来! 破庙之中的神像不知为何倒在地上裂成两半,但此时让人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其中浮现出的一张张人脸!就好似神像显灵,展露出了众生之相。 虽然话是如此,但仔细想想便知不对,毕竟就算神像显灵也应该只是虚影,哪里会如此活灵活现? 这张张人脸或者慈眉善目,或者怒目金刚,或者悲天悯地,或者笑逐颜开,神态不同十分怪异,让人看上去毛骨悚然。 说来也难怪老仙会觉得眼熟,此刻出现在眼前的正是自己曾在迷藏森林见过的藏颈缚人蛛!只不过眼前的藏颈缚人蛛又与自己曾见过的有些差池,就好像…发育得并不完全。 这些藏颈缚人蛛迎风而涨,使得那张张干瘪的面容渐渐丰满起来。只见它们当中大的堪比水桶,小的也近拳头,正密密麻麻地爬向眼前的人群,好似一道人脸组成的浪潮。 “小友,咱们要不要出手帮忙?”头一次见到曾遭遇过的旧敌,老仙也是双眼放光,跃跃欲试。 “不行。”乌凡斩钉截铁道,“这些人身上都有死气,就算是我能帮得了此刻,却也帮不了彼时…” 鬼差殿的规矩之一,就是不得阻挠人们的生死之事,禁止实行逆天之举。 所以他才一见到众人状况,便已经下定决心要袖手旁观,就算是要解决这些藏颈缚人蛛也得是在这之后的事情了。 … “冤有头债有主…见怪莫怪…你们可不要找到我头上来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虽然这群人算不得什么善茬,却也没有见过这般诡异之景,眼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向着自己“滚”来,早就吓得浑身僵硬,尽洒黄汤。 “一群混账东西!还在那嘟嘟囔囔什么呢!给老子滚过来!”那刀疤脸的面色也有些苍白,急忙咬破舌尖开口骂道。 受人呵斥,这群人总算清醒了几分,急忙向着远处躲去。 “把他带上!”刀疤脸在逃命之际也没有忘了那位遮面男子,对着塌鼻子命令了一句。 未等男子说话,塌鼻子便一矮身子将其扛在了肩上,在刀疤脸的指挥下匆忙离开。 “啊!大…大哥!外面被…被人头包…包围了!”虽然被吓得不轻,但先一步来到外面的家伙还是结结巴巴地汇报着。 话语一落,便有人忍不住要退回来。 刀疤脸闻言下意识一低头,恰巧对上了地板缝隙中的一只眼睛,也是浑身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三斤。 “挤挤挤!往回挤什么?都给老子滚出去!” 比起“人头”,明显是这刀疤脸更让人恐惧,本来要躲到庙中的几人只能硬着头皮踏回了“人头”的包围圈中… 仅是一眼,刀疤脸却隐约猜到了眼前的状况。虽然他还不清楚这些“人头”到底是什么,但却明白这间破庙已经完全成为了他们的安身之所,而那神像应该就是这些“人头”的往来通路! 惊吓之下,众人再也没有了半点疲惫,皆是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地上神色各异的表情… 从昏暗中离开,众人终于适应了眼前的强光,也渐渐看清了“人头”的细节模样。比如这些“人头”的表情虽然个顶个的狰狞诡异,但皆是相同的双目无神! 身在阳光下,众人的胆气充足了许多,他们壮着胆子定睛一看,却在人头之下见到了一层透明的薄膜! 而在薄膜之上的,是面对着他们的两只黑漆漆的眼,与支撑着人头的枯枝一般细长的步足。 一些恐惧都来源于无知,此刻他们明白了“人头”的行动原理,哪怕是心中还有忌惮,恐惧却也褪去了大半。 “大哥!这些人头好像只是妖兽!”塌鼻子长出口气将男子放下,与刀疤脸交流道。 “英雄盟明明说他们已经完全将妖兽控制,为何还会有妖兽在此处留存?”刀疤脸有些想不明白,却也不愿多想,“各位兄弟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这群妖兽不会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果然,刀疤脸话音刚落,便见这片人脸之下探出了一颗颗小头,伸长了脖子向着他们身前缠来! “兄弟们!杀出一条血路来!”随着一声高呼,这群人便与藏颈缚人蛛斗成了一团。 能有信心加入英雄盟,这群人当然有些本事。所以虽然这群藏颈缚人蛛来势凶猛,一时间却也无法破开众人防御,反而还白白搭上了不少头颅。 如果按照此种局势发展下去,胜负当然不难判断。只是这群藏颈缚人蛛完全“不讲武德”,好似潮水层层向前,终于让众人的力气弱了下去。 “大哥小心!”塌鼻子身先士卒打在头列,他才刚刚将眼前的麻烦解决,却余光见到一抹黑影向着自己身边的刀疤脸缠去,也是惊呼一声一剑刺了过去。 帮忙解决了危机,塌鼻子松了口气,对着刀疤脸笑笑:“这群妖兽还真是狡猾,竟然还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唔…” 话未说完,塌鼻子只觉身下一紧,竟被不知从哪儿来的一道攻击缠在了身上拖向了蛛海当中! 原来刚刚的那道攻击只是佯攻,真正的威胁其实隐藏在阴影之下! “兄弟!”刀疤脸眼圈一红,发了疯似地冲了过去,只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塌鼻子浮沉在蛛海当中。 “咳咳咳…”刚被颠簸了一路,那男子的状况有些不好,此刻终于缓过神来。 见到塌鼻子遇难,男子摸了摸身上,然后踉踉跄跄地向着破庙中奔了过去。 刀疤脸已经杀红了眼,一转头却见到还有人要主动送死,心中也是十分纠结。 “兄弟…你不要怪我!”刀疤脸黑着一张脸,然后转头将男子扯住:“朋友莫怕!此事毕竟是因我们而已,无论如何老子都要护你周全!” 男子连连摇头,指了指破庙当中:“我的东西!” 刀疤脸面色更黑,心想现在命能保住都成问题,还要贪恋什么东西? 可他一想到眼前这家伙说过自己是将死之人,指不定哪句话就是他的遗愿,也实在不忍心让后者失望,便问了一句东西在哪,然后对着靠近破庙的几人招呼了一句。 受到吩咐,只见一人手起刀落将面前的藏颈缚人蛛解决,然后飞起一脚踹倒了破庙的大门,又踩到门上将不远处的包裹捡了起来。 虽然这人头脑灵活,动作又干净利落,却看得刀疤脸心里直骂娘!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那手下折回身子将斗笠和包裹一同送来的时候,只见那残败不堪的破庙彻底失去了支撑,哗啦啦地倒塌。 然后就有更多人脸鼓胀起来,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天杀的!”刀疤脸终于忍不住骂出声来,“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看来老子是注定要有这么一劫!” 将包裹递给 了男子,刀疤脸又振臂高呼起来:“各位!跟我一起!杀…” “嗖!” “嗖!嗖!” 话未说完,刀疤脸忽然觉得头顶一凉,只见一道黑箭擦着自己的头皮向前飞去,落入了蛛海当中。 接着,便有漫天簌簌声音不绝于耳,好似有人在绷紧琴弦。 “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上你们垫背!” 那塌鼻子正闭着眼睛将刀锋乱舞,却突然感觉身上的蹭蹭缠绕瞬间消失,也是面无人色的喃喃道:“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说着他便再也控制不住身子,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这…什么情况?”刀疤脸有些傻眼,他循着黑箭方向看去,只见那破庙的残垣之上,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黑影,正在不停地撩动弓弦。 而同样的黑影又不止一道,若是将明里暗里都加起来,差不多应该是十人有余! “有帮手!有帮手!我们得救了!”众人愣了半晌,然后便是一阵欢呼。 “救人…”男子的面色有些难看,指了指远处的塌鼻子。刀疤脸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喊人过去将后者扯了过来。 “兄弟!兄弟你快醒醒!” 听到有人呼喊自己,塌鼻子两眼一睁,然后哭丧着脸:“大哥,你也下来陪我了吗?不过…这阴间倒是比想象中更加刺眼…” 刀疤脸本来还在痛心,闻言直翻白眼,没好气地踢了塌鼻子一脚:“你又在放什么狗屁!没死就快点给我起来!” 塌鼻子愣了愣,有些意外:“没死?我没死?” 可他刚要活动,却发现自己没有半点力气,也是一脸惊恐:“大哥…我好像…我好像残废了!” “别担心,这藏颈缚人蛛的毒不会威胁性命,只会让你身体僵硬一段时间…”一旁的男子出声解释道。 “藏颈缚人蛛?”此种称呼刀疤脸还是第一次听说,好奇问道:“朋友,你认识这种妖兽?” 男子点了点头,面色难看道:“其他事情有空再说,咱们最要紧的是赶快离开!” 说着,只见男子向前一指,便见无数道黑箭好似瀑布一般,硬生生地在他们面前冲开了一条道路。 “嘶…”见状,刀疤脸冷汗直流。 看见了旁边这人手中的黑色令牌,他总算知道这些高人是受到了这位病弱男子驱使! “这位…这位大人…您先请…”刀疤脸的气势忽然弱了几分,小心翼翼道。 “不必客气…你快把他带上…”男子只是笑笑,指了指地面催促道。 可就在刀疤脸扛上了塌鼻子准备离开时,却忽然感觉到地面一颤,竟然开始缓缓下沉。 虽然有面罩遮挡,无法看清男子表情,但他的双眼当中却充满了浓浓惧色。 “该来的…还是来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中文网支持白鳞!) 一九五章 十二黑箭开生路 地面塌陷现蛛王 这些黑影虽然只有十人左右,但他们的突然出现,却将本来一边倒的局势逆转回来,尤其是每次黑箭出手,都会有黑箭在蛛海之中炸开一朵“浪花”。 众人的压力刚一缓解便知道自己的性命算是保住,皆是乐开了花,唯独那男子忧心忡忡,不知道在担心着什么。 而就在他催促着刀疤脸将塌鼻子带走的时候,却忽然感觉一阵地动山摇,只见破庙周围的地面竟然开始慢慢下沉… “黑箭令!这是…十二黑箭!”虽然距离不近,但乌凡还是看清了男子掌握之物,心中也是咯噔一声。 乌凡大概猜到了这人身份,只是他又很好奇,为何这人会孤身出现在此处? “戏鬼,你有办法解决得了这些藏颈缚人蛛对吧?”乌凡忽然问道。 戏鬼沉默片刻,然后回道:“这些低等妖兽灵智初开,应该没有问题,班主大人。” “咦?小友你不是说不会帮忙吗?”老仙嘀咕道。 “此一时彼一时,世事本就无常,帮助与否又焉有定数?”乌凡笑笑,没有多说。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老仙撇了撇嘴,却见到乌凡仍然无动于衷,“你不是说要帮忙嘛,怎么还不动手?” 乌凡摇了摇头:“不急,先看看情况再说,而且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 “哎哟…什么情况?地动了?”有人重心不稳,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摇摇晃晃一时再难起身。 “真是奇怪,我明明没有被这妖兽咬到,为何脚下如此轻浮?”旁边也有人出现了同样状况。 “大人,这是…”刀疤脸好险将身上的塌鼻子甩飞出去,两脚一撑将大刀拄住才算站稳了身子,一脸紧张道。 “快逃!快逃!离开这里!大的要醒了!”男子指向了远处升高的地面,示意众人不要犹豫。 而就在他说话的同时,就见到两道尖刺兀的破土而出,又在落下时将其下的两人从头到脚刺了一个通透。 先前的藏颈缚人蛛顶多是将人缠住,哪里比得上眼前之景恐怖狰狞?一群人见状顿时魂飞魄散,沿着黑影为他们开辟出的通路逃也开来! “走!还愣着干什么呢?”事发突然,就连刀疤脸也失神了片刻,然后急忙反应过来,一边扛着塌鼻子,一边扯着男子跳出了这片塌陷的地面。 而就在他们刚刚脱离危急不久,就见到以破庙为中心方圆百米的地面竟然完全塌陷了下去,然后又有几道利爪破土而出,将一道硕大的黑影撑了出来。 阳光穿过尘土,形成了道道光桥,而光桥的尽头又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蛛海! 相比之前在神像中见到过的,它们的表情十分模糊,只能凭借着自己的联想,才能依稀辨认出它们背上的花纹是一张张扭曲的人脸,让见者胃中翻涌,一阵恶寒。 “十二黑箭!”男子面色虽然难看,却不忘发号施令。他没有好奇心,也没有耐心等到尘烟散去,让那黑影完全现出形来。 男子才话音落下,便见他们手上长弓泛起了幽幽光泽,然后只见十二道箭流好似“黑瀑”一般,向着深坑之中鱼贯而入! “嗷!”一声惨叫之后,只见本来在地面起伏的蛛海竟然换了形态,纷纷聚集在了那道黑影之上,将其裹成了一颗巨大的黑球! 接着,便见这颗黑球腾空而起,狠狠地砸在了深坑的对面方向! 黑球刚一落地,便见墨绿色的汁液四处飞溅,在它身下的一张张扭曲人脸被永远镶嵌在了地面之上。 落地之后,黑球没有半点停顿,而是迎着“黑瀑”逆流而上,向着那十二黑箭的方向冲了过去! 虽然众人还没有看清这黑球的本来面目,但他们却看得出这黑球是将藏颈缚人蛛当成了自己的护甲,抵御着外来的攻击! 十二黑箭虽然好似神兵天降,但神兵孤勇,难敌万般,终究被吞噬在了一片蛛海之中… “噗…”就在十二黑箭被强行遣散的同时,男子口中忽然喷出一道血箭,让本来苍白的肤色又淡几分。 解决了眼前的麻烦,那团黑球之中发出了一声得意的叽叽声,然后带着一股恶风向着众人所在的方向纵来。 “大人,大人您没事吧?”刀疤脸正在紧张,却忽然见到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登时面如死灰,知道自己要命绝当场,也是死死闭上了眼睛… “嘀嗒…嘀嗒…”刀疤脸的心跳几乎停止,耳边也只能听到冷汗滴落的声音,感觉时间都慢了下来。 死寂当中,他只感觉头顶的骄阳忽然散去,身上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寒凉。 “大…大哥…”也许是因为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浑身僵硬的塌鼻子倒是十分冷静。 只见他呆愣着看着眼前的状况,然后结结巴巴出声道:“大哥啊…咱们怎么被布给盖上了?” 闻言刀疤脸心里凉了半截,他没想到短短时间里,事情已经进展到了这个程度… “唉…老子没能加入英雄盟着实有些遗憾,但能无痛而终也算得上是件幸事了…”刀疤脸苦笑几声,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嗯?”看清了眼前状况,刀疤脸眉头一皱,啪地一下拍在了塌鼻子头上,“吓老子一跳!咱们哪有被人盖上白布?” 塌鼻子有些委屈:“大哥,我也没说是白布啊…你抬头看看就知道了…” 刀疤脸仰头一看,暗道怪不得身上会突然如此清凉,原来是一块花布遮在了它们头上… “咦?不对!这荒郊野岭的…哪里来的花布?”说着,刀疤脸忽然啐了几声,“呸呸呸!现在哪里是关心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的时候…”说着,他急忙向着远处看去,却是心头狂跳起来。 只见刚刚气势汹汹的黑球竟然停在了原地,而与它对峙着的,是一个浑身包裹得密不透风的人影。 见到男子要挣扎起身,刀疤脸急忙上前搀扶:“大人!小心您的伤!” 男子倒是无所谓:“不过是将死之人,也不差这一口血了…”虽然他口中在与刀疤脸交谈,目光却一直在那人影上挪不开。 “大人,您认识这家伙?他是敌是友?”刀疤脸问道。 “不认识…”男子摇了摇头,继续道,“但,应该不是敌人…” 听到这话,刀疤脸松了口气:“大人,你既然认识这什么什么蛛,那可知道这黑球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男子凝重地点了点头:“据我猜测,它应该是蛛王!” 听男子解释说,这藏颈缚人蛛是群居类的妖兽,所以只要能见到一只,就说明此处背地里已经不计其数。 但是这藏颈缚人蛛虽为同族,却是十分暴戾,从来不会和平共处,时不时就会杀得昏天暗地。 所以它们之所以能像现在这样相安无事只能说明一种情况,那就是这里存在着一只蛛王! 一开始男子还没在意,毕竟蛛王不是善类,若是遇到威胁不可能有好脾气袖手旁观。所以直到那破庙倒塌之时他才明白,原来这蛛王的老巢竟然藏在了破庙之下… 想到自己与破庙交集不少,男子实在感觉自己三生有幸,竟然从来没有惊动过这些家伙,不然就算自己有十二黑箭傍身,只怕也难保命在! 本来他还有过在此住下的打算,如今想想也是荒唐,只怕自己等不到性命自然消亡,就已经成为了这群妖兽的美餐… … “缘分这种东西还真是奇妙,没想到我才重返凡间不久,竟然就遇到了‘故人"…” 看着眼前的蛛王,乌凡冷笑出声:“当初受到那样的伤势你都没死,不得不说你的生命的确有些顽强…” 犹记得在迷藏森林 时,乌凡曾经就遭遇过一只百年的红毛蛛王。当初这家伙受到了剑星居的攻击导致腹部炸裂,然后又自断右臂束缚落荒而逃! 乌凡本以为凭它这种伤势就算是逃得了一时也难逃一死,却不想今日会在这里再次见到了它。 虽然这蛛王的断臂已经生长出来,但是它腹上的狰狞伤口却像花朵一样绽放,在鲜艳的红色中留下了一抹不自然的黢黑。 蛛王不能口吐人言,却是能听懂乌凡的话语。眼前这看不到模样的家伙一语中的,勾勒出了它的心中旧伤,也是被气得吱吱乱叫。 只见它抬起两条步足一搓,便将穿在上面的两具尸体甩掉,要将乌凡生撕以报旧仇! 作为鬼差殿人,乌凡自然是有些本事的。只是现在一来光天化日,二来自己只是魂魄之躯,实在有着诸多限制,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对这蛛王造成任何威胁。 “老仙,现在只能靠你了!”说着,乌凡便将灵阴棒对准了蛛王。 … 乌凡这番古怪的行为不仅惹恼了蛛王,也让身后围观的众人一脸发懵,着实为他捏了一把汗。 可奇怪的是,就在黑球向着乌凡冲去的刹那,只见它的身上竟然泛起了一股浓烟,有不少藏颈缚人蛛带着焦臭被剥落下来。 “这…”刀疤脸顿时傻了眼,他完全没看懂眼前这人是如何凭着一个动作将那蛛王重创。 “吱吱!”见到自己的子子孙孙惨死一片,蛛王口中发出了一阵嘶鸣,身子一抖便将附在身上的无数“人脸”甩了出去,现出了它的本来相貌。 虽然乌凡已经从那伤口处确认了眼前的黑球就是蛛王无疑,可当他亲眼所见之后,心中却还是忍不住的吃惊。 幼年的藏颈缚人蛛身上白毛近乎透明,只有到了成年之后才会随着身体坚硬逐渐泛黑。一旦它生长到了十年之久,身上的黑色便会褪成褐色,若是有幸能到百年,体毛颜色更是会鲜艳如血。 在破庙之中的藏颈缚人蛛虽然不是幼体,但身体的坚硬程度却还远远不够,所以只有地板下的那些才会毛色暗灰… 而出现在乌凡眼前的蛛王,除了肚子伤疤周围的体毛依旧血红之外,它的背上、它的躯干几乎完全被紫色覆满! “初生如雪,初成如墨;十年如革,百年如血;千年成妖,名为紫怨;紫怨一成,众生断肠。”见到眼前斑驳的紫色,乌凡双眼中满是满意置信,他才死去不过数年,就算这藏颈缚人蛛再得奇遇,也没有理由有了千年修行。 “当初我就觉得这秋千之刑的故事有些牵强,没有理由生出如此精怪!如今一看,这藏颈缚人蛛定是有人一手促成!”乌凡拧起了眉头。 “只是这人心机太深,一条计策竟然贯穿了如此之久,想要解决起来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一九六章 放虎归山留心事 一览泱都两迷茫 “山间虎,林间狼,来了黑熊称大王,凶狠暴戾荡秋千,秋千成妖做面尝……” “不见虎,不见狼,没了黑熊当大王,高高兴兴神仙面,欢欢喜喜拉断肠!” 藏颈缚人蛛的出现,也带来了这种诡异歌谣。随着歌谣的传唱,一时间是人心惶惶,不知多少家面馆因此遭殃。 直到后来金鹏族出马,才将这种消息压了下去… 当年与藏颈缚人蛛在迷藏森林遭遇时,乌凡涉世尚浅哪里会想太多? 但是如今大不一样,他从地府走了一遭,经历过的比人生百态还要精彩,自然能看穿隐藏在表象之下的本质! … “大哥!那群蜘蛛又围过来了!” 刀疤脸还在傻眼,却被一声惊呼带回现实,他低头一看,只见地上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人脸正如潮水一般向着他们聚来。 “糟糕!”刀疤脸暗呼一声,这头顶花布不仅带来了身体上的清凉,也带给了他们一种安心,让他们竟忘了自己正处于何种境界? 眼看着蛛海就要蔓延到脚下,刀疤脸急忙向着男子求助:“大人!那几位高手呢?”刀疤脸亲眼见到那数道黑影在攻击到来前消失,便以为他们只是暂时隐藏起来。 男子捏了捏黑箭令,然后一脸苦涩:“他们不会出现了…” 刀疤脸没明白男子话语,还以为他的意思是说这些人已经逃走,也是咬了咬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群家伙虽然有些本事,却也是贪财怕死之人!” “可恶!不过是一群长脖子蜘蛛罢了,我还不信奈何不了你!”刀疤脸捏紧了手中大刀,“大人,您和塌鼻子先在这稍候,让我带人为你们杀出一条血路来!” … 眼前的藏颈缚人蛛王虽然已经有了形成紫怨的趋势,但它的防御能力却远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强悍,尤其是在灵阴棒的威胁下,即便此刻正是白日阴气淡薄,却也让它痛苦不堪。 就在乌凡与其对峙同时,一双未然之眼也将它的心思洞穿。 察觉到了后者举动,乌凡也是一阵冷笑:“怪不得你会以百年之躯有着千年实力,原来是投机取巧罢了!” 蛛王闻言微微颤抖,他正准备派出自己的蛛群将远处那群人吞噬来补给自己的消耗,却没想到自己的意图竟然完全被对方看穿! “吱吱!”蛛王发出一道尖声,示意蛛群加快速度,然后自己也加快了攻势,想要乌凡无法脱身帮忙。 “哼!你有帮手,我就没有帮手吗?”乌凡哈哈大笑,然后心思一动道:“戏鬼,那边就靠你了!” “班主大人放心!虽然吾还没有恢复全部实力,但对付这些灵智浅薄之物,却是轻而易举!” 说着,只见戏鬼深吸口气,然后就见一道接着一道的波纹在空中扩散,迎向了潮水一般的蛛群。 … “退!退!退!”刀疤脸一想到刚刚那二位兄弟的惨状就眼圈通红,一边咆哮着一边杀向了蛛群。 可还没等他冲出花布范围,却忽然觉得眼前一花,也是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准备进攻时,却是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只见原本气势汹汹的蛛群俱是人脸朝下,东倒西歪地昏死了过去… … 几番你来我往的气势交锋之后,蛛王终于抵抗不住。此时的它也不顾不得自己那群手下,一个虚晃缩成紫球钻入地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友!老仙明明可以杀了它,你为何就让它这样跑了?”老仙有些不甘心。 “我想要弄明白一件事情…”看着蛛王消失的方向,乌凡淡淡道,“所以它活着还有利用价值。” “事情?什么事情?”老仙颇有兴致。 “先不说这个…”乌凡摇了摇头,“你可有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当然…”老仙刚刚回话便忽然醒悟,“怪不得!原来你小子早就计划好了,所以之前那般并非是想杀手,而是想让老仙在它身上留下标记供你日后追踪!” “不错…老仙你总算学聪明了。” “什么叫学聪明了,你这话说得老仙好像曾经痴傻一般…”老仙嘟囔一句,继续道:“但是小友,你若真想要留下标记…这未免太过明显了吧?” 乌凡意味深长道:“不错,我为得就是让人发现…” “哦…”老仙虽然狐疑,却也没有多问,毕竟自己才刚刚“学聪明”,可不想被人看出心中的糊涂来。 眼看着就要日上三竿,乌凡只觉得呼吸无比沉重,急忙将戏鬼招呼过来。 头顶的阴凉散去,众人再次回归到阳光之下,顿觉劫后余生。 “多谢这位朋友的救命之…嗯?”刀疤脸正准备道谢,却见这道黑影竟然好似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半点踪迹可循,也是眉头一皱。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东倒西歪的“人脸”与地上的深坑,刀疤脸忍不住一阵恶寒,急忙扛起塌鼻子,就要带着众人远离了此处是非之地。 “大人,您的住处在哪个方向?”刀疤脸虽然急着要去英雄盟,但又不能对这男子视而不见。不管怎么说,这位毕竟算是自己的半个救命恩人。 男子瞥了原本的破庙位置一眼,然后也没客气,抬手指向了某处方向:“那就辛苦你了…” … 说来也难怪男子会形容憔悴,这段路程着实不短。刀疤脸带人一路翻山越岭,总算在天黑前赶到了男子说的半山腰的村庄… “大人,您家是哪一间?”刀疤脸喘着粗气,开口问道。 “随便哪一间都可以。”男子语气无喜无悲,淡淡道,“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今日应该不能赶路了…”刀疤脸看了看天色,然后吩咐道:“都别愣着了,赶紧帮忙收拾收拾,今夜咱们就在这住下了!” 因为男子一直住在此处,粮食倒是充足。众人水足饭饱之后,又在男子的指示下去远处水边洗漱干净,皆是一扫疲惫,神清气爽。 … “你看那里!” 刀疤脸跟着男子来到山边,沿着后者的指向向远方看去,只见一处夜色当中,闪耀着夺目光芒。 “大人,那里是什么地方?”刀疤脸不仅人生地不熟,又在夜里看不清晰。 “那里就是泱都城…不对,应该说是英雄盟了…”男子在归来时就已经摘下了面上遮罩,露出了忧伤面容。 “哦?”看到自己此行目的地就在唾手可得之处,刀疤脸的眼中也亮起了两团火苗… “你这伤…是怎么回事?”突然,男子对刀疤脸的脸上刀疤好奇起来。虽然这家伙言语粗鲁相貌凶恶,却又不似坏人。 这一道刀疤从额头沿着左侧鼻梁略过双唇直至下巴,几乎要将他的一张脸一分为二,无比狰狞。 记起了伤心事,这道疤痕也随着表情变幻扭动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妖兽…我本来是想当厨子的…”刀疤脸如是说道。 听刀疤脸说,他们祖上本是御厨,只是因为后来暴君当道,才借着假死的机会归隐山林。 本来,刀疤脸是打算在学成之后去往泱都重振祖业,却不想到一场妖兽作乱将他的计划变成了泡影。 而他的脸上疤痕就是在与妖兽抗争时,被对方所伤。 为了生存下去,他扔了菜刀拿起屠刀,带着族人杀出了一条血路,才让这支血脉得以保存… “所以你要去英雄盟,是为了重现祖上荣光?” “本来是的…”刀疤脸苦笑,“但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唯一想做的就是杀尽妖兽,让凡间恢复太平!比起重振祖业,我更希望那些像我一样的人,再也不必被迫违背自己内心,能做他们想做的事情…” 虽然刀疤脸的目的地相同,但目的已经大不相同,一身本领再无用武之地。 “你做到了。”沉默片刻,男子忽然开口,面带笑意。 “做到了什么?”男子不解。 “你并没有将祖上的技艺埋没,我十分满意…”男子赞许道,然后急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泱都还在,城主应该同样不会失望。” “是吗…”刀疤脸有些不好意思,“多谢大人夸奖。” 短暂的沉默之后,男子冷不丁再次开口:“这里的风景不错对吧?” “哦…是不错!”刀疤脸点了点头,又觉得这话太过敷衍,补充道:“此处能将英雄盟尽收眼底,就好像自己身在英雄盟中!” “原来不止我一人这么觉得…”男子闻言有些错愕,面上的苦涩却是渐浓,自言自语道:“可惜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大人您说什么?”刀疤脸没有听清。 “哈哈哈,没什么…我是说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吧…”男子摇头笑笑,与刀疤脸走了回去。 “啊!大…大哥?”路上,有人见到刀疤脸回来,忽然有些发愣。 “干什么呢?一惊一乍的…”刀疤脸瞪了这人一眼,继续向前。 “咦?大哥?”还没走出几步,又有人挠了挠头,一脸错愕。 “废话!不是我还能是鬼?”刀疤脸有些不悦。 塌鼻子喝足了水,已经将毒素排除大半总算恢复了正常。他这边正在活动身子,刚一转头却见到刀疤脸与男子从远处归来,也是面色一白,尖叫起来:“鬼啊!有鬼!” 刀疤脸被塌鼻子盯得心中发毛,回头一看却是空空如也,他紧赶几步一巴掌就拍在了后者头上:“混账东西,你又在说什么疯话?” “这力道…还真是大哥!”塌鼻子松了口气,然后指了指房间,一脸糊涂道:“真是奇怪,如果你是大哥的话,那位大哥又是谁?” 循着塌鼻子的指向看去,只见本来为自己准备的房间里竟然出现了一道黑影,明显是有人存在。 “大人,这村子里可是有过闹鬼传言?”塌鼻子自来没有说谎习惯,他的那种确认态度倒是让刀疤脸有些紧张。 “若是如此该有多好…”男子话未说话,忽然见到身旁二人身子僵硬,也是急忙改口:“放心,我独自在此许久还从来没有见过异常发生。” “呼…”刀疤脸松了口气,然后撸起了袖子气势汹汹凑了过去,“我倒是想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哎哟!” 刀疤脸正说着话,却忽然觉得脸上一痛,也是转头骂道:“干什么!你是想死不成?” 塌鼻子嘿嘿一笑:“大哥息怒,我这也是为了谨慎行事…” 听塌鼻子解释,刚刚他的确见到了刀疤脸的模样出现在了窗边,所以心里怀疑对方会是妖兽假扮,想要试探一下… “怀疑他你掐老子作甚?”刀疤脸没好气道,“回头再和你算账!”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一九七章 再见旧友已隔世 百感交集道心酸 作为魂体,乌凡在白日里撑不了太久,所以只能速战速决,而突然的计划改变倒也成全了他的最初心愿。 见到蛛王已经落荒而逃,乌凡也算松了口气,他向着那群人的方向瞥了一眼,便循着最近的阴气方向遁了过去,然后就出现在了一处村落中。 见到此处一片荒凉,完全不像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乌凡也算是松了口气,这才闭目养神起来。 “真是奇怪,为何蛛王的事情已经解决,他们的身上却还有死气存在?”虽然仅仅一眼,对方的身上状况却被自己尽收眼底,即便自己的关注点只是一人。 作为鬼差,又有未然之眼,乌凡是能察觉到死气存在的,所以他的原本打算是这些人一死,自己就去为他们引路。 虽然见死不救说起来有些残忍,但有些时候天道就是如此,乌凡曾经插手过几次,之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可是,就在乌凡见到了十二黑箭时,心中的想法却产生了微妙变化,因为那手持黑箭令之人身上的死气并不寻常,几乎要缠成了一团浆糊! 但凡有死气如此浓郁的,往往都是死期临近。可就在自己注意到他的这段时间里,却从来没有过威胁到后者性命的事情发生! 当然,这说的是藏颈缚人蛛出现之前。 不过话说回来,这藏颈缚人蛛的出现是被后来者引起,若是他没有与刀疤脸遭遇,应该不会遇到此种威胁。 “难道说…他身上的死气不是因为此种事情?”乌凡实在想不明白,也不愿多想,只想等到夜色来临。 在回到凡间之前,鬼差殿那边曾交给他一个任务,就是帮忙寻找到吏殿逃走的四个老鬼。 因为捉鬼对于鬼差来说并非难事,所以一开始乌凡还没有放在心上。可等他来到凡间了解到事情真相,却是有些傻眼,因为这些家伙可以说是个顶个的难缠! 东岛鬼婆黄莺莺、南山仙翁林傲、西亭书圣高伯仲、北海血魔林傲。 仔细说来他们四个与乌凡旧缘不浅,在知道了几名“逃犯”的真实身份之后,乌凡忽然有些怀疑这件事情是青舍的刻意安排。 这段时间里乌凡奔波各处,却连半点风声都没有得到。他直感觉自己好似无头苍蝇,这样下去只怕短时间内无法交差… 但是鬼差殿那边不仅没有为自己交代任务时间,又要给自己提供躯壳还阳,看样子就好像就没有打算让自己回去…实在是十分奇怪。 就在乌凡胡思乱想的时候,却见戏鬼忽然出声提醒道:“班主大人,有人来了!” 乌凡睁眼一看,只见这天色就要暗淡下来,再等一会儿应该就能继续赶路了。 “无妨,应该只是恰巧路过…”乌凡没有在意,他可不觉得此种荒郊野岭还会引来游客。 “这里就是我的住处了…” “不知大人说的是哪一间?” “随便哪一间都可以,反正此处已经没有人了…” 突然的交谈声让乌凡一个骨碌站起身来,他贴着门缝向外看去,只见来到此处的正是之前见到的那群人。 见到他们生火的生火,打水的打水,忙得是热火朝天。乌凡虽然没有参与进来,却也受到了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烟火气熏染,一时间百感交集。 距离天色彻底暗淡还有一段时间,乌凡见到没人发现自己,便索性折回屋中,开始研究接下来的行动路线… 就在乌凡聚精会神之时,一道突然的推门声却忽然将他从现实中拉扯回来,这才发现屋外的热闹已经淡了下去。 “谁!谁在那!”乌凡正要起身,却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了两声惊呼。 乌凡闻言深吸口气,站起身子转了过来。 “大…大哥?”二人看清了乌凡模样,却是一阵狐疑,“大哥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乌凡没有说话,只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便见这二人点了点头急忙退去了。 “我说花布老儿!有人过来你怎么不提醒小友?”老仙奚落道。 “吾没想到他们突然进来…”戏鬼没有反驳,急忙解释道。 “呼…”乌凡没有理会它们,只是松了口气。他刚刚急中生智,利用阴气化形模仿出了那刀疤脸的样子,才险之又险地避过了怀疑。 但是此种技巧只能在黑暗中施展,一旦见光便再难维持… “这样不是长久之计,看来我们是时候离开了…” 乌凡对这些人没有任何忌惮,他只是不想与对方有更多交集,让他们因为之前的事情受到因果影响。 趁着阴气易容尚未消失,乌凡从虚掩的房门出探出头去,却与房前不远处的塌鼻子看了个对眼儿。他正要开口,却是忽然一愣,只见这张面孔的正主竟然从远处走了回来… 也许是因为插手蛛王事情的缘故,这些人身上的阴气已经相比之前浓郁了许多,眼看着自己已经被人堵了大门,乌凡也开始头疼起来。 就算是为了报恩,乌凡也不想与对方再有过多牵扯… “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就算我与他产生了交集,再差也差不到哪去…”乌凡咬了咬牙,暗念一句对不住,然后沉声道:“你!站住!让三皇子过来见我!” “咦?”那刀疤脸闻言一愣,然后满脸不屑道:“什么三黄子?我还五味子呢!装神弄鬼的!识相的就赶紧给我滚出来!不然…不然我们就对你不客气了!” 闻言,刀疤脸身后的男子忽然面色难看起来。他沉默片刻,然后急忙将前者劝住:“你们快走!他是冲着我来的…” 说着,三皇子便向着那间屋子走了过去。 “咦?还真有人叫这个名字?”刀疤脸面上一阵古怪,捅了捅身边的塌鼻子,“愁眉苦脸的干什么呢?你吃苍蝇了?赶紧跟我过去帮忙!” 塌鼻子隐约记起了什么,急忙拉住刀疤脸,面色有些难看:“大哥…我觉得…他…他好像真是三皇子?” “那你觉得我是五味子吗?”刀疤脸眉头一拧,怒骂道:“你看不出来这位大人是要为咱们争取逃生时间?” 塌鼻子一阵无语:“大哥您误会了!我说的是三皇子,是泱都的三皇子!” “嘁!我管他是…”刀疤脸差点咬到舌头,背后冷汗直流:“他…他…他是三皇子!” “你做到了!你并没有将祖上的技艺埋没,我十分满意…” 回想起男子之前的话语,刀疤脸忽然一阵狂笑,看得塌鼻子一阵莫名其妙。 “大哥!你怎么了?”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刀疤脸喜极而泣,然后啕嚎大哭起来。 “……” 关上了房门,见到眼前的黑影正是之前的救命之人,三皇子的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面上多出了一分冷意。 “哈哈哈哈…怪不得你能认出我的身份,是他派你来的对吧?” “别以为救了我,我就对你感恩戴德!回去转告他,我只是一条濒死的丧家之犬,已经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所以…以后你们再也不要来找我!” “泱洛大哥不要紧张,我是乌凡。”乌凡单手一招,尝试着用阴气幻化出了自己的本来面容。 “哼!雕虫小技,别以为这样就能骗得到我!”三皇子目光不善,“说吧,他这次又要耍什么花招?是要我做诱饵还是说客?” 乌凡闻言一脸苦涩,看来这些年三皇子并不好过。 “泱洛大哥,我真是乌凡…唉!” 见到解释无用,乌凡忽然记起了什么。只见他寻到一只木筷,然后手上一弹便将那桌上杯子击落在了地上。 “啊!” 见状,三皇子一阵错愕,当年那位少年正是用着同样的招数击落了杯中毒酒,才救得自己一命。虽然这件事情影响不小,但知道的人却是不多。 “不可能!”三皇子面色稍缓,却还是不敢相信,“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但你绝对不会是他,他明明已经…” “没错,我已经死了。”乌凡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卸去了幻化出的阴气面容,“现在的我只是魂魄之躯,是以鬼差身份回到了凡间…” 为了让三皇子彻底安心,乌凡将自己的遭遇用简单的言语概括起来。 “乌凡兄弟!你真的是我的乌凡兄弟…”三皇子眼圈一红,终于卸下了防备,将情绪落了一地。 … 收整好心情,三皇子声音一苦:“你说你是鬼差,那这次回来可是为了带我离去?” 然后他又不忘叮嘱一句:“乌凡兄弟你有话直说,不要骗我!” 乌凡无奈道:“泱洛大哥我哪里会骗你,我真的是偶然路过此处…” 鬼差殿的任务属于凡间机密,乌凡当然不会乱说,只是说自己因为要事恰巧经过。 既然自己的事情已经讲完,又恰好三皇子说到此处,乌凡便趁热打铁关心道:“泱洛大哥,您怎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 三皇子闻言表情瞬间狰狞起来,其中有三分仇恨,三分不甘,剩下的四分尽是自责! 他身子忍不住地颤抖,然后惨声道:“都怪我鬼迷心窍,听信了奸佞言语,结果不仅让泱都城沦落,也让魏将军惨遭毒手!” 听三皇子说,自从泱都出事,他便与木逢春几人走到了一起,打算等到凑齐了人马回来从黑鹏族手中夺走泱都城的控制权。 却不料后来妖兽作乱,将他的计划彻底打乱,只能耽搁下来。 虽然有着几人保护,完全不必担心性命之虞,但泱都的事情就好像一根横在咽喉的大刺,想吞吞不下,想拔又拔不出来… 而就在三皇子陷入迷茫的时候,却忽然有一个神秘人出现在了自己身边,说他能帮助自己达成心愿!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一九八章 奸人怂恿激仇怨 葬送泱都病死心 三皇子此刻虽然迷茫,却也不至于有病乱投医,尤其是这人一开口就不要报酬,更是让他怀疑来者初衷。 见到三皇子没有答应,这人也不急不恼,只是丢下一个玉牌便飘然而去。又在临行前告诉他,只要回心转意随时可以开口! 他捡起玉牌一看,却是再也挪不开眼睛,虽然此物对他来说并不熟悉,却也算不上如何陌生,此物正是那玉壶宗的宗门信物! 再次听到这个熟悉字眼,乌凡也有些动容。虽然自己满打满算没在玉壶宗停留多久,但这短暂停留却是日后自己所有遭遇的开端。 不知为何,也许是因为乌凡的原因,三皇子对玉壶宗极具好感。所以他没有犹豫太久便用玉牌将那神秘人唤来,问他需要自己做些什么事情。 那人只是微微点头,叮嘱他这件事情再也不要与第三个人提起,等到时机到来时自己会来寻他。 就这样寒暑交迭,就在三皇子已经习惯了眼前安慰的日子时,那神秘人终于在一天夜里出现了… 为了遵守约定,三皇子与他人只字未提,在这人的带领下御空而行,没过多久就回到了泱都城中。 彼时的泱都城虽然少去了几分辉煌,却在兽潮之中屹立不倒,依然能看出几分以前的模样。 趁着夜色,这神秘人将泱洛带到了城主府中,黑鹏王的寝室前,然后又递给了他一柄短刀。 听神秘人说,只要他将这短刀刺入到黑鹏王的胸口,便可彻底解决掉占领泱都城的祸害,让泱都城再次回归到自己手中! 三皇子接过短刀,心中却是狐疑,询问为何神秘人不帮自己出手? 神秘人倒也有耐心,解释说这一来是想让三皇子亲自报仇,二来是因为黑鹏王戒备心强,自己无法靠近,只有像他这种普通人才能起到奇效! 见到三皇子犹豫,神秘人继续安慰他,让他不要担心,就算是被人发现,自己也有办法带他出去! 他报仇心切,当然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冲动之下,他握紧短刀潜入了寝室之中,终于一刀刺在黑鹏王的胸口之上! 黑鹏王受到重创,登时双目血红爆喝起身,就要与刺客同归于尽! 可当他看清了来人相貌却不知为何停住了动作,然后身子向后一栽再也没了动静。 三皇子被这般状况吓破了胆,急忙破门而出就要跟随那神秘人逃走。谁知那神秘人只是冷笑几声,便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他后知后觉自己被骗,却是为时已晚,只见此处已经被闻讯而来的黑鹏族人团团围住,要将他杀之而后快!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却见黑鹏族人当中一阵骚动,只见几道熟面孔杀了进来! 原来是夜巡归来的黑狸恰巧见到三皇子被人带走,才将众人唤醒追到了这个地方… 虽然黑狸几人实力不浅,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眼看着他们就要被吞没在训练有序的黑鹏族人包围之中! 就在危急关头,却见十二道黑影神兵天降,带着一片黑雨将战场分割开来!然后又有一道铁索声音响起,将黑鹏族人搅得东倒西歪。 他转头一看,只见这两位帮手也不陌生,竟然是那魏正祥与铁索王三江! 有了黑箭令的掩护,三皇子很快就脱离了包围,随着众人向着城外边打边退。 就在他们刚刚逃出城门,准备回身接应二人的时候。却见魏正祥对着自己露出一口白牙,然后爆喝一声从里面将城门合上!接着便是铁索声起,城门被牢牢锁死住了。 而就在城门即将关闭之前,却有一道黑色令牌被人远远地甩了过来… 巨大的悲痛如同潮水一般袭来,瞬间就将三皇子吞没,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听说了泱都城被妖兽攻陷的消息,也是心如死灰… 清醒过来的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或许正是因为黑鹏王存在,泱都城才能坚守至今,如今自己恩将仇报不说,还连累了一群无辜之人惨遭毒手… 尤其是在想到魏正祥“临别”前,口中的那句“三皇子保重”时,他更是心如刀割… “其实仔细想想,当时死在城中又何尝不是件好事?后来我回到此处,发现不仅仅是泱都,就连此处…也受我牵连!” 也是自这日起,三皇子便成为了行尸走肉,一病不起,再难痊愈。 想到神秘人是在利用自己,若是他知道自己还活着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他便将身边所有人都赶离了此处,选择孤身一人守在这里,守在泱都城的上方,守着自己曾经犯下的错…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他眼看着泱都城一点点改头换面,升起了英雄盟的大旗! 妖兽退去,他的心里非但没有半点喜悦,那丝忌惮与担忧却愈来愈浓。 果然,就在英雄盟成立之后不久,那神秘人竟再次找上门来,要请他回去帮自己做事。 三皇子对这人恨之入骨,早已在此处布置好了杀阵等待他的到来! 只可惜…黑箭令最终竟然没能奈何得了他… 更奇怪的是,原本要让他自生自灭的神秘人这次并没有对他不利的样子,见他不肯答应便丢了一句与之前同样的话,只要他肯回心转意,英雄盟的大门永远向他敞开! “泱洛大哥,不知这玉牌你可还带在身上?”乌凡知道三皇子不会说谎,但心中还是有些疑惑。 玉壶宗的惨状他比谁都要清楚,所以他实在忍不住怀疑所谓玉牌的真实性。 三皇子点了点头,从身上取出了一个布包。 确认过这玉牌货真价实,乌凡的心情也是十分复杂:“这的确是玉壶宗的东西,泱洛大哥你可还记得那神秘人是何种形容?” 闻言,三皇子有些错愕,然后便是失落:“说来也是奇怪,我与神秘人接触的时候从来没觉得哪里不妥,但仔细想想,却无论如何也记不清他的面容…” 乌凡心中已有猜测,只是遗憾没能从三皇子口中得到想要的结果,也是有些失望,只能将布包收好递了回去。 可三皇子却没有去接的意思:“这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不如就将他物归原主吧…” 乌凡一想到自己或许可以从玉牌上得到那位玉壶宗神秘人的线索,也是没有客气留了下来。 短暂的沉默之后,三皇子忽然一扫面上阴霾,脸上多了几分红润,哈哈笑道:“当初听说贤弟身死,我一度十分绝望!虽然在这之后经历了不少事情,但不管怎么说,能见到贤弟归来,我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 既然三皇子已经从负面情绪中出走,乌凡也开起了玩笑:“话也不能这么讲,我只能算是归来了一半!” 三皇子自然明白乌凡是什么意思,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稍歇,三皇子好奇问道:“贤弟,既然鬼差殿让你归来,可是有什么还阳之法?” 乌凡稍有错愕:“泱洛大哥,你为何会作出此问?” 后者察觉到气氛发生了微妙变化,急忙解释:“贤弟不要误会,我只是死期将近心里好奇,若是不方便当然可以不讲…” 乌凡是有过还阳机会的,只是他没有接受而已。听过了三皇子的解释,乌凡也明白,原来后者只是歪打正着。 不过,也是这歪打正着的一句话,让他隐约记起了一些事情,道道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绽放光芒。 “小友…您要的棋子不是送上门来了吗?”老仙的声音很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将乌凡卷入了记忆深海… … “金鹏王前辈,这…这不是残局吗?”这是乌凡自己的声音,只是彼时的声音稍显稚嫩。 “可能是我不知道这棋的规矩吧,我总感觉我的棋子少了一颗…” 陷入记忆深海的乌凡能感觉到记忆中的“乌凡”正在疑惑。 “不,其实我只赢了一半,如果你刚才牺牲己方大将和我的大将同归于尽,那么…你便能吃掉我的这枚王棋,为自己所用了…” 转眼间,棋局已经胜负分晓,对面那人的相貌也清晰起来,正是乌凡曾经见过的金鹏王。 此时,这枚王棋虽然外观不改,却是乌凡的王棋,披上了对方王棋的外衣。 “金鹏王前辈,您还没告诉我,你喊我来是要和我说什么呢?” 彼时的乌凡才刚刚发出一声疑惑,便见眼前画面一转,棋盘连同着假山一齐支离破碎了。 妖气森森之中,一道似曾相识的人影负手而立:“到了现在,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只能看你自己是否能够接受了…后会有期!” … “棋子?谁在说话?”三皇子的声音将眼前的妖气散去,乌凡再次回到了之前的房间当中,好似自己曾陷入了一场短暂又真实的梦境。 “老仙!”乌凡回过神来,不满道。 老仙一愣,然后委屈道:“冤枉啊小友,我平常与你都是心灵沟通,哪里会胡乱出声?你问戏鬼,戏鬼可以作证!” “这人…有问题…”戏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如此说道。 “老仙?戏鬼?”三皇子左右看了一看,然后目光落在了乌凡腰间的灵阴棒上,小心翼翼道:“乌凡兄弟,这二位…可是在你的武器之中?” 乌凡今日的惊讶不少,几乎快要习以为常:“泱洛大哥,您怎么知道?” 三皇子摇头:“我也不清楚…咦?” 说着话,三皇子忽然向前一步,竟然从自己的身体里走了出来!接着他又向后一退,融合到了身体之中! 此般状况看得乌凡一阵傻眼,他还从来没有见到哪个活人能让魂体在肉身里外走来走去。 “乌凡兄弟,我终于死了吗?”三皇子早将自己当做将死之人,虽然面上稍有失落,接受得倒也痛快。 “说实话…你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身为鬼差,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此种疑难杂症。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是直接被你带走,还是先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三皇子倒是看得开,竟然主动与乌凡商量起要如何处理自己的后事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一九九章 身心两死了因果 交代后事换躯壳 说来并非乌凡鬼差殿业务不精,实在是三皇子此种状况尤为罕见。 当初三皇子因为心死积郁成疾几近身死,就在他达到了身死状态时,心中却有执念难以放下,所以才能一直维持在了这种濒死状态,游走于生死边缘。 因为三皇子“身心两死”,所以才能安然往来于破庙之中; 因为三皇子“身心两活”,所以才能自由行走在白日之下。 按理来说,如果不发生意外,他的这种状况基本上能维持到“寿终正寝”。 但是因为与乌凡的接触引起了因果,本身才会生出变化。 虽然三皇子看似与常人无异,但乌凡知道他的状况已经再不稳定,若是这样下去发生问题也迟早之事。 犹豫再三,乌凡再也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在为自己安排后事的三皇子。 “泱洛大哥先不要急…在这之前我有件事情要求您帮助!” 三皇子有些不悦:“贤弟莫不是把我当成了外人?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便是!”说着,他又有些尴尬,“但是提前说好,你的要求得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 “那是自然…”乌凡顿了顿,严肃道:“我想借你的肉身一用!” 三皇子面上一阵怪异,貌似有些为难,他犹豫了片刻终于狠下心来咬了咬牙:“贤弟有此种需要我当然不能拒绝,但是在这之前,能不能让我将外面那些家伙遣开?” 乌凡摇了摇头:“泱洛大哥放心!我很快的,保证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三皇子虽然看不到对方脸色,却能感受到对方语气如常,也是脸色一僵,看来对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既然贤弟需求如此迫切…那…那这件事情,我希望除了咱们二人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三皇子郑重其事道。 “可是这种事情毕竟不能隐瞒太久…”乌凡愣了愣,“与外人我自然不会乱讲,但是与你我有关的人却应该知道!” “呃…”三皇子脸色一白,“不行!唯独这件事一定要听我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人知道!” “好吧…”乌凡不知道三皇子为何反应如此剧烈,但这毕竟是一笔难还的人情账,他只能答应下来。 “在这之前…泱洛大哥可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东西或者事情,尽管交给我来处理吧…”乌凡问道,“一旦我借了你的肉身还阳,就要送你去往鬼差殿了…” “啊?你是要借我的肉身还阳?”三皇子惊声道。 “呃…泱洛大哥,您刚刚不是已经答应了吗?”乌凡不知道为何对方会反应如此剧烈,只当对方后知后觉? “咳咳…是…我是答应了没错…”三皇子老脸通红,“我只是觉得贤弟之前于我有救命之恩,日后再无机会将恩情偿还…所以我的私事就算了吧。” “什么叫算了?”乌凡恍然,然后笑笑,“泱洛大哥能将肉身借我,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帮助了!” 说到此处,他又想到了金鹏王那句贯穿现实与梦境的“后会有期”,也是抢先问道:“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问泱洛大哥。” “贤弟请讲。”见到乌凡神色如常,三皇子也松了口气。 “您可知道金鹏王前辈现在何处?”乌凡问道。 闻言,三皇子的面色忽然凝重,艰难地摇了摇头:“自从前辈伪装成我的样子被黑鹏王抓入牢中,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那就是说…前辈他还在地牢之中?”乌凡眼睛一亮。 三皇子摇了摇头:“我曾乔装进城打探过,发现之前的地牢已经不复存在…好像是改成了什么试炼之地?” “试炼之地?”乌凡不解。 “嗯,加入英雄盟的条件本就苛刻,这什么试炼还是近几年搞出来的…”三皇子解释道,然后压低了声音:“四面八方 赶来加入试炼的倒是不少,但是最后通过试炼的却是寥寥无几…” 话说到此,乌凡终于明白了这些人身上黑气的原因所在,它们原来并非是藏颈缚人蛛引起,而是因为英雄盟! “既然如此,泱洛大哥为什么不劝劝他们?”乌凡不解。 “你觉得我为何会留在此处?”三皇子反问道,“能来到这里的,都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哪能听得进去别人劝说?” 长叹一声,三皇子忽然一脸认真:“贤弟,我知道你有本事在阴阳二界间游走,但我可不希望你凭着这种本事到处胡来!” “泱洛大哥放心,我只是随便问问…”说着,他不在纠结此种话题,继续道:“所以还是先说说你的私事吧。” 三皇子本来坚毅的面色忽然出现一丝柔软:“我这一去不要紧,主要是放心不下我的女儿,若是日后有缘,希望贤弟帮我照顾好她。” 这下轮到乌凡震惊了,他实在想不通三皇子什么时候已经办妥了“终身大事”? “泱洛大哥,您的女儿…她现在何处?”乌凡来时曾经检查过此处,却没有发现半点孩童痕迹。 “我已经将她托给木前辈照顾了。”三皇子道。 “哈?”乌凡有些傻眼,“泱洛大哥,您说的木前辈…该不会是那木逢春吧?” “嗯…正是。”三皇子点头。 乌凡面色难看起来:“我说泱洛大哥,之前您身边明明有那么多帮手,为何偏偏将掌上明珠交给了一个最不靠谱的家伙?” 三皇子苦涩道:“木前辈虽然形容懒散,却是心思细腻,如果当日不是木前辈中途发现异常折返回去,只怕我的女儿也会惨遭毒手…” 乌凡微微点头:“放心吧,泱洛大哥,我会将她视若亲生的!等到明日太阳升起,就会出现崭新的你…” 三皇子欣慰地笑笑,然后忽然从怀中取出另外一个包裹递了出来:“这是之前有人落在我这里的,本来我还觉得无望归还,却没想到今天同样有机会物归原主。” 能得到玉壶宗的信物,乌凡已经倍感意外,此时闻言也有些好奇自己在凡间到底留下了多少“遗物”? 等到他打开了包裹,却是有些错愕,只见其中包裹着的竟然是一颗果子! 若是按照常理,一颗普普通通果子留到今天早就烂得什么都不会剩下,但眼前的这颗果子除了稍显干瘪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异常。 “嘶…”乌凡识海中又有碎片闪烁,记忆里忽然出现了一条小白蛇… … “大哥,咱们到底是进,还是不进?” “废话!当然是进…算了还是再看看情况再说!” 三皇子进入屋中已经时间不短,外面的刀疤脸一群人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纷纷凑到了门窗之前,想要窥的其中状况。 但奇怪的是,此刻的天色并未达到完全暗淡,屋中入眼却是一片漆黑,连半点光亮都没有,就好像夜色是从此降临! 既然视线捕捉不到,他们便贴近了耳朵,但是除了时而厉喝,时而轻松的语气之外,他们却是一个字都听不清晰。 刚刚因为感觉到气氛不对,塌鼻子才出声想要帮手。可刀疤脸正要答应下来,却被随之而来的笑声打断。 就在一群人忧心忡忡之时,却听见房门吱呀终于打开… “大人…三殿下你没事吧?”见到出来的是三皇子,刀疤脸急忙上前迎接,然后鬼鬼祟祟地向着房中看去,想要找到塌鼻子口中的另一个“自己”。 “不用找了,他…已经走了。”三皇子淡淡道。 “三殿下,那家伙找你做什么,可有对你造成任何威胁?”刀疤脸紧张之余也有些失望。 三皇子摇了摇头,轻笑道:“这人你们刚刚是见过的,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 “见过?”塌鼻子捏了捏并不存在的鼻梁,恍然大悟道:“三殿下说的莫不是之前那位救命恩人!” 三皇子微微颔首:“不错,他这次来找我,只是想要与我们确认一件事情…” “哦…”众人闻言,紧绷的精神总算得以舒缓。 原本一群人大人长大人短的,叫得那叫一个亲切,但是自从他们得知眼前这人三皇子的身份后,却是同时拘谨起来… 尤其是刀疤脸,他在关切几句之后竟然再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支支吾吾再也说不出声。 “你们是当真想要加入英雄盟?”还是三皇子抢先开口道。 三皇子发问,刀疤脸不敢不答:“是啊三殿下,我定要加入英雄盟,杀尽妖兽让凡间恢复太平!” “说实话。”三皇子打断道。 “我说的就是实话啊…”刀疤脸挠了挠鼻子。 “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三皇子直直地看向了对方的眼睛,“我再问你一遍,你是真心想要加入英雄盟吗?” 刀疤脸不敢直视三皇子的目光,不到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我…我不想…但是…” “没什么好但是的!”三皇子再次打断了后者话语,冷声道:“当权者大有自私自利之人,你这种微不足道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成全别人违背自己的内心?” 刀疤脸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贬低,但是却怎么也怒不起来,脸上的疤痕爬满委屈。 “所以…你还有另外一种选择!”三皇子继续道。 “不知三殿下的意思是…”刀疤脸 “重操旧业。”三皇子笑着拍了拍刀疤脸的肩膀。 刀疤脸眼中隐有精光闪烁,却是面容苦涩:“可是三殿下,当今这个世道你也了解。只怕脱离了英雄盟,我再也没有容身之地!” 三皇子摇了摇头:“我是劝你不要加入英雄盟不假,却也没说让你脱离出去?” 刀疤脸闻言面上一阵纠结,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种矛盾话语。 “三殿下您的意思…是要我们留在泱都城中?”许是因为旁观者清,塌鼻子竟然反应了过来。 三皇子赞许地看了塌鼻子一眼,微微点头:“而且比起加入英雄盟,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三殿下有事尽管吩咐!”刀疤脸来了精神。 “不急…我还有件事情需要处理,就先告辞一步了!”言罢,三皇子便转身离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兄弟!没想到咱们还能有光宗耀祖的机会…三殿下真是咱们的大恩人!”刀疤脸正在感动,却见到塌鼻子杵在一旁发呆,也是有些不悦,“我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塌鼻子反应过来,喃喃道:“我怎么觉得三皇子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啊?你什么意思?”刀疤脸一愣,“你说这三皇子是人假扮的?” “不是。”塌鼻子摇了摇头,“我只是感觉三皇子的状况突然比之前好了许多,该不会是…” “是什么?” “该不会是回光返照了吧?” “放你娘的狗屁!” (/) 1秒记住笔趣窝:。: 最快更新请浏览器输入-m-到进行查看 二零零章 凡躯暗藏无名火 执念了断死气消 “贤弟真是妙人!仅凭三言两语就说服了他们!” “泱洛大哥过奖了,我还不是仰仗着您的威名,当然…还有这张皮囊。” “三皇子”才刚融入远处夜色,便有一道与他相貌相仿的虚影现出形来。 “少时读书,我常见书中描述凡人如何贪生惧死,心中也有不安。直到切身体验之后,才知此种感觉倒也奇异!”三皇子飘来飘去,几乎忘却了生时遗憾,玩得不亦乐乎。 “更奇异的还在后面呢。”乌凡当初死得莫名其妙,没有像三皇子这般轻松过。 “是吗?”三皇子勾搭上了乌凡肩膀,紧张兮兮道:“贤弟,都说凡人死后要去十八层地狱恕罪,可真有此事?” 乌凡没有卖关子的意思,一边带着三皇子赶路一边解释道:“有诗云: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漂流在异乡!这地府与凡间其实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只是比凡间行为更加直截了当一些。” “怎么个直截了当法?”三皇子不解。 如此发问反倒让乌凡不知该如何回答了,他左右想了一想,觉得“黑”与“更黑”实在没有什么界限分明。 “我只能解释到这,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泱洛大哥自己体会吧。”有些话可不能乱讲,乌凡随口敷衍了过去。 见到乌凡沉默下去,三皇子也没有追问,而是忽然疑惑道:“贤弟,刚刚我听你说…他们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 乌凡哈哈一笑:“泱洛大哥不要误会,我可没有什么要紧事情,所以这样讲只是想让他们能坚定信念罢了!” “原来如此,受教了。”说着,三皇子又看向了乌凡,“向自己受教,这种感觉还真是怪异!” 赶路途中,乌凡忽然觉得心头好似生起烈火,引得四肢百骸一片烧灼,好在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逝,没有让三皇子察觉到半点异常。 将三皇子带回鬼差殿,柏奕却是吃惊不小,直到确认了到访的陌生人就是乌凡才松了口气。 “乌凡大人!乌凡大人您回来啦!”也许是因为青舍的原因,跛子李见到乌凡那叫一个亲切,这种感情完全没有因为乌凡的容颜受到影响。 跛子李上下打量了一眼乌凡,然后便是捶胸顿足:“早知乌凡大人您如此自暴自弃,当初我就该不顾一切地阻拦劝说…” “自暴自弃?”乌凡愣了下,“我怎么就自暴自弃了?” 跛子李撇了撇嘴:“您这副躯壳半残不残,好像个病秧子,比起青舍小师哥的可是要差远了!可以说是除了未然之眼能够隐藏起来之外,就再也没有了半点用途!该不会是从哪里偷挖出来的吧?” “倒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乌凡知道跛子李是在关心自己,笑骂道:“这身子的主人是我一位故人,你可不要当着我的面说人坏话!” “我说的明明是事实…”跛子李没了底气,小声嘀咕道。 之前为了赶路方便,他已经将三皇子的魂魄收了起来。既然已经来到了鬼差殿,乌凡随手一招就将三皇子的魂魄放了出来。 “呼…”三皇子在一片漆黑之中憋得十分难受,总算是松了口气,“贤弟,这里就到地府了?好像还真是你说的那样,和凡间没有什么差别。” 说着他又看到了旁边的两人,然后对乌凡低声问道:“贤弟,这位应该就是马面了吧?不知那位是…” “谁是马面?你说谁是马面!”跛子李闻言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气急败坏道。 “难道说…您是牛头?”三皇子抬眼一看,却也没在对方头上见到犄角。 眼看着跛子李又要发飙,乌凡急忙瞪了后者一眼,然后解释道:“泱洛大哥,这里就是鬼差殿了。” “哦…”三皇子方知自己认错,可对方完全没有给自己道歉的机会,已经将脑袋转到一边。 “柏奕兄,泱洛大哥就交给你了…”乌凡对着柏奕道:“希望你把他带给太阴王,让太阴王帮忙照顾一下。” 柏奕没有拒绝,点头应了下来。 利用职权之便,乌凡为三皇子走了个“后门”,然后又与他额外叮嘱几句这才放心。 … “大哥,错过了这次机会,可就没有下次了啊!”天色放亮,见到刀疤脸还没有动身的意思,有手下出声劝说道。 “不行!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三殿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食言!”刀疤脸不为所动。 “我是听说你要加入英雄盟才选择跟来的,既然你自己选择放弃,那咱们就到此为止了!” “带我一个!” “也带我一个!” 这人话音一落,便有超过半数的人嚷成一团。 “你们是想要造反不成?我看谁敢走?”塌鼻子眉头一拧,暴跳如雷。 塌鼻子话音一落,剩下的那群人便围了上来。 “闹够了没有!”刀疤脸一声爆喝,两边的人便安静下来。 “大哥!我们除了一身蛮力没有其它的本事,如今好不容易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是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啊!”之前说话那人并不甘心。 “人各有志,让他们走!”刀疤脸没有回话,只是看了塌鼻子一眼,“还有谁要离开,我绝不阻拦。” “大哥!”别人不甘心,塌鼻子当然也不情愿。 “让他们走!”刀疤脸重复一句,然后双眼一眯再也不管。 塌鼻子咬了咬牙:“滚!没良心的东西!都给我滚蛋!”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大哥!真就让他们走了?”塌鼻子虽然嘴上骂着,但这些毕竟是朝夕相处了许久,共患难的兄弟,说实在的还是有些舍不得。 “不然呢?”刀疤脸睁开了眼,同样流露憾色,“道不同不相为谋,就算这次你用强将他们留下,以后早晚还会生出分歧!” “的确有些道理…”塌鼻子闻言释然了不少,“大哥!你经过三殿下的贬低…呸呸呸,洗礼之后,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放屁!老子祖上毕竟是御厨,在扛起屠刀之前好歹也算半个读书人!” … 将三皇子的事情处理结束,乌凡便立刻原路返回。 虽然刀疤脸那时与自己立下了约定,但三皇子也说过想要加入英雄盟的人们执念极深,只怕他冷静下来之后还会一意孤行。 “班主大人,您之前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状况?”虽然乌凡没说,但戏鬼还是能察觉到乌凡出现过异常状况。 与戏鬼自然没必要隐瞒:“嗯,之前我的体内好像燃起了一团火,想要仔细探寻时却又发现其诡异地消失不见!” “火?”老仙一愣,惊讶道:“难道说…是因为小友你得了这副躯壳,已经能生出了五行之力?” 乌凡摇了摇头:“此火并非彼火,虽然同样有烧灼之感,却没有半点火灵气息。” “那班主大人,可是这位三皇子有什么事情隐瞒,没有与你尽详?”戏鬼道。 “不会的。”乌凡笃定道:“虽然我与三皇子相处时间不长,交集却是不浅,而且又一见如故!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会瞒我。” 想到三皇子已经将照顾女儿的事情托付给了自己,乌凡更不相信他会用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那还真是奇怪…”戏鬼也有些想不通,只能沉默下去。 “我说小友,你是真要回去不成?”见到乌凡果然踏上原路,老仙一头雾水,“那几个家伙无足轻重,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依老仙看,不如就让他们自生自灭算了!” “相逢便是缘,既然有缘,又岂能置之不理?” 不再多说,乌凡加快了几分速度,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回了之前的分别之地。 才刚刚停脚,乌凡便是一阵哑然,身为魂体太久,他竟然忘记了自己已经不再需要躲避阳光… “三殿下!”察觉到屋外异常,刀疤脸还以为有威胁靠近,等到看清来人也是松了口气,将手中大刀放了下来。 “难道真是如此…”见到刀疤脸身上已经没了半点死气,乌凡也是微微点头,看来后者已经完全将英雄盟的事情放下。 “三殿下你说什么?”刀疤脸没有听清,急忙问道。 “没什么。”乌凡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来人,不解道:“这里怎么就剩下了你们几个?” 刀疤脸撇了撇嘴:“这群家伙死不听劝,已经去往英雄盟报名参加试炼了…” 所谓“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大慈悲不度自绝人。”,乌凡仁至义尽,也不会再参与这群家伙的死活。 “三殿下,不知您到底有何吩咐?”自从乌凡离去,刀疤脸就一直坐立不安,夜里更是瞪着两个眼睛睡不着觉。 “但是在这之前,我希望你们以后最好换个称呼。”乌凡虽然有着三皇子的皮相,但终究是借人躯壳,总感觉有些别扭。 “三殿下,这是为何?”刀疤脸疑惑。 “就当是…隐藏身份吧!”乌凡随口道。 “哦…”刀疤脸没有怀疑,“不知三殿下想要我们如何称呼?” “这个…随便吧…”乌凡并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倒是没什么所谓。 “这事怎么能敷衍了之?”刀疤脸一本正经道,然后左右看了看剩下的人,招呼起来:“还愣着干什么,快喊大哥!” “大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落在了刀疤脸身上。 “看我做什么?我是说这位新大哥!”刀疤脸急忙退到了人群中。 “大哥!”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唰啦一声跪倒了一片。 “……”乌凡一阵无语,没想到这刀疤脸的“退位让贤”之举如此果断,也只能附和几声让众人起来。 “大哥!”刀疤脸喊得倒是顺口,“大哥,我有要紧事情向您汇报!” 见到刀疤脸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乌凡也有些好奇,便让他继续开口。 “大哥,之前离开的那群家伙已经知道了您的身份,我担心他们会将大哥的身份暴露!不如…” “万万不可!没有这个必要…”乌凡急忙阻拦,“而且等你到达泱都…不,是英雄盟的时候,只怕试炼已经开始了。” “好吧…”刀疤脸咬了咬嘴唇,“大哥,不知您到底有什么吩咐?”他再次问道。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毕,乌凡再也没有迟疑:“你们对金鹏王了解多少?” “我知道金鹏王有着万夫莫敌之勇!只可惜死于奸人手中…”有人忽然出声道,却被刀疤脸瞪了一眼,然后声音弱了下去。 乌凡微微摇头。 “金鹏王他还没死,而且就在英雄盟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零一章 方寸之地多阻挠 熯天炽地水面烧 一来因为有要事在身,二来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回去“泱都”多有不便,乌凡便让刀疤脸以厨子身份潜入其中,在暗中帮忙调查金鹏王的下落。 为了完成三皇子“遗愿”,乌凡在接下来的一年里跑遍了记忆里的途径之处,却连木逢春的影子也没有发觉,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旧地。 此时又逢英雄盟试炼,城中张袂成阴,乌凡便遮蔽了面容趁乱遁入城中寻到了刀疤脸几人,想要问问他们这一年的调查进展到了什么程度? 见到乌凡出现,刀疤脸十分激动,可当听到后者问起金鹏王的事情时却是一脸憋屈。 因为塌鼻子本身是个人精,所以调查进展的还蛮顺利。但不知道为何,后来事情才刚刚有了眉目,却屡屡受阻,再也无法调查下去… 就在乌凡准备问下去的时候,却见那鸾楼的侏儒探头探脑地寻了过来,也只能与对方告辞一句,回到鸾楼去了… … 此刻,在给媪扔出了那个果子时,乌凡的目光不经意间又落在了那地图之上,然后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 虽然这陶永总会在关键时候帮手,但他明明与自己没有任何关联! 尤其是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除了见钱眼开之外,再也没有其它情绪掺杂,完全没有值得怀疑之处。 仔细一想,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陶永是在不知情的条件下受人指使,从而才能将一切推波助澜! “到底是谁在帮我?”乌凡思绪复杂,越想越是糊涂… “咴!咴!”就在乌凡头疼的时候,身边却响起一阵马叫声。 乌凡循声看去,只见竟是那媪在撒欢,哪里还有之前奄奄一息的模样。 “小兄弟,我一直想问…这黑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见到这似猪非猪,似羊非羊的家伙发出一阵马嘶,精瘦男子忽然有些颠覆人生观。 “什么猪?没完没了是吧?你这家伙是聋的?大爷是媪!是媪!”本来还在兴头上的媪瞬间面色一沉,骂骂咧咧道。 这媪的本来颜色洁白如玉,只是因为在泥里打了个滚儿才如此狼狈。所以对于颜色黑白它已经懒得辩驳,只想挽回自己作为异兽的尊严! “媪,你没事了?”见到媪已经恢复了精神,乌凡有些意外。 媪双目泪花闪烁,两条前蹄一软跪在了乌凡面前:“多谢小爷救命之恩!媪还是头一次吃到如此美味!” “美味?”这种酸果子乌凡也有尝过,只觉得它酸涩无比难以下咽,反倒是那虺思绫对此尤其钟意,每次都要吃得肚子溜圆才罢休。 作为异兽,媪在这独特的品味上倒是与虺思绫出奇地一致… “敢问小爷,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让小媪身体里充满了能量!”媪将果子吃了大半,剩下几口却是再也舍不得,索性塞进了腮边储藏起来。 乌凡摇了摇头,自己之前虽然曾经帮忙携带过,却是对这果子并没有什么兴趣。 “还好还好!你们没事吧!”就在此时,只见扫帚眉单手遮着口鼻地下爬了出来,如释重负。 原来是众人见到二人一媪离去之后没了动静,派这扫帚眉前来“将功补过”。 “正事要紧!”乌凡对着媪摆了摆手,然后看向扫帚眉,“放心吧,这里的迷烟已经散去,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扫帚眉闻言凑了过来:“还是老样子,我说…会不会是咱们排列错了?要不然咱们再重新尝试一番?” 乌凡摇了摇头:“九宫之数,暗藏万象平衡!绝对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既然如此…为何咱们还是没能发觉通路?该不会和之前一样,这通路也是在树上吧?”扫帚眉看了看头顶,总觉得四周树木稀疏了许多。 “我倒是觉得这通路已经出现,或者早就存在了,只是咱们一直没能发觉…”乌凡仔细回想起来,总觉得他疏漏了什么关键地方… 说话间,扫帚眉也没闲着,做势就要爬树,精瘦男子急忙将他拦了下来:“兄弟小心,此处乾坤上下颠倒,一旦接触到树木便会落到天上去!” 扫帚眉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老兄你还真是幽默!哪有人会往上掉的?哈哈哈…” 见到扫帚眉不信,精瘦男子脚下一挑将一颗石子踢到了树上,咔的一声脆响之后,便见这颗石子向上坠去,直入九霄,消失在了头顶的迷雾中! 等了半晌也没有见到石子落下,扫帚眉的脸色忽然一沉,索性四肢着地像媪似的趴在了地上。 “咦?媪呢?”乌凡突然发现身边的黑影消失不见,也是向着四周头顶看去,生怕这家伙再出问题。 “不得了不得了…吓死小媪了…” 就在乌凡担心的时候,只见半黑半白的媪从远处奔了过来,口中还在念念叨叨。 “咦?真是有趣!这大肥羊不仅通人性,还挺趋时…”扫帚眉见到媪的身影出现,忍不住出声赞叹道。 “趋时个屁!还有大爷我是媪!不是肥羊!”说着,媪又瞪了精瘦男子一眼,“更不是猪!” “我刚刚什么也没说…”精瘦男子面色一苦。 “媪,你这是干什么去了?”见到媪的滑稽模样,乌凡也是忍俊不禁。 “哎哟!小爷您别提了!”媪气急败坏道:“刚刚小媪抽空想去洗洗身子,谁知道才刚刚洗了一半就见到那水面上升起了烈火,差点将小媪烤成全羊!” “你说水上突然燃起火来?”乌凡闻言一怔,若是放在之前他只会觉得媪在胡言乱语,但是已经走到这一步就算再发生什么也不稀奇。 “小爷,小媪没有说谎!不信您看…”媪以为乌凡不信,急忙向后一转,晃了晃那光秃秃的尾巴。 没想到这媪的皮毛看似刀枪不入,却偏偏忌惮火烧。 “哈哈哈…刚毛肥羊变成秃尾肥羊了!”老仙见状笑开了花,好在此处有外人存在,它才识趣地没有出声。 之前地上一切安和,乌凡当然看在眼里,可就在地下九宫之数平衡之后,此种竟然出现了异常状况! 此处头顶有浓雾布空,不用想就知道是之前的迷烟落到天上,所以一旦跌到天上,就算没有“摔死”,只怕在迷烟中也是难活。 乌凡心里明白,英雄盟打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他们活着出去,所以他们所在位置就是一道囚笼。 因为媪的胡乱挖掘,他们侥幸发现了地下的“墓室”的钥匙所在,却没想到除了钥匙之外,这囚笼还有第二道难关! 此处虽然看似空间不小,但绕来绕去都会回到原地,乌凡之前也有仔细检查过,却也没有发现半点法阵气息,就好像此处世界只有这么巴掌大小。 明明上天下地皆无阻拦,为何偏偏会在湖面生出火来?还是说…这湖面之下掩藏着什么? 虽说那精瘦男子曾去确认过湖面之下没有通路,但是万象平衡的改变引发了太多变数,却让乌凡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二位!劳烦你们将剩下的人带回地面,我在湖边等你!”乌凡对着扫帚眉与精瘦男子招呼一声,便带上了媪匆匆离开。 再次原路返回,之前地上的尸堆已经不在,只剩下一片血迹斑驳表明着惨状确是真实发生。 乌凡下意识抬头看去,却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咦,只见这片血迹斑驳处的头顶,竟然出现了一片形状相仿的红云! “小爷,您没事吧?”见到乌凡突然停下了脚步,媪担心地探过头来。 “我没事…”乌凡微微摇头,然后忽然一指地下,“媪,既然你擅长挖掘,可否帮我将这片血迹掩藏一下?” “包在小媪身上!”一想到之前剩下的小半个果子还在乌凡手中,媪便充满干劲,就地“媪刨”起来。 乌凡猜的不错,就在那片血迹被覆盖之后,头顶的红云也同样消失不见了。 “我明白了!”乌凡恍然大悟,“此处的天空是地面的镜像!而这些树木便是支撑着两处空间的桥梁!” 此处空间本来被人做了手脚,是因为万象平衡才会恢复原本模样。 “镜像?桥梁?”媪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单个字眼儿它都能了解,但是连到一切却让它有些发懵。 “我的意思是说,因为万象平衡让此处空间恢复了正常,所以那出口便会再次出现!背后那人为了隐藏出口,肯定会使出其他手段阻拦,将它隐藏在一些我们想不到,或者是不想被我们看到的地方!” “哦…”听到此处,媪也弄明白了,“所以说那水面会无缘无故燃起火来,是因为藏着出口的真正位置!” 情况果然和媪说的一样,乌凡才刚靠近湖边,便觉得一阵热浪迎面扑来,只见面前的湖面上燃起了熊熊烈火。 此种情况用常理很难解释得通,不过事情已经进展到了这个地步,若是再有人用学术角度抬杠什么水面不可能燃烧,只会让人觉得他病得不轻。 话说回来,这湖面的烈火虽然旺盛,却好在没有殃及到周遭景物,不然一旦此处燃烧起来,就算他们躲在墓室当中,也无法避免被烤成肉干。 “哎哟!这里的空气为何如此烧灼?”就在此时,地下躲着的那群人也被扫帚眉与精瘦男子带了过来,其中有人刚一靠近便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还愣着干什么呢?快帮忙救火啊!要不然咱们都要被烧死在这了!”有人反应倒快,急忙招呼道。 “对对对!赶快救火!”又有人附和道。 可等到他们凑到近前,发现燃起火来的是何物时,却皆是傻了眼。 “没想到这大肥羊说的竟然是真的!”扫帚眉一边抹汗一边念叨着,却被面前的媪转过身来一头顶在腰上,疼的呲牙咧嘴。 “小兄弟,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将这火焰用泥土遮蔽如何?”精瘦男子本来也有同样惊讶,只是见到扫帚眉的惨状没再多嘴,与乌凡搭起话来。 乌凡看了看头顶红彤彤的一片天,然后连连摇头:“虽然这办法的确可行,我只怕这样的话,咱们连最后一点希望都不复存在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零二章 阴气铺散消烈火 原来出路藏湖光 乌凡他们一路走来,所经历的状况可谓是虚虚实实真假参半。所以就算到了此处,还有些人觉得眼前的火焰与之前那凶兽一般只是幻象,不顾劝阻向着湖中跳去,在下一瞬间就化成了一副焦炭… 一人的死事小,却引起了其余人的恐慌,有人再也不想在此多待,就要躲回地下重享清净。 扫帚眉一边扶腰劝阻,一边问向乌凡:“小兄弟你快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咱们都要夹生了!” “小爷!小媪倒是有一个办法!”为了掩饰秃毛尾巴,媪两蹄一蹬,正人模人样地坐在地上,此刻它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翻滚站起身来。 “什么办法?”乌凡问道。 “就是您那个…灵阴棒!”媪压低了声音,“此物通体泛寒,或许可以解决掉眼前状况!” “秃腚肥羊!你这就是公报私仇!”老仙又更换了称呼,骂骂咧咧道,“之前你说过灵阴棒只能破除幻象,可是火焰的状况你也看见了,它明明就不是幻象!你在开什么玩笑?” “放屁!大爷才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媪闻言一阵羞赧,再次坐回了地上。 “媪,之前你可有遇到过此种状况?”乌凡没有理睬二人嘴仗,见到一群人都在稍远位置,才放心问道。 媪连连摇头:“小爷!小媪也是第一次见…而且小媪从来没有发现这水有什么问题…” “老仙,咱们姑且按照媪的办法试一下吧!”说着,乌凡便举起了灵阴棒,对准了湖面。 “唉…仔细想想,当初那跛子李说的虽然不好听倒也没错,你这副躯壳还真是什么事也做不了…”老仙嘟囔一句,“总是要将老仙当做工具人…” 老仙与乌凡相伴许久,比起朋友更似家人,他虽然嘴上嘟囔却还是运转起了灵阴棒,将其中阴气铺展开来! 说来也是奇怪,就在这阴气散去的刹那,本来滔天火焰竟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火灭了!火灭了!”远处的人自然不明白其中端倪,见到火光消散一片惊呼。 “咦?你们看…这不是刚刚那位兄弟吗?”有人一眼就看见了浸在水中的那道背影。 可奇怪的是,本已经被烧成焦炭的那人竟然又恢复了本来模样。 精瘦男子与乌凡对视一眼,然后立刻会意。他紧赶几步来到湖边,探手在水中一搅,然后便下到湖中,将这人送回岸上。 “已经没救了…”检查过这人状况,乌凡无奈地摇了摇头。 地上这人明显已经没了气息,圆滚滚的肚子代表着他是溺水身亡,而不是被烈火焚身… “真是见鬼,这烈火明明烧了许久,湖水的温度却没有受到半点影响!”精瘦男子嘀咕道。 乌凡想到了什么,将坐得笔直的媪叫了过来。 见到它光秃秃的尾巴已经恢复如初,乌凡也有些错愕。 寻常的幻象最多只会让人精神混乱,还没有哪种幻象能做到如此真实…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乌凡感觉到这里的种种环境真实中掺杂虚假,完美中又有残缺,就好似是在进行着某种试验,让他实在难以捉摸。 “咦?你还别说,这湖水还真是清凉透彻…”扫帚眉来到湖边洗了把脸消去浮躁,然后只见他揉了揉眼睛,又甩了甩头:“这湖面上怎么出现了个窟窿?幻觉…这一定还是幻觉…” “窟窿?”听闻此言,媪激动地蹦了起来:“小爷您真是料事如神!这出口果真藏在湖水之下!” “媪!小心…” 没等乌凡说完,媪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了湖边,向着那窟窿的方向埋头冲去! 然后下一瞬间,就见湖面一片气泡升腾,然后有一团白花花的东西浮了上来… … “呕…”接连吐了几大口水,媪总算是恢复了精神。 它这一趟收获不少,除了被灌了一肚子水之外,头顶还多出了一个大包。 “小爷…有些不对啊?”媪疼的呲牙咧嘴,“小媪明明已经进入了出口,为何又会回到这个地方…” 乌凡无奈笑笑,指了指湖面:“都说了让你小心,你还不听。你看…” 说着,只见乌凡随手捏起一块石头向着湖面扔去,便见刚刚的那道漆黑出口上面荡起了道道波纹。 见状,媪登时闹了个大红脸,好在他脸上白毛遮得严实,才没有被看得出来。 “既然人已到齐…咱们也是时候出去了…”乌凡拍了拍媪,对着众人说道。 “出去?”有人不解,“这位…这位异兽先生不是说出口是假的吗?”见到媪正在气头上,这人生怕自己遭殃,倒是十分客气。 “水上的出口只是倒影,真正的出口在那里!”说着,乌凡指了指天空。 “在哪?我怎么没有看见?”众人一齐抬头,却发现出现在他们头顶的只是一片朦胧。 “小兄弟,你确定那里能出去?”精瘦男子面色凝重地靠了过来。 “虽然不是完全确定,但我也有九成把握。”虽然出口已经出现,但乌凡却不敢保证“路上”不会出现异常。 “好!”精瘦男子深吸口气,“就由我来探路!”说着,他便走向了最近的一棵大树。 “前辈留步!”乌凡急忙招手,“虽然我敢确定此处就是出口,但却不清楚对面是什么地方,所以…还是让我来吧!” “早知道老仙就烂在地府算了,总好过天天被你当做探路石…”已经猜到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老仙提前抱怨道。 “既然这么说,那就辛苦你了!”乌凡只是笑笑,然后举起老仙在树上一敲,瞄准出口的方向松开了手…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乌凡那手中铁棒竟然腾空而起,直接破开了迷雾消失不见。 “乖乖…还好我没有到处乱摸…” 之前受到扫帚眉与精瘦男子叮嘱,这些人还有些不信。此时亲眼见到了此般状况,皆是一阵后怕。 … 之前说过灵阴棒材质特殊,除非老仙想主动寻死,不然就算天塌下来也无法伤到它半根毫毛!所以乌凡根本就不必担心老仙会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老仙却一直没有给出回应,乌凡也是紧张起来。 “小兄弟,你可有探查到什么状况?”距离灵阴棒进入迷烟已经过了不少时间,见到乌凡一直没有开口,扫帚眉终于忍不住问道。 “再等等…”乌凡对着扫帚眉点了点头,然后尝试着与老仙沟通:“老仙?你那边出现了什么状况?” 可任凭他如何呼唤,对方都没有半点回应。 就在乌凡有些紧张,犹豫着要不要以身犯险时,却听戏鬼突然出声道:“班主大人,恶鬼已经没的救了,咱们还是另寻出口吧…” “另寻个屁!你这花布老儿真是好没良心!”戏鬼话音刚落,老仙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班主大人不必担心了,这恶鬼可是精神十足呢!”戏鬼似笑非笑道。 “花布老儿!你这家伙阴我!”发觉自己上当,老仙骂骂咧咧道。 “谁教你无缘无故装聋作哑?”戏鬼冷笑。 “嘁!”老仙被人当场戳穿有些下不来台,语气也有些伤感,“我只是想吓吓你们,没想到你们竟对老仙没有半点关心!” 乌凡闻言一阵莞尔:“若是我不关心,当初就不会将你带出野鬼村了。” “这倒也是…”老仙自来没心没肺,嘀咕一句后就立刻释然,继续道:“小友,这边与那边景象相似,却又有些说不出的不同,你们姑且先过来吧!” 虽然老仙那边的具体情况未明,但总好过留在身处死路之中。 乌凡与剩下的十余人解释了一句头顶状况,便身先士卒跳到了距离倒影最近的一棵树上。突然的重心改变让乌凡有些眩晕,不过好在他反应不慢,急忙头下脚上踩上了一道树枝。 “各位待会儿小心着些,千万要屏住呼吸,不要受到迷烟干扰!”临行前,乌凡不忘叮嘱一句,然后深吸口气向着空中“落”去… 虽然老仙那边说得轻描淡写,不像有危险的样子,但是切身体会之时,乌凡还是不免紧张。 感受着“降落”的速度愈来愈快,乌凡已经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将这群人带上了一条绝路… “小友!还傻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突然,老仙的声音从不远处响了起来。 “嗯?”乌凡闻言定睛一看,却发现自己正稳稳站在地面上,刚刚的降落好似一场梦境。 “帮忙!帮忙!”见到乌凡没有反应,老仙哇啦哇啦地乱叫起来。 确认过自己并非是受到迷烟影响,乌凡急忙循着声音走去,却见灵阴棒几乎要没入了湖边的淤泥中。 就在乌凡刚刚将灵阴棒清洗干净时,却只觉背后人影一闪,是那精瘦男子从头顶的树洞中掉落出来。 见到来人双目紧闭面色发白,乌凡以为他是出现了什么状况,急忙上前关切道:“前辈,您没事吧?” 听到乌凡声音,精瘦男子松了口气,他指了指掌心脱落的布条,尴尬道:“只是风声太烈,吹得我有些耳鸣…” 他一边包裹着手掌,一边抬头向上看去,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兄弟,快来帮我一把!” 说着,只见精瘦男子好似变戏法似的,竟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件金丝软网,在乌凡的帮助下挂在了树洞之下。 “这样就保险多了…”准备完毕,精瘦男子颇为得意地一抹嘴角,然后忽然面色一僵,“小兄弟,麻烦你先照看这些,我去那边…清醒一下!” 说着,只见精瘦男子捂着肚子撒开步子消失在了远处林间… 乌凡心里一阵奇怪,但眼看着树洞当中已经有人影出现,也是急忙上前去帮忙。 树洞中的人影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比起乌凡与精瘦男子,其余人的姿势可谓是奇形怪状,甚至有的直接大头朝下栽了下来,好在精瘦男子有先见之明,才没有让这些刚刚脱离“苦海”的人摔断了脖子… “咦?那位老兄人呢?”扫帚眉清楚地记得精瘦男子是走在乌凡之后,此刻没见到后者人影突然有些奇怪。 “前辈他去那边…探路了。”乌凡只能这么解释道。 “哦…那差不多都到齐了…”说着,扫帚眉倒也勤快,急忙将这金丝软网收了起来。 也就在此时,只见一团黑白各半的影子从树洞中掉落出来,摔了个四蹄朝天… 扫帚眉面色一红:“哎哟!我怎么把这个殿后的大肥羊给忘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零三章 藤蔓草急来束缚 白面帮指点刀枪 这金丝软网的字眼看似陌生,若是有心者应该不会忘记。 要说它的来历倒也有趣,其实是精瘦男子,也就是三耳鼠从黑鹏族人手中光明正大的“顺手牵羊”而来。 当年,身为岭北七恶一员的他受到无面生吩咐,留在泱都城以备不时之需。 本来他收到的命令是要隐蔽起来暗中帮忙,谁知道他闲散惯了,是无论如何也待不住,便隔三差五的去往黑鹏族那边“借”钱花,一时间让黑鹏族人心惶惶,戒备也严了许多。 后来,有黑鹏族人被惹得急了,便想方设法借来了这金丝软网,想要将他抓住泄愤。 却不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竟然使了阴招将黑鹏族人逼退,将这金丝软网收入了囊中。 自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因为某些原因,这金丝软网一直没被用过,还是这次异状突生,他才记起自己身上还有这样东西存在。 可就在他下意识地刮了下嘴角之后,却是突然后遗症发作,才肚子咕噜作响地逃了出去。 … “你这家伙就是没安好心!吃大爷一顶!” 媪其实早就来到了树洞,是因为要殿后帮忙才没有急着下来。被摔得眼冒金星,媪是又羞又恼,翻起身来就追向了扫帚眉。 “这是一场误会!我真不是故意的!”扫帚眉绕着大树转起了圈圈。 “误会个屁!吃大爷一顶!” “大肥羊!咱们有话好商量!”扫帚眉堪堪躲开,再次开口。 “商量个屁!吃大爷一顶!”媪是下定了决心要报复,不依不饶。 “前辈,您的金丝软网。” 闹剧发生时,精瘦男子忽然一脸严肃地走了回来,乌凡见状急忙将金丝软网递了过去。 “咕噜…”精瘦男子还没等说话,肚子却又是响起闷雷,急忙对乌凡招了招手:“我现在看不得这东西,既然你与他有缘,就转赠与你好了…” “啊?”乌凡一愣,心想这缘分来得可真是莫名其妙。 还没等乌凡开口拒绝,就见精瘦男子对众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喝一句:“那边有情况!” “什么情况…哎哟…”扫帚眉闻言刚一停下,就被媪撞了个正着,栽在了地上。 见到精瘦男子面色紧张不似玩笑,乌凡急忙将媪唤住,示意众人矮下身子:“前辈,什么情况?” 精瘦男子摇了摇头:“我也没有看清,之所以匆匆回来只是担心你们没有防备遇到危险…” 说着,精瘦男子又仔细想了想:“不过我听那边一阵嘈杂,也许是人声,而且人数不少!” “人声…这里就剩下了我们几个,怎么可能有其他人存在?”扫帚眉皮糙肉厚,虽然挨了两下却还能像没事人一样。 “幻象,一定又是幻象!早知试炼如此,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加入英雄盟的!” “果然…那算命的说的没错,我们一旦选择了英雄盟,就永远都无法离开…” 情绪被绝望点燃,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正好这里有棵树,若是有哪个不想活就抓紧在此吊死,来让媪大爷能饱餐一顿!”听闻一片无病呻吟,媪在一旁阴仄仄道。 “你看!我就说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咱们将这肥猪绑了算了,就算是死也能做个饱死鬼!” “我同意!” “我也同意!”说着,一群人不怀好意地看向了媪。 “我不同意!”扫帚眉突然冷哼一声,“之前若不是大肥羊引路,你们怕是早就死在了迷烟之中!又岂能在这里讲出这般忘恩负义之言?” 众人刚刚只是一时热血上头,突然冷静下来也察觉不对,若是这家伙真想让他们死,之前完全可以袖手旁观… “都说了多少次大爷是媪…大爷是媪…”媪哭丧着脸,已经没有了辩驳的力气,“罢了罢了,随你们怎么叫吧…” 临了,它又瞥了扫帚眉一眼:“还好你的脑子没有长在腰上,还能帮大爷我说句好话…” “谁来帮我把这大肥羊绑起来!”扫帚眉撸起了袖子道… 经过媪与扫帚眉这么一打扰本来阴郁的气氛也一扫而空。 乌凡见状笑笑,开口道:“既然大家都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那还有什么需要担忧?若是幻象也就算了,如果不是的话,就算是死,咱们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没错!大不了和他们拼了!”人群中再次沸腾起来,只是这次点燃情绪的,是激情澎湃。 在精瘦男子的带领下,众人打起精神向着林间走去,可等到他们来到了前者示意的位置时,却发现此处是一片空空如也。 “老哥,这哪里有人,会不会是你听错了?”扫帚眉指了指旁边的草丛,低声道。 “不可能,我虽然没有听清,但绝对不会听错…”精瘦男子摇了摇头,毕竟人声与叶子的摩挲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就算这里曾经有人经过,总不该连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吧?”扫帚眉指了指眼前地面,平整得好似被人刻意修剪过一般。 “不对劲!”媪皱了皱鼻子。 “是有些不对劲…”乌凡看了看四周,只见周围的杂草高低起伏,唯独此处生长得规规矩矩。 “算了,既然都来到这里,咱们还是再往前走走吧!”眼前的豁然开朗让人十分舒服,扫帚眉没有多想,便招呼众人跟了上去。 “小心!”乌凡刚想阻拦已是不及,他只感觉脚下一紧,接着便是腾空而起! “簌簌…”随着一道道风声响起,他们这十几人瞬间便被藤蔓捆得结结实实,只露了头脚倒吊在半空。 “这是什么情况?”异状突生让扫帚眉有些发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如此看来,咱们应该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精瘦男子道。 “小友莫慌,让老仙来帮你挣脱束缚!”老仙知道轻重缓急,事已至此再也没有计较旧事,就要放出阴气弄断绳索。 “不急,先看看情况再说!”此种圈套不可能是天然生成,乌凡倒是好奇此处到底是何人搞鬼。 “唰啦!”就在此时,只见远处草丛中探出了一张白脸,他向着后方嘀咕了两句什么,然后只见一群同样的白脸从草丛中钻了出来。 “咦?这群家伙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扫帚眉挣扎了半天却是动弹不得,也是渐渐放弃,一见到来人却是眼前一亮:“哎哟!这不是那白面帮的吗?” 所谓白面帮,正是之前因为带着面具临时建立起来的小帮派,扫帚眉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其他活人。 说着扫帚眉十分兴奋,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白面帮的,自己人!自己人啊!” 只见这群白面帮的围着扫帚眉指指点点,然后果然将他放到了地上。 扫帚眉在地上左右一扭,好不容易才站起身来,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一人用矛扎在了屁股上,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哀嚎。 “哎哟!你下手轻点,都割到我的屁股蛋子了!” 扫帚眉还以为是那人失手,急忙提醒一句,可他话未说完,就见那人又是一矛刺来,疼得他哇哇大叫,踮起脚来就要逃走。 他的反应不慢,奈何身上实在活动不开,才没跑出几步就左脚绊右脚摔了个狗吃屎,然后就被那白面帮的用木架撑了起来,看那架势好似要生火做饭。 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话语,但几人却能看懂他们的行为,眼看着扫帚眉即将遭遇不测,众人虽然想要帮忙却是无能为力。 “你们要干什么!快点停下!” “住手啊!我也是白面帮的!” 众人不傻,他们知道此时再不开口,扫帚眉身上的遭遇早晚会落在自己身上。 果然,众人的吵闹起了作用,只见这群人纷纷祭出武器,向着他们身上招呼起来,口中还在叽里咕噜地嚷嚷着别人听不懂的话语。 只见吊在空中的一群人好似条条蛆虫,扭来扭去十分滑稽。 “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都好似疯魔一般?”也许是因为乌凡一直在思忖对策,并没有出声嚷嚷,所以那些白面帮的才没有理他。 可即使未受牵连,但他心里却不轻松,已经吩咐了老仙待命,只要自己一开口,便会帮忙挣脱束缚。 “班主大人!这些人貌似受到了迷烟影响!”戏鬼忽然想到了什么。 “迷烟?迷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乌凡不解,毕竟他们从树洞中过来的时候,可没有见到什么迷烟出现。 “回班主大人,具体原因吾并不知晓,只是能感受到他们的神智迷乱!”戏鬼解释完毕,继续道,“班主大人,虽然吾的本领尚未恢复完全,但是看他们的状况应是影响不深,吾可能试上一试?” 乌凡闻言眉头一皱,他当然知道戏鬼说的什么办法,只是一旦戏鬼的事情暴露,到时候恐怕会带来新的麻烦… “小爷!小爷!”乌凡正在纠结,耳边不远处却传来了媪的声音。 他转头一看,只见自己旁边的藤蔓囚笼上竟然出现了两小一大的三个窟窿,而媪正透过这三个窟窿和自己打着招呼。 怪不得这闹腾家伙刚刚没了动静,原来它刚刚被吊起的时候蜷起了身子,导致自己完全被包裹成了茧子!刚刚是趁乱才从里面舔出了三个窟窿。 “小爷,您没事吧?”媪倒是格外关心乌凡,“小爷您等着,小媪会想办法救您出去的!” 见到了媪,乌凡忽然眼睛一亮。 说来倒也不是因为即将获救,而是他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媪!我有件事要你帮忙!”乌凡低声道。 “小爷请吩咐,不用与小媪客气!”虽然隔着个藤蔓囚笼,但乌凡还是能听到媪将自己的胸脯拍得咚咚作响。 “待会儿我要如此这般,我需要你这般如此…”乌凡与媪窃窃私语道。 “这…”媪一阵尴尬,“小爷,不是小媪不答应,只是小媪并不擅长此种事情!做出来只会让小爷您笑话…” “无妨,我只是需要你帮忙吸引一下视线。我相信你,你能做到…”乌凡劝道。 “好!既然是小爷的吩咐!小媪就豁出去了!” 说着,只见媪连咬几口,将三个窟窿合成一块,然后扯着嗓子干嚎起来… “别看我只是一只媪!媪儿的本领实在高超,梦想是再也不咽野草,每天都能吃人脑…”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零四章 鬼哭狼嚎混乱解 白毛怪物噩梦来 在初来此处时,乌凡曾经打量过眼前状况,但直到现在他也想不通,这些囚禁着自己的藤蔓到底是从而何来? 眼看着扫帚眉就要被做成了“叫花鸡”,乌凡也无心思考这些琐事。既然媪那边已经扯着嗓子干嚎起来,自己也是时候行动了! “叽里咕噜?” “哇啦哇啦!” 一群白面帮人的注意完全被媪吸引过去,虽然他们口中的语言晦涩难懂,但却不难听出他们应该没说好话。 “戏鬼!全靠你了!”乌凡让老仙射出一道阴气将囚笼破开一处孔洞,然后对戏鬼吩咐道。 戏鬼应了一声,然后咿咿呀呀地唱起鬼戏来… 鬼戏的主要作用是迷乱情绪不假,但也不能否认它对抚平情绪也有奇效。 虽然媪的一身皮毛坚硬,不会被寻常刀枪所伤,但是刺在身上的感觉仍然无法避免,疼得它一阵呲牙咧嘴。 可即便如此,媪也是尽职尽责,依旧在撕心裂肺地鬼哭狼嚎:“别看我只是一只媪!哎哟!媪儿的本领实在高超…梦想是再也不咽野草…每天都能吃人脑…” “唱吗?唱啊…谁说只吃人脑的才是英雄!” “这囚笼那么重,这回忆那么凶…” 到后来,媪已经有些头脑混乱,都不知道自己口中念叨的到底是什么,索性东拼西凑起来。 “叽哩哇啦…这里面关着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叫声怎么如此难听?” “咯咯噜噜…这东西倒是皮糙肉厚,还是先把它给烤了算了!” 说着,一群白面帮人捂着耳朵回到了那木架之前,然后却是面色一白:“这…家伙怎么好像之前那个扫帚眉?” “好像还真是…”另外一人满脸费解,“这位兄弟,你钻到囚笼里面做什么?还有…你把之前那只妖兽怎么样了?” “哪里来的什么妖兽?快点把我放了!”扫帚眉屁股上火烧火燎的疼,没好气道。 “哦…”这人闻言正要动手,却突然被身旁一人扯住,“你看那边,小心有诈!” 这人转头一看,只见之前牢笼中的妖兽竟然全都化成了熟面孔… 听过了乌凡的解释,这群白面帮人方知自己刚刚见到的都是幻象。 然后,便见他们纷纷扔了面具,跑到远处干呕起来… 唯独之前那发号施令之人双目呆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 扫帚眉刚刚寻了个无人地方去处理屁股上的伤痛,此刻回来见到眼前状况,便忍不住开口问道:“我说…刚刚那阵鬼哭狼嚎虽然难听,却也不至于恶心成这个样子吧?” 一旁的媪呲了呲牙,却再没有像之前那般发作,而是身子一蜷,将脑袋缩了起来。 “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精瘦男子瞥了乌凡一眼,然后随手捏起地上的一枚石子,弹落在了那双目呆滞的家伙身旁。 后者明显被吓了一跳,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他见到精瘦男子正向着自己招手,便匆忙起身赶了过来。 “各位兄弟,实在抱歉…”这人刚一靠近,便连忙道歉。 “这不是没事吗?你还在担心什么?”扫帚眉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这人是在害怕他们怪罪。 “怎么可能没事…”这人面色惨白,表情忽然痛苦起来,“都是因为我…那几位兄弟才会…” “才会什么?”扫帚眉一脸糊涂,可他话未说完就被媪扯到一边去了,好在后来这人还沉浸在痛苦之中,并没有注意到。 … “什么?你说他们吃…哎哟…”听过了媪的解释,扫帚眉刚要惊讶出声,却被媪顶在了屁股上,疼得直倒吸凉气。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解释过了事情缘由,媪没好气地瞪了扫帚眉一眼,然后转身离去了。 原来,之前人头灯笼的出现引起了恐慌让他们走散,而这些白面帮的在逃跑之时忽然脚下踏空,出现在了一片冰天雪地之中。 短暂的错愕之后,衣衫单薄的他们知道,这样下去实在坚持不了太久,便在确定了方向之后向着前方行走,想要找个地方避避风寒。 他们好不容易才寻到一个山洞,可还没有休息多久,就听到洞中有一阵呼噜声此起彼伏,也是怀疑此处是否有他人先来了一步。 为了预防万一,有胆子大的自告奋勇前去调查,结果回来时却是面无人色。他说在里面的并不是一起来的人,而是一群白毛怪物。 得知了事情真相,一群人哪里还能待得住,转身就要离去!却不料那些白毛怪物十分警惕,竟在关键时刻发现了他们的存在,纷纷发出怪叫追了上来。 于是他们只能且战且退,被白毛怪物追到了一片冰面之上。 而就在他们刚刚来到冰面之中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哗啦一声响…接着就出现在了这片树林之中! 接连的异象发生,实在让他们有些精神错乱,但是突然脱离了寒冷,这群人心里的火气忽然燃烧起来,想要与这些白毛怪物决一雌雄!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是他们也知道这白毛怪物不会那么好对付。 这位发号施令之人之前一直隐居山林,最擅长的就是制作陷阱。他先让几人帮忙将白毛怪物引走,然后自己又做了这些藤蔓囚笼,后来也的确起了成效,将那些白毛怪物束缚起来。 自从被白毛怪物追逐,他们就没有得到机会歇息,所以此时刚一松懈,整个人便再也没了力气,五脏庙也抱怨起来… 为了填饱肚子,他们在林间四处搜寻,却发现此处除了茂盛的野草与树木之外,竟再也没有其它东西存在。 也正是如此,他们竟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落在了白毛怪物身上!而当时的他们哪里想到,这般举动即将成为自己一生的噩梦! 越去想扫帚眉越觉得脊背发凉,见到媪已经先行一步,他急忙将挽起的袖子放下,然后急忙跟了过去… … “这位兄弟也不必过于自责,毕竟发生这种事情是谁也不想…”乌凡先是劝说一句,然后急忙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其实不仅是你们,我们这些人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 然后他便将走散之后自己这些人的遭遇解释出来。 “天上海…沙漠?兄弟你说的这些我们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人闻言一阵诧异,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他也对此种状况一头雾水。 “此地的确多有诡异…”乌凡微微颔首,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剩下的人…还在吗?” 这人闻言身子一怔:“我…我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还在!” “那就麻烦你带路吧…”乌凡笑笑,比了个请的手势。 这人应了一声,急忙将那些白面帮的聚集过来,带着乌凡一行人向着林深处走去。 … “嘶…真是奇怪,此处环境为何如此清冷?”之前扫帚眉就觉得这里有问题,而此刻就算挽起袖子也会身上发寒。 “小兄弟,我感觉…情况有些不大对。”精瘦男子以前经常游走在危险边缘,自然能察觉到气氛异常。听到扫帚眉开口,也是忍不住附和出声。 乌凡只是笑笑:“二位尽管放心,有我在,没问题的。” 虽然乌凡比他们年轻,但二人却知道有些时候不能用年轻去衡量一个人的本事。毕竟若是没有乌凡,他们只怕连人头灯笼那一关都过不了,又何来后面的故事? “阿嚏!我说…这里是什么鬼地方,明明看上去骄阳似火,却好似寒冬腊月一般。”扫帚眉越走越觉寒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精瘦男子看了看四周,回答道:“这里相比之前的确清冷不少,但应该还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是吗?”扫帚眉搓了搓手,只觉是自己最近疏于锻炼,抗性才大不如前。 “这位兄弟。”乌凡问。 “何事?”那人答。 “咱们到底还要走多远,你该不会是迷路了吧?”乌凡似笑非笑道。 “当然不会…”那人并非回头,只是急声解释道:“到了,就快到了…” “要不然,就到这里如何?”乌凡忽然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停下。 “走了太久的确有些疲惫,各位先歇息片刻,咱们再继续上路…”那人微微一愣,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我倒是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你让它们都出来吧!”乌凡笑了。 “出来?让谁出来?这…该不会是个圈套吧?”扫帚眉闻言急忙戒备,与精瘦男子低声交流着。 “兄弟你就是喜欢开玩笑…”那人明显有些错愕,语气也多了分匆忙:“既然兄弟不愿歇息,咱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可乌凡却再也没有跟上的意思,只是双臂一抱看起了热闹。 “就快到了!我都说了就快到了!他奶奶的,你为什么不信我!”那人见到乌凡无论如何也不肯向前,面上的表情忽然狰狞起来。 而就在他嘶吼的同时,面上表情竟好似被怒火引燃一般,五官在刹那间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周围的白面帮人也都转过头来,而他们的状况与眼前这人如出一辙。 “可恶!就差一点!就差一点!”虽然面前这人没有口鼻,他的声音却依旧清晰,“何必?你们这是何必?我们已经死了!你们也别想活!” 扫帚眉哪里见过此般景象,是从里到外凉了个通透,感觉自己如堕冰窟。 他正要开口,却见到眼前的树林忽然消失,场景也转换成了冰天雪地,顿时直打寒颤。 就在他两眼一黑几乎要晕过去的时候,却忽然觉得身后吃痛,有一股暖流从双臀直上心头。 “嘶…”紧随而来的疼痛将他带回了现实,发觉自己又出现在了之前的树林之中。 “哎哟!哎哟!” 扫帚眉才刚刚回过神来,就听到身边的痛呼接连响起,只见一团白影在人群中横冲直撞不亦乐乎。 “媪大爷做好事不留名,你们不用和媪大爷客气!” “……”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零五章 层层景象遮肉眼 不甘身死怨缠身 “班主大人小心着些,吾总觉得他们不似受了迷烟影响那般简单…” 走在路上时,戏鬼忽然暗中提醒了一句。 “花布老儿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咱们才离开地府多久,你就连活人死人都辨不出来?”老仙嗤声道,“先不管他们是否受了迷烟影响,总之他们看上去就不是活人!” “不是活人?怎么可能?”戏鬼有些难以置信,“班主大人,您觉得呢?” 乌凡微微颔首:“老仙说得不错,它们并非活人…但是这话也不全对,因为它们也不是死人!” 拥有未然之眼,的确方便了许多,不然自己还真被此种伪装骗过去了。 “这人除了死就是活,哪里来的第三种可能?”老仙刚要得意,闻言却是一阵错愕。 “如果它们不是人呢?”乌凡反问道。 “不是人?”老仙与戏鬼异口同声道,看来它们并未看出端倪。 乌凡并没有心思卖关子,继续道:“没错,它们其实是怨灵。” “可是班主大人…”戏鬼感到难以置信:“若是怨灵的话…它们怎么会将气息隐蔽得如此完美?” “或者它们并非刻意隐藏,只是因为此处环境特殊,才无法被人察觉得到。”具体原因乌凡尚不清楚,只能如此解释道。 “我说小友,既然你早就看出了这些家伙来者不善,为何还要主动开口让人带路,这岂不是在自讨麻烦?”老仙不解。 “之前那处布满陷阱,单凭肉眼实在难辨虚实,若是四处乱走保不准还会陷入同样状况。所以不如暂且让它引路,一来能让它放下戒备,二来也想趁此机会让它将我们带离危险!” “小友你还真是老奸巨猾!”老仙忍不住发出一声称赞。 “是老谋深算。”戏鬼纠正道,“你这恶鬼真是…堪忧。” “什么堪忧,花布老儿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了?”老仙不悦道。 眼看着老仙要与戏鬼争执起来,乌凡急忙出声制止,然后继续道:“之前我一直在想,如果此处仅仅是幻象的话,场景转换应该不会如此突然!所以据我推测,此处应该是一种景象搭建在了另外一种景象之上,所以才会出现此般状况!” “一种搭在另外一种上…小友你在猜什么字谜?”老仙一阵挠头。 “班主大人的意思是说…此处景象虽然看似单一,却是多重景象的叠加,只是下层景象皆被最上层的景象覆盖住了!所以我们刚刚是路过了叠加之处,才会突然出现在另外的场景之中…”戏鬼解释道。 “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乌凡点头道,“所以此处之所以会如此寒凉,是因为我们所处的树林场景正在他们说过的冰天雪地之上…只要我们跟随它到达了场景叠加之处,便再也无需担心陷阱存在…”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也不知道老仙是否真的理解,反正他听闻此言后连连点头。 “你…真的明白吗?”乌凡嘴角一翘,开口问道。 “当然!我枯槁老仙可不是浪得虚名!”老仙十分骄傲。 “既然如此,我这里刚好有件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言罢,乌凡又郑重其事道,“而且这件事非你莫属!” “打住!”老仙闻言顿觉不妙,“除了探路就是探路,你小子一找我准没好事!” “老仙放心,我向你保证这次绝对不是探路!”乌凡信誓旦旦道。 “这次不是,那下次呢?下下次呢?”老仙稍稍放下戒备,嘴上却还是有些不满。 “之前是我不对,我现在可以向你保证,从今天开始,再也不会让你大材小用了!”乌凡严肃道。 “哼!这还差不多…”被拐弯抹角这么一夸,老仙心中舒畅无比,“说吧!这次要让老仙做什么?” 乌凡得意一笑:“我想让你帮忙给媪带个话…待会儿你去这般如此,如此这般…” 吩咐完毕,乌凡对媪使了个眼色,然后趁人不备将灵阴棒扔到了远处。 老仙正在错愕,就见媪甩着舌头,屁颠屁颠地赶了过来。 “刚毛肥羊!你要做什么?”见状,老仙的声音忽然有了几分颤抖。 “废话!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要完成小爷的任务了!”媪回答得理所当然。 “等等!完成任务就完成任务!你这刚毛肥羊张嘴做什么?”老仙咬牙切齿道。 “还是废话!我身上又没有口袋,不这样如何才能将你带在身上?”媪跺了跺蹄子,回道。 “这个小王八蛋!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老仙一阵无语,骂骂咧咧起来。 “放尊重点!不准讲小爷坏话!我舔!”媪有些不悦,哧溜哧溜地舔起灵阴棒来。 “刚毛肥羊住嘴!你哪只耳朵听到老仙在讲你坏话?”老仙的话语里带了几分哭腔,心里十分委屈。 “小爷是小爷,大爷是大爷,你讲大爷坏话倒是无所谓了,讲小爷坏话就是不行!还有大爷是媪,不是刚毛肥羊!算了,回头再找你算账!”见到乌凡一行人已经远去,媪急忙将灵阴棒衔在口中,悄悄尾随了上去… … 因为乌凡就跟随在那怨灵身后,一旦有语言交流就必定会被其察觉,所以他只能借助老仙之口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委托给媪。 跟随着怨灵走了许久,乌凡已经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再也不符合肉眼所见,也知道与它们做个了断的时刻就要来临。 果然,就在他向前迈出下一步的时候,却忽然感觉眼前一阵恍惚,也是急忙将脚步收了回来,只是深吸口气便稳住了心神。 在地府游历许久,乌凡的心性十分坚韧,只是失神片刻便从此种状况中恢复过来。然而身后的这群人却欠缺此种历练,此刻已经出现在了凛凛寒风之中! 他们面对着的,是深不见底的巅崖,若是再向前去,便会步入深渊! 而就在他们摇摇欲坠的紧要关头,却见媪及时出现了人群之后。只它衔着灵阴棒,好似口中生出了一个犄角,逢人便向他们臀上刺去,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 随着一阵钻心疼痛,众人皆是清醒过来。看清了眼前围着的一群无脸人,这些人皆是冷汗直流… “这些家伙哪里是白面帮的…我看倒像是无面帮的…”扫帚眉虽然已经从冰天雪地之景脱离出来,但却是浑身冷汗,牙齿打颤。 “怪不得之前我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这群家伙在搞鬼!”精瘦男子心里一阵忐忑,“小兄弟,这些…到底是人是鬼?” “它们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人吧…”那小道士忽然捏起了指诀,掏出符纸一把一把地往前扔,“我…我和你拼了!” 虽然这些怨灵面上没有五官存在,却仍然能让人感受到它们带来的浓浓嘲讽。伴随着声声讥笑,只见它们俱是飘起身子,向着众人身上缠来! “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与我同年同月同日死…”这群家伙来势汹汹,势必不死不休! 就在众人严阵以待之时,只见乌凡轻描淡写地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红边黄面小旗,口中诵道:“鬼差无事不出门,旗动便收无主魂!莫当凡间留恋客,阴怨邪祟难为人!收!” “你…你是…鬼差殿的!鬼差殿的来英雄盟做什么?大人…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啊!”这群怨灵忽然一愣,然后瑟瑟发抖起来,只见它们连连求饶,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威风。 “留你们在这只会成为祸患,所以还是收起你们的执念,去往该去的地方吧!”乌凡从来就没有打算轻饶它们,只是随手一招,便见所有怨灵在瞬间化成虚影,被吸入了黄旗之中。 见到眼前这人将问题解决得如此轻松,众人也是又惊又喜,又有忌惮… 精瘦男子想到了什么,急忙凑上前来行礼:“怪不得小兄弟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原来您是鬼差殿的大人…” 乌凡不置可否,随手将那小旗收回怀中。 “呃…这位大人,刚刚到底是什么情况?”扫帚眉本来已经打算以死相拼,只“可惜”没有发挥余地,也是暗自庆幸。 “我只是个普通的鬼差,所以希望各位还能像之前一样称呼,不必如此客气…”乌凡感觉到关系突然生疏,苦笑着解释一句,然后才继续开口。 “刚刚的状况相信你们已经见到…”乌凡指了指前方远处,“这群白面帮的怨灵是为了寻找替死鬼,才将咱们引到此处。” “原来如此!”扫帚眉微微一愣,然后继续道:“所以…他们说的白毛怪物的事情都是假的对吧?”扫帚眉一直在纠结着“吃人”的事情,问出疑惑的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乌凡微微摇头:“我觉得事到如今,它们说谎与否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或许…” “可是…”那小道士忽然打断了乌凡的话,犹犹豫豫道,“可是你真的确定…它们是白面帮的怨灵吗?” “小道士!你这话什么意思?”没等乌凡开口,扫帚眉却眉头一竖,不悦道:“刚刚对方可就差把刀架在脖子上了!如今你们得救不感激也就算了,竟然还怀疑到小兄弟身上来了?” 小道士急得满脸通红,连连解释:“我…我不是在质疑大人,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解释不通…” “哦?”扫帚眉双臂一抱,“有屁快放!我倒是好奇到底哪里会解释不通?” 见到乌凡没有不悦的意思,小道士才松了口气,继续开口道:“据我所知,这怨灵的形成时间十分漫长。如果此事真是他们亲身经历的话,他们完全没有可能在这个时间形成怨灵!所以…实在是有些前后矛盾!” “……”扫帚眉听得有些糊涂,虽然这些字眼他都能听明白,但是凑到一块却将自己的脑子搅成了一团糨糊。 “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我可以用鬼差殿的身份与你担保,它们的确是白面帮的怨灵无疑,并非早先一直存在…”乌凡淡淡道。 小道士心中怀疑这些怨灵早就存在,只是乌凡不想让他们担心才会有如此说辞,听闻此言才算心安。 只可惜他还没有心安多久,一颗心就被乌凡接下来的一句话钓了起来。 “所以我真正想说的是…或许从一开始,这些白面帮人就不存在…”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零六章 一路艰难遭算计 解除误会道真情 突然从林间进入冰天雪地,众人直感觉肉身僵硬,寸寸肌肤都要缩成一团。 此刻,在乌凡的帮助下,他们体表的寒意好不容易褪去,却又因为后者的一句话在心头布满寒霜… “或许从一开始,这些白面帮人就不存在…” 话音一落,本来仅剩下十余人的队伍瞬间又分成了几拨,互相虎视眈眈。 见到自己这句话引起误会,使得气氛剑拔弩张,乌凡也是无奈笑笑:“各位不必紧张,我只是说之前那些白面帮人并不存在,现在此处的可都是货真价实!” 此行路上,一直是乌凡在出谋划策,尤其是在他鬼差殿的身份暴露之后,更是隐隐成为了这队人的领导者。所以此话一处,果然消去了不少怀疑。 乌凡的本来打算是先将这些人带离险境,然后再将怨灵解决。既然事情得到处理,藤蔓囚笼也该失去了控制,他打量了一眼四周环境,然后对着戏鬼吩咐了一句,又带着众人向着林间返去了… “我说小兄弟,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了?现在气氛本就紧张,我可经不起你这一惊一乍的折腾…”走在路上,扫帚眉为了缓解气氛,随口开了个玩笑。 “那我先问问你…你们的白纸面具都是从哪里来的?”乌凡反问一句。 “小兄弟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扫帚眉指了指乌凡,笑道。 “你只管回答就好。” “哦,好吧…”扫帚眉挠了挠头,“我这白纸面具和大家一样,都是从一个侏儒那里领来的!听他的意思是说要搞什么活动,只要戴着面具拿着铁棒就有钱拿!我当时正在缺钱…有这种好事又岂能错过?” “啊?就这么简单?”闻言,那小道士有些意外,后悔道:“我当时还在怀疑那人是不是骗子,早知道我也去领钱好了…” “领钱又能如何,还不是没命花…”扫帚眉很“合时宜”的一句扫兴话,又将气氛降到了冰点。 察觉到自己失言,扫帚眉尴尬笑笑,转头看向了乌凡:“小兄弟,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的铁棒呢?”乌凡依旧没有回答,继续问道。 “那侏儒只着重要求我们戴着面具,也没说铁棒如何处置,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扫帚眉摸了摸后腰,无所谓道。 “原来如此!”精瘦男子本来聪敏,眼珠一转便知道乌凡说的是什么意思。 之前他们为了领取报酬才将面具戴好,至于铁棍这种碍事的东西,只是随便揣了起来。但在他们当中偏偏有一群人将此二物佩戴得十分整齐,就连铁棍的位置都是如出一辙!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在外面见到过此种状况,他们是在高台落地之后才突然出现!只是那时的他并没在意,还以为是白面帮人刻意为之,直到乌凡点拨他才恍然大悟。 “什么原来如此?我可是听漏了什么东西?”见到精瘦男子恍然大悟的样子,扫帚眉一脸糊涂。 “班主大人!到了!”乌凡正要开口解释,却听到戏鬼的声音突然响起,便将扫帚眉的疑惑丢给了精瘦男子解决。 循着戏鬼的指引看去,乌凡只见头顶的茂密中央,正有着一团团的暗影,分明是之前囚禁他们的藤蔓牢笼。 “但愿还来得及…”乌凡暗念一句,探手摸向了灵阴棒,“老仙,快来帮忙!” “……”灵阴棒里面的老仙没有半点回应。 “老仙,别生气了,人命关天!”自从媪还回灵阴棒,老仙就一直没有动静,乌凡也知道后者是有了情绪。 “哼!本以为之前探路已经很过分了…却没想到老仙今日竟然会被一只肥羊叼着去戳人屁股?老仙何时受过此种委屈?”老仙骂骂咧咧道。 “哈哈…”乌凡闻言实在忍不住笑,听到老仙哇哇大叫便急忙收声,生怕老仙真不帮忙,“老仙,说话要讲道理!我的安排你也清楚,并没有让媪对你如何?所以…该不会是你哪里得罪了媪吧?” “这个…”老仙闻言沉默片刻,然后继续道:“你小子的确没有说过,只是那肥羊性子太野,只顾自己哪里管得上别人,不然…待会儿把它烤了算了!” “小爷?可是这铁棒不听话?要不要我来帮忙?”一旁地媪察觉到了不对,屁颠屁颠地赶了过来。 “怎么哪儿都有你?”老仙声音一颤,对乌凡道:“小友,我又没说过不肯帮忙!你快让这鬼东西离我远点!” 乌凡闻言暗笑,世上还真是一物降一物,没想到这看似不起眼的媪竟然会是老仙的克星。 将媪劝走,老仙也没有食言,只见它将太阴棒中的阴气散去,便见头顶那一道道囚笼迅速变得干瘪,然后降落下来… “小兄弟,这些人不会再是怨灵了吧?” 眼看着一道道囚笼降落下来,一群人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听过精瘦男子解释的扫帚眉忍不住出声问道。 “怨灵的形成哪会这么简单?而且你们有鬼差殿的坐镇,还会惧怕怨灵?”乌凡玩笑道。 “这倒也是…” 检查过囚笼状况,发觉里面的人尚有呼吸,乌凡急忙将边上几人招呼过来,将所有的藤蔓囚笼从外面割开,把这些人拉了出来… “搞偷袭?哪个王八蛋砸我?”过了没多久,人群中忽然有一声爆喝响起,只见一名壮汉捂着额头上的大包跳了起来。 接着,地上的人接二连三地清醒过来。 “这群白面帮的逃得到快,可别让我逮着了!”又有人嚷嚷出声。 “各位兄弟,你们没事吧?”见到这群人清醒过来,扫帚眉急忙打了个招呼。 “嗯?”那捂着脑袋的壮汉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却是一脸戒备:“少与我们自强帮的套近乎,你们和那白面帮的是不是一伙的!” “那群白面帮的将咱们引到此处就消失了,肯定是这群家伙把他们藏起来了!” “你们这群家伙!快把白面帮的交出来!” 壮汉声音一落,一群人便吵吵嚷嚷起来… 不管怎么说乌凡这群人也算是救了对方一命,此刻见到对方不懂感恩反而恶言相向也是有了几分火气,两边一言不合就要亮出武器。 就在此时,毫不知情的媪不知从哪钻了回来,紧张兮兮地来到了乌凡身边:“小爷!出大事了!” “是山神!”见到一道白花花的臃肿身影闪过,那壮汉忽然倒吸一口凉气,急忙将众人喝住,“都给我住手,千万不要伤了山神!” 言罢,只见这群人的嚣张气焰一扫而空,恭恭敬敬地看向了媪。 媪这边正要开口,却感受到一阵火辣辣的目光聚向自己,也是有些发怔。 “媪,怎么回事?他们为何叫你山神?”乌凡正在犹豫如何解释,见状不解地看向了媪。 “小爷,这…小媪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说着,媪面色不善地看向了壮汉:“你这家伙真是好大狗胆!” 闻言,对面那人被吓得屁滚尿流:“不敢不敢,晚辈是真不知道这位是山神大人的人啊!” 听壮汉解释说,他是看到了乌凡脸上的面具,以为后者是白面帮的人,才会如此冲动… 趁着他们冷静,乌凡言简意赅地解释清楚了此刻状况。这群人越听面色越是难堪,到后来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 “各位恩公实在抱歉,刚刚是我们太过冲动…”明白了事情经过,壮汉道歉不迭。 “可以理解。”乌凡无所谓的笑笑,继续问道:“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壮汉叹了口气:“这群白面帮的…不对,应该说是怨灵!它们竟要将我们置于死地!” 之前因为受到了人头灯笼的惊吓,他们这群人慌不择路脚下踏空,竟然从地面上跌了下去,落到了一片冰天雪地之中! 一群人哪里见到过此种状况,皆是惊得目瞪口呆,直到后来寒意上头才清醒过来。他们一边抱团取暖,一边寻找着避风场所,然后就寻到了一处山洞! 乌凡越听越觉得耳熟,记得这些话怨灵之前也有说过,如此看来这些怨灵讲的应该就是这些人的遭遇了。只是故事换了个角度,有些细节也开始变得不同… 终于有地方能够遮蔽风寒,即便处境依然堪忧,却也好在行走在冰天雪地。 众人的原本打算是在此养足了力气,然后再继续前行,却不想到此处洞中与洞外好似两方天地! 此处越向深处温度越高,到了最后即便已是死路,周围却没有半点压抑之感,反而让人好似沐浴春风。 摸黑做事多有不便,众人摸索了好一阵子,总算是在洞中升起火来。 虽然对比之前此处环境好上太多,但如此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于是,他们便将身上的食物聚集起来,想要合理分配共渡难关! 就在壮汉与他们商量接下来要如何打算之时,在他对面的几人却忽然面色有异,开始不停地抽搐着嘴角,好似癫疯发作一般! 见到对方的眼神总是往自己身后的方向示意,壮汉终于明白了什么。说话间,他猛地向后回头一瞟,然后却被惊出了一声白毛汗,鸡皮疙瘩更是落了一地! 在火光尽头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两张惨白人脸,正瞪着黑洞洞的双眼,默不作声地盯着他们… 强忍恐惧,壮汉正准备提着大刀与对方打个招呼,却见两张惨白人脸竟然先他一步靠到了近前。 看清了来人是之前见过的白面帮人,壮汉这才松了口气,收起大刀将对方招呼到了近前,毕竟现在这种状况,只要多个帮手就能多分生存的希望! 自始至终这两个白面帮人都没有说话,但壮汉只以为他们是“初来乍到”状况不佳,想等到他们恢复一些再询问他们是如何来到此处。 谁知道就在他们商量对策之时,这两个白面帮的竟趁人不备盗了食物,然后撒腿便跑! 壮汉从未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微微一愣便急忙招呼众人开追,却不想这两个白面帮的速度不慢,任凭他们如何追赶都是差上一截! 你追我赶之下,他们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一片树林当中。然后他们也来不及惊讶,急忙将两个白面帮人包围起来! 而就在他们要从这两位白面帮人手中取回食物包裹之时,却见到无数果子从天而降! 然后他们再一睁眼,就见到乌凡这些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零七章 天降银帛迎炙热 水来邪物送寒凉 开始见到这群人头上生着“犄角”时,乌凡心里还觉得奇怪,直到听说了壮汉的解释才哑然失笑,原来之前那些落上天的果子竟然来到了此处! 要说他们幸运,这一路上却屡屡遭遇不测;要说他们不幸,却偏偏又能从这场突如其来的“果雨”与怨灵手中将性命保留。 弄清了前因后果,乌凡忽然记得还有一点疑惑未消,指了指已经打起呵欠的媪:“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叫它山神?” 正在昏昏欲睡的媪忽然来了精神,他两耳一竖,也想知道自己是如何拥有了此种神圣身份? “啊!是我疏忽了…”壮汉一拍脑袋,急忙补充起来。 当时他们怒火中烧,一心想的只有追上白面帮的夺回食物!可就在他们即将追上二人的时候,却忽然见到眼前的二人失去了踪影,有一只相貌狰狞可怖的家伙出现在了面前! 壮汉被这突然出现的丑陋家伙惊出了一身冷汗,还以为这家伙是白面帮的帮手!可等到他再定睛看去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竟然再也没有道路存在,出现在自己身前丈许距离的,竟然是一片深渊! 见状,众人面面相觑冷汗直流,如果不是这张狰狞丑脸突然出现将自己吓退,只怕他们已经落得了粉身碎骨的下场! 猛然间,壮汉忽然记起了家中老人讲过的怒山神的故事,便与众人讲了出来! 相传某处,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他的性格淳朴善良,却是天生一副凶恶模样,就连熊罴虎狼见了,都要仓皇逃窜! 为了避免惊吓他人,他便隐居在了深山之中,直至死去! 而在这之后,只要有人不自量力涉足山中险境,或是受到迷雾影响神智昏沉时,便会有相貌凶恶的怪物出现在他们的前进路上,将他们逼退此处! 后来这件事渐渐传开,人们都知道山中有这样一位不怒自威的存在默默守护着他们,便将它尊称为怒山神! 听说自己是因为相貌凶恶丑陋才被认作山神,媪几乎要气歪了鼻子,骂骂咧咧道:“放屁!大爷是媪!才不是什么山神!” 那壮汉闻言没有任何不悦,反而十分感激道:“怒山神大人不必谦虚,就算你为了低调改变肤色,我也会清晰地记得您的面容!” “谦虚个屁!低调个屁!大爷是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媪咬牙切齿地嘟囔几句,就要转身离去。 乌凡闻言哑然失笑,他大概能猜得出其中状况,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原因,但应该是媪的虚影恰巧投射到了壮汉面前,才意外救了他一命。 “先不要急着走。”见到媪脸色难看明显是被气糊涂了,乌凡急忙唤住了它,“你还没说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哎哟!”媪跺了跺蹄子,“小爷!大事不好啦!小媪实在是说不清楚…您来看看就知道了!” 既然误会已经解除,一群人便拉帮结伙,在媪的带领下向着乌凡他们之前的位置寻了过去。 “咦?我没记错吧?这里还是咱们刚刚所在的位置吗?”扫帚眉惊呼道。 此刻,原本的林间之景已经不在,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片粼粼波光。 但是相比之下,这片波光倒也没有如何稀奇,因为在波光尽头的天边,是一片遮天蔽日的瀑布。 “这…这瀑布又是从哪里来的?”就算是见惯了奇异之景,一群人也难以接受这种完全没有逻辑可循之事。 “回归了万象平衡,这种虚假交叠之景怕是再难维持住了…”乌凡知道万象平衡会引发异状,却不想这异状来的如此突然。 “再这样下去此处早晚会被大水淹没!不如趁着之前的藤蔓还在,咱们赶快抓紧时间,造出一道木筏来!”眼看着水位愈来愈高,再也耽搁不得,乌凡急忙吩咐起来。 为了保命,众人也不敢藏着掖着,纷纷各显神通…到一旁砍树去了。 虽然水位上涨得不慢,但这些人的手脚倒也麻利,没多一会就扎成了两大一小三只木筏。以至于后来他们俱是坐在了木筏之上,只恨大水还未到来。 好在这种“期盼”没有持续太久,大概又过了盏茶时间,众人只觉得身子一沉,眼看着四周的大树变成了水上浮萍。 “小兄弟,咱们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啊?”脱离了眼前陷阱,大木筏上的扫帚眉又担心起后路来。 在这之前,乌凡已经提前确定过地图。 见到目的地已经脱离了天上海,乌凡本来还有些激动。可当他再次进行对比,发觉目的地竟然出现在了瀑布另端时,却实在不知道该用何种形容表达现在的心情。 “景物交叠之处多有异象诞生…事到如今咱们也别无选择了…”乌凡看向了远处的瀑布,好像是在回答扫帚眉,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嗯,小兄弟的话的确有些道理!”扫帚眉现在对乌凡可谓是首肯心折,闻言没有丝毫质疑,“或许这道瀑布之后还真像故事中说的隐藏着什么福地洞天!走着!” 言罢,扫帚眉便摇起船桨,招呼着旁边两个木筏随他一起向前。 摇桨是个力气活,又不能完全依靠蛮力,乌凡中途试过几次,发觉自己并不擅长此事,无奈只能交给扫帚眉代劳。 所谓望山跑死马,这望瀑同样跑死筏。虽然这木筏还不至于如此短命,但筏上的人却被折磨的够呛。 本来他们在地上时,还有树荫可以遮挡,可是随着水面升高,他们完全暴露在了阳光之下,已经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任由日头宰割,以至于有人忍不住怀念起了身在冰天雪地里的时光。 所以每逢休息,这群人都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浸在水中,来缓解身上的烧灼… “你来帮我一把,我去洗把脸凉快凉快!”另外一个大木筏上,有人被晒到脱力,对着身边那人吩咐一句,便来到了筏边将脑袋扎进了水里。 “我说你悠着点,也不怕呛到!”眼看着距离瀑布越来越近,旁边有人笑着提醒道。 这人话音刚落,便见脑袋浸入水面那人的身子开始剧烈颤抖起来,看那样子好像真的溺水了! “糟糕!”调笑那人见状急忙上去将这人拉起,然后就被后者用水喷了一脸。 只见后者哈哈大笑,脸上哪里有半点痛苦模样? “好啊!你小子竟敢耍我!”那人抹了把脸,做势要将后者按入水中。 “错了错了!我这不是在开玩笑嘛!”后者急忙求饶,然后恰巧看见了自己的水中倒映,便面色古怪地按了按自己的脸颊,“唉,你看我的脸上,都被晒出裂口来了!” 旁边那人收回了动作,在后者脸上打量一眼,然后道:“怕不是你眼花了吧,你这张脸除了有些黑里透红,哪来的什么裂口?” “我这次没和你开玩笑,裂口不是就在这嘛…”后者一边解释,一边对照着水面在脸上摸了摸,却发现脸上的裂口虽然存在,但手上却没有触摸到半点异常。 “还真是见鬼了…”看着自己在水中泛白的面容,他越想越觉不对,然后浑身毛发直立,蹭地一下跳起身来。 “哎哟!你这家伙一惊一乍个什么,咱们这木筏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那摇桨的白了这人一眼,有些不悦道。 “鬼!水下有鬼!”这人的面色有些发青,明显是受到了极大惊吓。 “你在说什么胡话,这光天化日的,哪里来的什么…妈呀!这…这是什么东西?”摇桨那人下意识向着水中看了一眼,然后却是咯噔一声,只感觉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也起了几层。 众人察觉不对,急忙起身向着水中看去,然后就见到一张张的惨白人脸,正死死地跟随在他们的木筏后方… “小兄弟…这该不会是怨灵的家人找来寻仇了吧?”扫帚眉紧张兮兮道。 乌凡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如果是怨灵倒好,只可惜它们是活的…” “活的?”扫帚眉正要发问,却听到一声惊呼传来。他转头看去,只见是一人受到惊吓站立不稳跌入了水中,而他才刚刚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在那群惨白人脸的包裹下化为了一团血雾,瞬间尸骨无存… 而在此种惊悚景象发生的同时,众人也看清了这些惨白人脸的全貌,只见它们竟是一条条长着人脸的游鱼! 虽说它们仅有常人小臂大小,但是一张人脸却几乎占了大半个身躯,看上去并不协调。 但即便如此,在场众人也没有觉得丝毫滑稽,皆是如坐针毡。 一群人你争我抢,纷纷挤到了木筏中央,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好在这群人面鱼并没有继续进攻的意思,而是开始在木筏周围左右游动,好似在水中“漫步”一般。 “乱挤什么!搞出那么大动静,也不怕把人面鱼吸引过来!”安静的大木筏上,忽然有一阵抱怨声响起。 “都看我做什么?我可是动都未动,不要什么都赖到我的头上!”中间那人也将心中不满表达出来。 说话间,又有一阵“吱嘎…吱嘎…”声音响个不停。 “还说不是你,这声音明明就是从你脚下传来!” “都说了不是…啊!”这人话未说话,便是一个踉跄,瞬间矮了旁人一头,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惨叫。 有眼疾手快的立刻将他搀扶起来,却见他的一条小腿上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众人低头看去,只见木筏中央竟然出现了拳头大小的一道缺口,而透过这道缺口,正有一张狰狞人脸与他们隔筏对望,口中好似在发出嗤嗤笑声…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零八章 獠牙利齿生人面 啖肉吞骨见红霞 关于人面鱼的传闻其实不少,有的说它是家中已故之人冤仇未解,前来了结心事。还有的说它单纯就是邪灵作祟,前来祸害世人… 众说纷纭,此种传闻几乎要被编成了完整体系,让人真假难分。 虽然人人都说自己见过,但若是想要寻根究底,那些信誓旦旦之辈却又支支吾吾讲不出个所以然来,所编的瞎话当然不攻自破。 在传闻映入现实的那刻,乌凡同样心惊不小。只是他稳住心神稍加打量,便发觉这些人面鱼并不似传闻当中那般玄乎其玄。 虽然它们的确生得一张人脸不假,但仅仅是勉强能达到与人脸相像的地步,若要硬说它与人脸别无二致,那也只能毫不客气地说…是见者眼瞎。 寻常的游鱼基本上都是口在身前,而这人面鱼的口却偏偏个性十足地生在头顶!而它的所谓人脸说白了其实就是一张吸盘,作用就是在捕捉到猎物的时候将其吸住,让猎物无法挣脱! 方才,就在这人一声惨叫划破天际的同时,却有一道轰隆隆的雷声附和起来。 滚雷之后,本来的万里晴空突然彤云密布,天地之间更是一片昏昏沉沉,再也没有光明存在,眼看着就要下起雨来… 开始时,乌凡并不理解这些人面鱼为何会无缘无故地跟在木筏之后,但是突然的天气变化,却让他明白了事情的真正原因。 之前发生的事情或许真是一场意外,这些人面鱼的出现初衷仅仅是因为暴雨即将来临… 其实二者之间本来可以相安无事,但送上门的“食物”却激发了人面鱼的凶性,想要用这“曲水流觞”大饱口福。 此时此刻,虽然天气已经和期盼一般变得凉爽,却再难解决人们心中燥热,毕竟他们正在面对着的是性命之虞! 这散去的血腥味道,就好像在人面鱼中吹响了总攻号角。它们纷纷吸在那大木筏下,发出了一片咯吱咯吱的响声… 见状,乌凡表情一变,急声招呼道:“快阻止它们!它们是想拆了木筏!” 一旦木筏散去,所有人都无法逃离成为饵食的宿命!本来不知所措的众人纷纷抽出武器,沿着木筏的空隙向下刺去… 相比沾染了血污的大木筏,剩下的两个木筏上的状况倒是轻松了许多,几乎没有人面鱼会对他们感兴趣。 “别来了!别来了!都怪你…给我去死!”有人急红了眼,一把就将那断了小腿的人扔进了水中。 说来这招倒也有效,果然有不少人面鱼舍弃了木筏去享受这份“天降美餐”… “你干什么!”旁边有人一脸意外。 “都怪他!是他将人面鱼吸引来的!我这么做…是为了大家好!”那急红眼的家伙僵硬地转过头来,扯着嗓子动作浮夸地解释道。 “那你推我做什么?难道一个还不够…你还要推我下去?”旁边有人被撞了一下,急忙将武器钉在木筏上,面色瞬间紧张起来。 “大惊小怪什么?我只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大家都能为我证明!”那急红眼的见到周围的人目光不善,极力要为自己辩解。 “我…我没看见…” “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周围的人俱是扭过头去,再也不看这人一眼。 “若是继续留着他,只会让血腥引来更多攻击…”见到无人理睬自己解释,这人的表情也狰狞可怖起来,“你们…你们这群无情无义的混账!我可是在救你们,你们就算眼瞎,难道不是心知肚明吗?” “咔嚓…” 就在这人咬牙切齿的时候,那群人面鱼已经再次调转了方向,用他们的木筏磨起了獠牙,看那样子好像是在表达着对“食物”的迫切渴求。 “人面鱼又来了…大家快动将它们赶走!” 虽然口上这么说,但木筏上的气氛却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一群人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同心协力,因为比起防范人面鱼,更重要的是要防范人心。 “啊!救我…救…咕噜噜…”水花溅起,救命声才呼出了一半,当众人看过去的时候,却只见到了一团血雾蔓延… “你们…你们都看我做什么?”感受到众人火辣辣的目光,这人的声音有些发抖道。 “他是怎么回事?”有人向前一步,厉声问道。 “你问我…我哪里知道?”感受到了话语中的恶意,这人下意识握紧了武器。 “那位兄弟…好像是他推下去的…”旁边有人怯怯道。 “你!你血口喷人!他明明是自己失足滑下去的!”这人急忙为自己辩解。 “滑下去的?”之前那人面色一冷,“那我问你,你为何说不知道?” “我不敢说,我是怕你们觉得我在说谎…”这人解释道。 “不用怕…我相信你!”说着,这人缓缓走了过去,对着那人伸出了手,“那边危险,先过来再说!” “谢谢…唔…”可就在这人即将握住对方手掌的时候,却见对方忽然面色一变,一刀将他伸来的手臂斩断,然后甩手扔向了远方。 “啊…你…你…”这人表情痛苦无比,豆大的汗珠从额上落下,蜷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你死…我死…大家一起死!”那人一刀挥出之后,又趁人不备将身后那人砍倒,然后在自己身上裹满血污。 “谁也别想活!哈哈哈…谁也别想!”一边说着,这人扑通一声跳进了水中,多重打击之下,这人明显已经疯癫… … “哎哟!哪个王八蛋趁乱偷袭大爷!”媪正在木筏边上用口气驱赶靠近的人面鱼,却突然感觉被人敲了一闷棍,便骂骂咧咧地转头看去,却见一截手臂落在了自己面前。 “哎呀妈呀!”媪被吓得一跳老高,尖声叫道:“小爷!不好了!小爷…” 因为三道木筏距离不近,乌凡实在照顾不到太远,只能让老仙用阴气覆盖在己方木筏之下。 虽然此举会让捆扎木筏的藤蔓受到腐蚀加速老化,却好在有效地隐藏住了行踪,让人面鱼无法察觉得到… 乌凡表面看似清闲,心中却在不停地算计时间,时刻注意着老仙的动作,生怕后者一个控制不当让木筏就地瓦解将他们喂鱼。 听到媪的惊呼,乌凡转过身来:“怎么了?” “小爷!你看!”媪紧张兮兮地抬起了一条蹄子,指向了那条断臂。 “区区”断臂,自然是无法吓到媪的,它之所以有如此反应,是因为这手臂上的血液扰乱了此处阴气,将一群人面鱼吸引过来! 眼看着行踪就要暴露,乌凡也是冷汗直流:“老仙!快!先来解决此处!” “唉!老仙…尽力而为吧!”老仙的声音中满是无奈。 御敌与护身虽然说来相似,实质上却大不相同,因为前者出手可以毫无顾忌,后者却需要谨慎而行。 自从那日受到工匠“打磨”,老仙的确有了掌控灵阴棒的能力,但是那时的灵阴棒全靠乌凡驾驭,老仙乐得清闲,自然从来没有钻研过自身与灵阴棒要如何沟通。 后来,乌凡借用三皇子的躯壳还阳,突然对灵阴棒失去了控制,老仙才被“生拉硬拽”承担此种职责… 寻常对敌时,老仙完全不需要担心下手轻重,所以从来没有考虑过控制阴气浓度的问题。但是到了现在,它忽然开始后悔当初疏于练习,不然何必会如此手忙脚乱? 它一边要控制阴气将木筏包裹,一边还要避免藤蔓受到腐蚀,同时还要注意抵消水流的影响,本来已经是焦头烂额,已经渐渐力不从心… 应付了乌凡一句,老仙尝试着用阴气将那处空缺覆盖,然后便听见吱呀一声酸响,只见那木筏血迹边缘处的藤蔓没有任何意外地断裂开了… 媪刚飞起一蹄将那断臂踢开,刚要收回身子却是一蹄踩到了那断裂处的缝隙里,险些一个踉跄跌入水中… “老仙!”乌凡察觉不对,急忙提醒一句,然后便见那断裂处的阴气浓度降了下来,总算没有造成更大损失。 “小友放心,老仙心里有数!”老仙强打精神勉强笑道:“你看,这些人面鱼不是已经走了…嘶!” 说话间,众人循着人面鱼的去向看去,只见另外一道木筏上已经成为了人间炼狱,不停有人被推下水去,为昏暗的天色增添了一抹殷红。 几道木筏随波逐流,已经间隔遥远,尤其是那道小木筏,更是前进出了数十丈距离。 突然的惨状发生,也引起了其上壮汉的注意,扯着嗓子嘶吼起来:“住手!你们在做什么?快住手!” 可惜的是,他嘶吼再响也不敌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在众人的视线中,只见这道木筏再也支撑不住,哗啦啦地散落开来… “完了,全完了…”绝望之余,壮汉一行人也来到了瀑布之下,他才来得及喃喃低语一声,就消失在了水幕之中… … 殷红渐浓,好似为了弥补遗憾,在水面上铺开了一道晚霞。而随着晚霞扩散,一朵朵“白云”也在互相推搡着缓缓向前… “小兄弟!那群人面鱼好像向着咱们这边来了!”扫帚眉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搅乱了眼前的安详。 “不要紧张!咱们只要别轻举妄动就应该不会被发现…”乌凡出声安慰道。 果然,这群人面鱼好似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已经有了隐隐退去的架势。 “吱嘎…嘣…” 蓦地,几人忽然觉得脚下一颤,藤蔓突然地断裂,让本来还算坚固的木筏变得松散起来… “老仙!控制!控制住!”感受到脚下阴气忽浓忽淡,乌凡急忙提醒道,他可不想在希望门前功亏一篑… “小友!不是我不想控制…”老仙艰难开口道,“此处水流动荡不安,我实在是控制不住啊!” “再坚持一下就好,只要咱们通过了瀑布,就能摆脱人面鱼的纠缠…” 壮汉消失的场景,乌凡看得清晰,他们是直接从瀑布之上消失不见,定是传送到了另外一处交叠之景。 可是他话未说完,就感觉木筏下的阴气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老仙!老仙?不好!”接连唤了几声,灵阴棒中也没有任何回应,不用说也知道是老仙出现了什么状况,短时间内指望不上。 突然,本来已经放缓速度的人面鱼再次追了上来,木筏之下也传来了一片藤蔓断裂之声…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零九章 以媪做橹脱险境 再见生死两相人 作为万物之灵,病痛没能击溃人的意志,天灾没能碾碎人的肉身;作为万物之灵,即便是经历了千锤百炼,却也有致命弱点存在,那就是人心! 团结,一度让人共沐荣光。只可惜这种荣光只够洗涤了他们的皮囊,却无法照亮所有人的胸腔! 猜疑,妒忌,私心…种种负面一齐在心中爆发,彻底击碎了这些同舟共济者的容身木筏。最后推来推去,只能落得个同归于尽的可笑下场… 而另个木筏上,作为希望火种,乌凡一直在将前路照亮,以至于身边这些人无暇将视线转移。 然而,突然的红霞几乎要盖过了火种光辉,已经让他们渐渐看不清,到底路在何方。 “救命!我不想死…放我出去,我不要加入英雄盟了!”眼看着身下的木筏再难支撑,终于有人崩溃失控。 “谁?谁在推我!”忽然,有人颤声道。 “明明是你先推我的!”又有人反驳道。 几道话语一落,便见人群沸腾起来,引得木筏开始了剧烈摇晃… “都给老子老实点!若是有谁再敢胡言乱语,莫怪老子将你扔下去喂鱼!”那扫帚眉正在帮忙驱赶人面鱼,心里本就烦躁,闻言两眼一瞪,爆喝出声,“都傻愣着干什么,赶紧帮忙!” 也许是受到了乌凡这枚希望火种的熏染,精瘦男子与扫帚眉虽然神色紧张,却还是能勉强冷静下来。 可是扫帚眉话音刚落,便听见一道人声再次响起:“推!把他推下去!都是他害的!” “放肆!真是好大狗胆!”扫帚眉抡起大刀,他并不介意来个杀鸡儆猴。 “嘘!”精瘦男子忽然停下动作,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脚下,“你们听!” “快!快推他下去!”“把他推下去,你们就得救了!” 几道模糊的谈话声,在藤蔓断裂声中掺杂。 “哎哟!”扫帚眉面色一惊,“难道是有谁掉到水下去了?快点救人!” “这是人面鱼发出的声音。”乌凡眯眼从缝隙中看去,急忙解释道。 “鱼…还能说话?”扫帚眉下意识地看向了乌凡,只觉得匪夷所思。 “这人面鱼发出的只不过是一种蛊惑之音,所以说话的其实不是鱼,而是我们的心…”乌凡道。 另只木筏上的几人,也许是因为人面鱼的蛊惑,才会酿成灾祸。但归根结底来说,要怨也只能怨他们意志不坚。 扫帚眉还要询问什么,却被乌凡急忙打断:“现在可不是讲闲话的时候,你去帮忙摇桨,前辈带人捆扎木筏,这人面鱼交给我来驱赶!” 三言两语将任务安排,乌凡便握起了灵阴棒向着水中刺去。 虽然他现在还无法驾驭灵阴棒,但是此种宝物落在人面鱼身上,却还是会让它们喝上一壶! 本来他们停下木筏,是不想引起人面鱼的注意,但是事到如今位置已经暴露,众人已经没什么顾虑,纷纷将武器当成了桨,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向前划去! … “你们能不能再加快些速度!木筏就要坚持不住了!”精瘦男子已经带人将衣服扯成布条搓成绳索,向着藤蔓断裂处修补,却发现修补的速度根本赶不上破坏,也是有些焦急。 “我已经…是全速前进了!”扫帚眉动作未停,喘着粗气道。 “可恶!照这样下去,咱们这木筏根本无法支撑到瀑布脚下…”精瘦男子手上的绳索还未系紧,就被人面鱼几口咬断,也是极不甘心。 “小爷!小媪有办法了!”媪见自己在哪边都帮不上忙,正揣着两个蹄子发呆,却忽然眼前一亮,来到了乌凡身边。 “什么办法?”这人面鱼来得无穷无尽,乌凡实在是有心无力,听说媪要帮忙,只能来者不拒。 “小爷!你先抓住灵阴棒两端!”媪跳到乌凡身前催促道。 “哦…然后呢?”乌凡急忙照做。 “然后将它横在木筏末端!”媪继续道。 “这样?”乌凡虽然疑惑,但见到媪的态度认真,倒也没有任何迟疑。 “再低一点…”媪吐了吐舌头张了张嘴,活动了一下面部肌肉,继续道:“小爷你可要抓稳咯!” 说着,只见媪竟然身子一跃跳进了水中,然后一口咬住了灵阴棒,开始扑腾起四个蹄子来! 乌凡还以为它能有什么办法,看它这架势,分明是将自己当成了橹! “这怎么行?你快点上来!”眼看着一群人面鱼已经向它靠近,乌凡心中一惊,急忙要将它拉回。 可媪却两只蹄子一搭,卡在了木筏边缘,口中嚷嚷起来:“小爷无意沾金…” 媪叼着灵阴棒,实在是吐字不清,但大概意思乌凡却能听得明白,他是要自己不必担心,说它皮糙肉厚,区区人面鱼还无法对它造成任何伤害! 果然,眼看着一群人面鱼围绕在媪的身边下不去口,乌凡总算是松了口气,回头招呼众人再多坚持一下! 木筏末端多出个“橹”,行进果然快上了不少!尤其是随着时间流逝,媪的两眼已经瞪得通红,几乎将木筏推成了离弦的箭,好险将上面的人甩入河中… 本来这木筏就已经岌岌可危,在此种速度之下更是坚持不住,在一片藤蔓与布帛的崩裂声音过后,终于彻底崩坏… 好在此刻众人已经来到了瀑布之下,在人面鱼开口之前被卷入了湍流之中… … 乌凡在木筏破碎之前就做好了准备,在落水之前屏住了呼吸。 在巨大的水流冲击下,他实在是难以睁眼,好在这种沉闷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他就感觉身子一轻漂浮在了水面上。 乌凡抹了把脸睁开眼睛,却发现身边哪里还有半点水影?他们此刻正在一条平整的大路上。 “救命,我…我无法呼吸…” 眼看着身边一群人还在呓语,很明显还在幻象之中囚禁,乌凡急忙将他们摇醒过来,总算没有让他们死在幻象之中。 “撑死我了…感觉我将下辈子的水都喝干了…”扫帚眉拍着圆滚滚的肚子,表情十分痛苦,紧赶几步去往了远处墙根,打开上下两头开闸放水去了。 “人面鱼!大爷和你们拼了!”媪的骂声从远处响了起来。 “媪,快醒醒!咱们安全了。”乌凡拍了拍仰面朝天,将蹄子蹬得正欢的媪。 “小爷?”媪闻言一个骨碌翻起身来,见到眼前的景物已经变幻,也是松了口气,“真是奇怪,我怎么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咬我…嗷!” 说着,媪忽然将身子向后一坐,然后口中便是一声惨叫。 乌凡向后一看,只见原来是条人面鱼正结结实实地吸在媪的屁股上… “小兄弟,那边有人过来了!”精瘦男子六感灵敏,他一察觉到异样便急忙对乌凡开口。 “有人?会不会是咱们之前遇到的那群人?”有人闻言插话道。 乌凡刚刚在忙着救人,听闻这话才察觉自从来到此处还没有见到壮汉那群人。 他正要开口,却听见戏鬼与老仙同时开口。 “小友,有些不对劲!” “班主大人,有些不对劲!” 闻言,乌凡回头一看,指了指不远处的屋子:“尚不知来者是敌是友,先躲一躲再说!” 然后他便带头推开房门,带着一众人躲藏在了房中… “老仙,你刚刚怎么了?怎么突然没了动静?”距离异常靠近还有一些时间,乌凡趁机问道。 “唉,别提了!”老仙也是无奈,“之前老仙本打算用阴气将那些人面鱼击退,谁知这些阴气还未等进攻竟然反弹回来把老仙缠住,再也动弹不得!好在那场景后来发生变化,这些阴气才安静下来…” “来了!”老仙话音刚落没多久,精瘦男子忽然感应到了什么,示意众人安静,然后才屏住呼吸沿着窗缝向外看去。 循着精瘦男子的指向看去,只见一群服装各异的人出现在了他们刚刚所在的地方。 “咦?”看清了来人相貌,忽然有人轻咦了一声,“这群人怎么越看越是眼熟…” “哎呀!这群人好像是那自强帮的!”旁边有人松了口气,“搞得气氛这么紧张,原来是自己人!” “聒噪!”精瘦男子低声呵斥住了二人,然后面色凝重地对着乌凡说道:“小兄弟,你应该发现了吧…” “发…发现什么?”被呵斥那人察觉到气氛不对,脖子一缩。 “那边的几人,是那白面帮的。”乌凡淡淡道。 “白…白面帮,这…这怎么…怎么可能?”这人一阵结巴,“鬼差大人,那些白面帮的不是…不是已经被您…” “我解决的那些只是怨灵…”乌凡面无表情,继续嘱咐道:“各位小心!虽然眼前这些家伙与活人无异,但是他们绝对不是活人!” 这群人自从出现便是默不作声,皆是低头对着地上的那条人面鱼发呆,看上去好似在举行什么拜鱼仪式,十分诡异。 “各位!让各位久等了!”就在此时,只见扫帚眉不知从哪走了出来,“你们还别说,我将水一排干净,这肚子竟开始有些饿了!哈哈哈…” “扫帚眉?糟糕,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乌凡一拍脑袋,刚刚媪那一嗓子来得突然,几乎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它的身上… “小兄弟,你带人在这等着,我想办法将这群家伙引走!”精瘦男子转了转脚踝就要离去。 “不急,先看看情况再说!”乌凡摇了摇头,示意众人不要出声。 并非乌凡不想出手,而是一来他还不知道眼前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情况,二来还不清楚此处幻象交叠之处在哪,只怕他们在此走散,便再也无法团圆。 “你们可是发现了什么,为何看得如此出神?”此时的扫帚眉已经走近了人群,满脸疑惑。 “就你一个?”有人开口问道,却是姿势未改,目光依旧停留在人面鱼上。 “什么就我一个?啊!你们是谁?他们人呢?”扫帚眉这才注意到情况不对,惊呼出声。 “他们?他们在哪?”那人终于抬起头来,虽然他在看着扫帚眉,却是目光涣散,看得扫帚眉毛骨悚然。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扫帚眉将大刀一横,“快说,你把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原来你和他们是一起的…”那人歪了歪脖子,对着旁边几人示意道:“带走!” “哎…”扫帚眉还没等出手就被几人制服,“王八蛋!你要带我去哪?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呵呵,不要着急,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一零章 活尸故事乱思绪 东西反转倒乾坤 “媪,真的没问题吗?”乌凡问道。 “小爷放心,就算他们将那家伙藏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小媪的鼻子!”言罢,媪又急忙补上一句,“当然,前提是要在相同幻象之中…” 扫帚眉被人带走,乌凡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只是他们才刚刚追出不远,就被精瘦男子察觉不对,再次隐藏起来。 果然,才过了几个呼吸时间,就有又一批身影出现在了路上… 这群家伙好似木桩,自从出现就没有半点动摇,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离去。乌凡虽然不想轻举妄动,却也担心扫帚眉会遭遇意外,便要孤身尾随前往! 见到乌凡执意离去,媪却将两个蹄子交叉身前,告诉乌凡它能感受到对方去向,让他不必担心。 “也只能如此了…”听过了媪的解释,乌凡也是无奈叹气,只希望事情真像媪说的一样,扫帚眉仍在相同幻象中。 … “鬼差大人,这些也是怨灵吗?”之前那问话之人再次开口,因为紧张造成的结巴倒是好了许多。 乌凡没有回话,只是摇头表示否定。 “小兄弟,之前我听你说过这群家伙与活人无异却又不是活人…难道说他们是活死人,或是说是活尸?”精瘦男子面色凝重道。 关于活尸的事情,还是精瘦男子作为三耳鼠时,偶然从一本偷来的书上窥得,只是因为此法太过邪恶,让他倍觉晦气,又将这书还了回去… 据书上讲,这本来该是一桩美满的爱情故事,只是因为奸人口无遮拦搅黄了婚事,才让故事中的女子上吊自尽。 为了给未婚妻报仇,男子翻尽典籍,终于找到了一种炼尸邪术! 此种邪术是要寻到一处藏阴聚气之地,让活人以寿命为引,通过某种手段将死者炼成活尸。只要那炼制之人阳寿未尽,活尸的肉身就不会腐烂,它无意无念,形如朽木,实在是有悖天道人伦。 而男子正是用的此种炼尸邪术,将未婚妻炼成活尸,最后手刃了奸人,在潜形匿迹间,报得深仇大恨。 乌凡还是在自己的奇书上见过此种故事,听到精瘦男子提到活尸,也是有些意外… 但他只是沉思片刻,便连连摇头,玩笑道:“虽然此二者看来相似,但却完全没有这种可能,毕竟没有哪个人会嫌性命太长。” “这倒也是…”精瘦男子反应过来,也是一阵莞尔。先不说别的,若是这么多活尸真是受一人控制,怕是这人的寿命都不够分。 … “我说一样就是一样!” “哪里一样了?我倒觉得是你看花了眼!我明明记得英雄盟那里是一片空地!根本就没有这间酒馆!” “什么叫看花了眼?我在三年前就来到了此处,岂能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构造?” 天色渐暗,窗边那两人忽然起了争执,指着远处辩驳不休。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点?”精瘦男子瞥了一眼窗外,然后瞪了二人一眼,“有什么值得吵的?” “正好!你来给我评评理!”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这家伙偏偏说这里是英雄盟!” “英雄盟?”精瘦男子一愣,然后乐了:“如果这里要是英雄盟的话,那它未免有些太过脆弱,才几日不见就败落成了如此模样?”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从始至终乌凡就觉得这里透露着古怪。此时,他透过窗户左右打量起来,终于发觉了问题所在。 “这里的确不是英雄盟…”乌凡眉头微蹙,“但它又是英雄盟。”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那人闻言正在得意,听到后半段却是有些傻眼,“大人,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这里到底是不是英雄盟啊…” 他们当中的大部分都是第一次来到英雄盟,哪里会注意到这种细枝末节。 “啊?”精瘦男子一直在戒备周围异常,还是听了乌凡的话才注意到周边环境,忽觉愕然:“还别说,这里与英雄盟还真有点像,但是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别扭?” “你们看那边…”乌凡指了指道路远处。 “咦?那片空地怎么如此眼熟?” “奇怪,我明明记得那里有家酒馆!” 之前争执的二人一头雾水。 “怪不得!原来此处景象是与英雄盟左右颠倒!”所谓旁观者清,听到此处的精瘦男子已然明了,“不过这颠倒之景倒也真实…” 说着,精瘦男子与乌凡双双眼角一跳,只见他们对面的屋檐上竟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而就在他们二人向那边看去的时候,那道人影也看了过来,可以说是六目相对… 被人发觉了自己的位置,精瘦男子心中咯噔一声直呼大意!可对面那人却根本没有任何在乎,只是对着脚下那几个“木头桩子”打了个呼哨,便飞檐走壁引着它们离去了… “这人眼神清澈、动作敏捷,看样子倒也不像‘活尸’!见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反倒像是这些‘活尸’的操纵者!” 精瘦男子捏着下巴,自顾自道:“不过要说他是幕后真凶的话,又应该没理由对咱们视而不见,难道说刚刚是咱们看错…他并没有发觉我们?” 说着,精瘦男子忽然见到地上出现一人格外眼熟,也是有些咋舌:“小兄弟,你看路上那位和你竟然有些相似…”话未说完,精瘦男子又见到一团白影紧随其后,这才反应过来。 “混账!小兄弟走了你们怎么不提醒我?”精瘦男子气得直跺脚。 “那位鬼差大人与你打过招呼,但是你没有听见…”旁边那人委屈道。 “我和小兄弟去将扫帚眉带回来!你们路线不熟,只管关好门窗等在此处,千万千万不要乱跑!” 精瘦男子眼看着一人一媪的身影就要消失,丢下一句话就追了上去。 要说精瘦男子曾经“彻地鼠”的名号毕竟不是吹嘘,只见他翻身出了窗口,好似壁虎游墙一般串到了屋顶! 他踩踏青瓦如履平地,接触次数虽然不少,却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眨眼时间,他就追着之前的身影方向融入了夜色之中… 众人惊讶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锁门关窗… … “难道说…是我的本领退步了?不应该啊!” 月光无法遍及之处,只剩夜色黑得深沉,它好似一团浓雾将眼前景物胶着,伸手不见五指。精瘦男子本想借助掌心耳朵帮忙,却再也无法发觉乌凡的去向,面色忽然有些难看。 有一个算一个,能将他甩掉的人还不到一掌之数!所以在如此近距离之下跟丢了目标,精瘦男子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功力退步。 正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却莫名感觉到身上一阵寒凉透体,好似五脏六腑堕入冰窟。与此同时耳边也有阴风作响,好似那鬼哭狼嚎! “怎么回事?难道是被人发现了?”精瘦男子想要活动,却发现自己已经化作磐石,就连呼吸都无法让胸口起伏。 “前辈?怎么是您?” 就在气氛紧张时刻,身侧忽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然后他的浑身不适顿消,再次恢复了正常。 精瘦男子恍然大悟,摇头苦笑道:“小兄弟还真是真人不露相,竟然有着如此神通!”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却忽然有一道劲风从身后刮来,精瘦男子下意识来了个旱地拔葱,直接将这道攻击躲了过去。 “嘭!”下一瞬间,就见到媪与面前的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一道巨响余音未消,就见数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四周,成包围之势靠了过来。 可当他们聚拢在一起时,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存在此处,便再次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哎哟!小爷,小媪看见了好多星星…”媪刚才那一下撞得不轻,直感觉眼冒金星,身子也似喝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 乌凡关心了媪一句,然后转头看向了精瘦男子:“多谢前辈,不过这里太过危险,您还是先回去吧…” “呵!说句小兄弟不爱听的,你虽然有些古怪本领,但这身体却是羸弱!回去?你让我如何放心得下?”精瘦男子倒是拒绝得果断。 刚刚如果不是精瘦男子一手提着一个将乌凡与媪扯到了屋顶,他们怕是已经被那些家伙发现了踪迹。 既然精瘦男子已经下定决心,乌凡知道再劝已是无用,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话说回来…小兄弟你之前不是说好了要提前拟定计划,为何离开得如此突然?”精瘦男子不解道。 闻言,乌凡的面色微变,然后又不动声色地掩盖下去:“哦,我只是见到那些家伙被人引走,担心它们待会儿还会回来…” “原来如此。”精瘦男子没有看出异常,自然没有怀疑,“对了!小兄弟你可有注意到刚刚出现的那个家伙?我仔细琢磨了一下,是越想越觉得他是在主动帮我们将那群家伙引走!虽然这人我没见过,但我总觉得他是友非敌!” “绝不可能!”乌凡厉声喝道。 “……”精瘦男子没想到乌凡的反应会如此强烈,被吓了一跳。 “咳咳…”察觉到气氛不对,乌凡急忙轻咳几声,“前辈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说那人就算不是敌人,也未必是友!毕竟这里处处透露着诡异,在没有证据之前不能妄下定论…” “也对,多提防一些总是没错!”精瘦男子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小兄弟,我见你一直在打量周围,可是已经发现了扫帚眉的踪迹?” 乌凡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怪我,是我寻错了方向…” “可是小爷…”媪好不容易才摘净眼前的星星,闻言就要为乌凡辩解。 “媪,接下来只能靠你了!所以…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吧!”乌凡催促道。 “小媪知道了…”既然如此,媪也不再犹豫,它皱着鼻子在地上嗅了嗅,便带着二人向另外一个方向寻去了。 … 等到二人一媪离去,忽然有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夜色中。 “小爷?这小子又是哪里来的?居然能让这个臭脾气的家伙服服帖帖?”这人喃喃自语道,“真是奇怪,他们来到此处竟然还能保持神智!这该不会只是意外吧?对!一定是场意外!自求多福吧!” 这人自问自答几句,然后转过身去,消失在了另外一个方向…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一一章 身携良策入城去 出师不利被看穿 “没想到在这种鬼地方还能见到熟人…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也能算得上是一种缘分吧?” “此种缘分,受之有愧!”闻言,乌凡只觉怒火中烧。 “小友莫怪老仙出言打击,你可要想清楚了,就算你能将他找到又能将他如何”老仙无奈道,“当初的你不是他的对手,换作现在也是同样,所以你最好能冷静一些!还有就是…你不要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在完成任务之前最好不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老仙的话字字诛心,是再直白不过,让乌凡十分恼火。但是乌凡的恼火并非因为老仙,而是因为老仙说的确是事实。 “我当然清楚,只是…有些不甘心。”乌凡心里长叹一声,他自以为经过地府历练,已经完全能够波澜不惊,却不想下意识的冲动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思维掌控。 “有什么甘心不甘心的?想老仙我被人夺了仙府,不还是整天逍遥自在?”老仙得意道。 “是吗?”乌凡回忆起了与枯槁老仙的初次见面,不禁莞尔一笑,“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在石欠刃中怨气冲天…” 老仙闻言沉默半晌,然后骂骂咧咧道:“骂人还不揭短呢!亏得老仙苦口婆心地劝你,你小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 “小爷,咱们到了!”媪的声音响起,乌凡便收回了思绪。 他定睛看去,然后却是瞳孔一缩,只见媪蹄子所指的方向,正是泱都城的城主府! 此时的城主府大门洞开,好似正在欢迎他们这些外乡人的到来。 “难道说…这里就是那些‘活尸’的大本营?”感受到了其中的阴森气息,乌凡皱紧了眉头。 虽然他们之前已经探讨过,知道这群东西并非活尸,但是除此之外,实在是没有更好的称呼可以选择。 “小兄弟,怎么办?要不要我先去探个路?”精瘦男子道。 “还不清楚里面是什么状况,咱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乌凡话未说完,就听见老仙在灵阴棒中嘟嘟囔囔道:“小子!劝你最好死了这条心,不要想着用老仙探路!” 乌凡好不无语,他本来也没有这种想法… “有人来了!”精瘦男子才刚将左手掌心耳朵贴在地面,便急忙低声提醒道。 乌凡躲在暗处,倒是不必担心被人发现。他屏住呼吸探头看去,只见几名“活尸”正扛着什么东西向着门洞走去! 此处月光微弱,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是遥远。虽然仅此一瞥,但那“活尸”肩上的东西却清晰地被乌凡的未然之眼捕捉到了! 这“东西”虽然不熟,却也不算陌生,他正是与那壮汉同筏的人之一! 又多打量了“活尸”几眼,乌凡忽然眼睛一亮:“前辈,我有办法了!只是需要您的配合!” 片刻之后,只见又一道“活尸”出现在了远处,随着之前那“活尸”一起进入到了门洞之中… … “小友,你可别开玩笑了!你这样以身犯险,倒还不如让老仙前去探路了!”听过了乌凡的计划,老仙连连摇头,甩的声音一阵飘忽。 “我是认真的!”乌凡急忙解释,“我见那些‘活尸’皆是没有生人气息,如果你能用阴气将我覆盖,或许能够骗过它们!” “不行不行!此举实在有些铤而走险!不如咱们先离开此处,引来个‘活尸’试验一下再说如何?”老仙又是拒绝。 “小兄弟,不知你说的是什么办法?”见到乌凡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却没有言语,精瘦男子实在有些糊涂,不解问道。 “装死!”乌凡也懒得再劝老仙,与精瘦男子说道。 “装死?”精瘦男子不解,“装死倒是可以,只是我不明白这能起到什么作用…哎哟!小兄弟,你该不会是要光明正大地跟进去吧?”话未说完,他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没错。”见到精瘦男子领悟,乌凡也没再解释,“如果前辈没有意见的话,咱们就开始吧!” “啧啧,不愧是当鬼差的,你小子还真是胆大包天!”精瘦男子忍不住赞叹一句,“不过我看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这卖力气的活还是换我来吧?” 乌凡摇了摇头:“多谢前辈关心,不过伪装‘活尸’可不是屏住呼吸这么简单…” “是吗…”精瘦男子再不犹豫,“那咱们就出发吧!”说着,精瘦男子便身子一轻,软趴趴地瘫在了乌凡肩头。 “前辈,辛苦你了!”乌凡轻声说了一句,便学着活尸的样子,向前行去。 “装死能有什么难度,放心好了!”精瘦男子动了动嘴皮子。 “小友!小友你莫要想不开!我答应去探路还不行吗?哎哟…哎哟!”眼看着乌凡已经走出了阴影,老仙再想阻拦已是无用,只能被迫将阴气遮罩在了乌凡身上。 精瘦男子并不觉得装死能有什么难度,可他这想法还没落下就觉得身下这人变成了冰块,让他再次记起之前那种如堕冰窟的感觉。 他身子一颤,然后急忙咬牙坚持,感觉呼吸都迟缓了许多… 虽然乌凡面无表情,心中却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毕竟这一去就再难有退路可循。 “站住!”乌凡才刚一进入门洞,便有一道阴仄仄的声音从身旁响起。 他循声看去,心里却是咯噔一声,只见这黑漆漆的门洞中,竟然暗藏着不少“活尸”,只是从外面难以察觉。 受人阻拦,乌凡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扛着精瘦男子的手捏了捏,示意后者不要紧张。 那说话的“活尸”只是简单打量了精瘦男子一眼,目光就落在了乌凡身上:“你看上去有些面生,是什么行者?” “行者?行者又是个什么东西?” 乌凡闻言暗暗皱眉,他的计划是跟随前面那“活尸”一起,想要看看那人是被带到哪儿去,没准就能找到扫帚眉的下落,哪里会想到能被人拦住问问题。 “回答!你,是什么行者?”那“活尸”拔高了声音,引得一群“活尸”聚集过来。 关于行者,乌凡只记得个“孙行者”,但他担心在此说出来有些跑题,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眼看着周围的“活尸”面相愈发凶恶,乌凡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和前面的一样…” “哦?”这“活尸”微微颔首,“既然同样,为何不结伴而行?给我看看你的信物!” 闻言,乌凡几乎吐血,没想到一个问题刚刚蒙混过去,却又迎来了下一个难题,他哪里知道什么信物? “我的信物不在身上…”乌凡只能硬着头皮道,毕竟天下最不缺的就是马虎之人,他想以此法蒙混过去。 “不在身上?”周围的“活尸”闻言忽然气势一凛,瞬间将乌凡包围起来。 领头那人没有急着动手,他上下打量了乌凡几眼,然后似笑非笑道:“若是如此倒也没有办法,只是你当真确定信物不在身上?” “我…确定。”话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乌凡只能如此附和。 “哈哈哈哈…你们这群家伙终于沉不住气了,竟敢伪装成行者来诈我!”领头的“活尸”一脸戏谑,“不过这样也好…你们好不容易被我们抓到把柄,正好可以利用你将他们引出来!” “糟了!”虽然不明白原因,但乌凡清楚自己已经露出破绽。 他佯装镇定,冷笑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不是行者?” 见到乌凡一脸古井不波,这领头的“活尸”忽然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但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他并不相信自己会弄错,厉声道:“凭什么?呵!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冷笑一声,领头的“活尸”继续道:“所谓信物,就是行者的命!你丢了信物,怎么可能保得命在?” 说着,只见这“活尸”将领口一扯,便见他的胸口大概璇玑之处,镶嵌着一枚指甲大小好似玉石般的白色珠子,其上正散发着点点光芒。 “你看老仙说什么来着,这下彻底玩完了吧?”老仙嘀咕道。 “前辈,我知道你有办法离去!待会儿我会散出阴气开出道路,为你争取时间!”身为鬼差,乌凡倒是不必担心生死,大不了重返地府走个过场,但是他可不想让精瘦男子受到牵连。 精瘦男子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咬了咬牙没有推辞,然后压低了声音:“那好,等我安顿好了他们,一定会回来想办法救你出去!” 说着,只见精瘦男子将掌心微微一张,开始用那谛听之耳“观察”起周围退路。 “小子,少在那里嘀嘀咕咕地装神弄鬼!还是早早放弃你的挣扎想法,成为我们行者一员吧…”说着,只见“活尸”探手向着自己抓来。 “老仙你先不要废话,快点帮忙!”听到老仙在那嘟嘟囔囔不停,乌凡也是头疼,急忙催促道。 “你这哪里是求人的态度?”老仙虽然嘴上抱怨,行动上却没有丝毫含糊,说话间便见阴气铺散开去,好似浪潮奔涌! 见到老仙已经出手,乌凡正准备招呼精瘦男子离去,却见四周的“活尸”竟然更快一步,稀里哗啦地跪倒在了他的面前。 看见眼前的状况,乌凡有些傻眼,无论从那种角度上看,这些家伙都不像要发起反攻。 “什么情况,这些活尸到底在搞什么鬼?”乌凡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并不觉得这群“活尸”会是色厉内荏之辈,实在有些糊涂。 “我们不仅没能认出您的身份,竟然还顶撞了您…还请阴行者大人息怒,是我们该死!”那位领头的“活尸”面色惨白,此种状态的他倒是像极了尸体。 乌凡在“活尸”中踱了一圈,已经可以确定他们口中的“阴行者”说的就是自己,只是他思来想去也想不通这阴行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样也行?”老仙没想到这样也能蒙混过关,急声道:“小友!趁着它们认错咱们赶紧离开,若是等到它们反应过来就来不及了!” 乌凡微微颔首,忽然转头看向了跪倒在地的领头“活尸”,然后一本正经道:“你认错了,我可不是什么阴行者!毕竟我可是没有信物在身…”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一二章 妙计已成惹猜忌 挖地不穿厚脸皮 局势逆转,危机解除,精瘦男子本来紧绷的精神也松懈下来。 就在他以为乌凡要带着自己离开之时,听到了后者口中这句“诚实”的话语却是惊得冷汗直流。 沉默,四周再次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气氛,虽然仅仅是几个呼吸时间,却让精瘦男子倍感难熬。 “实在抱歉!是小的不识抬举,竟然敢质疑阴行者大人…还请阴行者大人责罚!”领头“活尸”声音颤抖,吓得不轻。 “耽搁了我这么久,一句责罚就想还清?”确认了心中想法,乌凡不缓不急道。 “啊!不会耽搁,不会耽搁的…”这领头的身子一颤,“你们两个!快!快去帮把手!” 话音一落,便见两个“活尸”恭恭敬敬来到了乌凡面前。 “我还有事要问他,如果路上出了什么问题,你们一个都别想逃。”乌凡肩膀一沉,将一样东西塞到了精瘦男子身上,然后才将他扔在了地上。 “遵命!”闻言,他们小心谨慎地将精瘦男子扛在了身上,消失在了那“活尸”离去的方向。 等到精瘦男子离去,乌凡才松了口气,他眯着眼睛向着门外远处看去,只见那媪对着自己点了点头,然后撒开蹄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你,跟我来!”乌凡冷冷地瞥了那领头的一眼,然后转身向着城中走去。 “阴行者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领头“活尸”一脸谄媚,本来空洞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色彩。 乌凡上下打量他几眼,然后浑身阴气大作,面色也冷了起来:“说实话!是谁派你来的?” 这“活尸”一怔,面色慌张起来:“阴行者大人冤枉啊,我说的就是实话…” “实话?呵!连我都认不出来,要我如何才能相信你?”乌凡似笑非笑道。 “阴行者大人,我有信物!我有信物证明身份!这总不该有假吧!”“活尸”急忙解释。 “那也未必!我知道有一种办法,能让信物造假…”乌凡眯起双眼,“不如你将信物借我看看,待我鉴别了真伪就会将它交还与你!” “活尸”闻言面如死灰:“阴行者大人饶命…阴行者大人饶命,小的真的知错了!” “小友你还真是阴险,竟然反过来威胁起他们来了!”见到眼前这家伙在乌凡几句话下服软,老仙也是连连咋舌。 “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看来这些活尸的胸口‘玉石’应该就是他们的弱点所在了…”乌凡回道。 见到时机已到,乌凡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你说你是真的,但是空口无凭…要如何才能证明?” “证明…证明…对了!阴行者大人可以向小的提问,小的若是有问题答不上来,就任凭大人处置!” “哦?这样也好…”乌凡没想到这人如此上道,也是暗暗松了口气,“谁知道你是不是与人事先编排好的?不如这样,你先来与我说说这里现在是如何状况,若是与我知道的有半点差异,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 路上,精瘦男子因为受冻太久打了个喷嚏,是再也装死不能。 因为两位“活尸”因为受到叮嘱,不敢有任何怠慢,见到后者醒来也是连忙问东问西,搞得精瘦男子好不习惯。 一路拐来绕去,最后他被带到了一处看守森严的地方,等到二位“活尸”与此处的守卫仔细叮嘱了好久,才见到后两名守卫一脸紧张地将自己“请”入了房中。 “到了,您请。”将精瘦男子带入大厅,两名守卫又恭敬地点了点头,为他送上一些食物,这才匆忙退去。 “老哥,你不会和他们是亲戚吧?” 精瘦男子刚转过身来,就见到一群人面色古怪地看着自己,他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正是那扫帚眉。 “就你话多!”精瘦男子笑骂一句,“还愣着干什么?先填饱肚子再说!” … 一番酣畅淋漓之后,众人又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听了精瘦男子的解释,众人也有力气开始议论纷纷。 “既然他能伪装成那什么大人,为何不过来救我们出去,依我看…他一定是丢下我们自己逃了!” “就是!早知当初我就不该听他的…” “放你娘的狗屁!”扫帚眉闻言怒不可遏:“早知你们这群家伙是如此狼心狗肺,当初就该把你们留在树上!如果不是小兄弟,你们哪来的命在这抱怨?吃吃吃!还有脸吃?这些东西就算是拿去喂狗,狗好歹还会摇摇尾巴!” “嘁!谁稀罕…”那人闻言心生不爽,将食物一甩,面色也冷了起来。 “你还有脾气了?如果不是看在大家都是落难之人的份儿,我定要削下你一层皮!”扫帚眉将大刀一跺,黑脸道。 “淡定,我们犯不上与小人计较。”精瘦男子只是瞥了那人一眼,然后开口劝道。 “我觉得…这里的人数有些不对,你可有见到那位?”精瘦男子大概描述了一番那壮汉模样。 扫帚眉深吸口气平复下心情:“他们几个已经被带走了…” “带走?带到哪里去了?”精瘦男子不解。 扫帚眉摇了摇头:“他们是在我到来之前被带走的,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 “那还真是遗憾。”精瘦男子叹气道。 “遗憾?”听出了端倪,扫帚眉精神一振:“难道说老哥是有什么计划?” 精瘦男子点了点头:“有道是有,但这却是小兄弟的计划…” 听精瘦男子讲,乌凡的原本打算是伪装成“活尸”将自己带到他们所在之处,然后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让媪循着气息打洞过来带着他们逃走。 只是事情的进展才刚刚开始就出现了变数,自己也不知道媪那边现在是如何安排? 说话间,扫帚眉突然感觉身下发痒,便情不自禁地扭了几下,可是这种情况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愈来愈烈,最后他只感觉屁股蛋子上一阵剧痛,然后一跳三尺高。 “一点眼力见也没有,非要让大爷我使上手段?”随着一声话语响起,只见灰头土脸的媪从地下钻了出来。 “哎哟!真是作践食物!”媪连啐了几声,然后皱皱鼻子看见了散落在地上的食物,搓着蹄子就是一顿胡吃,美得只摇尾巴。 “媪,你可知道小兄弟他那边是什么情况?”精瘦男子关心道。 “小爷说他在帮你们拖延时间,要大爷我先来救你们出去!”吃得干干净净,媪满意地打了个嗝,“你们还不走在磨蹭什么?若是晚了就被人发现了!” “哎哟…你这肥羊也没说让我们现在就走啊!”扫帚眉疼得直抹泪。 “还用说?这不是明摆着吗?”媪指了指地上的窟窿,然后哦了一声,“这入口是有些小,让我来扩大一些…” 说着,只见媪双蹄翻动,没多一会儿地上就出现了一个土包:“成了!你们跟上!” “这里面乌漆墨黑的,要我如何能跟得上?”扫帚眉探头看了看洞口,只觉得一阵眼晕。 “这里只有一条路,你还担心跟丢了不成?”黑暗中,传来的媪的不屑声音。 “接着!”精瘦男子闻言想起了什么,只见他在怀里一掏,将一样东西扔了下去。 “咦?这不是我之在地下做的火把吗?怪不得去方便时一直找不到,原来是在你身上?”扫帚眉疑惑道。 “碰巧拾得而已。”精瘦男子道。 “是吗?”扫帚眉将信将疑,“虽然有了火把却派不上用场,我的火折子好像不见了…”可他话未说完就见自己的火折子从头顶落了下来。 “这难道也是你碰巧拾得?”扫帚眉满脸狐疑。 “非也,这是你刚刚起身时遗落在地上。”精瘦男子耸了耸肩。 扫帚眉面色古怪地挠了挠头,一边点燃了火把向前探去,然后便听到身前响起了一声惨叫。 “嗷!你这王八蛋好大胆子,竟然烧你大爷屁股!”媪气急败坏道。 “肥羊?你…你怎么还在这?”扫帚眉有些不好意思,心虚道。 “废话!不是你这王八蛋说担心自己跟不上吗?混账东西…等出去后大爷再和你算账!哎哟…” 感受到身后的温度,媪生怕这冒失鬼再做出什么来,强忍痛苦蹬起四条蹄子就蹿了出去。 虽然他们进来的时候左拐右拐,绕了好大一圈,但直线距离却不算长。几人跟在媪的身后在洞中匍匐前进,没过多久就回到了地面之上。 精瘦男子十分讨厌这种狭隘的地方,终于回到地面也是松了口气,他左右打量了四周一眼,不解问道:“如果我没有看错,咱们可是还在城主府中?” “没错。”媪的语气略显无奈,“这城主府的四周围墙与其下地面一体,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挖透,所以大爷只能从城中另想办法!待会儿你们可要跟紧了大爷的步伐,一齐翻墙出去!” “厚颜无耻!”扫帚眉的声音忽然从媪身后传来。 媪闻言正要发火,却听又一道声音从旁边响起:“哼!脚生在我们自己身上,我们想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吗?” “你们莫要猖狂,等离开了此处我再与你们算账!”扫帚眉的面色阴沉如水,握着大刀的手臂青筋暴露。 “怎么回事?”媪不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 精瘦男子目光冷冷地瞥了旁边那几人一眼,然后三言两语解释起来。 “嘿!这群没良心的家伙,亏得大爷我冒险前来救他!”媪闻言也有些气结。 就在媪准备带路的时候,却见精瘦男子面色一变,急忙止住众人:“嘘!有人来了!” 他们这些人才刚刚隐入阴影中,便见三道身影出现在了面前路上。 “咦?这几个家伙怎么有些眼熟?”媪探着聊胜于无的脖子向前看去,然后抬起蹄子挠了挠头。 阴云散去,几人的相貌终于暴露出来,他们正是之前离去的壮汉三人! “老哥,我没看错吧?”扫帚眉揉了揉眼睛,“之前你不是说他们被人带走,可为何还会安然无恙?” “啊!是大哥!”之前那不服不忿的家伙同样见到了眼前状况,惊呼道。 “安静!”精瘦男子还算谨慎,低声喝住了那人,“情况有些不对…咱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哪里不对?我又不瞎!真是愧于与你们为伍,告辞!”那人瞪了精瘦男子一眼,然后现出身形振臂高呼起来:“大哥!我们在这!我们在这!” 那壮汉闻言停下脚步,眉头一皱看了过来:“你们…为何会在这里?”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一三章 土来障眼金相护 同为行者不相容 见到扫帚眉还有心情开玩笑,精瘦男子也是松了口气,如此看来他们应该还没遇到什么麻烦。 在众人狼吞虎咽的时候,他向着怀中一掏,却发现那小兄弟塞给自己的竟然是一方花布,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后者意欲何为,只能先将它揣了起来。 在被媪带离困局时,精瘦男子一颗悬着的心才刚刚放下,可他一见到本来离去的人毫无征兆,又大摇大摆的失而复返,他的心里忽然咯噔一声,觉得事情好像不是自己一开始想得那么简单。 虽然他已经提前做出了警告,奈何有几个家伙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已经先人一步迎了出去,完全不顾众人安危! “你们…为何会在这里?”那壮汉瞥了一眼众人,疑惑道。 “大哥,那群家伙想要逃走,而我所以出来是打算过去救你的,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那人大言不惭道。 “逃走?”壮汉眉头一皱,“那边守卫森严,你们是如何逃脱出来?” “哦…是那个说人话的白毛妖怪!它会挖洞,想把他们从地下带走!”那人解释道。 “原来如此!”这壮汉点了点头,对着身边二人道:“我来控制住他们,你们两个快去叫人!” 身后二人没有说话,微微点头之后便退入了黑暗中… “快…快逃!”有人发现气氛不对,转身就要开溜。 “喝!哪里逃!”壮汉十指相扣,然后爆喝一声,便见道道土柱冲天而起,织成一堵土墙挡在了他们退路之前。 “大…大哥!你要做什么?”那大言不惭之人终于察觉不对,颤声向后退去。 “放肆!叫我土行者!”壮汉眼神一冷,便见几道土墙拔地而起,将他们包围在了中间。 精瘦男子想要尝试翻墙而出,却发觉这道道高墙好似流沙,竟让他没有半点借力之处,才刚跳到墙面之上就落回地上。 见到自己已被围在了四道高墙之中,只要再合上盖子就是一口“棺材”,扫帚眉顿觉晦气,咬牙切齿起来。 “看来今天我们是无论如何都走不了了…”扫帚眉面色一沉,“大肥羊!我们为你拖延时间,你快找到小兄弟,让他再也不要过来!” “你这家伙虽然办事毛躁,说话倒是好听…”媪闻言嘟囔道,“若是能走的话,我又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说着,媪向着地面挖去,只见它的身下地面忽然变得奇软无比,让它再也使不上半点力气。 “这个混账东西!”扫帚眉瞪向了之前那人,若不是这家伙口无遮拦,这壮汉岂能有如此防范? “此种土墙不过是一种障眼术法,好在此种障眼术法并不成熟,只要你们能将此人精力消耗,便可脱离困局!”忽然,一道声音从精瘦男子的胸口响起。 “咦?”扫帚眉闻言一愣,“老哥你还精通腹语?” “……” 戏鬼没想到这扫帚眉的思路如此清奇,一时间有些无语:“总之…你们还是抓紧时间吧!不然等到帮手到来,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精瘦男子只是微微发愣便反应过来,看来这“花布”应该就是那小兄弟的后手! 深吸口气,话不多说,只见他右手一转,竟好似变戏法一般握出了一柄方锥,然后欺身向前对着那壮汉刺了过去。 “哼!”那壮汉满脸不屑,右手向前一抡便有数道拳影招呼过来! 虽然这道道拳影铺天盖地,精瘦男子却没有半点慌张,完全有信心将其一一接下! “老哥!我也来帮你!”见到对方攻势凶猛,扫帚眉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见他一刀向前砍,结果却是扑了个空,连人带刀摔在了地上。 “难道说…这些拳影也是障眼术法?”精瘦男子担心用力过猛会像扫帚眉一样出糗,急忙收回了几分力气,试探之下果然发现面前的拳影都是虚像。 “此片拳影虚中有实…小心!”戏鬼在解释途中急忙提醒道。 精瘦男子闻言急忙铆足力气向前刺去,然后便听到那壮汉口中发出了一声闷吭。 “不必心软,他和那些‘活尸’一样,已经不是之前的他了。”戏鬼虽然实力没有恢复,却能感受到精瘦男子的情绪变化,急忙提醒道。 精瘦男子闻言,想到了这壮汉方才曾以“土行者”自称,也是微微颔首。 “既然如此,那便再无顾忌…”精瘦男子将左手掌心包裹紧了一紧,然后又“变出”了一柄方锥。 看着手上的两柄方锥,精瘦男子喃喃自语道:“大哥,对不起…又要让您的武器在我手上蒙羞了…” 言罢,只见精瘦男子气势一变,竟好似生出了三头六臂,一路畅通无阻,从拳影中径直杀到了壮汉面前。 “哗…”拳影消散的刹那,四周的通天高墙也在瞬间分崩瓦解,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人交给我!你带着他们先走!”解除顾忌,再无弱点,眼前的壮汉再也不是精瘦男子的对手。 “走?哪里走?”可他话音未落,就见一片黑压压的影子将他们围了起来。 “不错!刚成为土行者就能坚持这么久!我没有看错你!”刚刚说话那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然后手指一弹便见精瘦男子面色一白倒飞了出去。 “队长…”见到来人,壮汉强行振作起来,恭敬行礼。 “老哥!你…你…”虽然没有看清这人如何出手,但是见到精瘦男子已经中招,扫帚眉急忙赶了过去,却是惊讶得说不出声。 “放心…死不了…”精瘦男子的皮肤好似龟裂的大地,爬满了狰狞伤口,身上满是血污。 “可恶!都是你这混账害的!”扫帚眉面上青筋暴露,看那表情好似要将之前那不服不忿的家伙生吞活剥。 “明明…明明是他自己找死!与我有什么关系?”这人牙齿上下打架,硬着头皮狡辩道。 说着,他突然瞥到了什么状况,然后扯着嗓子叫嚷起来:“大人…大人…那白毛妖怪要跑!” “哦?”那队长瞥见了地上的洞口然后一捏拳头,便见刚刚离去的媪硬生生被地面挤了出来。 “你这叛徒!”扫帚眉再也忍不住怒火就要动手,却只听手腕咔嚓一声,毫无征兆的断掉了。 “顺我者生,逆我者亡!不知道你有什么依仗,竟敢与我作对?”那队长冷笑几声,“老老实实地等着加入行者不好吗?偏要自找麻烦!来人!把他们给我吊起来!” 精瘦男子已经伤势不轻,若是再吊起来只怕这条性命都是难保! 就在扫帚眉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却见人群中一阵骚乱,只见是之前的守卫赶了过来。 “我说…你们土行者未免管得太宽了吧?这些人可是我们金行者在负责看管!”那守卫语气不善。 “哈哈哈…”那土行者队长放声大笑,“这人都逃了你们都没有察觉,还好意思称作负责?如果不是我们土行者及时发现,我看你们要如何收场?” “呃…”那几名守卫面色有些难看,“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们自会承担,不用你们在这假惺惺帮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花花肠子!” “注意你的身份!”土行者队长面色一冷,“如果再敢放肆,莫怪我不讲情面!” “呵!这可是阴行者大人要保的人,你若是有胆就尽管动手吧!”那守卫丝毫不惧。 “阴行者?我呸!”土行者队长面色一变,“你用阴行者吓唬谁呢?就算是他站在这里,这些人我也要定了!” “哦?是吗?”谈话间,只见人群忽然分开,只见那守门的金行者带着一人走了过来。 “你这家伙不好好守你的大门,跑来这里掺和什么?”土行者队长冷冷瞥了来人身后那人一眼,只见对方带着面具且有些面生,并没有如何在意。 “哈哈哈哈…我只是想来看看谁如此大胆,连阴行者大人的话都敢当成耳旁风。”来人笑道。 “是我说的,你能奈我何?”土行者队长气焰嚣张,完全不把这守门的金行者放在眼里。 “咱们虽然并非同属,但您好歹也有着队长之名,所以就算您再给我几个胆子,我这个看门的也不敢放肆啊!”这金行者咧嘴一笑,“不过…这件事到底孰是孰非,就请这位阴行者大人来评评理吧!” “啊?”土行者队长闻言呼吸一滞,浑身无端燥热起来,“这位…这位是阴行者大人?” 开始听说乌凡伪装成了什么大人的事情,除了精瘦男子亲身经历之外,剩下的人当然是不信居多。 然而当他们见到那来人对着乌凡毕恭毕敬时,众人也是喜出望外,直觉自己已经得救! 然而世上有阳便有阴,有喜便有忧,虽然大部分人都在心中窃喜,却也有人满面愁容。 一想到那扫帚眉看向自己的眼神,那不服不忿的家伙就心中忌惮,心想既然无论如何都是死,倒不如拖着他们一起下水! “大人!”这人见到那土行者队长面露怯色,扯着嗓子喊道:“队长大人,你不要信他!这人我认识,他才不是什么阴行者!” 闻言,扫帚眉恨不得立刻将这家伙脖子扭断,但他也只是想想却没有这么做。若是自己真的出手,只会更加确认这人的怀疑,让乌凡立刻身份暴露。 “咳咳,阴行者大人您请稍候!”土行者队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对那来人招了招手:“金行者,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 “戏鬼,这边是怎么情况?” 乌凡虽然表情没有异样,心里却犯起了嘀咕。他很奇怪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壮汉会与那土行者站在一起,为何自己要救的人会将自己出卖。 “回班主大人,事情是如此这般…” 戏鬼事无巨细,将发生的一切都将给了乌凡。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一四章 恩将仇报将就计 杀鸡儆猴洗嫌疑 “金行者,我知道你们对土行者积怨已久,但现在可不是计算私人恩怨的时候,你快给我说实话,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土行者队长沉着脸道。 “呵!私人恩怨?我们金行者可不敢高攀。”金行者冷笑道。 因为这金行者一直没给自己好脸色,所以土行者已经忍不住怀疑,眼前这家伙是因为赌气才道出此言,便蹙眉问道:“阴行者是没有信物的,他是如何将身份与你证明?” “让阴行者大人为我证明身份?呵,我可没有你们土行者那么大本事!想知道?你自己去试试不就得了。”金行者冷笑一声便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这土行者队长对着乌凡的背影打量几眼,实在看不出任何端倪,便示意对面的土行者将那位惹出自己怀疑的家伙带了过来。 “你说他不是阴行者?”土行者队长直截了当问道。 “是…不不,不是!”这人支支吾吾道。 见状,土行者队长眉头一皱:“那你…可有什么证明?” “证明我有…我有…”这人急得满头大汗,他方才之所以开口只是为了将所有人拖下水,并没有想这么多,他连“阴行者”这个字眼都是第一次听到,哪里会有什么证明? 还不清楚阴行者是真是假,土行者队长不敢让对方久等。只是眼前这家伙满脸都写着慌张,想要从他嘴里得到什么实在是太过吃力。 “我问你,你说认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土行者队长没什么耐心,开口问道。 “我认识他…对对!大人您说的不错,我是认识他!”这人闻言松了口气,因为这对他来说不算难题,“回大人,我们是一同来到此处的!” 要说这人虽然品德不佳,记忆倒是良好,把从他们进入英雄盟试炼开始,一字不落地讲到了现在,又把中途分开的事情添油加醋地掩盖掉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人是从外面来的?”听到此处,土行者队长已经改了称呼,因为但凡行者,是绝对没有理由脱离此处! “是…是的!千真万确!”这人将胸脯拍得咚咚作响。 … 因为众人都被控制,所以不好私下交流。乌凡只是淡淡瞥了他们一眼便收回目光,看上去是在负着双手沉默不语,实际上是在与老仙戏鬼交流。 “都说万物有灵,唯人寡情!今日一见确是如此,这个混账东西非但不知感激,反而还要恩将仇报!”知道了前因后果,老仙无比愤慨。 “嗯。”乌凡点了点头,“留这种人在身边的确是种威胁。” “小友快看!那家伙已经被人召过去了,要不要我暗中帮忙解决了他?”说着,灵阴棒上便有阴气游走。 “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出事,只会打乱我的计划!暂且留他一会儿,我需要等到一个恰当时机…”乌凡安抚住老仙,眼中忽有寒芒闪过。 “班主大人,事情的确如您所料,那土行者队长已经对你生出怀疑!”戏鬼受到乌凡吩咐,一直在盯着土行者队长那边的状况,察觉异常急忙提醒道。 “小友!你这是什么意思?”老仙有些糊涂,“你该不会是要故意引起对方怀疑吧?” “没错!”乌凡笑笑,“这金行者与土行者向来不和,若是我硬要金行者为后者解释,后者也只会相信我是金行者对付他的手段,对咱们之后的事情进展会有影响!” 说到此处,乌凡看向了土行者队长身边那点头哈腰的家伙,淡淡道:“既然咱们有了这个帮手,为何不物尽其用?毕竟只有亲手打破这种怀疑,才会让那土行者队长彻底相信!所以老仙…待会儿就靠你了!” … “久等了。”听过那人的话语,土行者队长是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人与阴行者不沾边,索性连称呼都改了。 “你说你是阴行者对吧?”土行者队长问道。 乌凡闻言面无表情道:“我没说过。” “呃…”虽然仅仅是四个字,但这种果断的否定回答却让土行者队长有些语塞,本来准备好的试探话语是再也说不出来。 “那个…抱歉,并非是我无理,实在是阴行者很少现身,不知你有什么办法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强行稳定心神,土行者队长继续道。 “没有,不能。”乌凡负着双手,从容不迫道。 “咳咳…”不知为何,土行者队长的头上竟然渗出了一层冷汗,虽然眼前这人身上疑点重重,但这人淡定的样子却让他有些莫名紧张。 见到乌凡“呆若木鸡”的模样,远处那人还以为是他的身份暴露,也是十分得意:“哈哈哈…活该!终于装不下去了吧!你这冒牌货,去死吧!” 乌凡闻言抬眼看向了那人:“你说我不是阴行者对吧?” “当然!你这家伙别以为…”这人话未说完,便见乌凡探手指去,然后就没有了任何气息。 “你呢?你说我是不是阴行者?”说着,乌凡又看向了扫帚眉方向的人群之中。 与之前那人沆瀣一气的家伙见到本来一直在救人之人突然成了杀神,心中这才有了悔意:“你是…你是!别杀…” 可他话未说完,就觉得额头一凉,然后就再无知觉。 “阴行者大人!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见到乌凡又要动手,本来在一旁看戏的金行者却是站不住了,急忙拦在了乌凡面前。 “土行者,你这混账!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看你要如何收场!”金行者终于忍受不住,破口大骂道。 “我…这…”异状突生,土行者队长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直到金行者出声才回过神来。 “你是想要我替你鉴别信物不成?”乌凡看向了金行者,笑眯眯道。 “不…不是!”金行者明白今天的事情是他无法干涉,只能捂着胸口退到了一旁,然后咬牙切齿道:“土行者!这麻烦是你惹出来的!若是无法平息阴行者大人的怒火,主人那边…你自己看着办吧!” “怎么不说话?你们回答我,我到底是不是阴行者?”乌凡浑身阴气大作,引得此处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是!您是!”见到之前二人无论哪种回答都被阴气贯体而死,土行者生怕再出意外,急忙出声道。 “不行!你说的不能作数,所以是与不是得让他们来回答!”乌凡说着又要动手。 “阴行者大人恕罪!是小的错了,小的不该质疑您的身份!”土行者队长心中的怀疑被彻底打破,他愈发确认眼前这位性情乖戾,再也不敢出言放肆。 “我从来没有怪罪过你,何来恕罪一说?”乌凡轻声笑道,“快让开吧,我还没有得到他们的回答…” 土行者队长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心想既然这些人都是同样后果,自己何必要在金行者面前逞那无用威风? “阴行者大人,这些人不能杀啊!毕竟…”土行者队长俯首帖耳,软言细语劝道。 “死在行者手中的无法成为行者,这种事还用你来教我?”乌凡面露不悦。 “阴行者大人不要误会…”土行者队长赔笑道:“我的意思是说,现在城外危机重重,我们行者的位置出现了不少空缺,若是数目减少太多填补不上空缺,只怕主人那边会无法交代啊!” “所以说…”乌凡眉头一皱,“既然位置已经出现空缺,你不好好的尽你本职,还在这里做什么?” 数落了土行者队长一句,乌凡又瞪了远处的几名金行者守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呢?把人给我带回去!等我回来还有事情要找他们问清楚…” 说着,只见乌凡身边阴风大作遮住了他的身形,等到阴风散去的时候,乌凡也不见了踪影… “阴行者大人的话你应该听清了吧?”等到一切恢复平静,金行者才来到了土行者面前,指着精瘦男子冷声道:“若是那人有个三长两短…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土行者队长咬了咬牙,对着那壮汉吩咐道:“你先留在这,去找位水行者过来帮忙…” … 土行者与金行者各自散去,城中再次恢复了旧时安宁。 又过了一会儿,直到完全确认这些行者退去,才见一处地上石砖忽然被人托起,只见乌凡从地下跳了出来。 刚刚,乌凡暗中与戏鬼沟通,让它转告媪帮忙挖了一道直通脚下的地洞,而他也趁着阴气遮罩的空当,藏身在了地下空间。 “小友,接下来你有何打算?”虽然此刻又是老仙与乌凡相伴,但时间却再也流转不到从前。 “那前辈受土行者重伤,是我们无法处理得了,既然那土行者说他有办法,也正好让他们留在此处养伤…” “这样真的没问题?那刚毛肥羊可不是安分的主儿!”老仙怀疑道。 “放心吧!那边我已经与戏鬼安排好了,也让媪不要轻举妄动,等到时机恰好再做下一步打算!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一直在担心那阴行者,希望他也不要在这个时候出现…”乌凡沉声道。 毕竟这些行者是受到了阴行者的警告,才不敢轻举妄动,乌凡实在是担心正主出现。 “放心吧!那金行者不是说过,这阴行者向来独来独往,已经许久都没被人见过,还不一定死到哪里去了?老仙可不信他会好巧不巧出现在这个时候!” “嗯,但愿如此吧!”事已至此,乌凡也只能将事情的结果交给不靠谱的命运来做定夺。 乌凡正在与老仙交流,却听到几道脚步声从路口传来,他便急忙躲了起来。 “阴行者大人出现!定是主人要有大动作!所以最近几日,巡逻千万不能松懈!你们去那边!你们几个先跟我来这边一趟!” “等等!这里有情况!”忽然,有人看向了乌凡藏身方向,沉声道。 “怎么回事?” “你看这里的地面,好像刚刚被人挖过!”那人指了指乌凡刚刚挪开的石砖。 “坏了!”乌凡咧了咧嘴,竟然疏忽了这件事情。 “瞎紧张什么,吓我一跳!”旁边那人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喊你过来是做什么的?赶紧处理好这边状况,不要浪费时间!” “哦…” 几人处理好了地面状况,这才继续向着前往行去了。 “本来我还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此看来,这城中是再也不能停留…” 见到几人离去,乌凡也趁着夜色消失在了原地。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一五章 双锏纠缠引误会 波涛剑诀定风波 虽然昨夜的主要出力者并非乌凡,但他思前想后不断斟酌,还是有些心力憔悴。 趁着夜色刚一出城,乌凡便觉头昏目涨哈气连天,急忙寻了个隐蔽之处休息去了。等到他再次醒来,却已经是日上三竿。 精瘦男子伤势不轻,想等他彻底痊愈需要时间不少。乌凡不想白白浪费时间,心想反正自己现在也不能露面,倒不如趁此机会在城外调查清楚,究竟要如何才能离开? 才刚有此种想法,乌凡便再不犹豫,就近寻了个池塘抹了两把脸,然后循着记忆向远处行去了。 在刚来到此处时,乌凡隐约记得自己见过一道直通天际的黑线,十分惹人注目。后来也许是因为天色暗淡,这道黑线融入了夜色中,让他再也察觉不到,只能作罢。 “呼…我果然没有看错…” 穿过茂密的树林,再望远处已无任何阻拦,只见一道笔直的黑线将天地贯穿,将两旁景物均匀地分成了两半。 “难道说,那里就是此地的出口?”见到左右无人,乌凡深吸口气,便向着那道黑线方向赶去,想去看看那里是否如同自己期盼一般。 “小心背后!趴下!”乌凡才刚刚赶出几步,就听到老仙发出一声惊呼。 受到警告,乌凡就地一滚,便有一道破空声响擦肩而过,轰隆一声在他面前砸出了一道深坑。 然后,还没等乌凡反应过来,便见眼前精光一闪,只见地上那样东西破土而出,消失在了茂林之中。 “来而不往非礼也!”感受到对方已经动了杀心,乌凡自然不会仁慈!他直接握起灵阴棒,吩咐老仙向那物件退去的方向发起攻击! 只是这一道攻击过去,就好像是泥牛入海,竟再无半点回应… 此时的乌凡正在茂林之外,与茂林之中的情况对比下来就好似明暗两端。所以此刻双方虽然看似僵持,却是乌凡占尽下风。 “不可能,你没有理由还活着?”不知沉默了多久,就在乌凡有些按捺不住时,对方终于开口了。 乌凡眉头一皱,冷笑道:“要不然呢?你还想让我乖乖等死不成?” “休得猖狂!既然让我遇见,你就再死一次好了!” 那人言罢,乌凡便见两道寒光一左一右向着自己剪来,也是急忙将灵阴棒在身前招架,然后散发出阴气形成了一道护罩将自己包围。 虽然这阴气护罩看似无物,却在两道攻击飞来的时候将它们完全弹开,没能伤到乌凡丝毫。 “可恶!你这缩头乌龟!胆敢出来光明正大与我一战?”那道声音见自己的攻击完全起不到半点作用,也是有些气急败坏。 “缩头乌龟?”乌凡闻言冷笑道:“我不明白你是在嘲讽还是自嘲?” “……” 短暂的沉默之后,乌凡只听茂林之间哗哗作响,然后有一名壮汉从树上跳了出来! 来人赤裸上身,右胸上有一道十分醒目的伤痕,这道伤痕有着碗口大小,形容狰狞,好似曾经受到过什么重创。 越是打量,乌凡心里越觉奇怪,因为眼前这人无论怎么看都是活人,与那行者扯不上半点关系,但是看他的相貌又十分陌生,乌凡完全可以确定,他并非是加入英雄盟中的一员! 乌凡昨夜出手干脆利落不假,但他也是为了铲除威胁保护众人,实在是身不由己。虽说从地府走了一遭,乌凡已经性情大变,但是他的本性善良始终不改,从来不会滥杀无辜。 所以一察觉到眼前的状况可能与自己想象不同,乌凡并没有急着出手,而是开口问道:“你,是谁?” 对面的赤裸汉子闻言一愣,然后又是冷笑:“少在那里装模作样!别以为你换了副皮囊我就不认得你,阴行者!” “就算你认不得我的面孔,这两样东西总该不会不记得吧?阴行者!”说着,只见他十指一收,便有数道纤光闪烁,将立在乌凡身旁的两样东西拉回手中。 乌凡定睛一看,只见此人的武器倒是有些新奇,竟然是两柄长锏,让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虽然还不清楚对方身份,但乌凡也听明白了一些事情。既然对方与阴行者有仇,所以无论如何都与那五行者没什么关系。 乌凡正在担心阴行者随时出现,听到眼前这位貌似有所了解,也是急忙问道:“你知道阴行者?” “废话!就算你化成了灰我都认得你!”握锏汉子恶狠狠道。 乌凡愣了下,急忙解释道:“前辈不要误会,我不是阴行者!” “谁是你前辈?”握锏汉子警惕不减,“当初你已经骗过我一次,今日妄想再骗我第二次?” 握锏汉子再也不愿废话,双手一紧,道道攻击劈头盖脸地向着乌凡面上砸来。 “唉…”见到对方根本不容自己解释,乌凡也是满脸无奈,他看了眼远方的黑线,然后吩咐道:“老仙,让他冷静冷静吧…” “这糙汉子还真是蛮不讲理,老仙就等你这句话呢!”老仙冷哼一声,便见灵阴棒上布满白霜。 接着,便见一团雾气从中泄出,将握锏汉子裹得严严实实。 “嘶…”身上一寒,握锏汉子的动作也慢了下来,面色也由之前的红润变得铁青。 “住手!”就在此时,忽然有一道惊呼响起,只见一抹白影突然出现在了乌凡身后。 “还敢偷袭?”老仙语气一冷,明显是有了几分脾气,还未等后来那人反应过来,便见又一团雾气从地面蔓延,好似惊涛骇浪一般砸了过去。 “啊!”来人惊呼一声,急忙抽出长剑:“不去不来,不灭不生;不动不摇,不寂不照;无心无我,清净自性;心止浪潮,剑起波涛!波涛剑诀!” 此人话音刚落,便有一种浩瀚气息生成,将刚刚生出的漫天剑影化作粼粼波光,抵上了这团阴气。 一时间,只见这道道剑影凝结、破碎、再成往复不休,在空气中留下了阵阵酸响。 但是与那使锏汉子不同,这人并没有继续出手的意思,而是趁着空当急忙出声:“朋友息怒!这是一场误会!” … “嗖嗖嗖…” 没有任何征兆,无数道身影降临在了茂林边缘。 他们俱是红刀红甲,在他们出现的同时,此处的温度也被拔高了几分。 “那边!”其中有人发现了什么,向着远处一指,然后这群人便一窝蜂似地赶了过去。 “是他们的人!小心点!”又有人出声道。 观察了好一阵子,再次有人出声:“这么半天都没有动静,应该不像是陷阱吧?” “我也觉得他们不像假装,走…先过去看看!” 他们来到近前,只见那赤膊上身的汉子耷拉着脑袋不知死活,旁边那持剑男子趴在地上生死未卜。 “哈哈哈…这群混账没少残杀我们行者,总算是罪有应得!”那领头的凑到近前,踢了踢那赤膊男子,然后终于如释重负。 “队长!这家伙…好像还没死!”有人拉了下那领头的,小心翼翼道。 “没死?”这领头的有些意外,然后忽然面色狂喜,“没死岂不是更好!若是能将他变成火行者,咱们必定要如日中天!” “这里没你们的事,速速离去。” 几名火行者正要动手,却有一道冷冷的声音从他们头上传来。 “你这家伙是哪冒出来的?敢与我们队长这么讲话?”有位火行者不悦道。 “嘶…” 火行者队长抬头看去,却是身子一颤,一刀将身边那说话的斩成了两截:“小的见过阴行者大人,还请阴行者大人饶命…” “嗯,去吧,不要耽误我的时间…”头顶那人冷声道。 这火行者队长在出门时恰巧遇到了昨日那位守门的金行者,出于炫耀,后者将见到阴行者的事情讲给了他。 阴行者在五行者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却很少有人见过。 听说阴行者出现,这火行者队长也是留了个心眼儿,将关于阴行者的形容记了下来,本来还想着要讨好一番,却不想竟是在如此情况下相见… 听说这阴行者大人脾性乖戾、难以捉摸,火行者生怕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闻言,他如获大赦,再也不敢犹豫,急忙招呼上旁边几人将地上那两截尸体拖走,匆匆忙忙离去了… … “二位起来吧,他们走了。”见到土行者离去,乌凡也是松了口气。虽然这阴行者的身份为他引来了误会,但是在关键时刻倒也蛮好用。 “多亏小兄弟机智,不然今日只怕很难收场…多谢了!”那叫吴仁的白衣男子松了口气,虽然他的本事不小,但面对这么多火行者,想要全身而退实在太难。 “吴仁…”那赤膊汉子将双锏背到背上,然后对着吴仁招了招手。 “小兄弟还请稍等片刻。”吴仁对着乌凡抱了抱拳,然后来到了后者面前,嗔声道:“我说撒手锏,你不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跑到这边来做什么?” 撒手锏闻言老脸一红:“我是受命前来打探状况的…” “受命?我看你是不要命?宗主离开前特地吩咐过咱们不要擅自行动,你这家伙分明是在自作主张!”吴仁沉着脸道。 “咳咳…我这不是一时冲动嘛!”撒手锏挠了挠头,捂嘴道:“我说吴仁,刚刚的情况你应该也看见了。你敢确定这家伙不是阴行者?咱们若是就这样罢了岂不是放虎归山?” “我自然是不确定的…”吴仁微微蹙眉道,“但这是宗主的吩咐,我相信宗主。” “宗主?”撒手锏一愣,紧张道:“宗主回来过?他没有发现我对吧?”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来?”吴仁反问道。 “宗主他不会在家中等我吧?”撒手锏面色一僵。 “你以为宗主会那么清闲?”吴仁白了后者一眼。 再也没有理睬撒手锏,吴仁思索片刻,便对乌凡抱了抱拳,道:“小兄弟久等了!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一六章 黑线正直通天际 暗藏蜿蜒路扭曲 之前那撒手锏明显是因为误会才会对自己出手,所以乌凡并没打算如何刁难,只想赶快脱离此处去那黑线近处调查。 可就在乌凡正要出手将其制服时,这位吴仁却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但好在这后来者并没有出手的意思,解释之后总算让乌凡松了口气。 听说乌凡要去往黑线方向调查,吴仁突然有些错愕,只是还没容他解释,就有一股灼热气息从四面八方赶来,才发生了之前的事情… 虽然乌凡现在的时间不算紧迫,但他也不想浪费在多余的事情上,所以自然不会跟着不明身份的人乱走,也是礼貌拒绝道:“抱歉,我还有事,告辞!” “站…站住!”撒手锏一个箭步上前,拦在了乌凡面前。 “还想怎样?”乌凡眉头一皱,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不依不饶。 “撒手锏!不得无礼!”吴仁呵斥一声急忙来到近前,“小兄弟不要误会,我这位兄弟没有恶意!我所以想要带你回去,只是想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见到后来这位还算谦和,乌凡摇了摇头:“不过是举手之劳,没有感谢必要…”说着,乌凡又要动身。 “你要去调查的地方十分诡异,常人根本无法靠近!”吴仁见到劝说无效,只能丢出这么一句话。 此举果然奏效,乌凡的动作果然停了下来:“怎么个诡异法?” 吴仁心中窃喜,却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小兄弟,这种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道清,我担心那些行者还会回来…” 乌凡如何看不出对方是在卖关子,但事已至此他也别无原则,只能无奈道:“那就依你,先带路吧…” “哈哈哈…小兄弟这边请吧…”说着,吴仁又瞪了撒手锏一眼,“傻愣着干什么呢?带路!” “哦…” … 一见到吴仁,乌凡便觉亲切。倒也不是说此人如何面熟,而是他五官精致,面庞柔和,总是会让乌凡不经意间想起另外一个名字,黄奇林。 想到黄奇林,一张接着一张熟悉面孔依稀从眼前浮现,让他面上时而怀念,时而惋惜,时而遗憾,时而狰狞…看得旁边的撒手锏毛骨悚然。 “吴仁,我越看越觉得这小子有问题!” “我相信宗主的判断…”吴仁倒是目不转睛,重复着之前的话语。 “宗主宗主…宗主的判断就一定对吗?”撒手锏嘀咕道。 “我会将你的质疑如实转达。”吴仁似笑非笑道。 撒手锏闻言好似霜打的茄子一般,顿时蔫了下去… 撩开一片藤蔓,乌凡跟随着吴仁走向了一棵大树,下一瞬间就出现了一片山清水秀之间。 对于此种状况,乌凡早就见怪不怪,很明显这里又是一处空间交叠。 “小兄弟放心,此处空间往来畅通,随时可以离开…”吴仁率先解除了乌凡的心中顾虑。 “大哥!您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宗主他都已经等急了!”说话间,只见旁边有一道人影赶来。 “咦?这位就是宗主让大哥抓来的那家伙吧?你还别说,如果不是我亲眼确认过阴行者还在,还真会以为他就是那位阴行者!” “吴炽,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吴仁眉头一皱,咬牙骂道,然后急忙看向乌凡:“小兄弟,事情不是你想象的样子,还请你听我解释…” 乌凡眉头紧拧,看向来人:“你的意思是说,阴行者一直在你们这里?” “糟糕!”见到乌凡行动自由,并没有被人束缚的样子,吴炽也自知失言,看向吴仁:“大哥,这阴行者到底是在还是不在啊?” “你们两个都给我滚蛋!”吴仁破口大骂。 闻言,来人还没等站稳脚步,便和撒手锏灰溜溜地离去了,路上还在交头接耳着什么。 “我问你,阴行者真的在你们这里?”乌凡再次问道。 “这…是的。”吴仁咬了咬嘴唇,艰难地点了点头。 此话一出,眼前这人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愤怒,相反,在他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轻松。 吴仁怀疑乌凡是怒极反笑,急忙开口解释:“请小兄弟不要误会,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乌凡笑道,“原来你们就是金行者口中的闹事者!” 在乌凡假装阴行者时,那金行者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个遍。 也是在那时,乌凡才明白他们所以守备森严的原因。 最近一段时间里,经常会有落单的行者莫名其妙地失踪,让他们损失不小。 虽然他们在这段时间里也做过调查,结果却是一无所获。所以这些行者只能在私下里约定,但凡有人外出,就一定要成群结队,千万不能单独行事! 金行者的种种说辞,再加上吴仁给出的答案,终于让乌凡将心里的种种疑惑联系在了一起。 “咳咳…小兄弟真是聪慧,竟然被你提前猜到了。”吴仁尴尬笑笑。 “可是你们口中的那位宗主,为何要派你们来抓我?”乌凡不解。 “别听吴炽胡说八道!”吴仁急声道:“我们本来是受命邀请你的,谁知道撒手锏这家伙会错了意,竟想对你出手,结果差点酿成大错!” “哦…”乌凡会意,然后好奇道:“不知你们的宗主如何称呼?” 吴仁张了张嘴,却没有直接回答:“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言罢,吴仁便继续向前带路去了。 诉请误会,二人比之前熟络了不少,因为吴仁的年纪要长乌凡许多,后者便开始以礼相称。 “前辈,还不知道你们这势力应该如何称呼?”路上,乌凡有些好奇。 “抱歉,宗主说过,有关宗门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对外人讲…”吴仁无奈道。 难怪行者这么久都没能捕捉到半点风声,没想到这什么宗的消息竟然如此保密。既然吴仁对此讳莫如深,乌凡也不再追问,继续起之前的话题。 “所以说前辈你之前讲那黑线诡异,也只是为了引我过来吧?”乌凡笑笑。 “我是想引你前来不假,但却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吴仁凝重道。 “这么说…前辈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对吧?”乌凡问道。 吴仁眉头微蹙:“当然!其实这道黑线…就是你们这场永无止境的‘试炼’的出口所在!” 乌凡眼前一亮,自己经历了这么多,总算见到了一丝希望,即使这希望之光看起来实在是有些黑暗。但吴仁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乌凡从美梦中清醒过来。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出口又能如何,我们还不是被囚禁在这方寸之中,等待着成为行者的宿命…” 听吴仁说,这道黑线其实是一道空间缺口,虽然它看似直通天际,其中却是一团乱麻,一旦踏入便会南北颠倒,混乱东西。 之前曾经有人不信邪,组成了一个十人小队想要闯将出去,结果他们进去了三天三夜,都没有任何消息。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争执着他们是逃出生天还是埋骨其中时。却在第四天夜里,见到一个前胸后背血肉模糊的人影闯了出来… 这血人浑身颤抖,目光涣散,明显是在重伤之外受到了什么惊吓,哇哇乱叫个不停,在众人的一夜安抚下,他才勉强归于平静。 次日,他貌似恢复了清醒,刚一睁眼就急忙托人递来纸笔,在纸上勾勒起古怪的线条。 只是他每次画到一半,便再也无法进行下去,再次取来一张新纸,继续重复着之前的步骤。 他这一画就是一整天,后来没了纸张就在桌上,在地上,在墙上疯狂涂抹,线条也是逐渐清晰。 可奇怪的是,他所画出的这些“地图”皆是残缺,虽然残缺之处大小、位置不同,但残缺的形状却皆是正圆。 夜里,他终于冷静下来,神色也恢复如常,便有人问他其余九人的状况。 这人面色一白,连连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他们是活的还是死的… 然后又有人不死心,问他到底见到什么,为何会吓成那样? 这人却忽然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叫声,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前胸,将好不容易包扎好的伤口再次暴露出来。 众人正要上前按住他,却听他口中大喊三声:“我们都是虫子!我们都是虫子!我们都是虫子!” 之后,这人便脑袋一歪再也没了气息,而他的双眼几乎要瞪出了眼眶… 当日之景,是吴仁亲眼所见,虽然时隔许久,但每每想到却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我们都是虫子?”乌凡不解,“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吴仁捏了捏拳头,继续道:“自从发生了这种事情,再也没人进入过缝隙之中,所以答案也就无从知晓了…” 此种故事没头没尾,实在是让人失望,乌凡才刚努力不再去想,却忽然觉得这吴仁之前的话有些问题。 “前辈,之前你为什么要说是我们试炼?难道你不是加入英雄盟来的?”乌凡问道。 吴仁的面色罕见地出现了一抹傲色:“英雄盟?呵,它也配?其实我们是与宗主一起主动进来的!” “其实一开始,宗主就觉得这英雄盟有问题,奈何那时他没有证据,又势单力薄,只能在暗中观察。” “后来宗主发现,虽然每年加入试炼的人数不少,但英雄盟的总人数却不见增多。尤其是每次试炼过后,总会有人凭空消失却又毫无踪迹可循,实在是惹人生疑!于是宗主便找到了我们…” “经过暗中调查,我们在英雄盟城中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最后就只剩下了被人严加看守的试炼大门,是我们无法触及。” “所以,宗主是为了调查清楚事情的原因,便与我们乔装打扮,加入了试炼之中,然后就在此处困到了今天…小兄弟,咱们到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一七章 遭人毒手险命殒 心怀执念作命存 吴仁口中的故事古怪里奇,乌凡越听越是心惊。看来那撒手锏之前所以要阻拦自己,就是为了避免自己遭遇意外。 三言两语,又在乌凡好不容易出现的一丝希望中遮蔽上乌云,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身,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甘心困在此处。 他能想到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对三皇子说句抱歉,然后舍身回归地府重走一遭,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想到此处,乌凡急忙取出地图看了一眼,然后却是有些错愕。他发现自己追寻了一路的坐标终于出现,而那位置…竟然就在城中! 见状,乌凡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那阴行者不在,自己也不用要找借口匆匆离开… “小兄弟?咱们到了。”见到身旁的乌凡没有反应,吴仁急忙出声提醒了一句。 “哦…好。”乌凡回过神,将那地图揣在了身上,心想反正自己早晚都要回去,早一些晚一些倒也没有什么差别。 而且眼下最主要的,是他想知道更多有关黑线的事情,其它事情只能等见过了宗主之后再做打算。 “宗主,您要的人我带来了。” 二人现在面对着的是一处山洞,吴仁正恭敬地对着里面行礼。 沉默半晌,见到里面没有声音,吴仁对着乌凡招了招手,一齐向着洞中走去。 进入洞口,率先迎接他们的是一片浓浓的黑暗,好在这种黑暗没有持续多久,眼前转角处就出现了一层淡淡微光。 在洞壁的微光上,一道诡异黑影正在不停扭曲,好像那地狱恶鬼正在“伸展”威风! 乌凡正在奇怪,但奇怪的又不止他一人,因为身旁的吴仁明显将脚步加快了几分… 昏暗的火光前,背对着他们的那个人正在伸胳膊蹬腿扭动身躯,看上去好像是在进行着某种神秘仪式。乌凡并不了解,所以也没有多言。 “宗主,你要的人我带来了。”以为这人没有听到,吴仁虽然心中古怪,却还是拔高了几分声音提醒道。 那人闻言动作一滞,蓦地转过头来。 看清此人形容,乌凡面色一惊:“竟然是你!” 不仅乌凡吃惊,吴仁的惊讶也是不小,他面色一沉,不悦道:“撒手锏,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在穿衣服啊。”撒手锏紧了紧腰带,解释道。 吴仁心中无语:“谁问你做什么了?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衣服在这,我不来这还能去哪?”撒手锏理所当然道。 “唉…”吴仁觉得自己与撒手锏无论如何也讲不明白,也不再浪费口舌:“我问你,宗主呢?” “宗主有事,已经离开了。”撒手锏道。 “宗主他又离开了?”吴仁有些诧异,“什么时候的事情?” “刚刚,就在你们进来之前。” “不可能啊,从外面到这里就一条路,我怎么没有见到宗主的身影?”吴仁不解。 “也许是你老眼昏花了吧…”撒手锏笑道,“我说剑道大师,你欠我的那场比试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可不要到时候输了用眼神不好做借口!” “剑道大师不敢当,我不过只是个学徒罢了,等我准备好了再说。”吴仁淡淡道。 “每次都用这种话来搪塞我…”撒手锏嗤声道,“仔细想想,我觉得你好像更适合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这里实在阴暗潮湿,既然宗主不在,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吴仁没再理睬撒手锏,带着乌凡转身便走。 “哎!吴仁!你等我一会儿,先别急着走啊…”任凭撒手锏如何大喊大叫,吴仁也没有回头。 之前因为心思不在此上,乌凡并没有察觉,而刚刚他以为眼前这人是那位“宗主”,仔细打量之下却发现了端倪。 “前辈,容我冒昧一句。”乌凡想了想,还是决定问清楚好一些。 “小兄弟有话但说无妨。”吴仁不知在想些什么,面色有些差。 “这位撒手锏前辈…他不是活人对吧?”乌凡见到撒手锏还没有跟上,低声问道。 吴仁闻言呼吸一滞怔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向乌凡:“你…你是如何知道?” 想到之后还有事情需要他们帮忙,乌凡倒也没有隐瞒:“不瞒前辈,其实我是鬼差殿的。” 不用过多解释,单凭鬼差殿这三字就能说明许多,吴仁有些踉跄,颤声道:“原来如此,您是来带他走的…对吗?” 乌凡见状急忙解释:“前辈不要误会,我这次来,其实是为了其他事情。” “此话当真?”吴仁将信将疑。 “的确当真。”乌凡笑笑,“更何况现在的我被困在此处,也没有骗你的必要。” “这倒也是…”吴仁微微颔首,趁着撒手锏还没出来,这才叹气道:“小兄弟说的不错,撒手锏的确已经不是活人,现在的他只是一道执念。” 乌凡有些诧异,因为自己所见到的完全不符合吴仁口中形容。虽然他觉得吴仁不会在此种事情上与自己说谎,但是他的未然之眼应该没有理由看错。 据他观察,那撒手锏三魂七魄俱在,唯独生气寡寡。若非自己之前出手让撒手锏沾得阴气久久未散,自己甚至都没能察觉得到此人异常。 “执念?怎么可能?”乌凡不解,“据我所知,一道执念没有理由如此健全?” “小兄弟所言极是。”鬼差殿人知道这些实属正常,吴仁并不意外,继续解释道:“撒手锏之所以能保持着如此状况,其实一切都是宗主所为!” 又是宗主? 闻言,乌凡越来越觉得这位宗主神秘莫测,更加好奇此人到底是何许人也,有些遗憾自己晚来了一步。 “那日我们为了调查英雄盟的事情,成功混入到了试炼队伍当中。虽然我们刚一踏入大门便察觉到了异常,可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却为时已晚,直接随着高台降落到了此处…” 听吴仁讲述,他们的遭遇其实与自己差不多,但是相比自己更加凶险离奇,好在他们最终也是有惊无险,与一群人安全抵达了此处。 见到眼前的状况,有人还以为自己已经成功通过试炼,一群人欢呼雀跃。然后没有任何意外,他们果然被行者发觉了踪迹,然后囚禁起来。 这位宗主,吴仁与撒手锏几人提前察觉到了异常,已经趁乱逃出了城外,就在他们感觉自己已经安全的时候,却被一人拦在他们面前。 见到来人,吴仁与撒手锏有些激动,因为此人他们曾经也算共患难过,但是这位宗主的脸色却是不好,让他们赶紧逃开。 吴仁和撒手锏还没有搞清楚是什么情况,就见宗主与来人斗成了一团! 虽然宗主的实力很强,但对方也是不弱,二者斗得你来我往,一时间谁都不落下风。 就在二者僵持时刻,却见来人忽然向天上掷出了一样什么东西。 此物光华闪耀,刚一出现便引得几人一阵目眩神迷,连宗主也吃了个暗亏,中了对方几招。 若是照此下去,宗主定会落败。但好在对方这招应用得并不熟练,虽然只是短短时间,来人就已经面色苍白,好像刚刚吃亏的是他一样,明显是受到了此物反噬! 宗主虽然受伤,却不想错过此种机会,直接向着对方袭去,却不料对方根本不理宗主,而是冷笑几声,将这光华余辉一股脑地向着最近的吴仁拍去! 宗主大骂一声卑鄙,义无反顾地挡在了这道攻击之前,虽然他的身子抗住了大半攻击,却还是有部分余辉散落,向着吴仁砸来。 撒手锏已经趁机用牵丝之术将吴仁拉到了一边,却不料这余辉好似长了眼一般,竟然拐了个弯向着吴仁追来。 眼看着这道攻击到了眼前,撒手锏忽然爆喝一声,学着宗主一样用肉身挡住了这道攻击… 虽然是宗主抗住了大部分攻击,但前者只是受了重伤,还有气息存在。而相比之下,撒手锏的状况却是惨了许多,这一击之后他再也没有了半点活气,比起死人还像死人… 见到宗主未死,来人也有些诧异,只见他走到宗主面前,忽然神色一喜,从宗主身体中扯住了一道漆黑的骨架,如获至宝似的收入囊中。 而这还不算完,来人根本就没有让他们活下去的打算,就要趁着宗主虚弱将他性命了结。 此时的吴仁虽然状况不好,却已经是怒火焚心,使尽浑身力气祭出了波涛剑诀向来人杀去! 来人没想到吴仁还有力气进攻,疏忽之下竟然中招。见到眼前三人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来人不怒反笑,转身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等到吴仁再次醒来,已经是几日之后的事情。 耳边风声凛冽,吹得他心头不安,吴仁强忍痛楚挣扎站起身来,视线却被一阵光华吸引。 而这种光华,是他那日在来人身上见过! 他以为是那人追来,急忙向着光华方向赶去,然后就见到宗主正手托一物,将其中光华灌入了生死未卜的撒手锏身体之中… 吴仁来到此处的时候,恰巧见到最后一丝光华从那物之中流出。还未等他看清那物是什么模样,就见其上出现了一片蛛网般的裂缝,而后化成了一地尘埃。 宗主已经发现吴仁,便将他招了过来解释清楚了眼前状况,然后又告诉他,虽然撒手锏救了他两次,但那切磋比试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要答应,因为他是因为这种执念太深才不知身死!所以一旦执念完成,自己便再无回天之能。 “原来如此…”听过吴仁的解释,乌凡终于想明白了一切。 其实那宗主的手段只是其一,这里的环境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若是寻常人身死,就算是执念太深,七魄也会立刻消散,只会剩下亡魂留存人间。而撒手锏之所以会保存着三魂七魄,其实是因为此处并非他以为的幻象,而是真真切切的另成空间! 也就是说,撒手锏此种状况只是在此处空间维持,只要他一离开此处,便会魂归地府去也…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一八章 交换心事道难缠 进入法阵锁三观 “实在抱歉,让您白跑了一趟,不知小兄弟接下来还有何打算?” 知道了对方是鬼差,吴仁虽然称呼未改,语气却恭敬了许多。 “我还有几位朋友关在城中,打算过几日将他们救出来。”乌凡道。 “朋友?”吴仁一惊,“您说的朋友也是鬼差?” “当然不是,只不过是当初一同加入试炼的同行之人。”乌凡解释道。 “呼…”吴仁松了口气,继续道:“这救人之事可不能耽搁,您说等过上几日,难道是因为有什么不方便?若是如此的话,可需要我们帮忙?” 乌凡摇头笑笑:“前辈不必担心,我之所以要将他们留下,是因为有人中了土行者之毒…”乌凡简单将之前的遭遇讲给了吴仁。 吴仁闻言哑然失笑:“佩服!我在这待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反过来利用行者做事!” 乌凡倒是没有觉得此事有什么了不起,顺着话题继续道:“对了前辈,我还有个请求想托你向宗主转达。” “小兄弟但说无妨。” “我想,既然此处无法离开,他们又在这人生地不熟,只怕再次遇到行者还是同样后果,不知宗主可否愿意将他们收下…” 听了乌凡的话,吴仁微微摇头。 见状,乌凡急忙解释:“前辈放心,他们本身实力不弱!而且我可以担保他们绝对不会拖累你们,也不会惹事生非!” “小兄弟您误会了!”吴仁急忙开口:“我的意思是说,此事不需要问过宗主,我完全可以替他答应下来。” 说着,吴仁表情忽地严肃起来:“对抗行者不是单枪匹马就能做到,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虽然我们穷其一生都没有希望出去,但终有一天会有实力与行者抗衡!” 受到吴仁情绪感染,乌凡也有些热血沸腾:“前辈,我想问一下,你们这个什么宗现在有多少人了?” 一路走到现在,乌凡就没有见到过其他人,心里也是有些奇怪。 闻言,吴仁的表情有些尴尬:“这个…能通过试炼到达此处的本就不多,眼下还能留下的还有这些…” 吴仁说着,摊开两手比了一个数字。 “七百?”乌凡仔细算了一下,他们这次加入试炼的就有千余人,但是能活下来的却是寥寥无几,所以几年数千人剩下这种数量简直不要太多。 吴仁摇头。 “呃…难道是七十?”乌凡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按照他们遭遇的状况来说,此种数量才是最佳吻合。 吴仁又是摇头。 在与金行者的“交流”中,乌凡听说了他们这些人对行者造成的威胁不小,而此种威胁完全不可能是七个人能够做到。 “前辈,你们宗门…该不会只有七个人吧?”乌凡瞠目结舌,忽然对吴仁之前答应得那么痛快的初衷产生了几分怀疑。 吴仁艰难地点了点头:“其实…本来我们宗的人数已经近百,只是因为出了那档子事情,才会变成如此状况…” 那日进入黑线的家伙,不仅给他们留下了未解谜团,也在他们心里埋下了绝望了种子。这颗种子经历几日的生根发芽,终于茁壮成长,在不知不觉间,在他们心头罩上了一团巨荫! 于是一日,他们趁着宗主不在,决定要与这些行者拼个雌雄,却不料才走到半路,就遇到了阴行者带人外出巡逻。 这场战斗的惨烈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总之到了后来他们几乎是全军覆没,好在宗主及时出现将剩下的行者斩草除根,又趁着阴行者虚弱将其解决,才算挽回了一些损失。 从吴仁的几次叙述中,乌凡总算是理清了思路,忽然问道:“之前你们说的那位‘熟人’呢?他有没有发现你们?” 吴仁摇头:“自从听说了那人状况不佳,宗主也有去城中暗中调查。但说来也怪,这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所以宗主经常消失不见,正是为了去调查此事,宗主怀疑这里还有其他出口!”吴仁又不着痕迹地为宗主解释了不在的原因。 “是吗?”乌凡点头,然后问道:“我一直在好奇你们说的这位熟人是谁,既然他不在此处,又与你们宗门要事无关,告诉我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小兄弟,你要去城中救人,我们实在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不如趁着现在闲暇,让我带你去见见阴行者吧,也好能让你有所对策!”吴仁笑道。 乌凡本想确认心中猜测,只是这吴仁的话题转移实在让人猝不及防。但他既然不愿多说乌凡也没有多问,毕竟今日吴仁对自己讲的已经够多了。 “带我去见阴行者?他不是已经…”从开始听说阴行者在这,乌凡便默认了在这的是具尸体,此刻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乌凡忽然有些意外:“阴行者不是被解决了吗?听你的意思…他还没死?” “是的…”吴仁面色再次凝重下去,“其实不是我们有意留他,实在是我们没有办法…” “还有这种事情?快带我过去!”乌凡有了兴趣,毕竟知己知彼才能行事无忧,他倒是想看看这阴行者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那些行者如此忌惮! “小兄弟您再稍等片刻。”吴仁行礼,然后皱起眉头向后喊了起来:“撒手锏,你这家伙还在磨蹭什么呢?” “啊…这就来!这就来!再等我一下!”只听撒手锏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山洞中响起,哪里像是道“执念”留存。 “宗主,刚刚不是你要我换上新衣服的吗?现在为何又让我脱掉?”撒手锏一边手忙脚乱,一边对着黑暗中的人影嘟囔道。 “废什么话?”另外一道声音没好气道。 “宗主,之前不是您让我们将他抓来的吗?为什么现在又不想出面见他?”撒手锏将衣服扔到一边,又将双锏插入了背后的袋子里。 “脱完了就赶紧滚蛋!”那人依旧没作回答,“还有,管好你的嘴!” “哦…”撒手锏缩了缩脖子,灰溜溜地离去了。 “呼…怪不得这家伙看上去阴气十足,没想到居然是个鬼差!还好老子反应快!不然还真把鬼差殿给得罪死了…”等到撒手锏离去,这宗主才松了口气。 “怪了,这鬼差来到此处,还真不是来带走撒手锏的?不过…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阴行者,接下来如何就要靠你自己了!”这宗主喃喃一句,然后将地上的衣物一收,才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山洞中。 … “我说撒手锏,你这么半天到底在折腾什么?”见到撒手锏再次赤膊出来,吴仁十分头疼。 “也…没折腾什么啊!就是觉得穿着有些不舒服而已…”撒手锏的确管好了自己的嘴,“吴仁,要是没事儿的话,我就回去歇着了啊。” “少说废话!”吴仁瞪了撒手锏一眼,“过来帮忙,带这位小兄弟去见阴行者…” “哦…”撒手锏正在嘀咕这吴仁怎么语气和宗主一样不耐烦,反应过来却是满脸震惊:“吴仁,这小兄弟应该罪不至死吧?”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赶紧跟上,不要浪费时间!” … 乌凡本以为一死便可了之,最多只是对不起三皇子献上的这副躯壳。可现在他从撒手锏身上的状况了解到,想要舍“身”离去已经是不可能,自己怕是也要加入到寻找出口的行列中。 “大哥,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路上,几人遇到了吴炽,后者见到吴仁急忙过来打了个招呼。 “嗯,宗主他又出去了。”吴仁道。 “唉,在这空间交叠之处找个出口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真是辛苦宗主白费力气,我们又帮不上什么忙。”吴炽道。 “怎么帮不上忙?”吴仁向着远处一指,“来帮忙开启三观阵,这位小兄弟要见阴行者。” “啊?”吴炽虽然没有撒手锏反应那么剧烈,但惊讶也是不小。直到吴仁将其中缘由再次重复一遍,吴炽也发出了与撒手锏和吴仁同样的赞叹。 “佩服!佩服!小兄弟不动刀枪就能将这群行者玩弄于股掌之间!”吴炽连声称赞,然后不忘提醒:“不过这阴行者可不是吃素的,虽然他已经被三观阵控制,气势却从未消退半分,还希望小兄弟能够谨慎一些。” “多谢提醒,二位在路上已经为我解释过了。”乌凡笑笑。 三观阵之三观,一在观心,二在观形,三在观物。而三观阵本身的作用是在于封锁三观,让其中的阴行者成为无心无念的行尸走肉,所以完全没有担心后者会挣脱此处的必要。 等到吴仁、吴炽、撒手锏三人各站一端之后,其中的乌凡便觉脚下如踏棉絮,再次睁眼只见自己已经踩在了一片黑水之上。 他抬头看了一眼,只见眼前的迷雾还未消散完全,说明三观阵还没有准备完毕。 乌凡尝试着向前走了一步,水面之上却没有任何波澜出现,看来情况确实如同吴仁所说,自己只是意识进入到了这片幻象,本身还在三观阵中。 “小兄弟,不要忘了我的话,行动要凭借意念驱使!”吴仁的微弱声音从水面上传来,“三观阵没有定数,所以阴行者的具体位置我们也不清楚,接下来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忘了告诉你!你遇到…千万…也不要…” 话未说完,吴仁的声音突然消失不见,看来三观阵终于完成。 而就在三观阵完成的刹那,只见周围的迷雾也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将此处的环境暴露出来。 乌凡转头向着四周望去,这才发现黑水不仅仅在自己脚下。只见眼前的黑水浩瀚无边,前后左右几乎望不到尽头。 而它还没等多观察几眼,便觉得身子忽然一沉,瞬间没入了黑水之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一九章 误入孤岛阵心处 人头怒目放光芒 “吴仁,这种事情你难道没与他提前讲清楚?” “怪我疏忽…”吴仁喃喃道,心中莫名不安,今日他讲话太多,实在是无法完全顾及。 “大哥不必担心,这三观阵是在您交待结束之后才完成,他应该已经听见了。”吴炽安慰道。 “唉,但愿如此…” … “咕噜噜噜…”随着气泡升腾,一道人影破水而出,漂浮在了水面之上半尺距离,此人真是乌凡。 “嘶…”乌凡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发现身上没有被沾湿半点,喃喃道:“虽然来到此处的只是我的意念,入水之后的感觉却是如此真实,实在是让人透不过气…” 说到此处,乌凡身形一转在水面上“飞”了一圈,然后感慨道:“不过这种感觉倒是新奇!也难怪有人会羡慕鸟儿…” 他本来还打算一飞冲天尽享自由,结果每次都会摇摇晃晃坠入水中,结果也只能作罢,老老实实地向着远方水面上的那座孤岛赶去,毕竟正事要紧。 之前他假扮阴行者只是装腔作势,好在当时天色昏暗,并无人看出端倪。 为了救人,他当然不会光明正大回去,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实在是担心自己会一时疏忽将身份暴露,让扫帚眉与精瘦男子他们受到牵连。 而他这次到访,主要目的就是想找到阴行者观摩学习一番。 一路歪歪扭扭,乌凡总算离开了水面范围,紧绷的精神也松懈下来。 “之前那吴仁前辈好像告诉我千万什么,又不要什么?”乌凡努力去回忆,只可惜那时三观阵已经趋于完成,耳边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实在是什么也记不清。 “算了,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前辈不可能不会提前告知。”乌凡不再去想,向着孤岛之中走去。 比起茫茫水面,这座孤岛反倒显得有些寒碜,几乎一眼就能望到尽头。 尤其是此处地面上寸草不生,空空如也,就好像是一个漆黑的锅底,只是比起锅底更加柔软一些。 在乌凡目光所及的范围之内,除了自身所在的这个“锅底”之外,就再也见不到其他容身之地。一时间,乌凡也不知道自己要何去何从。 一边想着,乌凡一边在孤岛上漫步,可走着走着,却见他突然就地一滚,再次站起身来。 “什么情况?”看着身后平整的地面,乌凡有些摸不着头脑。刚刚他明显感觉自己脚下踏空,好在反应及时才没有出现意外。 “这里…好像有些古怪。”乌凡尝试着用脚尖点了点地面,却一脚踏入了地面之中,被他发现了问题所在。 原来此处的地面并非地面,而是一团浓浓的黑气凝聚而成,而这些黑气恰好与地面形成了一个平面,才不容易被人察觉。 想到了什么,乌凡深吸口气,等他双眼再次睁开,两道黑白分明的珠子已经好似墨染。 “这未然之眼是与我的魂体融合,没想到用意识驱使竟然同样可行!”乌凡心中一喜,急忙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终于发现了此处的本来模样! 出现在乌凡眼前的是一道看不见底的深坑,在这道深坑中央的是一道拔地而起的木桩。 不过比起木桩,说它是一棵巨树应该更为恰当,毕竟在乌凡的视野当中,这根木桩上还有不少枝干张牙舞爪地伸展开来。 也许是因为这棵巨树没有枝繁叶茂,道道枯枝只能将团团黑气穿在上边,能显得它并没有多么凄清。 “这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利用未然之眼,乌凡隐约见到其下最深处有着一道洞口,只是又看不清晰。 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意识存在,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危险,他便毫不犹豫地沿着这棵巨树攀爬下去,毕竟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白来一趟。 借助未然之眼,乌凡一路畅通无阻,没过多久就落入了深坑之下,来到了之前见到的那道洞口前。 穿越了一路黑暗,洞口之中竟然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光芒,乌凡心生好奇来到近前,却听见这片光芒发出了一阵怪叫,向着更深处逃去了。 乌凡尝试着探手捉了一点光芒过来,却见手中捏着的竟然是一个黄豆大小的人头!好在他这一路见到的怪事已经不少,只是稍稍错愕就回过神来,然后一脸嫌弃地将这会发光的人头扔到了一边。 “也不知道阴行者到底在不在这个鬼地方?”乌凡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此处除了眼前这个洞口之外再无其他条件可选,也只能随着那些光芒进入了通路当中。 因为此条通路没有岔路可选,所以乌凡也不必为如何选择分心,只管一路随着光芒前行。 可奇怪的是,他已经走出去了好些时间,却始终没有走到尽头,心里也隐隐觉察到了不对,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循环之中? 于是,他一边算着时间一边反向摸了回去,果然!他终于确定了心中怀疑。 路上,他也捉来了一些发光人头做出标记,只是这种标记从来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的路上。 当他怀疑是这些标记消失不见或者自己疏忽时,却又能在原路返回时见到它们仍在原处… “此处无缘无故不会出现光芒引路,我之所以会陷入循环定是它们在误导!”乌凡忽然想到了此种解释,开始追逐铲除此处的发光人头。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他杀得兴起之时,只见一道刺眼白光出现在了面前远处,看样子是出口终于出现! “果然如此!”见状,乌凡心头一喜,急忙向着出口方向赶去,也许是他太过激动,总有一种出口也在向他靠近的错觉。 停下脚步,那出口的靠近速度仍然不停,乌凡表情一僵头皮发麻,发现了问题所在:“这…这鬼东西该不会是来寻仇的吧?” 出现的乌凡面前的哪里是什么出口?分明就是一颗填满的洞口的发光人头正在向前滚来!而且这人头的表情狰狞好似金刚怒目,看那架势分明是要将乌凡生吞! 欺负欺负那些“小家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眼前这个庞然大物乌凡可是得罪不起!见到那张血盆大口越来越近,乌凡毫不犹豫,直接掉头就跑。 人头的滚动速度不慢,但相比之下乌凡明显更快一筹!只见他撒开步子,没多一会就将人头甩在了身后。 “反正这家伙也追不上来,此处长路漫漫,权当是…多个陪伴吧!”乌凡只能如此自我安慰。 一边说着,他一边向前赶去,可他还没走出多久,就见面前白光一闪,只见那发光人头竟然从面前远处滚了过来。 “这里明明就一条路,这鬼东西到底是从哪里绕过来的?”乌凡一头雾水,只能继续调转反向,可他才向前跑出几步,就见阴魂不散的发光人头再一次出现在了面前。 “没完没了了是吧?”好在乌凡只是意识存在,不然还真要被累到吐血了。 他正要准备开溜,前后看了两眼却是心里一凉,原来打一开始就不是这颗人头绕路,而是此处又多出了另外一颗人头,它们已经从前后两个方向将他完全包围。 此时的乌凡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开始紧张起来,若是自己的意识在此出事,只怕三观阵中的自己再也无法醒来! … “撒手锏!你不好好守阵,在那乱动什么?” 吴仁正在闭目养神,却突然感觉到身边异样,他转头一看,只见那撒手锏正甩着手掌扇动正欢。 “我又没离开原地,有什么关系?”撒手锏耸了耸肩,“这小兄弟流了好多的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我来帮他扇扇风。” 吴仁闻言眉头一皱,果然见到乌凡的面色比起之前难看了许多。 三观阵已经完成,只要里面的人没有给出信号,外面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与里面沟通。若是在里面的人没有准备好时,外面突然将三观阵解除,里面那人的心智也会造成无法逆转的影响。 所以就算已经察觉到了情况不对,吴仁也只能瞪着眼睛干着急。 “大哥!里面不会是出事了吧?”吴炽探手贴了贴乌凡额头,只觉得后者身上滚烫无比,也是有些担心。 “不…应该不会的…”吴仁勉强振作精神。 “之前我已经告诉过小兄弟,遇到地面的时候千万要注意脚下,小心不要掉入三观阵阵心,否则三观阵是不会受到口诀影响,他若是听到了应该会小心的…”说着,吴仁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如果他听到的话…” … “心形物聚,三观回归!心形物聚,三观回归!” 乌凡心急如焚,将口诀诵念连连,结果这三观阵却连半点反应也没有。 “吴仁前辈,能听到吗?我要离开片刻!”乌凡一边求救,一边尝试着阻止两张狰狞大脸靠近,结果此两种举动皆是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眼看着两道光芒向着自己隆隆滚来,就要将自己的意念吞噬,乌凡已经是万念俱灰。 若果是身死此处他还能有办法,但是意念一死他就再也没有任何退路了。 “快抓住我!”忽然,乌凡的头顶墙上生出了一条手臂,对着乌凡伸出了手掌。 “快啊!”见到乌凡没有反应,那道声音再次催促道。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在说话,但是现在的确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乌凡咬了咬牙,直接探手抓住了头上的手掌,然后就被一股大力扯入了墙体之中… “轰隆!”乌凡才刚刚脱离险境,便觉得此处一阵地动山摇,是连站立也不能,只能狼狈地支撑在地上。 好在这道震动来得快去得也快,乌凡只听到两道隆隆声响反向而去,终于消失在了自己耳边。 “呼…还好来得及。”之前出现的那道声音再次从乌凡耳边响起,听他的声音好像同样松了口气。 发觉自己获救,乌凡急忙起身准备向恩人道谢。 可等他看清了对方面容时却又一脸错愕,因为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乌凡自己! 而且对面的“自己”又不是现在的自己,而是乌凡的本来面容!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二零章 游离外世阴行者 无边黑水尽真身 见到“自己”,乌凡的第一感觉就是来者不善,只是这种想法才刚一出现就急忙被他抹去,若是来者真要对自己如何,刚刚完全可以袖手旁观。 “喂!你这家伙是谁?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对方并没有察觉到乌凡是如何心思,问个不停。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是我的样子?”乌凡虽然不想怀疑,却还是心中警惕。他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抢先问出心中疑惑。 “真是奇怪…为什么你们这些家伙都不愿意直面自己?”对方眨了眨眼,“我只是觉得以你们自己的模样交流起来会很方便,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换个模样好了…” 对方话音刚落,“自己”的相貌便开始扭曲消散,然后只见它摇身一变,竟然化成了人头灯笼。 “这下没有问题了吧?”对面的“人头灯笼”开口道。 “……”乌凡一阵无语,尴尬笑笑:“那个,你还是换回来吧。” “你们这些家伙还真是麻烦…”对面这家伙嘟囔一句,然后又变回了乌凡。 见状,乌凡松了口气,虽然和“自己”对话有些别扭,但总好过刚刚那叼人脑袋的东西… “说吧!你这家伙到底是谁?是怎么进到三观阵里来的?”对面的“乌凡”叉着腰,梗着脖子问道。 “我…是新入宗的,是受到托付来检查三观阵的状况!”乌凡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将真实来意说明。 “入宗?哦…你是他的人对吧!”对方若有所思道,“不过你这新人还真是冒失,竟敢闯到三观阵阵心中来,真是不知死活…” 闻言,乌凡也有些意外,他只是见到条路就来碰碰运气,哪里会知道事情如此凑巧? “多谢救命之恩,不知阁下该如何称呼?”乌凡担心这人再问自己会说漏了嘴,急忙问道。 “我吗?”对面的“乌凡”挠了挠头,“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不过之前你们都称呼我为阴行者。” “什么!”乌凡一跳三尺高,没想到眼前这位就是自己要来寻找的对象。 “你和他一样,都是喜欢一惊一乍,见到我为何都是如此反应?”见到乌凡的反应,阴行者明显有些不高兴。 “你说你是阴行者?”乌凡有些紧张,吴仁之前明明与自己说过,现在的阴行者已被三观阵镇压,不会对外来者有半点反应。 “是,但也不完全是。”阴行者捏着下巴,语气有些低沉,“我已经与他说过,我只是阴行者的一部分!” “他?”乌凡对阴行者口中的他有些好奇,“你说的他是谁?” “这个他当然是你们宗主了。”阴行者道。 “你有见过我们宗主?那你可能变化成他的模样让我看看?”乌凡眼睛一亮,什么阴行者一部分的话,早被抛到了一边。 “咦?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该不会连宗主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吧?”阴行者的表情有些怪异。 “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乌凡一时心急说错了话,有些尴尬。 “也难怪你初来乍到就被赶到此处,原来是招惹了这个小心眼儿。”阴行者并没听出端倪,继续道,“虽然我见过他,却不能变化成他的模样…” 听阴行者解释说,它的化形能力十分有限,只能变成亲眼所见的对方,或者是对方心中所想。 乌凡闻言哑然失笑,怪不得这阴行者刚刚会变成人头灯笼,原来是因为自己见到了那发光人头,才下意识心中所想。 既然从阴行者这里无法得知那宗主真容,乌凡只能回到原本话题:“你说你只是阴行者的一部分?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剩余的部分在哪?” 此处除了眼前的阴行者,周围便是一片空荡荡的白茫茫,再也没有其它东西存在。 乌凡总觉得眼前这个阴行者不太靠谱,与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便想着要去见见其它对象。毕竟只有纵览“全局”,才能让自己在假扮阴行者时毫无破绽。 “剩余的部分?”阴行者气得腮帮子一鼓:“你明明已经见到,为什么还要来问我?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见到这阴行者好像个小孩子一样,无缘无故地耍起了性子,乌凡也是苦笑不得。他实在怀疑这样一个家伙当初是如何将他们一群人杀得人仰马翻? “抱歉,可是我除了这座孤岛之外就什么也没有看见,是真的不知道你说的剩余的部分在哪?”乌凡急忙陪上笑脸,毕竟他想离开此处,还要仰仗着这位帮忙。 “可恶的家伙!我明白了,你们是串通好了来嘲笑我的对吧?我都说了多少次,做出那些事情非我本意,你们为何不信我!”阴行者声音一冷,空气中忽然泛起白雾,让乌凡有了种置身冰天雪地的错觉。 … 因为见到撒手锏还在原地,吴仁已经打算任他折腾,便不再理睬。谁知此种状况还没维持多久,他就感觉到耳边风声大作,原来是撒手锏竟然对着自己呼扇过来,让他十分烦躁。 “我说撒手锏,你能不能老实一点?”耳边风声大作,吹得吴仁有些头疼。 “吴仁,你感觉如何?”撒手锏一边忙活着,一边问道,“有没有感觉到身上发冷?” “我只感觉心里窝火!”吴仁没好气道。 “那还真是奇了怪了…”撒手锏一指地上盘膝而坐的乌凡,“这小兄弟怎么浑身冰冷,好像掉进冰窟窿里了似的?” “什么?”吴仁低头看去,只见之前乌凡身上的汗水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道道寒气渗出。 “大哥,他该不会是真的进入了三观阵的阵心吧?”吴炽紧张道。 “不,这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巧合?”吴仁冷汗直流,“吴炽,刚刚你是怎么说的?” 作为吴仁的跟班,就算是前者一个眼神,后者都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更何况是一句话语。 虽然这句话没头没尾,吴炽却立刻回道:“我对他说宗主要我们检查三观阵,要他回去休息了。” “可恶,距离下次换岗还有半日时间,小兄弟只怕支撑不到这个时候啊!”吴仁十分自责。 寻常,三观阵一直有人轮换守护,为了不被打扰,吴仁才让吴炽将守护之人赶走,却不想到了此刻,这里竟然连个多余帮手都没有。 他让乌凡见阴行者,本来是出于好心,却不想好心未果却要成了错事。 所以他现在想做的,是找人帮忙维持三观阵,能让自己脱身出去寻找宗主,却又担心自己离去错过了打开三观阵放乌凡出来的良机,也是左右为难。 … “嘶…”乌凡只是意识存在此处,所以就算本体会有反应外显,但是却不会受伤。但若是如此下去一旦意识冻僵,阵外的自己也只能成为活死人。 “误会!误会!”乌凡脑筋飞转,急声道:“你既然能化形成人们心中所想,那就证明你一定能够窥透对方心思!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仔细看看,看我可有欺骗你的意思!” “我只能化形,并没有窥透心思的本事…”沉默片刻,阴行者再次开口,“不过,我倒是能听出你的言语坦诚,和那个家伙完全不一样,所以我…可以相信你吗?” “可以,当然可以!”乌凡点头不迭。 “好,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话音一落,周围的寒意突然淡去不少,又毫无征兆地消失掉了。 “呼…”压迫骤减,乌凡松了口气,他本想继续询问,却担心对方情绪尚不稳定,便动动嘴唇没有开口。 “放心,我不会再吓唬你了,我什么都告诉你…”阴行者忽然有些委屈,看那模样好像刚刚是它受了欺负。 乌凡心里苦笑,暗道还真是好一个吓唬,若不是自己意志顽强,怕是已经被它吓唬“死”了… “我相信你没有说谎,但是我的剩余部分你一定见过。”阴行者面色有些失落,“它们就在孤岛之外…” “孤岛之外?”乌凡愣了下,然后难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其它部分” “什么!”乌凡惊呼,“你是说…你的其余部分藏在那片黑水之中?” 阴行者摇头:“我是说…那片黑水就是我的本身。” “这…这怎么可能…”乌凡顿觉呼吸沉重,压抑无比。 三观阵中的状况他是见过的,此处除了他能见到的这个孤岛,其余地方几乎完全被黑水灌满,如果事情真如阴行者所说,那么这阴行者的真正实力,要远远超自己想象。 想到此处,乌凡不由得重新审视起眼前这阴行者来,总觉得这家伙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自己面前。 见到乌凡面色异常,阴行者急忙安慰道:“你不要怕!我的其余部分已经三观封锁,无法对你造成任何威胁!” 乌凡想想也是,不然只怕自己在落入黑水的那时起,故事就已经没了续集。 “既然你的其余部分已经三观封锁,为何偏偏你会安然无恙?”乌凡不解道。 阴行者又是叹气:“所谓三观,是观心、观形、观物,从而内忘其心、外忘其形、远忘其物,来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而封锁三观,实际上是将本我封存,让其无心无念,游离世外。” “而我…本就不存在于世间,所以就算是将三观封锁,又能奈我何?”说道此处,阴行者失落的语气中,忽然多了一丝骄傲。 “不存在于世间?”乌凡不解。 “没错,换句话说,我其实是五行者附生出来的产物!”阴行者道。 关于五行者的来由,乌凡虽然从那金行者口中了解不少。但是后者因为惧怕,说的是支支吾吾,而且有很多细节也没讲明白。 “五行相生相克,是绝对不可能生出第六种动态来…既然你是阴行者,那就说明还有阳行者对吧?”乌凡猜测道。 “你说得没错…”阴行者有些意外,“但是阳行者并不存在。” 顿了顿,阴行者继续道:“或者说…阳行者也是我…”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二一章 五灵熏染化行者 门中天地由鼎生 关于五行者的事情,乌凡已经从金行者口中听了个大概。 所以他已经知道,这五行者是从五灵所生,是生人被五灵熏染转化而成。 但是关于更多,比如五灵是如何而来,他们又是受谁控制,金行者却是言语糊涂,再也说不清楚。 因为当时的乌凡是在假冒身份,担心追问太多会惹人怀疑,又恰巧感受到城中异动,担心是媪那边出了问题,便以此为由中止了这个话题。 但是此刻听说阴行者也是那五灵产物,乌凡忽然一阵糊涂,毕竟他知道五行者都是一一对应,完全没有理由生出第六种行者来。 “你也是阳行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乌凡问道。 阴行者没有隐瞒的意思,继续道:“所谓阴阳,其实是相伴而生,只要出现了阳就会有阴,相反,只要有阴便会有阳。” “所以一开始,我本是不存在的。其实是那生出五灵之物依附了五行者的负面情绪,让阴暗之气凝结,才让我成为了阴行者。” “照你那么说,既然此物能够依附负面情绪,那也一定能吸收积极情绪,为何你会成为阴行者却没有成为阳行者,难道是那些人的负面情绪太多所致?”乌凡苦笑。 “不然…”阴行者摇了摇头,“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其体内情绪也是阴阳平衡,就算有人乐善好施,也会夹杂芥蒂,就算有人凶残暴虐,也会暗藏柔软。只是这一负一正两种情绪不会在同类身上表现出来,所以才没能外显。” 本来听了前半段话,乌凡还觉得不敢苟同。但仔细一想,这阴行者说的倒也是事实。毕竟他在以青舍的身份隐藏自己时,就遇到过不少相似的事情。 所以阴行者真正要表达的意思是说,虽然正负情绪导致的善恶两种结果并不平等,但却不影响它们的本身平衡。 “受到负面情绪依附就能生出所谓行者来,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神奇?”乌凡问道。 “五行鼎。”阴行者道。 “什么!”阴行者轻描淡写的声音好似一道炸雷,让种种复杂的情绪将乌凡包围起来。 “其实不仅仅是五行者,就连此处空间的生成都与五行鼎有关。”阴行者继续道。 闻言,三观阵内的乌凡情绪混乱,三观阵外的乌凡嘴唇泛白。 此处景物错乱,看来十分无序,却总在空间交叠之处按照着五行相生顺序连接。 比如那人头灯笼之景在天上海下,便是水生木,所以他们脱离了人头灯笼才会落入天上海边。 又比如那湖面生出烈火之后就打开了一道新的天地,便是火生土而成。 而后诸般景象虽然说来复杂,却全部是由五行相生之法构建出来的真假参半的幻象,一切也便解释得通。 “这里…这里竟然…为何我什么也感受不到…”乌凡有些失魂落魄。 “你没事吧?”阴行者能感受到乌凡情绪变化,它眯着眼睛看了一会,然后急忙安慰道。 “我…我没事…”强行冷静下来,乌凡急忙追问:“既然你是从五行鼎中生出,那你一定知道五行鼎在谁手中对吧?” 阴行者目光闪烁,然后微微摇头:“我已经说过了,我本来并不存在,只是因为负面情绪才让我有了形体。所以在这之前,我什么也不知道,在这之后,我什么也没见过。” “这样吗…”乌凡有些失望,眼神中满是不甘。 “咔嚓!”突然的一声脆响,让此处空间中的二人微微一怔。他们抬头一看,只见在头顶的一片白茫茫之上,竟然生出了一道漆黑的裂缝来。 随着裂缝扩大,只见一道黑水好似瀑布一般,从天上倾泻而来。 “糟糕!”阴行者急忙拉着乌凡躲到远处,来到了黑水的蔓延范围之外。 “这是怎么回事?”眼看着头顶的裂缝愈来愈大,几乎要将此处空间贯穿,乌凡忽然有些不安。 “唉…刚刚你的失控让此处的负面能量超过负荷,所以三观阵阵心已经承受不住此种压力了…”阴行者声音一苦。 “抱歉…”乌凡有些愧疚。 “这里的负面能量本就到了崩溃边缘,所以此种情况发生也是早晚的事情,这并不能怪你…”阴行者语气平静,好似一切如常。 负面能量就是之前说的负面情绪,只不过是更改了一种更为恰当的说辞,它们威力无穷,可以在不经意间将一切摧毁。 “接下来该怎么办,咱们要如何才能出去?”乌凡问道。 阴行者苦笑着摇了摇头:“那棵树你应该看见了吧?” 乌凡点头。 “其实那棵树就是三观阵的阵心本心,为了维持三观阵的稳定,这阵心会在开阵时散出大雾将黑水与外界隔绝。但是看现在这个架势,三观阵的阵心只怕已经被黑水淹没,再也起不到半点作用了。” “所以说…已经没有办法离去了吗?”乌凡面色凝重。 “办法倒是还有一个…”阴行者看向了乌凡,“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什么办法?”乌凡眼睛一亮。 “办法就是…让你来吸收掉这里所有的一切…”阴行者道。 “啊?”乌凡怀疑是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我是说…”阴行者重复道,“现在唯一能够离开办法就是让你将此处所有的负面能量吸收掉。” 发觉自己没有听错,乌凡的表情苦涩起来:“此种负面能量太盛,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承担得起。” 当初的阴行者是受到了负面能量影响才会成为阴行者,所以乌凡可不觉得现在的自己能堪此“重任”,只怕自己还没将黑水吸收完全,就已经成为了极恶之人。 “不是能否承担,而是这些负面能量一定要你完全承担!”阴行者郑重其事道。 “先不说我受到负面能量影响会重新成为威胁,一旦三观阵崩塌,不止外面守阵那几人,此处空间除了五行者之外,所有人都会受到影响!而且如果处理不当,这种负面情绪甚至可能波及到空间之外,让三界遭殃。” “若是力所能及,我当然不介意一试。”乌凡闻言苦笑:“但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伟大,能以一己之力救得世人脱离这片‘苦海’。” “如果是别人,我当然不会浪费口舌,毕竟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就算是此片天地消亡也不会有丝毫怜悯同情。”阴行者道,“但你不一样,你也许能够做到,即便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五行鼎的主人。” “你怎么会…”话未说完乌凡便醒悟过来,眼前的阴行者应该是在之前见到了自己心中所想。 “好吧…”想到大不了就是一死,乌凡忽然释然了许多,“你要我怎么做?” 阴行者指了指向着他们蔓延而来的黑水:“此处的负面能量是在受我吸引,所以待会儿我会与你的意念合二为一,将其引入到你的意念之中!” “你不会是在利用我吧?”乌凡眉头一皱,那丝怀疑再上心头。 阴行者连连摆手:“之前我是受人利用才会成为阴行者,体会过那种力不从心的痛苦感觉。如今我好不容易才能脱离控制,又怎会忍心再让别人承受我体会过的痛苦?” “更何况我是从五行鼎而生,如果仔细算起来,你也算是我的半个主人,所以我不会骗你,当然…也不会害你。” 没有戏鬼在身上,乌凡无法看透眼前这阴行者的真实想法。但是眼前这位毕竟是在用自己的面容与自己交流,乌凡就算想要怀疑,也无法彻底坚定信念。 “好,我同意。”乌凡仔细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毕竟只有脱离此处才能有生的机会,就算到时万一自己真被控制,老仙与戏鬼也一定能看出端倪,并想出办法帮助自己! “但是阴行者,你离开之后有什么打算?”在准备之时,乌凡忍不住问了一句。 阴行者的目光一阵炙热,在与乌凡的意念合二为一时,在后者脑海中刻下了八个字眼。 “寰宇之中,命运之外。” … “可是宗主,他已经进去三天了,就算他没有生命危险,身体也会扛不住啊!” 那日,吴仁好不容易熬到三观阵来人,本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可是他才刚刚坐下便是心浮气躁,很明显是三观阵已经彻底与外界断了联系。 这日,他正在心浮气躁,却听到了宗主回来的消息,也是急忙赶了过来。 “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那宗主的态度满不在乎,手指却在不停地敲动着。 见到吴仁还要说些什么,他又不耐烦地继续道:“放心!这小子是我引来在先,你也只是帮我完成了我要做的事情而已,完全没有自责的必要!” “宗主要做的事情?不知宗主要他去见阴行者所为何事?”吴仁有些好奇。 那宗主眉头一皱,冷哼道:“之前也不知道听谁说的,‘此事不需要问过宗主,我完全可以替他答应下来。’” 吴仁闻言忽然面红耳赤,没想到他们的交流已经完全听在了宗主耳中。 “宗主,他真的没事?” “废…”宗主这一个话字还没说完,就见山洞外面闯进了一道人影。 “宗主不好了,宗主不好了!那三观阵…三观阵…” “三观阵怎么了?”吴仁急忙问道。 “这…我也说不明白,总之是三观阵出问题了!”撒手锏喘着粗气,比比划划着。 “宗主,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吴仁正说着,忽然见到眼前虚影一晃,宗主已经先人一步离去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二二章 身作容器脱险境 再定心思向城中 “宗主!” “宗主!” 见到来人,受吴仁吩咐守在此处的吴炽与守阵之人如释重负,一齐恭敬行礼道。 “怎么回事?三观阵出了什么问题?”来人打量了法阵一眼,并没看出这法阵上有什么问题。 “回宗主,三观阵没有问题,是这位小兄弟的情况不对!”吴炽道。 来人上下打量了一眼三观阵中的乌凡,道:“这小子血脉平稳,气息如常,哪里有什么不对?大惊小怪!” “他只是现在看上去一切如常,但是在宗主您到来之前,他的身上忽然出现了一层黑气,就好像是…当初的阴行者一样!”吴炽一想起当日的事情还是忍不住胆寒。 “鬼差无惧阴邪之气,没理由出现如此状况啊…”来人嘀咕道。 “宗主?您说什么?”吴炽没有听清来人话语,疑惑道。 “啊…没什么。”来人皱了皱眉,见到撒手锏与吴仁二人刚好赶来,便急忙招了招手,“吴仁,你来帮忙,我要进去看看!” 吴仁之前虽然试过,但他觉得宗主应该会有办法,所以没有多说废话,急忙与那守阵的和吴炽坐阵三端。 “呼…” 可就在三人刚刚将三观阵打开,宗主还没来得及坐下之时,众人却只觉得阴风骤起,引得天色都暗淡了几分。 “怎么回事?”这种异象来得快去得更快,他们才刚刚反应过来,一切就已经恢复了正常。 “阴行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旁的撒手锏貌似看到了什么,忽然惊呼出声。 “在哪?”宗主几人如临大敌,一时间剑拔弩张。 “在…”撒手锏揉了揉眼睛,“咦?怎么是那位小兄弟!” 众人循着目光看去,只见三观阵中盘膝而坐的那位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远处。 “撒手锏,你这家伙能不能看清楚了再说话!”吴仁瞪了撒手锏一眼,然后关切道:“小兄弟,您没事吧?” 乌凡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漆黑如墨,看得几人毛骨悚然。 “废话!不过是进次三观阵而已,能有什么问题?”那宗主嘁了一声。 “可是宗主,我怎么感觉这小兄弟与之前有些不一样…”身为执念,撒手锏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放心!他只是在三观阵中留了太久,一时还没有缓过神来罢了!你们几个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他…交给我来处理就好!”宗主解释了一句,然后不耐烦地将一群人赶走了。 等到众人离去,宗主才长出口气,试探问道:“阴行者,你现在感觉如何?” 对面的“乌凡”深吸口气:“第一次附身在生人体内,总是有些不太适应的。” 宗主不可置否的笑笑:“总之,既然你能来到此处,就说明这位鬼差的确派上了用场。” “鬼差?”阴行者不解,“哪来的什么鬼差?” “呃…”宗主有些发懵,“你不是说因为那些黑水限制才无法脱身的吗?” “没错。” “所以你这次能出来,就说明黑水已经被吸收干净了对吧?” “也没错。” “这不就对了!” “不对。”阴行者打断道:“他能帮我并不是因为鬼差,而是因为另外一种身份。” “什么身份?”宗主眼睛一亮,“说来听听。” “这是秘密,他对我有恩,我会保守秘密。”阴行者郑重其事道。 宗主无语,然后咧嘴一笑:“秘密就秘密吧,说得好像谁没有秘密似的?” 见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宗主又低声问道:“我说阴行者,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该不会一直跟着这小子吧?” “我毕竟不属于这里,跟着他只会为他带来麻烦。所以为了避嫌,我很快就会离开…”说着,阴行者又抬头看向了宗主,“同样,为了避嫌,你最好也不要与他相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小子我认识?”因为进入过三观阵,宗主同样知道阴行者的本事,眼睛骨碌骨碌转个不停。 阴行者却没有回答宗主的话,继续道:“他的身上有一样宝物,其中有灵藏身,你一旦接近便会被其窥得相貌,所以劝你最好不要动歪歪心思。” 宗主老仙一红:“我还要寻找出口,哪里有闲心在此种事情上?” “那样最好…”阴行者点了点头,“我多停留一分他就会多分风险,这段时间多谢你了,告辞!” “等下!”宗主喊住了阴行者,“你既然有办法离去,就一定知道出口对吧?” “出口?”阴行者放眼远眺:“出口不是一直在那里吗?” 宗主知道阴行者说的是那条黑线,当然并不死心:“除此之外,就真的再也没有其他道路可行?” 阴行者看了宗主一眼,淡淡道:“这件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唉…”宗主长叹一声,然后眉头紧蹙,暗道:既然这人没有利用鬼差之法,到底是如何将那些负面能量吸收得如此干净?难道说… 他正要开口询问,却见对面那人已经依靠在树上昏昏睡去,代表着阴行者已经离开… … 负面能量好似潮水一般汹涌而来,胀得乌凡几乎透不过气,感觉自己的意识上已经出现了缺口。 “尝试着去接受,千万不要拒绝!”阴行者的声音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听到阴行者提醒,乌凡急忙深吸口气,感觉意识受到的压力缓解了许多。渐渐地,就连自己的魂力也受到影响开始充盈起来。 “听好,这些负面能量虽然受到了三观阵的限制,但它们的本性却从来没有消亡。一旦你不能善加利用,这些负面能量便会对你造成潜移默化的影响,让你成为第二个阴行者…” “这种事情怎么不早说…”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乌凡也只能心中抱怨一句,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意识被黑水灌满,染成了一个墨人。 … “宗主,人我们给你带回来了。”乌凡的耳边响起了一道话语声,他睁眼一看,却见自己正躺倒在一副软塌之上。 “我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话语落下,乌凡便见眼前一闪,只见一道人影来到了自己面前。 “这面具如此破烂都不愿摘下,我倒是想看看你小子这面具下面藏着什么秘密!”还未等乌凡看清来人相貌,便见一张大手向着自己探来。 乌凡是以三皇子的肉身归来,所以一直掩盖容颜就是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对自己造成威胁。眼下,他还不知道这宗主到底是何方高人,自然不会任由对方胡来。 只是他想要探手格挡,却发现手臂无论如何也感受不到。 情急之下他深吸口气,猛地坐起身来,然后感觉头上一闷撞到了什么东西,引起了一声痛呼。 “前辈?”乌凡转头看去,只见撒手锏正捂着脑袋坐在地上发懵,也是急忙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下根本就没有什么软塌,而是坚硬的地面。 “前辈,您没事吧?”从梦境中清醒过来,乌凡方知出现了误会,急忙上前将撒手锏扯了起来。 “我说小兄弟,你这脑壳到底是什么做的…”撒手锏揉了揉脑袋,手下痛处已经出现了一个大包。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乌凡赔笑道。 “算了算了,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撒手锏上下打量了乌凡一眼,啧啧道:“不愧是年轻人,在三观阵里待三天三夜竟然还能如此生龙活虎,好像个没事人一样!” “什么?已经过去三天了?”乌凡一愣,他只觉之前发生的事情仅在短短瞬间,没想到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是啊!我们刚刚还在担心小兄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却没想到小兄弟如此不禁念叨,宗主才刚刚打开三观阵,你就出来了…”撒手锏一边揉着脑袋,一边说道:“不过小兄弟你既然已经准备妥当,为何不念动口诀,害得我们白白担心一场!” 乌凡苦笑,他哪里没有念动口诀,实在他当时身在阵心,口诀起不到半点作用。 “前辈,你在看什么?”见到撒手锏正在上下左右打量自己,乌凡实在是有些不自在。 “说出来希望小兄弟不要见怪,我总感觉你与之前有些不同,但是却又说不出来不同在哪。”撒手锏道。 “有吗?”乌凡笑笑,然后转头看了看四周:“之前你提到宗主,难道他回来了?” “我有说过?”撒手锏一捂嘴,“宗主他…他自从离去,还一直没有回来过。” 撒手锏不会说谎,所有心思都写在了脸上,乌凡知道从他身上问不出什么,便与老仙交流起来:“老仙,你可有见到那宗主是如何面容?” “……”可是灵阴棒中的老仙却没有半点反应。 乌凡尝试着去问戏鬼,这才记起后者还在城中。 “真是奇怪,老仙今日倒是安静得反常?”乌凡并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见到老仙的状态也不像是遇到危险,倒也没有太过紧张。 “不管怎么说小兄弟你也消耗了太多精力,既然已经清醒过来,还是先随我回去用膳吧!”撒手锏道:“只是我们这里不像外面,平常只能吃些果子饱腹,还望小兄弟不要嫌弃。” “啊!我怎么把最要紧事情给忘记了!”听到撒手锏说起果子,乌凡便想起了媪,想起了扫帚眉他们还在城中关着呢。 “前辈,我还有事,要先离开一趟!”乌凡没多解释,丢下一句就要离开。 “小兄弟说的可是救人一事?”撒手锏笑笑,“这件事你不用担心,吴仁和吴炽已经在路上了!” “他们走了多久?”乌凡面色一凝。 “倒是没走多久…大概半炷香的时间吧…”撒手锏掰着手指头道。 “还好来得及!”乌凡松了口气,急忙打断了撒手锏,厉声道:“我这就去将他们送回来,在我回来之前,你帮我看住这里,无论是谁也不能离开!” “哦…我知道了。” 撒手锏被乌凡身上的气势吓了一跳,本来要去帮忙的心思莫名其妙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二三章 身披黑气及时雨 杀意侵犯埋祸根 听阴行者说,那人之所以要利用五行鼎将它造出来,其实是为了在他不的时候利用自己维持秩序。 如今自己在无缘无故消失了许久之后突然重新出现,一定会引来那人的察觉,极有可能回来查看状况,所以希望在乌凡假扮自己的时候能够小心谨慎一些,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虽然他们在这里感受不到异常,但现在的城中一定已经严加防备,所以吴仁与吴炽这一行必然是凶多吉少! … “大哥,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路上,吴炽莫名感到心中不安。 “哪里不对?”吴仁一直在规划路线,倒是没有发觉异常。 “回大哥,我总觉得这里太过安静了。”吴炽道。 “安静?”吴仁好像并不在意,将手轻轻搭在剑柄之上:“这里不是一直如此。” 吴炽闻言垂下了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短暂的沉默之后,二人还没有走出几步,却俱是加快脚步向后退去,然后见到几道人影出现在了他们身前不远处:“被发现了,追!” 发号施令声音结束,几道身影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呼…大哥,他们应该没有追上来吧?”奔跑太久,吴炽腿上旧疾发作,已是满头大汗。 “但愿吧…”吴仁同样胸口起伏,只是比吴炽状况好上一些。 “大哥,这样下去我只能拖累你,不如让我去将他们引走吧!”说着,吴炽就要起身离去。 “胡闹!”吴仁眉头一皱,“你觉得凭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拖延多久?” “可是大哥…咱们总不能在这坐以待毙吧?”吴炽的汗水越来越多,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因为疲惫,抑或慌张。 “咱们既然已经被人盯上,家里肯定是回不去了…总之,先离开这里再说。”吴仁指了指远处,拉起吴炽就要走。 与行者的较量维持已久,吴仁他们已经知道了行者的行动规矩,本打算趁着白日赶路,然后在夜色里潜入城中。 只是他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算到会有行者无缘无故出现在此,将他的原本计划完全打乱。 “想走?晚了!哈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冷笑,二人只觉身下一紧,然后就再也动弹不得。 转头看去,只见他们刚刚短暂停留之处的那棵树上竟然生出了两只长臂,缠住了他们的脚踝。 “波涛剑诀!”吴仁反应颇快,急忙念起口诀,然后就见身下长臂在道道涟漪之下断成了数截。 “愣着干什么呢!快走!”解决掉眼前的状况,吴仁拉起了吴炽就要继续逃跑。 “大…大哥!你别管我了!不然咱们谁都走不了!”吴炽却一把挣脱了吴仁,回身迎向了木行者。 “吴炽,你在干什么!给我滚过来!”吴仁急得咬牙切齿。 “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害人性命!”木行者面带微笑从树中走了出来,“既然你们二人如此有情有义,不如一同加入到我们行者中来如何?凭借你们的本事,定会得到主人赏识。” “什么狗屁主人,说白了不过是利用英雄盟的沽名钓誉之辈罢了!”吴仁深知背后真情,冷笑道。 “大胆!主人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诋毁的?能当上行者是你们的荣幸!给我抓住他们!”这木行者话音一落,便见四面八方飞来道道木桩,就要将二人钉在原地。 “聒噪!” 突然,一道淡淡的话语从远处飘来,虽然仅仅是两个字,却好似腊月寒风,让在场众人顿觉寒凉刺骨。 “解决两个普通货色还要兴师动众,看来主人是白养你们这么久…” 循声望去,只见一道泛着黑气的人影从远方走了过来。 “阴…阴行者大人!”见到来人,一群木行者唰啦跪倒了一片,连大气也不敢喘。 “我们行者要得是精兵勇将,什么时候连臭鱼烂虾都能随随便便加入进来?”阴行者冷声道。 “阴行者大人听我解释,小的倒是觉得他们实力尚可,而且大人前段时间一直不在,应该还不清楚最近发生了什么…” 未等木行者说完,阴行者眉头一皱,依旧不紧不慢道:“我说的,是你们这群臭鱼烂虾!” “……” 虽然阴行者语气平缓,但一群木行者俱是连大气都不敢喘,还何来胆量反驳。 “这两个家伙的确不错,正好可以为我所用…”说着,只见阴行者甩出两道黑气,直接将二人包裹起来。 之前听说阴行者一言不合就要杀人,这木行者还觉得荒唐,觉得阴行者没有可能与主人对着干。但是见到眼前状况,木行者登时慌了神:“还请阴行者大人手下留情啊!” 阴行者浑身气息一冷:“手下留情,什么意思?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木行者面色更白:“大人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说,咱们行者正值用人之际,主人说过,每少一个都是咱们的损失啊!” “这种事情还用不着你来教我,所以倒也不差这两个…”只见阴行者拳头一捏,这两人便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大人您先忙,我们就先告辞了…”一群木行者噤若寒蝉,没想到阴行者竟比传闻之中还要恐怖! 丢下一句话,这木行者急忙带队离去,生怕再多说一句话祸事就落到自己头上。 等到木行者的身影消失,阴行者身上的黑气忽然一扫而空,现出了他的本来模样。 听说阴行者到来,吴仁吴炽也是面面相觑。虽然他们明明知道三观阵那边是什么状况,但见到黑气人影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只能听天由命。 而就在他们受到黑气包裹的同时,也收到了乌凡传音,这才算是松了口气,然后便发生了之前那一幕。 见到危机远去,吴仁两人急忙从地上跳起,来到乌凡身后打起招呼:“还好小兄弟来得及时,多谢了!” 可就在吴仁的目光与乌凡对上的刹那,却感觉自己好似被某种凶兽盯上,又如堕冰窟。 “前辈,您没事吧?”好在此种状况还没有持续多久,乌凡的关切声音就从耳边传来。 吴仁回过神来,再次迎上了乌凡的目光,只见其中清澈如水,哪里还有半点凶光,便以为是自己看错:“我没事,反倒是小兄弟你为何这么久才从三观阵出来,可是遇到了什么状况?” 乌凡闻言笑笑:“别提了,都怪我之前不小心掉到了阵心当中,花了好久才挣脱出来。” “啊?”吴仁闻言一阵自责,“小兄弟实在抱歉,这都怪我没将事情交代完全!” “前辈言过了,这次我还要多谢前辈,让我对阴行者的了解又深了一些。”乌凡道。 “难怪…”吴仁点了点头,对刚刚的想法更是深信不疑,然后看向了乌凡身后:“小兄弟,撒手锏怎么没有和你一起?” “回前辈,我这次正是为了此事而来。”话到此处,乌凡便将来意说明。 “我还以为小兄弟要修养几日,想趁此机会给你一个惊喜,却不想到头来却给你添了麻烦。”吴仁苦笑道。 “我知道前辈是出于好心,但这件事我之前就说过,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帮不上忙,所以二位前辈还是请回吧!”乌凡语气坚决。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再留下给你添乱,会在家里等你平安归来,告辞!”言罢,吴仁便带着吴炽告辞离去了。 二人刚走没有多久,乌凡的面色忽然一变,双眼之中出现了一种浓浓的杀意来。 “阿嚏!这灵阴棒明明完好无损,到底是哪里来的阴气把老仙的视线给遮上了?花布老儿,你可有发觉这到底是什么状况?”终于,老仙的声音响了出来,“哦对了,花布老儿还在城里享清福呢…” “怪了,我怎么觉得这阴气好像是从三观阵中出来的…”老仙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它才刚注意到远方来人,五感就被完全蒙蔽,直到现在才恢复正常。 “已经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小友现在如何…”眼前的迷障渐渐退去,老仙急忙开始打量起四周的状况来。 “哎哟!哪里来的杀意?为何如此浓烈?”五感恢复,虽然视线仍然模糊,但老仙却感受到了乌凡的情绪异常,“糟糕!难道是小友遇到了什么危险?” 好在没过多久,眼前的遮蔽就消散不见,老仙也能见到了眼前状况,在灵阴棒中紧张地哇哇乱叫:“哎哟!小友你独自一人在发什么疯?” 眼看着乌凡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血管也鼓胀得好似虬枝,老仙也是心急如焚:“这花布老儿不在…老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要如何才能帮得上忙?” 若是继续下去,只怕乌凡会要血管爆裂而亡,最后,老仙只能咬了咬牙:“管不了那么多了!小友你先撑住!看我以毒攻毒!” 说着,只见老仙运转起灵阴棒来,用其中阴气攻向了乌凡。 虽然老仙遭了殃,但此法却也奏效,只见乌凡面上的狰狞渐渐退去,眼中忽然恢复了一丝清明… … “小友,你到底是什么情况?可把老仙给害惨了…阿嚏!阿嚏!”之前的五感迷障才刚刚退去,如今又受到了阴气“攻击”,老仙被冻得浑身发抖,恨不得让乌凡烧一堆火将自己扔进去。 “抱歉,我也没想到这负面能量的反噬会如此严重…” 回想起之前的感觉,就连乌凡自己也有些后怕。虽然他自己知道这种负面能量并不会伤及性命,但只要再多坚持一会儿,自己的阴行者身份怕是再也不用假装。 “负面能量?那是什么?”老仙不解。 见到老仙毫不知情,乌凡便趁着缓和情绪,将自己在三观阵中的遭遇解释出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老仙恍然大悟,“但是这负面能量为何老仙感受不到?”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二四章 身遭囚禁添苦恼 没心没肺睡得香 白日里,“泱都”城中各色行者行动有序,可他们每每经过一处看守森严之地,都会皱着眉头向里面看上几眼。 视线聚集的那处的房门虽然紧闭,却遮挡不住其中一道震天响的鼾声。 “小兄弟离开了这么久都没有回来,实在是让人担忧。”精瘦男子的伤势虽然还未完全痊愈,但总算是能说出一句完整话来,在扫帚眉的搀扶下坐起身来,眉头紧锁道。 “老哥尽管放心好了,之前那群家伙的态度你也看见了,小兄弟肯定不会有危险的。”扫帚眉安慰道,然后不满地瞪了眼旁边睡得正酣的媪,嘟囔道:“反倒是这只肥羊平时一口一个小爷叫得亲昵,几日来却没见到它有半点紧张!” 这几日来,媪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别提有多自在,现在的它不仅毛发多了几分光泽,就连身子也比刚来时圆润了一圈。 闻言,精瘦男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子,便立刻打消了挣扎的念头。 虽说自己身上的伤势早在当日就被来人处理,但他每每活动身子却还是会有痛楚传来,不用想就知道是有暗伤没有痊愈。 回想当年,精瘦男子没少遭遇危险,所受的伤也与此刻不遑多让,但那时的他就算是受了再重的伤,也能活蹦乱跳得好像没事人一般,哪里会像此刻一般狼狈。 果然,人终究是会老去的,在时间打磨下,没有人能一直昂着骄傲的头颅。 正在失落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出声问道:“你…还在吗?” “在呢,怎么了?”扫帚眉将脑袋递了过来。 精瘦男子愣了愣,指了指远处的角落道:“这里有些吵,你扶我到那边休息去吧。” “何必这么麻烦?把这只肥羊赶走不就好了!”说着,只见扫帚眉握起大刀,向着媪身上戳了过去,反正后者皮糙肉厚,他完全不用担心会伤到它。 可是这媪睡得好像死猪一般,无论扫帚眉如何折腾,它都没有清醒过来的意思。 “算了吧。”精瘦男子无奈笑笑,“我坐得太久,正好想要活动活动。” 等到扫帚眉将自己带到角落,精瘦男子又以休息为由将他赶走,这才压低了声音开口道:“你还在吗?” “放心,班主大人会回来的。”胸口响起了一道回应。 “我知道。”精瘦男子点了点头,继续道:“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戏鬼。” “鬼?”精瘦男子顿觉胸口好似揣着个火炭,额头上也铺上了一层汗珠,他实在想不通哪里会有正常人将鬼带在身上? 戏鬼所以被留在此处是为了安抚人心,此刻察觉到精瘦男子的惊恐也是有些无奈,他仔细想了想,然后给出了个几近完美的解答:“之前你曾好奇过班主大人身份,其实他是阴差。” “啊?”精瘦男子有些错愕,暗道怪不得这小兄弟在假扮阴行者时没有被人识破,原来还有这层原因! 也许是因为认识赵长生的缘故,精瘦男子对阴差倒是没什么忌惮,只是他与赵长生也仅仅是认识,与鬼差殿没有更多接触,所以对阴差倒是没有太多了解。 于是他暗暗想道,这小兄弟身为阴差,带个鬼在身上貌似还能说得过去,想想也便释然。 “这位鬼…鬼兄,小兄弟留你在这可是有什么安排?”擦了擦汗,他继续问道。 “不必多礼,叫吾戏鬼就好。”想班主大人对待此人以前辈相称,戏鬼可不想乱了辈分,急忙叮嘱一句,然后继续道:“班主大人留我在此,一是为了让你们安心,二是避免让媪胡来。” “哦,我明白了!难怪这家伙吃饱喝足倒头就睡,原来是你暗中出手!”精瘦男子道。 戏鬼沉默片刻:“班主大人的吩咐是让吾在关键时刻阻拦,所以…吾并不会擅自出手。” “……”精瘦男子哑然失笑,没想到那鼾声如雷的家伙竟是本性使然。 “戏鬼,我不是信不过小兄弟,只是觉得咱们在这等待只是白白浪费时间,不如好好利用这段时间想想对策,来应对可能发生的意外!”精瘦男子道。 “嗯…言之有理。”戏鬼微微点头,“不知你有何想法?” 精瘦男子挥了挥右手,低声道:“我听这群自称行者的家伙说,他们一直在找什么人,或许咱们可以假装他的同伙,以带他们寻找那人的藏身之处为由脱离此处,也能让小兄弟行事方便一些!” “不可。”戏鬼立刻否决,“班主大人既然让你们留在这,就说明他有他的打算,如果你们擅自行动打断了他的计划,一旦出现什么意外便再也无法挽回。” “这倒也是…”精瘦男子长叹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知该要怎么办才好?” “什么饭才好?”闻言,媪的鼾声骤止,一个骨碌跳起身来,“都好!都好!” 众人都被媪的反应吓了一跳,只见后者在屋内巡视了一周,然后抬起两个蹄子扒在门上叫嚷起来:“饭呢?饭呢?大爷饿了!” 门口两名行者被媪吵到头疼,装作什么也听不见,站到远处窃窃私语起来。 “这猪不猪羊不羊的东西怎么好像个无底洞一样,整天除了吃就是睡,哪里像是被囚禁,分明是养大爷来了!” “就是说呢!如果不是阴行者大人有吩咐,我早就给他炖了吃了!” “咦…说起来咱们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好像许久没见到荤腥了…” “是啊,其实我就是那么一说,自从成为金行者,我已经不知肉味,已经对口舌之欲再无半点兴趣…” “是吗?我不信!”另外一名金行者似笑非笑道。 “信与不信又能怎样,我也没有办法向你证明。” “怎么没有办法?”对面那金行者咧嘴一笑,“反正阴行者大人只说留人,也没说留下那白毛怪物,所以不如…” “真有你的!不过…正合我意!” 正在两名金行者聊得热火朝天之时,却见金行者队长从门外走来,也是眼睛一亮:“队长,我们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不知您意下如…何…” 说到后来,二人忽然面色一白,再也说不下去:“阴…阴行者大人…” “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金行者队长倒是没有在意,急忙来到乌凡面前,一脸古怪地看了看房间方向,然后躬身道:“阴行者大人稍等,我这就去让它安静下来…” “不必。”乌凡冷冷丢下一句,便向着那咚咚作响的房门走去了。 “你们是怎么搞的?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将心头大山送走,金行者队长松了口气,嗔声道。 “队长,那白毛怪物自来就是这样的…”两名守卫连忙诉苦不迭。 “行了行了,你们刚刚要与我说什么?”队长不耐烦地打断道。 “我们…对了,我们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情。”其中一人急忙掩饰道。 … “饭呢!饭…哎哟!你没长眼啊,没看见大爷…大爷正在欢迎您吗?阴行者大人…” 媪失前蹄,差点跌了个跟头,他正要开骂,看清了眼前这人却是一缩脖子,急忙改口。 “少说废话,我有事情要问你们,都跟我来吧!”见到精瘦男子已经无恙,乌凡才对着屋中众人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众人见到救星,立刻会意,纷纷拍拍屁股站起身来跟了上去。 “阴行者大人,我们行者正值缺人之际,您千万记得不要伤他们性命啊!”临行前,金行者队长还不忘叮嘱一句。 “班主大人,您真的没事?”才与金行者队长告辞,戏鬼就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乌凡有些疑惑。 “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不同,但吾总感觉班主大人比起之前多了一丝阴郁…” … 戏鬼在成为戏鬼前,可以用戏痴二字形容。 为了唱好一出鬼戏,戏鬼无时无刻不在钻研。钻研到具体每一个字要用何种情绪,才能将其中的感情表达得淋漓尽致。所以戏鬼对于情感的领悟之能,已经可以说是深入骨髓。 虽然情绪此物飘忽不定,无法捉摸,但自从它再见乌凡的第一眼起,就隐隐察觉到对方身上出现了一种严重的问题,让它从感到有种从未有过的紧张。 “什么阴郁不阴郁的,花布老儿你还真是大惊小怪,小友只不过是吸收了一些负面能量而已!”老仙不以为然道。 “负面能量?”戏鬼仔细感受片刻,然后急忙否认:“不可能,如果只是负面能量我没有理由感受不到?” 说着戏鬼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班主大人不知情,你不可能不知道,你们可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人?我怀疑班主大人是受到了某种控制!” 老仙闻言有些气急败坏:“花布老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莫不是将老仙我当成了摆设?” 乌凡没想到这二位“久别重逢”的第一件事就是吵闹,也是心中无奈,急忙将之前与老仙说过的事情再次解释出来。 “原来如此…”戏鬼恍然大悟,“这种负面能量本身只是一种情绪,所以才能储存在班主大人的意识之中,而正因为它是情绪,所以除了您自己任何人都感受不到…” “而且,那阴行者说的不算准确,此种能量的负作用极强,并不像它说的那么简单,所以不管您是否能善加利用,只要尝试过一次,就再也无法逆转它所造成的影响…” “啊?真有这么严重?”老仙不似戏鬼那般有观人情绪的本领,闻言差点惊掉了下巴。 “之前吸收负面能量实在是迫不得已,而刚刚利用它也只是因为救人时间紧迫…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擅自使用,所以二位完全不必为我担心。” “可是班主大人,这种影响是不可逆的!吾是担心它会对你造成潜移默化的影响…”戏鬼的声音有些沉重。 “放心吧!毕竟我现在还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不是吗?”乌凡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 戏鬼长叹一声,只能再次回归沉默。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二五章 自爆身份平骚乱 笑里藏刀送礼来 “小爷,您是准备这样光明正大地带我们走出城去?”媪将口鼻用白毛遮住,窃窃私语道。 乌凡没有回话,只是不经意间摇了摇头。 “那小爷…我们这是要去哪?”沿着大路没走出多远,乌凡就带人拐入了一条小路,引得媪再次发问出声。 乌凡还是没有说话,他转头看了看四周环境,然后来到某处院前在门上一摸,便听见其中机簧作响,大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不要浪费时间,都给我进去!”松了口气,乌凡这才冷冷丢下一句。 精瘦男子立刻会意,急忙与扫帚眉推搡着众人进入了院门。 等到众人关上院门安静下来,乌凡已经在房中检查了一圈,这才一改冷漠面容将众人唤到房中。 “前辈,您的伤势如何?”乌凡来到精瘦男子面前,关切道。 “已无大碍,应该用不了几日就能恢复如常。”精瘦男子道。 “那样就好…”乌凡微微点头。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那群行者什么的不会来吧?”有人一脸紧张道。 “这里是阴行者的住处,各位不必担心。”乌凡闻言笑笑。 “小兄弟,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那阴行者好巧不巧地突然回来该怎么办,岂不是要将咱们一窝端了?所以你带我们躲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啊!”扫帚眉满面忧色。 “放心,那阴行者不会回来了。”为了让众人安心,乌凡便将自己的遭遇大概讲了一遍,唯独说到阴行者时,乌凡只是说它已经被人控制起来。 闻言,精瘦男子眼睛一亮,如此说来乌凡口中这什么宗主应该就是这行者要找的那群人了。 “那群人有如此实力都没能找到出口,照这么说…咱们岂不是到死都无法离开?” “若真是如此,我的老婆孩子岂不是已经成了孤儿寡母,我活着和死了还有什么区别?” 不管何种话题,无论什么时间,总会有几个悲观之人口无遮拦,引得怨气冲天。 “都给我闭嘴!”精瘦男子虽然身上有伤,却中气十足,咬牙切齿道:“一群自私自利的鼠胆之辈,都什么时候还在顾着自己?” “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加入此处只是为了讨个名声混些钱花,可没有你那么高尚…”有人嘟囔道。 “放屁!”精瘦男子动了真火,表情也变得阴冷起来:“高尚?老子他娘的是彻地鼠!是岭北七恶之首!你觉得老子高尚?” 此话一出,四周落针可闻,一开始他们只以为这位枯瘦男子是哪里来的不知名高手,虽然忌惮却没有放在心上。可当他们听到了这人自爆身份后,却俱是后脑发凉。 也许他们对彻地鼠这个名字没什么了解,但是岭北七恶的凶名却是不能没有听说,毕竟不知有多少户人家曾用过此种名号来恐吓顽劣小儿。 “就连我都能看得出来,这群行者在酝酿着其它阴谋,所以只要行者一日不除,就会有更多的人遭殃!还孤儿寡母,到那时候只怕会成为两具无名白骨!”精瘦男子冷声道。 “老…老哥…”扫帚眉的面色忽然有些难看。 “有话就说!” “借你的钱,我一定会想办法还清…”扫帚眉小心翼翼道。 “……”精瘦男子闻言一阵语塞,脾气再也发不出来,没好气地瞪了后者一眼。 “前辈,说好的保密呢?”乌凡玩笑道。 “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有保密的必要了。”精瘦男子耸了耸肩,继续道:“先不说这个…听小兄弟的意思,是想要我们加入到他们之中对吧?” “没错。”乌凡点了点头,“一来你们留在此处根本无法自保,加入他们起码能有个照应!二来等到你们实力逐渐壮大,相信总有一天能有办法脱离此处!” “对了小兄弟,你还没说那位宗主究竟是何许人也?”精瘦男子忽然有些忐忑,五官都快缩到了一起。 能与英雄盟作对的,起码是位正派人士,而是本领应该不小,他只希望对方最好不要是自己的哪位仇人。 可是乌凡的回答却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他仔细一想,既然这位宗主神出鬼没,应该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儿,本来的紧张也缓解了不少。心想反正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就算真是仇人再见,对方应该也不会如何。 “既然如此,不知小兄弟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可是要我们趁夜出行?”精瘦男子道。 乌凡摇了摇头:“夜里虽然能隐蔽身影,却也不易察觉危险!媪,这几日你休息得如何?” 媪摇头晃尾巴道:“小爷放心,小媪现在可以说是精力十足…呵欠…”可是话未说完,它却打了个呵欠,“最近睡得有点多…” “那接下来就辛苦你了!”说着,只见乌凡将灵阴棒解下,又从身上扯下了一道布条,将其固定在了媪的背上,“老仙,出去之后就拜托你来为他们引路了…” 说着,乌凡又将戏鬼从精瘦男子身上取了回来,后者看了看铁棒,又看了看花布,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趁着众人还在远处,低声对乌凡问道:“敢问小兄弟,你那棍子又是什么鬼?” 可他话音刚落便觉身上一凉,耳边传来一道不悦的声音:“不要将我与花布老儿同流合污,老子叫做老仙!” 精瘦男子尴尬笑笑,再也不胡乱做声。 “前辈,我已经与老仙吩咐过,待会儿你只要听它的,就能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乌凡道。 “没问题!”精瘦男子才刚答应下来,却眉头一皱,“小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打算和我们一起?” “我随后就到,他们就先交给你了!”乌凡没有解释什么,如此说道。 “那好…小兄弟你千万小心!”眼看着面前地上已经升起土堆,精瘦男子急忙将众人招呼过来,又像之前“越狱”那样燃起火把,只是这次换做了自己在前。 … “队长,阴行者大人有消息了!”地面一鼓,只见一道人影凭空出现在了地上。 “快说!他在哪儿?”土行者队长眉头一皱。 “回队长,这件事情我也是刚刚听说,其实是刚刚归来的木行者巡逻时偶然遇见的…”来者声音颤抖,将自己听说的事情道了出来。 “那日主人归来,这家伙非但不见,竟然还躲到了城外,一定是心中有鬼…”土行者队长捏着下巴如此想着,然后吩咐道:“你快去找那木行者调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无论如何也不要让他们抢了功劳!” “遵命!”来人急忙点头应下,然后身形一散再次消失在了地面中。 “队长大人!”这人才刚离去没过多久,就见另外一道人影从远处奔了过来:“队长大人,阴行者大人有消息了!” “我已经知道了。”土行者队长有些头疼,索性闭上眼睛小憩起来,“你也去和他一起问清楚怎么回事吧!” “啊?”来人愣了下,“队长大人,这样不好吧?那里毕竟是阴行者大人住处,这样做会不会得罪了大人…” “管他谁的住处…”土行者队长忽然两眼一睁,“怎么回事?木行者去阴行者大人的住处作甚?” “队长大人您误会了,不是木行者去了阴行者大人住处,而是阴行者大人带人回到了自己住处。”来人急忙解释道。 “什么!”土行者队长一惊,“那阴行者大人现在在哪?” “呃…在我回来之前,阴行者大人还在自己住处。”来人耐心道。 “那…他都带了什么人?”土行者队长急声道。 “如果我没有看错,他们是最近被抓来的那几人。”来人回道。 “阴行者这是要做什么?”土行者队长有些糊涂。 “队长!我问清楚了!”二人说话间,只见之前离去不久的那位土行者再次破土而出现出形来,将从木行者口中打听来的消息讲了出来。 “阴行者最近为何总是神神秘秘的…”土行者队长忽然眼睛一眯,“难道说…” 想到了什么,土行者队长仿佛发现了立功机会,对着二人耳语道:“你们两个快去如此这般…”说完,他还不忘叮嘱一句,“切记,这件事情不要被其他人知道!还有…一旦调查清楚立刻回来,不要去做多余的事情!” 交待完毕,便见两名土行者嗖嗖两声没入地面,消失不见了。 “阴行者?嘿嘿,我看你还能使出什么花招?”冷笑几声,土行者换上一副笑脸,向着阴行者的住处赶去了。 … “哎哟!阴行者大人,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啊!”就在乌凡刚刚关好房门准备离去的时候,却听见一阵笑声从身后传来。 前几日才刚有冲突,这人也是眼熟,乌凡皮笑肉不笑道:“不知土行者队长找我何事?” “阴行者大人您这话就见外了,没事我还不能找您了吗?”土行者队长赔上笑脸,“外面说话不方便,不如咱们借一步如何?” “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既然你不愿讲,我也不愿听,告辞!”乌凡说着就要撵人。 “阴行者大人息怒,息怒啊!你看咱们都是一家人,又没有什么仇怨,何必如此呢?”土行者咧嘴笑笑,“莫非是阴行者大人房中有什么东西不便示人?” 乌凡眉头一皱,难道说这土行者知道了什么? “有又如何?没有又能如何?我的事不需要与旁人解释!”乌凡眉头一皱,语气不受控制地阴冷起来。 “嘶…”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寒意,土行者队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急忙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盒子:“阴行者大人不要误会,我只是开个玩笑!之前是在下多有得罪,这次过来是特地备上薄礼,前来赔罪的…” “哼…”乌凡冷哼一声,随手夺过盒子打开一看,顿觉腹内翻涌,眉头紧蹙。 只见其中盛着的,竟然是一团白花花的人脑!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二六章 受赠粉嫩人脑玉 异客引路入僵局 看着眼前颤颤巍巍的人脑,乌凡只觉一阵恶心,但此刻的他毕竟面对着土行者队长,不好表现得太过异常,只能硬着头皮没有将目光移开。 再多看了一眼,乌凡忽然觉得有些奇怪,这盒中人脑非但没有半点腥臭,反而还有一股芳香扑鼻而来。 “嘿嘿…阴行者大人,不知这份薄礼您还满意?”一旁的土行者队长忽然问道。 “你这东西,是哪里来的?”乌凡不知道此物与行者有何关联,只能如此试探一句。 “回阴行者大人,这人脑玉其实是我从主人那里得来的…”土行者队长恭敬道。 人脑玉?闻言,乌凡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几眼,这才发现那颤颤巍巍并非是因为盒中之物质地柔软,而是其上的光泽流动! 虽然此物看上去白花花的吓人,但仔细说来却又不是纯白,只见其色彩好似晚霞初现,又似初生婴儿的肌肤,在白嫩之下透着粉红。 听土行者队长说,此块人脑玉是人脑之精华炼制而成,本是用来诱惑媪的,只是因为后者不知躲到哪去再也没了踪影,这件事情才被搁置下来。 那天夜里他再次见到了媪,才将这旧事想了起来,所以这次是希望利用人脑玉来缓和阴行者与主人之间的僵局。 闻言,乌凡暗皱眉头,有关“主人”的事情那阴行者没说太多,所以他并不知道对方口中的“僵局”具体指的是什么。 “多管闲事!”乌凡没再多问,只是低斥一声,便随手将那盒子收了起来,推门回到了房中。 “呃…”那土行者队长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杵在外面做什么?你不是好奇我的房中有什么吗?”乌凡的声音从房中传来。 “不敢不敢,在下这就告辞离去…”之前土行者队长是借着送礼的借口才敢玩笑一句,他可没那么大胆子真的质疑阴行者。 “让你进来就进来,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屋中的声音有些不悦。 “好…遵命…”土行者队长深吸口气,急忙来到房中,他趁着乌凡背向自己左右看了一眼,却见房中的确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你当这队长有多久了?”乌凡东敲敲西敲敲,随口问道。 “大概三年。”土行者队长回道。 “你觉得我待你们如何?”乌凡继续道。 “呃…阴行者大人虽然不常在,但对待我们自然是没得说!”土行者挤出一丝笑脸道。 “那你觉得主人待你们如何?”乌凡转过身来,将一样东西放在了桌上。 “主人待我们同样不薄…”土行者队长有些出汗。 “那如果…是我们二人相比较呢?”乌凡声音一沉,目光灼灼道。 “阴行者大人饶命啊!在下知道错了…”看清了面前的短刀,土行者队长几乎要魂飞魄散,连连叩首求饶。 “阴行者大人,主人回来了,他要您现在过去一趟!”就在此时,只听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来人正是那金行者队长。 “知道了。”乌凡眉头一皱,看来那阴行者说的不错,这背后的主人果然能察觉到自己归来。 本来他还想从这土行者队长口中多试探出些问题有备无患,但事到如今,只怕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你走吧。”乌凡眉头一拧,对着面前的土行者队长挥了挥手。 “多谢阴行者大人不杀之恩,多谢阴行者大人不杀之恩!”此刻的土行者队长面如土色,倒也算是名副其实,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土行者队长?你怎么在这里?”见到土行者队长冲了出来,金行者面色稍有不悦,但碍于情面还是问了一句。 可这土行者队长却好像没有看见自己,失魂落魄地从他边上狂奔离去,看得后者目瞪口呆。 … “班主大人!”戏鬼见到乌凡放走了土行者队长之后就陷入了沉思,急忙出声提醒道,“他们说的‘主人’既然能造出阴行者来,就一定能将你的身份看穿!所以此地不宜久留啊!” “倒也未必!”乌凡眉头一拧,“阴行者说过,它其实只是负面能量的载体,所以从来没有过固定样貌。如今这些负面能量完全在我体内,而同样作为载体的我应该没理由引起怀疑…” “可是班主大人,这事情不是应不应该的道理…”戏鬼有些焦急。 “之前我在路上,曾经注意过标记位置,发现那处恰在城主府中,而此地是我原本无权靠近!如今机会自己主动找上门来,为我免去了不少麻烦,所以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错过,戏鬼你也不要再劝我。”乌凡打断了戏鬼的劝说。 “可是班主大人,您现在毕竟没有灵阴棒在身,吾是担心一旦遇到危险,班主大人会没有还手之力…”戏鬼有些失落。 “放心,我这不是挑到防身武器了嘛!”乌凡将桌上的短刀捉了起来,安慰道:“我之所以将老仙送走,其实是担心灵阴棒上的阴气泄露引人怀疑,所以若是真的遇到什么危险,我可只能靠你了啊!” “戏鬼誓死保护班主大人!” … “阴行者大人,我只能将您送到这儿了!”来到城主府门口,金行者队长再也不敢前进半步。 “为何?”乌凡疑惑道。 “阴行者大人难道忘记了?主人曾经吩咐过,普通行者不得进入到城主府中。”金行者队长恭敬道。 “哦,是有这么回事…”乌凡点了点头,然后随口骂道:“什么繁文缛节,早晚有一天我要将这城墙劈开,让你们都能往来自由!” “那就多谢阴行者大人了…”金行者队长道谢一声,然后便告辞离去了。 “班主大人,您没事吧?”察觉到乌凡情绪异样,戏鬼急忙运转功法安抚起来。 “我…我没事。”乌凡虽然口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些犯嘀咕,刚刚自己不知为何会突然如此冲动,难道真如戏鬼所说,自己已经受到了不可逆转的影响? 收整好情绪,乌凡看向了面前的城主府大门,虽然左右颠倒对这本来对称的城主府没有任何影响,但此种相同之景却无法抵消掉自己心中的那丝陌生。 “普通行者,难道这行者还分三六九等不成?”乌凡心里嘀咕了一句,暗道那阴行者看似什么都说了,却又和什么都没说一样,看得出来它从来就没有关注过这些东西。 “阴行者大人快里面请…主人已经在等您了…” 正在乌凡如此想着的时候,他面前的城门忽然被人打开,只见一道几乎和城门同样身高的巨人出现在了自己身前。 只是这人虽然身材高大,却目光躲闪,好像不敢直视自己。 乌凡愣了下,然后再也没说什么,好似闲庭信步一般,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 他一边走着,一边用未然之眼去观察,却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存在,也是有些担心,担心是不是阴行者与这主人有什么特殊见面手段是自己不知道的? 见到四下无人,乌凡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开始对着面前几乎要干涸的湖面发呆,在努力思考着对策。 “能受到主人召见,我们哪个不是喜出望外?却偏偏阴行者大人您与众不同,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如此为难…” 突然,爽朗的笑声从面前响起,只见一股清澈的水柱从湖面立起,幻化成了一道影影绰绰的人形。 “召见?”乌凡灵机一动,冷哼道:“有好事的时候怎么想不到我,每次将我找来都是要我处理麻烦…” 说着,只见他身形一转,竟然向着大门走去。 “哎哟!”那水柱一慌,急忙化成人形来到了地上,“阴行者大人息怒,您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主人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挂念您的!” “话说得倒是好听。”乌凡眉头一皱,“我走了一路,怎么没有感受到半点热情?” “阴行者大人又说笑了,主人可是刻意安排我在这迎接您的!”这人又是憨笑。 “此话当真?”乌凡瞥了一眼来人。 “当真,当真!阴行者大人您这边请!”这人不敢耽搁,急忙带路去了。 乌凡微微一笑,比起强硬手段,有时只要善用人心,更能“药到病除”。 还好乌凡谨慎,没有贸然前往,这位主人果然没有按照常理出牌,竟然将见面之处选在一处暗不见光的石室中。 路上,乌凡又是紧张又是焦躁,他迫不及待想知道五行鼎到底落入了何人手中。但是临到见面,乌凡的所有情绪竟在瞬间收敛起来,他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将乌凡带到此处那人微微行了个礼,然后便匆忙转身离去了。 “来了?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见我。”乌凡正在向石室之中打量,却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道淡淡的话语声。 “不要误会,这次是你喊我来,并不是我要见你。”乌凡学着阴行者的语气道。 “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怨言,但是我也有我的苦衷…”这道声音充满哀愁,就好似一个长辈在对晚辈倾诉,让乌凡觉得有说不出的怪异。 “我不想听你废话,说吧,这次你来找我所为何事?”乌凡担心再说下去就要露馅,只能急忙转移话题,毕竟他在与对方交流的这段时间里,一直没有发现对方身在何方。 “也好…”对方苦笑了几声,“我毕竟坚持不了太长时间,还是该直截了当一些为妙…” 短暂的沉默之后,这道声音忽然严肃起来:“之前我曾和你说过,我为何要培养这么多行者,不知你可还记得。” 乌凡毕竟不知阴行者,哪里会知道,但还是随口应付道:“记得。” “你是负面情绪的集合体,能记得住的应该只有仇恨,我可不信你会记得…”说到此处,这主人急忙解释道:“不过你放心,就算你不记得,我也不会怪你…”听这语气,他好像十分小心。 “我浪费这么多时间心血在他们身上!他们早该为我派上用场!”这道声音变得激动起来,“只是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等你,既然你来了,也到了他们离开的时候了…” “等我?为什么要等我回来?”乌凡问道。 “为什么?”那道声音忽然沉默了下去,然后喃喃低语道:“因为你…是我的孩儿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二七章 行者纵横棋上子 待到溃散再无门 作为“阴行者”,他是不愿听此人唠叨话语的;但是作为乌凡,他又想从眼前这人口中得到更多信息。 所以后来就算后来这人自作主张地解释起来,乌凡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出声打断。 听这人说,此处景物虽然是他构建出来,却极不稳定,所以当初在他离去之后,与外界的唯一通路就被彻底封锁起来,只剩下了一道只可入不可出的所谓的“试炼之门”。 其实按照原本计划,这些五行者早就已经备好,应该被开辟通路带回到原本的世界之中。只是因为“自己”不在,所以才拖延了这么久,以至于后来又发生了意外,让五行者受到了严重损失… 阴行者的实力乌凡是知道的,虽然它的确强悍不假,却也远远达不到无敌的程度。按照他与那吴仁几人的交流对比得知,这几年所损失的五行者已经远远超出了阴行者的价值。 所以他完全不理解,对方为何要在刻意等待自己,难道说这“阴行者”还有别的用途? 可是当他问出这句话时,对方的回答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乌凡勉强保持住了阴行者应该有的态度,冷冷问道:“我是从五行鼎而生不假,本体却是负面能量,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这我当然知道。”对方的语气忽然让人莫名酸楚,“虽然你我并无因果羁绊,但我对你已经付出了太多心血,你不承认不要紧,这完全不影响我把你当成我的孩儿。” 微微叹气一声,那人继续道:“此处空间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一旦通路开启便会彻底崩塌,所以…还请你稍等片刻,让我将五行者聚集起来,带着你们一同离开!” “那…他们呢?剩下的外来者怎么办?”乌凡沉声道。 “他们?”那人冷哼一声,“既然他们不愿屈服,那就随着这片空间毁灭吧!” “不可!”乌凡自然不会让那些人死得不明不白,毫不犹豫地开口拒绝道。 “不可?为何?”石室之中的声音有些诧异,他很清楚一个负面情绪的集合体,不该生出仁爱之心。 乌凡也发觉了自己失言,好在他反应倒快,面无表情地解释道:“剩下这些人实力不浅,若是留在此处实在有些暴殄天物!反正你等着这么久也不差这点时间,我这就去将他们找出来化为己有,也能稍稍弥补一些你的损失。” “哈哈哈哈…”对方不知为何突然激动地大笑起来:“放心,这些五行者对我来说只不过是棋子,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早死晚死几乎没差!所以孩儿你完全不必为我考虑,还是跟我走吧!” “我不是在与你商量,告辞!”丢下一句话,乌凡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唉…”石室之中传出一声长叹,而后便再无半点声音。 … 路上,乌凡一直在注意身后状况,直到确认了身后真的不会有人追来,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呼…看来这家伙真的没有骗我,现在也只能希望他说的都是真的了…” “可是班主大人…”之前的交流戏鬼自然也有听到,语气严肃道:“如果这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些人岂不是永远都无法离开?” “话是这么说不假,但只要我不出现,这家伙就不会打开出口,所以就算他们还身处困境,却也没有性命之虞…” “班主大人言之有理。” “所以接下来倒也不必再考虑这些烦心事情,毕竟它才是我来到此处的主要目的…”说着,乌凡便取出了地图,对照着标记找寻起来。 … 虽然这城主府中空空荡荡,能让乌凡自由行走,但他却越走越是心烦,因为这地图上的标记明明就在自己身边,他却无论如何也找寻不到。 尤其是他在城主府中好似无头苍蝇乱晃之时,却总能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 可当乌凡打量起四周时,却又毫无踪迹可循,他问过戏鬼,戏鬼也是一头雾水,所以也只能当做是自己的错觉。 “真是奇怪,这标记明明就在眼前,可是…”乌凡再次回到原地,对着面前的大树发呆,虽然这棵树枝繁叶茂,却也不似隐藏着什么东西的样子。 更让他感觉奇怪的是这棵大树总让他似曾相识,而且此刻无风,大树却在微微颤抖。 “阴行者大人,您可是在找什么东西?”突然,一道话语声从乌凡的耳边响起。 乌凡转头一看,这才发觉一张模模糊糊的人脸正站在自己肩头。 这是什么鬼东西?乌凡心里一惊,可就在他要抽出防身武器的时候,却见这人脸忽然从自己肩头跳下,然后化成了人形。 “是你?”眼前这家伙正是之前的“水柱”,但是乌凡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它。 “正是在下。”对方微微行礼。 “你想干什么?”乌凡一脸警惕,将地图遮了起来。 “大人不必紧张,我只是恰巧路过此处,见到大人面露难色,才来看看是否能帮到你。”对方笑道。 “是吗?想帮我倒也可以,不过在这之前我要考考你!”乌凡眼睛一眯,“如果算上这里,我刚刚一共标记了几处位置!快说!” “三处!”对方不假思索道,然后却是面色一僵,“大人,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请您听我解释!” 从对方的话语中乌凡了解到,原来之前的阴行者虽然很少造访此处,但他每次到来,都会大闹一番,几乎要将城主府掀个底朝天! 城主府中本来小桥流水碧波荡漾,却因为阴行者的破坏,将对方的容身之处毁去了许多。所以对方所以跟着自己,就是希望能在紧要关头劝说几句,能给它留个小洼当做栖身之所。 怪不得乌凡总觉得身上一阵潮湿,原来自从他离开石室,就被这家伙给缠上了… 仔细想想,乌凡觉得自己还是太收敛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已经在那人面前露出破绽。 “让我放过你倒也可以…”见到对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乌凡只能皱起眉头:“但是今日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第三者知道!” “这个…”对方的面色有些为难:“阴行者大人,我只能向像你保证不会让第四者知道…” “什么意思?”乌凡蹙眉,暗道自己与戏鬼的交流没可能被外人察觉。 “阴行者大人饶命啊!在下不是有意偷听的!”乌凡话音刚落,便见身旁的大树嗖地一缩,竟然变成了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 乌凡看了看老者,又打量了一眼远处,暗道怪不得这城主府中寥寥无几的大树都是模样相同,原来它们竟都是这老者所化!眼下不用对方解释,乌凡就明白了他与那“水柱”应是同种苦衷。 “行行行!只要不让第四者知道,我保你们今日无恙!”乌凡无奈道,“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那人刚要开口,却又面色为难道:“阴行者大人,我要是说出来,希望您能不要发火!” “我保证不发火!”乌凡已经有些不耐烦,没好气道。 “大人,我只能向您保证这件事情不会让第五者知道…”对方心虚道。 “你…不要得寸进尺!”乌凡的情绪忽然有些失控,身上的阴气开始向着四周扩散。 “班主大人!注意控制情绪!”戏鬼急忙暗唱鬼戏,乌凡的眼中也恢复了一丝清明。 这次情绪毫无征兆的地失控,是乌凡连控制都来不及,冷静下来之后,他不由得一阵庆幸,庆幸还好自己将戏鬼带在了身上。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但这件事我们帮不上忙,只有土灵将军才能帮得上您啊!”那老者面色慌张,瑟瑟发抖道。 “我知道了。”从老者的话语里,乌凡了解到了他们称呼,对着旁边那人吩咐道:“水灵将军,快去快回!” “遵命!”那水灵将军如获大赦,同情地看了老者一眼,然后转身离去了。 … “咳咳…阴行者大人,我们向您保证,这件事绝对不会让我们五个之外的人知道!”为了缓解二人独处的尴尬,木灵将军出声道。 可乌凡却陷入了沉默,哪里有空理他。 木灵将军虽然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却没有任何在意,仿佛已经习惯了对方是此种态度。 …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找个借口开溜时,本来沉默的乌凡终于开口了:“我从刚刚就在想…你们到底是什么?” “啊?阴行者大人您说什么?”木灵将军没有听清。 “或者说我们到底是什么?”乌凡继续道。 “哦…我们是从五灵之气幻化而成,但阴行者大人不一样,您是从我们之上的虚无所生!是我们存在的意义!”木灵将军回道。 “万物从平衡而生,却要同归虚无,一旦这片空间不在,只怕再也没有了任何意义…”乌凡喃喃道。 “为何会没有意义?”木灵将军笑道,“阴行者大人,私以为只要存在就是意义,哪怕只有一瞬,我们也会在时间长河里留下独一无二的余晖!” “你这家伙倒是想得开。”乌凡笑道。 “那是自然!”木灵将军摇头晃脑道:“我们这些灵物虽然并非来源天地,却也能自通规则,相比之下,外面那些肉体凡胎之辈简直是庸俗太多!” 说到此处,乌凡似笑非笑道:“就算庸俗,你们不也是将他们变成了五行者?” “阴行者大人您从虚无而生,可能不太了解…”木灵将军连忙解释:“这五灵毕竟不是瘟疫,哪能说感染就会感染?我们能起到的主要作用只是扩大他们的情绪,至于成为何种行者,其实全靠对方自己选择啊!” “所以真正造出五行者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们的内心!”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二八章 五灵帮忙寻标记 地下海上鱼腹中 自从来到此处,乌凡已经打听到不少有关五行者的消息,结果到了此刻他才发现自己每次都是窥得一斑,直到如今才算是了解全貌。 之前乌凡还在好奇,这制造五行者的人是如何能在迷惑了神智的同时还能让人保持清醒。到了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从一开始,这些人就是清醒着的,只是这种清醒已被种种利欲蒙心。 就在乌凡唏嘘之时,忽然远处有一阵地动山摇传来,他放眼望去,原来是那水灵将军带着土灵将军赶了过来。 “阴行者大人,土灵童…”那土灵将军虽然生得五大三粗,却是声若蚊蝇,尤其是加上那么高的个头后,更是让乌凡难以听清他刚刚说了什么。 “土灵将军,阴行者大人又不是外人,你还在那装模作样做什么?赶紧给我恢复原样!”木行者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根拐杖,对着土灵将军的小腿敲打起来。 “唔…”土灵将军闻言搓了搓手指,然后便见他的身形骤缩,眨眼间变成了个孩童模样。 乌凡刚要与他打声招呼,便见这土灵将军身子一扭,躲到水灵将军身后去了,让他一阵无语。 “阴行者大人,这家伙性格腼腆,希望您不要见怪…”水灵将军哈哈一笑,急忙解释道。 “小东西,不要在阴行者大人面前给我们丢脸!”那木灵将军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把扯住水灵将军的耳朵,将其拽了出来。 “哎哟,老头放手!阿金快救我!”土灵将军吃痛之下,急忙惊呼一声,然后就听到几声狗吠从远处传来。 木灵将军闻言身子一震,急忙松开了手:“闺女!闺女!你可要把它看好了!” “汪汪汪!嗷…”随着一声惨叫,那狗吠声音便戛然而止了。 “小东西!我倒是要看看这下还有谁能帮你?”木灵将军面色不善,探手向着土灵将军面前掐去。 “木灵将军…”水灵将军急忙轻咳几声,“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无权干涉,但是千万不要耽搁了阴行者大人的正事。” “这次…就先放过你!”木灵将军急忙止住动作,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见状,水灵将军松了口气,将土灵将军推向了乌凡面前。 “阴行者大人,请问…阿土哪里能帮得上您…”土灵将军怯怯道,与之前的巨人简直判若两人。 “土灵将军,你可能帮我找到这个标记的…”乌凡已经懒得隐瞒,直接将地图铺在了地上。 “遵命!”未等乌凡说完,土灵将军便遁入地面消失不见… 虽然土灵将军人小胆子也小,但本事却是不差,才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便见他从之前消失的地方跳了出来。 “怎么样?找到了吗?”乌凡没想到土灵将军会这么快出来,急忙问道。 土灵将军有些不好意思:“阴行者大人稍等,让我再多看一眼地图…” 相比之前,土灵将军这次进入地面的时间倒是不短,掐指一算应该有了小半个时辰。 在这之后,又过了约莫盏茶时间,土灵将军才终于现出了身形。 “阴行者大人,你说的标记位置我找到了!”土灵将军虽然及时开口,但面色却有些古怪,吞吞吐吐道:“只是…”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乌凡追问道。 “只是这标记位置虽然在地下不假,却又好像不在这片空间当中…”土灵将军咬了咬牙,解释道。 听土灵将军解释,上次他其实已经来到了标记位置,只是到了那处之后什么也感受不到,还以为是自己看错,这才会回来地上确认。 可是在确认之后,等他再次循着标记到来,却发现此处仍然是同样的朦胧感觉! 担心是自己疏忽,土灵将军只能不厌其烦地尝试着从各个方向绕来,但无论他如何试探,结果都是一样,这才终于确认了心中怀疑。 “不在这片空间?难道说…此处地下存在着景物交叠?” 想到此处与那标记位置存在着通路,更有可能是唯一的通路,乌凡急忙问道:“土灵将军,你可能将我带到这具体标记之处?” “当然可以!”土灵将军点了点头,“但是阿土是此处空间的根基所在,所以无法离开,就算能将阴行者大人带到标记之处,却也无法帮您更多…” “你只管将我带去便好,接下来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妥当。”无人跟随正好遂了乌凡心愿,闻言他连连点头。 “阴行者大人,二位多多保重啊!”等到一切准备好,木灵将军摇着拐棍连连摇晃,将阴行者这位煞星送走,他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了。 … 土灵将军带着乌凡一路“分金断石”,眨眼间就来到了那处标记位置。也许是因为土灵将军的缘故,乌凡虽然身在地下却也没有产生任何不适之感。 “阴行者大人,阿土只能将你送到这里了。”土灵将军指了指眼前,轻声道。 乌凡点了点头,然后顺着土灵将军的指向看去,果然发觉此处的状况有些不寻常。他伸手向前试探,只觉得手臂没入之处一片凉风习习,看来这应该就是那交叠之处了。 “辛苦你了,告辞!”乌凡拍了拍土灵将军的脑袋瓜,然后向前一跃消失在了后者眼前。 … “呼…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大的迷雾?”乌凡才刚刚纵身进来,便觉得此处狂风大作,但奇怪的是,这片狂风虽然剧烈竟然吹不散自己的身前白雾。 “咦?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好像有些眼熟…”刚刚乌凡只觉一样东西从下而上迅速划过,仔细想想好像是他们刚来到此处见到的人头灯笼。 “完蛋了!”想到此处,乌凡惊呼一声,此处哪里来的什么狂风,分明是自己正在从天而降! 随着下落,乌凡的面色也有些发白。这并不是因为高处不胜寒,而是因为他记得,那处人头灯笼之景下面,便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天上海! 果不其然,乌凡才刚刚突破迷雾,便见一片波光粼粼的景象扑面而来,而这片美景也即将成为埋葬乌凡的坟墓! 就在乌凡心灰意冷的时候,只见远处的波光粼粼之中忽然出现了一道黑影,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自己身下赶来。 乌凡还没有看清黑影是什么东西,便见一张巨口破水而出,直接将半空中的乌凡吞入腹中… … 黑暗,无尽的黑暗完全将自己视线遮蔽。 刚刚清醒过来的乌凡苦着一张脸,实在不知道自己该用何种表情。虽然他最后没能被天上海吞噬,却葬身在了鱼腹之中… “哈哈哈…阴行者大人不要紧张,是我!”忽然一道声音燃起了乌凡心中的光明。 “水灵将军?你在哪?这是什么地方?”乌凡就要站起身来。 “还请阴行者大人不要乱动,您可是在我肚子里呢!”水灵将军瓮声瓮气道。 “在你肚子里?刚刚那条鱼是你变的?”乌凡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坐了回去。 “哈哈…实在抱歉,刚刚情况紧急,我也顾不了太多…”水灵将军尴尬道。 “多谢。”乌凡道了声谢,然后疑惑道:“不过…土灵将军不是说你们是根基所在,无法离开那片空间吗?” “没错,但是此种限制仅仅限于土灵童,对我们没有任何制约!”水灵将军解释道。 “土灵童?”这个名字是土灵将军曾经自称,但乌凡不清楚这是什么含义,便趁机问向水灵将军,“水灵将军,为什么你们都是将军,却偏偏土灵将军要叫做土灵童,或者阿土?” “哈哈哈…我猜得没错,你果然不是阴行者!”闻言,水灵将军哈哈大笑起来。 “嘶…”乌凡倒吸一口凉气,自己因为太过紧张,竟然忘记了现在是什么状况。 “哈哈哈…”这水灵将军莫名爱笑,自从刚刚开口,都是以笑声开头。 “不管你是阴行者也好不是也罢,我都对你没有恶意!虽然你与阴行者大人有着同种气息,但是你却比他多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熟悉?”乌凡不解其意。 “哈哈哈…一说起这个就要扯远了,既然您现在还是阴行者,就让我来回答您的问题吧!” 稍微顿了顿,水灵将军继续道:“这将军只是为了方便才如此称呼,其实我们都有着原本姓名!在下是水灵生,土灵将军便是土灵童了,至于剩下三位分别叫做木灵叟,火灵女和金灵犬!” 乌凡闻言微微颔首,怪不得之前会有犬吠之声,那应该就是金灵将军了。 说到此处,水灵将军又额外“附赠”了一些关于几人的趣事,比如那土灵童本来性格怯懦,是为了鼓舞士气,才装模作样地假扮成威武雄壮的巨人模样。 又比如木灵叟忌惮金灵犬,金灵犬害怕火灵女等等… 乌凡闻言暗暗发笑,没想到这些家伙的互相使唤和互相忌惮倒是还蛮附和五行相生相克的规律… 在交流中,乌凡几乎忘记了黑暗,也忘记了时间。突然,一片刺眼的白芒从天而降,他只觉身子一轻,然后稳稳地落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哈哈哈…阴行者大人,这里就是您一直在找的标记位置了。”将乌凡吐出来后,水灵生也由大鱼化为了人形,将乌凡搀扶起来。 直到脚踏地面,乌凡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昏脑涨,当初的自己可是连云浪师尊的玉壶、施雪雯长老的剑车都没晕过,没想到今日竟然会落得个“晕鱼”的地步… 他深吸口气强打精神,迎着水灵生的指向看去,只见出现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竟然是一道立在地面上的,孤零零的木桩…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二九章 山水相同残局似 不知枯骨语孤魂 见到乌凡面色有异,水灵生急忙关切道:“阴行者大人,您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乌凡对这种“晕鱼”的行为感到丢脸,自然不会让水灵生知道事情真相:“没事…只是我花费这么久终于找到此处,有些激动罢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水灵生应了一声,指了指远处:“阴行者大人,我在水里等您…” 说着,只见水灵生立刻化作了一道涓流,融入了天上海中。 见到水灵生离去,乌凡这才重新打量起所在之处的全貌。只见此地是一座完全被天上海包围的白色孤岛,活动范围也不过是眼下方寸之地。 这座白色孤岛的上面几乎空空如也,唯一能够吸引到乌凡视线的也只剩下了眼前的这个木桩。 虽说此物在一开始就吸引住了乌凡的视线,但直到此刻他才算是将这木桩看个仔细。 原来此物只是从他所在的角度看上去狭窄,其实它本来是道孤零零的木门。 “这里…为何会无缘无故生出一道木门来?”乌凡上前敲了敲木门,声音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空,就好像…好像自己敲在了地面上。 “此处明明是那标记位置无疑,该不会要我潜到天上海下吧?”乌凡拿着地图对比了好一会,忍不住暗暗嘀咕起来。 不过他转念一想,若是标记真在天上海下,那水灵生也不会将自己带到此处来。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正与自己为伴的那道木门之上。 “稀奇古怪的事情已经见了不少,难道说…玄机就在这道木门之上?”乌凡跳起身来在木门上仔细摸索,却没有发现什么机关暗格。 “咔嚓…”就在乌凡绕来绕去仔细打量之时,却见本来严丝合缝的木门忽然毫无征兆地开启了一道缝隙。 因为这木门正反两面都在乌凡眼前,所以后者一开始并没太多在意,直到他偶然向着门缝中看了一眼,却在其中见到了一种别样洞天! 乌凡小心翼翼地推开木门,只见其中出现的是一道假山流水之景!他满怀激动,脚下也忍不住加快几分,果然见到了出现假山对面的,是自己想象中的棋盘。 几经辗转,再次回到这盘棋局之前,乌凡心里实在五味杂陈。 眼前的棋盘触手可及,不愿认输尚且可以悔改。但是他现在所陷入的这盘棋局,就算压得自己透不过气,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 “先把这盘棋下完,这次又轮到你了…” 棋盘对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人影,正在笑眯眯地对自己招手。 乌凡闻言,鬼使神差地坐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有了经验,这次的乌凡倒是没有急着动手,而是耐下性子端详起来。 沉默片刻,乌凡苦笑着抬起头来:“金鹏王前辈,这盘棋为何又是一副残局?” “残局也有残局的下法,希望你能吸取上一次的教训,不要再让我占得先机。”金鹏王的语气仍旧是当年那般平和。 虽然时隔已久,但乌凡对金鹏王那种两败俱伤的下法还是记忆犹新。虽然后来的确是金鹏王获得了最终胜利,但那棋盘之上也没有多少棋子剩下了。 “喂,小子!下棋的时候可不要走神。”金鹏王微微颔首,笑着提醒了一句。 “好,得罪了。”乌凡抱了抱拳,然后捻起一子直捣黄龙,直接落入了险地之中。 “哈哈哈…比起当年,你小子倒是多了种放手一搏的勇气,只可惜却是有勇无谋!”金鹏王只是一翘手指,便见几道棋子凭空出现,将乌凡那棋子围了起来。 乌凡好似并不在意,竟然做起了“送子观音”。没多一会儿,他的棋子就被团团包围,几乎要丧失了活动余地。 “小子!你可要想好了,一旦这步出错,这残局可就要变成死局了!”金鹏王意味深长道。 “那倒未必。”乌凡想也未想直接捻起一枚棋子落了下来,堵在了金鹏王的进攻路上。 “哈哈哈哈…好!好棋!”金鹏王眼前一亮哈哈笑道,然后话锋一转:“只可惜杀意太满,却淹了自己的后路!” 金鹏王将最后一子落下,便见乌凡棋中的那团活水瞬间死气沉沉,再也没有了翻江倒海之能。 “真的吗?”乌凡眨了眨眼,将手指在桌上点了点,便见金鹏王大将之后的那枚棋子换了颜色,胜负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嗯?”金鹏王眉头一挑,然后连连叹气:“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本王输了。” 虽然胜负已分,乌凡却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苦笑道:“金鹏王既然早已看破,为何还要装作毫不知情,故意让我一着?” “事已至此,就算看破与不看破又有何种区别?”金鹏王站起身来,“若是我早早点破,让你的注意力从此移开,结果只会带来更大的牺牲!” 乌凡一阵哑然。 上一次他是利用那枚缺失的棋子横冲直撞,虽然已经深入敌后,却还是被沉着冷静的金鹏王抓住机会,将局势逆转。 这次的自己已经吃一堑长一智,选择了纵览全局尽力避免损失,但最终他还是被金鹏王利用了这点,落得个同样结局… “一盘旧棋,难道还有什么值得回味?”金鹏王见到乌凡还在发呆,稍一招手便将棋盘化成了灰烬。 “既然你来了,就说明洛儿他已经…唉…”金鹏王叹了口气,“在我面前还遮遮掩掩什么,过来吧,让我再看洛儿一眼。” “金鹏王前辈连这个都知道…”金鹏王能一眼看穿自己身份,乌凡已经意想不到,但他更想不到的是,自己的面具遮挡都没能逃过金鹏王毒辣的眼睛。 “那是当然!洛儿可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所以别说是戴张面具,就是套个麻袋我都认得出来…”金鹏王玩笑道,但是乌凡却笑不出来。 “不论这张皮囊,你们这两个小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倒还真有些相像…” 金鹏王的双目灼灼,其中却看不出悲喜,就好像此事与他无关紧要一般。 但在地府经历过太多的乌凡最是了解,此时金鹏王的感情已经远远逾越了悲痛。 “前辈…”乌凡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想要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出声,只能如实道:“放心吧前辈!三皇子的魂魄已经被我安排妥当,直接安排到了六殿之中!” 金鹏王闻言一怔,然后面上有了笑容:“哈哈哈…这种话你小子也好意思说得出口,就不怕被我这个外人捉住把柄向赵长生举报你走后门?” “只可惜金鹏王前辈不是外人。”乌凡笑笑。 “用这种面孔说出这种话来,实在太过违和!”金鹏王看了看乌凡手中的残破面具,忽然从怀中取出了个黑色面罩:“还是戴上这个吧,不要让我看着心烦…” 乌凡接过面罩,只见其中夹着一根半金半黑色的羽毛。不过他并没有如何在意,只是将其随便揣了起来,然后戴上了面罩。 “金鹏王前辈,凡间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泱都城为何会改姓更名?” 乌凡在这一年里打听到的消息不少,却没有一个能将其中内幕诉清。 闻言,本来和煦的暖阳里忽然一片肃杀,只见金鹏王脚下的地面出现了无数裂缝,好似爬满蛛网。 “这一切…都要拜英雄盟所赐!”肃杀消散,金鹏王身上的杀意却不减,他面色变幻数次,才算勉强冷静下来,淡淡地为乌凡陈述起凡间真情。 “什么!”虽然乌凡不想打断,但听到某处还是忍不住惊呼起来:“您说英雄盟与锁妖塔勾结,这…这怎么可能!” 三皇子曾与自己说过,他是被人陷害,才会让泱都失守。但当乌凡听了金鹏王口中所言,却是有些瞠目结舌,他感觉事情绝对不是三皇子讲的那么简单! “你没有听错,英雄盟之所以能走到今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借助了锁妖塔中妖兽的帮助!”金鹏王道。 “这…这怎么可能?”虽然金鹏王不可能欺骗自己,但乌凡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那英雄盟的盟主我了解,他有什么能耐能使唤得了锁妖塔中的妖兽!” “你已经知道了?”金鹏王有些意外。 “当然,而且我还见过他!”乌凡也咬牙切齿起来,“当年正是因为他,我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你准备如何面对他?”金鹏王问道。 “还能如何?”乌凡眼神一冷,“我不管他现在是何身份,既然我回来,当年施伯父的仇也是时候该要还清!” “还好…”闻言,金鹏王忽然松了口气,“不过就算是他,你也不能小觑!” “当年的吕寒江是因为大意轻敌才在你手上吃了大亏!如今他断了一臂,也断了杂念,在剑术上的造诣已经如日中天,就算是找遍整个东方大陆上都罕有对手,所以你小子在行事之前最好要清醒一点!不到准备妥当,千万不要与英雄盟为敌!” “所以前辈…”乌凡咬了咬嘴唇,“我这次来,是需要您的帮助!” 金鹏王摇了摇头:“我不能帮你。” “啊?为什么?”乌凡有些意外,明明金鹏王对英雄盟的恨意还在脚下烙印着。 “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帮不上你。”金鹏王无奈笑笑,“有时我也分不清你到底是在装傻,还是不愿看见…明明你已经有了未然之眼…” “我…” 乌凡眨了眨眼睛,耳边忽然嗡嗡作响,只见身旁假山已经崩塌,流水也已经干涸,唯独那棋盘还和之前没什么差别,是一样的灰烬… 而在棋盘对面地上,正直挺挺地坐着一具干尸,这干尸不是别人,正是与乌凡交流了许久的金鹏王…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三零章 生死不过寻常事 难舍难离是感情 暖阳依旧,却再也无法融化心头的寒霜,哪怕乌凡已经将手掌贴在了胸口,却还是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温度。 某个时刻,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心中的感情到底是来这具身体中的自己,还是自己所在的这具身体。 “金鹏王,您…原来您早就…” 那个字眼对乌凡来说并不陌生,但此时此刻,他却感觉如鲠在喉。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当鬼差的,早就看惯了生死,没想到今日一见,竟然会有这般难看模样…” 金鹏王倒是并不在意,当然…也许是因为他已经没什么可在意的了。 乌凡只觉苦涩,看淡生死能有何难?是最难的其实放下感情,尤其是这种感情还在与自己产生牵绊。 “小子,脸色那么难看做什么?”金鹏王又是轻笑,“虽然我帮不上忙,却有人可以帮得上你…” “前辈…我在意的不是这件事情!”乌凡有些自责,连忙解释道:“这片空间与地府隔绝,我实在没有办法带您离开…” “哈哈哈哈…原来你是在为这事苦恼?”金鹏王倒是无所谓:“放心吧!我在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离开!” “更重要的事情?”乌凡眉头紧锁,“可是这片空间早晚会被毁掉,只怕到那时…” “放心吧!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金鹏王老神在在,好似果真胸有成竹。 “好了,该说的我都和你说过了,你若是现在回去的话,一切还来得及。”交代完毕,金鹏王又要像上次一样撵人。 乌凡还没开口,就见自己出现在了木门之外,周围再也没有了金鹏王的影子。 “前辈,您还没说到底是谁能帮…”乌凡自然不甘如此离去,急忙推开木门,可出现在木门对面的,却是一片茫茫无际的天上海,再也没有任何人影存在。 “该来的总会来,所以你也不必多问,耐心等待便好!”忽然,金鹏王的声音从乌凡的身后响起,“不过在这之前,为了避免你小子惹出麻烦,有件事我不得不先提醒你…” “前辈请讲!” “其实,那英雄盟的盟主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前辈您是说英雄盟的盟主不是吕寒江?那您可能告诉我,这人到底是谁?”乌凡急声道。 “哗啦…”回答乌凡的却是眼前的木门散落。 “阴行者大人!这地方就要淹了!快走!”正在乌凡发愣之时,水灵生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正张着巨口等待乌凡进来。 又多等了片刻,乌凡终于确认金鹏王前辈的声音再也不会出现,只能在水灵生的带领下,游离了此处。 因为水灵生不能生出双翅,想要原路返回自然是不可行,好在这天上海的水位上涨飞快,已经将之前的沙地吞没。乌凡便指引它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游去,最后终于回到了他一开始来到的城中位置。 虽然已经有了经验,但乌凡的“晕鱼”反应还是照常复发,好在他有着黑色面罩遮脸,才没能被看出任何异样。 强忍腹中翻涌,乌凡对着水灵生道了声谢:“这次多亏有你。” 水灵生连忙回礼:“不敢不敢,这是在下应该做的。”然后继续道,“不知阴行者大人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 乌凡摇了摇头,向着那道黑线的方向看去:“既然心愿已了,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可是阴行者大人,您明明已经有了更好的办法,为何还要为一些不相干的家伙以身犯险?”水灵生不解。 这水灵生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份,却没有与那所谓的主人通风报信,所以乌凡对它倒是放心。 “人之所以为人,正是因为他们会毫无理由地为些不相干的人做些‘多余’的事情。”乌凡如此解释道。 “人…还真是难懂。”水灵生被绕得有些糊涂,连连摇头。 “这次的事情…” “请阴行者大人放心,我会为了您守口如瓶!”未等乌凡说完,水灵生便信誓旦旦地拍起了胸脯。 “就因为我是阴行者?” “不,这与您阴行者的身份没有半点关系。”水灵生的回答斩钉截铁,“虽然形容起来有些暧昧,但您却能让我感受到无比亲切,好似你我本是一体…” “是吗?”再次听到同种说辞,乌凡只是摇头苦笑,然后抱拳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了!希望我们还会见面,如果…”乌凡的声音沉了下去。 “会有机会的。”水灵者抢答道,然后身子一化,消失在了乌凡面前。 … “队长大人!” 城中某处地上,只见地上土包一鼓,然后便有两道身影跳了出来,异口同声道。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土行者队长在屋里踱来踱去,连脚底板都快被磨去了一层,见到二人突然出现倒是有些意外。 “回队长大人,我们按照您的指示回去调查,的确没有发现任何尸体存在!”来人没有注意到土行者队长的嘀咕,急忙报告道。 “果然如此!”土行者队长眼睛一眯,“我就觉得这阴行者不会平白无故消失,他这次突然出现一定有问题!” “而且,我们在那附近还发现了一条通路!”另外一人补充道。 “通路?什么通路?”土行者队长问道。 “我们在赶往那处的路上,忽然感觉到身侧的土壤有些松动,这才发现此处地下竟然存在着一条通路!”土行者道。 “这有什么稀奇的?”土行者队长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事情,闻言不屑道。 “回队长大人,地下出现通路的确没有什么稀奇,但这条通路内的土壤却十分新鲜,看上去分明是被人刚刚挖出来不久!”这土行者继续道。 土行者队长仍然没有在意:“也许只是碰巧有其他土行者巡逻过而已,除此之外有其他问题吗?” “呃…”这土行者微微一愣,然后急忙解释:“还请队长大人明辨!我们土行者在地下从来都是来去无痕,从来不会犯下如此错误!” “咳咳…”土行者队长察觉到了问题所在,尴尬地咳嗽了几声,这才继续道:“我是见你们太过紧张,随便开个玩笑,你们继续说,这通路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见到这条通路十分好奇,便索性沿着通路向前行去,没想到通路末端的出口恰巧是队长您让我们去的地方!”土行者急忙解释。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会回来得这么快…”土行者队长微微点头,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扯过一名土行者急声道:“我问你,这通路是从哪里开始的?” “这…我们还没来得及前往查看…”那土行者被队长的反应吓了一条,瑟瑟发抖道。 “没查清楚你们回来做什么?”土行者队长怒道。 “不是队长您说的让我们调查清楚立刻回来,不要去做多余的事情吗…”这土行者已是满身大汗,急忙辩解。 土行者队长闻言面色一红,咬牙切齿道:“既然如此,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可是队长,您还在拉着我呢…”那土行者咬了咬嘴唇,怯怯道。 “滚!”土行者队长松手将二人赶了出去,然后面上的表情忽然复杂起来。 能当上土行者队长,他自然是有些实力的,但他的实力也只限于比斗功法,其实他最不擅长遁地之术。 在成为土行者之前,这人其实是个旱鸭子。一旦他尝试起遁地行走,便会感觉无比窒息,最后只能彻底放弃。 所以就算最后他当上了土行者队长,也始终没能悟得此道。虽然这种秘密一直无人得知,但却成为了他的一道心结。 他知道主人是有实力让自己改头换面的,但是以他们的身份却又无权接触到主人… 不过这是以前,现在的土行者队长已经发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一旦猜测验证,自己便可凭借这个机会接触到主人! “哈哈哈哈…”想到此处,土行者队长不由得放声大笑,已经提前得意起来。 “队…队长大人…” 眼看着这土行者队长喜怒无常,即便他们不必担心性命之虞,两名土行者却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 “说吧。”土行者队长面上镇定,心里却已经敲起了鼓点。 “那通路是从阴行者大人那边传出来的…” 土行者队长控制不住心中喜悦,背过身去嗤嗤地闷声笑个不停。 见到土行者队长的身子在不住颤抖,还一直发出些古怪声音,两名土行者更是慌张:“队长,您没事吧…” “嘿嘿…咳咳,你们先退下吧!” 二人闻言如获大赦,哪里还有闲心分辨异常,遁入地下就不见了踪影。 “哈哈哈!这阴行者果然有鬼!”说着,只见土行者队长从怀中取出了个盒子瞥了一眼,然后撒开双腿动作起来! … “不管怎么说都是咱们都欠了小兄弟的人情,可您为何一直躲着不愿见他?”角落里,撒手锏一脸不爽,低声抱怨道。 短暂的沉默之后,阴影中的人影还是开口了:“阴行者告诫过我,让我最好不要与他见面,因为这样不管对谁都好…” “什么意思?”撒手锏不解。 “阴行者的话我也想不明白。”人影微微摇头:“不过我明明从那鬼差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熟悉的气息,却总是觉得此人有些似曾相识?” 说着,他忽然对着远处努了努嘴:“那些家伙怎么说的?” 撒手锏耸了耸肩:“谁也没有见过那小子的样子。” 人影暗暗点头,喃喃道:“这小子的确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暂且不说…这些人可都是来加入咱们的,您总不现出身来也不是个办法啊!”撒手锏嘀咕道。 “先等等再说,毕竟还不知道那小子什么时候回来,若是与他撞见就不好办了…”人影叹了口气,“你先回去让吴炽将这些人安顿下来,然后再去看看吴仁,千万不要让他走远了…” “哦…”撒手锏挠了挠身子,然后便转身离去了。 这人刚要离去,就听见身后有几声脚步传来。 “还请留步!想必阁下就是那位宗主了对吧?” 人影转头一看,只见一位身材精瘦的男子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二人对视一眼,却俱是面色一僵,片刻沉默之后,二人口中同时发出了一道难以置信的呼声。 “是你?”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三一章 黄烟席卷景色异 恩怨再起旧波澜 “明明就是这里,还真是奇怪…”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一边念叨着一边在林间绕来绕去,还不时从怀中取出个盒子对着四周打量。 如果乌凡在此,一眼就能认出这盒子中的正是人脑玉,但不同的是自己手中那块那洁白泛粉,而眼前的这块通体黝黑,好像个黑炭。 “怪不得这群人每每到了此处都会不见踪迹,如此看来应该是此处存在着一处隐蔽空间!”这鬼鬼祟祟的家伙正是那土行者队长,只见他将人脑玉高高举起,正努力寻找着其中那点暗藏光芒。 这人脑玉其实本来两块一体,那黑玉中自带白籽,而白玉中同样藏着黑核,就算二者天各一方,也能凭着其中的不同色彩互相感应到对方所在之处。 所以之前的土行者队长只是说得好听,将白玉当做了赠礼,主要目的却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想要抓住乌凡的把柄为自己换来更进一步的机会! “咦?”土行者队长正在寻找黑玉中的白籽,却见一道星芒毫无征兆地绽放开来!他惊呼一声急忙退去,然后就见一道剑气擦肩而过,将对面的大树掏出了一个窟窿。 “呵!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我们的剑道大师吗!”土行者队长貌似认识来人,惊讶过后便假笑道。 “过誉了,吴某可不敢当这大师之名!在真正的大师面前,吴某也只不过是个学徒而已。”来者正是吴仁。 “吴大师还真是谦虚,当初若不是受您指点,我岂能有今天的成就?”土行者队长装模作样道,“按理说,我还应该尊称您一声师长!” “免了,早知你天生反骨,当初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手指点。”吴仁冷声道。 “呃…”土行者队长闻言有些尴尬,“吴大师,看在你教导过我的份儿上我答应你,只要你现在告诉我你们藏身之处的入口,我就可以饶你一命!” “这么说…我是该要谢谢你了?”吴仁似笑非笑道。 “可恶!”虽然此刻再无第三者在场,土行者队长却还是有些挂不住脸,“吴大师,我对你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希望你不要不知好歹!” “哈哈哈…就凭你那三脚猫的伎俩还敢说什么忍让?还真是大言不惭!”吴仁面色一冷抚出宝剑,“既然你敢孤身一人找上门来,那就彻底留在此处吧!” “找死!”土行者队长已是怒极,只见他虚空一招,便有一道土黄气息拔地而起,化成了一柄长短样式与吴仁差不多的宝剑。 吴仁眼睛一眯,冷笑道:“班门弄斧。” “是吗?”土行者队长牙齿一咬:“那就拭目以待吧!” 说着,只见他深吸口气诵念起来,空气中便出现了一片黄烟,其中还夹杂着道道啸声。 见状,吴仁也收起了轻视态度,将浑身的气势凝聚在剑锋之上。 “土浪剑诀!”土行者队长一声爆喝将长剑一拨,便见那道黄烟好似惊涛骇浪一般,向着吴仁面前席卷而来! “哈哈哈哈,怪不得你那口诀诵念得磨磨蹭蹭…看这名字如此简陋,该不会是临时编排的吧!”吴仁冷笑道,然后随手一剑刺向了那惊涛骇浪之中! “嘶啦…”吴仁这一剑虽然看似纤细,却宛若一道利刃分开布帛,直接将土行者队长这一招化为了虚无。 土行者队长阴沉着脸没有出声,吴仁刚刚说的不错,他这一招正是从后者的波涛剑诀而来。但是他只学到了形,没学到神髓,本来他还想着在吴仁面前炫耀一下实力,却没想到这剑诀就算有了土灵加持,却仍然比不上“原配”。 短短一招,高下立判,可奇怪的是,虽然此刻是土行者队长占了下风,但他也只是面色有些难看,眼眸中仍然掩藏着捉摸不定的凶光。 “莫要猖狂!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土行者队长一招没有起到作用,急忙向后退去,然后又将一道惊涛骇浪向前盖来! “虽然你的剑诀不怎么样,嘴上功夫倒是了得!如果你的实力能有嘴一般硬,恐怕我还真不会是你的对手!”吴仁虽然言语轻佻,但出手却不敢轻视,再也不想犯了年轻时的错误。 二人你来我往,无形的气流也在林间潮起潮落,将一片枝叶茂盛变成了枯木朽株,不看绿意便是深秋。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还是连半点长进都没有!”吴仁貌似有些失望,“之前我就和你说过,成为行者不是最好的选择!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儿上,劝你还是自己动手吧,我不想让你死得那么难堪!” “难道我还有其他的选择余地吗?”土行者队长,“成为行者,我起码还能有机会能够离开此处!你们呢?你难道忘了,当初你们为了出去,落得了什么下场?” “你怕了…”吴仁微微蹙眉,叹气道。 “我怕了?对!我是怕了!我是真的怕了!我承认!但最起码我活下来了!”土行者队长面目狰狞起来,“如果当初不是我躲藏起来…那进入出口的本来是我!本来是我啊!” “什么?!”吴仁忽然面无血色。 … 三年前。 “反正早晚都是要死…哥,不如我们和他拼了算了!” 林间,有行者正在巡逻。而就在他们不远处,却躲着一群形容狼狈的家伙,其中一人有些按捺不住,就要提剑站起身来。 “弟弟,你总是这么冒失!” 旁边有位裹着兽皮的男子及时拉住了起身之人,低声训斥道。观其模样,好似与之前那说话者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宗主已经为咱们找到了地方躲藏,咱们只要耐心等待,总会有离开的机会!” “可是,哥…”之前那人还有说话,却被后者再次打断。 “废话待会儿再说,这巡逻队伍已经远去,快抓紧时间!”这人催促一句,便带走向着不远处赶去。 “嘿嘿,又被教训了吧,赶紧走吧!待会儿巡逻队回来就来不及了!”有人路过弟弟面前,打趣了一句。 “哼!他不过是比我提前落草须臾,凭什么摆出一副长辈架势!”这人颇为不服气。 “还在磨蹭什么,快给我跟上!”最前面那人见到这人还没动身,回头呵斥了一句。 “我知道了…”这人一缩脖子,再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 “快!宗主回来了!” “宗主这是怎么了?”那裹着兽皮的男子闻讯急忙赶了过来,然后对着外面舞剑那人唤道:“弟弟!快帮忙取水来!” “哦…好!”外面那人听到呼唤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收起长剑端来了水。 “宗主,您这是怎么了?”等到宗主喘匀了气息,裹着兽皮的男子才开口问道。 “真他娘的邪了门了…”这宗主将水碗一砸,然后骂骂咧咧道:“这黑线当中的确有出路不假,可老子才刚刚踏入进去就迷失了方向,又被什么东西前后夹住,好在老子反应颇快才算是挣脱了出来!真是晦气!” “宗主,你可能与我详细说说这黑线之中具体是什么情况?”兽皮男子好奇道。 “去去去…”宗主有些不耐烦,“这件事情与你们无关,别瞎打听!” “好吧…”兽皮男子无奈笑笑,“那宗主您先好好歇息吧…走了!还愣着干什么呢!”见到弟弟在那傻愣愣地发呆,兽皮男子一拍后者脑袋,硬生生将其扯出了屋外。 “哥…那黑线之中不会有鬼吧!”弟弟生来胆小,瑟瑟发抖道。 “有…”兽皮男子面色一沉,然后忽然放大了声音:“有也是你这种胆小鬼!”说完他便大笑着离开了此处。 “哎哟!哥,你吓死我了…”弟弟急得满脸通红,然后左右看了看,又匆匆跟了上去。 … “宗主那边什么情况?”兽皮男子问道。 “宗主近几日来一直心神不宁,应该是在黑线中受到了不小创伤。”吴仁叹气道。 “是吗…”兽皮男子微微蹙眉,好似有什么心事。 “当啷…哎哟…”就在二人沉默下去的时候,远处那道练剑的身影忽然脚下一个踉跄,将长剑脱手而出。 兽皮男子眼神的担心一闪而过,然后出声喝道:“想什么呢?怎么连剑都握不稳?” 那练剑之人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急忙掸去身上尘土,继续拾剑操练起来。 “唉…吴大师,愚弟让您费心了。”随着剑锋破空声响起,兽皮男子也再次开口道。 “你这家伙就是面冷心热…”吴仁闻言摇头笑笑,“他的成长相信你也看在眼里,毫不夸张地说,他的天赋甚至可能在你之上!” “此话当真?”兽皮男子闻言面色一喜,好似受人称赞的是自己一般。 “当然!”吴仁微微颔首,“想当年我一直以剑道大师自诩,稍稍得了些成就便沾沾自喜。直到今天见到了他,我才发现,当初的那些所谓成就简直不堪一提…” “哈哈哈…吴大师,您这人说话就是喜欢夸张!”兽皮男子哈哈笑道。 “你这次来找我,应该不仅仅是闲聊这么简单吧?”吴仁无奈摇了摇头,眯着眼睛问道。 “咳咳…没想到还是瞒不住你…”兽皮男子深吸口气,“明日我要带人前往黑线一趟…” 吴仁眉头一皱,目光头一次从那练剑之人身上收了回来:“我去报告宗主。” “吴大师留步!”兽皮男子急忙拦住吴仁:“若是宗主知道一定会出面阻拦,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他!” “胡闹!”吴仁高喝了一声,然后瞥了一眼远处,又急忙压低了声音:“简直是胡闹!宗主的状况你也不是不清楚,你这样去,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吴大师不要紧张,还请您听我说完…”兽皮男子急忙安抚道,“我又没说是我自己去,其实我已经暗中找好了帮手!” “…”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三二章 林间孤闻乌鸦叫 水面倒影多一人 自从他们来到此处,宗主就一直在外出寻找出口。如今他好不容易才寻得了一条出路,却弄出了这样结果,自然是谁也不会甘心。 听了兽皮男子的解释,吴仁也是微微点头:“让我答应倒也可以,但前提是要我与你们同去!” 兽皮男子咧了咧嘴:“吴大师,宗主这边毕竟还要人照顾,你若是走了,只怕是谁也无法安心。” “你这家伙原来早有算计。”吴仁瞪了兽皮男子一眼,然后看向了远处,“所以你这次来找我的真正目的,应该是为了他吧…” 兽皮男子点了点头:“没错,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这个孪生兄弟,如果…我真出了什么事情,他…就只能托给你来照顾了。” “乌鸦嘴。”吴仁白了兽皮男子一眼,“我警告你!一旦感觉到不对就立刻返回,宗主又没说出口仅此一条!” “放心吧!”兽皮男子连连点头,“我们又不是傻子,还能主动去送死不成?” “当啷!”不知怎的,这练剑之人又是长剑脱手,将武器摔在了远处石上。 “吴大师,愚弟要让你费心了。”兽皮男子这次没再多说什么,趁着那人去拾剑的空当转身离去了。 “这波涛剑诀是要将自身与剑气融为一体,若是慢上一步便会追赶剑气,快上一步则会被剑气追赶,所以千万不要分神!”吴仁微微叹气,然后出声点拨道。 “我记住了。”那人拾起了长剑,连连点头。 “好,那就按照我说的再试一次…”见到这人还在愣神,吴仁继续道:“不要刻意去想,试着将人剑合一!” “哦…”这人回过神来,急忙握紧长剑。但是他的目光去处、剑身之上,已经出现了一道裂痕。 … “你这家伙怎么还披了块黑布在身上?”人群中,有位八字胡出声问道。 “这兽皮颜色太过鲜艳,我这不是担心被人发现…咦?”兽皮男子说着,却忽然抬头看向了远方枝杈,只见上面正落着一只羽毛黑亮的乌鸦。 那乌鸦见到男子看了过来,忽然张嘴发出了一声怪笑,在黑夜十分嘹亮,好似鬼哭一般怖人。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晚来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们要临阵脱逃了呢!”那八字胡对着远处招了招手,将远处两位探头探脑的家伙唤了过来。 “别提了,都怪这家伙催得急害我磕破了脑袋,真是倒霉!”其中一人嘟囔道。 “好,既然大家都来了,咱们就抓紧动身吧!”八字胡四处看了看,然后探手在兽皮男子眼前晃了晃:“喂!你在那看什么呢?” “啊!”兽皮男子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却见到乌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你没听见吗?” “听见什么?”八字胡奇怪道。 “叫声,乌鸦的叫声…”兽皮男子紧张道。 “哈哈哈…你这家伙就是喜欢开玩笑,此处哪里会有乌鸦?别吓唬他们了,咱们走吧!” “难道…真的是我看花了眼?”兽皮男子挠了挠头,只能先放下怀疑,深吸口气带路去了。 他们一行十人趁着夜色,没多一会就到了那道沟通天地的黑线之前,几人互相叮嘱了一句,然后两两一组,背靠着背隐入了其中。 也许是刚刚进到入口的缘故,其中的状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凶险。几人燃起火把,借助着光芒沿着脚下大路继续向前。 此处虽然无风,但两旁的黑水却在哗哗作响,不停地冲刷着他们脚下的地面。 有人举着火把向水中看去,但是除了自己的倒影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看路!”八字胡眼疾手快,一把将那举着火把之人扯了回来,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前面的道路已经分成两条,若是再向前走,那人只怕就要跌落进去。 “咱们接下来要走哪边?”眼看着面前的两条道路一左一右没入了相同的黑暗之中,有人顿时没了主意。 “事到如今咱们也只能分开行事了…”八字胡捏着下巴思忖片刻,如此说道,“你们五位兄弟走那边,我们五个走这边…而且这两条路距离也不远,遇到什么状况大家千万要互相招呼一声!” “好,路上小心!”另外五人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另外一边… 开始时,这脚下道路还算宽阔,但走到后来,却只能容得两人并肩而行。 “我们这边道路变窄了,你们那边是什么情况?”八字胡这边有人出声道。 “……” 可回应他们的是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喂!你们没事吧!”路上,两行人一直在保持交流,可这人才刚刚沉默不久,对方却突然没了回应。 “能不能安静点!”兽皮男子莫名不安,被这人吵得有些心烦。 “真是的,你这家伙能不能省点力气!一路上就你话多,对面估计都快被你烦死了!”八字胡也附和道。 说话这位被二人同时数落,也是尴尬笑笑。他举着火把挥了挥,见到对面做出了同样的回应,这才放心许多。 “你看到了吗?”八字胡瞥了一眼远处的火光,低声问向了身边的兽皮男子。 “哦。”兽皮男子有些心不在焉,随便应付了一声。 “那你看清楚了吗?”八字胡追问道。 “看清楚什么?”兽皮男子愣了下,不知道这八字胡在打什么字谜。 “你看好了…”八字胡拉着兽皮男子快走了几步,然后才出声道:“你也多往四周看看,小心不要错过了岔路。” “好。”举着火把那人点了点头,将火把稍稍放低了一些。 兽皮男子正在不解,却见到远处那道火光竟然同样降低了些许,便立刻明白过来:“啊!你是说…”见到八字胡对自己使着颜色,兽皮男子急忙应付几句敷衍过去,然后才压低了声音道:“你的意思是说,对面那些人其实是我们的倒影!” “不错…”八字胡点了点头,“另外你再仔细看看,还有什么不同?” 兽皮男子眯起眼睛向着远处看去,接着身子一怔就要回头,可八字胡却急忙拉住了他的身子:“不要乱看,继续走!” “怎么回事?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兽皮男子感觉浑身冷汗直流,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也是刚刚发觉…”八字胡面色凝重道,“无论如何,还是先不要惊动他为好。” 刚刚兽皮男子不解其意,觉得倒影虽然稀奇倒也没什么威胁存在。可就在他多看了一眼之后,却只感觉头皮发麻,因为在倒影中,他们的身后竟然多出了第六个身影… “会不会是咱们想多了…”兽皮男子越走越觉得后脑发凉,“也许他是咱们的人。” 八字胡摇头道:“在这种情况出现之前,我曾经有观察过对面的人数。就算是有人中途折返,也没有理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声不响地出现在咱们这边!” “那咱们该怎么办,总不能让这威胁一直存在吧?”兽皮男子忍不住就要出手。 “稍安勿躁!毕竟这‘第六人’跟了这么久都没有动手,所以咱们在没有弄清楚真相前,最好不好招惹他…”八字胡道。 “好…啊!”兽皮男子刚要开口答应,却感觉被什么东西搭在了肩上,也是惊呼起来。 他刚要回头,却只听到扑通一声,是那火把落入水中熄灭了。 就在光明消失的刹那,兽皮男子隐约见到一道寒芒从那第六人身前刺来,也是爆喝一声:“大胆妖孽!装神弄鬼!给我去死!” 兽皮男子是有本事的,此刻到了危急关头他也顾不得害怕,翻起一掌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向着黑暗中推去。 “快快停手!是我!是我啊!”身后那人感觉到一股凶风擦肩而过,也是额头冷汗直流,急忙取出火折子在口边一吹,照亮了自己的面容。 “人呢!人呢!给我滚出来!”兽皮男子没有看他,而是夺过火折子在人群中横冲直撞起来,可无论他怎么找,都没有发现第六个人的存在。 “怎么回事?”八字胡被兽皮男子的反应吓了一跳,急忙将后者安抚好,然后对那“惹祸”之人问道。 “抱歉…”那人没想到兽皮男子的反应会如此剧烈,也是有些紧张,“刚刚我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跤,才…” 旁边的水面尚有波澜,可八字胡接过兽皮男子的火折子在地上一照,却发现这地面比起水面还要光滑,哪里像是会有东西绊人的样子? “真是奇怪,刚刚我可是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勾住了我的脚踝…”这人正在说话,却忽然见到水面波纹荡起,有什么东西从水面上升了起来,“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八字胡硬着头皮将火折子靠近过去,却发现浮在水面上的竟然是一个剑鞘! 他正要凑近端详,却忽然见到水上光芒一闪,有几张人脸浮现出来… “哎哟!”见状,八字胡差点把火折子扔了出去,好在他还能保持理智,知道火折子的重要性,此物才算是得以保全。 “原来这家伙藏在了水里!看招!”兽皮男子两眼一瞪刚要出手,却被旁边一人拦了下来。 “八字胡,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他们有些眼熟?” “是吗?”随着水面波纹渐渐散去,那些人脸的相貌也清晰起来,八字胡见状惊呼一声:“哎哟!他们…他们怎么会在我们脚下?快点救人!” 说着八字胡连忙探手向着水中摸去,结果却是猴子捞月一场空… “等等!”在他们身后有位寡言少语的人忽然止住了几人的动作。 说话这位因为后天染上耳疾,所以自学了唇语。他一见到水中状况,便察觉到了异常,急忙将手掌贴在了喉咙上,开口阻止道。 “怎么了?”八字胡问道。 “他们…在让我们停下!”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三三章 周而复始循环象 似曾相识生怯心 自从来到此处,兽皮男子就觉得有些魂不守舍。虽然他一直在前行,却总感觉有一层无形的大茧将自己束缚,让他胸口发闷,甚至有些透不过气。 眼前两拨人正在自己面前隔着水面“交流”,但兽皮男子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连半个字也听不清。 “你们怎么停下了,快跟上啊!”正在兽皮男子晕头转向之时,忽然听到八字胡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他定睛看去,只见八字胡一行人正在前方向着自己招手。 “走吧,别愣着了。” 兽皮男子正在一头雾水,却见到几人从自己身边经过,也是急忙跟了上去。 “咱们接下来要走哪边?”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事到如今咱们也只能分开行事了…你们五位兄弟走那边,我们五个走这边…而且这两条路也距离不远,遇到什么状况大家千万要互相招呼一声!”八字胡的回答也是同样。 “八字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等我…”兽皮男子正准备去打招呼,却忽然汗毛倒竖立在了原地。 因为此刻,眼前的火光中,除了自己之外,恰好是十个人! 而多出来的那位,正光明正大地站在八字胡的身边,这人与自己容貌完全相同! “八字胡小心!那人不是我!”兽皮男子虽然声音不小,但一群人就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分成两拨各自向前走去。 只有那多出来的“自己”不经意间回头看了自己一眼,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八字胡!可恶!”见到自己无论如何都没能引起对方注意,兽皮男子担心出事,只能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走着走着,兽皮男子忽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只见他们所在的两条道路忽然沿着中线对折了起来,可是路上的他们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在小心翼翼地举着火把探路向前… 看着身边好似镜子一般竖立的水面,兽皮男子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说现在的“自己”才是刚刚的“自己”看到的第六人? 突然,他陷入了一种迷茫,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眼下情况不明,兽皮男子实在担心自己像之前一样被人发现,但比起这个,他更加担心自己离得太远,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帮不上忙,只能躲到了火光边缘之处,默不作声地缓步尾随… 若是继续下去,火把一旦熄灭,就是那“第六人”的动手良机!到时八字胡他们疏于防备,后果当然不堪设想。 虽然不知道八字胡他们为什么注意不到自己,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在火把熄灭之前找来帮手了。 这些帮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水面之下的另外五人! 想到此处,兽皮男子急忙从身上摸出短刀,将火把的光芒反射到了水面上。 而他的坚持不懈果然起到了作用,对面终于有人注意到了此处异样,举着火把对着八字胡这边大呼小叫起来。 但这水面就好像是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将两个队伍隔绝成了两方世界,对面见到光凭呼喊没有办法,便抽出一条绳子向着水下扔来,然后就好巧不巧地丢到了那拿着火把之人的脚下,将他绊了一个踉跄。 此情此景是何等熟悉,兽皮男子还未来得及收回刀去,便见八字胡身边的“自己”挥着拳头冲了过来! “来得好!”见到对方终于忍耐不住,兽皮男子也是眼神一冷,将刀锋一转刺了出去。 但不知为何,他这一刀就好像是刺入了泥沼,任凭如何用力也无法前进半分。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舍弃了短刀,只是当他再次回过神来,却发现眼前已经是一片空空荡荡,再也没有任何人存在。 “八字胡!有人在吗?”兽皮男子感觉到那种憋闷愈来愈强,身子也裹上了一层无法散去的闷热潮湿。 “你是在找我吗?”八字胡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八字胡…啊!”兽皮男子向着声音方向看去,结果却发现说话的竟然是一只乌鸦… “你是在找我吗?”“你是在找我吗?” 一只接着一只乌鸦扇动着翅膀在自己头上盘桓,它们一边重复着这句话,一边发出了鬼哭般的叫声。 兽皮男子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他一边吼着,一边将头顶的乌鸦依次击落,然后撕成了两半。 “来!来啊!你…你到底是谁?给我滚出来!” 感觉到有人搭上了自己肩膀,兽皮男子正要动手,一转头却见到八字胡正在自己身后。 “你没事吧?”八字胡见到兽皮男子面色苍白,关切问道。 “你…你是八字胡?”兽皮男子还是有些紧张。 “不然还能是谁?”八字胡笑笑。 “你们怎么停下了,快跟上啊!”可他话音刚落,就见另外一个八字胡从远处向着自己招起了手。 “你…你到底是谁…”兽皮男子终于崩溃了,身子瑟瑟发抖。 “我是谁不要紧,但是…你害得我死得好惨啊!”八字胡的面上忽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然后这笑容又向着两侧分开,连带着整个人裂成了两截。 兽皮男子惊得脚下一个踉跄,就要转身逃去,可他才刚向后退去就绊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原来在他脚下周围的是另外八具尸体,他们俱是相同地被人纵向分成了两半,就好像是被人生生撕开… “咔嚓…”兽皮男子正在反胃,却忽然听到一声清脆声响从脸前传来。 他探手摸去,只觉一道裂缝出现在了自己面庞,也是吓得惨叫一声,双手死死抵住了脑袋两旁…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的夜风袭来,吹得兽皮男子一个激灵,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吓了一跳,急忙探手向着脸上摸去,却奇怪的发现脸上的裂缝竟然消失不见了! 睁开眼睛,兽皮男子忽然感觉到四周的环境有些熟悉。再仔细一看,原来他竟然躺在自己的休息之所。 左右看了看四周,兽皮男子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刚刚经历的那些,只不过是一场梦境… “坏了!”兽皮男子算了算时间,急忙翻身跳了起来,然后扯起一块黑布裹在了身上向着山洞外面赶去。 “抱歉,刚刚睡昏了头。”来到约定地点,见到了熟悉面孔,兽皮男子又安心了不少。 “无妨,时间还早着呢…”八字胡对他点了点头,然后随意问道:“你这家伙怎么还披了块黑布在身上?” “这兽皮颜色太过鲜艳,我这不是担心被人发现…呃?”说着,兽皮男子忽然感觉有些不对,这般对话为何与梦境如此相同? 如此想着,他猛地将脑袋向着一旁转去,见到枝头上面空空如也,兽皮男子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终于落下。 “你在找什么?”八字胡被兽皮男子的行为搞得有些糊涂。 “没…没什么?只是有些落枕罢了…”说着,兽皮男子装模作样地扭了扭脖子,然后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再等等…”八字胡点了点头,然后一眼看到了远处探头探脑的两道身影:“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晚来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们要临阵脱逃了呢!” “别提了,都怪这家伙催得急害我磕破了脑袋,真是倒霉!”其中一人嘟囔道。 “这…这…”兽皮男子心中的不妙感觉越来越浓,他忽然觉得之前的话语好似某种预兆,应该不仅仅是巧合。 恍惚间,他竟听见了梦境之中的那道鬼哭… “好,既然大家都来了,咱们就抓紧动身吧!”八字胡再次确认了一下人数,然后看向了一旁的兽皮男子,“没事吧?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有些不在状态?” “我…我没事。”兽皮男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没事就好,时间就要到了,咱们抓紧动身吧!”八字胡招呼道。 “等等…”兽皮男子忽然出声道,“抱歉!刚刚出门太急有些着凉,你们先去那边等我,我得方便一下!” 说着,只见兽皮男子将身上的黑布往树上一搭,然后身子一矮躲到树后去了。 “也好!”八字胡没有怀疑,招呼着其余几人消失在了夜色中。 “对不起…只要你们能平安归来,我一定会向你们谢罪的…”目送着众人离去,兽皮男子咬了咬牙站起身来,然后消失在了另外一个方向,只剩下那块黑布在孤零零地随风飘扬。 …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该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吧?”眼看着就要错过进入黑线的良机,有人忍不住低声抱怨。 “别胡说八道!当初如果不是八字胡阻拦,他早就孤身一人闯进去了,怎么可能逃走?”旁边有人出声否定道。 “哎哟!会不会是他被人发现了?”那磕破脑袋的家伙忽然想起了什么,“我们刚刚出来的时候见到了一道黑影,我刚想与他打招呼这人便消失不见了!” “什么?有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我…我见那人鬼鬼祟祟的,还以为是咱们的人呢!”这人急忙解释道。 “真会给人添乱!”说话那人低斥了一句,继续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回去看看!” “都别吵了!”八字胡比了个噤声的手指,“如果咱们真的被人盯上,一定会被告诉宗主,等到时候宗主有了防备,咱们就再也没机会探查此处了!” “他要是真的被人盯上,一定会想办法将人甩掉,所以咱们还是再多给他一些时间吧!就算到时候他真的赶不回来,咱们也不要对他有所怨言!” “唉,那就等着吧…”那人只是因为赌气,被人劝阻也没再坚持,两臂一抱不再吭声。 “嘘!有人来了!”有人察觉到了什么,示意众人隐藏起来。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随着一道熟悉的话语声,只见裹着黑布的兽皮男子提剑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见到来人,八字胡的眉头忽然一皱:“你…” “我怎么了?”兽皮男子面色一变。 “你的武器怎么裂了?”八字胡瞥了眼兽皮男子身后,小心翼翼道。 “无妨,只是刚刚遇到了一些麻烦…”兽皮男子笑了笑,然后将宝剑收回鞘中,“事不宜迟,咱们快走吧!” 八字胡微微颔首,一行人终于消失在了黑线之前…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三四章 话语倒颠似痴傻 隐瞒心计藏黄烟 当年,唯一的幸存者没能等到彻底冷静下来就暴毙身亡,所以黑线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成为了一场悬念。 虽然宗主为了救人也有尝试过进入其中,但结果却和他初次进入完全相同,使尽了浑身解数才勉强保住性命出来… 这些年来,吴仁一直以为是哥哥的死让弟弟转了性子选择背叛投敌,直到此时此刻后者的一句话才让他瞬间清醒。 怪不得眼前这位土行者队长的波涛剑诀如此生疏,原来他竟是众人以为的、本该死在黑线之中那人… “哈哈哈!是我!是我临阵脱逃才害死了弟弟!该死的应该是我!是我啊!”土行者队长目眦欲裂,精神癫狂。 当年,他本打算将这风头躲避过去,等到日后有机会再想办法解释。 可他哪里会知道,自己的一切行为早就被弟弟看在了眼里。 后者为了保全他的名声,在见到他退缩逃离之后,果断取下了黑布其他前往,才会跟随众人葬送在了黑线之中。 “亏你还知道他是为你而死!”吴仁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咬牙切齿道:“当初你主动选择背叛,可有想过是否对得起他?” “我…我没有背叛!我没有!”土行者队长吼道:“是主人!主人告诉我!他有办法让弟弟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吴仁冷笑,“少用这种借口来欺骗自己了!只可惜他为你白白送命…” “胡说八道!弟弟他没死!主人说过弟弟他还活着!你…你快告诉我入口在哪?我可以看在你曾教导过他剑法的份儿上放你离开!” 前刻土行者队长还在说起死回生,此刻却在说弟弟未死,此两般话语前后颠倒,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似傻近疯。 “白日做梦!”吴仁眉头一拧,“开口主人闭口主人,看来不仅仅是天赋,你还有好多地方不如他…” “我不如他…我当然不如他,所以为了他,我愿意献上一切…”土行者队长身子在不住地颤抖,“吴大师,既然你不愿开口,那就不要怪我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逞能?”吴仁眉头一皱,“我早就说过,单打独斗你们行者完全不是我的对手!” “真的吗?”土行者队长面色一冷,“那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 说话间,只见土行者队长脚下一跺,便有阵阵黄烟如浪而起,瞬间就将二人所在的位置遮蔽起来,不见天日。 “雕虫小技再来多少次都是无用挣扎!” “呵呵!”黄烟之中传来了一道冷哼,只是这声音飘忽不定,让人辨认不清。 吴仁耳随心动,眼角余光一闪,手上宝剑便有流光闪耀。 “波涛剑诀!” 随着一声爆喝,只见道道剑气好似浪潮翻涌,倒卷着黄烟向着四外散去,眨眼间就在他的身周开辟出一道清明。 眼看自己的身形即将暴露,土行者队长倒是反应颇快,一个箭步向后退去,再次遁入了黄烟之中。 “又想逃?”吴仁在黄烟之中扫视一眼,冷笑道:“怪不得你们行者总喜欢成群结队,原来单打独到都是缩头乌龟!”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屑,也不该反驳,但唯独一件事情我要与你说清!”沉默片刻,黄烟之中的土行者突然出声道:“我本来就没有打算逃走!就算是为了弟弟,我也不会逃!” 土行者队长说话之时,吴仁忽然感觉到空气之中的烟尘味道渐浓,引得十二重楼干涸欲裂,声音也嘶哑起来:“咳咳咳…这是什么鬼东西?” 吴仁有些喘不上气,急忙捂住口鼻就要脱离此处。 可就在他刚刚抬起手的刹那,便有两枚土刺拔地而起,向着他的腋下盲区袭来。 虽然吴仁确实没有亲眼见到,但凭他多年的剑诀修养练就出的敏锐感觉,还是立刻察觉到了异常所在! 只见他身子一仰向后退去半步,然后就听见唰啦两道声响,两臂上的衣袂硬生生被撕开了两道长长的口子。 “快告诉我!告诉我入口在什么地方?”紧随着状况出现的,是土行者队长的声音,“只要你告诉我,我就放过你!我发誓!” “嘁!”吴仁眉头微蹙,“使出阴招才能做到这种地步,你是不是得意得太早了一些?” “起死回生!起死回生…”土行者仿佛入魔一般,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然后又发出了一串长笑:“哈哈哈…只要我找到了入口报告给主人,主人为了赏赐我,一定会让弟弟起死回生的!一定!弟弟!你等着我!”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害死我弟弟才不告诉我入口在哪!不!弟弟不能死!死的只能是你!去死!去死啊!”土行者越说情绪越是激动,到了最后,那道道黄烟已经形成了一道沙土之墙。 “不好!”吴仁本来就已经呼吸困难,眼看着黄烟已经形成实质也是面色一僵,急忙念起了波涛剑诀! 好在这道沙土之墙虽然看似坚固,实际上却不堪一击,它才刚刚受到波涛剑诀洗礼就开始土崩瓦解。 “轰隆!”随着一声巨响,土行者好不容易才积累起来的“气势”便烟消云散掉了。 “我们与行者本就势不两立,既然你还在执迷不悟…” 吴仁话未说完,却忽然感觉身上一凉,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身子已被数道拇指粗细的土刺洞穿。 “唔…”剧烈的痛楚让他再也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单膝跪在了地上,苦涩道:“可恶,原来你一直在装疯卖傻…” “哈哈哈…我虽然成为了行者却也不是傻子,还是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的,若非如此我怎能让你放松警惕?”土行者队长冷笑道,“现在你总能告诉我,咱们宗门现在换到了什么地方…” “少和我套近乎!”吴仁冷声道:“栽在你手里算我倒霉,但你妄想从我这得到任何有关宗门的线索!动手吧!” 土行者皱了皱眉,然后哈哈一笑:“你毕竟是我弟弟的恩师,我怎么会忍心杀你?放心,我那些攻击都避开了你的要害!所以…你还是乖乖地跟我走吧!” “你到底在搞什么花样?你要带我去哪?”吴仁想要挣扎,却因为伤痛动弹不得,只能咬牙切齿道。 “当然是带你去接受洗礼了!只要你成为了行者,就会主动道出出口的下落…”土行者队长淡淡道:“等到你成为了行者,就会知道有些事情,我并没有骗你…” 就在吴仁束手无策之时,却有一声爆喝从身后响起。 “你这叛徒还有狗胆回来!看锏!” 撒手锏遵照吩咐找到吴炽,又帮他安顿好了众人,这才记起自己还有另外一件差事,便急急忙忙赶了出来。 虽然他来得晚了一些,却也还算及时,只听他话音刚落,便有两道精光一前一后射向了土行者队长两处命门。 土行者队长之所以能在吴仁手上获胜,是他利用了后者的松懈。 若是真刀真枪的正面打上一场,都不用说吴仁,他甚至完全不是撒手锏的对手。 土行者队长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两道攻击烙在了身上,然后又被巨力轰飞出去,狠狠地砸在了树上。 “吴仁,你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撒手锏见到血葫芦一般的吴仁,眼圈登时通红。 “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我还没死呢!”吴仁没好气道。 “哦…”撒手锏见到吴仁虽然形容惨烈,骂起人来却是中气十足,这才松了口气,“你先等着,我去将这叛徒斩草除根!咦?这叛徒怎么这么抗揍?” 说话间,只见那土行者队长竟然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只是他每向前走一步,身子便会缩小一圈。 “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土行者队长感慨道。 吴仁与撒手锏定睛一看,只见这土行者队长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一点光泽,他的颜色土黄,倒更像是个泥人。 更让人惊奇的是,这土行者队长身上那两道受伤之处竟然出现了两个窟窿,其边缘上更是爬满了向外蔓延的裂纹。 “嘶!吴仁,这家伙该不会是被我打出原形来了吧?”撒手锏被弄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出手。 吴仁微微摇头,苦笑道:“这家伙虽然成为了行者,谨慎心思倒是一点没变,他其实不在这里。” “不错,现在在你们面前的,只不过是我的一道化身。”短短时间里,土行者队长的身子只剩下了半人大小。 “今天算你走运…但是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土行者队长的语气不急不缓,“还有,你们不要以为有阴行者撑腰就可以肆无忌惮,主人的实力远远超乎你们的想象!好自为之!” 时机刚好,土行者队长这边话音刚落,就化为了一抔黄土,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 “有阴行者撑腰?这家伙什么意思?”撒手锏一愣,心想这件事与阴行者有什么关系。 “他说的也许是那位小兄弟吧…”吴仁也想不明白,只能如此猜测到,“这些行者的实力愈来愈强,如果再不想办法,日后只怕再也无处可藏啊…”想到此处,吴仁忍不住有些叹息。 “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那么多做什么?就算这位劳什子主人再强又能如何,咱们宗主也不是吃素的!” “咦?那是什么东西?”说着,撒手锏感觉眼角余光被什么晃了一下,蹭的一下窜了过去。 “说得有道理,咱们回去吧…哎哟!”吴仁没有注意到撒手锏离去,正想扶着他站起身来,却是探手扑了个空… “吴仁,你没事吧?”撒手锏听到身后惨叫,随便将那东西一揣就赶了回来。 “唉…能有什么事?真不知道你这家伙是我的救星还是我的煞星?” “……”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三五章 已趋安稳归平静 黑白纠缠增是非 “你这白毛怪能不能别跟着我!”撒手锏满脸郁闷,提着裤子在前面跑。 “让我看看!”媪皱着鼻子在后面追。 不知为何,自从这次回来,这媪就盯上了撒手锏,无论后者是吃饭睡觉,甚至是在出恭的时候都会扒着两个蹄子在一旁盯着。 虽然撒手锏在中途也有发火要抄家伙收拾后者,但一来这家伙皮糙肉厚,自己根本奈何不了;二来这家伙毕竟是小兄弟的人,自己也不好下手太重,既然惹不起,他也只能躲着了。 谁知道这家伙就好像是狗皮膏一般纠缠不休,让他十分头疼。 “哈哈哈…这大肥羊怎么变成大白狗了!”扫帚眉不知道内幕,一见到媪甩着舌头屁颠屁颠跟在撒手锏身后便出声调笑道。 “竟敢和大爷这么说话!我顶!”媪面色一变,脖子一沉就像扫帚眉撞了过去。 “哎哟…我这不是在开玩笑嘛!”扫帚眉哪里会想到自己的一句话能惹祸上身,急忙跳着向一边躲去。 “还想逃?我再顶!”媪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四个蹄子一捣,扭头追了上去。 “哎哟!老哥救我!老哥救我!”扫帚眉一边向着远处跑去,一边大呼小叫起来。 “呼…”提心吊胆了几日,撒手锏总算是得到机会松了口气,可他正准备转身离去,却被身后的人影吓了一跳。 “哎哟!我说吴仁,你这家伙怎么神出鬼没的,我还以为是那白毛怪追来了呢?”撒手锏擦汗道。 “什么白毛怪?”吴仁一愣,自从那日被撒手锏带回来,他就一直在洞中养伤,还不知道后者几日来遭遇了什么。 “没什么…”撒手锏不想记起那痛苦的回忆,他上下打量了吴仁一样,然后眼睛一眯:“吴仁,你的伤势恢复如何?” 吴仁当然看出了撒手锏的想法,冷冷道:“不怎么样。” “哦…”撒手锏有些郁郁寡欢。 吴仁不想在这种话题上继续下去,急忙道:“撒手锏,今日可有得到小兄弟的消息?” 还未等撒手锏开口,吴仁只见那扫帚眉的身影出现在了远处路上,他捂着屁股跑得飞快,口中骂骂咧咧道:“你这肥羊莫要得寸进尺!” “还敢出言不逊!我再顶!”跟在后面的,正是那媪。 “唉…”直到两者再次远去,撒手锏才一脸郁闷道:“最近几日我一直被那白毛怪缠着,什么消息都没打听到…” 吴仁哑然失笑,却没有多想,只是催促道:“走吧,咱们去吴炽那边。” “好!”想到若是有人帮手,那媪应该不会太过放肆,撒手锏急忙跟在吴仁身后向前走去。 “吴仁兄,你的伤势尚未痊愈彻底,还是不要出来活动得好。”有个肥头大耳的光头汉子见到吴仁与撒手锏出现,随口出声打了个招呼。 “在山洞里憋闷了太久,总是想要出来透透气的。”吴仁对着说话之人笑笑,然后问道:“见到吴炽了吗?” 光头胖子抡起袖子抹了把脸:“哦,他在后面帮忙砍树呢!” “我说你这家伙天天就知道养膘,也不知道过去帮忙。”后面的撒手锏来到近前笑骂道。 “嘿嘿,帮忙,怎么能不帮忙?我这才坐下歇会就被你们给逮到了…”光头胖子两手一摊,无奈道,“我这就跟你们过去。” “哎!吴仁!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等我一会!”见到吴仁已经远去,撒手锏急忙吼了一嗓子,然后又拍了拍胖子肩膀,“得了,你还是在这歇着吧…” … “大哥,您怎么来了?”吴炽正在帮忙,见到了吴仁的身影急忙放下工具赶了过来,“您的伤…” 吴仁摆了摆手:“不碍事,小兄弟那边有消息了吗?” 吴炽微微摇头:“大哥,之前你说那家伙觉得咱们有阴行者撑腰,我总是担心他会回去将这件事情告诉那背后之人!” “应该没有这种可能…”吴仁眉头微蹙,“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这里的,但听他的话语分明是试探居多,若是他完全确认此事,凭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孤身前往这么简单…” “这倒也是…”吴炽默许道。 “唉…当初我就觉得依那弟弟性格,绝对不像是会背叛的人,一定是受到了奸人蛊惑。但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背叛我们的居然是他…”事情再次说到此处,比起憎恨,撒手锏更多是在惋惜。 “如果不是这个混账将我们的行踪暴露,我们何必要像现在一样东躲西藏,甚至隐蔽在山洞之中?”吴炽有些气恼。 “罢了,事已至此再去纠结也是无用,还是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吧?”吴仁叹气道。 “真不知道这群家伙没有良心还是心大,明明咱们几个担心得够呛,偏偏他们好像没事人一样?”撒手锏瞥了一眼远处聊得热火朝天的众人,与追逐正欢的媪与扫帚眉,无奈笑道。 “放心吧…这小子可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突然,一道声音从他们几个头上传来。 “谁?”吴仁一惊,急忙抬头看去,然后就见一道瘦影落了下来。 “所以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你们就算找到了他,也只会帮上倒忙。”说话的正是三耳鼠。 “这位朋友何出此言?”虽然总觉得这位贼眉鼠眼的不像好人,但他毕竟也算是自己人了,吴仁保持着客气问道。 “不必想,不必问,安心便好…”三耳鼠松了松拳头,笑道:“再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安然归来。”说着,他便转身离去。 “装神弄鬼…”撒手锏用三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 可他话音刚落,就见到对面这家伙竟然站住了身子侧过头来盯着自己,也是莫名发毛。 “让我看看…这个是什么宝贝?”好在对面这人只是瞥了自己一眼,就转回头去,然后伸出手指吊着一样东西晃来晃去。 几人定睛看去,只见提在对方手中的竟然是一块拳头大小的黑玉。 “咦?这东西怎么看上去有些眼熟?”撒手锏暗皱眉头,然后一摸胸口,破口大骂道:“你这老贼!快把东西还我!” “你这家伙还真是小气,我不过是想欣赏欣赏,又没说不还…”说着,只见三耳鼠将黑玉向后一抛,便见此物稳稳落在了撒手锏探出来的手心之上。 “哎哟!”撒手锏一阵紧张,急忙查看起此物有没有出现损伤。 “啧啧…这双锏虽然看上去普普通通,没想到也是一对宝贝…” 闻言,撒手锏转头看去,竟发现自己的背后双锏出现在了对方手中,也是有些发懵。 他看了看吴仁、吴炽二人,却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了同样的震惊,想来他们也没有发现这家伙到底是何时出手的。 下意识地,吴仁与吴炽急忙护住了自己的武器,生怕一眨眼就到了对方手里。 “朋友,敢问这是什么手段?”吴仁知道了眼前这位并不寻常,急忙问道。 “哪里来的什么手段,不过是装神弄鬼罢了。”三耳鼠将双锏向后一掷,稳稳地插在了撒手锏身前一寸远处,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三人闻言一阵尴尬,没想到那句话竟然传到了对方的耳朵里,尤其是撒手锏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他们按照指示来到了这里,但是因为乌凡不在的缘故,他们也没敢交代太多实情,也没将身份道明。 “这家伙…总感觉有些熟悉…”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吴仁摇了摇头,喃喃低语道。 此处的风波才刚刚平息,就见之前那光头胖子呼哧呼哧地跑了过来:“各位!不好了!阴行者起死回生了!” “起死回生?”听到此话,吴仁忽然记起了那土行者队长的话语,心里咯噔一声:“快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光头胖子擦了擦汗:“来不及解释了,大家快点抓紧防备,那阴行者已经杀进来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将那边砍树的人全部吸引过来,就连媪和扫帚眉也停止了追逐,一脸警惕地挤到了人群中。 就在众人严阵以待之时,果然见到一道黑气包裹的人影从远处出现,来到了他们面前。 “小爷!”突然的一声惊呼打破了紧张的气氛,只见媪点头哈腰地来到了那道黑影面前,要多亲昵有多亲昵。 “媪,你们都没事吧…”黑气散去,一道带着黑色面罩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小兄弟?是你?”虽然吴仁始终没有见到过这人相貌,但听这声音却是耳熟。 “各位…你们都聚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乌凡抬头一看,只见除了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宗主与三耳鼠外,剩下的几乎已经全员到齐,也是好奇问道。 “哈哈哈…我们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这大功臣盼回来了!”撒手锏面色一喜,“话说你这小兄弟回来就回来嘛,偏偏要搞出这种动静,害得我们白白紧张!” 乌凡也是无奈,不知为何,他这一路上总是能见到行者巡逻。 于是为了避免麻烦,他便用黑气将自己覆盖,如此一来,果然再也无人胆敢靠近半步,让他有机会能回到此处。 乌凡正要说话,却是忽然眉头一皱,看到了撒手锏手中攥得的东西。 “这是…人脑玉?”乌凡一惊,“你这东西是从哪来的?” “你说这个?”对乌凡撒手锏倒是没有那么多防备,直接递了过去,“这是我从外面地上捡到的。” “捡到的?”乌凡眉头一皱,反手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盒子,将里面白色的人脑玉取了出来。 只见他将这两半人脑玉拿在手中,二者便严丝合缝地拼在了一起。 “咦?”撒手锏有些意外,“原来这东西是小兄弟丢下的,既然如此,那就还给你好了!” 乌凡探出气息感受了一下两块人脑玉,然后面色一变,急声问道:“最近此处可是有行者来过?” “是的,小兄弟你怎么知道…” “果然如此!”乌凡有些自责,“都怪我…我早该发现的!我就说那家伙绝对不会那么好心!”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三六章 大限已至将破碎 石室参悟鬼画符 有关土行者队长之事,除了吴炽之外,吴仁与撒手锏再也没有与他人提起。因为目前剩下的这群人中,知道此人背叛的仅有他们几个… 而剩下的那些人以前没少受过此人恩惠,吴仁担心他们知道了事情真相会惹出乱子,所以才将事情隐瞒了起来,只说自己遇到了行者包围。 此刻见到归来的乌凡面色不对,吴仁便让吴炽遣散众人,然后和撒手锏带着乌凡向着深处走去。 等到听过了乌凡的解释,吴仁的面色同样凝重起来:“虽然不知道这家伙误会了什么,但是他这次回去,一定会对你不利啊!” “这倒是次要的…”乌凡摇了摇头,“虽然他这次没能得逞,却也知道了个大概,我见路上行者巡逻严密,只怕咱们的位置暴露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不打紧的。”吴仁摆手道:“反正我们已经躲习惯了,也不差多搬一回。” “但是总这么躲藏下去毕竟不是办法…”乌凡叹气道,“毕竟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剩下了。” “咦?”一边旁听的撒手锏微微一愣,“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对了!那天我听到宗主也在念叨着同样的话语…” 听到宗主,乌凡忽然问道:“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可是回来过?” “呃…”撒手锏闻言摸了摸鼻子,“没…其实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宗主了,这些话都是他以前说的…” “哈哈哈…小兄弟尽管放心,虽然宗主不在,但是他却无时无刻不在关心此处!所以一旦出现什么事情,他绝对会第一时间赶来!”吴仁瞪了撒手锏一眼,打着哈哈道。 “我所担心的不是这件事情…”乌凡害怕说出实情会让人心惶惶,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前辈,有件事情我要向您请教。” “谈不上请教,小兄弟有话但说无妨。”吴仁笑道。 乌凡微微颔首:“我想知道…要如何才能进入到黑线之中?” “什么?”吴仁与撒手锏顿时瞠目结舌。 在这次归来之前,乌凡曾利用便利去往了黑线之前试探。但他发现那道黑线好似与周围空间融为了一体,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将一切想要通过的人完全隔绝在了原地,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前辈,现在时间紧迫,我不得不去黑线之中调查一番,既然你们的人已经进过一次,就一定有办法对吧!”乌凡解释道。 “什么调查一番?我看你小子分明是在自寻死路!不行不行!我们什么办法都没有!”撒手锏拒绝得倒是干脆。 “是啊小兄弟…”吴仁也是面色凝重,“进入黑线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我们实在是再也受不起半点损失…” “二位前辈不要误会。”乌凡继续道,“我只是想要独自前往,不会浪费太多资源!” “这样更加不行!”吴仁冷声打断道:“你已经为我们做了太多事情,作为前辈,我们怎能忍心看你白白送死!” 见到自己无论如何开口对方都是一副坚定态度,甚至已经要转身离去,无奈之下,乌凡再也顾不得什么安抚人心。 “这片空间就要崩塌了…”乌凡深吸口气,淡淡道。 闻言,二人立刻站定了脚步,满眼不可思议的看了回来:“你…你说什么?” “这片空间就要崩塌了。”乌凡重复道。 “崩塌就崩塌嘛,大不了等宗主回来,我们再另寻他处就是了…”看撒手锏的样子倒是蛮不在乎。 “所以…才会没有时间剩下了对吧?”吴仁沉默片刻,面色微微有些泛白。 “没错。”乌凡语气平静,好似在讲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此处空间本来就是为了那群行者临时创造,无法坚持太久,尤其是后来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已经让它大限将至了…” “那小兄弟可能说说大概还剩下多少时间?”吴仁的表情有些发僵。 “明天和毁灭,谁也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乌凡说道,虽然那位主人说得信誓旦旦要等待自己归来,但乌凡可不相信他能为了自己这一棵树,舍弃了辛苦栽培多年的森林… 要让乌凡孤身涉险,吴仁自然于心不忍,但是现在的他还有伤在身,如果执意跟随前往,到时不仅帮不上忙,甚至还可能拖累后者… 想到此处,吴仁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叹气道:“想要进入黑线的确不是那么容易,小兄弟还是先随我来,然后再做决定也是不迟…” 说着,吴仁便对撒手锏吩咐起来,后者会意立刻加快步伐,抢先回去准备了。 … “小兄弟请吧,就是这里了。”二者沿着小路向着偏僻处走去,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一处后天挖掘出来的石室中。 乌凡随着吴仁进入石室,只见此处开口虽然背对太阳,里面却是光线十足,原来是先他们到此的撒手锏点燃了照明火把。 借助火光,乌凡低头一看,只见此处地面之上堆满了颜色暗黄的纸张。他随手捻起一张,便觉这纸张边角粗糙,薄厚不均,一看就是临时赶工,粗制滥造而成。 但吸引他的并非是纸张材质如何,而是其上画着的古怪符号。 “前辈,这应该就是您之前说过的古怪地图了吧?”乌凡还记得之前的交谈,指着纸上的符号问道。 “没错,这就是那人画出来的地图了,而且这里完全是按照当日的顺序排列,没有丝毫…” 吴仁话未说完,就见撒手锏抱着一摞厚纸走了进来,哗啦一声将它们扔在了地上。 “吴仁,所有的地图都在这了!”撒手锏喘着粗气,指了指地面。 “你给我出去!”吴仁阴沉着脸,就要发火。 “你这家伙还真是没良心,这是求人的态度吗?”撒手锏,嘟囔了一句,便转身出门去了。 “这个冒失家伙…”吴仁笑骂了一句,然后指了指另外一边:“小兄弟您先看着,容我一边整理一边与您解释…” 据吴仁所说,原本黑线内外是出入畅通、没有阻拦的。而且那时里面还会传来一些诡异声响,或者光怪陆离的景象惹人神往。 宗主总觉得这黑线之中不会那么简单,才决定要身先士卒深入其中,准备一探究竟! 也许是因为对危险感应强烈,他刚进到入口便发觉情况不妙,总是能感觉到有一团阴影趴在自己身后,便急忙挣扎了出来。 为了避免还有异常发生,他才利用浑身解数布置出了一道法阵,将黑线内外通路隔绝。也许是因为受到了惊吓,又或者是消耗了太多力气,宗主自这以后便陷入了虚弱状态,好久都没能恢复过来。 之前乌凡与他们没有太多接触,吴仁才没有提起此事,既然乌凡已经动了进入黑线的心思,有些利弊他再也不能隐藏。 听说隔绝只是法阵,乌凡倒是松了口气,而且从这吴仁的态度看来,他定是知道进入之法的。 不过在这之前,眼下还有一道难题亟待解决。 “前辈,这些东西当真是地图吗?”乌凡已经将自身所在这边的纸张看了个遍,但他越看越觉得这些稀奇古怪的符号与地图毫不沾边,实在是毫无头绪。 吴仁闻言一脸无奈:“说实话,其实我们当中没人能看得明白,不过宗主他的确是这么说的,也许它们之间互相存在着什么联系吧?” 说着,吴仁又指了指对面墙上:“为了避免行者发现异样,我们虽然已将先前住处墙上的画作毁掉,但已经提前用自制纸张誊写下来,虽然它们在细节上稍有差异,但大概位置却是相同…” “前辈有心了。”乌凡道谢道。 “哪里,只不过是尽一点微薄之力罢了…”吴仁的语气有些苦涩,“不过说起来,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去过黑线那边,也不知道下次出口会在何时出现…” “哦?难道说想要通行还要有固定时间不成?”乌凡问道。 吴仁点头:“没错,这黑线虽然看起来死气沉沉,其中却好似有着生命流动。所以一到夜色降临,生命流动缓和之时,法阵上也会随之出现松动,而那就是进入其中的最好时机!可是…” “难道还有什么不妥?” “倒也不是…”吴仁蹙眉道,“只是因为四周都是行者,我担心现在出去会被人发现…” 乌凡无所谓地笑笑:“既然听了这么久,那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前辈。” 吴仁左右看了看,疑惑道:“小兄弟,你这是在和谁说话。” 乌凡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安慰道:“放心吧前辈,这件事情你们再也不必参与,剩下的就放心交给我吧。” 吴仁只能一边摇头一边来到石室之外:“撒手锏,你可有注意到什么人在附近?” 撒手锏一脸迷茫,连连摇头。 等到吴仁离去,乌凡才再次沉下心思,钻研起面前的鬼画符来。 “小友,你该不会真打算进入到那黑线之中吧?”老仙严肃道。 “不然呢?我总不能置他们于不顾,选择跟那身份不详的家伙离去吧…”乌凡也是无奈,眼下除了冒险之外,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先不说这个,时间紧迫!老仙,戏鬼你们也来帮忙参谋参谋!” 说着,一人一棍一花布,一同沉浸在了难题之中… … “好小子,他是怎么知道我在偷听的?”三耳鼠站起身来,看着自己的手掌一阵嘀咕,“罢了,反正这小子身上多有古怪,能察觉到我倒也不稀奇…” 言罢,只见三耳鼠人影一闪,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原地,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一般…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三七章 寻常思路乱逻辑 更换视角洞玄机 纸上符号虽然看来真切,想要理解却是虚无缥缈。 尤其是这些鬼画符般的图案虽然大小一致,其中的孔洞也是相同,但乌凡每每将它们两两对照,却没有发现有哪两者存在半点吻合。 “这哪里像是地图?依老仙看这分明就是疯癫之人的口中呓语,最是不能当真。”老仙几乎要看花了眼,忍不住抱怨道。 “是啊班主大人,如果此物真是地图,哪里会形态各异,没有半点相同!”在这种问题上,戏鬼与老仙的意见倒是出奇地相同。 “不瞒二位,一开始我也有过此种想法,但我又觉得这地图应该不会只是看上去这么简单…”乌凡捏着下巴,十分头疼。 自从昨日来到此处,他便茶不思饭不想,虽然已经是疲惫之躯,却也一夜未眠。 所以在如此状态下硬生生地熬到现在,乌凡的眼中已经布满血丝。 打了个呵欠,乌凡揉了揉双腿索性坐下身来,对着眼前的一个个鬼画符发呆。 因为太过疲惫,乌凡忽然觉得眼前的鬼画符活了过来,它们好似波涛一般汹涌起伏,不多时就将自己淹没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貌似感觉到身边有人存在,也是身子一震睁开了双眼,只见是那三耳鼠蹑手蹑脚地从自己身边经过。 见到乌凡醒来,三耳鼠倒是有些意外:“小兄弟还真是警觉,我如此小心都能被你察觉得到?” “前辈还真是身法了得,我竟不知道您是什么时候到来此处?”乌凡笑道,撑着灵阴棒就要起来,然后却是面色一变。 “哈哈哈…我也是刚到,刚到…”三耳鼠正在客气,却见乌凡神色有异,“小兄弟?你没事吧?” “哦…我没事。”乌凡急忙恢复正常,对着三耳鼠摇了摇头,“对了前辈,您这次可有调查到什么结果?” “你真的没事?”三耳鼠不信,“听那家伙说你为了钻研地图可是一夜未免,如果不行的话还是先歇歇吧,反正也不差这么一会儿功夫。” “放心吧前辈,我已经休息过了。”乌凡不想耽搁时间,急忙解释道。 再次询问几句,确认乌凡的确无恙,三耳鼠这才继续道:“那家伙倒是没有说谎,根据我的观察,黑线大概会在五更左右出现一丝动荡…” 说到此处,三耳鼠皱了皱眉,补充了一句:“只是这异象出现得毫无征兆,消失得更是突然,我也不清楚它能持续多长时间,既然小兄弟这边没有头绪,不如先等我先去调查几日如何?” 乌凡摇头叹气道:“现在情况特殊,已经没有时间留给我们确保万无一失,不过还是要多谢前辈了!” “唉…说来确实有些头疼…”三耳鼠也是面色一沉,然后耸了耸肩问道:“先不说这个,小兄弟你折腾了这么久还没得闲,不如在这等着,让我去找他们讨些吃的过来!” 说着,三耳鼠便转身消失在了石室中。 等到三耳鼠离去,乌凡急忙与老仙交流起来:“老仙,刚刚是什么情况?” “小友!这些鬼画符中果然有玄机!”老仙本来语气激动,却是忽然话锋一转,“不过想要让我告诉你,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乌凡有些哭笑不得,他没想到老仙这个时候居然还谈起条件来了,只能点头答应。 “好!那你发誓,这次进去一定要带上我…我们两个!”听到戏鬼出声,老仙改口道。 “这就是你的条件?”乌凡一愣。 “没错!你就说答不答应吧!”老仙道。 “我这次本来就想借助你们帮忙,就算你们不答应,我也是要带你们进去的…”乌凡如此说道。 “呸!你小子就是话说得好听!到了关键时刻还不是将老仙丢下?”老仙这些日子没少受到媪的折磨,一想起来就牙根痒痒。 乌凡也是无奈,暗道自己明明是要深入险境,怎么听它的话说,好像是自己要背着它们偷偷享福一般? “我发誓,我发誓总行了吧,你还是快说说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吧?”乌凡催促道。 老仙自然是知道轻重缓急的,见到乌凡答应下来他也没有继续刁难:“小友,你把那鬼画符卷起来!” “这样?”乌凡随手将那纸张卷成了长筒。 “不对不对!”老仙急得在灵阴棒里直跺脚,“这样吧!你按老仙说的做!先把那地图中间戳个窟窿!” “这样…不好吧?”这些地图虽然看似鬼画符,没有丝毫逻辑,但它很可能是离开此处的唯一线索,所以乌凡当然不忍将其损坏,尤其是这些地图还是别人的东西。 “哪儿来的什么好与不好?”老仙不屑道,“这些地图说白了只不过是一个念想,就算是留在他们手里也没有任何价值!而且真到了空间崩塌的那个时候,一切都将化为乌有,就连命都保不住,谁还能管得着地图如何?” “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的确是我想多了。” 说着,只见乌凡抄起灵阴棒,就将手上的地图戳了个对穿。 “接下来还要如何?”处理结束,乌凡问道。 “这个…”老仙犹豫片刻,尴尬道:“不对,你这窟窿好像白戳了…” 听老仙说,刚刚乌凡将它杵在地上,恰好让它落在了那鬼画符的圆心。而从它的视角看去,这些线条就好像是道道栅栏一般将自己包围,让它在其中看到了一条出路。 但是直到乌凡准备完毕它才发觉,想要让乌凡以圆心为轴将鬼画符卷起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 “栅栏?”乌凡眼睛一亮,惊呼道:“我明白了!我知道作画者的意图了!怪不得我一直看不出其中异样,原来只是因为视角问题!” 想到此处,乌凡急忙将地图铺平,然后将灵阴棒立在了地图中的孔洞上,便见到道道毫无规则逻辑的线条在灵阴棒上构建成了一道道高墙! 一开始得到灵阴棒时,它还是个表面粗糙锈迹斑斑的铁棒,但是后来经过工匠之手,它的表面之上竟然有了些许光亮,绽放出古铜般的光泽,虽然乌凡已经习惯它被叫做铁棒,但他心里知道此物并非凡铁那么简单。 虽然现在的灵阴棒还远远达不到镜面的程度,但是它久经摩挲,又被媪舔舐许久,倒也能隐约映出周遭之景,所以自然能倒映出地图在上面的变化。 “果然如此!这些鬼画符果然不是毫无意义!”乌凡有些激动,但是更多的却是不解,他不明白这人为何要费劲心思将地图画成此般模样? … “我不是和你说过时间已经不多了吗?”阴影中,一道话语声忽然响起,听上去好像有些无奈。 “我当然知道。”回话的,正是三耳鼠。 “既然知道,你为何还要说出那种多余的话来?”阴影中那人继续道。 “因为…我不想不负责任。”沉默片刻,三耳鼠开口了。 “责任?哈哈哈…”阴影中那声音一改深沉,开口大笑起来,“这世道真是变了,真想不到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三耳鼠面上一窘:“我自认德行不好,却也不会无缘无故置人于死地…尤其是这小兄弟还有恩于我。” 阴影中那人忽然停止发笑,冷不丁问道:“你跟了他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身份?” 三耳鼠愣了下,笑骂一声:“原来你这家伙在这等着我呢?”然后继续道,“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而且我现在可是一把年纪,没有那么多精力什么都想打听。” “我只不过是随口一提,本来也不想知道…” 说着,二人对视一笑,虽然心知肚明,却是谁也没有再提。 沉默片刻,阴影中那人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上次你问我的事情,我帮你打听过了。” “怎么样?”三耳鼠忽然紧张起来,就算是遇到危险时,他都没有过如此态度。 “通天鼠他…” “大哥他怎么了?”三耳鼠急得抓耳挠腮,身上青筋暴起。 “他从未在此处出现过…”那人继续道。 “你这家伙怎么说话大喘气?”三耳鼠骂骂咧咧道。 “哈哈哈…还不是看你太过拘谨。”那人笑道。 “行了,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三耳鼠来到此处就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大哥通天鼠,既然后者不在,他倒是能安心不少。 “用完人就走,这样好吗?” “你不也是利用了我吗?大家彼此彼此吧…”三耳鼠嗤声一句,就要离开。 “我没有骗你。”另外那道声音无奈道。 “我当然知道。”三耳鼠这句话好像似曾相识。 “你知道什么?我说的又不是通天鼠。”那人摇了摇头,“所以你不要再想着去黑线那边了。” 被人看破心思,三耳鼠有些尴尬:“我毕竟是受人所托,若不去亲自前往确认一趟,总是不太好吧…” 昨夜,三耳鼠刚走到半路就被这人挟住,直到第二天天明才被后者放走,至于那五更的事情,也是后者告诉自己的。 “放心,我这人的性格你应该清楚,可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我之所以不让你去,是因为波动出现之时黑线那边极不稳定,你若是一不小心陷入其中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那人打断道,“我知道你身法了得,但那黑线同样毫无规矩可循,所以无法用常理揣度,别说是你,就连我每次靠近都会吃亏!” 说着,那人从阴影中现出身来,将衣服一撩:“若是你仍然执意前往,结局只会像我一样。” 三耳鼠眯着眼睛向前看去,然后却是瞳孔一缩,只见对面这人的皮肤之上满是黑色的烧灼伤痕…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三八章 挑拨生嫌计谋乱 强出底牌聚五行 “行者不得进入城主府!速速退去!” 一道身影才刚刚靠近城主府,便有一道吼声传了出来。 “回土灵将军,小的是有要事要报告主人!”来者是那土行者队长。 “那你可是受到了主人吩咐?”土灵将军问道。 “没有…” “没有主人吩咐,行者不得进入城主府!速速退去!”土行者队长话音刚落,便又有一声大吼响起。 “小的…告辞!”既然土灵将军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土行者队长也没再坚持,丢下一句转身便走。 他虽然身体离开,心中却始终没有放弃坚持。绕过大门,趁着四下无人,他直接手脚并用翻墙而过,一骨碌就进入到了城主府中。 “若不是我提前准备分身,怕是那日就要折损当场!总之…这笔账我是无论如何都要算清!”土行者队长不仅折了分身,又赔上了一对儿人脑玉,心里当然忿忿不平。 来到城主,他看准了方向,然后蹑手蹑脚地向着城主曾经召见自己的位置赶去了… 虽然此处气氛安详,但他越走越是心慌,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 果然,就在他沿着长廊穿过了一道月光门的时候,突然有一道金光从天而降,拦在了自己的身前。 “啊!”土行者队长几乎要被来者吓丢了魂儿,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金…金灵将军…” 出现在此地的正是金灵犬,只见它双目满是凶光,不怀好意地瞪着这位擅闯的无礼之徒。 “金灵将军您先歇着…我不打扰,我走了哈…”说着,土行者队长急忙反向离去。 只是这金灵犬的反应倒也不慢,土行者队长才刚刚转身,便见一道金光从自己的头顶飞过,再次拦在了自己身前。 “主人!主人!在下有事报告啊,主人!” 知道自己从金灵将军面前逃脱无望,土行者队长索性一边抱头鼠窜一边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希望能引起主人的注意。 金灵犬最讨厌吵闹,登时火冒三丈,露出了一口獠牙。 二者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在本来平静的气氛中,添了一丝乌烟瘴气。 眼看着土行者队长已经在金灵犬的撕咬下遍体鳞伤,终于有一道声音淡淡响起:“金灵犬,让他过来吧!” 金灵犬虽然停下了动作,但双眼之中仍然暴露凶光… “小的拜见主人!” “废话少说,你找我作甚?” 这个位置乌凡也曾来过,但是对比之前,两者的冷淡与热情态度却是截然相反。之前那次是主人在迎合来者,现在却是来者在极力讨好主人。 “主人,我这次来是为了阴行者大人的事情…”土行者队长当然不敢有任何不满,直截了当道。 “他怎么了?”本来漫不经心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 土行者队长不知道其中玄机,只以为主人是对自己重视。 “回主人,小的最近发现阴行者队长在与那些外来者勾结,所以我怀疑他已经背叛了咱们…”土行者队长终于将长久的怀疑道了出来。 “怎么可能…”主人闻言语气一变,四周的空气里也多了一分紧张。 “一开始我也不敢相信,毕竟阴行者大人一直恪尽职守,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来…但是前些日子,小的恰巧看见他与那群家伙聚集在一起,听上去好像…好像是在商量着如何离开…” 土行者队长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表明怀疑态度,那么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他也不介意再多抹黑几句。 “怎么可能!”虽然是同样的话语,但比起之前的紧张,此时的气氛竟然暴躁起来。 “他不可能背叛我的!不可能!”此话一出,土行者队长只觉得颈上一紧,好似被人死死掐住,竟再也透不过起来。 “主人…主人饶命…我当然不相信阴行者大人是那种人,我…我只是担心阴行者大人受人利用,所以才敢斗…斗胆前来…” 土行者一张灰脸憋得通红,一句话断断续续好久才算是诉说完全。 而就在他眼前有些泛黑的时候,却忽然感觉身上一轻,然后软趴趴地栽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去找火行者队长,让他帮我敲打一下…”沉默片刻,主人再次开口道。 “什么?!”土行者队长闻言眼中忽然出现了一丝惧意,“可是主人,这家伙他…” “你可是对我的选择有什么质疑?”那道声音忽然一冷。 “不…不敢…”土行者队长闻言脖子一缩,灰溜溜地离去了。 “孩儿不要怪我…实在是再也留不得你了…”土行者走后,黑暗中传来了一声长叹,然后一切再次归于平静。 之前被呵斥住的金灵犬不知为何夹起了尾巴,然后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了原地… … “看你神神秘秘的,赶紧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金行者队长有些不耐烦。 “人还不齐…再等等…”土行者队长在原地踱来踱去,手指不停地在背后敲着掌心。 “哟!二位久等了!”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只见另外两道身影出现在了拐角路上,而说话的便是那木行者队长。 “哈哈哈…说起来咱们可是好长时间没像这般整齐了。”水行者队长捋了捋胡须,附和着笑道。 “好了,现在人都到齐了,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吧!”金行者催促道。 “你觉得真的到齐了吗?”土行者队长苦笑道。 此时聚在此地的,分别是金、木、土、水四众行者的队长。而他们当中虽然少了一位,却好像没人感觉到有什么不妥。 木行者队长闻言愣了下,然后哈哈大笑:“你这家伙就是喜欢开玩笑,咱们哪次聚集不是这般?” 土行者队长面上愁云更浓,艰难道:“这次…” “这次?什么意思?”木行者队长问道。 “主人要我将火行者队长放出来…”土行者队长硬着头皮道。 话音一落,四人面上便出现了相同的古怪色彩,尤其是那金行者队长面上的难看更甚:“主人他是不是疯了?要将这个疯子放出来?” “无缘无故,主人没有理由将这个疯子放出来?土行者,是你与主人说了什么对吧?”木行者队长本来感觉敏锐,再加上之前手下来向自己汇报,说土行者队长曾经派人找过他们,也是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土行者队长知道自己惹出祸来,当然不可能承认,突然他眼睛一亮:“我是去找了主人不假,却也只是为了汇报那异兽逃走,你们该不会想着要一直隐瞒这件事情吧?” 其他三位队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不管怎么说,那家伙能逃走的确是因为他们看管不周。 想到此处,金行者队长有些尴尬:“这件事我已经派出行者出去调查,本来打算时机恰好再去请罪…不过我觉得,主人他应该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将那疯子放出来吧?” “当然不会。”土行者队长摇头道:“不过主人的心思你们最好不要妄自揣度,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水行者队长道。 “还能怎么办?”木行者队长深吸口气,沉声道:“走,放人!” 对于行者,乌凡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但是唯独一件事情他没能注意得到,那就是行者的数量并不平衡。 就比方说火行者,除了乌凡与撒手锏初次见面那时,他就再也没有在其它地方见到过红刀红甲的身影,就好像他们并不存在于这个“泱都城”中… … “队长大人!”见到金行者队长到来,一群火行者急忙凑到了近前躬身行礼,虽然他们并非同属,但这位金行者队长却对他们不少照顾。 金行者队长点了点头,却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对着身后招了招手:“这件事是主人交托与你,我还是不插手得好。” 几名火行者转过头去,见到了不远处房后的另外三道身影也是有些惊讶,急忙打起招呼:“拜见三位队长大人!” 见到四位队长聚集在此却沉默无声,终于有人忍不住好奇:“不知各位队长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闻言,金、木、水三位一齐将目光看向了土行者队长,等待着后者发声。 土行者队长被盯得面色一阵火辣,咬了咬牙还是开口了:“主人让我过来…还你们队长自由。” 闻言,几名火行者身子一颤,眼中忽然泛起了晶莹泪花,但此种感情流露却又不似出于激动,因为在他们面上的分明是惶恐不安… “队长大人…您一定是在开玩笑对吧?”说着,几名火行者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金行者队长。 见到后者艰难地摇了摇头,他们顿时面如死灰,眼中再也没有半点神采。 火行者之所以数量稀少,实在是因为这火行者队长的功法诡谲!因为他能依靠此种功法炼化同类增进自己的实力! 正是如此,为了避免火行者继续遭受无妄之灾,主人才不得不出手将他镇压起来。 所以这群火行者将此处围得密不透风,并不是因为守护,而是为了不让里面的家伙得到机会挣脱出来,对他们这些“余辜”造成性命威胁。 “这是主人的命令,所以你们还是快走吧。”金行者队长拍了拍几人的肩膀,示意随行几人为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可是队长大人,如果我们逃走的话,主人那边…”有人还在担忧,虽然他们并非善类,个中却也有真情。 “主人既然已经决定将这疯子放出来,就说明他再也不会顾忌后果了…”金行者队长叹气道。 “多谢…多谢金行者队长救命之恩…”一群火行者知道火行者队长出来后会是如何后果,所以再也不敢犹豫,急忙聚集起来向着城外逃去,想要离开此处空间。 目送着一群人逃命离去,金行者队长看向了面前的大门,叹气道。 “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轮到你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三九章 身处炼狱成焦炭 吸收热浪焕新生 为了维持此处空间平衡,在用五行鼎分出五灵将军后,那位主人便让它们负责维持着行者的数量均衡。 从一开始到现在,金、木、土、水四行者始终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可唯独在火行者之中出现了例外。 说起来,原本的火行者队长还算情绪温和,但自从一位不速之客横空出世取代了他的位置之后,火行者的灾难也就从此降临。 这位火行者队长功法阴邪,为了提升实力甚至可以将同类炼化,以至于火行者队伍当时外忧内患,个个提心吊胆,对所有行者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为了避免这种恶态蔓延,主人不得不亲自出手,将这位火行者队长的实力封印起来,将他囚禁在了此处… 虽然心中知道火行者队长不会对其他属性的行者造成威胁,但这四位队长却还是忍不住心中打鼓,毕竟此人的功法说起来堪比食人,让他们每每想起都会噤若寒蝉。 “土行者队长,到你了…”见到土行者队长没有反应,金行者队长又提醒了一句。 看着眼前的大门,土行者队长只觉得汗毛倒竖,浑身上下再也没有半点自在,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为了邀功道出那般事情。 虽然后悔,他也不敢忤逆主人,所以事已至此,是再也没有挽回余地。 “好…”听到金行者队长的话,土行者队长连忙答应下来,深吸口气来到了大门之前。 “唰啦…唰唰…咔哒…”撕扯掉门上符咒,本来严丝合缝的大门忽然打开了一道缝隙,两道门扇上也出现了无数裂痕。 “去吧,我在这等你。”金行者队长避之唯恐不及,自然是不愿再进一步,见到土行者看了过来,便抢先一步开口拒绝。 “我们也是一样。”其余二人同样开口。 见到三人拒绝得干脆,土行者队长心里发苦,他又暗骂了一句自讨苦吃,然后硬着头皮推门走了进去。 推开大门,里面并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院落,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被烧得黢黑暗红的贫瘠土壤。 此处黑烟升腾,已经将大半视线遮蔽,而这其中夹杂着偶尔传来的噼啪声响和始终充斥鼻腔的焦臭,却在此种阴森朦胧之中更添诡谲,炼狱之景也不过如此。 土行者队长还没等出声,却见远处景物上忽然罩上了一层虚影,有一道无形的巨浪向着自己拍来。 “不好!”土行者队长面色一变,急忙祭出一道半圆土墙将自己遮挡起来,然后就被一股热浪困在了中央。 短短的时间里,四周温度迅速暴涨,就连他藏身的土墙也被烤出了裂缝。 土行者队长哪里还敢耽搁,急忙大喝道:“火行者队长住手,是我!是我啊!” “你是谁?我认得你?”热浪之中,传来了一道嘶哑的声音。 “当然认得!当然认得了!我是土行者队长啊!”土行者队长急忙自报身份。 “土行者队长又是谁…”火行者队长疑惑道。 “这…”也许是因为情况紧张,土行者队长竟然有些哑口无言,“土行者队长就是我啊!这你要我如何解释…” 可奇怪的是,他话音刚落,周围的热浪便消失不见了。 “原来是你…”那道嘶哑的声音貌似记起了什么,疑惑道:“你又不是火行者,主人为何会将你送来?” “啊?”土行者队长有些糊涂,不过他只当是这家伙被封印太久精神错乱,并没太在意,急忙开口道:“火行者队长,我这次来是奉主人之命带你出去的!” “带我出去?”火行者队长有些奇怪,“为什么主人会派你来?现在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土行者队长闻言更加不解,若是依照火行者队长的脾气,对方一定会情绪激动,但听他的语气,却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什么时间不时间的…现在这样交流实在有些别扭,火行者队长你到底在哪?”土行者队长只想着赶紧处理好眼前的事情,四处寻找着火行者队长的身影。 “我…在你头上。” “在我头上?”土行者队长抬头一看,接着却是倒吸一口凉气。 出现自己头上的,是一个被锁链吊着的焦尸。如果不是对方提前开口说明,他甚至无法将这焦尸和火行者队长联系起来。 “火行者队长,真的是你吗?你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土行者队长话未说话,便突然感觉到身上一阵炙热,原来是之前那道热浪再次袭来,而且比之前还要凶猛! 见状,他惊呼道:“哎哟!火行者队长息怒,我可没有嘲笑你的意思,还请你快快收手啊!” 火行者队长的沙哑声中忽然多出了一丝无奈:“我也想收手,只可惜它们现在并不受我控制…” 听火行者讲,他在这里每日每夜都要受到如此折磨,所以早已习惯… 闻言,土行者急得直跳脚,之前那道热浪他还是勉强支撑过去,他可没有信心撑过下一道热浪攻击。 不管怎么说,此处威胁毕竟是火行者队长本身功法,虽然他能感受到烧灼痛苦,却没有性命之忧。 但土行者队长却是不同,若是再这样下去,他只能在这道热浪之下化为焦土了… “火行者队长,这毕竟是你的功法,我不信你没有一点办法!”土行者队长擦了擦汗。 “办法倒是有…只是我做不到…”火行者队长不紧不慢道。 “什么办法!你倒是说啊!”土行者队长心急如焚。 “我的实力已经完全被这锁链封印,只要你能将束缚解开,我就能够恢复实力,帮你解决掉此种危机…”火行者队长道。 “锁链?”土行者队长抬头一看,然后面色难看道:“分金断铁不是你们火行者最擅长的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火行者队长淡淡道,“但这锁链是水精凝结而成,所以…” “我知道了。”土行者队长微微蹙眉,虽然他还不清楚这火行者的话语虚实,但后者摆明了是在试探自己的真实来意。 想到此处,土行者队长再不犹豫,直接呼出一口土黄之气覆盖在锁链之上。随着一阵滋滋的声响,便见这铁链毫无征兆地化为了烟尘。 “哈哈哈哈…”虚弱之感退去,这具焦尸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狞笑,癫狂之音更是摄人心神。 锁链销毁,焦尸的身子也落了下来,只是他的下落速度愈来愈慢,到了最后竟几乎要悬停在了空中。 而且本来向着此处包围的热浪也停在了紧张的土行者身前,它们聚在一起,将空中那具焦尸包围了起来。 此刻的焦尸就好似一道漩涡,正在贪婪地将所有的热浪吸入其中。而他的身子也在迅速膨胀,由一个佝偻的身形变成了壮汉! 同时,他的身上忽然出现了漆黑古怪的纹路,好似一条条盘曲在身上的黑蛇。 土行者正要仔细看个究竟,却忽然感觉到烈风骤起,有一朵红云从天而降,化为红衣披在了火行者队长的身上。 “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哈哈哈哈…”火行者队长刚一落地,口中便吐出了两道“炸雷”。 “土行者队长,那家伙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平静下来后,火行者队长眯着双眼,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土行者队长。 眼前这人的状况与之前大有不同,让土行者队长倍感压力:“火行者队长,此话怎讲?” “在那家伙的眼里我们不过是信手拈来的棋子,我才不信他会无缘无故大发善心。”火行者队长抱臂冷笑道。 土行者队长微微蹙眉,终于忍不住怀疑主人将这个疯子放出来的决策是否正确。 “但是…谁让他对我有恩呢?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好在火行者队长好像只是在发牢骚,立刻说回了正题。 “事情是这样的…”眼前这位比起之前更加喜怒无常,土行者队长不想和他独处太久,急忙解释道。 “敲打?”火行者队长眼睛一眯,“那家伙真是这样说的?” “是…是的。”对于火行者队长的不敬,土行者队长虽然心中不满,却也不敢多言。 “你…先出去!”火行者队长头也未回,淡淡道。 “哦…”土行者队长应了一声,急忙退到了入口处,然后跳了出去。 “好久没有活动,关节都有些僵硬了…”火行者队长扭了扭脖子,然后四周看了看,冷笑道:“你这家伙…休想再将我困在这个鬼地方!” 言罢,他暗念法诀,然后脚下一跺,便见此处空间之中燃起了熊熊烈火来… … “里面是什么情况?”见到土行者队长独自一人出来,然后入口就没了动静,其余三名队长有些好奇。 “这家伙有点…”土行者话没说完,就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只见身后的入口竟然喷出了熊熊烈火! 这道烈火好似实质,竟直接将对面的建筑击了个对儿穿,然后哗啦一声垮塌下来,惊起了一片烟尘。 “难道是…”水行者队长面色一变。 “没错…”金行者队长捏了捏拳头,“这疯子以一己之力将空间毁掉了…” “哈哈哈哈…原来各位都在!咱们兄弟五人可是好长时间没有聚在一起了,说起来甚是怀念啊!” 虽然火行者队长是从烈火之中出来,浑身上下却没有任何异常,就连毛发衣服都是完好无损,实在是让人惊奇。 “火行者队长消失了这么久,实力非但没有落下,反而还精进了不少…真是让人佩服,佩服啊!”木行者队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嗯…”火行者队长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然后转头问道:“说起来,我的那些小崽子哪里去了?这些年来我不在,也不知道火行者会落魄到了何种地步?” 闻言,四人皆是面色一僵,毕竟眼前这位才是让火行者落魄的元凶!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四零章 雏形既成寻路去 四方颠倒见原形 “可我还是不敢相信,毕竟当初队长做出了那种事情,主人应该没有理由将他放出来…” “刚才的状况你也不是没有看见,那四位队长从来没有如此严肃过,你还有什么不敢相信的?” “这倒也是…” “行了,歇够了就抓紧时间继续走吧!只要穿过前面那道瀑布,咱们就安全了!” “对了!我听主人说最近要将咱们带离此处,所以咱们只要能撑到那个时候,就再也没有性命之忧!” “真的假的?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 “这个…我也记不清楚了,不过我发誓确有此事!” 火行者一行人自从离开城中就没有住脚,直到后来再也支撑不住才停了下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窃窃私语。 “闲话待会儿再聊,等他们探路的回来后咱们就抓紧动身吧!我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不急,这混账被囚禁了那么久,是死是活都是两说!就算他侥幸保得命在,却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如常,所以更别提追上来了。” “就是!若是这个混账敢来,咱们就要他有去无回!” “哦…是吗?”这人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冷笑声从他们身后响起。 “啊!队…队长…”众火行者回头一看,只见一位身着红衣的壮汉正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们。 “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们不欢迎我也就算了,为何连半点尊敬都没有?”火行者队长淡淡道,“好歹我也是你们队长,你们这种态度实在是让人伤心得很啊!” “可恶!”之前说话的火行者一捏拳头,“你这没有人性的家伙当初为了提升实力不惜残害同族,现在竟然还能恬不知耻的说出这般话来!” 闻言,火行者队长倒也不恼:“之前的确是我不对,所以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自我检讨,已经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呸!你这家伙少在那里假惺惺的!”那火行者皱了皱眉,“如果你是真心悔悟,最好的方法就是与我们保持一些距离!” “悔悟?你应该是误会了什么…”火行者队长哈哈大笑:“我的意思是说,当初的我还是太过仁慈,没有将你们一并铲除,不然怎会让你们如此放肆?” 这人心头咯噔一声,急声喝道:“计划有变!快逃!” 可惜他的提醒还是慢了一步,只见一道道火舌从火行者队长身上蔓延而出,将那些藏身暗处的几位火行者化为了焦炭。 “怎么可能…”这人有些傻眼,按照原本计划,他是想要惹怒火行者队长来吸引对方视线,为其他人争取机会进攻,却不想后者竟然早就察觉到四周的威胁,先他一步解决了隐患存在。 “你…你这家伙真是胆大包天,就不怕主人知道后再将你关闭起来?” “呵,现在可是你们这群家伙想要叛逃,而我是因为出手惩戒遇到反抗才不得不出手,我何罪之有?”火行者队长冷笑道。 “你觉得主人会相信你一个,还是相信我们?”这人咬牙切齿道。 “所以我才说当初的我太过仁慈,若是早早解决了你们就再也不必担心此种麻烦!不过…现在也是不迟,哈哈哈哈…” … 借助灵阴棒,乌凡终于破解了鬼画符中的隐藏信息,可当他仔细拼凑起那地图描述的构造时,脑子里却好似灌了糨糊一般,是无论如何也捋顺不清。 “缓缓…让我缓缓…” 乌凡这边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老仙却先支撑不住了,忽然叫嚷起来。 “老仙,你怎么了?”被人打乱思路,乌凡揉了揉额头,疑惑道。 “不行了不行了,这堆鬼画符让老仙越看越是眼晕…”老仙的语气明显有些虚弱。 “你这恶鬼好生滑稽,既然眼晕不看不就好了?”戏鬼嘲笑道。 “你以为我不想?”老仙骂骂咧咧着,解释起来。 原来这些鬼画符不仅能倒映在灵阴棒上,同时还能搅动其中的阴气变化,让老仙难以站稳身形,在其中摇摇晃晃好似孤舟一般。 开始时它是因为体验新奇玩的上瘾,但那兴奋劲儿一过这才头晕恶心起来。 乌凡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也没有再继续为难老仙。毕竟这些鬼画符已经被他看了不知多少遍,早就烂熟于心,只是因为构造别扭才看个不停。 只看地面上这些鬼画符,乌凡的脑海里本来已经有了基本雏形。 可当他观察到墙壁上的鬼画符时,却见其中路线上下起伏、蜿蜒扭曲,无论从什么角度拼凑,都无法与之前的地图联系起来,让乌凡十分头疼。 原本乌凡还打算在进入黑线之前将路线看清,让他少走弯路,但是到了现在他也明白,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到万无一失… … 虽然已是黑夜,但是密林之中却有一片人头攒动,无人能安心睡眠。 “小兄弟,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虽然帮不上忙,却能尽量满足你。”吴仁道。 “前辈还有各位放心,该准备的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乌凡闻言摇头笑笑。 “放开我!放开我!大爷要和小爷同生共死!”媪呲牙咧嘴,表情狰狞,嗷嗷叫着。 媪这家伙性格执拗,无论说什么都要跟随乌凡。出于无奈,乌凡只能让撒手锏和扫帚眉趁其不备,将它捆得结结实实,才算是解决了这个难题。 “别吵!”乌凡呵斥了一句,媪才算老实下来,但嘴里还是在嘟囔不停。 “我知道你是出于好心,但这件事多一个帮手就会多一分变数,无论是谁来都会成为我的累赘!”乌凡沉声道。 “可是小爷,小媪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你去送…”说到此处,见到乌凡正在瞪自己,媪急忙闭上了嘴巴。 “比起这个,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之前装着灵阴棒的布兜还在媪身上背着,所以乌凡拍了拍媪的脑袋,然后偷偷将那装着人脑玉的盒子塞到了里面。 “小爷!使不得啊!”因为乌凡的动作隐蔽,媪也识趣地压低了声音,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这东西太过贵重,小媪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那土行者已经知道了你们大概位置,若是我没能出来,这里就只能靠你了…”乌凡笑道。 “你果然很像他…”媪喃喃自语道。 “你说什么?”乌凡没有听清。 “小媪说…小媪不会让小爷失望的!”媪急忙解释道。 “小兄弟,时间快到了…”虽然有些不忍,吴仁还是开口说道。 “各位,等我回来!”乌凡对着众人抱了抱拳,一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远处,两道黑影并肩立在树上。 其中一人问道:“只能如此吗?” 另外一人回道:“只能如此了。” … 从远处看时,乌凡便觉得这黑线通天彻地让人稍有压迫,可如今一来到近处,他更觉得心中的震撼感觉已经无以复加。 深吸口气,他探手摸索起了周围环境,只觉的眼前的景物与自己之间存在着一层隔膜,任凭他如何用力都无法突破半点。 可即便如此,他却能感受到隔膜对面有着清冷的夜风吹来,实在是让人惊奇。 五更将至,夜色更浓。 渐渐地,眼前的景物又深邃了几分,几乎要与黑线其融合在了一体。一时间竟让人难以分清是到底黑线颜色减淡,还是景物颜色加深。 而就在此时,乌凡隐约听到黑线之中传来了一片嘶鸣声响,他还未等辨认清晰,就被硬生生拉扯到了其中。 按照之前的准备,乌凡探手向着两侧抚去,准备先稳住身子再说,可惜他手上才刚刚摸到墙壁,却感觉脚下一空,竟然直直地向下坠去。 直到此处他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他总觉得哪里别扭,原来之前那人画的地图不仅仅蜿蜒曲折,而且还上下颠倒! … 恍惚中,乌凡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推搡自己。一想到自己的处境,他急忙翻身坐了起来,却见到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蹲在了自己身前。 “谁?”乌凡才刚探手摸向灵阴棒,便见那道身影向着自己贴了过来。 “小友?你没事吧?”那道身影虽然凶神恶煞,声音却是熟悉,瞪着两只铜铃大眼看向自己。 “老仙?”乌凡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然后他转头一看,又看清了旁边的清秀男子,这才松了口气。 “老仙,戏鬼?你们两个是什么情况?”乌凡有些糊涂,怎么自己一觉醒来,这二位竟然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小友,你在和谁说话?你该不会是摔到脑袋了吧?”见到乌凡拿着自己看向别处,老仙也是一头雾水。 “老仙?”听到声音从灵阴棒中传来,面色忽然一阵警惕,“老仙,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哎哟!不会真被老仙说着了吧?”见到乌凡这般骑驴找驴的举动,老仙忽然有些担忧,神神叨叨起来。 “班主大人不必紧张…”比起老仙,戏鬼倒是经历不少,立刻有了猜测:“此处空间上下颠倒左右错乱,班主大人您看到的应该是咱们在此处空间中的映射。” “既然只是映射为何偏偏只有你们两个?”乌凡微微摇头,“而且我还没见到何种映射会让你们现出原形…”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这下轮到戏鬼不解了。 眼前的事情古怪离奇,是三言两语无法解释得清,乌凡只能叹了口气,打量起四周来:“先不说这个…老仙你可有看清,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哦,这里…这里是那黑线当中!”老仙没有注意到二者交流,是听到乌凡问向自己,才急忙轻言细语道,“咱们刚刚被黑线吸了进来,然后又落在了地上,小友你可还记得清?” 老仙明显是以为乌凡磕坏了脑袋,这种态度让后者十分无语。 “你说的这些我当然清楚,我是在问你,这里是地图上的什么地方?”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四一章 同路之上见异景 相互交叠解谜团 经过了好一番沟通,老仙这才相信乌凡的确安然无恙,便按照自己的记忆,将它们所处的位置大概描述的一番。 乌凡闭目沉思片刻,将自己脑海中的地图稍作颠倒,路线才算是渐渐清晰。 但与此同时,有一件事却让他更加在意。他实在好奇那作画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画出那种古怪而且隐蔽颠倒的内容。 可惜的是,即便他在意也是无用,那人在临死前并没有为吴仁他们留下更多有用的内容。 计算好路线,乌凡收整起多余情绪,沿着唯一可能的通路向前行去。虽然此处一片混沌,没有半点光明,但乌凡却觉得眼前的道路无比清晰,让人啧啧称奇。 也许是因为经历太多,乌凡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现在的他目标明确,要抓紧时间寻到出口,在此处空间崩溃前,带着这些人逃出生天… “什么?小友你说你能见到我们的原形?这怎么可能?”谈话中,后知后觉的老仙惊呼道。 “你这恶鬼还真是大惊小怪,班主大人不是已经说过了此种事情?”戏鬼呛声道。 “什么时候的事,老仙怎么不知道?”老仙一脸糊涂,感觉自己好像个局外人。 话已至此,乌凡只能将之前自己见到的状况重新描述了一遍。 “真是奇怪,小友你所描述确是老仙的模样不假,但那又不是老仙现在的模样…”闻言,老仙嘀嘀咕咕道。 乌凡点了点头:“是啊…总之这里处处透着诡异,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妙。” 被两道幻象跟随虽然有些别扭,但好在此二者对自己没有任何影响,乌凡也只能对它们视而不见… … 这里的路线虽然蜿蜒曲折,但好在乌凡记忆不差,并没有浪费时间在弯路上。 就在他觉得自己可以一直这样畅通无阻的时候,意外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此刻,竟然有一道高墙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去路上。 之所以说是出现,是因为这道高墙来的实在突然。本来此条长路是一道坦途,是他迈出最后一步的时候,才见到高墙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乌凡有些疑惑,他一直在按照地图的指示行动,应该没有理由出现任何差错。 “这里怎么可能是一条死路,难道是我看花了眼?” 他本打算返回路口,可刚刚退后一步却见到面前的高墙竟然毫无征兆地消失不见了。于是他又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步,果然见到那堵高墙再次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而退后时结果还同之前一样。 “我说小友,你在这里来来回回地做什么呢?”见到乌凡在前前后后彳亍不停,老仙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什么,只是这里有高墙拦路,看来我们只能绕路而行了。”乌凡无奈道。 “墙?哪来的高墙?”看着面前的空空荡荡,老仙一阵狐疑。 “这墙…你们看不见吗?”乌凡指了指眼前。 “班主大人,我们的确没有见到高墙存在…”戏鬼出声道,“不过再往前去便是河流拦路,此路的确不通。” “河?哪来的河流?”看着面前的空空荡荡,老仙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我说二位,你们该不会是在联合起来戏弄老仙吧?” 短暂的沉默之后,乌凡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只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让他无论如何也捕捉不到。 “老仙,你可记得地图上有着与此处同样的路线?”乌凡忽然想起了什么。 “容我想想…”老仙沉吟片刻,这才继续开口:“记得倒是记得,只不过…” “不过什么?” “那几条路线好像是墙壁上的…”因为墙壁上的路线恰好与自己最开始见到的几条路线极为相似,可是一旦拼凑起来却让他头晕目眩,所以它对这几条路线的印象格外深刻。 对于墙壁上那些上下起伏,蜿蜒扭曲的路线,乌凡本来想着的是敬而远之。但是现在为了寻得出路,他实在别无选择。 “已经无所谓了…老仙,你来带路吧。” 说着,几人便调转了方向,向着来路上的一道岔口走去。 虽然走在同样的路线上,乌凡心中却没有半点熟悉的感觉。当他来到与之前同样的位置时,果然再也没有见到了高墙阻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看不见尽头的河流。 “小友,这下应该没有问题了吧?”见到眼前的道路畅通无阻,老仙出声问道。 “班主大人稍安勿躁!”戏鬼见状急忙出声:“您的面前有高墙拦路!” 乌凡眉头紧蹙:“奇怪…这次竟然换我看到了你刚刚说的河流…” “啊?”老仙有些发懵,它虽然知道二人不会戏弄自己,但是自己的亲眼所见明明与二人说的没有半点吻合。 “老仙,换下一条路试试。” “好…” 虽然时间紧迫,但为了安全起见,几人还是将相同的道路试了个遍。 别看这几条路线外表相同,但三人所见之景却是差异颇大。到后来老仙终于也着了道,明白二人的语气为何如何紧张。 “老仙实在是怀疑那人在鬼画符时的精神状态,一条死路竟能被他画出八百个模样来…”老仙今日用脑颇多,再次头疼起来。 “不对…”乌凡揉了揉眉梢,“若是那人作图时已经神志不清,是不可能将线条勾勒得如此清晰,所以我觉得咱们一定是疏漏了什么。” “唉…就算这家伙还能保持清醒,却也是被吓出了什么大病,哪有一个正常人会将一条死路重复这么多遍?”老仙抱怨道。 “重复…重复?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乌凡忽然眼睛一亮,“老仙你说的没错!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哈?”老仙一头雾水,自己貌似只是随便抱怨了一句而已。 “之前为了找到通路,我一直在专注于拼凑路线!怪不得这些路线无论如何都无法联系起来,原来从一开始我就错了!”说着,乌凡举起了灵阴棒,在地上勾勒起线条来。 “这些路线只是外观相似,实际上却存在着肉眼难以察觉的细微差异,它是利用了周边景物的变化让我产生了一种同样的错觉…” “所以如果不管周边的景物变化,只要将之前的几条路线合为一体,就可以让真正的通路出现在我们眼前。” 将之前歪歪扭扭的路线合并起来,等到乌凡最后一笔结束,其中竟然出现了一条笔直的道路! 而这道路末端的所指方向,竟然是他们每每经过都会忽略的一处逼仄路口。 “咦?这里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条道来?”顺着乌凡的标记看去,老仙发出了一声惊呼。那些鬼画符他也看了个八九不离十,却从没注意到此处还有个分岔存在。 “虽然不知道他将出路隐藏得如此之深是出于何种意图,但咱们既然找到了正确的道路,还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吧!” 既然确定了路线,乌凡也不再犹豫,只见他来到入口,一闪身就钻入了眼前的裂隙中… … “哟!这位公子可真有眼光!我跟你说,这可是我们这最有名的美酒‘三月梨’!多说一句话,公子别嫌我唠叨,想当年我们这还是一家无名的小酒馆,可全靠了这‘三月梨’才发展成了今天的‘金梨庄’!” “老大…既然你说这钱也有人付,不如咱们来点尝尝如何?” 听着这道熟悉的声音,乌凡身子一怔:“缘桦?” 循着声音看去,乌凡果然见到了缘桦的身影,只是与自己最后的记忆对比,此时的缘桦倒是稚嫩了许多。 “注意一点,你这家伙好歹也算是半个出家人…”缘桦的声音刚落,又有另外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乌凡转头一看,只见说话那位竟然是一副观月坛人打扮,正是假扮青舍的自己。 “你…是谁?”乌凡眉头一皱,下意识探手抓去,却将两个玉瓶抓在了手中,而眼前的热闹场景已经消失不见。 “谢谢老祖赐予衣物,这衣物质量真好,我还是头一次穿这么好的衣服,所以一定会将玉壶宗发扬光大。” 一道稚嫩的声音从自己身边响起。 “这…为何还是我?”乌凡只觉大脑一片空白,举着两个玉瓶愣在了原地。 “生津,果腹…有了这两样东西,我应该不会饿死了吧…” 对面的乌凡好像并没有看到自己,随手就将两个玉瓶接了过去,一样一粒吞服下去,面色也比之前红润了许多。 捏了捏空空的拳头,乌凡忽然有些自嘲,现在的自己竟然连被孩童将手中的玉瓶取走都察觉不到。 “这位小兄弟,你可是叫作乌凡?”乌凡想要弄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尝试着打个招呼。 结果倒是不出所料,对面的“乌凡”听到自己说话没有半点回应,只是自顾自地在那边嘀咕着什么。 “真是奇怪,为什么我能碰到玉瓶,却碰不到我自己?”乌凡尝试着向着“自己”伸出手去,结果却摸了个空,甚至连对方手中的玉瓶也触碰不到。 乌凡叹了口气,一回头却看到柜子最上方的玉简,也是下意识地将其取到手中。 “我还记得这白色玉简与那黑色玉简中分别记载着正邪两道功法,只可惜那时的我实力浅薄无法施展!虽然我对老祖的告诫一直牢记于心,谁料我一直隐藏实力,杀身之祸还是找上门来…” “若是早知如此,我就应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或许未必会落得如此下场…哎哟!” 正在如此想着的时候,乌凡的耳边忽然响起一声炸雷,惊得他将手中玉简落在了地上。 “咦?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和之前那黑色的玉简一模一样?”正在拍着肚子的“乌凡”同样被吓了一条,小心翼翼地将那玉简捡了起来。 见状,乌凡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低头看向了桌上的皮革,只见上面的最后几个字眼依旧清晰可见。 “打雷了,别吓到。”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四二章 回归旧日两般我 隐瞒实力吸五灵 虽然乌凡还没弄清楚此刻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何状况,但眼前之景的确是自己的亲身经历无疑,乌凡还是有些印象的。 当初那白色玉简毫无征兆地落地的确让他吃惊不小,但这么多年过去,这种吃惊与之后的经历相比也就不值一提了。 到了此时此刻,乌凡终于明白,原来那皮革之上的最后几个突兀字眼是为了现在的自己而留。 “真是奇怪,为何我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我是如何来到此处?”乌凡每每去想,却是一阵头疼,好似自己的记忆只能随着眼前的时间一同成长。 而就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却忽然见到皮革上最后的字眼发生了变化。他凑近一看,只见上书:既来之,则安之。 “老祖他…还真是料事如神…”乌凡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慨。 既然什么也做不了,乌凡也只能选择接受,权当自己以一个外人的视角将自己的经历重走一遭… “当初我还以为是自己天赋奇佳,现在看来,这完全是五行鼎的功劳啊…”见到眼前的自己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能将五行法诀融会贯通,乌凡苦笑道。 从乌凡的角度看,他是在随着“自己”一同成长,但是眼前的日月轮转,一日也不过是他的一息。 眼看着“自己”就要离开此处,乌凡忽然有些担心,他还记得此时的吕纯正对自己虎视眈眈,如果“自己”就这么出去的话,一定会惹来不少麻烦。 一旦修行了五行法诀,就会难以避免对五行鼎造成影响,所以凭此刻的“自己”,是没有实力将五行鼎的气息完全隐藏! 乌凡还记得清楚,现在的自己是被吕纯放逐此处,如果后者发现自己得到奇遇,还指不定会做出何种事来… “虽说北峰那边有法阵隔绝,‘我’还一时半会儿无法离开此处。但是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人发觉异样…可惜我还接触不到‘我’,实在无法帮‘我’隐藏气息…” 乌凡越想越是头疼,他还没弄清楚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却要想着要如何帮助“自己”解决麻烦。 沿路随着“自己”登上北峰,眼前的一切还是让乌凡忍不出触景生情。想当年玉壶宗是何等辉煌,没想到如今却落得了如此模样,也不知道对于此事,老祖是否也有预料? 随着眼前的“自己”四下翻动,一根根白骨忽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见状,乌凡忽然眼睛一亮有了对策,虽然自己无法接触到“自己”,却可以接触到一些物品,如果他能利用好眼前这具骷髅的话,或许可以将自己的意思传达。 恍惚中,他还记得当初自己在战败这具骷髅时,后者的眼中曾有血蛊虫的尸体落出,若是自己能提前将这血蛊虫去除再取而代之的话,岂不是又能顺便化解当年自己的危机? 想到此处,乌凡再不犹豫,趁着“自己”还在那边倒腾的时候来到了近处,打量起骷髅的状况。 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眼前的骷髅双眼之中空空如也,哪里有血蛊虫存在的迹象? “难道说是我记错了?”乌凡挠了挠头,又打量了另外几具骷髅一眼,却见它们皆是支离破碎,又完全没有自己眼前的这具骷髅完整。 眼看着“自己”已经准备完毕,就要将这几具骷髅埋葬,乌凡也是焦急起来! 可就在他焦头烂额之时,却是眼角余光一闪,只见不远处的废墟之下竟然有两道红光闪耀。 乌凡凑近一看,只见此二物竟然是两颗血蛊丹! “这…血蛊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乌凡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更多办法。 趁着“自己”还没注意,乌凡只能捏起了血蛊丹,左右一弹将它们送入了骷髅的眼眶之中! “真是奇怪,哪里来的味道如此呛鼻?”还未等乌凡动作,却见“自己”竟然皱着鼻子凑了过来,然后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 “这小子还真能给人添乱…”乌凡一扶额头,忽然对“自己”十分无奈。 果不其然,这血蛊丹中的蛊虫一沾生气便瞬间清醒,控制着骷髅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咦?虽然我无法再利用骷髅传授‘自己’隐藏气息之法,但如果我能让它吸收掉‘自己’的气力,岂不是可以起到同样作用?” 深吸口气,乌凡继续道:“对不住了,谁让你是我呢…”言罢,乌凡驭起骷髅,抄起了木棍砸了过去,“木灵,收!” 乌凡出手并非想要攻击,而是想将对方体内灵气吸收转化。只见他刚一出手,便见一道青光从眼前的“自己”身上脱体而出,落到了自己身上。 发觉计划可行,乌凡让骷髅随手扔掉木棍,又举起了一块石头:“接下来是土灵,收!” 然后便见一道黄光没入了自己体内… 就在乌凡要准备下一步动作时,却只听当“当啷!”一声脆响,只见“自己”竟抽刀向着自己砍了过来。 “哦?好小子!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乌凡让骷髅探手去挡,然后趁机将金灵吸收。 可就在他暗自发笑的时候,却忽然感觉面前一热,只见一团火球向着骷髅砸了过来! “不好!”乌凡本想依法炮制,再将火灵吸收过来,却不料在火球迎面而来的刹那,那两只血蛊虫竟然发出了一声嘶鸣,看样子是十分惧火。 “轰!”乌凡急忙让骷髅将火球挡住,换来的结果却是骷髅的双臂却被熏得一片黢黑。 虽然乌凡也想毁掉血蛊虫,只可惜他还没有将水灵吸收,如果让骷髅提前被毁的话,便会扰乱了自己的计划。 “我记得在北峰之上没有水源存在,到底要如何才能将水灵吸收回来?” 乌凡一边让骷髅与“自己”对峙,一边在思考着对策,这血蛊虫若是落在生人身上还能靠着血肉维持,可这骷髅毕竟只是一具骸骨,一旦血蛊丹的药效耗尽,血蛊虫的作用便会微乎其微。 等到那时,这骷髅没有了半点作用,自己只怕再也找不到一个外物能与“自己”沟通。 “没想到那时的我竟会将火诀运转得如此娴熟?”虽然乌凡并没有使出全力,却还是忍不住对“自己”赞叹了几句。 眼看着“自己”对火诀的驾驭越来越得心应手,想到通过常规手段吸收水灵已不可行,看来自己只能另辟蹊径了。 “这种运动量还远远不够,给我跑起来吧…”说着,只见骷髅双眼红芒一闪,忽然加快了几分速度,拳头一个接着一个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而“自己”被砸得呲牙咧嘴,终于撒开步子向着远处跑路了。 “为了水灵,只能辛苦你出出汗了…”乌凡淡淡笑道,“毕竟,我也是为了你好…” 功夫不负有心人,“自己”身上的潮气终于在最后关头盖过了火诀。可就在乌凡即将吸收水灵的刹那,却发现自己能吸收到的水灵只是微乎其微,还未等他再多吸取,就被铺面而来的火灵掩盖住了。 眼看着两只血蛊虫就要暴毙而亡,乌凡再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尽可能地将“自己”体内的火灵完全吸收。 就在乌凡感觉到体内的火灵充盈到了极点时,耳边却忽然传来了一道爆喝声。 “看招!熔山手!” 乌凡还没有回过神来,就感觉到胸口之上传来了一种焚心之痛,自己竟然出现在了一片五色雷霆之中。 随着生命的快速流失,乌凡眼前的光线也迅速暗了下去,可就在他两眼一黑,即将失去意识的紧要关头,耳边却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小友!小友醒醒!花布老儿!这小友怎么还是没有动静?” “你这恶鬼,莫要吵闹!” “不是我想多嘴,但花布老儿你连个搜魂鼓都没有,唱这东西到底行不行得通啊?” “不然你来?” “还是你来吧…”老仙顿时没了底气。 “搜魂鼓摇定尘埃,黑白两色做对白,从此不闻三界事,与我同曲登戏台…从此不闻三界事,与我同曲登戏台!”戏鬼不厌其烦地一遍接着一遍地念叨着,但面前的乌凡却好似老僧入定一般,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哎哟…”老仙惊呼道。 “你这恶鬼又要作甚?”戏鬼不悦道。 “这可怪不得我啊,你有没有发现小友身上热得跟火炭似的?”老仙急忙解释。 “交给你了。”戏鬼随口吩咐一句,便要继续唱起鬼戏。 “这…”老仙有些为难,“老仙我不是不想帮忙,可是自打进入此处我就与灵阴棒断绝了联系,只怕派不上半点用场啊!” “既然如此,何不早讲?”戏鬼不悦道。 “我这不是一直没有机会嘛…”老仙嘟囔道。 “若是如此下去,只怕班主大人会情况不妙啊…”比起之前,戏鬼的语气又凝重了几分。 “那咱们就这样看着?”老仙心急如焚,又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跳出灵阴棒去。 “办法倒有一个!”戏鬼道,“不过需要你来帮忙!” “什么办法?快说!”老仙追问道。 “跟着我,唱鬼戏!” 老仙闻言有些傻眼,他花了这么多年才将话语学利索,可没有信心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学会新的技能。 “唉…”老仙咧了咧嘴,“花布老儿,不是老仙不愿帮你,只是老仙无法像你一样能感受到情绪变化,非但帮不上你,只怕还要给你添乱啊!” “放心,我不用你懂得太多,你只管跟上我的调子就好!” “调子?可是老仙不懂调子…” 戏鬼也是头疼,叹气道:“罢了罢了,待会儿我说什么你只管跟着重复便好,这样如何?” “哦…那这句算吗?” “……”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四三章 窃窃私语耳边绕 步步艰难陷循环 此时的乌凡虽然浑身燥热,皮肤上满是细密的汗珠,面色却是反常得泛白。 对面这一掌温度极高,好似要将滔天巨浪灌入自己的身体,让他感觉到五脏六腑都在烧灼。 可就在关键时刻,乌凡忽然感觉到心头生出了一种柔和清凉之感,其包裹住了浑身脉络,完全抵挡住了高温烧灼。 “这是…水灵?”乌凡面色一苦,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时没能吸收干净的水灵竟然会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命。 “难道是我多虑了吗?”此刻,对于之前的多余举动,乌凡忽然有些后悔。 “搜魂鼓…做对白…从此不闻…登戏台…” 就在此时,一阵嘈杂的声音忽然将眼前的景物撕破,耳旁的交谈渐渐清晰起来。 “我说花布老儿,你能不能放慢一些,你这速度谁能跟得上啊!” “吾已将速度放缓许多,若是再慢便再无作用…” “老仙,戏鬼?”乌凡睁开双眼,看到了眼前的状况,却是有些糊涂:“这里是什么地方?” “咦?小友你醒了?”老仙刚要说话,听到乌凡的动静却是忽然一喜,“小友,你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把老仙吓坏了!” “回班主大人,这里就是那狭路的出口了。”戏鬼也急忙回答。 “出口?哦,我想起来了…”乌凡揉了揉额角,记忆渐渐清晰起来,刚刚他一来到此处,便见到各种光怪陆离之景掺杂在了一起,接着它们又生出了一道漩涡将自己吸入其中。 眼看着此处阳光明媚,春色正好,是无论如何与之前的阴森荒凉联系起来。 既然自己此刻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就说明刚刚那般状况应该只是一场幻象。 不过真的只是幻象而已吗?感受着体内多出来的一些东西,乌凡总觉得事情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 既然想不明白,乌凡索性不再多想,扫去杂念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没事吧?” “事倒是没事…”老仙道,“只是老仙总感觉这里莫名瘆人…” “瘆人?”乌凡向着远处看了看,只见那边枝角交缠,绿意满目,看上去并不像存在威胁的样子。 听老仙说,这段时间里它们总是能听到周围出现一阵古怪的声音,听上去就好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可当戏鬼放出意识探查过去的时候,却又什么也发现不了,实在是十分诡异。 虽说这些声音并没有靠近的意思,但戏鬼与老仙还是无法彻底聚精会神,只能暗中嘱咐了几句,然后急忙唱起鬼戏来… “窃窃私语?”乌凡微微蹙眉,“这里哪里除了咱们,哪里还可能有人存在,会不会是叶子摩挲的声音?” “绝不可能!”老仙倒是确定,“先不说这里连半点风丝都没有,叶子摩擦和窃窃私语老仙还是分得清的!” 乌凡只是疑惑,并非质疑,毕竟吴仁的话他还记得。当年那人并没有受到任何外伤,是在此处受到了某种惊吓才会出现那般状况。 “嗯,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地府一行,乌凡已经见过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家伙,胆量自然不必多提。但是对比下来,他却发现最恐怖的东西并未外表,而是人心。 有人外表狰狞,却心思柔软;有人外表可怜,却狠若蛇蝎…而乌凡,便是深受其害,不提。 … 虽然此处景象明媚,脚下却有黑水环绕。乌凡转了一圈,发现这里的路线早被确定,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辛辛苦苦研究地图那么久,到最后竟然只是寻得了一道入口,没想到从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难题。 “嘶…嘶…” 就在他走在路上的时候,老仙与戏鬼形容的那道诡异声音再次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 “这里…我没有…是他…嘶…嘶…” 和老仙说的一样,这道声音果然与窃窃私语无异,只是当乌凡侧耳听去的时候,却又什么也听不仔细,让乌凡一阵抓心挠肝,十分不爽。 正在乌凡觉得心中憋闷之时,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回头一看,只见原本身边大树的位置竟然被一株嫩苗取代了。 “难道是我看花了眼?”乌凡揉了揉眼睛,只见此处无论从什么角度看去都是同样,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能继续迈步向前。 可这次他拨开了一人余高的草丛,正准备向前踏去,却是倒吸一口凉气急忙退了回来,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快,只怕已经落入了那诡异的黑水之中。 “黑水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位置?难道是我记错了路线?”乌凡刚一转过身来却是有些瞠目结舌,只见自己身边的草丛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秃秃的地面。 “老仙、戏鬼,你们可有发现这里情况有什么不对?”乌凡急忙问道。 “确实如此,老仙总感觉这里莫名瘆人…”老仙回道。 “啊?”乌凡一愣,暗道这话老仙为何要将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刚刚老仙总是能听到周围出现一阵古怪的声音,听上去就好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可老仙让花布老儿去探查的时候,这家伙却说什么也察觉不到,还真是奇怪…” 乌凡的面色忽然难看起来,他转头打量了一眼周围,发现自己竟还留在原地。 “老仙,会不会是你听错了?”沉默片刻,乌凡尝试问道。 “绝不可能!”老仙坚定道,“先不说这里连半点风丝都没有,叶子摩擦和窃窃私语老仙还是分得清的!” “果然如此…”听到这句重复话语,乌凡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如何出现的这种情况,但他很明显是陷入到了某种循环之中。 “小友,你在说什么呢?”听到乌凡在自言自语,老仙好奇问道。 “没什么,正事要紧!”乌凡摇了摇头,带着心中猜测向前走去。 … “咦?小友,你不是说要去周围调查一番吗?”见到乌凡径直向前没有半点犹豫,老仙好奇问道。 “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但是小友你千万要小心,这四周…” “我知道了。”未等老仙说完,乌凡便拍了拍后者,示意它不必担心。 路上,乌凡一边前行一边在注意身后,直到确认过身后的景物不会发生变化才继续向前。虽然这样的确稳妥了许多,但速度却是慢了不少。 乌凡此种举动是出于谨慎想法,但不明所以的老仙与戏鬼却是两脸糊涂:“我说小友,你这一步三回头是要做什么?” “咱们都走到了这里,小心一些总是没错…” “哦…这倒也是…”老仙稀里糊涂道。 这条路线,乌凡已经走过不知多少次,但只要他走错一步,都会重头来过,所以他才不得不小心。 而在这之前,他已经与老仙和戏鬼解释了太多次,因为无论如何解释都是无用,乌凡也懒得再说更多。 “我说小友,这里咱们不是刚刚才来过吗?” “小友,这里与之前那处明明是一条直路,你为何要兜那么大一个圈子过来?” “小友,你没事吧?我怎么觉得…”感受到乌凡的心跳呼吸紊乱,老仙一阵古怪。 “老仙,不要多嘴!”乌凡急忙打断道。 路上,老仙疑惑不停,几乎要盖过了耳边的窃窃私语,虽然它的确吵得乌凡头疼,但头疼却比心中憋闷要好上太多。 “班主大人!”戏鬼向来不爱出声,但只要一开口就代表着事情至关紧要。 “别听老仙乱说,我没事…”乌凡抢先解释道。 “班主大人,吾的意思是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戏鬼一直在盯着远处,并没有察觉到二人之前暗中交流。 “在哪,老仙我怎么没有看见?” 乌凡为了确认道路正确一直在环顾四周,几乎要连此处景物都印在脑中,却始终没有发现哪里存在异样。 不过他知道戏鬼的本领独特,能够先人一步察觉到异样,也是警惕起来:“戏鬼,那人在什么地方?” 戏鬼摇了摇头:“这个吾也不确定,不过…那东西应该不会是人…” 戏鬼一直觉得这窃窃私语并非异响,因为它总能在这其中察觉到一丝隐晦的情感,只是这种感觉十分模糊,它不敢百分百确认,也只能沉下心思。 就在它四处观察的时候,却隐约见到远方的地面上忽然发生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当它将所有注意力集中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那处的地面竟然发生了肉眼难辨的位移,如果不是自己一直盯着,是无论如何也察觉不了这丝细微的变化存在! “这只不过是景物变化而已,不会对咱们造成任何威胁的…”闻言,乌凡倒是放松了许多,毕竟此种状况在之前没少发生,乌凡早就见怪不怪了。 “此言差矣!”戏鬼严肃道:“一开始吾也这么觉得,但是…之前那些窃窃私语正是从这东西身上传来!” “这…”乌凡有些犹豫。 他扭头向着身后远处看去,乍一看仍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也许是受到了戏鬼的话语影响,他是越看越觉得远处的景物的确有些别扭。 “先离开此处再说…”虽然乌凡不知道戏鬼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他可不想再将路线重走一边,所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老仙,戏鬼!你们两个帮我盯住那东西,接下来我再也不能分神…” 此处情况复杂,乌凡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脱出循环,但他每经历一次循环都会受到一种巨大的痛苦冲击,身体的状况也是每况愈下。 现在的他只是看着轻松,实际上是靠着意志力勉强支撑,如果这次再失败的话,想要恢复如常恐怕就再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老仙忽然惊咦出声。 “花布老儿,你刚才说的东西…可是一条虫子?”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四四章 三脉七轮引出路 蜿蜒盘曲现怪虫 此处景象虽然看来苍郁安然,实际上却变化莫测。 一开始时,乌凡就算走错也只会见到景物上出现时间倒退,回归雏形。但随着他走错的次数越来越多,身后的景物竟出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荒凉。 而且又不仅仅是景物,就连自身也受到了此种荒凉的波及影响。 有的时候,乌凡甚至觉得自身好像已经到了垂暮之年,体内的生机也随着景物消散掉了。 虽然如此,乌凡却还是不想也不能放弃,毕竟他已经来到了此处,一旦心中信念崩塌,只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恍惚间,乌凡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只能见到三脉七轮的雏形在闪闪发光。 这七道脉轮光华各异,将三条经脉照得通透无比,分别指向了莫名出现的三道出口。 虽然乌凡从未见过也从不了解,但他却莫名知道,在这三道出口之外分别是过去、现在与未来。 如果回到过去,他凭着现在的记忆,之后所经历的一切灾厄都可避免,来开辟一条崭新的人生。 如果去往将来,他可以跳过眼下之苦,避过所有泥沼困局,选择来到一个安逸时刻淡然处之。 此两道通路之中光华闪耀,好似有着某种魔力在将自己吸引,唯独其中那当下的通路充满混沌,好像看不见任何希望,就好似其中充满了无限苦难,几乎掩盖掉了所有光芒。 不管是对乌凡,还是对任何人来说,苦难都是命中糟粕。 虽然常有功成名就者会蘸着糟粕忆苦思甜,但真正需要感谢的并非苦难,而是那一丝穿透苦难的希望之光。 回想起过往周遭,乌凡的脸上不免会出现苦涩,只是他虽有遗憾,却不会因此陷在后悔惋惜中无法自拔,因为现在的他不仅仅代表着自己,还背负了所有人的希望。 “能回到过去固然美好,却要让我斩断诸多缘分牵结;去往未来看似能免去不少麻烦,却也不过是掩耳盗铃之举!丈夫贵兼济,岂独善一身!就算是为了他们,我也不会选择逃避!” 坚定了信念,乌凡双目之中好似生出了两道雷霆,一左一右没入了两团光华,将它们化为了虚无。 接着,仅剩的那团混沌豁然洞开,出现了一团白光将乌凡吸入其中,与此同时还有一道路线清晰起来。 光线退去,乌凡定睛一看,只见自己仍然站在原地,但是周围的景物却变成了一片模糊的虚像,再也不会出现之前那般诡异的变化。 而与此同时,乌凡的耳边忽然响起了老仙紧张的细语声:“花布老儿,你刚才说的东西…可是一条虫子?” 听到这话,乌凡忽然一怔,之前他从吴仁口中听说的状况,正与虫子有关! “老仙,那虫子在哪?”已经脱离了眼前循环,乌凡便没了任何担忧,急忙出声问道。 “小友你不是才说不能分神吗?”因为担心影响到乌凡,老仙特地压低了声音,没想到还是被后者听见了,“只管做你的事情便好,等到真出现了什么情况老仙再喊你…” 闻言,乌凡若有所思,原来刚刚那般选择只发生在一念之间!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大抵如此了。 如果刚刚自己做错了决定,只怕结局就不会想这样一般安详。 “无妨,麻烦已经解决了。”乌凡面色轻松,淡淡笑道。 老仙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回道:“刚刚我看到它在…啊!” “老仙,你没事吧?” “……”沉默片刻,老仙才颤声道:“小友…你真的想知道?” “怎么,有哪里不对吗?”感觉到老仙有些反常,乌凡蹙了蹙眉。 “岂止是哪里不对,简直是处处都不对…”老仙咬牙道,“算了!听老仙一句劝…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好!” 明明之前还一切正常,乌凡 也搞不懂为何老仙的态度为何骤变。 “可是老仙,咱们要想离开此处,还不一定会遇到什么异常状况。若是我什么也不知道,一旦遭遇岂不是连半点对策都没有?” “可是…”老仙虽然纠结,但最后也只能放弃,“小友你说得对,这件事你有权知道…” 话未说完,老仙又叮嘱了一句:“但是在告诉你之前,你可要做好了心理准备…” 见到老仙如此认真,乌凡倒是有些好笑。自己在地府中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没有见过,难不成还会被一条虫子吓破了胆? “放心,我还是有些承受能力的。”比起恐惧,乌凡心中更多的是好奇,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虫子会让将人生生吓死,又让老仙如此忌惮。 “那样最好…”老仙丝毫没有放松,再次叮嘱道:“待会儿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要表现出异样来!” “你这恶鬼真是好生聒噪!”戏鬼虽然察觉到了异动,却没有发现什么虫子,它被老仙吊起了好奇心,实在是感到烦躁。 “唉…”因为紧张,老仙也顾不得和戏鬼拌嘴,只是有些无奈,“小友,你可还记得那些鬼画符的观测之法?” “当然记得,怎么了?”乌凡应道。 “只要你随便将哪处当成中心点,应该就能看到那虫子存在了…”老仙道。 因为视角不同,老仙一直能观测道八方动向,所以只要哪里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虽然道理如此,但他的感知能力对比戏鬼还是差了太多,所以还是后者抢先发现了异常存在。 在戏鬼说明了异常之后,老仙这才察觉到周围景物的细微变化,只见那景物好似长河流动,他便以为那就是所谓的“虫子”了。 可是,就在乌凡那一声“麻烦解决”之后,老仙准备为乌凡指明方向的刹那,此处四周的景物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直到此刻,那虫子才现出了本来面目… 在见到虫子的第一眼,老仙便觉得浑身恶寒,虽然它自认相貌并不雅观,但总不至于像这虫子一样,甚至都无法用言语形容! “小友!”将方法告知之后,老仙还是不放心,“小友,你要记住,老仙一直在你身边!所以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要保持冷静…” “好的。”乌凡笑了笑,然后手腕一转,将灵阴棒立在了地上。 可就在他通过灵阴棒看清了眼前状况后,乌凡脸上的血色竟在瞬间消失不见,瞳孔也变得涣散起来… 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团难以名状之物,在它身上能被看到的地方,都“漫山遍野”的生长着人类的头颅与四肢,很难辨清它的两端位置。 更诡异的是,这团东西上面的头颅虽然表情各异,但容貌却是几乎相同,只是苍老、稚嫩排列不一。 说它是虫子的确有些勉强,但现在乌凡脑子一片空白,再也挤不出更多词汇,如果想找出什么词语来形容它更加贴切的话,它就好像是由一条条深沟浅壑蜿蜒盘曲连接而成的蚁穴,生得错综复杂,毫无规矩可循。 不止乌凡不好受,就连戏鬼也是浑身发凉,找到了做人时才会有的恐惧感… 随着这只“虫子”缓慢蠕动,它四周的景物也在发生着缓慢的变化。只是这种四季交替,盛衰掺杂,却在灵阴棒外无法显示出来。 乌凡强忍着心中战栗,想要看清这虫子的具体模样,却见这虫子好似被人从正面分成两扇,其中红的白的,动的静的一切都清晰无比,一扇扇红白之景好似皮影戏般,在自己眼前扩散收缩。 等到他将视线转移开去,却又见到那“虫子”身上没有半点异常,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乌凡虽然已将视线移开,脑海中却还有此物的阴影存在,就好似那蚁穴本来是从自己的体内生 出一般。 “我说小友,你这家伙还真是让人不省心!”随之而来的,是老仙略显疲惫的声音。 “老仙放心,我这不是没事…”话说一半,乌凡忽然感觉到自己浑身冰凉,心跳也是若有若无,这种情况好似濒死一般。 “这里处处透着诡异,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我也比那疯癫之人也好不了多少…”感觉到心跳缓和了一些,乌凡总算是松了口气。 见到那虫子没有注意到自己,乌凡正准备离开此地,却忽然想起了什么。 “啊!我刚刚只顾着震惊,竟然忘记了我还有未然之眼!”想到此处,乌凡一拍脑袋,再次将视线落在灵阴棒上。但是这次,为了避免发生意外,他只打算打量一眼就收回视线。 运转起未然之眼,眼前的状况果然出现了变化,只见那本来好似蚁穴一般的“虫子”竟然化成了一条人形虚影构成的“蜈蚣”,乌凡只能看出它的头部是一个婴孩,而末端位置是一个老翁。 “虽然还是有些恶心,但相比之前,总算是能勉强让人接受…”这次的乌凡虽然有些反胃,身体上却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呼…”正当乌凡长出口气准备离去的时候,却在灵阴棒的末端见到了一种古怪的花纹。 “这又是什么鬼东…吸…”乌凡尝试着将灵阴棒移开了一些,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出现在灵阴棒上的竟然是一张面无表情的人脸! 这张人脸面色惨白,正恶狠狠地瞪着两只眼睛看向自己。 乌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咧了咧嘴:“抱歉人脸兄,我可不是故意戳你的…” “小友快走!那虫子发现我们了!” 乌凡眼睛一抬,只见那“蜈蚣”一般的家伙果然正向着自己的方向蠕动而来,引得四周的景物再次陷入循环之中。 见状,他也懒得再与人脸废话,一脚将其当做了垫脚石,按照之前白光消去时的指向狂奔而去…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四五章 黑鸦如云遮天地 面容相似惹疑心 因为提前受到了老仙叮嘱,乌凡还能保存一丝理智,勉强忍住了惊恐,果然没有发出半点异声。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即便如此还是引来了那“虫子”的注意,而所有的怀疑便理所当然地落在了面前那张有些眼熟的人脸之上! 虽然他还不清楚这虫子的具体状况,却也明白此物一定与此处环境有所联系,一旦与其纠缠起来便难免再次陷入循环!若真是如此,只怕他会永远留在此处了。 所以事到如今他也管不了那么多,泄愤似的一脚踏在了那张人脸之上,然后撒腿便跑… “小友!小心前面!”眼看着出路就在眼前,灵阴棒中的老仙却突然出声喝道。 “又怎么了?”知道老仙不会坑害自己,乌凡一边向旁躲去,一边出声问道。 “真是奇怪!那鬼东西什么时候绕到前面去了?嘶…不对!这不是那个鬼东西!”老仙惊呼道。ζ°xx♂ 闻言,乌凡心头狂跳不止,没想到这种虫子竟然会不止一只! 通过灵阴棒,乌凡已经看到了另外那只虫子堵在了出口之前,顿时心急如焚起来。 而就在他分神这短短的时间里,左右两侧竟然同样出现了两只虫子,从四面八方将自己的退路阻截。 “遥想当年,老仙我是何等辉煌,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落得如此下场…”再也见不到希望,老仙有些心灰意冷。 “二位莫慌,一定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乌凡在安慰它们的同时也在安慰自己,当年那疯癫之人的遭遇应该不会比自己现在差上多少,既然他都能逃出去,自己也没有理由无法离开。 只是现在留给他的只有两条路,一是上天,二是入地。 上天当然不必多说,此举没有半点希望,至于入地,那就更不必说。 如果有媪在,他还有希望挖出通道逃离此处。可是现在光凭自己,怕是他还没挖几下,就被几只虫子包夹其中,所以比起通道,说是自掘坟墓还差不多… 早知此处没有想象中凶险,自己就应该将媪带进来,毕竟这家伙不管怎么说也能算上一个得力干将。 只可惜后悔无用,乌凡深吸口气,准备趁着左右的虫子距离尚远,从它们之中穿行而过。 “那是…什么…” “不要过来…离开…离开这里!” 随着乌凡与虫子的距离愈来愈近,它们身上的窃窃私语,或者说是喃喃自语也变得更加清晰,只是这些话语听起来没头没尾,让人难以捉摸。 “情况不对!快停下…快停下!” “不…为什么是我!为什么…” 就在乌凡已经渐渐习惯此种嘈杂声时,这片噪音却短暂地戛然而止,然后换上了一种相同的哀嚎。 “来了…它要来了!救命…救命!” 这几个“虫子”的声音太过悲痛,竟让乌凡也受到了感染。突然,他的心中好像被一种莫名其妙的绝望填满,一时间竟再也挪不动脚步。 与此同时,此处空间中的黑水忽然沸腾起来,其上竟毫无征兆地升起了一层黑雾。 而就在黑雾出现的同时,其中也响起了一阵“呱呱”的怪叫!乌凡定睛看去,只见一片黑鸦冲出了黑雾,向着他们所在的位置包围过来! 这群黑鸦好似一朵黑云,将所到之处染上了夜的色彩,眨眼时间里就来到了近前,然后将其中一只虫子包围起来。 那只虫子不停地变换着形状,却始终无法逃脱鸦群的纠缠,终于在哀嚎声中化为了一片虚无。而与它一同消失的,还有它所在的一片空间。 “饱餐”一顿,这群黑鸦看上去并不满足,又向着另外一只虫子围去,同样将其扯成了无数碎片,连带着那虫子所处的空间也变得残破不堪。 开始时,乌凡 还在担心这片鸦群会对自己造成同样威胁。只是他每每与黑鸦对上眼,却总是能从对方眼中见到一丝怀疑与轻蔑不屑,看来它们对自己这个微不足道的家伙根本看不上眼。 一时间,乌凡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该因为被鸦群轻视感到羞愧,还是要为死里逃生感到庆幸。 不过既然现在是“我不动敌不动”,乌凡索性选择站定在了原地,他只有一个奢求,就是这鸦群能在吃饱喝足之后抓紧回去休息。 “现在可不是看戏的时候!” 就在乌凡在一旁“看热闹”时,忽然有一道话语声从他身后响了起来。 “谁?”乌凡一惊,急忙侧身躲避。 但凡有人靠近,戏鬼与老仙都能提前做出提醒,所以来人既然能躲过二者察觉,就说明他绝不简单! “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果然,老仙的声音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我一直就在你们身边,只是你们没能察觉得到罢了。”来人笑道。 “放屁!老仙又不是瞎子…小友,我没听错吧?这家伙好像能听到老仙讲话?” 老仙捂了捂嘴,自从来到此处它就在与乌凡心念交流,这人的话语竟让它有些怀疑自己,再也不敢多嘴。 “你到底是谁?”乌凡也察觉到了事情并不寻常,表情严肃道。 “朋友,你刚刚才踩了我一脚,不会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吧?”来人耸了耸肩,指了指自己的脸道。 之前这人表情狰狞,此刻突然平静下来,实在是两般模样。 “是你!”仔细打量了这人几眼,乌凡忽然眉头一皱。 “没错,看来这位朋友终于记起来了…” “受死!”未等这人说完,乌凡忽然语气一沉,将一道阴冷气息向着来人刺去。 “嘶…”对面那人没想到乌凡会突然进攻,还未等反应过来胸口就出现了一个大洞。 虽然这道伤口看似狰狞,来人却并不在乎,只是表情冷了起来:“你是阴行者?” “呵,我是谁与你何干?”乌凡眼睛一眯,“你这家伙真是好大狗胆,竟然还敢主动找上门来!” “哈哈哈…阴行者还真是名不虚传!我还没有追究你的过错,你反倒先要倒打一耙!”来人探手在胸口一点,一切便恢复如常,然后呛声道。 见到来人的手段,乌凡还是有些意外的,不过他转念一想来人的本事,也觉得理所当然。 “既然如此,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乌凡冷声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何对我产生怀疑,但我已经让他们提前做好了防范,所以就算你利用人脑玉算计了我,也是无济于事!” “什么人脑玉?”来人问道。 “事到如今还在装糊涂…”乌凡面色一冷,又将几道黑气化作锋芒,“无所谓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受死!” “蛮不讲理!”来人眉头一皱,忽然身形一缩遁入了土地之中。 “想逃?”若是被这家伙逃了,后果恐怕是不堪设想,乌凡自然不会容忍这人如此离去。 “逃?”对方冷笑道,“对付你,还没有这个必要!波涛剑诀!” 来人话音一落,乌凡脚下的地面忽然上下起伏起来,紧接着便有一道道汹涌的剑气拔地而起,向着乌凡席卷而来。 此种招式他曾从吴仁手上“领教”过一次,所以仔细说来他并不陌生,但让他不理解的是,为何对方也会吴仁的波涛剑诀,而且还与吴仁的气势如此相像。 “波涛剑诀?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有点本事,竟然连前辈的招式都偷得惟妙惟肖…”乌凡有些意外。 “你说…前辈?”来人一愣,然后问道:“难道你不是阴行者?” “这件事你不是早就心知肚明。”乌凡语气依旧冷淡。 “原来如此!我 知道了,你是宗主大人口中的“鬼”!”来人忽地从乌凡面前冒了出来,拍着巴掌哈哈大笑,哪里还有一丝怒色。 来人的态度转变虽然让乌凡有些下不去手,但他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土行者队长,你休想再耍什么花招!” “土行者?队长?”来人闻言苦笑了几声,“我可没有那种本事…” 在二人短暂的打斗间,周围的鸦群也没闲着,几乎要将剩下的两只虫子吞噬一空。 “朋友,闲话待会儿再说,这片空间就要支撑不住了,咱们还是先离开的好!”来人对着自己伸出了手。 “班主大人,这家伙不像在骗人。”戏鬼打量了来人一眼,暗中提示道。 “骗人?”来人闻言一笑,“我可没有欺骗你们的必要。” “嗯?”乌凡有些意外,如果说老仙是因为不小心发出声音倒还可能,但是这戏鬼向来谨慎,就算是与自己交流都不会大声交流。 “哈哈哈…我就说嘛!原来刚刚不是老仙的问题!”本来气氛正在严肃,老仙倒是笑出了声。 “……”乌凡被老仙打断了思路,十分无语。 “朋友,快快随我离开此处,否则一旦你陷入了此种循环,就再也没有机会脱身!”眼看着鸦群就要将一切吞噬干净,来人的语气也焦急起来。 “好!”乌凡咬了咬牙,心想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算是再坏还能坏到哪去,便再不犹豫探手握了过去。 本来乌凡还觉得眼前这位与常人无异,可是探手一握才知道对方竟然只是一道虚影,难怪自己之前的攻击起不到半点作用… 但虽然只是一道虚影,乌凡却能感觉到自身在被一种难以名状的力量拉扯,又好似这种力量贯穿在身体之中,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发觉自己已经来到了那支离破碎的出口之前。 “接下来的状况有些匪夷所思,朋友若是承受不住可以暂时闭上眼睛。”来人忽然提醒道。 “匪夷所思的东西我已见过太多,你不用管我,只管带路吧!”自从见过了“虫子”,乌凡觉得好像再也没有什么东西会比它更加离谱,所以无所谓道。 “是吗?”来人也没再废话,“既然如此…咱们走吧!”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四六章 时间逆流脱困境 抱朴守一道真情 之前的出口已经随着此处空间啃噬变得残破不堪,化成了好像繁星般的大小不一的碎片散落空中。 乌凡开始还以为这人要使用什么方法将此处出口修补,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完全了无视此处状况,就要将自己扯入其中。 按照常理来说,若真被对方如此拉扯过去,只怕下一瞬间自己就会被筛成了细糠。 可就算是变成了细糠,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最起码这也能算得上一种真实存在,如果乌凡无法离开此处空间,只怕下一瞬间就要灰飞烟灭了。 他只能赌上一把! 「二位,你们最好抓紧了我,不然待会儿出现什么状况,我一个人可是顾不过来…」临进入空间之前,那人又对着乌凡身旁念叨了一句。 乌凡下意识向着旁边看去,却是瞳孔骤然一缩,目光落处,竟然是另外一个自己! 但那个「自己」却又与自己不同,不仅是皮囊,甚至连他的血肉、骨髓、经脉都铺展在了自己面前,好似一副酒后恣意泼洒的画作。 即便如此,乌凡却能一眼看透它们的本来构造,能在脑海里将它们拼凑起来。 恍惚间,他见到了那片鸦群倒飞在空中,正在缓缓将此处空间恢复原状,而就在眼前的通路恢复正常的瞬间,乌凡只觉其中有一道巨大的吸力将他扯向了其中。 回头望去,他见到另外那个自己仍在与「土行者队长」对峙一旁,而那后者在感受到自己的目光时,竟然面带笑容地看了过来。 乌凡感觉到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可刚一收回视线就发现此刻的自己竟然出现在了刚刚的自己视线落处,而那「土行者队长」也随之出现在了自己身前。 「怪不得宗主会选择你,原来你的心性如此非凡!」就在乌凡糊涂之时,对方那人再次出声了。 乌凡并没有注意到对方说了什么,而是皱着眉头打量着熟悉的场景。 「朋友尽管放心,这里很安全。」那人轻声道。 「可是…」乌凡还是觉得有些怪异,「可是我怎么觉得这里与刚刚那处没什么不同?」 「不错。」那人笑笑,「咱们刚刚通过的是时间通路,而非空间通路,所以咱们虽然离开了,却又没有离开。」 见到乌凡一脸迷茫,那人倒是十分耐心:「如果用你们的角度来解释,可以说是我让时间逆行,将你带回到空间崩塌之前。」 「时间逆行?这怎么可能?」此种解释倒不如不解释,乌凡的脑子更乱了。 「看见那道水流了吗?」那人捏着下巴想了想,指向了不远处的地方。 「时间就像水流,你们身在其中只能顺流而下。而我在岸上不受水流限制,自然能将你们舀出水面,躲避掉本应遭遇的险滩…」 乌凡微微颔首,若有所思,继续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你了!」 「哈哈哈…无妨无妨。」 「刚刚…实在抱歉。」虽然眼前这人的身份未明,但他如果想要陷害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所以来人应该没有恶意。 「乌凡兄弟不必在意…」这人收起了笑容,然后叹气道:「还有…其实大哥他不是坏人…」 乌凡左右看了看,正在疑惑哪里多出来了一个兄长,然后忽然面色一变:「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乌凡兄弟不要紧张,我只是经过了你的河流…」这人解释说,他刚刚十分好奇乌凡为何对他有如此称呼,才趁着将自己带来此处的工夫窥探了一下这条「河流」。 也正是如此,他才从自己的内心独白中了解到了一些事情,这其中自然就包括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乌凡兄弟还请放心,我只能查清疑惑,并无法窥探太多。」见到乌凡面色凝重,这人急忙解释道。 「无所谓了…」乌凡耸了耸肩,「只是这些事情我从未与人提起过,希望你能为我保守秘密。」 「哈哈哈…这点兄弟尽管放心!」这人的笑声中充满苦涩,「就算我不答应你,只怕也没机会啊…」 「……」 沉默片刻,乌凡已经猜到了什么:「你说的大哥应该就是那土行者队长吧?」 「是,也不是…」这人的表情有些复杂,「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但在我离开之前,大哥还是宗中一员!」 说到此处,这人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乌凡兄弟,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行者,但…绝对不会大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你一定要信我!」 「我当然信你。」乌凡点头,然后苦笑道:「但是行者已与常人不同,你大哥他也已受到了别人控制。」 「不!乌凡兄弟,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这人连连摇头,「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行者,但大哥与我却是两个例外!毫不夸张的说,宗主他们能安然到此,完全是我们兄弟二人的功劳!」 他们兄弟二人本名罗抱朴、罗守一,是拥有着灵犀一族血脉的人族分支。 因为灵犀一族崇尚极武,锻体好似锻造神兵,而人类相对体弱难成修为,只能以修智代替了修武,以内在取代了外在。 所以他们家中宗旨便成了:持守勿失、坚定不移、保真全性、返璞归真。 修行内在方面,罗抱朴、罗守一兄弟二人已经是族中的佼佼者。但是这一对生得膘肥体壮,并不甘心成就到此为止,便一拍即合想要去英雄盟中闯个名堂。 而也就是在此途中,他们遇到了宗主一行人,在从他们口中了解到英雄盟的真实面目后,顿时生出了想要推翻后者的雄心,加入了前者的行列。 原本他们的计划是打入英雄盟内部由内向外将其瓦解,谁料竟然陷入了幻象交叠,真假参半的空间当中! 但好就好在他们二人因为家中的功法特殊,并没有受到此处环境影响,才能带领一群人全身而退,最后寻到了藏身之所。 「也许乌凡兄弟会觉得我有私心存在,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在下次见到大哥的时候帮我将这样东西转交给他,相信到那时一切便可以真相大白…」 说着,乌凡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便有一柄长剑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好,我答应你!」毕竟眼前这人对自己有恩,乌凡也不好拒绝。而且如果事情真像他所说的那般,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接过莫名其妙出现的长剑,乌凡又记起了另外一件事:「罗兄,我有些好奇你为何能见到它们两个?」 「哈哈哈…」解决了心事,罗守一也轻松了许多,「说起这个,我倒是有些佩服小兄弟的本事,竟然能让妖兽与精怪随从如此服服帖帖…」 「呃…」乌凡有些尴尬,「罗兄误会了,这二位是我的朋友…不,应该说它们是我的家人。」 「抱歉,是我失言。」罗守一满脸歉意。 「无妨,老仙我可是心性豁达,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斤斤计较!」老仙一脸无所谓道。 「呵!」一旁的戏鬼冷笑道。 「花布老儿,你什么意思?老仙就是心性豁达,你有意见?」 「你喜欢就好。」戏鬼不冷不热道,气得老仙哇哇乱叫。 「哈哈哈…三位相处起来还真是好生和谐…」罗守一眼中也有光芒闪过,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一些闲言碎语,却将他们的距离拉近了不少,虽然只是见面不久,之前的隔阂却已被完全消融。 … 「乌凡兄弟,宗主他们现在何处,为什么没有与你一同前来?」说话间,罗守一突然开口问道。 「你不是…」乌凡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这个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但我不是什么都能窥探得到。」罗守一道。 「好吧…其实外面的空间就要崩塌,我这次是来探路的。」乌凡解释道。 「探路?」罗守一不解,「我已经为你们送去了离开此处的地图,难道你们没有收到?」 「你小子说那些鬼画符?」当初老仙可是被这些东西烦到头疼,「如果不是老仙,怕是没人能看得明白!」 「鬼画符?怎么可能?我那地图可是横平竖直清晰明了,绝对不会出现半点差…」话未说完,罗守一忽然呆愣住了,自责道:「可恶,当初怎么没想到,我早该想到的!」 当年,罗守一他们一进入此片空间便产生了分歧,各执己见争执不休,无奈之下只能分成了三组,按照各自决定的方向向前行去。 虽然罗守一已经提前看出了此处存在异象,但这群人却反常地没有听从自己的意见,而是毅然决然地撞向山壁,或者走入湖中。 罗守一虽然想要阻拦,只是探手出去却摸了个空,即便这些人就在自己眼前。 此种幻象连自己都能蒙骗过去,罗守一自然不敢小觑,于是他便暗念祖训,守住心神,开始一寸一寸地向前摸索,总算是寻到了真正的出口所在。 本来他以为这样就可以逃出生天,谁知道才刚一穿过裂缝,便见到一个人影正靠在不远处的阴影中。 罗守一以为这人是在等候自己,急忙上前打个招呼,结果走到近前才发现这人双眼翻白口吐白沫,而且双手以及前胸后背已经满是血痕。 见到这人气息微弱,罗守一不敢耽搁,急忙将他救醒。 谁知道这人刚醒过来就好似见了鬼一般,双手不停地向着身上抓挠,又在旧伤之上添上新伤。 这人的反应强烈,罗守一什么也问不出来。无奈之下,他只能将这人敲晕留在原地,向着前方的怪吼方向寻去。 可是他接下来遭遇,却完全超乎了自己的凭生想象…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精华书阁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四六章 时间逆流脱困境 抱朴守一道真情免费阅读 二四七章 生死粘连囚境界 身作出口断纠缠 说起来,罗某实在对乌凡兄弟佩服得很啊!想当年,就算是身负灵犀族血脉的我,都险些受到了他们的影响。」 说到此处,罗守一还是忍不住发出感慨。 乌凡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是那时老仙将鬼戏唱得惊天地泣鬼神,自己想要醒来也不会那么容易。 「对了,敢问罗兄可知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既然话说到此,乌凡忽然问道。 「他们…」罗守一双目之中忽然生出了一丝悲悯,「他们就是当初先我一步进入此处的同路之人。」 「什么!」乌凡闻言耳边嗡嗡作响,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会得到此种答案,难以置信道:「罗兄你可能误会了,我说的是那些虫子…」 罗守一苦笑着点了点头。 「这…这怎么可能?」乌凡还是不敢相信,「就算他们受到了影响出现妖化,也绝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所谓妖化,是指心智受到污染,将心中恶欲在体表外显,从而埋没人形。但是此种过程循序渐进极其漫长,是绝不可能在几年之内发展到如此地步。 「我知道。」罗守一长叹道,「其实他们本身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而是受到影响去到了更高一层的境界。」 「高层…境界?」 「没错,但即便如此,他们的思维却无法跟上,停留在了原地…」罗守一解释道,「虽然咱们将他们视作虫子、怪物,其实在现在的他们眼里,咱们也是差不多。」 「罗兄,请恕乌凡愚钝,不明白您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么说吧,如果将时间比作一条长绳,那么一个人从出生到消亡的过程,就是这条长绳上的两点之间。」罗守一探出左右两个食指,在乌凡面前比出了一段距离。 「而这条长绳又不是绝对化的长绳,虽然人总是要从走向终点,但是他的每次抉择却总能生出一条新的路线…」说着,罗守一将左手抬高了一些。 「而从这条新的路线上又会生出新的分支,它们或是鳞次栉比,或是错综复杂,但相同的是,最后都会指向同一个方向…」罗守一将左手一收,只剩下代表着终点的右手留在面前。 「原来如此…」乌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所以之前我所看到的其实是他的一生之景。」 「嗯,也可以这么理解。」罗守一笑道。 「啊!」想到之前罗守一从自己身上见到了土行者队长的事情,乌凡忽然脸色一白,「罗兄,该不会我也…」 「哈哈哈…本来我不想告诉你,没想到你还是发现了。」罗守一笑了笑,「没错,不仅是你,其实连我也受到了此种影响。」 「什么?」乌凡的脑子又成了糨糊,「那为什么我见罗兄与他们不一样?」 「那是因为现在的你在我的时间之内…」说着,只见罗守一将手一挥,他的容颜便迅速衰老起来,然后他又反向挥了挥手,便见相貌再次恢复如常,好似变戏法一般神奇。 「可是…」乌凡还是觉得哪里不对,「罗兄,依我拙见,如果将人的时间比作长绳,你的时间已经前后固定,按理来说我们不应该产生纠缠才对啊。」 「罗某当初一直觉得我们兄弟二人领悟超群,已是凡间翘楚!没想到与乌凡兄弟相比,我们二人只不过是井底之蛙!人比人,气死人啊!」 「如果你是我们族中一员,还哪里能轮到我们大放光彩?」罗守一的感慨颇多,倒也不嫌厌倦。 乌凡正在莫名其妙,好在后者并没有卖关子的意思。 「乌凡兄弟说的没错,咱们的时间的确无法产生任何纠缠,所以按理来说,就算是碰面都没有可能…」罗守一道,「而你之所以能与我对面交流,是因为你的思维已经超越了原本境界的限制!」 按照罗守一的解释,后者是因为能保持我身留在了此处,而乌凡是因为超然我外从而看穿其中真谛。 此种大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所以你这家伙说了这么多,到底和那鬼画符有什么关系?」老仙的脑子更不灵光,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罗守一微微点头继续说道:「虽然我没像他们一样受到影响,但等我回过神来的时才发觉自己已经再也无法离开此处…」 罗守一的原本打算是想弄清此处状况,然后按照记忆返回出口,却不料后面发生的事情完全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事已至此,他尤为担心大哥宗主他们会擅闯进来,便去往了出口准备阻拦来人。 可当他来到出口处,见到了那奄奄一息的家伙时,却是忽然改变了想法。 此人已经是有出气没进气,就算救活也支撑不了太久,他急忙利用家中术法将地图灌输入了这人脑海,然后驱使他离开出口原路返了回去。 罗守一的想法是好的,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人同样受到了影响,所画出的路线也是以另外一个视角作出,才成为了所谓的「鬼画符」,而他留下的文字信息更是毫无悬念地被人忽略掉了… 「不管怎么说,还好他们没有擅自进来,这样就好,这样就好。」罗守一喃喃道,好像是在自我安慰。 「可是罗兄,之前你留下地图不是正为了让他们来到此处吗?」罗守一的前后话语矛盾,让乌凡有些好奇。 「是,却也不是。」罗守一继续道,「当初那行者的幕后主使对我们虎视眈眈,而大哥…而我才会涉险进入黑线,想要寻得生机…」 「虽然后来发生了那种事情,但我却发现这黑线之中好似迷宫一般,一旦走错几乎再难回归正途!但也只是如此,这里反倒是个很好的藏身之所!」 「所以我才留言回去,想让他们暂时躲在黑线之中,等我寻到了出口之后再想办法通知他们…然后这一等,就等到了乌凡你的到来…」罗守一也有些无奈。 「如此说来…罗兄你已经找到了出口?」 乌凡只是思维意识存在于罗守一的时间当中,自然是不必担心本身时间流逝,但既然对方说到了出口,乌凡还是有些按捺不住激动,毕竟这才是他此行的真正来意。 「找到了,却也没找到。」不知为何,罗守一总是能说出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语来。 「愿闻其详…」 虽然后者每次这样开口,接下来的都是滔滔不绝,恨不得要将平生话语清空,但乌凡却没有丝毫不耐烦。因为他从小就有了「两唇相伴无人讲,孤独故事谁听闻」的痛苦领悟。 「自从进入此处,我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出口,但是却始终没有找到…」可是罗守一刚一开口,便让乌凡心中拔凉。 「你刚刚不是还说找到了吗?」老仙嘟囔道。 「没错…」罗守一看向了乌凡,「如果不是乌凡兄弟到此,只怕我永远也无法想到…」 「我?」乌凡的表情从疑惑到错愕,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又出现了一丝抵触与拒绝,「不…这不是真的…」◥▃▂ 「我说二位,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老仙已经将不懂就要问的优良传统贯彻完全。 「其实,我就是此处空间的出口。」罗守一道。 「嗨!知道你不早说…啊?你在说什么胡话?」老仙的反应慢了半拍。 「乌凡兄弟在此处的时间终点是与我相见的刹那,此种证明已经再明显不过,这点毋庸置疑。」罗守一解释道。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因为五行鼎,乌凡已经在潜移默化间影响到了不少人。他没想到现在的自己已经与此物没了干系,却还会惹人遭殃。 罗守一如果仅是陷入空间循环,虽然脱出的机会渺茫,但总会有星星点点存在。可现在的他与空间融为了一体,前路便是彻底黯淡无光。 「这一切都是罗某付出的辛苦,乌凡兄弟你可不要与我抢夺此种功劳!」见到乌凡情绪低落,罗守一却是哈哈大笑,「虽说留在此处确实有些憋闷,但不死不灭不知是多少人的毕生追求,如此说来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 「所以到时乌凡只管将宗主他们带到此处,我会让你们进入我的时间线内,回到进入出口的那个瞬间。」罗守一继续道。 「我知道了。」既然罗守一如此释然,乌凡也不再矫情,「那就…多谢了!」 「乌凡兄弟…」交代好了重要事情,罗守一的语气忽然有些沉重,「虽然再多重复一遍会惹人厌烦,但是大哥他真的不会是坏人…」 「罗兄放心。」乌凡拍了拍负在背上的长剑,「无论如何,我都会将你的托付完成。」 「多谢了。」虽然只是虚影,但罗守一的眼角还是出现了两点晶莹。 「乌凡兄弟,告辞!」 「告…」乌凡话未说完,就觉得眼前景物一花,自己竟然出现在了来时的入口前。 … 「那咱们就这样看着?」与此同时,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了老仙的声音。 「办法倒有一个!不过需要你来帮忙!」戏鬼回到。 「什么办法?快说!」老仙焦急道。 「跟着我,唱鬼戏!」 「大可不必!」乌凡知道老仙的鬼戏威力,连忙出声劝阻道。 「咦?小友醒了?」老仙惊声道,「小友你没事吧?刚刚怎么烧得和火炭似的?」 「我没事…」乌凡有些心不在焉。 「有一件事忘了讲,就是我的事情,乌凡兄弟千万不要与宗主他们提起,就说你找到了出口便好…」恍惚中,乌凡听到了罗守一的声音。 「好,我知道了。」乌凡忽然如释重负,点头应道。 「咦?小友你说什么?」 「没什么,咱们走吧。」 「不对,咱们刚才可是从那边来的,怎么这就要回去了?」老仙急忙出声。 「我知道,出口我已经找到了。」乌凡道。 「啊?」老仙有些怀疑,「我说小友,你该不会是打退堂鼓了吧?」 「你说是就是吧。」 「咦?你这背上的剑是哪里来的?」 「你说哪来的就是哪来的。」 「……」 「花布老儿,你有没有觉得这小子突然间,变得神神秘秘的…」 「聒噪。」 「……」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精华书阁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四七章 生死粘连囚境界 身作出口断纠缠免费阅读 二四八章 无情燃烧自私火 扫荡艳色一般黑 “咔嚓…轰…” 随着一声巨响,又有一棵大树随着红色的伤痕扩散分化瓦解,化成了焦炭与地面融为一色。 但说是化成焦炭又不准确,因为在它倒地之前,就已经与周围的树木筑成了焦炭之森。 林间,本来苍翠的颜色已被一片亮彩取代,将黑夜照得好似白昼一般。 随着热浪翻涌,便有噼啪的火星绽放亮色,在一片焦土之中点缀上几颗暗红的星辰,好似酝酿着什么杀机。 枝干落去,树干上的空洞中又吐出了火舌,好像为了表达心中的不甘在展露新枝… “哈哈哈哈…等我将一切焚烧殆尽,看你们还如何藏身?” 在火海中央,有一名男子抱臂而立,虽然他所在之处的火势最旺,但此人的须发、衣物却没有受到半点损伤,实在没有常理可循。 此人赤裸上身,身上的古怪纹路也随着火光摇曳扭动起来,好似一条条盘桓在身上的黑蛇。 但就是此种无常的景象、诡异的纹路却在此人面上狰狞表情的对比下显得稀松平常。 可就在此人烧得兴起之时,本来的滔天热浪竟然缓缓消退了下去,终于让虚假的白昼现出原形。 “真是一群废物,修炼了那么久,实力竟然没有半点长进!”见状,男子眉头一皱,不悦骂道。 毫无疑问,此人正是那火行者队长,他在来到此处之前已经炼化掉了所有的火行者为自己提升实力,只可惜这些火行者体内的火灵稀薄,完全无法让他满足。@: “不够!还不够!此种实力还无法让我得到永生…”说着,火行者队长忽然暴躁起来,在林间挥舞起了带着烈火的双拳:“出来!你们这群缩头乌龟!都给我滚出来!” … 虽然此处空间是另外生出,与那片林子只有一道入口相连,但在火行者队长的“帮助”下,此处几乎要变成了一道蒸笼。 “宗主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吴仁一边擦汗,一边向着山洞中的人影请示。 “还是原来的计划…按兵不动!”人影的语气虽然也有烦躁,却还能保持镇定。 “可是宗主大人,现在外面那个不过是咱们当初的手下败将,不如还是让我出去将他解决了算了!”吴仁主动请缨道。 “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轻视任何人!”人影不悦道,“这家伙的实力已经不比当初,除我之外,你们任何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那…” “让你们按兵不动,你们按兵不动就好,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当缩头乌龟?”人影的声音拔高了几分。 “实在抱歉,宗主大人,我没有别的意思…”吴仁的道歉倒是干净利落,与当年的他判若两人。 “唉…”人影的语气也软了下来,“眼前这群人实力不均,除了你们几个,剩下的都没有自保能力,所以一旦空间暴露就是他们的死期!你们只管耐下心来,等待那小子寻到出口回来便好。” “小兄弟他…会回来吗?”这三天里,吴仁总会莫名心惊肉跳,实在不安。 “那黑线距离出口一来一回顶多是三日路程,如果明日他再不回来,就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人影倒也实在,完全没有安慰人的意思。 “出口?什么出口?”吴仁疑惑道。 “没什么。”人影再也不愿多说,“你赶紧回去盯着他们,千万别让哪个冒失鬼惹出乱子!” 吴仁点了点头,便匆匆转身离去了。 “你这伤真的没有问题?”吴仁走后,只见一道黑影从他之前站立之处的头顶落下,光凭轮廓就能辨认出他是三耳鼠。 “死不了。”人影回答得干脆利落。 “你打算瞒他们到什么时候?”沉默片刻,三耳鼠再次开口。 “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实 在无关紧要,怎么说也算不上隐瞒吧?”人影嘟囔一声,然后不满道:“我说三耳鼠,你有这种本事不去帮忙,总来偷听别人讲话做什么?你该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知道就好。”三耳鼠玩笑一句,然后忽然正色起来,“不过,你这伤恐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宗主轻叹道。 “这样最好…”三耳鼠瞥了宗主一眼,然后转身便要离去,只是在临离开前又丢下了一句:“那小子差不多快回来了,你看着办吧…” “真的?”宗主眼睛一亮,“多谢!” … “热死我了!这王八蛋怎么没完没了了,我这眉毛都快拧出水来了…”扫帚眉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整个人好似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热?哪有那么热?我怎么不觉得?”撒手锏浑身干爽,竟然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 “是吗?”扫帚眉探手在撒手锏身上一摸,然后啧啧称奇道:“还真是怪了,可能是兄弟你的体质异于常人吧…” 说着,他又向着四周瞥了一眼,喃喃道:“咦?这肥羊怎么没有动静,该不会是变成烤全羊了吧?” “心静自然凉,心静自然凉…”比起这群人,身着“毛衣”的媪更是遭罪,正耷拉着舌头趴在草上打蔫,口中念念有词。 可它才好不容易静下心来,就被扫帚眉这一句话激起了无名火,蹭地一跳三尺高,向着后者咬了过来。 而夹在他们中间的撒手锏深受牵连,好说歹说才将骂骂咧咧的媪劝住,又让扫帚眉躲到了一边,这才免去了一场“内乱”。 “混账东西!要不是看在小爷的面子上,大爷一定敲得你脑袋开花!”媪举着蹄子,忿忿不平。 “媪…媪爷,您的包裹好像要掉了…”旁边的小道士指了指媪背后,怯怯道。 “怪不得大爷我一直觉得身上发痒,原来是被这东西害得!”媪本想找个石头蹭蹭后背,却被烫得呲牙咧嘴,只能看向了小道士:“还愣着干什么,来帮大爷把包裹解下来…” “好…”小道士不敢犹豫,急忙走上前去将包裹解下,递到了媪的面前。 负担一去,媪顿觉清爽,索性用这包裹当枕头,趴下打起鼾来。 … “各位,宗主那边传来消息,说咱们只要再多坚持一下,就能出去了。”临近人群,吴仁将面上忧色扫去,换上了满面春风。 “真的?”众人闻言瞬间忘了炎热,面色激动道。 “宗主的话,还能有假?”众人已经心情焦躁,吴仁只能用此法安抚他们。 “太好了!我就知道我们一定能出去的!”撒手锏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吴仁,你可不要忘了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放心,我会永远记得。”吴仁表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立刻恢复过来。 现在的撒手锏只是一道执念,一旦吴仁答应了切磋之事,后者便会烟消云散。所以为了让撒手锏“活”下去,当初自己只能骗他说,只有离开此处,才能答应他切磋之事。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同时他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面对这一天的到来。 “吴仁?”一连说了几句话后者都没有反应,撒手锏也是满脸狐疑,在后者眼前挥了挥手,“吴仁,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怕了吧?” “怕…我当然怕!”吴仁回过神来,面无表情道:“我怕到时候你不来应战。” “嘶…”撒手锏倒吸一口凉气,“你这家伙说话就说话,怎么突然阴仄仄的…” “开个玩笑而已…”吴仁哈哈一笑,这才看向了人群:“咦?怎么感觉少了几个人?” “哦,他们几个说去找你,也许是走岔了吧…”撒手锏道。 吴仁点了点头也没有多想,毕竟自 己是从一处隐蔽位置过来,这些人应该并不知道。 “大哥,你的伤口没事了?”正在二人说话间,只见吴炽从远处走了过来。 “只是有些发胀,并不碍事…”吴仁示意后者安心,然后疑惑道:“吴炽,你这次突然回来,可是通路那边出现了什么状况?” “啊?不是大哥你让他们替我的吗?”吴炽愣住了。 “坏了!”吴仁立刻察觉到了不妙,急忙开口吩咐道:“撒手锏、吴炽你们两个随我来!扫把眉和…” 说话间吴仁见到身边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也是微微一愣,然后对着来人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话语未停:“扫帚眉和彻地鼠前辈在此处保护好剩下的人!” 交代完毕,吴仁三人便向着出口方向赶了过去。 … “这群家伙怎么还没有动静?难道是信息有误?”火行者队长眉头紧锁,闭眼深吸口气,“不对,那小子说的明明就是这里,一定是我疏忽了什么地方!” “罢了!既然你们不敢出来,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哈哈哈哈…”说着,随着火行者队长身上纹路亮起,只见周围刚刚降下的温度再次拔高起来,将漆黑的夜空映得通红。 “手下败将!真是好大的口气!”火行者队长话音刚落,便觉耳边响起了一阵呼啸之声,只见一名中年男子踏风而来。 “是吗?”火行者队长目露凶光,单手一招便在来人身后扯出了一道火桥,瞬间将那中年男子包围起来。 “哈哈哈…难道你这家伙就没有听说过“火借风势”的道理?真是自寻死路!”那中年男子的攻击使得火行者队长的招数更加旺盛,引得后者放声狂笑。 就在他得意之时,面前的火桥中忽然传来了一道不急不躁的声音:“多谢提醒,不过我还知道“风助火威”!” 话音刚落,便见几道风刃化成火刀向着火行者队长身前疾速斩来! “嘶!”眼前的火刀已经与自己的术法色彩相仿融为一体,让火行者队长难辨分明,就算他反应不慢,却还是被几道火刀落在身上! 火行者队长虽然实力强劲,却终究是肉体凡胎,虽然火焰本身无法对他造成伤害,但这些风刃却让他十分难捱,在他身上留下了数道狰狞的伤口…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四九章 无名之辈风中去 叛徒开门厄运来 单凭风刃无法对此人造成任何威胁,这点来人十分清楚。 但他曾与火行者队长接触过,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性格,才利用了此种弱点兵行险着使出狂风。 他趁着火行者队长疏忽,在火行者队长术法的盲点中暗藏风刃,而此招果然起到了成效,将对方一着重创。 受到重创,火行者队长不怒反笑,一时间竟分不出其双目中的是凶光还是火光。 “哈哈哈哈…真是多谢了…” “道谢的话还是免了,我这就给你一个痛快!”对方那人听得有些糊涂,暗道这家伙难道被自己伤到了脑子。 “哈哈哈哈…多谢你们帮我找到了入口所在…”火行者队长笑声更响。 “别和他废话,速战速决!”中年男子旁边的是一位白发老者,他闻言顿觉不妙,直接从腰间抽出了一条白花花亮闪闪的链鞭。 “一起动手!解决了他!”与此同时,另外一位黄衣男子双手交叉在腰间一摸,便将两个指虎固定在掌心,随着话语声起欺身向前。 “白日做梦!”火行者队长爆喝一声,然后一口将身周的火焰吞入口中。 二人见状俱是错愕,他们知道有人为了成仙会服食水玉、草木,今日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吞噬火种,难道说这火行者队长自知不敌,想要就地尸解成仙? 但是他们杀意已决,自然不会留给火行者队长“登仙”机会,趁着中年男子利用风势拨开火焰,一同杀到了火行者队长面前。 火焰素来凶恶,除了烧饭照明之外,人们对它避之唯恐不及。可反常的是,此物对火行者队长来说就好像是一种灵丹妙药,就在这么眨眼工夫里,后者的伤势竟然已经彻底痊愈!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向前的二人的注意力不在此处,但掌控风势的中年男子却立刻发现了异常所在。 “不好!二位快走!”一边说着,中年男子一边改变风势,将火行者队长包围在了火柱之中。 “走?你们今日谁也别想活着离开!”火行者队长冷笑一声,身上的黑色纹路竟然被染成了一片血红!而就在此种异状出现的同时,他的身上温度也在瞬间暴涨起来。 “快去…通知剑道大师,一定要守住…入口!”黄衣男子只觉身上皮肉熟了五分,体内血液也在沸腾,自知命不久矣,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他咬牙挤出了一句,然后身子一拧就化成了一道光,向着火行者队长砸了过去。 “后生!你们一定要离开这鬼地方!”白发老者惨声一笑,直接将另外一只手掌攥在了滚烫链鞭之上,伴随着一阵焦臭,他的这只手掌已经变得血肉模糊,甚至露出了几道森森白骨。 这链鞭才沾鲜血便迎风而涨,本来手腕粗细的链条竟在瞬间变成了一人粗细,瞬间将二人连同火行者队长困在了中央,围成了一个铁茧。 三人才刚与火行者队长照面就牺牲大半,中年男子心中实在悲痛无比,只是他的泪水才刚流出眼角,还未来得及探手去抹就化成了白烟,在他的眼前蒙上了一层白雾。 … 吴仁、吴炽、撒手锏三人正在向着出口赶去,其中后者尤其眼尖,一眼就见到了出口附近,靠在树上的那个人影。 “刮风的,你在这干什么?其他人呢?”撒手锏开口问道。 中年男子有些失魂落魄,声音颤抖道:“谁!” “啊?”撒手锏一愣,“我只是想问你他们人在哪,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吴仁眉头一皱来到了近前,一把将中年男子从树上扶起,只见他的身后已经一片血肉模糊… “不要紧张,是我!”感受到眼前这人的挣扎,吴仁急忙出声安抚了一句,然后语气严肃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吴仁?”中年男子听出了来人声音,这才松了口气,但还 是挣扎着要将吴仁推开:“不要管我!你快让他们躲起来!” 说着,中年男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颇为自责:“都怪我!都怪我自作主张,不仅害死了他们两个,还暴露了咱们的位置…” 那时,眼看着二人舍命相护,中年男子只能狠心离去,只是他刚来到出口位置,就见到此处竟被火行者队长留下了一道火焰标记! 为了破坏这道标记,中年男子只能放手一搏,却一不小心被这标记反噬,被热浪熏瞎了双眼… 听过了中年男子的解释,吴仁一边叹气,一边就要将中年男子搀扶起来:“出路暴露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只是当他接触到中年男子的时候才发现,后者已经身死当场。 在身体与心灵的双重重创之下,中年男子早已坚持不住,如今他将心事托付,便彻底断了气息。 “安心去吧,这不是你的错…”说着,吴仁探出手去,将中年男子一双不甘的眼睛缓缓闭合。 “欺人太甚!”吴仁已经双眼通红,抽出长剑就要杀将出去。 “站住!”要说不甘心,撒手锏应是更甚,许是因为他没有受到高温影响的缘故,这次竟反常地没被怒火冲昏头脑:“吴仁,你就这样出去,那刮风的岂不是白死了!” “是啊,大哥…他是为了消除印记才受此重伤,咱们总不能让他的付出白费啊!”吴炽也劝说道。 “是我冲动了。”吴仁咬了咬牙,“这仇暂且记下,我倒是要看看这手下败将还能猖狂到什么时候…” … “刮风的!出口这里就交给你看守了,你可不要让我们几个失望!”撒手锏拍了拍身前的土包,喃喃道。 “说来遗憾,相处了这么久咱们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吴炽帮忙削出了一块木碑,却不知道该留下什么字眼。 “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里总会有处位置为他而留。”吴仁拍了拍吴炽的胸口,然后站起身来:“撒手锏,回去了,咱们离开太久了。” “你们先走…我这就来!”撒手锏接过吴炽的木碑,在上面歪歪扭扭地刻下了“刮风的长眠于此”几个小字,然后将其端端正正地插在了土包之前。 “这样就差不多了…”撒手锏拍了拍手,却见到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出口附近,也是眉头一皱,喃喃道:“奇怪,他们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走近了几步,撒手锏却发现出现在此处的是那个小道士。 “那个小道士,你这家伙不好好躲着,跑来这里干什么?” “哎哟!”小道士没想到这里还有人在,也是吓了一跳,“我没干什么…我只是路过…” “路过?”撒手锏双臂一抱,“少胡说八道,你鬼鬼祟祟的到底在做什么?” “我…”小道士有些紧张,转身就要逃走。 “你这家伙不是要去方便,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正在此时,只见那扫帚眉探头探脑地找了过来。 “我…我刚刚走错了方向…”小道士急忙解释道。 “你这家伙倒是有趣,明明之前在地下时机灵得很,怎么换到了地面之上就糊涂了?”扫帚眉正在说话,却忽然见到了不远处的撒手锏。 “锏兄,原来你在这啊?吴仁兄他们好像在找你呢…”扫帚眉道。 “我知道了。”撒手锏看了二人一眼,笑道:“你们初来乍到对路况的确不熟,所以以后自己一人千万不要乱走了。”说着,撒手锏便迈开步子转身离去了。 “我知道了…”小道士闻言连连点头。 “你没事吧?”等到撒手锏离去,扫帚眉这才松了口气,出声问道。 “我…我没事。” “你先在这等我一下…”扫帚眉左右看了看,然后向着出口附近走了过去。 只见他在地 上鼓弄了一番,然后才松了口气转身回来,带着小道士匆匆离去了。 “吴仁,什么事?”撒手锏赶了回来,来到了吴仁近前。 “什么什么事?”吴仁愣了下。 “你刚刚不是有事找我?”撒手锏皱眉道。 “对了,刚刚有人往你那边去了,你看着点,不要让他们惹出乱子来。”吴仁正在清点人数,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哎哟!” 听说吴仁找他,撒手锏还以为这边有什么要紧事情,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他正准备转身回去,恰好见到扫帚眉与那小道士的身影从远处出现,也是松了口气。 “又怎么了?”吴仁被撒手锏打断了思绪,一脸不悦道。 “哈哈…没事没事。”撒手锏打了个哈哈,转身躲到一边去了。 “坏了!”本来正在闭目养神的三耳鼠忽然双眼一睁,“各位小心!” “前辈,怎么了?”再次被打断,吴仁却没有任何不悦,一脸紧张道。 虽然见到吴仁对二者的反应有些区别对待,但撒手锏也无心计较这些,而且他也没有胆量与三耳鼠计较… “空间通路被人打开了…”三耳鼠面色凝重道。 “东西呢?大爷的东西呢?” 就在媪大呼小叫的时候,只见一道火柱从天而降,火行者队长竟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哈哈哈哈…终于让我找到你们了!”火行者队长阴仄仄道:“比起那时,好像还多出了不少新面孔啊…” “你这家伙…怎么可能找到这里?”吴仁眉头紧锁,难道说那标记没被抹除干净。 “哈哈哈哈…不得不承认你群缩头乌龟的藏身之处的确隐蔽…”火行者队长又是冷笑,“只可惜再隐蔽又能如何,还不是有人为我引路…” 说着,只见火行者队长抬起一根手指,在他手里吊着的那黑白分明两样东西,正是乌凡为媪留下的人脑玉!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五零章 毛发剥落战烈火 交换猜测道疑心 虽说此处空间与外界仅有一“门”之隔,但那入口角度刁钻,一个“外来者”想在无人引路的情况下进入是绝对不可能。 尤其是方才明明风平浪静,绝不可能是火行者队长破开空间而来,所以火行者队长的出现让吴仁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人脑玉!它为何会出现在你手里?”见到对方手中黑白互补的一对儿玉珏,吴仁忽然心头狂跳。 这东西他虽然不熟,却也没太陌生,之前撒手锏将它交还给乌凡时,吴仁恰巧见过,也是从这两枚玉珏上知道了土行者发现了他们行踪的事情。 “哈哈哈哈…多亏了此物引路,倒是免去了我不少力气!出来吧,我答应放你一条生路!”火行者队长将玉珏收入怀中,大笑起来。 难道说小兄弟他已经遭人毒手?不可能!如果真是如此,这火行者队长应该没有必要费此周折… 就在吴仁如此胡思乱想之时,火行者队长的话却让他不解更甚,难道说是自己这群人中出现了叛徒? 火行者话音刚落,便见稀稀落落的人群中窜出了一道身影,挡到了火行者队长面前。 “原来是你这王八蛋搞的鬼!快把大爷的东西还回来!” 媪刚刚被一阵吵闹惊醒,刚一睁眼却觉得有什么不对。它用蹄子扒开盒子看去,只见其中的人脑玉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是它便骂骂咧咧地寻找起来,只可惜当时气氛紧张,并没人注意到此种状况。 此时它听到有人提起人脑玉,也是四蹄拨动赶了过来,恰好见到火行者队长将黑白二物收入怀中。 “哦?这白毛猪竟然会口吐人言,还真是稀奇。”火行者队长还是第一次见到媪,倒是有些意外。 “放屁!大爷是媪!又一个不识货的东西!”媪气得火冒三丈,“废话少说,快把大爷的东西交出来!” 就在媪骂骂咧咧的同时,吴仁几人在缓缓向着火行者队长逼近。 “呵!反正你们这群家伙都是同样后果,就先从你这白毛猪下手好了!”火行者队长不想将自己陷入被动局面,出手也是干脆利落,抡起拳头向着最近的媪砸去,“灰飞烟灭吧!” 火行者队长话音刚落,便见他的拳头化身烈阳,带着熊熊烈火将媪包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了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 “刚毛肥羊!”扫帚眉没想到来者说动手就动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媪在眨眼间变成了一团黑炭。 “别急,见者有份…”火行者队长双拳化掌合在身前,便见浑身纹路骤然亮起,脚下火焰也在缓缓扩散。 可就在他的气势升腾之时,却有一声爆喝从面前响起,只见是那团黑炭从火牢中挣脱出来,向着前者的腰上撞了过去! “王八蛋!快把大爷的东西还来!”虽然现在的媪形容不堪,但气势依旧,直接将火行者队长撞出了三丈有余。 火行者队长被撞得不轻,如果换做旁人怕是这一下就要掉了半条命。 “这白毛猪倒是命大,看来是我小瞧它了…”火行者队长的面色有些阴沉,很明显是因为被这不起眼的家伙搞得如此狼狈而感到难堪。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场众人还没人能在媪的面前占得半点便宜。 刚刚发生的事情只在须臾之间,火行者队长虽然倒飞了出去,却立刻翻身站定下来,所以旁人当然察觉不出他的心理活动。 紧接着,还未等几人反应过来,便见火行者队长身上燃起烈火,向着媪的方向杀了回来。 眼看着火光袭来,浑身焦黑的媪面色更黑,一边招架一边急声道:“王八蛋快快住手!” 火行者队长只当媪是怕了,心里十分得意:“白毛猪,不…应该说是黑毛猪,只要你放弃挣扎,我保证你不会感受到半点痛苦!” “痛苦个屁!”媪急 得不行,表情扭曲道:“王八蛋你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但是千万别把小爷留给我看管的东西烧坏了!” “……”火行者队长笑容一僵,眼中凶光更盛:“我倒是想看看你这黑毛猪还能嘴硬多久!” “王八蛋!快把大爷的东西还来!” “受死!” 火行者队长身上的火气随着怒气增长,手掌一扇便有一道红云飞出。这一掌接着一掌拍在媪的身上,却仅是将后者身上的黑絮一片片搓落在了地上,露出了光溜溜的皮肤来。 媪本来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所以火行者这招数虽然看来凶恶,却无法对它造成任何威胁。话虽如此,留在身上疼痛还是无法避免,让媪时不时地发出一声怪叫。 虽然媪的怪叫是因为吃痛造成,但听在火行者队长的耳中却颇有一种嘲讽意味,让后者的招式乱了分寸。 见到火行者队长与媪站得不相上下,一群围观者也是瞠目结舌,本来他们觉得这肥羊整天吃饱就睡、睡醒就吃,看上去没什么本事,没想到这一坨懒肉竟然隐藏得如此之深! 在这过程中,撒手锏本来是想出手帮忙的,只是战斗当中火光刺眼让他看不仔细,一不小心将媪绊了个踉跄,气得后者直骂自己公报私仇,所以再也不敢随便出手。 “撒手锏,我明明记得你已经将这人脑玉交还给了小兄弟,它为何会出现在这人手里?”吴仁将一脸尴尬的撒手锏拉到一边,低声问道。 “我怎么知道?”撒手锏当然一脸糊涂。 “小兄弟并没带走此物,他担心自己不能归来,在临行前将此处交到了媪的身上。”三耳鼠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二人身后。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家伙会有此种反应…”吴仁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道:“此物本来是在媪的身上保管,现在却出现在了火行者队长的身上,难道真像他说的那样,咱们之中存在叛徒?” 说到此处,吴仁的声音忽然压低了几分:“彻地鼠前辈,我们之前离开的时候,这里可出现了什么异常状况?” 说句题外话,这三耳鼠的年龄其实比吴仁还要小上一些,只是因为前者受到了谛听之耳影响导致容貌衰老才会“稍显成熟”,看起来的确比吴仁年长许多。 但也许是因为三耳鼠作为彻地鼠时曾经“恶名远扬”的缘故,让旁人下意识地以为他年龄已经不小,所以除了真正知情的、那位一直隐藏在背后的宗主之外,其他人便理所当然地皆以前辈称呼。 三耳鼠当时只顾着探查黑线处的微弱动向,心思并没有放在近处,他扫视了一眼人群,然后忽然记起了什么。 “他们两个刚刚去做了什么?”三耳鼠瞥了一眼远处的扫帚眉与小道士,随口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撒手锏?你可有问过他们是什么情况?”吴仁又问向了撒手锏。 想到之前二人鬼鬼祟祟的样子,撒手锏忽然眉头一皱:“这两个家伙肯定有鬼!” 吴仁闻言微微颔首:“把他们一个一个叫来,不要惊动了其他人…” “了解!”话音刚落,只见撒手锏手指一弹便将一道细丝缠上了小道士的手腕,那小道士正在缩着身子看着眼前状况,被这突然一下吓得身子一抖,险些将柏木剑落在地上。 他循着力道方向看去,只见撒手锏对自己嘘了一声然后又招了招手,也是不敢耽搁,急忙凑到了跟前。 见到小道士握着一柄毫无威力的木剑,撒手锏的火气都淡去了几分,没好气道:“你抖什么?” “我…我没抖…”小道士怯声道。 “你和我说实话,之前你们到底去做了什么,怎么耽搁了那么久才回来?”撒手锏脸色一黑,沉声道。 “我只是迷了路,也没做什么啊…”小道士一边看着远处的状况一边紧张道。 “废话!我说在那之后!”撒手锏继续咄咄逼人。 “我…我…”小道士急得面色通红,“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只是多等了一会儿而已…” “等?等什么?” “我不知道,是扫帚眉说的让我等他…”见到几人一齐盯向自己,小道士更是牙齿打颤,“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看见他去了出口那边…” “难道真的是他…”想到之前扫帚眉就在媪的身边,三耳鼠眼中的怀疑愈来愈浓。但他们好歹也算是走了一路,也从来没在后者身上发现任何不对。 但是说起小道士与扫帚眉的对人态度,后者的表现倒是热情得反常,将他们稍一对比,前者反倒像透明人一般。 “你去吧…”见到这小道士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几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便让他回去了,然后又用同样的办法将扫帚眉扯了过来。 “我说锏兄,您这下可是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月老下凡来为我牵姻缘了呢!”比起畏畏缩缩的小道士,这扫帚眉倒是潇洒豁达。 “少在这里和我扯皮!”撒手锏被扫帚眉这句话说出了一声鸡皮疙瘩,急忙将丝线连回了锏上。 “几位找我…可是要商量什么对策?”扫帚眉对着几人挤眉弄眼道,“丑话说在前面,我的实力可是远远不及各位,就算出口也只能暗中偷袭!” “打住!”撒手锏有些头疼,心想这二位可真是两个极端,后者刚一开口就让自己陷入了被动,感觉还不如问什么说什么的小道士了。 “扫帚眉,你不要给我转移话题!”撒手锏板起了脸,“说!你刚刚出去到底做了什么!” “锏兄,你突然这么严肃干什么?搞得我怪紧张的…”扫帚眉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发现身边这二位同样面无表情,也是勉强笑道:“我说各位,到底出什么事了?” 三耳鼠深吸口气,目光灼灼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扫帚眉,你真的不打算实话实说?” 闻言,扫帚眉面上一白,然后长叹一声。 “抱歉,我本来打算有机会再解释的…”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五一章 猜忌纠缠元凶现 柏枝插首断生机 “元凶”已经找到,但是在场三人却没有表现出半点愤怒,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望。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样做?你这样可对得起他们为我们付出的牺牲?”作为曾经的同路之人,三耳鼠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痛,他觉得扫帚眉犯下的错应该是自己关照不周。 “我…我以为…”扫帚眉抬头看了三耳鼠一眼,然后又将眼神垂下,“对不起,是我的错…” “除此之外,你还做过什么?”因为见到那边是媪占尽上风,三耳鼠倒还是保持心平气和。 扫帚眉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只能摇了摇头。 “唉,还好今日没有酿成大错,不然…你好自为之吧!”三耳鼠叹气道。 “那小道士是不是和你一伙的?”撒手锏冷声道。 “不…不是的!”扫帚眉又是摇头。 说着,他不经意向着来处看了一眼,然后忽然紧张起来:“这件事完全是我一人所为,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吴仁闻言看向人群,这才发现那小道士已经从之前的位置消失不见了:“咦,那小道士人呢?” “看那家伙鼠头鼠脑的,八成是被吓跑了吧?”撒手锏又瞥了扫帚眉一眼,“二位留在这盯住他,我去将那小道士逮回来!” 说话间,只见一道人影缩着身子,在一处沟槽的掩护下,鬼鬼祟祟的来到了战场正中。 “你们快看!”异状突生当然无法避开目不转睛的人群,立刻吸引到了他们的注意。 撒手锏转头一看,只见那本该“吓跑了”的小道士竟然出现在了媪的身后,面色紧张道:“咦?这家伙提着把木剑过去做什么?是要找死不成?” “不好…媪!小心身后!”三耳鼠瞳孔一缩,他再想上前已是不及,只能惊呼一声。 “谁又在打扰大爷…”媪正在对火行者队长发泄情绪,闻言一脸不悦地转过头来,只是它话未说完,便身子一僵栽倒在了地上。 而它的脑袋,已经被小道士用柏木剑一剑刺穿! “柏枝插首,方可杀之!柏枝插首,方可杀之!做到了,我做到了!”小道士刺得干净利落,没有半点果断,虽然双手颤抖,声音却是激动无比。 “媪…就这样死了?” 虽然众人不愿相信,但事实就摆在了面前,只见地上那坨黑乎乎的东西躯体僵硬,再也没有了半点生机。 … “扫帚眉!”救星已死,让撒手锏血染瞳仁,回头一把扯住了扫帚眉:“你这混账竟敢骗我!还说你和他不是一伙的?怪不得你刚刚一直在转移话题,原来你是在与我拖延时间!想让我们死?好!那你也别想活!” 说着,只见撒手锏手指一动,便有道道丝线勒在了扫帚眉身上,要将他断成几截。 “唔…”扫帚眉只感觉自己陷入了千刀万剐中央,咬牙切齿道:“我承认挖坟掘墓对不起你们…但是你凭什么要将肥羊的死怪到我的头上!” “住手!”三耳鼠伸出左掌拍到了撒手锏身上,后者便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丝线再也不受控制地散落下来。 “你也是一伙的?”撒手锏没想到三耳鼠会突然出手,面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够了!”火行者队长的问题还没解决,反目成仇可是大忌,吴仁倒是没有急着出手,而是挡住了撒手锏:“让他把话说完…” 无缘无故受创,扫帚眉也是有了几分火气:“我承认将那“刮风的”的坟墓挖掘是我不对,但是我都说了以后会与你们解释清楚,你们为何偏要在这紧要关头纠缠不休?” 眼看着这边一群人已经将小道士和生死未卜的火行者队长包围起来,三耳鼠几人也不得不靠近过去。 路上,三耳鼠担心几人生出的间隙会对之后的配合产生影响,急忙开口 道:“若是迟了只怕我再无机会,有什么话还是趁现在说清得好。” “唉…”叹了口气,扫帚眉才解释起来。 这媪虽然睡得舒服,睡相却是糟糕,一蹄就将身下包裹踢到了自己脚下。 扫帚眉虽然没有见过,但也知道其中东西十分重要,担心媪突然醒来产生误会折磨自己,便急忙将包裹捡起,要送到媪的身边。 但担心归担心,他的好奇欲望却更加强烈,实在压抑不住,于是他便趁人不备,将其中的盒子取了出来… 还回包裹,扫帚眉越想越是不对,既然这包裹是小兄弟交给媪严加看管,便绝不可能是空盒子这么简单,所以眼下只可能有一种状况,那就是里面的东西被人偷了! 而他思来想去,唯一值得怀疑的也就只有三耳鼠了。 自从得知这位就是岭北七恶,扫帚眉是越看越觉得他不像好人。尤其是再加上环顾四周,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盒中物品取走的,除了他以外根本没人能够做到! 一开始,他的所有怀疑都在三耳鼠身上,只是在这过程中发生的另外一件事情,让他的想法发生了变化。 那时吴仁归来,简单地安慰了众人几句,便与吴炽将撒手锏带走,去往了出口方向。 扫帚眉眼看着对方七人已经去了六个,还有一个从头到尾都没有现出身来,忽然觉得对方是要偷了盒子中的东西逃离此处! 听说小道士要去方便,扫帚眉便以此为由陪他离开了人群。等到支开了小道士跟上去时,却发现那几人正在出口不远处掩埋什么东西。 眼看着吴仁、吴炽已经离去,撒手锏那边也做好了标记,扫帚眉正打算等到他们完全离开过去调查,却不想那小道士竟然凑了过来。 无奈之下,他只能现出身来帮小道士缓解危急,等到将撒手锏支走,才来到那土包之前。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土包之中并没有掩埋着自己想象中的宝贝,而是对方六人里,那中年男子的尸身… 说出了秘密,扫帚眉感觉轻松了许多,无奈道:“我知道此举对你们、尤其是对死者极不尊敬,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为了大家着想,怎么可能会害你们…” “难道说…偷走人脑玉的家伙,其实是他?”虽然还有疑惑,但所有人的目光俱是落在了小道士身上。 … “你这叛徒!去死吧!”眼看着大势已去,有人翻起长剑直取小道士命门。 “我…我不是叛徒!我不想死!”小道士慌慌张张地从怀中取出了几道符咒,夹在指尖向前射去。 随着几声爆响,便见这人的长剑,手臂,身子接连鼓胀起来,然后化作了一片血雾,升腾在了热浪之中。 见状,扫帚眉微微一愣,然后心里的怒火旺盛起来:“这混账有此种本事不去救人也就算了,竟然还反过来自相残杀!” 这一招来得突然,的确起到了一些震慑作用,再也没人敢轻易上前。 “不要过来…我不想杀人!”小道士颤声道。 … “它…怎么样?”等到三耳鼠站起身来,吴仁急忙问道。 三耳鼠艰难地摇了摇头:“生机消散,再无回天之力…” “那现在怎么办?” “趁他病,要他命!”三耳鼠目光一寒,看向了正在闭目凝神的火行者队长。 “站住!不想死的话就别过来!”小道士自知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在火行者队长恢复实力之前,用符咒挡在众人前面。 只是他虽然手握“胜券”,紧张却完全写在了脸上。 “你,你听不懂吗?给我站住!”眼看着三耳鼠走到了近前,小道士面上的慌张更甚几分。 “放心,等我先解决了他,然后就和你这叛徒算账!”三耳鼠右手摸出方锥,直接将 其掷向了火行者队长。 “都说了…我不是叛徒!”小道士貌似最听不得这话,大喝一声立刻将手中符咒脱手而出。 这道符咒刚一脱手,便见头顶之上降下了一片黄澄澄的雷霆,好似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前辈小心!”吴仁本想使出波涛剑诀,却又担心误伤了三耳鼠,只能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你来做什么?”三耳鼠正在观察眼前状况,感受到旁边来人急忙扯着他向后退去,“此种符咒威力极强,你我都不是它的对手!” 说话间,只见那方锥竟被雷霆逼得倒飞出来,嗖地一声钉在了吴仁身前。 见状,吴仁一阵后怕,如果不是三耳鼠拉了自己一把,怕是自己已经被方锥钉在了地上。 “抱歉,我不知道这小道士隐藏得如此之深…” “非也!”三耳鼠摇了摇头,“这小道士才出了几招就气喘吁吁、脚下虚浮,如果他真有此种实力,是绝不可能表现得如此不堪!” “所以…我怀疑这问题可能出在符咒上!” 作为曾经的岭北七恶,三耳鼠在摸爬滚打中悟出了一个道理,就是什么样人配得上什么样的功夫,而那些实力强悍者更是个顶个的性格坚韧。 所以一见到这小道士使出如此术法,他就觉得不对,因为不管是从性格还是各种表现来说,他都不像是实力高强之人。 虽说他也不免有天赋异禀的可能,但那终归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就算他性格低调,从来没有将傲然之气显露,也绝不会像现在一样畏畏缩缩。 “可是据我所知,这符咒是用炁来凝固、念来运转,如果没有此二者作为基础,它也发挥不出任何作用。”吴仁曾接触过太一阁人,却没有太深的了解。 “所以我才说是怀疑。”三耳鼠点了点头,“如果这符咒是提前用炁凝固好的话,只需用念运转起来也可以起到同样的作用…” “但是,如果炁与念之间二者相差悬殊,使符者的念便会被符咒迅速抽离,用不了几次就会被消耗殆尽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五二章 朱雀乘风本富贵 消耗命数惨折足 他们本来是幸运的,躲过了昨天,躲过了种种苦难;但,他们又是不幸的,死在了今天,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一开始时,还有人以为小道士那一招只是出于侥幸,便仗着人多要将他制服,却不料事情的结果与他们的想象略有不同… 他们虽然没有化作血雾,却是死相各异,完全没有重复。 于是,当他见到三耳鼠上前试探引来黄雷之后,这零零散散的群体也已到了溃散边缘。 不过话说回来,三耳鼠猜得倒也不错,这小道士的本身实力低微,他之所以能表现出如此神威,的确是这些符咒的功劳。 这些符咒的来历虽然不详,但却能看出是在东方大陆灵气正足时制作而成。纵使其中蕴含的仙机随着时间流逝不少,却也不是衰竭的现世可以比拟。 这小道士虽然知其然,却不知所以然。在一鼓作气使出了几道符咒逼退众人之后,一种前所未有过的疲惫终于由心底生出,然后又以很快的速度向着四肢蔓延。 “所以前辈,这小道士的念还能坚持多久?”经过三耳鼠的解释,吴仁也算了明白了一二,眼看着那火行者队长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他也是有些焦急。 “不好说…”三耳鼠摇了摇头,“按理来讲用了这么多次符咒,这小道士的念早该消耗殆尽,但是我见他除了身体疲惫之外,好像精神上没有任何异常…” “那会不会…是此种虚弱在短时间内无法表现出来?” “绝对不会!”三耳鼠笃定道,“这念的消耗与体力不同,虽然目眩神迷还能强撑,但按照他的程度来看,早就应该陷入昏厥!除非…” 说到此处,三耳鼠忽然眉头一皱:“小道士!你不要犯傻!这家伙他不值得让你消耗命数!” “我不想…我不想留在这里,他答应过要带我出去…”小道士喃喃道。 “他说的话你也相信?”眼看着同伴一个接着一个丧命,扫帚眉怒得双眼血红,“为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语,你竟然要对自己人痛下杀手!本来等到小兄弟回来,他们都有机会活着出去!” “没…他没有骗我!”小道士瑟瑟发抖道,“那家伙自知必死无疑,已经将重要之物托付给媪,怎么可能回来!” “重要之物…”扫帚眉忽然记起之前是小道士帮媪解下了包裹,也是瞬间了然,“偷走人脑玉的竟然是你!” “是我又如何?”小道士咬了咬嘴唇,“反正你们早晚都是要死的,留这东西在身上也是暴殄天物,倒不如将他送给我当做顺水人情!” 说着小道士又拍了拍胸脯:“各位放心,我会记得你们的恩情,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为你们送去纸钱!” “我送你妈个巴子…”扫帚眉是因为小道士才会被人误会,闻言已是怒极。他将什么符咒威胁统统抛在了脑后,抡起长刀带着嗡嗡声响向着小道士劈了过去。 “啊!”小道士一番话语说得自己十分感动,却不想无法感动眼前这人,急忙将手中符咒向着扫帚眉拍去。 扫帚眉虽然想要躲闪,但这符咒却像长了眼睛似的,竟然拐了个弯追了上来,结结实实地拍在了他的脸上。 三耳鼠虽然及时扯回了扫帚眉,却无法阻止符咒的追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后者遭遇不幸…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扫帚眉自从受到了符咒攻击,口中的哀嚎就没有停止,直到三耳鼠发现端倪将符咒撕掉,后者才止住了呼声。 众人探头一看,只见这符咒之上竟然生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手,而就在符咒离开扫帚眉脸上的短短时间里,这些小手竟然又缩回了字符当中。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吴炽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嘶…什么情况,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在拉我的脸皮?”扫帚眉呲牙咧嘴地站 了起来,看着这张普普通通的符咒一脸疑惑。 “扫帚眉,你…”吴炽正想解释,然后却是啼笑皆非。 “我?我怎么了?”扫帚眉抹了抹脸,然后眼睛一瞪,“眉毛呢!我眉毛呢?” 怪不得之前自己会感觉眼睛火辣辣地疼,还以为是被符咒灼瞎,没想到遭殃的竟是眉毛!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没事?”虽然这边气氛轻松,小道士却是满脸错愕,这些符咒的威力他可是清清楚楚,中符者完全没有希望将性命保全。 “你消耗了太多命数,已经无法支撑你再使用符咒了…”三耳鼠将符咒团成了一团,随手扔在了地上。 “不会…不会的!吾生于丁亥日,乃朱雀乘风,是贵命之格!命数没有理由如此短暂!”小道士面色一白。 而就在此刻,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长长的吐气声,只见那火行者浑身纹路再次亮起,身子也比之前壮硕了几分。 “醒了!你终于醒了!快救我,是火行者唤你来救我的对吧!”小道士激动道。 “原来…你就是他说的那位帮手。”火行者队长微微张开双眼,瞥了眼面前的惨状与那媪的尸体,“刚刚真是多谢你了…” “没有这个必要!”小道士打断了火行者队长的话语,急声道:“快点解决他们带我离开!不要浪费时间!” 火行者队长眉头一皱,然后冷笑道:“你这么匆忙,可是要去见他?” 小道士点了点头:“我帮他帮了这么久,希望他不要忘了当初的诺言!” “哈哈哈哈…他当然没有忘记!不如,让我现在送你去见他如何?”火行者队长似笑非笑道。 “好…”小道士才刚刚惊喜出声,便觉得身上一热,然后又是一凉,自己的身子竟然轻松了许多… 小道士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腹部竟被一道火焰洞穿,表情写满了错愕。 “马上你就能见到他了…”火行者队长收回了手指,淡淡说道。 “我是朱雀乘风,你不可能杀死我的…”小道士喃喃自语着,眼中忽然失去了光彩,“朱雀折足…不可能的…我明明生于丁亥…为何会变成了丁未…命格…”说到最后,小道士的身上忽然升起烈火,化为了一片焦黑。 “念在你有功,本想着要留你个全尸的,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喋喋不休…”火行者队长一脚踩在了焦黑之上,将其踏成了一片尘埃。 小道士在遇到这些人之前曾经遭遇过一名火行者,那火行者见这小道士形单影只便想着利用他作为鱼饵,寻到那群人的藏身之处去主人那里邀功,只可惜后来火行者队长的出现让他的计划全部落空。 本来,火行者想以这条线索作为条件,希望队长能放过自己一命。只可惜那时后者刚刚才放出来,只想着提升实力,怎么舍得放过他? 于是,在得到了具体线索之后,火行者队长便赶了过来,又在小道士人脑玉标记的帮助下,顺利地找到了他们… 虽说小道士的死纯属咎由自取,但眼睁睁地看着他惨死,众人还是有些说不出滋味。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难缠…”火行者队长踢了踢媪的尸体,确定后者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也是松了口气。 他扇出一掌烈火,将媪包裹起来,那柏木剑不堪火焰立刻化为了焦炭,而媪却还是没有半点损失。 “若是能将此物炼化…就算对上那家伙,我都未必会落下风!”火行者队长满目贪婪。 收回目光,火行者队长冷冷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几人:“告诉我,你们把阴行者藏在了什么地方?” 三耳鼠咧嘴一笑:“我说,这阴行者可是你们的人,你向我们询问这种事情,有些不妥吧?”一边说着,他对着撒手锏使了个眼色。 吴仁冷声附和道:“就是!你这手 下败将想动手就直说!何必要拐弯抹角出言刁难?” “拐弯抹角?呵!对付你们我还用不着寻找借口!”火行者队长浑身红芒亮起,“既然你们不肯说,就来领教领教我这手下败将的实力吧!” “嗖!”就在火行者队长说话间,忽然有一道风声从他身后响起,火行者队长侧头一看,只见是只见钉在地上的方锥被撒手锏扯了回来。 “凭你们这点实力还想偷袭?”火行者队长一脸不屑,随手一指便用一道火柱将方锥击退。 可他才转回头来,却见那三耳鼠无声无息地来到了自己面前,一掌劈向了自己面门。 “你也一并去吧!”火行者队长又是一掌扇出,便见一道热浪向着三耳鼠身前袭来! 饶是三耳鼠身法了得,生生在半空中调转了身形,却还是被这一招击中了背部,踉跄出去了几步才在吴仁的帮助下站稳身形。 “前辈,您没事吧?”吴仁见到三耳鼠面色泛红气息渐弱,紧张道。 “这火行者队长的招式暗藏火毒,你们千万不要与他正面交锋…”虽然躲过了致命伤,但三耳鼠还是觉得体内好似燃起了烈火,使得自己的呼吸都带着一阵阵焦糊气息。 “哈哈哈哈…那可由不得你!”伴随着一阵狞笑,只见除了他们所在的这片空地,周围已经升起了滔天烈火! 而且这烈火还在缓缓向着他们所在之处推进,用不了多久众人就要葬身火海。 在场众人中,只有撒手锏一直没有受到高温影响,所以还能发挥出全部实力。只见他从背后抽出双锏,将二者一前一后向着火行者队长身上掷去! “吴仁、吴炽!你们只管保护好前辈!让我来会会这手下败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五三章 牵丝重器如细柳 地作孤舟观火流 四周火海焰浪滔天,在眨眼时间里连成了一片。有人本想趁着吴仁几人言语纠缠之时逃向出口,却在半路葬身在了火海之中。 若是如此下去,就算火海无法波及到他们所在的平地,众人也会因为窒息而亡,所以眼下的办法只有一种,那就是想办法将火行者队长缠住,让他再也无法专心在火海之上! 于是,撒手锏主动请缨,将两柄长锏化为长龙,带着破空之声向着火行者队长面门砸去。 “当初你这手下败将逃得倒快,连我这长锏滋味都没尝到!”撒手锏冷笑道,“既然今日你还有胆回来,我就让你尝个过瘾!” “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火行者队长一个侧身从两柄长锏之间躲过,“如果不是那使剑的,你们岂能活到今日?” “懒得与你废话!看锏!”撒手锏食指一挑,便见两柄长锏止在了半空。然后它们倒飞而回,左右交叉着砸向了火行者队长的两侧肩胛。 “嗯?”火行者队长从未与撒手锏交过手,所以并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实力。 眼看着这家伙将近身武器当做了投掷武器来用,心中也是有些不屑,暗道对方此举只是将自己变得赤手空拳,实在是自寻死路。 就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眼角却瞥见了两道金光流转,而前刻迎面而来的凶风竟忽地从背后刮来! 他下意识地侧身躲去,便有一柄长锏擦着自己的左肩而过,在巨力之下,半个锏身几乎都要没入了地下。 可他还没来得及多看,就感觉到右侧背后撞上了一座大山,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的右侧手臂整个耷拉了下来,软软趴趴的就像那店小二肩上的抹布。 火行者队长的右肩粉碎,同侧手臂上的纹路也失去了光泽,使得周围的火焰也暗淡了几分。 如此看来,这周围的火海强弱应该是与此人身上的符咒相连! 除去身上的痛苦,火行者队长心中也是一阵后怕,如果他刚刚躲避的方向相反,只怕现在已经没有命在! 因为主要目标阴行者一直没有出现,所以火行者队长一直在保存实力,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如果他再拖延下去,指不定还会生出什么事端。 见到火行者队长受到重创,围观的几人俱是松了口气,只是这种轻松还没有维持多久,就有一阵阴仄仄的笑声从火行者队长身上传来。 “呵呵呵…你这家伙倒是有几分本事!只可惜我已经看透了你的招数,一切就要到此为止了…” 说着,只见火行者队长身形一退,消失在了身后的火焰之中。 火光之中,火行者队长的肩上凹陷,竟然充盈起来,右臂上的纹路也恢复了之前的色彩。 “撒手锏小心!”虽然三耳鼠本身状况不佳,却还是出声提醒道,“那家伙在用火焰恢复伤势!” “放心吧!不管这家伙来多少次都是一样!”撒手锏十指齐动,便见两柄长锏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在空中舞动起来。 锏本重器,挥舞极慢,寻常来说在轻装搏斗时很难取得先机。但撒手锏的功法却完全弥补了此种不足,让此二物轻盈得好似蔓枝细柳,在其手中完全感受不到本来重量。 已经吃过一次亏,火行者队长已经有了防备。只听他口中念念有词,便召来一片火墙挡在身周,将两柄长锏隔绝其中。 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即便这两柄长锏已经烧得通红,连接着撒手锏与双锏的丝线却是完好无损,完全没有断掉的迹象。 这丝线看似实物,其实却是撒手锏的家中功法,其刀斩不断,火侵不熔,几乎可以算做是一种神兵利器。 虽然此刻表面看去是撒手锏占尽上风,可实际上他也不好受。虽然他的功法本身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但其上的高温已经通过丝线传到了手掌,让他感觉好似攥着两 枚火炭。 此种僵持只是感觉长久,却发生在短短瞬间。而在这段时间里,火行者队长的伤势也已趋于痊愈,整个人身上的气势也随着火气高涨起来。 “告诉我,阴行者在哪?”火行者队长看出了撒手锏的面色难看,“你的实力不错,不该与他们同种下场。所以只要你告诉我阴行者在哪,我就会放你一条生路!” “白…日…做…梦…”也许是温度高到了极点,撒手锏竟然出现了一种错觉。他总是会感觉手上一阵阵的发冷,术法也失去了之前的稳定,让两柄长锏落入了泥土之中,滋滋作响。 “也罢!既然你们不愿意说,我也不再强人所难…” 失去了撒手锏的威胁,火行者也能得暇反攻,只见他双手向着胸前一抱,一片火海便向着中间的空地聚拢起来! 撒手锏强忍掌心痛楚,想要再次发起进攻,但是他的双手僵硬无比,连将双锏拉动都是难题,只能等待着葬身火海。 “终于…还是等不到小兄弟回来吗?”三耳鼠攥着胸口,面上一阵苦涩。 “轰隆隆隆…” 就在众人已经闻到毛发上的烧焦味道时,却忽然感觉到身下的地面震动起来。 随着一阵巨响,只见四周的泥土竟然开始向上翻涌,瞬间就将迎面而来的火焰隔绝在外。 而且这还不算完,只见这泥土比起火焰还要汹涌,直接将近处燃烧的地面翻了个底朝天,将火海掩埋殆尽了。 “什么情况?”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目瞪口呆。 难道是宗主?吴仁最知宗主底细,可是他左右看了看,却也没有见到那位的影子。 “土行者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火行者队长看向了烟尘之中,表情阴冷无比。 “火行者队长,你该不会连主人的吩咐都忘了吧!”烟尘之中的身影渐渐清晰。 “呵!话说的好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顾忌旧情!”此处只有一道出口,火行者并不担心身后那群人会溜走。 “哈哈哈…火行者队长你误会了,我只是担心你明知故犯惹怒了主人,才出来透口气就要被关回禁闭之中!”土行者队长笑道。 “禁闭?”火行者队长冷笑道,“真的只是禁闭这么简单?” “不然呢?你当初可是炼化了那么多火行者,如果不是主人仁慈,只怕你早就被除掉了…” “呸!仁慈?真是笑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火行者队长怒火更盛,几乎要将此处的空气引燃。 “这么多年来,那混账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我的功法,想要化为己用!若不是我技高一筹看出了他的心思,又岂能活到今天?” 当年,火行者队长惨败而归,偶然发现想要快速提升实力,唯一的办法就是吸收火灵!而他所知道的能得到火灵的办法只有一种,那就是火灵女! 于是他想方设法地接近火灵女,想要受其恩惠,但火灵女每次都会以主人的吩咐,“除了转化行者之外,不得以任何形式转化火灵”为借口拒绝,所以此法便不可行。 一次偶然,他发现炼化火行者也能起到同样的作用,也是从此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让火行者遭了殃。 只是那时的他行事隐蔽,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自己的小动作,而火行者的消失也自然而然地算在了吴仁他们头上。 因为火行者损失太多,为了弥补此种空缺,主人便让阴行者外出解决此种麻烦。只是突然有一天,阴行者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离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因为这件事情闹得不小,无奈之下火行者队长只能选择收敛,但不知为何,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被人传开了。 主人知道之后,便锁住了他的修为,将他关押了起来,而这些是外人所知道的。 火行者队 长知道主人是什么性子,无缘无故不会留得自己命在。于是他趁着刚被关押,修为还未完全消散的空当,将自身功法凝聚在了一滴精血之中,被自己咳出体外,藏在了地下。 流行骨肉,谓之血。保神养气,谓之精。所谓精血,并非是指精、血二物,而是指人能维持神气的所有内在。 所以火行者队长此精血刚一咳出,整个人便化成了皮包骨的骷髅,只能靠着呼吸吐纳火灵气息维持着自身不死… 而事情也如他想象那般,就在他刚刚准备完毕,便有一位火行者来到了此处,想要逼问他所用的到底是何功法。 见到火行者队长不说,这人便要用强。只可惜火行者队长早有准备,直接沟通了地下精血将此处环境化为了焦土,所以这人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炼化掉了。 就这样,火行者队长在此处苟延残喘,就是为了提升实力,想着有朝一日能脱离困局。 虽然他还没有准备好,但土行者队长的到来,却给他了同种希望!毕竟他要凭自己的实力脱离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什么?你说主人他是为了你的功法才将你留下?”土行者队长眉头紧蹙,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不错!”火行者队长冷声道,“所以我劝你在出去之后尽快脱离行者队伍,不然迟早有一天,我的遭遇会落到你的头上!” 说着火行者双目之中一阵炙热:“只要等我炼化了那只异兽,实力便会更进一步,等到那时候…别说是阴行者,就是那家伙也无法奈我何!” “那他们呢?”土行者队长指了指远处的人群。 “他们?呵…不过是我的磨刀石罢了…”火行者队长眼睛一眯,杀心又起。 “既然你要的只是异兽,何必还要滥杀无辜?”土行者队长再次挡在了前者面前。 “看在你曾经帮过我的份儿,你的无礼,我可以当做没有看见…给我让开!” “帮你?我从来没有帮过你!”土行者队长面色一沉,“实话告诉你,当年将你炼化火行者的事情传出去的…也是我!”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五四章 符咒凝聚修罗面 炼狱之中降甘霖 泥土翻涌,将火焰完全掩埋,只剩下丝丝缕缕的白气在地上铺开,让人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仙境。 残留的余温仍然穿行在每个人的鼻腔咽喉间,但是少去了明火炙烤,却也为他们免去了不少皮肉之苦。 脱离了「炼狱」,众人心中既是轻松又是疑惑,等到眼前的尘烟散去,他们看清了来者,面色忽然精彩起来。 「可恶!这叛徒怎么会出现在此处,难道他是想来看我们的笑话?」想到吴仁之前曾被这人所伤,吴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不要大意,我觉得眼前的叛徒有可能还是化身!」因为前不久才打过交道,撒手锏也谨慎了不少,打量起了四周状况。 吴仁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向身前。 虽说宗主同样擅使土诀,但是现在的他重伤未愈,是不可能高处这番动静的,所以唯一的可能就出在了眼前的「叛徒」身上。 只是此刻他们距离甚远,实在听不到对方交谈,也搞不这叛徒来意为何? 「这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吴仁摸了摸身上的伤处,实在是想不通。 就在众人一脸糊涂的时候,三耳鼠却将一切听了个仔细,只觉故事精彩。看来这行者内部完全不像他们想的那么太平… … 「什么!」土行者队长的话,让火行者队长瞳孔一缩,满面错愕,「你再说一遍!」 「再说多少次都是一样…」土行者队长倒是回答得轻描淡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算我不说出去,这件事情主人也会知晓,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哈哈哈哈…好!好!」火行者队长怒极反笑,「我已经决定了大开杀戒,若是你再敢阻拦,就算再添一个也是无妨!」 说着,只见火行者队长身上纹路流转,竟在手中生出了一柄火焰大刀,二话不说直接向着土行者队长斜斩而去! 二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在没有防备之下,土行者队长瞬间就被火行者队长斩成了两截。 火行者一招得手,面上却没有任何轻松,冷声道:「还想保得命在的话,就给我乖乖躲在一旁不要出来!」 虽然那土行者被斩成了两截,身上却没有血液喷涌,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地面的焦土融合起来。 「你看!我就说了这家伙肯定是化身!」发觉自己猜测正确,撒手锏十分惊喜,只是说着说着,他又眉头一拧,「怪了,他们两个明明是一伙的,为何会自相残杀起来?」 「小心!」 惊呼一声,三耳鼠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撒手锏拉离了原地,然后就见到在他之前的位置升起了一个土堆。 「吴仁,咱们之间的账晚些再算,快带他们离开!」那土堆匆匆留下一句话,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哗啦一声消散了。 「这叛徒什么意思?」撒手锏踢了踢土堆,疑惑道。 「许是之前他要我加入行者的事情吧…」吴仁也有些想不明白,「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们快走!」 「想逃?」察觉到了这边异动,火行者队长竟然学起了撒手锏,将火刀当做武器掷了出去! 此时的地上双锏余温未散,撒手锏是如何都接触不得。 就在扫帚眉抹了把汗准备用长刀硬抗之时,却见那火刀的来路上出现了一堵土墙,让后者刚一接触便碎裂成了漫天花火。 「别忘了,你的对手是我。」土墙分开,只见土行者队长从其中走了出来。 「好言相劝你不听,看来你是要成心和我作对了…」火行者队长眼中杀机迸射,几乎要将所见之物完全点燃,「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怪不得我!」 话音刚落,便见地上白烟中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芒,又在眨眼时间里连成一片,让火势再次汹涌旺盛。 此处火声猎猎,好似藏着千军万马,它们将火舌化作利刃,一齐向着土行者队长刺来! 土行者队长倒也不虚,立刻在自己身周筑起了道道高墙,只见它们好似花朵一样绽放、凋零,在垮塌之时将火海推搡了出去。 「执迷不悟的是你!三番五次地违抗主人命令,你知道会有怎样结局!」 「呵呵…我的事情还由不得别人来掌控!如果不是身不由己…我岂能会寄人篱下,成为什么狗屁行者?」知道寻常手段奈何不了眼前这人,火行者队长终于决定要使出看家本事。 「呼…无所谓了,反正今日过后,故事还是要由我来写…」 深吸口气,火行者队长竟然闭上了双眼,双手掐出了一个奇怪的指诀。 随着口中念念有词,只见此处地上天下竟然同时燃起了烈火,将此处空间都烧出了几道裂缝。 与此同时,火行者队长身上的符咒也发生了变化,只见它们竟然汇聚在了一处,化成了一张栩栩如生修罗面容。 吴仁一行人刚刚逃出几步,就见此处空间已被红光填满,被逼无奈只能又退回了之前的空地之上。 可他们才站稳脚步,就感觉到周围的光线渐渐褪去,抬头一看,只见身周脚下竟然升起了一片土墙。 「我就说这叛徒没安好心!见到那个混账生火,他竟然还帮忙造起炉子来了!」撒手锏咬牙切齿道。 与撒手锏相比,其余几人的状况却是十分糟糕,他们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各自运转功法,抵抗着比之前升高了一倍的高温。 而在这段时间里,终于还是有几人坚持不住,化为一滩熟肉烂在了地上… 就在吴仁几人以为自己即将迎来同样的宿命时,却忽然感觉到肌肤之上传来一阵清爽,本来的焚天赤地之中,竟然降下了一片甘霖! 而这阵及时雨不仅将此处的红芒驱散,甚至还在一片焦土之中酝酿出了几分绿意来。 「好大的火气!火行者队长可真是名不虚传啊…」 「谁!又是谁想拦我?」火行者队长之前一直没有使出全力,就算被人打扰也可以理解。但这次他用的可是看家本领,在愤慨之余,多的更是难以置信。 可等他回头看去的时候,目光却是复杂起来,冷笑道:「阴行者?你还舍得出来?」 「瞧你这话说的,见外了不是?」来人哈哈一笑,「火行者队长刚被放出来就来寻我,定是对我有着诸多想念,我没能第一时间赶回来,实在是有些遗憾啊…」 说着,来人又招了招手:「你就算再想我也别光顾着看我,还是先和这位打个招呼吧。」 火行者队长向着来人身后看去,然后却是呼吸一滞,嚣张气焰一扫而空:「水…水灵将军…」 … 「小兄弟!是小兄弟回来了!」看清了帮手相貌,扫帚眉狂喜出声。 「别吵!现在情况不明…不要给小兄弟招惹麻烦…」三耳鼠强忍痛苦虚弱道。 听了三耳鼠的话,扫帚眉急忙捂住了嘴巴,再也不敢出声… … 归来路上,乌凡正在思考要如何与众人解释,却忽然见到那水灵生的身影出现在了那片藏身空间的出口之前,也许急忙赶了过来,问它怎么会在这里。 听水灵生说,它在与乌凡分开之后,本来已经回到了城主府中,但是却听火灵女说火行者队长被主人放了出来,也是觉得事有蹊跷,便偷偷跟了过来。 来到此处,他虽然能感受到空间之中已经出现状况,只可惜它的根基在此,凭着自己无法通行…就在它思考着要如何解决麻烦之时,却恰巧遇到了赶来的乌凡。 闻言,乌凡与水灵生一拍即合,二者一起进入到了空间之中,然后只见后者手指一弹,便将此处空间之中的火气彻底消除掉了。 … 有水灵生在旁,火行者队长已然再也无法构成威胁。乌凡正要问些什么,却忽然看向了火行者队长的身上。 「修罗火咒?」乌凡一惊。 此种古怪的纹路,乌凡记得曾在郄血尊身上见过,所以不算陌生。 火行者队长眼角一颤,紧张起来:「你…你怎么会知道?」说着,他又急忙补充了一句,「…阴行者大人。」 「真的是修罗火咒…」火行者队长的反应让乌凡确认了这一点,沉默片刻,他忽然声音一冷:「你是化生堂人的事情,为什么我不知道?说!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阴行者大人不要误会!」火行者队长急忙解释,「关于我身份之事…主人他是知道的!」 「化生堂与我们英雄盟向来不和,怎么可能有人主动加入进来!水灵将军,让他清醒清醒!」这些事情是众所周知的,乌凡说起来也是毫无顾忌。 「阴行者大人息怒!我哪敢骗你啊!」见到水灵将军看向自己,火行者队长几乎要魂飞魄散。 虽然他自认实力高强,但在纯粹的水灵面前,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根本不值一提,尤其是还在相克的情况下。 见到乌凡点头,火行者队长再也不敢犹豫,急忙将事情如实道来。 「阴行者大人,并非是我有意隐瞒,实在是我早就不是化生堂的人了…」 听火行者队长说,他本来已经死了,是被主人救回了一条性命。 虽然起死还生实属幸事,但那时的他虚弱无比,连行动都成困难,如此下去只怕这一口气都支撑不了太久。 为了能让他恢复实力,主人便将他送来了此处,又让他吸收火灵成为了火行者,这才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起死还生?」乌凡被这话引起了几分兴致,「那你可知自己是用什么办法重获新生?」 「这…」火行者队长仔细回忆了一下,却是想不起来太多,「回大人,我只听说真正让我起死回生的并不是主人,而是主人请来的一位男觋…」 在女曰巫,在男曰觋,这男觋只不过是种泛称,既然后者无论如何也不知道更多,乌凡也没办法。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乌凡忽然有些好奇,想听听对方的名字自己是否耳熟。 闻言,火行者队长正色起来,郑重其事道— 「回阴行者大人,在下宰夏。」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精华书阁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五四章 符咒凝聚修罗面 炼狱之中降甘霖免费阅读 二五五章 斯人已去无故事 唯留伤痕锁剑锋 说起化生堂,乌凡其实并不陌生,当初自己身受熔岩之气影响,还是郄血尊特地赶来帮忙解决,又赠给自己封魔珠压制住了被打破封印的五行鼎,所以这种恩情乌凡当然没齿难忘。 虽说此事归根到底是因为吴昊那一掌造成,但是当时的自己与吴昊皆在隐藏身份,发生此事实属误会,所以乌凡从来也没有怪过吴昊,就算是后来那第二掌也是同样。 除去吴昊不讲,那尤雅还是郄血尊的女儿,若是没有这些意外发生,或许这郄血尊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岳丈… 「班主大人?」见到乌凡心绪波动剧烈,戏鬼有些担心是不是他受到了何种影响。 作为后来者,他虽然曾听老仙念叨过乌凡生平,却对个中内幕了解不深。 「我…我没事…」收回心思,乌凡竟然闹了个大红脸,不过好在高温之下人人俱是「容光焕发」,再加上还有面具遮罩,倒是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乌凡稍稍平静心思,回忆了一下眼前这人的话语,再次疑惑道:「你说你叫什么?」 「在下宰夏。」火行者队长躬身道,然后又在掌心里歪歪扭扭地比划了一下,附加道:「修罗火宰夏。」 听对方这样一说,乌凡倒是明白了一些,看来郄血尊,熔山手,修罗火应该是化生堂人的代号无疑了。 见到眼前的惨状,乌凡已经掩盖不住杀意,暗中与水灵生交流道:「水灵生,如果我要你除掉他,你有几分把握?」 「十分。」水灵生回答得倒是果断。 只是还未等乌凡开口,水灵生又继续道:「帮你,我不会拒绝,但是我劝你最好不要有此心思。」 「为什么?」乌凡不解。 「虽然我已经利用水灵将此处空间当中的火灵控制,但因为他的功法特殊,已经将此片空间与本身融合一体!所以一旦他死,这片空间就会随之崩塌…」水灵生笑了笑,没再多言。 斯人已逝是无法更改,乌凡虽然报仇心切却也知道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能将仇怨掩藏下来。 就在宰夏忐忑不安之时,沉默许久的乌凡终于开口了。 「所以说…你这次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我…」火行者队长有些尴尬,然后眼睛一转:「其实我并没有其他事情,只是听土行者队长说阴行者大人正在此处,才特地前来拜访…却没想到冤家路窄,让我在这遇到了这群家伙!」 说着,火行者队长一拍胸脯:「阴行者大人尽管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主人那边我自会解释清楚!」 眼下,火行者队长只能希望这些碍事的家伙能赶紧离开,不要耽误了他的正事! 「这些家伙命不足惜,杀了也就杀了…」阴行者这一句话,给了火行者不少安慰,暗道自己的计划就要得逞!可是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的一颗心跌到了低谷。 「但你可知,我留他们这么久,付出了多少代价?」 「……」 宰夏虽不惧火,但对方火辣辣的目光还是会让自己皮肤倍感烧灼。 「实在抱歉,我不知…」 「罢了,这次姑且放你一马…」乌凡慢条斯理地打断了前者,「但是下次再让我见到,就是你的死期!去吧!」 乌凡这句说得十分含糊,但是后者正在紧张,并非觉察其中玄机,急忙躬身行礼,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等到彻底离开了此处空间,宰夏才算是松了口气。他的一身红衣虽然没有沾染烈火,却被冷汗完全溻湿… 如果不是因为水灵将军,他何必要如此低声下气? 「可恶!你们早晚会付出代价!」一想到此,宰夏便恨得牙痒痒,但他也只能将此般仇怨记在心中,只要有朝一日他能离开此处,这笔笔旧账他都会依次算清! 至于土行者队长…如果不是这家伙从中作梗,自己的心思早就得逞,何必如此憋屈?不过在离开此处之前,为了在主人面前保持一个「好印象」,宰夏也没有打算浪费力气在解决前者身上。 「这家伙怎么还没出来?」自从宰夏重获新生,就一直没见到土行者队长的影子,也是有些费解。不过他可没有胆子回去一探究竟,只是皱了皱便向着城中返去… … 眼看着一群人惨死面前,土行者队长的心里实在是说不出滋味,虽然此般状况并非自己造成,但将火行者队长引来的他才是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 「阴行者大人…在下告辞!」愈想,土行者队长愈是羞愧,他再也没脸见到这些本应鲜活的面孔,只能与阴行者告辞离开。 「站住。」乌凡先是喝住了他,然后对水灵生道:「那位朋友中了火毒,辛苦你了。」 「荣幸之至。」水灵生没有拒绝,直接去往了三耳鼠面前。 「你们在这等我,你…跟我来。」安顿好了众人,乌凡将土行者队长带到了一旁。 「阴行者大人。」深吸口气,土行者队长不敢怠慢。 「为什么?」乌凡问道。 「我…」土行者队长咬了咬嘴唇,「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会将事情做到这个地步…」 「我不是在问你这个。」乌凡摇了摇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怀疑我?」 「怀疑?」土行者队长佯装镇定,「我从来没有怀疑过阴行者大人。」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用人脑玉跟踪我?」 闻言,土行者队长恍然大悟,怪不得那黑色的人脑玉一直无法找到,原来是落入了阴行者手中! 因为阴行者的种种异常表现,土行者队长愈发确定他在与那些人暗中勾结。于是,他便想利用阴行者查清那群人的藏身之处,想要以此让主人提前完成当初的诺言。 他的原本计划,是想让主人集合四位队长将那群人带到城中关押,却不想主人竟会选择直接释放火行者队长! 而后者的出现理所当然地扰乱了一切计划,也成为了这场灾祸的开端。 此时的土行者脑子一片混乱,他不知要从哪里解释,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最后只能苦涩道:「既然阴行者大人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说。总之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愿受任何责罚…」 如果没有之前的经历,乌凡当然不打算对这家伙仁慈,可他在见到土行者队长出手阻拦宰夏的同时,耳边也响起了罗守一在临行前再三叮嘱的话语:「大哥他不是坏人。」 「但愿你是对的。」乌凡忽然想要赌上一把。 「阴行者大人,您说什么?」土行者队长没有听清,小心翼翼道。 「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是无妨。」乌凡淡淡道:「其实你的怀疑是对的,我并不是什么阴行者。」 「啊?」土行者队长有些难以置信,如果眼前这位说的是真的,那自己的所有怀疑岂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那阴行者大人…」 「它已经…你就当做它已经不在了吧。」 乌凡想了一想,当初那阴行者说他要去往「寰宇之中,命运之外。」可是这话直到现在他也无法理解,只能如此解释道。 「难怪阴行者…不,难怪大人您会有些不一样…」土行者后知后觉道。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当你身陷迷局之中,眼中所见都是迷局,可一旦你窥得了真相,眼前所见的便只剩下真相了。 「大人,那家伙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还是快点寻到他处藏身吧!」土行者队长低声道,「至于火行者队长那边…我会想方设法帮你们阻拦!」 「不必了,接下来我们会有更好的安排。」乌凡拒绝道。 「那大人保重,在下就先行告退了!」为了避嫌,土行者队长也不再赘言。 「罗抱朴!」乌凡喊住了土行者队长,「先不要急着走,有人托我给你一样东西。」 听到对方直呼自己的姓名,罗抱朴倒是有些惊讶,不过一想到可能是吴仁他们提及,倒是也没太意外。 停了下来,罗抱朴有些好奇,好奇自己除了懦弱之外,还在他们那留下了什么东西。 接过包裹,他发现其中不过是一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长剑,虽然眼熟,却也没有什么稀奇。 长剑出鞘,寒光便迫不及待地挤了出来,几乎要盖过了摩擦震荡之嗡鸣。也许是寒光太过浓烈,罗抱朴竟然听不见半点嗡鸣之声,他的目光已被紧紧地夹在剑锋上的裂痕之中。 … 三年前,进入黑线前夜。 将一切准备妥当,罗抱朴轻手轻脚地回到房中,却见到罗守一还没睡下,而是抱着长剑对着月色发呆,面色忽然严肃起来。 「大晚上不睡觉,在那里做什么呢?」ζ°xx♂ 可罗守一倒是专心,直到罗抱朴走到身前才察觉到了身边异常。 「啊!大哥,您回来了…」罗守一一紧张,剑鞘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小子,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恍恍惚惚的,连剑都握不稳?」摸了摸后者额头,好在没有任何异常。 附身去捡剑鞘,罗抱朴却见到罗守一的剑锋上出现了一道裂缝。 「小子,你且安心练剑!等咱们出去后,大哥定会向宗主讨一把好剑给你!」罗抱朴接过了罗守一手中的长剑,将其收入鞘中随意放在了桌上。 「大哥…」罗守一咬了咬嘴唇,「我听说剑身上出现裂缝不是什么好兆头…不然…」 「呸!」罗抱朴一巴掌拍在了后者头上,「你在哪里听来的歪理邪说?赶紧给我关窗睡觉!若是明日再有如此表现,看我怎么教训你!」 罗抱朴只感觉胸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但还是一裹被子栽在了床上。 「啊!」就在此时,罗守一那边忽然响起了一声惊呼。 「怎么了?」罗抱朴还没躺踏实,就一个翻身跳起身来,来到了罗守一身后。 「大哥,乌…乌鸦…」罗守一指向了远处树梢。 罗抱朴心里的不安愈来愈浓,好在见到远处的树梢空无一物,才算是松了口气。 「你说见鬼我都相信,这里除了咱们连半个活物都没有,哪里来的乌鸦?」 「鬼?什么鬼?」罗守一面色惨白。 罗抱朴砰的一声关上了窗子,一字一句道— 「胆,小,鬼!」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精华书阁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五五章 斯人已去无故事 唯留伤痕锁剑锋免费阅读 二五六章 命运波折少长运 生死无隙两纠缠 受人托付的事情已经完成,乌凡便准备转身回去看看三耳鼠那边的状况。 「这…这是守一的剑…」罗抱朴从记忆中清醒过来,声音却是止不住地颤抖,「大人,这把剑是从何而来?」 「是他托我交给你的。」许是罗抱朴没有听清,乌凡又重复了一遍。 「真的是守一…大人!守一他现在…可好?」罗抱朴的目光忽然复杂起来。 闻言,乌凡只是微微摇头。 「有些事情单凭言语无法解释得清,我是因为情况特殊才能与他相见,取得了这样信物。」 「那…大人可能告诉我,守一他现在何处?」罗抱朴声音紧张,言语之中有些期待。 「他,在黑线之中。」说着,乌凡又补充了一句,「但不仅仅是现在,还有他的过去、将来。」 虽然罗抱朴无法理解乌凡的话语,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无缘再与罗守一相见了。 曾经,为了找回罗守一,他已经做好了赴死打算,孤身一身去往过黑线之前。只可惜那时的他忽然发现,作为行者的自己竟然再也无法进入其中… 乌凡不是戏鬼,自然看不透别人心思,但罗抱朴的表情却是再明显不过。 「你不用太过失望,其实除了我以外,也没人能够见得到他…」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没有临阵脱逃,守一他怎会遭遇如此不幸…」土行者队长潸然泪下,「守一他…一定在恨我吧…」 「他从来没有怪过你。」乌凡淡淡道,「所以…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 留下罗抱朴一个人在原地发呆,乌凡彻底转身离去了。 … 「前辈,感觉如何?」回到狼狈的人群中,乌凡实在不忍去看周围惨状,问向了三耳鼠。 「多亏阴行者大人来得及时,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三耳鼠叹气道,然后对着乌凡使了个眼色:「阴行者大人,不知这位是…」 「前辈不必紧张,这次你们能够获救,其实都是它的功劳。」见到一群人目光躲躲闪闪,乌凡无奈笑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水灵将军。」 乌凡不解释倒是还好,他话音刚落,只见本就紧张的一群人更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必那么生分,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你们叫我水灵生就好。」 虽然水灵生说得轻描淡写,但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没有丝毫轻松。 「各位放轻松些,其实水灵生早就知道我不是阴行者,还有这行者的事情也不是你们本来想象那般…」 为了让众人安心,乌凡只能用三言两语将自己所知解释出来。 一边说着,乌凡一边打量着四周,等到解释之后忽然开口问道:「前辈,怎么没见到媪那家伙?」 「怪不得这里如此安静…那肥羊怕不是吓破了胆,正在哪里躲藏!」按理来说,这媪早该点头哈腰地凑到近前,可是老仙左看右看也没有见到这位身影,也是低声嘟囔道。 「它…就在那里。」三耳鼠想了又想,那一个字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能抬手指向了远处。 看见那坨黑乎乎的东西,乌凡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其与媪联系起来,只可惜这坨「东西」猪头羊面,又的确是媪无疑。 「媪本来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它怎么可能会…死?」虽然媪这家伙曾经得罪过自己,但后来相处时间一长,乌凡竟对此物十分喜爱,见到它此种模样,也是有些痛心。 「都是那小道士害得!」扫帚眉咬牙切齿道,「没想到这家伙竟然隐藏在我们身边的叛徒!」 听过扫帚眉的解释,乌凡忽然有些自责,早知会发生如此状况,他就不该滥发好心将那柏木剑物归原主… 当初,媪本来要执意要跟随自己,乌凡是为了它的安全才将它留在此处。 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好心反倒为后者带来了杀身之祸,再也无法挽回。 「媪,你的确没有让我失望。」回想起离别前的话语,乌凡探手摸了摸媪的脑袋,却觉得这一片黑黢黢中间有什么东西颇为粗糙。 用手指仔细感受了一下,乌凡发现原来是之前烧焦成炭的柏木剑还有一块残留在了媪的脑袋里。 只是此物的颜色与媪的烧焦皮毛颜色接近,实在不容易被人察觉。 随手将这柏木剑的剑锋扔出去,乌凡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你们可有见到媪的包裹到哪里去了?」 「唉!小兄弟说的是盒子里的,那什么人脑玉吧…」说到此处,扫帚眉顿觉那两条光秃秃的眉毛一阵发痒,「此物已经被那叛徒盗去,拱手让人了!」此物丢失险些引起误会,扫帚眉越说越气。 可他怒火还没发泄完毕,就见三耳鼠变戏法似的将那黑白分明的两块人脑玉从怀中取了出来。 「啊?这…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难不成小道士之前送出的人脑玉的是假的?」不仅是扫帚眉,就连吴仁、吴炽与撒手锏也是一脸糊涂。 三耳鼠摇了摇头:「非也,此物是我从火行者身上拿来的。」 「原来如此!」撒手锏后知后觉道,「那时前辈让我将方锥收回并不是想要进攻,而是为了取回此物!」 从三耳鼠掷出方锥,到撒手锏用牵丝之术取回,再到三耳鼠发起进攻,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众人本来都在遗憾三耳鼠的攻击没能得逞,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那时三耳鼠是故意受伤,为的就是在盗走人脑玉时让后者放松警惕! 「前辈,多谢了!」乌凡接过人脑玉,认真道。 「小兄弟不必客气…你能为了我们孤身涉险,我们也要尽我所能…」三耳鼠叹气道。 「都怪罗抱朴那个叛徒!」撒手锏捏紧了拳头,「若不是他引来火行者,我们怎会被人发现!」 「但是如果没有他,我们怕是也不能撑到现在…」吴仁的心情十分复杂。 「就算如此…他这微不足道的功劳也无法弥补所犯下的错!」撒手锏依旧不依不饶,「而且,谁知道他是不是别有居心!」 有关罗抱朴的事情,乌凡都是从罗守一的口中得知。他不想以偏概全,所以并没有参与到他们之前的话题中来。 尤其是他自从决定了要相信罗守一的话起,便已经站到反对阵营,就算想要插嘴也是在欺骗自己的内心。 「对了小兄弟,你把那叛徒怎么样了?」说到此处,撒手锏忽然记起罗抱朴刚刚曾被乌凡喊走。 「我不清楚他的真正实力,不好以阴行者的身份动手,只能先让他离开了…」乌凡解释道。 「唉!小兄弟你可是有水灵将军帮手,怎么不将这祸害斩草除根!」撒手锏语气之中有些埋怨。 「撒手锏!」吴仁低斥道,「你不要忘了罗抱朴的身份,他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瞥了一眼乌凡,水灵生哈哈笑道:「你们有句俗话叫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除去身份不提,想要让我突破属性克制实在是有些麻烦…」 「可是…小兄弟你现在连出口都没找到,我是担心那叛徒一旦回到城中,咱们再也没有地方躲藏!」撒手锏叹气道。 「撒手锏!」三耳鼠眉头一皱,早知道这家伙怎么口无遮拦,就不该将什么都与他分享。 「谁说我没有找到出口?」乌凡无所谓地笑笑,「我已在回来的路上做好了标记!明日五更,咱们就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三日来,三耳鼠一直在「观察」着黑线之上的异动,让他没想到的是乌凡归来的时间竟然要比预算提前了不少。 虽然他一直没有搞懂那鬼画符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却从乌凡口中打听到,想要走出这个「迷宫」,最少也要用上一日有余。 别看三日时间已经不短,但按照路程来说,也只够乌凡走个来回。 三耳鼠从宗主那里打听到了一些事情,所以对能够离开的希望本就不大。既然乌凡能够归来,就已经是幸事一桩,让他轻松了不少。只是他还没等到将好消息告知所有人,就遭遇了横祸降临。 担心乌凡沮丧,三耳鼠还在纠结如何开口安慰,却没想到撒手锏心急之下不带脑子,直接将他的顾虑说了出来。 可听到后者的话,他却有些傻眼,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三只耳朵:「小兄弟,你的意思是说…出口找到了?」 「是的,咱们得救了…」 说着,乌凡不免有些惋惜,命运的玩笑最是一波三折,它喜欢在人们满怀希望的时候赠予绝望,又会绝望深处亮起希望光芒。 「但是在离开之前,咱们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做…」 而后,地上便筑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土包。 在乌凡面前也有一个土包,只是这个土包相比周围那些要「圆润」不少。 「用人的道德枷锁来束缚你,对你来说的确有些残忍,真不知道你这家伙在失去了能量补充后是如何支撑下来…」 「这果子本来是她的,但既然已经被你吃掉了半个,那这剩下的也给你好了…」说着,乌凡将那半个果子放在了土包之上。 「还有…听说这两枚人脑玉是人脑精华炼制而成,留在我这一来没什么用途,二来实在让人不舒服,索性一同便宜你好了,就当做是对你的弥补吧…」乌凡又将两枚人脑玉摆在了土包之前。 「小兄弟!我们这边准备好了。」乌凡才刚刚准备完毕,就见三耳鼠对着自己打起了招呼,想来应是后者已经等候多时,只是未敢打扰。 「好,咱们这就出发。」乌凡应了一声就要离去,却听见身后传来了两声脆响。 「媪?是你吗?」惊呼一声,乌凡发现只是那果子落了下来砸到了两枚人脑玉上。 无奈笑笑,他又将果子重新摆回了土包之上。 就在乌凡一行人离去之后,人脑玉上竟然出现了一对裂痕…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精华书阁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五六章 命运波折少长运 生死无隙两纠缠免费阅读 二五七章 剑裹银光从天降 土水凝聚现身形 前辈,你可有将咱们离开的事情告诉宗主?」 路上,乌凡左右看了看,却还是没有见到那位宗主的身影,忽然有些好奇。 「嗯,这件事情我曾提前通知过宗主,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吴仁道。 「若是前辈能联系到他,还希望您能让他抓紧时间,毕竟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乌凡沉声道。 解决麻烦,水灵生也告辞归去,若是火行者队长知道的话,必然又会升起刁难之心。 所以虽说明日或者后日五更没有什么区别,但迟上一分,便多一分险! 「小兄弟尽管放心,宗主他心中有数。」吴仁再次安慰道。 「这样就好。」乌凡没再多说什么。 说话间,众人便来到了茂林边缘隐蔽起来,此处距离黑线不远,又视野开阔,周围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于是便暂时在此安顿下来。 「小友,老仙觉得你这样欺骗他们总是不妥。」趁着休息,老仙与乌凡交流道。 「欺骗?」乌凡愣了下,然后便是了然。之前的事情果然只有他一人经历,老仙与戏鬼都被蒙在鼓里。 「出口之后的事情,你们真的一点都不记得?」 「记得?记得什么?」话未说完,老仙忽然惊呼道:「对了小友,你还没告诉我那柄剑是怎么回事呢!」 说着,老仙又连忙打断了自己:「不对不对,还是先说说你是如何知道那土行者的身份,又为何把剑转交给他?」 「此事说来话长…」 「说来话长你倒是说啊!真是急煞老仙!」见到乌凡喃喃一句便没了下文,老仙急得暴跳如雷… … 折腾了一天,众人皆是身心疲惫。虽说他们过去的日子也是这般艰难,但那时的他们看不见天日,只觉得每多活一日都是幸运。 但是今日不同,他们一有了希望,便觉得等待时的每个呼吸都是煎熬。 入夜时分本应安眠,但也许是休息了一日精力充沛,这一群人在一更时分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两只眼睛放着精光,等待着五更到来。 可惜这一夜格外漫长,几乎拼凑起了他们三年里所有辗转反侧的时间。他们数着心跳消遣,终于快要熬过了四更时分。 「小兄弟你快点为我们带路吧,这都已经五更了!」有人再也忍受不住,起身催促道。 「不急,还早…」乌凡正在闭目养神,不紧不慢道。 「唉…」那人的手指不安的敲动着,皱了皱眉与旁边那人窃窃私语起来。 比起相处了一路的几位,反倒是吴仁这三人对乌凡的信任居多,见到乌凡没有动作,三人都没有打听半句。 「哎哟…」突然,之前催促那人忽然捂起了肚子。 「你怎么了?」旁边那人问道。 「许是有些着凉,肚子有些不舒服…」一边说着,那人一边对着身旁那人挤眉弄眼道:「来帮个忙,扶我去那边方便一下…」 说着,二人互相搀扶着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肚子不舒服?怎么搞得和瘸了腿一般?」撒手锏向着远处瞥了一眼,嗤声道。 又过了一会儿,乌凡终于睁开了眼睛:「差不多该动身了…咦?这两个家伙怎么还没回来?」 扫帚眉正准备去方便,闻言沿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寻了过去,回来时面色古怪地摇了摇头。 乌凡心里也觉得奇怪,此二人如果遇到了什么危险,就算没有出声的话,三耳鼠也不会察觉不到。 「小兄弟你看那边是不是他们两个?」也许是因为少了两条「扫帚」,扫帚眉的视线比起之前开阔了不少,一搭眼就看见了远处平地上的异常。 「咦?」循着扫帚眉的指向看去,乌凡只见两个草堆正在向着黑线方向移动。 只可惜今日黑云当空,眼前的景象稍纵即逝,乌凡也只能看见个大概模样。 「这两个家伙倒是心急…」乌凡见状有些头疼,早知如此他就不该说漏了嘴,说自己在黑线之中留下标记。 「既然如此,咱们也赶快动身吧!」虽然时机未到,但事到如今乌凡也只能动身。 「等等!」沉默许久的三耳鼠忽然出声阻拦道,「先不要急着走!」 「前辈,怎么了?」乌凡停了下来。 「不一样…」三耳鼠面色一沉,「今天的声音不一样…」 自从乌凡进入黑线起,三耳鼠就一直在留意那边的状况。经过几日的「观察」,他发现每当黑线开启之前,那边都会发出一种连续不断的指肚敲起窗纸的闷响,然后又在黑线出现时出现一阵刺耳的嗡嗡声。 可是现在时间明明已经到来,那种连续的敲击声非但没有出现,反而出现一种断断续续的摩挲。 「前辈说的应该是他们吧?」月光从黑云间的裂隙流淌,照亮了远方的两个身影,此时的他们已经卸下了草堆,正向着黑线之前鬼鬼祟祟行去。 「咱们连招呼也不打就提前逃走,这样真的好吗?」 「胡说八道什么?咱们这叫探路!」前面那草堆头也未回,梗着脖子嘟囔道:「迟则生变,真不知道那小子还在犹豫什么?」 「要不然…咱们还是等等吧?」后面那草堆明显有些犹豫。 「等是当然要等…不过在哪里等都是一样!」前面那草堆继续道,「时间就要到了,你若是想要离开就快点跟上!」 见到前面那人已经掀起遮盖向着黑线奔去,后面这人看了眼远方,只能咬了咬牙站起身来。 … 「都到了这个时候,为何还有人会自作主张…」三耳鼠眉头一皱,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黑线之上,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了问题。 眼看着两道黑影距离黑线愈来愈近,乌凡的眉头也是紧锁起来。 如果他们还在一起,乌凡无论如何也会保得他们全身而退。但既然他们还不信任自己,是死是活乌凡也已经不在乎了,他现在所担心的,是眼前这些人会因此受到牵连。 「五更就要到了,各位打起精神来,若是错过了今日,只怕以后咱们再难离开…」乌凡嘱咐好众人做好准备,只要等到三耳鼠开口,他们就立刻动身。 「出口开了,咱们快走!」见到眼前黑线出现了与三日前的同样波纹,前面那人再也藏不住心中喜悦,激动地向前冲去。 「啊!等等我!」后面那人也不敢犹豫,急忙跟了上去。 可就在二人即将进入黑线的刹那,却有一道银光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随着「嘶啦」一声裂响,这道黑线之上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嘶…太久没有出手,这一剑竟然失了准头…」 银光贴身落下,惊得二人面色惨白,他们抬头一看,只见立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一柄高近八丈的巨剑,而在剑柄之上,正负手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抱歉,让你们受惊了…」那人对着地上的二人点了点头,「但是下一剑就让你们安心!」 说着只见这人手指一抬,便见这柄长剑拔地而起,然后手指一落,长剑又向着他们头顶砸来。 二人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状况,便在瞬间化为了一滩烂泥,深埋在了地面之下,再也不必因为出口被毁而自责。 「命令难违,要怪就怪你们跟错了主子…」将这二人解决,金行者直接将大剑一横,向着远处飞去了。 … 「金行者队长?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虽然此种距离下看不清对方相貌,但光凭这一手,吴仁就认出了对方身份。 出现新的威胁,乌凡并没有太多在意,因为他的注意力完全落在了那黑线的裂痕之上。 虽然他不清楚金行者队长是真无心还是假有意,但出口受此重创已成现实,只怕他们再无任何机会离开。 乌凡正在满脸愁容,却听三耳鼠在一旁自言自语着什么。 「假的?什么假的?你这家伙能不能把话说完…」 「前辈,怎么了?」乌凡疑惑地看了过去。 「咳咳…没什么。」三耳鼠连忙摇头,「我只是觉得这黑线好歹也是空间本体,完全没有理由会如此轻易受创。」 「这倒也是…」乌凡闻言也觉蹊跷,「那金行者队长可能还没走远,你们大家在这等我,我去近处查看一下具体状况。」 说着,乌凡就要化身黑气融入夜色之中。 「有人来了!」三耳鼠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示意众人警惕起来,然后就见到两道身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其中地上出现的身影他们倒是眼熟,此人正是昨日刚刚打过交道的罗抱朴,而另外一道身影带着潮湿的气息从天而降,不用想便知道他是水行者队长。 「怪不得金行者队长会出现此处,原来是你这叛徒在搞鬼!」见到此人,撒手锏登时怒火中烧,「就算你有帮手又能如何,就算是死,我也要将你们两个当做垫背的!」 「哎哟!这家伙的火气怎么这么冲?」水行者队长一缩脖子,「我说土行者队长,我可是冒死前来帮你,你可不要把我给害了!」 「水行者队长尽管放心,他们只是脾气不好,其实并无恶意…嘶…」土行者话未说完,就听见苍啷啷一声响起,一群人已经亮起锋芒。 「罗抱朴!」乌凡抢先一步拦在了众人身前,质问道:「希望你能在动手之前想清楚,千万不要让他失望!」 「动手?谁说要动手了?」罗抱朴一脸无奈,「一码归一码,我是想过将你们抓回去不假,却从来没有想伤害过你们性命!」 「婆婆妈妈的,我说你们有完没完?」水行者心中焦急,胡须都被捋掉了几根。 「眼下四更将过,你们可没有多少时间废话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精华书阁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五七章 剑裹银光从天降 土水凝聚现身形免费阅读 二五八章 历经磨难得生路 心事了结两成全 黑线被毁,众人的希望再次化为泡影。 若是放在之前,被二位行者拦路,众人只会想着自保为上。但现在的他们正在绝望之中,唯一想做的就是在死前拉着此二人垫背! 吴仁并已是满心怒火,并没有注意这水行者队长是如何说辞,冷声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带我们回去与害我们性命还有何区别?」 「我只是说想过,又没说现在要带你回去…」罗抱朴又是无语。 「等等!」作为局外人,乌凡倒是没有那么多仇怨缠身,所以还能保持清醒。 他打断了二人问向水行者队长:「现在时间已过了五更,你说四更将过是什么意思?」 水行者队长闻言一阵得意:「哈哈哈…我不过是略施雕虫小技,就将你们蒙在了鼓里!」 其实,水行者是利用黑云改变了天色,让人感觉错乱,才生出了五更已至的错觉。而那边的黑线说来也简单,正是土行者利用术法建起的假出口。 这假天色与假出口配合起来,竟然没有显示出任何破绽,不仅骗过了他们也骗过了突然到此的金行者队长。 「所以五更就要到了,若是各位还想离开,可要抓紧时间了!」解释完毕,水行者队长再次催促起来。 「原来如此…」乌凡恍然大悟,怪不得三耳鼠会感受不到出口洞开的异响,原来只是因为时间未到。 果然,就在乌凡如此想着的时候,三耳鼠突然出声道:「小兄弟,那种敲击声果然出现了!」 「各位,咱们走吧!」罗抱朴也没再耽搁,「趁着金行者队长离开,让我来带你们过去。」 走出几步,见到没人跟上,罗抱朴有些心急:「快跟上啊!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吴仁皱了皱眉:「咱们就这样…走过去?」 「要不然呢?」 「你不是土行者吗?」 「那又如何?」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带领我们从地下通行,这样不是更加隐蔽一些?」吴仁还在怀疑罗抱朴的动机。 「哈哈哈…」水行者队长闻言忍不住笑,「你小子可不要难为他了,此法是这家伙最不擅长!」 见到罗抱朴面色发黑,水行者急忙咳嗽几声掩饰尴尬:「各位尽管放心,这里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们被人发现。」 说着,只见水行者队长深吸口气向着头顶一吐,那团薄薄的黑云便浓密起来,让地上的几人瞬间伸手不见五指。 「各位请吧!」 乌凡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再也看不清对方表情,只能对着各自的轮廓点头示意,一同噤声前行。 路上,土行者队长与水行者队长二人面色警惕,各站队伍一端,好在这一路上气氛安详,再也没有异常发生。 「等到出口开启,金行者队长或许还会回来查看,我们这就去帮你们将人引开,告辞!」任务已经完成,罗抱朴也没再废话,转身便走。 「等下!」吴仁低声喊道:「虽然不知道你有何意图,但还是要多谢你了。」 「道谢的话就不必了。」罗抱朴淡淡道,「记住!今日一别你我二人便无任何亏欠,日后我们各谋其主,战场相见时谁也不必留手!」 言罢,他转身便走,与水行者队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而与此同时,那本来平静的黑线上忽然出现了一片淡淡的波纹… 「都愣着干什么呢!赶紧进去!」出口出现,三耳鼠对着身边的几人催促道,他看了一眼吴仁,然后对着吴炽道:「你和撒手锏带头,我们断后!」 闻言,几人也不敢耽搁,一个接着一个地进入到了黑线之中。 「吴仁,我们与行者本就势不两立,你不必想得太多。」三耳鼠见到吴仁还在发呆,走到近前来劝说道。 吴仁摇了摇头:「多谢前辈关心,但我在意的并不是这件事情,而是那撒手锏…」 「撒手锏?难道他有问题?」三耳鼠愣了下。 「前辈误会了…」吴仁叹气道,「其实撒手锏他已经不是活人…」 这件私事除了吴仁几人之外,只有乌凡知情。所以吴仁的解释让三耳鼠一阵发懵,毕竟此种离奇之事他平生是第一次听。@精华书阁: 「如此说来,一旦离开此处岂不就是他的死期?」说着,三耳鼠忽然看向了乌凡,「小兄弟,你是鬼差殿的,可知什么办法能够救他性命?」 作为「还阳」之人,乌凡最是知道其中艰难,如果不是自己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主动「献身」的三皇子,只怕现在的自己还在以魂魄状态游荡…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乌凡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让吴仁长吁短叹起来。 「撒手锏前辈已非活人,按照常理早该魂归地府而去,既然他能「活」到现在,就说明还有希望存在!」乌凡安慰道,「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或许撒手锏的机缘就在这黑线之中也说不定呢,所以前辈不必太过担心,咱们还是抓紧离去吧!」 「但愿如此…」吴仁点了点头,三人一同消失在了黑线之中。 … 「我说吴仁,你们几个怎么耽搁了这么久,我差点就要出去找你们了!」几人刚一出现,便听撒手锏发起了牢骚。 「你这家伙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吴仁笑骂了一句,然后打量起了四周。 「小兄弟,之前你不是说已经留下了标记吗?为何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里有人来过,标记已经被破坏掉了。」乌凡大概扫了一眼,沉声道。 「吴炽,怎么回事?」吴仁急声道。 「大哥,我们一直留在原地,并没有见到什么标记啊!」吴炽是第一个进入到此处的,也没有见到后来者到处乱走,完全不可能破坏什么标记。 「应该与他们没有关系…」乌凡指向了深处,只见沿路的标记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尤其是在通往更深处的位置还有一个隐隐约约的脚印。 所以如果吴炽没有说谎的话,那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你们宗主的杰作。」乌凡冷声道。 这黑线之外的法阵是那宗主布置,所以他能在黑线打开之前先人一步也不奇怪。 因为太过紧张,吴仁几人早把宗主忘到了九霄云外,如果不是乌凡提起,只怕他们一时半会还无法记起。 得知宗主已经离去,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吴仁还不忘替后者解释一句。 「不可能…宗主他不会陷害我们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无妨,我并没有觉得他是要陷害我们,我只是认为他是在拖延时间…」 对于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宗主,乌凡一直心存好奇。他实在搞不清这家伙为何要多此一举,也是无所谓道:「罢了,反正有没有标记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差别,你们只管跟上便好。」 路上,再次见到标记出现,乌凡竟然感觉有些好笑,这家伙竟然刻意利用标记引去了一条错误的路线,如果不是自己已经将那地图烂熟于心,恐怕还真要着了他的道了… 循着记忆一路前行,乌凡终于来到了出口之前。 「各位稍等片刻,我要去确认一下那边有没有出现异常状况。」担心那位宗主会在罗守一那里搞鬼,乌凡吩咐三耳鼠安顿好众人,然后一个箭步闪出了出口。 「罗…」乌凡正要开口,却是忽然觉得不妥,急忙改口道:「持守勿失、坚定不移、保真全性、返璞归真…」 话音一落,便有一道身形出现在了乌凡身前:「乌凡兄弟尽管放心,他们感受不到你我交流。」 见到罗守一出现,乌凡总算是松了口气,问道:「罗兄,刚刚这里可是有人来过?」 罗守一貌似没有听见,而是突然发问道:「乌凡兄弟,大哥他怎么样?」 「放心,他还好。」明白罗守一说的是交剑之事,乌凡如此答道。 而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这次多亏有他帮忙,才让我们来到此处。」 「我说的没错,任何人都能成为行者,但绝对不会是大哥!」罗守一激动非常。 等到罗守一的情绪平静下来,乌凡才继续开口:「罗兄,有件事我想不明白。」 「乌凡兄弟有话但说无妨。」 「撒手锏是因为执念才能留存此处空间,我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留得命在…」乌凡道。 「乌凡兄弟放心,他的三魂七魄未散,所以没有性命之忧…」罗守一轻声道,「虽然此话说来并不符合常理,但是请恕罗某不能解释太多,等到出去你自然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如此便好。」乌凡松了口气,「多谢了。」 「是我要谢乌凡兄弟才对,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的时间永远无法与大哥交集…」说着,罗守一忽然狡黠一笑,「关于之前的问题,并不是我不愿回答,实在是宗主不让我告诉你他曾经来过。」 乌凡嘴角一翘,对方嘴上说着不愿回答,却又什么都解释清楚了。 「小兄弟尽管放心,我们都在这等着,绝不乱动!」见到乌凡才刚刚离去就转身回来,三耳鼠还以为后者是不放心,急忙出声道。 「哦…我只是确认了一下大概方向,咱们可以走了。」乌凡还记得罗守一说过这里是时间通路,与空间通路不同,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 「咦?小友我没有看错吧?刚刚那个家伙不是那什么土行者队长吗?」老仙被这种状况搞得稀里糊涂,「不对,老仙怎么感觉此种情况好像曾经经历过…」 「抱朴守一…原来如此…」戏鬼同样多出了一些本该属于自己的记忆,「之前那柄剑原来是他交给你的…如此说来,此处应该是一处特殊空间,怪不得之前我会没有察觉…」 「花布老儿,你又在那说什么哑谜?」 「聒噪…」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精华书阁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五八章 历经磨难得生路 心事了结两成全免费阅读 二五九章 五灵本是无灵物 无死无意永长存 世间万物都在虚实之间,恍若人之情感,总在真假之间飘忽不定,难以揣度。 此处城主府中空空荡荡,本来只有在转化行者时才会平添几分热闹。但是此刻,就在这种寂寥当中,却忽然有一阵犬吠连绵不止。 「汪汪汪!」 「金灵犬,你跟着我做什么,都说了我哪儿也没去!」水灵生一边走着,一边躲避着缠绊在脚下的金灵犬,「不信你去问土灵童,他可以为我作证!」 「汪汪?汪汪汪汪!」 「哪里有什么味道,一定是你闻错了!」水灵生甩了甩袖子,连连摇头。 「汪!汪汪汪,汪汪!」 「行,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水灵生无奈叹气,然后突然见到了什么,激动道:「火灵女,你怎么在这?」 金灵犬闻言身子一颤,回头却没有见到火灵女的身影,等他再次转过头来,却发现水灵生已经逃向了远处,也是怒吠几声追了上去,直接咬住了水灵生的脚踝。 水灵生被金灵犬缠住,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脱身,只能拖着后者一路向着城中走去。 「喂!水灵生!你在外面都见到什么好玩的了!快说来与我听听!」土灵童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sメ┢┦ 「汪汪汪,汪汪!」听到这话,金灵犬再次狂吠起来。 「喂!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金灵犬也在这!」土灵童抢先告状道。 「你倒是给我机会开口啊!」水灵生哭笑不得,「行行行,都是我不对好吧…」 随意交谈了几句,水灵生好奇问道:「土灵童,我回来的时候你就没在看守大门,今日怎么如此清闲?」 「我只是随便走走,绝对没在偷懒!」土灵童目光闪烁,已然是不打自招。 见到水灵生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土灵童实在有些慌张,急忙转移话题道:「那个…对了!水灵生你可知道主人为何将那群家伙放走?」 「嗯?」水灵生眉头微蹙,「放走,主人他什么时候说过?」 「我这不是正在问你嘛…」土灵童瘪嘴道,「你不知道吗?」 「你是在什么时候听说的?」水灵生换了个问法。 「昨日还是前日…」土灵童挠了挠头:「不记得了,反正我是从金行者与火行者那里偷听来的。」 据土灵童讲,主人曾经将几位行者队长聚集在此处商议了什么事情,只是因为水灵生不在才不知情。 「金行者吗?」水灵生闻言一笑,「怪不得那几位火行者会行踪暴露,原来是你搞的鬼!不过这样也好…」 「水灵生,你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土灵童侧着耳朵道。 「没什么…」水灵生摇了摇头,然后眼睛一眯:「土灵童,想不想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想!」土灵童回答得干脆利落,然后却是犹犹豫豫起来:「但是你也知道这城中对我们存在限制,永远都无法像你一样随意离开。」 「放心!我自有办法…」水灵生面色淡然,「走吧,先随我去往木灵叟那边。」 「汪汪汪汪!」金灵犬忽然插嘴道。 「放心,我会送你们一起离开。」水灵生拍了拍金灵犬的脑袋,然后带着土灵童一起离去了。 临到近处,金灵犬的身子忽然颤抖起来,喉咙中也发出了 一声紧张的呜咽。 「金灵犬,怎么了?」水灵生的面色紧张起来,生怕自己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 「小金金,原来你在这里!」红风吹拂,只见一道倩影从院墙上翻身落下,一把就将金灵犬扯入了怀中「蹂躏」起来。 「呜呜…」金灵犬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威风,看向水灵生的眼神中满是求救。 「咳咳,火灵女…你怎么在这?」水灵生打了个招呼。 「我怎么不能在这?」火灵女眨巴着两只眼睛,人畜无害道,「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咯!」 「不要急着走,我还有事要与你们商量。」水灵生笑笑。 「也不差这么一天了,你们先商量吧,我要带小金金去玩儿…」火灵女丝毫没有在意的样子。 「我是说有事要和你们商量,但这件事本身没得商量。」水灵生的语气忽然冷了下来。 话音一落,本来还要向前的火灵女忽然身子一颤,然后挤出了一丝不自然的笑容:「我…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你那么严肃做什么?」 见到水灵生依旧面无表情,她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灰溜溜地转身回去了。 「我…我还能去那好玩的地方吗?」虽然属性相克,但土灵童也对水灵生十分畏惧,小心翼翼道。 「当然了,我们走吧。」水灵生终于有了笑容。 … 此处五灵齐聚,其余三位听过了水灵生的话后皆是满脸憧憬,唯独木灵叟双眉紧锁果断拒绝。 「不行!我不同意!」 「水灵生都说了,留在此处只能自生自灭,木灵叟你何必如此顽固。」像是为了讨好,火灵女急忙开口帮水灵生说话。 「汪汪!汪汪!」金灵犬也附和道。 土灵童虽然没有开口,但他一早就做出了决定。 「世间万物,都在乎均衡之间!你们作为此处空间的根基所在,岂能是想走就走?」木灵叟叱声道:「离开?你们就没想过要付出什么代价?」 「……」火灵女、金灵犬、土灵童俱是哑口无言,偷偷看向了水行者。 「代价当然是有的…不过你们完全不必担心,这些事情都会由我一人承担。」水灵生轻描淡写道。 「汪汪汪!汪汪?汪汪!」金灵犬一边叫着,一边在火灵女怀中挣扎。 水灵生摇头笑笑:「太一生水。水反辅太一,是以成天。天反辅太一,是以成地。天地复相辅也,是以成神明。神明复相辅也,是以成阴阳…」 「既然阴阳、天地皆由水生,纵使天道磨灭,只要太一本源存在,吾便不会消亡,所以各位完全不必因此为我而担心。」 虽然水灵生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余几位也不傻,自然知道这件事没他说的那么简单。 「哼,又来与我咬文嚼字?」木灵叟气得直吹胡子,「太一生水之水,意指本源流动!此本源湍湍不竭,滔滔不息,故能开天辟地,诞生阴阳!你这家伙休想偷换概念来向自己脸上贴金!」 「作为五灵之一,你能比我们强上多少?老夫奉劝你莫要不自量力!」 水灵生哭笑不得,没想到这木灵叟竟会如此不讲情面地将自己拆穿。 「木灵叟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说,此处空间是由五灵而生,而本 源远在五灵之上,所以就算空间破坏也无法触及本源!」 「既然我留在此处是为了维持平衡,那么本源绝不会让我损失半分,唯一要付出的代价也只是更寂寞一些而已…」水灵生淡淡道。 「我们五灵存在于生死之间,就算消亡也不过是转化成另外一种形式存在…」木灵叟又是皱眉,「所以…何必因为有了意识就要像那些七情六欲的奴隶一样为了短暂的欢愉不惜一切。」 「其实,我们与他们没什么不同,只是他们存在是为了寻找意义,而我们的存在的意义只是我们的存在本身。」水灵生道,「所以,既然我们有机会让别人的存在拥有意义,又何尝不是在重新定义我们的存在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木灵叟被绕得有些头晕。 「之前那位阴行者你可还记得。」 「当然,老夫还没迟钝到那种地步。」 「虽然他有阴行者的一部分,但他却不是阴行者。」水灵生继续着模棱两可。 「或许老夫是真的迟钝了。」木灵叟抚了抚额头,「你这家伙有话直说!」 「不知你们有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感觉。」水灵生笑着开口。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金灵犬立刻点头。 「熟悉的味道?」火灵女倒是没有觉得哪里不妥,「我们都是一同生出,气息相同不是很正常吗?」 「非也。」水灵生摇头道,「我感觉到他身上有着我们的本源气息。」◥sメ┢┦ 「哦?」木灵叟疑惑道,「这怎么可能,那东西不是在主人手中吗?」 「这正是我不解的地方…」水灵生道,「他身上明明没有此物,却偏偏有着此物气息,就好像此物本来在他身上一样…」 「这怎么可能?会不会是你感觉错了。」 「我的感觉从来不会出错。」水灵生道,「如果他真的与我们存在此种关联,一旦他出事,我们也会受到牵连,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像今日这般交流。」 「所以这次我让你们出去,不仅是帮你们摆脱束缚,也是有私心存在,希望你们能在危急时刻出手相救!」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金灵犬坚定道,「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既然金灵犬这样讲,我们又如何能够拒绝?毕竟…我们也是在帮自己。」木灵叟终于妥协,然后好奇问道,「水灵生,你可方便开口,到底想用什么办法让我们离开?」 「哈哈哈…其实没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告诉你们也是无妨。」水灵生道,「只不过…」 「只不过?」 「只不过这办法,我还没有想好。」 「……」木灵叟一翻白眼,「没想好你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 「哈哈哈…放心吧,我只不过是与你们开个玩笑!其实这办法我已经有了,只是它还没有准备好而已。」 「汪?汪汪汪?汪汪汪?」金灵犬并没有察觉到陌生味道,疑惑道。 「它现在正在吸收阴阳之力,等到融合结束就可以为我所用了…」水灵生眯眼笑道,「至于它是谁,等你们见到了,自然就会知道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五九章 五灵本是无灵物 无死无意永长存免费阅读 二六零章 遮蔽耳目现旧景 断续虫躯还新生 小兄弟,此条路线当真是指向出口?」 「小兄弟不要误会,我们并不是在怀疑你,实在是眼前之景与我们一开始的藏身之所没有什么差别。」 此刻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几栋临时搭建起来的建筑。虽然这些后来者对其没什么感觉,但吴仁三人对它们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一开始时,他们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可等他们来到近前,却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互相的疑惑。 「放心,这里的确是出口无疑?」乌凡安慰道。 从他们自己的角度看,分明已经走出了好远距离,但乌凡的心里十分清楚,他们自打进入此处,便是在原地踏步。 之所以如此,只是因为他们现在正在罗守一的时间通路中,所见到的只不过罗守一的经历,是一种幻象罢了。 果然,就在他们来到了那几栋建筑前时,却发现那处竟然已经变得杂草丛生。 受人提醒,乌凡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开口道:「各位放心,此处你们所见皆为虚像,所以待会儿无论见到什么也千万不要慌张!」 乌凡的提醒果然及时,就在他话音落下不久,便见阴行者及一众行者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虽然明知是幻象,但再见一次却还是会让人心惊胆战,尤其是见到那人头灯笼与另外一些难以名状的东西时,更是让他们几欲作呕… 「吴仁吴炽,你们这两个家伙总看着我作甚?」撒手锏摸了摸脸,并没有发现哪里生出花儿来。 「没什么,只是因为能离开这里感觉到有些唏嘘罢了。」吴仁笑笑,然后偷瞥了一眼乌凡,见到后者微微点头示意,才算是稍稍安心。 「是啊!」撒手锏也叹气道:「可惜了刮风的他们三个…我们七人本来有机会一同离开!」 虽然乌凡点头示意,心里却在犯嘀咕,那罗守一与自己说得信誓旦旦,却没有解释要用何种方法,实在让人无法安心。 不知道这条路何时才是尽头,乌凡只能装模作样地硬着头皮走下去,虽然他看上去信心十足,却是十分心虚。 走着走着,乌凡忽然觉得眼前一阵恍惚,回头一看却见到吴仁他们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事情与我想象的有些不同。」罗守一忽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只是表情有些发苦。 「罗兄,可是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麻烦倒是没有,只是撒手锏的事情有些棘手…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罗兄但说无妨。」乌凡瞬间严肃起来。 「乌凡兄弟不必紧张,这件事虽然棘手却并不复杂,只需要你如此这般…」 「就这样而已?」 「就这样而已。」 「好,那我这就去…」话未说完,乌凡便见吴仁一行人再次出现在了自己身前。 「小兄弟,你可是刚刚说了什么?」听到乌凡忽然开口,吴仁急忙停下众人。 「哦…」乌凡顿了下,然后笑道:「虽说此处都是幻象,但耳濡目染太久还是会受到影响,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情发生,还请各位立刻将耳目遮掩,随我搭肩前行。」 身处陌生环境众人本就不安,听到乌凡这话,有几人便犹犹豫豫起来。 「愣着干什么?」撒手锏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赶紧给我动起来!」 闻言,众人这才不情愿地将耳目遮掩,搭肩排成了一列。 「罗兄!」确 认了众人再也无法听到,乌凡急忙低唤出声。 他话音刚落,便听得此处空间之中传来一片嘈杂声音,在他们对面出现了一群人影,其中有几张面孔看起来十分眼熟。 「哈哈哈哈…先不说这群英雄盟的实力如何,这防备倒是不怎么样,让我们如此轻松就混进来!」人群中响起了一道狂放的笑声,「既然来了,就让我用双锏捣毁他们的老巢!」 「撒手锏你不要得意太早,这英雄盟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次开口的是吴仁。 将眼前这群人与对面稍加对比,乌凡心中顿觉古怪,心想明明是同样的面孔,为何自己身边这位会如此沧桑? 「时间会改变一切。」罗守一的声音从乌凡耳边传来,分明是看出了他的心中疑惑。 「那些家伙已经走远了,咱们最好不要在这浪费时间。」人群中,一位身披兽皮的男子招呼道,虽然他与自己印象中的装束不同,但乌凡也看出了这位就是那土行者队长、罗守一的兄长,罗抱朴。 「好!大家都跟上!」撒手锏不敢耽搁,就要跟随前行。 「等等,你走错了方向。」人群中,忽然出现了另外一个罗守一,奇怪的是却无人察觉。 撒手锏刚一回头便被罗守一拍在了头顶,然后就见他的身形迅速膨胀,与乌凡这边的撒手锏连接了起来。 好在此般状况乌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倒是还能保持平静。 怪不得罗守一要让他们蒙眼塞耳,若这「虫子」被一群蒙着眼睛的人看见,只怕有多少胆子都不够吓破。 「撒手锏那般状态是后来遭遇,只要将此处截掉,便再无后顾之忧。」罗守一一边说着一边游走在虫身之中,终于被他找到了异常之处,挥手将那一段遭遇「斩落」下来。 从罗守一出手到恢复正常,一切不过是转瞬之间,只是身处时间通路中的乌凡完全没有时间流逝之感。oo0sx8 「这样就可以了吗?」乌凡没想到事情会这般轻松,不解道:「若是如此,他们不也能同样获救?」 「非也。」罗守一面露憾色,「他们的时间通路已经断绝,所以别说是出去,就算是我想与他们交流都无法做到…」 「抱歉。」勾起了对方的伤心事,乌凡有些自责。若是罗守一能与眼前的罗抱朴沟通,又何必将交剑一事委托自己? 「无妨,罗某早已经习惯。就算我已经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要如何发生,但每次只要能看到他们,罗某就会心满意足…」 说到此处,罗守一摇了摇头扫去不快:「还有件事情差点忘了说,虽然我斩除异常遭遇能让撒手锏再无性命之虞,但是他的那段记忆也会受到些许,至于要如何解释,就要辛苦乌凡兄弟了。」 交代结束,罗守一以及一众人影倏地消失不见,然后便有一道大门出现在了眼前。 这道大门虽然模样普通,却让人倍感亲切,它正是乌凡之前来到此处的入口。 「各位,出口到了。」见到没人理睬自己,乌凡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拍了拍众人肩膀。 「这…真的是出口?」经历过那么多事情,这些人都有些不敢上前。 吴仁来到乌凡面前并排而立,压低了声音道:「小兄弟,咱们若是现在离开大门,撒手锏他岂不是要…」 「前辈尽管放心,问题已经解决了。」 「真的?什么时候?嘶… 难道说…」吴仁闻言哑然失笑,「怪不得小兄弟要让我们塞住耳朵…」 乌凡不可置否地笑笑,然后忽然面色一僵,转头看向了三耳鼠,只见后者面色惨白,正在那边目光呆滞瑟瑟发抖,口中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乌凡本想问些什么,见到后者这副样子便没有急着开口。 … 为了偷听,三耳鼠故意疏忽了掌心耳朵,所以突然出现的嘈杂声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出于好奇心理,他想要偷瞥一眼到底是谁人说话,却不想所见之物完全超过了自己的认知,让他的脑中一片苍白! 若不是掌心谛听之耳中传来锐响让他平静,只怕他已经落得了癫狂下场。 三耳鼠十分后悔,悔到肠子发青,自己的小聪明竟险些害惨了自己,只能再次遮住眼睛念起了「阿弥陀佛」… 心事解决,吴仁正在与乌凡商量着如何开启大门,却见到对面的撒手锏正在对着自己挤眉弄眼。 知道对方已然无恙,吴仁也再无顾忌谦让自信,眉头一竖厉喝道:「撒手锏,你在那挤眉弄眼、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这个…」撒手锏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开口。 「有话直说,小兄弟怎么也算是你的…」见到乌凡对自己使了眼色,吴仁急忙改口,「小兄弟虽然还未加入我宗,却也不是外人!」 「吴仁…我是觉得这大门有些不对劲!」乌凡可是好不容易才寻到了出口,撒手锏担心自己的怀疑会让对方不悦。 「哪里不对?」站在大门之前,吴仁并没有感受到哪里不同。 「刚刚有人告诉我,说我走错了方向…」撒手锏一脸认真。 「是谁告诉你的?」吴仁转头看向了旁边。 「当时我已经遮住了耳目,并不知道是谁开口。」撒手锏紧张道。 吴仁闻言笑骂道:「既然你已经遮住了耳目,这句话你是如何听得?」 「咦?」撒手锏挠了挠头,「这倒也是…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那你可有看到什么…」耳边响起了一道虚弱的声音。 突然出现的三耳鼠将撒手锏吓得身子一颤:「哎哟!你吓我一跳…咦?前辈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差?」 「你听到了,那可有看到…你有没有看到…到底有没有看到…」三耳鼠有些激动。 「我看到什么?前辈你倒是说明白啊…」撒手锏有些糊涂。 「咳咳…各位,咱们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吧,以后咱们还有的是时间交流…」担心三耳鼠说漏了嘴,乌凡急忙让吴仁盯住他,毕竟吴仁已经猜到了什么,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想了又想,乌凡将撒手锏及其余几人支到了石门之前想办法,自己来到了三耳鼠身边,安抚起他的情绪来。 眼前这扇门说高不高,说矮不矮,但整体却十分厚重。虽然两道门扇之间存在缝隙,里面却是漆黑一片,无法窥得其后具体状况。 撒手锏吆喝着其余几人站在门的两边,铆足了力气却无法推动丝毫,就好像眼前立着的是一块石头。 正当几人上下摸索寻找机关的时候,那贴在门上的扫帚眉忽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好在扶住了石门才没有摔倒下去。 可正当他准备站起身来的时候,却感觉手上的石门传来了一阵细微震动,耳边也响起了一阵咔哒声…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六零章 遮蔽耳目现旧景 断续虫躯还新生免费阅读 二六一章 回归真实如幻象 人生无非梦一场 出口就在眼前,但众人无论是推或者是拉,都无法让这两道门扇动摇丝毫。 虽然他们还有使不完的力气,却也不敢乱用,生怕一着不慎毁坏了石门将他们的希望断绝。 突然的异象让扫帚眉心里咯噔一声,扶着石门再也不敢动弹:“小兄弟,你快来看看,是不是我们的开启方式不对,让这石门裂开了…”虽然乌凡年纪比他们都小,但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主心骨。 见到三耳鼠还在双目涣散,乌凡只能先将他留给吴仁照顾,然后转身来到了门前。 他前前后后打量了一周,却并没有发现哪里出现裂痕,便拍了拍扫帚眉的肩膀,示意后者站起身来。 眼前的石门与之前完全一致,唯一不同的就是其上的缝隙相比之前大了一些。 乌凡试着将双手插入到缝隙之中左右一拉,便听这扇石门发出了一连串的脆响,本来纹丝不动的门扇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被打开了…虽然众人心中奇怪,但此时此刻谁也没在好奇这两道门扇隐藏到了什么地方。 眼前的混沌一望无边,与他们想象中的出口完全不同,虽然他们并不觉得眼前景象会光彩夺目,却也应该是道路分明,如此这般倒好像要引导他们通往阴曹地府一般。 “小友!你可不要忘了你答应过老仙什么!”感觉到乌凡忽然将自己攥紧,老仙急忙发出一声惊呼,生怕自己再被扔去探路。 乌凡并没有理睬老仙,而是转头说道:“还请各位稍等片刻,让我去打探一下门外状况!”说着,乌凡再不犹豫,一个箭步跃入了混沌之中……与想象中的黑暗不同,乌凡才刚一出来便觉得眼前光线夺目,刺得自己睁不开眼。 可是他前脚还没落地,就听到身前传来了一声惊呼,紧接着自己就撞到了什么东西… “哎哟!怎么又冒出来了一个家伙?大门就要关闭,你还是下次再来吧…”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从身前响起。 乌凡定睛一看,只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之前阻止自己进门的那名胖守卫。 “守卫大哥?”乌凡一愣,没想到自己才刚出来就遇到了熟人。 “少和我套近乎…”那守卫刚说一句,却是忽然啧了一声, “咦?听声音你小子不是刚刚那个白面帮的嘛,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还特地换了个面罩?” “刚刚?”乌凡有些愕然,没想到罗守一竟将自己带回了初入英雄盟的时刻。 “喂!你那边什么情况?”这声惊呼声音不小,远处立刻有一道声音靠了过来。 乌凡还没等动作,便听这守卫对着自己低声说了一句 “别动”,然后就将自己挡在了身后。 “没什么,不过是刚刚不小心划伤了手背…”说话时,只见这守卫将手背在盔甲上一刮,便出现了一道血痕。 “哦,你自己小心点…”那守卫远远见到了血痕,便觉一阵目眩,然后丢下一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处。 自己被人发现倒是小事,万一出口被暴露,只怕那群人永远都无法离开。 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眼前这位为了救人不惜伤害自己,实在是让乌凡有些触动。 “多谢守卫大哥!”乌凡一边道谢,一边从身上摸出一瓶止血药粉,开始为眼前这位处理伤口。 “等等!”这胖守卫本想拒绝,见到乌凡神色如常却是有些奇怪, “你…你没事?”乌凡以为胖守卫在质疑自己为何能从试炼安然出来,也是急忙解释道:“回守卫大哥,我还没来得及进入试炼…” “我说的不是…”看了一眼已经止血的伤口,胖守卫摇了摇头, “算了!既然没事你就赶紧走吧,我还没见过有人能活着出来…”临了,胖守卫又多说了一句:“你还年轻,有很多条道路可以选择,唯独这英雄盟应该在选择之外!” “死胖子!你不好好看门,怎么还说教起来了?”未等乌凡开口,只见另外一道身影从乌凡身后门中现出身来。 “你…你这跟屁虫怎么出来了?”胖守卫有些意外,他打量了一眼四周,然后按住来人的脑袋就往门里面连塞带踹, “临阵脱逃,你也不怕宗主怪罪!”突然发生的状况让乌凡有些糊涂,这胖守卫与撒手锏貌似很熟? “脱逃个屁!再这样下去,宗主都要玩完了!”撒手锏没好气的一脚将胖守卫踹到一边,然后指尖金光流转,没入了大门之中。 原来,早在乌凡通过那道狭路时,吴仁就让撒手锏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标记。 后来因为气氛紧张,撒手锏一直忘了将其除掉,没想到竟在此刻派上了用场,让后者通过此术寻了过来…感受到信号传来,吴仁一行人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了胖守卫面前,让后者的面色从惊吓到惊讶,最后直到惊喜。 “你们几个…”直到确定门后再也不会有人出现,胖守卫才 “咬牙切齿”道:“你们几个是疯了吗?竟然选在这个时候出来…”听到远处有脚步传来,胖守卫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四下看了一眼,对着他们招了招手:“试炼才刚刚开始,远处还有围观者未散,你们跟我绕路过去,等城中警备松懈一些之后,我再去鸾楼与你们会合。”说着,胖守卫便带着一行者从小路离开了此地。 … “这群没良心的家伙,竟然对我问也不问!” “将事情做到那种地步,任凭是谁都能看得出来您的意图。”石门之前,两道身影并肩而立,其一是罗守一,其二便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宗主了。 “这倒也是…”那宗主捏着下巴点了点头,然后蹙眉道:“那小子呢,你为何告诉他我曾经来过?” “我可不是那么说的。” “但你和那么说又有什么区别?” “这里除了宗主又无他人存在,况且你说的那位又不是痴傻,如何才能猜不出来?他与我开口也只是随口确认一句罢了。” “呃…”宗主有些哑口无言。沉默片刻,罗守一忽然开口道:“宗主,我知道您舍不得,但万事万物都不会完美,只有残缺的才是永恒。所以您还是走吧…” “少在那胡说八道,老子有什么舍不得?”这人虽被唤作宗主,却好似个老痞子一般,说话流里流气,没有半点威严,只是他的眼圈微红,却又出卖了内心。 “宗主,撒手锏的情况您也见到了,守一完全可以让您的伤恢复如初。”罗守一的声音有些焦急。 “你不要再劝我了。”宗主摇了摇头, “伤痛虽非吾愿,但有些记忆更是不能割舍。” “宗主,您的伤毕竟是时间造成,是无人可以无药可医,光凭精神支撑可是无法疗愈…” “既然是时间的伤,就将它交给时间处理吧!如果他还在,就一定有办法救我,就算他真的不在了,我这一去也算是能与他地下团圆,无论如何都是不亏。”宗主倒是洒脱。 “既然是宗主坚持,那守一也没什么好说。”罗守一叹气道:“宗主,虽然有些事情守一再也无法知晓,但守一永远都会站在宗主这边…当然,大哥也是一样。” “走了。”宗主拍了拍罗守一的肩膀,同样消失在了石门之中。… “哟!贵客,贵客哎!您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您是突然想不开,去那试炼自寻死路…呃…”乌凡才刚来到鸾楼门口,就见到一位侏儒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对着自己点头哈腰。 后者本想打趣几句,却忽然感受到周围气氛不对,一抬头只见乌凡身后正有一群人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也是一阵心虚。 “陶永不必紧张,这些都是我的朋友。”因为陶永帮了自己不少忙,乌凡对这人也是没什么反感。 “既然是贵客的朋友,那就都是贵客了!”陶永几乎要笑开了花, “天色不早了,各位是先休息还是用膳?” “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给我端上来!吃了这么多年的草,我都快长出犄角来了!”撒手锏迫不及待道。 撒手锏这一嗓子声音不小,将周围人群的目光引了过来,互相窃窃私语着什么。 “既然各位贵客想要用膳,那就不要在这站着了,还往这边儿请吧!”看出了端倪,陶永也是十分识趣,急忙将一行人带到了一个包厢。 “小兄弟,这鸾楼…可不便宜啊!”当初他们与宗主在路过此处的时候生怕看一眼都要收费,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是啊,听说门口那两位就是因为没钱付账被签了卖身契,直到现在也没能赎身成功…”扫帚眉的眉毛已经长回了绒绒一层,紧张兮兮道。 “陶永,那些钱…还够吗?”乌凡闻言也有些担忧。 “够!当然够了!”陶永将乌凡留在此处的钱袋在手里掂了掂, “贵客您尽管放心,虽然我们这鸾楼外表富丽堂皇,实际却是物美价廉,贵客可不要听信那些没边没际的谣言!”说着,陶永将钱袋一收:“各位贵客若是没有什么挑剔,我就出去准备饭菜了。”等到陶永离去,恢复了一些的三耳鼠忽然喃喃低语道:“那钱袋…怎么看上去有些眼熟…”乌凡尴尬笑笑:“这钱袋几乎都是一个样,许是前辈看错了吧。”仟千仦哾 “大概吧…”三耳鼠也没再多说什么,找了个位置闭目养神起来。扫帚眉与三耳鼠一行人倒是还好,他们虽然在里面困了有些时间,但还勉强能够支撑。 可撒手锏一行人却是不同,他们三年来都是勉强饱腹,如今好不容易获得生机,再闻酒肉香气俱是眼冒绿光,就连那一直态度淡然,文质彬彬的吴仁也失去了往常风度,撸起袖子狼吞虎咽起来。 乌凡本来就没有什么胃口,趁着众人热火朝天的空当来到了鸾楼之外。 天上的月光皎洁,将眼前的一切罩在了朦胧之中,若不是房中的嘈杂依旧,乌凡甚至有种错觉,之前的一切只不过是长梦一场… 二六二章 彼此浅言对汪月 送来故事隔扇门 屋中的嘈杂,衬得屋外无比冷清,让本来温柔的月色也变得惨惨戚戚。 人生来孤独,去也孤独。即使漫长或者短暂的一生高朋满座,一颗心却总会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里,在闲散的时间中浸泡孤独。 “贵客,可是饭菜不合您的胃口?”乌凡正在胡思乱想,却见陶永将毛巾在肩上一搭,搓着双手走了过来。 乌凡摇头笑笑:“许是一个人久了,总有些不合群,想来外面清静清静…” “客官您可真会说笑…”陶永当然不信, “形形色色的客人我见过不少,能看得出他们对您是真心尊敬,并非是一顿饭的原因!我见他们那态度恨不得将您供奉起来,何来不合群之说?” “是吗?”乌凡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随口敷衍道。 “当然!”说着,陶永两脚一蹬,一个翻身坐到了栏杆之上。虽然这样仍比乌凡矮上一头,却也能勉强与对方平视。 “贵客,陶永斗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但说无妨。” “贵客您还年轻,有很多条道路可以选择,唯独这英雄盟应该在选择之外!”陶永叹气道, “虽然不知您为何错过了这次机会,但这也不是件坏事,只希望明年今日,客官您不要再来…”乌凡闻言微微一愣,这陶永与那胖守卫的言辞竟然如此一致,说得好像他们事先编排好了一般。 “你这家伙倒是有趣,竟然胳膊肘向外拐。”乌凡没有表示态度,随口打趣道。 “贵客您误会了…”陶永连忙摆手解释,却险些一个跟头栽下栏杆,急忙扶住了柱子连连摇头:“陶永只不过是个普通伙计,可不是什么英雄盟的。” “那他们呢?他们不也是你口中的普通伙计?”乌凡对着远方努了努嘴,只见乔锣,乔鼓二人正在门口打蔫。 “咳咳,贵客您怎么知道?”陶永尴尬笑笑, “他们二位纯属意外,而且我们鸾楼也只有他们两个,哦不…应该是他们三个特殊…” “三个?”乌凡眯着眼睛看了看,却也没有见到第三个身影存在,难道是眼前二位有什么特殊本事,比如说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仟千仦哾说着,乌凡向着头顶看了看,却也不觉得明月中会无端降下什么人影来。 “没错,我还记得当初他们三个几乎是一同来到此处,但是突然有一天,这第三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人说见到他加入了试炼,还有人说他已经打入了盟主身边,这具体细节我就不知道了…”乌凡已经决定要对英雄盟下手,对它的了解自然也是多多益善。 “听你的意思好像对这位了解颇深,那你可能告诉我他姓甚名谁?” “他…”陶永张了张嘴,然后探指在嘴里沾了沾唾沫,在栏杆上写起字来。 可还没等陶永写完,乌凡却是忽然双目圆睁,已经明白了三耳鼠那句 “每个人都有秘密”的含义,喃喃道:“原来如此…”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大概是在什么时候?”眼看着栏杆上的字眼渐渐风干,乌凡开口问道。 “大概是在两年前,或者是三年前…”陶永皱着眉头回忆着, “我只记得那天的雪很大,整整下了一天一夜,不知贵客可有印象?”乌凡闻言摇头苦笑,那时的他还在地府,唯一能感受到的区别就是黑白两色。 如果不是陶永提起,他几乎要忘了凡间还有天气差别,他在地府这么些年,从来就没感受到过阴晴雨雪。 见到乌凡摇头,陶永又继续道:“因为那日突然暴雪,没什么生意,鸾楼便没有开张…还是夜里风雪稍歇,我去收拾碗筷的时候,见到那位房前的饭菜丝毫未动,才发现他已经消失不见。” “那你们可有寻找过他?” “唉…虽然那时暴雪几乎停止,雪地上却连半个足迹也没有留下,我们就算想找也是有心无力啊!”陶永叹气道。 “我知道了。”乌凡微微颔首。想想也对,毕竟连彻地鼠都有此般本领,想那通天鼠应该是只强不弱。 他敲了敲栏杆,继续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除了我们几个之外,知道的也只有贵客了。”陶永掰着五个手指,然后又一捏拳头, “当然除了贵客之外,再也不会有更多人知道。”陶永提前说出了乌凡的心中顾虑。 在夜色中停留太久,乌凡觉得有些微凉,就要转身回去。 “对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你的地图了。”这地图保存还算完好,被乌凡还了回来。 “贵客何不将这地图留下,您那些朋友或许还能派上用场…”陶永挑了挑眉毛,一脸坏笑。 乌凡没有明白陶永什么意思,还是将地图递了回去:“地图上的标记我已牢记于心,已经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这倒也是…”陶永若有所思道, “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若是留下把柄就不好了,还是贵客您想得周到…”说着,陶永接过了地图不经意间一打量,然后表情瞬间僵硬起来。 “陶永,之前我那钱袋你可还带在身上?陶永?”见到陶永没有反应,乌凡又拔高些声音。 “啊!在,在呢!贵客您有何吩咐?”陶永的笑容有些勉强。 “陶永你没事吧?”见到对方忽然有些奇怪,乌凡好奇道。 “没,没事。”陶永咧了咧嘴。乌凡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语,陶永没有丝毫犹豫地将钱袋交给了乌凡,然后跳下栏杆转身就走。 “等下!”乌凡取下陶永肩上的抹布,将手上的钱袋腾空, “这钱袋对我十分重要,就先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捧着兜钱的抹布,陶永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耷拉着脑袋返回鸾楼去了。 乌凡虽然奇怪,却也没有多想,将钱袋紧紧攥在了手中。回到鸾楼,乌凡趁着无人来到了后厨,将手中钱袋扔进了灶台之中。 眼看着钱袋消失在腾起的火光中,乌凡终于松了口气。销毁了曾经的 “罪证”,乌凡便准备回到包厢,可就在回去路上,身旁的包厢中却传来了一片嘈杂。 “看你满脸春风得意,这次找我们过来应该不是吃吃喝喝这么简单吧?” “哈哈哈哈…老兄真乃神人也,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另外一道声音中的喜悦难以掩饰, “副盟主托付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乌凡本不想打听,但这副盟主三字却让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当初他曾经与华支有过 “一面之缘”,也从那守卫口中得知,这所谓副盟主就是那碧匣谷的华支。 听闻恶名,乌凡拳头一捏,没想到试炼关头竟会有英雄盟人来此饮酒作乐,看来这英雄盟的风气也不像外界形容一般。 “哦?说来听听。”副盟主三字也引起了另外一人兴趣。这人本就打算炫耀,所以也没卖关子:“副盟主之前吩咐的事情已经被我办妥了!” “噗!咳咳咳咳…”对面那人被这话呛得咳嗽,一口酒喷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其实那人我早就安排好了,只是碍于盟主盯着才一直没有机会。”这人仿佛已经猜到了对方会有此种反应,得意笑道。 因为天色已晚,大厅中已经没剩什么客人,乌凡索性靠在了柱后暗处,侧耳偷听起来。 这人虽然喝了不少酒,口齿含糊不清,但好在他思路还算清晰,能让乌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具体哪天乌凡并没有听清楚,但是据这人将,那日他外出归来,恰巧见到一位身着道袍的年轻道士神情紧张,每见到一个路人都要凑上前去,好似在售卖什么。 只是那些路人或者破口大骂,或者不屑理睬,让年轻道士的面色愈发难看。 出于好奇,再加上就算早早回去也会被安排其他事情,这人没有急着赶路,而是向着小道士的方向走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受了太多打击,这年轻道士只是看了来人一眼便低下头去,郁郁寡欢。 这人见年轻道士没有理睬自己的意思,只能主动开口,询问年轻道士刚刚在做什么? 死马当活马医,年轻道士被拒绝习惯了,也不差这一次,便从衣服里面取出了一个卷轴展开在了手上。 这卷轴不知道存放了多久,味道腐朽也就算了,还随着年轻道士的卷动不停掉渣,也难怪之前会遭人嫌弃。 这人强忍异味捏起鼻子,眉头却是紧蹙起来。虽然他对符咒没什么了解,但对其上气息却是似曾相识,他曾有幸在盟主身上感受过! 只可惜他并不识货,虽然知道此物不凡却也不会使用,随便问了个价钱,就要转身要走。 年轻道士见状还以为这人嫌贵,便一狠心咬牙,只要对方肯让自己吃顿饱饭,便将此物赠送给他。 这人虽然不是什么烂好人,但见小道士相貌堂堂、风度翩翩又人畜无害,却也没要他的符咒将他带在了身后,寻了个酒馆歇息下来。 酒过三巡,年轻道士醉醺醺的口无遮拦,便将自己的事情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原来他本是太一阁的弟子,因为修炼太苦支撑不住私自逃跑。因为他身上钱财早被挥霍一空,便趁着值守当夜偷了些东西出来,准备换做路费,却没想到自从出来他就没有赚到半个铜板…当时这人正苦于副盟主的命令没有合适人选,闻言却是眼前一亮,利用此事作为要挟让年轻道士帮忙。 如果他能加入试炼带出副盟主需要的信息,自己非但不会告密,还会赏他一大笔钱! 在威胁与诱惑之下,年轻道士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为人传话,倒也损失不了什么,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然后带上这人给的路费回家去等待消息了… 二六三章 酒寒梦暖解狼狈 回归安逸见真情 言之不尽,夜长酒凉。 等到这人话说一半觉得口干舌燥想要润润嗓子的时候,却被冷酒激了一个哆嗦。 「今日咱们本就是忙里偷闲,若是被人发现可就坏了…既然天色不早,咱们不如先回去,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聊…」 打了个酒嗝,这人就要起身离开。 虽然对方正听到兴致盎然,但一想想也觉太晚,也是默然点头。 听到房中传来窸窸窣窣与桌椅挪动的声音,乌凡也是眉头一皱,虽然他并不好奇这人私事,但却想知道那副盟主与他吩咐的是何种事情。 只可惜一旦此二人离去,自己是再也不好尾随,也只能先回去再说。 就在此时,只见那陶永端着个盘子走了过来,对着乌凡眨了眨眼,然后推门进入了房间。 「喂!谁让你这矮子进来的,给我滚出去!」虽然要走,但此二人口上却不客气。 「嘿嘿,二位客官不要误会,我是给你们送酒来的…」说着只见陶永将手上餐盘放在了桌上,将一壶暖酒递到了二人面前,「还有这几道小菜,也是二位客官的。」 「什么意思?」二人一阵狐疑,急忙撇清关系,「我们只点了桌上酒菜,你这东西可不要找我们算账!」 鸾楼的消费不低,这人是为了表达心中畅快才来潇洒一回,实在负担不起太多。 「二位客官尽管放心,这酒菜是我们主人请的。」陶永继续道,「主人见二位器宇轩昂,一看就是非凡之人,特地吩咐过小的好生招待,只可惜小的一直在忙,现在才腾出空来,竟然怠慢了二位…」 说着,陶永瞥了一眼桌上:「二位客官…你们这是要走?」 「啊…走…谁说要走了?」那人将衣服一裹,「只不过夜里寒凉,我起身活动活动,顺便关个窗子而已。」 「好嘞!」陶永闻言急忙将几个空盘摞好,将几碟小菜与热酒送下餐盘,「既然如此,小的就不打扰二位了…」 「那个…替我多谢你们主人。」 吃霸王餐二位当然没胆,但有免费的送上门来,他们当然来者不拒。二人想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便又坐回座位上滋润起来。 关上房门,乌凡与陶永对视了一眼。乌凡点了点头算是道谢,而后者也没说什么,稍稍一躬身子就匆匆离去了。 「兄弟,刚刚听你说那符咒不是凡物,可否借我来开开眼?」被酒气一熏,好奇心再次浮了起来。 「符咒…什么符咒?」这人有些迷糊,被对方提醒了几句才反应过来,「嗨,你说符咒啊!」 「这符咒我没要…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这东西并非凡物,却在我手里派不上任何用场!」 「而且…我还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万一…这件事情被太一阁的知道…呵!我可不想当这替罪羊…」 「这倒也是…」另外一人道,然后忽然问道:「说起这个,你既然遇到了太一阁的,可有从他口中打听到些什么?」 「你说那年轻道士…」沉默半晌,这人才继续道:「那年轻道士说他加入太一阁实属无奈,是家人为了得到庇护才如此行为!而自从妖兽销声匿迹,太一阁失去了遮荫作用,他便没了进步心思,所以具体事情实在是一问三不知啊…」 「哦…」对方若有所思,然后再次质疑,「既然如此…这家伙靠谱吗?」 「靠谱如何?不靠谱又能如何?」说话者已经胜券在握,「那年轻道士已经进入到了试炼之中,只要他接触到了那位送去消息,就已经帮我解决了大忙,至于他是死是活…呵,那就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愧是你,连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 「过誉,过誉了,哈哈哈…」 二人又是举杯,将过往郁结随着胃中酒气一同排出。 「之前你曾经让他回去过,就不担心他一旦出事,这件事情迟早会传回他家人耳中,最后还是引来怀疑?」另外一人虽然同样喝了不少,心中却还能保持警惕。 「哈哈哈…这点你尽管放心,这件事除了你就再也没人知道了。」说着,乌凡又听到屋内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透过窗纸向里面看去,只见说话这人取出了一封书信。 「就在几天前,曾有人为年轻道士送来了这样东西。」 「遭遇沙毒,无一幸免…沙毒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看信那人手中一抖,只觉得浑身奇痒无比。 「放心!若真是沙毒,又怎会只死了一家人这么简单?」收回书信,这人一脸不屑,「我倒是觉得这一家的死,是因为受到年轻道士牵连!毕竟偷盗那种符咒与泄露天机没什么区别,最后都是会遭报应的…」 … 后面的马屁话语,乌凡已经无心再听,与吴仁他们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离去。 回到房中,乌凡却是愁眉不展,从二人的谈话中他已猜到,他们说的年轻道士就是那小道士无疑了。 本来小道士一家人不该遭此不幸,只是因为那小道士消耗命数将原本的命格更改,才在不知不觉间引来了这场灾祸… 或者有人觉得天命难改,这场灾祸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但有些事情已经正在发生,谁又能解释明白? 眼下,鬼差殿那边寻找四个老鬼的任务八字还没一撇,现在又遇到了英雄盟这个新的麻烦。 乌凡越想越是头疼,暗道如果自己是主角的话,那未免也太过悲催了些。 自己从来没有过体验过扮猪吃老虎的快感,更没有过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逆天之行。他好似只是一个看客,经过了每个人的过往,品尝着不同的苦辣辛酸。 如果自己是主角的话,实在是有些不太称职。自己曾身负着关乎万物存亡的五行鼎,却又不负责任地将其「丢弃」,任其在时间长河里飘荡了七年有余。 乌凡越想越是昏沉,所有的思绪都在一片斑驳中汇聚起来,消失在了黑暗漩涡之中… 次日,正在昏昏沉沉之际,一阵敲门声将乌凡从梦中惊醒过来。 不知为何,昨日夜里他竟睡得格外香甜,好似回到了儿时母亲的怀抱之中。 「咚咚咚…小兄弟,快起来用膳了!」伴随着敲门,扫帚眉低声道。 乌凡急忙翻身起床,随便抹了把脸,然后穿好衣服推门而出…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见到一桌人已经到了七七八八,乌凡歉声道,「各位昨夜休息可好?」 除去狼狈,吴仁又恢复了那公子气质,点头打了个招呼,淡淡笑道:「煎熬了那么久,突然过的如此舒适实在是有些不习惯,我还是天亮时分才有了困意,也才刚刚醒来。」 「是啊!」撒手锏打着呵欠道:「那床榻软塌塌的实在睡不踏实,我还是躺在地上才勉强小憩了片刻…等到吃完了早饭,我还打算再去睡个回笼觉…」 「勉强小憩?」吴炽揉了揉额角,「也不知道是谁打了一夜的呼噜。」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撒手锏一脸不信。 「他们几个人呢?」乌凡坐下身子,见到人数相比昨日少了几位,也是问向了身边的扫帚眉。 「唉!这群没良心的家伙!」扫帚眉正在犹豫如何开口,闻言气愤道:「他们几个听说城门开启,已经趁早开溜了…」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乌凡早已见惯此种事情,只是没有见到三耳鼠心中有些意外。 等到饭菜齐全,几人正准备动筷,却听一道埋怨声从门口响起:「你们这群懒鬼,是不是睡得太久坏了脑子把我给忘了?」 「还说呢!你这家伙天还没亮就不见了踪影,谁知道你是不是和他们一样脚下抹油开溜了?」扫帚眉嘟囔道。 一夜酒话,让几人再添几分熟络,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拘束。 「不和你们废话了,本来昨夜就没吃多少,又折腾了一早上,可饿死老子了!」三耳鼠身子一轻跳到了椅子上,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你这家伙昨天还蔫的不行,怎么过了一晚好像饿死鬼托生似的?哎…这是我的碗!」扫帚眉话未说完,护住了自己的饭碗。 「德行!」三耳鼠瞪了扫帚眉一眼,反手从怀中取出了几个钱袋,「别说是一碗饭,就连这桌饭菜我都包了!」 「咦?你哪来的钱?哦…原来你这家伙起了个大早是去偷鸡摸狗了…」扫帚眉恍然大悟。 乌凡瞥了一眼钱袋,然后苦笑道:「前辈,这些该不会是他们几个的吧?」 「呵!吃干抹净就想走,也不问问我的意见?要走也得把饭钱留下!」说着,三耳鼠一把抢过扫帚眉面前的饭碗,「这顿饭我请客,你还有什么意见?」 「没意见,没意见…」扫帚眉咧嘴一笑,「小二!」 「客官,您有何吩咐。」来的是另外一位陌生面孔。 「帮我把饭盆端来!」 「好…好嘞!」反正现在已经过了早膳时间,再加上这人也受到陶永吩咐不能怠慢,急忙转身回去准备了。 「扫帚眉!你这混账竟然要趁火打劫?」三耳鼠只觉得口如嚼蜡,咬牙切齿道。 「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扫帚眉两手一抹眉毛,得意道。 「客官,你要将饭盆放在哪里?」话音刚落,那小二便赶了回来。 「放到我面前便好!」 见到三耳鼠、扫帚眉这边吵得正欢,乌凡只是无奈笑笑便与吴仁几人动起筷来。 若是等到这两个家伙开动,只怕这一桌美味佳肴都会被扫荡一空。 正在吃着,乌凡忽然眉头一皱站起身来,指了指面前的一盘「红枣」道:「小二,这道菜是谁做的?」 「啊!客官,这道「樱桃枣」可是不合您的胃口?」小二紧张道。 「什么樱桃不樱桃,枣不枣的?一盘普通的枣子也想充当佳肴?」因为这盘东西零零散散太不显眼,撒手锏也是刚刚见到,可他随手向口中丢了一颗,两只眼睛却是瞪得溜圆。 见到了撒手锏的表情,乌凡更加确认了心中想法,他让众人安心吃饭,然后回头看向了小二。 「什么都不用多说,快带我去见他。」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精华书阁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六三章 酒寒梦暖解狼狈 回归安逸见真情免费阅读 二六四章 一盘红玉醉七窍 三耳洞察生疑心 桌上的「樱桃枣」晶莹剔透,好似珍珠般亮眼,而其颜色尤为鲜艳,好似下一瞬间就要滴落圆盘。 虽然这一盘「红玉」外观不凡,但在一群糙汉眼中,还是那散发着金黄光泽的肉香更为诱人,目光也早早被吸引过去。 听到来人道出它的姓名,撒手锏也是心中好奇,忍痛将筷子中的肉卷落下,随手捏起一颗艳色落入口中… 撒手锏本来口中油腻,可当这一颗樱桃枣在口中嚼碎的刹那,一种奇特的香气却在瞬间迸发出来,让他恨不得将七窍塞住,来永远保存这份余香。 「咦?这樱桃枣居然不是枣…」吴仁出身不凡,倒是很有见识,他用清水将筷子涮净,稍稍夹起一颗挑破了皮,却发现其中别有洞天。 将其含到口中,首先是淡然无味,等到那表皮化去,却有一种辛辣传来。 虽说是辛辣,它来得却恰到好处,只是刚刚让舌尖产生酥麻,却又不会让人排斥。 抿碎外壳,一阵清香瞬间从口中爆炸开来,吴仁瞬间明白,怪不得撒手锏会出现那般异状,原来是被此种味道「所伤」。 「口感柔滑,丝缕分明…这是蟹肉?」生怕将其含化,吴仁连咀嚼动作都慢了下来。 舌尖拨动,好似触到了什么硬物,吴仁下意识就就觉得它是枣核,可稍稍一咬,此物却咯噔一声碎成了两截。 「这是杏仁?」吴仁更是惊讶,他没想到天下竟然存在着此种佳肴。不,此种食物用佳肴已经形容不够,它完全可以与琴棋书画平起平坐,成为「五艺」之一。 「大哥?」见到吴仁异样,吴炽有些奇怪,他们明明没有饮酒,为何吴仁却像醉了一般。 「好!不愧是鸾楼!吴炽你也来尝尝!」吴仁回过神来,忍不住又多夹了一颗在碗中,然后对吴炽说道。 「给我留一个!」 「给我也留一个!」 三耳鼠与扫帚眉那边也止住了争吵,将筷子伸向了盘中… 而就在他们沉浸在美味中时,乌凡也被带到了庖屋门外。 「客官,这位厨子脾气可不怎么样,您…小心着些。」 「放心,我又不是来找麻烦的,你先去忙吧。」乌凡遣走了小二,这才转身进了后厨。 「庖屋重地,闲杂人等禁止入内!」乌凡前脚才刚踏入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喂!你这家伙是聋了吗?再进一步莫怪我不客气。」人影未至,刀影先行,一柄砍柴刀从隔间飞了出来,钉在了乌凡脚前地上。 「大哥息怒,让我去问问他到底是什么状况…嘶…」这人话未说完,却是突然愣在了原地。 「塌鼻子?怎么回事?」见到塌鼻子没了动静,扔刀那人终于现出身来,然后惊呼道:「三殿下?」 … 因为阴行者的面具是负面能量凝结而成的实物,所以乌凡对其也是收放自如,在见到塌鼻子的时候就已经将遮面去掉,露出了「本来」面容。 关闭了庖屋大门,刀疤脸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三殿下…不对,大哥!我可是亲眼见到您进入了试炼之中,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乌凡出现,刀疤脸的身份就降低了一级,再次成为了老二,但他却没有任何不悦,而是完全沉浸在了激动之中。 「我还想问你呢…」乌凡翻了个白眼,「亏我找你们找了那么久,没想到你们就在鸾楼当中…」 之前乌凡与这二位交流时,恰好见到了陶永的身影。当时他还以为陶永是在尾随自己,生怕会牵连到二人才与他们匆匆分开,如今想想当时的陶永应该是奔着他们而来。 「大哥你也没问我们啊…」刀疤脸嘀咕道。 「罢了,你们在此也好,能让我不必为你们的安全担心。」 乌凡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如今见到二人有了安身之所,心里的一块大石也能落下。 「大哥!一日为大哥,终生为大哥!大哥您来找我还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刀疤脸一把将那砍柴刀拔了起来。 「吩咐倒是没有,我只是还有几件事情搞不明白…」 … 要不怎说塌鼻子就是人精,虽然他才来到此处一年左右,却将里里外外都打听得清清楚楚。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金鹏王。 「所以说大哥说的那华支,也就是那英雄盟的副盟主是对盟主不服气的,奈何他的确技不如人,不得已只能矮人一头!」 「原来如此…」乌凡虽然并非英雄盟人,却与这二位高层都有接触,知道他们是如何性格。 问出了心中所有疑惑,再加上塌鼻子的解答。乌凡心中的英雄盟轮廓渐渐清晰起来,看来这座「堡垒」也并非坚不可摧。 「大哥,您问这些干什么?啊!您该不会是要对他们动手吧?」刀疤脸紧张道。 「都说了我来只是有事询问,你那么紧张做什么?」问清了事情,乌凡就要起身离开。 「大哥,这金鹏王的事情我们实在有心无力!不如这样,反正这件事我们无论如何也查不清楚,不如就让我们跟回您的身边如何?」塌鼻子道。 「是啊!另外几位兄弟都被我安排在了城中各处,只要大哥开口,我就将他们聚集起来!」刀疤脸道。 刀疤脸这群人的实力乌凡清楚,除了眼前这二位还看得过眼之外,剩下那些完全不值一提,乌凡可不想将他们聚集起来,到时候被人一窝端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乌凡摇头道,「你们尽管放心,只要我需要,就不会忘了你们…」 说着,乌凡忽然想到了那试炼空间崩塌,行者就要出来的事情,如果现在不做好准备,只怕到时候一旦发生什么都会是猝不及防。 越想乌凡越是气闷,这种所有事情都在掌握之外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有心无力… 昨夜乌凡就没什么胃口,再加上刚刚也没怎么动筷,心中的无力之感终于化为了饥饿,让他腹中空虚。 时至正午,庖屋里回来了几位帮厨,乌凡见状也没再打扰,简单安顿了一下二人便转身回去了。 … 来到包厢,乌凡发觉里面尤其安静,直到见到了其中的三耳鼠才确认自己没有走错。 「三耳鼠前辈,他们人呢?」 「见你在与人聊天,他们便没有打扰,说要出去逛逛,顺便打探一下消息。」三耳鼠道。 「哦…」乌凡见到桌上饭菜还有剩余,倒也没有挑剔,狼吞虎咽起来,看得旁边的三耳鼠微微蹙眉。 「前辈?您…有什么事吗?」被盯得有些不舒服,乌凡只能先停下动作。 「没事…等你吃完后,我带你去找他们。」三耳鼠淡笑道,然后起身去房外等待了。 「这老东西怎么贼眉鼠眼的?」灵阴棒中的老仙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乌凡并没有在意,急忙抓紧时间胡吃海塞起来。 … 「大人?」 「……」没有回应。 「赤凰大人?您找陶永来,可是有什么吩咐?」陶永将声音拔高了几分。 「嚷什么嚷!」屏风对面传来了一道没好气的慵懒声音,听起来这人应是刚刚睡醒。 「东西…还我。」赤凰冷声道。 「东西?什…什么东西…」陶永结结巴巴道。 「少与我装傻充愣!拿出来!」 听到对方训斥,陶永急忙从怀中取出了地图,踮脚放到了面前桌上。 「赤凰大人,我…」陶永面色发白,就要解释。 「我可有让你开口?」 陶永闻言急忙闭嘴,再也不敢出声。 「那酒菜的事情,做得还算不错。」赤凰随意念叨了一句。 「啊?」陶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位的夸奖。 「看在你还算机灵的份儿上,地图的事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是酒菜的钱可要从你的月俸里扣…滚蛋吧!」 「应该的,应该的。」陶永如获大赦,笑逐颜开地溜走了。 等到陶永走后,赤凰才打了个呵欠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然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了另一张地图,只见上面标记着的竟是英雄盟的寻欢作乐之所… 「这小子还是白纸一张,可不能让你们这些家伙给带坏了…」 说着,只见赤凰挥手将这地图化为了灰烬,然后将陶永留下的那张地图收了起来。 「莺莺、燕燕,你们两个帮我跟紧了他。」 「可是赤凰大人,这家伙平常很少出门,我不觉得他哪里值得怀疑。」一道声音响起。 「嗯?」赤凰眉头一皱,神色有些不悦。 「有我们在,赤凰大人尽管放心。」另外一道声音急忙开口,然后便安静了下去。 「唉…这小子还不算彻底复生,在这紧要关头可千万不能出事…」说着只见赤凰抚了抚自己的凤簪,喃喃道:「还不够,还不够啊…」 … 「前辈,我们到底要去哪?」用膳结束,乌凡随着三耳鼠离开了鸾楼,又离开了泱都,离开了英雄盟的看守范围。 「到了。」三耳鼠头也未回,「城中耳目太多,有些时候说话不得不提防一些。」 「前辈说得是…」乌凡应了一声,转头却发现此处十分荒凉,连半个人影也没有:「前辈,他们人呢?」 「他们?」三耳鼠摇头,「这里只有你我。」 深吸口气,三耳鼠忽然面色一沉:「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啊?」乌凡一愣,「前辈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你当真不说?」 「前辈,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还在装模作样。」三耳鼠面无表情,「虽然我不想如此,但为了让你说实话,也只能得罪了!」 「前辈,我真不明白您的意思。」 「无所谓了!让我来听听,你到底有几颗心!」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精华书阁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六四章 一盘红玉醉七窍 三耳洞察生疑心免费阅读 二六五章 天地肚皮听不透 诉清误会道离别 纵使脚下道路偏僻,乌凡心中也没有生出过任何怀疑。 一来是他们毕竟在与英雄盟作对,行事再谨慎一些也不为过;二来是乌凡相信三耳鼠的为人,即使他曾经拥有者岭北七恶之名。 眼下,三耳鼠已经不容乌凡解释,右手亮出方锥向着乌凡身前刺来! 虽说三耳鼠在岭北七恶中实力靠后,却也是凤尾鸡头,不是寻常人等可比。乌凡还没等张口便觉得眼前一花,一柄方锥已经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半尺之遥。 下意识的,乌凡将灵阴棒在面前一挡,便见武器交接之中有一道火花激射而出,好似在宣告战火已经点燃。 「我早说这贼眉鼠眼的家伙没安好心!你这花布老儿一到关键时刻就成了哑巴!」趁着乌凡退去的工夫,老仙忽然开口骂道。 「抱歉。」戏鬼的声音有些沉重,「但是班主大人,我从来没察觉到他对你杀心,包括现在。」 「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还谈什么杀心不杀心的?」老仙抱怨道,「小友放心,我这就来帮你运转阴气对付他?」 「不急,暂时还没有这个必要…」 在暗中交流的同时,乌凡也没有停止与三耳鼠对抗。他发现对方虽然招式凶险,却皆有意地避开要害,的确没有伤他性命的意思。 虽然此刻的乌凡看似狼狈,总是在险之又险地避开对方攻击,但实际上,他却在借助未然之眼洞察先机,已经将对方的每道招式落处看在眼里。 而三耳鼠却是浑然不觉,依旧单手使锥,攻击像潮水一般连绵不绝。 「按照常理,但凡有人招式无法得逞,早该呼吸紊乱、心浮气躁!这人能一直保持着呼吸平缓,不是心性非常,就是另有计谋!」 「尤其是我见这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用过左手,所以班主大人千万要谨慎着些!」戏鬼提醒道。 其实不用戏鬼提醒乌凡也早有了解,只是他觉得三耳鼠是因为左手掌心生着耳朵握持武器多有不便,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小子!战斗时候分心可不是好习惯!」就在乌凡如此想着的时候,却只见面前的方锥竟然一分为二,分别向着自己左侧腋下、肩头刺来! 乌凡瞳孔一缩,没想到三耳鼠的动作如此之快,居然能凭借肉身攻击生出残影,而这点就连未然之眼也没能察觉。 不过他也早有对策,借助自身重力将脚踝一扭,直接转向了三耳鼠的左侧空缺。 电光石火之间,招式交错刹那,乌凡忽然从三耳鼠脸上瞥见了一抹笑容,心中便有一种不妙油然而生。 「躲够了吗?」 他才刚刚转过目光,便见三耳鼠的左手已经化拳为掌,罩向了自己的面门! 情急之下,乌凡再也不想留手,直接手腕一转,将灵阴棒从左手甩出,刺向了三耳鼠的臂弯。@精华书阁: 「唔…」三耳鼠也没想到乌凡会来这招,吃痛之下只能收掌回来。 虽然乌凡没有捱上这一掌,却也不太好受,他忽然感觉头脑当中嗡嗡作响,好似飞进了一群苍蝇。以至于他连灵阴棒都没有接稳,任其落在了地上。 「还在装模作样?你能骗得了我的眼睛却骗不了我的耳朵!」 突然的一击让三耳鼠的手臂痛到颤抖。迫不得已,他只能用右手撑起左臂,再次将掌心对准了乌凡。 「接下来,就老老实实地向我倾诉吧…」 乌凡还没明白过来怎么情况,就觉得耳边的嗡鸣声连成一片,让他再也动弹不得。 「花布老儿,你快看看小友是怎么回事?」见到乌凡明明没有受到攻击,却僵硬得像块木头似的,老仙急忙问道。 「班主大人被这家伙的掌心耳朵迷了心智…」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想办法啊!」老仙急忙催促。 「吾正在酝酿鬼戏,却被你这恶鬼打扰。」 「酝酿?等你酝酿好情绪,只怕小友已经成了痴儿!」老仙怒道,「不就是鬼戏嘛…老仙也会唱!」 说着,只见老仙清了清嗓,哇啦哇啦地嚷了起来,虽然它每一个字都不在调上,词倒是记得清晰。 本来,老仙、戏鬼与乌凡三者之间的交流外者是听不到的。但不知为何,就在老仙唱起鬼戏的刹那,只见三耳鼠忽然面色涨红,好似受到了什么重创,脚下也是一个踉跄。 「老仙…够了!」乌凡才刚刚陷入到一片空白之境,耳边就响起一阵拉锯声响,让他头痛欲裂,瞬间清醒过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用谛听之耳都窥透不了你…」这边的三耳鼠同样备受打击,难以置信道。 虽然中途出现一些小插曲,但不管怎么说对方总算是能安静下来。乌凡也不管现在的对方是否能听得进去,急忙开口道:「三耳鼠前辈您真的误会了,我的确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三耳鼠张了张嘴,然后沉声道:「误会?呵!除了三皇子与乌凡,你到底还有几种身份?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他派来监视我的对吧?」 听闻这话,乌凡顿时明白了三耳鼠的怀疑原因。 之前在那空间出口时,三耳鼠是从罗守一口中知道了自己的姓名,然后又在昨日夜里,从那刀疤脸嘴里听到了三殿下的称呼。 恍然大悟,乌凡哑然失笑:「原来前辈都听到了…」 「终于承认了!」三耳鼠眼睛一眯,「我问你,他…是不是早就盯上我了?」 乌凡挠了挠头:「前辈,您说的他…又是谁?」 沉默片刻,听到对方呼吸从急促变得平缓,心跳也恢复如常,三耳鼠忽然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 难道我真的误会了他?见到对方一脸茫然,三耳鼠还不死心:「轮到你问我了吗?先回答我,你…到底是谁?」 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乌凡也没再隐瞒。 「我的确不是什么三皇子…」说着乌凡扫去了面上的遮罩,现出了本来面容,「没想到前辈竟然还记得乌凡。」这个名字实在陌生,就连乌凡自己说出都觉绕口。 … 作为岭北七恶,虽然他们臭名昭著,过得却是十分寒酸,不然也不至于在岭北这偏僻之地闯出恶名。 虽说他们被人传得十恶不赦,所到之处尸横遍野,但他们真正所为的大多都是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就算是偶有敛财之举,也不会祸害贫苦人家。 仔细说来,一群在外游荡居无定所的家伙又能携带多少钱财在身。说来可笑,就算他们再「努力」,有时都不如某些官宦一句话,甚至一点头一抬手来得快、来得多。 有次,他们听说泱都的三皇子要来到琳琅集市,便互相商量着要挟持他来大赚一笔。也正是如此,才因缘际会地与乌凡碰面。 因为木逢春这个旧识的缘故,三耳鼠对乌凡还是有些印象的。但眼前这位明明生着三皇子的面容,却声称自己是那位面容稚嫩的黄毛小子,他当然不会相信。 「三殿下,我们岭北七恶向来只图财不害命,既然大家都是落难之人,我也不会再为难你,请您尽管放心。」说着,三耳鼠抱拳道,「刚刚多有得罪,实在抱歉!」 「前辈,我真的不是三皇子。」以这副面容说出那话的确很难让人相信,乌凡急忙与三耳鼠解释起来… … 「所以说,三皇子他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三耳鼠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说来遗憾,但的确如此。」乌凡苦笑道,「希望前辈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 三耳鼠缓缓颔首:「旧日一别,没想到咱们竟会以这种方式再见…」说着,三耳鼠上下打量了几眼乌凡,眼中多出了几分赞许,「你小子竟能承受住我的谛听之耳,怪不得他会对你如此重视…」 「乌凡一直好奇,前辈说的他到底是谁?」乌凡问道。 「此他非彼他,只是不管哪个,你现在都不要知道得好。」三耳鼠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摇头笑笑:「不过还好是你小子略胜一筹,没有让我继续犯错下去。」 「是前辈承让了。」乌凡能清醒是老仙的「功劳」,他可不敢骄傲。 「若是放在当年,我还是有一拼之力的,就算无法战胜也没人拦得住我!只可惜现在就算我认真起来,也不会是你们三个的对手。」三耳鼠目光闪烁,无奈叹息。 谁人年轻时没有傲气,但傲气总会随着时间流逝与人一起老去。 三耳鼠是知道戏鬼与老仙存在的,乌凡闻言没有多想,重新遮住面容。 「既然误会已经解除,咱们还是回去吧…不要让他们等得急了。」 「已经回不去了…」三耳鼠恍然若失。 「前辈?」闻言,乌凡顿时心惊肉跳。 「哈哈哈…乌凡小兄弟不必紧张!」三耳鼠发觉话中歧义,急忙解释道:「是我不回去了。」 「前辈您要离开?」 「我是为了一些私事才来到英雄盟的,既然此处寻不到半点线索,那我也不想在此处再耽搁时间。」三耳鼠淡淡道,「原本我还打算找个合适时机开口,看来现在就刚刚好。」 乌凡已经从陶永那边打听到了三耳鼠的事情,倒也没再挽留:「前辈放心,他…会没事的。」 「都会没事的。」三耳鼠轻抚着手中方锥。 「既然你唤我一声长辈,就在临别前听我唠叨一句!」三耳鼠将方锥一收,忽然正色起来:「乌凡,你最好不要有对英雄盟出手的心思,其实盟主…另有其人!」 「啊?」乌凡一阵错愕,他听说吕寒江曾习得了《一剑》之术,已经实力大增,却不想竟然还有人凌驾于他之上。 可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就见三耳鼠已经纵身消失在了枝头交错中央。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虽然相处不长,乌凡却对三耳鼠、对岭北七恶有了改观。 眺望远方,乌凡喃喃自语道:「前辈,后会有期。」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精华书阁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六五章 天地肚皮听不透 诉清误会道离别免费阅读 二六六章 缘字笔轻墨痕浅 不经时间随风散 “大人也真是的,就算是想要将咱们支开也要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吧…”鸾楼中,莺莺憋着嘴巴嘟囔着。 燕燕瞪了后者一眼:“闭嘴,就你话多!” 说着,燕燕忽然心思一动,对着莺莺招了招手:“走了!” “走?去哪儿啊?”莺莺从窗口扫视一眼,“那陶永不是还在呢嘛?” “唉…跟了大人这么久,你这丫头怎么连大人的吩咐都不明白?”燕燕只觉一阵头疼,“算了,先跟上再说,路上我再和你解释。” 说着,只见两道倩影翻身踩到屋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鸾楼。 这一路上风平浪静十分无聊,燕燕几乎要打起了呵欠,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远处的打斗声却引来了她的注意。 “哎呀!燕燕,出事了出事了!咱们要不要出手帮忙?”莺莺跃跃欲试道。 “大人只说让咱们盯紧,却没说让咱们动作…”说着,燕燕拉住了前者手腕,生怕这家伙一冲动暴露行踪,“所以不到性命危急关头,咱们最好不要出手。” “哦…我知道了…”莺莺兴致全无,只能耷拉个脑袋继续看戏。 眼看着气氛愈发紧张,燕燕的身子也紧绷起来,虽然大人没有明说,但自己心里也明白应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 好在这种紧张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莺莺、燕燕才刚感觉耳朵一胀,眼前的战斗就结束了。 听到二人的对话,莺莺一脸糊涂,燕燕却是一脸凝重。前者素来贪玩,关心的事情都在自己身上,而后者的性格虽然同样活泼,但与前者相比却是成熟不少,对赤凰的事情也有所了解。 “是那小子?怪不得大人会对他如此重视…”燕燕喃喃自语道,“可我听说他当初已经…真是奇怪。” “燕燕,你可是说了什么?” “没什么。”既然想不明白,燕燕只能先将此事记在心中,准备等到回去一齐汇报赤凰。 “若是放在当年,我还是有一拼之力的,就算无法战胜也没人拦得住我!只可惜现在就算我认真起来,也不会是你们三个的对手…” 突然,对方的一句话让莺莺、燕燕四目相对,瞠目结舌起来。 “燕燕…咱们该不会是被人发现了吧?”莺莺捂住了嘴巴。 “没有这种可能,咱们隐藏得如此隐蔽…”虽然嘴上这么说,燕燕的心脏却是狂跳起来。 好在那人只是又与后者交谈了几句便告辞离开,连看都未看自己这边一眼。 “燕燕,那小子要走了。”莺莺向来左耳进右耳出,没有燕燕想法复杂,见到乌凡就要离开也是急忙招呼起来。 “好…咱们跟上…” 可她话音未落,就见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她们身侧树上:“二位姑娘可好?”@: “是你!”莺莺一惊,“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这人来的无声无息,让燕燕眉头一皱,急忙将莺莺挡在身后:“你想干什么?” “二位姑娘不必担心,我没有恶意。”三耳鼠早就发现有人跟踪,只是因为听到了二人交流知道她们是友非敌,并没有放在心上。 “既然你们已经听到,那我就有话直说了。”三耳鼠也不管二人是否相信,或者何种表情,自顾自开口道:“三皇子的体内藏有金鹏王血脉,是寻常魂魄无法承受的了!虽然乌凡小兄弟现在没有大碍,却会在潜移默化间受到影响,迟早会出问题!记住了吗?” 莺莺听得一头雾水,转头看向了燕燕。 燕燕只是沉默,然后微微欠身:“多谢前辈告知,我会将这件事情转告大人。” 等她还准备问些什么的时候,起身却见到对方已经消失不见。 … “我真怀疑这群家伙到底是不是英雄盟的?怎么皆是一问三不知。 ”鸾楼之中,撒手锏正在擦拭双锏。 “正是如此,我才会怀疑这英雄盟的动机。”吴仁蹙眉,然后对着问向了身旁的吴炽,“他怎么说?” “他说今日就会有空,会在晚些时候到来。”吴炽道。 吴仁点头,然后叹气道:“宗主他整日神出鬼没,也不知现在处境如何?”吴仁心中已经有了回到宗门的想法,只是因为一直没有宗主的消息才没有做出决定。 “吴仁,我有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安静片刻,撒手锏忽然问道。 “什么问题?” “这个…”撒手锏停下了手上动作,双眉紧锁,“真是奇怪,这问题在嘴边怎么就是想不起来…我该不会是脑子出什么问题了吧?” “各位,原来你们已经回来了。”就在此时,只见乌凡推门走了进来。 “乌凡小兄弟,你回来时可有见到三耳鼠?”见到乌凡孤身进来,扫帚眉疑惑道。 “三耳鼠前辈他…有些要紧的事情处理,所以托我转告你们,他先走一步了。”乌凡道。 “啊?”扫帚眉有些遗憾,“这家伙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当初他是与三耳鼠一同进入的试炼,突然离别实在有些难以割舍。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今日之后我们也会离开。”听到三耳鼠已经离开,吴仁也趁此机会做出了决定。 “既然各位要走,那我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乌凡笑道,“鬼差殿还有任务在身,虽然那边没有时间限制,却也不好太过拖延…” “啊?”扫帚眉又是一愣,然后苦笑道:“我严重怀疑你们几个是商量好的,怎么一个说走就都要走了?” “放心,三耳鼠前辈与我留下的钱财足够,你若是状态不佳,还可以再多待一些时间。”乌凡道。 “唉…既然各位都要走,也没有必要留我一人在这里浪费钱财。”扫帚眉无奈道,“我在这边人生地不熟,回去同样连个说话的都没有,所以在哪儿都是一样。” 在试炼中时,他们曾有过一些交流,知道这扫帚眉本来是个镖客,只是因为后来路遇妖兽死伤惨状让他受到打击,躲到山林隐居起来,而这次是偶然听说了英雄盟的事情才下定决定来大干一场。 见到扫帚眉一脸失落,吴炽忽然一捶掌心:“大哥!咱们宗门正值用人之际,何不将他招来我们宗门当中!” “咦?我怎么没想到?”吴仁也是眼睛一亮,询问道:“只是不知道这位兄弟是否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扫帚眉再也不想回到孤苦伶仃的日子,闻言满目欢喜:“二位,我还不知道咱们宗门到底叫什么名字。” 吴炽不敢乱讲,主动退后了一步。 吴仁压低了声音,谨慎道:“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们宗主有命,绝不能与外人透露有关宗门的任何事情!所以在进行入宗仪式之前,请恕我不能告知。” “明白,明白!”扫帚眉只是出于激动好奇,至于宗门叫什么都无所谓了。 “既然各位都有了去处,不如…”乌凡正要趁机告辞,却被吴仁出声拦住。 “小兄弟稍安勿躁,晚些时候咱们还有一位“客人”。” … “砰…”不知是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赤凰不敢有半点耽搁,急忙将其拾了起来,一阵唏嘘。 见到此物光泽依旧,赤凰才稍稍松了口气,继续开口:“燕燕,他真的是这样说?” “嗯。” “我知道了,你们回去继续盯着他吧。”赤凰并没有任何在意,随手就要将二人遣走。 “可是赤凰大人,那家伙说得十分严重,此事绝对不能疏忽…” 未等莺莺说完,燕燕却打断了前者:“有我们在,赤凰大人尽管放心。”重复着之前的话语,他再次将莺莺 连拖带拽的带离了此处。 “大的麻烦还未解决,小的又带来了新的麻烦…这一家人怎么个顶个的都是麻烦精?”赤凰的屋子阴暗无比,让她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了一体,显得孤独且无助。 不知何时,赤凰手上的东西再次落在了地上,但她却连多看一眼的空闲都没有,因为双目已经填满哀伤。 “我该怎么做,你告诉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如果我选择救他,你就再也无法醒来…可如果我选择救你,也只会救回你的埋怨…” “说话啊,青鸾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还在记恨姐姐…” 说着,赤凰的身子忽然瘫倒了下去,在她怀中紧抱着的,是一方软帛包裹。而藏在其中的,则是一只外表焦黑的彩纹凤头履,色彩一如当初。 … 吴仁口中的“客人”就是之前带着他们离开那名守卫,果然,夜色才降临没多一会儿,就见到一道宽大的身影出现了鸾楼门口。 他四周看了看,恰巧见到角落一处包厢前有一道人影闪过,也是擦了擦汗跟了上去。 “你这死胖子在英雄盟中混得不错啊…看来之前是我们亏待你了。” 胖守卫才刚到门口,便觉得脖子一紧,被两条手臂死死钳住再难挣脱。 无奈之下,他只能拍了拍肩上的手臂:“跟屁虫…不不,锏兄!锏兄别闹了…我这是虚胖,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见到二位吵闹,吴仁只是笑笑,然后趁此工夫与乌凡介绍起来:“小兄弟,这位是我们宗的,看你们的年纪相仿,就直接叫他的名字“乔翠”好了。” “憔悴?”乌凡闻言一愣,面色怪异起来。 “哈哈…”猜到乌凡会有此种反应,乔翠急忙解释道:“听家里人讲,我刚出生的时候,那两条眉毛十分喜人,家父便用“翠蛾”为字为我取名,谁知那为我登记的家伙是“关系户”,腹中没什么墨水,竟然为我记成了翠鹅!” “因为那时字迹已落不好更改,父亲便趁着墨液未透将纸面刮起,去掉了这个鹅字,才有了这个略显柔雅的名字…” 听了乔翠的解释,乌凡一阵莞尔,对方应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他并不是觉得这名字有失阳刚,只是觉得眼前这位面色泛红白白胖胖,与憔悴二字完全不沾边而已。 “乔翠还不知这位小兄弟该如何称呼?”乔翠与乌凡有过接触,倒是没有那么生分。 乌凡只是笑笑,再次祭出了与众人交流时屡试不爽的敷衍借口。 “抱歉,在下是鬼差殿的阴差,不好与生人互通姓名,所以你随便称呼便好…” “……” 乔翠闻言,不出意料地笑容一僵,本来红润的面色也白了几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六七章 心染风寒声嘶哑 消除印记断纠缠 不仅乔翠,换做是谁,在得知乌凡身份的时候心情都是差不多。 只是当时的他们连求生都是问题,几乎没有惧死的必要,所以才没有乔翠的反应这么剧烈。 见到后者一副见鬼表情,乌凡无奈笑笑:「乔兄放心,我是人非鬼…」 听过乌凡解释了阴差与鬼差的区别,乔翠的面色才缓和一些:「抱歉,是乔某失态了…」 然后,只见他忽然面色严肃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乌凡面前:「还请恩人受我一拜!」 乔翠的突然举动将所有人吓了一跳。 「乔兄你这是何故?」乌凡急忙将身前之人搀扶起来。 乔翠长叹一声:「你们的事我都听说了,如果不是恩人,只怕我们宗已经走到了尽头。」 「宗主他现在何处?」吴仁急声道。他们几人一直没有分开过,所以此种消息只能是乔翠从宗主那里听到。 「宗主没和你们说吗?」乔翠有些意外,「他已经返回宗门去了。」 自从那时分开,吴仁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宗主,就算他们知道后者不会出事,却还是有些担心。 此刻,听到乔翠的话语,他们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嘁,这家伙一天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宗中事务找他不妥,让人担心堪称一流…」撒手锏嘀咕道。 宗主那边有了消息,吴仁也暗下决心要在明日离去。毕竟他们消失了三年,实在担心这群家伙是否已经成了散沙。 从交流当中,乌凡才知道乔翠也是宗中之人,难怪之前他对待自己迟到的态度如此反常… 因为之前情况紧张,再加上互相穿着严严实实,乌凡并没有看得太仔细。如今二人对面交流,乌凡是越看他越觉眼熟。 被乌凡盯得头皮发麻,乔翠简直汗如雨下,颤声道:「恩人,您为何一直盯着我…」 见到对方误会,乌凡急忙解释:「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有些眼熟。」 「是吗?」乔翠松了口气正要说些什么,见到吴仁的眼色却是突然憨笑道:「也许是我这人面孔大众,不仅是恩人,任凭谁见了我都说眼熟。」 乌凡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乔兄,你对英雄盟有多少了解,我有些问题不知你方不方便…」 「恩人您见外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乔某虽然只是个守卫,但英雄盟的事情还是略知一二的。」乔翠自信道。 「好,那我问你。你觉得那英雄盟的吕寒江与华支关系如何?」 「恩人还真会给乔某添难题,不过这种问题却难不倒我。」乔翠玩笑一句,然后继续道:「从表面上盟主与副盟主经常一同行事,但据我所知,他们二者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是因为利益关系才不得不联结在一起,所以才不至于太僵。」 闻言,乌凡若有所思,看来那日自己偷听到的事情绝非偶然发生。 「什么利益关系?」 「身份原因,此种利益关系是我打听不到,但我感觉…这种利益关系应该维持不了多久了。」 「何出此言?」 「副盟主在很早之前曾寻到过一个实力强劲的帮手,并将他送到了试炼当中!一旦那人实力大成,便会回来与副盟主联合起来对付盟主!」乔翠道。 「想要出来可没有那么简单。」乌凡深谙其道,不以为 然。 「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是副盟主早有打算吧…」乔翠摇头。 「你说的帮手可是…通天鼠?」乌凡有些紧张。 「不是的…这帮手早在通天鼠之前就进入到了试炼之中,我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只听说他是被副盟主从化生堂带回来的…」 「嘶…」乌凡眉头一皱,不是通天鼠让他松了口气,但根据乔翠所言,这人的身份乌凡也并不陌生! 他就是那火行者队长,同时也是化生堂的修罗火宰夏! 「化生堂不是与英雄盟划开了界限吗?华支为何会与他们扯上关系?」乌凡有些难以置信。 乔翠有些窘迫,暗道还好自己之前没有夸下海口,不然现在一问三不知岂不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好在接下来乌凡询问的内容都是英雄盟的内部细节,总算是让乔翠找回了一些自信。 就在他们你问我答的时候,陶永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见到饭菜已经上齐,乌凡也没再继续沉重话题,与众人沉浸在一片欢愉之中。 … 「乔翠,你真不准备和我们回去?」 觥筹交错之后,撒手锏醉醺醺道:「我总有一种感觉,这处是非之地早晚会出问题!」 「是啊乔翠,当初你是为了掩护我们才提前加入此处,既然我们已经准备离去,你也没有留在此处的必要了。」吴炽道。 「照此发展下去,我们宗难免会与英雄盟交手,如果没人在此打探消息的话,必定会付出不少代价。」乔翠转着酒杯道。 「走一步算一步,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还会有其他办法!」吴炽道,「所以你留在这里只会白白浪费自己的时间。」 「早在做出对抗英雄盟决定的那刻起,乔翠的时间、甚至是性命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乔翠将酒杯放下,「所以…各位的好意乔翠心领了。」 「乔翠你和我说实话,可是宗主与你说了什么?」吴仁蹙眉道。 「不要误会,宗主只是说了与你们同样的话语,是我自己选择的拒绝。」说着,乔翠站起身来,「我不能离开太久,只能先告辞了。」 「能与你们畅饮抒怀已是心满意足,我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送你们亲自离开…」又与几人告辞一句,乔翠便拖着臃肿的身子消失在了夜色中。 「小兄弟,咱们回去吧。」见到乌凡还在看着远处发呆,扫帚眉急忙关切道。 从见到乔翠的面庞开始,乌凡心中就生出了一种熟悉之感。这种感觉并非是面熟,而像是对方身上存在着什么东西曾经与自己产生过某种关联。 不过比起这个,更加吸引他注意力的却是乔翠面上的一团黑气。 这种黑气寻常人是无法看到的,因为它的存在是为了阴差提供一种对方「命不久矣」的信息。 虽然乌凡已经知道乔翠命不久矣,但他更知道生死之事本来就是定局,无法阻挡,所以他也没有声张,准备在告辞了吴仁一行人之后再回头处理此事。 可让他感觉到意外的事,就在短短一场饭局的时间里,乔翠面上的这团黑气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乌凡头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也许真的是我看错了吧…」不管怎么说,乔翠能够保得命在总是好事一桩,再次确认了一眼那黑气的确消失不见,乌凡这才对着 扫帚眉点了点头,然后跟了上去。 … 「赤凰大人。」莺莺、燕燕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赤凰房中。 「事情处理得如何?」二人面前响起了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 「呀…赤凰大人,您没事吧?」莺莺惊呼道。 「大惊小怪什么,只不过是染了风寒。」赤凰淡淡道,「少说闲话,先回答我。」 「染了风寒?怎么可…」 未等莺莺说完,燕燕急忙开口道:「回赤凰大人,已经处理干净了。」 赤凰血脉特殊,她能惹上风寒简直可以说是无稽之谈。 但燕燕能明显感觉到屋中残留的悲伤气氛,只能选择相信赤凰的蹩脚借口,及时打断了不识趣的莺莺。 「呵…真是不开眼的家伙,竟敢来我鸾楼放肆!」赤凰冷笑道。 「赤凰大人,那我们先退下了…」生怕莺莺添乱,燕燕告辞一句就要离开。 「等等。」赤凰喝住了二人,声音严肃起来:「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情委托你们,等到这件事情完成,你们就走吧…」 「走?」莺莺一脸惊慌,「赤凰大人,您是不要莺莺了吗?」 「哼!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嚷着自由,现在我将自由归还,你难道不情愿?」赤凰冷哼道。 「情愿!当然情愿…只是…」莺莺怯怯道。 「我这人最讲信誉,当初咱们可是说好的,只要你们将事情处理得让我满意,我会遵照约定,将自由还给你们…」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莺莺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同样的话语她不知道听过了多少遍,但每次赤凰都会鸡蛋里面挑骨头,将她们一次又一次地扣留身边。 所以此刻从对方口中听到了个肯定答复,莺莺一时间竟然有些不习惯,总怀疑对方又在变着法地试探。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我赤凰可是言而无信之人?」 见到莺莺正在瘪嘴不屑,赤凰凌空一指就弹在了对方额头,疼得后者满眼泪花。 接着,她又两指一勾,便见两滴血珠分别从莺莺、燕燕的眉心处漂浮出来,化为了两抹红尘消散空中。 「这下你们总该相信了吧?」 「啊!」感受到体内一阵轻盈,莺莺忍不住又发出了一声惊呼,「印记竟然被解除了,燕燕,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我一定是在做梦!」 之前,莺莺、燕燕是被印记限制才不得不留在赤凰身边,虽然印记解除实在欢喜,但燕燕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他没有理睬莺莺,而是深吸口气道:「赤凰大人,您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赤凰眉间略有异色,然后掩嘴笑道:「麻烦?对我来说除了钱财,这世上还没什么算得上麻烦?」 「看你们一脸不情愿的,难道是后悔要回自由?只要你们开口,我便会将印记归还。」说着,赤凰指尖上又有红芒亮起。 「不不不…」莺莺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赤凰大人您有事尽管吩咐,我以性命向您担保会完美完成!」 「好!这可是你说的!」赤凰眼睛一眯,便有滔天气势将此处包围起来,「若是这件事情出现半点差池,就算你们躲到天涯海角,我都会将你们…」 说着,赤凰两手向着反方向一拧,吓得莺莺面无人色,冷汗直流…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六七章 心染风寒声嘶哑 消除印记断纠缠免费阅读 二六八章 表面风静各归去 内藏玄机引路来 英雄盟府中,一阵急促的锣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铛铛铛!都给我起来!快!去院中集合!”然后便是一阵喧哗。 “怎么回事?这深更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了?”突然惊醒,有人只觉头疼,骂骂咧咧道。 “磨磨蹭蹭的!都给我快点!别让盟主等急了!”见到没人动作,外面那人又拔高了几声。 “呃…是盟主的命令?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这人再也不敢耽搁,直接将衣服抱在怀中,一边穿着一边冲出了门外。 高台上,单臂拄剑的吕寒江瞥了一眼眼前状况,对着身边那人道:“去,清点人数。” “遵命。”受到吩咐,这人连忙退了下去。没过多久,这人便返了回来:“回盟主大人,好像少了几个,属下这就去将他们找来…” “不必了…”吕寒江声音一冷,正准备吩咐些什么,却见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钻入了人群之中。 “站住!何人如此没有规矩?给我报上名来!”吕寒江一声爆喝好似雷霆,将夜色贯穿,震慑了每个人的心灵。 “回盟主大人,在下乔翠。”被人发现,乔翠的面色霎时一白,还没等他主动现身,便见其左右人群退到两侧,将他暴露出来。 “在我主动开口之前,希望你能主动交代,我还可以考虑饶你一命!”吕寒江面无表情道。 乔翠装作一脸糊涂:“盟主大人,我今日一直在房中歇息,什么也没做啊!” “呵!”吕寒江再也不想与乔翠废话,冷哼一声让开了身子。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别以为你偷偷溜出去就没人知道。”随着一道阴仄仄的声音响起,只见华支也现出身来, “说吧,你这次出去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我…”若是面对盟主自己还有办法糊弄过去,可是谁都知道这位副盟主性格乖戾,当众抹杀性命都是常事。 但是乔翠在决定加入英雄盟时就已经舍弃了性命,此时此刻自然不会暴露吴仁几人身份,只能硬着头皮道:“回副盟主,我一直在房中歇息,从未离开。” “死鸭子嘴硬…”华支目光一冷,便见他的一条手臂颜色泛红,血肉好似浪涛起伏,正在向着乔翠的方向伸展延长。 “副盟主,我错了!我说!我全说!”就在乔翠要被猩红手臂缠绕的紧要关头,却有一道求饶声音撕破了夜。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几道身影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副盟主大人,这件事情全是我们的错,还请您手下留情,饶了乔守卫一命啊!” “是啊!乔守卫本来不想出去,是我们硬要拉着他出去喝酒的…今日错都在我们,还请盟主大人明辨啊!”吕寒江是听华支说有人私通外敌,才匆忙将众人聚集起来,眼前的状况让他有些糊涂,转头问道:“华支,这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有没有调查清楚?” “呃…我当然有仔细调查过…”华支其实也是从旁人口中听说,闻言也是恨得牙痒痒。 吕寒江对华支向来看不上眼,眼看着身下一群人受到惊吓目光惊恐,他也是换了脸色:“各位加入英雄盟就要遵守英雄盟的规矩,所以副盟主如此严厉,也是为了避免意外发生伤害到你们…你叫乔翠对吧?” “正是。”乔翠急忙点头。 “各位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但是违反了规则就是要罚,所以…我关你们一周禁闭可能接受?”吕寒江笑道。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比起丢掉性命,这种惩罚简直不痛不痒。 “这么晚打扰到各位实在抱歉,既然是误会一场,那各位就抓紧回去休息吧…”说完这话,背过身去的吕寒江再次换上了一副嫌弃表情:“华支,同种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可恶…一个破盟主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华支满目凶光,气得浑身颤抖,然后身形一轻跃下了高台。 …其中一名英雄盟人正要离去,却被华支一掌钳住,带到了一处隐蔽地方。 “你这家伙,竟害我在那老匹夫面前丢人现眼!” “副盟主大人您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骗你!”那英雄盟人就要解释, “那天我真的亲眼看见乔翠带着一行人从出口离开…” “少在那放狗屁!我还没见过谁能从试炼当中活着出来!”华支阴沉着脸道。 见到华支面色愈发难看,为了自保这人准备将保命消息讲述说来:“可是副盟主,我还见到…”他话未说完,就感觉喉头一热,胸口已经被华支手臂洞穿,随着生机消散,整个人瞬间干僵。 “副盟主副盟主…你这一口一个副盟主倒是叫得过瘾!”解决掉了眼前的家伙,华支又抬头看向夜空,一双长眼当中亮起两道红芒。 “真是没有一个靠谱的家伙,耽搁这么久还不回来…”… “多谢几位兄弟出手相助。”前往禁闭室的路上,乔翠急忙对这些出手相助之人道谢。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走在乔翠身边那人低语一声,然后示意乔翠不要再问。 难道说他们不是受到宗主吩咐?既然不是宗主,那还会是谁?对方的回答让乔翠一头雾水。 在路上时,他曾经打量几人,却见他们相貌陌生,又不似自己宗门之人。 只可惜宗门之事不能多问,乔翠只能先将此事记了下来…… “客官,您这匹布材质特殊,老朽自认没那个手艺,要不然您还是换一家看看吧…”一家裁缝铺中,只见一位佝偻着身子的白发老者面色发苦,在他面前摆着几把刀口破损的剪刀。 “不管怎么说,还是辛苦您了,这些钱就权当是…补偿吧。”说着,对面那人随便丢了些钱财,然后转身离去了。 与众人告辞之后,乌凡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离开,而是想在城中寻找一家裁缝铺。 因为戏鬼不像老仙,经常能当做武器抛头露面,所以每当前者不言语的时候,乌凡都会怀疑它已经被自己丢掉,实在是一种心理负担。 乌凡想用这块布改成衣衫,戏鬼闻言也欣然接受。因为受到过帮助,这块布对现在的戏鬼来说只不过是个容身之所,如果不是当初老仙多嘴多舌,自己也不会落入此种地步…总之无论乌凡如何折腾都不会对它本身造成影响。 但是乌凡将城中的几家裁缝铺逛了个遍,最后什么事没办成不说,反倒赔了不少钱,实在是有些无奈。 “小伙子…小伙子…”乌凡正准备离开,却见那老裁缝追了出来。 “还有什么事吗?老人家。” “小伙子…老朽认识一位猎户,他最擅长处理这些材质特殊的东西!或许他能帮得上你!”跑得太急,老裁缝有些气喘吁吁。 “哦?”乌凡有了兴趣, “不知道您说的那位猎户家在何处?” “那猎户早就已经不在城中了…你等等…”老裁缝一边说着一边返回店主取出了个账本翻看起来。 “上次他回来的时候还是入冬以前…虽然具体位置我不清楚,但他大概是在这个地方…”循着指向看去,那里是一处十分粗糙的标记,乌凡无论如何端详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再往远一些的地方他倒是有些印象,尤其是那蜿蜒扭曲的一线天已经再明显不过,那里正是万蛇谷! “哎哟…当初老朽那侄子记账十分随意,竟将账目记到了地图上面…也不知道小伙子能否看得清晰?”老裁缝喃喃道, “不如小伙子你再多等一下,让老朽将账目誊写下来,然后把这地图送你…” “多谢老人家,但还是不必麻烦了。”因为老裁缝所指的位置恰巧就在此处与万蛇谷的直线距离上,乌凡只需记住方向即可。 “好啊…那小伙子你以后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老朽无妨…”乌凡没再耽搁,与老裁缝道谢一句,便转身离去了。 而见到乌凡离去的老裁缝也直起了佝偻的背,大步流星地回到了屋中……按照原本计划,乌凡是准备在行者来临之前去往锁妖塔调查一下那边状况,之后才是去往化生堂寻找郄血尊弄清宰夏的事情。 但是因为眼下又多了一事,这两件事又恰巧顺路,乌凡也只能选择改变计划,毕竟这两件事情的轻重缓急都差不离。 万蛇谷的凶名乌凡自然是听说过的,当然他也仅仅限于听说,一想到之后要去往化生堂不免要从此经过,乌凡也不免有些忐忑。 仔细想了想,他又返回了鸾楼,委托陶永帮自己搞些雄黄。得知乌凡要去往万蛇谷,陶永也是有些惊讶,急忙将雄黄讨了回来。 他说想凭此物驱蛇虽然并非不可,但效果却是微乎其微。而后他便将这雄黄捣成了粉掺入酒中,又将这雄黄酒递给了乌凡。 受到陶永好一番叮嘱,直到耳朵快要生茧,乌凡才终于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远离了妖兽侵扰,生机再次酝酿起来。之前乌凡身为魂魄之躯感受不到,如今终于能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心里都被照亮起来。 最近,他总是感觉胸口好似燃起了一团火苗…甚至于有些烧灼,但是却也没太在意。 几日来,乌凡沿路经过了不少新生的村庄,也受到了热情招待,虽然速度照比计划慢了不少,但却过的十分轻松安逸,不必受怕担惊。 为了节省时间,乌凡这天早早就来到了路上,但是眼看着天色昏暗,他却再也没有见到此处出现人家。 “算算时间,应该还有一段距离,看来今晚又要回到以前的生活了…” 二六九章 草下荒村杀机隐 一抹黑云急降临 妖兽退散,再现生机,尤其是在此种荒郊野岭之地更为明显。接近天明,乌凡忽然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定睛看去,却发现是几只斗在一起的野兔老鼠。 打了个呵欠,乌凡翻身下树,好心地劝阻了它们之间的战斗。他先将几只死老鼠扔到一旁,又提着野兔循着水声来到河边。 自从失去了玉壶宗这个依靠,乌凡一直在外飘零,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并非难事,三下五除二地将野兔处理干净,又顺便洗去困意,乌凡才回到了昨夜的避风港湾。 “这里有人来过?”乌凡刚一回来便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低头一看只见地上的几只死老鼠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急走几步,乌凡发现自己的包裹还在,这才算是松了口气。暗道也许是此处还有其它野兽,趁着自己不在将死老鼠叼走了。 虽然料理简单,乌凡却是心满意足,毕竟此般状况比起自己在地府或者那试炼中时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收拾好东西,乌凡急忙继续赶路,但这次路上,他总是感觉一阵不舒服,总感觉自己在被人盯着。 “老仙、戏鬼,你们两个可有察觉到什么异样?”这种感觉总是让人不爽,乌凡与二者暗中交流道。 仟千仦哾 “异样?哪来的什么异样?”老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回班主大人,此处的确一片安详。”戏鬼也是同样说辞。 “真是奇怪,难道是我太过紧张?”乌凡摇了摇头扫去复杂想法,继续向前行去。 在来时路上,乌凡也有与人打听,确认过老裁缝口中的猎户确有其人。 但是他距离万蛇谷越来越近,别说是猎户,就连半点有人生存过的痕迹都没见到。 乌凡本想要询问更多细节,但有关猎户住处之事那些人都是守口如瓶,让他得不到半点线索。 “难道,是我走错了方向。”乌凡下意识看了一眼头顶,却隐约看见一个黑点正在自己头上盘旋。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却见这道黑点已经消失不见。 “这又是什么东西…”正在乌凡感到奇怪的时候,却听老仙的声音忽然响起:“小友!你看那边!”来到了老仙的指引位置,乌凡只见此处的草地出现了一处凹陷,如果不是老仙视角特殊发出提醒,光凭自己几乎很难察觉。 “这是…脚印?”乌凡眼睛一亮,他从来没有经过此处,虽然不敢确认,但这脚印极有可能是那猎户留下! 越向前去,草丛越是茂密,终于将这好不容易出现的线索丢失,但与此同时,在他的视线落处,却出现了一片村庄。 眼前村庄生满野草,几乎被其完全掩埋,如果不是乌凡身在高处,只怕很难找寻得到。 “怪不得这猎户的住处无人知晓,这群人竟然会生活得如此隐蔽…”记住了具体位置,乌凡寻了个缓坡滑下,然后摸索了过去。 之前因为有高草遮挡,乌凡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直到此刻来到近前他才注意到,这个村庄已经是残破不堪,哪里还有人存在过的痕迹。 想着不能白来一回,乌凡正准备推开面前房门寻找线索,就听见老仙的提醒再次传来:“小友!快破门而入!”乌凡闻言急忙侧身撞入门中,然后就听到身后一阵风声骤起,只见地面当中竟然射出了数道手指粗细的铁钉。 这种机关不仅隐蔽而且恶毒,就算有人提前发现异样也会下意识地向后躲闪,可以看出它的存在是要致人死地! “什么人会在此处设下此种机关…”乌凡随便捻起了一枚铁钉,只见其表面之上锈迹斑驳,而且还泛着莹莹色彩,分明是涂有剧毒,就算是侥幸被其划伤一点也会致命。 “小友,此处视线狭隘遮蔽,就算老仙再能眼观六路也难免有疏漏之处,所以你还是原路返回得好…” “正有此意…”若是乌凡自己的躯体,完全可以无视奇毒侵扰,但三皇子本来只是个普通人,完全抵挡不住此种威胁。 就在他向后退去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头顶一暗!抬头看去,竟然是一朵黑云带着两道利爪降落下来。 “喝!”乌凡瞧准时机,将灵阴棒向上一挡,直接将这团黑云砸得倒翻出去,消失在了乱草之中。 乌凡才刚追击过去,却听身后传来一声爆喝,只见一道人影挥舞砍刀劈向自己的肩头。 “混账!还我翚公子命来!”这轻描淡写的一刀看似随意,实际上却暗藏着诸般变化,若是换做常人无论如何躲避都难逃一劫,但有着未然之眼的乌凡却立刻洞察先机! 只见他不闪不避,直接将灵阴棒掷向身前。来人眼中浮现出一抹不屑,顺势用刀背一挡就要将灵阴棒拨到一边。 可他的刀身才刚与灵阴棒接触,便感觉浑身如堕冰窟,再也动弹不得,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我贾某人烂命一条,要杀要剐随便你,翚公子是无辜的!”来人没想到自己一招就会落败,在绝望之余强忍着痛苦咬牙切齿道。 乌凡本来还在怀疑是自己行踪暴露遭人暗算,听到对方这话也是一脸古怪,试探道:“你…该不会就是贾猎户吧?” “明知故问!有本事你就给我个痛快…”这人话未说完,就感觉身上的寒意退去,行动竟在瞬间恢复了正常。 “贾猎户你误会了,我是有事找你…”收回了灵阴棒,乌凡急忙解释道。 “呵!痴心妄想!”贾猎户不知道对方为何会放过自己,面色再次警惕起来,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见到贾猎户拒绝果断,乌凡也没有办法,反正他来到此处只是顺路,既然没有希望也没再坚持。 “无意冒犯,给您添麻烦了。”乌凡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身后的 “黑云”:“这家伙只是受到了惊吓,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如常。”说完,乌凡便要告辞离开。 “等等!”来人目光闪烁片刻,忽然收起了砍刀, “他到底如何才能放过我们?” “他?放过你们?”乌凡一脸狐疑, “抱歉,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呵…”来人又是冷笑, “不要以为戴上面具装糊涂,贾某就看不透你是如何心思!你回去告诉他!不管你们再来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既然解释不明白,乌凡也不愿多说,再次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来人犹豫片刻,第二次将他喊住。 “还有什么事吗?”乌凡有些哭笑不得。 “把你的人带走。”来人对着乌凡招了招手,然后扛起猎隼向着身后走去。 乌凡正要发问,却见眼前这家伙已经大步流星地离去,只能一脸狐疑地跟了上去。 “你说的‘我的人’在哪?”见到对方说的如此笃定,乌凡也有些好奇,却没想到对方竟带他回到了距离自己昨夜休息处不远的地方。 “咦?难道不是这里?”这人脸上的疑色不比乌凡少,他拍了拍肩上的猎隼, “翚公子,你醒醒,昨天你说的那两个家伙在什么地方?”看到眼前这人在与猎隼交流,乌凡实在无语,总觉得这贾猎户是一个人久了,精神有些不正常…担心这家伙一会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乌凡趁着贾猎户还算清醒,急忙趁机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想要以此脱身。 正在与耷拉脑袋的猎隼交流的贾猎户听到鬼差殿这三个字瞬间面色一白,肩上的猎隼也被一个跟头栽到了地上。 “啊…真的是阴差大人!”发觉自己误会,贾猎户忽然脖子一缩, “实在抱歉,是贾某有罪,是贾某有眼无珠…阴差大人,贾某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如此反应见得多了,乌凡已经习惯,淡淡道。 “阴差大人能否在带贾某离开之前,给我一些时间与翚公子将后事交代妥当…”贾猎户叹气道。 “带你离开?”乌凡只觉离谱, “我带你离开作甚?” “啊?之前不是大人说过有事找我吗?”贾猎户不解。在这种事情上,贾猎户的记忆力倒是清晰。 乌凡摇了摇头,递出了包裹:“我听泱都那老裁缝说你最擅长处理特殊材质之物,这次是特地找你帮忙的。” “我怎么不记得泱都有什么老裁缝…”贾猎户心中嘀咕着,手上却不敢耽搁,连看也未看就信誓旦旦道:“阴差大人尽管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请大人随我来吧…”见到贾猎户风风火火离去,乌凡看了眼被丢在地上的猎隼,只能将其抱在怀中然后跟了上去。 …来到贾猎户的住处,乌凡发现此处虽然简朴,却是干净整洁,与贾猎户满脸胡子的邋遢形象完全不符。 房中另一边,贾猎户正在拾掇着什么,而这边清醒过来的猎隼,正在对乌凡哇哇乱叫,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贾猎户,你说你能听懂这猎隼讲话,可知道它在说些什么?” “哎哟…”贾猎户先是痛苦一声,然后才解释起来。听贾猎户说,这猎隼名为翚公子,它在今天早些的时候发现有人跟在自己身后,便发难将他们控制了起来。 而贾猎户得讯寻去之时,恰巧见到自己闯入村子又伤到了翚公子,才会产生那种误会。 贾猎户还说,之前翚公子之所以突然袭击,并非是要伤害乌凡,而是因为在乌凡脚下还有一道陷阱,是担心后者失足落入才会阻拦。 闻言,乌凡不好意思地摸了摸翚公子的脑袋:“抱歉,之前是我误会了你。”翚公子十分享受地眯起了眼睛,然后又通人性地对着乌凡摇了摇头。 “咦?真不愧是大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翚公子对他人如此亲昵!”一边说着,贾猎户一边转身走了过来,只见他的满脸胡子已被刮得干干净净,显得清爽且年轻了许多,唯独那下巴上的一道新鲜伤口十分违和… 二七零章 态度颠倒解误会 乱须除尽似故人 翚公子身为猎隼,本来性格就是冷漠孤傲,尤其是它在作为狼千寻的「眼睛」时,每次看向贾猎户都是满目凶光。 但是一次机缘巧合,贾猎户见到翚公子被雷霆所伤,竟不计前嫌的将其救起,然后又在林子岱的帮助下,让其从狼千寻手中恢复了自由。 正是因为有着救命之恩的缘故,翚公子对贾猎户的态度才从一开始的爱答不理变得熟络起来。 担心翚公子会突然刁难,贾猎户还特地对其叮嘱一番,但是见到了现在这般状况也知道自己的担心实属多余。 见到翚公子与眼前这位阴差大人关系亲密,贾猎户非但没有半点嫉妒,反而轻松了不少。毕竟眼前这位可是阴差,虽然他口上说着不会取走自己性命,但万一哪里得罪了他,自己也不会好受… 听到贾猎户的话,乌凡只是笑笑:「这猎隼身为灵禽,一双锐眼能洞察人心,许是感受到我并无恶意存在吧…」 「阴差大人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贾猎户刚刚走神刮破了下巴,又转身回去擦拭了一下才来到乌凡近前。 「咦?你这…」乌凡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看清了贾猎户的相貌却是呼吸一滞,目光再也无法挪开。 「咳咳…」贾猎户被盯得老脸一红,「阴差大人见笑了,贾某素来独来独往,平时不修边幅惯了。今日既然遇到贵客,当然要好好清理一番…」 「你说你姓贾?」乌凡没由来的问了一句。 「不错…」贾猎户想起自己还没有自报身份,急忙行礼道,「回阴差大人,贾某姓贾名安。」 「那…不知贾猎户是否认识贾郎、贾雄、贾浒?」 「啊!」闻言,贾猎户眼圈一红,声音颤抖道:「原来阴差大人是为了他们的事情前来寻我…贾某早知阴阳两隔迟早到来,却不想结果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贾猎户你误会了,我来此处只是因为顺路,真的与你无关!」发觉贾猎户还在在意自己身份,乌凡忽然有些后悔将身份告知,急忙解释道。 「我之所以如此发问,只是觉得他们三人与你相像,所以你不要太过紧张…」 「真的?」听过乌凡解释,贾猎户这才松了口气,「抱歉,让阴差大人见笑了…您说的这三个小子,其实是我的三位孩儿…」 「呃…」这下又轮到乌凡疑惑了,眼前这位明明看上去十分年轻,比起父亲,眼前这位贾猎户倒更像是那三个家伙的兄长… 「阴差大人,敢问我的孩儿他们…现在可好?」贾猎户紧张道。 自从乌凡将贾郎、贾雄、贾浒三人安顿在登仙城后,自己还没等到回去,就已经「撒手人寰」了,所以后来的事情他当然不清楚。 虽然在自己离去的时间里发生过妖兽侵扰之事,但那登仙城位置偏僻易守难攻,再加上贾氏三人实力不弱,应该还有自保之力。 想到自己那「便宜妹妹」还在受到他们三个照顾,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乌凡忽然有了一种去往登仙城的打算。 「阴差大人?阴差大人?他们可是安好?」见到乌凡陷入沉默,贾猎户忽然有些紧张。 「放心,他们好着呢…」乌凡回过神来,淡笑道。 贾猎户还是有些不放心:「敢问大人,您是如何认识几位小子的?」 「此事说来话长,但我与他们也算是缘分不浅吧…」具体细节乌凡自然不会透露,只是将他们如何见面,又如何齐心合力剿灭沙虫的事情道了出来。 「啧啧啧…这三个臭小子倒是争气…」贾猎户终于又有了笑容,「大人,这三个小子也算是帮了鬼差殿大忙,不知能否为自己增添几分寿元?」 乌凡哑然失笑,那时候自己与鬼差殿还没有半点关系。 「善恶自有报,我相信他们几个一定会被特殊照顾到。」乌凡模棱两可道。 「哈哈哈…那样便好,那样便好!」贾猎户倒是没听出来,忽然兴奋得摩拳擦掌起来。 「大人您那材料处理起来十分麻烦,不如今日就留在此处,也好让我好生招待一番!」不容分说,贾猎户急忙奔向里屋,取出了几个包裹来,神神秘秘道。 乌凡皱着鼻子闻了闻,下意识道:「四君子方?」此种东西他恰巧在那奇书上看过,又曾在药材中闻了个遍,倒是有些了解。 贾猎户脚下一个踉跄:「大人您怎么也知道?」 「也?」 「唉!贾某人只用此方招待过两次贵客,上次那贵客也与大人一样一眼就看出了端倪…」贾猎户有些郁闷,也不再卖关子,「大人您在这里等待便好!我去外面准备一下!翚公子,走了!」 … 「赤…赤凰大人,我们回来了…」鸾楼之中,莺莺、燕燕神情拘谨,声若蚊蚋。 「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跟好了那小子吗?」比起训斥,赤凰声音中更多的是焦急。 「对不起赤凰大人,这次都是莺莺的错…您想怎么处置莺莺都好!莺莺绝无半点怨言…」说着,只见她两眼一闭,将脑袋伸向了赤凰面前。 「少在这里和我装模作样!燕燕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赤凰一巴掌将不靠谱的莺莺拍到旁边,看向了燕燕。 「回赤凰大人,我们这次回来实在是迫不得已…」燕燕也是无奈叹气,诉苦起来。 那夜,见到乌凡休息,莺莺、燕燕也准备在原地安身。谁知就在此时,竟然有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向着她们身前抓来。 一般来说,不管遇到何种敌人,莺莺、燕燕都不会有任何退缩,但不知为何,突然出现的黑影竟让她们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 这道黑影一击未中,却也没有继续追击,只是站在她们面前的树梢之上冷冷看着她们,目光当中满是威胁。 猎隼天生是她们的克星,莺莺本想壮着胆子与其交流,却不想「一言不合」惹火了对方,被追出了数里后者才算罢休。 想要回去已经再不可能,二人实在是迫不得已,才回来向赤凰报告。 闻言,赤凰也是微微蹙眉,暗道这什么猎隼为何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却偏偏在自己为二人解除印记之后才来?如果自己的印记还在,别说猎隼,就算是任何灵禽都不敢招惹二人。 自己为二人解除印记是出于好心,也的确为她们归还了自由,但殊不知二人才刚刚获得自由就遭遇了威胁。 「罢了,此事的确不是你们的过错。」这次,赤凰竟反常地没有发火,「这小子福大命大,既然能有办法起死回生,应该还不至于是个短命鬼…」 「那…不知赤凰大人接下来有何吩咐?」燕燕总觉得是自己失职。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赤凰又恢复了一脸淡然,「你们走吧。」 「遵命。」燕燕恭敬道,就要与莺莺离去。 「不必那么客气,你们已经恢复自由了。」 「可是这件事情,我们并没能让赤凰大人满意…」燕燕咬了咬嘴唇。 「这世上除了短暂的相遇,哪里还会有事情十全十美?」赤凰淡淡道,「有时能心怀遗憾,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赤凰大人…」莺莺咬着嘴唇怯怯道。 「有相聚就有离别,没什么舍不得的。」赤凰正在感伤,表情柔和道。 「莺莺是知道的,但是在这之前…赤凰大人能不能将这些年的薪晌结给我们…」 「……」 赤凰双眉一竖:「两个碍眼的家伙!赶紧给我滚下去跟陶永一起打扫卫生!」 … 「大人,这四君子鸡虽然没能做成,但这四君子兔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贾猎户带着猎隼在外面转了一圈,虽然中途也有遇到野鸡,但猎隼却是嫌小,只能让几只野兔遭了殃。 「多谢招待。」虽然这几个石蛋看似寻常,但乌凡已经从隐约的香气中感受到其中内藏乾坤,与贾猎户大快朵颐起来。 用膳结束,二人皆是排出了一口饿气。 见到贾猎户正捧着一个烟袋出神,乌凡笑着开口道:「你不必顾忌我,抽您的便是了。」 贾猎户抚摸着烟袋,摇头道:「这东西是岳丈留下的,我曾经硬着头皮尝试过一段时间,发觉自己实在适应不了,所以早就戒掉了。」 「哦…」乌凡笑了笑,「身为猎户,你既不抽烟也不饮酒,还真是稀奇。」 「虽然常有人言: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无事酌一口,活到九十九。却又有谁不知抽烟伤身,饮酒伤神?那些有此说辞或者是故意将恶习美化来安慰自己,又或者是无良商家为了填饱自己的口袋罢了。」 「哈哈哈,言之有理。」这贾猎户剃去的不仅仅是胡须,还有他的邋遢粗鲁,整个人竟然文绉绉起来。 「对了,你为何会在那处无人村子布置陷阱,难道是要捕捉什么野兽?」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乌凡想到什么就问什么。 闻言,贾猎户的面色忽然凝重起来:「非也,我要捕捉的…其实是一个人,但此人比起野兽还要可怕残忍!」 「人?什么人?」乌凡好奇。 「说出来阴差大人可能不信,他就是英雄盟的盟主!」贾猎户的情绪变化也引得翚公子发出了一声锐鸣。 「英雄盟盟主?你是说吕寒江?」 「不,不是这个名字…」贾猎户深吸口气,「大人也许不知道,真正的盟主另有其人!」 此话一出,让乌凡一阵错愕,因为那三耳鼠在离开之前也曾说过同样的话语:「你最好不要有对英雄盟出手的心思,其实盟主另有其人!」 「你可知道这人姓甚名谁?」乌凡有些期待,还有些紧张。 「我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却知道他的一个秘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到纵横@精华书阁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七零章 态度颠倒解误会 乱须除尽似故人免费阅读 二七一章 星火覆灭门未倒 暗藏死灰再复燃 因为经历颇多,贾猎户为人十分警惕,从来不会对陌生人透露心声,所以就算是乌凡也本不例外。 但是因为猎隼对乌凡的态度亲密无比,再加上后者能直接辨出四君子来,总能让他从此人身上看到那位恩公之子的影子,所以才在不知不觉间散去了隔阂。 餐虽无酒,风度醉人。短短的时间里,二人就被这一餐联系起来。 不能得到这人姓名,乌凡难免失望,但听说后者还有其他线索,乌凡也是坐正起来:「愿闻其详!」 贾猎户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口中发出了一声唿哨,然后就见远处飞来了一只体型娇小的燕隼落到了窗沿之上。 贾猎户对其仔细嘱咐了一番,便见这燕隼咕咕几声,然后卷起风尘之上云霄。 准备完毕,贾猎户这才终于开口:「阴差大人可曾听说过星火门?」 「星火门?它不是早就覆灭了吗?」作为曾经的中流砥柱,玉壶宗能打听到的传闻还是不少的,即使它后来没落,一些流言还是会传播在弟子之间,所以乌凡也有耳闻。 「它的确覆灭了不假,殊不知又以另外一个名字死灰复燃…」 「英雄盟?」乌凡了然。 「没错,这英雄盟表面上说是招贤纳士,广揽八方英雄,实则已在暗地里将旧部聚集!若是如此下去,只怕终有一天…」贾猎户摇头叹息。 「原来如此…」乌凡眉头紧蹙,怪不得那三耳鼠要让自己多生警惕,原来这英雄盟的来历并不寻常,「没想到这英雄盟的盟主竟然会与星火门有关。」 「非但如此,贾某觉得这人应该与星火门的门主狼千寻关系不浅!」贾猎户继续道。 「你怎么知道?」乌凡并非瞧不起人,只是他并不觉得一个普普通通的猎户能知道这么多不为人知的内幕。 「阴差大人不要误会,我之所以知道这些细节,只是因为他曾经假扮过我的岳丈!」生怕乌凡误会,贾猎户急忙解释道。 按照贾猎户的说法,这位英雄盟的盟主来到此处是为了寻找什么东西,一开始时贾猎户还没有在意,只是在后者回来的时候,他竟从此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与狼千寻相仿的气息,所以产生了此种怀疑。 乌凡面色一惊:「你说他假扮了你的岳丈…那他现在身在何处?」 贾猎户摩挲着烟袋,面上表情阴晴不定:「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据贾猎户描述,当初有一天,他的岳丈突然警告贾猎户,让他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表现出异常。而就在这之后不久,岳丈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此处村子也被包围在形态各异的飞鸟监视之下。 「监视?」闻言,乌凡忽然警惕起来。 「阴差大人不必紧张!」贾猎户是想起什么说什么,「这些飞鸟之所以会监视此处,实际上是受到了狼千寻的控制!所以自从他被封印起来,这些控制也随之解除了…」 乌凡才刚刚松了口气,却再次眉头一紧:「你说的封印又是怎么回事?」 「呃…」贾猎户曾被人交代过不能将他们的身份暴露,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也是有些慌乱:「阴差大人实在抱歉,这件事情我也只是听说,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班主大人,此人虽然有所隐瞒,却没在说谎。」戏鬼适时提醒道。 「无妨,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而已…」听到戏鬼的话,又见到对方为难,乌凡便转移了话题,「这英雄盟背后之人能将英雄盟发展到如此地步,就说明他的本身实力不浅,所以你那些陷阱只怕对他无可奈何。」 「唉…这点贾某当然知道!」贾猎户苦笑道:「但贾某所以如此,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时值深夜,后者为乌凡安顿好了休身之处,便缩回屋中忙活起来… 一夜无话,次日天刚蒙蒙亮乌凡就醒了过来。 自从离开鸾楼,他再也无法睡得踏实,记得上一次有此种感觉的时候还是自己刚刚离家,栖身凤亭之时。 「阴差大人,你醒了?」听到屋外响动,贾猎户哈欠连天地赶了过来,看他那副模样应该是彻夜未眠。 见到贾猎户目光躲躲闪闪,乌凡大概明白了什么:「我知道此物处理起来十分麻烦,不过还是要多谢你了。」 「实在抱歉,贾某只能做到如此地步…」贾猎户尴尬道,然后将一样东西递了出来。 「这是…我的衣裳?」接过衣裳,乌凡左看右看却没发现有何不妥。 「没错…大人您那材质特殊想要处置十分棘手,贾某只能试着将其固定在了后背夹层之中。若是大人不满尽管开口,贾某还可以将它恢复原样!」 乌凡对着亮出一看,果然见到衣裳后背相比前襟要厚实不少。虽然如此,此处却被贾猎户巧妙地用裥过度,光凭肉眼倒是不易察觉。 乌凡只是想让贾猎户帮忙修整材料,却不想后者竟然另辟蹊径,将材料融合到了自己衣裳中。 「哈哈哈,花布老儿变成龟壳了!」老仙见状正在发笑,却感觉乌凡手上攥紧,顿时察觉到了话语不妥,急忙闭口收声。 「没想到贾猎户你竟然有如此手艺,如果不是事前知晓,我都会以为你是个裁缝。」乌凡的初衷只是为了携带方便,贾猎户如此一来,倒是为自己省去了不少麻烦。 「阴差大人您过誉了…」贾猎户有些不好意思,这些活计还是以前他受夫人「胁迫」,为孩儿们缝补衣衫时习得,没想到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场。 将衣裳换好,又整理了包裹,乌凡便要告辞离去。 「我还有事在身,实在不能久留,这次多谢你的帮助了。」 「阴差大人您太客气了,这是贾某应该做的。」贾猎户诚惶诚恐。 「对了,我还有一事要问。此处通往化生堂,除了万蛇谷外,可还有其他道路?」乌凡指了指前方。 「啊?」贾猎户虽然心惊,却也不敢多问,毕竟鬼差殿的事情可不是自己能够参与,「本来是有的,只是那些道路遥远不说,再加上前些年出了那档子事,还能确认通行的只剩下了万蛇谷一条…」 「我知道了。」虽然心中抵触,但乌凡也没得选择,只能下定了决心闯他一闯。 「阴差大人,这万蛇谷贾某也算是走过几次,就让我…」 「你这种状态,只会耽误我的时间。」乌凡不冷不热地瞥了贾猎户一眼,看得后者心中发寒。 走出几步,乌凡忽然丢出了几个字眼:「登仙城。」 「啊?」贾猎户不解。 「去登仙城吧,也许你会见到他们…」话音刚落,乌凡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 本来天气正当风清气爽,可就在乌凡踏入到万蛇谷的刹那,便被一种闷热潮湿包围,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再加上他这件衣裳是被贾猎户「加固」过的,更让他背后一阵发闷。 此处上有翠云压顶,不见天日;下有绿藤交错,不接寸壤,让乌凡越走越是压抑,好在有着一双未然之眼,还能将眼前道路辨别分明。 将雄黄酒攥了一路,乌凡已经开始手心发滑,但别说是蛇了,就连蚯蚓他都没有见到一条。既然暂时没有威胁,乌凡只能将雄黄酒收回包裹,腾出手来驱赶起扰人的蚊虫。 「难道说,这万蛇谷只是徒有虚名?」 路上,乌凡虽然没有见到半条蛇,但沿路的尸骨却是不少,实在是让他想不明白。 「真是奇怪…之前我明明看到此处有灰藤垂落,难道是走错了路线?」乌凡抬头看了看,只见头顶一片翠云之中,隐约藏着几条不和谐的灰白。 「班主大人,吾突然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花布老儿你被熏傻了吧?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来的人?」 「这里安静得有些反常,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小心为妙。」乌凡重新确定了方向,再次向着前方走去。 可乌凡才刚刚转过身去,脚下却传来一阵「郭索郭索」的声音。 「地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因为地面大都被灰藤覆盖,显得此处声音实在微乎其微,如果不是乌凡突然停下,甚至都很难察觉得到。 「咦?」老仙打量了一眼周围,然后惊讶道:「哎哟!老仙一直以为是自己受到了瘴气影响产生错觉,没想到竟然是地面在动!」 「先离开这里再说!」不知道具体原因,乌凡也不敢轻举妄动,急忙远离了脚下起伏。 可自从发觉了身下异常开始,乌凡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那种「郭索郭索」的声音紧紧跟随。 随着时间流逝,地面的起伏也愈来愈烈,甚至已经荡起了肉眼可见的波纹。 「郭索郭索…郭索郭索…」一道,两道,无数道声音同时在乌凡的脚下响起,已经能让他感觉到那种此起彼伏的摩挲。 就在乌凡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身下之时,却有一道灰藤无声无息地从乌凡头顶降落,直接向着灵阴棒缠去。 因为头顶是老仙的视野盲区,等到他发现异常的时候已经太迟。只见那道灰藤将乌凡的手臂连同灵阴棒一同缠绕,然后直接扯向了空中。 「糟糕!」乌凡反应倒快,直接将另一只手抓在灵阴棒上,然后将被灰藤缠绕的手臂顺势一绕挣脱出来,一个后翻稳稳落在地上。 「砰!」虽然乌凡的落地动静不大,却在地上踩出了一道裂缝,然后就有一团颜色蜂拥出来。 「咦?怪不得地下郭索郭索个不停,原来是有人在这里煮螃蟹!」老仙惊呼道。 「赤甲蛛!」看清了眼前状况,乌凡面色一白。 「啊?什么蛛?这些东西难道不是螃蟹?」老仙有些不信,随便一道阴气射出,将一只赤甲蛛击得稀巴烂。 「老仙住手!」乌凡话音未落,却见事情已经发生,也是欲哭无泪。 「唉…我真是被你害惨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精华书阁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七一章 星火覆灭门未倒 暗藏死灰再复燃免费阅读 二七二章 赤甲如海铺天地 灰藤蔓延掩波涛 来到万蛇谷,乌凡一直在小心谨慎,却不想意外始终在脚下暗藏。 虽然他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却还是对赤甲蛛有些了解的。 据他所知,这种蜘蛛会分泌出一种腐蚀性极强的酸液,而这便是他们在路上时,见到那些腐朽尸骨的原因。 除此之外,这赤甲蛛还极为记仇,一旦同类被人伤害甚至是稍稍惊动,都会让其群起而攻之,不死不休。 所以在见到赤甲蛛的刹那,乌凡已经做好了加速离去的准备,却不想老仙的擅自举动,竟为这群赤甲蛛引来了矛头。 「小友你那么紧张作甚,这叫什么蛛的,来一个老仙杀一个,来两个老仙杀一双,完全用不到你来出手!」 终于得到机会能毫无顾忌出手,老仙已经按捺不住大开杀戒。 「噗嗤…」 可就在前一只赤甲蛛烂在地上的刹那,只见那处地面上立刻被腐蚀出了一道空洞,而后就见到其中的赤甲蛛好似一道红色喷泉,直接喷出了三丈有余,然后铺开在了地上。 赤甲蛛潮汹涌,正在以缺口作为开端,将此处地面撕开了一道裂缝,使得暗灰色的地面在刹那间变成了一道红色海洋… 「这样你还杀得过来吗?」乌凡苦笑道。 此地本来就是赤甲蛛的老巢,按理来说倒应该叫做赤甲蛛谷,只可惜后来莫名其妙地来了蛇群将此处霸占。 它们的到来不仅将此处改了名字,也几乎将这里的赤甲蛛吞了个遍,以至于这些「原住民」几乎要灭绝于此。 再后来,此处忽然来了两个「瘟神」,让本来安逸的蛇群受到血脉威慑,纷纷逃离了此处,才让赤甲蛛苟活了下来,然后才发展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此种事情乌凡并不知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快速度。 身后的红色浪花愈发汹涌,只要他稍稍放松,便会被其吞没当中! 「老仙,你可能看清路线!咱们还有多久才能离开?」疾驰许久,乌凡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只想抓紧时间离开此处。 「哈哈小友!出口就在眼前!哎哟!那里怎么被这什么蛛拦住了…」老仙才刚刚惊喜出声,便变成了惊吓。 「先别管什么出口了,你快看下咱们从哪里可以原路返回?」此时不仅身后,左右也是一片赤红,已经让乌凡迷失了方向。 「这…」老仙急忙四周环顾,然后有些为难道:「小友…咱们好像无路可退了…」 「可恶!那也只能和它们拼了!」虽然招惹赤甲蛛并非良策,但是事已至此,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行。 「班主大人,上面!」现在的戏鬼虽然观察不到外界状况,但对外界的感知却加强了几分,「吾发现上面没有半点威胁!」 「上面?」乌凡一边跑着一边抬头看去,只见头顶藤蔓已经由一片暗绿变得灰白,就好像是散去了生机一般。 刚刚他在逃跑途中,头顶偶尔还会有灰藤垂落下来纠缠自己,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只怕已经被吊了起来。 「你是说这灰藤…对我没有恶意?」乌凡看着一片灰蒙蒙中跃跃欲试的灰藤,若有所思道。 「班主大人,吾不清楚具体是什么状况,但是吾的感觉不会错的。」戏鬼严肃道。 眼前的赤甲蛛潮无穷无尽,乌凡虽有泄愤之心,却没有铲除之力。既然戏鬼如此笃定,乌凡便看准了不远处的一根灰藤,一跃而上! 虽然吊在空中有些尴尬,但这样总比被赤甲蛛生吞活剥了强,毕竟三皇子能将肉身借给自己是出于信任,乌凡可不想让其遭遇任何意外… 可就在乌凡如此想着的时候,手上却一个抓空栽落回了地上。 「砰…」 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乌凡还来不及感到疼痛,就见一片赤甲蛛从自己身下的地面中涌了出来。 「怎么回事?」乌凡对自己的身手还是了解的,不可能在如此距离之下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掌,只见掌心之中竟然出现了一片灰烬… 「真是奇怪,刚刚这灰藤还坚韧无比,为何现在竟然如此不堪?」 眼看着头顶的灰藤在自己面前化为尘埃,乌凡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小友!小心脚下!」紧要关头,老仙也顾不得其它,将一只乌凡脚下的赤甲蛛轰飞了出去。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蛛激起赤红潮。这赤甲蛛才刚刚倒飞出去,便见周围的赤甲蛛潮又比之前汹涌了几分,从四面八方向着乌凡席卷而来。 就在这紧要关头,只见一道手腕粗细的灰藤忽然从天而降,直接将乌凡捆了个结结实实。 而乌凡才刚刚腾空而起的刹那,就见身下地面完全被赤甲蛛填满,成为了一片赤红海洋… … 确认过这灰藤不会再像之前那般支离破碎,乌凡才算是松了口气。 仔细打量了灰藤一眼,乌凡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些灰藤并非树木,而是一种阴气所化,而酝酿出此种阴气的应该是一种怨灵! 而且这种怨灵的感觉乌凡并不陌生,他曾在观月坛中感受到过同种气息。 「这些怨灵难道真是泽鬼所化?」乌凡还记得薛夫人与自己讲过泽鬼的事情,虽然那时后者对自己有所隐瞒,但自己后来青舍接触颇深,已经完全将之前的疑惑补全。 对于常人来说,这灰藤、怨灵抑或泽鬼本该是种威胁,但因为乌凡吸收了阴行者的负面能量,再加上灵阴棒中还有阴邪本源的缘故,竟让灰藤与乌凡产生了一种依赖之感! 也正是如此,自从乌凡进入此处开始,灰藤就将地面封闭起来,为得就是将赤甲蛛隔绝在外,来保护乌凡。 「既然这灰藤是感受到了阴邪本源的存在才会凝成实质,如果我将负面能量与其一起运转,或许能利用它阻挡蛛潮…」 想到此处,乌凡身上忽然散发出了一种阴郁的气息,灵阴棒也被一层黑雾围绕起来。 「郭索…郭索…」就在黑雾出现的刹那,地上的赤甲蛛潮忽然开始不安起来,就欲向着地面当中遁去。 「想逃?」乌凡面上浮现出一抹没有感情的冷笑,「你们为非作歹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将此处安宁归还了…」 说着只见乌凡将灵阴棒一挥,便见一片黑云压地,覆盖在了艳红之上,比起末世之景,此中只欠雷霆! 黑雾铺满,万蛇谷中的树木俱是化为飞灰,然后又在地面重新聚合起来,将那一只只赤甲蛛挤压碾碎,连同着酸液一同吞噬其中。 时间流逝,本来的一片赤红潮水终于退去,只剩下了片片斑驳。 然而乌凡仍然没有罢休之意,满心想着的只有斩草除根… 「唔!」猛然间,乌凡只觉得心口一痛,好像有什么东西燃烧起来,他连忙收回阴气捂住胸口,却发现身上竟然安然无恙。 他支撑住灰藤,单手扯开衣襟一看,只见心口处竟然出现了一片红晕,代表着那种剧痛并非错觉。 「原来之前那种燥热并非错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乌凡再次检查了自身状况,结果还是同之前一样,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咦?赤甲蛛怎么都不见了?」收回视线,无法这才注意到地面上的状况,双眉紧蹙道。 「小友,你的记性什么时候这么差了,这才一转眼你就不记得了?」老仙嘀咕道。 「唉…」戏鬼却是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花布老儿,你又在发表什么感慨?」 虽然戏鬼没再重复,乌凡却明白它的意思,因为戏鬼曾经与自己说过,那负面能量的负作用极强,并不像阴行者说的那么简单,所以不管自己能否善加利用,只要尝试过一次,就再也无法逆转它对自己造成的影响。 如此说来,刚刚自己应该是被这负面情绪占领了人格,所以才会短暂「失忆」。 无奈笑笑,乌凡说道:「虽然我曾说过不会擅自使用,但有些时候实在是迫不得已。受到影响虽非我所愿,但总好过丢了性命…」 「好了,现在还不知道这灰藤能坚持多久,还是趁着赤甲蛛退去抓紧离开吧…」说着,乌凡重新确认好方向,终于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乌凡的身影刚刚远去,却有一道模糊的影子出现在了万蛇谷中。 「如此相反的气息怎么会同时出现在这小子身上,他到底是谁?为何感觉如此熟悉?」 话语淡去,这影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 临近化生堂,乌凡的心跳也随着四周温度的升高热烈起来。 他之所以会有此种感觉,不仅仅是因为此处的高温让他的胸口出现异样,而是因为即将见到郄血尊。 想当初那郄血尊不仅与自己称兄道弟,又一口一个女婿叫得亲切,实在让自己十分为难。就算现在的自己要以三皇子的相貌求见,每每想起这些,却还是有些面红耳赤,生怕对方看出端倪。 … 「郄血尊,我这次来登门拜访,是想询问修罗火宰夏的事情。」乌凡深吸口气,恭恭敬敬道。 「我说小友,你该不会是真的出现问题了吧?现在到底是在和谁说话?」见到乌凡面对着一截朽木喃喃自语,老仙心里直犯嘀咕。 「闭嘴,这郄血尊心思缜密,我不得不提前练习一下如何询问,避免待会儿暴露了真实身份。」被老仙打扰,乌凡有些尴尬。 「哦…我貌似知道小友真正担心的是什么!」老仙忽然嘿嘿一笑,「俗话说得好,这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你这丑女婿虽然换了相貌,是担心见到岳丈掩饰不住心中紧张!」 「女婿?岳丈?」戏鬼闻言,燃起了八卦之心。 「这后面其实还有一句俗话。」乌凡面色一沉。 「有吗?老仙怎么没有听说?」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精华书阁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七二章 赤甲如海铺天地 灰藤蔓延掩波涛免费阅读 二七三章 师徒相见不相识 岳丈一语道真身 记忆,往往是一个人最宝贵的东西,尤其是那些有关命中注定之人的,更是让人难以忘怀。 乌凡还清楚地记得,之前自己曾为了尤雅的事情去过碧匣谷。只是那时的他凭着地图指引从泱都向东经过沙漠,又笔直南下,倒是绕了不少冤枉路。 虽然此刻的自己并没有见到当年的赤红林,但沐浴在同种高温之中,还是会有些精神恍惚,再次看到了曾经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缘桦和黄奇林… 「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他们过得如何?」 想到此二人,便想到了尤雅,想到了木逢春,想到了因为受人挑拨而关系疏远的施雨柔。 想到他的一切都是因缘而起,却又因怨而终… 「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亏得这群家伙能呆得下去…」身在灵阴棒中,虽然老仙能利用阴气抵抗高温,但那种让人窒息的感觉却是无法避免。 乌凡心中虽有同样想法,却没有老仙表达得这么坦诚。 本来他以为凭借着阴邪本源生出的寒凉气息,能让自己在高温之中畅通无阻,却没想到这化生堂的温度竟与寻常火气不同,就算与阴邪本源对抗也不落下风。 感受到胸口传来的阵阵刺痛,看着眼前这一片无边无际焦黑的树木,乌凡心里更是犯了难,忽然有了一种退却心思。 乌凡正在缓步前行,却忽然听到耳边「咔嚓」一声脆响。 转头望去,只见身边的一段焦木上竟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道裂缝,然后迅速地向着反向扩散。 「呼…」 焦木分成两半,便有一道火舌冲天而起,几乎要将四周的空气引燃。 「咔…咔…噼啪噼啪…」 受到这道火舌的影响,四周的焦黑树木俱是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裂痕,伸展出了无数道火焰枝桠。 其实换做平常,此种局面乌凡还能忍受得了,但现在他的胸口刺痛已经随着温度升高愈来愈烈,让他浑身控住不住地抽搐,已经到了极限。 火海连绵,已经围成了一片,将支撑着乌凡呼吸的空气迅速抽离,终于让他两眼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 「火金木土水,土金水木火,火来!」声音落下,便有一道火苗冲天而起,照亮了夜空。 「说过多少次,这火诀只可用来防身,不可用来游戏!」训斥响起,云浪一掌拍向了面前的小人儿。 「哎哟,师尊…我不是在游戏,只是为了宗门比武提前练习一下而已。」乌凡狡辩道。 「临阵磨枪有什么用?给我早些回去休息!若是没有养足精神就在比武台上无精打采,从一开始就已经落了下风。」 「竟然是这个家伙,难怪他使不出五行法诀…」 朦胧之中,乌凡好像听到耳边交谈,只是这些声音偶尔真实,偶尔虚幻,让他实在难以辨清。 感觉到眼前有人影扇动,乌凡忽一睁眼,只见一张熟悉而亲切的面孔正站在自己身前,带着满面错愕。 「三皇子,您醒了?」见到乌凡清醒,那人的表情忽然轻松不少。 「师…」乌凡下意识正要开口,听到对方称呼却是喉头一动,急忙压抑住了心中激动,「是…是我…」 「哈哈哈…三皇子不必紧张,我只是碰巧路过此地,既然您没什么事,那我就告辞了。」这人并未听出异常,就要转身离开。 「云浪真人!」下意识的,乌凡还是出声唤住了此人。 「哦?没想到三皇子竟会认得我,实在是荣幸之至。」来人正是云浪,他有些意外地站住了脚步。 「真人乃人中翘楚,泱洛岂有不识之礼?」不仅声音颤抖,乌凡的身子也有些摇晃,就要站起身来。 「这里已被我布下法阵隔绝了火气,三皇子尽管放心!」云浪只觉三皇子是因为伤势影响,倒也没有怀疑。 「多谢真人…」乌凡心中已经成了一团乱麻,倒也没再坚持,「云浪真人,您这些年…」说到后来,乌凡实在不知该如何发问。 「不劳三皇子挂念,云浪可是好得很呢!」云浪轻笑,反问道:「反倒是三皇子,您为何会孤身出现在此处?」 「不瞒真人,我是为了英雄盟的事情而来!」终于见到帮手,乌凡忍不住要全盘托出。 「英雄盟?」云浪眉头一皱。 「呃…难道真人还不知道英雄盟?」 「哈哈哈…三皇子您说笑了,英雄盟的名声可是传遍了东方大陆,若是云某不知,岂不是太孤陋寡闻。」云浪玩笑道,「我的意思是说,您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 「班主大人,谨言!」戏鬼的声音忽然响起。 「既然云浪真人了解不少,想必也该知道我的事情吧。」戏鬼的提醒让乌凡冷静下来,改口道:「经过多方打探,我听说这郄血尊貌似没有加入英雄盟,所以我这次到访是想恳求郄血尊帮助,等到时机恰好夺回泱都!」 说着,乌凡的目光忽然坚定起来:「到时真人可能助我一臂之力?事成之后泱某必有重谢!」 「泱都城以前没少对我们玉壶宗照顾,虽说玉壶宗已经不在,但精神却是永存!既然三皇子有难,云浪又岂有不帮之理?放心,到时只需三皇子一句话,云某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泱某就先多谢真人了…」乌凡连忙道谢。 「谁人如此无礼,竟敢在我化生堂喧哗?」乌凡话音未落,就听一声爆喝响起,只见一抹红影从远处疾驰而来。 「是郄血尊…」看清来人,乌凡直冒冷汗,没想到自己竟被对方抢先找上门来。 「喂!哪来的野小子?竟敢在我化生堂撒野?」郄血尊眨眼间就来到了近前,没好气道。 一边说着,郄血尊又上下打量了乌凡几眼:「你小子怎么越看越像那泱都城那厮?」 「呃…」乌凡咧了咧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转头看向身旁,却发现四周再也没有了师尊的身影。 「四处张望什么,是本尊在和你说话!」郄血尊心中不悦,眉头一拧就向着乌凡抓来。 此处的法阵实在不堪,竟被郄血尊带来的灼气摧毁,乌凡还未等反应过来就觉得胸口再次传来刺痛,两眼一黑几欲昏倒。 「喂!本尊可没把你怎么着!你可不要讹人!」郄血尊踢了乌凡几脚,见到后者没有半点反应,也只能骂骂咧咧一句,然后将后者带在身上离开了。 … 「醒了就赶紧起来!看你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哪里有一点男子气概?」 乌凡才刚刚恢复意识,便听到耳边有一声闷雷响起,震得脑子嗡嗡作响。 捂着胸口坐起身来,乌凡打量了一眼四周环境,疑惑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子!你不要没完没了,刚刚明明是你自己倒下去的!本尊可没有碰你!」冷声一句,郄血尊又补充道,「这里是化生堂。」 「化生堂?」乌凡揉了揉脑袋,这才记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只是那些记忆有些模糊,他一时也分不清是真是假。 想到以后还有的是时间与戏鬼询问,乌凡急忙正色起来对郄血尊道:「泱洛多谢郄血尊救命之恩。」 「郄血尊。」一道身影从门口进来,恭恭敬敬地将盘子放在了郄血尊身前。 「你们都退下吧。」将眼前几人赶走,郄血尊指了指面前的东西,命令道:「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喝了它!」 「哦…」乌凡虽然不解其意,却也没有怀疑,举起杯子向口中灌去。 这杯中液体不仅苦涩而且粘稠,但乌凡一杯下去,却感觉胸口的痛楚减轻了许多。 「这个也喝了。」见到乌凡没有丝毫犹豫,郄血尊也是十分满意,又递来了一杯清水。 「多谢郄血尊…」稍稍缓了口气,乌凡急忙对郄血尊道谢一句,然后用清水漱起口来。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和我还客气什么?是不是,乖女婿?」郄血尊道。 「噗…咳咳咳…」乌凡这一口水还没到嗓子眼就喷了出来,呛得他连连咳嗽。 「郄血尊,泱洛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乌凡一脸尴尬,有些心惊肉跳。 「砰!」郄血尊眉头一竖,一掌拍在了桌上,「亏那傻丫头等你等了这么久,你这混小子难道是想要赖账?看我怎么收拾你!」 因为此处火气太过旺盛,在乌凡失去知觉之后,他面色的遮罩也随之消失,所以才被云浪看见了面容。 听闻郄血尊的话,乌凡下意识地摸了摸脸,确认过面罩的确不在,这才硬着头皮继续道:「郄血尊,您认错了,您看我是三皇子,不是乌凡…」 「哈哈哈哈!」郄血尊闻言放声大笑,「我可有说过你姓甚名谁?本尊的感觉果然不会出错,果然是你这小子!」 说着,郄血尊直接抬手捏在了乌凡脸上拉扯起来:「你小子这皮相做得倒是精致,竟然骗了我们这么多年!」 乌凡被扯得脸皮酸痛,急忙起身挣脱魔爪,一脸尴尬道:「郄血尊,您是如何看出我的身份?」 「你猜?」郄血尊也卖起了关子。 「……」 乌凡无语,他若是能猜到又岂会如此发问,毕竟自己的身份可是连自己的师尊云浪都没能认出。 但就是这一个「交集不深」的便宜岳丈郄血尊,却在之前点破了自己的青舍公子身份,现在又看穿了自己的并非泱洛。 「你可还记得封魔珠?」郄血尊只是为了戏弄乌凡,只是沉默片刻便继续开口。 「当然记得。」乌凡点头不迭,当初若不是郄血尊赠他此物,只怕那五行鼎就已经要了他的性命。 「这封魔珠之所以能掩盖住五行鼎的气息,其实说白了不过是一种能量制衡,能让五行鼎的能量在你体内与封魔珠之间互相流转!」 「所以后来,在五行者受到封魔珠制约的同时,你体内也同样存在着封魔珠的气息…」 「比起他们娘俩,这封魔珠只与你接触最深,所以既然你身上存在着封魔珠的气息,那你的身份也再明显不过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精华书阁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七三章 师徒相见不相识 岳丈一语道真身免费阅读 二七四章 血脉隐晦源头远 草蛇灰线万古流 如果不是郄血尊提起,这封魔珠的事情早就被忘到了九霄云外。 说起封魔珠,乌凡对它的了解已是不少,但他无论如何还是想不明白,现在的自己明明已经换了躯壳,体内为何还会出现它的气息? 好在郄血尊对乌凡十分欣赏,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未等自己开口询问就就将他的心中疑惑解答完全。 据郄血尊讲,封魔珠的能量交换不仅在于肉身,还能蔓延融合入三魂七魄之中。它就好似河流融入石隙,可以将三魂七魄之中的空缺填补完全。 听到此处,乌凡也是渐渐明白,怪不得自己的三魂七魄能如此稳固,原来早在封魔珠时就埋下了伏笔。 「我说乖女婿,反正此处也没有外人,你何不卸去伪装以真面目示人?」说到口干舌燥,郄血尊又将话题扯回到了乌凡身上。 从某种程度上讲,郄血尊对自己也算是救命恩人,乌凡指了指自己的身子:「其实…我并没有任何伪装。」 郄血尊有些不悦:「混账小子,事情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你怎地还要装傻?」 「郄血尊您误会了。」乌凡急忙解释,「我没不承认我是乌凡,但您所看到这副躯壳的确不是我的…」 三言两语,乌凡将自己的经历大概陈述出来… 「什么!」郄血尊闻言瞳孔一缩,「你真的死了?」 「嗯,如果不是遇到三皇子借我躯壳,恐怕现在的我还会是魂魄之躯。」乌凡倒是无所谓。 「我听说你被人带走,还以为…还以为这些年你一直在凡间躲藏…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死了…」郄血尊忽然自责起来,「乖女婿你尽管放心,等我找到熔山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熔山手…他不在化生堂?」听到郄血尊提到吴昊,乌凡也是有些紧张。 「唉…自从你出事过后,他就一直魂不守舍。后来一日突然失踪,就再也没了任何音信。」郄血尊叹气道,「乖女婿,本尊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所造成,想要让你原谅他实在有些残忍!但本尊还是要和你解释清楚,熔山手所造成的一切,其实都是本尊的错…」 「啊?」乌凡一愣,不明白郄血尊为何会有如此说辞。 「因为头部受创严重,熔山手一直没能痊愈如初。本尊担心熟人相见听闻旧名会让他情况严重,所以才让他带上面具隐藏面容!但本尊万万没想到,你们的互相遮掩竟然会酿成大错…」 乌凡与吴昊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所以他从未生出过记恨心思。而在听到郄血尊的话后,乌凡心里只剩下了一种疑惑:「熟人?郄血尊你知道我们相熟?」 「不错!我知道你们都来自卧溪村。」 「那…郄血尊,你可能告诉我,他为何会出现在化生堂?」乌凡忐忑道。 「当然,因为当年带走他的就是我。」郄血尊语气如常。 「为什么?」虽然知道郄血尊不会有恶意,但乌凡还是不解。 「为了他好。」说着,郄血尊摇了摇头,「现在还有许多事情说不清楚,相信以后,你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又是他…」最近乌凡经常在二人交谈之间听到第三者的称谓,虽然尚有疑惑,却也是见怪不怪了。 「又?」 「没什么。」乌凡淡淡道,「如果我问他是谁,郄血尊您应该不会告诉我吧。」 「未必。」郄血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乌凡,「那就要看看你是以什么身份询问了。」 「身份?」乌凡暗暗思索,难不成是郄血尊在暗示自己可以用阴差办案开口。 「如果你是以乌凡的身份询问我当然不会开口,但是…」郄血尊压低了声音,「如果你唤我一声岳丈,看在自家人的份儿上,我又如何忍心对你隐瞒?」 「郄血尊您又在开玩笑了…」乌凡自讨没趣,弄了个大红脸。 「哈哈哈…你小子换了一副躯壳,灵魂却还是那般有趣!」郄血尊得意笑道,「虽然这躯壳不怎么样,但那丫头知道是你,应该也没有理由拒绝!」 「……」乌凡有些无语,没想到私下里的郄血尊竟然与传言当中判若两人。 「算了,不戏弄你了!」郄血尊示意乌凡靠到近前,然后将手掌按在了后者胸口,「药效差不到已经开始发挥作用,还是先聊聊你的事情吧…」 「我的事情?」乌凡面色一变,向后退去。 「放心…是正事!」郄血尊没好气道。 「咳咳…」尴尬地咳嗽几声,乌凡又回到了原地。 「你利用三皇子的躯壳容纳魂魄,这件事本身并没问题。但你可知道,三皇子的体内有一样东西,对你的魂魄来说是一种巨大威胁!」 乌凡微微蹙眉,看来最近自己胸口痛楚频发,应该就与郄血尊说的威胁有关了。 「愿闻其详。」 「说来泱氏本来平平无奇,他们之所以能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其实是与金鹏族有关!」 「经历过数次大战,妖兽们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为了保持血脉延续,一定要在人族中酝酿分支,而这金鹏族也不例外…」 「当时的金鹏族状况堪忧腹背受敌,就连人族分支也受到牵连被害得支离破碎!出于无奈,金鹏族经过种种尝试,终于将赌注压在了唯一能承受住他们血脉的泱氏身上…」 「泱氏没有让金鹏族失望,他们凭着血脉之力相互支撑扶持,终于在乱世中杀出一片天地,最后站稳脚跟,建立泱都,渐渐壮大起来发展至今!」 「可惜!」说到紧要关头,郄血尊却发出了一声感慨,「可惜气运有盛有衰,就在泱都兴盛之际,却有一位算命先生突然出现,为泱都带来了噩耗!」 「开始时,城主当然不信,只觉得是这算命的酒后诳语,但是后来,随着预兆一点一点应验,他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一般来说,能站到此种高度的,都会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然而泱城主却是不同,他在得到此种噩耗之后,第一时间联系到了金鹏王与其商量对策,又将失去了金鹏族血脉的后人护在城中,就是为了一旦出现意外,能够将这丝血脉及时转移。」 「但人算不及天算,还未等到泱都出事,城中的金家就遭遇了飞来横祸,惨遭灭门!」 「为了避免事情继续恶化,城主只能按照那算命的指示,从此收敛锋芒!而金鹏王那边也为后辈编排了新的说辞,为得就是让三皇子能避免意外,没想到最后他还是难逃一劫!」 闻言,乌凡也陷入了沉默,原来当时看似辉煌的泱都城早就被杀机腐蚀得千疮百孔了。 「话说回来,因为三皇子自从魂魄未开之时,就已经受到了金鹏族血脉影响,所以自然不会出现异常。而你则不一样,作为「半路上车」之人,这金鹏族血脉理应无时无刻对你产生排斥…可从你的表现看来,应该从未受过今日这般影响,对吧?」 乌凡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看来自己体内的负面能量既是毒药,也是解药。它在影响到自己情绪的同时,也在不知不觉之间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郄血尊说的没错。也许是我在地府停留太久,魂魄已经被阴气浸染,所以才没有受到这种影响吧…」想要解释起来十分麻烦,乌凡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起来。 「确有这种可能…」郄血尊没有怀疑,却还是忧心忡忡:「但是…」 「郄血尊不必担心,我现在好多了。」乌凡故作轻松道。 「非也。」郄血尊摇头,「乖女婿,你的金鹏族血脉已经受到了化生堂环境影响,一旦药效失去,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呃…」乌凡有些错愕,看来自己还是太过乐观,「不知前辈有什么办法?」 「办法倒是有,那就是转移血脉!只可惜这种事情容不得一点差错,本尊没有把握帮得上忙…」 说着,郄血尊又拍了拍乌凡肩膀:「乖女婿不要担心,此处房间能隔绝火气、避免你受到任何影响,只要你留在此处便可高枕无忧!」 乌凡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才刚刚来到化生堂,就要被「隔离」起来。 「那也只能如此了,给郄血尊添麻烦了!」 「乖女婿不必客气,咱们早晚都是一家人!哈哈哈…」郄血尊称呼得越来越顺口,好像这就是乌凡本名。 「班主大人,这郄血尊对你的爱护发自内心,您不必担心。」见到乌凡面色难看,戏鬼忽然出声道。 「……」 「啊!郄血尊,我这次来是有事询问!」乌凡光顾着尴尬,几乎将正事忘了。 「唉,女大不中留啊!本尊也不知道那野丫头现在何处,不过乖女婿尽管放心,就算是抓!本尊也要将她给你抓回来!」郄血尊冷哼道。 「咳咳…郄血尊,我想问的不是这件事情…」乌凡闻言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才是郄血尊亲生。 「行…有什么你就说吧…」郄血尊倒是态度随意。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修罗火宰夏应该是郄血尊您的人吧。」乌凡道。 短暂的沉默后,郄血尊微微颔首:「没错,你问他作甚?」 「我想问的是您可知道他为何要加入英雄盟?」 「什么?你说他加入了英雄盟?」郄血尊的面色有些怪异,连连摆手:「这不可能。」 「郄血尊不要误会,我不是在怀疑你,只是因为我在英雄盟中见到了他…」 「不可能!你一定是看错了!」 「可是…」 乌凡还要说些什么,却被郄血尊冷声打断:「你只管安心修养,多余的话就不必再讲了。」 「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你先在这歇着吧!」 冷冷丢下一句话,郄血尊便迅速转身离去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精华书阁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七四章 血脉隐晦源头远 草蛇灰线万古流免费阅读 二七五章 身无锁链不自在 跳出掌控入火坑 自打乌凡来到化生堂,已经过了三日有余。 在这段时间里郄血尊也有来过,但他每次都是行色匆忙,见到后者没有大碍便立刻离去,再也没有多留半会儿。 这日,乌凡刚刚觉得心口传来刺痛,便听见门口传来响声,只见一道身影闪身进来。 「您的药。」将托盘放到了桌上。来人转身便走。 「先等等,我有话问你。」乌凡将这人唤住,然后一口将那杯中苦汁灌了下去,涩得连连皱眉。 因为郄血尊走不开,几日来一直是这人为乌凡送药,二人也算是混了个面熟。 见到乌凡正在灌药,这人倒也不急,默不作声地站到了一旁。 「郄血尊可有说过,我这药要喝到什么时候?」漱了漱口,乌凡这才轻松了不少。 来人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恭敬抱拳道:「不知阁下从何而来?属下该如何称呼?」 看来这郄血尊还算嘴严,有关自己的事情没有与人多说… 「我来自鬼差殿,你叫我阴差便好。」仔细想了想,现在的乌凡也只有这种身份拿得出手。 「啊!阴差大人!」来人同样受到了惊吓,下意识地左右看去。 「咳咳…你不必担心,我这次来并非为了公事。」为了让对方安心,乌凡只能如此解释。 「呼…」来人松了口气,然后道:「不知大人找我有何吩咐?」 「倒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情,我只是好奇这郄血尊到底在忙些什么,为何来去如此匆忙?」乌凡道。 「回阴差大人,最近化生堂地下神火躁动不安,郄血尊一直在地下安抚火气,若是怠慢了您还请见谅。」来人急忙解释。 乌凡微微颔首,怪不得郄血尊连待也不敢多待,应该是担心身上的火气影响到自己。 「你来化生堂多久了?」他随口问道。 「打记事起,我就在化生堂了。」 「那…你可认得宰夏?」既然郄血尊不愿多说,乌凡也只能趁此机会旁敲侧击。 来人闻言一脸迷茫:「不知阴差大人说的是…」 「哦,是宰夏,修罗火宰夏。」乌凡又道。 「原来大人说的是他…认得,当然认得!」比起姓名,这些化生堂人对称号更为熟悉。 「可否说来听听,你对他了解多少?」 「当然可以!」来人没有拒绝,一股脑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讲了出来。 按照此人说法,这修罗火宰夏是郄血尊的左膀右臂,实力也不容小觑,而且为人正直仗义,本来很受人敬仰。 「何来「本来」一说?」听出端倪,乌凡急忙问道。 「当年修罗火为了得到火灵珠,竟然要趁着郄血尊身中寒心蛊时下手,如果不是当时化生堂来了帮手,只怕他已经阴谋得逞,害了郄血尊的性命!」来人恨恨道。 「难怪郄血尊不愿再提,换做是谁受到亲信背叛都会痛心…」乌凡大概明白了什么,继续道:「所以这修罗火是因为事情败露才离开了化生堂,对吧?」 「回阴差大人,我们化生堂对此种叛徒绝不姑息,无论是谁,只要胆敢对郄血尊不利,便会葬身地火之中…」 叹了口气,这人继续道:「但郄血尊念在他对化生堂贡献不浅的份儿上,并没有将他投入地火,而是选择留他一个全尸,将他带到了地下安葬…」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这宰夏已经死了?」乌凡眉头紧皱,就算自己看错也绝不可能听错,毕竟那火行者队长可是亲口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你确定他真的死了?」乌凡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不会错的。」来人连连点头,「当初修罗火寒毒失控,已经成为一具寒僵,是我亲眼所见他被封入的石棺当中!」 「既然宰夏已死,那火行者队长到底是谁?」乌凡陷入了沉思。 「阴差大人?您说什么?」来人没有听清乌凡的喃喃自语。 「没事,我只是突然有些疲惫,你先下去吧…」 在来此之前,乌凡只是以为化生堂中出现了叛徒,想要寻找郄血尊问个明白,却不想事情的真实结果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乌凡从未如此迫切的希望眼前这人是在与自己说谎,只可惜戏鬼从头到尾也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若是真如这人所说,宰夏已经身死,那出现在另处空间中的火行者队长一定是人假扮,此种结果其实再好不过。 因为比起这个,乌凡是在担心另外一种情况发生,若事情真到了这个地步,只怕自己的所有举动早已落在了别人的掌控之中! 「想将我留住?我偏要逆其道而行!」冷笑一声,乌凡再不犹豫,直接握上了灵阴棒,迈步离开此间。 「老仙!接下来就靠你了!」 … 乌凡穿梭在高温之中,循着火气一路前行,终于寻到了神火位置。 可就当他要再进一步的时候,却见到面前几道红影从天而降,直接将他的去路封住。 「借过。」乌凡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神火重地!外人止步!请回!」 与此同时,四方八面也涌出了无数化生堂弟子,瞬间将一片空空荡荡的地方挤满。 「神火重地,外人不得靠近!」 说着,只见那群化生堂弟子已经将四周阻拦,只给乌凡留下了一条退路。 「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件事情,希望各位不要拦我…」说着,乌凡便要继续前行。 「轰!」随着一丝火光擦身而过,然后便见一道火墙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次只是警告,若是你再敢前进一步,莫怪我们手下无情!」说话这人的双拳之上已经燃起火来。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得罪了!」乌凡双目一闭,再次睁开的时候已是墨染瞳仁,看得面前那化生堂弟子心中一寒,连气势都弱了半分。 「来人!把他押回去!」为了掩饰心虚,这人的声音不由地拔高了几分。 「自讨苦吃!」乌凡的负面能量刚一运转,此处的温度竟然降低下来,尤其是加上老仙正操纵着灵阴棒释放阴邪本源,使得乌凡周围阴气森森,甚至隐隐伴随着一阵鬼哭之声。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乌凡也没让戏鬼闲着,低声哼着鬼戏,帮助自己安稳心神。 「你…你上!」 「你怎么不先上?」 「我脚扭了!」 「我脖子扭了!」 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的化生堂弟子不知为何忽然一阵心虚,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哎哟!阴差大人!您怎么在这?郄血尊正让我找您呢!」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只见之前那送药弟子面色焦急地赶了过来。 「阴差…这人竟然是阴差…」 听闻这声称呼,本来沸腾的人群瞬间落针可闻,甚至已经有人弓起身子转身开溜。 「你去告诉他,我马上就到。」乌凡看也未看来人,径直跨过火墙分开众人向前走去。 随着乌凡前进,身旁的化生堂弟子竟再也无人胆敢出声阻拦。 「让开。」被那燃烧双拳的弟子挡住入口,乌凡冷声道。 「我…不让!」 见到这人如此有骨气,本来想要退缩的弟子忽然感觉面上发烧,自惭形秽,硬着头皮再次围了上来。 「阴差大人,这下去的路可不好走,还是让我背您吧!」但这人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一群化生堂弟子直呼丢人现眼。 这家伙的反常态度倒让乌凡有些不好意思出手,只能转头看向了来人。 「去去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赶来的那名化生堂弟子会意,上前瞪了这人一眼,然后对乌凡道:「阴差大人请随我来吧,郄血尊就在下面呢…」 … 「阿嚏!阿嚏!」路上,这化生堂弟子喷嚏连连,身子也在不停颤抖。 「你没事吧?」乌凡知道对方是受到自己影响,但此处越向地下温度越高,一旦他撤去阴气防护,只怕这金鹏族的血脉立刻会让他痛不欲生。 「无妨,无妨…」因为无法承受高温,这名弟子始终无法再近神火一步,上次他来到此处埋葬修罗火时,还是借助着其他几人帮忙,可即便如此后来还是花费了好长时间将火气消除。 但是此刻,这种深度已经完全超过了自己的承受范围,可他非但没有感受到半点火气,反而觉得自己如堕冰窟,忽然有了一种进入神火打个滚儿的冲动。 「既然郄血尊要找我,你刚刚怎么不说?」乌凡不解。 「回阴差大人,郄血尊其实一直在等您,他是在担心您没有做好准备。」化生堂弟子急忙解释道:「方才是郄血尊感受到了上面异样,才传信给我,决定让我带您过来…」 乌凡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擦身而过的那丝火光貌似是从那双拳烈火的弟子身后传来,应该就是郄血尊的动作无疑了。 二人绕了一圈又一圈,终于来到了接近神火的地下深处,进入到了一处昏暗简陋的,还勉强算得上是石门的黑洞中… 「哈哈哈哈…」见到乌凡,郄血尊先是哈哈大笑,然后忽然笑容一收,指了指旁边的化生堂弟子,「出去!」 那弟子一脸为难:「郄血尊,您要我怎么出去啊…」 「这倒也是…」郄血尊眉头一皱,「早知用不上你,就不该让你跟随。」 「二位不必担心,交给我吧!」乌凡一边说着,然后用手指敲了敲灵阴棒,老仙立刻会意,用一道阴气将这化生堂弟子包裹了起来。 眼看着这弟子的脸色变得铁青,乌凡急忙与老仙交流道:「我要你用阴气护住他,又没让你杀了他!」 「嘿嘿,失误…失误!」老仙尴尬一笑,急忙收回了一些阴气,那弟子的面色才渐渐恢复正常。 「多谢阴差大人!」这化生堂弟子在恍惚之间触摸到了瓶颈,急忙道谢一句就躲到隔壁去了。 「哈哈哈哈…」此处只剩下郄血尊与乌凡二人,前者再次恢复了之前的表情,「不愧是我的乖女婿,竟然将小崽子们驯得服服帖帖,看来我的化生堂终于后继有人了…」 「……」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精华书阁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七五章 身无锁链不自在 跳出掌控入火坑免费阅读 二七六章 阳极生反白霜火 石棺空荡藏天灾 在来到此处之前,乌凡没想到化生堂地界的情况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恶劣,尤其是再加上胸口疼痛发作,才让他陷入昏厥。 此刻药效未过,让乌凡能凭借着阴气支撑抵挡地下神火。但金鹏王的血脉与乌凡体内的负面能量好似前狼后虎,此二者虽然能将乌凡体内平衡维持,但只要后者稍有不慎,便会堕入深渊万劫不复。 乌凡不想再多运转这种负面能量,也不想再与郄血尊闲扯,只能试探着将来意再次说明。 闻言,郄血尊倒是有些意外:“原来你真的不是为了火灵珠而来…也对,凭你现在的状况,也负担不了那样东西…” 关于乌凡五行鼎破体而出的事情郄血尊再清楚不过,所以自从知晓乌凡身份他就以为后者是为了火灵珠而来。 此刻,再次听到乌凡提起宰夏,郄血尊虽然面有异色,却也没像之前那般反应剧烈。 _o_m “唉…”郄血尊长叹一声,“那崽子的确没有骗你,这叛徒的确被封入了石棺当中…” 说着,只见郄血尊指尖亮起红芒在身后一点,地面上便出现了一道空洞,有一道石棺在暗红颜色中升了起来。 石棺来到地面,竟有一片寒意蔓延开来,使得此间石室中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 长久受到高温熏烤,此处的石壁本来皆似树皮一般干枯,但就在石棺出现的短短时间里,其周围的石壁地面上竟然铺上了一层白霜! “咦?”此种异象让乌凡有些惊咦,但他所惊讶的并非白霜表面,而是这白霜给人的异常感觉。 “乖女婿不必担心,此种寒毒已被石棺封闭,又有地下神火镇压,完全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郄血尊道。 “寒毒?”乌凡眉头一皱,他明明从这白霜之上感受到了一种烧灼之感。 “不错。”郄血尊不知道乌凡是何想法,继续解释道:“这厮罪有应得中了寒毒而死成为寒僵,本尊原来是打算将其扔入神火化为灰烬算了,却不想这寒毒的威力远超我的预料,竟能让他的尸身漂浮在神火当中!为了不引起他人恐慌,我才不得已将他封入了石棺当中…” 乌凡一边听一边绕着石棺细细端详,终于看出了些许端倪。 他手中有灵阴棒藏匿阴邪本源,身上又有负面能量缠身,可即便如此,却还是无法将眼前的寒毒看透,说起来实在荒唐。 尤其是他在地府游荡了这么久,也没听说有哪一种阴寒气息能在阳盛之下如此顽强! 作为阴差,乌凡对于阴邪之物的感知更是异于常人,但是眼前这所谓的“寒毒”,除了字眼之外,完全与阴邪沾不上任何关系。 “自从这叛徒被封入石棺,就一直在地下神火中埋藏,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这寒毒竟然没有半点消融迹象…”说到此处,郄血尊忍不住感叹出声。 “不对!”乌凡摇了摇头,“郄血尊前辈,这不是寒毒!” “哦?不知乖女婿有何高见?”若是受到旁人质疑,郄血尊定是不悦的。但偏偏乌凡说出这种话来,郄血尊却生不出半点脾气。 “高见不敢说,但从种种表现上看,我倒觉得它更像是…一种火毒!”乌凡道。 “哈哈哈哈…”郄血尊闻言放声大笑,“乖女婿你还真是喜欢开玩笑,有哪种火毒会生出寒霜?” “话虽这么说,但也没有一种寒毒会越烧越旺!” “越烧越旺?此话怎讲?”郄血尊瞥了眼石棺,眉头一挑。 “前辈请看。”乌凡一边说着,一边吩咐起老仙来。 随着灵阴棒上阴气大作,只见那石棺上被阴气波及处的白霜竟然开始缓缓消融。 “嘶…”见状,郄血尊终于不淡定了,“这…这是什么情况?” “郄血尊前辈先不要忙着惊讶…”乌凡笑笑,然后让老仙将阴气撤去。 。(本章未完!) 二七六章 阳极生反白霜火 石棺空荡藏天灾 就在阴气散去的刹那,只见那石棺之上的白霜竟然再次蔓延开来。 “若是前辈嫌慢,可以试着为它提提速度。”乌凡一边说着,一边后退了几步。 “好…且让本尊一试…”不知为何,郄血尊的面色有些凝重。随着他扇出一道灼气将石棺覆盖,便见整个石棺在一刹那被白霜包裹起来。 “阳极生反,阳极生反…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见到此种状况,郄血尊的表情由惊愕到惊喜,最后忍不住狂笑起来。 “我就说他不会离去得如此突然,原来他已经将点拨为我留下!”郄血尊激动得手舞足蹈,直接将乌凡搂在怀中,“乖女婿,乖女婿!你真是本尊的福星!本尊这辈子就认定你了,你小子休想再逃!” “……”乌凡被郄血尊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任其蹂躏不敢作声。 “郄血尊,您没事…哎哟!”隔壁的化生堂弟子感受到这边异样,急忙奔了过来,见到眼前的状况却是有些傻眼。 “少来多管闲事!滚一边去!”郄血尊没心情理他,又将来人撵走了,与乌凡“亲热”起来… … 听过郄血尊的解释,乌凡这才恍然大悟。虽然眼前的白霜并非他口中火毒,却也与他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因为此种白霜正是郄血尊梦寐以求的下个境界。 当初郄血尊曾因疏忽中了寒心蛊,虽然本身实力在后来恢复如初,但也是因为寒心蛊的后遗症影响,本身实力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寻找突破之法,却始终摸不到前进法门,一直在郁郁寡欢,却没想到唯一能让他进步的方法竟然被他埋葬起来。 _o_m 如果不是乌凡察觉到异样,只怕郄血尊终其一生都无法将此种心愿达成。 将手掌搭在石棺之上,只见郄血尊身上的修罗火咒忽然亮起,照得此间石室亮如白昼。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竟然会有人效仿你这叛徒…唉…” 临开石棺,郄血尊的情绪忽然有些复杂。虽然宰夏背叛了自己不假,但在此之前,他与自己几乎是手足兄弟一般… “乖女婿,此种事情还是你自己来吧…”终于,郄血尊还是没能忍心下手。 乌凡会意,瞧准了石棺上的一道空隙,便将灵阴棒插入其中撬动起来。 老仙被动撬人棺材,郁闷得哇哇乱叫,却也是无可奈何… “呼…”受到高温侵蚀太久,这石棺刚一打开便有热浪喷涌而出。虽然郄血尊负手站在远处,却还是察觉到了异样,随手将这热浪驱散掉了… …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可乌凡自从开了石棺就没了动静,让远处的郄血尊一阵担心。担心是不是乌凡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又或者是药效已过,他已经受到了神火影响。 “乖女婿?你没事吧?乖女婿,你可能听得见?” 见到乌凡无论如何也没有回应,郄血尊只能深吸口气来到乌凡身边。 对石棺当中的状况,郄血尊虽然有心避而不见,可当他不经意间将视线落去时,目光却是再也无法移开。 “这…怎么会是空的?”郄血尊感到难以置信,一掌将石棺盖子完全掀开,可里面的情况却没有丝毫变化,“他明明已经死了!这怎么可能?” “东方大陆,要变天了…”乌凡苦涩道。 虽然身处地下,但乌凡却能见到头顶天空已经遮满迷云。 起初,乌凡想要调查的,是宰夏是受何人指使才会背叛。但自从听说了宰夏的死讯,心中的担心便溢了出来。 死而复生本来就是逆天之事,无论是谁都无法将其逆转,乌凡当然也不例外。 至于他为何能行此逆天之事,说来倒也简单,其实是他本来就没离开过。 五行鼎与乌凡相伴而生,在其被剥离乌凡身外的同时,也。(本章未完!) 二七六章 阳极生反白霜火 石棺空荡藏天灾 带走了乌凡的一丝生气,所以现在的乌凡看似完整,却并不完全。 尤其是虽然乌凡身死多年,他的躯壳却还被保存得完好无损,就连那时的伤势也似刚刚被人留下,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半点损失。 _o_m 虽然在知情者看来,唯有生气瓶是保住乌凡的关键,但相比前二者,它的作用实在是微乎其微… 当然,这些事情就算是乌凡,也暂且不知。 乌凡唯一知道的,死而复生是违背规则之事,而违背规则的后果就是带来灾难。 一个宰夏能引来的灾难是有限的,但他担心的是,将宰夏复活那人会再行此举,引来更多灾难!到那时,只怕再无地府凡间… “变天?”察觉到了乌凡声音中的颤抖,郄血尊安慰道:“乖女婿放心!只要有本尊在,这宰夏便翻不了天!”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乌凡捏了捏拳头,凡间这些年之所以能风平浪静,是因为行者未成的缘故。 一旦那宰夏连同行者们被释放出来,只怕大部分人都抗不过天灾这关。 “可恶!这英雄盟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乌凡的眼神愈来愈冷,皮肤上竟有黑色纹路蔓延起来。 “乖女婿!你…你这是…” 郄血尊距离乌凡最近,此种变化当然逃不过他的眼睛,他被乌凡瞥了一眼,竟然生出了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他不了解乌凡现在是什么状况,担心自己出手会让对方出现无法挽回的后果。 “班主大人,冷静!冷静!”乌凡将负面能量运转太久,光凭鬼戏已经无法压制得住。尤其是现在,此种异常竟然随着他的情绪变化外现出来。 这两道黑线好似泪痕一般,沿着乌凡的墨眼向下蔓延,沿着皮肤游走到了乌凡的心口。 而就在这紧要关头,却有一道锐鸣从乌凡的胸口响起,只见一道金光好似太阳,照亮了乌凡的胸膛,将所有的黑线完全驱散。 “班主大人!” “小友!” “乖女婿!” “我…我没事…”乌凡忽地清醒过来,只觉得满头大汗,不知为何,方才有一刹那他竟然又像上次一样,脑海中被杀意填满。 可他还没有轻松多久,就感觉胸口之中有什么东西烧了起来,然后就两眼一黑,再次昏死过去…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七六章 阳极生反白霜火 石棺空荡藏天灾 二七七章 血脉反噬躯壳恙 探路碧匣寻药方 醒了?」 「这…这里是…」乌凡才刚刚醒来,就见到房中一道红衣人影来到了近前。 他揉了揉眼睛,看清了眼前状况,也记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实在抱歉,又给前辈添麻烦了…」说着,乌凡就要起身。 「都说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乖女婿你刚刚服药不久,还是躺下为好。」郄血尊按住了乌凡肩膀。 乌凡刚要开口便觉苦涩,好在郄血尊及时为他递过水来,口中的状况才缓解许多。 「现在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不知你要先听哪一个…」趁着乌凡正在漱口,郄血尊抢先说道。 「哦…那就先听坏消息吧。」如果先苦口甜,就算消息再坏自己也能勉强接受,未等郄血尊说完,乌凡便做出了决定。 「坏消息…就是你体内的金鹏族血脉在受到寒气压迫之后,又受到高温影响,光凭药物已经难以控制,若是如此下去,总有一天你会受此血脉所焚!」 郄血尊为乌凡服下的药是碧匣谷的尤华曼炼制,此药的作用是让人体内阳气收敛,从而能吸收更多神火气息,是助化生堂人快速增进实力的良方。 虽然乌凡并非化生堂人,但他体内的金鹏族血脉阳气极盛,已经要超过了常人承受范围,郄血尊没有其它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却没想到果真派上了用场。 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此药的药效在乌凡身上衰退极快,让他不得不一次一次地加大药量,这才使得本来味道清爽的药方苦涩无比! 尤其是经过了前日的那件事情之后,乌凡体内的血脉排斥已经超出了郄血尊能掌控的范畴,所以一旦异状再次出现,就算是他也没有办法挽回… 「那…好消息呢?」经历过太多事,乌凡倒是想得开。 「哪有什么好消息…」郄血尊苦笑道,「本尊这里只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 「……」 乌凡无语,早知道自己就不该抢话,应该先接受这更苦的味道,或许回过头来再次听到之前这个坏消息时,心中还会出现一丝回甘。 「这更坏的消息就是…」郄血尊面上有些为难,顿了片刻才继续开口:「本尊在你昏迷的时候检查过你的状况,发现你这具躯壳出现了一些问题…」 听过郄血尊的话,乌凡实在难以置信,但他屏息内视之后,却发现体内状况与郄血尊所言的别无二致。 作为阴阳调和之所,金鹏族血脉与那负面能量一直能在乌凡体内相处融洽,但就在此刻,乌凡却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了战场! 战场之中,阴阳双方正在对方的领地中试探,隐隐有开战的趋势… 「这…这怎么可能!为何我会出现此种状况?」受到重创还能痊愈,但体内一旦开战,只怕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了。 「本尊十分确信你的身上状况并非地下神火引起,乖女婿你最近可有遇到过什么人?」郄血尊沉声道。 乌凡想也未想便是摇头,他并不觉得有谁会对自己造成影响,立刻将怀疑锁定在了与罗守一相见的那处空间上… 当初撒手锏在斩除过往片断后祛除了恶疾,或许自己是在不经意间受到了某种影响… 「如果她还在,或许有办法能为你拖延一些时间,只可惜现在的碧匣谷已经支离破碎,不比当初…」说着,郄血尊忽然一拍脑袋,「药方!药方!我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药方?」 「没错!我记得夫人之前和我讲过,她说这进阶药方太过寒凉,担心产生副作用,所以在完善之前不会轻易让我尝试,只可惜后来…唉!总之,她的药方应该还在碧匣谷,如果你能将其找到,本尊便能帮你拖延足够时间!」 当年尤华曼出事乌凡正好在场,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后来乌凡去到地府,曾经有事想要寻她帮助,但茶杯鬼那边却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名字。 登记册子不会说谎,凭尤华曼的本事,她完全不可能在黄泉路前出事。之前乌凡只是疑惑并没多想,但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忽然有了一种感觉,就是这尤华曼很有可能还没有死! 有了此种猜测,乌凡却没有直接开口,他很清楚一件事情,有些时候给予希望往往会让人陷入更深的绝望中。 「这些年来,本尊一直受到寒心蛊的残毒影响,不能离开化生堂太久!如今本尊习得了白霜火,接触到了下个境界,只要再酝酿些火气,便能陪你去碧匣谷走一遭!」一扫面上阴霾,郄血尊拍着胸脯担保道。 乌凡的情况比起之前好上许多,再也躺不住身子,跳下床去。 「多谢前辈好意,但接下来就不麻烦您了…」 「乖女婿不必多虑,自家人的事情怎能算是麻烦?」郄血尊笑道。 「咳咳…」乌凡有些尴尬,急忙解释道:「前辈身中寒心蛊之事是那华支造成,如今他作为英雄盟的副盟主,之所以一直没来找前辈的麻烦,应该也是有此原因!我是担心您在此刻出现会让人看出端倪,一旦传到华支耳中,只怕会对您,对化生堂不利!」 「哦…那你的意思是?」 「我是想让郄血尊不要声张,一旦未来发生什么事情,还能杀英雄盟一个出其不意,让他们永无再起之能!」 「嗯,不愧是本尊的乖女婿,的确有几分道理!」郄血尊微微颔首,「那就依你好了!乖女婿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便是!」 又多修养了一日,乌凡感觉胸口的燥热缓和了不少,也知道再也不能久留,便与郄血尊开口道别。 「多谢前辈几日来的照顾,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劳您分神了…」临行前,乌凡躬身道。 「那药方之事?」郄血尊还是有些担心。 关于药方,乌凡虽然没有任何头绪,但事到如今,他实在不想再将郄血尊牵扯进来:「前辈放心,药方的事情我自有打算!」 「那样就好、」郄血尊淡淡道:「虽然碧匣谷表面上尚未加入英雄盟,但其中已被华支布下不少眼线!本尊知道乖女婿会有办法应付,但不管怎么说,再小心都不为过!」 「乌凡谨记。」 「乖女婿,有件事情你一定要答应本尊!」郄血尊忽然严肃起来。 「前辈但说无妨!」乌凡急忙屏住呼吸。 「你答应本尊…千万不要让雅儿再守活寡!」 「我…尽量…」 「尽量个屁!本尊让你保证!不妥不妥,你还是和我立下字据得好!」 乌凡索性装作没有听见,脚底抹油直接开溜,生怕这位再说出什么不靠谱的话来… … 按照郄血尊的说法,本来化生堂与碧匣谷之前是有条近路存在的,但这条道路现在已经被人封死,想要通行只能绕路而行。 走在路上,乌凡忽然发现自己的担心已经应验,眼前此条道路明明十分偏僻,地上却被踩出了一条小路,代表此处最近不少来人。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为自己免去了不少寻路麻烦。 乌凡沿路走了小半天,忽然听到不远处响起了一声吆喝,便急忙俯下身子,藏在了草丛当中。 「都给我小心着点,这些药材决不能出现半点闪失!」 循声探头望去,出现在眼前道路上的是一群碧匣谷弟子,他们约莫有十二、三人,俱是被大包小裹挂满了前胸后背,只有领头吆喝那人两手空空。 「白师兄,咱们到底要搬到什么时候啊?」有人喘着粗气问道。 「这都是华支长老的命令,你问我,我怎么知道?」那白师兄嘟囔道,「反正再走不远前面就有人接应,又不是让你们直接送到泱…那个英雄盟,有什么好抱怨的?」 「后面的,别偷懒!说你呢!给我跟上!」白师兄一边说着,一边绕到队伍后面去了。 不用看乌凡就能猜到这些包裹里面装的是什么,他实在搞不懂那华支为何突然折腾起了药材? 他没心情理睬闲事,趁着一行碧匣谷弟子离去,便沿着他们的来路继续前行,绕来绕去终于在夜色来临之前来到了碧匣谷。 … 「鬼鬼祟祟的!给我出来!」 「在哪?我怎么没看到哪里有人?」碧匣谷门口,有两名弟子现出身来。 「那人就在…」这名弟子正要说话,却见一条颜色暗青的大蛇从路上爬过,消失在了草丛另端。 见到只是虚惊一场,后面那人拍了拍前者肩头:「放心!这群碧匣谷的家伙都是软骨头,可没那偷懒的胆子!」 「说得也是。」这人点了点头,然后抱怨道:「为何那个新来的能在里面享清福,咱们二人却要为他值守?」 「嘘!」后面那人压低了声音道:「那位是副盟主新派来监工小队长,你可不要胡乱说话得罪了他!」 「是吗…」另外那人倒吸一口冷气,再也不敢废话,招呼着身后那人遁去了身形。 … 「看来郄血尊前辈说的并不完全,我现在需要担心的不仅是华支,还有英雄盟的家伙…」 在这二人现出身来的刹那,乌凡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们身后,担心被人发现暴露行踪,他只是简单听了两句,便身形一闪进入到了碧匣谷的入口。 也许是时隔太久,眼前的碧匣谷竟让乌凡有些陌生,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东西,他本想循着记忆寻到尤华曼的曾经住处寻找线索,绕了一圈却又回到了原点。 「这碧匣谷的倒是恪尽职守,除了两个把门的之外,怎么连半个人都没剩下?」乌凡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原来,你不是,碧匣谷的…」忽然,一道阴仄仄的声音从乌凡头顶响起。 「糟糕!」乌凡下意识一个侧身,便见一抹寒芒从天而降,然后有一道黑影出现在了寒芒旁边。 「反应,倒是不慢,你比他们,要强。」这人说话一顿一顿的,让乌凡感觉十分别扭。 还未等乌凡开口,便见这人两只捻起寒光,向着乌凡刺来! 「剑气门?」乌凡识得此种招式。 「你,知道我?无所谓了,你已经,是,将死之人!」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精华书阁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七七章 血脉反噬躯壳恙 探路碧匣寻药方免费阅读 二七八章 旧时音容连番现 困局忽来鬼美人 寒芒未至,剑气先行!虽然此刻气氛紧张,却不耽误乌凡从心里生出一句赞叹。 眼前这一道攻击极美,它不像杀招,更像一种技艺,实在很难不让人沉浸其中。 乌凡先是惊讶,然后却生出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因为此种招数,他曾在一位旧人身上见过。 望向来人,乌凡的惊讶在瞬间变成了惊愕,不可思议溢满双目:「姜洋?这…这怎么可能?」 死前的记忆渐渐清晰,关于自己的过往也一一浮现在目。 乌凡还记得,这姜洋曾为了救方家二姐,被施雨柔一剑用黑色水龙刺透了胸膛,已经粉身碎骨而亡… 但是已经离去的姜洋,为何会完好无损地回到自己面前,又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与自己相遇? 「姜洋,是谁?我,又是谁?我是姜洋?那谁是我?」听到姜洋二字,眼前这人忽然陷入癫狂。 「你不知道,我不是他,我不是他!我是,我是水行者!」说着,姜洋的声音愈来愈大,已经变成了嘶吼,「死!主人要你死!主人要我将你留下!」 「轰!」姜洋在嘶吼同时,又是一道剑气席卷而来,带着滔天之势! 乌凡已经无暇去想姜洋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到姜洋口中的吼声越来越大,心中也开始担忧起来。一旦外面的守卫察觉到此处异常,让他们警惕起来,到时候别说什么药方,就连碧匣谷自己都别想靠近半步! 在躲闪姜洋攻击的同时,乌凡也在思考着对策,现在的他状况堪忧,实在不好动手。虽然他完全可以用负面能量将姜洋制服,可一旦如此,体内二者的平衡便会立刻打破,让他再无回天之能… 「姜洋!你冷静…嘶!」乌凡试探着劝说,却发现姜洋完全不理自己,已经酝酿起了下一道攻击。 「姜洋!你可还记得姜欣?」突然乌凡灵机一动。 「姜欣…好像是大哥的名字…」这一句果然奏效,只见姜洋竟然收回了攻击,怔怔出神,「大哥,大哥你在哪?主人答应过我,答应过我找回大哥…」 「呼…」见到姜洋不再注意自己,乌凡松了口气,就要转身开溜。可他还没走出几步,就感觉到身周的杀意汹涌起来,「大哥!大哥是你害的!你还我大哥命来!」ζ°xx♂ 「糟糕!」 眼看着自己已经被杀气包围,若是他再有顾忌,只怕连担心二者平衡的机会都没有了。 就在乌凡做出决定,准备放手一搏之时,余光却瞥到了一抹娇艳色彩飘飘悠悠而来。而后,四周的杀气便在刹那间消失不见了… 下意识地,乌凡转头一看,然后却是惊得浑身发麻,只见姜洋的肩头之上,竟然落着一只颜色艳丽的蝴蝶! 这蝴蝶乘着清风,踏着暮色而来,在它身后跟着一道色彩杂乱的彩虹。 「鬼美人凤蝶…」乌凡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急忙捂住了口鼻,怪不得自己从进入碧匣谷时就感觉好像缺了些什么,原来缺少的是这些自己初次到访时,曾经「热烈欢迎」过自己到来的家伙。 他连脖子也不敢扭,余光向着左右转动了几次,直到确认那黑白颜色分明的皇蛾阴阳蝶不在,这才卸去了一些紧张。 「咳咳…主人明明答应过…答应过我带大哥回来的…」受到毒粉影响,姜洋的气势愈来愈弱,然后哗啦一声散成了一团水花,只剩地上那溻湿长袍代表着他曾经来过… … 「坏了坏了!定是刚刚咱们疏忽,被哪个混账偷溜进来了!」 「别废话了,赶紧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状况?只希望这家伙千万不要惹出什么乱子…」 那姜洋的呼声不小,自然惊动到了这二位守卫,他们只当是哪位不长眼的家伙惹祸了来人,也是急忙回去劝阻。 「奇怪,姜洋为何要说自己是水行者?」乌凡一边捏着鼻子,一边提着湿漉漉的长衫,「算算时间还早,那些行者应该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出来…」 那鬼美人凤蝶来无影去无踪,在毒倒了姜洋之后便消失了踪影,好像是在表演做好事不留名。 虽然这些家伙看似不起眼,乌凡却对它们十分忌惮,准备趁着麻烦解除离开原地,可刚一转身就见到那两名守卫出现在了自己身前。 三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阵子,乌凡正在心中翻找着脱身借口,却见这两个守卫已经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 乌凡正在准备抽身离去,却见这二人竟然同时身子一矮,单膝跪在了自己面前。 「队长大人,都是我们招待不周,害您落入湖中!还请你看在副盟主的面子上,能绕我们一条生路!」 「队长?」闻言,乌凡心里暗暗一琢磨,刚刚姜洋一直在念叨着什么主人,再加上眼前二人对待自己如此恭敬,看来姜洋在英雄盟中应该有些地位,虽然他还不知道为何姜洋自称水行者,但自己的疑惑太多,倒也不差眼前这一个。 虽然不清楚此二人为何看不出眼前的「队长」已经换了面相,但乌凡可不会傻傻地与对方解释,而是压低了语气,冷声道:「他们人呢?」 「回队长,实在是今日准备突然,货物有些多,他们才耽误了些时间。您只管回去歇着便好,他们回来之后的事情,自然有我们安排…」来人会错了意,急忙解释。 「你,留下。你,带路。」乌凡学着姜洋的语气吩咐道。 「遵命!队长您这边请!」那人不敢犹豫,急忙走在前面引路去了。 … 「哦?原来姜洋是英雄盟派来的监工队长…」翻着眼前的册子,乌凡也对碧匣谷的行为了解了个大概,原来是华支他们那边要搭配什么药方,才让自己前来监督准备。 路上,乌凡也拐弯抹角地从那守卫口中打听到了一些事情,原来他们是今早换岗时才知道的这些事情,也难怪他们没有察觉异常。 「看来这寻找药方的事情要抓紧一些了,不然等到那些碧匣谷弟子回来,迟早会要露馅…」 乌凡将册子上的内容大概了浏览一遍,然后便要起身寻找尤华曼的曾经住处。 可他才刚刚准备起身出去,就听到门口一片嘈杂,原来是那群碧匣谷弟子已经回来。 「这英雄盟到底在搞什么鬼,在这样下去迟早要把碧匣谷搬空!华支长老明明知道,也不出言阻拦…」 「就是!现在碧匣谷的药材储量已然不够,新生的药材还不到采摘时间,若是那妖兽在这个时间卷土重来,咱们怕是连伤药都炼制不成…」 「抱怨什么?都给我闭嘴!」接着便是那白师兄的声音,在厉喝一声之后,他又马上压低了声音:「这些话私下说说也就算了,若是被那监工队长听到…呵!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果然,这白师兄的话音一落,众人便各自回去,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此时天色渐晚,乌凡本打算等这些弟子离去立刻行动,却听到一道脚步声愈来愈近,最后停到了自己的门前。 「吱呀…」那人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推开了房门,与正在房中的乌凡看了个对眼。 「哎哟!您既然来了为何不点亮烛火,真是吓了白某一跳!」白师兄一边说着,一边将烛火点燃,自顾自地收拾起来。 「你,来我这里作甚?」乌凡保持着队长威严,沉声道。 这白师兄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笑道:「现在的碧匣谷已经没什么值得惦记的了,虽然我不清楚你的来意,但还是希望你能赶快离开…」 说着,白师兄忽然咧嘴一笑:「您应该不知道吧,这里其实是白某的房间…」白师兄指了指自己,「那监工队长为了方便监视,特地与我说过要留在此处…如今看来,他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吧?」 见乌凡还没说话,白师兄又耸了耸肩,好像在自言自语:「放心!我对英雄盟之外的人没有恶意。」 「你怎么知道?」乌凡终于开口了。 「这有何难?」白师兄笑笑,「那英雄盟的不管有没有本事,皆是眼高于顶,要将自己的身份刻在脸上!而您…却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切都遮掩起来。」 「仅此而已?」人有百相,乌凡当然不会相信此种说辞。 「倒也不是…」白术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这英雄盟人的身上皆有一种特殊味道,而你却没有。」 「味道?什么味道?」乌凡与英雄盟人也有过接触,倒是没有察觉什么异常。 「抱歉!此种味道说来玄妙,白某只是能勉强感觉出来,却是无法形容得清…」白师兄道。 「多谢告知,告辞!」虽然眼前这白师兄看似人畜无害,但有关药方的事情乌凡也不会问他,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乌凡走后,白师兄忽然面色一白,喃喃自语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鬼美人凤蝶奈何不了他?」 … 夜色中,两名巡逻弟子刚刚离去,便见乌凡的身影从房顶轻轻落下。 刚刚他从高处打量了一会,发现有几处位置巡逻最为频繁,应该是现在碧匣谷唯一值得惦记的几个地方了。 轻轻一推,乌凡发现此处房门竟然被人从里面锁死,但此刻夜深人静,乌凡不敢弄出太大响动,突然有些头疼。 低头看了眼巴掌大的缝隙,乌凡不由得暗暗想道,若是茶杯鬼在此那该多好… 「对啊!我怎么把这招给忘了!」乌凡忽然一拍脑袋,「虽然我现在魂力不稳,那负面能量倒是能派上用场,而且此种招式又容易控制,完全不必担心受到影响!」 说着,只见他将左掌摊开,然后右手拇指扣住了食指,用剩余三指并成一把刀,劈向了左手掌心。 「手刀二寸,掌心门开,听我口令,小鬼招来!」 话音刚落,便见乌凡的左掌心处忽然裂开了一道裂隙,有一个黑色小鬼跳了出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精华书阁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七八章 旧时音容连番现 困局忽来鬼美人免费阅读 二七九章 寻得暗格藏迷雾 一语不合悬清潭 在玉壶宗时,乌凡曾从那黑白玉简之上学到不少术法,但那时的他虽然有五行鼎傍身却不自知,不能将其完好应用。 之前身在观月坛时,因为那处阴气十足,倒是能支撑他施展出一些阴邪术法,但这些术法太过惊骇,他也只是草草尝试便作罢了… 事到如今,乌凡虽然失去了五行鼎,体内却隐藏着负面能量,而一想到此,他的心思也活泛起来。 尤其是作为阴差,他也完全不必担心术法失控,便运转起那运鬼术法,在掌心上开出一道「鬼门」开。 虽说这「鬼门」在哪开启都能奏效,但乌凡唯独觉得在掌心之上更加稳妥,就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这黑色小鬼的比例十分有趣,虽然它整体还不到半个拳头大小,一颗大脑袋却几乎要占了全部,看起来十分滑稽。 只见它刚一落地,便抖擞精神,扯着嗓子乱叫起来,好在乌凡眼疾手快,直接探手捂住了它的嘴巴。 「青蒿,你…刚刚可有听到什么怪叫?」突然,才刚刚离去的火光又照了回来,那二位弟子又转身看了过来。 「这深更半夜的,哪里来的什么声音?黄藤,肯定你听错了?」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夜里寒凉,叫青蒿的那位声音有些发抖。 「那怪叫好像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黄藤压低了声音,指了指最末一间屋子。 青蒿倒吸一口凉气,急忙将黄藤扯住:「那传闻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哎哟!」黄藤呼吸一滞,「不对吧,今天又不是初一、十五,应该没理由发生怪事吧…」qs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咱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那青蒿捂嘴道:「我可不是害怕!只是不想打扰到监工队长,耽误了英雄盟的要事!」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黄藤立刻会意,然后二人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 「呼…差点被人发现了…」乌凡松了口气,然后瞪了那黑色小鬼一眼,「你!不要乱叫?听懂了吗?」 黑色小鬼闻言,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 松手将黑色小鬼放在地上,乌凡指了指眼前的大门:「这门貌似从里面锁住了,你去试下能否打开。」 黑色小鬼本想张嘴,却被乌凡瞪了一眼,急忙捂住嘴巴,一翻身从门缝中挤了进去。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只见这黑色小鬼垂头耷拉脑袋地爬了出来。 「里面是什么情况?」乌凡急忙问道。 那黑色小鬼指了指身后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原地跳了几下,无奈地两手一摊。此种解释已经再明显不过,是这家伙身子太矮,实在有心无力… 乌凡微微颔首,仔细感受了一下体内状况,发现此种程度的运鬼之术对自己的消耗微乎其微,基本不会让阴阳失衡。 「既然如此,就让我为你来添些帮手…」说着,乌凡再次念动口诀,便见那黑色小鬼一只接着一只落地,片刻之后便排成了一排。 也许是因为心意相通,这些后来的小鬼竟然十分乖巧地主动捂紧嘴巴,没让乌凡再多废话。 「去吧!」乌凡一声令下,便见这些小鬼争先恐后地向着门缝奔了过去。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随着咔哒一声响,眼前的大门终于打开… … 折腾许久,将几处巡逻频繁的地方搜了个遍,乌凡寻到的药方也是不少。但这些药方都是名称齐全,功效详尽,与自己要找的完全没有半点吻合。 「这里就是最后一间了…去吧!」搜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线索,乌凡也有些忐忑不安。 「哇哇!」就在此刻,乌凡忽然听到脚下传来一阵叫声。 「不是让你们开门吗?」见到一群小鬼围在脚下,乌凡微微蹙眉。 「哇!哇呀!」那领头的黑色小鬼指了指门上,低声嚷道。 「太一阁的符咒?碧匣谷里为何会有这种东西?」顺着门下缝隙摸去,乌凡发现有一样东西夹在了两门之间,也是随手将其夹了出来。 不过他也没多在意,见到房门已经打开,便随手将其丢掉。因为他更加好奇这件屋子里到底有什么怪事,会让那二位碧匣谷弟子如此紧张。 本来乌凡已经掩住口鼻,做好了被灰尘迎接的准备,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此间房屋中非但没有半点灰尘,反而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 如果不看门窗,此处的确像是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抓紧时间,就要天亮了!」再不多想,乌凡随口招呼一声,便见这群黑色小鬼四下散去,各处翻找起来。 不得不说,这些黑色小鬼做起事来的确干净利落,不然光凭乌凡自己,还无法搜查得这么仔细彻底。 「哇哇!」乌凡正在翻箱倒柜,却见一只黑色小鬼跳到了自己面前,指了指对面墙壁。 乌凡急忙将手中的东西放回柜子,将其恢复原样,毕竟他是来寻找药方的,而非打家劫舍。 「咚咚…」按照黑色小鬼的示意,乌凡发现此处墙壁声音发闷,应该是存在着一处暗格。 「小友,脚下!」老仙的视角不同,一眼就发现了端倪,出声提醒道。 按照老仙的指引,乌凡脚尖向前一点,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哒声,面前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凹槽。 「祛热方:此方性烈,暂无解法,碧匣当中或见良机…」 取出凹槽中的盒子,其上的一张纸条注明了盒中此物为何。 「应该就是它了!」乌凡眼睛一亮,「多谢各位帮助,现在天色不早,你们先回去吧!」 说着,只见乌凡手掌一招,便将这些黑色小鬼散去了。 满怀激动,乌凡急忙将盒子打开… … 「嘶…这是什么情况?」乌凡眨了眨眼,却见到自己出现在了一处光线幽暗之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意境幽冷的清潭。 他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被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身上的灵阴棒也不知了去向,声音焦急道:「戏鬼!」 「班主大人…吾在。」 戏鬼的声音让乌凡安心了许多,急忙道:「戏鬼,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回班主大人,吾同样受到了迷烟影响,抱歉。」戏鬼有些惭愧。 「迷烟…」乌凡努力去回想之前的事情,忽然记起自己在打开盒子的一刹那,有一片绿雾弥漫在了自己眼前。 乌凡低头一看,发觉缠绕自己的只是一道绿藤,便想利用地上的石头将其磨断,只是这绿藤非但纹丝不动,也没有受到过任何损伤。 「嘿嘿,这藤蔓会随着挣扎越缠越紧,如果想要活命,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乌凡将身子一扭,勉强半坐起来。 「是你?」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白师兄。 「唉,你说说你!我早就劝你抓紧离开,却不想你将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但白某又不得不承认你这贼子胆子不小,竟然来我们碧匣谷偷东西!」白师兄连连咋舌,来到了乌凡面前。 「你误会了…」乌凡眉头一皱,「我不是贼,我来只是要寻找一样东西。」 「哈哈哈!你这贼子倒是有趣,竟然能将不光彩的事情说得如此光明正大!」白师兄又是大笑。 乌凡本打算神不知鬼不觉之间拿了药方便走,却不想会遭人算计,也是一肚子苦水。 「说吧!我倒是想知道你来是想偷…不,是取什么东西?」白师兄意味深长道。 虽说郄血尊与尤华曼的关系非同寻常,但那都是过去式。现在的碧匣谷正受到华支控制,一切都在英雄盟的监视之下,所以乌凡自然不会说明来意,为郄血尊招惹麻烦。 「你猜呢?」乌凡一挑眉毛,反问道。 「哈哈哈,就知道你不会开口!」白师兄冷笑一声,「不过没关系…既然你不愿回答我,就让它来替我问你好了!」 见到白师兄从袖口取出了一只鬼美人凤蝶,乌凡的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 「白术!我可是让你来说闲话的?」正在白师兄得意之时,忽然有一道冰冷的话语声从远处传来。 「……」白术闻言表情一僵,急忙将鬼美人凤蝶用掌心遮掩起来。 「你既然能有闲工夫给蝴蝶装扮,为何还说没时间钻研药方?」 「咳咳,兰蕙长老,这根本是两码事情…」白术脸色通红,手上的遮掩也不自觉松开。 乌凡定睛一看,只见这白术的手掌上沾了不少艳色,而那褪了色的蝴蝶也晃晃悠悠地逃离了魔爪… 正如这位兰蕙长老说的那样,原来这鬼美人凤蝶是白术画出来的。 「还在这里干什么?赶紧给我出去干活!」见到白术还在原地憨笑,兰蕙柳眉一皱,呵斥道。 白术瞥了正在看热闹的乌凡一眼,低声念叨了一句「自求多福」然后便耷拉着脑袋离去了。 「呵,这么快就能从我的迷烟中恢复过来?你这家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这兰蕙长老绕着乌凡打量了几圈,这才缓缓开口。 「我的灵阴棒呢?」明白了自己陷入此种状况是眼前这人所为,乌凡急忙问道。 「灵阴棒吗?」兰蕙长老微微颔首,「难怪那东西如此阴寒。」 虽然兰蕙长老的语气依然冰冷,但态度却十分认真:「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强盗,岂会随便夺人东西,只是暂时帮你保管起来…但前提,是你要和我说实话!」 「你问吧。」听到对方承认灵阴棒在她手中,乌凡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老实说,你是什么人?」 「我是…」 「不要和我说你是阴差。」未等乌凡说完,兰蕙长老便抢先开口。 乌凡一阵语塞,但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可是,我的的确确就是阴差啊…」 「呵!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我!」兰蕙长老冷声道:「阴差都是生人,而鬼差都是魂躯!你体内有着生死两气,绝不可能仅是二者或者之一!若是再不说实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说着,乌凡只感觉身子一轻,竟被藤蔓吊在了寒潭之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精华书阁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七九章 寻得暗格藏迷雾 一语不合悬清潭免费阅读 二八零章 蝶皇降临态度改 祛热只是安心方 其实那白术说的倒也不错,若是自己能老老实实离去,又何必有此遭遇?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放松警惕,才会中招。 乌凡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位兰蕙长老几眼,却发现此人自己从未见过,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何来头。 尤其是这人表情冷漠,好像对任何人都缺乏信任,自己明明已经实话实说,却还是被她吊在了清潭之上… 放眼看去,此处清潭与寻常潭水一样清澈透明。但身处清潭之上的乌凡却感觉得到,此处水下有阴寒暗藏,甚至堪比自己灵阴棒中的阴邪本源。 乌凡曾在地府有过造化,此种阴邪对他来说本来无伤大雅。只可惜现在的他体内状况不佳,外界因素的剧烈波动影响到了他的体内平衡,已经让金鹏族血脉隐隐有了「暴动」迹象。 而此种迹象反映到表面,便是乌凡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好似炎暑与寒冬交加… 「哎哟!兰蕙长老!这人虽然有偷盗嫌疑,却不是英雄盟的,罪不至死啊!」那白术有些放心不下此处状况,探着脑袋向里面偷窥一眼,然后却是惊呼出声。 「用得着你来教我?」兰蕙长老目光闪烁,面色有些不悦,「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你若是再不走,莫怪我家法伺候!」 「这…」白术面色为难,一边向后退去一边咬牙道:「兰蕙长老!罪不至死!罪不至死啊!」 等到白术再次离去,兰蕙长老才继续质问道:「小子,说实话!你到底是谁?又是为何而来?」 「我…」乌凡此刻备受煎熬,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只吐出一个字就再也无法开口。 「老实交代!不要在那里装模作样!」见到乌凡的实际反应要比自己想象剧烈,兰蕙长老眉头一皱,总觉得他是故意为之。 乌凡想要解释,但胸口处已经有「烈火」燃烧,让他口干舌燥,只能发出一声长吁。 本来,郄血尊在临行前曾告诫乌凡,不要随意运转体内的负面能量,以防金鹏族血脉产生动荡。却没想到外界因素出现突然,完全不在此种计划之中。 时间流逝,乌凡体表的温度也愈来愈高,将缠绕着他的藤蔓烤得滋滋作响… 「你要作甚?」见到眼前异状,兰蕙长老眉头紧蹙,警惕起来。 此时的乌凡已经陷入昏厥,如果不是戏鬼提前低唱鬼戏为他安稳心神,他怕是早就被烧成了痴儿。 「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不要装模作样!」兰蕙长老并不知道其中缘由,还在不依不饶地逼问。 「窸窸窣窣…」 就在此时,寒潭头顶出的空洞中忽然响起了一片细碎声音,只见一道长虹从空中落下,围向了乌凡。 「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过来干什么,都给我回去!」见到这群鬼美人凤蝶飘摇而下,兰蕙长老眼中出现了一丝疑惑,一招手就要将这片艳色赶走。 可这片鬼美人凤蝶的举动十分反常,它们并没有理睬她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围着乌凡翩翩起舞。 「回去!都给我回去!」兰蕙长老随手一弹,在空中散开了一团药粉,但这些鬼美人凤蝶只是稍稍远去了片刻,便再次绕回到了乌凡身前。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鬼美人凤蝶的失控,让兰蕙长老一阵心惊肉跳,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果不其然,就在她忐忑不安之时,只见一道黑白分明的影子从天而降,穿过蝶丛,落在了乌凡身上。 「蝶皇…为什么…为什么?」 … 「你这恶鬼真是好生聒噪!」 「什么事都有一回生二回熟,忘词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乌凡才刚刚清醒,便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吵闹,十分头疼。 「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说着,乌凡忽然两眼一睁,「老仙?你怎么回来了?」 「我说小友,你怎么和这花布老儿一样说辞?」老仙嘟囔道,「老仙回来难道让你们感到意外?」 「咳咳,我没别的意思…」乌凡尴尬笑笑,然后看了一眼四周,「先不说这个,现在是什么情况?」 「回班主大人,事情是如此这般…」 戏鬼解释说,在他昏迷之后,忽然有一片蝴蝶从天而降将他包围起来,那人见到一只颜色黑白的蝴蝶之后忽然面色大变,急忙将他放回了地上。 虽然那人想要靠近查看乌凡状况,却又十分忌惮那后来的蝴蝶,直到一群蝴蝶散去才急忙派人将乌凡搬到了这个地方。 乌凡闻言微微颔首,看来这兰蕙长老应该和那白术一样,对自己并无恶意。可既然如此,她为何要对自己如此态度? 「咦?」就在乌凡思索之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咦,然后便是惊呼:「长老!这家伙醒了!」 「风儿!不得无礼!」随着一声训斥,只见那兰蕙长老神色紧张地赶了过来。 「您醒了?」相比之前的咄咄逼人,眼前的兰蕙长老竟然有些局促,就好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让乌凡十分不习惯。 「兰蕙刚刚多有得罪,还请您多多包涵…」说着,兰蕙急忙躬身行礼。 「啊?」乌凡一惊,急忙跳起身来扶住兰蕙长老,「前辈为何行此大礼,真是折煞我了!」 兰蕙长老摇头叹息:「都怪我老眼昏花,险些害了您…」 「不知者不怪,兰蕙长老不必自责。」想到兰蕙应是检查过自己的状况,乌凡只能笑笑。 「尤风!」兰蕙长老对着乌凡歉意笑笑,然后眉头一皱对着身后呵斥道。 「啊!」被兰蕙长老直呼姓名,尤风吓得一个哆嗦,「兰蕙长老,情儿那边好像一个人忙不过来,风儿告辞!」 话未说完,尤风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死丫头…」兰蕙长老叹了口气,无奈道。 说着,兰蕙忽然深吸口气:「不知兰蕙可能冒昧问下您的身份?」 「前辈不必如此客气的…」乌凡被兰蕙盯得浑身不自在,「我真的没有骗您,现在的我的确是鬼差殿的阴差。」qqxsne 「是吗…」兰蕙长老虽然点头,却还是有些不信,「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多谢您了。」 「前辈为何谢我?」乌凡愣了下,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多亏您吸引了监工队长的视线,不然我们的位置只怕是要暴露了…」 听兰蕙长老说,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碧匣谷的一处禁地,除了一些核心人员,外人根本无法得知。 而那监工队长不知为何感受到了她的存在,从来到此处开始就一直蹲守在门口。 兰蕙长老担心自己现身会让藏身位置暴露给英雄盟人,所以一直在和对方对峙,好在自己的出现让她得到了机会,号令鬼美人凤蝶靠近此人,将此人无声无息地解除。 「原来如此…」乌凡一直在诧异为何姜洋会在碧匣谷门口,原来其中还有这层缘故。 「哈哈哈…说起来我还要多谢前辈,如果不是前辈出手,我也不能如此轻松脱身!」 闻言,兰蕙长老的面色更是难看:「说来惭愧,之前我是打算将你们一同除掉的…现在我才明白,原来当时您并非侥幸逃脱,而是受到了蝶皇的护佑…」 这蝶皇不必多说,自然就是那皇蛾阴阳蝶中的蝶之骄子,虽然它们大多颜色艳丽,都以鬼美人着称,但能称得上蝶皇的,却是独一无二! 之前曾经说过,这皇蛾阴阳蝶中的「蝶中骄子」再也不会受短命束缚!它已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成为了忘川上的引渡使,能引渡那些迷失在路上的魂魄! 乌凡犹记得,自己上次见到蝶皇,还是尤华曼带自己到访碧匣谷时。 仔细说来,自己一共就来过碧匣谷两次,但为何每次都能与这家伙扯上关系。 要说这两次有什么不同,就是上次蝶皇是自己亲眼所见,而这次见到它的换成了旁人… 这皇蛾阴阳蝶,也就是所谓的鬼美人凤蝶是碧匣谷的象征之物,也正是如此,兰蕙长老对自己的态度才会出现反转。 其实兰蕙长老是如何想法完全不必解释给自己听,但见到对方如此坦诚,乌凡也不再多想,急忙说回正题。 「前辈,相信我的状况您也清楚,我之所以如此行事,只是不想将你们也牵扯进来罢了!不瞒您说,我这次来其实是为了寻找一样药方!」 兰蕙长老疑惑道:「可是碧匣谷有的你都已经见过,不知您要找的到底是何种药方…」 乌凡记得之前自己随手将那纸条揣了起来,也是急忙将其取了出来,递给了兰蕙长老。 「这是…」兰蕙长老接过纸条,低声念道:「祛热方:此方性烈,暂无解法,碧匣当中或见良机…」 念到后来,兰蕙的表情一阵古怪,双手也颤抖起来:「是她的字迹…难道…难道她早就知道…」 「兰蕙长老?您怎么了?」乌凡担心道。 「您这纸条…是从哪里来的?」兰蕙长老颤声道。 「和那盒子一起,在暗格里面。」 「这…这怎么可能…华曼的房间我天天都有在打扫…这盒子还是我早些时候刚刚放回去的。」 「……」 察觉到自己失态,兰蕙长老急忙收整情绪:「实在抱歉,但是碧匣谷从来就没有祛热方。」 「可是…」想到郄血尊的话,乌凡有些怀疑。 看出了乌凡心思,兰蕙长老取出了那个盒子在乌凡面前打开。 乌凡探头一看,却见里面空空如也。 「您来寻找此物应该是郄血尊的意思吧?」 见到乌凡点头,兰蕙长老又是叹气:「其实当初华曼因为此事找过我,但我因为一些事情无暇顾及,却没想到她会为了郄血尊做到这种地步…」 「所以一开始就没有什么祛热方,它只是华曼留给郄血尊的一种安慰罢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精华书阁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八零章 蝶皇降临态度改 祛热只是安心方免费阅读 二八一章 悲惧惊怒难自抑 苦痛纠缠由心生 因为一些意外情况,本来还算安逸的金鹏族血脉突然躁动不安。虽然郄血尊已经用药将其压制,但是后来异状突生已经让此种状况超出了郄血尊的控制范畴。 而眼下,唯一能克制住金鹏族血脉的,就是尤华曼曾经讲给郄血尊的祛热方! 虽说阴气对乌凡的影响同样不小,但相比起金鹏族血脉来说,它却不会致命。所以只要自己能找到祛热方,将金鹏族血脉压制,就能争取到更多时间想到解决办法。 可是现在,听了兰蕙长老的话语,乌凡却是恍然若失,没想到所谓的祛热方只是一句善意的谎言… 希望再次变成绝望,就算乌凡心性再过坚韧也承受不住如此打击,整个人渐渐阴郁起来,胸口也开始发烫。 与此同时,那本来波澜不惊的清潭忽然荡出了道道波纹,水面上也开始嗡嗡作响。 「尤风、尤情!你们还在磨蹭什么?」见到此般状况,兰蕙长老眉头一竖,对着身后喝道。 话音一落,便见风、情二人慌慌张张地端了个药碗赶了过来。 「得罪了!」接过药碗,兰蕙忽然神情严肃起来,探手在乌凡身上点了几下,然后拇指将他的下颌一挑,直接将一碗药液为乌凡灌了下去。 药液入腹,乌凡的双眼渐渐有了神色,然后忽然面色一变,腾地跳了起来。 「难道是药效不够?」兰蕙长老有些紧张。 「嘶…烫死我了!」乌凡嘴巴大张,猛灌凉气。 风、情二人见到这般状况俱是忍俊不禁,捂嘴在旁边偷笑。而兰蕙长老却是气得面色铁青:「待会儿再和你们算账!」 兰蕙长老话音一落,风、情二人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悄悄拾起药碗溜走了。 「实在抱歉,您还好吧?」见到乌凡面色缓和了一些,兰蕙长老才歉声道。 「还好还好,多谢前辈了…」虽然口中烧灼,但身上的状况却缓和了不少,乌凡奇怪道:「前辈,您不是说祛热方并不存在吗?」 「不错。」兰蕙长老道。 「那为什么我…」乌凡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才好,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您不知道?」兰蕙长老更是奇怪。 「知道什么?」 「您体内的血脉躁动。」 「这我当然了解,我只是不明白前辈你既然没用祛热方,此种躁动为何会平息下来?」 「原来如此!难怪您会如此执着于祛热方,看来是郄血尊误导了您…」兰蕙长老恍然大悟,继续解释道:「虽说郄血尊的方法不错,却是知其然不知所以然,只能治标,却治不了本!」 见到乌凡已经恢复正常,兰蕙长老便将他请到了一旁桌前坐下,这才继续道来。 「您体内的状况虽因寒热而起,但却绝非诱因!你之所以会出现此种异常,简单来说不过是两个字,心病!」 「心病?」乌凡仔细一琢磨,却是想不明白,「愿闻其详。」 「所谓心病,概括来说就是情绪影响,正是这种情绪失控,才导致了你状态失衡!」 自己如何状况,当然是自己最清楚,乌凡知道自己的负面能量是通过负面情绪激活,所以一直以来都十分收敛,从来没有达到失控,并不像兰蕙长老所说那般。 想到此处,他便问出了此种质疑。 兰蕙长老微微颔首,继续道:「您说的不错,但所谓的情绪失控都是在潜移默化之间,它不仅仅是大悲或者狂怒…还包括惊惧和怀疑!」 「兰蕙斗胆猜测,或许您是一直心中担忧,所以才会出现此种异常!」 前者的话让乌凡若有所思,貌似每次都是自己产生忧虑之后,胸口处的情况才会愈演愈烈。 「不过…」言罢,兰蕙长老又有些不确定,「仅凭借此种条件,情况应该不至如此,您可是最近遇见了什么人?」 同样的话,乌凡也从郄血尊那里听到过,虽然二者的言论不同,初衷却是如此一致。 他仔细想了想,自从自己与三皇子扯上关系后,这一年多来接触的人数虽然不多却也不少,实在找不出哪位值得怀疑,也只能摇了摇头。 「您不必多虑!我这就吩咐下去,让风、情她们为你炼制一些便于携带的定心丸!只要您能坚持服用,以后就再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兰蕙长老信誓旦旦道。 「前辈你可知道有什么方法将此种状况彻底解决?」虽然兰蕙长老此法说着容易,但乌凡自知自己可没那么清闲,能总往这八字还没有一撇的「娘家」跑。 「抱歉,这方法我还没有想到…」兰蕙长老面色有些为难,「您先在此歇息,我要抓紧将炼药之事吩咐下去。」 「那就辛苦前辈了。」 「您客气了…」兰蕙长老微微欠身,「晚些时候白术就回来了,到时我让他来照顾您。」 兰蕙长老的恭敬态度让乌凡也有些拘谨,此刻前者离去,乌凡也终于松了口气,离开山洞闲逛起来… 听兰蕙长老说,此处是碧匣谷的禁地,外人没有指引很难来到此处。又因为禁地中曾经有过一些不好的传闻,也让谷中弟子避之唯恐不及!所以兰蕙长老他们虽然身在此处,却从来没有被人发现。 走出洞外,乌凡忽然眼前一亮,此处奇花锦簇、瑶草添香,倒是十分接近他初来乍到时的第一印象。 寻了个空旷之处坐下,乌凡忽然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恬静,现在的他什么都不必考虑,终于能将自己完全放空。 可是「好景不长」,感受到了此处来客,花丛当中忽然有一片艳色翩翩起舞,将目瞪口呆的乌凡包围起来。 … 「这英雄盟真是个顶个的混账,明明都已经提前完成任务也不得闲…」白术耷拉着脑袋,一脸疲惫地出现在了禁地之中。qqxδne 「白术,你又在那边嘟囔什么?快抓紧时间送药!」一道不悦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知道了知道了!」白术急忙答应一声,然后加快了步子。 「咦?那小子人呢?」在山洞中找了一圈没见到人影,他只能沿路向着后山走去。 可他才刚刚来到后山,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一群鬼美人凤蝶正绕着一处翩翩起舞,而被包围其中的正是自己要找的那人! 「白术,就猜到你不老实!」突然出现的身影再将白术吓了一跳,「快去送药,别想着偷懒!」 「尤风师姐…这药怕是用不上了…」白术一脸凝重,指向了远处。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哎呀!」看到了眼前的状况,尤风也是惊讶不小,虽然兰蕙长老曾和她说过此人不能小觑,但她也只是以为那是兰蕙长老的夸张说辞。 「白师兄,还有那位师姐…你们可有什么办法将它们赶走吗?」听到有人交谈,乌凡急忙出声求救。 乌凡被这群蝴蝶绕得头晕眼花,又担心随意动作伤到它们,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坐了好久,实在是腰酸背痛。 「哦…好!我这就带你出来!」尤风回过神来,急忙扬去一片药粉。 虽然这群鬼美人凤蝶仍有不舍之意,但乌凡却趁着它们远去的刹那,得到机会逃脱出来。 「多谢白师兄,还有师姐了…」乌凡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近前。 「站住!」尤风忽然惊呼了一声,然后拉过白术一人服下了一枚解毒药丸,这才急忙来到了乌凡面前。 「阴差大人,您直呼我们姓名便好,尤风可不敢受此大礼…」毕竟兰蕙长老都对此人态度恭敬,尤风又哪敢冒犯。 白术正在诧异眼前这人为何没有受毒粉影响,却又得知了此人的阴差身份,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尤风对着乌凡行了个礼:「尤情那边一个人忙不过来,请恕尤风失陪!若有照顾不周…」说着,尤风瞪了白术一眼,「唯你是问!」 「……」白术面色一苦,急忙点头哈腰,「阴差大人,请您先随我去后面清洁一番…」 因为鬼美人凤蝶太过缠人,乌凡都没有仔细打量此处环境,随着白术沿着小路蜿蜒而下,才发现在这一片生机盎然之中,还藏着一道溪流。 褪去衣服,简单地试探了一下,感受着清凉的溪水从肌肤划过,而那种胸口的燥热果然再也没有激活。 乌凡松了口气,才刚刚潜入水中,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阴差大人稍等,白某这就过来!」 回头看去,见那白术正赤裸上身,塞着两个鼻孔,乌凡也是一脸警惕:「白术,你干什么?」 「当然是为大人搓背了!」白术倒是理所当然。 「我说白术,你完全没有必要周到到如此地步…」 好说歹说,乌凡总算是将白术劝走,这才无奈笑笑,洗漱起来… 见到乌凡清洁结束,确认对方身上再也没了毒粉,白术这才放心地将塞着鼻子的纸团扔掉。 「啧啧,不愧是阴差大人,这凡间的毒粉竟然奈何不了你!」递去药丸,白术还是忍不住感叹道。 知道对方误会,但乌凡已经懒得解释,好奇道:「白术,现在你总能告诉我,你是如何知道我不是英雄盟人了吧?」 日后他与英雄盟人的交集不少,如果自己能知道分辨之法,或许可以多一种对策! 「当然。」知道来人身份,白术也不再隐瞒:「之前白某虽然没有尽详,却也没有说谎,这英雄盟人的身上的确有一种特殊味道!」 白术从小负责掌管药材,十分擅长分辨气味。 一天,他忽然发现来到此处的英雄盟人的身上存在着一种特殊味道,此种味道十分怪异,是自己从来没有感受到过。 开始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毕竟来到此处的英雄盟人经常混在一起,自然会「臭味相投」。 但是后来,他愈来愈觉得不对,因为他作为小队长,经常与这些外来者打交道,却从来没有、也无法染上此种气息!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精华书阁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八一章 悲惧惊怒难自抑 苦痛纠缠由心生免费阅读 二八二章 顽疾唯有碧匣解 每行一处添重担 老谷主退位,新谷主未定时,碧匣谷中一直存在着两种声音。 其一是以老谷主马首是瞻的保守派,他们遵照谷中规矩,认为能得到碧匣认可并且继承青蛇杖者方可担任谷主之位。 其二是以华支为首的一群叛党,他们觉得墨守成规永远无法让碧匣谷更上一层楼! 华支此人傲慢歹毒,自私自利,若是让碧匣谷落入他的手中简直不堪设想,只是碍于多年情分,老谷主才没有将华支赶走。 所以就算老谷主已经退位,却因为尤华曼完全没有继承谷主之位的意愿,这谷主位置才一直空闲下来。 后来,华支心里的这把火终于燃到了极点,想要强开碧匣得到认可,也是因此引动异象,害了尤华曼… 虽然身受重伤,但因为少了威胁,华支便对谷主之位有了想法,可是「老谷主」的突然现身,却彻底将他的想法断绝。 这中间的经历还有不少,暂且不提。 总之后来,华支带走了自己的信众,投入了英雄盟门下,也许是有了副盟主身份的缘故,他反倒觉得谷主之名可有可无… … 话说回来,白术一开始还觉得是自己的错觉。直到他后来接触到了从英雄盟归来的碧匣谷弟子时,才发现自己的感觉并没出错! 此种味道说是味道,可他仔细分辨时却又察觉不到。一次偶然,在他照顾药草昏昏欲睡时,竟在药草生根发芽的刹那间,感受到了同样的气息! 白术此话说来玄妙,乌凡琢磨了好一会也没明白个所以然来,正当他还要问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到尤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也是急忙回去用膳了。 此处禁地看似简陋,却五脏俱全。石桌上的菜肴虽然没有荤腥,却是色香味俱全,光凭看去就让人胃口大开。 被白术引到桌前,乌凡左右看了一眼,疑惑道:「怎么没有看到前辈?」 尤风偷瞥了一眼远处,然后急忙开口:「长老她有事要处理,一时脱不开身。」 见到风、情二人恭恭敬敬站在一边,丝毫没有靠近的意思,乌凡也是无奈笑笑:「既然大家都没有饿意,那就一起等等吧…」 「您久等了。」乌凡话音刚落,就见兰蕙从外面走了进来,「实在抱歉,耽误了您的时间。」 「前辈能来,就是好事。」乌凡笑笑,然后互相招呼着坐了下来。 白术还是头一次有此殊荣,从头到尾一直在傻笑,连筷子都忘了动。 … 「多谢各位招待,我还有事,只能先告辞了。」因为身上异常,乌凡已经放空太久,再也不想耽搁。 「尤风、尤情,你们去把剩下的药给阴差大人装起来。」兰蕙长老吩咐道。 「遵命。」二人应了一声,急忙转身离去了。 「白术。」 「……」 「白术!」 「长老?您喊我?」白术还在傻笑,被怒斥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滚去帮忙!」兰蕙没好气道。 「帮什么忙?」白术挠了挠头正在发问,却见兰蕙面露不悦,也是恍然大悟:「帮忙!我这就去帮忙!」说着白术急忙跟了过去。 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乌凡淡笑道:「看来兰蕙长老已经想到办法了。」 兰蕙长老动了动嘴唇,终于做出了决定:「您值得我托付信任吗?」 乌凡虽不知兰蕙长老为何做出此问,却是笑容未改:「是否信任在于前辈,恕我不能做出承诺,我只能尽量不会让前辈的信任付之流水。」 沉默半晌,兰蕙长老严肃的表情忽然松缓下来:「真是奇怪,您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反倒让我轻松了许多…」 见到兰蕙长老就要开口,乌凡已经准备侧耳倾听。可眼前这人话音一落,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惊得乌凡浑身汗毛倒竖。 「前辈!您这是要做什么?使不得!使不得啊!」乌凡急忙跳到一旁,将兰蕙搀扶起来。 「兰蕙可以将方法告诉您,但是兰蕙也有件不情之请望你答应!」兰蕙态度坚决,身形没有半点动摇。 「我答应,我答应您还不行吗?」乌凡一阵头疼,自己明明只是无名小卒,为何每次都会让这些大人物委以重任? 将兰蕙长老安抚好,乌凡已经是浑身大汗:「前辈,您有话直说便好,我这小身板可受不起您这么折煞…」 兰蕙长老苦笑道:「请恕兰蕙失礼,但若没有此种担保,兰蕙实在不放心将此种事情告知!」 深吸口气,兰蕙终于开口:「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您身上的状况分明是受到过异常影响。此种影响是用药物无法治愈,要想解决唯有一种途径,那就是利用与你身体情况相同的气息将其完全洗涤。」 在阳间地府逛了一圈,乌凡实在想不到世上会有哪样东西同时存在着生死二气:「不知前辈说的是…」 话说一半,乌凡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样东西,几乎是抢在兰蕙长老之前说出了这个名字:「难道是…碧匣?」 上次来到碧匣谷,乌凡曾亲眼见到碧匣异状,现在仔细回忆起来,那时应该就是死气大显神威。 而在后来,乌凡在沙漠发现土灵珠那时,尤雅曾将有关碧匣的事情讲给过自己。 据尤雅所说,当初这碧匣不过是杏林仙子用来盛放生气珠的普通木匣,是久经生气熏染才变得通体翠绿,才有了碧匣之名。 所以综合了自己的眼见耳闻,再加上自己身处之地,乌凡下意识地就将此物联系起来。 「您…怎么知道?」此番心理活动只不过是刹那之事,兰蕙长老自然无法知晓,只剩一脸错愕。 「只是道听途说罢了…」乌凡不便解释,只能如此开口。 若是换做他人,兰蕙长老是无论如何都要问个明白的。但是眼前这位毕竟是让皇蛾阴阳蝶态度亲昵之人,应该与碧匣谷的关系非同寻常,所以就算知道一些内幕也不奇怪。 仔细想想,兰蕙长老更是安心,心里那为数不多的怀疑也烟消云散掉了。 得知碧匣就是「救命良方」,乌凡倒是松了口气:「敢问前辈,这碧匣现在何处?」 兰蕙长老缓缓摇头:「碧匣的位置我不清楚,但它现在应该在谷主身上。」 「谷主?」乌凡愣了下,自从地府回来他也在凡间游荡了一年有余,却从没听说碧匣谷有了新的谷主。若真是如此,那华支就算再不在乎也会狗急跳墙。 「不错,我们只是没有对外宣称而已,其实谷主之位已经继承给了尤雅。」 「什么?」闻言,乌凡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道有什么不妥?」兰蕙长老有些奇怪。 「咳咳…没什么,只是我与你们谷主也算旧识。」 一想到郄血尊对自己的千叮万嘱,乌凡就十分头疼,想要尽量避免与尤雅过早接触,却没想到自己怕什么来什么,竟不得不与尤雅扯上关系。 「哦?没想到您与谷主还有此种缘分?」兰蕙长老闻言也觉意外。 「是啊,哈哈哈哈…不知谷主她现在何处?」虽然自己不好暴露身份,但一想到尤雅也与三皇子存在交集,倒是也能利用这层关系与她交流!随意应付一句,乌凡继续问道。 「抱歉。」兰蕙长老又是苦笑,「因为担心英雄盟会对谷主不利,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罢了,反正此种状况我已习惯,还是先说说前辈的事情吧…」乌凡摆了摆手。 兰蕙长老微微颔首,贴着乌凡的耳朵轻声道来。 … 「情儿你退开一点,都挤到我了!」 「风儿你让开一点,我听不清长老在说什么!」 风、情二人躲在通路当中,扯着耳朵偷听着兰蕙长老交谈。 「我说二位师姐,你们这样是不是有些…有些不合适…」白术一边探头探脑,一边低声道。 「呵!此种事情不知是谁平时做的最多!」尤情呛声道。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白术尴尬笑笑,没想到他自认隐蔽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人看穿。 「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一点?」尤风好不容易才要听清,却被身边两道嗡嗡作响吵得头疼,不悦道。 「那里位置隐蔽,要不然你们三个去那边听个痛快如何?」一道声音忽然在三人身后响起。 「哪里?」尤情才刚刚发问,却是面色一白,「长…长老!我们是凑巧路过的,是白术自己在偷听!白术!」 「二位师姐说的不错,这些事情都是白术一人所为…」白术条件反射道,然后转头嘟囔起来:「怎么好事轮不到我头上?」 「都给我闭嘴!」兰蕙长老本来就心中不快,被这几个家伙吵得更加烦躁,「白术!」 「弟子在…」 「送客!」兰蕙长老丢下这最后两个字,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阴差大人您先稍等片刻,我去将门口的英雄盟守卫引开!」来到禁地门口,白术见到四下无人,便抢先一步去往碧匣谷入口了。 「二位可还有事?」见到风、情二人一直在远处徘徊,乌凡好奇问道。 「那个…」尤情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还是尤风一咬牙说了出来:「阴差大人,这些定心丸其实支撑不了太多时间…」 「为何?」乌凡不解,之前那兰蕙长老可不是这么说的。 「还不是怪情儿这个家伙!」尤风瞪了后者一眼,「都怪她偷懒算错了时间,让后面那炉定心丸废掉了大半!」 说着只见尤风打开了包裹,其中一部分丹药颜色不同很明显是为了凑数的。 「无妨,这些定心丸应该足够了。」乌凡没有多说什么。 「阴差大人,听长老说,您只要找到尤雅小师姐就没事了对吧?」尤风忽然开口道。 「算是吧…」乌凡笑了笑,他大概猜到了她们为何会炼坏丹药,也许是把时间全浪费在偷听上了。 「虽然我们不知道尤雅小师姐身在何处,但有个家伙或许能帮得到您!」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精华书阁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八二章 顽疾唯有碧匣解 每行一处添重担免费阅读 二八三章 黑云降临来噩耗 旧日善举留子民 看来这调查锁妖塔的事情不得不再次拖延了…」 掂了掂手中的丹药,乌凡实在是哭笑不得。为了从风、情二人口中得到线索,乌凡不得不与她们担保会将丹药的事情保密,所以在保证自身状况稳定之前,他也不好妄自行动。 这碧匣谷周围的树木遮天蔽地,就算受到了风、情引路,乌凡都险些迷失方向,好在有老仙一路帮忙辨别,他才终于来到了二人为自己标记的地点。 「此种隐蔽之处竟真的有人存在?看来这应该就是尤风说的位置不错了。」见到了远处稀稀落落的茅屋,乌凡毫不犹豫地向那赶去。 「小友小心脚下!此处地上到处都是陷阱!」 听到老仙提醒,乌凡低头一看,果然见到密草之中有道道绳索铺垫,一看就是被人设下的捕兽网。 越向前走乌凡越觉奇怪,从他绕过陷阱到来到屋前,明明已经弄出了不小响动,但这群茅草屋中却是安安静静,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乌凡仔细打量了一眼面前的茅草屋,却发现这些所谓的「屋子」竟然没有门窗,好似一个个草帽扣在地上,实在是看不清楚其中的状况。 「请问可有人在?」直接掀人房屋实在不太礼貌,乌凡只能打起招呼。 话音刚落,便有一阵唰唰声音响起,只见乌凡面前的「草帽」俱是被人掀开了一条缝来,漏出了一道道窥视目光。 「各位,我是受到碧匣谷人指引而来,想问你们可知尤雅谷主现在何处?」乌凡直截了当道明来意。 「……」可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各位放心,我没有恶意,想找尤雅谷主是有事相求…」 「……」草帽之下依旧没有半点回应。 「既然各位不愿开口,那就告辞了…」 乌凡本来就对他们没抱太大希望,被这片不善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舒服,告辞一句就要离开。 「咕噜噜…呜!」可乌凡才刚迈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怪叫,然后就见到地上的草帽一齐飞起,有数道身影将自己包围起来。 紧接着,一名裹得严严实实的壮汉口中发出一声唿哨,然后不由分说地对乌凡发起了攻击。 「啊?」乌凡没想到这人如此不讲理,急忙侧身躲开了攻击,「这位朋友,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污染了圣土,你要留下!」来人的声音十分奇怪,乌凡仔细琢磨了一下才听明白。 「圣土?什么圣土?」乌凡探掌挡住了这人的拳头,一脸糊涂。 「圣土是命…你污染圣土,你要害我们!」壮汉收回拳头,再一次砸了过来。 眼前这群人除了数量比自己多之外,再也没有其它优势,乌凡想要解决了他们,当然不在话下。 但乌凡不管是身为阴差,还是作为正常人,都不会无缘无故痛下杀手,不然他与英雄盟的又有什么差别。 就在他看准了时间准备脱身之时,却只觉头顶有一片黑云闪过,然后便是一声锐鸣。 「翚公子?」乌凡本想闪躲,却发觉来者十分眼熟,也是收起了防备,任由对方落在自己肩头。 「勒德旺!」那壮汉见到翚公子,忽然惊呼一声,然后招呼着一群人跪倒在了乌凡面前。 「什么勒德旺?这到底是怎么情况?」乌凡有些傻眼,完全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勒德旺是圣地的看门人,他们是将您当成了圣使。」 循声望去,乌凡只见又一道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安扎布,这不是外人…」来人与自己点了点头,然后叽里咕噜地与那壮汉解释起来。 安抚好了那群人,来人又对乌凡点头道:「阴差大人不要误会,安扎布不是坏人。」 「这位大哥,你见过我?」乌凡一愣,他不记得自己见过此人。 「我们是第一次见。」来人急忙抱拳:「阴差大人叫我阿贵便好!」 「阿贵。」乌凡微微颔首,然后瞥了一眼翚公子,便明白了什么,「怎么没有看见贾猎户?」 阿贵闻言眼圈瞬间一红:「回阴差大人,村长大人他…已经死于奸人手中。」 「什么!」乌凡闻言脑子一片空白,作为阴差,他并没有在村长身上见到死亡预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感受到翚公子在脸上的摩挲,乌凡拍了拍后者的脑袋,沉声问道。 「具体原因我并不清楚,只是那日我听村长说要去登仙城,便准备过来送他,没想到…」阿贵的面色十分痛苦。 听到登仙城,乌凡更是痛苦。他没想到贾猎户会这么快做出决定要与贾氏三兄弟团聚,他也想不通为何人总会在做出某种至关重要的决定后发生出乎意料的事情… 乌凡「阿贵,你可有见到是何人所为?」 「当时我只见到了一道背影,并没有多想,还是在见到了奄奄一息的村长后,才知晓那人就是凶手!我本来是想追上去的,却被翚公子带到了这个地方…」阿贵的声音有些嘶哑。 阿贵只是个普通人,就算是追上去也只是白白送死,翚公子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倒也并非凡物。 「不过我看他的背影,倒是与我的杀父仇人有几分相像…」停顿片刻,阿贵继续说道。 「杀父仇人?」乌凡一愣,难道说阿贵与这凶手还有旧缘? 也许是因为阿贵从村长口中听说过乌凡的事情,又或者是见到翚公子态度亲昵,他与乌凡倒是没有任何隐瞒。 「没错,那张面孔还有那个雨天,是阿贵永远也不会忘记…」阿贵捏得拳头咯咯作响。 听阿贵讲,他的父亲也是猎户。 那日,因为贪玩忘了收回捕兽笼,阿贵父子二人不得不趁着暴雨刚歇去将笼子收回。而就在他们去往落脚草棚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状态疯魔之人。 阿贵的父亲为了保护他牺牲了性命,而他也因为恐惧过度昏了过去,如果不是贾猎户凑巧经过,只怕阿贵早已没了命在。 「阿贵,你只管帮我记住这张面孔就好!我答应你!你父亲与贾猎户的仇,让我来报!」乌凡拍了拍矮柜的肩膀,信誓旦旦道。 阿贵这边正在哽咽,就见那裹得严严实实的壮汉带人靠了过来。 「勒德旺!勒德旺!请让圣使赐予我们新的圣土!」 「阿贵,他们说的圣土到底是什么?」乌凡不解,问向阿贵。 阿贵抹去泪花,对着壮汉招了招手:「安扎布,你过来!」 等到阿贵示意安扎布卸去手上包裹,乌凡才发觉这壮汉的手臂上竟然满是毒疮。 「本来安扎布他们不是住在地下的,只是因为这毒疮不能接触太阳…」果然,就在阿贵说话的时候,安扎布手臂上的毒疮竟然冒出了白烟。 然后,只见阿贵捧起了地上的泥土覆盖在安扎布身上,便见后者的毒疮竟然恢复了许多。 在此过程中,安扎布一直神情肃穆,口中念念有词。 「哪有什么圣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阿贵对着乌凡笑笑,然后又与安扎布嘀咕了一些什么。 「阿贵,你能听懂他们的话语?」乌凡眼睛一亮,若真是如此,或许自己的问题可以让他转达。 阿贵耸了耸肩:「其实我也听不大懂,只是与他们待得久了,勉强习惯了此种交流。」 翚公子经常在高空盘旋,一次偶然发现了此处有人存在。而阿贵便是村长派来打听情况的,一回生二回熟才有了交集。 「这些毒疮是由湿气所化,所以遇到阳光刺激才会产生不适之感!泥土覆盖看似在缓和痛苦,实际却会让毒疮更加严重。」乌凡解释道。 「啊!是这样吗?」阿贵哪懂这些,闻言一脸不安,「坏了坏了,岂不是说他们住在地下会更加痛苦!」 「按理说,若是碧匣谷人知道此种情况不应该置之不理,难道…」乌凡急忙取出包裹,发现这剩下的凑数丹药竟然无一例外的是解毒丸! 「果然是故意的吗?」乌凡哑然失笑,没想到这碧匣谷人的表演如此真实,「安扎布…呃,阿贵,你替我把这些解毒丹药交给他们!这可以让他们再也不惧阳光。」 但乌凡不知道的是,另外一边的尤风、尤情已经被兰蕙骂得狗血淋头… 见到阿贵能与他们交流顺畅,乌凡本打算让他帮忙询问一下尤雅的事情,但现在看来也是枉然。 「圣药!是胡玲耶的圣药!」就在乌凡准备告辞离去时,却听那安扎布口中发出了一声惊呼,神情瞬间激动起来。 「勒德旺的圣使啊!胡玲耶阿母果然没有忘记她的子民!」 乌凡被安扎布突然的叫喊吓了一跳,不过这句话他倒是听懂了:「阿贵,这胡玲耶阿母又是谁?」 可阿贵的脸上也出现了与乌凡一模一样的疑惑。 「胡玲耶就是阿母…阿母是胡玲耶!」服下了丹药,身上的痛苦少了许多,安扎布的话语也比之前让人容易理解。 一边说着,只见他一边向地下吆喝着什么,然后就见到两名男子扛着一个石雕跳了上来。 「这…就是胡玲耶阿母!」接过石雕,安扎布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然后取下了上面的遮罩。 「尤雅?」看清了雕像,乌凡有些哭笑不得,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自己前来寻找的答案竟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安扎布,你可知道尤雅…不不,是胡玲耶现在何处?」 安扎布摇了摇头:「安扎布已经很久没见阿母,但安扎布与阿母心意相通,能看到阿母会在何处降临…」 说着,只见安扎布将面前的地面抹平,然后捡起几个石子叩在双掌之中,「啊噜噜,卟噜噜」地念念有词起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精华书阁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八三章 黑云降临来噩耗 旧日善举留子民免费阅读 二八四章 入夜安详万般寂 断根燃血焕新生 阴差大人!」眼看着乌凡要走,阿贵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阿贵放心,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等我解决了眼前的麻烦,便会带你一起指认凶手!」乌凡安慰道。 「多谢阴差大人,但比起仇怨,我更担心您的安全!」阿贵严肃道,「村长在临死前告诉我说,那凶手十分危险,身上的气息比起那三面兽皇只强不弱!」 关于三面兽皇的事情,乌凡自然了解,毕竟贾氏三兄弟身上的状况就是因他而起。 「放心,我自有安排。」乌凡安慰道。 「还有…」阿贵指了指翚公子,「阴差大人若要原路返回,实在有些浪费时间,翚公子说它想要带你一程!」 翚公子极通人性,闻言连连点头。 乌凡瞧了瞧翚公子,虽然它的身形相比寻常猛禽要大上不少,但想要承担一个成年人实在是没有太多空间。 「安扎布愿为圣使贡献屋头!」 「屋头?」 乌凡正在疑惑这是什么东西,就见安扎布将那草帽一般的屋顶端起,对着乌凡比比划划起来。 … 「辛苦你了,老仙。」眼看着安扎布将那草帽固定在灵阴棒上,乌凡也是尴尬一笑。 「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反正对老仙也没什么影响。」经常被当做工具使唤,老仙已经习惯,连牢骚都懒得发。 准备完毕,告辞众人,乌凡让翚公子抓起了灵阴棒,然后随着草帽一起,直上云霄! 感受着耳边呼啸,乌凡微眯起眼,恍惚间又回到了自己初离玉壶宗的时候。 那时,因为有师尊护佑,乌凡倒是不担心自己会跌落地上。可现在,即使乌凡在草帽中摇摇欲坠,竟然没有半点心慌,而这也许这就是一种不经意间的成长。 … 「真是见了鬼了!老儿明明见到这群家伙进入到了试炼之中,为何又会突然出现此处?」 「木老儿,你从回来时就嘟嘟囔囔个不停,烦不烦啊?」尤雅实在是被吵得心烦。 「木老儿,你烦不烦啊?」一道稚嫩的声音有样学样道。 「嘿,我说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好的不学,骂起老儿来倒是学得快!」木逢春气得吹胡子瞪眼道。 「骂老儿!骂老儿!」那道声音嚷嚷道。 「末末,咱们不学他!都把我们末末带坏了!」尤雅一把抱起地上的小人儿,嫌弃道。 「嘿!你们一大一小两个没良心的!真是气煞老儿!」木逢春没好气道。 「木老儿,你这些日子带着我们躲来躲去的,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哼!瞧你这话说的,老儿能遇到什么麻烦?有什么能麻烦到老儿?」木逢春嘴上不屑,脸上却闪过一抹尴尬。 「说起麻烦…这两个家伙还真是不负责任,把孤儿寡母都丢给了老儿照顾,让老儿快活不好潇洒不得,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哎?你打我作甚?」 「木老儿你少在那乌鸦嘴!」尤雅秀眉微蹙,不悦道。 「咳咳…是老儿口误!」木逢春说漏了嘴,急忙掩饰尴尬,然后坏笑道:「尤雅姑娘你也不必太过伤心,我之前帮你打听过,那铁公鸡说生气瓶可是安然无恙呢!」 「真的!」尤雅面色一喜,然后脸唰地一红,「什么生气瓶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是吗?」老仙揶揄一笑。 「木老儿!末末要休息了,你给我出去!」尤雅咬牙道。 「可是末末还不困…」 「丫头,听见了吗?你这不是欺负人嘛!」 「我说她困,她就是困!」尤雅面色一沉,看向了怀中的小人儿,「你困不困?」 「末末…困了…」小人儿没底气道。 「得!老儿真是怕了你了!」木逢春一脸无奈,叹气道:「真是可怜了那位小友,就算他能活过来,这日子也不见得会好…过…哎哟!」 见到立在一旁的杖上青蛇目光闪烁,老仙话未说完便惊呼一声,急忙逃离了此处。 … 入夜,万物安详。 自从一年一度的英雄盟试炼开始的那刻起,也宣告着这一年最重要的任务已经圆满结束。 虽说以往每次试炼都是如此,但偏偏这次却让吕寒江感到心神不宁。 旧伤早在时间中痊愈,但此刻的吕寒江却总是觉得肩膀处传来一阵阵的抽痛,让他无法安眠。 「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觉得或许活动一下会好一些。 断一臂,得「一剑」,吕寒江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当年。有时他不禁会想,若是自己双臂健全,实力应该不会止于此种地步。 侧身站在一人高的铜镜前,用倒影填补了身上的残缺,吕寒江的面上浮现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如果当初不是自己顾虑太多,不也能像华支一样四肢健全,即便他活得像个怪物一般。 越想,他越觉心中燥热,急忙开门来到院中,感受到了凉风习习,他几乎要融化在了夜色之中… 倏地,吕寒江眼中寒芒一闪,抬起两指点向了对面屋顶。虽然他手中无剑,却有一道寒芒冲天而起,逆卷夜风。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以身为鞘,以我为锋! 然后只听嗡的一声,吕寒江这不是一剑的「一剑」竟然引起了一声细微的爆鸣。 「警惕性不错。」屋顶上出现了一道身影,他随手一拨就将这道剑气化为了虚无,「实力更是不错。」 「大人?」看清了眼前的人影,吕寒江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没想到我还活着?」来人哈哈一笑。 「不敢,只是没想到大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吕寒江收起攻势,「不知大人前来有何吩咐?」 「没有吩咐,我就不能来找你吗?怎么说我们也是交情不浅啊,不是吗?」 「这…大人所言极是…」吕寒江垂下了头,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 「放轻松,那么紧张做什么?我既然说过要让你坐稳英雄盟的位置,就绝不会对你如何。」来人语气温柔,让人如沐春风。 「多谢大人!」吕寒江暗暗松了口气。 「哎,这里又没有外人,寒江长老若是继续如此称呼…实在是有些生分啊!」来人笑笑。 「我知道了…云浪长老。」 之前,曾经有位旧熟人唤出了他的名字被其一招斩杀,所以吕寒江一直不敢越线。此刻,虽说是云浪让他改变称呼,但吕寒江还是有些声音发抖。 「哈哈哈哈…好!以后咱们私下里就用此种称呼!」 「遵命!」吕寒江虽然面上平静,额头上却出了一层冷汗,现在的他完全看不穿对方真正实力,也不晓得云浪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何种原因,吕寒江只觉得自己的断肩中,有无数蚂蚁在爬。 「对于这条断臂,你还有多少执着?」云浪突然问道。 「不敢,这件事是我自找的,寒江没有半点怨言!」吕寒江知道乌凡与眼前这人的关系非同小可,急忙藏起心中恨意。 「哈哈哈哈…我在问你结果,并非究其原因,所以你无需负担,但说无妨。」云浪笑道。 「这…」吕寒江犹豫片刻,道:「断臂之事虽然遗憾,但这么多年过去,寒江已经习惯了…倒也没有什么不妥。」 「是吗?那如果我说,我能让你这断臂恢复如初,你可愿意尝试一下?」 「……」吕寒江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云浪长老的意思难道是…」 「当然不是!」云浪脸上出现了一抹不屑,「那幻肢之术太过低级,不仅结局难料,而且就算被其治好也会遗留痛苦…」 华支的状况吕寒江是清楚的,但对方的性格本就乖戾嚣张,实在难以分辨是否受到了幻肢影响。 「但我最近突有感悟,觉得此法就算治不好你也不会让你有性命之忧,你可愿意尝试一下?」云浪长老再次发问。 身为盟主,吕寒江知道自己是如何坐上这个位置的,更知道云浪是如何让自己坐上这个位置的。 虽然对方的重复话语看似询问,但吕寒江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 「寒江惶恐,让云浪长老费心了。」吕寒江只能恭敬道。 「哈哈哈哈…能得到寒江长老信任,实在是云浪之幸啊!」 说着,只见云浪掌心一翻,好似托起红云,不由分说直接印在了吕寒江的断臂根处。 吕寒江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觉得一阵剧痛深入骨髓…被痛苦勾起回忆,他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呼… 华支在英雄盟中的住处与吕寒江不远,他饮酒归来才刚要推开房门便听到一声怪叫,也是背后一凉。 「我倒是要看看这厮大半夜不睡觉在瞎折腾什么,吓老子一跳!」 华支脚下一蹬直接跳到墙上,见到了眼前的情景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屏住呼吸缩到了墙根底下,酒也醒了半截。 「老子是不是喝了假酒了…」华支感觉浑身恶寒,他刚刚清楚的看见吕寒江那断臂之上竟然生出了一只婴儿般的小手!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华支急忙爬起身子,在墙上摸索起来。他还记得自己前些日子发脾气的时候,在这面墙上砸出了一道裂缝,让吕寒江好一顿责怪… 「有了!」 循着缝隙,华支向着对面张望起来,只见刚刚还是婴儿大小的手臂竟在短短时间里长到了正常长度。 「这…这是什么情况?」华支有些目瞪口呆,当初他为了生出断肢几乎要丢了性命,虽然现在看似一切正常,却也会偶尔失控。 「轰!」 突然,一道光芒从天而降,直接将华支所在的地方轰得稀烂。 「没人?」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云浪感到有些古怪。 「云浪长老,这华支天天出去喝酒,要晚些时候才会回来。」被云浪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吕寒江急忙解释道。 「是吗?」云浪微微颔首。 「寒江长老,你手臂恢复的这件事情是你的底牌,在没有我的吩咐之前,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记住了吗?」 吕寒江正沉浸在断肢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急忙回应道:「遵命…大人!」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精华书阁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八四章 入夜安详万般寂 断根燃血焕新生免费阅读 二八五章 每逢暗影多秘语 买卖不成火气烧 谁?你要对老子做什么?唔…」华支正在骂骂咧咧,却被身旁那人捂住了嘴。 「不想死就别出声!」 「哪来的混账…轰隆!」华支话未说完,就听刚刚自己所在之处传来一声巨响,巨大的震动让自己浑身发麻。 「什么情…况…」华支下意识就要惊呼,看见了眼前这人目光不善便压低了声音。 「华支,记得你欠老子一条命!」等到云浪消失身影,这人才现出身来。 「是…是你!」华支瞳孔一缩,身子绷紧起来,「你们这是演的哪出?」 「不要将老子与他相提并论,老子是来帮你的。」来人冷声道。 「嘁!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儿,还能信了你的邪?」华支一脸不屑。 「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子为了你冒险出手,还真是有些不值…」 「废话少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华支警惕道。 「刚刚的事情…你可都看见了?」 「老子又不瞎…呃…看见了。」被来人的目光瞪了一下,华支忽然有些心虚。 「忘掉。」对面这人点了点华支的脑袋,沉声道。 「哦…」华支一脸揶揄,「你们果然是一伙的…」话未说完,见到对方面色阴沉,华支急忙正色起来,「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人抓到你们的把柄!」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华支还格外加重了几分语气。 「呵…」来人又是冷笑,「我是为了你好,若是你不听劝告执意寻死,我也没有办法救你,好自为之!」 说着,来人就要转身离去。 「等…」华支觉得声音有些高,急忙追了上去,「等等!你们两个真的不是一伙的?」 「你觉得呢?」来人头也未回。 「我…」华支闻言一阵头疼,虽说他早知道英雄盟背后有高人协助,却没想到这高人竟然会是消失了许久的玉壶宗长老云浪! 而且看吕寒江那种态度,应该是早就知道此种事情,只是华支自己一直蒙在鼓里。 「凭你那猪脑子应该想不明白,总之你要记住,不要多管闲事,管好你自己的嘴!」 「……」华支虽然受人奚落,却也感受到了对方给自己带来的压力,敢怒不敢言。 「还有…你的背后勾当最好收敛一些,那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这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华支倒吸了一口凉气,体内酒气完全化为了汗水,将衣服溻了个透彻。 「这家伙…是人是鬼?」见到人影在自己眼前消失,华支再也没有了半点醉意。 … 「怎么回事?」 「是副盟主那边!快去看看!」 听到英雄盟人的嘈杂声音靠到近前,华支眉头一皱便摇摇晃晃地向着自己的房前走去:「他奶奶的!哪个混账东西大晚上不睡觉…把老子的院子给拆了!」 上下打量了几眼华支,已经换了一件长袍的吕寒江皱眉问道:「华支,你这是什么情况?」 「什么叫什么情况?」华支眯着眼睛道,「老子在屋子里睡得好好的,一回来就见到院子这样了!」 听到华支这不着边际的话语,吕寒江倒是松了口气:「既然如此,你还是继续回去休息吧!」 「休息个屁!再休息…怕是连老子的屋子都被人偷走了!」华支骂骂咧咧道。 「盟主大人…副盟主大人!」说话间,英雄盟人也来到了近前,隔着一片狼藉与二人行礼道。 「你们两个,快扶副盟主回去休息!」吕寒江随意召来了两名英雄盟人。 「不休息…不休息!有贼要偷我屋子!」华支一边嚷着,一边被人搀离了此处。 「这个丢人现眼的家伙,等我有了独当一面之能,第一个就要将你铲除!」看着华支离去的背影,吕寒江心中暗道。 「盟主大人放心,我们会将此处恢复原状…」见到吕寒江面色难看,有人识趣道。 「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这修缮之事明日也是不迟!」闻言,吕寒江面带春风,淡笑道。 「多谢盟主大人!」一群英雄盟人匆忙道谢一句,然后便转身离去了。 也许是夜色太晚,他们之中竟无人发现,吕寒江那本来空荡荡的袖口竟在夜风中稳如泰山… … 「云浪长老放心,华支这厮什么也没有发现。」回到房间,吕寒江的态度又比之前恭敬了几分。 「无妨,这丧家之犬的话,就算说出去也无人相信。」云浪面带微笑,却言如寒枪。 「言归正传,那家伙近况如何?」话锋一转,云浪沉声问道。 「云浪长老放心,这家伙最近安静得很,我觉得他应该是放弃了挣扎!」 「事情正到关键时刻,越是如此越要谨慎提防,谁知道这平静的湖面下会隐藏着何种玄机?」云浪的面色没有任何轻松。 「长老所言极是,我会加派人手。」吕寒江郑重其事道。 「加派人手就不必了,只怕会被有心者看出端倪。」云浪双目微眯,心思令外人难以揣度,「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够派上用场了…」 「难道说…」吕寒江眼睛一亮,「云浪长老你已经发现了金鹏王?」 「金鹏王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云浪眼中浮现出了一抹杀机,「我已经找到了完美的替代品,只是他还欠些火候!」 「接下来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分神,在这段时间里,希望你能帮我将这把火燃起来…」将吕寒江召到身前,云浪低声吩咐了起来。 「放心,寒江绝对不会让您失望!」吕寒江信誓旦旦道。 「嗯。」云浪微微颔首,然后忽然毫无征兆地一掌劈向了吕寒江的胸口。 「啊!」吕寒江抬手便挡,面色惊慌。 「尽快习惯,控制住你的下意识反应。」 闻言,吕寒江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正双手交叉挡在身前… … 一路飞飞停停,乌凡实在荡够了秋千,新鲜感一过便是头晕。 最后,他只能好说歹说打发走了翚公子,选择独自走完这最后一程。 他循着嘈杂声赶来,可还没多走出几步,就被一名青年男子拦在了原地。 「卖刀!卖刀!哎!这位小兄弟留步!出门在外,怎能没有武器防身?」 「武器?我有…」说着,乌凡向身侧一摸,只觉得手上空空如也,暗呼糟糕。 刚刚他只顾着眩晕,竟然忘了将老仙从那「草帽」上解下。 「咻…」 此时,一声锐鸣从头顶响起,乌凡抬头一看,只见是翚公子追上了自己,将爪中灵阴棒掷了下来。 「翚公子,多谢了!」乌凡一把接住灵阴棒,道了声谢,然后就见到翚公子直上九霄,彻底消失了踪影。 「哦哟!太刺激了!太刺激了!老仙这辈子还是头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被翚公子无情掷下,老仙连抱怨都忘记了,惊叫个不停,惹得戏鬼嫌弃连连… 「呃…小兄弟我没看错吧?你这武器怎么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那翚公子的动作迅速,青年还没等看清后者就已经消失不见。 「是吗?」乌凡只是笑笑,没想再多解释。 见到乌凡要走,这青年男子又是咧嘴一笑:「不管怎么说,小兄弟你这「武器」未免太过简陋,看上去没有半点威风!不如来我这里看看,看看又不收钱!」 「好吧…」受不了青年男子死缠烂打的热情,乌凡为了让对方死心,只能打量起这人的摊位来。 稍稍掂量了一下摊位上的武器,乌凡反倒有些意外。相比灵阴棒,这些东西虽然逊色不少,但他们比起凡物来却要强上许多。 「怎么样?怎么样!」见到了乌凡的神色变化,青年男子十分得意,「看小兄弟也是识货之人,老哥我偷偷告诉你,我师父可是炼器大师亲传弟子的弟子的弟子的…咦?」 掰着手指头,青年男子有些算不过来,尴尬道:「咳咳…总之,这些武器可不一般,它们上能诛神下可弑鬼,中还可以砍几只妖兽磨一磨刀!」 听这家伙越说越是离谱,乌凡急忙将他的废话打断:「虽然你的武器不错,但我觉得还是自己的东西用着趁手…」 「嘁!你这根破铜烂铁只不过是磨得光亮了些,能算得上什么武器?」青年男子费尽口舌却没有起到半点作用,也是有些不悦。 「此言差矣!武器不能只看表象,有些东西虽然外表光鲜亮丽,实际上却华而不实。」乌凡笑笑。 「不买就不买!你少在那里信口雌黄!」青年男子一番话语好不容易引来了几个路过之人,却被乌凡气得脸色发青。 「误会了,我不是在说你…」 乌凡不解释倒好,这一解释反倒引燃了青年男子的引线,瞬间炸开了膛:「呸!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指桑骂槐!」 「你想怎样?」这人炸毛炸得莫名其妙,乌凡有些哭笑不得。 「单挑!」围观者有人不怕添乱,起哄道。 「单挑个屁!要不然你来?」那青年男子骂骂咧咧一句,然后挑出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大刀:「小子!你可敢把那破铜烂铁拿来?让我劈上一刀!」 乌凡闻言一阵沉默,虽说自己平时没少折腾老仙,但要它平白无故受这种冤枉气,乌凡却是于心不忍。 「这不开眼的家伙来得正好!快让他给老仙舒坦舒坦筋骨!」被人奚落,老仙反倒不乐意了,破天荒的主动请缨。 「好吧。」既然老仙答应,乌凡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灵阴棒递了出去。 「你小子倒是痛快,待会儿我会下手轻些,免得伤了…嘶…你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这么凉?」青年男子才刚碰到灵阴棒,便急忙将手收了回去。 「哈哈哈…老仙岂是你这种凡夫俗子想拿就拿得了的?」老仙暗暗得意。 知道是老仙在搞鬼,乌凡只能笑笑,主动将灵阴棒放在了桌上。 「你小子不要得意太早!」 青年男子又会错了意,搓着身子咬牙切齿道:「待会儿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好看就是好刀」!」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精华书阁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八五章 每逢暗影多秘语 买卖不成火气烧免费阅读 二八六章 再惹旧忆洞玄机 恍如隔世初别离 等下!」似曾相识的话语让乌凡有些错愕,忍不住开口道。 「等什么?现在后悔可是太迟了!」青年男子完全没有让步的意思。 「刚刚的话…你可否再重复一遍?」乌凡问道。 「我说…你小子不要得意太早,怎么,还不是你瞧不起人在先?大家都能为我作证…」虽然有些心虚,但青年男子还是梗着脖子。 「后面一句…」乌凡并未计较,继续问道。 「好看就是好刀?」青年男子试探道。 乌凡眼睛一眯,当年就是因为这个家伙的一句话让他受到影响,吃了不少暗亏:「你之前可是在苍嶙城待过?」 「呃…」青年男子闻言心虚更甚,暗道:难不成这家伙是自己的老主顾,发现了什么端倪。 乌凡并没有理他,而是眼睛一眯在摊子上握起了一柄大刀! 就在刚刚,他竟然发现这刀柄的角落里面竟然刻着「不器」两个小字,而他再贴近一步仔细看时,果然发现这不器中间的犬字上不出所料地少了一个点。 「奇怪,看这字迹…倒是与当年的假哮牙有几分相像…」 算上今天,这「好看就是好刀」已经是他第五次听到,虽说前四次有所暗指,却没让他感到如何异样,偏偏这次他竟突然觉得其中暗藏玄机! 当年,在宗门比武获胜之后,乌凡受到「好看就是好刀」这话影响,曾在一众奖励之中挑了柄最好看的作为武器。 虽然这假哮牙看着威风凛凛,只可惜华而不实。在后来与藏颈缚人蛛王打斗时断成了两截不说,还险些让自己因此丧命。 如今回想起来,自己当年能选中假哮牙作为武器,应该不仅仅是偶然,而那藏颈缚人蛛王的出现,也是有人刻意安排… 「究竟是谁,又为何在我身上下了如此一盘大棋?」 乌凡的眉头越拧越深,他正要质问青年男子,却见这家伙已经夹着尾巴钻出了人群。 「想跑?」 乌凡正要去追,却忽然感觉腿上一沉,被什么东西死死缠住,然后就是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爹爹…」 「……」 低头一看,见到一个女童死死箍在自己腿上,乌凡十分无奈,只能暂时放弃了追赶:「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爹爹,快放开我…」 乌凡虽然能直接将这小家伙扯下来,但是又有些于心不忍。 「爹爹,爹爹!」但这女童完全没有理睬乌凡的意思,依旧奶声奶气地叫个不停。 眼看着青年男子已经消失在人群外,乌凡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目光阴冷起来:「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如果还不将她带走,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呜呜,爹爹不要我了…」女童感受到了乌凡身上的气势变化,忽然哇哇大哭起来。 「光天化日之下遮住面容,我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人吧!你看,他被女儿认出来了还那般无情,一看就是个负心汉!」 「就是!也不知连累了哪家姑娘…」 「不是你们想得那样…」人群的奚落声将乌凡的解释吞没,一时间,乌凡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可恶!究竟是谁家大人如此混账?竟不惜用自己的骨肉来为那家伙拖延时间!」 … 「木老儿!末末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尤雅红着双眼,声嘶力竭道。 「哎呀!谁知道这小丫头跑得那么快,老儿才倒个水的工夫,她就溜出去了…」木逢春觍着脸陪笑道。 「倒水?呵!你倒水都倒到寡妇家里去了?」尤雅恨声道。 「这…我说尤雅姑娘,你能不能小点声,别坏了老儿的名声,老儿只是…」木逢春老脸一红。 「你是什么人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想听你解释!可惜…三皇子对你是那般信任!」尤雅声音冰冷无比。 「哇哇…」突然,一阵哭声从远处响了起来。 「末末!」尤雅一惊,丢下了木逢春冲了过去。 「啧啧…」木逢春倒是不紧不慢,只是摇头笑笑:「小友,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 「末末!末末…咦?」尤雅已经举起了手中的青蛇杖准备动手,却见到末末正被人抱在怀里咯咯地笑得正欢,也是停下了动作。 「你,你是什么人?快把末末放下!」身藏碧匣,尤雅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浓厚死气,神情紧张。 乌凡好不容易才将女童哄好,听到貌似是她家人找上门来,也是眼中一冷看了过去。 然后四目相对,俱是无言。 沉默良久,乌凡眼中的冰冷变得柔和起来,缓缓开口道:「我们,又见面了…」 「我们?」虽然眼前这人看上去有些眼熟,但气息却十分陌生,让尤雅有些不敢确定,「我们认识?」 「叔母!是爹爹!是爹爹回来了!」女童看到了尤雅,激动地挥舞起小手。 「你是三皇子?」尤雅有些难以置信。 「我…」乌凡眼中闪过一抹复杂色彩,然后随手撤去了面上遮掩,「没错,是我,我是…泱洛。」 「真的是你?」尤雅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你好像有些不一样。」 「日月尚有变幻,凡人又岂能如常?」说话间,木逢春也走了过来,对着乌凡笑道:「旧日一别,没想到咱们还能再次相见…这些日子,你过得可好?」 「木前辈。」见到陌生又熟悉的面孔一个接着一个浮现,乌凡竟有些失神,「好,我当然好,一直都好。」 眼前二人如此「情深」,就好像是久别重复一般,让尤雅一阵肉麻… 「这里人多眼杂,有什么事情还是回去再说吧!」尤雅被夹在目光中间,再也支撑不住,急忙打断了二人话语。 「末末的事情,回去再和你算账!」说着,尤雅就要接过乌凡怀中的小人。 虽然末末人小,力气却是奇大,她死死地搂住了乌凡的脖子,实在难以被人分开。 「哼!亏我白白为你担心!」佯怒瞪了泱末末一眼,尤雅便抢先一步转身离去了。 … 「三皇子,你之前说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为乌凡接风洗尘过后,尤雅忽然开口问道。 乌凡闻言眉头一沉,他不记得三皇子说过有什么安排。 将手中茶杯落在桌上,乌凡没有丝毫迟疑道:「还好。」 「还好?」尤雅眼中出现了一丝不解,又多了一份怀疑。 「三皇子误会了,尤雅姑娘是问的是另外一件事情。」木逢春及时解释道,「您找到那位了吗?」 乌凡闻言,立刻知道是自己会错了意,但他久经风浪,倒是面色不改,立刻沉声道:「金鹏王前辈已经不在了…」 与三皇子交流时,乌凡知道后者在临死前一直在暗中打听到金鹏王的下落,所以木逢春口中的「那位」除了金鹏王之外,也再没有其他人选。 尤雅微微颔首,眼中的戒备终于消散了。 「有人来了,这件事…咱们待会儿再说!」木逢春拍了拍乌凡的肩头,沉声道。 「木大哥,您在吗?」门口,响起了一道娇滴滴的声音。 「好你个木老儿!那相好竟然都找上门来了!」见到门外那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尤雅莫名其妙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咳咳!当着三皇子的面,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此时的木逢春比起当年少了几分俊朗,却也别有一番成熟韵味,若是能再整理一下边幅,倒不失为一位美男。 「妹子,外面凉,快里面请。」打开房门,木逢春倒是客气,将女子带了进来。 「这位是…」女子见到屋中还有另外一道背影,忽然有些警惕。 「这位就是末末的父亲了。」木逢春解释道。 「啊!三殿下!嫠家给三殿下请安!」看清了来人面容,女子一惊急忙行礼。 乌凡正要阻拦,却被木逢春拦住:「妹子说她之前也是泱都人士,之前没少受到老城主照顾,她平日里一直念叨着您,今日就让她了结掉这个心愿吧!」 也许是因为占用了三皇子的躯体,在与女子相见时,乌凡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熟悉的感觉,让他的太阳穴一阵抽痛。 「我见你…有些眼熟?」乌凡盯紧了女子,想努力唤醒更多记忆,只可惜这记忆毕竟不属于自己,只是一闪就消逝了。 「原来三皇子也没有例外,见到漂亮女子也会如此搭讪…」尤雅心中嘀咕道。 「没想到三殿下居然还能记得我…」女子有些意外,神情激动道:「嫠家不才,曾经做过几日览山先生的侍女…」 乌凡并不清楚其中细节,但这也不怨三皇子的记忆太少,实在是他年幼时玩心太重,经常得暇便逃… 「怪不得,原来是你。」话说到此,乌凡担心被人发现,也只能打着哈哈。 「没想到当年性格顽皮的三殿下,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女子一边抹去泪花,一边将随身包裹递了出来,「没想到阴差阳错下,嫠家还能在有生之年报答了老城主的恩情…」 「这些是木大哥前些日子送来的布料,托我给末末做的衣服…」说着,女子有些紧张局促,「嫠家手艺不好,还请三殿下不要嫌弃…」 「怎么会呢?是末末让你费心了。」 「啊!三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见到乌凡递来钱袋,女子连连拒绝:「如果不是木大哥帮忙,嫠家恐怕还会受那些流氓骚扰…这是嫠家应该做的,所以这钱嫠家不能收!」 「一码归一码,这是你应得的酬劳。」乌凡又将钱袋递到女子面前,「还有,我不喜欢被人拒绝。」 「可是三殿下,这钱实在是太多了…」 「末末已经睡下,我先替她谢过了。」乌凡打断了女子的话语,指了指旁边微微打鼾的小人儿。 「多谢三殿下隆恩,那嫠家就不打扰了…」匆匆道谢几句,女子再也不敢耽搁,急忙转身离去了。 「木老儿…」尤雅咬了咬嘴唇,「之前是我错怪你了。」 「知道就好!老儿我可是正人君子。」木逢春也不谦虚。 「正人…骗子…」 正在木逢春得意时,睡梦中的末末如此说道…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精华书阁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为您提供大神白鳞的《负鼎》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二八六章 再惹旧忆洞玄机 恍如隔世初别离免费阅读 二八七章 天下太平藏妖兽 杀机似月如弯钩 听到泱末末这话,木逢春是敢怒不敢言,瞪了尤雅一眼:“这小家伙都是和你学坏了,要是被三皇子听见了…” 尤雅闻言一脸不悦:“木老儿你什么意思?想要告状你就直说,这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 “哈哈哈…童言无忌,木前辈你这么大的年纪不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吧?”乌凡接过话茬。 “咳咳…”木逢春尴尬地咳嗽几声,继续道:“三皇子别想对老儿道德绑架,老儿我最缺的就是道德!” 说着,老仙指了指泱末末,低声道:“三皇子,关于金鹏王之事的具体细节我还有要事询问,可否借一步说话?” 乌凡看了眼天色已经不早,而且自己身上的丹药足够,倒也不差这么一晚,便微微点头道:“尤雅姑娘,末末先拜托你了。” … 来到屋外,月牙已经挂在梢头,虽然天色还没完全黑,但因为月光皎洁,却将一切景物显得朦胧。 “这里没有外人,木前辈有话就直说吧。”乌凡抢先打破了沉默。 “呵呵…”木逢春苦笑几声,道:“不知小友是如何知道老儿已经看出了你的身份?” “木前辈毕竟是木灵珠所化,又对我十分熟悉,当然能分辨出我与三皇子的差别。”乌凡笑道,“不过前辈吸引我的方式倒是新奇,竟然冒险用末末前来试探,就不担心自己看错?” “如你所言,虽然老儿品格不佳,但好歹也是木灵珠,怎会轻易看错。”木逢春感叹道,“只是老儿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你并没有寻找躯壳,而是以此种方式重返凡间。” “寻找躯壳?”乌凡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声道:“听前辈这么讲…我的肉身难道还在凡间?” 木逢春点头:“嗯。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但它毕竟是受到了赤凰照顾,所以应是如此…” 得到自己的肉身下落,乌凡心情十分复杂。 如果他能利用自己的肉身还阳,倒是再也不必担心身上的异常状况。只是他原本的肉身毕竟承载过五行之力,若是自己随随便便与其融合,只怕魂魄会被肉身当成外来者,立刻受其绞杀… 好在眼下五行鼎下落未明,五灵珠也天各一方,乌凡完全不必担心自己会因此期望过高,失望太大。 “对了小友,你可曾去过英雄盟?”乌凡正在沉思,却被木逢春开口打断。 “木前辈不是明知故问吗?”乌凡哈哈一笑,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纸条递了出去。 木逢春接过纸条一看,只见上面的字迹自己十分熟悉:“相信自己。” “让小友见笑,老儿只不过是混口饭吃。”木逢春摸着后脑勺道。 说着,他忽然瞥到了乌凡藏在怀中的灵阴棒,顿时身子一僵,难以置信道:“那个戴面具的该不会是你吧?” 当时,木逢春只觉得人群中有一位气息特殊,还有些似曾相识,但因为围观者都带着和自己一样的面具便没有多想。 今天白日里,他忽然察觉到这种熟悉气息出现此处,还以为是麻烦找上门来,便准备将其引走。直到见到了乌凡面容,才将一切猜测联系起来,付诸实现。 “没错。” 乌凡的肯定答复更让木逢春摸不着头脑:“小友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明明看见你已经…” “没错,我的确进入了试炼之中,只是因为一些特殊情况,才能脱身出来!” 于是,乌凡便将自己在试炼中的经历一一讲给了木逢春。 “怪不得老儿那时没能察觉到你身上有三皇子的血脉气息,这应该是受到你魂魄气息压制造成…”木逢春若有所思道,“只是有一件事老儿有些奇怪…” “三皇子的性格温文尔雅,这血脉气息也是无比温和!老儿在他身边的这些年里,从未见过他的血脉受到影响失控一次, 所以小友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人!” 同样的话语,郄血尊曾经有过疑惑,兰蕙也提出过质疑,再加上木逢春如此肯定…事不过三,再加上今日经历,乌凡已经认识到了其中的严重性。 “一路上与我有过接触的人不计其数,实在是算不过来…这件事我暂且记下,有机会一定调查清楚。”乌凡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平静道。 “那也只能如此了。”木逢春微微颔首,然后沉声道:“难怪这英雄盟行事如此隐蔽,竟然在酝酿此种阴谋,若是真让行者出来,只怕比起当年的妖兽也不遑多让!” 听到妖兽,乌凡忽然有些好奇:“木前辈您可知道,这妖兽到底哪里去了,为何连半点踪迹都追查不到?” 虽然此处四下无人,但木逢春还是压低了声音:“本来老儿一直以为这妖兽是被英雄盟铲除掉了,但听你这么一说,老儿忽然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那木前辈,你可还知道锁妖塔那边现在情况如何?” “在妖兽铲除之后不久,锁妖塔就被英雄盟人列阵包围了起来…”说着,木逢春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友,你问锁妖塔作甚?你该不会对它有什么想法吧?” “不错,但在这之前,我其实是来…” “啊!” 乌凡话未说完,忽然有一声尖叫突破天际。 “木老儿,你快与三皇子回来照顾末末,那边好像有人在喊救命!”听到惊呼,尤雅急忙从窗边探出头来,对着远处树下的木逢春招呼道。 “三皇子,咱们先回…”木逢春才转过身来,却发现乌凡已经消失得不见了踪影。 “这小子…”木逢春无奈笑笑,回头道:“尤雅姑娘,你留下来照顾末末,我先与三皇子过去看看什么状况!” “可是…” “放心,三皇子有黑箭令,不会有事的!”木逢春又安慰了尤雅一句,然后匆匆追了上去。 … “呵!好大的狗胆!敢和我们英雄盟的作对?” 说话这人身材壮硕,满头乱发好似杂草,在这夜风中的“高墙”上随意飘摇。 “狗仗人势…卑鄙无耻…唔…” “放肆!” 对面那人话未说完,便被一拳轰在胸前倒飞出去,口鼻之中血流如注。 “队长,都搜过了,这家伙就是个武器贩子而已。”四道身影出现在了那壮硕男子身前,他们口中的武器贩子,正是之前的青年男子。 “自寻死路…”那壮硕汉子抬脚踢了踢青年男子的脑袋,淡漠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迫不及待,看向了另外一边。 “接下来轮到你了…识相的就乖乖过来服侍老子。” “禽兽…畜生!”在壮硕男子对面的,正是刚刚离去不久的那位寡妇,她声音嘶哑,身子也在颤抖不休。 “叫!叫吧!哈哈哈…你叫得越大声老子越兴奋!毕竟不管是谁来,都会与他一样的后果…”壮硕汉子随手一指,便见一道手指粗细的铁柱凭空出现,直接钉在了那青年男子肩头,让刚刚昏过去的后者再次清醒过来。 “不要着急睡嘛,好戏才刚刚开场呢!”壮硕男子炫耀似的将女子扯到身前,“怎么样?费了这么大力气,不还是同样的结果?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如何?” “不得好死…你们…英雄盟一定…会遭报应…呃啊…”青年男子正在咬牙切齿,却被身后一人扭断了手臂,剧痛让他张着大嘴,面目扭曲。 “放肆!”壮硕男子眉头一竖,“我让你动手了吗?你现在杀了他,接下来的好戏我给谁欣赏?” “好戏怎能少得了我?”一道冷笑从壮硕男子背后响起。 “谁?”壮硕男子循声望去,便觉得身前一袭凉风吹过,再次转过头来,只见那女子已经出现在了别人怀中。 “你…这家伙是人是鬼?”壮硕男子才与来人目光对上,便觉得胸口发凉。 “三…三殿下?”女子本来还在惊慌失措,却忽然感到莫名心安,看清身边这人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三殿下您快走,嫠家不值得您出手相救!”本来颤抖着的女子忽然表情坚决,竟挣扎出来挡在了及时赶到的乌凡面前。 “走?谁也别想走!”壮汉大手一挥,便见那四道身影从各个方向挡在了乌凡周围。 “谁说我要走了,我可是来看好戏的。”乌凡拍了拍女子肩膀,将其护在了身边。 “哪来的牙尖嘴利的小子,真特娘的扫兴,给我解决了他!”壮汉骂道。 “木前辈,这些虾兵蟹将都交给你来处理如何?”乌凡看也未看身后,淡笑道。 “我说你小子该不会真是来看戏的吧?”随着话语声响起,只见这四道身影身后出现了四根棒槌,一人一棒将他们敲晕在地。 眼看着一道棒槌出现在了壮汉身后,乌凡忽然摇了摇头:“这个家伙交给我,我还有话要问他。” 将女子交到木逢春手中,又叮嘱木逢春抓紧去照看青年男子,乌凡这才走了过去,冷笑道:“好久不见啊。” “少和老子套近乎,我认识你吗?”虽然自己这几名手下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是自己的人,见到他们如此不堪一击,壮汉也觉丢脸。 “只认面具不认人,你这家伙还真是没脑子。”乌凡随手将脸一遮,冷笑道。 “你是…三皇子!”壮汉一惊,急忙打量起四周来,“那群家伙呢?别藏着掖着了,快让他们出来!” “看来你这家伙不仅没脑子还忘恩负义,刀疤脸之前应该没少照顾你吧!怎么?现在成为了英雄盟的走狗,连叫他一声大哥都觉得丢脸吗?” “你小子少在那胡说八道,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刀疤脸!”壮汉眼睛一眯,“不过我倒是知道另外一件事情!” “哦?说来听听?” “我知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壮汉话音一落,直接探掌化爪捏向乌凡,便见数道寒光好似银月曲折,向着乌凡横向斩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八七章 天下太平藏妖兽 杀机似月如弯钩 二八八章 刀搅泥潭生怒火 身披银甲武威风 先前,在与刀疤脸一行人遭遇时,乌凡并未觉得他们如何出彩。 毕竟他们如果真的本领不凡,又岂能在与藏颈缚人蛛打斗时遭遇那般惨状? 此刻,见到与当年不能同日而语的壮汉,乌凡立刻查觉其中定有内情! “小友小心!”紧要关头,老仙与木逢春喊出了同样话语,而戏鬼虽然担心,却能察觉到乌凡没有任何慌张,勉强还能保持冷静。 “不劳木前辈分心,此种伎俩还不能奈我如何!”连灵阴棒都没有动用,仅凭未然之眼,乌凡就看出了攻击破绽,从空隙中安然脱身。 虽然壮汉没用全力,这一招却也饱含杀机,想要对付“三皇子”当然绰绰有余!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的“三皇子”本质上同他一样,也仅仅是一副皮囊。 夜色降临,尘烟弥漫,壮汉倒是没有看清乌凡如何脱身,只以为是对方凭借着外力相助,才会将性命保全。 “呵!不过是仗着十二黑箭帮手,在那得意什么?”见到乌凡一脸笑意,壮汉气不打一处来。 “对付你,还用不着黑箭令。”乌凡还记得之前对付蛛群时三皇子曾经出手过,所以这壮汉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装模作样!受死!”遭一个“废物”奚落,壮汉怒火中烧。他脚下一跺,便有一柄大刀拔地而起,被其握在手中。 虽然在乌凡身后,那招式诡异的帮手木逢春还未动作,但壮汉却能看出那家伙并不寻常!一旦此人与十二黑箭联手,自己只怕很难全身而退。 想到自己还有任务在身,若是因此扰了大局,只怕回到英雄盟就算不死也会脱层皮,再受旧日之苦! 带着咆哮,壮汉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他手中的大刀好似一道银河,要将乌凡这纤细的身影淹没。 “来得好!”瞧准了攻击落来的位置,乌凡将灵阴棒横向一刺点在刀身之上,将其挑到身侧,便见地面在银河的“灌溉”之下,出现了一道壕沟。 “也难怪你会六亲不认,看来这英雄盟待你不薄…”站在壕沟对侧,乌凡暗暗咋舌。 “可恶!”此一招是近身肉搏,壮汉已经看清了对方确实没有借助外力。想到自己对付一个病秧子都如此费力,壮汉更觉屈辱。 “如果我现在问你,英雄盟都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应该不会回答我,对吧?”趁着对方“冷静”,乌凡笑着问道。 “老子宰了你!”壮汉又被乌凡引燃怒火,一柄长刀一分为二,把一条银河舞成了两道烈风! “给我死!死!死!”壮汉的攻击速度愈来愈快,让乌凡只能四处逃窜,看起来十分狼狈。 “明明陷入了此种地步却还不让老儿帮手,小友怎么会如此固执!”在为青年男子疗伤的木逢春看到这边状况,也是眉头紧蹙。 但是越往后看,木逢春的表情越是古怪,喃喃自语道:“奇怪…是错觉吗?老儿为何觉得小友是在故意惹火他?” … “班主大人?还要继续吗?” “当然,这把火越旺才越有趣,你们不觉得吗?” 一开始听到乌凡吩咐,戏鬼实在有些意外,怀疑他是不是受到负面影响太大,已经产生了不良影响,不然哪有人会想在战斗时燃起对方斗志?直到听过乌凡解释,它才放心唱起鬼戏,安抚起壮汉的情绪来。 … 暂借三皇子的躯壳还阳,是因为这样可以方便自己行动,能尽快完成鬼差殿那边的任务!而等到任务完成之后,他的下一步打算便是抓紧调查有关自己躯壳之事,抓紧让三皇子肉身安息。 之所以他有如此想法,是因为当年他初到地府时,在望乡台中无法看到自己的肉身惨状。 后来经过一系列的调查他才得知,自己之所以会出现此种状况,原因只有两种:其一是自己的肉身 已经完全损毁,其二就是被人隐藏起来! 但如果真是肉身损毁,自己的魂魄再想还阳唯有打破规则!而自己既然已经走到了今天这步,就说明情况只剩下了一种,而木逢春的话也将其完美验证。 为了完美适应自己的躯壳,乌凡现在唯一能做得就是强化自己!此种强化不仅在乎肉身,更在乎灵魂,而他现在正在遭遇的与即将遭遇的一切都将成为自己磨刀石! … 未然之眼,洞察先机。 从开始的凌乱,到现在的沉稳,乌凡的闪躲已经没有了任何多余动作。 虽然对方的攻击每次都差一点伤到自己,但就是这么一点,便是壮汉永远都无法逾越的鸿沟。 “你不是三皇子!你到底是谁?”壮汉虽然不算聪明,却也没有傻得透彻,在进行了一场单方面的碾压之后,自己反倒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就擅自发问,你这样实在是有些失礼。”经过了一番剧烈运动,乌凡也有些气喘。 “想得到我的回答?呵!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壮汉脸色一黑。 “敢问我如何才能得到此种资格?”乌凡轻描淡写道。 “有本事就来与我正面交锋!只会逃窜算什么本事?你!永远!没有资格!”壮汉咬牙切齿道,然后将两柄大刀交叉斩向了乌凡面门。 “是吗?” 眼看着寒芒逼近,这次的乌凡却没有了半点躲闪的意思… 或许是他厌倦了躲闪,这次终于选择了出手… 终于得到了正面交锋机会,壮汉恨不得将浑身的力气凝结在刀身之上,气势汹汹地斩向乌凡! “咔嚓…咔嚓…” 意外的是,伴随两声脆响,自己的两柄大刀表面竟在瞬间爬满裂缝,碎裂成了漫天星辰。 “满足你。” 在星辰之中响起了一道声音,虽然它近在咫尺,却让壮汉有一种来自地府的错觉。 汗毛倒竖,壮汉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威胁,急忙交叉双臂挡在身前,然后就被一股巨力掀飞出去,撞断了身后的一颗巨树。 “没想到三皇子的体内还隐藏着此种能量…”看着自己的双手,乌凡忽然有些意外,虽然尚有生疏,但三皇子的这副身躯分明就是为了习武而生。 其实不仅乌凡,就连三皇子也不清楚自己体内究竟隐藏着多少秘密,毕竟老城主当年就实力不弱,是为了三皇子才放弃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力量… “可恶…”壮汉虽然外表狼狈,却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只见他的双目之中寒芒迸射,身子也比之前强壮了几分! “不得不承认是老子小瞧你了…”壮汉深吸口气,身周忽然浮现了一层银光闪闪的铠甲,“虽然你能侥幸破开老子的攻击,却永远也无法破开老子的防御!” “是吗?”既然有人愿意主动“献身”,乌凡也不介意试验一下三皇子的极限。 看着眼前的残影,木逢春有些口干舌燥,怪不得乌凡之前一直不让他帮手,原来他还隐藏着这种实力。 此刻,攻防双方已经交换了身份,然而那名壮汉还是没有太大动作,同样还是乌凡一个人在折腾得热火朝天。 “来啊!大力一点!就凭你这种程度的攻击,只配得上给老子抓痒!哈哈哈哈…” “小友!这家伙现在就是个铁蛋,你再这样下去也只能白费力气,干脆让老仙帮你将他解决掉算了!”见到眼前这人愈发猖狂,老仙实在是忍受不住这般憋屈。 “不可。”乌凡拒绝道,“既然我与英雄盟之间的战斗已经打响,从今天起就再也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暴露底牌!” “可是小友,那木逢春毕竟是自己人,就算被他看见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老仙道。 “我担心的并非 木前辈,而是其他人…”虽然在分神交流,乌凡却没有半点分心,脚下一点改变了攻击方向。 “你是说…那寡妇?”老仙道。 “倒也不是,只是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乌凡瞥了一眼林子深处,心里忽然有一种莫名怪异,“总之一句话,小心驶得万年船。” “唉,这也不用,那也不行!你不会是想凭这副身子将铁蛋剥开吧?真是见了鬼了…”老仙嘟囔道。 “咦?”乌凡眼睛一亮,暗道:“多谢老仙提醒,我不该忘了我还有这种本事!呃…” 见到乌凡心不在焉,壮汉忽然一拳砸向了乌凡命门!虽然这招不出意外地又被乌凡格挡,但是相比之前,却是狼狈了几分。 “哈哈哈哈…你小子终于没有力气了吧?”壮汉心中得意,大笑道:“与英雄盟较量的,都不会有好下场!废物们!都给我精神点!” 得到喘息机会,壮汉大手一招,便有几道光芒拔地而起,在那被木逢春敲晕的四人身上裹上了一层盔甲。 … 虽然乌凡那边用不上自己,但是因为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善青年男子的濒死状况,木逢春实在是心如乱麻。 而就在此时,本该陷入昏迷的那四道身影却无声无息地站了起来,将木逢春吓了一跳。 “老老实实躺着,别想为小友添乱!”木逢春眉头一皱,再次化出四道棒槌,向着四人脑后砸去。 可惜这次因为有着盔甲护体,他们只是身形稍稍一晃,便又站稳了脚步,一齐冲向了乌凡。 虽然看不到几人面容,但木逢春明显察觉到几人身上气息混乱,分明是在受人控制。 “反应再快又能如何?老子倒要看看你的双拳如何敌得了十手!”壮汉厉喝一声,将那地上散落的星火凝成一柄铁锤,向着乌凡身前砸来。 眼看着退路已经被赶来的四人封死,乌凡也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样也好,免得待会儿你说我人多欺负人少…” 说着只见乌凡右手化掌为刀,劈在了左手掌心之上,口中念念有词! “手刀二寸,掌心门开,听我口令,小鬼招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八八章 刀搅泥潭生怒火 身披银甲武威风 二八九章 盔甲难撑脊梁骨 刺破皮肉意志消 虽说驭鬼术法乌凡很少使用,但却并不陌生,毕竟早在玉壶宗时,乌凡就深谙其道! 只是那时的他觉得此法阴邪,唯恐被人当做邪魔外道,后来又因为身在地府,此法起不到什么作用,才一直没有施展此术心思。 现如今,他受到金鹏族血脉与体内负面能量双重困扰,这一方天平无论向哪边倾斜都会让自己万劫不复,而他唯一的依仗也就剩下了这些阴邪之术了… 因为有鬼差殿身份遮掩,乌凡少了许多负担,在遇到了特殊情况之后,乌凡再不犹豫,直接在掌心之上开出了一道鬼门! 壮汉本已经抡起巨锤砸向乌凡,却忽然听闻身下传来一片酸响。 他急忙停下脚步,想要看看自己到底踩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然后就见到五只黑漆漆的小鬼,正挡在乌凡身前对着自己哇哇乱叫,态度嚣张。 “这是什么鬼东西!”此时的壮汉虽然好似一座铁山,却毕竟是肉体凡胎塑造,头一次见到此种状况难免会心里发毛,反倒是受他操控的另外四人没有什么反应,怔怔杵在原地等待着他发号施令。 “呜哇呜哇…” 黑色小鬼们并没有给对方端详自己的时间,在收到乌凡的攻击命令之后,一窝蜂似地来到了壮汉身下,开始连打带踢,连撕带咬。 虽然这些家伙形容凶悍,实际表现却是蜉蝣撼树,连隔靴搔痒都算不上,哪里能对身披银甲的壮汉造成任何威胁。 还在错愕的壮汉也察觉到了此种状况,立刻脚下一跺,将这群外强中干震飞了出去… “呱啦呱啦…” 几只小鬼被震得眼冒金星,一齐聚到乌凡脚下诉起苦来,看那架势明显是要“打道回府”… “闭嘴!真会给人添乱!”乌凡没好气道。 乌凡的原本计划是让这几只小鬼潜伏起来,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谁知道这群好大喜功的家伙在听到攻击命令就好似脱缰的野马撒起欢来,早将自己的吩咐当成了耳旁风。 他正准备重新叮嘱小鬼,却忽然感觉腰上一紧,拔地而起。 然后就见几道刀锋亮起,一同刺向了自己刚刚所在的位置。 “小友你小心啊!老儿现在实力不够,拦不住这群家伙!”木逢春刚刚及时出手将乌凡脱困,急声提醒道。 其实就算木逢春不出手乌凡也能反应过来,但眼下明显不是解释时机。 乌凡对着木逢春点了点头,便带着灵阴棒冲向了一群银甲“傀儡”… 双拳对八手,乌凡自然不会轻松,尤其是对面的银甲“傀儡”正受到壮汉操控,完全没有防御的意思,更是让他难以招架,气势渐弱。 一旁虎视眈眈的壮汉看似在冷眼旁观,实际上是在等待时机,等待乌凡露出破绽! 经过刚刚的对拼,壮汉很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就算能凭蛮力取胜,也要浪费太多时间,十分不值。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人数的优势,只要对方一着不慎,便会生机断绝! “来了!”见到对方脚步虚浮,在一个踉跄之后空门大开,壮汉终于压抑不住心中喜悦,已经提早看到了对方在一锤之下脑袋开花! 木逢春再想阻拦已是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巨锤的阴影将乌凡笼罩,一颗心瞬间跌到了谷底。 想象中的惨烈景象并未出现,那柄巨锤竟然停在了乌凡头后半臂之外,如果不是木逢春的汗水滴滴落下,还真似时间静止一般。 “你…对老子做了什么?”壮汉感觉到浑身僵硬得不受控制,声音也忍不住地颤抖。 乌凡缓缓走近巨锤,捏着拳头比了一下距离,喃喃道:“若是再近一些效果可能更好,只是那群家伙太不靠谱,我可不敢用命来赌。” “呱啦呱啦…”壮汉体内传来了小鬼委屈的回应声。 “这不可能!(本章未完!) 二八九章 盔甲难撑脊梁骨 刺破皮肉意志消 你没理由突破我的防御!”壮汉面色惨白,再也没有底气支撑术法,彻底恢复了正常。 “当然,现在的我的确拿你没有办法…”乌凡笑道,“所以我一直在等,等你主动将弱点暴露出来!” 壮汉身上的盔甲是用术法生成,它在防御强悍的同时也十分柔软,不能用常理解释,可以说是几乎没有破绽。 但在与壮汉近身肉搏的时候,乌凡发现了一件事情,也许是壮汉的实力不够,他竟不能让“盔甲”均匀覆盖全身,只要一处气势过强,相反方向就会尤其薄弱。 几经确认,此种情况绝非偶然。 于是,乌凡趁着脱身出去的刹那,将小鬼隐藏在了夜色之中。在壮汉铆足力气要解决自己的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的空门! 他的杀心,才是最致命的那把刀! “现在我应该有这个资格了吧?”乌凡意味深长地笑笑。 “识相的就放了老子!一条丧家之犬,也敢与我们英雄盟作对?还是那句话,你!永远也没有…呃啊啊啊!” 话未说完,壮汉忽然感觉体内一阵剧痛,好似被万蚁噬心。 “停!停下!”壮汉面如死灰,“是我错了!只要你能放了我…我向你保证,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看来,你还没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啊。”乌凡面露“惋惜”,淡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再让你清醒清醒…” “呃啊啊啊…”壮汉面色一白,几乎要痛昏过去,顿觉生不如死,连连哀嚎:“我说…我说…” “那好。”乌凡示意小鬼停下折磨,继续道:“你的状况我是清楚的,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在短短一年时间里,成长到如此地步?” “我…”壮汉面露难色,“我不知道…” “看来还是我太过仁慈。”乌凡手指一点,便见壮汉的一条手臂由指尖开始缓缓腐蚀。 “停!停下!”壮汉终于到了崩溃边缘,“我说!我说…” “这位大人…不,三皇子殿下…我真不知道我是如何拥有的此种能力…”见到乌凡面色阴沉,壮汉急忙解释:“大人!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走进了一间房屋,然后就这样了!” “房屋?什么房屋?”见到壮汉痛得鼻歪眼斜,倒也不似说谎,乌凡也没急着动手,继续道。 “大人…如果我告诉你这件事,请你答应一定要放过我…”壮汉瑟瑟发抖道。 “你这家伙还敢和我谈条件?”话未说完,乌凡忽然语气一转,“也罢!只要你能老实回答,我会立刻消除你的痛苦。” 将一颗药丸丢入壮汉口中,便见后者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不得不说,这碧匣谷的丹药确实神奇。 “呼…”痛苦刚刚缓解,壮汉生怕对方反悔,急忙颤声解释起来。 原来,那天他们离开之后,又遭遇了一些威胁,虽然这威胁并不致命,却让他们耽误了不少时间,只能眼睁睁看着试炼大门在眼前关闭。 事已至此,他们实在是没脸回去见刀疤脸,只能暗中记住了大门位置,想要趁夜混入其中! 也许是受到上天眷顾,本来守门的英雄盟人因事离开,让他们得到了机会将试炼大门撬开。 可奇怪的是,出现在试炼大门之后的,竟然是一堵石墙! 见到希望大门之后出现绝路,他们并不死心,总觉得这石墙并不简单。 终于,在那守卫归来的紧要关头,他终于触发了石墙上面的一处机关,然后带着一行人躲入了刚刚出现的缝隙之中! 屏住呼吸,确认来人并没有发现自己,他们这才互相搀扶着远离了石墙。 与白日里所见的宽敞平台不同,出现石墙之后的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逼仄通路,他们现在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沿着通路行去… (本章未完!) 二八九章 盔甲难撑脊梁骨 刺破皮肉意志消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忽然见到远处出现了一片朦胧的五色光晕!直到来到近前,他们才发现这光晕竟是从通道外面的一间房屋里传来! 算算通路距离,他们应该还在英雄盟城中,但是此处别说是人,除了眼前的房屋以外什么都没有,就像是来到了另外一片天地! 下定了决心,他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房前,然后一脚踹开了房门涌了进去! 房中没有半个人影,只有一物光华闪耀,悬浮在天地之间。 隐约间,他看到了这光华之中出现了一片灯笼,一片海,还有… 说到此处,壮汉张了张嘴,却再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说啊!还有什么?”乌凡正听到关键处,急忙催促道。 “还有…还有一个人…”壮汉的表情忽然惊恐起来,“不对!那人不在景物之中,他…他就站在我面前!” 金灵犬、木灵叟、土灵童、水灵生、火灵女,此五灵是从五行鼎而生,而那试炼之景也是五行鼎所成,所以壮汉所见到的五色光彩,便是运转支撑着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五行鼎”无疑! 而壮汉亲眼所见的那人,应该就是背后主导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了! 乌凡所以要质问此人,是好奇他为何能在行者没有出现之前拥有行者的能力,却没想到会从此人身上得到意外惊喜! “告诉我,那人是谁?” “没有!我没有告诉他!你胡说…我没有背叛大人!”壮汉忽然变得癫狂,“永生!大人答应过我要赐我永生!锁妖塔!我一定会按时到达锁妖塔完成任务!” “锁妖塔?你去锁妖塔做什么?”乌凡闻言心中咯噔一声。他不理解,为何英雄盟总是会走在自己之前? “你不会知道!你永远不会知道!哈哈哈!生灵命短,五灵永生!哈哈哈…”壮汉的笑容忽然狰狞起来。 “小子!该说的老子都说了!快!遵守你的诺言!不然有你好看!”壮汉咬牙切齿道。 乌凡不知道对方哪里来的底气,但是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受到了某种影响,所以再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放心!既然我答应过你要结束你的痛苦,就绝对不会食言…” “算你识相…” 壮汉才刚说出四个字,便是目光呆滞,与底气一起,融化在了夜色之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八九章 盔甲难撑脊梁骨 刺破皮肉意志消 二九零章 管他横道拦路虎 有来无回尽数吞 英雄盟之后另有其人的事情,对于乌凡来说已经不是秘密。 但此种问题每到关键之处就会戛然而止,实在是让人如鲠在喉,憋闷无比。 正在乌凡捏着拳头心中不甘的时候,却见其中一个小鬼对着自己哇哇乱叫,好像要递给他什么东西。 乌凡俯身去接,只见此物上面的图案看着眼熟,应该与英雄盟有关… “小友,你那边…是什么情况?”眼看着壮汉消失在夜色中,木逢春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 “没事。”乌凡随意将手上东西一揣,来到了木逢春身边,微微蹙眉:“前辈,他们…” “这闺女是因为惊吓过度昏厥过去,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这位…老儿实在是爱莫能助啊!”木逢春叹了口气,有心无力。 “我来看看。”乌凡来到青年男子身边,只见其双目紧闭面色泛黑,明显是濒死征兆。 “小友你不用白费力气了,他的五脏六腑已经枯竭,就算用生气灌满也无法逆转此种状况。”在乌凡观察男子状况的时候,木逢春低声解释道。 “回来!”乌凡却似没有听见,单手向着旁边一扯,然后一掌拍在了男子颅顶,低喝道。 “咳咳…”青年男子泛黑的面上浮现出了一抹红晕,“混账!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本事…有胆就冲我来…” “好小子!到底你是木灵珠,还是老儿是木灵珠?”木逢春被这场面吓了一条,瞠目结舌道。 乌凡示意木逢春安静,然后探手抹去挡在青年双目上的血迹:“没事了,是我。” “你…”打量了好一会儿,青年男子才惨笑道:“实在抱歉,是我连累了你…” “放心吧!他们再也无法构成任何威胁。”乌凡侧开身子指了指身后。 “小的真是有眼无珠,竟敢冲撞大人,对不…咳咳咳…”话未说完,青年男子又是一阵咳嗽。 “她呢…她怎么样?”咳嗽稍止,男子忽然紧张起来。 “多亏了你,她…得救了。”乌凡笑道。 “那样就好…那样就好…”如释重负,男子的气息渐渐弱了下去。 “你有什么心事,告诉我,我来帮你完成。”虽然见惯了生死,但每次见到此种场景,乌凡还是会感慨万分。 “我…我有几种武器,师父说…它们有形无灵…只有遇到真正的主人时才能发挥实力。我辜负了师父,再也见不到那天,可否将此事托付给大人?”说着,青年男子将武器所在之处告诉给了乌凡。 “放心,交给我好了。”乌凡安慰道。 “哎哟…哎哟…”突然,壮汉那四位手下也恢复了清醒,晕晕乎乎站起身来。 “小友小心!他们四个醒了!”木逢春警惕道。 “四个…怎么会是四个…”青年男子的呼吸有些急促,“大人!您要小心,他们…他们一共有六…个…” 说完这句,青年男子再也没了气息。 “小友!这家伙又…又死了!” “其实他早就死了。”乌凡对着空气摆了摆手,“只是我见他的魂魄一直在此徘徊,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没有交代,才让他得到了片刻回归本体的时间。” “难怪…”木逢春恍然大悟。 “有六个人?”乌凡扫了一眼夜色,却也没有看见任何异常,见到女子瞠目结舌,不知是何时清醒过来,乌凡只能吩咐道:“木前辈,你先将她带回去吧,我去去就回。” “那…他们四个怎么处理?”木逢春指了指一旁虎视眈眈的几人,“他们毕竟是英雄盟的,老儿觉得最好还是不要赶尽杀…” “木前辈您应该是记错了,今夜我们只是路过,哪里见过什么人?”乌凡笑着打断了木逢春的话语。 木逢春转头一看,登时头皮发麻,只见那四人连惨叫都没有发出(本章未完!) 二九零章 管他横道拦路虎 有来无回尽数吞 ,就被几只突然出现的黑色小鬼连皮带骨吞了个干干净净。 眨眼间将四人解决,几只小鬼还有些意犹未尽,围到了背着女子的木逢春脚下,盯得后者浑身直冒冷汗。 好在乌凡出声训斥了它们一句,这些家伙才互相交流了一句,四散消失在了夜色中。 即便知道了这小鬼是受乌凡掌控,木逢春还是难免震惊,苦笑道:“小友,你与当年相比,实在是变了许多。”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乌凡淡淡道,“对敌人的慈悲,就是对自己残忍!现在的英雄盟就是附骨之疽,如果不能狠下心来将其剜除,到最后只会遍地生疮!” 言罢,乌凡便走入了夜色之中。在木逢春看来,眼前这归来之人的背影与夜色没什么两样,甚至比夜色,还要深沉。 … “木老儿!” 木逢春才将女子安顿在自己房间,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怒斥。 “哎哟!闺女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木逢春急忙关好屋门,“大晚上的,你不老实看着小丫头,鬼鬼祟祟地来找老儿作甚?” “三皇子呢!”尤雅面色不善,“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呃…”木逢春眼睛一转,本想说后者正在欣赏夜色,但是此刻月黑风高正是杀人夜,与美是沾不上半点边。 想不出任何借口,他只能敷衍道:“三皇子他还有点事要处理…” “有事处理?”尤雅当然不信,他皱了皱鼻子,眼中凶光更盛:“刚刚的事情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木逢春暗呼糟糕,真正的三皇子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如果事情真的暴露,那乌凡的身份便再难隐藏。 “闺女,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他…”木逢春大脑飞转,想要用什么敷衍过去。 “你是不是带三皇子鬼混去了!”尤雅咬牙切齿道。 “嗨…原来你是怀疑这件事情…”木逢春才松了口气便是老脸通红:“闺女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知道你不相信三皇子,但你还不相信老儿吗?” “姑娘不要误会…”房门里,响起了女子的声音。 “是…是你?”尤雅刚刚只见到木逢春鬼鬼祟祟“偷人”归来,并没有仔细端详。 “正是嫠家。”女子轻声道,“刚刚在路上时,嫠家遇到了歹人骚扰,是木前辈与三皇子帮忙才让嫠家得救…” “既然如此,怎么就回来了这家伙一个?”尤雅不解。 “哦…是三皇子是让木前辈护我回来的,他要去帮我追回钱财…”女子顿了顿,继续道。 “木老儿!三皇子什么情况你应该比我了解,你怎么放心将他一人留下?”尤雅抱怨道。 “此言差矣!正是因为我比你了解,才放心将他一人留下!”木逢春摇头晃脑道,“三皇子有黑箭令在身,那些寻常宵小岂会是他们的对手?而且退一步讲,就算老儿要去追人,你觉得三皇子那性格岂会忍心?” “这…”尤雅竟有些无言以对。 “姑娘,是嫠家给你们添麻烦了,嫠家这就回去…”说着,女子就要打开房门。 “那群家伙只是表面上交出钱财,背地里却不死心,日后还会找你麻烦。今日你先住在此处,明天我让人帮忙,你就搬到旁边来住。”乌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木逢春身旁。 “哎哟!你小子怎么也和那小鬼儿似的!”木逢春下意识惊呼道。 “木老儿!你说谁是小鬼儿?”尤雅并未听出端倪,还以为木逢春是在指桑骂槐。 “好了,不要把末末吵醒了。”乌凡轻咳了几声,面无表情道。 “抱歉。”尤雅瞪了木逢春一眼,急忙转身回房去了。 “抱歉,我没能救回他。”麻烦离去,乌凡对着(本章未完!) 二九零章 管他横道拦路虎 有来无回尽数吞 夜色微微叹息。 “三皇子不必自责,应该道歉的是那些歹人!”女子倒是很明事理,“感谢您,让他们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乌凡其实已经回来有些时间,只是一直没有现身。之所以挑这个时间出现是担心女子身上伤势被人看见,会让尤雅产生怀疑。 “刚刚,多谢了。” “是嫠家要谢您才是。”女子有些焦急,“如果不是三皇子,嫠家又如何才能保得命在?” 说着,女子又有些感慨:“嫠家一直觉得三皇子不是凡人,却没想到您会隐藏得如此之深。” “哈哈哈…是吗?”乌凡的笑容有些苦涩,“我还要继续隐藏下去,以后就要拜托你为我保守住这个秘密了。” “嫠家明白!” … 将女子安顿好,木逢春带着乌凡来到了另外一间屋子。 “三殿下…不对,小友…唉,老儿都快被你搞糊涂了!”知道三皇子的躯壳下藏着的是另外一个人,木逢春总是说不出的别扭。 见到乌凡面色阴沉,不用猜就知道是一无所获,木逢春只能笑着安慰道:“小友不必担心,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第六人…” 他们之所以能安然留在此处,并非因为藏身隐蔽,而是因为木逢春与四周树木有了联系,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提前做出防范。 所以如果真有第六人藏身此处,木逢春不可能感觉不到。 刚刚他只觉是那青年看错,只是因为有外人在此不好多说。现在只剩下了他与乌凡倒是再也没有了其他顾忌,一五一十解释起来。 “他没有看错,这第六人是存在的…” “这怎么可能?”木逢春两眼瞪得溜圆,“这下遭了!一旦这家伙回到英雄盟,你的事情只怕再也掩藏不住!你是不知道,这些年来吕寒江那老狗一直惦记着你呢!” “前辈放心,那家伙已经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木逢春有些意外,然后苦笑道:“小友你可真会卖关子,既然这家伙已经被你解决掉了,你还在担心着什么?” “那第六人是被解决了不假…”乌凡依旧心事重重,“只是对他出手的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九零章 管他横道拦路虎 有来无回尽数吞 二九一章 离奇身死断线索 交头接耳蒙鼓中 从壮汉口中,乌凡知道他们有任务在身,而这所谓的任务又与自己的目的地相同。 若是放在之前,乌凡还会觉得这件事情是种巧合。但到了现在,在经历过太多事情之后,乌凡又如何猜测不到其中暗藏玄机。 解决几个英雄盟的败类,乌凡当然不会有任何心里负担。但如果是这里的事情被那“第六人”传出去,让英雄盟有所提防,那自己接下来的调查将会再次陷入被动之中。 阴差阳错之下,自己好不容易有一次走在了英雄盟之前,乌凡当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驭鬼之术”是乌凡从玉壶宗禁地密室里偶得的黑色玉简之中习得,而那黑色玉简之中还包含着许多诸如此类的,被正道不齿的邪恶术法。 虽然其中经历了不少事情,但对于这些术法的理解乌凡始终没有改变。就是术法本身并无善恶分别,是正是邪皆是人性使然。 就好比这几只小鬼,虽然它们几个外表狰狞恐怖,又哇哇乱叫着没有功德,还做出了吃人勾当,无论从哪种角度来看都是恶行无疑。 可归根结底,乌凡却是为了阻止更恶的行为,不得已而为之。 善恶是对立的,却又不是绝对对立。用这微不足道的恶将未来即将到来的极恶抹杀,又何尝不能说这是一种善行? 但在第六人没有找到,在这微不足道的恶还没有彻底完成之前,此种行为是善是恶仍然尚不分明… 这几只小鬼儿虽然脱离了乌凡视线,倒也是恪尽职守,没多一会儿就发现了那第六人行踪。 可当乌凡跟着小鬼儿寻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这家伙身子僵硬,已是暴毙当场,就连魂魄都没有剩下,让乌凡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 听到乌凡说此处另有其人,木逢春也是呼吸紧促,既然那人连他都没能发现,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就是这位藏在暗处的家伙十分危险! 但话又说回来,既然这人能躲过自己的察觉还没有对他们出手,或许…此人是友非敌也说不定。 “小友你可看清这家伙是怎么死的?”木逢春见多识广,光凭攻击应该能将来人身份调查得八九不离十。 闻言,乌凡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刚刚他何尝没有此种想法?只是自己才吩咐出去,这几只小鬼却会错了意,直接将这家伙吞噬掉了… 与木逢春说明了情况,乌凡忽然想起了什么:“虽然没能从这人尸身上找到线索,但我见到他倚身的树上有一个手指粗细的孔洞,看上去像是某种尖锐武器造成,不知前辈可有印象?” “不仅是武器,就算是剑气、符箓也能造成此种威力,光凭一个窟窿实在是难究其因。”木逢春掰掰手指,然后捏紧了拳头背在身后。 “既然没有多余线索,继续空想只会徒添头疼!不如就像小友说的那样,权当今夜什么也没有发生如何?” “正有此意。” “那好,让老儿想想记得咱们刚刚聊到了哪里?对了!老儿还不知道你是为何而来?”木逢春记性倒好。 二人现在所处的位置本来只是一个杂物间,距离女子与尤雅那边的距离不近,倒是不必担心被她们听见。 即便如此,乌凡还是在脑子里“翻箱倒柜”,找出了一种内外隔绝术法,用一道无形阴气将自己与木逢春包裹了起来,毕竟他最担心的是此处另有其人! … “我说妹子,这里真的用不着你!你都忙了一早,还是先歇歇吧!” “二位不仅救了嫠家性命,还挤在这种地方休息,让嫠家如何过意得去?前辈就让嫠家为二位拾掇拾掇,就当是报答救命之恩!” 杂物间门口,拦路的木逢春劝得苦口婆心,外面的女子却是一脸坚决。 “妹子,其实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在这待不了多久,实在用(本章未完!) 二九一章 离奇身死断线索 交头接耳蒙鼓中 不着你白费力气…” “木大哥,你们可是因为昨夜的事情?”女子眼圈忽然一红,“若是嫠家为你们惹了麻烦,你们只管将嫠家交出便好!” “妹子放心,这件事并不是因为你,实在是另有隐情!”具体事情,木逢春不便多说。 听到远处凡间里传来了末末与尤雅的逗笑声,木逢春忽然有了主意:“妹子,拾掇之事的确没有必要,但我这里有件特殊重要的事情,不知你愿不…” “我愿意!木大哥有事尽管吩咐!”虽然还不知道什么事情,但女子已经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 “末末,叔母不是告诉过你,在没有外人的时候要叫我姐姐吗?” “末末知道,叔母姐姐…” “……” 房间里,尤雅正在与泱末末逗笑,却听门外传来了几声轻咳。 “三…三皇子…”尤雅的脸色唰的一红,她没有注意到来人是何时出现,是否听到了刚刚那番丢人话语。 “爹爹!”见到来人,末末直接挣扎出了尤雅怀抱,扑了过去。 “哎哟…”末末跑得太急,一不小心绊了个踉跄,等到尤雅反应过来已是不及。 可三皇子却是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将末末挽入怀中。 “三皇子,你…”尤雅有些诧异,她还从未见过三皇子反应如此敏捷。 “都说了多少次,我已经不是什么三皇子了。你们完全不用顾忌,只管叫我泱洛便好。”与木逢春交流了一些细节,对于如何模仿三皇子,乌凡已经是轻车熟路。 “尤雅明白…”尤雅虽然觉得别扭,却也只能硬起头皮,“泱洛大哥您的伤没事了?” “还好,大抵是我已经习惯了吧…”乌凡眯起了眼睛,掩盖住了神色异常。 “对了!我刚刚出去购置了一些布料,可麻烦尤雅姑娘替我问问那女子还缺些什么?”三皇子指了指缠在脖子上的小人儿,一脸无奈。 “不麻烦!泱洛大哥您请稍等!”尤雅下意识瞥了一眼屋子角落,只是迟疑了片刻便匆匆离去。 “末末乖,你看这个是什么呀?”乌凡从怀中取出一个娃娃与泱末末逗笑起来。 “是鸡!” “哈哈哈…爹爹告诉你,这是金鹏,是泱都城的象征!” “可是爹爹,它既然是金鹏,为什么这个翅膀是黑色的呀?” “这个…爹爹也没注意到…” “奇怪,难道是我想多了吗?”尤雅从窗户缝隙看了几眼屋中和谐之景,这才彻底放心离开。 余光瞥了一眼窗外,乌凡的嘴角微微上扬。 … “咳咳…布料什么的随便扔下就好,但是这拾掇房间的事情还是算了!那闺女是个小心眼儿!要是撞见你在这里,还不一定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来…” “木大哥您不要这么说,我倒是觉得尤雅姑娘是个好人!只是外冷心热。” “哈哈哈,妹子你说笑了!这闺女可以说是老儿看着长大的,她平时就这样牙尖嘴利,所以才被人称作小魔女,一直嫁不出去…” 木逢春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去,只见小魔女本尊正面色铁青地站在自己身后。 “继续。”尤雅面无表情地吐出了两个字眼,身上散发着浓浓寒意。 “哎哟哟!老儿就说好像忘了什么事情,难怪一直无法心安…”木逢春且说且退,刚离开门口转身就跑。 “木老儿你给我站住!”尤雅气得直跺脚。 “二位慢聊,老儿先走一步!”眨眼间,木逢春就不见了身影。 “咦?我见木前辈风风火火的,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乌凡牵着末末来到了近前。 “三殿下,嫠家正要找您呢!”见到乌凡,女子急忙行礼,“那布料数量与您说的并(本章未完!) 二九一章 离奇身死断线索 交头接耳蒙鼓中 不吻合。” “是吗?”乌凡大概清点了一下数量,“嗯,貌似确实少了一些。” “三殿下您放心,这件事交给嫠家处理就好。”女子就要离开。 “你在这个时候出现多有不妥,还是交给我吧。”乌凡劝住了女子,“这里有尤雅姑娘陪你,一来能对你保护,二来也能节省不少时间,不知尤雅姑娘意下如何?” “爹爹在问你话呢!叔母姐姐!”末末扯了扯尤雅衣角。 “咳咳。”尤雅闻言脸色一红,未等末末说完就将她的嘴巴捂住,“泱洛大哥您放心,这里交给我吧!” 乌凡对着女子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关门离去… … 按照之前的约定,乌凡来到了林间的一处隐蔽位置,对着空空荡荡的地方敲了一敲。 然后,一脸窘相的木逢春愁眉苦脸地出现在了乌凡面前。 “唉,小友你可把老儿害惨了!” “实在抱歉,让前辈您受委屈了。” “罢了罢了,东西呢?东西你总带来了吧?”木逢春强打精神,假装释怀。 “嗯。”乌凡手蘸黑气,在灵阴棒上涂抹了几笔,将其钉在了面前地上,“老仙,这边就靠你了。” 等到准备完成,他才探手将一个包裹从怀中取了出来,而在包裹中的正是碧匣谷的传承之物,碧匣。 “小友不要嫌老儿唠叨!但这话还要再说一遍,老儿虽然是木灵珠化身,却也只能做到帮你打开关闭通路,若是碧匣之中出现什么异常,老儿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前辈尽管放心,对付绿雾我自有办法。” “那…老儿还有疑问,闺女那边真的不会发现碧匣被人打开?” “嗯,我已将戏鬼提前夹杂在布料之中,能够完全到干扰她的判断。” “既然一切都在小友的掌握之中,老儿若再犹豫倒是有些说不过去了…”木逢春深吸口气,“不过之前你说这具体方法是碧匣谷的兰蕙长老讲给你的,你觉得她的话是否值得信任?” “前辈多虑了,其实这件事是我们二人之间的一场交易!兰蕙长老没有理由再做出多余的事情。” “原来如此…不过小友你可一定要抓紧时间!若是耽搁太久没来得及归还,只怕一切终究是隐藏不住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九一章 离奇身死断线索 交头接耳蒙鼓中 二九二章 碧匣再开苍绿现 生死两气藏乾坤 经历了昨夜那场插曲,乌凡与木逢春俱是无心睡眠。尤其是英雄盟人的出现,更让前者心事重重。 虽说这些家伙已经被自己解决彻底,完全不必担心此处的事情被人发现。但是几人毕竟是携带着英雄盟任务在身,若是耽搁太久没有归去,迟早还会将事情暴露。 乌凡原本还想将此处的事情安排妥当,顺便歇息几日养精蓄锐,然后再前往锁妖塔。 可经过了这场风波之后,他们又不得不加快进程,要在事情暴露之前将锁妖塔的事情厘清! 因为与木逢春交集不浅,乌凡对他十分了解,当然无比信任,便将自己的计划与秘密尽数道了出来。 听闻乌凡身上还有“帮手”,尤其是灵阴棒中的老仙就是当初那黑刀内的家伙时,木逢春也是吃惊不小。好在他的经历相比凡人丰富许多,才能勉强保持平静。 交代完最后一句话,木逢春忽然深吸口气,然后七窍之中便有道道青烟升腾,看上去好似体内有什么东西燃烧起来! “这碧匣之中的死气与你的死气性质相同,待会儿你只要将死气遍布全身,就能毫无察觉地融入其中。”木逢春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上的青烟聚集在碧匣周围。 “但对你来说,这碧匣之中的死气毕竟是身外之物,其中腐蚀之感甚浓…希望小友你能尽快习惯这种感觉,不要受其影响!” “准备好!开了!” 木逢春话音一落,便有一阵凄凄惨惨的气息将二人包围,乌凡知道此种状况不能维持长久,急忙运转阴气站到了碧匣之前。 “前辈!我准备好了!” “小友!老儿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你若是坚持不住!一定要提前与这棍子打招呼…” 仅仅是将碧匣打开了一道缝隙,木逢春都感觉有些虚脱,急声叮嘱一句便将木灵珠逆转! 这片浓郁的绿雾就好似一只猛兽,张牙舞爪的它还未来得及舒展筋骨,便被一股大力扯了回去。 带着不甘,这苍绿猛兽大口一张,便将最近的乌凡吞入腹中,证明自己没有白来一趟,然后才心不满意不足的回到了碧匣中去。 一切归于平静,饶是身怀木灵珠的木逢春也已大汗淋漓。暗道怪不得从来没有见到尤雅将碧匣打开,都是用青蛇杖沟通绿雾,原来这碧匣并不是寻常人能够驾驭得起… “不对!”灵阴棒中的老仙终于从压迫之感中挣脱出来,开口便让气氛紧张起来。 “哪里不对?可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木逢春掰着手指头在心里算了好几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你说的不对!”老仙语气十分严肃,“老仙这不是棍子!是灵阴棒!” “……” … “尤雅姑娘,还请您帮嫠家将这些布料铺展开来,嫠家要量下尺寸。” “哦…好…”不知为何,自从刚刚开始,尤雅就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哪里不对。 按照吩咐将布料铺好,尤雅更是心惊肉跳:“姐姐您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上次有此种感觉的时候还是碧匣打开,尤雅虽然觉得这不可能,但还是想要回去检查一下碧匣状况。 “哎呀!尤雅姑娘你不要丢下我们!”女子见状心中一惊,木逢春之前特地叮嘱过她要将尤雅留在身边,见到任务即将失败,女子十分焦急。 “大魔头,大魔头…”突然,末末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张信纸,奶声奶气地念着。 本来已经离去的尤雅忽然一个箭步折返回来,夺过了这一页“三字经”慌慌张张揣入怀中:“末末乖,告诉叔母,这东西是从哪里的来的?” “是木老儿给我的…” “可恶!木逢春!我一定要你好看!”尤雅气得满面微红,好似要滴出水儿来。 “尤雅姑娘,这大(本章未完!) 二九二章 碧匣再开苍绿现 生死两气藏乾坤 魔头是谁呀?”担心尤雅离去,女子笑吟吟地将尤雅拉回屋中。 “叔母姐姐,这大魔头是谁呀?”末末也有样学样。 “没什么…姐姐还有哪里需要帮忙?”瞪了末末一眼,尤雅急忙转移开了话题。 作为过来人,女子当然看出了尤雅眼中那一抹含情脉脉,但是她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自己最重要的是要将任务完成。 冷静过后,尤雅突然想起了之前要做什么,只是此时的她再也没有了心惊肉跳,便觉之前应该只是一种错觉,便摸了摸怀中的“三字经”,踏踏实实留了下来。 … “此法居然真的可行!” 回过神来,乌凡忽然长出口气,暗道自己算是赌对了。 “不得不说,这碧匣之中的状况果然非比寻常…” 此刻,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祥和之景,而就在这样的景象中,竟然酝酿出了颜色苍翠的死气! 可他仔细端详过去又觉不对,好像正是因为这些死气存在,才酝酿出了勃勃生机。 又打量了几眼,乌凡忽然醒悟自己来此并非为了友善万岁,急忙将这种复杂的想法一扫而空。 不管是谁生出了另一方都不重要,只要能用碧匣之中的死气将自身洗涤,他便再无后顾之忧。所以现在的他完全不需要有任何顾虑,只管将阴气散发出来,任凭金鹏族血脉在体内熊熊燃烧。 苍绿死气的腐蚀之感强烈,好似无数蚂蚁啃食着自己的皮肉,而金鹏族血脉的灼烧之感同样不弱,正在卖力燃烧着自己的筋肉。 此二者配合得十分默契,让乌凡欲罢不能,只能被迫沐浴在里应外合的两种痛苦之中。 但痛苦归痛苦,此种短痛毕竟是为了解决自己的长痛而存在,尤其是乌凡也能感受到他的不良状况正在缓慢修整,那种一直伴随着自己的虚弱之感也淡去了许多。 “消除异常虽然痛苦,却最是急不得…我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将兰蕙长老的委托完成。” 一来为了节省时间,二来也算是能转移注意,乌凡随意选了一个方向,潜入了苍绿死气之中。 “都过去了这么久,哪还可能有尸身存在…兰蕙长老只怕是要失望了。”乌凡打量了一周,却是没有任何发现,也是有些惋惜。 因为乌凡体质特殊,所以在离开碧匣谷前,兰蕙曾经告诉过他一种可能进入碧匣的方法,而交换此种方法的前提就是答应后者一个条件:将尤华曼的尸身妥善安葬。 尤华曼出事是自己亲眼所见,乌凡可不觉得有人能在服用过燃血丹后还能保持身体完全。 但想归想,既然兰蕙长老并不知情,自己也没有开口,已经早早在心里安排好了善意的谎言。 虽然乌凡不想承认,但这善意的谎言只怕是要付诸实现了。 不管怎么说,自己也不能白来一趟。见到没有趁手工具,乌凡只能在脚下四处翻找起来,想要挖出一个土包来埋葬念头也好。 找着找着,乌凡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绊到。他刚刚探脚过去试探,就觉得脚踝一紧,被草丛里探出的一只手掌死死攥住。 “谁!”乌凡没想到这个鬼地方还会有人,顿时吓得浑身冷汗,就要挣脱手掌离开。 与此同时,他忽然感觉到身周的苍绿死气忽然变得暴躁,化作狂风向着自己卷来! 比起脚下,眼前的情况更加危险!突然浓郁的死气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如果不及时脱离困境,后果当然不堪设想。 “混账!快放开我!” 乌凡已经逃出了有段距离,脚踝上的感觉却没有半点缓解。又气又急之下,他几乎忘了端详到底是谁如此顽固,可看清了脚下状况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攥着自己脚踝不松开的,竟然是一只断手! 就在(本章未完!) 二九二章 碧匣再开苍绿现 生死两气藏乾坤 自己愣神的刹那,周围的死气已经将他的去路尽数斩断,这苍绿死气就像是一只猛兽,在对着猎物虎视眈眈。 “可恶!都是你这鬼东西害的!”陷入危急,乌凡只能对脚下的断臂发起了脾气。 “呵!与一只手臂发火算什么本事?”幽幽的声音从乌凡面前响起,一道曼妙的身形从乌凡面前走了出来。 “您是…华曼长老!您怎么没死?”看清了眼前这人,乌凡目瞪口呆。 “嗯?”听到来人认识自己,尤华曼也有些好奇,等她看清了来人之后,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说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小混账!一见面就要诅咒老娘,你到底有何居心?受死!” “哎哟!啊!” 绿光闪耀,一片哀嚎。 … 也许是撒够了气,只见尤华曼纤手一挥,便将此处的死气赶到一边去了。 “连一只断臂都应付不了,看来你小子这么多年也没什么长进。”冷笑几声,只见尤华曼探手点出一道绿光,便见断臂手掌一松,远远地窜了出去。 “若是再让老娘见到,老娘就把你剁成八段分别埋到地里,看你如何还能拼凑起来?” 对着断臂一顿臭骂,尤华曼又没好气地看了乌凡一眼:“你小子也被人丢进来了?” “咳咳…我是自己主动进来的。”乌凡有些尴尬,“还有…前辈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就算扒了你的皮,老娘都认识你的骨头,你这小混账别以为换了副皮囊就能骗过老娘的眼睛?”说着,尤华曼倒也不客气,直接扯起了乌凡的脸蛋。 “不得不说,你这皮囊倒是结实,只不过看起来怎么有些眼熟…” 乌凡心里发苦,为何自己每到一处都能被人看出自己身份,好像换了副躯壳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他转念一想便立刻明白,毕竟这封魔珠是尤华曼赠给郄血尊,又怎能感受不到乌凡身体中残留的此种气息。 “还敢骗我!看我扯下你的脸来!”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这脸上火辣辣的疼,比起被死气侵蚀还要痛苦,乌凡终于忍不住出声求饶。 “前辈您误会了,我没说我不是我,但躯壳却不是我的躯壳!”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九二章 碧匣再开苍绿现 生死两气藏乾坤 二九三章 泱都命短多感叹 身合死气再非人 尤华曼对乌凡是又爱又恨,因为此子无论是性格还是行为都与当初自己那位没良心的十分相像。 独自一人被困碧匣之中许久,如今终于见到来人作伴,尤华曼难免满心激动。 只是尤华曼习惯了掩饰情感,并不想被乌凡看出异样,只能将多年的“仇怨”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什么是你不是你的,少在这里给老娘拗什么绕口令!”尤华曼被乌凡这一番话搞得云里雾里,手上的力道不轻反重。 “前辈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乌凡知道您对我有恨意,但还请您看在三皇子的面子上,让乌凡为您解释几句…” “三皇子?”此话果然奏效,尤华曼端详了乌凡几眼,便惊呼一声退到了一旁。 “尤华曼拜见三皇子…”回忆起了这张熟悉的面孔,尤华曼忽然手足无措起来。 “前辈您误会了,虽然三皇子是我,但我却不是三皇子。事情是这般如此…” 经过了一番问答,尤华曼虽然暗道原来如此,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说三皇子已经魂归地府,而你现在是作为阴差,为了方便行事才借用了三皇子的躯壳?”尤华曼终于捋清了思路。 “没错。” “唉…三皇子明明不是短命之人,为何会出现如此变故?”尤华曼实在有些想不通,“既然三皇子已经出事,泱都现在是谁在掌管?” “回前辈,泱都城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它已经被英雄盟取而代之。”乌凡面露苦涩。 “什么?” 当年,泱都城对碧匣谷的支持不少,尤华曼哪里会想到,碧匣一别之后,竟再也无缘报答旧日恩情… 身在碧匣之中,却不知外面的变化已经天翻地覆,尤华曼心中的错愕已经难以言表。 “英雄盟?你说的英雄盟是什么?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过?” “回前辈,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话长就慢慢说,老娘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尤华曼不由分说扯住乌凡,一同消失在了绿雾之中。 … “棒子!小友真的还没有与你打招呼?” “灵阴棒!灵阴棒!另外!老仙名叫枯槁老仙,只是迫不得已留在灵阴棒中!都说了多少遍了,你这家伙能不能记清楚点!” 老仙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庆幸戏鬼不在此处,不然又能被他得到机会借题发挥。 “都说了小友那边一有动静老仙就会喊你,问问问…问个没完!你能不能消停一会!” “你以为我愿意?咱们已经离开这么长时间,一旦碧匣不见的事情被闺女发现,惨的可是老儿!”木逢春急得直跺脚。 “嘁!老仙还以为你在担心小友,原来是在惦记这事儿,你惨不惨的与老仙又有什么关系?” “你这棍子要是不会说话就给老儿闭嘴!” “嘿!你这家伙可是故意找茬?都说了老仙是棒子!不是棍子!” “喏!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 木逢春哈哈大笑,气得老仙又开始骂骂咧咧。 … “咦?这不是三殿下的衣服吗?为何会留在这里?” 将最后一块布帛铺好,其下的一件长袍引起了尤雅的注意。 “哦…这是三殿下托嫠家为他缝补的,看我,都忙忘记了…”女子将衣服接了过来,放到了身边。 “唉…坐了一天终于忙完了。”尤雅终于得暇站起身来,只觉得腰酸背痛。 “尤雅姑娘您辛苦了。”女子歉意笑笑,“但还请您稍等片刻,嫠家这就去准备饭菜。” “不必了。”尤雅活动了一下筋骨,“你辛苦了一天,饭菜就交给我吧。” 见到末末正在一堆布帛之中酣睡,尤雅也没有过去打扰:“(本章未完!) 二九三章 泱都命短多感叹 身合死气再非人 末末就先拜托你了。” “可是…尤雅姑娘!” 女子秀眉微蹙,捏着手指暗暗焦急,本来这些活她半天就能完成,是为了拖延时间才磨蹭到了夜色将至。 眼看着尤雅已经起身离去,女子担心吵到末末也不好高声叫喊,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那二位早些归来。 “都已经这么晚了吗,这两个家伙怎么还不回来?”尤雅愣了一下继续向远处走去,心里那丝不安再次泛起波澜。 “真是奇怪…难道说是碧匣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虽然尤雅对自己设下的法阵十分放心,但她毕竟与碧匣分开了一天,就算将后者藏得再隐蔽还是难免不去惦记。 为了让自己心安,尤雅毫不犹豫地推开房门,回到了自己房中。 虽然从表面上看,屋中的一切与自己离开之前没有什么两样,但尤雅观察敏锐感觉细腻,总是觉得哪里有什么异常… “但愿事情并非我想象那般…” 尤雅深吸口气,急忙打开了藏着碧匣的柜子。 视线落处,原本应该摆放碧匣的位置,果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将碧匣托在手中打量了几眼,尤雅总算是松了口气。她本来是想要将此物放回原处,想想又索性将其装在了袖口中,这才彻底安心。 “看不出来,你这家伙倒是蛮有做贼天赋的嘛!” “棒子闭嘴,老儿可不觉得你是在夸我!” “如果不是受到小友吩咐,老仙定会让你为自己的不敬付出代价!”老仙再次气得哇哇乱叫。 因为觉得这样耽搁下去也不是办法,无奈之下,木逢春只能拔起灵阴棒,将碧匣一起带了回来。 见到尤雅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刚刚归来的木逢春急忙运转术法将碧匣送回原处,总算是没有被人发觉异常。 “老贼,小友不一定什么时候会有回应,待会儿你千万不要忘了再将碧匣顺出来!”气恼归气恼,事情主次老仙还是分得清。 “老儿的事情,还用不着你这棒子瞎操心!糟了!”木逢春话未说完,却眼睁睁地看着碧匣被尤雅揣入了怀中。 … “那吕寒江与华支都不是什么好鸟!能让这两个混账聚集起来,这英雄盟也好不了哪去!没准儿那妖兽的事情就是他们放出来的!” 听过乌凡的解释,尤华曼气得火冒三丈,看那架势恨不得要将此二者生吞活剥。 “什么狗屁的名门正派,为了自己的利益,净在背地里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然后又冠冕堂皇地将屎盆子扣在他人头上!” 看着尤华曼在眼前发飙,乌凡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了几步,生怕自己第一个遭殃。 “躲那么远做什么?还怕老娘吃了你不成?”见到乌凡都快退到了自己的视线边缘,尤华曼又好气又好笑。 “呵呵…怎么可能?前辈您说笑了…”乌凡只能满脸陪笑。 “行了,说了这么多废话,快告诉老娘你来这里干什么?” 看着尤华曼将双臂抱在胸前,那态度要说多盛气凌人就有多盛气凌人。 自己浪费这么多口舌回答对方问题,怎么到了她的口中就成了废话了… 但此种牢骚乌凡也只敢在心中念叨几句,急忙道出初衷。 “兰蕙是谁?”尤华曼一阵狐疑,她怎么没听过碧匣谷中还有这个名字,难道是有人冒名顶替。 知道乌凡与她形容了那人相貌,尤华曼才恍然大悟。 “原来你说的是小草?小草她还没事真是太好了!”听闻旧名,尤华曼的眼圈忽然一红,泪水簌簌地落在地上。 眼前的尤华曼虽然不再年轻却风韵犹存,尤其是作为尤雅的生母,二人不管是相貌还是气质,都有某种程度的吻合。 卸去了盛气凌人的态度,乌凡(本章未完!) 二九三章 泱都命短多感叹 身合死气再非人 忽然觉得眼前这人与尤雅没有什么区别。也不由得回忆起了当年,自己作为“大魔头”时与“小魔女”相遇的景象,忍俊不禁。 “小混账!你好大的胆子!”发觉自己被人看了笑话,尤华曼一扫忧郁就要动手,可自从知道了对方是三皇子的躯壳后,尤华曼又实在有些不忍心。 “前辈息怒,我只是突然想起了…开心的事。” “少和我转移话题,小草让你来找我,是不是碧匣谷遇到了什么麻烦?” 尤华曼的情绪紧张起来,四周的气氛也让人不寒而栗。 “你们的华支长老可是加入了英雄盟,碧匣谷能有什么事情…” “嘟嘟囔囔说什么呢?给老娘大点声!” 兰蕙长老之所以让自己来,是想让他将尤华曼妥善安葬。但见到一个大活人就在自己眼前,若是自己实话实说,只怕被安葬的就是自己了… “倒也没什么…”乌凡绞尽脑汁,终于有了注意,“其实是我听说兰蕙长老一直在寻找能进入碧匣之人!而我正是奉命前来,进入碧匣一探究竟的!” “真的?”尤华曼半信半疑。 “乌凡绝无半点虚言。” “难道是老谷主与小草说了什么?不然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见到乌凡态度诚恳,尤华曼也沉思起来。 “除此之外,真的没有其它事情?” “没有没有,前辈您放心好了!等我这次回去就将你的消息如实转达,一有机会就会放您出去…” 乌凡身上的异常已经被洗涤得七七八八,就算没有彻底痊愈也不会对自己造成太大影响。 虽然他不知道尤华曼为何还能活着,但他也能猜到以后者的性格绝不会安心在此,定是存在某种原因让她无法离开。 乌凡猜得没错,他话音一落,便听见面前传来了一声叹息。 “替我谢谢小草,但也请你转告她不要白费力气了。” “呃,前辈何出此言?” “碧匣的情况你也应该了解!世上除了那位“杏林仙子”之外,想要完全开启碧匣,几乎无人能够做到…” “虽然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是如何进入此处,但我劝你以后还是少打碧匣的主意为好!” “当年我一进入碧匣,便被无边无际的死气囚禁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我体内存在着杏林仙子的血脉缘故,只怕早在当年我就灰飞烟灭了!” “所以你要知道一点,你之所以还能活着,并不是凭着体内的生死二气,也不是那微不足道的幸运,而是…因为我!” “我中有它,它中有我;我就是它,它就是我。” “我已经与死气融合,再也无法离开。” 乌凡闻言一阵错愕,怪不得那死气会如此主动地洗涤自己体内的异常,原来这一切竟是背后受人操控…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九三章 泱都命短多感叹 身合死气再非人 二九四章 善邪两合续气数 以阴代阳复荣光 兰蕙长老的解释虽不尽然,却也与尤华曼所言相差八九不离十!要不怎说着尤华曼是碧匣谷的继承首选,乌凡兜兜转转了许久都没解决的体内 “顽疾”在尤华曼手中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在她与乌凡解释自身的状况的同时,也顺手将乌凡体内的状况解决掉了。 “有句话小草说的不错。”收回了覆盖在乌凡身周的 “苍绿猛兽”,尤华曼若有所思, “这金鹏族血脉温和,就算你体内有负面能量存在也无端相互干扰,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身边的人。” “晚辈谨记在心。”俗话说事不过三,但这段时间来传入耳中的同种话语已经超过了这个界限。 自身的事情已经解决,乌凡担心木逢春等得太急,或者拖延太晚出现状况,就要告辞离去。 “前辈的救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日后一定会想办法将您解救出来…” “小混账你可是没带脑子进来?你还要老娘说几遍,以后少打碧匣的主意!”解决了乌凡的麻烦,尤华曼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气势。 “既然见了,岂有不管之理?请恕晚辈无法接受!”乌凡从来都是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心意已决。 “小混账!你怎么和那家伙一样死心眼!”尤华曼探出手指不停地点着乌凡的脑袋, “早知如此老娘就不该多管闲事!以后是死是活都随便你!”虽然尤华曼的嚣张未改,语气却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那前辈,晚辈就先告辞了…”乌凡虽然知道尤华曼不会对自己如何,但还是有些发憷,就要告辞离去。 “等等。”尤华曼翻了个白眼, “以后你要如何那是你自己的想法,但是老娘救你不能白救,有件事情需要你替我去做…” “前辈尽管吩咐,晚辈必当义不容辞!”乌凡倒是答应得痛快。 “呵!你这小混账倒是答应得痛快,希望你不是嘴上说说!若是被老娘知道你不守信誉…老娘定会打断你的腿!”乌凡心里咯噔一声,冷汗直流,只恨自己太过心急,还不知道炉中山芋余温如何,就提前伸出手去。 “这些年来,我一直困于碧匣之中,虽然无法知晓外界之事,却能洞察到沟通碧匣的雅儿心思。”说起尤雅,尤华曼又是语气温柔,只是这种温柔才坚持了短短一句话,便被咬牙切齿取代掉了。 “所以你小子如果胆敢对雅儿不忠,就算老娘豁出这条性命也要拉你进来陪葬!” “……”乌凡闻言只觉浑身汗毛倒竖,尤华曼既然能说出此话,就代表她能做得出来,毕竟 “蛇蝎美人”的称号可不是徒有虚名。乌凡心道自己与尤雅明明还八字没有一撇,怎么看对方双亲的态度,好像早把自己内定? 见到乌凡表情僵硬,沉默不语,尤华曼的心中火气更盛。 “小混账,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将雅儿托付给你,你却还不情愿?” “呃…前辈不要误会,只是…”乌凡脑子飞转, “对了!只是您也看到了,我现在毕竟是三皇子的躯壳,实在是…多有不便啊!” “这倒也是…”尤华曼也陷入了沉思,毕竟这是自家事情,她也不好让三皇子一个外人因为自己的私心受到影响。 “但是前辈,乌凡可以向您保证,只要我在,就一定能保证尤雅安全!”乌凡趁热打铁一句,就要与老仙交流。 “等等!”尤华曼又打断了他。 “前辈还有什么吩咐…”乌凡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乌凡一副畏畏缩缩的态度让尤华曼感觉有些好笑,但她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继续冷着一张脸。 “当年古门大选,我曾就法阵之事与那清虚老道有过闲聊,只是这厮每每交谈几句便会长吁短叹,让我十分郁闷,便问他到底遇到了什么难事。” “本来这老道不准备实话实说,但是…咳咳,总之他还是将这件事情偷偷告诉了我,并让我不得讲给他人。”尤华曼虽然及时敷衍过去,但乌凡也能想到清虚长老一定受了不少折磨… “听那老道说,泱都虽然气数绵延,却会在不久之后应该一场浩劫!如果处理不当,只会让残余气数流落在外,永远无法回归!唯有善邪两合之法,再辅之以阴代阳,才能让泱都再复荣光。” “当时我只以为这老道是在信口胡诌,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今日,听到你的一番话才记起了这件旧事,明白当初的他并非虚言…”尤华曼也有些感慨。 “前辈您说的可是太一阁的清虚长老?”乌凡与太一阁之间,除了故事开始的一场误会意外,就再也没有什么交集。 “要不然呢?”尤华曼觉得这是一句废话。 “那…前辈您可知道这‘善邪两合’与‘以阴代阳’何解?” “都说了老娘是觉得这老道在信口胡诌,哪里还会打听更多闲事?”虽然尤华曼语气冷淡,却意在关切。 “老娘不知道这所谓的残余气数是否与你有关,但小混账你日后还是小心一些微妙,老娘担心会有居心叵测之人…尤其是那英雄盟的!他们会为了断绝残余气数对你不利!” “多谢前辈提醒。”乌凡将尤华曼的叮嘱暗暗念叨了几遍,牢记在心。 “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过来吧!”尤华曼对着乌凡招了招手。 “啊?前辈还有事情?”乌凡又向着身后退了几步。 “不是你一直想要离去的吗?”尤华曼没好气地白了乌凡一眼, “但如果你不介意,想要在此陪着老娘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我介意!” “嗯?你再说一遍。” “我不介意!” “那你就留下来吧。” “……”… “木老儿!这都多少个马上了,三皇子怎么还没回来?” “马上…呃…快了,应该快了。” “我说木老儿,你们该不会是在背着我做什么事吧?” “哪有?怎么可能?我与三皇子的确是偶遇,也许是他有事耽搁了吧…”木逢春杵在门边,满面堆笑。 “木老儿,你在这和她废什么话,赶紧找机会把碧匣偷出来!”见到木逢春一副不紧不慢的态度,灵阴棒中的老仙十分焦急。 “你这棒子急什么?老儿我这不是在找机会嘛!” “木老儿,你又在那边嘀咕什么?”听到木逢春在门口窃窃私语,尤雅一脸古怪, “从一回来你就跟着我,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闺女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老儿只不过是见你忙里忙外的,想要过来搭把手而已。”木逢春拍着胸脯,正气凛然。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好心?”尤雅当然不信,但也没多怀疑, “你若是真想帮我,倒不如帮我去照看一下末末。” “我倒是想,只怕到时候又有人说老儿坏话,老儿可受不了那种打击…” “木逢春!我总算明白你为何要跟着我了?”尤雅眼神一冷。 “为…为何?”木逢春有些紧张,难道自己的心思如此容易看破? “你是见我腾不出手,故意来找茬的!”尤雅怒斥一声,腾地将门关上,把木逢春隔绝在了庖屋外面。 “闺女!闺女!”将碧匣隔空放回倒是没有什么难处,可想从一个大活人身上将碧匣取回却不是那么简单。 “你看看!你看看!老仙早说让你抓紧时间你不听,这下好了,彻底没有机会了吧?” “你这棒子还好意思开口!如果不是你唠唠叨叨个没完,老儿又怎会惹人怀疑?” “砰!”门上的一声巨响,让木逢春彻底变成了哑巴,只能暂时躲到一边去了。 “看来…只能使出绝招了!”深吸口气,木逢春再次迈开了脚步。…听到身后的屋门开启,正在忙碌的尤雅又是眉头一皱:“木老儿!你有完没完?” “尤雅姑娘不要紧张,是嫠家。”来人是那女子, “木大哥让我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你?” “那家伙真是来帮忙的?”尤雅对木逢春的怀疑淡了一些,急忙劝住了女子, “本来这边早就可以准备好的,既然三皇子迟迟不来,咱们就不管他了!你忙了一天,还是再歇会儿吧!” “嫠家没事,还是让嫠家来帮你吧。”说着女子提起水桶就要过去帮忙。 “真的不用…哎呀!你没事吧?”尤雅自认没用多少力气,可是这女子却身子一晃跌在了地上,让她有些担心。 “嫠家没事…”女子面色一窘,同样有些不好意思, “实在抱歉,嫠家将姑娘的衣服打湿掉了。” “你不要介意,明明是我不好。”尤雅提了提湿溻溻的衣服, “麻烦你帮我添下柴禾,我去去就来!”说着,尤雅便急忙起身离开,换了一件衣服便匆匆赶了回来。 “尤雅姑娘,既然这边不需要嫠家,那嫠家就先回去了。”见到尤雅归来,女子再也没有多待的意思,告辞一句便起身离去了。 “是我的错觉吗?今日的气氛为何如此异常…”见到女子前后态度颠倒,尤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不知为何,她一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哎呀,碧匣!”收起胡思乱想,尤雅突然一拍脑袋,匆忙添了一把柴禾,又转身回房去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这闺女还是太嫩了点!”木逢春拖着碧匣暗暗得意,没想到自己的计策实行得如此顺利。 “木老儿,你不是在照顾末末吗?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尤雅才赶回来,就见到木逢春杵在自己门口。 “啊!末末有那妹子照顾,老儿继续留下实在是不太方便啊…”木逢春将碧匣攥在身后,已经紧张得满头大汗。 “哼!”尤雅已经懒得理他,绕过木逢春就要推开房门,然后却是眉头一皱,看向了木逢春身后。 “木逢春!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没…没什么…” “少说废话!让我看看!”尤雅冷喝一声,探手抓向了木逢春的手腕! 二九五章 紧要关头嫌疑解 身揣谜题话离别 许是因为救命之恩的缘故,这女子现在对木逢春是无条件地相信。 一见到木逢春匆匆赶来,她便知道应是之前的计划有变,也按照木逢春的吩咐完美的将计划实行。 为了避免事情败露,木逢春提前让老仙那边与乌凡打个招呼,然后又趁着尤雅离去的空当将碧匣翻找出来。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尤雅会突然折返回来,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木逢春也是面色焦急:“闺女,还请你听我解释…” “这是什么东西?为何阴气如此浓重?” 听到尤雅的话,木逢春有些诧异,转头看去竟发现腰后别着的灵阴棒出现在了尤雅手中。 然后他又攥了攥掌心,却觉得手中空空如也。@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木逢春汗毛倒竖,冷汗直流,他可是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手中的碧匣却突然离奇消失。 “谁!给我出来!” 此时的他哪还顾得上解释,一旦碧匣丢失,那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木老儿,你又在搞什么鬼?”木逢春惊得一跳三尺高,让尤雅眉头微蹙。 晚风吹过,夜色又阴沉了几分,只见一道黑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实在抱歉,路上有事耽搁了不少时间…”从门洞的阴影中出现的,是三皇子的面容,“二位为何如此紧张,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木逢春一脸古怪,见到乌凡对着自己微微颔首也是急忙反应过来:“唉!都怪老儿过度紧张,还以为是昨日仇家找上门来…” “木前辈,我托人送来的那样东西你可有收到?”乌凡暗中对着木逢春比了个手势。 “三皇子放心,老儿我一直在帮您保管着呢!”说着木逢春向着尤雅伸出了手。 从三言两语之中,尤雅知道了这铁棍是三皇子的东西。她虽然怀疑,却也毫不犹豫地将其交给了后者,然后对着三皇子点了点头。 “木老儿,你先带三皇子去歇息吧,饭菜马上就要好了。”说着,尤雅这才急忙回房去了。 … “小友,那碧匣可是你拿去了?”木逢春紧张兮兮地拉过乌凡,见到后者点头才继续追问,“那它现在…” “前辈放心,我已经将它放回了原处。”乌凡点了点自己的袖口位置。 “咦?小友你是怎么知道的?不对,先不说这个…老儿我明明没有打开碧匣,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木逢春一眼就能看出乌凡身份,倒是没有怀疑,只是后者如同鬼魅一般出现的状况让他十分费解。 趁着四下无人,乌凡狡黠一笑。 虽说已经除去了第六人,乌凡却还是有些担心。于是,为了避免意外发生,他便在尤雅身边留下了一只小鬼儿,负责盯着此处的情况。 而就在刚刚,尤雅即将发现碧匣的时候,是那小鬼将灵阴棒与碧匣调换了位置,趁人不备钻入了尤雅房中。 想要从碧匣出来,当然缺它不可,但打开碧匣却又不是唯一的办法。 在碧匣中时,尤华曼已经与乌凡讲过,要用青蛇杖沟通碧匣,利用绿雾送他出去。 可奇怪的是,尤华曼发觉自己竟然感受不到青蛇杖与碧匣之间的联系。 乌凡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将碧匣带走距离太远的原因,想要依靠之前的方法离去,但是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老仙。 在与小鬼儿交流之后他才知道,这碧匣竟然出现在了尤雅身上,便将此种状况讲给了尤华曼。 尤华曼心中了然,说应该是灶台的火气阻断了此种联系,让乌凡想办法将碧匣与尤雅分开距离。 可还没等到乌凡向小鬼儿发号施令,木逢春那边就又生变故,好在事情的结果都是一样… 闻言,木逢春在赞叹乌凡心思细腻的庆幸之余,还有些心惊。(本章未完!) 二九五章 紧要关头嫌疑解 身揣谜题话离别 肉跳。 “尤华曼?她还活着?” “倒也不是…尤前辈说她已经融合了死气,所以才会一直存在。” “原来如此,为何老儿没有想到!”木逢春眉头紧蹙,“这碧匣原本只是寻常之物,是受到了木灵珠浸染才会酝酿非凡!如今其中承载之物不在,它所以吞噬生灵,只是为了保持平衡!难怪…” “木前辈?”乌凡侧着耳朵过去,却反常地没有听清木逢春在说些什么,哪怕是后者就在眼前。 “没什么。 无错更新@”木逢春勉强笑笑,“小友您先走一步,我去把妹子和末末叫上。” “前辈稍等,我这边有两样东西托您保管,不知您…方不方便?”乌凡有些不好意思。 “和老儿客气什么,尽管拿出来好了!”木逢春将手一伸。 “这两样东西我实在不好带在身上…前辈随我来吧。”乌凡尴尬笑笑,带着木逢春向着不远处的墙根下走去。 … “木老儿,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见到木逢春呆坐桌前,一直没有动筷,尤雅有些不悦。 “木老儿,你有意见!”末末也有样学样。 “哪有,只是突然间忽然没有胃口…” “没有胃口!” “末末吃饭,不要理这奇怪的家伙!” “……” “木前辈,您真的没事?”乌凡有些尴尬,他知道任凭是谁见到了那种东西都会心生不适。 “小友放心,老儿…”话未说完,木逢春忽然感觉有些反胃,一个箭步冲出了门去。 … “木前辈,咱们这样不辞而别,是不是有些不妥?” “哪里不妥?若是被你那小魔女知道,咱们两个谁也别想离开!” “……” 隔夜,天才蒙蒙亮,木逢春就与乌凡离开了住处,准备启程前往锁妖塔。 可二人还没走出多远,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木老儿!你给我站住!” “呃…”木逢春暗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但既然被人发现也只能停了下来,哈哈一笑:“闺女,这么巧!你也是来晨练的?” “晨练,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习惯?” 尤雅昨夜总觉得哪里不对,睡得并不踏实,所以一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便醒了过来,然后就见到木逢春鬼鬼祟祟地拉着三皇子离去,这才匆忙跟了上来。 “俗话说得好,早睡早起,方能养生!老儿的蒲柳之姿已不再有,所以是来锻炼一下松柏之质…” “别说废话!赶紧回去!”尤雅眉头一竖,懒得再听木逢春胡言乱语。 “尤雅姑娘,其实是我带木前辈出来的。”事到如今,乌凡只能主动开口。 “三皇子,您的为人尤雅清楚,就不必在为这家伙说情了。” “偏见!赤裸裸的偏见!”木逢春满面委屈。 “尤雅姑娘,实不相瞒,我路过此处其实是要去往锁妖塔的,木前辈只是听说此事觉得我一人前往于心不忍,才会偷偷尾随前来…还请你不要误会了前辈。” 说着,乌凡对着木逢春行了个礼:“前辈,我一个人真的无妨。您,请回吧!” 见到眼前的三皇子语气诚恳,木逢春又是唉声叹气,尤雅倒也觉得二人不似假装。 “锁妖塔?您去那里所为何事?” “具体原因恕我不能多言,总之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泱都城!如果我没能回来,末末就拜托你了,告辞!” “等等!” 尤雅表情有些复杂,然后看向了木逢春:“木老儿,你不要忘记自己答应过我什么!如果你敢半路逃跑,就算藏到天涯海角,我都会将你逮到!” “闺女放心!老儿虽然人品不好,却也言而有信!而且说起。(本章未完!) 二九五章 紧要关头嫌疑解 身揣谜题话离别 你家那口子,老儿还欠他一个人情!就算你不天天盯着我,我也不会撒手不管。”木逢春故意拔高了几分声音。 “啊!三皇子您不要听他胡说八道!”尤雅忽然双颊微红,娇艳欲滴。 无错更新@ “我…什么都没听见。”乌凡也是耳热心跳,只能背过身去。 “木老儿,回来再和你算账!”尤雅恶狠狠地瞪了木逢春一眼,然后便与“三皇子”告辞离去了。 “小友,情债难消啊!哈哈哈…” 昨夜之“仇”得报,木逢春满面春风。 … 艳阳之下,天地之间一片和气,唯有那笋尖一般的锁妖塔四周阴风阵阵,好似暴雨当头。 “木前辈,您可知道这锁妖塔本该是谁负责看守?” “姑且让老儿掐指一算!”木逢春再次摆出了那种神棍架势,一边摇头晃脑,手上也不耽误:“本来看守锁妖塔应是一甲子一轮换,只是在你们玉壶宗之后的太一阁嫌时间太长,从一开始就与众人协商好,硬生生将日子减了十年!所以只有你们玉壶宗一派吃亏!” “算算时间还未满第二个甲子,锁妖塔本来该由太一阁负责!但是根据新的日期算来,如果不是受到英雄盟影响,应该是已经轮到剑星居了…”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英雄盟盟主就是吕寒江,如此说来倒是也没有什么问题!”说到后来,木逢春耸了耸肩。 “前辈您确定?真是太一阁主动更改了时间?”乌凡瞳孔一缩。 “当然确定,老儿活了这么久,最不缺的就是消息。”木逢春对这点颇为自信。 “那就奇怪了,难道说是清虚长老早就算到了这件事情?” “此话怎讲?” “在碧匣中时,我曾听尤华曼前辈说过这样一件事情…” “嘶!你说那清虚老道早就预料到了泱都会有此浩劫?” 听了乌凡的话,木逢春顿觉匪夷所思。 “唯有善邪两合之法,再辅之以阴代阳,才能让泱都再复荣光…这老道到底在打什么哑谜?要不是这老道突然消失不见,老儿定要将他揪出来问个清楚!” “什么?”这下又轮到乌凡惊讶了,“前辈您说清虚长老消失是怎么回事?太一阁人不是已经在他的带领下加入英雄盟了吗?” 眼看着锁妖塔下阴气森森,一时半会应该搞不清楚状况,木逢春便拉着乌凡躲到了一边。 “有些事情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小友你离开太久,就让老儿为你慢慢道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九五章 紧要关头嫌疑解 身揣谜题话离别 二九六章 阴云笼罩锁妖塔 法阵隐蔽藏寒霜 自从地府归来,为了搞清楚凡间现在是如何状况,乌凡自然没少旁敲侧击。 可是木逢春的一番讲述,却让乌凡有些惊魂未定,看来自己所打听来的内容实在有限,不过是管中窥豹! 本来他以为,就算吕寒江再不好对付,也可以想办法从剑星居下手让其无法专心英雄盟的事情,从而露出破绽! 却不想在自己离去的这段时间里,本来已经成为故事的几人竟再次鲜活起来,在凡间掀起了一片波澜。 眼下距离他对吕寒江出手还有不少时间,乌凡完全没有必要太过纠结计划外的事情。 但是对太一阁的清虚长老,对这个能给出三皇子未了心愿之人,乌凡还是不免好奇。 关于这点,木逢春并未直接开口,因为想要解释清楚,还要从清净归来这件事情开始。 清虚与清净虽然是兄弟,但二人的脾气性格却是大相径庭,前一个柔和含蓄,后一个冲动率直。也正是如此,后者才会犯下错误,被禁闭黑竹林中,不提。 后来妖兽爆发,太一阁凭借着强悍的实力与充足的底蕴,在度过了一开始的慌乱之后,情况逐渐稳定下来。 而也是这时,集结了群雄、建立起英雄盟的吕寒江终于向他们发出了橄榄枝,想借助太一阁的帮助将妖兽的状况彻底终结。 是否加入英雄盟,清虚心中一直摇摆不定,但清净对此却是十分拒绝。 一方面是因为在这场妖兽作乱当中,所谓的英雄盟对他们从来没有过任何帮助。另一方面,是因为吕清潭的缘故,让他对吕寒江也没有任何好感。 所以他觉得吕寒江这个时候来找他们,一定是酝酿着什么阴谋! 也许是因为意见相悖、沟通不能,清虚清净二人终于闹掰,前者带着一大部分太一阁弟子离开了太一阁,只留清净他们自生自灭。 好在在这之后不久,妖兽彻底消失不见,这残缺的太一阁才能得以保全。 自从清虚带人加入英雄盟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的踪影。就算后来清净气势汹汹地来找过几次也是无果。 清净最后一次来时,被吕寒江失手重伤,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失手?好一个失手!” 听到最后,乌凡眼中冷意渐浓,他曾经与吕寒江交过手,虽然此人品行不好,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剑术造诣实在是天下无双。 _o_m “但事实就是这样,清净是当着众人的面撞到了剑气之上,任凭是谁都挑不出吕寒江半点毛病。”木逢春也是苦笑。 “前辈,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乌凡双瞳如墨,比夜色还要深沉,看得木逢春一阵心虚。 “什么事?” “按照时间来算,前辈应该是一直陪在尤雅与末末身份,但是前辈,你为何对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如此清楚?” “这是老儿我…” “不要告诉我是前辈消息灵通。”乌凡抢先说出了木逢春的习惯说辞。 “唉…小友,并非老儿有意隐瞒,实在是这件事情还不到你该知道的时候!” 木逢春面色有些为难,犹豫了半晌才挤出了另外一句话:“老儿只能告诉你,普天之下并非只有英雄盟一家!还有…” “还有什么?” “午时已到。” “……” 因为锁妖塔四周阴气浓郁,实在是看不透彻具体状况,乌凡才能与木逢春有这么多闲暇时间。 既然一天中阳气最足的时刻已经来临,乌凡只能将诸多疑惑抛在脑后,毕竟以后还有的是时间与木逢春交流。 “奇怪,前辈你看,为何锁妖塔周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阴气虽然没有完全散去,但已经可以将锁妖塔的周围状况看得清晰。木逢春与乌凡四目相对,俱是从对方眼。(本章未完!) 二九六章 阴云笼罩锁妖塔 法阵隐蔽藏寒霜 中看出了深深的疑惑。 “老儿还记得这锁妖塔之前整日哀嚎连天,为何现在死气沉沉?难道说真是老儿误会了英雄盟,这锁妖塔中的妖兽已经被完全铲除?” 端详半晌看不明白,商量了片刻,二人一拍即合,向着锁妖塔脚下走去。 虽然距离塔下还有一些距离,但二人已经明显感觉到塔中曾经的怨气残留正沿着地面倾泻流淌,几乎要将二人的双足冻得失去了知觉。 “老儿算是明白那清虚老道为何要缩短时间了,这鬼地方哪里是人能待得下去的?”木逢春冻得原地直跳脚。 “小友!不对劲!”灵阴棒中的老仙忽然蹦出了一句。 “哪里不对?”乌凡倒是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老仙也说不清楚,总是你让那木老儿消停点儿,还是原路返回…木老儿人呢?” 老仙话未说完,却见木逢春忽然身影一闪不见了踪影。 “呔!老仙打一开始觉得这老东西不是好鸟!他定是故意将我们引来这里的!” 没有理睬老仙吵闹,乌凡仔细打量了一眼脚下状况,这才恍然大悟。 “老仙别吵!这并非前辈的问题,而是咱们闯入了一处法阵!” 此处气氛险恶,乌凡二人自然有所提防!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人如此谨慎,将此处的恶劣环境与法阵融合,将阵脚隐藏得不着痕迹。 “来…来…来…”一道声音,从空荡荡的前方响起。 “凭什么让我过去,有本事你就现出形来!”紧接着,是木逢春的声音。 “放…放…放肆!竟敢…打断老子!给我…上!” “哪里来的小结巴,哈哈哈…哎哟!”木逢春才笑了几声,便发出了一声惊呼。 “接下来到…到…你了!”声音出现在了乌凡身后。 “来…来…来…”也许是担心乌凡做出同样回应,这小结巴的声音有些焦急。 将对方重复的文字删去,乌凡终于明白了对方说的是:来者何人,竟然擅闯锁妖塔! “我们只是路过,这就离开!还请你放了我的朋友!”乌凡虽有未然之眼,却无法捕捉到不存在的身影,只能先试探对方的态度。 “你…走…可以!他…留下!”这小结巴一字一句,说话十分艰难,好像在催促自己,“快!快!不要…耽误…时间!” “你这个小结巴怎么这么小心眼儿,老儿不就是笑话了你几句,至于…哎哟!有本事你站出来!躲躲藏藏的算什么本事?” “小友,左边!”老仙感觉敏锐,察觉到了什么。 虽然木逢春的声音是从右边传来,但乌凡还是毫不犹豫地向着左边踏去,果然见到了满身伤痕的木逢春。 “前辈,您没事吧?” “不…不…不可能,你怎么能…能找…” “这小结巴说话真是让人捉急,小友咱们还是先想办法如何离开吧!”趁着小结巴说话,木逢春低声嘟囔着。@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放…放肆!今天…谁也…别…别想走!你们!” “这…这家伙耳朵倒是好使!”木逢春咧了咧嘴。 “你还…还…敢学…学我!” 小结巴的心中怒火完全被木逢春点燃,他话音刚落,便见数道疾风带着寒气出现眼前。 “小友小心!这鬼东西和跟屁虫一样,老儿根本甩不掉它!” 果然,就在乌凡拉着木逢春向着一旁退去的时候,只见那远去的冰锥竟然转了个弯又追了回来。 冰锥?没错,就在刚刚交错的刹那,乌凡已经看清了这些冰凉彻骨的东西正是冰锥无疑。 虽然它们看似攻击分散,锋芒却俱是指向一处,分明是在受人控制。 剑气?又有些差异。水灵术法?又有些不足,乌凡也搞不清这藏在法阵之中。(本章未完!) 二九六章 阴云笼罩锁妖塔 法阵隐蔽藏寒霜 的家伙与英雄盟,或者说是与行者有什么关系。 但越是接触,乌凡越觉得这些冰锥像是一种半成品,只是因为地利原因才会成为威胁。 唰! 就在乌凡如此想着的时候,却有一道冰锥刺向了木逢春的咽喉! 乌凡眼疾手快将木逢春向旁边一拉,虽然后者得救,自己却被这冰锥刮到了胸口。 “小友,你不要紧吧?”木逢春心里咯噔一声。 “无妨,只是擦破了衣服。”乌凡心想现在不是分身时候,还是先离开此处要紧。@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此时正值天明,那些小鬼儿当然派不上用场。乌凡正准备让老仙运转阴气护体强行冲出法阵,却忽然见到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自己身前。 来人虽然现身,却没有奔着他们而来,而是低头从脚下捡起了一个什么东西。 沉默半晌,乌凡正准备动手,却见这家伙一个踉跄跪倒在了自己身前,磕头如捣蒜。 “队长大人恕罪,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 乌凡愣了一下,只见对方态度恭敬无比,正双手捏着一个带着豁口的木牌高举过头。 他摸了***口,怪不得自己刚刚毫发无损,原来是这木牌挡住了冰锥的擦伤… 接过木牌,乌凡暗暗松了口气,当初他只是随手将此物揣上,却没想到会在关键时候派上用场。 比起威逼利诱,打入敌人内部的确是一种更好的选择。既然对方认错了自己,何不将计就计,或许能调查出更多事情! “不知者不怪,而且你也算得上是恪尽职守,表现不错!起来吧!”乌凡掂了掂木牌,这次倒是仔仔细细地收藏起来。 “一群没有眼力见的家伙,还愣着干什么呢?给队长大人带路!” 见到来人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出言赞扬,这人十分激动。 话音一落,便见又有数道身影躬身出现,为乌凡分出了一条路来。 “队长大人!您请吧!” “小友…咳咳,队长大人提防着些!这人突然不结巴了,小心有诈!”木逢春险些说漏了嘴,急忙改口道。 乌凡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听到木逢春的话也是微微颔首。 “队长大人见笑了…其实在下只有在施展术法之时才会结巴…”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九六章 阴云笼罩锁妖塔 法阵隐蔽藏寒霜 二九七章 锁妖塔下秋风紧 面向死地背留生 身处险境,木逢春已经刻意将声音放低了不少,却不想这次同样被那小结巴听见,也是有些难以置信。 好在这小结巴正在心中紧张,并未察觉到二人神色异样,而是自顾自地在解释原因。 听小结巴说,他本来没有这个结巴的毛病,只是因为施展术法时的寒凉之气让他浑身颤抖,才会那般支支吾吾的语塞。 说到此处,小结巴忽然有些好奇。 “敢问队长大人,您在施展术法的时候可有感觉到什么不妥?” 如果将眼前的小结巴勉强算作行者,他就是乌凡在试炼之地以外见到的第三个。而另外两人就是前几日的金行者壮汉,还有在碧匣谷有过接触的同为水行者的姜洋。 但让乌凡感觉奇怪的是,虽然这些家伙身上有行者的本事,却又与自己在试炼之地中那时有过接触的行者完全不同。 这种不同不仅仅在乎实力,还有他们身上的气息! 不管怎么说,这些人毕竟是因为五灵而生,身上的气息就算微弱也应该精纯。但乌凡接触到的这几位无一不是气息杂乱,就好像是…其中存在不少杂质。@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见到乌凡迟迟未有回应,这小结巴只以为是自己失言,急忙挠了挠头转移了话题:“那个…队长大人,这次为何只有你们二人,其余几人何时到来?” “你这家伙话怎么这么多?”木逢春揣测不透乌凡心中状况,还以为他是心中紧张,帮忙接过了话茬:“我们队长一感觉不妥就会用人磨刀,他们几个已经来不了了!” “啊?真…真的…”这小结巴虽然没用术法,却再次结巴起来。 “不要听他胡说八道。”听到木逢春话语离谱,乌凡急忙给后者使了个眼色:“路上遇到了一点状况,我让他们几个回去报信了。” “原来如此,哈哈哈…”小结巴的笑容怎么看怎么牵强。 说话间,一行三人已经来到了锁妖塔下,那前面带路的小结巴才刚刚踏上台阶,便觉一道剑气横扫下来,口吐鲜血。 “好浓的死气!” 乌凡与木逢春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浓浓的震惊。 击退了小结巴,这道剑气的威风却是未消,已然来到了乌凡身前。 乌凡作为阴差,是不惧此种死气的。但眼前的死气之中却有剑气缠绕,如果自己真捱上了这么一下,也是有些吃不消。 作为木灵珠化身,木逢春虽然本身实力算不上强,但对付这种程度的死气,却还算不上吃力。 于是他借助乌凡的身形作为阻挡,在死气来临的刹那一掌拍在了乌凡身后形成护罩,恰好将这道死气完全抵消。 “肖劼,你这家伙是怎么办事的?为何耽误了这么久?” 死气消散,话语声起。 只是这道声音阴冷无情,比起法阵还添寒凉,就好像是秋风萧瑟,所经之处再无生机。 “唔…”小结巴面色灰白,勉强挣扎起身,“肖劼拜见…” “哈哈哈哈…又有新面孔了!欢迎欢迎啊!”这人看也未看小结巴,脚下一轻就来到了乌凡身边,“二位实力倒是不错,只是我很好奇,就凭你们两个要如何完成塔中巡逻?” 出现在乌凡眼前的是一位陌生男子,观其相貌倒是与他年纪相仿。虽然此人话语开朗,却是气息阴邪,看上去极度危险。 尤其是他手中那柄剑,虽然从始至终都没有出鞘过,但就是这平平无奇的一道攻击,却几乎要将小结巴斩杀当场。 这人是谁?为何有些眼熟? 眼前这人一脸傲慢,正抬着下巴斜睨自己,好似要将乌凡的一切洞穿。乌凡受到气息压迫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只能脑子飞转,唯一确信的就是自己没有见过此人。 眼看着这人又要提起剑鞘,那小结巴却拄着武器勉强站起身来,。(本章未完!) 二九七章 锁妖塔下秋风紧 面向死地背留生 挡在了乌凡面前。 “肖劼,我已经放过你一马了,你不要不识好歹啊。”这人眼睛一眯。 “请您息怒。”小结巴满头大汗,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紧张,“但是肖劼已经测试过这位队长的实力,还是…还是勉强够格的!” “所以呢?”这人的态度依旧冷淡。 “所以…肖劼以为应是大人测试过队长,觉得他能在试炼结束之前确认塔中状况!不然英雄盟没理由会仅仅派遣二人前来…” 见到这人面色稍缓,小结巴这才深吸口气:“眼下锁妖塔中状态安稳,定是您治理有方!如果大人能从队长这里确认过结果,一定会…” “放肆!”这人眼神一冷,打断了小结巴话语,扫视起了乌凡二人。 面色变幻数次,他忽然阴森一笑:“够格,这人的确够格,拭目以待,拭目以待!哈哈哈哈…” 直到这喜怒无常的家伙离去,小结巴才身子一软栽倒在了地上。 … “队长大人,在下伤势过重,已经没有必要让你破费了…” “试试又有何妨?丹药存在的意义就是救人,不然它与地上黄土有何区别。” 这饱含死气的一剑是小结巴无法承受的,尤其是强撑之下更让死气沿着经脉扩散开来。好在乌凡有碧匣谷的丹药能为其治愈伤势,再加上木逢春生气灌溉才让他捡回命来。 感受到体内的痛楚散去,小结巴几乎要惊掉了下巴,一个翻身跪倒在了乌凡面前。 “队长大人救命之恩!肖劼永生难忘。” “你叫肖劼?难怪叫你小结巴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本来木逢春还觉得救一个仇人有些不值,见到眼前这人还算知恩图报倒是少了许多怨气。 “抱歉,二位喜欢怎么称呼肖劼都可以。”比起之前的恭敬,此时的肖劼多了一份发自真心的顺从。 “那好,肖劼我问你,刚刚那人是什么来头?”英雄盟有如此威胁存在,乌凡不得不提前有所准备。 “这人姓甚名谁无人知晓,但是大家都称呼他为秋公子。”肖劼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诚实开口。 “秋公子?哼!真是好大的架子!”木逢春一看见此人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二位不必担心!秋公子是在锁妖塔里呆得太久性格古怪,每次见到新的队长,都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的,并不是刻意针对你们。”肖劼一脸苦笑。 “新的队长?” “锁妖塔里?咱们不是现在就在锁妖塔里吗?” 乌凡与木逢春同时问出了心中疑惑。 “不急不急,一个一个来!”木逢春指了指乌凡。 “肖劼,你先说说这新队长是怎么回事?”乌凡对英雄盟做过调查,知道他们在固定的位置都会有固定的人巡逻。 “这个…在下也不清楚。”肖劼脸色有些不自然,“虽然我们同属英雄盟下,却几乎没有与泱都那边有过沟通…” “可是听你们的意思…英雄盟那边不是经常派人来塔中巡逻吗?” “这…”肖劼的前言不搭后语,将自己憋在了死胡同。 “若是不方便说,那就算了。” 乌凡问了这么多只是因为好奇,虽然锁妖塔内部信息封锁,但自己问得太多只会徒增怀疑。 肖劼虽然在秋公子面前不堪一击,却是守阵护卫中的一把手,他起身站到门口巡视了一眼,确认过四下无人才回到锁妖塔十八层中。 “肖劼这条命都是队长大人给的!若是再有隐瞒,岂不是泯灭人性?” 肖劼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其实并非锁妖塔与英雄盟没有沟通,而是在您之前的、所有来到此处的巡塔队长都是有来无回!” 听肖劼说,英雄盟那边每次来人虽然实力强弱不均,但却是相同。(本章未完!) 二九七章 锁妖塔下秋风紧 面向死地背留生 的五人一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打开限制进入到锁妖塔中。 肖劼已经不知见到多少人进入锁妖塔,但他们皆会以各种原因惨死其中,从来无人能够生还。 “所以队长大人,既然你们人手不够,不如索性以此为由回去算了,就说你们从来没有来过!” 肖劼的一番话语十分诚恳。 “至于秋公子那边您也不必多虑,他除了自己之外,什么也不关心。到时我就说你们已经葬身塔中,相信他也不会多疑。” “这锁妖塔中…到底有什么威胁?”白来一趟,乌凡自然不会甘心,想要搞清楚如此安静的地方会存在如何玄机。 “队长大人您说笑了,锁妖塔中的…自然是妖兽了。” “可是我见这十八层不是空的吗?” “没错,不仅是十八层,其实十七层、十六层也是空的。但这十七层是秋公子的休身之所,十六层是锁妖塔的限制所在,从十五层开始才能算得上是现在的锁妖塔。 首发更新@ ” 肖劼说,因为锁妖塔曾经出过事,以至于底层的妖兽都逃窜了出去,而真正能够构成威胁的存在其实一直都留在塔中,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或者是不愿离开而已。 闻言,乌凡一头雾水,若是说因为法阵限制太强无法离开倒是可以理解,但是哪里有人,应该说是有妖兽会不愿获得自由? 不过他再去追问,肖劼却是连连摇头。虽然他曾经进过锁妖塔,却是在秋公子的陪同下进去收拾残局,哪里有心情或者胆量去询问这种闲事… “小友…队长大人,事已至此你还有如何打算?”既然是死路一条,木逢春忽然打起了退堂鼓。 “这件事实在不好牵扯太多…所以,你先回去吧。”乌凡微微蹙眉。 “好嘞!老儿也觉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那咱们这就动…身?”木逢春话说一半感觉不对,“什么意思?让我自己回去?那你呢?” “我总觉得这里面有哪里不对,准备一个人进去看看。” “你小子疯啦!”木逢春将乌凡扯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那小结巴都说了锁妖塔有去无回,你这不是茅房里点灯吗!” “茅房里点灯?什么意思?”肖劼在那边探头探脑,一脸好奇。 “找死!”木逢春下意识回了一句,然后却是一惊:“咦?你这家伙手上也没长耳朵,怎么什么都能听见?”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九七章 锁妖塔下秋风紧 面向死地背留生 二九八章 生机已断开端处 有去无回两界桌 在这之前,乌凡本来没有觉出有什么异常,但是木逢春与自己的耳语三番五次被肖劼听到,这应该再也不是巧合。 在与肖劼交谈之时,乌凡曾经打量过后者,并没有发现他的体质有异于常人之处。 想了又想,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手上长耳朵?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肖劼问道。 虽然肖劼一头雾水,乌凡却知道木逢春的意思是说三耳鼠,但此种话语无法多做解释,乌凡也没有打算作答,而是对肖劼招了招手。 “肖劼,你过来。” “队长大人有何吩咐?” “你将术法运转起来让我看看。” “如果在这里运转术法,我担心…” “无妨,你只需稍稍运转一息便好,不用施展出来。”乌凡让木逢春先退到了一边。 “遵命。”肖劼点头应下,然后气息一沉,体内便有道道阴寒之气铺散开来,在脚下铺上了一层寒霜。 这寒气来得快去得更快,并没有对乌凡二人造成任何威胁。 “原来如此…”察觉到了其中异常,乌凡暗暗点头。 自从接触到这些不算行者的“行者”,乌凡就一直觉得哪里存在着古怪。 如今,他终于有机会能近距离感受到气息的坦诚释放,也明白了自己产生这种感觉与肖劼能听到木逢春窃窃私语的根本原因。 _o_m 原来,在肖劼体内掺杂着的并非杂质,而是尚未成型的木灵气息。 如此说来,那姜洋与壮汉的体内状况也是相同。 “我说小友,你还在那磨蹭什么?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这次只是准备不充分,不如改日再来如何?” 既然悄悄话隐瞒不过,木逢春只能挤眉弄眼起来,暗示乌凡先走为上。 “比起准备…在下更希望队长大人永远不要再来。”肖劼语气真诚。 “若是如此,秋公子那里你要如何解释?” 虽说乌凡与英雄盟势不两立,但从肖劼对待自己的态度里,他仿佛看到了淤泥中的一朵莲花,不禁改变了初衷。 “队长大人放心便好,秋公子向来对此事不闻不问,也不屑与英雄盟沟通,并不会知道你已经离去的事情!所以到时我随便找来两具尸体焚毁,便可将您的事情彻底掩藏。” “是啊小友,你就别犹豫了!如果再不走,等到秋公子回来就糟了!”木逢春踩着门槛向外张望。 “木前辈你走吧!有些事情我是一定要亲自确认过才会放心。” 乌凡在利用阴气向塔上探查时,果然如同肖劼所说那般,在第十六层之上遇到了阻挡。 可就在他将阴气收回的刹那,却从塔上某种感觉到了一丝模糊的异常波动。 因为他曾与此种异常有过接触,所以能确认这种波动并非错觉,而是一种感觉,一种能让他得到某个问题答案的感觉。 乌凡不是执拗,也并非不听劝,只是他知道有些时候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有些时候不得不放手一搏! 而且对他来说,这锁妖塔中阴气重重,完全可以化为己用,想要自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得了吧!若是老儿被人问起你哪去了,你要老儿如何回答?” 木逢春一脸郁闷,虽然打道回府便无性命之忧,但一想起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大一小两张冷脸,应该比丢了性命还要折磨。 “可是…” 乌凡是因为有办法能够自保才会行此下策,他并不想让木逢春遭受无妄之灾。 “小友不要担心!”木逢春拍了拍胸脯,“老儿身上还有另外一样宝贝,能在紧要关头派上用场!” 木逢春有木灵珠乌凡是知道的,但他却从来没听说前者还有什么宝物,难道说是自己不在这些年。 ,他又得到了新的造化? “什么宝贝?”肖劼藏不住好奇,搓着双手十分期待。 “老实带路!怎么哪儿都有你?”木逢春眉头一皱瞪了过去。 … 比起十八层的杂乱,锁妖塔的十七层倒是精致许多。这里除了光线暗淡一些之外,倒是挑不出其它毛病。 脚步未停,在肖劼的带领下,乌凡与木逢春搀扶着爬上了角落里一处临时搭建的摇摇欲坠的阶梯,总算是来到了十六层。 听肖劼说,此处原本是有阶梯存在的,只是因为秋公子嫌它在正中间碍事,所以拆除掉了… “肖劼,我见这锁妖塔外面也有阶梯环绕,为何咱们不从那里进入塔中?” “队长大人有所不知,这锁妖塔外面虽然看似无常,却被法阵团团叠绕,尤其是越向上去法阵越是坚固,实在无法从外界打开。” 肖劼一边分开障碍,一边解释不停。 “我们刚刚进入塔中的第十八层大门已经是锁妖塔最薄弱的法阵,却也是英雄盟花费了好大力气才能破开!” “若真如你所说,这法阵如此坚不可摧,那锁妖塔的妖兽为何还会逃脱出来?”乌凡不解。 “具体原因我不清楚,但我曾人说他已经利用沟通法阵建好了缺口之类的话语…不知这些妖兽的逃离是否与这缺口有关。” “缺口?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乌凡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应该…是秋公子的师父。” “秋公子的师父是谁?” “我也不清楚…”肖劼又是挠头,“说起来他只有在将秋公子带来锁妖塔时来过,然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大人!就是那里了。”这锁妖塔的内部空间远比外表看去要大,好在三人一路话语不断,并没有显得路途太过漫长。 循着肖劼的指向看去,是一道比之前好上太多的阶梯。@*~~ 但吸引到乌凡视线的并非阶梯本身,而是阶梯尽头处端端正正摆放着的一张桌子。 “什么意思?这是想让老儿吃饱了上路?”木逢春一个箭步跳到了桌前,“你们英雄盟也够寒碜的,连多摆几个凳子都舍不得…” “咳咳!” 听到乌凡的提醒,木逢春才知自己失言,急忙闭上了嘴。 “这位还真是喜欢说笑…”肖劼倒是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淡笑几声来到桌前,“队长大人,咱们走吧。” 说着肖劼就抬手向着桌上按去。 “等等。”乌凡一把攥住了肖劼手腕,“你要做什么?” “队长大人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你们人手不够,想与你们一同进入其中。”肖劼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哎哟!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乌凡身后的木逢春才刚将手掌落到桌面上,便觉得脑后一凉,体内好像被抽走了什么东西。 “真是见了鬼了,老儿怎么觉得这桌子好像要吃人一般…”木逢春一边搓着发麻的手掌,一边嘟囔着,然后又是一声惊咦:“咦?方才竟是老儿冤枉了你们,原来凳子藏在这呢!” 木逢春瞧准了凳子刚要向后坐去,却见那肖劼探脚一钩凳腿,直接让木逢春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混账东西好大的胆子!你竟敢戏耍老儿!”木逢春这一下坐得十分结实,感觉屁股要被摔成了四瓣,咬牙切齿站起身来。 “唉…二位少安毋躁,可否先听在下说完?”本来肖劼打算这件事情隐瞒过去,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却也只能道出实情。 “有屁快放!”木逢春没好气道。 “其实…这张桌子就是进入锁妖塔的入口!” 听肖劼说,这桌子虽然看似普通,却有着一个不普通的名字,两界桌。 按理来说,两界桌能沟通的应该是阴阳两界。 ,但奇怪的是这张桌子却不能发挥出本来作用。于是它才被人摆放在此,当做了锁妖塔的沟通锁妖塔内外的出入口。 使用两界桌的方法并不难,只要将手掌放在桌上,让桌子吸收了自己的生气,两界桌便会自动生出一个凳子来。 只要自己坐在凳子上,便可进入锁妖塔中。 等到想要出去的时候,只要再故伎重施,然后再将手放在桌上,便能将自己的生气取回。 但这张桌子上面被人设下一道禁制,让生气只入不出,所以就算之前那些人侥幸归来,结局也是死路一条! “之前这些事情本来都是秋公子负责,但他每到了这个时候都会刻意避开,让在下代替秋公子犯下了不少错误…”肖劼面露愧色。 “所以你是想用自己的生气让两界桌接近充盈,只要我们再稍稍注入一些生气便可达成要求对吧?”乌凡恍然大悟,心中无奈。 “这是在下应该做的。 @ ”肖劼目光坚毅,面不改色。 怪不得肖劼无论如何都要阻拦自己,原来他不是怀疑自己没有实力脱身,而是打一开始自己就没有机会生还。 怪不得秋公子会笑得那么得意,原来他是觉得自己二人连这一关都过不了,一切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队长大人,您不必同情在下,就当这是肖劼在为自己犯下的过错恕罪吧!” “错不在你,与你何干。”乌凡没好气地将肖劼拉到了一边,然后看向了木逢春:“前辈,没问题吧?” “呵!老儿最不缺的就是生气!管它什么两界桌,能奈老儿如何?”木逢春一脸傲然。 … “不行了不行了…先让老儿缓缓…这两界桌如此贪婪,哪里算得上什么狗屁宝物,是邪物还差不多!糟…” 木逢春才刚将手掌放在两界桌上,便觉得体内的生气好似泥牛入海,再也没有半点回应,让他一阵心惊肉跳。 一开始他为了面子,虽然面色难看却没有开口,可是到了后来,就算是身为木灵珠化身,一次被吸走了这么多生气也是有些吃不消。 好在最后这两界桌终于得到了满足,通体散发出莹莹绿光,他才终于抹了把汗,瘫倒在了凳子上。 可是他一声糟糕还没说完,就嗖的一声不见了踪影…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二九九章 酸蚀腐臭无尽海 木梁垂下棕绳来 以往前来锁妖塔的巡塔者都是五、六人一组,他们体内的生气也刚好能达到两界桌的需求。 虽然这次的人数大打折扣,但仅凭木逢春一人就完全弥补了达成要求的生气空缺。 眼看着木逢春的生气有如滔滔江河一般奔流入“桌”,肖劼也是惊讶无比。暗道怪不得队长会对此人如此恭敬,原来是他大有来头! 眼看着两界桌中的生气已经充盈,肖劼正要出言称赞,可眼前的突发状况却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队长大人,锁妖塔中状况不明,咱们也抓紧时间吧!” 肖劼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掌抚在桌上,然后就见一个凳子立刻化形出来。 对着乌凡点了点头,肖劼急忙坐在凳子上,然后也像木逢春似的,唰的一声消失不见。 二人离去,乌凡也不耽搁,急忙将手掌压在桌上,然后就感觉身上一轻,出现了一种恍然若失之感。 “原来如此,此物只要有生气烙印其中,日后再想通行便能畅通无阻!否则的话,任凭是谁都消耗不起…” 有关此物的信息,乌凡也在那本早就不知被丢到哪去的奇书上见到过。 只是自己见到的那样东西虽然是这个名字,却与眼前这张不起眼的桌子相差甚远。 “唉…” 长吁口气,有些事情再去多想只能徒增烦恼,可他低下头看了一圈,却没有看见半个凳子存在。 “奇怪?难道是生气不够?” 乌凡再次将手掌按在桌上,却只见荧光微微一闪,立刻将他弹开了出去。 “这是什么情况?” 唯一能回答自己的人已经进入塔中,乌凡立刻陷入了迷茫。 “班主大人,会不会是因为我们的原因?”戏鬼忽然想到了什么。 戏鬼与老仙只是两具魂体,并无生死二气傍身。 “我也不清楚,但也只能尝试一下了。” 说着,乌凡脱去外衣,又将灵阴棒摘下放到了一边。这次,他再将手掌放到桌上,果然见到了一个凳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咦?老仙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这破木头是怎么知道老仙存在的?”老仙见到了眼前状况,惊讶不已。 “也许是此物对你们的存在有着特殊的感知吧。”乌凡也想不明白。 本来他觉得自己有戏鬼与老仙帮手,就算遇到危险也有对策,却没想到大门还没迈进去,就不得不先主动“丢盔卸甲”… “二位,你们放心在这里等我,既然木前辈说他有把握,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打断了戏鬼与老仙的劝阻,乌凡一个箭步坐到了凳子上面,进入到了十五层中。 … “咦?刚刚是我看错了吗?” 在坐到凳子上的一刹那,乌凡隐约见到那两界桌的桌角处刻了两个小字,看上去像是不器,却比不器少了一点。 “算了,现在可不是分神的时候…”乌凡才刚刚站起身来,凳子就从他身后消失不见了。 但比起凳子的消失,乌凡更为关心的却是木逢春与那肖劼的去向。 “木前辈没有理由不等我,难道是遇到了什么状况?” 眼前阴气缭绕,比起十六层又阴暗了许多。虽然此处的景物还算分明,却总是让人觉得眼前挡着一团雾气。 与雾气同时而来的,还有一阵忽浓忽淡的酸蚀腐臭,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乌凡的鼻腔,让他不得不先离开原地。 越是向前,乌凡心中越是疑惑。按理来说,这十五层在十六层之上,空间应该缩减不少,但为何自己走了这么久,却一直没有看到尽头? … “嘿嘿…我在这呢!” “木前辈,是你吗?” 因为情况不明,乌凡不好大声呼喊,此时听到有人的声音也是 侧耳过去。 “这边!快过来!”那道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奇怪的是,虽然这道声音就在眼前,乌凡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就在乌凡发愣之时,远处忽然有一阵哗啦啦水声传来。 如果不是此处头顶的木条纵横交错看不见天,他甚至会怀疑是两界桌出错,将他传送到了什么偏远地方… “哪里来的水声,为何越来越近…不好!” 循着水声方向看去,是一道巨浪迎面而来!与寻常所见不同的是,眼前这道巨浪颜色暗黄,表面浓稠,尤其是在所经之处的水声覆盖下还有一阵阵让人倒牙的酸响! 乌凡立刻明白过来,这巨浪应该是由某种强腐液体构成,怪不得这里什么都无法存在… 他虽能跑赢海浪一时,力气却总会消耗殆尽。一旦自己被海浪追上,结局就是尸骨无存,唯一的办法就是寻到个什么地方藏身… 想到此处,乌凡猛一抬头将目光落在了头顶纵横交错的木条之上,只要自己能躲到上面,应该就能安然无恙! 可是此处高近两丈,他又没有三耳鼠那轻功本事,想要上去简直是痴心妄想。 就在他准备先走为上,另做打算之时,却下意识地身子一侧,只见一根颜色暗棕的绳索擦着自己的脖颈荡了过去。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木前辈是你吗?”眼看着酸浪就到脚下,乌凡再不犹豫,直接探手抓向了这根绳索。 “王八蛋!快放开我!”僵持了片刻,绳子开口说话了。 乌凡一阵错愕,怪不得自己会觉得绳索如此滑腻,原来自己抓着的竟然是一条蛇,还是一条会说话的蛇。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乌凡眉头一皱:“原来与我说话的是你!” “是爷爷我怎么了!快把手放开!”大蛇与乌凡四目相对,目光阴冷,腹部再次发出一阵话语声。 乌凡的手掌正好卡在了这条蛇的脑袋上,才没有继续向下滑去,眼看着身下地面已经被酸浪盖满,他才不会自寻死路。 这大蛇好不容易才等到猎物到来,本想利用话语将来人吸引,却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种意外,也是气得火冒三丈。 “你这小王八蛋若是再不放手,就不要怪爷爷不客气!”大蛇吐着信子,凶神恶煞。 “来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对我不客气!”乌凡冷笑一声,索性两手掐在了大蛇脖颈,铆足了力气,“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疯子!疯子!快快放手!有话好说!”大蛇被乌凡的气势吓到,语气都弱了几分。 “不想死就别废话!赶紧拉我上去!”轮到了乌凡反客为主。 “我拉…我拉还不行嘛…” 大蛇彻底怕了,身子一缩就带着乌凡回到了头顶的木梁之上。 “喂!我都带你上来了!你为何还要掐着我不放!”被人掐着脑袋抱在胸口,大蛇感觉自己很没尊严。 “在我之前还有两人到来,你可有见到过?” 对大蛇为何能口吐人言乌凡没有好奇,急忙问出了眼下最重要的问题。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呃…我见过,见过!你说的是那塔卫队长吧?他和新面孔在岸上呢!” 塔卫队长是肖劼,而新面孔自然就是木逢春无疑了。 “岸上?远吗?带我过去!” 既然木逢春与肖劼在一起,倒是不需要自己担心,乌凡身子一跳伏在了大蛇身上,命令道。 大蛇受人胁迫,只能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沿着房梁向前爬去。 路上,乌凡从极不情愿的大蛇口中了解到,锁妖塔第十五层被分为两个区域,其一是“无尽海”,其二是“无边岸”。 而乌凡刚刚所在的位置就是无尽海的范围,是因为刚刚退潮才会现出地面来。 “嘿嘿嘿…” “笑什么?又再耍花招!”听到大蛇发笑,乌凡没好气的锤了它一下。 “不笑,我不笑了还不行吗?”大蛇心里十分憋屈,恨不得立刻将背上这家伙甩入无尽海,只可惜它一直没有把握,只能想办法转移这人的视线。 “我是想问,你们也是为了寻他而来?”大蛇的表情没有人类细腻,倒是不需要在其上花费太多心思。 “他?他是谁?”乌凡被引起了好奇心,看来所谓的巡塔果然不是字面上的含义。 “你不知道?”大蛇有些意外。 “我们只负责执行命令,没有过问他人任务的习惯。”乌凡想都未想,冷声回道,“你只管回答便好。” “哦…”大蛇没有多想,“他的身份我并不知晓,我只听说他在第十二层,而且第十二层中只有他一个…”说到此处,大蛇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这英雄盟到底在搞什么阴谋…”又是行者,又是锁妖塔的,乌凡只肯自己分身乏术,不能完全照顾过来。 “看来,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去这第十二层走一遭了!” 暗道一句,乌凡又看向了大蛇:“看样子…你这家伙对锁妖塔还是蛮了解的嘛!” “那是当然…”大蛇才刚得意一句,便立刻警觉起来:“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刚刚可是将我吓得不轻,我要你助我一臂之力!”乌凡咧嘴一笑。 “卑鄙无耻!卑鄙无耻!”大蛇如果有脚,都能气得从梁上蹦起来。 “你小子不要欺人太甚!若是逼急了爷爷我…咕噜…”大蛇正在骂骂咧咧,却忽然感觉自己吞下了一颗什么东西。 接着,它就感觉脖颈一松,背上那人竟松开两手舒舒服服地躺在了自己背上。 “嘿嘿…这可是你小子自找死路!”大蛇眼神一冷,就要将乌凡掀翻下去。 “如果我死了,对你可没有半点好处。”乌凡并不在意,而是身子一轻,跳到了旁边的木梁上。 “装模作样…”说着,大蛇忽然紧张起来,“你…你小子刚才给我吃了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是一枚普通的丹药罢了!你既不会肉身溃烂而死,也不会筋骨消融而亡。”乌凡笑眯眯道。 “呕!呕!”大蛇闻言连连叩头,并不是要赔礼道歉,而是想把丹药磕出来。 “没用的,这丹药入口即溶,你有没有感觉到血脉之中已经有火焰开始熊熊燃烧?” “欺人太甚!蛇爷爷都已经困入此地还要被你刁难!小子!我宰了你!”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零零章 蛇鼠一窝酿坏水 各有郁结藏心机 “发泄够了吗?” 大蛇的“嘶吼”惊天动地,乌凡并没有任何慌乱,而是斜倚一旁的木梁上冷眼旁观。 “嘿嘿,够了,够了!大人您还别说,这吼一嗓子之后心情的确愉悦了许多,怪不得你们人类总喜欢大呼小叫…”大蛇又发出了那种带着气喘的不自然笑声。 “发泄够了就带路了,我赶时间。” 虽然乌凡躲过了无尽海的侵蚀,但其散发出来的味道却是刺鼻无比,惹人反胃。 “带路?当然没问题!但在这之前能不能先…” “免谈!”乌凡抱着双臂,冷冷打断了大蛇的话语,“我要是把解药给你,你中途反悔怎么办?如果你不愿带路我也不强人所难,只管告诉我无边岸在哪个方向便好。” “卑鄙的小鬼头…” “你说什么?” “我说…愿为大人意效劳…” 迫于无奈,大蛇只能再次服软,它好不容易才修炼到这个地步,又在锁妖塔中死里逃生,可不想莫名其妙地交代在这个地方。 虽然木梁之上坎坷不平,大蛇却是如履平地。就这样前进了好一会儿,他们终于脱离了无尽海的范围。 远离了无尽海,周围的树木也茂密起来。乌凡甚至还在其中寻到了一处清澈的湖泊,清洗掉了身上的污浊。 就在乌凡刚刚穿好衣服准备转身离去时,却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草里出现。 乌凡转头看去,见到几只将近半人高的老鼠,正呲着獠牙目光不善地瞪着自己。 乌凡没有在意,依然自顾自地向远处走去,但这几只大老鼠却一直与自己保持着一定距离,阴魂不散。 “你这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来到正在等待自己的大蛇身边,乌凡冷声道。 “冤枉啊!”大蛇闻言连连摆头,眼神无辜,“自从大人离去,我连半步都没敢挪动,大人您是何出此言啊?” “那他们是怎么回事?”乌凡指了指远处的几只老鼠,“别说和你没有关系。” “这…”大蛇目光躲闪,低三下四道:“大人你稍等,我这就将它们招来问个明白!” 言罢,只见大蛇的目光瞬间变得凶悍,对着那几只老鼠吐着信子,发出了一阵呲呲声。 那几只老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急急忙忙跑到了大蛇身前,浑身颤抖着叽叽叫着。 “嘿嘿,大人我都说了这是一场误会!”大蛇瞪了一眼几只老鼠,这才继续开口,“您清洁身子的湖泊是它们的饮水之处,它们是因为水源污染心怀不满才会偷偷跟着您…” “原来如此,那我还真是冤枉你了。”乌凡恍然大悟,面露歉意。 “无妨无妨…只要大人让我看一眼解药,我就原谅你…”大蛇目露凶光。 “好说好说!但我只是好奇,之前路上的水源也有不少,你为何偏偏要将我带到此处来?”乌凡做势将手伸向怀中,然后忽然语气揶揄。 “嘿嘿,大人您误会了,这只是恰巧顺路…” “顺路?顺路让它们帮忙照看我的东西?那我还是多谢你了。”乌凡掌心一翻现出了一个药瓶,“只可惜没有这个必要。” “咦?你们这群家伙不是说没有药瓶…嘶…”大蛇话未说完急忙闭上了嘴。 自从听说乌凡要清洁身子,大蛇便是脑筋急转,终于有了主意。 因为他与此处的老鼠有些“交情”,便威胁了这几只老鼠帮忙,让它们趁着乌凡不备将药瓶盗来! 只是经过刚刚的一番交流,这群老鼠却说它们翻遍了衣服却是一无所得,才让大蛇对是否存在解药有些动摇,激动之下竟然说漏了嘴。 “唉…刚刚我是担心药瓶受到污染,才特地带到水中清洗了一下,只可惜让你们失望了。”乌凡掂了掂药瓶,然后随手揣回 怀中,“本来我是打算将药瓶交给你的,但既然你只是想看一眼,那我也没有理由拒绝。” “……”大蛇被气得不轻,却又不敢对他发火,只能迁怒给了那几只老鼠,“一群没用的废物!看我不吃了你!” “慢着。”看着眼前瑟瑟发抖抱成一团的几只老鼠,乌凡忽然呵斥出声。 他对这“蛇鼠一窝”虽然没什么好感,但自己孤身一人实在不好行事,可不想浪费掉这些白来的帮手。 性命得到保障,几只老鼠也藏起了獠牙,翘着尾巴一摇一摇地躲在了乌凡身后,一副乖巧模样。 受到乌凡吩咐,一群老鼠正要动身,却又被乌凡喊住。 此处情况复杂,就算是乌凡也要神经紧绷。若是木逢春见到一只老鼠对着自己张牙舞爪,只怕立刻就要让它殒命当场!所以这消息要如何传达是他首先要考虑的问题。 “木前辈见过我的驭鬼之术,若是这样的话…” 想到此处,乌凡再不犹豫,直接“劈开”手掌,将几只哇哇乱叫的小鬼召唤出来。 刚将小鬼儿召唤出来,乌凡便觉得它们哪里不对,但是眼下找人要紧,乌凡也没多在意,只能先将他们遣走了。 简单地吩咐几句,便见几只小鬼分别骑上了一只老鼠,威风凛凛地向着四面八方离去了,看得大蛇瞠目结舌。 “大人,您也上来吧…”惊讶归惊讶,大蛇现在只恨自己不能生出双手给自己几个耳光,无精打采道。 “不必了,有它们帮忙,倒也用不上我。”乌凡盘膝坐了下来,“待会儿还不一定遇到什么状况,还是要养精蓄锐得好。” “哦…”大蛇应了一声,忽然身子一缩盘在了乌凡身旁,比起之前更像一条麻绳。 一见到大蛇,乌凡便想到了虺思绫,虽然他对大蛇百般“刁难”,却也是后者自讨苦吃,他心里并没有打算对这大蛇如何。 “你…可还记得清自己在锁妖塔里待了多长时间?”闲着也是闲着,乌凡索性与大蛇闲聊起来。 “唉…差不多是第七个年头了…”大蛇语气失落。 “哦。”乌凡微微颔首,然后一声惊呼:“你说你待了多久?” “怎么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大蛇又将之前的话语重复一遍,然后喃喃自语道:“这十五层虽然环境简陋,但除了无尽海之外倒也没有其它威胁,所以这七年时间还算好过。反倒是第十二层的那位,那才叫一个惨呢!” 自从地府归来,乌凡已经消失了七年之久。在得到三皇子的躯壳之后,他又适应了整整一年,才算与其完全融合。 如果大蛇没有说谎,根据它的说法,应该是自己身死一年之后,锁妖塔便已经恢复了正常。 而这,与自己从外界听到的消息完全不一样… “这么说来,你并不是锁妖塔中的妖兽?”乌凡心中十分不安,总感觉之前那种难以形容的反常即将暴露真容。 “大人你真是会说笑,我要是有那种本事,又何必会被两个娃娃赶出万蛇谷,以至于无家可归陷入到如此地步…”仅凭语气,就能感受到大蛇心中郁闷透顶。 听大蛇解释,它其实是一条化蛇,本来在万蛇谷生活得无忧无虑,已经渐渐通晓人言,若是继续下去早晚会有一番造化!只可惜这种好日子还没持续多久,终于被一对不速之客打破了。 虽然这一对不速之客与它同为化蛇一族,但本身实力却是相差悬殊。尤其是此二人身上还有着一种让自己畏惧的血脉威压,让它屡次反抗未果,最后迫于无奈,只能背井离乡。 乌凡闻言这才明了,怪不得那万蛇谷中只能见到灰藤,连半条蛇都没有,原来是如此原因。 “所以你是被人当成了妖兽,才被抓到了锁妖塔中?” “倒也不是,其实我是…自愿的。 ”说出这话的时候,乌凡忽然有一种错觉,好似这大蛇也会脸红。 “自愿?什么意思?” “当初将我们带到锁妖塔的那人对我们说,只要我们肯乖乖听话,就会帮我们增进实力!那时我一心想要重新夺回万蛇谷,便信了他的邪!谁知道我被关了这么久这人都没有出现…还险些让我丢了性命!人类果然是卑鄙无耻,背信弃义…” 说到此处,大蛇忽然语气一软:“当然不包括大人您了,我知道您最讲信誉…” 乌凡并没有在意大蛇的语气,暗道如果大蛇知道万蛇谷现在空空荡荡,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你说的这人…他是谁?”再次得到问题关键,乌凡忍不住有些紧张。 “说来也怪,这人明明就在我们面前,但是我们却无法看清他是何种形容?” 不出所料,关键之处再次断了线索。 “究竟是谁?谁会有如此实力,竟能让锁妖塔的法阵开合自如?”乌凡感觉十分无力,他明明有了如此多的奇遇,但好像无论怎样,都无法掀起半点波澜。 “法阵?大人如果是问当初打开法阵那位的话…他就在锁妖塔中呢!”大蛇为了解药,一直在努力表现自己。 “啊?”信息太多,乌凡一时吸收不了,“你的意思是说将你们带来的,与打开法阵的不是一个人?” “当然不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后者应该是被人叫作清虚长老…”大蛇在树上蹭了蹭脑袋。 “怪不得木前辈说清虚长老在加入英雄盟后就消失不见了,原来他被关在了这里,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乌凡越想越是头疼。 “你可知道这位清虚长老现在何处?不,我是说他在哪一层?” 不管怎么说,只要能找到清虚长老,或许就能将有关泱都的事情解决。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大蛇这点倒好,不知道的东西不敢胡编乱造。 “哇哇哇!吁!”就在此时,只见一只小鬼儿骑着大老鼠匆匆忙忙赶来,对着乌凡比比划划。 “我们走吧!”乌凡急忙站起身来,“只要能找到他们,咱们之间的账就一笔勾销!” “真的?”大蛇一个激灵,急忙再次变大,将乌凡驮在了身上。 “不仅如此…”乌凡忽然心里一阵坏笑,然后郑重其事道:“万蛇谷的事情,也包在我身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零一章 法阵无门身为钥 犯险闯入风雪中 因为乌凡一句关于万蛇谷的话语,让大蛇好像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抖擞,没多一会儿就来到了指定地点,只见一群大老鼠正聚在此处。 原来,这些小鬼儿骑着老鼠四处打听,却始终没能见到要找之人,还是后来偶遇了几只体型还算正常的老鼠,才从它们那里听说此处来人已经被赶离了此处。 乌凡本以为小鬼儿匆匆忙忙让自己过来是找到了木前辈,没想到到头来又是空欢喜一场。 大蛇刚为自己翻译结束,乌凡便是眉头紧锁,暗道定是木逢春与肖劼遇到了什么麻烦。 如果二者已经离开了锁妖塔,木逢春一定会让外面的老仙与自己取得联系。但既然老仙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只能说明一种,也是唯一一种情况,就是他们已经去往了更上一层! “快告诉我,通往十四层的入口在哪?”来不及多想,乌凡语气十分焦急。 “大人,虽然我在锁妖塔里时间不短,但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什么入口…” 大蛇并没有说谎,因为它对万蛇谷执念太深,只希望能等到锁妖塔开启的那天回归自由!所以为了有命回家,从来不会多管闲事。 问遍了大老鼠,它们也是一脸茫然,让乌凡更是心中不安。 就在此时,鼠群之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喷嚏声响,乌凡定睛看去,竟是自己召出来的一只小鬼正在抱着双臂打颤。 分开鼠群,乌凡来到了那小鬼所在位置,他探手在四周一划,便觉得某处传来了阵阵寒风。 “好浓烈的寒气,而且与第十五层中的气息完全不同!应该不会这么巧吧…这里就是十四层的入口?” 乌凡探手向着面前摸去,发觉这里仅凭双眼虽然看不出任何异常,但是空气之中却存在着一层无形无色的屏障,将他与更前一步的空间完全隔绝。 “这种法阵…还是法阵吗?” 此处法阵上虽然有寒气泄露,本身却无半点动摇,就算乌凡已经足够见多识广,却连法阵的痕迹都捕捉不到。 尝试过注入生气,也同样试过死气,但眼前的法阵完全不给乌凡情面,没有半点反应。 “大人,您确定这里就是入口?”沉默许久的大蛇忽然开口。 “虽然谈不上确定,但我相信直觉。”一边说着,乌凡一边在四处摸索。 “有老鼠告诉我,它在路上听到其它老鼠说过,那塔卫队长曾在附近施展过什么术法,然后就消失不见了…不知是否与大人说的入口有关?”大蛇急忙将自己听到的话重复出来。 “术法吗?”乌凡眼睛一眯,他忽然记起那秋公子与肖劼的本领属性皆是寒凉,难道说…这并非巧合,而是有人刻意安排。 如果真是如此,这秋公子与肖劼应该就是开启第十四层入口的两把钥匙了… 在锁妖塔中多待一分,就会多一分险! 所以先不说那秋公子是否能通性达理,自己这一来一回也要花费太多时间,乌凡实在耽搁不起。 “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其他办法的!”也许是因为思考太多,乌凡忽然开始有些头痛。 … “小凡,并非为师不相信你,只是这五行术法不是常人可以同时驾驭的了,所以你与为师说实话,是不是…你在北峰当中得到了什么东西?” 玉壶宗北峰上,见到乌凡了的娴熟术法,云浪忽然有些神色异常。 “回师尊,小凡并非有意隐瞒,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开口…” “快说!快…说吧,为师不会怪你。”察觉到语气不对,云浪又放缓了态度。 “小凡在北峰中时,失足落入了一间密室…” “说重点!”云浪出言打断。 “哦…小凡得到了一些丹药,还有…” “还有什么?”云浪有些不耐烦。 “ 还有两…不不,还有一枚玉简!”不知为何,乌凡竟头一次不想与眼前这人说出实话,而是只将那白色玉简递了出来。 云浪急忙夺过玉简,检查之后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让他大失所望:“东西,里面的东西呢!” “回师尊,没有了。”乌凡捏着手指,有些局促。 “哈哈哈…小凡不必紧张,师尊只是担心你会伤害。”收起失望,云浪又换上了一副笑容。 “为师知道,在这世上存在着一样宝物,你可以通过运转此物来施展五行术法,虽然此法并不会让你受到五行反噬,却会让你付出远比死亡更加严重的代价!” “此物是以你的肉身作为载体,若是你对此物产生依赖,就会产生一种无敌于天下的错觉!若是将来有一天你失去了它,便会失去所有依仗!到那时,你只会终日沉湎于旧日幻影,再也无法自拔!” “啊!师尊说的是真的?”乌凡面色惨白,“可是师尊,这玉简之中的功法我已经完全看过,我…我这就想办法将它们忘记!” “功法?”盯着乌凡的眼睛看了好一会,云浪才摇头笑了笑,将玉简还给了乌凡:“放心,我说的并不是它。” “还有…”云浪拍了拍乌凡的肩膀,“以后,你千万不要在外面面前使出相克的五行诀功法,否则定会惹来杀身之祸!” “所以你以后千万不能在外人面前,使出相克的五行诀,否则会惹来杀神之祸!” … 朦胧之中,乌凡又回到了蛇口脱险那个时间,耳边环绕着的是云浪不厌其烦地叮嘱。 但在此时此刻,比起后面的千叮万嘱,云浪的这样一句话却让他记忆犹新。 “肉身承载…没错!我有办法了!” 想到自己经常受到阴气熏染,魂体已经有了“抗寒”本事,只是躯壳尚有欠缺。 如果只是稍稍将寒气吸收转化的话,应该就能解决得了眼前的难题,只是…乌凡也不确定三皇子能否支撑住片刻时间… 没有多余的力气照顾小鬼儿,乌凡只能对它们吩咐一句:“先回去休息,等需要的时候我再让你们出来!” 虽然几只小鬼儿还没有过足了骑鼠瘾,但乌凡已经发话,它们也不敢耽搁,只能恋恋不舍地消失不见。 “三皇子,抱歉了…” 乌凡心里暗念一句,便从怀中药瓶里倒出了几枚药丸,要一口吞下。 “大人!大人您可不要想不开呀!”大蛇见到乌凡的举动,直接上前将乌凡死死缠住,“塔卫队长一定会有办法让您那位朋友得救的!您再等等!等等也不迟啊!” 挣脱了大蛇,乌凡一脸无奈:“这些丹药只有温体活血功效,并不致命的。” “可是大人…你之前不是说…”说到此处,大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身子僵硬得好像一团枯木… “没错,我说这只不过是一枚普通的丹药而已!你既不会肉身溃烂而死,也不会筋骨消融而亡。” 说着,乌凡又将多出来的一枚丹药随手弹入了瞠目结舌的大蛇口中:“虽然这丹药会让你燥热不少,却也只是有利无害,所以也不存在什么解药,放心吧!” “呸呸呸!气煞我也!你这狡猾的小王八给我受死!”大蛇羞愤得无地自容,情绪再次失控。 “万蛇谷的事情,只有我才能帮得上你。”乌凡并没有理睬身后大蛇的动作,只是一边吸收寒气,一边喃喃道。 “我凭什么信你?”大蛇停下了动作,再次犹豫起来。 “因为你别无选择…” 虽然只是片刻,丹药的药效却几乎要消耗殆尽了。他急忙聚精会神,直接反手一掌向着面前击去! 下一瞬间,便见一道半人粗细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向着他们面前涌来,好似银龙一般。 “放心! 无论我是否能活着回来,都会帮你办妥万蛇谷的事情,告辞!” 乌凡回头笑笑,然后捂住口鼻,一个箭步遁入了风雪之中。 “你这小…小子,还真是大言不惭!”眼看着眼前的孔洞越来越小,大蛇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 “怪不得此处会有寒气泄漏,原来是肖劼为我留下了标记…” 乌凡瞥了那处冻土一眼,却见上面好像有些刻痕。但是他也没太在意,而是随手拔下了身后的冰锥,便见那处冻土上的裂隙开始缓缓愈合。 每次风起,便有无数雪渣打在脸上,终于让乌凡的面罩派上了它的本来用场。 也不知道木逢春与肖劼来了多久,能证明他们存在过的足迹只剩下了一层浅浅的雪坑。 如果风再大些,或者乌凡再晚上一些,此处的一切痕迹都会被时间抹平。 仔细确认过方向,乌凡弓起了身子,扎入了暴风雪中… 独自一人走在路上,乌凡难免会思绪纷飞。上次他身处相同天地一色的情况时,还是在那死川国。 乌凡在希望眼前的风雪能像死川国一样安静的同时,也在担心这里会不会突然冒出来一只雪魈…qqxδne 又是无尽海,又是无边岸的,眼前又出现了一片看不见尽头的雪原。乌凡总觉得这“五脏俱全”的锁妖塔不该如此单调,会不会在哪里还藏着一片火海… 走着走着,乌凡忽然感觉地上的痕迹有些异样。虽然它们同样是脚印痕迹,可眼前的雪坑明显比之前见到的要新鲜一些,就好像是刚刚才有人来过。 抬头看了眼远处,依旧没有半个人影出现,乌凡管不了那么多,既然足迹已经变得明显,就说明他们之前的距离已经缩短了许多。 沿着足迹快步追去,乌凡却没有注意到脚印的另外一侧同样存在着一列凹陷。 遗憾的是,它并没有等到乌凡看向自己,就被吞没在风雪之中… “唰唰唰…” 走着走着,乌凡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可是回头看去却同样是一片白雪茫茫。 “奇怪,难道是我听错了?” 一边走着,一边四处打量身边的危险,乌凡并没有注意到一处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自己眼前。 连半点波澜都没有溅起,乌凡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失足落入了黑漆漆的冰河之中,眼前也渐渐失去了光芒。 “要…结束了吗…” 三零二章 梦醒方觉身脱险 山洞深处见冰宫 “我这是…又死了吗?” 睁开双眼,乌凡只见无数道光束竖立眼前,好似囚笼一般从四面八方将自己围绕。 “我…还活着?” 呆愣了片刻,搓了搓冰冷的双手,乌凡总算是回过神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 乌凡环顾了一眼四周,发现此处是一个四面寒冰的冰窟。因为此处冰壁上面暗藏天光,才没有显得这里太过黑暗。 “想起来了!我是跟随着脚印来到了此处,然后就…”说着,乌凡抬头向上看去,果然见到了头顶远处巴掌大小的天空。 “记得之前我明明是落入了河水?难道说…那只是一场幻觉?” 他敲了敲眼前的冰壁,坚固而且光滑,想要从此攀爬而上简直难比登天。 “木前辈!肖劼!”乌凡试着喊了几声,但他的声音刚出洞口便被寒风搅碎,与呼啸融为了一体。 从高处落下,虽然性命无碍,却是伤痛难免,乌凡忽然觉得浑身无力,直接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愁眉苦脸良久,乌凡忽然心思一动,将几只小鬼召唤了出来。 “我会扔你们出去,你们一定要想办法将木前辈与肖劼找到!” 简单吩咐了几句,乌凡瞄准了头顶出口用力掷去,然后就听得哇呀一声惨叫,那小鬼竟然头下脚上地栽了下来。 “糟糕!”乌凡急忙接住小鬼,尴尬笑笑:“抱歉,是我一时心急忘了这茬,你们还不能存在于阳光之下…” 孤身一人实在无聊,乌凡担心自己一旦睡去就再也无法清醒,便没有急着将小鬼收回,而是将它们留了下来作为陪伴。 既然锁妖塔里能酝酿出一方天地,或许也有白天黑夜分别,乌凡如此想着,希望自己能活着等到天黑。 “哇哇哇!” “当啷!当啷!唰唰唰!” 不知又过了多久,天色没有半分暗淡,这群小鬼却愈发吵闹起来。 “我说,你们能不能安静一会儿…”乌凡虽然担心自己长睡不醒,却又被搅得十分头疼烦恼,终于忍不住出声呵斥。 可他才刚刚转过头去,却是惊得目瞪口呆,只见那几只小鬼竟不知从哪搞来了几套铠甲套在身上,尤其是还如此合身! 本来正在操刀对练的几只小鬼受到呵斥,急忙收回了铠甲武器,老老实实地挤成了一团。 “金灵术法!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乌凡对此种状况再熟悉不过,一脸震惊。 “哇…哇啦哇啦!”那几只小鬼闻言,手舞足蹈争先恐后地比划起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之前我会觉得你们哪里不对…” 听过了小鬼儿们的解释,乌凡暗暗点头,它们应该是在吞噬了壮汉的同时,也将他的半吊子金灵术法一起吸收,才会融合了金灵术法! “或许,我不一定需要等到天黑!” 吩咐一只小鬼化出铠甲,又叮嘱了它一旦有什么不对就立刻返回之后,乌凡再次铆足了力气,将那小鬼向着头顶扔了出去。 只见小鬼儿化成了一道漂亮的弧线,完美脱离了此处冰窟。 过了片刻,头顶的天光处忽然多出了一道阴影,正在邀功一般得意地向着自己挥舞手臂。 “果然可行,那…你们也去帮忙!” 乌凡脚下一拧正要故伎重施,却听那头顶小鬼忽然毫无征兆地开始哇哇乱叫。 “怎么了?可是你那边出现了什么状况?”乌凡止住了动作,担心道。 小鬼急忙摇头,连连向下指来,乌凡这才明白它是意指自己。 “放心吧!你们人多力量大下,何况我又走不了多远…”说着,乌凡忽然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刚刚他下意识一瞥见,好像见到了一道黑影。 因为脚下位置一直在被积雪覆盖 ,所以乌凡并不知道这黑影在身下存在了多久。 如果不是自己刚刚投掷小鬼儿蹬开了积雪,又被头顶的小鬼儿偶然发觉,只怕自己永远都无法发觉此处还有危险暗藏。 僵持了好一会儿,发觉黑影始终没有动作,乌凡这才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原地,然后吩咐小鬼儿帮忙将积雪清开。 毕竟比起可见的威胁,那些藏在暗处的才更加可怕! 这些小鬼儿动作麻利,没多一会儿就将此处的积雪清理得干干净净。而乌凡也终于能从其轮廓辨认出,这应该是一具人的尸体! 他之所以如此确定,是因为好像也没有其它可能… 这具尸体与自己的距离将近一丈,就算它突然诈尸,在此种安全距离之下应该也对自己构不成任何威胁。 想到此处,乌凡蹑手蹑脚地来到了这具尸体之上,好似生怕将它惊醒,想要试探着究竟是哪个倒霉蛋会葬身此处? 刚刚自己坐着歇息时,身上的潮气融化了身下的积雪,恰好将一层冰碴挡住了尸体的相貌。 于是乌凡只能一边清理着冰碴一边向下看去,越看越觉得这尸体的穿着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带着疑惑,乌凡扫开了冰碴定睛看去,耳边却好似响起了炸雷一般,震得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 因为这尸体的相貌正是乌凡自己,准确来说是多年之前的自己… 虽然相貌已经有些陌生,但那毕竟是自己,乌凡又怎能认错? “这…这怎么可能…” 看着看着,乌凡忽然觉得身上越来越冷,越来越僵,好像囚禁在冰层中的尸体就是自己… 蓦地,冰下的尸体猛然睁开了双眼,脸上露出了一抹狰狞可怖的笑容。 “啊!” 受到惊吓,乌凡忽然感觉到眼前一片黑暗,身上也开始了不受控制的颤抖。 急忙服下丹药,然后屏息凝神,便有一股暖流从胸口向着四周蔓延出去,立刻帮他褪去了浑身寒僵。 “呃…那尸体怎么不见了?”乌凡下意识看向地面,却见身下位置已经化为冻土,再也不是之前的冰层。 再抬头一看,乌凡又是惊得浑身冷汗,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竟然是一颗硕大的蛇头。 眉头紧皱,乌凡忽然记起了一件事情。 “刚刚的尸体…难道只是一场梦?原来我落入冰河的事情,并非幻觉…”摸着身上冻得梆硬的衣服,乌凡总算是后知后觉。 在陷入黑暗之前,乌凡见到了一条枯藤从天而降。如此说来,这枯藤应该就是这条大蛇了…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乌凡心里嘀咕一句,然后拍了拍大蛇:“不管怎么说,这次多谢你了!” “……”大蛇却没有半点反应。 “喂!你没事吧?醒醒!” “……”大蛇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糟糕!”乌凡将耳朵贴在了大蛇身上,好在发觉它只是气息微弱并未死亡,应该只是冻僵,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从大蛇的保护中离开,乌凡才发现此处竟然是一处山洞。 向着洞口走去,外面寒风依旧,入眼也是一片茫茫无际,没有半条道路可循。 乌凡忽然有些过意不去,虽然他没有亲眼见到,却也知道大蛇将自己带来此处是如何艰难… “咻…” 一道泄气声从身后传来,让乌凡目光一喜:“你醒了?” 然而情况却不是乌凡想象那般,大蛇只是失去了支撑的力气,化为了一条枯绳… 虽然失望,但这样也好,毕竟大蛇救了自己性命,他也不忍将其抛弃,如此一来倒也能方便带着身上。 再次打量起白茫茫的一片天地,乌凡忽然怀念起了死川国的雪魈,虽然此物的确危险,但 好歹也能充当下自己的引路人…仟千 冷风吹过,就算是体内有丹药支撑也难抵体表风寒。 乌凡现在实在是没有更好对策,只能先将“枯绳”搭在了身上,向着山洞深处,那寒风无法到达的地方走去… 这山洞远比自己想象中深邃,自己已经走出好一段距离,却一直没有探到尽头。 按理来说,远离了洞口,此处空间本来应该趋于暗淡,但此处的光线却是不减反增。 看着眼前刀削一般整齐的冰壁,乌凡忽然有些错愕,眼前的建筑虽然简陋,却是平整端正,就好似冰砖垒起的工事一般。 “此处冰天雪地里为何会有这种地方?” 虽然此举看似多余,乌凡却不会有任何轻视,既然此处做出了多重保障,就说明其中有很大可能暗藏玄机。 越向前走,视线越加清晰,乌凡隐约看见那工事墙上出现了不少凹痕,而且这些凹痕看上去十分新鲜。 “打斗过的痕迹,难道是木前辈与肖劼来过?”想到那老鼠曾经说过此二人是被人追赶,或许这就是那背后的威胁造成。 循着痕迹一路追去,乌凡终于见到了一处虚掩着的大门,确认过此处没有危机暗藏,他才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其中。 “咔咔咔…轰…” 不知道是触碰到了什么,这扇大门在乌凡进入之后便关闭上了,将他的退路完全断绝。 虽然没了出路,但现在也不是考虑离开的时候,乌凡从大门上收回了视线,便贴着墙壁打量起眼前的状况来。 眼前空间是由冰砖堆叠而成,在铺满黑布的、空空荡荡的地面之上只有无数根巨大的冰柱上下支撑,看上去便让人倍感压抑。 在大门对面的是一条长长的台阶,在台阶尽头处有着一张高逾数丈的冰雕宝座,看上去肃穆威严。 然而,此处除了冰柱,冰阶与冰雕宝座之外,就再无他物了。 但正是如此单调的环境,却让乌凡有些说不出的毛骨悚然,总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盯着一般。 借助着冰柱遮掩,乌凡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冰雕宝座之前,想要近距离一探究竟。 可就在他即将踏上寒冰台阶之时,却忽然感觉身子一轻,嗖的一声落了下去。 此时此刻,乌凡心中只有一种感觉。 那就是人如果倒霉,喝凉水都会塞牙… “此种状况,怎么和之前一样?” 三零三章 身陷冰窟巧重逢 新喜旧怨缠不清 之前是因为自己疏忽才会失足落入深坑,所以这次乌凡在前行时已经做好了防备。 可也许是因为此处冰面上铺满黑布,又或者是其它原因,总之乌凡还是在毫无防备的状况下一脚踏空,堕入了黑暗之中… 先前落入冰窟时,是有大蛇出现及时自己才捡回了一条命。 但眼下这条大蛇僵若枯绳,已经再无可能在关键时刻伸出“援手”,而木逢春与肖劼那边也一直不见踪影,所以乌凡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无论如何都要保持清醒! 而就在乌凡如此想着的时候,却隐约见到一片灰白之色出现眼前,也是就地一滚,稳稳落在了地面之上。 运转起未然之眼,空中的黑雾消散眼前。乌凡发现这里竟是一处与梦里所见十分相似的冰窟! 忽觉毛骨悚然,乌凡急忙向着脚下看去,见到此处冰面之下空空荡荡才算是稍稍放松。 抬头看了看,虽然自己的位置距离头顶并不算远,但是想要从那出去,也是同梦里一般枉然。 “这里还是锁妖塔吗?到底是何人有如此闲情雅致搞出这般东西,难道是想要在此封地称王?” 接触越多,乌凡越觉古怪,没想到这平平无奇的锁妖塔中竟会另成空间! 俗话说,万物有利就有弊,现在的乌凡对这句话是领悟极深。 此处温度极低,乌凡是因为服下了丹药才免于冻死,但也正是因为体温上升的缘故,让他身上已经冻成了铠甲的衣物再次软塌塌地贴在了身上,肆无忌惮地吸收着他的体温。 掂了掂手中的药瓶,之前风、情二人随便留给自己的丹药已经不多,若是再这么消耗下去,只怕自己到最后还会是死路一条。 “怕什么!又不是没死过?”乌凡只能这样为自己加油打气。 说归说,但乌凡心里清楚,如果他真的在这里出事,到时自己没了生气只有魂体,只怕再也无法利用两界桌从锁妖塔离开… 于是他又服下了一枚丹药,在缓和了身体上的僵硬之后,沿着此处冰壁摸索起来… 在调查中乌凡发现,此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什么陷阱,而是一间尚未完成的算不上密室的密室。 之所以要如此解释,是因为有一道半人宽的缝隙正在眼前。 透过裂隙向前看去,是一道望不到尽头的长廊,虽然不知道长廊的末端还有什么,但乌凡却只剩下眼前这一条道路可循。 运转了太久的未然之眼,乌凡已经感觉双眼发酸,只能揉了揉眼睛收回视线,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 就在他即将走出长廊的刹那,忽然察觉到了一股杀气袭来,也是急忙脚下一点向后退去,便听得面前响起了一片冰霜爆裂之声。 “肖劼?”感受到那种熟悉气息,乌凡下意识开口问道。 “咦?难道这老王八还有帮手?”黑暗之中,响起了木逢春的声音。 “木前辈,您也在?”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乌凡倍感亲切。 “听声音好像是小友!快快住手!” 此处的黑暗还远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随着话语响起,乌凡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张人脸,他正是木逢春。 “队长…大人!是…是肖某…冒…冒犯,还请恕…” “得了得了…你给我歇会吧!”未等肖劼说完,木逢春便打断了前者话语,然后上下打量起乌凡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着,木逢春忽然面色一变,严肃道:“小友…老儿发誓一定会带你出去,你可千万不要自寻短见啊!” 乌凡闻言哑然失笑,却也没有多做解释。 “木前辈、肖劼,你们在这做什么?”见到木逢春与肖劼一脸疲惫,乌凡实在好奇。 “回…回队长…大人,我们是被…” “先不说这个! ”木逢春急忙将肖劼推到一边,“小友,肖劼不是让你先回去吗?你怎么还是进来了?” “啊?”听木逢春这么一说,乌凡也记起了入口那处冻土上面的确有着一些刻痕。可是因为那时风雪太大,唯一清晰的只剩下了一条裂痕… 现在就算知道也已经晚了,乌凡都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所以也完全没有办法原路返回。 “让你们置身险地,我如何才能心安理得?” 觉得直说自己没仔细看有些丢脸,乌凡也学会了说些漂亮话,让一旁的肖劼感动得眼圈通红。 “木前辈,还有肖劼,我听说你们是被人从十五层追到了此处,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乌凡摸了摸脸,急忙转移话题。 “这个…”木逢春老脸更红,好在此处光线暗淡并不明显,“小友你是从哪里听说的?你可要知道,这锁妖塔里面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可别听那些家伙胡说八道!” “老儿总觉得这里处处透露着诡异,先和肖劼去那边打探一下状况,你自己小心着些!”肖劼正在对乌凡挤眉弄眼暗示着什么,却被木逢春及时发现,急忙交代了一句拉着后者匆匆离开。 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便有一种巨大的疲惫涌上心头,乌凡只觉得脑子愈来愈沉,陷入了半清醒半昏睡的状态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乌凡忽然听到到身边有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看来是木逢春与肖劼已经调查归来。 “木前辈…你们…” 睁开双眼,乌凡不由地愣住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哪里是木逢春?竟然是一位白发老者,而且这老者看上去一副怒容。 这白发老者与乌凡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阵子,这才撇着嘴巴开口了:“老头子没见过你,你小子是混哪里的?” 这位白发老者身披一件青色布衣,虽然穿着单薄,却是满面红光。 如果是身在锁妖塔外,乌凡只怕真会将这家伙当成普通的老人家。但他现在可是在锁妖塔里,还是在这第十四层的冰天雪地里!所以这看似寻常的一幕,实在是有些反常。 “别想装聋作哑!老头子可是问你话呢!”白发老者好像十分不耐烦,虽然是与乌凡说话,眼神却一直在向外瞟。 见到眼前这人身子微微颤抖,白发老者还以为乌凡是因为胆怯,忽然哈哈一笑。 “小子莫怕!老头子现在正在招兵买马,不想无缘无故害人性命!看你小子躲在此处,应该也是受那红屁股娃娃驱赶对吧!只要你能跟着老头子,等到老头子称王称霸,定能让你重获自由!” 说到激动处,白发老者倒也不见外,直接盘膝坐在了乌凡身边。 “既然不开口,老头子就当你小子是默认了!”白发老者根本不容乌凡插嘴,“既然你跟了老头子,就要乖乖听话!第一个任务,你快点想个办法帮老头子把那混账东西引来!” 乌凡听得一头雾水,怎么才几句话的工夫,自己就成了跟班的了? “我说这位前辈…” “小友,你怎么知道老儿回来,老儿还想给你一个惊喜呢!”木逢春带着肖劼从另外一侧走了回来,“那守门的老王八不见了,咱们快点动身离开,路上再听老儿与你解释!” “小混账!亏得老头子如此器重你!原来你和这混账是一伙的!”白发老者见到木逢春的刹那登时明白过来,开始暴跳如雷,“老头子要与你廓清干系!” 骂完了乌凡,白发老者一个箭步向着木逢春冲了过去:“混账东西!还我壳来!” “这乌龟老王八还真是贼心不死!”木逢春面色一白,“肖劼,你带小友离开!我将这老王八引走!” “你这老贼少在那里大义凛然!老头子一开始就说过,针对的只有你这混账一个!” 言罢,二人便绕着这个寒室兜起了圈子。 “乌龟老王八你到底是妖是鬼?”木逢春一边在招架,一边呲牙咧嘴。 “少说屁话!还我壳来!”白发老者却是不依不饶。 “肖劼…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人是谁?”乌凡一头雾水。 “回队长大人,在下并不清楚您这位朋友与青甲鳖王之间存在什么误会,但是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积怨已久。”服下了丹药,肖劼的身体状况恢复不少,说话也没了结巴。 “青甲鳖王?果然是妖兽…”乌凡微微颔首,十分确信自己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不过听青甲鳖王的意思,好像是木逢春理亏在先,貌似是他偷了它的什么东西。 “我说老王八,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心眼儿!老儿都说了只是借用一下而已,用完了自然就会还你!”木逢春一身功法无力施展,心中实在郁闷。 “少说废话!连招呼都不打就将老头子的宝贝带走,你那行径与盗匪有何区别?”青甲鳖王又是重拳轰去,引得空气之中一阵爆鸣。 “真是笑话!你当时都成了死王八,让老儿如何与你打招呼?”木逢春险之又险地躲过攻击,也有些气急败坏。 “还我壳来!”青甲鳖王眉头一皱,完全不在乎木逢春如何解释,再次抡起拳头向着木逢春面前砸去! 虽说肖劼擅长水灵术法,但他的身体素质却是稍差,如果不是因为水灵作用,作为一个普通人的他,甚至连留在此处都是难事。 听肖劼说,他之前都是遵照规定,按照固定路线行走,所以就算遇到意外也有对策。但这次,在冰天雪地之中停留太久,他的功法已经大打折扣,所以实在是帮不上忙。 乌凡闻言若有所思,或许肖劼这些人体内五灵中的杂质并非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其实,青甲鳖王的实力也算不上如何强劲,只是此处环境险恶,限制了乌凡几人的实力,才将它显得颇为威风! 眼看着木逢春已经无力招架,乌凡在焦急时刻忽然灵光一闪。 “对啊!我还有它们!”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零四章 莲花法藏心悬悟 再见青甲有似无 随着时间流逝,木逢春的力气也消耗大半,招架自然变得狼狈。 肖劼身上的状况才刚有改善,便再也不忍不住坐视不管,可他刚要起身就被乌凡拉了回去。 身上的丹药虽然还未耗尽,却也只够只能他们勉强生存,若是放任肖劼帮手,药效也会随着力气一起消耗,到时候就算是打赢,结局也会是死路一条! 肖劼心急,乌凡心中更急,他与木逢春的交集不浅,以后还会有需要到木灵珠的地方,自然不会不管不顾。 乌凡从来没有停止思考对策,已经是焦头烂额,直到被肖劼打扰片刻才算从沉思中挣脱出来。 长叹口气,乌凡忍不住暗想如果自己能是主角那该多好,每到关键时刻便会有神兵天降! “对啊!我怎么将这件事给忘了!我还有它们!” 也许是关心则乱,也许是因为之前的梦境实在可怖,乌凡竟然将最关键的事情忘记了,自己可是有驭鬼之术傍身! 想到此处,乌凡便要念起口诀,将那几只小鬼儿召唤出来帮忙。 它们能否扛得住此处严寒都没有关系,只要能稍稍限制住那青甲鳖王的行动,应该就能让木逢春得到机会脱身。 “哈哈哈!老贼!我看你还要躲到哪去!” 打斗间,青甲鳖王已经将木逢春逼到了角落,带着气势汹汹的一拳砸了过去。 “老王八莫要得意太早!我挡!”说话间,只见木逢春竟然背向了青甲鳖王,想要用后背接下这一拳。 “快去帮忙!”紧急关头,乌凡已经将掌心的“鬼门”打开,还未等小鬼出现就抢先吩咐起来。 可就在此时,忽然有一道刺目的绿光填满了冰窟,也将乌凡的掌心鬼门驱散掉了… “卑鄙老贼!无耻老贼!”见到木逢春将青甲负在背上,青甲鳖王气得火冒三丈,“还我壳来!” 说着,青甲鳖王索性身子一搭吸在了木逢春背上,疯狂撕扯起来。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这青甲之上可有写了你的名字?”受了如此一击都能不动不摇,木逢春不得不承认这青甲的防御确属上乘! “没想到队长大人的这位朋友还有此种神通,既然如此,为何他之前一直要逃?” 肖劼见状暗暗咋舌,在这之前,他一直为自己险些伤到木逢春的事情心中愧疚,如此看来自己只不过是白白担心。 “队长大人?”见到乌凡没有回应,肖劼疑惑转过头去,然后却见此时的后者面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好似要说些什么。 “队长大人!您,您没事吧?” “那…那边…有人…” “人?哪里有人?”肖劼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只感觉眼前一阵发黑。 就在刚刚,绿光闪过的刹那,乌凡清晰地看见木逢春身后,正对面的冰壁中,出现了一道黑影。 光线褪去,他本来想用未然之眼看个仔细,只可惜现在的他已经提不起半点力气,或者说是勇气。 “老王八!快从老儿身上下去!”这青甲鳖王好似狗皮膏药,贴在木逢春背后就不撒手,他实在甩不掉它,也是有些烦躁。 “老贼!还我壳来!”现在的青甲鳖王好像只会说这一句话。 “想要?呵!那就给你!”木逢春调转了方向,铆足了力气向着身后的冰壁撞去! “快…阻止…” “轰!”乌凡话未说完,就见木逢春已经撞到了冰壁之上,一股巨大的力道硬生生地将这坚固的冰壁震开。 “卑鄙老贼!你竟敢用老头子的宝贝撞墙!”作为自己的保命手段,青甲鳖王对这青甲十分爱护,虽然撞个冰壁什么的无伤大雅,但看在眼里还是有些心疼。 “老儿就是撞了,你能奈我如何?”看出了青甲鳖王不忍对青甲出手,木逢春忽然得意 起来。 之前被青甲鳖王挡住光芒,冰窟之中再次恢复了昏暗,如今木逢春将“光源”调转,终于又将这侧墙壁照亮起来。 “谁!谁在那!”青甲鳖王正在咬牙切齿,却忽然面色凝重起来,看向了木逢春身后。 “老王八!你那套已经过时了!别想欺骗老儿转身!”木逢春当然不信。 “前辈!小心身后!” 终于看清了对面冰中那道人影并非梦中场景重现,乌凡倒是稍稍松了口气。可是,那种不妙之感却始终没有消散,让乌凡急忙出声提醒。 “小友…老儿背后真的有人?” 虽然看不清乌凡面色,但听到对方语气凝重,看来事情并不简单。木逢春忽然感觉心里发毛,毕竟他可是死死地抵在冰壁之前。 “老王八!你可不要不讲武德!让你的人退下!”木逢春转身也不是,不转也不是,前后为难。 “老贼你不要胡说八道!老头子已经…再无任何帮手…”不知为何,青甲鳖王忽然有些情绪低落。 “呼…” 也许是因为太过紧张,木逢春突然对青甲失去了控制,再次让此处冰窟陷入了一片黑暗。 “老贼!快还我壳来!你不会用它!”紧急关头,青甲鳖王仍然不忘初心。 “谁说的?”木逢春还是不肯松口,急忙调整情绪,再次将青甲点亮,硬着头皮道:“看!轻车熟路!” 青光再次亮起,却没有点燃众人心中的希望火光。乌凡的担忧果然应验了,只见木逢春身后的那道黑影已经消失不见。 心中没了负担,乌凡终于有勇气将未然之眼运转,然后就看见一道黑影沿着冰壁攀爬到了青甲鳖王头上,正在准备发动进攻。 虽说作为人族,乌凡本该与青甲鳖王这种妖兽势不两立,只是此刻出现了共同的威胁,也不得不暂时将恩怨放下。 尤其是乌凡想到这家伙在对木逢春出手时从来没有瞄准致命之处,所以自然也不必担心青甲鳖王会在背后下黑手。 “青甲鳖王!小心头上!”多个帮手多条生路,乌凡急忙出声提醒。 “咦?”青甲鳖王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就地一滚躲到了一边,然后就见一道黑影带着两抹寒光钉在了自己刚刚站立的位置。 一击未成,这道黑影再不犹豫,立刻拔起寒光遁入了黑暗之中。 “多谢。”青甲鳖王急忙道谢一句,然后瞪了旁边的木逢春一眼:“看看人家!” “老王八你不要在这挑拨离间!”木逢春眉头一竖。 “二位,现在情况未明,不是吵架的时候,还是聚在一起要安全些。”乌凡无奈笑笑,从黑暗中现出形来,出现在了青光边缘。 可他话音未落,就有一抹寒光出现在了脖颈旁边。 木逢春才刚反应过来,可还未来得及提醒,就见几道冰锥从黑暗当中出现,向着乌凡身上刺来。 “不要!小友小心…” 伴随着木逢春一声惨叫,只见那寒光已经刺入了乌凡脖颈,身上也被几道冰锥洞穿。 “肖劼!肖劼!”这冰锥攻击木逢春当然熟悉,他万万没想到原来这黑影和肖劼是一伙的,心中已是怒极! 见到肖劼出现身旁,木逢春就要动手,却听到另外一道声音从另外一边传来:“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身受重伤还能被他跑掉…” 虽然乌凡再次运转起了未然之眼,但是功效却随着时间流逝大打折扣,尤其是到了现在,竟再一次失去了作用,完全捕捉不到对方行踪,不能彻底斩草除根。 既然三皇子的躯壳无法承受住此种术法,以后还是尽量少用为妙,不然一旦产生依赖,在遇到危险突然失效时,只会让自己陷入手忙脚乱的境地。 “小友?真的是你?”见到乌凡的身影好端端地出现 眼前,木逢春忽然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 “我没事的,前辈尽管放心!刚刚那个只是我用阴气形成的虚影而已。”对方已经受到重创,短时间内应该无法再发起进攻,乌凡揉了揉双眼来到了木逢春身前。 “虚影?”木逢春松了口气,笑骂道:“有这种招数你不早说,害得老儿白白担心一场!” 乌凡也是笑笑:“这虚影其实存在诸多破绽,我也是刚刚想到才与肖劼临时商量出了对策,利用此处光线引他上钩,果然起了作用!” “那家伙已经吃过一次暗亏,下次行动应该会更加谨慎,所以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商量一下,接下来要如何处理吧…” “小子!既然你说这家伙现在身上有伤,咱们只要将此处照亮,让他无处藏身不就结了!”青甲鳖王不想白白受人搭救,及时出谋划策道。 话音一落,众人一齐将目光看向了木逢春,准确来说是木逢春身后青甲。 “你们都看老儿作甚?这青甲的光亮只能到达此种程度。”木逢春有些心虚。 “你这老贼知道个屁!老头子早就说过,是你不会用它,暴殄天物!”青甲鳖王不忍青甲被人奚落,急得直跺脚。 “老王八!别以为老儿看不出你在打什么歪主意!”木逢春再次贴稳了身后冰壁。 “左一个老王八,右一个老王八!如果不是因为玄武甲!老头子才懒得管你是死是活!”青甲鳖王被气歪了鼻子。 “玄武甲?可是四圣之一的那个玄武?”乌凡有些错愕。 “嘁!小友别听这悬悟族的老王八吹嘘,不过是驴蒙虎皮罢了!”木逢春可是知道这青甲鳖王的来历,一脸冷笑。 “悬悟族?”这个字眼生僻绕嘴,乌凡却是记得自己曾在书中见过,“可是“莲花法藏心悬悟”的那个悬悟族?” “咦?小友你怎么知道?”木逢春有些意外,毕竟这悬悟族因为一场灾难几乎灭绝,除了他以外,再很少有人知道。 “没想到这位后生倒是颇有见识,敢问小子尊姓大名?”既然被人看破,青甲鳖王也没再隐瞒。 “队长大人,我去那边看看。”肖劼倒是识趣,转身便走。 沉默片刻,乌凡忽然苦涩一笑。 “尊姓大名不敢当,我的名字…叫做乌凡!”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零五章 法阵之下寒冰墓 隔绝生气藏阴沉 重回凡间,第一次毫无顾忌地介绍自己,竟然是与一个妖兽,乌凡心中实在是说不出的怪异。 “乌凡是吗?”青甲鳖王上下打量了乌凡几眼,喃喃自语着“真是怪哉,你小子竟然和老头子一样。” “一样?哪里一样?”乌凡有些好奇。 “小友不要听这老王八胡说八道!”木逢春两眼一瞪,打断了青甲鳖王,“这老王八狡猾得很,是要与咱们攀关系!” “呸!若是真与你这老贼为伍,老头子还不如找个地缝钻进去。”青甲鳖王气得吹胡子瞪眼儿。 “既然如此,你还缠着老儿作甚?”木逢春一脸冷笑。 “还我壳来!”青甲鳖王再次伸出手去。 正在二者就玄武甲吵得不可开交之时,只见肖劼忽然倒退回来,面色紧张道“队长大人!刚刚我听到了一些声响,是不是那家伙回来了?” 乌凡再想尝试未然之眼却觉双目酸胀无比,此法已是不能再用。 无奈之下,他只能回头止住了二人争执“二位不要吵了,解决眼前的麻烦要紧!”说着,他又看向了青甲鳖王,“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若是我们出事,玄武甲也难以保全!” “可恶…”青甲鳖王虽然有些不甘,却还是阴沉着脸向着木逢春伸出手去,“将玄武甲借我一用!” “这玄武甲已与老儿融合一体,你要我如何借你?”木逢春有些犹豫,他可不相信妖兽会讲信誉。 “唉…真是便宜你这老贼了!”青甲鳖王咬了咬牙,心里都在滴血,“记住这句口诀!它能让你将青甲从身上分开,却不会断了联系…” 将青甲鳖王告诉自己的口诀记住,木逢春又躲到墙边念诵起来,果然感受到背后一轻,将玄武甲蜕了下来。 “此物还有如此诀窍?”虽然玄武甲没有太多重量,但背得久了还是会让人腰酸背痛,木逢春活动活动筋骨,感觉一阵轻松。 “老贼!你还在磨蹭什么?”见到木逢春攥着玄武甲仍不松手,青甲鳖王又气又急。 确认过玄武甲与自己的联系未断,木逢春也不怕青甲鳖王有什么幺蛾子,随手将其抛了过去。 忍受多年憋屈,终于再次摸到玄武甲,青甲鳖王也忍不住长吁短叹一番。 “小子,待会儿会有些刺眼,你千万不要抬头。”不知为何,青甲鳖王总觉得乌凡十分顺眼,忍不住好心提醒道。 “嘁!装模作样,这玄武甲能有多…哎哟!”木逢春话未说话,便见眼前青光大盛,好似在冰窟之中升起了一轮绿色的太阳。 “老贼,怎么样?和老头子比,你还差得远呢!”青甲鳖王眯着双眼,一脸春风得意。 “那又如何,待会儿你还不是要乖乖将玄武甲还给老儿?”木逢春被强光刺得双目流泪,语气却是轻佻。 青甲鳖王恨得牙痒痒,直生闷气。 三言两语过后,几人终于适应了头顶强光,可等他们看清了眼前的状况,却俱是背后发寒,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此间冰窟虽然不小,但在四周的冰壁内,却挤满了一道道黑色人影!当然,在黑影之中也存在着不少处空缺。 此种状况也让乌凡的呼吸变得沉重,怪不得他一直觉得哪里有人盯着自己,原来这巨大的威胁竟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老王八!你不是说这里是你的地盘吗?这些…到底是怎么东西?”木逢春急声道。 “老头子也不知道…这般状况老头子也是第一次见…”青甲鳖王同样吓得不轻。 青光强烈,将此处空间照得通明,然后便能见到这里的四周墙面上已经铺满剑痕。 这些剑痕有长有短,有深有浅,有新有旧,并不是同一时间留下,但从这些痕迹规则却能看出留下它们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肖劼,你一定知 道什么,对吧?”见到肖劼面色有些发白,乌凡便走上前来。 肖劼艰难地笑笑,然后点了点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痕迹…应该是那位秋公子留下的。” 听肖劼说,这秋公子不仅人邪,其剑更邪,每到一定时间他都会进入到锁妖塔中引血喂剑。 之前肖劼一直以为秋公子是在斩杀妖兽,只当他是为民除害,倒也没有在意。但是到了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原来秋公子不是在杀妖兽,而是杀人! “难怪那家伙每次出来进去都会带着邪气…比起老头子来,他倒是更邪几分!”青甲鳖王身在此处,自然是见过秋公子的,听闻此言也是连连咋舌。 “你这老王八还会说笑话,难道忘了当初你对老儿做过什么?”木逢春语气不善,当初如果不是虺思绫想出对策,只怕他们早就葬送在了四大妖王手中。 乌凡一直以为木逢春是对妖兽有意见,直到此时才算明白,他们之间还有自己不知道的故事发生。 所谓四大妖王,分别是金螯蝎王,四翼蝠王,万箭豪王以及青甲鳖王。 当初它们与木逢春一行人遭遇,最后皆以不幸告终。唯独这青甲鳖王利用假死骗过了几人,又趁乱逃回了锁妖塔中,这才算是躲过一劫。 把柄还在对方手中,青甲鳖王心中有火也难烧,咬牙切齿道“老头子我就是骨头硬,能有什么杀人本事?当初你可有见到我主动出手,若不是为了保命,谁愿意随便与人为敌!” “咔嚓…”说话间,一道清脆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响起,立刻让他们止住了言语交锋。 沉默片刻,见到那些黑影没有出现任何异样,青甲鳖王才满眼希冀地看向乌凡,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小子,你刚刚看得最是仔细,之前那东西与他们并不一样,对吧?” 闻言,乌凡立刻陷入了沉默,这种事情他也说不准。 虽然这些家伙外表都是相同,但之前出现的那位明显存在着一丝生气,而此时在冰中囚禁着的这些,分明都是冻僵了的死尸。 “咔嚓…咔咔咔…”这次的碎裂声连绵不绝,刚一响起便连成了一片,霎时间,只见四周的冰壁上已被裂痕爬满,本该是死尸的黑影忽然纷纷转过头来,死死地看向了他们。 “活了…他们…活过来了…”肖劼哪里见过这般场景,虽然还未施展术法,却又开始了结结巴巴。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事到如今,乌凡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之前铺盖在地面上的黑布并非为了隐藏陷阱,而是为了隔绝地下的法阵。 所以此处并非温度更低,而是因为头顶上的那道法阵已将地下与地上的生气完全隔绝! 眼前的这些黑影是被人用特殊方法断绝了生气,然后才被封闭在寒冰之中。所以他们一旦吸收了生气就会被“激活”,从而破冰而出! 由于秋公子是独自一人前来,能被法阵限制影响,所以就算伤到了冰面也不会出现异常。 但是现在,因为此处生气太过旺盛,让法阵再也压制不住,已经失去了原本平衡,再也无力挽回… “生气旺盛?就凭咱们几个,这生气再旺盛能旺盛到哪去?”青甲鳖王听得一脸糊涂。 但木逢春闻言立刻明白过来,此处之所以出现如此状况,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之前在他背后消失的那道黑影就是最好的证明。 “前辈,迟则生变,咱们快些离开为妙!”见到木逢春表情凝重,乌凡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后者不必开口。 “小友你带肖劼先走,我和老王八断后…” 可惜木逢春话未说完,便觉得一阵地动山摇,入口轰隆一声垮塌了下去。 而这还不算完,众人只感觉耳边一阵嗡嗡作响,看来是那头顶法阵彻底碎裂掉了。 果不其然,这道声波才刚刚散去,便见本来还是扭头看向他们的黑影竟然有了动作,看那架势是要立刻破冰而出! “完了,全完了。”青甲鳖王面如死灰,索性坐在了地上等死。 “青甲鳖王,我听说你们悬悟族能用玄武甲遁地而行,这可是真的?”危急关头,乌凡冷静得吓人。 闻言,青甲鳖王的眼中闪烁一丝希望,又迅速被失望取代掉了“真的倒是真的,只是这遁地之术属于血脉之法,单凭口诀无法施展,除非…唉!” “除非什么?” “除非能让老贼将玄武甲还我…” “老王八!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你那破龟壳!”木逢春骂道。 “一切都无所谓了,信不信由你吧。”青甲鳖王面色发苦,再也没多解释。 可它话音刚落就觉得身子一阵轻盈,气息也比之前凝重了几分,只见那绽放光芒的玄武甲轻飘飘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一个破龟壳,谁稀罕?”木逢春只恨自己无力遁地,只能忍痛割爱。 “哈哈哈…有了玄武甲,你们谁也别想好过!”青甲鳖王一改和善,面目忽然狰狞起来。 “老王八!你难道是要出尔反尔?”见到眼前的青甲鳖王判若两人,木逢春忽然有些反悔。 “放心!老头子虽然并非善类,却也懂得言而有信的道理!”青甲鳖王对木逢春的疑神疑鬼嗤之以鼻,急忙收回了心思将表情恢复正常,然后又随手将玄武甲变大了一圈,刚好可以容纳他们几人。 “小子!那些黑影就要出来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离去吧!”准备完毕,青甲鳖王急忙对着乌凡招手示意。 可乌凡刚要迈步,却被突然出现的一道裂隙隔在了对岸。 肖劼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身后一股巨力传来,直接被乌凡甩到了青甲鳖王那边。 “队长大人!”又被乌凡救了一命,肖劼已经双眼通红。 “哗啦啦啦…”地上的裂缝扩散极快,转眼间就将两侧冰壁撕碎,有十余道黑影现出形来。 “青甲鳖王,带他们先走!” 乌凡话音刚落,便被一片黑影团团包围,消失在了青光尽头的黑暗之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零六章 生气暗藏玄武甲 缠绕反骨生嫩芽 遁地而行,一路畅通。 在木逢春身上时,他也曾经利用过玄武甲遁土而行,但那只是歪打正着,自己实在拿捏不准,所以更多的时候是利用它的本来特性,作为一种防御手段。 如今此物物归原主,原本能力终于得到发挥,将一行人在青光包裹之下于冻土之中穿梭,好似如履平地。 仅仅几个呼吸时间,众人便脱离了压抑的地下冰窟,回到了此处冰殿入口。 此刻,只见本来坚固的四面冰墙之上同样爬满了蛛网般的裂缝,然后再也支撑不住,瞬间崩塌下来。 “小友!”木逢春扯着嗓子吼了一声,然后一把扯过了青甲鳖王:“老王八!只要你能救出小友,这玄武甲老儿再也不用你来归还!” 青甲鳖王白了木逢春一眼:“你这老贼真不要脸,什么时候玄武甲变成你的了?老头子能带你们出来已经是仁至义尽,可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小子折上这把老骨头,告辞!” 说着,青甲鳖王就要丢下众人逃走。 “你敢!”木逢春面色一冷,身上竟泛出与玄武甲一般的青光来。 “老贼!你对老头子的玄武甲做了什么?”青光出现的刹那,青甲鳖王忽觉一阵天旋地转。 虽然这两种青光颜色相近,其中气息却是完全不同,让青甲鳖王再也提不起半点力气,好似行将就木一般。 “老儿早就料到你这老王八不会听话!已经提前在玄武甲中埋下了一枚‘种子’,如果你不能将小友救出来,老儿就让你这老王八变成死王八!”木逢春面若寒霜,语气冰冷。 此处地面塌陷,地下情况也是未知,当然十分危险。 只不过此种状况对于青甲鳖王来说却是无伤大雅,毕竟它的遁地之术完全可以无视地形威胁。他所以犹犹豫豫,主要还是在担心那些黑影! 青甲鳖王从来都是谨小慎微,即便是有玄武甲在身时也不例外。尤其是在经历了之前的那次死里逃生之后,在没有摸清对方的底细时,它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它才能在玄武甲不在时,在锁妖塔中支撑到了今日。 虽然心中不爽,极不情愿,但在性命威胁之下,一切都显得十分无力。 “老头子答应你带他出来,但是死是活可怨不得我。”低声嘟囔一句,青甲鳖王带着闷气遁入了冰层之中… “这位朋友,您就不担心青甲鳖王逃了?”见到青甲鳖王带着怨气离去,肖劼忍不住有些担心。 “逃?呵呵…他逃不掉的。” … “卑鄙老贼!无耻老贼!”青甲鳖王刚一遁入地面便骂开了花,“就凭你还想威胁老头子我?做梦!” 感受到体内的虚脱之感渐弱,青甲鳖王又生出了脱逃的想法,暗道只要自己能离得再远一些,应该就能断掉对方与自己体内术法的联系。 短短时间里,青甲鳖王已经逃到了几里之外,站在地上看着远处那一片红雾升腾之处目光闪烁。 “红屁股娃娃,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人将老头子的玄武甲送上门来吧?哼哼!老头子且容你再猖狂片刻,看你十年…百年之后还能奈我如何?” 说着,面露凶光的青甲鳖王忽然感觉身上一痒,急忙向着手臂看去,然后就见一道嫩芽正在从皮肤之中生长出来。 青甲鳖王一脸不屑,随手就要将嫩芽拔掉,只是自己才刚刚上手,便觉得有一阵剧痛蔓延全身,疼得它哇哇大叫。 先是手臂,然后是肩膀、前胸、后背,青甲鳖王感觉浑身上下无处不痒,只要稍稍活动一下身子,便有一种剧痛深入骨髓。 眼看着自己已经成为了冰天雪地里的一抹春意,青甲鳖王的面上一阵恐慌:“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 “卑鄙老贼!无耻老贼!”青甲鳖王再次遁入地面,也再次骂开了花,没想到自己这么一逃,竟让那玄武甲中的威胁扩散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无奈之下,他只能掉头回去,想找木逢春解决身上状况,却没想到自己刚一转身,嫩芽竟然就主动消失不见了。 “小子,你可千万要活着!不然老头子只怕要成为缶景了…”青甲鳖王终于来到了地下,却见到刚刚的冰窟已经变成了一片狼藉。 虽然眼前的情况看着惨烈,可让他感觉奇怪的是,自己明明在裂隙上下找了个遍,但别说是黑影,就连一具句尸体都没有见到。 “哇哇哇…” 就在青甲鳖王一头雾水之时,裂隙深处却传来了一阵怪叫。他急忙利用青甲将自己护住,小心翼翼地遁了过去。 来到近处,青甲鳖王总算是看清了眼前状况,却被此种毛骨悚然的景象吓得目瞪口呆。 … “青甲鳖王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该不会是出事了吧?”肖劼想要下去帮忙,但是入口已经被完全封死,再也没有道路可循。 “应该不会,再等等吧!”等了太久,木逢春也有些坐立不安,虽然是在安慰肖劼,却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也许是因为他们的希望足够强烈,二者话音刚落便见一团青光从地下升了上来。 “队长大人!”看见迎面走来的那道人影,肖劼顿时热泪盈眶。 乌凡微微一笑:“前辈,肖劼,你们二位没事吧!” “我们能有什么事?反倒是小友,你还真是喜欢让人担心!”木逢春一脸嗔怪,然后面露疑惑:“小友,你…真的没事?” “当然,前辈放心好了!”乌凡一脸轻松,“正如我所猜测那样,那些家伙是受到生气激活才会出现异常!所以你们前脚刚走,那些黑影就失去了支撑,再也没有了任何威胁!” “唉,老儿惭愧,险些害了小友!”木逢春颇为自责。 “前辈此言差矣,如果不是您能不计前嫌,咱们只怕早就…”乌凡没有再说下去。 “唉!还真是便宜了那老王八!” 虽然遗憾,木逢春却不后悔,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算是死里逃生。 “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它!”木逢春眼睛一转,“老王八!你可知道通往十三层的入口在哪?” 见到青甲鳖王没有反应,木逢春眉头微蹙,这老王八从刚才就不对劲,怎么好像是见了鬼一样? 一个箭步跳到青甲鳖王身边,木逢春扯着后者的耳朵吼了起来。 “老王八你不要装聋作哑,老儿我问你话呢!” “哎哟!”青甲鳖王终于回过神来,捂着耳朵一脸警惕:“老贼!你难道是要出尔反尔!” 听到这熟悉的话语从对方口中说出,木逢春又好气又好笑,学着青甲鳖王的语气道:“老儿同样懂得言而有信的道理,而且就算你将这破龟壳还回来,老儿还不稀罕呢!老儿只是替小友问你,你可知道往下一层的通路在什么地方?” “哦…”青甲鳖王松了口气,然后亮起青光:“放心!既然老头子将你们引来,就会送你们安全离开!” 玄武甲“失而复得”,待到时机来临,便能一扫往日委屈,青甲鳖王心情甚好。 “还愣着干什么,走吧!” “你误会了。”乌凡指了指头顶方向,“我们是要去往十三层的入口。” “啊?”闻言,青甲鳖王的面色忽然有些不自然,“你们如果是为了巡塔,随便应付应付就算了吧!十三层那些家伙可不像老头子这么好说话,搞不好会让你们丢了性命…” 之前从那大蛇口中得到的消息虽然不少,但它作为一条外来蛇,却是很少知道内幕消息。 但青甲鳖王却是不同,他在锁妖塔里摸爬滚打已久,对其中的一切都是门儿清! 眼下终于得到机会询问,乌凡正好可以将之前大蛇没能解答的问题,抛给这位原住民。 “青甲鳖王,除了十三层外,你对锁妖塔还知道多少?” 听到乌凡问话,青甲鳖王忽然冷汗直流。 … “老王八!你是成心的吧!刚将我们带离了冰窟窿,就把我们引来火坑!” “老贼你莫要血口喷人!如果不是队长大人开口,老头子才不愿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同样都是鸟不拉屎,只不过是干屎和湿屎区别,有什么好争的?” “咳咳…”听这木逢春越说越恶心,乌凡急忙打断了二人争执,“青甲鳖王,咱们距离入口还有多远?” “绕过这条河,再有不远就要到了。”青甲鳖王一边说着一边四周打量,“队长大人,在十三层的入口处的是两块尖角石头,十分明显,不如我就送您到这吧!” 不知为何,青甲鳖王对乌凡的态度十分客气。 “老王八!常言道送佛送到西!你怎么着也要将我们送到河对面才像话吧!既然此处温度太高遁地不得,干脆你就驮我们过去算了!” 身前的河水好似沸腾一般,木逢春只是稍稍接近水面便被烫得手指发红,连连甩手。 “无耻老贼!你不要太过分?”青甲鳖王气得直跺脚,咬牙切齿道:“那边有桥你看不见吗?” 几人循着青甲鳖王的指向看去,果然见到了几块石头“漂浮”在河流之上。如果不是有人指明,这石桥的确不算明显。 “青甲鳖王,多谢你了。”乌凡并没有继续刁难青甲鳖王,毕竟等他们回来还需要这位将他们带到出口。 “队长大人不必多礼,这是老头子应该做的!”青甲鳖王依旧态度恭敬。 “那老头子就先撤一步了,等到大人归来时,老头子会再来为队长大人指引出口!”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河对岸响起。 “走?你往哪里走?来了本王的地盘,你们谁也别想离开!”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三零七章 才离冰窟入焦土 焚天蒸地红娘蜂 来时路上,青甲鳖王就一直在暗中祈祷。好在一路上风平浪静,总算是将这些人安全地送到了出口跟前。 任务已经完成,青甲鳖王是再也不想多待。但正所谓是怕什么来什么,它最担心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 “队长大人!你们快站到老头子身边来!”青甲鳖王低声叮嘱一句,然后挡在了乌凡身前。 “哈哈哈哈哈…竟然找来了帮手,你这老不死的难道还在做你的妖王美梦?” 又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只见一道红影从天而降落到了众人面前。 定睛看去,只见来者挎着一个肚兜,身高不到半丈,一捧大腹便便之上的,是一个拳头大小的脑袋。 但是比起这个,更让人感到不舒服的是它那两只黑洞洞的眼睛,分别嵌在了脑袋两边,一眼看去便是妖兽模样。 对比之下,别说是青甲鳖王了。就连那四翼蝠王、金螯蝎王甚至是万箭豪王都显得和蔼可亲起来… 青甲鳖王虽然心中不爽,却是没有说话,紧盯着来者一言不发。 “哈哈哈哈哈哈…放心吧!你这老不死的一身臭骨烂肉,本王对你才没有兴趣!今天本王心情好,滚吧!” 若是不看来者头上,这家伙倒是胖手胖脚,白白嫩嫩,生得一副娃娃模样。 但就是这个娃娃一般的家伙,说起话来却是咄咄逼人,一点也不客气。 “谁家的娃娃,一点规矩也没…” 木逢春一句牢骚还没发完,就被青甲鳖王及时扯住,闷头向后走去。 “喂!老不死的!你滚你的就好!把猎物给我留下!”那娃娃动作倒快,一个跟头又跳到了青甲鳖王面前树上,晃着小脚一脸不爽。 “红屁股娃娃,你不要得寸进尺!”青甲鳖王已经忍无可忍,“这位可是巡塔队长,你说话最好放规矩些,若是出了什么事,可不要怪老头子没有提醒你!” “哈哈哈哈哈哈…巡塔队长又能如何?秋公子可是吩咐过本王的!不管是谁,只要来到此处,本王便可随意处置。” 说着,这娃娃身子一挺跳下树来,绕着众人兜起了圈圈。 “咦?如果你这老不死的不说,本王还没有注意!这次的巡塔人数为何少了一半,是不是被你偷偷藏起来当成了口粮?” “哼!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青甲鳖王不愿再与这家伙废话,阴沉着脸道:“只要能让老头子带他们离开,我便会向你发誓,以后绝不再踏入此地半步!” “哦?”这娃娃眼中精光一闪,抱着双臂背过身去,沉吟道:“此话当真?” “老头子从来都是言而有信,从来没说过半句谎言。”青甲鳖王捏着拳头,攥得关节发白。 “那好…反正这两只猎物也不够本王塞牙缝的,这次就姑且绕过你们一命!” 听闻这话,乌凡微微颔首。 这家伙口中的“两只猎物”,一定就是指的自己与木逢春了。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眼前这家伙竟然光明正大地说出了秋公子的吩咐。但从此推测,它应该是知道进入塔中的家伙是必死无疑的,所以才没有多余担心。 至于肖劼的话,应该是眼前这家伙认出了他是秋公子的手下,所以才将他从猎物行列消除。 可是,既然它见过肖劼,就说明眼前的状况肖劼是知道的,但是既然知道,为何肖劼不说? 乌凡不经意的地瞥了后者一眼,却见后者只是垂头看着地面,看不出任何表情。 “队长大人!老头子早就说过此路不通,所以还是让老头子送你们回到下面去吧!”青甲鳖王对乌凡使了个眼色。 “好。”乌凡知道青甲鳖王的意思,并没有多说什么。 “老王八,老儿怎么看这家伙都是两瓣白屁股,你怎么一直说这家伙是红屁 股娃娃?”走在路上,木逢春嘴却闲不住。 “坏了!”青甲鳖王心里咯噔一声,哭丧着脸道:“不知道老头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将一条命搭在你这张嘴上!” 青甲鳖王话音刚落,便听四周一片风声骤起,只见百余道尖刺迎风而来,势要将他们刺得千疮百孔! “别动!”青甲鳖王爆喝一声,直接将玄武甲化成青光,将他们护在中央。 虽然这些尖刺来势汹汹,却完全无法刺穿玄武甲的防御,弹射回去落在了地上。 “不过是最下等的猎物,也敢嘲笑本王!今日,你们谁也别想离开!” 随着一声怒喝,那娃娃的身形再次出现在了眼前。但是与之前不同的是,它那两瓣雪白的屁股蛋,已经被漆上了一层鲜艳的嫩红。 但又不仅是屁股,它的浑身上下都被染上了一层棕红。 红屁股娃娃并非它的本名,当然它的本名也无人知晓,唯一被人知道的就是它的本体是红娘蜂。 这红娘蜂不仅本事不弱,来头更是不小,所以在锁妖塔中鲜有妖兽胆敢得罪,唯独青甲鳖王是个例外。 因为有玄武甲傍身,红屁股娃娃虽然心里记恨却是奈何不得,只能任凭它赠予自己红屁股娃娃这个称呼。 当然,这种称呼也只有青甲鳖王能叫得起,只要它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字眼便会不死不休。 木逢春哪里知道会有这种状况,多嘴之下触碰到了对方的逆鳞。 “这下你应该明白了吧?”瞪了木逢春一眼,青甲鳖王急忙劝阻道:“红屁股娃娃,你可忘了你刚刚说过什么?”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红娘蜂身上的颜色再艳几分,“本王现在心情不好,要立刻处置你们!” “红屁股娃娃!看在多年修行的份儿上,老头子再好心提醒你一句,不要自寻死路!”青甲鳖王冷着脸道。 “哈哈哈哈哈哈…就凭你?”红娘蜂黑漆漆的双眼之中杀气铺满,“你这老不死的只会缩在龟壳里面,能奈我何?” “这里可是本王的地盘!只要本王再多坚持那么一会儿,你们就会在本王的火毒下,成为一堆焦骨!哈哈哈哈…” 此处空间燥热无比,却没有半点火灵存在,让乌凡十分诧异。直到听了这家伙的话语他才明白,原来这片土地之中的并非火气,而是这家伙的火毒! “呵呵!老头子承认自己还没有本事对付你,但是却不代表其他人拿你没有办法!”青甲鳖王揶揄道。 红娘蜂停止了攻击,两只黑眼在人群中转了一转,便落在了乌凡所在的方向。 “你,出来!” 见到红娘蜂指向自己,乌凡就要迈步。 “肖劼对吧?还请你替秋公子解释一句,本王只是在按照他的吩咐行事,并不想,也不愿意惹是生非。”然而红娘蜂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乌凡身上,而是在他身后的肖劼。 “肖劼,你和这红屁股…你和这家伙认识?肖劼,肖劼?”木逢春正要询问,却见这肖劼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然后毫不犹豫地走出了玄武甲的青光之外。 “唉…”眼看着肖劼越走越远,木逢春只能发出一声长叹。 而青甲鳖王只是摇头笑笑,没有再多说话。 “之前…那些巡塔人的死,都有你有关?”来到红娘蜂身边,沉默了一路的肖劼终于开口了。 “是,也不全是。”红娘蜂身子未动,却将脑袋转向后方,“主要是看秋公子的心情了。” “此话怎讲。”肖劼眼角一颤。 “当然是秋公子少杀一个,本王就能多杀一个了!”红娘蜂歪着脑袋,“只可惜这些下等猎物数量还是太少,就算秋公子一个不杀,本王也不过瘾!” “我知道了。”肖劼点了点头,继续远去。 瞥 了肖劼一眼,红娘蜂脑袋一转回过头来:“老不死的,麻烦已经解决,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该说的,老头子已经说完了,你…自求多福吧。”青甲鳖王冷笑一声,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已经死到临头,还要故弄玄虚?”红娘蜂声音一冷,“今日,就让本王送你一程,让你魂归极北之地去吧!” “来吧!尝尝焚天毒雾的滋味!” 话音一落,红娘蜂便将肚兜一撩,将那浑圆的肚子露了出来。 出现在红娘蜂肚子上的,那本该是肚脐的地方,却出现了一道拇指粗细的黑洞洞的缺口,看上去让人好不恶心。 下一瞬间,只见红娘蜂肚子一鼓,便有一道红烟向着他们狂涌而来! “呃…还真是稀罕,没想到这红屁股放的屁竟然也是红色?”既然对方已经生出杀心,木逢春便觉得何种称呼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可恶!你这牙尖嘴利的下等蝼蚁!本王就先解决了你!”红娘蜂气得三昧火烧胸,五灵神暴躁,腹中红烟又浓了几分。 “想对付老儿?呵!你得先破开玄武甲再…咦?这玄武甲呢?”木逢春这才发现面前的青光突然消失不见了。 “老贼!还愣着干什么,不想死就赶紧离开那里!”撤去了玄武甲,青甲鳖王拉起乌凡就向着远处逃去。 此处地下土壤火毒遍布,想要遁地而行那是生怕死得太慢。 虽然几人不得不在地上奔跑,但青甲鳖王的体力不差,竟也能与乌凡二人并列而行。 “我说老王八,咱们不是有玄武甲吗?为何还要如此狼狈?”木逢春喘着粗气道。 “老贼!你把话说清楚了,是老头子有玄武甲,与你有什么关系?”再次牵扯到玄武甲的问题,青甲鳖王还是不肯谦让。 抱怨一句过后,青甲鳖王这才一脸苦闷。 “若是在老头子的地盘,当然无需顾忌!可是此处火气旺盛,玄武甲一旦沾上这焚天毒雾,便会将地下火气引来!到那时,玄武甲上的火毒难消,只怕咱们就算不死,也要熟了八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零八章 鳖王一怒裹青甲 大蛇苏醒话旧仇 还没弄清楚焚天毒雾到底有什么名堂,乌凡丝毫不敢懈怠,只能与木逢春,青甲鳖王二人一妖兽奔逃不休。 虽然狼狈,乌凡也从青甲鳖王口中将事情打听到了七七八八。 尤其是得知了这红屁股娃娃的本体是红娘蜂后,乌凡心中的负担更是减轻不少。 想当年,他是因为吃了火气的亏才身陷死地,所以一感受到燥热便忍不住心惊肉跳,就算自己体内的状况已被尤华曼解决还是会有些忐忑不安。 既然此种高温只是火毒,那就说明一定有解药对它限制!不过这红娘蜂是后来此地,却也不适合十步之内的原则。 不过据乌凡所知,像这种有了灵性的妖兽已经和凡人一样,十分惜命,是绝不允许有东西能威胁到自己,一定会将限制自己的东西留在最安全的地方。 于是,乌凡便将心中想法讲给了青甲鳖王。 可是听过了乌凡的询问,青甲鳖王却是连连摇头。 “实不相瞒!我们本来都是第十七层的妖兽,是因为下层法阵被人打开,失去了本来作用,才被隔绝此处!如今锁妖塔最下两层已经被那英雄盟的占领,其中原有的东西早都不复存在了。” “老王八,我见那红屁股的家伙对秋公子十分敬畏,会不会是把柄已经落入了后者手中?”木逢春忽然想到了什么。 “老头子也有过此种想法,但那秋公子从来都是一人一剑,并未带任何东西在身上!如果那红屁股娃娃是在忌惮外物,应该早就对秋公子出手了,所以它忌惮的应该秋公子本人,而不是什么把柄。” 虽然此话解释起来有些牵强,但从红娘蜂与肖劼的三言两语之中,乌凡也能感受到前者对秋公子的畏惧出自真心,的确不像受人胁迫。 逃了太久,乌凡几人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但即便如此却还是不敢停下,只能用向前的脚步为自己争取生的时间。 “这红屁股的家伙到底胀气了多久,怎么一个屁放起来没完没了了!”木逢春已经累得不行,还不敢大口喘气,生怕一个不注意将毒雾吸入腹中。 本以为逃了这么久,那红娘蜂无论如何都得停歇片刻。但是过了这么长时间,这焚天毒雾非但没有消退,反而又浓郁了几分,引发的火气已经将他们的去路完全阻拦。 此种火气虽然无法生出明火,却能让人感觉到肌肤烧灼,一旦感染便会入侵五脏六腑,再也无力回天。 虽然乌凡身上还有碧匣谷的丹药,能够缓解此种毒性,但长久受到此种火气浸染,就算是灵丹妙药也是难医。 服下一枚丹药缓解心安,木逢春还是忍不住嘟囔:“早知如此,老儿就应该将那碧匣借来!比比这红绿二雾谁能更胜一筹!” 听到碧匣二字,乌凡忽然一惊:“对啊!这红娘蜂又不是碧匣,就算本领再强,焚天毒雾也不能无穷无尽!青甲鳖王,你可知道它平时都在什么地方活动?” “这个倒是没了解过,老头子只知道这家伙恪尽职守,平时总是蹲在十三层入口不离开…啊!”说到此处,青甲鳖王直拍脑袋,“哎哟!老头子怎么没想到!老头子怎么没想到!” “都这个时候了,老王八你还在卖什么关子?”木逢春侧过耳朵只听见青甲鳖王哈哈大笑,也是眉头一拧。 “哈哈哈哈…怪不得那红屁股娃娃每次都不让我过河!一定是它将秘密藏在了河的对岸!” 有了希望,青甲鳖王再也不觉疲惫,直接转回身去用青甲挡住了身后红雾。 “队长大人,那石桥的位置您已知晓,这边就让老头子来为你争取时间!” “那好,希望这些丹药能帮得上你。”乌凡也不犹豫,将几枚丹药塞入青甲鳖王手中,然后转身便走。 青甲鳖王捏着丹药阴晴不定,终于还是苦涩地摇了摇头。 … “咦?你这老不死的怎么停下来了?你要是不逃的话,本王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红雾之中,出现了红娘蜂的身影,它看着两道背影迅速远去,却没有放在心上。 其实想要抓住几人,对红娘蜂来说实在是轻而易举,但它只是为了戏耍猎物,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 现在的它并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恶习终将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 “红屁股娃娃,少在那里大言不惭,老头子今天就想试试,看你如何能破得了玄武甲的防御?” 青光一闪,竟将那红雾逼退了几分。 “哈哈哈哈哈哈…本王可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想死的话,先等本王解决了他们再说!” 瞥了青甲鳖王一眼,红娘蜂依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态度,就要绕过青甲鳖王离开。 “红屁股娃娃,不要以为老头子看不出你的心虚!还说什么浪费时间?你分明是没有信心对付我!”青甲鳖王阴仄仄的笑道,“也罢,你只要跪下来叫我一声爷爷或者妖王大人,老头子就大发善心放你过去如何?” “放肆!本王才是妖王!”红娘蜂顿觉受辱,顿时杀气腾腾起来,“既然你要急着受死,那本王就先成全了你!” “正有此意!咱们的旧账也是时候结清了…” 青甲鳖王脚下一跺,身上便罩上了一层青甲,而这便是它的真正本事! “你的实力已经恢复了?”红娘蜂有些意外,然后又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无所谓了,反正你的结局早已注定!就让我替秋公子提前完成这个任务吧!” … “嘶…小友,咱们若是就这样趟过去的话,就算是没有八分熟,怎么着也有五分了!” 眼前的石桥已经完全被暗藏火气的河水淹没,想要从此经过,已然是不可能。 “木前辈,您不是可以这样…还有这样吗?”乌凡指了指对面的大树,伸了伸手臂。 “唉!别提了!”木逢春一脸郁闷,“这锁妖塔中实在怪异,老儿竟然连半点木灵也感受不到,不然岂能容忍诸般委屈?” “无法施展自身术法?” 乌凡微微蹙眉,此种情况乌凡曾经遇到过,就是那工殿殿主移山王的物我之境,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为何青甲鳖王,红娘蜂,甚至是肖劼却没有受到影响? “唉,可不是嘛…”木逢春正在歪着脑袋想办法,目光却忽然落到了乌凡身上:“咦?小友,你这条绳子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绳子?什么绳子…”乌凡还没搞清楚木逢春的意思,便觉肩上一轻。 “这条绳子虽然够长,却是有些滑腻…” “混账东西!你蛇爷爷才不是绳子!” “哎哟!小友你这是什么鬼绳子,怎么还会说话?”见到手中绳子突然开口,木逢春吓了一条,直接将其甩到了地上。 “烫死蛇爷爷了!快把蛇爷爷捡起来!”这绳子正是之前冻僵的大蛇。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乌凡急忙将大蛇捧在身上。 “恩人!小蛇多谢恩人救命之恩!”身上状况缓解,大蛇便对乌凡点头哈腰起来。 “应该是我要感谢你才对。”乌凡淡淡一笑,大蛇对自己冒死相救的事情,乌凡当然不会忘记。 见到大蛇目光不善,乌凡急忙为它解释:“你不必紧张,这位不是外人…” “他是木老儿…”大蛇身子一缩,缠在了乌凡肩上。 “咦?你们认识?”不仅木逢春,乌凡也有些奇怪。 虽然这家伙蛇头蛇脑,并没有人的那种表情变化,但乌凡还是能从它身上感受到一种尴尬气息。 “回恩人,其实…小蛇早就醒了…” 原来早在来到河边的时候,大蛇就受到了此处环境影 响,已经从冻僵状态恢复过来,只是因为见到了红娘蜂才没敢动弹,索性将脑袋插入乌凡胸口装起死来… “我说绳子,听你的意思,难道你与那红屁股认识?”木逢春在身上搓了搓手,问道。 “唉…”被人唤作绳子,大蛇虽然无奈却也无力反驳,然后咬牙切齿道:“岂止是认识?当年如果不是蛇爷爷…呃…如果不是小蛇我命大,没有被它逮到,怕是已经和我那族类一样,成为这混账的口粮了!” 当年锁妖塔事情发生,这群流落在万蛇谷外的蛇群也分出了两派,其中一派觉得安于现状便好,反正蛇命短暂,活在当下便好。 但是,以大蛇为首的另一派却不赞同! 相比寻常蛇类,它们的寿命还算长久,并不想如此憋屈的走完余生。既然英雄盟那边答应过,只要自己帮忙凑数就会得到提升实力的机会,那为何不进去尝试一番,或许有朝一日还能夺回万蛇谷,再复旧日荣光! 自从进入到了锁妖塔中,英雄盟那边就没有了动作。大蛇实在是闲不住,便准备孤身寻找机缘。 谁知它初来乍到,蛇生地不熟,才刚刚离去就被无尽海困住,还是好不容易等到退潮才有机会攀到梁上,终于能返回无边岸去。 可他还没等现身,就见到一片红雾将蛇群席卷,化为了一片脓血。 直到此刻,大蛇才明白过来,原来英雄盟从来没有准备帮它提升实力,而是要用它们的血肉滋补他人! 见到同族惨死,大蛇当然无法忍受,就想要去与那红雾拼命。 可它才刚刚来到近前,便见到一个大腹便便、白白胖胖,还顶着胡蜂脑袋的家伙正在撩着肚兜,贪婪地将红雾连同血肉一同吸收。 察觉到大蛇存在,那家伙竟然咯咯一笑看了过来,用那片红雾将它瞬间包围! 身为毒蛇,大蛇立刻察觉出了红雾之中的毒素不是自己能比得上的,哪里还有半点斗志,已经做好了送死准备。 可就在生死关头,这家伙却忽然身子一震,暗念一句“守住入口”,便急忙破开了回到十四层的通路,裹着红雾消失在了寒风当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零九章 依仗明朗寻依仗 连环计策巧连环 从大蛇口中,乌凡也了解到当年它见到的威胁就是红娘蜂无疑了。 秋公子是英雄盟人的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所以将红娘蜂对秋公子的态度掺上大蛇腹中苦水,乌凡也明白了这红娘蜂并不是简简单单困在锁妖塔里这么简单,而是英雄盟背地里的阴谋! 一旦等到五灵行者出世,再加上锁妖塔的配合,英雄盟就会一手遮天,为所欲为!到那时,任何对策都是无济于事了。 乌凡心头狂跳,他实在想不明白英雄盟背后那人是什么来头,谁人能拥有如此实力,又为何做到如此地步? 此种没有答案的问题让乌凡心中烦躁不已,但眼下最要紧的却是过河! 先不说青甲鳖王那边会为自己争取多少时间,这「河的对岸」范围太大,想要寻找一样具体事物实在是太过渺茫… 「就算过得了河又能如何,此种状况简直堪比大海捞针!」木逢春也是同样想法。 「是啊…」乌凡叹了口气,然后忽然想起了大蛇的话语,眼前一亮「守住入口…对啊!之前青甲鳖王也说过红娘蜂一直守在入口从不离开,只要咱们能找到入口,应该就能知道红娘蜂的依仗所在!」 「理是这么个理,但话还是说回来,这么大片地方,到底要去哪里寻两块尖角石头标记?」木逢春苦着脸道。 「恩人…您说的入口位置,其实小蛇是知道的。」化蛇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它与青甲鳖王是认识的。 按照青甲鳖王的意思,它本来是要化蛇将来人引到红娘蜂那边吸引视线,然后自己便能得到机会接近十三层入口,寻找红娘蜂的破绽。 只是因为听说来人能帮自己回到万蛇谷,化蛇有些于心不忍,才鬼使神差地临时改变计划,想将乌凡带回十五层来。 之前与青甲鳖王交流时,都是对方偷偷来到十五层,所以化蛇并没有能力开启通路。 可惜它发现的还是太晚,离开十四层的通路已经封闭,后悔已经再来不及。 化蛇尝试过沟通青甲鳖王,但是对方一直没有回应。无奈之下,它只能循着乌凡脚印方向追去,希望他能好心捎上自己一程。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化蛇才刚刚赶上乌凡,还没等出声招呼,就见到对方身子一沉,落入了冰窟之中… 费了好大力气,化蛇总算是将乌凡带离了险境,但是自身也有些坚持不住。 于是,他便循着存在青甲鳖王的气息方向赶路,总算是来到了一处避风之处… 如果没有乌凡的丹药,化蛇早就僵在了入口位置。但即便是有丹药帮忙,如果这化蛇的意志力再薄弱一点,结局也不会好到哪去。 所以它刚一松懈下来,便丧失了支撑力气,只能趁着意识还算清醒将乌凡保护了起来,希望能撑到被青甲鳖王发现… 乌凡当然不知道化蛇心思,只是见到后者形容难堪,还以为它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没有寻根究底的意思。 「知道就好,待会儿就靠你了。」 安慰了化蛇一句,乌凡又将注意力落在了眼前河上,虽然他不是一点办法没有,但现在时机未到,他也不好提前暴露底牌。 「唉!反正老儿在这里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不如就让老儿背你过去算了!」木逢春试了试水温,下定决心道。 「可是前辈…」乌凡自然于心不忍。 「没什么可是的!」木逢春挺了挺胸膛,「虽然老儿无法使用木灵术法,但木灵珠毕竟还在,所以别说是五分熟,就算是八分熟,熟透了,也无非是多受几日皮肉之苦罢了!别磨蹭了,正事要紧!」 「还是…让我来吧!」受人恩情,化蛇心中实在愧疚,此刻终于得到机会报答, 「二位快到我背上来,让我带你们过去!」 言罢,便见化蛇从乌凡脖颈落到地上,然后迎风而涨,比起之前更大几分。 事已至此,再不耽搁。 二人急忙骑到化蛇背上,便见大蛇原路返回了一段距离,然后风驰电掣一般向着水面冲了过来。 随着两道银鳞挥洒,只见大蛇擦着水面,险之又险地来到了对面岸上。 「好险好险,你这家伙早有这种本事怎么不说,害得老儿差点要牺牲小我…」从热浪之中脱身,木逢春松了口气,可他话未说完便是面色惨白。 眼前的大蛇刚到岸上便没了气力,再次缩回了绳子大小,半个身子已经被火毒烤得泛红甚至焦黑。 「怪不得红娘蜂对我们如此放心,原来它早有防备!」为奄奄一息的化蛇服下一枚丹药,乌凡面色凝重无比。 此处放眼看去,水面上的火毒已经不弱,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水中暗藏的火毒竟比表面上还要强烈几分! 「这火毒为何会强悍到如此地步…」 木逢春的背后已被冷汗溻湿,心里一阵后怕,暗道还好自己没有逞能! 这化蛇只是与河水触碰片刻就受此重创,若是凭着自己那慢慢悠悠的速度,就算是有木灵珠在身,这次恐怕也要脱离了轮回! 「恩人,快…那边…」化蛇已是痛苦不堪,却还不忘初心。 「化蛇你千万要坚持住,只要我寻到了红娘蜂的依仗,就一定能解决你体内的火毒!」 乌凡眼中寒芒一闪,暗暗劈开掌心,将几道黑影放了出去。 … 在化蛇的帮助下,乌凡与木逢春少走了许多冤枉路,没多一会就见到了两个尖角石头出现在了面前。 「这里应该就是通往十三层的入口了!」 眼前的状况与青甲鳖王的描述完全一致。 「小友,接下来该怎么办?」 「当然是要抓紧时间离开!」乌凡面无表情道,「咱们还有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实在不能久留!」 「那这化蛇的火毒…」 「都说了时间不够,何必还要在多余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那青甲鳖王呢?它可是在为我们争取时间!」 「它毕竟是妖兽,早晚都会是同样结局!若能死在红娘蜂手里,也是为我免去了麻烦一桩,岂不两全其美。」 「好一个两全其美!是老儿看错了你!没想到你这厮竟是这般无情无义之人!」木逢春眼神一冷,「既然如此,我就毁了这个出口,今日谁也别想离开!」 「你敢!」 「有什么不敢?」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有趣,你们人类就是喜欢…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了!内讧!」 标志性的银铃笑声从天而降,只见那红娘蜂忽然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红屁股蛋子,你怎么在这?青甲鳖王呢!」木逢春面色紧张道。 红娘蜂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布满阴云「你这无礼的蝼蚁!本王马上就送你去见他!」 言罢,只见红娘蜂身上的肚兜无风自飘,有几道尖刺疾射而来! 可就在几道尖刺来到了木逢春面前时,却被一道青光「当当」几声拦下。 「红屁股娃娃,你可要说清楚了,要送他…去见谁?」一阵笑声从远处传来。 「老不死的?你怎么可能没死?」看清来者,红娘蜂大惊失色。 「呵呵!想解决掉老头子,你这红屁股娃娃的火头还欠几分火候!」 「队长大人,您没事吧?」 「哎哟!我说肖劼, 你这家伙到底什么毛病,就不能从别人正面现身吗?」木逢春被身后这一道话语吓了一跳,拍着胸口抱怨道。 「你们…你们是串通好的!」能混到秋公子手下负责看守入口,红娘蜂怎会是个傻子,立刻明白了眼前的状况。 之前,乌凡看出了红娘蜂的注意总是似有似无地落在肖劼身上,便知道它应该是知道肖劼身份的,便趁着转身离去的空当,简短地与几人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他们已经在红娘蜂这里露面,凭借它的谨慎性格,一旦这次离去,再想靠近便是机会渺茫! 所以他们无论如何都要一次成功,于是木逢春便假意低声唠叨将对方惹火,然后青甲鳖王也趁机火上浇油,让红娘蜂不得不让肖劼离开。 青甲鳖王清楚得很,红娘蜂虽然强悍,却也有一处弱点,就是惧怕严寒,不然当年岂能这么容易放过自己? 虽然肖劼的功力远远比不上秋公子,但关键时刻却也能帮上自己大忙。 那时时间紧张,乌凡无法与自己交代仔细,只是丢下一句帮他们吸引足够多的时间。 所以只要乌凡与木逢春一到出口,红娘蜂便会丢下自己离去,那时自己的任务便算完成。 事情果然不出乌凡所料,他那边才刚刚过河,红娘蜂就开始心急如焚,直接留下一道焚天毒物将青甲鳖王包裹起来,然后便抽身而去了。 就在这时,在旁等待已久的肖劼见到时机来临,急忙运转术法凝聚一处,将焚天毒雾分开片刻,让青甲鳖王能够抽身出来! 为了能让计划继续实行,乌凡便给木逢春使了个眼色,二人十分默契,利用争吵拖延了片刻时间,终于让众人在出口齐聚。 虽然石桥被淹没的事情是青甲鳖王没有想到,但好在有化蛇及时弥补,总算是让计划顺利进行。 「红屁股娃娃,你何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只要你乖乖放我们过去,我们或许还能饶你一条生路!」青甲鳖王满脸慈祥。 「休想!」红娘蜂恨得牙痒痒,怒瞪了一眼众人「不过…只要你们能乖乖离去,本王倒是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呵呵,红屁股娃娃,这可不是你的性格!老头子怀疑是不是你在这入口附近,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青甲鳖王的面上慈祥立刻被揶揄代替。 「胡说!本王…本王是善心大发!你们这群蝼蚁不要不识好歹!」 红娘蜂语气坚定,可惜心虚永远无法隐藏。 「罢了,既然你不让我们进去,我们也不再坚持。」乌凡忽然开口道。 「哼!算你这蝼蚁识相!」红娘蜂依旧在梗着脖子。 「反正我们也没有可能活着离开,不如大家一起毁了这个入口,让谁也别想好过!」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一零章 无光无焰水中火 天地为笼万物烹 「可是大人,此处的出入口毕竟是与锁妖塔融为一体,老头子知道大人本事不弱,但是更知道没有人能对锁妖塔造成半点伤害啊!」 时间回到了计划还未实行之前,青甲鳖王一边躲避着红娘蜂的攻击,一边对乌凡的原计划提出了质疑。 从青甲鳖王的三言两语中,乌凡已经对红娘蜂有了大概的了解,这家伙只是听人命令在此看守入口,其它事情一概不知。 「我当然知道。」乌凡不是自负之人,从来不会托大,「但是红娘蜂不知道。」 「老头子愚钝,不明白大人的意思…」青甲鳖王一脸糊涂。 「这红娘蜂本事不小,不容轻视!如果它提前知道了我们是在寻找破绽,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将自己的依仗隐藏起来!到那时,我们的一切计划都会泡汤…」 「哦…老头子好像明白了一点!」青甲鳖王若有所思,「大人是想借助毁掉入口为由,将那红屁股娃娃的注意转移!」 「不错!就算红娘蜂能借助外物施展功法,也很难将战斗中的种种变化完全顾及。既然它是受到秋公子命令看守入口,就一定不会让入口出现半点闪失!所以它一旦感受到疲惫,便再难保持冷静,到那时不得不暴露自己的依仗!」 「妙啊!不愧是大人!竟然有此高招!」青甲鳖王连连感叹。 「老王八,你不要急着拍马屁!还是想想待会儿该如何自保吧!」木逢春及时浇来冷水,「丑话说在前面!万一肖劼那边出现什么差池,我们二人可是帮不上你!」 「你这老贼净会说风凉话!希望你不要突然脚滑跌入河中…」 … 在赶来路上,青甲鳖王已经与肖劼诉清具体细节。 此时此刻,二人一听到乌凡下令,便立刻各就各位,从相反方向向着入口发起了进攻。 虽然他们已经知道攻击锁妖塔入口的行为只是徒劳,却还是装得有模有样。 一时间,只见漫天冰凌掺杂着绿光向着入口席卷而去! 本来,这些冰凌是无法承受住火毒威力的,但是现在,在青甲包裹下,它们几乎没有受到半点损耗。 「可恶!老不死的!你竟然要与这些蝼蚁为伍!气煞本王!气煞本王!」 红娘蜂气得咬牙切齿,一振背后的两对儿翅膀,卷起一边红雾挡在了入口之前。 「肖劼!本王是看在秋公子的面子上才没有为难你,你若是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一招化去半数冰凌,红娘蜂厉声道。 「红娘蜂,你可还记得上次的巡塔队长是谁?」肖劼攻击稍缓,抛出了一个问题。 「管他是谁?本王从来不会浪费时间在了解猎物上。」红娘蜂一脸嫌弃,「快点离开,趁着本王还有耐心。」 「那我再问你,他究竟是死于谁手?」肖劼没有理会红娘蜂的言语威胁。 「死于谁手有何分别?最后不都是成了本王的腹中餐。」红娘蜂拍了拍肚子,一脸意犹未尽。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虽然红娘蜂的回答模棱两可,但肖劼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再次将功法运转起来,在青甲鳖王的加持下,形成了一片绿色风暴! 「还真是给脸不要脸…」红娘蜂的口中传来一阵咔哒咔哒的咀嚼声,浑身的杀气浓烈起来,「秋公子说过:不听话,就得死!这可是你自找的,就算秋公子也怨不得我!」 话音一落,众人便觉得四周空气一片燥热,熏得脚下的地面都有些微微泛红。 而与此同时,又有一阵水声泛起,原来是乌凡他们刚刚渡过的那条河的水面又高涨了几分,已经向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蔓延过来。 「我说红屁股娃娃,你以前可是性格懒散得很,这次为何要如此拼命?」青甲鳖王想要转移红娘蜂的注意。 「与你何干!」红娘蜂虽然神色微动,却没有更多理会。 「小友…老儿冒昧一句,眼前的状况是不是与计划有些不同?」木逢春已经是面色潮红,感觉表情稍一用力都能从褶子里流出血来。 「真是奇怪,难道红娘蜂的术法不是火毒?」虽然河水距离他们还有一段位置,但乌凡已经能感受到那种剧烈的高温!cao 这哪还算得上河水?分明就是无色的熔岩!虽然他们并没有「背灼炎天光」,但在「足蒸暑土气」下还是有些气力消竭。若是他们心志稍有不坚,只怕等不及被河水吞噬,就已经提前淹死在了绝望中。 「无光无焰水中火,天地为笼万物烹!」 「卑微的蝼蚁!给我受死吧!」 红娘蜂的法诀刚一出口,便见那焚天毒雾竟分出了一部分融入了河水之中,将那无色熔岩染成了一片血红,衬得地面的颜色都暗了几分。 正如红娘蜂法诀形容那般,虽然此种术法无光无焰,其中蕴含的火气却将此片天地完全烧红! 「小友,你可不要吓唬老儿,你快说句话呀!」见到乌凡没有反应,木逢春急忙探手在后者面前挥动。 「不对!」 没有辜负木逢春的期待,乌凡果然开口了。只是这句话不过短短二字,如果不是木逢春见到了对方口型,甚至会以为是自己听错。 「不对?哪里不对?」 「我觉得…红娘蜂的状态好像与之前有些不同。」 「我说小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操心这个…」木逢春瞥了红娘蜂一眼,然后嘟囔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的红屁股蛋子怎么变白了?」 「……」 虽然让人无语,但木逢春的话的确没错,眼前的红娘蜂虽然气势滔天,但此种滔天气势却又不似从它的身上传来。 冷不丁想起了青甲鳖王的那句质疑,乌凡终于明白了问题所在! 「我知道了!这红娘蜂之所以做到如此地步,并不是在保护入口,而是在保护那两块尖角石头!」 「木前辈,为我掩护!只要能毁了那两块石头,红娘蜂就会丧失力量来源!」说着乌凡趁着红娘蜂不备,一个闪身向后遁去。 「小友!等…」见到乌凡的身影已经远去,木逢春也是暗暗摇头:「罢了罢了,也只能如此了。」 清了清嗓子,木逢春果断上前一步:「呔!你这妖兽一会白屁股一会红屁股的,难道是在用屁股支撑术法不成?」 「哈哈哈哈哈…低贱的蝼蚁,你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如此轻贱本王!」红娘蜂状若癫狂,「杀了你已经无法消除本王心头之恨,本王定要留下你来慢慢折磨!」 「呃…」木逢春表情一僵,「你这红白屁股,难道是想要放红屁熏死老儿?那老儿还不如随便找棵树去吊死算了…」 深吸口气,红娘蜂急忙遮起一道红烟将肖劼与青甲鳖王的动作困住,然后径直从空中落下,抓向了木逢春。 「牙尖嘴利的蝼蚁!既然你如此心急,本王就成全了你!」 眼看着一道身影在红娘蜂背后出现,木逢春又是一阵冷笑:「来得好!老儿正在好奇,你这白屁股还能不能放出红屁来!」 「受死!」红娘蜂口中发出一声爆喝,直接将胖嘟嘟的手掌化作尖刺,向着木逢春身上刺来! 木逢春下意识就要格挡,但是想象中的痛楚并没有出现。他放下手臂定睛一瞧,却见红娘蜂身后那道人影已被尖刺洞穿。 「小友!」木逢 春大脑一片空白。 「哈哈哈哈哈哈…想和本王玩声东击西,你们这些蝼蚁还是太嫩了点!」 红娘蜂早就注意到了乌凡消失,此般愤怒虽然出自真心不假,却也多了几分刻意。 毕竟红娘蜂知道孰轻孰重,当然不会被这些注定要死在自己手中的蝼蚁扰乱心神。 「哇哇哇…咔嚓!呸呸呸!」 一阵诡异的声音从红娘蜂背后响起,它转过身去一看,却是毛骨悚然。 就在自己脱身的短短时间里,入口处旁竟不知从哪冒出了几只身披银甲的小鬼儿!但它所震惊的当然不是这个,而那两块尖角石头上面出现的几道牙印… 「可恶!住口啊!快给本王住口!」 红娘蜂的两只黑眼中倒映着红雾,好似黑夜里的两道火星。虽然它发现及时,但那两块尖角石头上的伤痕已经无法弥补。 「哇哇哇!咔嚓!呸!呸呸!」被人呵斥,几只小鬼儿满脸不爽,叛逆似的抱着石头啃了几口,然后又是连连啐声。 这下不仅仅是牙印了,其中一块尖角石头上竟被啃出了一道裂痕,瞬间分成了两半。 而就在石头裂开的瞬间,那一片赤红色的河水也渗入到了地面之中,一切都回归了平静。 「你的本事虽然不小,只可惜都是依靠外物,就算再强也见不得光。」乌凡身子一轻,从树上落了下来。 「小友!你没事?」木逢春揉了揉眼睛,只见刚刚被红娘蜂刺穿的竟然只是一道死气分身。 木逢春虽然早知道乌凡有这种本事,却还是关心则乱,将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怪不得你这红屁股娃娃一直缩在锁妖塔里不肯出去,原来是将这十四层当成了保护壳!」明白过来,青甲鳖王也是冷笑着讥讽道。 「你这老不死的还好意思说本王?你与本王又有什么区别?」护在仅剩的一块尖角石头前,红娘蜂的模样虽然未改,却让人倍感狰狞。 「老头子虽然名声不好,这一身本事却完全是靠着自身修炼而成!你我虽然同样藏在甲壳之中,但不同的是,老儿的壳在身上,而你的壳在心中!」 青甲鳖王颇为感慨,继续道:「红屁股娃娃,你若是继续如此,便再也不会有任何长进了,不如…还是趁早放弃挣扎吧!不然就算今日你能侥幸获胜,这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的!」 「一派胡言!本王的本事都是本王自己的!那位大人说过!就算是外物,也只有本王才能施展出它的神威!」红娘蜂一边说着,浑身的火气再次旺盛起来。 「红屁股娃娃,看在咱们相识多年的份儿,老头子再劝你一句,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老不死的!少在这里装滥好人!你们今日必死无疑!」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一一章 依仗瓦解斗志散 心灰意冷掏衷肠 被人识破把戏,红娘蜂依旧没有悔改之意。 随着「无光无焰水中火,天地为笼万物烹!」这一句法诀念起,众人便觉得脚下地面的泥土变得松软起来。 可惜想法总是美好,现实却是残酷。 这次还未等乌凡几人出手阻拦,便见红娘蜂身旁,仅剩的那一块尖角石头也出现了无数裂缝,散落在了地上。 随着两块石头瓦解,两条血线从缝隙之中流淌出来,然后渗透大地。 这两块石头内藏红娘蜂心血,是利用自身转化地下火气与心血融合才能为红娘蜂所用。 石头碎了,同时破灭的还有红娘蜂的妖王幻梦。 「哇哇哇!」红娘蜂刚一溃败,便见几只身披银甲的黑色小鬼哇哇叫喊起来,一脸谄媚。 青甲鳖王见状记起了之前的触目惊心之景,急忙转过身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放心吧!你们几个表现不错,我当然不会食言。」乌凡当然知道几个小鬼的意思,耸了耸肩背过身去。 之前,在地下冰窟中,被黑影包围时,乌凡本意是想利用黑色小鬼将它们拖住,能帮自己撑到青甲鳖王赶到。 可他才刚刚使出驭鬼之术,便觉得情况不对,只见这些小鬼刚一出现便身披银甲凛凛威风,与那群黑影战成一团! 本来一直在此处为黑影提供生气源泉的木逢春已经不在,但这些黑影本来实力不弱,让战斗刚一开始便陷入了一边倒的局势。cao 可随着时间流逝,几只小鬼竟然越战越凶,尤其是在得暇吞噬掉几道黑影之后,实力更是突飞猛进,已经隐隐占据上风! 短短时间里,此处的战斗一波三折。到了后来,乌凡已经无需躲藏,坐在地上看着那几道膨胀到了丈许高的银甲凶影大显神威。 乌凡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梦境竟然成为了现实,几只小鬼在吞噬了本来的巡塔队长时,竟也同时吸收了他的功法化为己用! 虽说眼前这红娘蜂的实力是依靠外物施展,但不管怎么说,它毕竟还是有些实力的。 所以,在见识过吞噬壮汉、吞噬黑影之后,乌凡也想看看它们在吞噬掉红娘蜂后会成长到何种地步,是否会习得此种被称为「无光无焰水中火」的火毒! 「可恶!你这蝼蚁要对本王做什么!快阻止它!阻止它!」见到几只小鬼凶相毕露,失去了依仗的红娘蜂终于找回了遗失已久的惊魂未定之感。 「青甲鳖王!你就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这群蝼蚁残杀同类!」知道求饶已经无用,红娘蜂立刻转换了目标。 「当然不忍心。」青甲鳖王依旧在背对红娘蜂,言语中不带任何感情,「所以老头子选择不看。」 青甲鳖王不是没有提醒过,只可惜红娘蜂恃才傲物,从来没有听得进去。 它已经仁至义尽了,所以这一切都是红娘蜂的自作孽,当然不可活。 「等等!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红娘蜂已经顾不得对青甲鳖王生出怨恨,声嘶力竭道:「本王可是地府的人!如果你杀了我!就会挑起阴阳两界的争端,此种后果可不是你这蝼蚁能担得起的!」 「等等!」闻言,乌凡忽然眉头一皱,喝住了小鬼,「地府的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到乌凡神色有异,红娘蜂心里一阵冷笑,觉得自己的性命应该能得以保全。 「你这蝼蚁,可有听说过十大阴帅?」红娘蜂的面上慌张消散,再次得意起来,「给我洗净耳朵听好了,那十大阴帅当中的黄蜂,就是本王的师父!」 所谓十大阴帅,分别是:鬼王,日游神,夜游神,牛头,马面,黑无常,白无常,豹尾,鸟嘴,鱼鳃,黄蜂。至于为 何十大阴帅会有十一人以及其它种种细事,前文也有解释,不提。 乌凡与大部分阴帅没有太深接触,但他毕竟身在地府,不仅知道它们的名头,也是有过照面的,所以还是略知一二!而这一二…当然不包括红娘蜂口中的事情。 见到乌凡没有出声,红娘蜂更是得意:「怕了吧?识相的就让它们放开本王,不然等你去了地府,哼哼…」 「噗嗤…」乌凡还没有回话,木逢春却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 「无礼的蝼蚁!你笑什么?不信的话就向你身边那位老不死的打听打听,看它知不知道本王有何名头?」红娘蜂急得面色通红。 「你这脸比屁股红的家伙真是无知且可笑。」木逢春指了指乌凡,「这位可是来到凡间办事的鬼差,岂会惧怕你那种威胁?」 「鬼差?」红娘蜂也有些意外,然后更乐了,「哈哈哈哈…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个鬼差,再大还能大得过阴帅?」 「小友,难道真是如此?」木逢春一脸尴尬,压低了声音道。 自从得知了红娘蜂身份,乌凡就陷入了沉默,只是他并非因为忌惮,而是对地府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怀疑。 地府之人经常会在凡间办事,所以出现在凡间并不稀罕,但是出现在锁妖塔却实在匪夷所思。 从之前的话语,乌凡大致了解到,红娘蜂是在遵从秋公子的吩咐,而秋公子又是英雄盟的人。所以综合起来便说明了一件事情,地府也与英雄盟有了勾结! 首先,乌凡有怀疑过鬼帝,但是他转念一想,如果真是如此,只怕凡间早就翻了天,所以完全没有这种可能。 但是能将事情做得如此隐蔽,职位又不会太低,所以怀疑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六殿殿主头上。 当然,吏殿首先是要排除在外的,毕竟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青舍都不会,也没有理由有背叛地府。 虽然有一种推论,是最没有可能性的最有嫌疑,但是这话对青舍来说却完全不合适。 然后就是刑殿了,这赤鬼王性格豪爽,也曾经不止一次地帮过自己,光凭面相也不想会有叛乱之心。 至于礼殿、工殿、兵殿、户殿的青鬼王、移山王、奔雷王、红龙王几人,前二者一个贪财,一个好利,接下来的这位飘摇不定看不出什么名堂,而最后这位更是不必多说。 总之,几人不管是谁,脸上都写满了嫌疑! 「哈哈哈哈哈…小小鬼差也敢顶撞本王!此事若是传到地府!只怕阴阳二界再也无你容身之地!」见到后者面色微变,红娘蜂更是神气十足:「不过嘛,只要你能放过本王,本王非但不会与你追究,还会帮你打开十三层的入口!」 「毕竟…这十三层入口的打开方式只有本王知道!」 「放过你倒也可以,但在这之前,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乌凡终于开口了。 「你这蝼蚁莫要得寸进尺!你是什么身份,竟敢与我这样说话?」再次有了依仗,红娘蜂底气十足。 「红娘蜂,你不要觉得只有你有依仗!」乌凡语气一冷,「既然你说自己是地府的人,那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来这里,其实是受到了殿主的指示!」 「啊…」虽然此处火气散去,余温却是不低,可即便如此,红娘蜂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什么殿主,本王…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再次说起本王二字,红娘蜂忽然有些莫名心虚,依仗之前被隔上了一层厚厚的屏障。 「事不过三。」乌凡手指一转,那几只小鬼便加大了力道,看样子好像要将红娘蜂的脑袋扭掉。 「饶命!饶命!不是本王不说!实在是师父警告过我,不得将此事讲给 外人啊!」红娘蜂被吓得声音颤抖。 「你的意思是说,殿主也是外人?」乌凡爆喝。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本王说的是他们几个!」红娘蜂终于崩溃了,在殿主二字之下,它再也不敢有半点猖狂。 「你这白屁股又想搞什么鬼?」听到红娘蜂要将自己支走,木逢春眉头一竖。 「木前辈不必担心,你们还是先去远处等我吧。」 乌凡没有在意,对着肖劼点了点头。后者立刻会意,将一脸不甘的木逢春与青甲鳖王带离了原处。 「不要忘了,事不过三。」 「小的知道,大人您尽管问吧!」没了外人,红娘蜂忽然谦卑了许多。 「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你如此忌惮秋公子,仅仅是因为他的实力?」 「这…」红娘蜂面色有些为难,「大人,小的能不能知道这话是您的意思,还是殿主的意思?」 乌凡大概读懂了什么,却还是保持着严肃:「放心,殿主让我过来,是因为其它事情。」 「其它事情?难道大人是要去第十二层…」红娘蜂眼睛一亮,「大人!小的对此处路线十分熟悉,愿意为大人引路!」 「引路的事情待会再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乌凡假装不悦。 「回大人,秋公子虽然实力强悍,却不值得本王…咳咳,不值得小的忌惮!」红娘蜂连连擦汗,「其实真正危险的家伙是秋公子的师父!」 「秋公子的师父?」 有关此人,乌凡曾从肖劼那里听到了三言两语,但他也只是听到了个名头,并不知道这家伙姓甚名谁。 「没错,当初小的一见到此人便觉得他十分危险,连大气都不敢喘!但是这人非但没有为难我,反而赐我一番造化,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完全服从秋公子…」说到兴起,红娘蜂有些激动,碎碎念起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秋公子的师父弄出来的…」此处火气与秋公子的本领相悖,乌凡本来还在担心是秋公子还有实力隐藏,如今看来倒是没有这种多余的必要了。 「等等,你说你见过此人!」 肖劼曾对乌凡说过,秋公子师徒二人曾经进过锁妖塔,所以他也与青甲鳖王问过此事,但后者却是毫不知情。 所以突然从红娘蜂口中意外得来这个消息,乌凡竟然有些后知后觉。 「是…是的。」红娘蜂被乌凡的反应吓得一抖。 「那我问你,这人可是那英雄盟的盟主吕寒江?」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一二章 车到山前生歧路 船近桥头搁浅滩 秋公子的剑气凛冽,好似秋意萧瑟,是乌凡平生罕见。 在他的记忆中唯有一人与之意境相同,那就是吕寒江! 自从知道秋公子同样是英雄盟人之时,乌凡便产生了此种怀疑,只是碍于肖劼并不知情才没有询问太多。 眼下,只要能从红娘蜂口中得到秋公子师父的身份,自己的大半猜测就能彻底坐实! 「吕寒江?他是谁?」可红娘蜂的回答却让乌凡有些意外。 「红娘蜂,我可是给过你机会的…」乌凡的面色瞬间阴沉,身上死气铺满。 「大人饶命!」红娘蜂又是哀求,「大人饶命!小的是真没听说过吕寒江这个名字…」 见到红娘蜂的确不似说谎,乌凡转念一想,或许是吕寒江刻意隐藏身份也说不定,便换了一种说辞。 「那我问你,秋公子的这位师父可有什么特征,比如说是独臂…」 「特征…特征…」红娘蜂被人盯得提心吊胆,急得直搓脑袋,「回大人!这人相貌模糊,小的实在是看不清楚啊!而且此人四肢健全,倒也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知道自己这番答案不会让对方满意,红娘蜂几乎要绞尽了为数不多的脑汁,终于被它捕捉到了什么。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小的曾听十三层的家伙说过,这人曾经是玉壶宗的长老!」 「什么!」乌凡耳边嗡嗡作响,怀疑是自己听错。 以为乌凡没有听清,红娘蜂一字一句道:「回大人,这人曾是玉壶宗的长老!」 「你…确定你没有听错?」乌凡拧紧眉头。 红娘蜂捏了捏拳头:「小的与玉壶宗之间的仇怨不共戴天!绝对没有听错的可能!」 得到确认,乌凡忽然有些失神。 他不理解,为什么锁妖塔与英雄盟之间的事情会将玉壶宗牵扯进来?而且这位玉壶宗的长老又是何人,会不会是有人假扮? 将已知的线索捋清,乌凡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位秋公子的师父,极有可能就是英雄盟的背后之人。 虽然此人的身份信息依然渺茫,但总算是距离真相又进了一步。 难道是他? 乌凡心中已经浮现出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眯着眼睛瞥了红娘蜂一眼,乌凡忽然有了另外一个想法:「你与英雄盟私下勾结,就不怕黄蜂知道?」 「嗯?」红娘蜂有些诧异,「回大人,小的只是听说过英雄盟,但是没有太深了解!如果你指的是秋公子的话,这件事不是已经得到殿主授意吗?」 「得到殿主授意?」乌凡冷笑一声,「黄蜂它是这样和你说的?那它可有与你说过是得到了哪位殿主授意?」 「当然是…」话未说完,红娘蜂忽然反应过来,面目也狰狞起来,「小子,你不是殿主派来的!原来你一直在诓我!」 「可恶!若是师父知道,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呃啊啊啊…」伴随着一阵惨叫,红娘蜂终于被几只小鬼吞噬掉了。 「是我大意了啊…」 乌凡面上一阵苦涩,他本想从红娘蜂口中得到那位殿主之名,却不知道哪里说漏了嘴,竟然让这家伙看出了破绽! 一个问题未解,又出现了新的疑惑。乌凡越想越是烦闷,自己想要弄清楚的事情一只手已经数不过来。 「小友,这家伙都和你说了什么?」见到威胁不在,木逢春带着一行人凑到了近前。 「虽然话说了不少,却好像什么都没说,我只知道地府当中也出现了叛徒。」 乌凡仔细一想,虽然木逢春这人值得信赖,但玉壶宗那人身份不明,他便没有多说。 「叛徒?你的意思是说黄蜂?」 「也许它是,但不止是它。」乌凡摇了摇头,「这件事暂且搁在一边,还是先想想要如何上去吧!青甲鳖王?」 「大人…」虽然红娘蜂与自己是敌对两方,但毕竟同为妖兽,一想到红娘蜂的死相残忍,青甲鳖王还是忍不住浑身发麻,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青甲鳖王,你可知道这十三层的入口要如何开启?」 两处尖角石头残骸上空位置存在着一道薄膜,虽然此处看似薄弱,却不是依靠蛮力能够打开。 「回大人,正如红屁股娃娃说的那样,此处空间的确只有它才能开启…」青甲鳖王急忙解释道。 「你说…此处空间的入口需要火灵气才能打开?」 「正是这样。」 「若是如此的话,倒也不是全无对策…」乌凡稍稍思忖片刻,便对着几只小鬼吩咐起来。 几只小鬼吞噬了红娘蜂,也有了火灵本事,立刻鼓起腮帮子对着薄膜之上疯狂吐气! 就在它们坚持了几个呼吸时间之后,果然不出所料…此法完全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肖劼,之前你是如何打开十四层入口的,快来讲给老儿听听!」木逢春热得口干舌燥。 「方法倒是和青甲鳖王说的一样,区别只有我注入的是水灵气,而红娘蜂的是火灵气而已…」 「那还真是奇怪…」木逢春擦了擦汗,「火灵气已经注入了这么久,就算不足以支撑入口也该有点反应吧,难道说这入口和那红屁股一样贪婪?」 「小友,你说是吗?」见到乌凡没有回应,木逢春循着后者的视线向着前方远处看去,「小友?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乌凡微微摇头,然后转过身来:「我只是在想,以那红娘蜂的实力,火气应该不足以支撑这么久…」cao 「肖劼,你可知道要如何才能回到十五层中?」 「呃…当然知道…」肖劼连忙点头,然后一脸意外:「队长大人,您这是要回去?」 「非也,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件事情。」 「那样就好…」肖劼喃喃低语一句,这才解释起来:「想要离去其实不难,只需逆其道而行,这么说他们应该能够理解…」 「他们?」木逢春与青甲鳖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四目狐疑、异口同声:「肖劼,难不成打开入口还需要我们帮忙?」 「咳咳…当然不用!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理解,哈哈哈…」肖劼尴尬笑笑。 「逆其道而行?」乌凡微微颔首,「原来如此,这入口打开的方式并非气息沟通,而是气息中和!」 听了乌凡的解释,木逢春也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入口一直无法打开,原来不应该是呼气而是吸气!」 说着,木逢春又一脸抱怨:「我说肖劼,既然你早知道为何不早说?」 「抱歉,因为我与红娘蜂有私人仇怨,所以十三层入口我从来没有来过,才一时没有想到这点。」肖劼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为了表达歉意,就让我来为你们打开入口吧!」 说着,肖劼心念一动,将一道寒气罩向薄膜,便见空气之中出现了一道缺口,然后有一股恶臭迎面扑来。 「那个…大人…」见到出口打开,青甲鳖王忽然吞吞吐吐道:「请恕老头子不能陪你们一同前往。」 「就知道你这老王八不会安分,你也想布红娘蜂的后尘?」木逢春挽起了袖子,目光不善。 「你这老贼休得胡言!」青甲鳖王吓得一哆嗦,连忙看向乌凡:「大人不要误会,只是老头子在第十三层中仇家众多,若是 被它们见到您和老头子在一起,对您只会有害无利!」 「你这老王八倒是油嘴滑舌,说得好像你不跟来我们就没事一样!你若是真有好心,何不将玄武甲交出来?」 「这个…」青甲鳖王面色更加难看,「老贼你知道什么?当初老头子是因为濒死不得不抛弃玄武甲脱身,如今老头子再次融合了玄武甲,岂能是说借就能借那么简单!」 「而且当初可是你说的,只要老头子能救出大人,就不用老头子将青甲归还!你这老贼难道是要出尔反尔!」 「你这老王八还敢嘴硬?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木逢春眼神一冷,「按照你的说法,只要能进入濒死状态便能脱离了青甲对吧!好!那就让老儿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青甲鳖王浑身上下再次出现了之前那般嫩芽。 「前辈手下留情。」乌凡急忙出生阻拦,「咱们回来时还需要它来帮忙赶路,就让它留在这里修养片刻也好。」 「听小友的,这次就放你一马…」木逢春冷哼一声,青甲鳖王便恢复了正常。 虽然心里苦却是说不出,青甲鳖王虽然能抵挡住外来锋锐,却抗不住体内嫩芽…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那老头子就先回去了,大人若是回来只需呼唤老儿名字便好…」 此处环境险恶,青甲鳖王连半刻都不愿多待,只想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撒腿就走健步如飞! 「队长大人,你们先请吧!」见到青甲鳖王离去,肖劼也催促起来。 「什么意思,你小子也想临阵脱逃?」木逢春眼睛一眯。 「哈哈哈…请你不要误会,此处毕竟是我在用寒气中和,一旦动作停止,入口便会立刻关闭。」肖劼笑道,「所以我要等到二位先行进入此处,等到入口恢复稳定便会立刻跟上,耽搁不了太多时间…」 「是吗?」木逢春虽然还有怀疑,但见到乌凡点头也没再质问,「我说肖劼,这十三层到底是什么地方,此处入口连接的该不会是粪坑吧?」 「当然不是…总之,这具体情况还是等到进入了十三层后,再让我慢慢与二位解释吧!」肖劼淡笑。 「那你快点,我和小友先走一步了!」言罢,木逢春便与乌凡消失在了入口当中。 … 二人前脚刚刚消失不见,本来面带笑容的肖劼突然面色大变,捏着鼻子干呕起来。 「熏死我了,熏死我了!这十三层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骂骂咧咧一通,肖劼急忙捂住了口鼻,看向了远处。 「那边的,别藏着了!有这种状况你不早说,你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成心的?」 循着肖劼的视线看去,不远处的地方竟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一三章 泥沼满目增恶臭 更换颜色少血腥 红娘蜂这个祸患已除,但积压了许久高温却还没有散去,在空气中荡起了一道又一道的波纹。 距离越来越近,来人的相貌也愈发清晰,只见他的形容与肖劼完全一致,二人好像是孪生兄弟一般。 「你小子真是不听话,不是告诉过你躲得远远的嘛,差点被人发现…」正在支撑着入口的肖劼对着后来这位肖劼抱怨道。 「肖劼多谢前辈出手相助。」后来的肖劼负着双手,面上惭愧。 「省省吧,你完全不是我的对手。」假肖劼满脸不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就算到了现在,你小子还是在怀疑我。」 肖劼的目光有些复杂,急忙将负在背后的双手抱在胸前:「前辈误会了,肖劼连感谢都来不及,怎敢怀疑前辈?」 「感谢那是应该的。」这位假肖劼倒也不客气,「如果不是我实力强劲、机智过人,提前做了手脚,这东西岂是一群小鬼就能应付得了?」 假肖劼踢了踢地上的碎石,然后对着入口努了努嘴:「你小子有办法进去,那小子也有了办法出来。既然事情都已经办妥,你也别傻愣着了,赶紧动身,不要浪费我的时间。」cao 肖劼躬了躬身,急忙来到了出口之前,然后忽然站住了脚步。 「又怎么了?」假肖劼单手捂着口鼻,已经有些不耐烦。 「肖劼还不知道前辈尊姓大名。」 「呵!我的名声的确不小,说出来只会吓你一跳!」不知为何,假肖劼忽然记起了什么,急忙改口:「所以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好吧…那前辈保重,肖劼告辞了。」 这位不愿多说,肖劼也不喜欢寻根究底,带着一脸阴云转身离开。 「放心吧!红娘蜂这家伙无关紧要,所以它的事情你不必担心,不过那小子你一定给我看好了,他…可是个麻烦精!」 临进入口,假肖劼的一句话让肖劼整个人如释重负,本想转头再次道谢却见身后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便一个箭步钻进了入口当中… 「这十三层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隔着一张面皮都挡不住臭气熏天…」 河边,那假肖劼已经分出了一片清水,虽然尚有余温但远不至于烧灼。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反手扯向下颌,直接将一张脸皮撕了下来。 「唉…真是浪费,真是浪费!」将手上脸皮揉成了一团,这人随手将其扔入了河中,然后洗去了身上污浊。 臭味散去,神清气爽,这人深吸口气,好似重获新生。 腾挪之间,他便来到了那处坍塌了的冰殿之前。 「还好我神机妙算、未卜先知,不然还真是很难收场。」 这人东敲敲西敲敲,然后单手一抓竟然从地面上扯起了一道冰柱。 如果乌凡在此一定会大为震惊,因为在此道冰柱之中的,正是梦中见到了自己尸身。 「不过话说回来,那老家伙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然会将这小麻烦精的尸身藏在这里…佩服佩服!」 说着,这人忽然一挑眉梢:「红娘蜂我可是帮你解决掉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天下!如果这样你还看管不好他的尸身,下一个可就轮到你了…青甲鳖王!」 「啊!」绿光闪耀,青甲鳖王忽然出现在了冰柱旁边,「大人,难道说这位就是…」 「嘘!」这人捏起一枚透骨钉,搭到了唇边,「不想做短命鬼的话,就管好你的嘴!」 「是…」青甲鳖王只觉心惊胆颤,连大气也不敢喘。 「我还有任务在身,剩下的事情应该不用我教你。」这人连头也未回,只是随便挥了挥手,「抓紧时间去吧,这第十三层可 不是人待的地方,他们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回来。」 「皮相两异心未改,身魂两处各新生,真是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 声音还未消散,这人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 这边,肖劼才刚进入锁妖塔,便觉得一阵恶臭直冲头顶,被呛得眼冒金星,几乎要昏厥过去。 「我说肖劼,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见到肖劼的反应与之前判若两人,木逢春心里十分奇怪,「老儿怎么感觉你好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说着,木逢春甚至上前扯了扯肖劼的脸。 「木前辈,您还是不要取笑肖劼了,刚刚你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乌凡笑笑,递给了肖劼一根木条,「将它嚼烂会好上许多。」 在锁妖塔十三层中,入目可见的是一片掺杂着血液的暗绿色泥沼。 虽然此种暗绿比起血红要柔和不少,乌凡几人却无法从中感受到半点健康,而是越看越觉得其中充满了病态。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乌凡忍不住陷入了胡思乱想,如果自己的血液变成了此般颜色,会不会红色反而会是一种健康象征? 「队长大人,从那边可以穿越泥沼,去往那边的山上!」 嚼烂了木条,肖劼立刻觉得口中火辣辣的痛。虽然如此,那种令人作呕的感觉却淡去了不少。 虽然乌凡没多解释,但肖劼也能明白,应该是此种暗绿泥沼中存在着毒瘴,而木条中的呛鼻味道,正是驱散此种毒瘴的良方! 肖劼本来就是停不住的性格,情况刚一转好就忙着为乌凡探路去了,此刻也是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 「快!快点带路!这鬼地方老儿半刻都不想多待!」 感受到木条的辛辣味道,木逢春的面色就变得难看无比。 当时他饥不择食服下了美人果,然后被迫遭受了一番「酷刑」。 那种上下两口齐烧的感觉实在是他的噩梦,所以木逢春一听说有路离去便急忙吐掉了木条,想要将过去糗事从脑中忘记。 以为木逢春是不小心将木条吐掉,乌凡正要再为他准备一根,却见前者一脸的大气凛然,说这道路还不知多远,要为他们节省消耗。 闻言,乌凡看了看身后削下木条的巨树,完全不知道木逢春在搞什么名堂。 不过他转念一想,木逢春毕竟是木灵珠,这些毒瘴对他来说应该影响不大,倒也没有继续坚持。 将削好的木条装好,乌凡便与木逢春跟在了肖劼的身后。 眼前的地面虽被泥沼包围,却好在不是遍地泥沼。即便如此,肖劼几人还是加倍小心,生怕看似坚硬的地面上暗藏陷阱,让他们一不小心陷入到淤泥之中。 身在锁妖塔内,也能共享到锁妖塔外的日月星辰。 几人刚到十三层的时候天色正好,可等他们好不容易脱离了泥沼毒瘴范围时,锁妖塔中已经暗淡无光。 「肖劼,快带我们去通往十二层的入口!老儿可不想在这种阴森森的地方过夜。」 虽然此处光线暗淡,但木逢春还是能见到眼前的丑恶粗雄,枝角尖刺,破碎欹斜,臃肿硬直之景,一派杀龙之象,让他观之毛骨悚然,步之心神颤栗。 总而言之,此处完全可以用一「邪」字盖之,甚至比起那泥沼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对比之下,他甚至觉得之前的泥沼都变得芬芳了许多。 「实在抱歉,我并不知道通往十二层的入口在哪。」肖劼惭愧道,「秋公子知道我对红娘蜂心存芥蒂,所以在十四层之后,都是让红娘蜂带队前行。」 「也对,老儿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听到肖劼解 释,木逢春这才想起了后者曾经说过他连十三层入口都没来过,又怎能知道十三层中是如何状况。 说话间,天色相比之前又阴沉了几分,显得那泥沼上的毒瘴愈发浓郁,让人再难看清脚下路线,就算他们想要原路返回也是无能为力。 「其实还算不错,就当是体验一次妖兽的待遇吧。」乌凡在地府中体验过更恶劣的环境,还算是想得开。 「队长大人放心,只要等到天色明朗,肖劼就能知道入口的大概位置。」肖劼还以为乌凡是在说风凉话,言语之中颇为自责。 「肖劼不必紧张,我没有在怪你,只是有感而发。」拍了拍肖劼肩膀,几人便趁着余光未散,寻找栖身之处去了。 「小友,老儿早就猜到那老王八是在说谎,还什么十三层中仇家众多,分明就连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此处不仅寂静而且空旷,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木逢春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可行到后来,就好像走在自家的后花园一般。 「这十三层的空间比下面几层来加起来还要大上许多,咱们应该只是没有遭遇,或者因为天色太晚,那些妖兽都歇息了吧。」肖劼倒是警惕未减,「不管怎么说,大家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木逢春缩了缩脖子,然后忽然感觉脚下一滑,再次骂骂咧咧起来:「这鬼地方还真是邪门!哪里来的这么多沙子?」 说着,木逢春忽然眼睛一眯,压低了声音:「二位,你们看那边山壁乌漆墨黑的,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此处环境和缓,乌凡的未然之眼也恢复了许多,他向着木逢春的指向看去,然后却是轻声笑道:「不必紧张,那里只是一道洞口。」 「真的?」木逢春稍稍调转了角度,同样是松了口气。 「小友你眼神儿好,可能看清其中状况如何,若是没什么危险的话,咱们就在这里凑合一宿算了。」 「这个山洞不深,看上去十分寻常,不像存在什么危险…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山洞又太过寻常,总让我感觉哪里不对。」 「是吗?」木逢春吸了吸鼻子,「这里连半点危险的味道都没有,是不是小友你太过紧张了?反正老儿觉得再向前走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是去是留还是小友你来决定吧!」 「但愿是我感觉出错,既然如此,咱们便在此歇下吧。」 几人刚刚离开原地,便见地上的那道黄沙忽然一动无风自动,缩入了石缝之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一四章 世间鲜有安静处 每逢夜色多诡谲 先是无尽海,再是无边岸。 虽然后来有大蛇帮助寻到了出口,乌凡却又陷入到了冰天雪地之中… 离开冰窟又入火坑,直到将红娘蜂解决之前,乌凡连半刻都未得闲。 虽然这锁妖塔十三层臭气熏天,但环境还算安和,就算过了这么久也没有出现任何威胁。 终于寻到了一个安身之处,乌凡顿觉骨软筋酥,刚一坐下便有些昏昏欲睡。 木逢春倒是贴心,说自己一路上也没出什么力气,就劝二人先去休息,让他来值守夜里的第一班岗。 … 锁妖塔里太过安静,安静得让人心慌。乌凡虽然睡了过去,却还是有些不踏实,反反复复惊醒了几次才终于陷入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乌凡的眼前幻象忽然崩塌撕裂,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出现耳边。 这阵摩挲声音其实没有多大,只是被周围的死寂衬托,才格外清晰。 也许是因为在地府呆了太久,乌凡已经习惯了短暂睡眠,算算时间已经不早,便准备让木逢春躺下休息。 虽然此时正值深夜,却还远远达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借助模糊的光线,乌凡能见到肖劼正盘膝靠在自己不远处熟睡,然后还有一道身影正在洞口外面看着他们。 「木前辈?该你休息了。」担心吵醒肖劼,乌凡小心翼翼站起身来,从肖劼身边绕了过去。 可他再一转头看向洞口,却见那边的人影竟不声不响地消失了踪影。 乌凡来到洞外,却只能见到眼前一片夜色茫茫,哪还能寻到木逢春的影子? 经过了短暂休息,乌凡已经养足了精神,再次运转起了未然之眼,虽然眼前的景物清晰了不少,却唯独没有木逢春存在。 「真是奇怪,木前辈到底躲到哪里去…啊!」 寻人未果,乌凡便要转身回到洞中。可是,就在未然之眼的观察下,他竟然见到山洞中还有两道身影存在,前面一位靠在洞壁上休息的正是肖劼,而另外一个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竟然是木逢春! 乌凡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洞口,就算木逢春动作再小心也不可能躲过自己的观察。 想到此处,乌凡只觉浑身鸡皮疙瘩骤起,刚刚站在洞口打量他们的那个家伙到底是谁? 虽然还不知道来者身份,但那人出现时自己竟几乎没有察觉,想想也是后怕。 远远确认过现在洞中的确是肖劼与木逢春无疑,乌凡便全神贯注地站到了洞口,想要寻到刚刚那人影留下的蛛丝马迹。 可他左右打量了一周,此处除了地下的一层黄沙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异常。 算算时间,距离天亮还有一些时间,乌凡便准备使出驭鬼之术召出小鬼帮忙。 只是他刚要动手,就感觉身后一道阴风袭来,直袭自己后脑。 「谁!」乌凡反应不慢,躲过这道攻击就要反攻。 但对方的反应却更加意外,竟然立刻收回了动作,口中发出一声惊咦:「小友?」 「二位,发生什么事了?」肖劼也被异常吵醒,一骨碌站起身来神情戒备。 … 「所以说…小友你也看到了那道人影?」经过了短暂交流,木逢春一脸凝重。 乌凡先是点头,然后一脸无语:「木前辈,既然您早发现问题,为什么不先提醒我们?」 「咳咳…」木逢春有些尴尬,「老儿其实是想用假寐骗他放松警惕来个出其不意,却没想到只是眨个眼的功夫竟然睡了过去…」 闻言,乌凡与肖劼二人实在是哭笑不得。 「看来青甲鳖王说的不错,这十三层中的 家伙的确非同一般。」乌凡若有所思道。 「这鬼东西行动谨慎,老儿觉得他短时间里应该不会再轻举妄动!所以你们还是继续休息吧,养足了精神咱们还要上路!」 「这个…不如还是换我来吧…」肖劼瞥了木逢春一眼,主动请缨。 「肖劼!你那是什么眼神!你是不信任老儿不成?」木逢春脸上有些发烧。 「不要误会,我没有这个意思…」肖劼目光躲闪。 「二位。」乌凡打断道,「二位,那家伙的行动十分谨慎,绝不是你们能够察觉得到,一旦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怕你们连提醒都来不及,所以接下来的时间还是交给我吧!」 那家伙连乌凡的未然之眼都捕捉不到,所以不管留下哪位,都会是浪费时间。 「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老儿哪里还睡得下去?」木逢春摆了摆手,「老儿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却也能替小友分担一些其它事情…」 说着,木逢春对乌凡伸出了手:「小友,你把绳子放到哪里去了?既然你不方便照顾,不如交给老儿如何?」 毫无疑问,木逢春口中的绳子就是那条化蛇了。 「它不是在这…啊!」 摸向脖颈,乌凡忽然一惊,自己带在身上的那条化蛇竟不知何时消失了踪影。 在自己刚刚休息的地方扫视一圈,乌凡并没有见到化蛇的影子,心跳也剧烈起来。 化蛇现在还有伤在身,完全没有理由擅自行动,所以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小友?」见到乌凡面色有异,木逢春一脸疑惑。 「或许那家伙不是没有对我们动手,而是没兴趣对我们动手…」乌凡的表情愈发阴沉,喃喃自语着。 虽然化蛇一开始对自己没安好心,但不管怎么说它毕竟是救了自己一命。如果没有它,自己怕是已经死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既然大蛇能舍弃了十五层的逍遥自在跟随自己,自己就不能让它受到无妄之灾! 「小友,你刚刚可是说了什么?」木逢春没有听清乌凡的话,凑到了近前。 乌凡并没有回话,而是在用未然之眼打量四周环境,他不相信来人能神通广大到一点线索也不会留下。 「沙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乌凡终于发现了此处端倪。 刚刚他们进来时,挑选的明明是一处十分干净平整的地面。这处连半点风丝都不会经过的地方忽然出现黄沙,实在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眼看着黄沙从脚下向着出口外面蔓延,乌凡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前辈、肖劼你们留下,我去去就回!」说着,乌凡一头钻入了夜色之中。 「小友,你干什么去?」 木逢春话未说完,却见肖劼也一个箭步消失在了眼前… 「小友你慢点走!这黑灯瞎火的,老儿差点…唔…」 肖劼急忙捂住了木逢春的嘴,然后指了指前方远处,只见那黑夜之中,竟然出现了萤火般的微弱光芒。 「队长大人就在前面,不要出声,我带你过去!」 … 「老二!你又在走什么神!这次咱们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东山再起的机会,若是再出现差错,看你要如何才能承担得起?」 「老三,你最好说话放尊重点!不然等我得到龙王化身,第一个就要将你解决!」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了?给我安静点!」正在点燃萤火的赤膊男子语气不悦,呵斥道。 将最后一处萤火引燃,那赤膊男子才松了口气:「老二,你是怎么回事?」 「我怎 么回事?」那一脸匪相的家伙眉头一竖,「我怎么回事?你怎么不问问他怎么回事?」 「唉…」赤膊男子长叹一声,「老二,大哥不是怪你,只是咱们离去在即,事情容不得半点马虎。」 「是,都是我的错。」一脸匪相的男子向着远处瞥了一眼,然后忿忿不平地坐到了地上再不吭声。 … 「小友,你看那圈圈中间的绳子是不是那化蛇…」与那几人的位置距离太远,木逢春实在看不清晰。 「没错。」乌凡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微微颔首。 「既然如此,咱们还愣着干什么?」木逢春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四周,「此处地上虽然没有木灵,地下却有残根酝酿生机,倒是可以为老儿所用!」 说到激动处,木逢春的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引得那三人中一脸匪相的家伙看了过来。 但好在那人只是仅仅打量了一眼就背过身去,然后坐回了地上。 「现在情况未明,前辈稍安勿躁。」乌凡低声吩咐一句,然后悄悄放出了几只小鬼遁入了黑暗之中… 这几只小鬼本就通体黢黑,如今在夜色之中更是如鱼得水,没多一会就反了回来,对着乌凡比比划划。 「你们说他们要用化蛇激活龙王化身?」乌凡眉头一皱,总觉得龙王一词有些耳熟,尤其是眼前三人的模样,总让他感觉似曾相识。 「队长大人,那三个人好像要离开,咱们要不要趁机过去?」就在乌凡与小鬼儿交流之时,肖劼忽然发现了那边的状况。 「再等等…我总觉得他们不会如此大意。」 说话间,乌凡忽然见到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那圈萤火之外,此人正是木逢春。 「坏了!」乌凡心中忽然闪过一丝不妙。 果然,木逢春才刚一跳入萤火范围,便见那处狂风大作卷起了无数黄沙,连带着萤火、化蛇一齐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如果不是木逢春反应颇快,一屁股跌坐了出去,只怕也要同样消失掉了。 事发突然,等乌凡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的狂风已经停歇,只剩下一片黄沙留在地面之上。 乌凡不敢犹豫,急忙利用未然之眼四下打量,可这次却连半点痕迹也没有发觉。 「本以为帮你们指点迷津能让你们派上用场,却没想到你们这些家伙反而帮了倒忙。」 就在乌凡与肖劼不知所措之时,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二人循声看去,只见地面之上忽然出现了一道黄沙,然后积沙成塔,化成了一道人形。 虽然还未看清来人相貌,乌凡却是眉头一皱,从身形上看,来人正是自己在洞口见到的那个家伙! 「看来,靠人终究不如靠自己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一五章 旧日牵扯如丝缕 今朝纠缠网弥天 此人功法诡谲,又语气不善,让乌凡几人警惕顿生。 木逢春本想趁人不备将化蛇救走,却不想好心办了坏事。 自责之下,他正要出手将功补过,却不料来人早有对策,直接卷起黄沙将乌凡三人缚成了茧子,只剩下个脑袋露在外面。 「不想死的话就给我老实点,这沙茧在天明时分自会接触。」冷冷丢下一句话,来人转身便走。 「卑鄙小人!别以为老儿看不出来你们是一伙儿的!快把化蛇放了,不然老儿与你没完!」 受到乌凡眼神示意,木逢春立刻明白过来,像对付红娘蜂那时一般故伎重施,吸引住了来人注意。 「竟敢将我与那几个下等货色相提并论,呵…我果然不该心慈面软。」 来人话音一落,乌凡几人便觉得身上一紧,被黄沙箍得浑身关节咔咔作响,就要皮肉分离,筋骨寸断。 就在几人动弹不得之时,四周夜色当中忽然传来一阵哇哇作响,只见那身披银甲的小鬼一同跳了出来,俱是口中喷出一道火舌,向着来人冲去。 这人显然没有想到还有这招,慌乱之下被灼伤了半个身子,急忙一个侧翻散落成了黄沙,向着远方遁去。 「这群混账东西,好险让老儿着了道了!」 那人刚一消失,木逢春身上的束缚便立刻解除掉了,他暗骂一句正要与肖劼二人循着黄沙方向追去,却被乌凡拦在了原地。 「小友,这家伙的功法古怪,若是被他逃走与那三位联合起来,只怕咱们不会好过啊!」 「他若是想要对我们下手,完全没有必要将我们引来,而且…」说到此处,乌凡忽然沉默了下去,「总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那队长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肖劼虽然不理解,却选择了对乌凡言听计从。 「我早在那三人离开之前,就让一只小鬼附在了其中一个家伙身上,咱们只要等它回来,就立刻动身!」 … 「果然又是这个混账东西!我这就将他抓住,拆骨抽筋!」 「老二,话不要说得太满,你还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我是看在兄弟一场的面子上才对你百般容忍,既然你屡教不改,那可就怨不得我了!」 「老二、老三!你们两个够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赤膊男子眉头一皱,便让身前二人安静了下来。 「仪式出错谁也不想!但咱们既然想要进行仪式,就要提前做好失败打算!稍有过错就互相抱怨…再这样下去就算仪式能够完成,咱们也没有希望恢复龙王化身!」 「可是大哥,之前那些次的仪式存在欠缺,成功希望本就渺茫也就算了!这次咱们终于得到了「伪龙」献祭,却又被那混账给毁了,反正这口气我是忍不下!」一脸匪相的男子恨得咬牙切齿。 那老三虽然与这位不对付,但也只是嘴硬而已,心中的想法还是一致的。 「哈哈哈…老二你看,这是什么?」赤膊汉子大笑几声,随即招来一片黄沙,只见那化蛇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伪龙?」一脸匪相的男子有些难以置信,「可是大哥,那仪式不是已经毁掉了吗?」 「仪式是毁掉了不假,但这仪式其实早被我做了手脚,本来就不是为了恢复龙王化身而设!」赤膊男子一脸得意。 「难怪大哥您会如此果断地带我们离开…」一脸匪相的男子恍然大悟,但表情还是有些凝重:「可是大哥,我见这次前来扰乱的貌似不是那位,会不会是他找来了其它帮手?」 「呵!以这家伙的实力能找来什么 货色?」赤膊男子一脸不屑。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行踪诡异无常,虽然这次没能现身,却难保证下次不会出现!所以咱们一定要想办法,争取在下次仪式之前将他解决!」 「可是大哥,这家伙狡猾得很,从来不会正面迎敌!他若是想逃,咱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啊!」 「老二说的不错,这也正是我头疼的地方。」说到此处,赤膊男子也有些无奈。 「大哥,要不然咱们还是去找她吧?」沉默许久的老三终于开口。 「找她?」匪相男子眉头一拧,然后面色一冷:「怪不得你敢与我如此放肆,原来是傍上了这条大腿?你若是嫌命长就去找她,可别拉着我和大哥为你陪葬!」 「鼠目寸光。」老三虽有不悦,却也有些心虚,倒是没像之前那般呛声。 「老三,听大哥一句劝!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与她扯上关系得好,不然…我们也会和它们一样…」赤膊男子的面色也有些难看。 「抱歉,是我失言。」老三目光微垂,没再多言。 … 「队长大人,肖劼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小友,老儿那边什么也没有,你呢?」 三人再次聚集起来,乌凡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摇头。 按照小鬼的解释,那三个家伙一到此处就消失了踪影,可乌凡几人分头找了半天,别说是什么藏身之处,就连个地缝都没有找到。 难道说他们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知道些什么。」 「他?小友你是说那家伙?」木逢春一愣,「还是算了吧!咱们最好不要和锁妖塔里面的货色扯上关系!就比如那老王八,小友你别看它一副慈眉善目模样,当初这家伙差点要吃了老儿!」 「我觉得他应该不会…」乌凡微微摇头。 「怎么不会?虽说那老王八大都是挑濒死之人下手,但此种恶劣行径其实与其它妖兽并没有本质差别!」木逢春一脸严肃。 「前辈误会了,我是在说刚刚那个家伙。」 「不管哪个家伙都是一样,但凡与锁妖塔沾边儿的都不是什么好鸟!」木逢春正在气愤填膺,忽然见到肖劼一脸消沉,也是急忙打着哈哈:「但是总有特殊情况,只要能迷途知返也能算作好鸟!」 习惯了木逢春的插科打诨,乌凡又将小鬼儿召了出来:「去吧!在天亮之前找到他!」 … 翻过了此处的贫瘠荒地,出现在眼下的是一片春意盎然之景。 虽然此处两种景物界限明显,但乌凡几人早已习惯了锁妖塔中的种种变化,倒是没有太过惊奇。 按照小鬼的指示,乌凡几人来到河边,果然见到不远处的地面上出现了一片血污,代表此处刚刚有人来过。 跟随着地上的血迹,乌凡忽然瞥到一道人影从远处一闪而过,急忙出声喊道:「六子!是你吗?」 那人影微微一怔,远远地站了出来:「这好像是我的名字…你知道我?你是谁?」 「你…真的是六子?」仔细看了这人几眼,乌凡发现他的确与自己记忆中的面容相像,只是他十分不解,六子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胭脂贩子,为何会出现在锁妖塔中? 「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这个名字好生熟悉…唔…」说着,这人忽然一个踉跄,手臂上的灼伤再次渗出血来。 「六子!服下这个。」乌凡手指一弹,将一枚丹药送了过去。 … 「小友?你们认识?」见到乌凡对这人态度熟识,又想到自己刚刚说过的那番话,木逢春忽然一阵尴尬。 「是的。」乌凡有些失神,没想到过去种种本不相干的丝线,竟都在今朝汇聚起来,好似在编织着弥天大网。 那「六子」接过丹药,面色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眼神一厉,猛地吞了下去。 双方僵持了片刻,只见远处那位忽然化作黄沙,嘭的一声消散在了地上。 「嘿!这个没良心的,怎么说走就走…」 木逢春话未说完,面前便有一道黄沙站了起来,相貌逐渐清晰:「六子这个名字不错,我允许你这么称呼我。」 捏了捏受伤那侧手臂,六子对着乌凡点了点头:「能伤到我,你还不算一无是处。」 六子没有丝毫道谢的意思,语气中带着掩藏不住的高傲。 「小友,这家伙一直是这个德行?」木逢春有些不悦,与乌凡低声道。 「没见过你,如何称呼?」上下打量了乌凡几眼,六子挑了挑眉。 「乌凡。」乌凡示意木逢春与肖劼在旁等候,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确认清楚。 「乌凡?这个名字同样耳熟,难道…这才是我的姓名?」六子揉了揉额头,「这个名字不错,我允许你…」 「这是我的名字!」乌凡本来已经丢了身躯,可不想连自己的身份也被夺去了。 「不必紧张,玩笑而已。」六子眼神中闪过一抹失落。 玩笑?看这家伙一本正经的模样,乌凡可不觉得这是玩笑… 如此想着,乌凡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自己来找六子可不是为了计较名字的归属问题。 可他还没开口,就见六子一甩袖子背过身去:「那几个下等货色不敢在白日里举行仪式,你那位化蛇朋友还很安全。」 虽然还没发问,但提前得到了答案,总是让人安心。 「六子,你可知道要如何才能找到他们?」 「当然。」 「那能否请你…」 「不能。」六子抢先拒绝道,「六子已经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没有把握,所以我再也不会出手,这是六子的原则!」 「看在你能将功补过的份儿上,六子就姑且不与那碎嘴子计较了,但是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话音刚落,六子再次化为了黄沙,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狗屁原则?我说小友,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种货色?老儿怎么不知道?」 木逢春被六子一副牛气哄哄态度气得直冒烟。 「我认识的六子并非如此,一定他遭遇了什么意外…」 「那化蛇的事情怎么办?」 「虽然六子态度恶劣,却不似说谎。前辈不必担心,且让我想想办法…」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一六章 风和日丽蜂蝶舞 荒凉清冷藏迷窟 问过木逢春,虽然他知道三仙关,却对六子的事情一概不知,乌凡也是有些疑惑。 那六子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却也经常东走西闯,还是略有名堂。 在作出自我介绍之时,乌凡也有观察过对方的神色,看他那一脸陌生模样,倒也不似假装。 对于六子,乌凡虽然交集不深,但再次见面却十分确认自己不会认错对象。所以眼下情况只剩下了一种,就是这六子一定是遭遇了什么意外,导致记忆丧失! 沿路前行,此地风和日丽,遍地黄金,青山红袖,蜂蝶飞舞。如果不是乌凡头脑清晰,记得自己身在何处,怕是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一处世外桃源。 「嫌死得慢,就走快些。」 眼看着就要踏入一片金黄色彩,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冷漠声音。 「又是一个神出鬼没的家伙…」瞥了肖劼一眼,木逢春嘟囔着。 闻言,乌凡莞尔一笑,虽然六子的言语貌似不近人情,但那种热心肠始终未改。 「六子,这前面可是有什么危险?」乌凡放眼望去,只见眼前一片和谐,让疲惫的心都得到了片刻安宁。 「前面是她的地盘。」六子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忌惮。 「她?」乌凡正要询问,却见六子再一次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乌凡是来锁妖塔寻找答案的,并不想自找麻烦,既然此路不通,那么不走也罢,毕竟此种美景在锁妖塔外也不算罕见。 「队…队长大人!」乌凡正在思考要如何让六子开口帮忙,却见肖劼忽然一脸难看地看了过来。 「肖劼,怎么了?」乌凡急忙警惕起来,以为是肖劼发现了危险。 「队长大人,那通往十二层的入口,好像就在前方…」 顺着肖劼的指向看去,乌凡只见头顶一道天光垂落,隐入了远处彩雾之中的某个地方。怪不得肖劼说天色明朗便有答案,原来是这个意思… 「你们要去十二层做什么?」六子再次出现在了木逢春身边。 「哎哟!我说你这家伙!老儿怎么说也是一把年纪了,可受不了你这种惊吓!」木逢春已是满头冷汗。 「找人。」乌凡早有防备,立刻做出了回答。 六子来得快,去得更快,得到答案之后,毫不犹豫地再次化为黄沙。 六子消失,木逢春脸上的戒备仍在,鬼鬼祟祟地打量着四周,生怕哪里再突然冒出个人来。 「我能帮你找回失去的东西。」面对着斑驳色彩,乌凡喃喃道。 「啊?」木逢春一怔,「那神出鬼没的家伙走了,小友你在和谁说话?」 「这里说话不方便,你跟我来。」六子再次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木逢春身前。 … 「你说,我失去了什么?」 回到河边,六子面对着如练波光,微微蹙眉,那层层薄光轻抚在六子脸上,却无法驱散他面上的阴霾。 「回忆。」乌凡忽然学起了黄奇林那般惜字如金。 这次,得到了答案的六子终于没有急着消失,而是选择站在原地,保持沉默。 「我知道了。」六子终于做出了决定,「你们在这等我。」 「先别走!」乌凡劝住了六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六子早就回答过你,不想再说第二遍。咱们之间的事情只是一场交易,所以在完成交易之前,六子不喜欢被人打扰。」 「你错了!」乌凡苦笑。 「六子最擅长交易,从来都不会错。」被人质疑,六子有些不悦。 「对于你来说,这是一场交易不错,但对于我们 来说,这是一场救赎。」 「救赎?」六子不解。 「化蛇于我有救命之恩,你想我将救命恩人当做商品对待,让我于心何忍?」 「交易只不过是一种说法而已,只要有了结果便好,何必太在意过程。」六子不屑。 「我并非忌讳交易,而是…信不过你。」乌凡一改面色,态度也冷淡下来。 闻言,六子身周忽然笼起了黄雾,却只是维持了片刻便烟消云散掉了。 「既然是你不识抬举,那可就怨不得六子了!」说着,只见他掌心一握,将一道黄沙凝聚掌中。 见到六子手中那抹黄沙雏形初现,木逢春登时面色一凛:「小友小心了,这货要动手!」 六子闻言轻蔑地看了木逢春一眼,随手将那黄沙幻化出的东西扔了出去:「方法交给你了,希望你还能有命回来交易…」说到交易,六子忽然顿了顿,然后改口,「总之,希望你不要食言。」 「队长大人,你来看这副地图上的标记!」肖劼捡起地图本想交给乌凡,可看到了上面的标记却是有些诧异。 「咦?这不是咱们刚刚经过的地方吗?」木逢春转过脖子看了一眼,然后捂着嘴道:「小友,这臭脾气会不会是在敷衍我们?」 「应该不会,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用这场「交易」来做赌注。」乌凡将地图收了起来,「或许我们是遗漏了什么,还是回去看看再说吧!」 … 回到了之前的位置,眼前的景物还是同之前一样,别说是风吹草动了,这里连半根毛都没有。 「小友,老儿是越想越觉得这臭脾气是在诓你啊!」绕得头晕目眩,木逢春忍不住开始抱怨。 「前辈,你好歹也是个半仙,眼下正是需要您的时候,可否请您大显神通,为我们指点一下迷津?」乌凡笑道。 「咳咳…小友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半仙?那只不过是老儿为了混口饭吃,搞的虚名而已…」木逢春嘿嘿一笑,「不过话说回来,老儿这相面的本事倒是无师自通,若是记载下来,或许可以流芳千古也说不定…」 锁妖塔的生活日复一日实在苦闷,听到这话,肖劼忽然有了几分兴趣。 「真的?那您可能给我看看?看我什么时候能脱离…苦海!」肖劼本想说要脱离英雄盟,却是没敢开口。 「这有何难…」木逢春说着话,忽然笑容一僵,又看向了乌凡,面色更是惨白。 「您可是看出了什么?」见到木逢春面色难看,肖劼有些紧张。 「哈哈哈哈…众生因果自有天道,哪是老儿这种凡夫俗子可以窥得?此处环境恶劣,无法支撑老儿观气相人,等以后有了机会,再好好给你算上一卦!」 「真的?」肖劼半信半疑,「您不会是在安慰我吧?」 「放心!老儿的确有所发现,不过却与你无关。」说着木逢春对着乌凡招了招手,「小友,快将地图借予老儿!」 … 盯着木逢春捧着地图在原地打转,乌凡与肖劼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前辈,您到底有什么发现?可否说出来看看,我们也好帮得上忙。」 「此种发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应该就快找到了…」木逢春抹了把汗,若是早知自己会陷入如此僵局,他就不该逞那口舌威风。 如此想着,木逢春忽然感觉脚下一轻,瞬间失去了光明。 「前辈!」眼看着木逢春手中地图化为流沙,带着木逢春遁入地下,乌凡与肖劼没有半点犹豫,急忙趁着入口还未合拢勾起手臂跳入其中。 「呵!事到如今,还不是要我帮忙?」等到地面恢复了原状,只见六子 出现在了他们刚刚的位置,虽然语气冷淡,目光却是复杂。 … 「咳咳…队长大人,您没事吧?」 「还好此处泥土松软,倒是没有什么大碍。」说着,乌凡眯着眼睛向着四周起来,「肖劼,你可有看到前辈?」 肖劼正要开口,却感觉脚踝一紧,只见一道手臂从土中伸了出来:「你们再聊一会,就会看不到老儿了…」 「……」 连声道歉,二人将木逢春从身下泥土中拉了出来。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原来这几个混账将老窝藏在了地下…」一边活动筋骨,木逢春一边牢骚着。 「哦?难道说这不是您早有预料?」肖劼不解。 「这个…此种情况当然在老儿预料之中,老儿只是在发表感慨而已!」木逢春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歪打正着」。 「都说了多少次,将自己的屁股擦干净,老三这个混账总是不长记性!如果不是大哥偏袒,呵…」 话语响起,忽然有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乌凡几人落下的位置,咬牙切齿地瞪着那个土堆。 说着,只见他探掌一推,便将此处土堆化为了平地。 拍了拍手,这人看向了眼前的暗处:「出来吧!地下可是我们土龙的地盘,别以为躲起来我们就不知道!」 「……」 「好!我只数三声!若是再不出来,就不要怪我了!一…轰!」 这人才数道一,便刺出了一道土箭,钉入了黑暗之中,然后便有一阵血腥味道蔓延开来。 冷哼一声,这人再也不管眼前情况,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去了。 「呼…这家伙一看就是太久见不到光,神经都不正常。」松了口气,木逢春几人出现在了另外一侧黑暗之中。 来到血腥之前,众人看见了一只半人高的老鼠,它的尸体已经被巨力撕开,肠子也流了一地,死状狰狞。 相似模样的老鼠乌凡曾在第十五层见过,但二者不同的是眼前的老鼠生着三只耳朵,身子右侧还比左侧多出了一条腿,一看就比十五层的那些家伙多些修行。 见到这只老鼠死得不能再死,乌凡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这一脸匪相的家伙是个暴脾气,不然被这老鼠出去告密,只怕他们来「做客」的事情再也掩藏不住。 打量起四周,眼前的空间十分空旷,虽然墙壁四周有着忽明忽暗的火光,却还是无法照亮此处空间。 尤其是这里的洞壁坑坑洼洼,存在着许多光线无法覆盖之中,让乌凡总是感觉浑身不爽。 虽然他已经确认过此处再也没有其他生物存在,但心中还是有一道声音不停地告诉自己赶快离开…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一七章 尾随暴露遭算计 同陷监牢火烧胸 从墙壁上折下一柄火光,将视线盲区一一照亮,四周坑坑洼洼的真实面貌也显现出来。 怪不得他们从进入此处就没有半点憋闷感觉,原来此处洞穴并非完全封闭,而是由粗细不一的孔洞连接着未知的地方。 稍稍打量一周,乌凡发现此处通路甚多,代表着此处连接着的其余空间也是不少。 头顶出路已经完全封死,想要从此离去已是毫无希望。但是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通路,乌凡一时也不知该如何选择。 低头打量了一眼死老鼠,乌凡忽然有了主意,如果他们能将匪相男子的来时路口找到,就能找到正确路线。 逆着土箭的方向看去,出现在眼前的又是一片大小不一的通路,但其中仅有一道空间可容下常人通行,所以答案自然再明显不过了。 虽然此条道路弯弯曲曲,却是畅通无阻,乌凡几人走了一些时间,终于见到了洞口处的亮光。 将头探出洞口,乌凡正要跳出洞外,却是急忙对着身后二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将火把扔到远处熄灭掉了。 黑暗,是不安的导火索。 火把的光线刚一暗淡下去,乌凡几人便觉得藏身的通路突然被黑暗之外的东西填满。 此种状况还没持续多久,洞口下的拐角处便有一道被火光膨胀的黑影涂满墙壁,蔓延而来。 「混账东西!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明明今夜就要举行仪式,却还是心不在焉!等老子修得了龙王化身,第一个就要将你铲除!」这声音十分耳熟,是那匪相男子无疑了。 「罢了,姑且再忍你一日猖狂,等到仪式结束,就算是大哥也拦不住我!」 脚步越来越近,乌凡几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如果被这家伙堵在洞口,他们完全没有时间逃脱。 「真是奇怪,那个捣乱的混账东西怎么一直没有出现,会不会是在酝酿什么阴谋?」临到洞口,匪相男子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虽说那家伙并不知道我们的密室所在,但是为了预防万一,我还是去那关押化蛇的位置看看吧!」 话音刚落,匪相男子的嘀咕声便渐渐远去了。 「小友,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跟上啊!」见到引路的送上门来,木逢春有些按捺不住激动,已经先人一步跳出了洞口。 「好…」乌凡回过神来,「肖劼,你和前辈跟上,我来盯着后面!」 此处小路连接大路,大路又岔出数道小路指向各端,好似迷宫一般错综复杂。 几人越走越是庆幸,庆幸还好之前没有擅自行动,不然只怕他们这辈子都要困在锁妖塔中。 「肖劼,你可还能记住来时路线,老儿有些眼晕。」绕来绕去,木逢春终于迷失了方向。 肖劼正要开口,却是眉头一皱:「等等再说,那家伙好像不见了。」 木逢春摇头笑笑:「放心,老儿一直盯着他呢!他就在…咦?洞口怎么不见了?」 几人与匪相男子一直保持着稳定距离,可自从这人离开通道,进入了此处洞穴后,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借助着朦胧的火光,只见此处洞穴上的通道口最大不过拳头大小,就连之前那老鼠都无法通行,更别说一个五大三粗的活人了。 「奇怪,难道是老儿看错了入口?」 见状,木逢春急忙转头回去,接着就看见了满天金星。 「队长大人,通路不见了!」发觉异样,肖劼的呼吸急促起来。 「想和我斗,你们几个还是太嫩了点!哈哈哈哈…」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难辨方向。 「仪式之前容不得半点闪失,老子姑且先留你们一条性命 !等到仪式完成,老子恢复了龙王化身,再将你们这些捣蛋鬼一并铲除!所以在这之前,你们就乖乖地待在这洞穴监牢中吧!」 匪相男子也不拖沓,丢下最后一句便没了半点声音。 「糟糕!老儿着了这混账的道了!」木逢春气得咬牙切齿,却也只能干瞪眼。 「队长大人,您可是有什么对策?」见到乌凡从始至终就没有面色变化,肖劼心中满怀期盼。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乌凡微微一笑,「不过想要实行计划,还需要他的帮助。」 「他?」肖劼眨了眨眼,却想不出还有谁能帮手。 「没错!喏,他已经来了。」乌凡努了努嘴,看向前方。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们这几个家伙果然只会为我添乱。」泥土涌动,六子的身形从黄沙之中清晰起来。 「六子早就提醒过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这下倒好,他们现在有了防备,你们再也别想救那化蛇出来!」六子一脸冷漠。 「这倒未必。」乌凡笑道,「那群家伙行为谨慎,之前对付你一个都会万分小心。如今知道你有帮手,又怎么将仪式突然进行?」 「不要拿六子与你们相提并论,做我的帮手?你们还没有资格。」六子皱紧眉头。 「那家伙前脚刚走你就出现,老儿都怀疑你们是不是一伙的!」木逢春一脸嫌弃。 「呵,你这碎嘴子还真是不识好歹!」六子一脸不爽,「本来六子还想给你们一个机会,既然如此,你们还是烂在这里算了!」 「你这臭脾气后生还真是出言不逊!老儿倒是要看看你还有几年好命?」言罢,木逢春眼睛一眯,端详起了六子面相,然后一脸怒容忽然古怪起来。 「哈哈哈哈…真是有趣,果然在你们人类聚集之所,最少不了的就是内讧了。」突然,匪相男子忽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糟了!」六子察觉到了什么,可才一动作便是面如死灰。 「不要白费力气了,这里已经被我们隔绝了流沙!本来,我们是想等到恢复龙王化身之后再将你抓来,没想到你竟会主动自投罗网,还真是双喜临门!」匪相男子满脸戏谑。 「那化蛇本就身受重伤,若是继续拖延下去,只会让仪式徒增变数。不过还好有各位热心相助,终于能让老子安心地将仪式提前!」 「你们这群害人的妖兽,也敢妄自称龙?就不怕受到天谴?」六子面有不甘。 「天谴?等老子完成仪式恢复龙王化身,老子本身就是天谴!」匪相男子的面色愈发猖狂,「还有…你虽然不是妖兽,但好像与我们也没什么不同?」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六子就是六子!不要将六子与你们相提并论!」六子目眦欲裂。 「哈哈哈…好好冷静冷静吧!等到老子恢复了龙王化身,或许还能心情一好,饶你们一条狗命!」 说着,只见匪相男子的身上出现了无数裂缝,然后化作土气消失在了通路之中。 「哈哈哈…你这臭脾气总算是栽了吧?」见到六子窘态,木逢春忍不住冷笑起来。 只是他笑着笑着突然反应过来,如果这臭脾气真是帮手,那岂不是说他们的对策也到此终结? 六子是因为救人才身陷困境,但现在的他再也没有之前那般出言奚落,而是一脸苦闷,郁郁寡欢。 「队长大人,此处通道质地坚硬、狭长无比,最主要是方向难寻,想要从这出去…实在是比登天还难!」肖劼想尝试着破开出口,可使尽了全力却仅仅破开了一寸深浅。 「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 「哈哈哈!老二,这次你可是 立了大功!等咱们恢复了龙王化身,定要将在小娘皮那里受到的侮辱加倍奉还!」听闻那群捣乱的混账已经被囚禁在了洞穴监牢当中,赤膊男子满脸喜色也是掩藏不住,眼神当中也满是yin邪。 「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有人提前傍上了她的大腿,现在只怕会心中失落,最听不得这些。」匪相男子面露揶揄。 对面的老三阴沉着脸,却也不敢当面发作,毕竟恢复龙王化身之事才是当务之急。 「哦?是吗?」赤膊男子瞥了老三一眼,言语间也有些不满:「老三,从刚才起你就一言不发,可是对大哥的话有何不满?」 老三急忙起身,规规矩矩地站到了赤膊男子身前:「大哥不要误会!之前咱们处境堪忧,我之所以向她请求帮助,实在是为了逃脱外敌威胁的委曲求全之举!若是咱们自有办法,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我又何来不满之说?」 「听你这么说,倒也可以理解…不过老三你大可放心,今日仪式之后,咱们之间的主仆关系就能颠倒过来,到时候就算你对她有其它想法,大哥也不会阻拦。」 「多谢大哥…」老三目光一喜,连忙躬身行礼。 「不必谢我!你要记住,老二才是促进咱们仪式完成的主要功臣!」赤膊男子眯起了眼睛,看样子是要准备养精蓄锐。 「多谢老二…二、二哥…」虽然不情愿,但老三不得不承认这件事的确是匪相男子的功劳。 「还是收起你那假惺惺的态度吧。」突然间的客气,让匪相男子浑身不舒服,「与其在这道谢,倒不如回去做好你分内的事情。」 「我…知道了。」老三微微蹙眉,还是答应了下来,「化蛇那边保证万无一失。」 … 洞穴监牢中。 木逢春正在盯着六子,而六子正在盯着面前的空洞愣神。 肖劼正在盯着乌凡,而乌凡正在闭目养神,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你这碎嘴子若是再盯着我,莫怪我将你的一对儿招子挖去!」 六子总觉得脑后发痒,转过头来迎上了木逢春的目光,正愁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谁稀罕看你?老儿…老儿是在看肖劼!」说着,木逢春急忙转过头去,「我说肖劼,现在只有你能不受洞穴监牢影响,若是歇息够了的话,就抓紧时间开路吧!」 肖劼挠了挠头:「可是…队长大人说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用不着我白费力气。」 「呵,节省力气又能如何?一旦仪式结束,你们几个老弱病残加在一起都不是他们的一合之敌!」六子呛声道。 「放心,他们的仪式不会成功的。」乌凡不紧不慢道。 「就是!小友的计划岂是你这种臭脾气的榆木脑袋能想得出来?」木逢春也不甘示弱,然后忽然压低了声音。 「所以小友…你可否告诉老儿,这计划到底是个什么内容?」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一八章 得来化蛇聚龙身 三番五次来阻挠 激情总会被平淡杀死,每逢希望却又度日如年。 关于仪式的事情,此兄弟三人已经尝试了不下百遍,但无论如何,结果都是以失败告终。 所以后来,就算是有人添乱三人也没多在乎,毕竟此种仪式本来就不存在希望,他们所以要如此行为,只是慰藉自己的内心。 但,今日不同。 化蛇虽然非龙,却有龙的远支血脉。尤其是他们所化的龙身本来并非真龙,只是空有龙的名头,所以就算是化蛇的血也完全足够他们的需求。 眼下,终于得到了能够让仪式完美完成的血脉,兄弟三个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狂喜,眼中的色彩也复杂起来。 虽然赤膊男子看似冷静,身子却在不停颤抖,心思更是飘到了锁妖塔外。 「大哥!时辰…」 「走吧!」 那匪相男子话未说完,赤膊男子便抢先一步站起身来,二者相视一笑,一同向着囚禁着化蛇的位置走去。 以往的「祭品」血脉不纯,他们为了增强仪式效果,不得不在地面将仪式暴露,所以才惹来了有心者惦记。 但这次的能量十分充足,能让他们将仪式在地下安心进行!尤其是那捣乱者已经被困洞穴监牢,更是为这次的仪式加上了双重保障。 在地面布好萤火,又将化蛇放在仪式正中的石盘之上,赤膊男子对着旁边二人点了点头,然后一齐念念有词起来。 「以岩为骨,以沙为囊,以我之血,聚为龙王!」 说着,只见三人同时取出小刀割在掌心,便有汩汩血液滴落在石盘之上,沿着石盘上的花纹铺展蔓延。 眼看着血液将石板上的花纹填满,三人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嘀嗒…嘀嗒…」 血液滴落的声音被空荡荡的洞穴无限放大,同时放大的还有三人心中不安。 「老三!这化蛇可是你负责看管的,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化蛇已经被血液染红,仪式却没有半点反应,赤膊男子顿时面色铁青,双眼冒火。 「大哥…我既然知道恢复仪式要用生灵献祭,又怎敢生出怠慢之心?我刚刚还确认过,这化蛇虽然状况不佳,却有一息尚存,我可以用性命担保不是我的问题!」见到赤膊男子动怒,老三十分紧张,生怕在这个节骨眼儿被人怀疑。 「不是你的问题,难道还能是我的?」赤膊男子很少对老三动怒,但在如此紧要关头,他也顾不得谁的心情。 「大哥息怒,你看!」若是放在平常,匪相男子恨不得老三受人训斥,但此时此刻,他还是放弃了自己的私心。 「看什么…」循着匪相男子的指向看去,只见那仪式边缘的一处萤火竟不知在何时熄灭掉了。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仪式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为何还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赤膊男子一脸奇怪,他刚刚可是仔细确认过的,为何没有发现此种情况? 同样的疑惑也出现在了另外二位脸上,此种仪式他们进行了不下百遍,已经可以说是融入了他们的生活之中,完全没有理由出现半点差错。 「好了!继续吧!」扫视过四周萤火,赤膊汉子的心跳再次剧烈起来。 「以岩为骨,以沙为囊,以我之血,聚为龙王!」 滴滴鲜血落在石盘,在旧暗之上再添新红,它勾勒出了娇艳花纹,也勾勒出了心中美景。 「……」 可奇怪的是,眼前依旧什么情况也没发生。 这次赤膊男子没再质问,而是下意识的看向四周,果然见到身侧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那处的萤火正在冒着白烟。 「大哥?」 「再来!」 燃起萤火,几人又仔细确认了一遍,确认过这次的的确确再无疏忽,才站到了石盘之前。 「以岩为骨,以沙为囊…等等!」口诀念到一半,赤膊男子忽然脑袋一拧,确认过萤火依旧,这才回过身来,「可能是我多心了,继续吧!」 「以岩为骨,以沙为囊,以我之血,聚为龙王!」 再次割开手掌,赤膊男子忽然觉得有些眼晕。虽然他的血量还充足得很,但在希望如此接近之时,接二连三来临的失败实在太过打击,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几次… 滴滴鲜血落在石盘,几乎已经将石盘淹没,已经隐隐荡起了层层涟漪。 涟漪散去,此处空荡荡的地方响起了一道声音,一道心碎的声音。 「滚出来!到底是谁?给老子滚出来!」事到如今,赤膊男子如何分辨不出是有人暗中捣乱。 「区区沙虫,也敢自称为龙,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胆量?」几人来时的通道中出现了几道身影,为首说话的这位正是乌凡。 赤膊男子眉头紧拧,一看就看到了乌凡身后的那位熟悉面孔,已经怒不可遏:「老二!」 那洞穴监牢周围百米已经被黄沙隔绝,所以完全不可能是那捣乱的家伙在施展术法。 但如果说是凭借蛮力挖出来的话,就算是他自己,也自认没有这个本事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这般壮举。 「大哥息怒啊,我明明已经…」 匪相男子想要解释,却是有心无力。 … 其实,早在匪相男子出现时,乌凡就察觉到了不对。 虽然他没有戏鬼那种洞察人心的本事,却还是能敏锐地观察到此人表情的细微变化。尤其是这位在向前赶路时,总是若有若无地回头。 乌凡并没有将自己的发现与旁人解释,毕竟这位木逢春极不靠谱,万一路上说漏了嘴,只会让他的计划还未完全实行就完全泡汤… 他知道,想要从这三个家伙口中逼问出化蛇所在十分困难,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待一个机会来临,一个对方主动为他们引路的机会! 从对方的三言两语中,乌凡已经了解到事情大概,于是他便将计就计,准备将偷偷跟在身后的六子拉下水,一同「被」人囚禁起来,从而让对方完全放下戒备。 在这之前,乌凡已经让小鬼儿们躲在了暗处,所以匪相男子刚一离开就被小鬼跟了上去。 受到吩咐,小鬼儿们各尽其职,在得到了化蛇安然无恙的消息后,便匆匆忙忙将打探到的事情汇报给了乌凡。 接着,它们又大显神通,生生从此处挖出了一条路来,引向了最近的一条通道,逃出生天。 … 「待会儿再与你算账!」赤膊男子并没打算听人解释,而是突然面色凝重地看向乌凡:「你是何人?」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反倒是名声显赫的龙老大你…居然还活着?」 本来,乌凡还在疑惑为何眼前这几人的气息如此熟悉,直到与那匪相男子照面之后,他才终于记起,他们正是当初那土龙寨的沙虫! 只是在记忆中,那化为沙虫的三人已经被自己利用登仙泉使出的水诀绞杀,死得不能再死。 但,他们为何又会出现在锁妖塔中? 「龙老大是谁?」赤膊男子满脸疑惑,然后微微颔首:「不够这名字倒是不错,应该能配得上我的身份…」 眼前这人明明就是龙老大无疑,但对方的态度却让乌凡产生了似曾相识的疑惑,貌似之前六子就是这般说辞。 「哈哈哈哈…既然你小子不 愿开口,老子也没有兴趣知道!我的原本打算是留你们到化龙后再享用,看来这顿饱饭不得不提前了!」 说着,赤膊男子面色一冷:「老二老三!解决他们!」 「别急,你们的对手并不是我,动手!」乌凡刚一招手,便见几道身披银甲的硕大黑影跳了出来。 「还有帮手?」赤膊男子急忙双拳一碰,身体大了一圈。 可这几道身影刚一落地,便绕过他们围在仪式旁边,对着萤火吹起气来… 「……」 短暂的沉默之后,乌凡忽然面上一臊,暗骂道:「这几个一根筋的家伙…我是让你们动手对付他们!」 几只已经不小的小鬼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发出了哇呀呀呀一阵乱叫,转身向着三人冲了过去。 「该死!这是哪里来的鬼东西?」看着眼前熄灭的萤火,赤膊男子终于明白了之前的寒意并未出错,而是这些家伙在偷偷搞鬼。 「半龙金甲,护我肉身!」怒火焚心,赤膊男子爆喝一声,身上忽然浮现出一抹淡黄色彩。 「半龙金爪,分金断石!」匪相男子紧随其后,将两道同色光芒覆盖拳上。 「半龙之魂。」相比前二者,这位老三倒是低调许多,只是沉声一句,便没了下文。 不过此时此刻倒也无人在乎,只见金白两色已经斗在了一起,难解难分。 已经脱离了困境的六子本来可以半路离去,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跟了上来。 他原本以为眼前这些人眼高手低不知命贵,直到此刻才明白自己是小巫见了大巫。 看着眼前的打斗,六子忽觉额头剧痛:「龙老大…这个名字好生熟悉,还有三仙关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会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 在吞噬真正的巡塔队长时,小鬼儿们也吞噬掉了他的体内金灵。 在吞噬红娘蜂后,小鬼儿们同样也吸收掉了火灵。 虽然此种金灵、火灵与乌凡知道的五灵之二相同,但是归根结底,他们却还是差异不小。 尤其是其中的杂质,更是限制了他们的实力发挥。 所以几个小鬼能成长到这种地步,主要原因并非在此二者,而是因为那冰殿下的道道黑影。 若是放在平常,乌凡想用这些小鬼战胜他们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好就好在这些家伙是用生气施展,让乌凡钻了空子,用死气限制了他们的实力帮助小鬼儿们化为己用。 虽然三言两语说来容易,但个中危险,只有乌凡自己知道…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一九章 丰韵娉婷踱莲步 玉色仙姿万花迷 再次放眼那风和日丽,遍地黄金,青山红袖,蜂蝶飞舞之处。 虽然这里的景象与那丑恶粗雄,枝角尖刺,破碎欹斜,臃肿硬直的地方相比简直两方天地,但在温柔之中也有杀机暗藏! 本来的五颜竞艳、六色争芳中,有一道身影正在踉跄前行,将所经之处染上了一种单调色彩,此种色彩名为猩红。 蜂蝶飞舞,惊起了万花丛中的鳞鳞亮彩,在空气中勾勒出一道长虹。 长虹本就颜色喜人,再加上随风而舞,在天光之下幻化出了千万色彩,甚是诱人。五 「太久没来客人,还真是有些寂寞呢,咯咯咯…」 一道轻灵的笑声响起,只见那道艳色忽然化为了一道丰韵娉婷的玉色仙姿,她赤裸玉足,轻踱莲步,飘然落在了来者面前。 「还以为是谁?真是无趣。」 看清了眼前来人,这抹香影忽然表情厌恶,一脸嫌弃。 「花姬大人…花姬大人快走…咳咳…」来人一句话未说完全,便是口吐鲜血,又将一片五颜六色用单色遮掩。 「走?老婆子为何要走?」花姬秀眉微蹙,「老婆子若是走了,岂不是要将此地任你污浊?」 捂嘴轻笑几声,花姬才似笑非笑道:「龙老三,你们兄弟三人曾经最是和睦,今日怎会争到头破血流?如果是苦肉计的话劝你还是省省吧,此种下策对老婆子可不起作用。」 「花姬大人您误会了…」此人正是之前那位老三,「这里…有人来了…」 说着,他忽然表情一阵错愕:「龙老三…龙老大…花姬大人,他对我们也是如此称呼,他…他也知道我们!」 「哦?怪不得老婆子今日总是耳热心跳,原来还有客人…」花姬又是轻笑,然后眼神中多了几分兴趣:「客人是谁,他为何知道你们身份?」 「我…我不知道…」老三面色灰白,「但是他很强…就算我们化龙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咯咯咯…真是有趣,老婆子还是头一次见到你如此谦虚…好像在老婆子面前,你也不得不如此谦虚。」 「可怜兮兮的,赶紧起来吧!正好带我去见见那位客人。」花姬口吐香风,将一片花粉遮罩过去,便见老三的创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虽然无法恢复如初,却总算能保住性命。 老三急忙起身,正要引路,却见花姬眉头一挑:「哦?客人来了!早知道就不白费力气了…」 … 虽然没能恢复「龙身」,但三人的旧时本领尚在。 赤膊男子身披金甲,擅长防御;匪相男子手持金爪,擅长攻击;只是老三从外表看不出任何变化,因为他所擅长的是增强灵魂之力。 对比之下,老三实力弱了不止一筹,但最终结果却是让人意外。 那赤膊男子的金甲被身披银甲的小鬼儿用更加强悍的攻击撕开当场殒命,而匪相男子的金爪还没等发挥作用就被小鬼儿闪到了身后同样将性命了结。 见到二位兄长都不是这群家伙的对手,老三虽然心有余恨,力却不足。 眼看着四面八方的攻击已经落在身上,老三只能选择赌上性命,在对方攻击落在自己身上的刹那激活了灵魂之力,然后趁着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掳走化蛇,向着一处通道遁走,这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 「咦?小友你去那边干什么?那家伙不是从这个方向走的吗?」 追着追着,乌凡忽然转向了另外一条岔路,让木逢春一头雾水。 「这家伙既然能在紧要关头冷静逃脱,又岂会被我们如此轻松地发现踪迹,所以原因很明显,他是故意被我们看见的!」 说着,乌凡单脚挑起一块石头接在手中,然后胁下发力,向着光线微弱的通路中砸了过去。 石头刚一进入通路,几人便觉得脚下一阵颤动,只见这条通路竟在瞬间坍塌,垒满土石,如果刚刚进入的是他们,就算是不死,想要出来也要花费不少时间。 「哎哟!叫沙虫还真是委屈他了,这家伙真是狡猾得和狐狸一般!」木逢春一边挥手扫去尘烟,一边咋舌。 「哇哇!哇!」之前受命尾随老三的那只小鬼儿忽然指向了第三条岔路,对着乌凡哇哇大叫。 乌凡与木逢春对视一眼,然后尴尬笑笑:「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这沙虫竟然还懂得狡兔三窟的道理。」 言罢,乌凡索性让这小鬼负责引路,循着那老三的气息追去… … 「体验地鼠打洞老儿还是头一遭,话说这地下生活真不是正常人受得了的,真佩服这几个家伙能待得下去…」 终于看到了头顶天光,木逢春这才发觉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追了一夜。 「我说小鬼儿,你该不会是迷路了吧?不然怎么会追了这么久都没有见到那家伙的踪影?」木逢春终于得到机会喘息,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毕竟他还不知道待会儿要在地下穿梭多久。 「哇啦哇啦!啊哇!」小鬼儿对木逢春乱叫了一通,这才指了指头顶,又对乌凡耸了耸肩。 虽然听不懂小鬼儿在说些什么,但光凭态度就能知道它没说好话,气得木逢春直翻白眼。 小鬼儿利用死气在老三身上留下了印记,所以无论后者逃到什么地方都能被其察觉。 可就在刚刚,小鬼才追到这里时,却发现自己与那老三之间的「连线」竟然断掉了。 乌凡闻言有些诧异,毕竟死气与阴气不同,就算受到白日影响也不会有太大波动,万一被后者发现也无伤大雅。 「那大概方向你可还能感受得到?」化蛇只要还在老三身上就多一分险,看它那种状态,只怕是已经支撑不到下个黑夜。 小鬼儿挠了挠头,大概指出了两个方向。 乌凡微微颔首,急忙将术法收回,虽然这些小鬼儿仍然精气十足,但将驭鬼之术完全施展如此之久,身子却是有些吃不消。 木逢春恨不得早点脱离这不见天日之处,一听说那老三已经逃到了地面,便让肖劼帮忙将自己率先离开了地面,然后又回身将乌凡拉了上来。 「这位…六子,需要我帮忙吗?」洞中只剩下了肖劼与六子二人,肖劼热心问道。 「管好你自己。」六子态度依旧冷淡,直接化作黄沙消失在了肖劼面前。 见状,肖劼哑然失笑,折腾了这么久他也有些头脑昏沉,竟连这位有如何本事都给忘了… 随着黄沙跳到地面,肖劼便被眼前的美景吸引,忍不住陶醉其中。 可此种气氛还没坚持多久,就被一道冰冷的声音破坏了。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六子的表情前所未有地凝重。 「大惊小怪的,你想走就走,反正也没人拦着你!」木逢春并没发现此处有什么不妥,只觉得这六子实在扫兴。 「这里…难道是她的地盘?」见到六子眼中又出现了那种相同的忌惮,乌凡大概辨认了一下方向,立刻明白。 「算你有眼力,识趣的话就快点离开!」六子已经紧张到心口狂跳。 「咯咯咯…怪不得今日阳光明媚,原来不仅来了旧客人,还有新客人…」花粉铺洒,香风拂面,只见一道倩影从天而降,好似那仙子降落凡间。 「花姬大人,晚辈只是误入此地,无意冒犯,这就离开!」六子瞥了 几人一眼,然后转身便走。 只是他还没有走出几步,身子就僵在了原地。 「客随主便,主人还没开口你就要走,难道是在嫌老婆子怠慢?」花姬娇喝道。 花姬刚一出现,众人便觉得筋骨酥软,不用多想就知道定是那花粉的问题。 训斥过六子,花姬又将怒色换成笑容:「你们这些小家伙本事不小,竟然能来到锁妖塔十三层。不过老婆子倒是好奇,你们是如何躲过我那贪嘴的孩儿?」 那身受重创的老三本来躲在暗处,听闻这话却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花姬大人,我听那家伙说,你那孩儿已经死在了他们手中!」 「喂!你这家伙不要血口喷人!老儿是见你诚心悔悟才饶你一命,你非但不领情,反而还要出言诋毁,到底有何居心?」 木逢春这番真假参半的话语听得那老三一阵错愕,立刻急得涨红了脸:「花姬大人,你可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毕竟大哥、二哥都惨死在他们手中!如果不是我的灵魂之力强悍,震慑住他们拖延了时间,只怕我也会是同样结局!我是担心花姬大人的安全才与他们周旋了一夜消耗他们的体力,特意等到了天明时分才来报!」 「哦?如此说来…老婆子还要多谢你了?」花姬满面笑意。 「不…不敢。」老三噤若寒蝉,抖得好似身染风寒。 「怪不得这混账东西一直在地下兜圈子,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真是老儿冤枉了那只小鬼…」听到老三的解释,木逢春若有所思。 震慑住了插话的,花姬莲步轻挪,来到了乌凡面前:「药效如何?花粉的毒性可有化解?」 乌凡闻言暗暗叫苦,原来自己的小动作完全没有逃过眼前这位「仙子」的眼睛。 也难怪花姬不屑阻止,这解毒丹药虽然已被乌凡服下,却好似泥牛入海一般,完全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我那孩儿的事情,是你讲给龙老三的?」一边打量乌凡,花姬一边侧头问向木逢春。 听到龙老三这个称呼,乌凡面有讶色。 「什么孩儿不孩儿的?老儿怎会知道?」说着,木逢春忽然一脸古怪:「老儿名叫木逢春,还不知你如何称呼?」 「木逢春?」花姬瞥了木逢春一眼,又将眼神落回了乌凡身上,「来者是客,告诉你们也是无妨,吾乃彩蝶仙子,名作花姬。」 「花姬,哈哈哈哈…」 貌似想起了什么趣事,木逢春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二零章 迷花毒粉软筋骨 蜂兵蝶将迎客来 先前,木逢春已经隐隐觉察出了什么异样。 此刻,在这彩蝶仙子自报姓名之后,木逢春终于再也绷不住,眼泪都笑了出来。 木逢春的这阵狂笑来得突然,让一旁的肖劼十分紧张,还以为是前者毒性发作,急忙屏住呼吸。 「你笑什么?」花姬被木逢春的反常举动搞得有些糊涂。 「你叫花姬?哈哈哈哈…」木逢春强忍住笑,「听你自称彩蝶仙子,看样子应该是个蝶精。你说你叫蝶姬有何不好?为何偏偏要叫一个菜名?叫花鸡,哈哈哈…真是笑死老儿…唔…」 「你这家伙真是聒噪!」花姬面露愠色,未见她怎么动作就封住了木逢春的嘴,让后者再也无法发出声音。 乌凡也被这老小儿一般的木逢春搞得十分无语,暗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引起对方怒火。 「俊哥儿,还是你来说吧。」花姬微微蹙眉,对着乌凡开口道,「无缘无故的,老婆子那贪嘴的孩儿才不会放你过来,可是它对你们有什么吩咐?」 「敢问,你说的那位孩儿可是红娘蜂?」乌凡脑子飞转,终于想到了什么。 「不错。」花姬眼睛一眯,「这位孩儿可是从来没有放人的先例,你们几个也算是头一遭!所以只要你实话实说,或许老婆子还能赐你一番造化!」 实话实说? 乌凡心里有些发苦,眼下他们身染花粉之毒,连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只要对方一个念头就会要了他们的小命。 「花姬!那红娘蜂是我杀的!与队长大人没有半点关系,所以你有什么怨恨尽管冲我来吧!」肖劼突然出声,要将祸事完全包揽。 「肖劼…」乌凡有些哽咽,没想到肖劼会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队长?什么队长?」花姬好像对乌凡饶有兴趣。 「这位是奉英雄盟之命前来此地的巡塔队长,所以…希望你能看在英雄盟的面子上放过他们几个!」肖劼急忙搬出了英雄盟的名字,毕竟当年锁妖塔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这些「原住民」没理由不知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红娘蜂是我杀的,我愿意承担一切代价,希望你能放过他们几个!」乌凡可不想让肖劼独揽此种「功劳」。 「哈哈哈…花姬大人您看!他承认了!他承认了!」那老三已经提前看见了大仇得报之景,一脸喜色溢于言表。 短暂的沉默之后,花姬忽然掩面轻笑:「咯咯咯…你们这几个小家伙倒是有骨气。」 「那红娘蜂不过是英雄盟的一条走狗,杀了便杀了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不是老婆子无法离开此地,又怎会劳得各位客人出手?」 见到花姬一副蛮不在乎的态度,几人也是十分糊涂,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其它故事? 不过就算有故事,乌凡也无心理会,因为从始至终,这花姬的目光就好像粘在了自己身上一般,看得他好不自在,只是他又不好发问。 虽然花姬的反应没有自己想象得那般强烈,肖劼却还是有些忧心忡忡。因为听对方的意思,好像她与英雄盟的关系并不融洽,若真是如此,他们想要脱身绝非易事。 不过…肖劼听说当年秋公子的师父来时,曾经去过更上一层,而且安然无恙,若是自己能将这个名字搬出来,或许花姬应该会有所顾忌… 正当肖劼思量着要如何开口时,目光复杂的花姬忽然漫不经心地问向了乌凡。 「小子,老婆子看你不像是英雄盟人,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乌凡闻言心头一跳,之前在碧匣谷时,那白术曾与自己说过,英雄盟人身上都有一种特殊味道。 这花姬自称彩蝶仙子 ,对于味道应是极为敏感,所以才能看出自己的身份… 关于身份,乌凡不置可否,立刻自报家门。继青甲鳖王之后,这是他第二次正式介绍自己,而且又是同一只妖兽。 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就在自己报出姓名之后,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眼前这位花姬暗暗松了口气。 「能来到此处,你们已经疲惫不堪。所以…就在这十三层里安心睡下吧,让老婆子好好行使待客之道…」花姬的声音无比温柔,让众人耳朵一热,眼皮也开始发沉。篳趣閣 「啊!」就在乌凡昏昏沉沉之际,花姬口中的一声尖叫却将他从半睡半醒之中惊醒过来。 抬头一看,只见那花姬赤裸的纤足之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拇指粗细的血洞,正在汩汩地流着鲜血。 「哈哈哈,叫花鸡!没想到老儿还有这招吧!」木逢春大笑一声,然后回头对众人喝道:「精神精神,准备跑路!」 「不可能!没人能挣脱我的迷花毒粉!」花姬脚下吃痛,秀美的面容之上多了一丝难以置信。 她重新打量了木逢春几眼,这才一咬银牙:「怪不得!原来是老婆子看走了眼,你这小家伙竟然不是人!」 「小叫花鸡!你到底懂不懂尊老爱幼之礼?若是仔细比较起来,或许老儿还要较你年长几分!你就算叫声好哥哥都是便宜你了!」木逢春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 「咯咯咯…不过是草木精怪,有什么好得意的?一把年纪只有这点长进,难不成你的修为都用在了牙尖嘴利之上?」花姬玉指轻绕花粉,赤足上的血洞已经完好如此。 「老儿占尽地利,看你能奈我何?」说着,只见木逢春浑身青光大盛,身下泥土忽然翻涌起来,一道道长藤好似惊涛骇浪,向着花姬袭去! 憋屈了太久,木逢春终于可以借物宣泄,好好大显身手。 泥土搅散,空气中的迷花毒粉也淡了许多,让乌凡几人再次恢复了行动自由。 「肖劼,还傻愣着干什么?你快带小友去寻找入口!」逼退花姬,木逢春催促道,「还有那边那个臭脾气,你要是还有良心就过来帮忙!」 「队长大人!我们走!」肖劼虽然有些不忍,但是自己体内还有迷花毒粉残留,动作十分迟缓,完全帮助上任何忙。 「想走?没那么容易!还我二位哥哥命来!」老三一直在旁虎视眈眈,闻言立刻将地上泥土凝结成团,向着二人背后砸来。 「轰!」一声巨响,尘土纷飞,只见一片黄沙铺成屏障挡在了空中。 「不想死就赶紧走,你们留下只会拖我后腿!」六子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咯咯咯…好一个口冷心热,口是心非的小家伙!」花姬的声音幽幽响起,「不过呢…你们这些客人老婆子是招待定了,今天只要我不答应,谁也走不了!」 花姬话音一落,便见正在远处飞舞的蜂蝶纷纷化为人形,将他们紧紧包围起来。 「本来…你们是可以沉浸在迷花毒粉中,醉死在梦境里的,只可惜偏偏有人不识抬举!所以丑话说在前面,我这些孩儿们下手可是没轻没重的,若是一不小心伤了你们…那可怨不得我!」 掩面轻笑,花姬眼中的杀机再难掩藏:「孩儿们!好好招待我们的客人!」 眼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影」向着他们围来,木逢春登时冷汗直流。他虽然算到了花姬会有帮手,却没算到这些帮手竟一直隐藏在和谐美景当中。 「臭脾气的!你再将良心坚持一会儿!老儿来帮你缠着这捣乱的,你快想办法他们离开!」 「捣乱的?明明这个混账才是捣乱的!」老三怒不可遏,忽然面目狰狞起来:「就差一步!就差一步了! 」 「原本我只要等到仪式完成,将二位哥哥献祭,就能化身龙王!都是你们,这一切都是你们害得!」 「没关系…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化蛇…只要我吞食了它的血脉,便能化身半龙!虽然半龙永远无法成为龙王…不过杀了你们却是绰绰有余!可恶!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此时的老三已经状态癫狂,好似痴儿一般在胡言乱语。 「小友!别在那听他废话了!快点离开!这群蜂兵蝶将实在难缠,老儿就要撑不住了!」虽有地利却无天时,现在的木逢春还远远达不到自己的巅峰状态。 「你还在犹豫什么?若是再不走,我可懒得管你!」见到乌凡始终没有动身的意思,六子紧皱眉头。 「我要救出化蛇。」乌凡单脚踮在身后,蓄势待发。 「这条化蛇本来就不是善类,你何必为它赌上性命?真是可笑。」六子冷声道。 「我不管它品性如何,但它毕竟曾经冒死救我!如今它陷入危机,我若是置于不顾,岂不是比禽兽还要不如。」乌凡语气坚定,「你带肖劼走吧!我不想让你们被我的私事牵扯进来。」 「队长大人的事就是肖劼的事!所以队长大人不走,肖劼就不走!」肖劼也斩钉截铁道。 「无可救药!」六子冷笑几声,然后化为黄沙消失在了原地。 … 「以岩为骨,以沙为囊…」 对面的老三一咬手指,身上忽然泛出了一阵土腥味道,整个人的气势也忽地阴沉起来。 然后只见他向着怀中一扯,便将软趴趴的化蛇提了出来。 「以此龙血,成我龙王!」 话音一落,只见老三张开大口,露出了满口黄牙,直接将化蛇塞入口中。 可是他才咀嚼几下,却忽然觉得这化蛇颇有嚼劲,于是急忙将其从口中扯出,竟发现这化蛇变成了一条麻绳。 「怎么可能!这一定是障眼法!」老三将这麻绳连拉带扯,然后揉了揉眼睛,却还是没有丝毫变化。 「小蛇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小蛇就知道大人一定会来救我…」化蛇可怜兮兮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来。 老三转头一看,只见这化蛇竟然出现在了对面那人手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二一章 天地阴沉起异象 躯壳卸下魂轻盈 此时地上原本阳光和煦,却被那老三施展术法,搅得天地昏沉。 本来,碍于条件限制,乌凡并没打算施展驭鬼之术浪费力气,但是突然之间,他竟见到老三的胸口有了动静! 怀疑是自己看错,乌凡特意稳住了身形,然后就见到那化蛇探出了半个脑袋,在向着乌凡这边张望… 之前说过,这化蛇虽然情况糟糕,实际上却没有性命大碍,并且早在地下打斗之中就已经醒来。 只不过那时他正准备开溜就又被老三逮住,因为担心对方狗急跳墙,无奈之下只能选择继续装死。 见到化蛇看向自己,乌凡便有了主意。 他借助脚下黄雾迷空将一只小鬼召来,在老三化蛇脱手的刹那来了个偷梁换柱,险之又险地将化蛇救了回来。 「嗡嗡嗡!」 忽然,一阵嘈杂在耳畔响起,乌凡转头一看,只见一道蜂头人身的家伙竟然贴地而飞,来到了他们身边。 花姬手下的蜂兵蝶将实在太多,让木逢春百密一疏,还是漏了几只靠近身前。 「队长小心!」肖劼探手往腰间一抚,便在长剑之上罩上了一层寒气,一剑刺向了最近的蜂兵! 这蜂兵刚一接触到寒气,浑身便被寒霜铺满,然后身子向前一个踉跄,跌到在地上碎成了一片渣滓。 见状,乌凡与肖劼松了口气,这家伙虽然与红娘蜂外表相似,实力却是相差悬殊。 又是几剑刺出,二人脚下已经被冰碴布满,便要趁着肖劼分出的路径离开。 可惜,那状态癫狂的老三也「清醒」过来,只见他血染瞳仁,怒气几乎要化为实质,从七窍流淌出来。 「不甘心!我不甘心!为什么?明明是他们这些两脚蝼蚁得寸进尺,三番五次地阻我化龙…」 「机缘未到?不可能!明明我已得到了化蛇,是这群混账坏了我好事!」 「我不管!仪式难成那又如何?就算是半龙我也认了!今日我偏要自成仪式,就算是大人您也拦不住我!」 这老三对着身前的空气吼得声嘶力竭,虽然看着是自言自语,态度却好似在与某位别人看不见的存在交流。 一开始乌凡还以为他是在与花姬说话,但是见到花姬那边同样一脸疑惑,便结束了这种怀疑。 乌凡可不会傻到在原地等死,所以对方的嘶吼完全没有耽搁他与肖劼的脚步,这么一会功夫已经逃出了很远。 然而老三的嘶吼才刚一停歇,便有一阵「轰隆隆隆」巨响传来。 二人只觉地面颤动站立不稳,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将去路隔开,缝隙之中便是深渊。 望着深渊,乌凡竟萌生了一种跳进去的冲动,他十分好奇锁妖塔中的深渊究竟有没有尽头。 如果有,那尽头处的会是希望,还是绝望? … 「以我为骨,以我为囊,以我之血,聚为龙王!」 与之前的口诀不同,这次的骨、肉、血竟然全是取自沙虫己身!很明显,他是要献祭自己。 「队长大人您站稳了,让肖劼送你过去!」感受到空气中那种让人灵魂颤栗的气息,肖劼急忙撸起了袖子。 「已经太迟了。」乌凡双瞳墨染,已经看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队长大人不要泄气,肖劼会用这条命为您拖延时间!」 「你的心意我知道,但是现在就算到了彼岸也是无济于事,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够让我逃离这片天地…」 乌凡看到的,是此处天地的崩塌。 「那…队长大人,如果咱们去往十二层入口的话,时间应该能来得 及…呃…」 为了乌凡,肖劼仍在坚持不懈地出谋划策,只是他还没说完,却忽然口中发苦,那花姬现在可是清闲得很呢… 「实在抱歉,队长大人…」肖劼耷拉着脑袋满脸愧色,后悔自己在十四层冰天雪地入口留下标记,将乌凡引来。 「这条路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无需自责。」乌凡知道肖劼的想法,笑着安慰道。 肖劼还要说些什么,可抬起头来却是面色一变:「队长大人…您…您的脸…」 「我的脸?」乌凡摸了摸脸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的脸怎么了?」 「队长大人您看…」肖劼十分机灵,竟用术法在剑身上凝成了一个冰镜。 乌凡凑到「镜子」面前一看,面上的讶色同样不小,因为他竟在镜中看见了自己的本来面容! 「这是什么情况…」乌凡一阵错愕,却不仅是因为自己,他顺着肖劼的方向看去,竟见到远处的木逢春身上,竟然出现了一棵枯树的影子!尤其是在那影子之下,还出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对弈景象。 二人对弈之旁,是一名女子追逐着顽童,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这些多余的景象就又消失不见,唯有枯树依然。 而在木逢春不远处的花姬身上,也有一种轮廓显现,此种轮廓乌凡并不陌生,它正是自己在碧匣谷见过两次的皇蛾阴阳蝶! 当年乌凡在碧匣谷中见到的那只皇蛾阴阳蝶左翅洁白如雪,右翅漆黑如墨,那白翅上的佳人图案是一道曼妙剪影,而黑翅上的骷髅洁白醒目,此两叶翅膀在扇动之间好似一堆阴阳鱼互相照应。 那时乌凡身处皇蛾阴阳蝶中,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位预示着天谴来临的独一无二的蝶之骄子。 现在仔细想想,它的出现的确应验了自己在不久之后遭遇死亡降临!所以今日,自己再次见到了它,难道是在告诉自己,他还是逃不过再死一次的宿命? 而自己费尽心思寻求帮助,好不容易才解决体内火毒的事情,也只是希望泡影,终将成空。 眼前的蝶影本体虽然仅有黑白两色,却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了千百般变化,甚至比大千世界还要灿烂的色彩,是世间所有文字难以形容。 就好像这些色彩是宇宙初生本该带来,却只有少之又少的一部分甘愿垂怜凡间。 「队长大人,您还好…吗?」见到乌凡一副失魂模样,肖劼十分紧张。 收回视线,乌凡看向了肖劼,在天地变幻之间,只有这位始终如常。 此时的肖劼对于乌凡来说,就好像是当初地府中的灵阴棒,能让他这不稳定因素在失神之后站稳脚跟。 「现在倒是无妨,只是待会儿就不一定了…」 这位曾经是「龙老三」的家伙虽然本身实力比不过他那两位兄弟,但如果真让他献祭了己身将仪式完成,单凭他那魂力就不是乌凡能够承受得住。 那花姬完全没有阻拦之意,或许这一切在她眼里完全构不成威胁。 看着眼前裂成蛛网一般的地面,乌凡也是有些犯难,现在别说想要阻止仪式,就是靠近半步都是难题。 「咔嚓…」肖劼剑上的冰镜滑落地上,摔成了两个并列的半圆,好似个葫芦一般。 也许是因为没有对策,乌凡总是思绪乱飞,竟莫名其妙地回到了自己还是个不谙世事的顽童之时。 想当年,乌凡见到云浪驾苍芦而来,还幻想着自己终有一日也能似师尊那般御空而行,却不想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灵气竟会枯萎衰竭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 每个宗门的灵气有限,本就入不敷出,所以非必须之外是能省则省,不然一旦灵气耗尽,那这所谓的宗门也 就名存实亡了! 而这些非必需的用途就包括诸如灵气赶路、灵石交流之类。 或许,玉壶宗的丰厚灵气,才是其覆灭的主要原因,而虚无渺茫的五行鼎,或许只是一个由头?可惜这一切,已经无从得知… 看着眼前的「苍芦」,乌凡只能摇头叹息,若是自己能有御空而行的本领,又岂会受到这些「坑坑洼洼」阻拦? 「队长…是肖劼没用…队长你安心的去吧,肖劼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乌凡正在这边憧憬美好,却听见肖劼在一旁有了哭腔。 「肖劼,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是不是哭早了,我可还没死呢!」乌凡哭笑不得。 「啊?队长大人您能听到我说话?」肖劼有些傻眼,他揉了揉眼睛,一脸苦涩:「队长大人您就不要安慰我了,您的魂魄都已经飘出来了!」 乌凡闻言转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魂体竟然从三皇子的躯壳中脱离了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乌凡比肖劼还要傻眼,因为他发觉自己竟然离开了地面束缚,漂浮在了一寸「高空」。 仔细感受过体内状况,乌凡竟然激动得浑身颤抖。 「队长大人,您可还有什么遗言交代?虽然肖劼无法替你完成,但无论如何还是要走个形式的。」见到乌凡灵魂模糊,肖劼急声道。 「真不知道你这家伙是好心还是故意的…」乌凡没好气地白了肖劼一眼,「我才没那么容易死。」 深吸口气,感受了一***内状况,乌凡忽然严肃起来:「这边已被深渊隔开,所以你在这里十分安全。」 「队长,你是要走了吗…」肖劼又有哭腔。 「瞎想什么?我是去阻止仪式!」乌凡笑骂道。 「不行,应该是肖劼保护队长,哪里有队长保护肖劼的道理!」肖劼一擦眼泪,态度坚决。 「放心吧,我可没打算让你闲着,这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来帮忙。」 「队长您请吩咐。」 「我要你帮我…」乌凡瞥了身后的躯壳一眼,继续道:「帮我照顾好这具肉身,不要让他受到半点伤害!」 此种活计实在轻松,肖劼虽然有些不甘,却也不敢不从,只能答应下来。 「队长大人,肖劼答应您!但是…您想如何离开此处,可需要肖劼帮忙?」 「不必了。」乌凡再次深吸口气,身体忽地充满轻盈之感。 他脚下一点腾空而上,飘飘然好似仙人一般,然后双眼之中暴露精光。 「且看我,御空而行!」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二二章 跨越希夷送归路 魂魄坚强心清明 自打进入锁妖塔,乌凡的肌肤之上总是能感受到一种若有若无的刺痛感。 而且随着自己每高一处,这种刺痛也会强上一分。 开始时,乌凡还以为这是锁妖塔中的某位至高强者在散发威压,才会让人不适。 可到了此时此刻,乌凡的魂体脱壳而出,周身的刺痛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此种感觉乌凡虽然没有太深经历,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知道得如此清楚,但这分明就是灵气,毋庸置疑! 难道说锁妖塔上层的妖兽之所以没有主动离开,也是因为此种原因? 回想当年,自己听说的是锁妖塔中灵气薄弱,意在将妖兽困死其中,可今日自己所见竟与自己所知道的完全相反。 就好像是天下的灵气完全扎根此处,锁妖塔之外的天地才是锁妖塔本尊… 为了确认自己没有感觉错误,乌凡贪婪的吸收了一些空气中的灵气,果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这是自己游走在阴阳两界都没有感受过的舒坦。 这种舒坦无以言表,就算乌凡现在是魂体,体内也有着能量源源不竭,好像自己才是这灵气的源头! 本来,他还觉得这曾经的「龙老三」很难应付,可就在他漂浮在半空中时,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睥睨众生的感觉。 「轰轰…轰隆…」天地之间忽然有一道暗黄色的雷霆落下,将浑身血污的龙老三包裹其中! 为了将仪式完成,龙老三一边在诵念口诀一边不停自残,早已经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按常理讲,就算是巅峰状态的他,也完全没有可能承受住天怒降临。 但眼前发生的事情偏偏不合常理,只见龙老三的浑身伤势,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雷霆包裹之下恢复如初。 电光消散,龙老三的肌肤之上竟残留下了一层以雷霆为色的油彩黄鳞,整个人散发出了一种与天地融合的不破威严。 「成了…成了!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竟然让我突破限制成就了半龙之躯!」龙老三试着稍一挥拳,便有一道巨力在地上耕出了一道沟壑,此种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 「看你如此大言不惭,脸色却不红不白,难道说是这仪式让你厚了脸皮不成?」一道冷言冷语从龙老三身后传来。 转头见到一张陌生面孔,龙老三急忙收起得意,严肃起来:「你又是何人?」 「好一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岂能将仪式完成得如此轻松?」对方轻笑。 「难道…您是大人?可是大人,您不是说在英雄盟没有准备好之前,不会再来锁妖塔吗?」龙老三在难以置信之余,忽然有些忐忑,「大人,我所以要冒险进行仪式实在是形势所迫,还请大人谅解…」 「小友莫慌!老儿来也!咦?小友,你怎么变成了本来模样?」乌凡正要回话,却见木逢春蹬蹬几步跑了过来,一脸古怪。 「前辈?您怎么来了…呃…」说着,乌凡忽然一阵语塞,只见那边的枯树影子正在甩动枯枝,将那群蜂兵蝶将完全阻拦。 「嗨!别提了!老儿本来就要招架不住,却不知怎地召了化身出来!那家伙用不着老儿使唤就能自己动作,总算能让老儿缓一口气!」木逢春颇有劫后余生之感,然后捅了捅乌凡,「小友,老儿刚刚见到这边落下雷霆,可是劈坏了这老三的脑子?」 听到二人对话,龙老三忽然眉头一皱反应过来,面色从忐忑再次狰狞:「混账东西竟敢耍我!」 乌凡本来是想出言嘲讽,可对方竟好像认错了自己。 回想之前龙老三的对空呓语,乌凡也好 奇龙老三口中的自己到底是何身份,只可惜还没等试探出来个所以然,就又被木逢春的到来给打乱了计划。 木逢春来帮自己毕竟是出于好心,乌凡虽然遗憾却也没有责怪,而是话风一转冷笑道:「区区沙虫,也敢妄自称龙,我倒是想领教领教你有几分实力?」 这番话语记忆犹新,龙老三已经恨得咬牙切齿。 他难以置信地打量了一眼远处状况,这才面色凝重地收回视线:「魂体两相!竟然是魂体两相!若是将这件事情告诉大人,或许我这半龙之躯还能再进一步!」 「魂体…两相?」乌凡最知龙老三底细,一个出身粗鲁之人哪有可能说出此种高深的字眼,定是他背后那位大人知道些什么。 「哈哈哈…二位哥哥,你们安心的去吧!看来不用你们我也能成就真龙之躯!」 龙老三狞笑起来,单手一点在乌凡身下生出一道漩涡,要将乌凡二人囚禁地下。 乌凡刚刚领悟御空之术,本来不需要有任何顾虑。可就在他要拔地而起之时,却忽然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浓稠起来。 他的身子非但没有升高半分,反而愈陷愈深… 「可恶!这几个家伙不仅相貌丑陋,就连招数也是令人作呕!」一旁的木逢春受到牵连,感觉呼吸十分困难,好似在吞吐糨糊。 「牙尖嘴利!等我将这小子的魂相囚禁,就立刻解决了你!」龙老三心中一把怒火烧得额上泛起白烟。 「呵!想动小友?先要过了老儿这关!」木逢春低喝一声,身上忽然青光大作,「老儿承认本身实力不如你,但好歹也是木灵功法,还能反受你这土灵克制了不成?」 说着只见二人脚下「泥潭」之中生出了一颗树来,托着二人迅速向上生长。 「丑东西!来和老儿比比,是你的土坑陷得快,还是老儿的树长得快!」 见状,龙老三几乎要被气得吐血,那木逢春已经算准了自己不敢对乌凡出手,竟然躲在了对方身后。 「你这家伙真是无耻!」 「老儿是无耻,但总比某个为了自己的利益,要献祭二位兄长的家伙好上太多!」 一时间,双方竟然僵持在了原地。 「咯咯咯…难怪那位大人会将你抛弃,若是再任你这家伙胡闹下去,老婆子这地盘怕是都要被你给毁了。」 花姬忽然扇动翅膀来到近前。 「准备得差不多了,老婆子的客人还是交给老婆子自己招待吧。」花姬话音一落,木逢春与龙老三的气息就弱了下去,一切暂时重归平静。 而与此同时,木逢春留在远处的树影突然消失不见,让一群蜂兵蝶将好似潮水一般涌到跟前。 感受着魂魄中的空虚,木逢春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花姬的所有行为都是准备工作,她一直在等待这个时机。 随着花姬的轻笑,木逢春陷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中,他久在人世穿越生死,竟头一次感觉自己即将脱离轮回… …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 此种过程中会释放出一种「能量」,而跨越的境界越多,释放出的「能量」也就越大。 皇蛾阴阳蝶在生死桥上翩翩飞舞,是以此种「能量」为食,而其中的佼佼者偶得造化修为人形,便是这花姬。 花姬本身实力弱小,自从进入到锁妖塔中就受人欺压。 虽然她的皮囊姣好,但在锁妖塔中却没有半点价值,好在后来被人搭救又受赠养魂功法才终于在锁妖塔中站稳了脚跟。 时间流逝,花姬发现依靠妖兽已经无法让自己的实力踏出这最后一步,但英雄盟的事情却让她燃 起了希望火苗。 只是她千算万算也没想到,红娘蜂这家伙竟然会背叛自己,在秋公子的帮助下去往十三层浇熄了自己的希望。让她对秋公子,对这英雄盟的家伙根之入骨… 妖兽命薄,只有实力才能将话语变得厚重,如今终于见到生人,花姬又怎能错过? 「无色曰夷,无声曰希,就让老婆子好心送你一程,跨越希夷,回归虚无中去吧!」花姬咯咯一笑正要对木逢春动手,却听到一声冷笑从面前响起。 「虚无我不清楚,但相似之处我却见过,那里未来过往都在目前,实在没有半点新奇可言,所以我暂时没有打算离开凡间。」 在英雄盟试炼中时,罗守一曾带自己见过更高一层的境界,那里是规则之外,已经完全超出了乌凡的认知。 后来无事的时候他总是会回想,可自从脱离了那处,一切竟变得无法理解起来,就好似有一层隔膜遮住了他的记忆… 花姬闻言,双眸一阵颤抖,不敢相信自己所见:「怎么可能?为何中了我的迷魂术法,你的魂影还能存在?」 乌凡心中一乐,暗道什么魂影魂相的,这花姬才不知道住着自己魂体的并非自己的躯壳。 「咯咯咯…客人你不要得意太早,你的灵魂越是坚强,老婆子越是喜欢…」花姬强颜欢笑道,然后忍不住撤退了一步。 她之所以强悍,是因为有着迷魂之法。但是除此之外,她对武力却是一窍不通,如果对方真要与她真刀真枪地动起手来,哪怕对方只有蛮力,也够自己吃上一壶。 「喝!」退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花姬忽然一卷毒粉,将「乌凡」的躯壳包围起来。 「队长…」肖劼虽然有几分实力,归根到底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就立刻中招,栽倒在了地上。 一招结束,花姬立刻转过头来盯紧乌凡,却见对方依旧双目清澈,哪里有要消失的样子? 花姬虽然没有说话,却已经花容失色,心中再一次生出了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恐惧感觉。 「你…到底是谁?」 乌凡观察敏锐,立刻看出了花姬的目光躲闪。虽然他不清楚为何自己还能安然无恙,但既然对方唯一的依仗对自己都不管用,那么现在也只有自己才能打破僵局。 「我是谁不要紧,但如果这就是你的全部实力的话,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二三章 花姬陨落迷魂解 黑白雷霆破龙身 受赠功法,再得新生。 花姬对自己的迷魂术法极为珍视,从未间断提升实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成为恩公的左膀右臂。 只可惜最近一段时间锁妖塔之中出现了极大变化,被其他势力掺和进来,或多或少对她造成不良影响。 英雄盟的插足,红娘蜂的背叛,让花姬的实力进步停滞好久。 如今,她终于有机会推开实力飞跃的大门,自然不想错过此种良机! 可是,现在的花姬心中只剩惊恐,要知道,她的迷魂术法从来没有失误过。 「醉死梦中你不珍惜,偏要自己跳进这深渊里!这可是你自找的,就算待会儿要怨也怨不到老婆子头上!」花姬的语气依旧强烈,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心虚。 「孩儿们!」花姬一声娇喝,便见这群蜂兵蝶将好似黑云压顶一般,直接将乌凡淹没在了「潮水」之中。 眼前的局势完全是一边倒的状态,可花姬一颗狂跳的心脏却始终无法回归平静。 虽然花姬所在之处十分安全,但她总是感觉有一种巨大的不安在将自己包裹,让她忍不住身体飘摇。 果不其然,面前黑压压的「潮水」之中,忽然荡起了一层涟漪,将包围圈最里侧的一群妖兽溅飞出来。 花姬的不安很快应验,只见那妖兽水花的中央处,竟然出现了几道吞吐烈火的硕大银甲鬼影。 虽然它们从数量上看十分可怜,但刚一出现就将蜂兵蝶将逼退了数丈,瑟瑟发抖再也不敢近前! … 「哇呀呀呀!」逼退敌潮,那几道银甲鬼影同时转过头来看向乌凡。 「事情还没结束呢,你们几个现在邀功是不是太过心急?」乌凡没好气地瞪了它们一眼,低声训斥道。 龙老三的「化龙」仪式完成,那种阴森气息却还没有散去,使得日月依然无光。 之前乌凡消耗了太多力气,担心小鬼们实力不稳定,才没有提前暴露这种保命手段。 但是现在天时地利俱全,自己体内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灵气支撑消耗,自己若再不用实在是太不知趣。 训斥过小鬼,乌凡一转头便迎上了花姬的眼神,然后嘴角上扬微微一笑,向着花姬挥了挥手。 花姬才刚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反应却是不及,她只觉得胸口一凉,自己竟被脚下的影子从身后贯穿。 花姬的眼神十分复杂,隐约出现了一丝懊悔,只是她还没等开口,就身子一歪栽倒在地,气息断绝。 接着,就见四周的蜂兵蝶将忽然嗡嗡作响,化为了蜂蝶的本来面貌,飞离了乌凡的视野,消失在了远处未受殃及的那片花丛中… 「小友!你没被那叫花鸡怎么样吧?」 花姬一死,迷魂术法也就散去了,木逢春一个骨碌翻身起来,上下打量着乌凡。 「无妨,麻烦已经解决了。」乌凡笑笑。 「真的解决了吗?老儿倒是觉得麻烦大了!」 顺着木逢春的指向看去,乌凡忽然笑容一僵,他光顾着眼前的事情,竟忘了自己还是魂体状态。 「木前辈您先在这等我,我去把肖劼和…」说着乌凡忽然感觉有些别扭,便没有继续下去,「我去去就来。」 「小友!」见到乌凡就要原地起飞,木逢春急忙将他喊住,「小友你谨慎着些,老儿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虽然总有不知情者觉得木逢春是乌鸦嘴,但乌凡却心里明白,这也算是木逢春的一种未卜先知的本事,即便这本事大部分时间都不太靠谱… 「轰隆隆隆…」 乌凡又要离去,却被一片十分密集的雷 霆逼退下来。这些雷霆最细的都有碗口粗,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只怕已经是魂飞魄散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那丑东西的仪式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木逢春一阵错愕,刚刚他可是清楚地记得龙老三倒在了自己前面。 「花姬大人,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忠诚,为何连你也要阻止我…」龙老三的意志虽然没有木逢春坚强,却也没弱上太多,木逢春刚一念叨,他就醒了过来。 「没人能阻止我,没人…」龙老三表情狰狞,身周忽然开始飞沙走石,在自己身上划出了一道道伤口。 眨眼工夫,龙老三已经是体无完肤,被染成了一个血人。 「以我为骨,以我为囊,以我之血,聚为龙王…」随着口诀念动,天上那些暗黄雷霆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一同向着龙老三身上罩来! 乌凡太阳穴一跳,看样子这家伙已经丧失了清醒,竟然连命都不要了,明显是在准备二次献祭! 此时此刻,他竟然有些后悔将花姬解决得那么果断,若是后者还在,龙老三是绝不可能有命从迷魂术法中恢复过来… 那第一次仪式已经引起了天地昏沉,空间不稳,这次恐怕等不到仪式完成,此处天地就要被摧毁掉了。 乌凡当然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立刻吩咐几只小鬼上前,想要拦住龙老三。 遗憾的是,那雷霆威力实在太大,它们才靠到近前,身上的银甲就被撕成了碎片,哇哇乱叫着痛苦不堪,再也不能更近一步。 木逢春仗着本身生命力顽强想要帮助,可他才刚探出手去,便见还算光滑的手臂瞬间变得干枯,好似加速了他的轮回。 眼看着此处天地变色,已经出现了混沌色彩,乌凡顿时心如死灰。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再也没有回旋余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祈祷龙老三在失去冷静的状况下仪式出错,那样事情才有转机。 可让乌凡失望的是,这仪式龙老三他们私下里不知重复了几千遍!别说是失去冷静,毫不夸张地说,就算是在梦游之中都很难出现半点纰漏。 长叹一声,乌凡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迎来自己的终结。 「抱歉木前辈,是我连累了你。」 「小友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你不要忘了,咱们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木逢春看了看自己树干一般的手臂,然后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若是没有你那一瓢水,老儿这棵枯树或许永远都没有机会焕发生机。」 等死的空当,闲着也是闲着,乌凡没有听清木逢春这最后一句话,正要准备发问。却见一道黑白两色的雷霆好似游龙一般从暗黄雷霆中蜿蜒而来! 「孽畜!你好大的胆子!非但盗取灵气,还要如此任意妄为!难不成是想毁了锁妖塔?」 话音一落,这黑白两色的雷霆已然来到了暗黄光罩之上,然后与所有雷霆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在说话,吓老儿一跳!」木逢春被这闷雷一般的声音震得脑子嗡嗡作响,连忙捂住了耳朵。 雷霆消失,阴云被阳光刺破了一块缺口,恰好将一束光芒落在了龙老三身上。 光罩散去,龙老三一声不吭地站起身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向了不远处的乌凡。 不知道对方又要搞什么鬼,乌凡与木逢春急忙戒备起来。 「你…有些眼熟…」龙老三丢下最后一句话,而后便化为了一片烟尘,消散在了风中。 … 短暂的沉默之后,木逢春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可是他心中的疑惑太多,又不知到要从何问起。 木逢春看了看乌凡,乌凡也看了看木逢春,然后微微耸 肩:「前辈不用问了,我的疑惑应该与您一样。」 「那…咱们…」刚刚那声音出现诡异,好似就在他们身边,木逢春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对着乌凡挤眉弄眼。 「嗯。」乌凡会意,提起木逢春就向着肖劼那边飞去。 「哎哟!小友你能不能提前言语一声,好让老儿有个准备!」木逢春感觉身子一轻,冷汗直流。 「木前辈,您该不会和那缘桦一样恐高吧?」 乌凡越飞越是熟练,如果不是担心肖劼那边状况,甚至想要带着木逢春多兜几圈… 「那倒不是。」木逢春摇头,「不过说起小秃驴,也不知这家伙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连半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嘟囔一句,木逢春继续道:「我说小友,要不然咱们也别想着去求什么答案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小命不保啊!」 这锁妖塔一层险过一层,接下来遇见什么情况实在是难以预测。 乌凡微微点头,虽然心里有些不甘,但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他还是决定不再寻根究底,不想再让肖劼与木逢春跟着自己游走在生死边缘。 「肖劼,醒醒,太阳都晒屁股了!」见到肖劼呼吸平稳并无大碍,木逢春俯下身来,拍了拍肖劼的身子。 一边拍着,他还忍不住出声嘀咕:「那臭脾气的家伙说走就走,还真是没有半点良心。」 乌凡来到自己的「躯壳」身边,看着周围的一层黄沙摇头苦笑:「虽然丧失了记忆,但骨子里的东西却是无论如何也更改不了啊…多谢。」 仔细感受了一下眼前状况,发现自己仍然与三皇子的躯壳存在联系,乌凡松了口气,就要重回躯壳之中。 「既然来了,何不一见?」那道闷雷一般的声音再次响彻众人耳边。 「谁!到底是谁在说话!」木逢春再次塞住了耳朵。 「答案在我这里,选择权在你手中。」那声音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答案…」乌凡眼睛一亮,「请问,您是清虚长老吗?」 「先让他考虑考虑,若是答应,你就将他带来见我。」那声音没有任何停顿,只是丢下最后一句就再无任何回应。 「又是你我又是他的,这家伙神神秘秘的,到底在和谁…妈呀!」 木逢春正在嘀咕,一转头却见到身后不远处出现异象,登时一跳三尺高。 自从来到锁妖塔,木逢春就没少受到惊吓,可偏偏这次感受到了魂飞魄散的感觉。 「小…小友,好像要…要诈尸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二四章 本来凡间一俗子 声名鹊起成妖皇 历经艰难险阻,乌凡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小命。所以在听到木逢春的劝告后,也是退意萌生。 虽然自己对十二层中的重要事情十分好奇,但乌凡却不想因为好奇付出生命的代价。 可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的心思再次动摇… 之前,他从尤华曼口中得知,那太一阁的清虚长老曾经说过泱都要经历浩劫,唯有用善邪两合之法,再辅之以阴代阳,才能让泱都再复荣光。 三皇子的心事乌凡是从金鹏王那里听闻,在受到三皇子「恩惠」之后,他终于得到机会能够帮助三皇子完成未了遗愿,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此种想法,但木逢春却告诉自己清虚早已失踪。乌凡对太一阁关注甚少,既然木逢春都这么说,这件事情也只能暂时作罢。 因缘际会之下,乌凡竟从那条大蛇口中得知,当年将锁妖塔法阵打开的那位清虚长老现在正在锁妖塔中! 终于得到线索,一旦错过只怕再无机会。 乌凡还有鬼差殿的任务在身,实在不好一心二用。心想就算不能立刻将三皇子的心愿了结,但只要有了大概方向,日后行事也会免去不少弯路,于是才要决定一层一层向上爬去,为的就是寻找清虚。 而刚刚那一句话语,再加上那救命雷霆上的黑白两色,也让乌凡立刻明白,那位清虚长老应该就在十二层中无疑! 虽然忐忑,但一想到清虚长老能轻而易举地将那龙老三解决,若是要对自己下手,也完全没有将自己引到近前那个必要。 如此看来,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迈出这下一步了。 可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却见木逢春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指向了自己身后。 其实…按理来说现在的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木逢春应该早已见惯这种生死两相,乌凡十分好奇到底是何种诈尸能让木逢春如此失态? 转头看去,乌凡的面色同样难看起来。 视线落处,只见那花姬的尸身上竟在不知何时覆盖了一层白膜,好似一道虫茧将其包裹。 而此时的虫茧上正有一道裂缝缓缓撕扯,将那花姬蜷缩的身躯暴露出来。 乌凡本想看个仔细,可那虫茧中的春光乍泄却让他一阵耳热心跳,好似再染毒粉之毒。 此种状况让木逢春的恐惧消散不少,被一阵尴尬取而代之,急忙移开目光与乌凡嘀咕道:「小友,你若是不忍心下手的话,老儿可就豁出去了!」 虽然这么说,木逢春却直掐大腿,暗骂自己枉活这么些年,还会在美色之下动摇。 「咦?怎么有两个队长大人…」这边的肖劼终于清醒过来,看到眼前的状况先是一愣,这才记起了之前是什么状况,十分狼狈地挣扎起身。 「队长大人,您千万要小心那花姬的毒粉!」肖劼只记得自己在昏迷之前被一片毒粉包围,急忙捂住口鼻,「队长大人你们只管对付那什么龙老三便好,花姬这边由我来拖延时间!」 见到肖劼醒来,木逢忽然有了主意,既然现在花姬那边「非礼勿视」,自己何不告诉肖劼大概方向,让他趁其诈尸尚未完成,来个出其不意! 「你小子醒的正是时候,快来帮老儿个忙!」这肖劼擅长远处攻击,只要让他将冰锥祭出瞄准了虫茧,就能将花姬在破茧之前一同洞穿。 「肖劼,待会儿…」木逢春话未说完,却见旁边的肖劼已经看直了眼睛。 此子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见过这般状况,只觉鼻间一热,喷出两道热血,然后就眼前一黑再次栽倒地上。 众人面前,花姬终于破茧而出。她虽然***,身周却有花粉与彩鳞飘洒,在阳光的照射下 化为轻纱,为自己披上了一层七彩蝶衣。 随着呼吸吐纳,花姬的睫毛微动,终于缓缓睁开双眼,流波转动。 对上了乌凡目光,花姬忽然瞳孔一颤,带着七彩流光来到了乌凡面前。 「小女子罪该万死,竟然顶撞了妖皇大人,还请妖皇大人责罚…」花姬扑通一声跪倒在了二人面前,五体投地。 乌凡与木逢春本来已经做好了出手准备,可是花姬的反应却让二人有些意外。 「木前辈,您以前招摇撞骗时,可曾用过这妖皇称呼?」乌凡贴在木逢春耳边,与后者窃窃私语。 「当然没有…」木逢春微微摇头,然后咧了咧嘴,嘟囔道:「小友你不要听人胡说八道,老儿可是有真本事的!」 二人一脸狐疑,俱是将目光落在了肖劼方向。 「大人您可太看得起小蛇了,小蛇若是有此等威名,岂能被那两个混账东西赶离万蛇谷,以至于沦落于此…」一直躲在肖劼身后动也不敢乱动的化蛇急忙解释。 本来,他们觉得花姬的死而复生已经足够匪夷所思,可眼前的状况更是让他们无法理解。 「老儿猜测,这花姬定是将小友认成了别人,不如咱们将计就计…」 「妖皇对花姬有救命之恩,花姬绝不可能认错!」花姬打断了木逢春的话语,态度坚决,只是听她的语气有些哽咽,「如果不是妖皇,花姬怎能有今天的成就,若是妖皇不嫌弃,还请您将小女子留在身边!」 从老婆子转换成小女子,这花姬的态度转变比那迷花毒粉还要让人猝不及防。 「说说看,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妖皇…」乌凡一头雾水,自己可是实打实的凡人,与什么妖啊兽啊的完全不沾边。 「花姬冒昧!但普天之下,只有您才能施展出独一无二的驭影之术!而且,只有您能不受迷花毒粉影响。」 乌凡微微颔首,也难怪花姬会对自己产生误会。只不过自己的术法是从玉壶宗黑色玉简中习得的驭鬼邪术,可没有花姬口中的驭影之术那么高端! 至于这迷花毒粉,乌凡也不知它为何突然对自己失去了影响,但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这的的确确不是碧匣谷解药的功劳。 「妖皇大人,您终于承认了。」花姬已是热泪盈眶。 「承认?我什么时候承认了?」乌凡一阵错愕,看向了木逢春,自己明明什么话都没说。 「小友,不是老儿说你,你没承认乱点什么头?」木逢春也是头疼。 「这个…花姬,我真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妖皇…」 眼前的花姬一副潸然泪下模样,与之前的高贵优雅完全相反,让乌凡心生怜悯,竟不争气地再也生不出半点敌意。 说着,乌凡指了指一边的三皇子肉身,苦笑道:「你看,那才是我的本来面貌。」 花姬连连摇头:「妖皇的本领在于魂相血脉,与身相无关。」 又是魂相,之前那龙老三也说出过这两个字。 好说歹说,总算是让花姬站起身来,乌凡这才问出了心中疑惑:「花姬,你说的魂相是什么意思?」 「花姬不敢妄言,若是妖皇大人考虑好了,花姬这就带您去见使者,使者正在等您。」花姬恭敬道。 闻言,乌凡恍然大悟,原来那道声音丢下的最后一句话是说给花姬听的。 「使者?」乌凡微微蹙眉,「花姬你可知道这使者姓甚名谁?」 「请恕花姬不能多言,使者自然会告知一切。」 对比之前几层,十二层的态度实在太过和善,甚至还给了自己一个选择机会,让乌凡实在不忍拒绝。但他实在担心和善背后还有危机暗藏,让木逢 春与肖劼再受牵连。 突然冒出来的使者,让木逢春一阵心痒痒,他勾了勾眉毛凑到了乌凡耳边:「小友,老儿收回之前的话,既然那什么使者盛情邀请,咱们若是就这样离开,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不如咱们还是上去看看吧!」 虽然那位使者的确帮他们解决了麻烦,但乌凡可没看出他有何盛情。 「使者只邀请了他一人,闲杂人等不得跟随。」花姬瞪了木逢春一眼。 「什么叫闲杂人等?」既然被人听见,木逢春也不再刻意低语,「你这叫花鸡还真是记仇,若不是老儿…」 木逢春话未说完,面上便泛起潮红,耷拉着脑袋坐在了地上。 「此处是我的地盘,妖皇大人安心考虑便好,不用为您这几位跟班的安全担忧。」用迷花毒粉控制住木逢春,花姬的耳根子清净了许多。 然后,她又随手招来了一片蜂群,围绕在了几人周围。 「不必浪费时间,我已经考虑好了。」乌凡摇了摇头,「还有…他们不是跟班,而是我的朋友。」 「实在抱歉,是花姬失言。」 眼下最大的威胁已经解除,远处只剩一道黄沙人影在暗中偷窥,乌凡没再多想,就准备回到躯壳之中。 「妖皇大人!」花姬急忙拦住乌凡,「使者说您保持此种状况便好,若是带着身相一同进入,只怕会吃不消。」 「好…那就麻烦你带路吧!」 「不敢当,花姬得罪了。」说着,只见花姬缓缓向着自己靠近,双手向着自己腰上搂来。 「啊!你你你…你干嘛?」乌凡被花姬的热情吓到,急忙身子一缩,躲得远远的。 「花姬当然是带大人去十二层了啊…」花姬一脸疑惑,不知道对方为何闪躲。 「你带你的路…我在后面跟着就好。」乌凡脸上发烫,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此种亲昵。 「可是妖皇大人,那十二层的通路在云顶之上。」 「我…我也能飞!」 「妖皇大人有所不知,锁妖塔已经不复当年,很难支撑您达到那种高度。」 「你…你不是还有手下吗?让它们带着我就好!」 「这里除了花姬以外,任何人都飞不到那种高度。」 「那…那…」乌凡一阵语塞,不知该如何是好。 「妖皇大人,您该不会是…」花姬忽然噗嗤一笑,满眼明媚。 「没有,花姬不要误会。」乌凡急忙解释。 「您该不会是恐高吧?」 「原来你是想说这个…」乌凡松了口气。 「难道不是吗?」 「你说的对,我是有点恐高。」 「妖皇大人不要紧张,花姬飞得很稳,您若是还担心,花姬还可以再抱紧一点…」 「……」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二五章 天地辉映无杂色 身合空间永囚牢 被包裹在暖玉之中,乌凡只觉浑身不自在,僵硬的好似一块木头。 他双目微眯,心中暗暗将从缘桦那里听来的静心口诀念了一遍,总算是熬到了花姬开口。 「妖皇大人,咱们到了…妖皇大人?」 「哦,我…我知道了。」乌凡急忙睁眼,只见一道大门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观其模样,竟与当初自己在英雄盟试炼中见到的,那被天上海包裹的白色孤岛上的木门有些相似,让他啧啧称奇。 「妖皇大人,花姬无法离开十三层,所以只能送您到这儿了,实在抱歉。」花姬轻灵的声音再从自己耳边传来。 乌凡回过神来,急忙从花姬怀中跳了下来,他推开木门看了一眼,然后尴尬地丢下一句多谢,便闪身进入门中消失不见了。 花姬愣了半晌,然后笑得花枝乱颤,面上升起了红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进入门中,还说您不是妖皇大人…」 … 锁妖塔的十二层与之前所见完全不同,此处天地一色,相互辉映,茫茫无际,再无它物。 如果不是脚下没有倒影存在,乌凡甚至以为自己正站在一块巨大的镜面之上。 他左右环顾一周,却完全没有发现任何能吸引到自己注意的存在。就连自己刚刚进入的那道大门,也随着门扇关闭融入到了同样色彩中。 「这么快就考虑好了,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那道闷雷般的声音响彻天地,震得乌凡眼冒金星。 「你不愧是他的后人,的确与它们大有不同。」 乌凡只觉这道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好似无数回音萦绕耳旁,别说分辨出声音来源何处,就连对方说些什么自己都听不清晰。 「抱歉,我没有听清阁下在说什么。」乌凡只能实话实说。 「已经太久没有与人交流,是我疏忽了。」对方的声音降低了不少,虽然还是方向难寻,却好在字字清晰。 「敢问阁下是…」终于听清了对方话语,乌凡迫不及待要询问对方身份。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乌凡。」那道声音淡笑道。 「您…真的是清虚长老?」乌凡之前只是猜测,却没想到确是如此。 只是让他不解的是,自己与太一阁明明没有什么交集,只是在当年宗门大选时偶尔见过清虚长老几眼,对方为何会认出自己这个无名小卒… 想到此处,乌凡只觉脑子一胀,又有旧时记忆灌入脑中。 他们哪里没有交集? 当初那太一阁与剑星居可是曾经联合起来,用封魔大阵与星罗棋布剑阵一齐对付过自己! 乌凡捏了捏拳头,此种事情为何现在才被记起? 感受到了乌凡的情绪变化,清虚长老长叹一声:「当初我的确犯下了难赦之错,也因此付出了代价。所以乌凡,你尽管放心,我这次喊你来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成为了英雄盟的走狗!」突然记起旧仇,乌凡心中生出了一团无名火。 「我身上的事情你应该比谁都要清楚,而且五行鼎早在那日之后就与我断了联系,所以,你别指望着我能帮得上你!」 「唉…」清虚长老声音发苦,「我承认,当初是我被利益蒙心,对不住你。但你要相信我,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害你性命,如果早知五行鼎是与你融为一体,我又怎么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说话间,乌凡只觉眼前一黑,那道木门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如果你还愿意发问,清虚自会毫无保留,但如果你想要离开,清虚也绝不阻拦。」 清虚的态 度让乌凡有些捉摸不透,他动了动嘴唇,然后不悦道:「清虚长老,你若真有成心,为何还要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却不正大光明地出来见我?」 「其实…清虚一直在你眼前…」清虚的声音中好像有些无奈。 乌凡眉头一皱,难道说清虚就是眼前的木门?可奇怪的是,无论他从什么角度端详都觉得不像。 好在清虚并没有故弄玄虚,继续为乌凡解释着:「简单来讲,你所认识的那个清虚已经不在,现在的清虚就是这锁妖塔的夹层空间。」 现在的清虚就是锁妖塔的夹层空间? 乌凡实在难以理解。 「满口胡言!人怎么可能成为空间?」乌凡只当清虚说谎。 「人当然无法成为空间,但这也仅仅是因为我们作为人这一生命形态存在局限。如果我们是更高层次的生命,想要成为空间,只需要吸收了足够的能量就能做到。」 局限?层次? 乌凡自认为已经接触到了更高的规则,但每次都会有自己无法理解的新知识出现。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已将这十二层中的所有妖兽能量都化为了己用,助你成为了空间?」自从进到此处,乌凡就没有感受到妖兽存在,此时眉头紧蹙,看向了清虚。 「哈哈哈…若想成为空间,所需的能量堪比星辰海洋!别说是锁妖塔,就连两个东方大陆加起来都是微乎其微,我可没有这种本事。」清虚笑道,「而且有件事你说错了,这里是夹层空间,并非锁妖塔的十二层。」 「夹层?」乌凡挠了挠头,不经意间记起了那化蛇曾经与自己说过「十二层中的家伙那才叫一个惨」这句话! 虽然清虚已经与空间融为一体,但听他的声音倒也觉不出有什么异常情绪,看来说的应该不是他。 「回答我!英雄盟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他到底在酝酿什么阴谋?」这个问题困扰了乌凡许久,如今好不容易逮住一个英雄盟核心人物,他当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如果我说我不清楚你会信吗?」 「不会。」乌凡斩钉截铁。 「但事实就是如此。」清虚又是叹气,「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说,但我与英雄盟之间确实没有任何关系…且听我把话说完,你再选择是否对我保持怀疑。」 当年锁妖塔出事,使得东方大陆成为了人间炼狱。 清虚虽然有心帮忙,奈何条件有限。最后迫于无奈,只能选择自保,与太一阁这叶扁舟一起,在这妖兽风雨之中苦苦支撑… 然而突然一天,这群妖兽竟突然不见了踪影,让太一阁得到了短暂的喘息。 经过打听,清虚才知道这天发生了两件大事,其一是泱都沦陷,其二就是沦陷的泱都城中插上了英雄盟的大旗! 关于英雄盟的内幕,清虚还是有些了解的。所以就算剑星居多次来人对自己抛出橄榄枝,他也总是会婉言拒绝。 而这次,就在兽潮刚刚退去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太一阁中,来人正是那吕寒江。 听吕寒江说,他现在已经是英雄盟的盟主,只要他能主动加入进来,自己不仅能给他一个副盟主的位置,而且还能保证太一阁安然无恙。 清虚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这种半带威胁的话语完全吓不到他,就要选择拒绝。 可他还没等开口拒绝,就见到密密麻麻的妖兽虎视眈眈地出现在了远处,只要吕寒江一声令下,就会将太一阁夷为平地。 清虚虽然不怕,但太一阁那些弟子毕竟是无辜的。 迫于无奈,他只能与吕寒江进行协商,自己加入英雄盟可以,他也不要任何名分,但条件就是太一 阁不能完全加入英雄盟。 吕寒江略加思索便答应了下来,因为他只是按照吩咐行事,需要的仅仅是清虚一人,至于其余的人,都是可有可无。 之前的事情都是道听途说,自从加入英雄盟后,清虚就觉得事情不是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他知道吕寒江现在的实力超凡入圣,却还远远达不到以一人之力能抵挡万千妖兽,这背后一定还有帮手。 只可惜他为了太一阁拒绝了副盟主之位的同时,也将知情权力拒之门外。 这天,英雄盟的事情终于到了尾声。清虚也受到了吕寒江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在将妖兽被送回锁妖塔时,将法阵恢复原状。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却见到吕寒江将两道身影送入到了锁妖塔中。看他对那前一位的态度,极有可能就是那位幕后之人! 为了调查清楚,清虚趁人不备回到了锁妖塔中,循着这人留下的痕迹追了上去。 他一路从十五层跟到了十二层,却不知自己的行为早就暴露,被人从背后将性命了结,将他的尸体留在了通路之中…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是现在这副模样了,虽然获得了永恒的生命,同时也陷入了永恒的囚牢。 闻言,乌凡微微颔首,若有所思,怪不得木逢春说清虚自从加入英雄盟后就不见了踪影,原来竟然是此种原因。 「空口无凭,你让我怎么信你?」乌凡已经习惯了保持怀疑。 「我从来没奢求过你的相信,说了这么多,只是希望你能放下戒心,弥补当初我在你身上犯下的错,仅此而已。」 乌凡的心情也有些复杂,随着记忆逐渐清晰,他也记起了自己在那封魔法阵当中时,那些化魔剑雨都是擦着自己的身子而过,从未伤到自己分毫。 当时的自己还是头一次受到此种压迫,头脑并不清晰。但现在回忆起来,那二重甚至是后来的三重封魔法阵看似在囚禁自己,实际上却是在减免星罗棋布剑阵对自己的影响。 「那么,清虚长老,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吗?」 「不仅是现在,还有过去、将来,我的答案始终为你存在。」 「好,那善邪两合之法,再辅之以阴代阳,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这次来,是想知道锁妖塔中关押着的到底是什么对吗?」 二人同时开口,然后同时陷入沉默,原来二人的答案,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一个问题…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二六章 问题连环答不尽 孤身落入险象中 乌凡此行本就以三皇子的事情为重,虽然二人的问题不同,却好在时间足够,能一一作答。 与锁妖塔融为一体这些年,清虚领悟到的知识甚至超过了一生所学,这其中就包含一些以之前生命形态无法理解之事。 得知了乌凡的来意,清虚并没有直接开口作答,而是先为乌凡解释了他在十三层中的疑惑—魂相。 生人,其实有两相,其一为身相,其二为魂相。因为人一出生就是身魂相融,所以身相与魂相也是完全相同。 此种相同,却也仅仅在于形容,本质却是天差地别,以此种生命形态程度根本无法理解。 但是,其中一点却可以用言语说明。就是身相可以改变,而魂相则是不然。 比如有些人为了美来涂抹胭脂遮掩瑕疵,或者因故受伤毁了容貌,但无论其发生如何变化,这魂相却是无法变更。 就好比有人能在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群中,通过他们***的双眼一一辨出对方身份。而这,就是因为他们对魂相有着敏锐感知。 所以乌凡身上的事情也是如此道理,虽然普通人只能看见他的皮肉,但真实身份却完全逃不过那些实力,或者魂力高强之人的感知。 乌凡闻言微微颔首,怪不得木逢春、水灵生他们才与自己刚一见面就能认出自己或者察觉异常。如此说来,他们就是当属此类! 此种感觉敏锐是否与五灵有关乌凡暂时无从得知,但知道了这件事情,乌凡也忍不住后怕,看来自己以后行事一定要加倍小心! 至于花姬为何要叫自己妖皇,清虚并没有过多解释,只说魂相就和身相一样,也有相似之人,也许是对方看错,仅此而已。 乌凡心思并不在此,只是随口一说,既然清虚的解释合情合理,自己也没有继续追问。 解释结束,话题回归。 虽然乌凡无法见到清虚,却能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忽然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善邪两合与以阴代阳这些话是我说过不假,但知道的人还不到一掌之数,我很好奇你是从哪里听说?」清虚有些疑惑。 「尤华曼。」乌凡倒是回答干脆。 「尤华曼?你说的可是碧匣谷的华曼长老?」清虚一惊。 「不错。」 「华曼长老她不是已经…」清虚有些错愕,然后忽地释然,「之前我就觉得那碧匣并非凡物!不想此物之中竟然也有空间存在!」 乌凡一惊,自己明明还未开口,对方就已经将事情猜到了个大概。外界都说这清虚性格软弱不堪大任,如此看来却是不然。 能成为太一阁的中流砥柱,岂能是寻常之人? 「尤华曼这人虽然看似轻佻,却口风极严!既然她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你,就说明她现在已经无法脱身!没想到你小子非但能够起死回生,还拥有了进入空间的能力。」 闻言,乌凡忍不住暗暗赞叹,清虚猜到的竟比自己能想到的还要完全。 「年岁大了,一不小心就唠叨太多,希望你不要怪罪。」清虚又是叹息,「之前我见到泱都气数已尽,还以为是我的推测有误。如今来看,原来冥冥之中早有定数,无论他使出何种手段,到最后也都是徒劳。」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之所以去寻找华曼长老,初衷应该是为了解决体内的异常状况吧?」 乌凡好奇清虚到底能推测到什么程度,所以一直没忍心打断前者话语,此时听到前者问话急忙点头。 「既然如此,想必华曼长老也与你说过对你造成影响的是那金鹏族的血脉缘故,对吧?」 「没错。」乌凡又是点头,虽然清虚长老说的不错,但在这之前自己早就 从郄血尊口中听说。 「华曼长老虽然本领了得,却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用碧匣谷的方式的确能缓解你体内的状况不佳,但就算什么也不做,这金鹏族的血脉也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所以你的担心从被郄血尊告诉你时就是多余。」 乌凡有些傻眼,他开始怀疑清虚长老并非擅长推测,而是能看穿自己的心思。 佯装镇定,乌凡本想开口询问原因,却是灵光一闪,忍不住脱口而出:「身相魂相?」 「哈哈哈哈…孺子可教也!」空间当中响起了一阵爽朗笑声,震得乌凡眼冒金星,好在对方察觉到了不妥,收起了几分气势,才让乌凡松了口气。 「没错,三皇子的血脉只存在于他的躯壳,也就是你的身相之中!它与你的魂相并不相容,只是因为排斥之感才会让你感到痛苦。」 乌凡之前总是感觉体内的血脉之力要燃起火来,所以当然会担心像郄血尊或者尤华曼说的那般受到血脉所焚,现在仔细想想好像除了痛苦之外,也的确没有实质性的影响。 可是…这件事与泱都气数未尽又有什么关系?乌凡有些糊涂。 「虽说此种影响不会对你有任何伤害,但长久沉浸其中却会让人心神不宁。我虽然有解决办法,却不知你们双方是否愿意接受…」 「当然愿意,不知清虚长老说的是什么办法?」 「办法就是之前你问我的善邪两合。」清虚长老淡淡道,「虽然你小子倒是答应得痛快,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愿意?」 乌凡本以为清虚长老口中的双方指的是身相、魂相,听他这么讲,难道说此处还有别人? 「本来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告诉你,但如果你一去不返就算知道也是徒劳…既然话说到此,还是让我先送你去见他算了,等你回来之后再说也是不晚。」 说着,乌凡只听吱呀一声,眼前的木门竟然开出了一道缝隙。 就在木门刚刚打开的刹那,便有一片咆哮嘶吼夹杂着暴戾气息席卷而来,将此处夹层空间中的安宁刺破。 就算站在门口,乌凡都会觉得魂相颤抖,好像要被这怖人气氛撕碎一般。 之前乌凡还觉得那无尽海、无边岸,或者是冰山、火海十分险恶。可是这么一对比,那十三、十四、十五层中的气氛竟然「和容悦色」起来。 「清虚长老,你能告诉我…」 「要用什么办法我并不清楚,但这件事如果你做不到,那就没人能做到了…」 清虚话音一落,乌凡眼前的那张木门便化为了狰狞巨口,直接将乌凡吞入其中。 眼看着通路消失,自己也被十二层中的黑雾包围,乌凡整个人登时呆若木鸡。 「可是清虚长老,你还没告诉我对方到底是谁啊!清虚长老!清虚长老!」 「何人在此喧哗?」 乌凡正在呼唤,可他还未等到回应,却有一声怪叫从天而降。 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顶着尖嘴的秃瓢扇动翅膀从头上落了下来。 「没见过你!哪里来的?」这秃瓢眼睛一眯,语气不善道:「竟然在本大爷的地盘放肆,你不想活…」 这秃瓢话未说完,身后忽然出现了一道瘦长身影,只见来者振臂由下向上一挥,直接将这秃瓢的翅膀连同脑袋一齐削掉,只剩一张尖嘴还在一开一合,挂在脖颈上面荡着秋千。 「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唐爷爷早就看你不顺眼,就让你来助我成就妖王之名!」 出现在乌凡面前的是一个浑身绿油油的老者,虽然他看上去除了肤色之外与常人无异,但乌凡可是看得清楚,刚刚这老者在挥动手臂时,从臂弯到手腕之间的连接处,好似一 柄锋利弯刀。 「后生莫怕,这里是老夫的地盘,你一个人行动吓坏了吧,快到老夫这边来!」说着,这绿油油的老者笑眯眯地对着自己挥了挥手。 皮笑肉不笑的家伙乌凡见多了,却还是头一次见到对方笑得如此难看。 等了这么久清虚那边也没有回应,乌凡也不准备在这浪费时间。 「后生莫怕,老夫若有害你之心,又何必要出手救你?快到老夫这边来!」老者摊开双手,一脸「温和」。 「好…我这就过去。」乌凡颤声道,却是脚下一个踉跄绊倒在了地上。 那绿油油的老者眼看着乌凡就要跨过脚下红线,眼中也是暴露凶光。 「前辈!小心身后!」乌凡正要从地上起身,却是忽然惊呼起来。 「什么?」老者急忙翻身招架,却是挡了个寂寞。 「小子!你敢耍我…嗷!」发觉不对,老者才刚转身回来,就感觉右眼一黑,然后就是一阵钻心刺痛。 刚刚乌凡假意摔倒,顺势将那秃瓢的尖嘴扯了下来偷偷攥在手中,又趁着老者转身刹那一击命中,然后转身便跑。 虽然他有把握胜过这位老者,但是周围阴气森森,还不知有多少双眼睛躲在暗处。 眼下找人要紧,他可不想在这浪费太多力气。 「卑鄙的后生!你永远也别想逃出唐爷爷的掌心!」 和乌凡料想的一样,他的脚下的红线应该就是这些妖兽的禁区,那秃瓢因为忌惮,才没有对自己直接动手,而这位老者的反应也验证了此种想法。 乌凡庆幸自己才刚进入到十二层就发现了保命关键,暗暗捏了把汗。虽然红线对面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影子在黑雾中盯着自己,但他们的举动也仅仅限于尾随,并没有更进一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只要不跨过这条红线,应该就能保证安全…吧…」虽然现在看似风平浪静,但乌凡的心里还是莫名打鼓。 他本来打算将几只小鬼召唤出来,想想却又作罢,向着红线的反方向深入到迷雾之中… … 「唐老大!您这是…」看见远处来人,一位腿长胳膊短的赭衣男子急忙站起身来。 「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真是晦气!」那绿油油的老者不知从哪扯来了一块破布,缠住了右半个脑袋。 「马老三,咱们现在还剩下多少兄弟?」 「老二那边已经全军覆没,老四那边也是死伤惨重,剩下的加起来应该勉强有两五一十,加五三十…」马老三掰起了手指头。 「别算了!你现在赶紧过去,把能喘气的都给我叫回来!」唐老大打断了马老三的计算,阴沉着脸。 「唐老大,老四那边守了那么久,现在让他们回来是不是有些…」 「哪来那么多废话!让你去你就去!」唐老大一挽袖子,露出威严。 「我知道了…」 马老三再也不敢犹豫,两腿一点地,便跳出了数丈高,消失在了黑雾之中。 「得罪了我还想走?看你还能蹦跶多久…呷呷呷…」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二七章 身栖建木名千仞 走为上计避锋芒 回想之前,那化蛇对自己说十二层中只有一人,又境况悲惨,乌凡还以为是此处环境恶劣,存在天灾。 此刻身处其中,他才发现事情与化蛇说得完全不同,更似人祸,不,应该说是妖祸。 化蛇没来过此处,所听到的都是半虚半实,应该是将夹层空间的事情与真正的十二层搞混。 虽然他未从清虚口中直接听说,但从他的意思看来,貌似自从他「定居」此处,还没人从夹层空间通过。 「轰!」 「啊啊啊…」 巨响传来,然后又是一片惨叫,此种情况虽然事发突然,但在短短时间里不知出现了多少次,乌凡已经见怪不怪了。 杀戮不会无端而起,这些妖兽定是在争夺什么,可他扒在红线这边的一棵巨树上盯了好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乌凡现在所知道的,只有它们所争夺的东西一定特殊重要,不然也不能在天刚蒙蒙亮时,就匆忙将战火再次引燃… 昨夜天色太晚,乌凡担心一不小心出了红线再次陷入危机,便就地选了身下这棵巨树攀爬上来,然后又召出了两个小鬼守在身旁放哨。 可即便如此,乌凡还是休息得不算踏实,在半梦半醒之中熬到了天明。 打了个呵欠,他也懒得再多打量,准备翻身下树,继续调查那虚无缥缈的线索。 「趴下别动。」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自己耳边。 「谁?」乌凡一惊,急忙戒备。 「不要出声!」那道声音再次传来。 虽然不解,乌凡也只能停止了动作,想要看看与自己交流的到底是谁。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脚下响起,乌凡从树枝上探头看去,只见几道身披红甲,背叠双刀的身影出现在了脚下路上。 「依我看那唐老大就是在胡说八道!咱们势力范围界限分明,从来没有哪个家伙胆敢越线!」 「话虽这么讲,但唐老大那边与咱们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完全没必要因为此种事情撒谎。」 「没错!虽然这群家伙不招人待见,却还算是有些本事,应该不屑用此种借口躲藏!而且就算他们进来此地也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影响,不如就由他们去吧,反正到了夜里他们就会自动离开。」 「嗯,你们待会儿将这边,还有那边剩下的地方都交给他们巡逻吧!我们两个先回去一趟。」 这群红甲士兵又交头接耳了几句,便各自分散开了。 唐老大?难道是之前那个绿油油的老头? 乌凡眉头一皱,若是自己早知他忌惮夜色,就应该当场将他解决,以除后患。 不过现在,还有一件事情让乌凡无法轻松。 「多谢提醒,敢问阁下是谁?可否出来一见?」 「呵呵呵…老朽就在你面前!」 「面前?」乌凡探头探脑看了一圈,身边哪里有半个身影存在? 「呵呵呵…提醒一句,你小子可是在老朽身上睡了一夜呢!」 「您是…」乌凡一惊,立刻反应过来,「您是这棵大树?」 「正是老朽,呵呵呵呵…」随着笑声,只见这棵大树的枝叶沙沙作响起来。 「晚辈惭愧,昨夜多有冒犯,实在抱歉。」乌凡急忙躬身行礼。 「呵呵…树木本来就是遮风挡雨的庇荫之所,你完全没有必要放在心上。」大树倒是毫不在意。 乌凡急忙拱手:「还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如何称呼?」这道苍老的声音陷入了沉思,「已经好久没人问过老朽,且让老朽仔细想想…」 「老朽与天地同寿 ,和日月争辉,是造化之桥,是往来之梯…」 「他们凡人总喜欢用建木记载老朽,但老朽还是更喜欢木千仞这个名字。」 「建木?」乌凡双瞳微缩,此种名字他曾在那本奇书之中见过,自然对于那般神奇描述牢记于心! 当时的他哪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有幸目睹,甚至与此种传奇般的存在交流。 「那晚辈可否叫您千仞前辈?」乌凡莫名紧张,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如果是你,当然可以。」木千仞忽然有些惋惜,「在你赐我这个名字之后,我们已经太久没有见面,久到已经忘记了对方姓名。」 「前辈您误会了,我不是您以为的那个人。」乌凡苦笑,看来与自己魂相接近那位「妖皇」也曾来过这个地方。 「但愿如此,但可惜的是事情不会如你所愿。总有一天你会回去,而木千仞这个名字,再也不会被人记起…」 乌凡闻言一阵糊涂,为何自从进入了锁妖塔,好像人人都在为自己铺垫谜题,而且还没有谜底。 「不管怎么说,乌凡还是多谢前辈了!只可惜我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在此久留,实在抱歉。」乌凡担心那唐老大会耽误自己的正事,便要告辞离开。 「无妨,你能来见我已经足够!去吧…他一直在等你!」说着,乌凡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竟然出现在了地面之上。 「他在等我?千仞前辈?您知道我要找的是谁?」乌凡一阵错愕,暗骂自己太过心急。 「小子!你在和谁说话?」 乌凡还没有等到木千仞的回话,却见到一个腿长胳膊短的赭衣男子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我…我在自言自语。」见到眼前这位与那群红甲士兵装束不同,乌凡立刻猜到了他应该是那唐老大的手下,随意敷衍一句就要离开。 「等等!」这赭衣男子一个箭步挡在了乌凡身前,「休想在我面前撒谎!」 此处四下无人,乌凡眼中寒芒一闪正要动手,却见赭衣男子抱起了双臂一脸得意:「哪里有人自言自语还那么大声,所以…你一定是在问我!」 男子这一句话让乌凡有些猝不及防,感觉与这种家伙出手都是浪费时间。 见到乌凡没有说话,赭衣男子更是得意:「哈哈哈!被我猜中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唐老大是派你这张生面孔来试探我的!」 说着,他又拍了拍胸脯:「回去告诉唐老大!我这边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那我可以走了吗?」乌凡指了指身后。 「当然可以!」赭衣男子摆了摆手,然后两腿一跳又蹲到树上去了。 一边离去,乌凡一边摇头,这家伙虽然脑子不灵光,身法却是了得!还好自己刚刚没有急着出手,不然被这家伙逃脱,只怕自己下一瞬间就要落入包围圈中。 逃出了一些距离,乌凡再次陷入迷茫,这清虚与木千仞怎么都一个德行,明明知道却不开口,偏要「故作高深」地与自己玩什么哑谜… … 「唐老大…那小子应该往这边来了…」马老三蔫头耷拉脑袋,明显是刚刚被人训斥,没有半点精神。 「你确定?」唐老大气得伤口作痛,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瞪着马老三。 「我…不确定…」马老三一脸委屈,「可是唐老大,这也不能怪我啊!您也没与我说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模样,我还以为是您派来试探我的呢!」 「都什么时候了?你觉得老夫还会有闲心,试探你一个傻子!」 唐老大正在咬牙切齿,却有一道嗡嗡作响从远处飞来,落在了二者面前,笑嘻嘻道:「二位哥哥,又吵什么呢?」 「咦?文老四,你怎么现在才来?我还以为你们全军覆没了呢!」马老三一脸意外。 「……」文老四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老四,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不是让老三找过你吗!」唐老大蹙眉道。 转向唐老大,文老四这才见到后者状况,惊呼道:「大哥你的伤!难道…三哥说的是真的?」 「他…和你怎么说的?」虽然马老三就在眼前,唐老大却没想问这不靠谱的家伙。 「三哥说…大哥您现在只能喘气了,让我赶快回来找您!可我回到家里却什么也没有见到,还是后来见到了大哥您的手下才明白您是让我将所有手下带来,这才浪费了一些时间。」文老四急忙解释道,然后一脸关切:「大哥你不用强撑,有什么事情交给我们处理就好!」 「马老三!你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唐老大气得眼前发黑。 经过了好一番解释,文老四才算是松了口气,然后一脸杀气:「大哥放心,我这就将消息散播下去,绝不会让那小子撑到黑夜降临!」 「等等!」唐老大拉住了文老四,「这里毕竟不是咱们的地盘,行事的时候千万要小心着些,就算抓不到那小子也不能得罪了这里的主人!」 「大哥放心!现在这里只是无主之地,没人能对我造成任何威胁!」文老四满脸自信。 「哦?此话怎讲?」唐老大眼睛一亮。 「是这样的!我在回来路上听说这里的主人受邀参与到了另外一场斗争之中,一时半会应该无法脱身归来!」 「是吗…」唐老大眼睛一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三!老夫这里有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可愿意接受?」唐老大看向了马老三。 「大哥尽管吩咐,老三下海上山在所不辞…」马老三又拍起了胸脯,信誓旦旦道。 唐老大眉头一皱,却也顾不得纠正错误,继续开口:「那小子是你给放走的,所以他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不知你能否做到?」 「大哥放心!包在我身上!」马老三语气铿锵。 「抓紧时间,去吧!」唐老大挥了挥手,便见马老三一纵跃出数丈,消失在了林间。 「大哥,这件事交给三哥一人实在不妥,还是让我一同前往吧!」文老四主动请缨。 「不急,比起个人恩怨,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唐老大目光中出现一丝狠厉,「老四,剩下的人都聚集起来了吗?」 「回禀大哥,他们正在远处待命…」说着,文老四脸色一变,「大哥,你该不会是想…」 「没错!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谁也猜不到老夫会在这个时候出手!呷呷呷…」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二八章 变数无解难倾诉 莫名身成红蚁军 「什么!你们竟然将外人放了进来!」 青砖垒成的建筑之中,响起了一道惊呼声,久久不能散去。 「队长大人放心,现在外面有唐老大他们帮忙,那外人完全构不成任何威胁!」一位红甲小兵急忙出声解释。 「放心个屁!我说的外人正是唐老大!」那红甲队长眉头一皱,恶狠狠道。 「啊?」红甲小兵有些意外,「可是队长大人,唐老大他们只不过是来帮忙的,应该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队长拳头一捏,「现在主人与大部队不在此处,虽然咱们剩下的人数也是不少,却完全无法对唐老大他们构成任何威胁!一旦被他们知道攻入进来夺走晶核,咱们主人辛苦维持百年的地盘终将易主!」 「这…他们应该不会有这个胆量吧?」红甲小兵有些慌张。 「唉!你们还是太小看唐老大这厮…他能走到今天,可不光是靠实力就能做到!」红甲队长满面愁云。 「去!把城外巡逻的都叫回来!你们所有人拼死守住晶核!我去想办法将他遣走!」 交代结束,红甲队长再也不敢耽搁,孤身出城去了。 … 这边唐老大与文老四才刚刚离去不久,便见不远处的树干之上分出了一道裂缝,有一个人影从里面跳了出来。 此人正是乌凡。 方才他前脚刚走,就见到远处天空黑影重重,已经无处可逃,好在木千仞及时出手,再次将他的身形隐藏,才没有被那群家伙发现。 透过树干孔隙,乌凡知道了这位叫文老四的和唐老大是一伙的。 接着,他越听下去越是心惊,没想到这干巴巴的绿色老头胆量却是不小… 不过这样也好,眼下自己目标未明,本就不想引人注意,既然他们主动放弃了自己,倒是可以免去不少麻烦。 「多谢千仞前辈又一次出手相助。」乌凡急忙道谢。 「无妨…树木本来就是遮风挡雨的庇荫之所,你不必放在心上…只是老朽没想到,你居然还能记得老朽的名字。」 木千仞的前半句话语让乌凡觉得有些耳熟,但是后半句却让他一阵古怪,这名字明明是他之前告诉自己。 「千仞前辈,您刚刚说过他在等我,但晚辈实在是没有半点头绪,不知您能否为我指条明路?」生怕木千仞再将自己送走,乌凡这次学聪明了,直接开口询问。 「你已经知道了他在等你?可惜…他并不知道等的是你。」 乌凡闻言一阵无语,怀疑这木千仞是真糊涂还是假装。 「千仞前辈,你可知道他是谁,现在何处?」乌凡也不拐弯抹角,不信这样木千仞还能装糊涂。 「老朽当然知道,但老朽就算说了也是无用,所以老朽不能说。」 「对你,老朽不敢隐瞒也不会隐瞒,但对于变数却是不同!就算现在的你有了答案,这答案也会在变数中化为虚无,甚至引发新的变数。」 闻言,乌凡陷入了沉默,怪不得一直以来有些事情就算自己知道结果也会发生意料之外的变化。 难道事情真如这木千仞所说,这些事情的结果改变,其实是因为自己知道的原因? 「那千仞前辈,您可知道我如何才能脱离变数?」 「没想到你居然还能记得老朽的名字?去吧,他在等你…在等你…」木千仞再次重复起了之前的话语。 「……」 既然从木千仞这里再也得不到任何线索,乌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多谢千仞前辈,晚辈告辞了。」 「你小子到底在和谁说话?」熟悉的 声音响起,回答自己的不是木千仞,竟又是那马老三。 「我在自言自语。」乌凡下意识回复道,然后忽然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 「呸!你小子少来了!就是因为你,害得我被大哥训斥!」马老三歪着鼻子一脸愤慨,「老老实实滚过来,跟我去见大哥!」 马老三的反应让乌凡松了口气,原来自己没有陷入循环,只是他有些奇怪,这马老三明明已经离开了有些时间,为何又会回来? 「小子!还在那边傻乐什么,不要浪费老子时间!若是你不乖乖跟我离开,等到夜色降临晶核激活,你还是死路一条!」马老三见到乌凡没有动弹的意思,两腿一蹬就来到了乌凡面前。 马老三的话让乌凡心思一动,有了对策。 他声音一冷,阴沉了脸:「你,在和谁说话?」 马老三脑袋一扭:「废话!当然是和你了,这里又没有第三个家伙存在!」 「我的意思是,你可知道我是谁,就敢这样跟我说话?」 「你是谁?你不就是大哥让我抓的那个小子吗?」马老三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怀疑。 「你是说唐老大?」乌凡又是冷笑,「唐老大他才刚刚离开,马老三你也不动脑子想想,我如果真是他要找的人,又岂会被人独自留下?」 「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马老三陷入了迷茫。 「马老三,我问你,唐老大不是让你去抓那小子吗?你又回来做什么?」乌凡趁热打铁。 听到乌凡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马老三再也不敢有半点怀疑。 「大哥只说让老三抓人,又没告诉老三那人是什么模样,若是再弄出了误会,大哥又要训斥老三了…」马老三嘟嘟囔囔地解释着。 「放心,唐老大那边我会为你解释的。」乌凡拍了拍马老三的肩膀,柔声安慰。 马老三正在嘿嘿傻笑,却忽然严肃起来:「按理来说此种私密之事大哥从来不会说给外人…难道说…」 见到马老三表情突变,乌凡也屏住了呼吸,难道说这马老三比自己想的要聪明一些? 「难道说您是红蚁军的人?」 好在马老三并未看出破绽,只是提出了新的问题。 「红蚁军?」乌凡哪里知道什么红蚁军,但见到马老三正在盯着自己,也不好多问,只能模棱两可道:「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老三就是知道!」马老三一脸得意,「之前大哥总说我头脑不灵光,其实我那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乌凡实在不忍打搅了马老三的信心。 「最近此处在进行妖王之争,所有人都在占地为王划分势力!而你定是受到红蚁王命令乔装出来打探状况的,我说的对吧?」马老三掰着手指头分析得有理有据。 「你…说的对。」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被马老三说了,倒是为乌凡免去了不少麻烦。 正在乌凡思考着要如何脱身之时,却见到两道红甲身影从天而降,挡在了他们路上。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其中一名红甲士兵眼光不善,将背后双刀握在了手中。 「二位不要紧张,我们什么也没做,只要找到那小子就会离开!」马老三可不想招惹是非,态度十分拘谨。 「不必了,外人立刻离开红蚁军的地盘!」另外一名红甲士兵虽然没有抽出武器,却是同样面露凶光。 「喂!你不是红蚁军的人吗?快帮老三解释解释!」马老三看向了乌凡,交头接耳道。 乌凡正愁没有借口离开,闻言顿时面色一喜,只是他刚要答应却忽然念头一转。万一那唐老大的阴谋真的得逞,到最后自己只 会步履维艰。 所以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让这个家伙行动顺利! 「带我去见队长,我有事要汇报。」 「不要浪费时间了,让你们离开正是队长的命令!如果你们再不走,就不要怪我不客气!」说着,那手握双刃的红甲士兵就要动手。 「我说,你该不会和老三一样,与自己人的关系并不融洽吧!」马老三一脸郁闷。 虽然马老三的反应慢了半拍,可一旦对方动起手来,自己的身份必将暴露,乌凡大脑飞转,正在考虑要用什么借口敷衍过去,却见又有一道红甲身影出现在了对方两人面前。 「队长大人。」看清来者,二位红甲士兵急忙恭敬起来。 「这边交给我来处理,你们抓紧时间去和大部队会合。」 等到二人告辞离去,红甲队长才对着乌凡招了招手:「过来说话。」 与想象中的严厉不同,这红甲队长对待自己的态度十分和善,甚至到了让乌凡有些不适的地步。 「那马老三没为难你吧?」 「没有…」乌凡实在看不出来人是什么意思。 「放心,是木老让我来替你解围。」红甲队长笑道。 「木老?千仞前辈?」 红甲队长点头。 乌凡恍然大悟,木千仞毕竟是在红蚁军的势力范围内,他们之间存在某种关系倒也可以理解。 「你尽管离开便是了,马老三这边不用你担心。」比起相熟,乌凡总感觉眼前这位对自己的态度恭敬居多,实在怀疑木千仞到底和这位说了什么。 「没关系的,马老三我还有用…反倒是你们红蚁军有***烦了…」礼尚往来,乌凡将自己之前在树中偷听到的一一告知。 「果不出我所料…唐老大这个混账,真是好大的胆子!」听了乌凡的解释,红甲队长火冒三丈。 「之前唐老大对进入你们势力范围之举十分忌惮,是在进来之后才从文老四口中得知你们主人不在的事情…所以在这两件事情之间,他一定是受到了某人指使,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乌凡问道。 「没错,唐老大这家伙虽然胆大包天,却也不是莽夫,依他的性格不会如此冲动行事。只可惜,授意这件事情的副队长已经被人残杀,我这边也是毫无头绪。」 「既然如此,你还是快点回去吧!不然你们红蚁军…」乌凡没有说下去,双方却是心知肚明。 「那你呢?」关键时刻,红甲队长也没忘木千仞嘱托。 「马老三把我当成了你们的人,所以只要不遇到唐老大,将他带在身边便能免去不少麻烦。」 「这就是那些凡人口中的灯下黑吗?此种计策倒也有趣!告辞!」 说着,这红甲队长便匆匆原路返回了。 「那些凡人?」乌凡笑容一僵,虽然他不知道木千仞说了什么,却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二九章 心生妒忌行残忍 救命之恩再难偿 带上马老三果然是正确的选择,自从乌凡离开了红蚁军的势力范围,一路上虽然还能偶尔遇到争夺,他们两个却总能险之又险地避开锋芒。 「能让红甲队长对您如此恭敬,大人您在红蚁军中的地位一定不低对吧?」 路上,马老三几次想要开口,原来是要询问这种问题。 「还好。」 乌凡的回答又是模棱两可,毕竟现在自己的身份高低完全取决于木千仞的说辞,虽然他也心中好奇,想要去找木千仞问个究竟,但是带个马老三在身边实在是不太方便。 「妖王迟早是老子的!识相的话就乖乖拜入我的门下,不然你们的下场和他一样!」 唰!刀光一闪,人头落地。 「头儿!可恶!你们欺人太甚!受死!」 顷刻之间,尸横遍野。 「大人,这边走…」 此种情况时有发生,乌凡虽然已经习惯却还是有些皱眉,点了点头跟在马老三身后绕了过去。 「大人,这边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要不然咱们先在这歇一会儿吧!」掐指算了算时间,马老三停了下来。 乌凡打量了马老三一眼,然后微微摇头:「你的想法很好,只可惜算错了一件事情。」 「呃…」马老三瞳孔一缩,然后一脸憨相:「老三没明白大人的意思。」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何种目的,但想借助红蚁军之手除掉唐老大是不可能的。」 「这…这怎么可能?」马老三忽然面色一变。 「眼下红蚁军正值缺少人手之际,你聪明反被聪明误,计策不成却成全了他。」乌凡笑笑,继续解释着。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阻止我!」马老三褪去憨相,表情狰狞起来。 「因为有一件事你猜错了,我其实不是红蚁军的人。」 「可恶!可恶啊!」马老三目眦欲裂,声音也颤抖起来:「你…你这家伙!」 马老三虽然满腔怒气,却没有对乌凡出手,而是丢下一句转身要走。 乌凡眼中光芒闪烁,忽然开口道:「给我一个理由,或许我可以帮你。」 「帮我?你现在自身都难保,还拿什么帮我?」马老三苦涩道,「你还是走吧,走得远远的!万一唐老大真的将势力扩张,你也只能和那个人一样,再也别想好过了。」 「那个人?」乌凡捕捉到了什么,「快告诉我!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和你一样,都是外来者…」马老三下意识回了一句,然后急忙催促道:「收起你的好奇心!活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马老三又要离去,一转头却被两道黑影拦在了身前。 「就凭你们也想拦我?」马老三冷笑一声正要双足发力,却又一个箭步跳回了乌凡身边,「此地不宜久留,让我带你离开。」 只可惜马老三的速度快,那两道黑影的速度更快,已经从左右两边架起寒芒,将马老三夹在了中央。 「是你!」见到乌凡一副优哉游哉的态度,马老三如何能不明白,满面错愕。 他以为自己的装傻充愣已经出神入化,却没想到有人不用伪装都比自己更加自然。 「是我。」乌凡面色淡然,「现在我应该有资格帮上你了吧?」 自打从红蚁军的势力范围离开,乌凡就觉得不对。 虽然自己在这人生地不熟,却还是能看出这马老三是在有意和自己拖延时间。 一开始,乌凡还以为马老三是要对自己不利,但是过去了这么久,却发现马老三只是在与自己兜圈子浪费时间。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 ,乌凡召出了小鬼而拦在了马老三身前。后者虽然能在第一时间走掉,却还是浪费时间回来搭救自己。 所以马老三的一切行为都有了解释,他应该是为了避免自己在唐老大与红蚁军战斗时受到波及。 乌凡本以为妖兽天生恶性,经过锁妖塔一行,却对妖兽根深蒂固的印象有所改观。 沉默片刻,马老三气势一颓。 「我马老三虽然不是什么善类,却最懂知恩图报的道理,之所以要对唐老大出手,是因为他性格恶劣,不仅手足相残,又背信忘义!如果不是我装傻充愣这么多年,又岂能活到今天…」 听马老三说,原本他并不是唐老大的手下,只是因为保住族人性命,才委曲求全。 后来一次,他身受重伤已经到了濒死的程度,唐老大见他没了利用价值便准备将他抛弃。 好在那单老二百般劝说,又将马老三照顾周全,才让他捡回了一条命来。 救命之恩,自当以身相报。 自从这件事情过后,马老三就成了单老二的跟屁虫。 也是此种原因,唐老大心生妒忌,一直想要除掉单老二以绝本不存在的后患。 于是,趁着妖王之争再起,唐老大将单老二派去了一个易攻难守的地方,想要让他自生自灭。却不想这单老二的实力远超他的预料,竟然从中活了下来。 唐老大越想越是忧心忡忡,总感觉自己的位置不保,便趁着各自分散的空当来到了单老二的住处,在对方毫无防备之时将其斩杀。 失去了单老二,一群手下也没有了力气挣扎,毫无意外的葬送了生命。 唐老大自认为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料这一切都被紧随而来帮忙的马老三看在了眼里… 之前,马老三是受唐老大威胁不得不从,见到救命恩人被杀终于将新仇旧恨一同引燃。 但他知道凭自己的实力完全不是唐老大的对手,更何况还有一个文老四与他一丘之貉! 于是他只能利用自己的特殊身法,尾随在唐老大身后,伺机一击必杀。 虽然直到最后这种机会也没有降临,却让他发现了一个借刀杀人的绝佳机会…只可惜这个机会再次化为了泡影。 … 得知了来龙去脉,乌凡微微颔首,其实他早就发现马老三一直在身后尾随,只是好奇后者为何在见到唐老大时没有将自己的藏身位置暴露,所以才没有声张。 一开始,乌凡本不想掺和这双方妖兽的事情,但他在不知不觉间也算承了红甲队长与马老三两个人情,倒也不忍心让红蚁军受到自己牵连惨遭毒手。 「大人,你若是能帮我将唐老大除掉,我就将另一个外来者的事情告诉你!」为了能让对方帮忙,马老三再次改换了称呼。 「马老三,你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这马老三的机灵远超自己想象,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也被对方看穿了。 「大人,老三不识数确是真的,并不会打什么算盘。」 「……」 … 再次回到青砖本营,原本颜色透彻的墙壁已被染成一片污浊,地上都是残肢断臂,满目狰狞。 一道人影迎面扑来,红甲队长下意识要躲,看清来人相貌却是抢先一步将其接住。 「队长…队长快…走…」来人话未说完就断了气息。 红甲队长面色悲痛,掌心更是一阵阵地发烫,原来此人背上已经被割开了一道伤口,从肩膀向下直到后腰,血流如注。 「唐老大!你这恶徒!」嘶吼一声,红甲队长踏着血流而去,两柄长刀泛出了森森红光。 … 「小心背后!咦?人呢!」一名红甲士兵正欲出手,却觉眼前一花,再也没有了敌人的影子。 「你可是在找我?」阴仄仄的笑声从上空传来,这人猛一抬头,只见刚刚还在远处那位竟神不知鬼不觉地踩在了自己肩头。 「啊!受…受死!」这红甲士兵面上大惊,挥刀欲砍。 只可惜头上这人还是快了一步,身子一缩落在了红甲士兵身后,然后尖嘴一啄,直接将后者的脑髓吸了个干干净净。 「兄弟!你这混账!给我兄弟偿命!」对面那位红甲士兵悲愤交加,将两柄长刀舞得好似鲜花绽放,要将凶手斩成数段。 「别急别急,一个个来,一口气吃了这么多,实在是让人消化不良…」躲过长刀,凶手不紧不慢地擦了擦嘴。 面对着眼前的几道身影,他完全没有半点慌张。 「文老四!你还在磨蹭什么?现在可不是贪嘴的时候!」 随着几名红甲士兵断成两截,只见一道绿油油的身影闪到了凶手身前,厉声喝道。 「大哥不必紧张,那红蚁王身陷囹圄,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呢!」这尖嘴凶手正是文老四,一见到唐老大赶来,急忙收起了几分怠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能早得到晶核就早有一分把握!此事,容不得半点疏忽!」说着,只见他随手扯过了一名红甲士兵,「告诉我!红蚁王将晶核藏在了何处?」 「呸!你白日做梦!」这红甲士兵也不胆怯,视死如归。 「不识抬举!」唐老大随手一甩,也未见如何动作,这名红甲士兵就拦腰断成了两截。本来应该坚固的红甲此刻竟然脆弱无比。 「老夫去那边看看,让你的人把路线清理好。记住!迟则生变!」又叮嘱了文老四一遍,唐老大才转身回到了之前的战局之中。 开始时,他们的人数并不占优。但随着唐老大与文老四的加入,这种人数的悬殊终于要下降到了同个高度,而且天平还在向自己这边倾斜。 … 「马老三,没想到你对自己人下起手来还真不含糊。」 见到马老三飞起一脚将一只妖兽踹成了烂泥,乌凡也是暗暗咋舌。 「大人见笑了,但是他们当初残杀我的族人时,可是从来都没有留手。」马老三一脸苦涩。 乌凡没再多说什么,随口转移话题道:「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们剩下的人居然还有这么多。」 说话的二位正在被唐老大的手下包围,但他们的态度却好似事不关己,只是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 马老三面色一红:「大人放心,老三若是有机会一定会好好学习打算盘…」 「呵呵…」乌凡又笑,看来马老三还是不理解算盘的真正含义。 「三哥!你联合外人对我们出手,就不怕被唐老大知道?」有人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面色阴沉道。 「唐老大?哼!他也配!」马老三眉头一竖,「你们应该还不知道吧!单二哥就是死在了唐老大手中!」 「什么?!」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三零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浪浪不平织成团 虽说唐老大的一群手下中也有对马老三看不过眼的,但是听过他的一席话后,也有不少人心思动摇。 「马老三!你不要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当初大哥不计前嫌,非但没有杀你反而赐你一番造化!如今你这家伙非但不知恩图报,反而出言诋毁倒打一耙!真是狼心狗肺!」 「就是!我们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才叫你一声三哥,如果没有大哥照顾,你这家伙什么也不是!趁着现在还有回头余地,我劝你乖乖束手就擒,和我们去见大哥,没准大哥看在你多年辛劳的份儿上,还能饶你一命!」 唐老大的一群愚忠你一言我一语道。 「哈哈哈哈…你们这群蠢货怕不是被唐老大的花言巧语蒙了脑子!单二哥立下了犬马之劳都遭遇了那般对待,你觉得我当众造反,还能留得命在?」马老三已经决定破罐子破摔,面对着如潮般的批判声也没有半点动摇。 「我怎么觉得马老三不像是在说谎…」人群中,响起了一道怀疑之声。 「我也觉得单二哥的死存在端倪。」旁边有人附和一句,然后急忙补充:「我可不是因为三哥的话才产生质疑,只是觉得单二哥的死太过突然。」 「我还以为只有我有这种怀疑,没想到还有其他人也这么想。」 一石激起千层浪,怀疑的声音也在向外扩张。 「我曾经在单二哥手下待过一段时间,对他还算了解不少!说句你们不爱听的,单二哥的实力甚至比起大哥还要更胜一筹!虽然这次单二哥驻守之地易攻难守,但凭单二哥的本事,想要脱身还是轻而易举的…所以这件事情的确有些蹊跷!」 「嗯,我也这么觉得!」 「够了!」一群质疑声中,忽然响起一声爆喝,「大哥与二哥素来交好,就算这件事情真是大哥所为,也一定是大哥存在苦衷!」 「就算有苦衷也不至于自相残杀吧…」前者的话语很难让人信服。 「咳咳,真相如何只需与大哥对峙便会知晓,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成为马老三背叛的理由,你们说是吗?」 「……」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啊啊啊!救命!那红甲队长杀进来了!呃…」突然的一声惨叫,打破了此处的平静状态。 大敌当前,众妖兽再也不与马老三对峙,一同杀向了红甲队长。 「想想你们单二哥的下场!若是你们再这样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一路上见过太多红甲士兵的惨状,若是这红甲队长在这出事,红蚁军溃败的局面再也无法挽回,马老三厉喝一声,拦在了妖兽群前。 「这…」一群妖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其中也有不少目光坚定者,却也不免有人退意萌生。 「还愣着干什么?你们看不出来马老三已经背叛了唐老大,投奔了红蚁军吗?」之前叫嚣得厉害那家伙一梗脖子,声嘶力竭道。 「三哥,得罪了!」旁边那位动摇不定的妖兽咬了咬牙,甩起两柄弯钩向着马老三腿上缠去。 「嗖!砰!」 马老三双脚点地化为一道虚影,那人手上双钩还未甩起,就喉头一热贴在了身后墙上。 「这次只是警告,如果你们还是冥顽不化,就不要怪我脚下无情!」 马老三的动作极快,不仅踢在了这妖兽身上,同时也踢碎了一部分妖兽动摇不定的意志。 话音刚落,便有一部分妖兽退到了一旁。 「叛徒!一群叛徒!等到时候唐老大怪罪下来,你们一个个的谁也别想好过!」 这妖兽面色一青,也似唐老大那般将手臂化为了弯刀,如此看来他应该是唐老大的后 辈了。 「马老三交给我!你们去解决了红甲队长!」言罢,他也化作青影,迎着马老三杀了过去。 「来得好!就让我摘了你的头颅来给单二哥当祭品吧!」马老三双脚点地,与这妖兽斗在了一起。 而后,一群妖兽便似潮水一般奔涌过来。 红甲队长虽然实力强劲,却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尤其是再加上被消耗掉了太多力气,已经渐渐招架不住。 是时,他才一刀削掉了面前妖兽的半个脑袋,就见一道黑影挥舞重拳,向着自己面门击来! 红甲队长反应不及,心中已经念叨起了「吾命休也!」,然后就觉得颈后一热,染上血污。 「不要紧吧?」他正在发愣,却有一道声音在黑影身后响起。 看清来者,红甲队长面露苦涩:「原来木老让我帮忙解围不是说你,而是我那两个不识抬举手下…」 刚刚如果不是乌凡帮忙,红甲队长就要被身后的妖兽偷袭得手。 说话间,围在红甲队长身边的妖兽已被乌凡的小鬼儿解决了大半。 自从吞噬了那些冰下黑影,这群小鬼儿的实力便是暴增,眼前这些妖兽虽然强悍,却也不是它们的对手。 乌凡只是笑笑,然后沉声道:「情况危急,有话待会儿再说,你若是信得过我,就快带我去寻找晶核,那唐老大已经来了有些时间,我担心再耽搁下去会生出变故!」 「好!我这就带您过去!」被人救命,红甲队长的称呼也尊敬起来,「不过请您放心,那晶核的位置十分隐蔽,知道它位置所在的还不到一掌之数!」 「你们两个留下来帮马老大!你来守着这里!」临行前,乌凡对其中三个小鬼儿吩咐道。然后,他又看了一眼躲在远处瑟瑟发抖的一群妖兽,「切记!不要滥杀无辜!」 三个小鬼连连点头,人模人样地拍着胸脯,却因为用力过猛痛的哇哇乱叫,让乌凡一阵无语… … 红甲队长虽然归来的早,速度却不及马老三与乌凡,再加上遇到唐老大的手下阻拦,又耽搁了不少时间。 所以在他到来之前,唐老大的手下已经被乌凡与马老三引走了大半,要不然只怕红甲队长现在还在出口苦苦纠缠。 借助着身边两个小鬼儿帮助,二者这一路上几乎是畅通无阻,没过多久就穿过长廊来到了大厅。 眼看着尸横遍地,红甲队长眼中的血色几乎要盛过了双刀光芒。 「队…队长…」一道微弱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 说话的是一道半截身躯,他的生命余晖正在逐渐暗淡。 乌凡见状暗暗咋舌,怪不得人们总对妖兽心存忌惮!他们的生命竟然可以顽强到如此程度,就算被人拦腰斩断还能坚持这么久… 「你安心走吧,我会为你们报仇的!」红甲队长知道这名手下已经没了回天之能,面色凝重。 「队长…我死了没关系…但是晶核,晶核路上…陷阱…」虽然已经没有力气交代完全,但终于将心事托付,这妖兽也彻底没了气息。 红甲队长将这妖兽的两截身躯拼在一起,恨不得立刻将这唐老大扒皮抽筋。 「这唐老大还真是谨慎,都这个时候了也不忘铺设后路…」按照红甲队长的指示,乌凡来到了那条通路,果然见到其中藏着道道丝线,如果不是提前受到这名手下提醒,还真容易中招。 虽然这些陷阱不会伤及性命,却会耽误不少时间,而且一旦触发机关也会引起唐老大的警觉,若是从此处通过,一切都会来不及。 「除了这里,可还有其他通路?」乌凡摇了摇头,问向红甲队长。 红甲队长 面色凝重:「为了晶核安全,红蚁王只留下了这唯一一条密道!我本以为此处有墙壁遮掩,那唐老大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现,却没想到我们之间竟然出现了叛徒…」 「这密道旁边不是还有一条路吗?」乌凡指向了与密道并列的一处被乱石遮掩的洞口。 「这里是通往洞穴深处,红蚁王住处的!虽然此条路线是与密道接近,却只有几道通风孔洞与那密室连接。」红甲队长急得满地乱走,满面愁容。 「哦?」乌凡眼睛一亮,「快快带路,有通风孔洞就足够了!」 之前在那沙虫洞穴时,这几只小鬼曾经大展过挖掘神通,眼前这红蚁王的土壁完全不如地下坚韧,又如何能成为他们的阻拦? 见到眼前的泥土纷飞,光亮也从隔壁的密道中泄露出来,面如死灰的红甲队长终于振作起来,带着乌凡踏入密道,向着密室赶去。 「哈哈哈…红蚁王,你这晶核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二者刚一来到密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唐老大肆无忌惮的笑声。 「说吧!这护罩要如何才能打开?」笑声过后,唐老大貌似在向什么人询问着。 「我…我不知道…」对面那人明显带着哭腔。 「真不知道?」 「真…真不知道…」 「和他废什么话?大哥,干脆把他交给我算了!」文老四爱抚着长嘴,阴仄仄道。 「你…你要干什么?唐老大说过只要我告诉你们藏着晶核的密室在哪,你们就会放我一条生路的!」文老四的所作所为都被他看在眼里,他可不想被这家伙吸了脑髓。 「老四!不要吓唬他了!」唐老大训斥了文老四一句,然后笑眯眯道:「老夫猜你并非不知情,只是因为太过紧张忘记了对吧?放心,只要你老老实实开口,以后老夫我绝对亏待不了你!」 「可是…」那道声音畏畏缩缩,「可是红蚁王说过…这件事只能有队长与我们几名密室看守知道,千万不能告诉外人,我不能坏了规矩…」 「哈哈哈…只要你跟了老夫,咱们便算不上外人,既然不是外人,又何来坏了规矩一说?」唐老大笑道。 「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这红甲士兵已经吓破了胆,还哪里有思考能力。 「我说…我说!如果用蛮力打开护罩只会让晶核破坏,如果想让它还能保持功效,只有…」 「只有怎样?」唐老大眯起了眼,准备一打开护罩就将这人斩杀!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三一章 为得名利争至宝 情义难敌虎狼心 红蚁王之所以能在锁妖塔十二层中屹立不倒,其一是他本身实力强悍,其二就是因为这晶核存在。 也正是因为这晶核,他才能画出地界范围,就算在妖王之争中,也不必担心有外人侵犯。 关于晶核的来历,锁妖塔中众说纷纭。 有妖兽说其是天地初开时的天火之源,有妖兽说其是金乌之卵,没有固定答案。但他们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晶核之中的能量暴躁,能将一切化为飞灰! 当年妖王争夺中,红蚁王遭人算计溃不成军,是慌不择路才逃到此处。 此时夜色将近,就在他们即将全军覆没之时,红蚁王却忽然听到了什么,急忙带人对着面前的大树连连叩首,然后来到了一处地面挖掘起来。 那些追击堵截之人见到红蚁王一群人的举动怪异,还以为他们放弃了挣扎,便要一鼓作气将他们除掉。 只是这大部队还未等靠到近前,脚下地面上就升起了一层红雾。他们连呼喊都未来得及,就在瞬间化为了黑灰,成为了此处草木的肥料。 虽然有跑得快的先锋部队先一步离开了红雾,却也葬送在了红蚁军的反抗之中,唯独那些还未来得及踏入红雾范围的家伙幸免于难。 天色明朗,红雾散去,有眼尖的妖兽一眼就见到了守着晶核的红蚁王,也知道后者已得奇遇。 虽然不甘,他们也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对红蚁王下手,便纷纷退去,再也没了对红蚁王出手的心思。 为了感谢这晶核以及那指引恩人的救命之情,红蚁王便用护罩将晶核小心保护,率军在此驻扎了下来… … 作为外人,唐老大并不清楚其中有何门道,只知道红蚁王是有了晶核之后实力突飞猛进。 之前他虽然心中憧憬,却是有心无力。如今他终于得到了一个接近晶核的机会,是无论如何都不想错过! 见到眼前的红甲士兵开口,唐老大的目光愈发炙热,已经看见了自己稳坐妖王之位的景象,心中的得意溢于言表。 可奇怪的是,眼前的红甲士兵话未说完却忽然沉默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半点回应。 「只有怎样?你倒是说啊!尽管放心,老夫言而有信,绝对不会亏待于你!」如果不是听说不能强行破坏光罩,唐老大的手刀早就架在了红甲士兵的脖子上。 见到眼前这位仍然没有回应的意思,唐老大急忙上前一步,这才发现红甲士兵已经毫无征兆地命绝当场! 「大哥!这…这是怎么回事?」文老四同样一脸古怪,他明明没有看到任何人出手。 「自作孽不可活,红蚁王早就说过,泄密者只有一个下场。」一阵冷笑声从密室洞口处传来。 「红甲队长?」看清来人,唐老大顿时明白过来,冷笑道:「你还真是无情,对自己人也能下得去手。」 「叛徒都该死,不是吗?」红甲队长身后又有一道讥讽声响起。 唐老大歪头看去,登时怒火中烧:「你小子还真是嫌命长,老夫本打算之后再去找你,没想到你竟然主动送上门来!」 「本来我也不想,但在听说了一些趣事之后,实在是迫不及待要重新审视一番,看看你这背叛手下的家伙到底是一副怎样嘴脸?」乌凡又是轻笑。 「你!」唐老大心中咯噔一声,「你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忽然心生感慨罢了。」乌凡从出口跳出,大摇大摆地现出身来,「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的确没错!我在路上时一直在想,若是那单老二还在,我们岂能如此轻松?又或者说,那晶核或许早就到了你的手中吧?」 唐老大面色一变,难以置信地看着眼 前这不起眼的家伙:「你…你到底是谁!」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你这些手下知道单老二的真正死因,不知道是否还会对你这般忠诚?」乌凡耸了耸肩,他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大哥…」文老四眉头一皱,「二哥他是…」 「闭嘴!」唐老大厉声打断了文老四的询问,「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他摆明了是在扰乱军心!上!都给我上!解决了他们两个…不不不,先留那队长一命,那红甲士兵说过,他知道这护罩如何打开!」 「哦?唐老大,你该不会是气急败坏了吧?若是单老二还在,你觉得他会帮哪一方?」乌凡又笑。 「上!都看着老夫做什么!给我上!」 唐老大仅剩的独眼盛满凶光,威严不减,那群手下终于杀了上去。 「老四!你难道也在怀疑老夫?」见到文老四仍然没有动作,唐老大眉头一皱。 「文老四这条命是大哥给的,从来没有怀疑过大哥!」文老四笑了笑,带着身后一群手下从空中加入了战局。 好似宝塔一般的晶核就在眼前,看得唐老大心里痒痒。他只恨这护罩太过无情,将自己的机缘隔绝两岸。 「那红甲队长无论如何也不会老实开口,开启护罩一定还有其它办法…还有其它办法!」 唐老大虽然不清楚来者为何知道,但眼看着自己的丑事败露,也是内心慌张,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在护罩周围转了一圈又一圈。 虽然他不觉得对方二人有何能耐能胜过自己的手下,可一旦胜负分晓,自己若是再不能得到晶核,结果只会是凶多吉少… … 这间密室虽然叫做密室,实际空间却是广阔无垠,可堪一方天地。 乌凡本以为马老三就算再不识数,数量也不至于相差悬殊。可眼前如潮水一般的妖兽铺天盖地而来,却让他有些头疼。 早知如此,自己就该多带一只小鬼儿过来,虽然不能力挽狂澜,却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手忙脚乱… 地上的妖兽虽然争先恐后,但好在能杀到面前的数量总是固定。 可自从文老四的人加入战局后,红甲队长只能将两把大刀的刀柄接在一起,在面前舞成环刃,这才能将身前照顾周全。 「听好!这是我们红蚁军的私事,实在不敢将您牵扯进来!待会儿我会将入口处清理干净,您和它们两个趁机离开!」一招将面前妖兽击退,红甲队长急忙对身后的乌凡说道。 「那…晶核呢?」乌凡从小鬼儿那里借来了一柄大刀,虽然看上去十分笨重,可对于乌凡来说却是奇怪地趁手。 红甲队长表情严肃:「请您替我告诉木老,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晶核落入他人手中!」 很明显,满身伤口的红甲队长已经做好了身死的打算。 「放心,这些妖兽只是胜在数量,虽然处理起来麻烦一些,却完全构不成威胁!」 两道黑影从乌凡左右跃起,在他说话同时将头顶那几只妖兽撕成了碎片。 「可是木老说…」 「没什么好可是的。」乌凡止住了红甲队长言语,「现在,咱们的目标完全一致!万一让那唐老大得手,到最后谁都不会好过!」 「那您的意思是…」想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红甲队长微微点头,没再推辞。 「现在除了唐老大,最危险的是那个一直没有出手的家伙。」击退了面前的妖兽,乌凡与红甲士兵使了个眼色。 红甲士兵抬眼一看,只见那文老四仍似刚刚那般抱臂漂浮空中。虽然他看似浑不在意,眼神却暴露了他的意图,分明是在等待着一个时机。 「这个狡猾的家伙…」红甲队长只恨自己不能生出双翅,心中咬牙切齿。 因为这个隐患存在,他不得不时时提防头上,所以才会出现疏忽,挨了那几道暗枪。 「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痛苦吧!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成为我的美餐!」看着身下两人的动作越来越慢,文老四已经按捺不住要吸个痛快!只是那两道黑影好似不知疲倦,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轰隆!」就在战斗僵持之时,那通道之中忽然响起了剧烈的声响,然后冒出了滚滚黑烟。 「不好!有人来了!」唐老大正在焦头烂额,见到机关触发更是心慌,「文老四!让你去帮忙,你还在看什么戏!快点动手解决了他们!」 「大哥放心!他们在我眼里早就死了!」事发突然,文老四也顾不得琢磨那两道黑影,直接俯冲下来。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传来,那滚滚黑烟瞬间灌满了密室屋顶,然后只见一群妖兽咳嗽连天地从通道中奔了出来。 「咳咳咳…哪个混账东西设下这么多陷阱!」为首的一位灰头土脸,但他的声音却让人耳熟。 「老三!」唐老大忽然一喜,「老三!你来得正好!快帮老四把红甲队长带来!」 可奇怪的是,进来的一群妖兽非但没有出手帮忙,反而站在了乌凡与红甲队长身后。 「马老三!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动手!」文老四催促道。 马老三并没有理会文老四,而是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唐老大:「你!为什么要杀二哥!」 唐老大瞳孔一缩,瞥了乌凡一眼,急忙解释道:「马老三!你不要听这小混账胡说八道,他分明是在冤枉老夫!」 「是啊老三,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你可不能听信别人胡言,自乱了阵脚!」文老四也劝说道。 「胡言?呵!这件事情是我亲眼所见!」马老三冷声道。 「这…怎么回事?该不会那小子说的是真的?」本来围在乌凡身边的一群妖兽也窃窃私语起来。 「亲眼所见?」文老四也是一脸疑惑,「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哥的死真的和你有关?」 「老三的话你们也信?他本来就不灵光…对!一定是刚刚遭遇陷阱震坏了脑子!」唐老大急得直冒冷汗,「文老四!先把马老三制服,休要让他在胡言乱语动摇军心!」 「知道了,大哥!」文老四应了一声,然后冲向了马老三。 「先是二哥,现在又轮到我了吗?」马老三冷笑一声,「如果不是我假装迟钝,只怕已经走在了二哥前面!」 「放马过来吧!今日!二哥的仇,就由我来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三二章 本性暴露猢狲散 斩断枝干成己身 黑烟滚滚,为此处的昏暗空间铺上了一层阴云。 伴随着浓浓黑烟出来的,正是之前围观在旁的那些妖兽,虽然它们一直没有开口,但看他们一直跟随在马老三身后,应该已经表明了态度。 「快追!跟我一起除掉这个叛徒!不要让他去打扰大哥!」黑烟之内,还有一道邀功之声。 「哇哇哇!」一道吵闹,打断了前者的声音。 「不好!有埋伏!快撤…」之前那道声音再次扯起了嗓子,只是这次他的话还未说完,脚下就传来了一阵震动,通往此处密室的唯一路线竟在瞬间完全垮塌。 「嗖嗖!」尘烟还未平息,便见几道拳头大小的黑影从那路口缝隙中挤了出来,因为计谋得逞,它们俱是捂着肚子笑得直打滚。 「我不是为你们留下通路了吗?怎么还是搞出了这么大动静?」虽然不知道几只小鬼做了什么,但看见唯一的去路被封死,乌凡实在无语。 「哇哇?」两只小鬼发出疑惑,看向了笑得最欢的那只小鬼,后者稍稍一愣,然后尴尬起来,之前他将乌凡的话当成了耳旁风,竟然引错了路… 「罢了,眼前的事情要紧!这件事待会儿再与你们算账…」 虽然几只小鬼是一路趟着陷阱过来,但阴差阳错之下,竟然也为追兵断绝了后路,将此处密室化为了囚牢。 事已至此,不死不休。 … 「三哥!我劝你最好清醒一点!不要听信了外人挑拨离间!」 「哼!都说了二哥的死是我亲眼所见,该清醒的…明明是你!」 战场中央,马老三与文老四鏖战正欢,而后赶来那群妖兽也与之前那群妖***锋起来,一时间乌烟瘴气,难分敌我。 「三哥!大哥说了此事另有隐情,我劝你还是稍安勿躁,等到大哥得到了晶核再行商榷为好!」 「隐情?单二哥为唐老大尽心尽力那么多年,究竟有何种隐情能让他挥刀相向?」马老三咬牙切齿,眼中怒火更浓,「如果这是隐情,那当初唐老大让你暗中将我的族人杀害,又有何种隐情?」 「你怎么知道?」文老四下意识发出惊呼,然后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索性破罐子破摔,「你那时明明已经昏死了过去,难道说…这件事也是单老二告诉你的?」 「单老二?哈哈哈…二哥在时,你一口一个二哥叫得尊敬,如今二哥尸骨未寒,你竟胆敢直呼姓名!我实在好奇,如果待会儿唐老大死了,是不是也会受到同种对待!」马老三的讥讽毫不掩饰。 说完,马老三又是苦笑:「昏死过去?哈哈哈…我倒是希望如此!装傻充楞又能如何?还不是无法控制仇恨在心中生根发芽!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那该多好,至少会比现在幸福许多。」 二人一边拼招,口中也是交流不停。 但不同的是马老三越说越是平静,而文老四越听越是慌张。 「可恶!都怪那单老二心慈面软…要不然,你这位置本该由我来坐!」文老四面目狰狞,「单老二总说你的实力不弱,今天我倒是要领教领教,你到底有何种威风?」 说着,只见文老四再次扇动翅膀,直接遁入那黑雾阴云之中。 拼比身法,马老三自然不甘示弱,但这文老四的速度极快,一眨眼的工夫已经无迹可寻。 马老三并不觉得文老四会逃跑,根据自己对文老四的性格了解,他一定是在背地里酝酿阴谋! 只是眼前的情况容不得他多想,文老四才刚一退去,便有其他妖兽补位上来,将马老三的视线遮蔽。 「呷呷呷…只要解决了你,单老二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见到马老三那边已 经应接不暇,文老四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急忙借助黑雾的掩护蓄起力来。 文老四有一样看家本领威力不小,完全能够一击必杀,但是却很少使用。 他之所以如此并非是在隐藏实力,而是因为此种本领准备时间过长。在有胜算的打斗中用不上,在僵局之中又用不得… 此刻,他已经对马老三动了杀心,又得到了准备机会,终于酝酿起了这种许久未用以至于有些陌生了的杀招! 不用太多,只要再多等待几个呼吸时间,马老三就会命绝当场! 虽然此道攻击范围波及不小,会让自己的手下遇害,但此种情况已经不在文老四的考虑范围当中。 「战斗之中胡思乱想可是大忌,文老四你那么谨慎,为何还会犯此种低级错误?」 眼前一花,马老三竟然腾空而起,瞬间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马老三,你…」文老四面色大变,他这一招还没有蓄力完成,若是强行结束,只会重伤自己… 「放心!我马上就送唐老大去见你!」马老三趁着身子还未下降,一脚踹在了文老四胸口,然后身子一翻又落回了地面之上。 空中的文老四只觉得自己好似撞上了一座大山,身子倒飞而去,砰的一声砸在了唐老三面前的护罩上。 「老四!你能不能小心…嘶!老四!」唐老大刚刚见到文老四消失空中,便知战斗已经结束,却不想战斗结束的方式竟然与自己想象的完全相反… 「大哥!小心啊!那马老三一直在隐藏实力!」文老四面色痛苦无比,如果不是护罩帮他减缓了力道冲击,他怕是已经一命呜呼。 文老四的死终于将僵局打破,让一群本就动摇不定的妖兽站到了马老三这边。 「唐老大!接下来轮到你了!」这群妖兽本来就是墙头草,马老三并不在乎。 「咳咳…马老三!你不要得意太早,我还没死呢!」文老四抹去嘴角血污,扶着晶核护罩站了起来。 「嗯?」马老三有些意外,看来自己那凌空一脚的力道还是比在地上时差了太多,竟然还能让文老四性命保存。 唐老大正在咬牙切齿,目光落在护罩上时却轻咦一声,刚刚还很坚实的护罩,此刻竟然腐蚀出了一个手印的痕迹。 「大哥!您这边怎么样?」文老四强忍着胸口的翻江倒海,勉强站起身来,低声问道。 「呷呷呷…老夫知道了!老夫终于知道如何开启护罩了!」唐老大心中一阵狂喜。 「真的?」闻言,文老四松了口气,「有办法就好…大哥你抓紧时间,老四还能为您支撑一会儿!」 「不必了…」唐老大的声音多了一分捉摸不定,「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大哥不必客气,这是文老四应该做…」他话音未落,就见眼前的景物缓缓下降,先是护罩,然后是支撑这护罩的石柱,在石柱旁边的…是自己的下半身。 「四头领!」此刻,最后那些不相信马老三的人终于醒悟,原来他们从始至终都是被人利用的工具。 巨大的痛楚让文老四再也忍不住胸口剧痛,一口鲜血呛了出来。 「大哥…为…为什么…」文老四双眼中满是绝望与不解,不明白为何唐老大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出手。 唐老大的一条手臂已经饱饮鲜血,他目光当中满是淡漠,看也未看文老四:「放心去吧…老四!大哥会永远记住你的功劳!」 说话间,只见他抬起手臂向着护罩斩去,便见护在晶核外面的薄薄荧光倏地暗淡,彻底消散。 「晶核终于到手…妖王之位是老夫的了!呷呷呷…」单手托起晶核,唐老大的皮肉也被映得通红。 「识时务者为俊杰!老三,还有那边那个红甲队长,只要你们对着晶核发誓效忠老夫,过去的账咱们就一笔勾销!」 「鸠占鹊巢,还洋洋得意,真是不知羞耻!」红甲队长啐道。 「呷呷呷…好!有骨气!希望你们待会儿可不要埋怨老夫没有给过机会!」唐老大有些挂不住脸,笑容愈发僵硬,「在场各位,只要你们谁能解决了他们两个,等到日后老夫成为妖王,定会赐你一方土地!」 闻言,众妖兽一阵心动,但心动归心动,却没有谁想前进半步。 虽然是墙头草,却也有迎风坚韧的时刻,虽然现在唐老大说得冠冕堂皇,但指不定哪天自己也会与文老四有着同种命运。 「好!都不动手是吧?那就等我解决了这个小子,再来处理你们!」唐老大收起了假意仁慈,将晶核向上一托,便有阵阵红雾流淌下来。 「你怎么会使用晶核?嘶…难道说是副队长…」红甲队长面色一惊,忽然想到了什么。 「没错,只可惜这家伙太过贪心,我是没有办法才不得已了结了他的性命!」就在唐老大说话的工夫,这一片红雾已经凝成了实质,让地上文老四的两截身躯化为了飞灰。 「说起来,我最应该谢的也是他!如果不是他答应放我进来,我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等到一个接近晶核的机会,或者得到它,呷呷呷…」 虽说那副队长的一切行为都是咎由自取,但他毕竟与自己共事多年。即便自己早有猜测这副队长的死与唐老大脱不开干系,但亲自从对方口中得到答案,红甲队长还是眼圈发红。 「就算得到了晶核又能怎样?如今你孤掌难鸣,只怕再也无人甘心追随!」红甲队长双拳捏紧,掌心鲜血填满指缝,沿着刀刃滴落地上,「还想着要做什么妖王,我看是光杆妖王还差不多!」 「哇,哇哇!」几只小鬼也附和着哇哇乱叫。 短暂的沉默过后,唐老大忽然目露凶光:「多谢你的关心…不过此种关心对我来说却是多余!」 「只要我…将你们这些叛徒全部解决,谁还能知道我曾经做过什么?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妖兽,等我带了晶核出去,要跟随我的家伙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本来我还打算慢慢折磨你小子…但是仔细想想,倒是没有这个必要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就送你与他们一起上路吧,呷呷呷呷…」唐老大看向了乌凡。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三三章 热火朝天寻生处 血祭加持路渺茫 虽说唐老大这厮本性恶劣,但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晶核才刚到他手,仅凭着从副队长那里知道了使用方法,在稍加适应之后便被使用得无比纯熟,好似有了多年经验一般! 在这期间,马老三、红甲队长、甚至是几只小鬼没少进攻阻拦,只可惜这红雾虽薄,却是固若金汤,让他们非但没能突破半分,反而身受重伤。 虽然受伤,却不致命,马老三与红甲队长只是面上痛苦,还能支撑,但那几只小鬼儿可就遭了殃。 同样是火气属性,红雾却与之前那红娘蜂的不同,虽然是体外接触,却让人觉得五脏六腑一起烧灼,将几只小鬼儿烧得哇哇乱叫,身影也虚幻起来! 情急之下,乌凡只能暂且收回驭鬼术法,才算是缓解了小鬼身上的「燃眉之急」。 乌凡与几只小鬼儿不同,却又与它们差不太多。 相同的是,作为魂体,虽然自己看似实体凝结,但他的本来性质却非肉身,一旦遭遇红雾,必将和那小鬼儿一样有着魂飞魄散的后果。 不同的是,他却无法像收回小鬼儿一样被人收回… 眼看着面前的红色潮水愈来愈浓,愈来愈近,乌凡的面色也是凝重无比。 早知道会出现此种情况,自己又何必让那几只小鬼儿前去犯险?如果能让它们使尽全力,现在已经能挖出一条通路来逃离此处囚牢。 可惜他醒悟得太晚,那几只小鬼儿现在遭受重创,需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再次出来… 空旷的密室中,哀嚎与惨叫此起彼伏,只是随着时间流逝,会更弱一分。 「还傻愣着干什么?等死吗?都给我挖!」马老三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丝力气,有气无力地对着身边的妖兽呵斥道。 「挖!快挖!」哀嚎与惨叫终于被同一个目标取代,让众妖兽齐心协力起来。 「不…咳咳…」红甲队长刚想说些什么,可刚一起身便是口吐热血。 「这件事毕竟是因我们而起,你不必劝我,放心好了!」马老三扶住红甲队长,目光坚定道。 红甲队长摇了摇头,指向了另外一处:「你们挖反了方向…那边…」 「……」 马老三面上错愕,他让手下挖掘的可是刚刚进来的地方,怎么可能出错? 红甲队长伤势太重,面色焦急却又说不明白,乌凡循着他的指向看去,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我知道了…你是想让我们去红蚁王的房间,对吧?」 红甲队长连连点头,然后因为太过激动昏了过去。 眼看着红甲队长的气息越来越弱,乌凡只觉无能为力,可惜自己的丹药都在肉身携带,自己以魂体完全帮不上任何忙… 等等! 想到此处,乌凡心中又惊又喜,自己依赖外物太久,竟然把自己的本事忘了! 他现在虽是魂体,却能感受到此处灵气存在!如果能调用灵气将红甲队长身上的紊乱气息抚平,岂不是能从根源上解决伤势,又何必依赖丹药? 正要出手,乌凡又是迟疑,这红甲队长的伤势太过严重,就好比即将干涸的涓涓细流。 如果自己向红甲队长体内灌输灵气,的确可以将「河床」充盈,可一旦自己用力过猛,也极有可能破坏「河床」… … 「对对对!都往那边挖!」 「挤什么挤!你们几个去红雾那边!」 「哎!跑什么?我又不是唐老大,还能害你们不成?我的意思是让你们挖出一条沟来延缓红雾扩散,不然今日谁都别想活!」 比起红甲队长,马老三的伤势其实差不了多少,但这厮 现在竟然能扯着嗓子大呼小叫指挥起妖兽来,好像个没事人一样。 「唉…现在只能希望这群家伙能争点气了…哎哟!」马老三一边念叨着一边转过身来,却被身后的乌凡吓了一跳。 「马老三…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大人…您有话直说…」知道了乌凡身份,马老三的称呼却是未改。眼看着对面这人目光闪烁,马老三竟没由来的一阵心虚。 「可不可以让我来帮你治伤?」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原来大人还懂医术?」马老三一阵激动答应不迭,然后却是不解问道:「可是大人,老三不明白,这治伤明明是您来帮我,为何要说是我来帮您?」 「答应就好!至于原因嘛,待会儿你就明白了…」乌凡咧嘴一笑。 …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红甲队长捏了捏拳头,然后撩衣便拜。 在乌凡使用了灵气扶正之法后,红甲队长的伤势果然恢复了不少,虽然还达不到完好如初的地步,却也没有了性命之忧。 「不必客气,你没事就好。」见到红甲队长恢复了精神,乌凡这才长出口气。 站起身来,红甲队长这才发现那马老三正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打蔫,也是一脸不解:「大人,他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是…」 「哦,他只是太过疲惫而已,不必担心。」乌凡尴尬笑笑,指了指远处,「那边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你可能看出是什么情况?」 「那边与红蚁王住处的通路逐渐上行,看样子应该是他们挖低了一些。不过看样子应该差不了太远,大人尽管放心,咱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等到红甲队长离去,乌凡才俯身看向了马老三:「马老三,你没事吧?」 「大人,您那究竟是何种医术?为何我总是感觉身子里面胀得难受…」马老三痛苦道,此种酥麻酸胀竟比之前的伤痛还要难忍。 「放心,你只要起来活动活动应该就会好的…」 「应该?」马老三哭丧着脸。 「一定,我是说一定会好的。」乌凡急忙改口。 在观察了红甲队长与马老三的状况后,乌凡发现前者的伤势要比后者严重许多,尤其是那五脏六腑都有破裂的危险,如果自己没有控制好灵气,非但无法治愈伤势,反而让红甲队长的五脏六腑破裂而亡。 于是乎,他便将主意打在了马老三的身上。 虽然都是妖兽,马老三却是皮糙肉厚,完全可以承受得住自己在他身上折腾。 一番尝试之下,乌凡终于能将灵气控制在一个平稳的状态,将红甲队长的伤势解决,只是可怜了马老三… 按照乌凡的指示,马老三站起身来原地跳了几跳,果然发现体内的酸胀减弱了许多。 … 乌凡这边忙得热火朝天,唐老大这边同样是不轻松。 虽然他能运转晶核将红雾散发出去,自己却也不敢动摇半分。 本来他以为只要时间足够,便能将所有人解决。只是此时此刻,看到这群妖兽挖沟的挖沟,开路的开路,完全将自己晾在了一旁,好像他已经不会构成任何威胁。 尤其是当他见到红甲队长与马老三在刺瞎了自己一只眼睛那家伙手中伤势痊愈,更是怒火中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不能走…你们都不能走!」 唐老大看向了手中晶核,眼中忽然出现了一抹狠色。只见他单手将其托住,另外一只手掌径直拍向了身旁尖石,下一瞬间,这只手掌就被尖石洞穿。 「咦?唐老大疯了?」马老三正在蹦蹦跳跳缓解胀痛,被唐老大这一嗓子引去了目光。 「不好!你们动作快点!要来不及了!」红甲队长同样察觉到了那边状况,急忙将手中工作扔给旁边妖兽,向着乌凡这边赶了回来。 「怎么回事?」感受到红雾状况不对,乌凡急忙问道。 「是血祭!这唐老大想用血祭!」 红甲队长解释说,他曾从红蚁王口中听到过一件事情:这晶核本是至邪之宝,是被妖皇大人净化之后封印在了此处,才侥幸被红蚁王所得。 而当初红蚁王之所以留在此处并不是为了占据晶核,而是受到妖皇命令看守此处。至于那晶核外的护罩,就是为了避免晶核受到污染的纳邪遮挡! 听到熟悉的妖皇二字,乌凡眉头拧了起来,难道说锁妖塔中真有这样一位强者存在?若真是如此,为何自己从未听说? … 知道事情真相的往往寥寥无几,至与之前唐老大从红甲士兵那里听来的,不过是以讹传讹。 但不管故事真假,这血祭却是真实存在的,唯一不同的就是关于血祭一词的形容!但这,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只要将血液提供给晶核,便能让它发挥出更大威力!血液越多,威力越强! 从红甲士兵口中,唐老大早就逼问出了此种事情,所以在他见到文老四的血手印对护罩产生影响时,便下意识就以为这护罩同样要用血液献祭。 牺牲了文老四,唐老大歪打正着地打开了护罩,本以为自己完全用不到血祭之法伤害己身,却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远远超乎了他的预料… 可是,随着自己的血液缓缓低落,又被晶核贪婪吸收,唐老大眼中忽然炙热起来,感觉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 受到血祭加持,那红雾的颜色已经由艳红变得暗淡,由微波荡漾变成了浪涛汹涌,已经越过了地上沟壑向着对面涌来! 「隆隆隆…」忽然,此处地面传来一阵颤动,让一众妖兽站立不稳,纷纷抱成一团。 「不好!难道是此处地面已经承受不住红雾侵蚀,就要垮塌了吗?」红甲队长面色惨白,「马老三,你带大人先走,我来想办法阻止唐老大!」 「刚刚如果不是我拉你一把,你早就葬身在了红雾之中!还在这争什么风头?」马老三的声音有些苦涩,「二哥大仇未能得报,我从来没有打算活着离开…所以,大人就交给你了,唐老大交给我来解决!」 说着,马老三倒也果断,直接两脚一蹬迎着红雾冲去,分明是在自寻死路! 而就在马老三即将消失在红雾的刹那,却有一道土墙拔地而起,直接将马老三从空中拍了下来,滚回了乌凡身前…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三四章 红潮朦胧胭脂气 晶核重组化星辰 从马老三口中听说了单老二的事情,乌凡心中十分感慨。 尤其是此刻马老三的举动,更是让他内心触动,没想到妖兽之间竟然也有情深义重! 他本想阻拦,只可惜马老三的速度相比之前又快了几分,竟好似离弦之箭,眨眼之间就要与红雾亲密接触。 乌凡眉头紧拧,眼前的红雾同样不比之前,就算马老三再皮糙肉厚,也没有半点希望能坚持到唐老大面前… 但是,马老三离开得快,意外发生得更快,只见他人还在空中,迎面却忽然有一堵土墙拔地而起! 马老三哪里能反应过来?与这土墙撞了个结结实实… 「什么情况?」乌凡与红甲队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古怪。而周围的妖兽也是呆若木鸡停下了手上动作,一时间此处落针可闻。 这一撞力道不小,马老三已经是眼冒金星,好似浑身筋骨都散了架,哼唧哼唧的说不出话来。 而就在此时,一道人影的出现,终于打破了这种沉默。 「六子?」乌凡惊呼。 这人他并不陌生,但他实在想不明白,六子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大人,这位你认识?」红甲队长正要出手,听到乌凡喊出了对方名字急忙停下动作。 乌凡微微点头,然后向着旁边看了一眼:「六子,木前辈与肖劼呢?」 「哪来那么多废话,你是走还是不走?」六子依然态度恶劣。 「大人,这位是敌是友?」感受到对方出言不逊,红甲队长心中不爽。 「这个…」乌凡心中苦笑,急忙解释误会:「不必担心,他是来帮忙的…」 说着,他又看向了六子:「六子,这两位也要与我一起…」 「与我何干?」六子语气有些不耐烦,直接在就近墙上分开了一条通路,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不要介意,他就是这个臭脾气…」乌凡耸了耸肩,然后俯下身子,「马老三,你可还能站得起来?」 「哎哟…」此种回应已经表明了他的状况。 「大人你先走,马老三交给我。」红甲队长脚上一挑,将马老三扛在了身上。 「咔…咔…哗啦啦啦…」 说话间,马老三在土壁上留下的那道裂缝突然扩散起来,让其再也坚持不住红雾侵蚀,瞬间崩塌,将一片汹涌红雾放了出来,好似猛兽出笼! 也许是因为此片红雾积攒了太久,竟然形成了滔天巨浪,向着他们所在的地势高处涌了上来,想要离去,已经时间不够。 「还在磨蹭什么?早知你要送死,我又何必救你?」六子发现不对,面色难看无比。 「送…大人…走…」马老三咬牙挤出了几个字。 「大人!」红甲队长左右为难。 「来不及…来不及了!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的!」眼前的红雾虽然不似火海那般炙热,但所经之所的惨状却证明了其中有威胁暗藏。 眼看着红雾就要将身下的通路吞没,乌凡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灵气既然能对伤势奏效,或许也能抵抗住袭来的红雾! 来不及多想,乌凡只能咬牙祈祷:「我乌凡好歹也是五行之人,虽然是魂体之躯,只要能感受到灵气存在,就应该能使出五灵术法!」 想到此处,乌凡目光一厉,沉声道:「灵气听令,化为我用!」 话音一落,乌凡果然感觉到某样东西开始与自己沟通起来。 「土水火金木,金水木火土,土来!」虽然多年未用,乌凡仍然记得五行术法的拗口口诀。 两道土壁拔地而起,在那地势凹处形 成了两道堤坝,但与六子不同的是,乌凡的土壁上竟被镀上了一层薄光。 说来也怪,本来浩浩荡荡的红雾在遇到土壁阻拦之后竟然停在了原地,只剩下了滋滋作响。 虽然此举奏效,但乌凡却感觉自己的精神一阵恍惚,险些与灵气断了联系。 「六子!不要管我!带他们走!」乌凡不敢挪动,生怕移动会让自己分神。 「六子才懒得管你…」六子貌似看出了乌凡的窘境,目光有些复杂,对着红甲队长催促道:「不想死就快点!」 红甲队长虽然不甘,却也不想耽误时间,只能狠心跳下高地,进入了洞口。 「大人,快过来!」将马老三背好,红甲队长对着上方的乌凡伸出手来。 「六子!封闭洞口!」乌凡没有回应,只是摇了摇头,对着六子喝道。 「……」六子沉默不语。 「还愣着干什么!来不及了!」恍惚感觉愈来愈强烈,乌凡已经很难将灵气维持。 「等等!来得及!来得及的!大人…您快过来!」红甲队长已经声音嘶哑。 「废话真多!六子做事还用你教?」六子没理红甲队长说些什么,眉头一皱便将洞口封闭起来。 下一瞬间,只见那两道土壁终于破碎,让红雾将凹地灌满,将乌凡困在了孤岛之上。 另一边的妖兽终于挖开了洞口,已经争前恐后地离开。虽然也有妖兽看到了这边状况,却只能有心无力,在后面的推搡下匆忙逃命去了… 「这下总该结束了吧…」周围的红雾愈涨愈高,就要将乌凡所在的孤岛淹没。 比起绝望,乌凡心中只是无奈,对着身旁那人叹气道:「你这是何必?」 原来乌凡并不孤独,还有六子在他身边。刚刚在紧要关头,六子竟闪身从那即将封闭的洞口中跳了出来。 「六子做事还用你教?」六子语气依旧冷漠,沉默半晌,他又喃喃道:「你就当六子和你一样,是个傻子吧!」 「我认识的六子机灵得很,绝对不是傻子…」乌凡笑笑。 「秀秀…」看着眼前的红潮,颜色好似胭脂一般,六子只觉额角微痛,忽然问道:「你可认识秀秀?」 「秀秀?秀秀是谁?」乌凡疑惑,这个名字他好像没有听说。 「六子不知,只是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个名字。」 说着,他又喃喃低语了一句:「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不知为何,这个名字竟有几分胭脂味道。」 「看不出来,你还颇有几分文采。」乌凡又笑,好似眼前的夺命红潮不过是夕阳美好,「难不成这位秀秀,是你用胭脂骗来的?」 「什么叫骗来的?」六子罕见地面上一红,然后语气再次冷了起来:「你这家伙,少来和我套近乎!」 「……」 … 红雾之中,唐老大的单掌已经没了血色。但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红雾映射,面上却是一片潮红。 虽然,中途出现的土墙让他有些意外,但是见到那般防御都在红雾之中崩塌,便知自己只要再多坚持一会儿,那些叛徒也会迎来同种下场! 「死!都得死!妖王之位已半入我手,呷呷呷…」唐老大已经忍不住憧憬起未来的美好。 可他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了一声嗤笑:「就凭你?哈哈哈…还差得远呢!」 「谁!」唐老大一惊,此处已被红雾铺满,完全不可能有人存在。 「放下晶核,它不属于你。」一道身披亮红斗篷形容瘦弱的身影从暗红雾中走了出来。 「红…红蚁王?」唐老大声音有些发颤,「你… 你怎么在这?你不可能这么快回来!」 他从文老四那里听说红蚁王前去帮忙,短时间内无暇脱身。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是红蚁王,而是晶核之中储存的一道幻象。」对面的幻象幽幽说道,虽然红雾荡漾,身上的斗篷却从未动摇半分。 「放下晶核,速速离去,这是为你好。」这幻象再次劝道。 「幻象?区区一个幻象也敢对老夫大放厥词!」唐老大眼睛一眯,有了几分底气,「想让老夫放下晶核?呷呷呷,白日做梦!如今老夫得到晶核,此处地盘便归老夫所有!该离开的应该是你!」 「这晶核不是你能驾驭的,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幻象不怒不恼,依旧语气淡然。 「放屁!这叫无法驾驭?别想在老夫面前耍什么花招!」唐老大紧紧将晶核抱在怀中。 「最后一次提醒你,将晶核放回原处,千万不要逼我动手。」幻象道。 「就凭你?区区一个幻象,能有什么本事?」唐老大目光阴冷。 「如果只是对付你的话?连我这幻象都是多余。」 「装模作样!别以为老夫会怕了你!给我死吧!」幻象的语气越是轻描淡写,唐老大越是愤怒,单手斩向幻象。 「早就说过要你将晶核放回原处,你就是不听。」 幻象话音刚落,唐老大便觉眼前一花,这晶核竟在自己手中化为了碎片,好似红色冰晶一般将自己围在了中央。 短短瞬间,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便见晶核已经完好无损地回到了石柱之上。 「唔…」一口浊血从口中喷出,唐老大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被刺成了筛子,浑身上下千疮百孔。 「这晶核…到底是…什么…」唐老大口吐血沫,艰难吐出一句话来。 「我早就和你说过,这晶核不是你能驾驭得了,你还不信…」幻象无奈道,「它就好像是一只贪婪的野兽,就算你喂饱了它,却也不是它的主人!」 「为什么…你…可以…」唐老大还是不甘。 「因为主人承认了我,将我变成了野兽…」幻象颇为感慨。 「你…是…晶核…」恍然大悟,却为时已晚,唐老大眼中只剩下无穷的恐慌。 「我并不完全是晶核,但你这么说,却也没错…」幻象一虚,化为了一道光芒,护在了晶核之外。 「你的主人…到底是…谁…」唐老大自知身死,却不想留下遗憾。 「本来,你这种家伙是不配知道主人身份的!但是见你命数将尽,就算告诉你也是无妨。」幻象的声音再次响起,然后贴在了唐老大耳边,说了些什么。 「竟然…是他…」 得到答案,唐老大眼中难以置信的光芒终于随着绝望一同消散掉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三五章 身披斗篷书生气 不磨刀枪修书匣 恍惚之间,乌凡觉得面上一阵发痒,有一道热气若有若无地扑面而来。 他皱皱眉头睁开了眼睛,只见一张大脸正撅着嘴向自己靠近。 「砰!」 「哎哟…你干嘛…」马老三被刚刚醒来的乌凡一脚蹬在胸口,仰面摔在了地上。 「马老三?」眨了眨眼,乌凡打量了一眼四周,「这是什么地方?」 「还能是什么地方?当然是红蚁王的地方。」马老三一脸郁闷,嘟囔道。 他听红蚁王说,受到红雾影响的人眼白会有血丝出现,便想前来看看乌凡现在恢复如何,却没想到自己才刚刚来到后者身前,就被一脚掀翻了过去,好似后者早有预谋… 「红蚁王的住处…」乌凡揉了揉额角,努力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他隐约记得昏迷之前听到了唐老大曾经与人交谈,难道说那人是红蚁王? 实在想不明白,乌凡忽然腾地一下跳到地上:「六子!六子呢!」 「六子?哦…那家伙还在隔壁昏迷着呢!」马老三揉了揉头顶大包,脸上郁闷更浓。 「马老三!你不去为大人检查伤势,为何要坐在地上偷懒?」红甲队长才一进门就见到马老三坐在地上,略带责备道。 可他才一转头,就见到乌凡好端端地站在地上,急忙绕过马老三来到了乌凡面前,腾地一声跪了下来:「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马老三愣了一下,也蹭着膝盖滑了过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乌凡俯身将二人搀扶起来。 拍拍身子站了起来,红甲队长微微欠身:「大人,红蚁王要见你。」 「那时…真的是红蚁王?」乌凡微微挑眉。 「大人您说什么?」红甲队长没有听清。 「没什么…咱们快走吧,正好我也要感谢红蚁王。」乌凡摇头,然后有些担忧:「六子那边…」 「大人不必担心,六子那边有人负责。」红甲队长深吸口气,吩咐道:「副队长,那边交给你了,千万不能疏忽!」 「副队长?」乌凡心里又是嘀咕,暗道这副队长不是已经遭人毒手了吗? 「放心吧!包在老三身上!」马老三拍拍胸脯应了下来,告辞一句蹬蹬几步离去了。 见到乌凡一脸古怪,红甲队长微微一笑:「正如大人所见,这马老三已经是我们红蚁军的人了。」 一边走着,红甲队长一边为乌凡解释。 红蚁王赶回来时,恰巧迎面撞上了那群逃命妖兽,便挥手将它们全部抓了起来。 他性格开明,从来不杀屈人之兵。所以在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并没有对这群妖兽赶尽杀绝。 因为这次损失实在不小,在深思熟虑之后,红蚁王给了这群妖兽一个选择机会,一是留下追随自己,二是离去。 这群妖兽能活到今日,靠的不仅仅是莽撞。他们知道此处没有靠山很难生存,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留下。 而马老三作为仅存的「头领」,本身实力又是不俗,自然替代了副队长的位置。 得知了来龙去脉,乌凡也对这尚未谋面的红蚁王多了一丝赞许和好奇,能在此种蛮荒之地当上头领,不是没有原因的。 「红蚁王,您要的人我带到了。」没过多久,红甲队长就将乌凡带到了红蚁王的住处,然后对着里面恭恭敬敬地打了声招呼。 说完,红甲队长并没有进去的意思,稍稍躬了躬身,便倒退着离去了。 「请进来吧。」一道轻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进入房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巨大的壁画,这壁画生在墙壁之上,完全是被人雕刻而成。 沿着壁画向下看,只见此处一个个书套、函盒堆成了小山。 见到眼前状况,乌凡面色一阵古怪。他顺着破碎函盒的缝隙向着里面看去,发现其中盛放着的果然是书册! 用函盒盛书本是正常之举,并没有什么稀奇,但是书籍出现在锁妖塔中这件事,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尤其当他见到函盒旁边还有普通人家常见的那种夹板书槴,更是感到瞠目结舌。此种对书册分门别类之举,对凡人来说都是劳心伤神之事,哪里还像是妖兽所为? 「此处有些杂乱,还望先生不要见怪。」 小山之后,出现了一道披着亮红斗篷的瘦弱人影,如果不是乌凡提前知晓,只会将红蚁王当成了红衣书生。 「乌凡多谢红蚁王救命之恩。」收回心中惊讶,乌凡急忙道谢。 「不敢当,不敢当…是小生要谢先生才对。」红蚁王谦逊道,「不知先生可否有空,来帮小生一把,小生现在可是头疼得很啊…」指了指面前的小山,红蚁王耸了耸肩。 本来红蚁王这里干净整洁得很,是因为那些妖兽从红蚁王这里逃命经过,才将此处搅得乱成一团。 而这还是那些妖兽提前知道此处是红蚁王的住处,要是换做其他地方的话,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 自从进入锁妖塔,乌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体验过了一遍,一颗心基本就没有放松的时候。所以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在锁妖塔中如此清闲。 整理书套,修补函盒,拉紧书槴,此种行为在锁妖塔中完全可以说是一种全新体验… 「有了先生帮助就是不一样。」见到书套已经完好如初,红蚁王忍不住翻看起其中的书册来,面上也出现了一丝淡淡笑容,长吁口气。 乌凡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聚精会神,只觉得头晕眼花。上次自己见到此种情况还是在地府的吏殿,也不知道那青舍是如何忍受下来… 「红蚁王,您找我过来,该不会只是为了这种事吧?」见到红蚁王双手捧书爱不释手,乌凡一脸古怪。 「当然不是。」红蚁王恋恋不舍地将书册放回面前的六合套中,然后示意乌凡在屋中椅上坐下。 「听副队长说,先生这次来,是为了那外来者的事情?」忙完了自己的事情,红蚁王也不拖沓,直截了当道。 马老三之前答应过,只要自己肯帮忙,就会将外来者的事情告知。如此看来,前者应该是将这件事情托付给了红蚁王。 「不错!红蚁王您对他有多少了解?」虽然每次都是失望,乌凡却始终没有放弃任何一次能得到线索的机会。 「先生是从外面来的,对于此人应该不会陌生…」 闻言,乌凡稍显错愕,没想到红蚁王竟能一眼看穿自己身份! 不过他也只是惊讶片刻便平静下来,毕竟红蚁王与木千仞交集不浅,尤其是他又一口一个先生叫得亲切,或许是从后者那里听说了什么也不一定… 乌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等待着红蚁王的下文,不管这下文是否会让人失望。 「此人就是黑鹏王。」没有任何拐弯抹角,不带任何言语修饰,红蚁王十分果断,道出了这外来者的姓名。 沉默半晌,乌凡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这个名字在脑子中转了一圈,要被当成耳旁风释放出去,才被他急忙抓回手中。 「黑鹏王?」乌凡感到难以置信。 「黑鹏王。」红蚁王重复道。 「除了黑鹏王…此处的外来者是否还有别人?」乌凡再次确认。 「没有。十二层中的外来者,只有黑鹏王一人。」 「是他,竟然是他!」 乌凡是从化蛇口中得知英雄盟要找的人就在十二层中,所以才心生好奇想要来探个究竟。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英雄盟要找的人竟然会是黑鹏王… 难怪当初泱都会沦陷得毫无征兆,如此看来应该是这黑鹏王早就与英雄盟背后那人勾结起来!所以说,英雄盟在尚未成型之前,背后那人就已经有了此种预谋! 既然这位「功臣」被安排在这里,背后毫无疑问地还有其他阴谋! 所以那化蛇说的有关黑鹏王的悲惨遭遇,如此看来应该只是英雄盟为了掩盖真相的惯用伎俩。 乌凡心中已经怒不可遏,但还是勉强保持着平静:「红蚁王,您可知道黑鹏王现在何处?」 红蚁王没有回话,而是从书架上端下了一个木匣,取出了一幅地图。 他探手在地图上圈掉了几个位置,然后指向了一处黑线纠缠的标记:「这位黑鹏王的位置无人知晓,但据小生推测,他现在极有可能往这边去了。」 顺着红蚁王的指向看去,乌凡艰难地辨认出那黑线中的三个字眼—千针林。 从红蚁王的位置到千针林倒是不远,从地图上看,只有一条没有名字的河流阻拦。 乌凡仔细确认了一下方位,将千针林的位置牢记在心,便要起身告辞。 「先生留步!」红蚁王捧起了地图,来到乌凡面前,「河的对岸是其他妖王的势力范围,小生实在是帮不上忙啊!」 「这本来就是我的私事,不好将红蚁王您牵扯进来。」乌凡微微摇头,然后歉声道:「只是六子的事情。」 「先生的事,就是小生的事!小生会帮您照顾好他的!」红蚁王轻点胸脯,示意乌凡放心。 心事交代完成,乌凡又要告辞,却再一次被红蚁王拦了下来,心中一阵不解。 「先生不要心急,小生还未与你说明路线。」红蚁王一边说着,一边将地图送到了乌凡面前。 「通往千针林一共有两条路,沿着此处向北是「花伞道」,那边的妖王小生才刚得罪过她,先生若是前往必有危险!虽然这向南的「百孔桥」路途遥远,但那边的妖王态度和善,只要您能保持安静,他就不会出面刁难!」 「花伞道…百孔桥…」乌凡瞥了地图一眼,只见前者那边像是一片蘑菇地,至于那百孔桥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名堂。 这两条路一个比一个远,乌凡并不想浪费时间:「多谢红蚁王指点,不过我水性尚可,从那河上游过应该没有问题。」 「万万不可!」红蚁王面色大变,「实在抱歉!是小生疏忽!竟然忘了将这件事情告诉先生!」 乌凡还没等发问,便听红蚁王继续叮嘱。 「先生你在通过百孔桥的时候,千万千万不要看向河中!」 「这又是为什么?」乌凡不明白红蚁王为何会突然这么大反应。 「因为…这条河里面住着一条龙!」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三六章 无名河中得龙讯 黄巾谷中危机藏 有关龙的传说,不仅对乌凡,对于妖兽来说也是十分稀奇。 但这样说又有些笼统,比起人类的好奇,妖兽心中实在是忌惮或者敬畏居多。 就算是红蚁王,在说到这个词时都忍不住压低了声音。 听红蚁王讲,他们这里之所以一直没有妖王,主要也是这条龙的原因。 锁妖塔十二层,妖兽中的能力大者都会各自圈地称王,虽然红蚁王也是王,但他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的王是妖王。 之所以如此,并非红蚁王如何谦虚,最主要的原因是此处河流就在红蚁王的势力范围边缘。在无形压迫下,红蚁王当然不敢逾越王与妖王之间的这道鸿沟。 有关龙的故事,乌凡也有听说,他记得清楚,这件事还是木逢春讲给自己的。 当年的木逢春身在死川国,还是小春子,是受到龙王恩赐木灵珠,才成就了木逢春之名。 乌凡当时也问过木逢春,后者是否知道龙的去向,但木逢春只是摇头,当他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变样,那龙王以及族人也已经下落不明… 如今听到红蚁王这么一说,乌凡忽然思绪万千,怪不得龙族在凡间只剩下了传说存在,难道说它们从那时起就来到了锁妖塔中? 仔细想了想,乌凡又是摇头。 据他从书中了解,龙类皆是出身高贵,栖身纯洁。没有理由也不可能会与妖兽为伍,在锁妖塔这种污浊之地安居。 他试探着问了红蚁王后者是否亲眼见过龙,得到的果然是后者的否定答案,让乌凡更加确定自己猜测。 那黑鹏王的位置不定,乌凡不想浪费时间,已经决定了要从河上径直穿过。但是为了不让红蚁王担心,他并没有说出实情,假意多问了一些关于百孔桥的细节。 「哎呀!站住!你伤还没好彻底,可不能乱跑!」红蚁王住处外,忽然传来了马老三的声音。 乌凡与红蚁王恰好结束了交谈,一齐将目光落在了门口方向,只见那六子急匆匆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没想到六子会出现,乌凡上下打量了后者一眼,关切道:「六子,你没事吧?」 「用不着你瞎操心,管好你自己吧。」六子眼中的焦急褪去,换上了一层冷漠。 乌凡已经习惯了六子这种态度,淡笑道:「六子,我还有事要离开一趟,不如你就在这安心养伤如何?」 「没有这个必要…咕…」六子话说一半,腹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咕噜声。 「哈哈哈…既然如此,先生与这位朋友还请稍等片刻,小生让人为您准备一些食物。」说着,红蚁王对马老三吩咐了几句。 若是乌凡自己倒是没有这个必要,但看那六子的态度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留在此处。 不管六子是跟着自己还是离开,乌凡实在不好让他受到自己牵连,也只能答应下来。 「红蚁王,您为六子准备就好,我还…还不饿。」乌凡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状况才好,只能如此说道。 「先生放心好了,小生这食物并非稀缺之物!」说着红蚁王压低了声音,「而且它还可以滋补您的魂相。」 乌凡闻言一愣,看来这红蚁王的确是与木千仞有过交流无疑… … 「先生,小生在这等你回来。」红线边缘,红蚁王抱拳道。 乌凡下意识瞥了身旁的六子一眼,后者却是冷哼一声转身便走,让他一阵无语。 「那…到时候就麻烦红蚁王了。」乌凡急忙回礼道谢。 「不麻烦的,为先生做事是小生的荣幸。」红蚁王又是一脸真诚。 「乌凡告辞。」见到六子这么一会儿已经快不见 了人影,乌凡匆匆忙忙丢下一句。 「恭送大人!恭送大人!」见到乌凡离去,红蚁王身后的一群妖兽在马老三的带领下呼声震天。 乌凡嘴角一颤,头也未回地加快了速度,若是被旁人看见这种架势,怕不是要将自己当成了妖王… … 就要离开了树林遮挡,迎接乌凡的是一片风沙。 「我说六子…」 「脚长在我自己身上,六子想去哪就去哪,用不着你管!」回应乌凡的又是一道冷漠声音。 乌凡顿觉头疼:「谁说让你回去了,我的意思是前面风沙太大,想在这补给一下。」 「真是麻烦。」六子犹豫片刻,还是转身坐了回来。 刚刚路上,乌凡只要一问什么,六子就会加快速度。如今终于得到机会,乌凡就要再次开口。 「脚长在你身上,你爱去哪就去哪…」这次乌凡学聪明了,提前抢了六子的台词,「所以你先不要急着走,我要问你的是其他事情!」 接过乌凡递来的包裹,六子取出里面的食物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点头。 「之前我问过你,木前辈和肖劼他们…」 「被花姬送走了。」六子鼓着腮帮子道。 虽然六子的吃相有些滑稽,但乌凡也不敢嘲笑,担心这臭脾气再也不会开口。 得知木逢春与肖劼脱离危险,乌凡心口的一块巨石总算落下:「那你呢?你怎么没一起离开?糟糕…」乌凡话音刚落便有些后悔。 「脚长在我自己身上,六子想去哪就去哪,用不着你管!」 果不其然,六子又给出了同样答案… 见到六子不再理睬自己,乌凡也识趣地没再发问,对包裹中的食物产生了好奇。 自从接过包裹,他还没有看过里面是什么东西,也有些好奇是何种食物能让六子吃得如此专心… 探手进去,乌凡只觉一阵松软,起了浑身鸡皮疙瘩。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还以为自己摸到了某种蠕虫。 小心翼翼夹出来一看,乌凡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种细长条的东西只是一条菌子… 乌凡试着浅尝一下,只觉得一种鲜嫩绵软在口腔之中炸裂开来,也忍不住学着六子那般,一口将其吞入了口中。 「红蚁王说他得罪过花伞道的妖王,该不会是因为这些东西吧…」一边吃着,乌凡忍不住怀疑道。 … 眼前的风沙愈来愈强,几乎要将此处天地连成一色。可乌凡却是不急不躁,正在轻轻点着手指算计时间。 按照红蚁王的解释,此处名为黄巾谷,是因为恶劣环境所以得名。 虽然此处狂风来得剧烈,但去的也是突然,等到日上三竿便会彻底消散。 本来按照乌凡的速度,他们赶到此处时,应该不会遇到狂风阻拦。只是因为六子走得实在太快,才在狂风未散时来到了近前… 六子本想利用土遁本领开路,但那红蚁王却说出了他的地界后最好不要随意暴露自己的本领,以防被一些居心叵测的妖兽怀疑他们有争夺妖王之位的企图,从而路遇阻挠…前者也只能暂时作罢。 虽然乌凡还有几只小鬼儿傍身,就算有妖兽惦记也不会成为威胁。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出门在外最好还是低调一些,毕竟自己真正要解决的是黑鹏王这个威胁! 一连吃了几条菌子,乌凡竟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看来这菌子真像红蚁王说得那样存在奇效,真能影响到自己的魂相。 倏地,风止。 前一刻还黄沙昭昭的天空竟在短短瞬间清明起来,现出了此处的本来面貌。 按照红蚁王的指引,乌凡本该沿着黄巾谷一路向右,但他早已坚定了心中想法,要向着河心方向通行。 张了张嘴,乌凡本来想要提醒六子一句,但是临到开口却又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向前离去了。 … 不管是从地图上看,还是红蚁王口中形容,这黄巾谷都没有多大范围。 可乌凡与六子已经在这深谷下的一线天中走了大半个时辰,却还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浪费时间!」 六子越走越是厌倦,随手在脚下凝出了一个「土筏」,然后「乘风破浪」,在短短瞬间就抢先了数丈距离。 「等等!」乌凡眉头一皱,高声喝道,声音久久不能消散。 「怎么?可是要我捎你一程?」六子虽然嘴上不耐烦,却还是停了下来。 「六子!快收了术法!」不知为何,乌凡总是感觉哪里不对,语气凝重起来。 「大惊小怪。」六子前后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危险存在,冷声道:「慢慢走吧,懒得管你。」 说着,六子便像离弦的箭一般,驾驭土筏化成了一个黑点。 「难道真的是我多心?」就在刚刚,乌凡心中出现了一丝莫名悸动,这种感觉与每次遇到危险前的情况完全相同。 虽然他的未然之眼还没恢复,但此种影响却在魂相上体现出来。 「你们两个偷偷跟上,记住,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乌凡又在掌心开启鬼门,将两只小鬼儿召唤出来。 然后便见两道拇指大小的黑影跳了出来,一左一右消失在了山谷两侧的阴影中。 … 「头儿!他…他又出来了!」谷壁之中,一道灰影匆匆赶了过来。 「出来了?谁出来了?」台阶上面是一个肥头大耳眯眯眼的家伙,他醉醺醺地打着酒嗝道。 「就是小的之前说过的,刺瞎了唐老大一只眼睛那个家伙!」那灰影声音焦急。 「哦…什么!」这眯眯眼的家伙缓过神来,却还是没太清醒,「你给我再说一遍,到底怎么回事?」 「头儿!我听说是那小子刺瞎了唐老大引起事端,然后又追着唐老大进入了红蚁王的地盘…就在刚刚他已经从红蚁王的地盘离开,向着咱们这里来了!」那灰影断断续续道。 肥头大耳眯眯眼的家伙身子一抖,那些暴露身外的肥肉竟被收回到了衣服之中,真是好生神奇! 只见他将白花花的指甲一松,放下酒壶站起身来,脸上的难以置信已经盖住了油光:「你说…他进入了红蚁王的地盘,你确定?」 「这是小的亲眼所见,小的不敢说谎!」灰影连连点头,然后问道:「头儿!这家伙…会不会是红蚁王的人?」 「不可能!红蚁王不在家时,从来不会让手下惹是生非!」 「话是这么讲没错…可是头儿您有所不知,我在那边潜伏时,恰巧见到红蚁王从花伞道归来,只是没有插手而已!」 「什么!」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三七章 多疑害人引恶果 落石平静电光迎 黄巾谷外的风沙已经停止,黄巾谷内却响起了一片喧嚣。 此处黄巾谷内,说的并不是两侧石壁包夹的一线天,而是那坚固紧实的土壤深处。 听说红蚁王归来,本来安静的空洞处挤满了妖兽的脑袋,七嘴八舌地嚷个不停。 「安静!」眯眯眼儿被吵得实在头疼,厉声喝道,「你去把唐老大请来,我要问问是怎么回事…」 「头儿…恐怕不行。」灰影缩了缩脖子,「那唐老大已经死了。」 「死了?」眯眯眼儿有些惊讶。 「没错,不仅是唐老大,就连那文老四也是同样结果。」灰影颤声道。 「唉,这群家伙好端端地为何去打扰红蚁王?只能怪他们不守规矩…」眯眯眼儿只能叹气。 「可是头儿,那红蚁王自从花伞道归来就一直没有出手,这一切都是那小子干的!」灰影见到眯眯眼儿误会,急忙为他解释清楚。 酒气上头,眯眯眼儿一时没有捋顺明白,又与灰影语言来往了好一阵子才将条理弄清。 「难道说…这小子真的是红蚁王的人?可我之前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情实在蹊跷…」眯眯眼儿在身上蹭了蹭花白的爪子,「罢了罢了,唐老大一死也为咱们免去了不少麻烦…所以就任他去吧!」 言罢,眯眯眼儿又提起了酒壶。 「可是头儿…」 灰影心中又是憋屈又是焦急,当初他是看中了眼前这家伙的实力才选择跟随,却没想到他就是个酒蒙子,任何话语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有上进之心。 「还有什么事?」 「我说那小子他又出来了!」灰影觉得自己说的不够仔细,急忙补充了一句,「他已经离开了红线范围!」 「是吗…」眯眯眼儿打了个酒嗝,「不知道又有哪个家伙要倒霉了…」 「头儿…」 「三番五次扫我酒兴,你到底有完没完?」眯眯眼儿不悦地将爪子在地上一刮,瞬间在坚硬的台阶上留下了几道抓痕,好似抓在了豆腐上一般。 灰影虽然胆怯,但为了自己性命着想还是咬牙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语:「头儿,我说那小子已经从红蚁王的地盘离开,向着咱们这里来了!」 「哦…啊?」眯眯眼儿身子一颤,酒壶在台阶上啪地摔成了几瓣。他出了一身冷汗,散去了大半酒气,终于清醒过来。 「戒备!快随我戒备起来!」眯眯眼双爪齐动,在石屑纷飞之中向着黄巾谷上挖去。 … 本来粗糙的石壁上,无端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孔洞,而每个孔洞之中都探出了一个脑袋,好似没有头发的毛孔。 久在地下生活,这群妖兽视力极差,只能看清眼前一片杂色,实在难以分辨出是否有人通行。 「那边陷阱布置得如何?」眯眯眼儿忽然开口。 「头儿!按照您的指示,我们已经将那边的岩壁挖松!到时只要您一声吩咐,我们就会出手让它坍塌下去,将经过的人掩埋其中!」 「嗯…都给我听好了!今日他们是死于意外,就算到时候红蚁王想要以此做文章,也捉不到任何把柄!」酒醒之后的眯眯眼儿眼中满是精明,与之前的他判若两人。 「可是头儿!他们真的会从下面经过吗?」那灰影还是有些不放心。 「想要来到黄巾谷上只有两条路,而最近的一条已经被我下令斩断,他们想要过来,就不得不绕过峡谷!」 「头儿英明!」灰影松了口气。 对于酒醒状态的眯眯眼儿,灰影还是信得过的。虽然这位视力不佳,感应却是极强! 除非那小 子始终蹑手蹑脚,那算他们倒霉。不然只要弄出些能量波动来,就逃不过眯眯眼儿的察觉! 「嘘!」 突然,眯眯眼儿做了个噤声手势,然后将双爪嵌入石中沉默起来。 感应散去,回应自己的是一道道涟漪般的波纹。 「就是现在!动手!」 … 身处一线天中,乌凡总是不安。 尤其是看到了面前路上大小不一的落石,他更是觉得晴朗的天色再次杀气迷空。 自从未然之眼与自己融为一体,乌凡总是能提前察觉到危险存在,而就在六子祭出土筏的刹那,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也在瞬间清晰起来。 他想阻止,已经再来不及,只见六子已经抢先一步消失在了眼前。 果不其然,六子才刚刚离去没有多久,面前远处的石壁上便裂出了无数锋刃,几乎要将这狭窄的一线天遮满。 先见其影,再闻其声。 乌凡的一声惊呼才刚出口,便被隆隆的落石声揉碎其中。 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身后的退路已经完全被坍塌下来的巨石阻拦。乌凡急忙召出一只小鬼儿,让它将自己背在身上,钻进了面前的瘦削石雨中。 吸收了黑影后,小鬼的身法非常了得!在大大小小的石刃中躲避得游刃有余,竟然没让乌凡受到半点伤害,终于熬过了这场「骤雨」停歇。 尘烟散去,看着面前被石锋筑起的坟墓、囚牢,乌凡的心中满是焦急。 「嗖…」突然,两道身影无声无息地落在了乌凡身后。 察觉到身后异样,乌凡急忙回头看去,心中的巨石总算落下:「你们没事吧?」 「哇哇!」两只小鬼精气十足。 微微点头,见到趴在小鬼儿背后的六子面色惨白,身上却又没有外伤,乌凡心中十分不解:「六子,你怎么了?」 六子闻言只是双唇紧咬,一言不发。 乌凡正在疑惑,却见另外一只小鬼儿跳到了六子面前,突然哇的一声大叫,然后六子的面色竟然再次苍白几分。 见状,乌凡哑然失笑,六子之前明明见过这几只小鬼儿,为何现在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过他觉得就算自己发问六子也不会回答,只能呵斥住了这几个捣蛋的家伙:「你们几个不要闹了,快去寻找路线离开这里!」 这山体破裂事发突然,实在很难预测是否还有后续,虽然几只小鬼儿行动敏捷,乌凡却不敢拿命来赌。 好在几只小鬼儿去了没多一会儿就发现了一条狭路,乌凡顾不得六子是否愿意,径直让小鬼儿将他们二人扛在了背上。 … 黄巾谷谷顶,已经铺了一地的尸体,只剩下那眯眯眼儿的家伙独自一人跪在地上。 「饶命,饶命啊!我知道错了,求您放我一马!马老三…不不,三哥!三爷!」 「饶命?呵,要不是老三我动作快,只怕现在已经烂成了一团肉泥!」马老三表情不善。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眯眯眼儿连连哀求,「三爷,这是一场误会,我想对付的其实是那小子!」 眯眯眼儿没想到会误伤别人,已经是满头大汗:「三爷!你应该还不知道吧!那小子杀了唐老大,只要咱们联手,就一定能解决…」 未等眯眯眼儿说完,马老三直接飞起一脚,将他的头颅踢落脖颈,滚下谷中。 「之前说我坏话也就算了,我也懒得与你计较!但是这次你竟敢对大人不敬,让我如何轻饶?」 因为放心不下,马老三便偷偷尾随在了身后,想要为乌凡保驾护航,却没想到自己才刚进黄巾谷就被 乱石铺天盖地砸来,它们非但阻碍了自己路线,还险些让自己殒命在此。 又急又气之下,马老三带着满腔怒火杀上了黄巾谷,将这些罪魁祸首逼到了谷顶一一铲除。 「大人!老三罪该万死,没能保护好您,这…这就以死谢罪!」马老三还未来得及报答恩情,满心愧疚,解决完了这群妖兽就要跳崖赴死。 可他才刚站到山崖边上,就见到两道黑影背着二人正跳跃在乱石之上,消失远方。 「咦?大人…大人还活着!啊…」马老三面上狂喜,却忘了脚下状况,嗖地一声滑落了山崖。 「嘭…」 离开途中,乌凡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奇怪的闷响,可是他回头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只能摇了摇头继续向前。 离开了一线天,乌凡再也没有了那种压抑的感觉,顿觉天朗气清,畅快无比。 收回了几只小鬼儿,六子的面上总算是恢复了一丝血色。 乌凡大概打量了一眼四周,便看到了右侧远处头顶有一道朽木从谷顶向着远处延伸,通向了对岸的林间,应该就是红蚁王说的百孔桥了。 「待会儿我要过河,你是在这边歇息还是…」 「你想歇息就说你想,不要什么事情都扯到六子身上。」六子回过神来,打断了乌凡的话语,「我去那边看看…」 还没走出两步,六子忽然停了下来,声若蚊蚋道:「对不起…」 言罢,他才继续向河边走去了。 「这家伙还真是…唉…」乌凡无奈笑笑,知道六子只是面冷心热,不会表达。 只是他想不通,六子的性格会发生此种变化究竟是受到了锁妖塔还是其他因素影响? 「轰隆隆隆…」 突然的一声巨响打破了乌凡的沉思,他吓得一个激灵,抱着脑袋从石壁下跳了出来。 确认过不是石壁脱落,乌凡顿觉古怪,此刻正是青天白日,难道还能打雷了不成? 仿佛是为了验证乌凡的猜测,只见一道雷霆从天空斜斜劈下,落在了河流对面的千针林中。 虽然此处距离千针林距离遥远,乌凡却能见到那千针林在雷霆的覆盖下镀上了一层银光。 下一瞬间,晴朗的天空突然被黑云遮住,豆大的雨滴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激起了地上的一片土腥。 「这里真的是锁妖塔吗?」乌凡自言自语道。 之前的雪山火海再恶劣也只不过是环境变化,还可以理解为法阵影响,但是眼前的电闪雷鸣与狂风骤雨真实无比,让乌凡越来越怀疑自身是不是真的进入了锁妖塔中… 「还傻愣着干什么?你是准备沐浴更衣不成?」六子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态度。 「想要避雨,快来这边!」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三八章 枝干雄壮坚似铁 纤叶如刺藏雷霆 雷光的每次降落,都会让对面的千针林上镀层银光。就算是隔了条河,乌凡都能感觉到身上微微酥麻,汗毛立起。 「轰隆!」 银光消逝,又是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让乌凡僵在了原地。 他不畏惨白光彩,也不惧万钧雷霆,只是刚刚光芒消逝的刹那,他隐约见到河中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黑影。 揉了揉眼睛,乌凡怀疑是自己看错。但是此刻天色正暗,一条长河漆黑如墨,好似盛满乌云,实在是看不透彻其中究竟有何内涵? 雨越下越大,粒粒银珠织成了片,在天地之间垂下了一抹又一抹的长帘,就好像要隐藏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 乌凡本来是想要跟随六子躲避骤雨,但不知为何还是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河边。 天色阴暗,河色更浓,就算是乌凡目力极强,也无法刺穿水面波澜。 正当他收回心思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恰有一道雷光照亮大地,为乌凡点燃明灯。 目光随着雷光远去,一道巨大的黑影出现在了乌凡的视线里。 此物乍一看好似通天巨树,却又体态柔软,如同柳枝摇摆在春风之中。 「先生你在通过百孔桥的时候,千万千万不要看向河中!」 「千万千万不要看向河中!」 「不要看向河中!」 红蚁王的声音回荡在自己耳边,可乌凡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 雷光消散,万物再次归于黯淡,一道雷声震天彻地,也击穿了乌凡的心灵,让他的魂相透明了几分… … 「啊!」惊呼一声,乌凡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竟然躺倒在地上,身旁的六子身着单衣,正抱着双臂睡得正酣。 站起身来,本想将垫在身下的外衣披回六子身上,可他才刚刚松手,便见六子身子一颤,同样惊醒过来。 顺势穿上外衣,六子一个骨碌站起身来,他瞥了乌凡一眼,淡淡道:「你可还好?」 「我…应该还好…」乌凡揉了揉脑袋,感觉有些记忆不清,他侧着耳朵听了听外面状况,「雨停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雨昨日就停了。」 「昨日?」乌凡一怔,他本来打算雨停之后就动身,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里是什么地方?」打量过四周,发现此处是一处山洞,乌凡心中疑惑不解,总觉得自己好像丢了一段记忆。 「当然是避雨的地方。」沉默片刻,六子没好气道,「你这家伙还真是奇怪,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雨,你竟然还能睡倒河边…」 「啊…」 闻言,乌凡脑子嗡的一声响,他隐约记起了昨夜的一些事情。 当时,就在雷光消散的刹那,他竟在一片漆黑的河水中见到了两只巨大的金色瞳孔,好似日月藏身河中! 而紧随其后的雷霆让他的魂相震慑,心神失守,如此看来自己应该是昏倒在了河边… 「都已经耽搁了一日,还在那里发什么愣?有那工夫不如抓紧时间动身!」见到乌凡一言不发,六子又没了耐心,起身离去了。 「这世上该不会真的有龙吧…」 担心六子莽撞出事,乌凡缩了缩脖子,急忙跟了上去,可他才来到外面,看到河边的情况却是有些瞠目结舌。 「再不过来,六子可不等你了!」六子不知从哪得来了一艘木舟,正撑着船桨等在岸边。 「是吗?我倒不觉得你会忍心将我留下…」 可他话音未落,就听六子冷哼一声,一撑船桨远离了岸边。 「六子!我是在与你开玩笑,你等等我啊 !」 … 摸着船上的划痕,看着六子的疲惫神色,乌凡不用猜就明白,这艘木舟应该是六子将一夜时间花在了上面。 至于这巨木的来历更是显而易见,一定是从黄巾谷上得来无疑。 但现在的乌凡没什么心思道谢,他的双手攥紧木舟边缘,目光不停地扫荡河面,生怕哪里突然钻出个庞然大物来… 好在此行还算顺利,在六子轻快的泛舟下,他们总算安然无恙地到达了对岸。 「你真的没事?」路上六子一直在聚精会神泛舟,此刻转头见到乌凡面色发白,也是心中古怪。 固定好木舟,二人脚下不停,向着远处的千针林走去。 越向前行,乌凡与六子眼中的惊讶越浓,虽然这个词语不太恰当,但这才是货真价实的铁树银花! 这千针林中的树木坚硬如铁,如果六子昨夜得到的是此种树木,别说什么雕刻成舟,只怕是连扒层皮都是枉然。 而且,与寻常树木不同的是,眼前树木的枝干上,本该是叶子的地方完全被银针取代。 虽然这些银针看上去如绒毛一般纤细,却又尖锐非常,在阳光之下凝聚着点点凶光! 六子本想试探一下这些银针的材质能坚韧到何种程度,却被乌凡一把扯了回来。 「拦我作甚?谨小慎微…」六子微微蹙眉,有些不爽。 乌凡摇头笑笑,指向了远处树上挂着的一道焦黑身影:「昨日情形可是历历在目,这里处处透露着诡异,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 说着,他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向着身旁的铁树砸去!那石头才刚一与树干接触,便见铁树之上闪过了一道银光,引得万千银针摇曳起来,发出了一道道滋滋声响。 六子面色微变,急忙缩回了手,再也不敢靠近半分。 千针林虽然范围不小,但好在棵棵铁树之间相隔甚远,倒是不用担心一不小心与其来个亲密接触。 虽然听红蚁王说那黑鹏王就在千针林附近,可自从见过昨夜那般景象,乌凡也不觉得有谁还能安然藏身其中。 「六子,我打算穿过千针林暗中打探一番,不如你留在此处等我如何?」 听红蚁王说,这锁妖塔十二层以千针林为界,对面是另外一脉妖王分支。虽说同样都是妖兽,但对面那些家伙生性邪恶憎恨一切,比起他们更加残忍歹毒! 若是乌凡自己的话,可能还有脱身机会,可一旦带上了六子,必定是会照顾不周。 也许是因为几次险些惹祸,六子这次竟然没有反驳,闻言转身便走。 只是他还没有走出多远,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 「本王让你们守在此处是看住那个混账,可不是让你们来偷懒的!」 「妖王大人息怒,我们没有偷懒,只是昨夜突然电闪雷鸣,让这千针林吸收了天威!我们是迫不得已才躲藏了起来!」 乌凡拉着六子借助着铁树遮掩向前看去,只见河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一群妖兽。 比起之前见过的唐老大、红蚁王一众,眼前的这些妖兽还没有化成人形,依然保持着野性十足的外表。 尤其是正在出声呵斥那位,他浑身披着暗红甲壳,双鳌更是油光锃亮。 「此话当真?」 「妖王大人,小的对您是忠心耿耿,绝对不敢有半点虚言!」 「话说的好听,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是什么打算?」那妖王冷笑几声,忽然从身后甩出了一个钩子,直接将那木舟从河边扯到面前,「你们几个叛徒,一定是想趁老子不在偷溜过去!」 「冤枉啊!妖王大人!」几只妖兽 吓破了胆,「这条河的情况您比谁都清楚,就算我们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胆啊!」 「你们果然有叛变之心!」这妖王双螯一动,便听咔嚓一声脆响,六子辛辛苦苦雕了一夜的木舟就这么断成了两截。 「没有没有!我们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几只妖兽慌忙跪在了地上,连连叩头。 「既然没有,那这东西要如何解释?」那妖王一脸阴沉。 「这…」几只妖兽急得满头大汗,忽然有个家伙眼睛一亮,「大人!昨日那黄巾谷忽然崖壁崩塌,小的以为应该是有人投奔咱们来了!」 「一派胡言!老子在这待了这么久,除了那个不长眼的混账之外,还从未听说过谁能安然渡河!」那妖王一抬双鳌,夹着最近那只妖兽的脑袋,将其提到了身前,「既然你们几个不听话,就来为大家做个榜样吧!」 然后,乌凡与六子眼中光华一闪,眼睁睁地看着那妖兽被狂笑着的妖王挂在了千针林上,瞬间电成了一团焦黑。 见到几只妖兽接连在这位妖王手中化为千针林的养料,乌凡实在心惊。对比之下,这位妖王的残忍程度要比那唐老大更胜一筹。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乌凡拍了拍六子肩膀。 见到自己的杰作损毁,六子恨得牙直痒痒,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只能先跟着乌凡转身离开。 「赤蝎王!你怎么又在对自己人乱发脾气?」阴仄仄的笑声响起,只见一个毛发杂乱的盖耳妖兽从远处走了过来。 「老子在教训自己人,与你这杂毛狗有什么关系?」赤蝎王没有理会来人,腹下铁钩一甩,又将这名手下化成电光。 来者倒也不恼,依旧嬉皮笑脸道:「赤蝎王家中事情,当然与我土狼王无关,只是您当着外人的面这样做,就不怕传出去之后遭人笑话?」 「杂毛狗,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里除了你这个喜欢越界的家伙,还哪有什么外人?」赤蝎王道。 「嘿嘿…赤蝎王您看,如果再不派人追赶,这两个家伙可就要跑远了。」土狼王抱着双臂,对着千针林中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努了努嘴。 「嗯?」赤蝎王眯眼一看,果然见到远处的铁树之后出现了两个人影。 「难道他们真的是从河对面过来的,这怎么可能!」赤蝎王心中一惊,急忙招呼道:「都愣着干什么,给我追!」 「赤蝎王你记住,一定要抓活的!」土狼王急忙叮嘱,「他们既然能来,就一定知道过河之法!」 「要你废话!」见到土狼王要走,赤蝎王又是一声呼喝,「杂毛狗,你不留下帮忙?」 「忙自然是要帮的…」土狼王咧嘴一笑,「只是这种小事还用不着我来出手,待会儿见!」 说着,土狼王四肢伏地,化作一缕黄烟消失在了赤蝎王面前。篳趣閣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三九章 千针林中妖王聚 表面和善多鬼胎 「停下!」乌凡急忙拉住六子蹲了下来。 「……」 「快追!我看见他们往那边跑了!」 「我昨日夜观天象…」 「都什么时候了,有屁快放,别在那边神神叨叨!」 「咳咳…我的意思是说今天还可能会有雷暴降临…」 「闭上你的乌鸦嘴!若是追不到那小子,恐怕等不到雷暴咱们就小命不保了!」 几只妖兽吵吵嚷嚷了一阵,然后沿路向着另外一侧追去了。 「呼…这种逃命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儿…」趁着四周没有妖兽围追堵截,乌凡终于有了喘息时间。 一开始他还觉得此处铁树之间距离宽广,能让他们不必担心受那雷光腐蚀变成焦炭。 但也正是因为其中空间太过宽阔的缘故,竟让他们很难找到位置隐藏。 暗暗唠叨一句,乌凡看向了六子:「现在怎么样?」 六子面色难看,连连摇头:「不行,此处千针林的地下好像存在着某种阻碍,我还是无法运转术法…」 「无妨,天无绝人之路!咱们总会有办法的…」微微颔首,乌凡安慰道。 此处环境诡异,乌凡本想将几只小鬼儿召唤出来作为帮手,谁知它们才刚刚现身就被附近的一棵铁树吸引了过去。 如果不是乌凡反应及时收回了小鬼儿,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本来,乌凡觉得只要拖到夜色降临自己就会寻到脱身时机,但听那妖兽说还会有雷暴降临也是一阵不安,若真是如此,只怕自己这魂相连焦黑都不能剩下,会立刻在雷霆之中化为飞灰… 「赤蝎王、土狼王…看来此处的妖王不止一位,可是这片千针林明明是无主之地,他们为何会聚在此处,真是奇怪…」乌凡实在是想不明白,难道是昨日黄巾谷的动静将他们吸引过来? 「你这家伙实在是个累赘,咱们还是就此分开吧!」 六子忽然眉头一皱,就要转身向着左侧离去,却被乌凡按住了肩头:「想丢下我?没有那么容易!右边!」 六子虽然没有搭腔,身子却老老实实地跟了上去。 而就在他们刚刚离去不久,便见几只妖兽从左边路上现出身来。 「咦?土狼王让我们来这边干什么,这里明明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抱怨什么?服从命令,这边没有,就去那边!」 简单的交流之后,这几只妖兽脚下不停,继续向着前方赶路了。 … 「哟,二位还真是好生清闲。」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赤蝎王与土狼王身后响起。 「哈哈哈,玉蛛王说笑了…我才刚刚归来此处,不过是忙里偷闲罢了。」土狼王说着,指了指旁边的赤蝎王,「这位才是真闲。」 赤蝎王眉头一皱:「杂毛狗你在说什么风凉话?如果不是老子四处派人围堵,怎能将那混账东西逼到这个地方?」 土狼王又是轻笑:「如果不是赤蝎王,他又怎会被逼到这个地方?」 赤蝎王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本来那家伙已经要逃入了土狼王的范围,是赤蝎王担心土狼王因此得利,才从中作梗,让事情陷入了僵局。 「呵呵,我说二位,现在可不是争论孰是孰非的时候…」 这玉蛛王倒是名副其实,只见他通体晶莹,如果掐头去肢还真似翠玉一般。 见到赤蝎王与土狼王的话语之中充满火药味,玉蛛王抚了抚面上绒毛,当起了和事佬。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少,所以咱们三位最好趁着消息未传出去前齐心协力一些!有道是单枪匹马 大事难成,如果咱们想在这方世界中站稳脚跟,少不了互相帮扶!」 「玉蛛王言之有理,但您应该也能看得出来,我个人是没有意见的,只是担不住总有人暗中刁难,才不得不防。」土狼王哈哈大笑。 「都不知道你这杂毛狗最喜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若是真让你得到了那个混账,你还会说的这么好听?」赤蝎王声音一沉,「为了这件事我几乎要倾巢而出,连半点保留都没有!敢问你们谁能做到?」 「呵呵,这件事的确是老朽照顾不周,还请赤蝎王与土狼王不要心存芥蒂,接下来的事情交给老朽处理便好。」 见到玉蛛王缓缓离去,土狼王口中呼哨响起,将两道杂色召到近前。 「你,快去为玉蛛王带路;你,让剩下的人收敛一下活动范围,千万不要乱闯!」 「遵命!」两只杂毛妖兽急忙点头,然后各自离去了。 赤蝎王同样不敢犹豫,将身下铁钩探入地面,发出了一阵沙沙声音。 … 「喂!」 「嗯?」 「我们可是在哪里见过?」 「嗯。」 「少在那装聋作哑,老实回答!」乌凡两句话加起来没有超过三个字,让六子有些不爽。 「你也许忘了,但我却记得清清楚楚。」乌凡刚刚正在考虑对策,此刻才算反应过来,他微微仰起头,好似忆起了什么忧伤过往。 越是相处,六子越觉得乌凡有些眼熟,也想知道曾经的自己到底是何种模样,那个脱口而出的秀秀究竟是谁… 「咱们之前曾在十三层见过…」 听闻这话,六子眼中的期盼瞬间变成了怒意,他恶狠狠地瞪了乌凡一眼,丢下句「无聊」便站起身来。 「咳咳,我只是想开个玩笑,六子你别生气嘛…哎!六子你要去哪?」乌凡一脸尴尬,以为六子要走,急忙出声阻拦。 「此种情况下,亏你还能笑得出来。」六子眉梢一挑,「这次姑且不与你计较,希望你不要有下次!带路!」 … 走走停停,躲躲藏藏,虽然千针林中的景色从未重复,但乌凡却总感觉自己是在兜圈子。 虽然相比之前,围追堵截他们的妖兽少了许多,但乌凡却从未感觉到半点轻松,他可不觉得那些妖兽会半途而废,轻易放过自己… 看了眼天色,完全没有雷霆降临的迹象,但乌凡心中的疑云却是愈来愈浓。 又走出了一些距离,乌凡与六子忽然一怔,只见几只妖兽竟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在这!他们在这!」其中一只妖兽神情激动,六条手臂一齐挥舞起来。 话音一落,便有数道黑影从另外两个方向赶了过来。 「还愣着干嘛?快走!」跑出了几步,见到乌凡还在原地发呆,六子一把将后者扯住,向着唯一的出路方向逃去。 乌凡一边跑着一边回头张望,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些妖兽的行为非同寻常。 作为猎人,他们好像少了一种捕猎的激情。 「等等!」乌凡将手腕反向一绕,换他扯住了六子。 「等什么?等死?」六子神情严肃道。 「我要确认一件事情,你…相信我吗?」乌凡放缓了脚步。 「罢了…随你!」六子竟然没有反驳。 … 「东边的!加快速度!磨磨蹭蹭在做什么?」 「西边的!你们不要太快!注意着点,别跑过了距离…砰!」 这只妖兽正在吩咐,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痛,竟然撞在了前面那人背上。 「哎哟!我说你这突然停下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就算不改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这妖兽被撞得半个脑袋都凹了进去,急忙堵住进气的窟窿鼓了口气,那干瘪的脑袋才圆润起来。 「不是我想停,是那两个家伙先停下来的!」前面这妖兽瓮声瓮气道。 「怎么可能停下?不是还没到地方呢吗?」后面的妖兽搓了搓脑袋,然后探出身来看向了前方,只见本来一直在逃窜的那两个家伙果然停在了前方远处。 「现在怎么办?前面就要超出活动范围了,还追吗?」那瓮声瓮气的妖兽问道。 「将他们逼入陷阱是玉蛛王的命令,无论如何也不能乱了路线!至少…在咱们这里不能!」后面那妖兽咬了咬牙,「西边的,这还没到拐弯的时候呢,你们不要追得太紧!让我们先上!」 西边那群妖兽闻言虽然停止了前进,脚下动作却是未停,开始在原地踏步。 … 「果然如此…」打量了一眼周围状况,乌凡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眼看着妖兽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六子已经捏紧了拳头,可乌凡却是摇头笑笑,淡淡道:「六子不必紧张,你只要数上三个数,他们就会自己停下。」 「一派胡言!你在说什么疯话?」听乌凡在这个时候还能说出风凉话来,六子心里有气却没地方撒。 虽然不信,但六子还是鬼使神差地在心中念叨起来。 「一,二,三…」三个数念罢,看见眼前的妖兽仍在靠近,六子也是心中苦笑,暗道不知自己是中了什么邪,竟然会让花姬将自己带到了十二层入口,又平白无故地相信了眼前这个家伙的鬼话… 可就在他准备放弃挣扎的刹那,却见那些妖兽好像中了魔咒一般,端端正正地停在了前方。 「臭小子!跑啊!你们怎么不跑了?」那妖兽转头看了看两边妖兽的距离,却没敢继续向前。 「脚生在我身上,我想跑就跑,想停就停,你管得着吗?」乌凡索性坐了下来,「有本事的话,你就来抓我啊!」 「抓就抓!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快点过来!」 「拜托!明明是你要抓我,哪有我主动送上门的道理?还磨蹭什么?你赶快过来抓我,我可以发誓,绝对不逃!」说到最后,乌凡一字一句道。 「真是气煞我也!我才不管你们玉蛛王有什么命令,我可要逮了这个小子回去找赤蝎王领功了!」 「等等!」 两只妖兽背后,终于有人忍不住脾气,一个箭步跳到了他们面前,再想阻拦已是不及。 「难道真的是我猜错?」见状,乌凡忽然一阵心虚。 可那妖兽才刚刚来到两名妖兽之前,却是再也动弹不得,随着一阵雷光闪过,竟在瞬间化为了焦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四零章 分身布下天罗网 愿者上钩送命来 地盘之争,司空见惯,就算是在妖兽之中也不例外。而赤蝎王、土狼王与玉蛛王也没少因为此事产生摩擦。 虽然三位妖王说得好听,要互相帮助取长补短结成联盟,实际上却是鬼胎暗藏,不想让任何一方占了便宜! 跟在玉蛛王的手下身后,土狼王与赤蝎王的人本就心中不满,此刻见到前方二位你一言我一语,怯怯不敢上前,耐心也在瞬间消失。 可是,就在其中一位妖兽刚刚来到前方,还未等接触到乌凡时,却是忽然身子一僵。他还没等发出疑惑,便见四周有缕缕银光爬来,瞬间将其吞噬其中… 本来,东西两边的妖兽也已蠢蠢欲动,可当他们见到了突发状况后俱是愣在原地,再也不敢活动半分。 「好大的胆子!你们对他做了什么!」见到同伴惨死,另外一位赤蝎王的手下声嘶力竭道。 「嚷嚷什么…」那瓮声瓮气的妖兽明显有些不悦,「明明是你的人坏了规矩在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蛛网?」雷光闪过的刹那,乌凡已经看出了面前雏形,不知不觉间,他们二人竟然已经被几道无形的蛛网拦路。 「这…这是什么情况?」六子刚刚只顾紧张,并未注意到眼前状况。见到这妖兽无缘无故在地面上化为雷团,也是大惊失色。 「六子不必紧张,只要咱们不轻举妄动,他们就不敢对咱们怎么样?」 虽然乌凡语气平静,但被无形的蛛网囚禁,他还是会感觉浑身不自在,就连四周的空气也压抑起来。 尤其是再加上这群妖兽争执不休,更是让他无比头疼。 … 「玉蛛王,你说这件事情万无一失,可这到底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虽然天色晴朗,赤蝎王却还是心中不安,不想在千针林多待半刻。 「赤蝎王少安毋躁,毕竟咱们的人都在一起行动,谁也不会独自占了便宜,您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盘坐在地上的玉蛛王微微睁开一只眼睛,表情轻松。 「老子有什么不放心的?」赤蝎王皱了皱眉,「你们的人带队走了这么久也没有任何发现,老子只是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已经溜了…杂毛狗?」 见到赤蝎王看向自己,土狼王扭了扭脖子:「用不着你操心,我的人在千针林对面就没离开过…」 「那还真是奇怪,难道这千针林中存在着什么密道不成?」赤蝎王挠了挠头,「你们说…那个混账家伙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完全没有这种可能。」土狼王自信一笑,「就算你不相信那家伙,还能信不过我的鼻子…咦?」说着,土狼王忽然眉头一皱:「有状况!」 土狼王话音未落就四爪踏起化作黄烟,赤蝎王见状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地上的玉蛛王睁开双眼,语气中忽然出现了一丝狰狞:「明明告诉过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言罢,他长叹一声跳起身来,眯眼看向了二位妖王消失的方向。 … 「你既然知道这是他们的阴谋,为何还要按照他们的路线行进?」 听过了乌凡的解释,六子已经明白了眼前状况,只是见到后者拉着自己适应着妖兽的驱赶行进,心中十分不解。 「这群妖兽看似机灵,实则古板,他们明明有机会将咱们囚禁,却又因为命令停在了原地不敢近前!这边!」 在千针林中绕来绕去,六子已经有些头晕,意识麻木。虽然眼前空无一物,但六子还是停了下来跟上乌凡。 「这边!」 「这边!」 乌凡的速度越来越快,不仅是六子,就连那些妖兽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混账东西到底是什么情况,说不动好像那缩头王样,这一动起来就是没完没了。」 「谁说不是呢…我说玉蛛王的,你们到底能不能行,再困不住他,我们累都要累死了…」 一群乌合之众已经是抱怨连连。 「急什么急?如果不是你们赤蝎王的先露出破绽,我们又怎能浪费这么多时间?」玉蛛王的手下当然不服。 「待会儿再吵,那小子冲过来了!」土狼王的手下低喝道。 「怎么可能?」那玉蛛王的手下先是不信,见到了眼前状况急忙对着身旁那妖兽道:「快!就是现在!收网!」 两只妖兽四手齐动,在面前舞出了千丝万缕,然后就见到对面二人大摇大摆地穿过了他们,跑向了他们后方。 「糟糕!中计了!」按照玉蛛王的吩咐,他们本来应该推网而行,将这两个家伙赶到玉蛛王布置好的陷阱。 谁知道他们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将玉蛛王的计划完全打乱。 刚刚乌凡看似在逃,其实一直在盯着周围妖兽的动作。他发现打头那两只妖兽在每次停下来时候,都会在面前空气中一阵搓揉,然后吊着两手等待着下次进攻。 虽然乌凡无法捕捉到这透明大网,却也看出他们应该是用两侧铁树设置阻拦。 本来乌凡可以早些实行计划,只是有件事情他一直想不明白。 既然这张网能够收回,为何这些妖兽却不趁此空当主动出手? 其实,乌凡的想法这些妖兽的确有过,只是因为赤蝎王那手下死状太过惨烈,才再也没人胆敢逾越一步。 「玉蛛王的!他们怎么没事!」眼看着对面二人安然无恙地从自己面前跑过,剩下那位赤蝎王手下满脸难以置信。 「说清楚!他们怎么没事!」另外两侧的赤蝎王手下也包围过来。 「你们这群家伙和那赤蝎王一样没脑子,都看不出来咱们被算计了吗?」那玉蛛王的咬牙骂道。 「竟敢对赤蝎王不敬?找死!」赤蝎王一群手下纷纷露出獠牙。 … 「玉蛛王!你不是说过会万无一失吗?这种结果你要如何解释?」循着赤蝎王的指向看去,此处已经尸横遍野。 「意外在所难免,还请赤蝎王息怒。」玉蛛王一脸淡然,与赤蝎王的满脸怒意反差鲜明。 「可恶!一定是你这家伙在背后搞鬼!」赤蝎王看也未看地上尸体,也没有任何怜悯心思,之所以发怒是因为被人折了面子。 「我说赤蝎王,你莫不是老糊涂了,老朽自从吩咐下去之后,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半步,就算想要搞鬼都没机会啊…」玉蛛王耸了耸肩。 「没错,这些家伙皆是被人一击致命,除此之外再无伤痕,的确不是玉蛛王所为。」检查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土狼王微微颔首。 「土狼王还真会说笑,就好像老朽有多残忍似的…」玉蛛王迎上了土狼王的目光。 「土狼王,你可还能分辨出他们现在在哪儿?」虽然还对玉蛛王心存怀疑,但没有证据也不好继续追究,赤蝎王立刻转移了话题。 「他们…嗯…」土狼王皱了皱鼻子,眉头却抢先拧了起来,「不见了!难道说他们已经逃离了千针林?」 「绝不可能,老朽在进来之前已经在千针林外遮上了弥天大网,并没有猎物落网的感觉。」玉蛛王打了个哈欠,态度懒散。 听闻这话,土狼王与赤蝎王的面色同时大变,异口同声道:「玉蛛王!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还不够明显吗?」玉蛛王的语气逐渐阴森,「老朽可没你们那么贪心,一定要得到过河之法!所以只要能得 到你们的地盘,就够了。」 赤蝎王将身下尾刺甩起向着玉蛛王身上袭去:「呵!好一个不贪心!还想得到老子的地盘?白日做梦!」 反观玉蛛王却是不慌不忙,两爪弹起细丝,将铁钩缠在半空,拦在了自己面前。 这蛛丝虽细却是十分坚韧,尤其是在拉紧绷直之下,在弹动之间,竟然响起了铮铮律动,好似琴瑟齐鸣。 「垂死挣扎!」赤蝎王没有与玉蛛王合奏的雅兴,他见到攻击不成,怒喝一声将尾刺收起,两只红螯上下一挑,便将那乐弦绷断。 虽然赤蝎王的实力要胜玉蛛王一筹,但现在的他心浮气躁,竟然与对面打得有来有回,一时胜负难分。 「杂毛狗!你不来帮忙,还在看什么热闹?」赤蝎王有力使不出来,越打越是憋屈。 「没有这个必要了。」土狼王面色凝重,只是叹息。 「什么叫没有必要…喝!」一螯豁断了面前不存在的蛛网,赤蝎王心中更添郁闷,「只要能宰了玉蛛王,这些蛛网便不攻自破了!到时候他的地盘咱们两个一人一半!快来帮忙!」 土狼王微微摇头,脚下一拧化作虚影,出现在了玉蛛王身后。 只见他浑身毛发抖擞,肌肉隆起,两爪上下一撕就将玉蛛王扯成了两截。 「早这么着不就结了吗?」赤蝎王松了口气,「杂毛狗,虽然老子费了不少力气,但这大半都是你的功劳!所以这玉蛛王的地盘也别你我各占一半,干脆你六我四算了!」 「赤蝎王的好意土狼王心领了,但是你真的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吗?」土狼王满脸苦涩。 「不对?哪里不对?」赤蝎王愣了下,低头看了看玉蛛王的尸体,然后心里咯噔一声:「玉蛛王他…该不会…」 「你还不算无可救药,总算能死个明白…」土狼王面如死灰,「其实玉蛛王他从头到尾就没有出现过,这只不过是他的躯壳化身…」 「可恶!这个混账!」赤蝎王双眼燃起怒火,「难怪这些家伙死得如此干脆,应该是玉蛛王担心计谋发现,来不及像往常那般慢慢折磨…」 「其实结果如何都不重要了…」土狼王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虽然杀死他们的确实不是玉蛛王…」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四一章 情非我愿施禁法 身为匡郭魂作轴 「六子,你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乌凡打量着四周,心中有些打鼓。 「没有。」虽然言语冷漠,但现在的六子最起码能够回答。 自从乌凡发现端倪逃离了束缚之后,身后的妖兽竟然越来越少,到了现在更是消失得干干净净。 虽然这样看似让人轻松了不少,但乌凡总是觉得心头不安。 「前面!」六子忽然发现了什么,低声喝住乌凡。 在铁树遮掩下,乌凡小心向前看去,却见面前的地面上躺倒着几只妖兽。 本来他还以为这些妖兽是在这里偷懒,但细细感受下却发现对方身上没有半点生气存在,也是试探着来到了近前。 检查过这些妖兽的状况,乌凡发现他们都是被人一击致命,实在不像是起了争执自相残杀。 「小心!」余光一闪,乌凡急忙推开六子,便见几道寒芒带着呼啸掠过二人面前。 循着寒芒来时方向看去,除了一片千针之外,却无半个人影存在。 怪不得乌凡从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原来真正的危险并非这些妖兽,而是这无形的潜在威胁。 「嗖!嗖!」一击未中,那威胁并没打算作罢,又将两道寒芒割向了二人脖颈。 闪身堪堪躲过了这次攻击,乌凡觉得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目光忽然落在了那几只妖兽的尸身之上。 当年他从黑色玉简中得到的不仅有驭鬼术,还有其他一些为正道不齿的术法,其中就包括驭尸。 因为此种方法太过泯灭人性,乌凡连想都不敢多想。但是现在,面对着几只妖兽,乌凡一直坚守着的信念忽然有些松动。毕竟妖兽非人,使用起来自己完全不会有什么负担。 虽然这驭尸之术对于常人来讲十分麻烦,但乌凡有了几只小鬼作为基础,倒是免去了不少复杂繁琐的准备过程。 「六子!帮我拖延片刻!」想到此处,乌凡简单吩咐一句,便再也不去打量四周,在脑海中翻阅起此种不齿之术的口诀来。 六子虽然不知道乌凡要做什么,却也没有再像之前那般冷言冷语,默不作声地挡在了乌凡身前。 「身为神室,无心匡郭,以魂作轴,内含毂中…」乌凡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在掌心开出鬼门。 虽然这次他没有使用驭鬼口诀,却也有一只小鬼面色惊慌地飘荡出来。 见到是乌凡,那小鬼松了口气,然后歪着脑袋哇哇乱叫问个不停。 之前乌凡利用驭鬼之术召出小鬼儿时,后者立刻就被千针林中的铁树吸引过去。可眼前的小鬼就好像是吞了定风珠一般,竟然不动不摇稳若泰山。 虽然小鬼儿状态安稳,但也仅仅是安稳,它只能在原地干瞪眼,却无法活动半分。 「难道…这术法真的起了作用?」 即便乌凡是要在妖兽身上使用这种术法,却还是会有意无意地避开它的名字。他本以为自己要多尝试几次,却没想到第一次竟会如此成功。 乌凡本该高兴,却又高兴不起来。 既然第一步已成,他也来不及多想,急忙与小鬼儿沟通起来。反观后者倒是没有乌凡那么多顾虑,一听说要有新的尝试也是激动不已连连点头。 于是,乌凡再不犹豫,立刻将这小鬼儿送入了最近的妖兽尸身之中。 小鬼儿才刚融入其中,便见这道尸身的外表上泛起了一层银芒。随着一阵咔嚓咔嚓的关节作响,这妖兽竟然腾地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 眼看着妖兽「死而复生」,乌凡其实也有些没底,好在这妖兽只是呆愣了片刻,便发出了一种熟悉的哇哇叫声,然后左脚绊右脚摔在了地上… 既然驭 尸术法已成,乌凡也顾不得人不人性,毕竟他还没有得到心中想要答案,也要保住这条性命不能让英雄盟阴谋得逞! 「站起来!」 随着乌凡一声号令,地上的妖兽尸体皆是摇摇晃晃立在了乌凡身边。 有了依仗,底气十足,乌凡深吸口气,厉声喝道:「喜欢暗中偷袭?呵!我倒是要看看你这缩头乌龟还能藏到什么时候?」 自己这边多出了几双眼睛,这人如果再想攻击,就难免被他们发现。 沉默片刻,忽然有一道苍老的话语声从乌凡耳边响起:「哈哈哈…果然人不可貌相!一个活死人,一个魂相,两个加在一起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乌凡与六子循声望去,只见一道通体晶莹的妖兽出现在了他们近前,如果掐头去肢,倒似一坨翠玉。 如果土狼王与赤蝎王在此倒是不会陌生,来者正是玉蛛王。 「是你?」乌凡觉得有些意外,想象中的偷袭者与眼前这位完全不符。 「嗯?」玉蛛王脖子一扭,并没有理会乌凡的问题,「二位尽管动手便是,不必担心老朽。」 「是吗?」乌凡眼睛一眯,「那就得罪了!」 话音一落,几只妖兽便向着玉蛛王扑了过去。 「咦?」玉蛛王眉头一皱闪身退去,「你们这群混账,想要造反不成?」 可惜这几只妖兽眼中没有半点惧色,依旧从四面八方斩了过来。 「有点意思!」玉蛛王瞥了乌凡一眼,然后专心对付起面前的几只妖兽来。 … 玉蛛王早在出现在赤蝎王与土狼王面前时就已经分出身去,想要先一步将乌凡与六子捉住。 只是他越去寻找越是意外,一路上竟然见到了不少妖兽的尸体,而且皆是一击毙命。 此刻赤蝎王那边已经被自己的分身盯上,必定不会是他们出手,所以答案也就剩下了一种,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两个家伙所为! 玉蛛王心中好奇,想要看看这平平无奇的二位到底有什么本事,所以才要这些妖兽出手,却没想到这群手下竟然会对自己发起攻击。 这其中的误会双方并不知晓,也没有机会解释清晰。但唯独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就是今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拨动丝线,玉蛛王本想将几只妖兽像往常一样勒得筋骨寸断,只可惜他才刚刚用力,便有一阵银珠摩擦玉盘的锐响传来,自己的丝线竟然尽数绷断掉了… 「怎么回事?」玉蛛王一惊,虽说自己刚刚并未使出全力,可这丝线却也不该脆弱到如此地步。 这丝线用肉眼捕捉不到,却又实际存在,其中一只小鬼儿被残余丝线蹭的浑身瘙痒,下意识就要喷出火来将这难题解决。 可惜这妖兽的尸体可没有小鬼儿本体那般五灵融洽,他哇哇了半天,也只是喷出了一股酸水。 另外两只小鬼儿见状一阵嘲笑,也学着那小鬼儿的样子动作起来,虽然他们没有吐出酸水,身子却是膨胀了两圈。 一旁围观的乌凡眼冒精光,看来这些小鬼儿在占据了躯壳的同时,也掌握了妖兽的本事,只是它们悟性太差,尚不自知。 「别闹了,赶紧动手!」乌凡吩咐道。 「且慢!」玉蛛王张开大网将面前的小鬼儿囚禁,然后看向了乌凡:「小子!老朽无意为难,只要你能将过河之法告知,老朽不仅能放你们一条生路,还能助你们成为妖王!」 如果乌凡是此处妖兽,或许真会动心,只可惜他的目的并不在此,只想找出英雄盟的幕后主使,阻止英雄盟的阴谋,让东方大陆回归安宁,仅此而已。 「过河之法?」乌凡笑笑,「明 知故问,过河之法不是已经被你们的人毁掉了吗?」 玉蛛王稍显错愕,然后连连摇头:「老朽说的不是工具,而是方法。」 「但那既是工具,也是方法。」乌凡又笑。 玉蛛王眼中凶光一闪:「小子,老朽已经给过你机会,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爱信不信,反正我已经是实话实说。」乌凡耸了耸肩,虽说红蚁王曾经告诉过他不要看向河中,但看这玉蛛王的态度,想要过河应该不像红蚁王说的那般简单。 回想起那夜梦境,乌凡忽然觉得那也许不是梦境… 「好!既然你不愿主动开口,那就让老朽帮你一把!」没有逼问出心中答案,玉蛛王又气又恼,身影变得透明起来。 「老朽这就将你的魂相寸寸剥离,看你还能坚持多久…」耳边风声烈烈,乌凡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觉得肩上一痛,已经裂开了一道口子。 魂相不比肉身,自然没有血液流出,但是在他肩头上,却有道道黑气正在缓慢剥离,让他的身影一阵恍惚。 见到乌凡受伤,六子顿时瞳孔一缩,只可惜这玉蛛王的身形几乎要与背景融为一体,实在是难辨分明。 「你这妖兽!有本事冲我来!」六子喝道。 「管好你的嘴,你这活死人还不配让老朽出手!」玉蛛王话音刚落,六子的身上就出现了道道勒痕,再也动弹不得。 「哇哇!」几只小鬼儿是乌凡召出,自然能将乌凡的痛苦感同身受,只听它们怒吼一声,竟然挣脱了无形蛛网束缚,挡在了乌凡身边。 「呵!原来如此!这些叛徒是在受你驱使,不过没关系,老朽只要将你控制起来,他们的作用就会彻底丧失!」玉蛛王身形隐蔽,完全没将这些家伙放在眼里。 乌凡虽然无法运转未然之眼,却还是能看到玉蛛王的大概位置。可即便如此,一旦他出声,玉蛛王便会有所防备,还是奈何不了对方。 「六子,你先走…他要的是我。」让小鬼帮忙将六子身上的束缚解除,乌凡沉声说道。 「都到了这个时候,我还能走到哪里去?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说话间,本来晴朗的天空再次彤云密布,已经有雷霆在云中吐起了信子。 「嘿嘿,这位活死人倒还算有自知之明。」玉蛛王冷笑道,「既然雷霆就要降临,老朽就好心送你一程,免得待会儿让你受到万蚁噬心之苦!」 说着,一张无形大网已经罩向了旁边的铁树,将那万千银针拉扯过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四二章 银龙下凡雷光散 铁树银花无心观 事发突然,乌凡哪能想到玉蛛王会有这招。 几只小鬼见到这般场景下意识就要亮起银光铠甲挡在万千流光之前,只可惜他们现在的妖兽躯壳并没有这种本事,才刚一接触便被扎成了刺猬,痛得哇哇乱叫。 即便如此,它们的身子也没有动摇半分,仍旧挡在乌凡面前。 「小子,你旁边这位本来就是活死人,你这样做不仅无法延长他的寿命,反而只会让他徒增恐惧!」玉蛛王阴仄仄道,「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不然待会儿雷霆降临,谁也保不了你!」 徒增恐惧? 乌凡忽然心思一动,自己那负面情绪能量已经好久没有用过,也不知道魂相施展出几分威力。 想到此处,一股黑气忽然开始在乌凡手中凝结。 这黑气忽而成剑,忽而成刀,然后又化为了棍棒模样。只是这种棍棒状态仅仅支撑了片刻,便又化成了一柄短刀,攥在了乌凡手中。 「果然还是这样最为顺手…」黑气短刀出现,乌凡整个人也阴郁了起来,显得天色更加暗淡。 「这又是什么邪门招数?」受到黑气影响,玉蛛王忽然一阵心神不宁,身形也再难隐藏。 「管他什么正邪区分,只要能宰了你,就是好招!」乌凡此话有些耳熟,与那「只要漂亮,就是好刀」倒是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大言不惭!若不是想要留你性命,老朽又岂能容你放肆?」压力骤增,玉蛛王也失去了戏耍心思,毕竟时间紧迫,自己还要抓紧离开。 说话间,只见玉蛛王将那无形大网连接在了铁树之上,便有一道银光沿着蛛丝蔓延化成星河。 这雷霆蔓延飞快,眨眼间就来到了近前,乌凡再想收回小鬼已经反应不及,一颗心登时跌到了谷底。 「嗖!」一道破空声音响起,将那银光斩落空中。 来不及多想,乌凡急忙将那几只小鬼收回掌心鬼门,总算是保住了他们性命。 「混账…原来你还没死!」之前还一脸戏谑的玉蛛王忽然表情狰狞起来,声音尖锐。 乌凡转头看去,只见玉蛛王的身上竟然多出了几个孔洞,正有绿色的污血像瀑布一般汩汩流出。 怎么回事? 他微微发愣,自己明明还没出手,对面为何会受到如此创伤? 可是玉蛛王完全没有打算留给乌凡再多打量一眼的机会,话音刚落便身形一荡,消失在了暗淡的天色中。 「真是可惜!」一道黑影从头顶落下,「原来这家伙不是分身,早知道应该瞄准一些…」 雷光闪过,一张棱角分明俊朗严肃的面庞出现在了乌凡与六子眼前,虽然来者身形俊逸,气度非凡,但脸上却有些病态的苍白。 「你是谁?」 「轰隆隆隆…」 乌凡才刚发问,疑惑就被雷声覆盖掉了。 「现在可不是闲聊的时候…」来人的声音虽然沙哑,但这种略带磁性的声音却让二人没由来的一阵心神安宁。 接着,又有一道银龙在云海翻腾,几乎要将昏暗的天空照成白昼,虽然此刻本来就是白昼。 「雷霆即将落下,再想逃脱已是不及,如果你们不想像他们一样引来雷霆,就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不要乱动…」 借助雷霆余晖,乌凡与六子向着远方看去,只见那边有两道熟悉的身影正在被那雷霆追赶。 就在短短瞬间,那暗红身影已经被雷霆追上,连惨呼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化为了焦炭,只剩那道暗黄身影还在撩开四爪疾速奔逃。 他们正是自己之前见到过的赤蝎王与土狼王。 「要来了…」来人眯眼看着 头顶彤云,「希望你们能撑得过去。」 言罢,只见他手指微动,将一十八枚黑镖围成圆圈,将他们三人脚下空间包围。 准备刚一停当,便见那黑云之中的银龙厌倦了天高清冷降落凡间,瞬间将千针林包裹其中! 银龙降落,雷光布满,那土狼王纵使速度飞快,却也难逃雷霆,终究还是葬身雷海,随那赤蝎王而去了。 短短瞬间,千针林中又织起了一张大网,只是比起玉蛛王的那种无形威胁,这张大网的威慑力十足,无论是视觉还是感觉上都让人十分不安。 雷光蔓延,终于来到了乌凡他们身前。可奇怪的是,这些雷光竟然被那些黑镖阻隔在外,再也没有能力侵犯半分。 铁树银花终于名副其实,乌凡却无心欣赏此种美景。 虽然雷声未至,但在如此近距离接触之下,乌凡只感觉耳边、心头都在隆隆作响,好像魂相要散架了一般。 「不要去抵抗,试着接受它,将自己当做千针林的一部分。」令人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 乌凡微微点头,尝试着放松了紧绷的精神,虽然他仍然感觉自己身受压迫,好似身坐瀑布之下,但那种魂相分裂的感觉果然消散一空。 时间流逝,在不知不觉间,乌凡的魂相开始坚固起来… … 长夜漫漫,新日又来,在经历了雷霆洗礼之后,乌凡与六子俱是双目晶莹,好像生出了新的感悟。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昨夜那人在黎明时分消失,又在此刻赶了回来,「那玉蛛王身受重伤,已经无暇顾及此处,我已经寻到了出口,这就送你们离开。」 说着,他又顿了顿:「但是我无法过河,只能送你们到河边,不过你们既然能来应该也能有办法回去,请跟我来!」 六子正要跟上,却被乌凡拉住。 「黑鹏王,我有事要问你。」乌凡深吸口气,沉声道。 来人身子一怔,目光忽然冷了起来:「你认错了。」 「身份可以伪装,有些东西却不会掺假,如果你不是黑鹏王,为何会将那十八枚黑羽刃带在身上?」乌凡一字一句道。 昨夜那些黑镖刚一落地,乌凡便是大吃一惊!虽然他是第一次见到此物,但它却与书中记载的一样东西完全符合。 此物无论是从外观还是数量,都与那奇书中的黑羽刃完全吻合! 仔细回想,那本奇书好像不是图鉴,倒更像是指路明灯,每每都会在关键时刻为他指引新的线索。 听到乌凡的话,本就神情淡漠的黑鹏王眼中忽然多出了一抹杀意。 最开始的两枚黑羽刃是金啼江赠送自己,所以除了后者以外,能知道黑羽刃存在的也仅有黑鹏族人。 虽然此种消息可能会被人无意传播出去,就算对方知道也没有什么稀奇。但是关于黑羽刃的具体数量,却应该只有自己与那黑慈心知道。 「是谁派你来的?」如果不是眼前二人让玉蛛王分心,自己还不一定要在千针林躲藏到什么时候,黑鹏王虽然动了杀心,却还是不忍下手,想要用对方的答案说服自己。 感受到己方二人已经被黑羽刃包围,乌凡自知凶多吉少,沉声道:「黑鹏王,这是咱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而他是锁妖塔十三层的,与此事无关!希望你能放过他!」 黑鹏王斜睨了六子一眼,冷笑道:「真是笑话,你以为这十二层是想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说着,黑鹏王的目光又转了回来:「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作为一个魂相,究竟是用什么方法绕过了他出现此处?只要你答应我实话实说,我或许能考虑放他一马!说吧…你…」 「等等!」乌凡打断了黑鹏王,「如果我回答了你,你又出尔反尔怎么办?」 「说吧!你想怎样?」黑鹏王有些不耐烦。 「你先放了他!」乌凡指向六子。 「也好,你走吧!出口就在…」 黑鹏王并不在乎这个无关紧要之人,微微颔首才刚答应下来,没想到却再次打断话语。 「我不答应!脚长在我身上,用不着你来指指点点!」 乌凡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家伙能嘴硬到这个地步,他急忙拉过六子,在对方耳边低语道:「六子,我从进入锁妖塔那时起就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希望你能答应帮我最后一个忙。」 六子犹豫半晌,只能微微点头:「什么忙?」 「你回去找到花姬,让她好生安葬三皇子的肉身,他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六子知道了,还有…您的恩情六子永生难忘。」言罢,确认过方向,六子便快步离开了此地。 「你的要求我已经做到,希望你不要再与我耍什么花招,不然…」黑鹏王捻起了一枚黑羽刃向着旁边的铁树划去,在这坚硬的表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乌凡见状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他能看得出眼前的黑鹏王有伤在身,分明是在硬撑,但即便黑鹏王是强弩之末,也比现在的他要强上许多。 「老实交待!你到底是谁?」为了节省力气,黑鹏王收回了黑羽刃,将身子藏回了黑色斗篷之中。 「在下乌凡。」 「乌凡?这个名字怎么有些耳熟?」黑鹏王隐约记得自己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却又记不起来,「乌凡,是谁派你来的?」 「黑鹏王您误会了,我虽然是来找您不假,却并没有受到任何人指示。」乌凡耸了耸肩。 「呵,说出这种话来,你觉得我会相信?」黑鹏王冷笑,「如果你不是受人指示,为何会知道我在何处?又对我如此熟悉?」 「不瞒黑鹏王,我其实是从红蚁王那边打听到了您的消息,但那也不过也是大概位置而已。」乌凡解释道,「如果不是您主动现出身来,我也不知道您就在此处…」 黑鹏王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 「至于为何对您如此熟悉,我要是说是从书上看到的,您会相信吗?」乌凡实在编不出更好借口,只能实话实说。 黑鹏王盯着乌凡的眼睛看了半晌,又是一阵沉默。 「我本来不是嗜杀之人,之所以如此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黑鹏王不知为何忽然长叹一声,然后再次开口道:「既然你说自己不是受人指使,为何还要大费周折地来到锁妖塔中找我?我也给你一个机会,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放过你的理由…」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免费阅读 三四三章 世人皆羡强者道 鲜有痴儿利他心 自从得知泱都惨状,乌凡就对这黑鹏王没有什么好感。如果不是这位与英雄盟勾结,泱都又怎会如此轻易地更名改姓。 关于泱都易主的内幕,三皇子并不清楚,金鹏王也没有细讲,如今他终于有了机会能够问个明白。 只是在亲自接触黑鹏王后,乌凡忽然有了一种错觉,貌似真实发生的事情与自己料想的并不相同。 他不明白黑鹏王为何会被自己这般敷衍话语唬住,但是如果能活下命来,能亲自将威胁告知,总好过要旁人转达。 深吸口气,整理一下乱麻般的思绪,乌凡才终于开口:「我来找你并没有其他目的,只不过是想寻找一个答案。」 乌凡之前从清虚口中问过何谓善邪两合之法,清虚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不知他是否愿意」,虽然乌凡已经确认了这个「他」应该就是黑鹏王无疑,但是又想不通此二者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答案?什么答案?」 黑鹏王的问话让乌凡回过神来。 不管怎么说,在妖兽肆虐开始,黑鹏王曾出过不少力气保护泱都,就算他不愿接受,最起码也不会那么轻易拒绝。 「仔细来说这也算不上是答案,更像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说着,乌凡目光灼灼地看向了黑鹏王,「黑鹏王,在这之前,我还有另外一个问题…」 黑鹏王微微皱眉,却也没有拒绝:「但问无妨。」 「我听说当初您也曾在兽潮来临时保护过泱都城,此种行为是出于个人目的,还是受到了英雄盟的指使?」 闻言,黑鹏王瞳孔一缩,浑身的杀气再次疯涨,只是当他的目光迎上了面前这人的漆黑双瞳时,却再次收敛起来:「我之所以守护泱都,只是为了一句诺言,与英雄盟没有半点关系…」 「小子,说实话!你到底是什么人?可是英雄盟派你来的?」 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杀气变化,乌凡忽然心思一动,难道说黑鹏王是误会了自己的身份才会变得态度温和?所以他之前说的什么「不是受人指使」,应该只是一种暗示,想让自己主动开口? 想到此处,乌凡索性将计就计:「既然被你看出来了,我也不再隐瞒。其实我的确是英雄盟派来找你的,不知你可还记得当初英雄盟的交代?」 「交代?」黑鹏王面上有了笑意,「当然记得,英雄盟的事情我怎能轻易忘记。」 「记得就好,快说来与我听听。」乌凡也翘起了嘴角,只要自己能知道英雄盟的用意,就能阻止后者的阴谋。 「哈哈哈哈…我倒是要看看你区区一个魂相,要如何对我们黑鹏族赶尽杀绝!」黑鹏王狂笑起来,然后一甩斗篷将那黑羽刃刺了过来。 「啊?」乌凡的脑子里嗡嗡作响,这黑鹏王不是应该对自己态度恭敬吗?为何事情的发展与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 气势下沉贴紧地面,紧接着一个侧滚翻,乌凡堪堪躲过了黑羽刃的攻击。 但他身后的铁树却没有那么幸运,已经被黑羽刃割得「皮开肉绽」,***的伤口处出现了道道银光。 「光凭躲藏可是无法完成英雄盟对我的交代!快快出手,我倒是要看看英雄盟给了你何种造化?」 风声才去,风声又来,乌凡只觉得身后一寒匆匆侧开身子,背上便被割开了一道长长的伤痕。 「黑鹏王!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感受到魂相颤抖,乌凡想要疗伤却是无计可施,只能边想办法边拖延时间。 「误会?当初我信了你们的鬼话就是最大的误会!」黑鹏王态度更冷,「当初你们毁我修为,将我囚禁锁妖塔中想让我妥协,却没想到我还能活下来吧!哈哈哈哈…」 「虽然我的修为还没有恢复完全,但终有一天我会离开此地,将泱都抢夺回来!」 黑鹏王将斗篷一甩化为了两道羽翼,然后脚下轻点拔地而起,漂浮在了半空之中。 乌凡见状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一直没能发现黑鹏王行踪,原来他一直藏在此处天上。 「你小子个性虽然不错,只可惜选错了阵营。我思前想后,实在没有任何放过你的理由,抱歉了。」 黑鹏王双翅扇动,在乌凡头上降下了一阵黑雨。 乌凡本想再次施展术法,让小鬼帮忙抵抗对抗,只可惜对方已经看出了自己的目的,完全不给他诵念口诀的时间。 纵使乌凡身法敏捷,也捱不住黑鹏王的攻击猛烈,才这么短短一会儿工夫,便已经是体无完肤。若是继续下去,后果…自然不用多说。 越是躲避,乌凡越是郁结,双目也被这种情绪染黑,让未然之眼主动运转起来,渐渐能看穿了黑鹏王的攻击轨迹,总算是停止了伤口的增加。 与此同时,乌凡也见到了头顶天空之中的云彩化成了一团团氤氲之地,与四周的千针林交相辉映,不胜壮观。 「什么情况?」虽然此刻还在战斗之中,乌凡却还是忍不住怔怔出神。 以往他运转未然之眼都是靠的魂力支撑,也难免会双眼酸涩难忍。可这次的情况竟然有些不同,他竟感觉自己的未然之眼好似浸泡在清泉之中,与此处天地融为了一体,从来没有看得如此分明。 再次被乌凡盯上,黑鹏王忽然浑身汗毛倒竖,下意识地看向了远处那条无名长河。在那里,他曾经感受到了同种感觉。 「是我想多了吗?这一定是错觉。」扫去复杂想法,黑鹏王再次专注起来,虽然他看似稳操胜券,身体上的状况却只有自己知晓。 「收手吧。」乌凡不再躲闪,只见他单手向着头顶一撑,便有一道无形光罩将黑羽抵挡在了外边。 「英雄盟的,休想!」黑鹏王捏了捏拳头,再次祭起了十二枚精光,想要发起进攻。 可他才刚一抬手,便感觉身上忽然传来一种巨力束缚,羽翼也化为了斗篷模样,再次落回了地上。 「收手吧,权当是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乌凡微微松开拳头,让黑鹏王的呼吸顺畅了一些。 怎么回事? 黑鹏王心中震惊无比,眼前这位的气势与之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只是单手握拳便破了自己的功法… 「你是谁?」黑鹏王强装镇定,试探道。 「我是谁不要紧,但他就是你要等的那个人。」乌凡笑道。 「你…你是…」黑鹏王忽然眼圈一红,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金因大哥,我对不起你…」 「哈哈哈…连这样你都能认出我来,你觉得我还有什么理由怪你?黑屰。」乌凡一脸慈祥,轻抚着黑鹏王的脑袋。 「金因大哥,您是不是已经…」黑鹏王动了动嘴唇,那两个字还是没能说出口。 「黑屰不必自责,这一切都是本王自己的选择。」乌凡双目之中黑雾退去,出现了一丝金芒。 「我现在之所以能与你交流,完全是依靠在三皇子身上留下的血脉传承…」 「三皇子?」黑鹏王仔细打量了一眼乌凡,然后微微摇头,「金因大哥,您不是说凡人的魂相与躯壳一致,为何三皇子的却是两副面容。」 「不错,但是您眼前的这位可不是凡人。」金鹏王道。 「黑屰不解…」 「换句话说,就是三皇子已经死了,这副魂相是借用了他的躯壳。」虽然金鹏王在用乌凡的魂相说话,但声音中却有着藏不住的沧桑。 「什么 !」黑鹏王身子一僵,「可是金因大哥,您明明说过泱都的气数不会断绝…」 「话虽如此,但世事定数难循,尤其是有人还在自作主张。」金鹏王叹息道,「所以早在锁妖塔之事开始,我便已经预料到,事情已经要脱离了我的掌控…」 「所以你才将位置交给了我…」黑鹏王后知后觉。 「嗯。虽然我想尽办法躲在暗处,想将一切事情变得顺其自然,只可惜那家伙比我想象的还要难缠,还要谨慎,还要残忍!竟不惜用同宗弟子的性命转移视线,想要趁机掩盖自己的阴谋!」 「既然躲在暗处已不可行,再在地下监牢中已无意义,于是我便假意中计,进入了那人造出的试炼之地中,终于发现了他的秘密!」金鹏王面色出现了一丝得意。 「秘密?什么秘密?」黑鹏王竖起了耳朵。 「不被人知道的才是秘密,如果我告诉了你,这秘密便再难掩藏,而一旦被那个家伙知道,咱们连这最后一丝机会都要彻底失去!」金鹏王道。 「黑屰明白…」黑鹏王连连点头,「可是金因大哥,黑屰现在重伤未愈,又无法离开锁妖塔,不知要如何才能帮得上您?」 「黑屰,你已经在锁妖塔里待得太久,是时候该离开了…」 「金因大哥?」听到对方答非所问,黑屰急忙抬起头来,却见到对方眼中金光已经开始变得暗淡。 「三皇子的躯壳中有我的血脉传承,现在我将他尽数传承予你,愿你能为泱都带来希望…」 「金因大哥!您别走!告诉黑屰,要如何才能救你?」 「定数难改,因果难循…只可惜当年…没有机会…将那…香囊…亲自…你的手中…」金鹏王的声音忽大忽小,再难辨认清晰。 「吸收血脉…他…离开…」 … 多年以前,金鹏族。 「杂毛鸟!你又在偷懒?活干完了吗?哎!哪个不长眼的家伙竟敢掐我…哎哟!大哥饶命…大哥饶命…」 「金圭!亏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真不知道你是跟谁学得如此无礼!给我回去抄书!」 之前趾高气昂的金圭连大气也不敢喘,灰溜溜地逃走了。 屋中地上,黑屰正在打扫一片狼藉,听到外面的声音却是面色一喜:「金大公子!」 「黑屰!都说了多少遍,你叫我金因大哥就好!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金因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来帮忙,一点没有金鹏族大公子的架势。 「公子,咱们要出发了。」忽然远处跑来了两道身影,对着金因招呼道。 「二位还请稍等片刻…」 帮黑屰简单收拾了一下,金因才站起身来。 「金大公子…不,金因大哥,我听说你要去泱都?」黑屰擦了擦灰扑扑的脸蛋。 「是啊,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多久,只可惜我不能将金圭那家伙关起来…」金因一脸无奈,拍了拍黑屰肩膀,「这些日子要辛苦你了。」 「金因大哥不用为我担心!」黑屰拍了拍胸脯,却扯到了伤口,咧了咧嘴:「金因大哥,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你们金鹏族明明有很多功法,为何偏偏要去泱都学习?」 「是我们…」金因敲了敲黑屰的脑袋纠正道。 「世上总有孤独的英雄,却没有孤独的救世者,我们金鹏族就算再强,光凭自己也无法一直站在巅峰!我所以要去泱都,并不是为了强者之道,而是去学习强者之心!」 「有什么区别吗?」黑屰不解。 「嗯…我觉得真正的强者之心,是要为别人着想,是为他人的利益不惜牺牲自己…」 「噗…」黑屰忍不住发笑,「金因 大哥你又在说笑了,我所知道的凡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恨不得将别人死死踩在脚下!」 「是啊,所以说那些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人,都被后来人叫作痴儿、傻子!」 金因又是叹息:「可正是有了这些痴儿、傻子,我们才得到了今日的秩序规则!如果有一天,人人都能成为这种痴儿,那么天下才会迎来真正的太平!」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免费阅读 三四四章 触动心思干戈解 得来援手忙嘱托 「什么情况?」 双瞳墨染,乌凡眼中的景象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见头顶晴朗天空中的氤氲之气好似团花簇锦,与地面上的千针林紧密连结。如果将天空比作土壤,这些千针林就是藏在土壤中的、这些氤氲之气的根。 这种千丝万缕,比那昨夜骤雨还要密集,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混沌不甘被那传说中的巨斧分成天地,藕断丝连。 「这…是灵气?东方大陆的灵气明明枯竭已久,为何锁妖塔中的却会如此浓郁?」乌凡有些难以置信。 条件窘迫者偶得一个金元宝,自然会心中激动狂喜。可如果他突然被座座金山环绕,心中便只会剩下浓浓震惊,这就是现在的乌凡。 游走阴阳两界,乌凡的心志已经被磨砺的坚韧无比,但就算如此,突然遭遇此种「意外」,还是忍不住片刻失神。 「糟糕!」回过神来,乌凡忽然冷汗直流,自己现在正在性命攸关时刻,可容不得半点分神! 之前自己还以为黑鹏王是受到了英雄盟指使行事,见到后者误会便想将计就计。却不想到自己这种小聪明竟然将战火引燃,以至于惹火烧身! 「黑鹏王!误会,这真的是误会…咦?」 说着,乌凡突然感觉手上触碰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黑鹏王的脑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又是什么情况?」眼前状况比起藕断丝连之景还要让人心惊,乌凡急忙收回手掌向后躲去。 奇怪的是,之前本来气势汹汹的黑鹏王竟然收起了攻击,再次转换了态度,让他忍不住怀疑这黑鹏王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沉默片刻,还是黑鹏王打破了僵局:「我记起了你的名字,你是金鹏王说过的那位对弈之人,对吧?」 乌凡一愣,不知道黑鹏王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急忙摇头,想要解释。 「不必紧张,我与英雄盟并无瓜葛…」黑鹏王缓缓站起身来,收起了眼中忧伤。 「啊?」事情的发展与自己想象不同,乌凡也有些糊涂,「你说你不是英雄盟人,那为何他们还要派人来找你?」 「找我?」黑鹏王眼睛一眯,冷峻的面容上再添寒霜,「这家伙还真是坚持不懈,一定要亲眼见过我的尸身才肯作罢吗?哈哈哈哈…」 「黑鹏王,不知您说的是…」乌凡心中狂跳。 「这家伙行为谨慎,一直在刻意隐藏身份,我唯一知道的只是他来自玉壶宗。」黑鹏王倒是没有隐瞒,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讲了出来。 因为黑鹏王曾与这家伙有些联系,所以知道的秘密也是不少。为了避免后患,这人便蛊惑了三皇子,想让后者在暗中除掉黑鹏王。 虽然黑鹏王福大命大,躲过了致命伤,却还是受到了毒刃影响,导致自身实力骤减,已经没有了反抗力气。 好在他的族中前辈趁着妖兽作乱将他带入了锁妖塔,总算是将他的性命保全,只可惜那位前辈最后也惨遭毒手! 据黑鹏王所知,这家伙的原本计划是要利用妖兽覆灭东方大陆,只是他谨小慎微,不容许自己的计划出现半点差池。 既然黑鹏王这个隐患未除,计划便再难实行。这家伙只能将锁妖塔重新封闭起来,为得就是将黑鹏王困死其中! 这些年来,英雄盟一直在派人过来,就是想要确认黑鹏王的死讯,只可惜这些手下实力不济,根本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而守在锁妖塔的这位秋公子遵照师命,为了不让消息泄露出去,与锁妖塔中的妖兽勾结,将这些英雄盟的家伙永远留在了此处。 「这混账真是残忍至极,为了一己私利竟然不惜 残杀同门,若是我能再见到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说到后来,黑鹏王再也遏制不住积压了多年的怒火。 真相终于要浮出水面,乌凡只觉耳边嗡嗡作响,强忍着没有打断黑鹏王的话语,直到对方话音落下,他才继续追问:「黑鹏王,不知您可有见过这人相貌?」 乌凡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轮廓,那厮性格恶劣,处处对弟子刁难,此般嘴脸乌凡永生难忘。 黑鹏王微微摇头:「我不知道这人姓甚名谁如何相貌,但如果能有机会与他对峙,我一定认出他的气息…」 乌凡心中已有猜测,但也知道这件事情不是心急就能做到,还是要完成来到此处的初衷:「黑鹏王,我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 「不错!如今英雄盟势力愈来愈大,背后那人还在酝酿阴谋!我担心事情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东方大陆迟早有一天会遭遇不测!」 「三皇子曾经受人蛊惑伤害了您,但是…我希望能用他体内金鹏王的血脉传承与您冰释前嫌!你们都是同族,这种血脉传承完全能够帮你恢复实力,让您为您的族人与那位前辈报仇雪恨!」乌凡坚定道。 「听你这么说,难道三皇子的躯壳…就在锁妖塔中?」黑鹏王有些意外。 「是的,我已将躯壳托给了十三层中的花姬照料。」乌凡点头,「只要您愿意,我就答应带您过河。」 黑鹏王自从来到这边,就再难回去,闻言也是有些心动。 「那你呢?」黑鹏王并没有急着答应,「那三皇子体内也有金鹏族血脉流转,一旦我吸收掉了血脉传承,你便再也无法回到躯壳之中,再也无法离开锁妖塔。」 「嘶,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乌凡面色一苦,如果没有躯壳,自己只怕再难通过两界桌。 沉默片刻,乌凡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只要能让你大仇得报,让东方大陆重回安宁,牺牲我一个又有何干系?黑鹏王,您是否愿意?只要您点头,我立刻就带你过河!」 看着眼前这人一脸诚恳,黑鹏王忍不住喃喃自语道:「金因大哥,难道这就是您说的强者之心吗…」 「黑鹏王?」乌凡没有听清前者在说什么。 「你这痴儿!」黑鹏王眉头一竖,厉声道:「竟然如此不珍惜性命!」 「黑鹏王此言差矣!我虽然身死,只要还没被人忘记,不也是以另一种方式活了下来?」 黑鹏王身子一震,暗淡的眼神中再次浮现出了异样光彩,暗道:「好一个以另一种方式活了下来,金因大哥,我好像能理解你了…」 重新审视了乌凡一眼,黑鹏王点了点头:「放心,你不会白白付出,只要我能离开此处,就能让你得到「永生」!」 「那乌凡就多谢黑鹏王了!」 言罢,黑鹏王挟起乌凡腾空而起,飞向河边。 … 「呃…」随着一声痛呼,鲜血从六子外翻的伤口中缓缓渗出。 「小子!识相的话将那过河之法乖乖告诉老朽,老朽还能给你一个痛快!」玉蛛王十指轻弹,又在六子身上留下了几道伤痕。 「痴心…妄想…」六子虽然浑身颤抖,却还在咬牙支撑。 「哈哈哈…真不知道你这活死人还在逞什么强,如果再不开口,可是连地府可都去不得了…」玉蛛王冷声威胁。 「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还能怕你不成?」随着呼吸,六子的身子也在不停起伏,终于艰难开口。 「混账!一群混账!既然你们想死,那老朽就一个一个成全你们!」玉蛛王单手一甩,用一张无形大网将六子缠绕起来,然后将他投入河中。 六子本就 伤势严重,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缓缓下沉。 朦胧之中,他忽然感觉自己周围的水流变得汹涌无比,竟然形成了一道漩涡要将他吸入到更深的黑暗之中。 就在他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却忽然感觉身子一轻,好似被什么托了起来,然后随着一道水声来到了河面。 「六子?醒醒,你没事吧?」 「咳咳…」吐了几口冰凉刺骨的河水,六子的意识渐渐恢复了正常,就要挣扎起身:「小心…玉蛛王…」 「六子不必紧张,那家伙已经被黑鹏王解决掉了。」乌凡让开了身子,只见那玉蛛王已经身体浑浊,吊死在了千针林中。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到眼前的状况,六子也猜到是黑鹏王的威胁已经解决,这才稍稍安心。 「船…我还没有修好…咳咳…」六子想要起身,却是没有半点力气。 「放心,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一人就好。」乌凡让六子躺倒地上,然后使唤起几只小鬼儿忙碌起来。 虽然黑鹏王早就见过此术,但心中还是忍不住诧异,盯着几只小鬼儿目不转睛。 察觉到旁边这人的异常目光,乌凡淡笑道:「黑鹏王尽管放心,这些小鬼儿不过是我的术法而已,完全没有任何威胁。」 黑鹏王摇头:「我知道,只是我对你的身份十分好奇,不知你是否方便?」 乌凡眨了眨眼,也没有隐瞒:「不瞒黑鹏王,我曾经是玉壶宗的弟子,只是因为遇到了一些事情身魂分离,后来…就成了鬼差殿的鬼差…」 三言两语,乌凡将自己的遭遇概括出来。 「嘶,原来你是那五行之人!」当年之事黑鹏王虽然没有亲身参与,却是有所耳闻,「难怪你与那家伙的身上气息如此接近,原来是因为都是玉壶宗人的缘故。」 「气息?黑鹏王可否说得详细一些?」 关于气息的事情,乌凡曾在哪里听过,但那时的话题说的是五灵之人,乌凡只是好奇并未在意。可现在的自己明明只是魂相,身上究竟还有什么气息可循? 「这气息与此片天地接近,光凭言语实在是说不明白…」 回忆太多,黑鹏王有些头疼,转移了话题:「说起来,因为这种气息加上你那功法,一开始我见到你时,还以为你是魔师的人,所以才会产生误会,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声抱歉。」 乌凡眉头微蹙,他曾听说黑鹏族背后之人就是魔师,听这话的意思,难道说…这魔师也与英雄盟存在某些关联? 「黑鹏王,关于魔师的事情,不知您可否尽详?」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免费阅读 三四五章 劫难消解得答案 宝塔内敛天地妖 「红蚁王,不好了!那无礼之徒带人杀回来了!」 马老三一边大声呼喊,一边穿行在红蚁王巢穴中。 「无礼之徒?」本来还在心神不宁的红蚁王忽然停下脚步,然后眼睛一亮,大笑起来:「木千仞说得不错!先生真乃神人也!快,快带我出去迎接!」 「迎接?」马老三也反应过来,又两腿一蹬原路回去,大呼小叫道:「戒备解除,戒备解除,是大人,大人回来了!」 … 因为此处威胁解除再无忌惮,乌凡便让六子土上行舟,这一路上比起来时快了不少。 见到站在船头的黑鹏王面色不对,乌凡关切地来到了近前:「黑鹏王…您没事吧?黑鹏王?」 黑鹏王有些失神,乌凡连喊了几声才回过神来:「呃…无妨,无妨!」 刚刚听说乌凡要划船过河,黑鹏王脸上本来写满了拒绝,只是见到乌凡一脸坚定,才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果然,就在他踏在船上的刹那,便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包围起来,让他连呼吸都是艰难,更别提活动半分。 这无名河中的威胁黑鹏王可是领教过的! 当初他浑不知情从高空飞过,可才来到河面范围便被一种巨大的威压锁定,再也不能集中精神。等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竟发现自己已经从空中摔下,落在了河边地上,几乎丢了半条性命! 虽然河面平静,黑鹏王却能感受到这条长河之下存在着一种自己无法抗衡的存在,让他不敢生出半点不快。 对方很明显是饶了自己一命,他也十分识趣,再也不敢接近半步。 本来黑鹏王还以为乌凡过河是要用那木船遮掩,利用本身术法隐藏气息之类,却没想到后者竟然光明正大地在水上泛舟,在平静的水面上荡起了道道波纹。 好不容易熬到了对岸,黑鹏王感觉简直比在千针林中躲避雷霆还要刺激,浑身的力气都被榨干在了保持镇定之上… 回应了乌凡的呼唤,黑鹏王才刚一转头,便见远处面前出现了一群密密麻麻的红点,也是急忙收敛精神,紧张起来。 「你们先去入口等待,我来为你们拖延时间!」 「黑鹏王不必紧张,这些不是外人。」看清了眼前状况,乌凡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六子将土舟停到了近前。 「红蚁王,马老三,你们怎么来了?」 「得知先生归来,小生若是不来迎接,岂不是太过失礼。」红蚁王拱了拱手,「恭迎先生凯旋!」 「恭迎大人凯旋!恭迎大人凯旋!」一群手下呼声震天。 此般状况看得黑鹏王一阵错愕,当初自己来时可没享受过这般待遇… 「先生这一路奔波,定是身心疲惫,不如随我回去歇息片刻如何?」红蚁王热情邀请道。 「不必了,此行目的已经完成,我还要抓紧时间回去。」乌凡笑着摆了摆手。 「那还真是有些遗憾…」红蚁王轻轻叹气,然后微微欠身道:「还请先生伸出手来。」 「哦…」虽然不知道红蚁王是什么意思,乌凡还是将左手伸了出去。 「先生,小生得罪了。」 「啊?哎哟!」乌凡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掌心一痛,好似被火烧灼。 「先生,这是我们红蚁族的印记,以后只要您激活印记,红蚁族便会任您差遣。」红蚁王郑重其事道。 乌凡看着掌心的红点脸上发苦,暗道这红蚁王难道是算准了无法不能离开? 「多谢了…」甩了甩手掌,乌凡总算缓解了一些疼痛。 「队长,这印记是怎么回事?」马老三看着有些眼红, 与身边的红甲队长嘀咕道。 「副队长你就别想了。」红甲队长看出了马老三的心思,「你非我族人,无法承受住这印记烧灼。」 「那大人呢?」 「大人是个例外。」 「哦…」 … 在马老三的带领下,乌凡一行人回到了十二层的入口,等到前者告辞离开便要一同离去。 当年,黑鹏王一路上行,虽然成功逃脱了英雄盟的追踪,却也让自己陷入了新的危机。如今,他终于能有机会离开,心中难免有些唏嘘。 他刚要进入通路,回头却见到乌凡皱着眉头,一脸凝重,也是停了下来:「乌凡,你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没什么,走吧…」乌凡是从那夹层空间来到此处,如今任务完成,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回去。 「不愧是被他看重的人,你果然能安然归来。」 乌凡一愣,发现自己周围的景物竟然已经消失不见,唯有天地一色茫茫无际。 「清虚长老!」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此处,但乌凡也已顾不得这些,「清虚长老,黑鹏王那边已经答应下来,这下您总能告诉我善邪两合究竟是什么意思了吧?」 「哈哈哈哈…还来问我,这个答案你不是已经得到了吗?」清虚笑道,「本来你在此处该有一劫,因为天数难改我才不能干预…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还是有贵人相助,他非但帮你化解了劫难,反而将一切解决得如此轻松!」 贵人?清虚长老说的是六子?还是红蚁王? 乌凡想不明白,也没有多想,再次回归正题:「清虚长老,您说的善邪两合可是金鹏族与黑鹏族的血脉相融?」 「正是如此!」清虚也遵守诺言,没再遮遮掩掩,「解铃还须系铃人,血脉断绝血脉医!这两种方法的宗旨都是一致,以你的聪明才智,这以阴代阳之法可还用我多说?」 「泱都虽有大劫,血脉却有延续,多谢清虚长老点拨,乌凡明白了。」乌凡微微点头,然后面色发苦:「但是…乌凡还有一件不情之请,还望清虚长老能够答应。」 「哦?有话但说无妨!」 「如果行使了血脉融合之法,我便再也不能离开此处!我希望清虚长老能让我暂时离开片刻,让我将这件事情转告给黑鹏王。」乌凡恳切道。 「此处空间不受时间影响,你想何时离去都是无妨,不必担心。」清虚淡淡道,「不过我很好奇,这血脉融合之法与你离开之间存在什么关系?」 「回清虚长老,这三皇子的躯壳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是因为受到了金鹏王的血脉影响。一旦黑鹏王融合了金鹏王的血脉传承,三皇子的躯壳便再也支撑不住…而我失去了躯壳融合,便再也无法通过两界桌。」乌凡解释道。 「原来你是有此顾虑…」清虚了然,继续解释道:「你说的不错,却又大错特错!塔内的规则岂能受到塔外规则制约?」 「如果是在外面,此种情况的确没有回旋余地,但这里是锁妖塔,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虽然单个字眼乌凡都能理解,但被清虚稍加拼凑却让乌凡一头雾水,他虽然已经了解到何谓规则,却还是头一次知道这规则也像人一样有「地域」分别。 「你不必开口,只管侧耳倾听便好,接下来你所听到的,会完全颠覆你的认知…」清虚那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其实锁妖塔之妖,并非特指妖兽,而是天地初开以来的种种「妖」状!」 「说出来你也许不敢相信,其实这两片东方大陆,本来也是这锁妖塔中的一层…」 … 锁妖塔十五层出口处,端端正正摆着一张桌子,它正是那两界 桌。 此时的两界桌前,有着一站一躺两道身影,躺着那位自然不必说,连半点动作都没有,而站着那位长吁短叹,绕着桌子转个不停。 察觉到远处有脚步响起,这人忽然停下了脚步看向远方,等到看清了那道人影便急忙开口:「肖劼?怎么样了?」 「回前辈,那边还是没有半点动静。」肖劼的面色同样凝重。 这锁妖塔层数越高越是压抑,虽说木逢春与肖劼并非无法忍受,但与这花姬待得久了,还是会感到折磨… 自从木逢春来到十三层,他就一直感觉有道目光在盯着自己,只是他抬头看去却又什么也见不到,所以才趁着六子前去帮忙时与肖劼商量了几句,准备暂时离开此处。 在花姬手下的帮助下,他们这一路倒是畅通无阻,可等木逢春下到了十五层才想起那乌凡身相留存魂相未归,是无法通过两界桌的,也只能留在了此处等待乌凡魂相归来。 只是他们等了一天一夜,乌凡那边还是没有半点动静。因为实在焦急,肖劼便利用自己的职位之便,让此处妖兽沿路守在了十五层的出入口路上,为他们传递消息。 「这小友身魂两相,是老儿平生从未见过,实在不好以面相推断吉凶…」上下打量着地上躺倒的人影,木逢春又是一声长叹。 「咦?」木逢春正要收回视线,却见地上尸身的腹部忽然一动,也是揉了揉眼睛,「肖劼你看!小友可是有了动静?」 肖劼闻言急忙凑到近前,在二人目光的注视下,只见乌凡的腹部缓缓鼓胀起来,正在向着胸口蔓延。 「肖劼!小友好像要醒了!」木逢神色激动,目光愈发炙热。 「大人!大人您快醒醒!」肖劼也紧张起来。 在二人的目光注视下,只见乌凡的胸口鼓胀迅速蔓延到了脖颈…终于,有一个脑袋从乌凡的脖领探了出来:「什么什么?大人醒了?大人哪里醒了,胡说八道…」 三者目光刚一对上,木逢春的一颗心登时跌到了谷底:「你这混账东西什么时候躲进来的?快给老儿滚出来!」 早在进入十四层前,因为担心寒气影响,化蛇便钻入了乌凡衣服里面,虽然这件事木逢春与肖劼可能已经瞥见,但在焦急之下,早就将它忘到了九霄云外。 「我不!我要陪着大人!」 化蛇脑袋一缩躲过木逢春魔爪,急忙躲回乌凡的衣服里面去了,气的后者咬牙切齿,在原地骂骂咧咧。 「呦?这里倒是蛮热闹得嘛,哈哈哈哈…」 突然,两界桌光芒一闪,一道冷笑声传了出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四六章 寒霜破碎成丝絮 死气呜咽似鬼哭 看清了不速之客,木逢春心里咯噔一声,顿觉不妙。 「秋公子…您怎么来了?」肖劼也是呼吸一滞,没想到这位竟然会出现此处。 「锁妖塔是本公子负责,本公子想来便来,需要什么理由?」秋公子一脸傲色,完全没有正眼看向肖劼。 「秋公子所言极是…」肖劼只希望这家伙是凑巧路过,然后早早离去,可不想与他有任何交集。 「是谁给你们的狗胆在这偷懒,给我滚去巡塔!」见到桌上的乌凡,秋公子就要抬掌派去。 「你这混账,给我住手!」木逢春下意识探手阻拦,竟见一道拳影出现在了秋公子面前,将后者逼退了几步。 「找死!」秋公子眼光一冷,右手握在了剑柄之上。 「秋公子息怒!」肖劼见状急忙挡在了二者之间,「秋公子您误会了!我们其实已经巡塔归来,是遇到了一些意外情况…想要在此歇息片刻。」 「巡塔归来?呵!」秋公子眼中出现了掩藏不住的轻蔑,「就凭这种货色,还能有命归来?」 木逢春闻言眉头更紧,果然秋公子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 「嗯?」下意识将目光在二者身上一扫,秋公子忽然眉头一挑,然后阴仄仄地笑道:「有趣!真是有趣!肖劼,原来是本公子冤枉了你!」 刚刚秋公子还以为乌凡是在偷懒,重新打量之下才发现后者已经断绝生机。 「红娘蜂这个废物!竟然连这种货色都留不下,看来本公子是时候该物色个新人选了…」秋公子又是冷笑,然后对着肖劼挥了挥手:「你来解决了他,然后跟我上去看看。」 一旦被秋公子见到了上面惨状,后果必然是不堪设想,尤其是此种消息被传将出去,就算自己让木逢春先行离去也难逃英雄盟追杀! 「秋公子!」想到此处,肖劼再次拦在路上,「秋公子,您有什么吩咐交给肖劼便好,完全没有必要浪费时间自己走上一遭!」 「哦?」秋公子停下脚步,隐隐察觉到了什么,「肖劼,我可有亏待过你?」 如果不是乌凡出手相救,肖劼早就死在了秋公子那一剑之下,如果这还不算亏待,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抵得上这般威胁? 但眼前情况危急,肖劼不得不给出秋公子想要的答案:「没有。」 「既然没有,你还在废什么话?」秋公子嘴角微微上翘,「现在,本公子命你立刻杀了他!不然…本公子就要连你一并解决!」 「这…」肖劼自然不会对木逢春动手,一时间不知该要如何是好。 「心慈面软,大事难成!本来见你能留得命在,本公子还打算放你一马!但现在是你自己不知爱惜,那…就怨不得本公子了…」秋公子不是磨磨蹭蹭的性格,手指一拨,剑已出鞘。 他完全没有留手的意思,所以随着寒芒暴露,死气也浓郁起来,将气氛变得压抑无比。 「混账东西!别以为老儿是吃素的!」木逢春对死气极为抵触,就要运转起自身生气抗衡。 「木前辈!咱们总不能都交代在这,您还是走吧!」肖劼气息一冷,立刻在长剑上覆满冰霜。 「用不着互相谦让,在本公子面前,你们只会去往同个地方!」 秋公子虽然性格阴邪,却不得不承认剑术十分了得,这柄饱含死气的长剑竟在他手中有了生命,两者气息融洽,人剑合一。 「木前辈,快走!」肖劼知道秋公子只要一剑刺出他们就再无机会,急忙挑起长剑先下手为强,要为后者争取一些时间。 长剑翻起,漫天星芒,只见原本的死气之中生出了道道寒气。它们凝成了实质,汇成了千丝万缕,好似道道 银针一般聚成瀑布,向着秋公子身周卷去。 「咦?」秋公子轻蔑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丝错愕,虽然对方这样仍然无法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但比起之前,他的实力貌似强上了许多,难不成是得到了什么造化? 不仅秋公子生疑,此刻的肖劼也是莫名其妙。自从得到本领之后,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自己的气息竟然前所未有地纯净。 错愕归错愕,秋公子并没有被这丝好奇影响到自己行为。只见他一剑挑起,便有道道鬼哭之声呜咽起来,带着滔天气势迎上身周的冰晶瀑布。 随着哗啦啦的一片碎裂声音响起,肖劼的冰晶瀑布好似布帛一般,在那秋公子的剑气侵蚀下,被撕成了千丝万缕… 「小友!」 眼看着「乌凡」就要受到剑气波及,木逢春实在无法忍心离开,急忙将其背在身上,向着远离出口的方向躲去。 「垂死挣扎…」剑气浓郁,已经将秋公子的双眼染成枯黄,在本来的无情上又添几分冷漠。 在秋公子的剑意之下,肖劼的冰晶瀑布终于支撑不住,化为了漫天晶莹飘飘洒洒,在阳光之下筑成了一道长虹。 「你这叛徒非但不懂感恩,反而与外人勾结,若是这件事情传到师尊那里,你可知道自己会有何种下场?」用剑身拍了拍地上的肖劼,秋公子一脸漠然。 术法被人强行破掉,受到功法反噬的肖劼已经没了反抗之力,瘫倒在地上只剩胸口起伏。 「感恩?我只不过是英雄盟的牺牲品…何来感恩之说?」肖劼惨声道。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秋公子冷笑一声,「没空与你这牺牲品白费口舌,受死!」说着,秋公子手腕一抬,翻起剑锋。 「哈哈哈…」死到临头,肖劼非但没有半点惧色,反而笑出了声。 「装神弄鬼…你笑什么?」秋公子微微蹙眉。 「我笑你糊涂!笑你痴傻!你说我是牺牲品,对自己的处境却浑然不知,记住我的话…早晚你也会被人抛弃!哈哈哈…」肖劼又是放声大笑,只是这次他的笑声还没有坚持多久就戛然而止,秋公子已经将他的长剑将肖劼胸口刺穿。 「混账!我和你们岂能一样?」秋公子越说情绪越是激动,已经将肖劼搅得血肉模糊,却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为了拖延时间,混账!混账!我才不会被人抛弃!不会的…不会!」 … 「你最好给我小心点!若是小友出事,老儿我和你没完!」木逢春将「乌凡」举过头顶,递给了从头顶吊下来的化蛇。 「大人…大人您醒醒啊…」 化蛇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来,语气却是十分哀伤。他从木逢春手上接过「乌凡」,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自己身旁。 「别在那里哭哭唧唧的,烦死了!我问你,这个地方真的安全?」木逢春四周看了看,此处没有任何遮挡,越看越觉得不妥。 「你尽管放心便是!只要等到无尽海将此处覆盖,咱们二人的踪迹便会彻底掩藏…喂!你这家伙干什么去!」化蛇正在这边解释,却见到木逢春已经转身离去。 「你在这里看好小友,我去肖劼那边!」木逢春头也未回。 「何必如此麻烦,我这就送你过去…」杀气卷成狂风,将一道人影带到了木逢春面前。 见到来人身上满是血污,木逢春从里到外凉了个通透,知道肖劼应该是凶多吉少。 「化蛇!快将小友带走!」木逢春已是怒极,身上罩上了一层绿色光芒。 「将一具尸身搬来搬去,究竟是你重情重义呢?又或者…是这尸身上面别有玄机?」秋公子眼睛一眯,隐约猜到了什么。 「我们之间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这英雄盟的走狗,老儿这就让你为肖劼偿命!」 「等等!听你的意思,你们不是英雄盟的?」秋公子眉头一皱。 「嘶…糟了!」木逢春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啐了一声,木逢春叉腰骂道:「你管我们是何身份,老儿今日定要与你不死不休!」 秋公子沉默片刻,眼中的杀意忽然退去不少。 之前他所以怒不可遏,主要是因为肖劼一语中的,戳到了他的痛处。 那年师尊将自己带到此处之后就很少出现,的确对他少了很多重视。 虽然师尊表面上说让他在这盯着锁妖塔,看似责任重大。可自己除了偶尔在塔内修炼剑术之外,却再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实在是百无聊赖。 但是…如果自己发现了打入英雄盟内部的叛徒,又将这几位带到师尊面前,或许…不,是自己一定能够被师尊高看一眼! 想到此处,秋公子忽然一阵狂喜,眼睛要笑成了一条缝:「之前本公子可是给过你机会的,现在想死?太迟了!」 冷笑几声,只见秋公子长剑倏地出鞘,将长剑中的杀气环绕在了木逢春周围。 木逢春虽然有木灵珠傍身,只可惜在锁妖塔中施展不开。随着身周的死气愈发浓郁,他只感觉自己的身子好似陷入了淤泥之中,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这家伙的武器到底有什么名堂…怎地如此阴邪…」木逢春周身关节都被锁住,唯一能做的只剩呼吸。 「坚持住!等我去将那小子追回来,就来帮你解决麻烦,哈哈哈…」秋公子阴森一笑,然后向着化蛇遁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 「大人!大人你要是再不醒来,这锁妖塔的天都要塌了!」化蛇卷起了乌凡一路狂奔,总算是脱离了头顶横梁,来到了无尽海的范围外。 而它才刚一落地,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酸响,原来是那无尽海突然涨潮。 「哎哟!坏了坏了!那老家伙该不会被淹死了吧?」化蛇急得满地乱转,「大人,大人!希望你答应我的事情还能作数!毕竟这老家伙的死怨不得小蛇啊!」 化蛇正欲离去,却被一道人影挡在了面前,登时吓得身子一僵,转身便逃…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四七章 死气潋滟波纹荡 牵引雷霆罩光芒 「站住!」背后传来了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化蛇壮着胆子向后一看,只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位身材颀长,面色冷峻,尤其是那招牌的黑色斗篷,更是可以代表了他的身份。 「你…是那外来者?」化蛇有些意外,急忙打量起自己,「怎么可能会这样?难道说我已经死了?」 「别废话,先把你身上的人交给我。」 来者正是黑鹏王,他听说乌凡的身相—「三皇子」已经被同行之人带了下来,便抢先一步追了上来。 而六子之所以没有跟来是因为乌凡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了十二层与十三层之间,他便选择留在原处等待。 反应过来自己没死,化蛇总算安心了一些:「咦?你这家伙不是在十二层吗,怎么会来到这地方?」 「快把你身上的人交给我!不要浪费时间!」黑鹏王没闲心与这化蛇解释,上前一步伸出手来。 「你休想抢走大人!」化蛇身子一缩,腾地一下跃出了数丈,只是他刚一转头,就再被黑鹏王挡到了身前。 「我正是受他的意愿而来,所以你还是将他交出来吧。」黑鹏王虽然有能力硬抢,却还是保持着客气态度。 「胡说八道!除非…除非大人亲自开口我才相信!」化蛇丝毫没有服软。 「唉!那就不要怪…」 黑鹏王话未说完,忽然身子一轻向后退去,只见他的面前地上出现了一道丈许宽的泛着死气的裂痕。 「哈哈哈…我倒是想看看这家伙的尸身上面到底存在什么秘密,以至于你们一个个的都对它如此宝贝?」死气弥漫,只见一道白衣人影踏剑而来。 黑鹏王微微蹙眉,抱拳道:「无意冒犯,我当真是受人所托来借用身相,待会儿他便能回来与你解释。」 「身象?」秋公子嘴巴一撇,「我管你什么身象、身马的,这尸身是我秋公子的,你们谁也别想得到!」 秋公子不说名字倒好,他才刚刚自报家门便见黑鹏王眼中杀意弥漫,比起四周杀气还要浓郁几分。 「原来你是那英雄盟的走狗!」黑鹏王斗篷一甩,便有无数道黑光向着秋公子身上招呼过去,势要将对方射成筛子! 「咦?」秋公子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出手,他急忙跳下剑来,将长剑出鞘旋出了一道剑风,将无数黑光挡在身外。 「还愣着干什么!快带着他的身相离开!」见到化蛇还在发呆,黑鹏王高声喝道。 「啊…哦…」化蛇这才明白来者是友非敌,倒也没有躲得太远,而是来到了黑鹏王身后,「这位…高人,既然您有能力将他带走,小蛇就将他交给你好了!」 「来不及了,先由你来负责!」黑鹏王看也未看身后,直接将斗篷一甩化成了双翅,跃向了秋公子头顶。 秋公子也没想到对方会有这招,可他只是惊讶片刻眼中便被一种狂喜取代。 「哈哈哈…还真是三喜临门!」秋公子状若癫狂,「原来你就是师尊要找的那个家伙,没想到你竟然还能活着!」 「找我?那个混账找我作甚,是嫌害我还不够吗?」黑鹏王冷笑一声,手上动作却是未停,再次射出了数道黑光。 「大胆狂徒!竟敢对师尊不敬!」秋公子面色一沉,「我这就取了你的首级,当做师尊送我一身修为的回礼!」 言罢,秋公子气息凝结,将漫天杀意汇聚一处,向着头顶的黑鹏王方向刺去。 剑气疾驰,将四周的空间扯出了道道波纹,吸收掉了十五层为数不多的生机! 这一剑来势汹汹,就算是巅峰时期的黑鹏王都不敢轻易应对,更何况现在的他本就重伤未愈,若是继续这样下去 ,结局只有一种,那…就是死亡。 眼看着剑气越来越近,黑鹏王也来不及考虑太多,双翅一振直上九霄,立刻消失在了秋公子的视线范围之外。 「丧家之犬…有本事你一辈子都不要出来!」剑气失去了目标,同样消失在了天际,只剩心中不甘的秋公子恨得牙根痒痒。 眼前状况发生突然,化蛇也没想到这家伙不仅出现突然,就连消失也是干脆利落。 就在它准备偷偷溜走的时候,却见又一道散发着死气的沟壑出现在了面前。 「没了帮手,还想走到哪去?」秋公子拦住了大蛇,然后对着长剑自言自语起来,「今日你消耗了太多力气,不如就用这家伙来填填肚子如何?」 说着,只见秋公子手腕一番,就要用长剑刺穿化蛇的头颅。 「当啷!」黑光闪过,击在了剑身之上,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响声。 秋公子眉头一皱,只见之前逃遁出去的那道人影竟然又出现在了头顶空中。 「你这家伙就连逃命也不干脆,竟然还有胆回来?」秋公子丝毫没把化蛇放在眼里,直接背对后者看向了头顶的黑鹏王。 「……」黑鹏王双目微眯,默不作声。 「本公子在和你说话,你别在那装聋作哑,故弄玄虚!看剑!」秋公子心中不爽,又是一道剑气破空而去。 黑鹏王身子微微一侧躲了过去,然后淡淡笑道:「别急,就要来了。」 「来了?谁来了?」秋公子上下左右看了一圈,却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难道是大人要醒了? 化蛇一喜,摇了摇身子,可惜背上的人影仍然没有半点动静。不知为何,它突然感觉有些心慌,急忙绕过地上的沟壑,趁机躲远了一些。 「来了!」突然,黑鹏王口中发出了一声低喝,再次将数道黑光射向了秋公子面前。 「呵!同样的招数还想使用第二次?」秋公子还以为对方有什么高招,见状面上出现了一丝不屑,再次旋出一道剑气挡住了这些黑镖。 「嗡嗡嗡…」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随着一阵嗡鸣响起,秋公子忽然感觉自己的剑气有些失控,握剑的手腕也有些发麻。 「怎么回事?难道是今日消耗了太多力气?」秋公子暗暗思忖道,虽然他态度轻佻,修炼却从未怠慢过,对自己的本领也是十分自信。 「轰…轰隆!」随着一道白光闪过,便有雷声紧随而来。 「糟糕!」秋公子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一道雷霆将他连剑气一同包裹起来。 「英雄盟的走狗,不过如此。」黑鹏王抱着双臂,满脸戏谑。 他刚刚看似逃遁,其实是在尝试与自己的黑羽沟通。 之前在十二层时,为了躲避妖兽围堵,他在千针林各处布置了各种黑羽机关。只要对方一不小心触动机关,便会立刻暴毙而亡。 虽然千针林中的黑羽机关被触发了许多,却还是剩下不少。因为黑鹏王终于能离开此处,倒也没有浪费时间将它们回收或者是取消。 而就在刚刚,在黑鹏王施展黑羽发起攻击之时,他突然感觉到那十二层中的黑羽竟然还与自己存在着些许联系。 尤其是此时的黑羽上竟然出现了一种雷霆降临前的酥麻预兆。 黑鹏王虽然无法引来十二层的黑羽,却能感受到黑羽之上的能量传递,就像自己之前在十二层时曾利用黑羽引渡雷霆保全自己一般! 为了确认自己没有感觉错误,他才冲天而起脱离战斗,果然发现自己的黑羽之上暗藏雷霆!于是他便有了利用千针林上的雷霆发起进攻的心思。 虽然此种招数是他 初次尝试,却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可惜的是,这雷霆毕竟是从十二层中引渡而来,无论是威力还是声势都比本体要弱上太多,凭借此种余威虽然能限制住秋公子,却恐怕无法对他造成太多威胁。 果不其然,那雷霆虽然包裹在了秋公子身周,又穿过死气将其烧得毛发焦臭,但却无法更进一步,只能止步皮毛。 「高人!真不愧是高人…咦?」化蛇正在唏嘘,却忽然见到黑鹏王收回双翅落在了地上,面色有些难看,急忙来到近前。 「高人,您受伤了?」见到黑鹏王的袖中有鲜血沿着手背流淌到了指尖,化蛇有些意外,明明从始至终都是黑鹏王在占据上风。 「无妨,不过是旧伤而已…」黑鹏王强装镇定,气喘吁吁道:「快…把身相给我,这雷霆…时间不多了。」 利用自身术法将雷霆引渡,黑鹏王只感觉身体当中似有热浪翻滚,将体表的新旧疤痕一同撕开,黑色斗篷之下已经是血流如注。 「这个…」化蛇还是有些犹豫,「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这件事情并非小蛇能够决定,您能不能等到大人醒来,再与他亲自商量?」 「他已经不会醒来了。」黑鹏王长叹道,「这件事待会儿再与你解释,总之这是他的意愿。你若是真为他好,就快把身相交出来,不然一切都来不及。」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大人他一定会醒来的!大人答应过我要带我回家!大人啊…呜呜呜…」化蛇备受打击,竟然仰天干嚎了起来。 黑鹏王又是好气又是无奈,只能自己动手将乌凡的身相从化蛇背上抱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 眼看着雷霆渐弱,黑鹏王的目光中却没有半点迟疑,喃喃道:「不管怎样,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说着,只见黑鹏王两指捻起一枚黑羽刃,毫不犹豫地刺向了三皇子躯壳的胸口,然后便见一道散发着金红光泽的血珠沿着黑羽刃漂浮上来。 「金因大哥,黑屰绝不会让你失望…」 黑鹏王祈祷一句,又撩开黑袍在自己胸口割开一道缺口,将这金红血珠吸收其中。 黑袍下,黑鹏王的腰间,系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香囊。此时,这香囊上的黑鹏的黑金两翅正在这无人注视的角落里散发着莹莹光芒…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四八章 九重天合九重地 镇妖宝塔十八层 「轰隆!」 一道雷霆巨响通天彻地,震得六子双耳嗡嗡作响。他只觉浑身一阵酸软,险些从十三层的云端门前跌落下去。 「哎呀!这逃难的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花姬正在修整被龙老三破坏的地面,却有一道雷光从头顶而来,穿越了十三层空间没入地面,将面前的一片娇艳颜色染成焦黑。 眉头微蹙,花姬抬头看了眼头顶远处那大门所在的位置,喃喃自语道:「怎么耽搁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那小道士到底在和妖皇大人说些什么?」 … 夹层空间中,一个絮絮低语,一个侧耳倾听,任凭时间流逝,却是浑然不觉。 「在规则面前,生命正是如此卑微,所以才有因果循环,一切都是我的报应…」说到关键处,清虚长老忽然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开始听说自己所生所长的土壤也是锁妖塔中的一层,乌凡心中十分震惊,好不容易才回归平静。 看来那些传闻故事也仅仅是传闻,清虚长老口中所讲的完全超出了乌凡的认知。 用最简单的话讲,这锁妖塔只是因为后人觉得其中封闭了妖兽才更改姓名,但如果按照其本来性质来说,镇妖塔这个名字才最为符合它的初衷。 镇妖塔所镇的「妖」并非指代妖兽,而是所指天地之「妖」! 此「妖」说来玄乎,它既非妖异、妖冶;也非妖怪、妖邪。若是硬要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的话,说是「变化」倒是勉强贴切。 混沌初开,清气上升化为天,浊气下降化为地。然而那混沌其实并未完全消失,它的残余之气同样参与到了天地之间,利用自己的变化酝酿出了种种规则变数,最后条件恰好,才得以孕育生机。 因为天地初生并不稳定,便有一根「柱子」将天地撑起,待到天地与众生之象稳定之后,它才化为了一座宝塔,镇守在了天地之间,而它就是最初的镇妖塔。 这镇妖塔本身就是规则所化,上九层为九重天,下九层为九重地,将天地之数结合,故有了十八层。 古书有云:天有九重,一月天、二辰星、三太白、四日、五荧惑、六岁星、七镇星、八恒星、九左旋天,这些可以理解为上九层的姓名。 与此相似的,其下九层本来也是各有各的名字,只是因为后来古书残缺被人遗失。 本来这些事情清虚长老并不知晓,只是因缘际会之下与锁妖塔融合,成为了它的一部分,才让这段几乎要湮灭了的故事重回人间… 「当年我一时糊涂,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将锁妖塔法阵与外界沟通,险些酿成大祸!如今我成为如此模样,实在是因果循环,是我应得此报啊!」说着,清虚长老又发出了同样的感叹。 「清虚长老,晚辈知道你性格沉稳,无缘无故没有理由做出此种糊涂事情,可是有什么苦衷?」乌凡微微蹙眉。 沉默半晌,清虚长老忽然一阵苦笑:「哪有什么苦衷?不过是我的私心作祟罢了…」 「私心?」清虚长老的清心寡欲可是出了名,乌凡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头脑飞转寻思了一阵,然后立刻想到了什么,「清虚长老,请恕晚辈冒昧,斗胆问上一句,您做这些…可是为了您的弟弟,清净长老?」 「咦?」清虚长老的声音中多出了一种疑惑,「算算时间,你那时应该已经身魂两散,这种事情你怎么可能知道?」 乌凡笑笑:「清虚长老爱弟心切可是出了名的,当年出现那种事情,你可是没少费心。」 说来也巧,这些事情乌凡本来并不知晓,还是之前去到郄血尊那里时,后者没事就拉着自己这个「女婿」东扯西扯,将那些宗门旧事都灌输给了自己 … 「哈哈哈哈…」沉默片刻,清虚的心中忽然多出了一丝欣慰,这道笑声竟然罕见地发自真心,「怪不得他会选择了你,你小子的确非同一般!」 关于这个他,清虚之前也提过几次,只是前者并没有打算告诉自己,说有些事情只能顺其自然,一旦提前知道,便会更改了因果,引来更坏的结局… 所以乌凡闻言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多问,也没有故作聪明地旁敲侧击。 「你的确没有猜错,我这一切的确是为了清净…」停顿片刻,清虚的声音忽然严肃起来,「年轻人,我所以要对你讲这些是因为它涉及了事情关键!但是清净他性格冲动,希望你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清虚长老尽管放心,小子没有什么优点,就是嘴严!」说到此处,乌凡忍不住莞尔一笑,暗道还好自己性格安稳,如果将自己换做缘桦,哪里还能藏得住什么心事?只怕他前脚刚一离开,后脚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清虚没有理会乌凡如何想法,见到他答应下来,便选择了相信。 「当年清净负气之下进入黑竹林,竟然因祸得福偶得奇遇!本来这应该算是好事,只可惜此种奇遇本性阴邪,消息若是传出去,影响太一阁倒是无妨,我只担心清净会被女干人惦记!」 「本来这件事情只有我们兄弟二人知晓,我也严肃警告过清净不得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但是…这件事不知为何会被他知道?」 「自那以后,清净就成为了我的把柄。为了保护清净,我不得不遵照他的吩咐,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这不仅仅包括对锁妖塔,还有对你们玉壶宗…」 「虽然那时我已经发现事情脱离了掌控,但是我早已被私心蒙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犯错!本来我以为这件事情能瞒住清净,却没想到清净已经发现了端倪…对峙之下,我也只能将一切交代出来…」 「清净虽然知道我是为了他好,却还是对我心中记恨,我也知道自己重罪难赦,也没有与他过多解释,只想着要如何才能挽回局面…」 「那时,我听说泱都出事,黑鹏王被人带去了锁妖塔。而「他」得知了此事,便要派人来到锁妖塔中将黑鹏王斩杀以除后患!」 「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我在得知消息之后立刻来到了锁妖塔,想要将黑鹏王保住!却没想到「他」早就看穿了我的心思,竟然不惜身份暴露,抢先了英雄盟一步来到了锁妖塔!」 「好在那时英雄盟人已经赶到,他见我已经气息断绝便将我丢在了此处自生自灭!殊不知我早就明白自己必死无疑,已经提前施展出了一道禁术,将我的本体化为了法阵,融合在了锁妖塔中…」 「身为法阵,玄妙非常!若将这种感觉比作内视之法,锁妖塔中的一切事物便是五脏六腑,它们的存在、行动都在你的观察之中。」 「也是在那时起,我才知道锁妖塔的真正意义!」 「神化宝塔,意念通达,那些英雄盟人找了几天几夜都没有半点线索的黑鹏王,其实早在我化为法阵的刹那就已经捕捉到了他的位置。」 「当时我担心惊动了他,并没有主动与他交流,而是仔细打量起了锁妖塔中的一切…」 「对了,你刚刚去过十二层,可有感受到其上的灵气存在?」 乌凡一愣,开始时他只是好奇对方私事,却没想到这清虚越讲越多,已经远远超过了私事的范畴。 听说清虚是被那个「他」所害,乌凡又是呼吸紧促,没想到这才是清虚消失的真相所在! 于是,他再次屏息凝神起来,心中好奇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听到清虚问向自己,乌凡急忙应了一声,也趁机问出了心中疑惑: 「清虚长老说得没错,我的确感受到了灵气所在,可是乌凡不明白,灵气不是已经消失了吗?为何还会出现在锁妖塔中?」 「嗯,这话倒也没错。但是你可知道,那些消失的其实只是九重地中最底层的灵气,九重地的上层还有更多灵气存在!毕竟这九重天才是灵气的源流!」 清虚这一句话好似晴天霹雳,毫无预兆地落在了乌凡心头,让他久久不能平静,脸色比起之前更加震惊。 「九重天才是灵气的源流?」呆愣了半晌,乌凡才喃喃重复道。 「当年我找到了黑鹏王,让他去往千针林躲避…不知你可是在那里找到他的?」清虚问道。 乌凡闻言心里发苦,暗道这清虚长老还真会「折磨」人。既然这件事是他安排,为何在自己离开之前不说?现在他已经找到了黑鹏王,再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 「没错。」收起满腹牢骚,乌凡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 「不必强颜欢笑,我知道你的想法,只是因为我见到这件事情因果已定,所以才没有告诉你,希望你能理解。」清虚安抚了乌凡一句,然后才继续开口:「既然你已经去过千针林,想必也见到了那片雷霆对吧?」 乌凡不好意思地笑笑,又是点头。 「其实这雷霆就是灵气所化,因为九重天上的灵气越积越多,只能通过九层地中的千针林将这些灵气分散到锁妖塔下面的各个地方…」 「灵气化为实质…这九重天上的灵气到底浓郁到了什么程度?」乌凡忍不住倒吸冷气,「可是清虚长老,既然你说这灵气如此充足,为何下面连半点灵气也感受不到?就算灵气再过薄弱,也不至于到灵气枯竭的程度吧?」 「从天地之初,灵气便是如此转化而来,千万年来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之所以会有现在这种失衡状态出现,原因是从人类出现的那天起…」 「人类?」乌凡蹙眉,「这与人类有什么关系?」 「其实这片大陆本来是妖兽的,但自从人类出现带来了贪念开始,这方世界便注定再不太平…」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四九章 灵气苍郁嫌自在 贪妒生根蔓邪枝 世间万物,唯有平等,才能和平相处。 此种「平等」并非特指相处融洽,而是说要生死均衡。想要维持平等的最好方法就是遵从自然发展,让自然规则来控制生命膨胀。 自古以来,虽然妖兽争纷不少,却总能将灵气数量保持在一个范围之内,能让它们将生命稳定地延续下去。 虽然它们会争夺天材地宝,会各自占地为王,却从来没有一只妖兽对天地灵气产生过半点占据心思。 时间流逝,在灵气孕育下,一部分生命也由最初的懵懂趋于智慧,终于出现了人类的雏形。 开始时,他们还保持着妖兽最原始的习性,可以服黄金、吞白玉以修成仙身。 但是随着时间发展,他们为了适应环境变化,慢慢改变了生活方式,身体也对自然界中的铅金、流汞产生了排斥,所以也自然而然地受到了原本的规则束缚排斥,而唯一能让他们继续进化下去的也就只剩下了灵气。 然后,便以此为开端,他们又以灵气开启了属于自己的新纪元。 原本这样下去并无大碍,只可惜人类生来就有的贪念与妒忌之心,最终害了自己。 当时,一些大能之士已经拥有了足够多的灵气发展己身,但他们觉得这样并不满足!尤其是想到自己修炼这么长时间却无人知晓,实在是心中不甘。 为了能让所有人对自己俯首帖耳,他们便想法设法地将灵气囤积起来,又在其中掺杂变化!若想再将灵气融会贯通,唯有通过自己编纂出的独门功法才能实现! 正是如此,才有了各种门派的雏形初现。 可即便如此,他们却还不满足。尤其是在见到别人开始效仿自己的方式占据灵气,心中更生妒火。 于是,他们便暗中使坏,将其余各处的灵气源头损毁,然后东方大陆上的灵气才开始日渐稀薄… 等到他们醒悟之时已经太晚,人类本该拥有的辉煌最终毁在了自己手中! 乌凡越听越是心惊,不过想想也确实是这样。 之前以青舍公子的身份各处逃避冤家时,他也没少听说同样的故事,就比如那三口塘上的青羊山。 关于青羊山的故事,人们更信传说,说是那位骑着青羊的老者随彩云而来,因为那三声羊叫让此地河水汹涌、草木得春、暖云蔽日,才让此处得到生机。 但归根结底,青羊山之所以能发展至今,以至于名声远扬,最主要的还是三口塘的功劳。 当年,青羊山虽然算不得土地贫瘠,却也是人烟稀少。为了帮助他们发展下去,三口塘倾尽了人力物力,又为其圆满传说,以此为由在青羊山上建立了青羊观,将此处发展成了一处云雾缭绕,碧水环绕的仙境。 按照常理,得人施恩当以为报! 可是这青羊山的人从贫穷一夜暴富,又仗着地势条件引来了无数资源,一时间竟然飘飘然忘乎所以,忘了他们是因为谁才有的今天,早将知恩图报揉碎在了时间长河中。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他们在三口塘落魄时非但没有施以援手,反而开始嘲笑起三口塘的窘相。 而在乌凡去往三口塘的时候,恰巧被牵扯到了这件事情当中,才得知那青羊观的正在被陆岩妖道控制,整个青羊山也惨遭牵连。 虽然此二者一个是因为灵气,一个是因为钱财,但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贪念以至于此,结局都是相同的大快人心。 所以才有言说,不知善报必以恶终! 与青羊观一样的故事还不知有多少,只是人们身处其中,看不分明。 扫去了头脑中的负面情绪,乌凡急忙回归正题,不解道:「可是清虚长老,既然你说当时的人们已经开 始了自毁前程,若情况真是如此,他们完全没有能力抵挡住后来的妖兽啊!我明明听说那些妖兽是被人收回了锁妖塔中,难道这也是假的?」 「非也,这件事确是真的无疑…只不过这已经是在那以后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且听我为你道来…」 「当年,虽然人与人之间的争纷占据主流,但人与妖兽之间的斗争也从未停歇。不过自从东方大陆灵气枯竭之后,这些妖兽强者便再也没有了争夺的意愿,它们为了能继续生存下去,一直在寻找办法回到锁妖塔,也终于如愿以偿…」 「所以当年故事中,你面对的妖兽,说白了只不过是一些残兵败将而已,完全不值一提!当年那些妖兽强者,此刻还在锁妖塔中!」 「残兵败将…」乌凡呼吸一滞。 自从他离开卧溪村一路走来,也与妖兽有过较量,每次都是同样的棘手!如果清虚长老所言非虚,这些残兵败将都能与他们打得有来有回,那么一旦那些妖兽强者出来,他们岂不是毫无胜算。 「清虚长老,你的意思是说这十二层以上都是妖兽?」这锁妖塔中的妖兽一层胜过一层,如果按照这种程度发展下去,那第一层的妖兽到底要强悍到何种地步?乌凡虽然只是魂相,却还是会感受到手脚冰凉。 「哦?怪我言语疏忽,我的意思是说,当年那些妖兽强者,此刻都在锁妖塔的九重地中…」清虚长老轻声道。 「之前…我只与你说过,这锁妖塔九重天的姓名,却忘了将其中的内容告知。其实上九层中没有任何生命存在,或者说存在其中的是本源规则!」 「本源…规则?」乌凡感觉脑子有些发胀,自从自己进入地府开始,就一直在听说这种规则那种规则… 「没错,据我所知在锁妖塔九重天第九层的是情绪之源—刚柔两态;在七八层是天地之源,存在即是他的本身;在第六层的是阴阳两相,万物转化之根本;在第五层的是炁,它正是之前我说过的那混沌初开时的「妖」;在第四层的是水,此水非彼水,它指的是一种流动状态,比如阴阳二相本是静止,是因为水的存在才能转化万物,所以你可以理解为水是在规则之上的规则!」 「为了方便记忆,我为你将其简单总结了起来,四水五炁六两相,七天八地九刚柔。」 此种话语说来玄妙,听来夸张,乌凡掰着手指头念叨了几遍总算是意念通达,感觉自己这锁妖塔一行倒是不亏,自己的眼界竟然被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四水五炁六两相,七天八地九刚柔…没想到这锁妖塔竟内藏神通!」乌凡念叨一句,忍不住心中赞叹。 「咦?」说着,他又掰了掰手指,这才发现不对:「清虚长老,这九重天的最上三层您还没有说完。」 「许是我目光短浅,就算我与锁妖塔融为了一体,也无法看透在这三层当中的到底是何种存在啊…」清虚的语气有些失落。 虽然有些遗憾,但感受到清虚的情绪异常,乌凡也识趣的没再多问,而是立刻转移了话题。 「敢问清虚长老,既然您对这锁妖塔十分了解,可知这些妖兽强者究竟数量几何?」 「不计其数。」清虚回答得毫不犹豫。 「什么?」乌凡瞠目结舌。 原本,他想到锁妖塔十二层是自己曾经去过,而九重天当中又是灵气发源,所以眼下也就剩下了九重地的十与十一两层能够容纳妖兽。 按照自己一路走来的情况推断,这剩下两层中的妖兽数量应该也不会太过夸张。 可清虚这短短的四个字,就像一记重锤,敲得乌凡目眩神迷。 「敢问清虚长老…您这不计其数到底是什么概念?」乌凡硬着头皮问道。 「这两个东方大陆曾经是锁妖塔中的无尽海与无边岸,你自己稍加对比应该就知道了…」清虚长老说话同时,乌凡面前地上忽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镜面。 风起,镜面之上忽然荡起了波纹,好似一道道沟壑山川将这镜面铺满。接着,又有蓝绿两色海洋分别将其中的空旷填补充盈,形成了一方世界的雏形。 忽然,这方世界开始了山崩地裂,只见整块地面突然拔地而起,然后又向内蜷缩起来,将自己抱成了球形。只剩下此处贫瘠的土地,与一片枯黄的海形影相伴。 见状,乌凡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所在的东方大陆就是锁妖塔的十五层所化,而这也是无边岸与无尽海的成因。 眼前的景物消散,乌凡忽然有些担忧,还好这些妖兽与下面的那些妖兽不同,不然它们一旦离开,他们人类岂不是没有半点胜算? 乌凡的心思清虚很难看不出来,叹气道:「这些妖兽与人类不同,它们为了强壮己身,虽然同样杀孽不少,却对天地规则十分尊敬,从来不敢有冒犯心思。本来只要我们不对灵气造成威胁,它们其实也没有离开这灵气充盈地方的打算。」 「本来?清虚长老您的意思是说…这些妖兽想要出来?」乌凡大惊失色,「可是,我们明明已经没有了灵气,又如何能对灵气造成威胁?」 「我们的确没有能力对灵气造成威胁,但「他」除外。」 「你或许还不清楚,五行鼎其实也是锁妖塔的一部分!之前你所以能运转五灵,其实是它能与锁妖塔中灵气沟通的原因!」 「而现在,你的五行鼎已经到了他的手里,后果自然可想而知。」 闻言,乌凡终于理解了,理解了英雄盟背后那人是如何以一己之力建造出英雄盟试炼那般天地。 怪不得这锁妖塔下面几层空间中的灵气会淡薄到一种难以察觉的地步,原来是被他在建设试炼之地、试验五灵之人时利用掉了… 「清虚长老,既然您不能告诉我他到底是谁,可能告诉我要如何阻止这场浩劫?」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五零章 前狼后虎强弩末 命不该绝现救星 黑屰自身条件异于同类,每每化成人形时,羽翼化成的袖子总是一黑一金,看上去十分别扭。 也正是此种原因,他在黑鹏族中时,一直被人当做叛徒,而后来到金鹏族中,却又被唤作杂毛鸟,处处受人排挤。 在夹缝之中生存太久,黑屰的性格早已扭曲,尤其是后来被那男觋带走之后,更是彻底癫狂。 若是如此下去,黑屰必当成为邪恶化身,好在因缘巧合之下,他得到了当年金鹏王留给自己的礼物—那枚香囊。 自这以后,每当他情绪失控之时,这香囊总会散发出一种柔和的香气,让他能在失控关头保持清明。 虽然这香囊看似不起眼,却帮助黑屰减轻了男觋的控制,尤其是后来男觋身死,更是让他彻底解脱。 在香囊气息包裹下,黑屰的记忆忽然回到了过去,回到了泱都即将失守的紧急关头… 「黑鹏王大人!那些妖兽就要攻破正门了!」一名黑鹏王士兵击退了沿路妖兽,挤到了黑屰身边。 「可恶!」黑屰扯起这名士兵,沿路杀出重围,趁机问道:「英雄盟那边有消息吗?」 这士兵面色凝重,摇了摇头。 「不管怎么样,泱都一定要守住!」黑屰捏紧拳头,「此处道路狭窄,易守难攻,你们几个留下,其余的随我杀回泱都!」 「遵命!」这群黑鹏族的虽然已经满身伤痕,眼中却无半点退意。 「金因大哥,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黑屰暗念一句,带头杀入了眼前的妖兽群中。 费了好大力气,终于将泱都正门守住,虽然妖兽仍然气势汹汹,却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 打斗当中,黑屰只觉奇怪,按照计划那些英雄盟的援手早该赶到,可为何到了现在还没有半点动静? 又过了好久,就在兽潮即将被黑鹏族剿灭的时候,那英雄盟的援手终于姗姗来迟… 不管怎么说,只要有了帮手,泱都就能得以保全。可黑屰才刚刚松了口气,就见到英雄盟竟然将攻势转向了自己,连同妖兽一起将他们夹在了中间! 此时的黑屰已经是强弩之末,在妖兽与英雄盟前后夹击之下,终于是好虎斗不过群狼,身受重伤陷入了濒死状态。 而就在他昏死过去的时候,却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将他从重重包围之中带离了出去。 等到黑屰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来到了锁妖塔附近,而面对着自己盘膝而坐的竟然是那黑慈心! 黑屰此时虽然伤势未愈,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旦他能伤势恢复,实力必然会更上一层楼。 察觉到异常,黑慈心微微睁开了双眼。与黑屰记忆中的冷漠残忍不同,此时的黑慈心眼中满是担忧与柔和,气息也普通的好似一位寻常老者。 见到黑屰醒来,黑慈心总算是松了口气,收回气息站起身来。 黑屰虽然对黑慈心没什么好感,但受人救命还是道谢一句,然后就要转身离开,只是他还没有走出几步,就感觉脚下发软,连站稳都是艰难。 「老夫早就告诉过你,对人类不要存在太多信任,如今泱都之事已成定局,单凭你自己已经无力回天。」黑慈心淡淡道,「还有…黑鹏族人老夫已经派人将他们藏了起来,这点你大可放心。」 黑屰虽然不甘,却也不是愣头青,不得不承认此种事实:「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小子毕竟是老夫的后人,就算再有恩怨也不至于见死不救。」黑慈心不咸不淡地回答。 黑屰知道自己与这家伙的关系,也没有再多表示:「我没事了,带我去找他们吧。」 黑慈心缓缓摇头:「老夫不知道他们 的位置,而且现在的你没有保护任何人的能力,最好也不要知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黑屰眉头紧蹙。 「不必紧张,老夫没有骗你的必要。」说着,黑慈心忽然有了几分笑意,「你这副模样还真与她有几分相像。」 「她…你是说…」 黑慈心摆手打断了黑屰的话语,只是微微颔首:「闲话少说,总之等你实力恢复之后,我的人自然会来找你…」 「小子!答应我一件事情!」 「啊?」 黑慈心的话锋转变太快,黑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老夫可是将赌注都压在了你身上!所以你一定要答应老夫,要让黑鹏族再次恢复往日荣光!」黑慈心双目当中炙热无比。 「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用不着你来操心。」黑屰不知道黑慈心又要搞什么鬼,虽然不耐烦,却还是「拐弯抹角」地答应下来。 「哈哈哈哈…」黑慈心倒也不恼,捏住黑屰的肩膀哈哈大笑:「小子,希望你不要食言!跟我来吧!」 黑屰哪里有力气反抗,只觉得眼前光影掠过,再停下时已经来到了锁妖塔中。 「不必惊慌,眼下英雄盟正在到处寻你,只有这锁妖塔对你来说最为安全,毕竟这里才是我们的根!」说着,黑慈心又拍了拍黑屰的脑袋,「小子,老夫可是将希望都寄托给你了,一定要好好利用它!」 「还有…等你下次见到老夫的时候,若是能有机会取了老夫性命就一定不要留手!切记!切记!」丢下最后一句,黑慈心这才卷起黑风,消失在了黑屰面前。 黑屰是左想右想也不明白这黑慈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并不知道离开锁妖塔的办法,想要出去自然是没有半点希望,只能先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再说。 可他才刚刚起身,却突然察觉到手心里攥着什么东西。他张开了手掌,发现竟是一十六枚黑羽刃出现在了掌心… 恍惚间,黑屰好似做了一场长梦,只是他并不明白这场梦与眼前状况有什么联系。 他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体内的一十八枚黑羽刃在金鹏王血脉传承的影响下褪去了半数暗色,竟然变得黑金分明起来。 … 云端上,六子才刚从那雷霆巨响里恢复过来,便见眼前的大门虚影晃动,出现了一道人影。 「你…」六子才刚要开口,却感觉一道香风从背后赶来,将他扯了一个趔趄,第二次险些跌落下去。 「哎呀!妖皇大人您可终于回来了!真是让小女子好生担忧!」 「花姬前辈…您能不能…先放开我…」虽然是魂相,乌凡却还是被花姬这团暖玉抱得喘不上气,艰难开口道。 虽然有些不舍,但花姬还是老老实实地躲到了一边,目光在乌凡身上扫个不停。 乌凡松了口气,这才看到旁边面色发白的六子:「六子,你怎么在这?怎么没有见到木前辈与肖劼?」 「六子本就属于锁妖塔…在哪里…都是一样。」六子面色变了变,支支吾吾一句,然后转身远离了此处。 「妖皇大人,这小家伙就是面冷心热,对你可是关心得很呢!」花姬掩面偷笑,然后才继续道:「您那两位朋友毕竟是外来之人,无法承受锁妖塔的气息,已经被小女子的人和妖皇大人的身相一起送到下面去了,妖皇大人不必担心。」 「好,那就多谢了…」乌凡被花姬盯得浑身不舒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咯咯…那讨人厌的婆娘又不在,妖皇大人不必与小女子如此客气,失礼了…」花姬面带魅色,一边说着,两手又搭在了乌凡身上。 「讨人厌的婆娘?」乌凡正要发问 ,却是一个箭步向后躲去,满脸紧张:「花姬前辈,你要做什么?」 「妖皇大人还真是幽默。」花姬又是媚笑,「您若是不愿离去,想在这里陪着花姬,小女子也是不介意的。」 「呃…」乌凡看了看脚下,只能硬着头皮道:「那就辛苦花姬前辈了…」 「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神意抱守,心念不移…」 「妖皇大人,你可是在念叨些什么?」花姬侧耳听了半晌也未听分明,好奇问道。 「没什么…」乌凡双目紧闭,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难道…」花姬面色微红,「难道妖皇大人是舍不得小女子?」 「……」乌凡实在无语,自己明明解释了好多遍自己不是什么妖皇,可这花姬就好像认准了自己。 「妖皇大人您不说话,难道是默许了?」花姬又是娇笑连连,让乌凡动也不敢乱动,僵成了一块木头。 「花姬前辈不要说笑,敢问咱们何时才能落地?」乌凡感觉这段路程十分煎熬。 「落地?咱们已经落地有些时间了啊!」 「啊?」乌凡睁眼一看,急忙从花姬身上跳了下来,「多谢花姬前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妖皇大人您还真是无情…」花姬瘪了瘪嘴,将手里扯着的六子甩到了乌凡面前,「请恕花姬无法离开十三层,就让这小家伙陪您下去吧!」 花姬刚刚随手扯住了六子的胸口将他顺手捎了下来,将他折腾的眼冒金星,与身在怀抱中的乌凡完全是两般待遇。 乌凡再也不想在此耽搁,急忙告辞一声,头也不回地拉上六子,然后匆匆离去了… … 没有了红娘蜂,十四层的火气也消退了不少,空气之中隐隐夹杂着一丝清凉。 稍稍休息片刻,等到六子恢复了一些精神,乌凡才与六子便向着那冰天雪地的方向走去,毕竟那边才是出口。 「六子,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一边赶路,乌凡随口问道。 「花姬大人已经将我收为手下,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担心。」按照习惯六子本来说不出什么好话,但是这一声「瞎操心」临到开口却还是换了字眼。 「是吗?这花姬下手倒快…不过这样倒也不错。」一想到六子没了威胁又得归处,倒也是件幸事,乌凡稍有心安,只是关于六子为何出现在此处的事情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鬼!有鬼啊!」 就在乌凡与六子即将踏入冰天雪地之时,却有人在他们面前扯破喉咙,发出了一道惨叫声…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五一章 本来前路多迷雾 仇恨清晰脚下明 本来麻烦解决,应该再无威胁存在。但这突然的一嗓子却将乌凡吓了一跳,急忙戒备起来看了过去。 「青甲鳖王!你在那里鬼叫什么?吓了我一跳!」 看清鬼叫的家伙,乌凡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出声呵斥道。 「大…大人?」青甲鳖王的样子十分意外,很明显刚刚并没有注意到乌凡。 「没想到你这家伙倒是信守承诺,既然如此…就赶紧带我们离去吧。」乌凡并没在意,他不想让木逢春与肖劼等急了。 「大…大人,您可否…可否过来一下。」青甲鳖王一脸紧张,支支吾吾道。 「等我一下。」乌凡也好奇这青甲鳖王到底怎么回事,对着六子打了声招呼便匆匆赶了过去。 「青甲鳖王,你到底怎么回事?」乌凡见到青甲鳖王面色紧张,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惊恐,也是有些好奇。 「大人…」青甲鳖王一脸为难,「大人,我可以与您实话实说,但是…您一定要答应不要怪我…」 乌凡挑了挑眉,然后微微颔首:「行,你说吧。」 青甲鳖王深吸口气:「大人啊!您身后的这个家伙,其实早就死在了我的手中…」 「啊?」乌凡有些意外。 虽然之前那玉蛛王一口一个「活死人」叫得顺畅,但身在阴阳两界游走已久,乌凡怎能看不出六子的实际状况,所以并没有如何在意。 此刻,听了青甲鳖王的话,乌凡心中大概有了猜测:「你杀死了他?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曾在锁妖塔中起过冲突?」 「大人您误会了,我们从未在锁妖塔中见过…」沉默片刻,又叹了口气,青甲鳖王才继续道:「我之所以会对他记忆深刻,是因为那杀身之祸正是因他而已…」 之前,青甲鳖王每每说起青甲,都会语气强烈。但奇怪的是,这次当它说起了灾祸源头,语气中并没有想象中怨恨,而是被一丝后悔取而代之。 乌凡也有好奇过青甲是如何到了木逢春手中,只是一直没有得暇询问。既然青甲鳖王有意开口,乌凡也是静下心来侧耳倾听。 听青甲鳖王讲,因为锁妖塔中灵气稀薄,他们这些妖兽也是处境艰难,所以别说实力增长,就连活下去都不容易。 可是突然一日,锁妖塔中出现了一个外来者,说它们只要能帮忙寻找到一样东西,就能为它们将锁妖塔的状况恢复当初! 青甲鳖王本来没有什么攻击本事,所以并不想掺和到这种事情当中,可是当他看向了外来者的眼睛时,却是一阵目眩神迷,再难控制自己的想法… 自从锁妖塔开启,青甲鳖王的杀孽也与日俱增,只是那时的它浑然不觉,随着众妖兽一起,为了完成任务奔波。 那日,他们得到了新的线索,这四大妖王剩下的三位便受命前往了这个叫做登仙城的地方,也是因此大开杀戒! 当时青甲鳖王十分确认他已经将这六子砸成了粉身碎骨,立刻命绝,所以眼下再次见到这位,才会像是见了鬼一般… 这时的他已经杀了不少凡人,觉得多杀一个倒也无妨,可这六子前脚刚死,后脚这里竟然无故冒出了一条白色虺蛇,实在是让人出乎意料! 这条虺蛇已有化龙之势,完全不是他们能够抵挡的了,而青甲鳖王也是因此遭受重创,弃甲而逃。 虽然险些丧命,但青甲鳖王也因此脱离了那人控制,灰溜溜地躲回了锁妖塔中,为了保住小命,再也不愿参与身外闲事… 乌凡越听越是心惊,一时间竟然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后来呢!那虺蛇后来怎么样了?」听到青甲鳖王说起登仙城时,乌凡就已经心头一紧,但世事就是这么巧合,往往怕 什么就会来什么。 「回大人…那时我虽然已经恢复清醒,但心中只顾逃命,实在无暇顾及太多事情…」青甲鳖王被乌凡的反应吓了一跳,急忙解释道。 乌凡心思一沉,暗道这次若是能离开锁妖塔,无论如何都要去往登仙城一趟。 「大人…大人?」见到乌凡沉默下去没了回应,青甲鳖王心里也有些犯怵,「大人您一定要信我,我真的是身不由己啊…」 乌凡闻言回过神来,暗道这玉蛛王之所以要叫六子「活死人」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只可惜当时他没有时间问个明白。 「青甲鳖王,你说当时的你受人控制…仅仅是对上的对方的眼神,你真的确定?」乌凡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确定!十分确定!」青甲鳖王连连点头,「就算是现在回忆起来,我都感觉透体生寒!」 「那你…可知道那人身份?」最近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太多,乌凡并没抱太大希望,随口问道。 「回大人…我并不知道那人具体身份。」果然,青甲鳖王的回答没有任何意外,「不过我听说人们都叫他魔师…」 「魔师?」可青甲鳖王这后半句话却让乌凡心头一惊。 要说与魔师初次结缘,应该还是从那幻肢之术开始。毕竟当年那憨骑与独臂少年的怪异组合可是他遇到的难题之一,实在是想忘都难。 而那时的憨骑在濒死之时忽然恢复了清醒,如此说来,他与青甲鳖王遭遇的情况应是同样。 只是当时他从清醒的憨骑口中听说那位仙颜公子曾在他们身上画下符咒,所以这幻肢之术极有可能是仙颜公子所为,难道说…这位仙颜公子也与魔师有关? 仙颜公子的身份乌凡后来也有过调查,此人正是那岭北七恶之中那三耳鼠的兄长! 根据乌凡所知,这仙颜公子本名通天鼠,是自从被谛听之耳当中的毒气熏染导致性情大变、毁了容颜才开始破罐子破摔…所以这么一想,自己的猜测倒是确有可能! 乌凡刚一陷入回忆,便是无法自拔,又想起了当年他与尤雅回来泱都为赵孝忠寻找缓解沙毒的药材时,恰巧在客栈遇到了吕寒江一行人的事情。 当时二者的房间仅有一墙之隔,对方的交谈当然难逃乌凡的耳朵! 听到吕寒江的谈话对象竟是那化名为「颅」的吕纯,乌凡便是一阵牙痒痒。虽然自己将他们勾结的事情逮了个正着,奈何他实力低微,身份低贱,实在难以掀起半点风波。 吕纯将吕寒江招来,是为了琳琅集市的事情,如果不是乌凡早就知晓二者身份,听对方那语气恭敬、态度和蔼,只会以为这吕氏二人好似兄弟手足… 虽然琳琅集市吸引不小,但彼时他的心思完全落在了二人之前的话语上,听吕纯的意思,那幻肢之术貌似是他的推荐,难道说这仙颜公子,不…难道这通天鼠与吕纯之间也存在什么隐秘关系? 根据乌凡现在所知道的,吕纯是在男觋手下做事,而通天鼠极有可能是受到这位魔师控制,又或者跟随了魔师。 如果吕纯与通天鼠之间真的存在什么关系,那男觋与魔师之间是否也有什么关联,难不成…此二者之一就是英雄盟背后的真正主使? 见到乌凡一脸茫然,青甲鳖王会错了意,还以为乌凡没有听说过魔师之名。 它挠了挠头,身上忽然青光一亮:「大人,说起魔师您可能不清楚,毕竟这是在我们妖兽之间的叫法!自从他去往你们那边,更习惯你们叫他男觋!」 「原来如此…」乌凡闻言眨了眨眼,然后忽然瞳孔一缩,好似耳边响起炸雷,「什么!你再说一遍!」 「呃…」青甲鳖王缩了缩脖子,「回大人,我说魔师是 我们妖兽之间的叫法,你们那边更习惯叫他男觋…」 闻言,乌凡只觉眼前豁然开朗,心中的乱麻彻底解开,如果魔师就是男觋,那这英雄盟的背后之人极有可能就是此人! 而这六子之所以能起死回生,也一定是这男觋作祟无疑!至于他为什么认不出自己,而且判若两人,一定是因为起死回生中途出现了什么错误,导致他的记忆没有恢复完全。 虽然乌凡仍不知男觋为何要得到五行鼎,但自己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他的初心却愈发坚定。 想到之前黑鹏王曾与自己说过,当初英雄盟派去对三皇子蛊惑、又对黑鹏王的去向调查不休那人也来自玉壶宗,所以只要联系起眼前的答案,此人的身份已经再明显不过。 「吕纯,咱们之间的新仇旧怨也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打蛇要打在七寸上,虽然今日的吕纯已经不再是软柿子,但乌凡却没有丝毫惧意,一双墨眼几乎要将目光囊括之处尽数吞噬。 因为六子无法离开锁妖塔,就算跟着自己下去,到时自己回来也是难事,乌凡便趁着这个机会与其开口道别。 六子闻言微微蹙眉,丢下一句「告辞」转身便走,那叫一个坚决果断。 乌凡已经习惯了六子的态度,见到后者身形消失便走进了青甲鳖王的青光当中,然后消失在了冰天雪地里。 绿光消失,黄沙掠起,本来离去的六子又出现在了乌凡消失的位置,口中喃喃低语道:「一定要保重啊…乌凡…」 … 去时路上,归来路断。乌凡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与青甲鳖王出现在了十四层出口前。 「虽然当年事情非你所意,但毕竟是因你而起。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你能改过自新,不然迟早有一天你会与我为敌。」临了,乌凡又交代了一句,算是叮嘱,也算是警告。 「大人尽管放心,青甲鳖王永远不会与你为敌!」青甲鳖王信誓旦旦道。 「那样最好,告辞。」言罢,乌凡就要离去。 「大人等下!」青甲鳖王急忙拦在了乌凡面前,将一道青光托在了手中,「还请大人帮忙,将这悬悟甲转交给那个老贼!那老贼虽然不堪,却也知道了口诀,只要还在您的身边,就一定能在关键时刻帮上大忙!」 「那你呢?」乌凡倒是有些意外。 「大人放心,我虽无青甲,也是鳖王!只要身在一片冰天雪地当中,就没人能奈我何!」青甲鳖王一脸傲色,「毕竟这么多年我都熬过来了,有没有青甲对我来说其实也无伤大雅!」 「那就多谢了!」乌凡没再拒绝,将青光收入了魂相,「等到我的事情完成,一定会将青甲原封不动归还!」 在青甲鳖王的帮助下,冰壁之上出现了一道风雪漩涡,乌凡回头笑笑,终于远离了这片惨白天地…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五二章 小鼠嘈杂黑棍醒 得来青光脱黄泽 「咦?哪里来的死气?」 刚一进入十五层,乌凡便觉得浑身不爽,此种死气环绕就好似秋风萧瑟,在本来就冷清的十五层中再添几分荒凉。 乌凡记得清楚,十五层的出口应该是在无尽海那边,找准了方向准备原路返回。 可乌凡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有几道黑影从四面八方将自己包围起来。 看清了这些「威胁」不过是之前引路的那几只大老鼠,乌凡倒是没有多少紧张:「你们…可是有什么事找我?」 几只老鼠眼神儿不好,是感受到了熟悉气息才凑到近前。 听到声音,确认眼前这位就是之前那位,几只老鼠才终于来到了乌凡脚下,「吱吱吱」地乱叫个不停。 乌凡不通鼠语,但见到几只大老鼠神色焦急,不停地围着自己转圈,然后每跑出几步就要回头看向自己,它们的意图也是再明显不过。 想到几只老鼠之前对那化蛇俯首帖耳的样子,它们这次来极有可能是那化蛇派来为自己引路的。乌凡也没再多想,急忙跟在了几只老鼠的身后,匆匆向前赶去… 再次打量起眼前生机惨淡的十五层,乌凡忽然有些感慨,如果不是清虚为自己解释说明,他又如何会知道脚下这片土地就是东方大陆的根? 说来也是可笑,本来妖兽与大陆二者之间相处和谐融洽,可自从人类出现开始,便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被妒忌与贪念遮眼,他们只能看见眼下的利益纠缠,以至于自毁灵气,再无以后。 「吱吱吱!」一阵嘈杂声将乌凡从胡思乱想中拉扯出来。 他循着声音看去,只见这群老鼠围在了一条黑棍面前,对着乌凡比比划划。 乌凡不明白这些老鼠到底要做什么,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来到了那黑棍之前。等到看清了眼前黑棍的样子,乌凡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这哪里是什么黑棍?分明是浑身焦黑的化蛇。 「化蛇!醒醒!」乌凡碰了碰化蛇,虽然这家伙状态堪忧,身体却还没有发僵,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大人?小蛇不会是在做梦吧?哎哟哟哟…」化蛇刚要活动,却被疼的哀嚎连连,再也不敢动弹。 「化蛇,你这是什么情况?」乌凡急忙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人您终于醒了!那黑袍的家伙果然是在骗我,他竟敢说大人你再也不会醒来,看我回去怎么…哎哟…」化蛇越说越是激动,终于牵动伤口,话未说完便是一声哀嚎。 其实也不怪化蛇不知情,之前乌凡身魂两相分离时,这厮还在花姬的迷花毒粉影响中精神恍惚,所以并不清楚那时发生了什么。 知道化蛇说的是黑鹏王,乌凡微微点头,继续问道:「木前辈和肖劼呢,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他们两个…不好!大人…小蛇这就为你引路…哎哟哟哟…」化蛇想要挣扎起身,却几乎在这巨大的痛苦下昏厥过去。 … 「可恶!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老儿怎么越想越是熟悉…咳咳咳…」 说着,木逢春忽然一阵咳嗽,再次捂住了口鼻:「原本这死气就已经足够难缠,又偏偏遇到了无尽海涨潮,难道这老天爷是铁了心要与老儿过不去?」 「不对不对,这锁妖塔也不知道归不归老天爷管…」明明受到了死气与无尽海的双重威胁,只剩下了一个脑袋露在水面上,木逢春却还有闲心念念叨叨。 「木前辈!」 「咦?」听到呼声,木逢春挖了挖耳朵,「难不成老儿终于要死到临头,已经开始出现了幻听?」 「木前 辈,上面!」 「嗯?」木逢春微微一愣,这才发现头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也是又惊又喜:「小友?你不是已经…」 「前辈放心,我没事。」乌凡摇头笑笑,也不再耽搁,翻手将那青光浮现出来,对准木逢春松开了手,「闲话待会儿再说,前辈快接住这个!」 见到熟悉的青光,木逢春眼前一亮:「悬悟甲?没想到这老王八竟然良心未泯,是老儿错怪了他。」 接稳青光,木逢春暗念口诀,便见一道道波纹沿着他的身子向外扩散出去,瞬间撕碎了死气缠绕,又将那无尽海排斥在了青光之外。 「哈哈哈…天不亡我,天不亡我!老王八你总算是做了好事一桩!」 虽然比不上青甲鳖王熟练,但对于脱困来说却是绰绰有余!只可惜木逢春够不到头顶木梁,索性在悬悟甲的包裹之下,趟着无尽海来到了无边岸上。 「小友,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之前木逢春一直在精神紧绷,此刻刚一站到无边岸上才觉双腿发软,已经剩不下什么力气。 「是它们带我来的。」乌凡扭了扭头。 木逢春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有两只巴掌大小的老鼠踩在乌凡肩头,不用说都知道是受到了化蛇帮忙。 「木前辈,怎么没有看到肖劼?」担心木逢春分神出事,乌凡才一直强忍着没有提问,既然木逢春已经脱险,乌凡也是再忍不住。 「小结巴他…已经惨遭秋公子毒手!」木逢春忽然身形一颤,双拳颤抖、血染瞳仁。 「什么!」乌凡也是难以置信,明明离开时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已经阴阳两隔? 「怪不得此处死气如此浓郁,原来是这个混账搞的鬼!」说着,乌凡忽然想起了什么,再也来不及伤感,「不好!那英雄盟的一直在寻找黑鹏王,千万不能让他们遇到!」 「你们两个可能助我一臂之力?」这无边岸的地形复杂,凭他们二人只怕会来不及。 「吱吱吱!」 「吱吱吱!」 两只老鼠通人性地点了点头,然后一左一右散到两边,去寻求增援了。 乌凡才使唤着两只老鼠刚刚散去,木逢春就见到另外一个方向有两只老鼠托着个黑乎乎的东西跟了上来,也是心生好奇一把将其扯在了手中。 「嗷!」那东西才落入木逢春手里便发出了一声大叫,吓得木逢春险些脱手将其扔入无尽海中。 「你这家伙要干什么!」哀嚎过后,黑乎乎的东西竟然开口说话了。 「咦?你是化蛇?」看清了这个东西的本来面貌,木逢春有些意外,然后突然怒目圆睁,「你这家伙来这儿干什么,老儿不是让你看着小友吗?」 「哎哟哟…快放开我!快放开我!」化蛇疼得哇哇乱叫,「你这混账没长眼吗?大人不是就在这吗?」 「还敢嘴硬!讨打!」木逢春本来就心中不爽,如今乌凡身相遗失,怒火已经被完全引燃。 「木前辈!」乌凡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急忙劝住了木逢春,「木前辈冷静,具体事情它应该并不知情…」 经过乌凡好一番解释,化蛇还是稀里糊涂:「大人您的意思是说,其实有两个大人?」 化蛇经历不多,此种话语的确很难理解,乌凡只能换了一种说辞:「刚刚那个是我的分身,我之前离开时将分身留在了此处,现在我已经回来,就不得不将分身收回!」 「原来如此,怪不得之前会出现两个大人…」化蛇恍然大悟,喃喃道:「当时小蛇还以为是自己中了迷花毒粉,还多吸了一口想要以毒攻毒…」 「……」,木逢春一阵无语,「都什么时候了?你这 家伙能不能少说废话,赶快告诉老儿你到底知不知道那身相…呸呸呸,那分身在什么地方?」 「我记得大人的分身已经被那黑袍家伙夺去…当时我本来是想要夺回来的,却一不小心触碰到了雷霆降临被劈飞了出去,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化蛇一脸郁闷。 乌凡闻言心中更加焦急,也不知道那黑鹏王是否寻到了一个安静之处融合血脉,毕竟这血脉融合过程复杂,最是不能受人打扰,中途一旦出现任何差错,很可能会无法挽回的后果… 听到雷霆降临,乌凡又是眉头一皱,他已经从清虚长老那里知道这雷霆是灵气所化,而且在经过千针林时余威基本都被化解,所以…这种雷霆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不过好在这雷霆余威应该已被削弱了不少,要不然化蛇这条小命怕是早就已经交代在这儿了… 因为黑鹏王的事情至关紧要,所以乌凡并没有考虑自己的身相问题,此刻听说自己的身相就在黑鹏王那里,他倒是松了口气。毕竟少去寻找一个目标,就会为之后的事情少些麻烦…虽然有没有之后还成问题。 见到木逢春还要与那化蛇争执,乌凡急忙出声叮嘱。 「木前辈,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保护黑鹏王,避免他与秋公子接触!如果事情真到了紧急关头,请你一定不要有任何犹豫!要果断做出选择!」 木逢春当然明白乌凡的意思,却还是有些不甘:「可是小友,你的身相…」 「放心吧!就算身相出了问题,金鹏王的血脉传承也不会轻易被毁,只是这样做的话,要对不起三皇子了…」乌凡面上多了一丝歉意。 「那你呢?」木逢春沉声道,「你不要忘了,如果你没了身相就再也无法通过两界桌,只能永远留在锁妖塔中!」 「是啊…」乌凡苦笑,「如果事情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到时候就要辛苦木前辈了!」 「呸!」木逢春一翻白眼,「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老儿我一生逍遥快活,可不想为了别人的事情辛苦操劳!」 说着木逢春又低声嘀咕道:「老儿还就不信了,这世上就没有「鱼与熊掌兼得」的两全之法?」 「大人…大人…」化蛇挪了挪身子来到了乌凡身下,「如果那黑袍家伙就是您说的黑鹏王…那他已经与那秋公子接触过了!」 「什么?!」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五三章 生机淡薄秋风紧 好事半成却多磨 按照之前的打算,木逢春是让化蛇将乌凡的身相带走,然后自己回去支援肖劼。不料那肖劼完全不是秋公子的对手,已经先他一步惨遭毒手。 口误暴露了他们并非英雄盟人身份,木逢春本以为自己立刻要步肖劼后尘,谁知对方竟然没有杀死自己,而是利用那枯黄死气将自己包围起来,然后转身向着化蛇离去的方向追去。 木逢春现在的实力虽然不敌秋公子,但他好歹也是木灵珠所化,就要利用生气中和死气去帮助化蛇。 却不料他才刚刚动作起来,却闻耳边一阵酸响,只见那地面之上忽地潮湿,无尽海竟然无端涨起潮来,将他困在了中央… 所以后来的事情木逢春并不知晓,还以为是黑鹏王在掳走乌凡的身相时,才施展术法降下雷霆。: 此刻,终于从化蛇口中听说事情真相,木逢春急得直跳脚,气也不打一处来。 「你这混账,既然是这种情况你为何不早说!」一边匆忙赶路,木逢春一边骂骂咧咧。 「这怎么能怪我,你早也没问啊!」被挂在乌凡脖颈的化蛇嘀咕道。 「好了二位,现在可不是争吵的时候,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乌凡无奈。 「小友,老儿突然觉得这十五层相比之前多出了一丝灵气,不知你可有此种感觉?」听了乌凡的劝说,木逢春果然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沉声道。 乌凡点了点头,虽然他没有开口,心里却是明白,这灵气应该就是黑鹏王引来的雷霆。 因为雷霆本身就是灵气所化,而这灵气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所以雷霆一旦消散,便会转化为本来形态存在。 虽然化蛇说那秋公子已经被雷霆困住,但乌凡还是隐隐感到担忧。 这十五层的灵气枯竭太久,一旦捕捉到灵气存在,便会立刻将其吸收充盈天地!万一此处天地察觉到了雷霆就是灵气本身,只怕会在不知不觉间帮助秋公子挣脱囚笼。 焦急归焦急,乌凡心中还有另外一种难题困扰。就是即便他观察敏锐,却一直没能看穿秋公子所施展的到底是何种功法,所以实在很难想出办法针对。 「大人!就在那了!」 化蛇的话语声起,将乌凡的想法转移。他转头向着远处看去,只见那边果然有一道雷霆囚笼存在,在天地之间熠熠生辉。 「木前辈!」见到木逢春毫不犹豫,就要欺身上前,乌凡急忙指了指前者背后,提醒道:「小心一些!」 「多谢小友提醒,老儿怎么把这件事情忘了!」说着,木逢春暗念口诀亮起青光,将二人护在之后,向着雷霆囚笼靠了过去。 距离靠近,囚牢也清晰了起来,乌凡终于能感受到其上传来的威胁气息,它相比千针林之上的雷霆简直堪比云泥。 「咦?怎么没有见到那混账的身影,他该不会是已经化为飞灰了吧?」木逢春眯起眼睛向着其中看去,却连半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糟了!」乌凡心中咯噔一声,暗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虽然眼前的雷霆囚牢看似稳固,其中的气势却在此处天地的吞噬之下淡去了不少,按理来说眼前本不该出现雷霆与灵气纠缠的状况。 「化蛇!你快去把所有帮手找来,再晚就来不及了!」看着囚牢上的裂痕,乌凡急声吩咐道。 他十分明白,以黑鹏王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英雄盟人,他之所以要将秋公子囚禁而非斩杀,实在是因为自身条件限制。 只可惜黑鹏王没有算到十五层的条件特殊,雷霆囚牢支撑不了太久。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黑鹏王根本不可能将血脉传承融合完全!而一旦秋公子发现了黑鹏王的目的,是绝不可能再给他机会融 合,后果也是可想而知。 「大人放心!小蛇早就将寻找黑袍人的事情吩咐下去了!」总算能帮上大忙,化蛇一阵激动。 「那样便好…」借助雷霆泄出的灵气,乌凡运转未然之眼打量了一眼四周,「木前辈,这边!咱们无论如何也要将那秋公子拦下!」 「好!」木逢春跟上了乌凡,然后好奇道:「小友,你还未说为何要对这黑鹏王如此看重。」 对于之前的事情,乌凡自然没打算与木逢春隐瞒,只是因为情况紧张来不及过多解释,既然木逢春问起,现在也有时间,乌凡便立刻解释道:「木前辈可还记得之前说过的那善邪两合之法?」 木逢春点头。 「这善邪两合的「善」指的是金鹏王,而「邪」指的是黑鹏王,所以「善邪两合」就是将他们的血脉融合壮大。」 「原来如此…」木逢春立刻会意,然后眼睛一亮,「这么说来你已经见过那清虚老道了?」 「没错。」虽然木逢春平时看似不靠谱,其实却是个人精,对于后者能猜到乌凡并没感到意外。 「这善邪两合的说法由来已久,看来这老道是早有对策…小友,该不会金鹏王早就预料到自身不测,所以才会退位让贤吧?」木逢春眉梢一挑。 乌凡哑然,没想到木逢春刚得到答案就已经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是啊,可惜这一切还是没有逃过英雄盟背后那位男觋的算计!」乌凡忍不住心中感叹,将之前的猜测三言两语解释出来。 「魔师就是男觋,老儿确实早有猜测,但你说他就是英雄盟背后那位,老儿不敢苟同!」木逢春微微摇头。 「哦?不知木前辈是什么想法。」乌凡有些好奇。 「嗯…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木逢春不是避讳乌凡,而是对这化蛇不放心,转移话题道:「话说回来,这血脉融合并不是件容易事情,的确不能受到外界打扰!只是这秋公子实在很难应付,老儿也没有把握拖延太多时间…」 「木前辈放心,别忘了我还有它们帮忙!」乌凡晃了晃手掌。 「哦?若是加上它们…倒是可以一试!」木逢春眼神坚定起来。 一边的化蛇越听越是心惊,越听越是心虚,终于忍不住吞吞吐吐道:「大…大人…小蛇有话要说…」 「但说无妨。」乌凡没太在意。 「大人,小蛇之前并不知道那黑袍家伙是自己人…所以…所以小蛇才会让手下前去捣乱,应该…应该不会坏了你们的事情吧…」 「什么?你这扫把星!看老儿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大人!大人救我!」 … 金光刺目,黑雾汹涌。 金鹏族的血脉传承刚一没入胸口,黑鹏王就感觉到体内黑雾中生出了万道金光。而他刚刚用来引渡雷霆的身体上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虽然外表已经恢复如初,但内伤却难以完全愈合。 见到那英雄盟的走狗还在雷霆囚牢之中挣扎,黑鹏王缓缓闭上了眼睛,准备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就恢复到什么程度。 可他才刚刚平稳心神,耳边却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身上一痛,黑鹏王急忙睁开眼睛,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也是微微皱眉再次闭目凝神。 这次,他刚刚闭眼,还没等到心思平静,就感觉脑后一阵风声袭来!黑鹏王急忙探手抓去,竟然捉住了一枚石头。 猛一转头,黑鹏王与两只巨鼠对上了眼睛。后者被人发现,急忙丢下手上石头,脚下一蹬便没了踪影。 黑鹏王心中恼火,却也没有时间浪费在它们身 上,于是黑袍一甩化成了双翅腾空而起,想要去寻找一个安静地方。 可让人郁闷的是,这十五层的老鼠实在是阴魂不散,每每自己才刚寻到一处落脚,还没等安静多久便会被它们寻到,实在是不胜其扰。 如果不是自己还有更大的麻烦没有解决,恨不得现在就要端了这群捣蛋鬼的老窝! 这次才刚落地,黑鹏王就感受到了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正在盯着自己。 他强忍怒火,才刚刚准备腾空而起,就感觉一道凌厉的气息当头袭来,急忙一个矮身躲了过去。 「找到了!终于被我找到了!哈哈哈哈…」 循声望去,只见来者浑身上下已被枯黄死气包裹,就连手上那柄长剑也罩上了一层暗淡光芒,相比之前的冷漠,来人的表情上面多出了三分狰狞,七分癫狂。 「这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来…」看清来人,黑鹏王实在是难以置信。 「明明错不在我!为何要将我关起来?哈哈哈哈…敢囚禁我的人都得死!死死死!你死…他死…你们都得死!」 这秋公子虽然神智迷乱,剑法却是没乱半分,只见他长剑一荡好似秋风盖地,让面前的地面瞬间失去光泽。 「不好!」 感受到脚下的坚硬地面突然变成糟粕,黑鹏王下意识就要腾空而起,只是他刚刚掀动黑袍却是心里一凉。本来他的伤势就没有恢复完全,刚刚的闪避太过突然竟然牵动了伤口,他已经再也没有力气冲上云霄。 「哈哈哈哈…折了翅的残废,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逃到哪去?」秋公子剑卷黄烟,呼喇喇地拔地而起,向着黑鹏王身上卷来。 「呵!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不过是一条英雄盟的走狗,也敢对本王大放厥词!」黑鹏王本就冷峻的面上更添寒霜,只见他袖间黑光成线,刺破黄烟直袭秋公子面门。 「你这家伙果然有几分手段,师尊他没有说错,师尊他…果然没有抛弃我!哈哈哈哈…」秋公子长剑一扫,那几枚刚到面前的黑镖就好似枯叶一般坠落,化为了一片片尘埃。 可恶!这家伙招数诡异,凭我现在的状况,很难是他的对手…见到自己势在必得的一击没有得逞,黑鹏王的眼中多了一丝忌惮。 「这些年来虽然寂寞…不过也是值得,只要我能斩下你的头颅带到师尊面前,师尊就一定会将我留在他的身边…哈哈哈…哈哈哈哈…」 秋公子的声音已经癫狂到了嘶哑,好似那秋风摩挲落叶,是那生机消散时的沙沙作响…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五四章 黄云成丝牵天地 绿光化影转争纷 之前那些老鼠实在扰人,耽搁了黑屰不少时间。如果他能静下心来多融合几分血脉,又岂能陷入到如此被动的局面中? 尤其是三番五次受到打扰,黑屰体内的金鹏族血脉传承极不稳定,已经开始与本身的黑鹏族血脉发生排斥。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就算他没有被秋公子伤到,只怕自己也会走火入魔而亡。 「送上头来!送上头来!」 此时的黑屰已经被化成实质的枯黄死气包围,目光难以见物,只能听到秋公子的声音从环绕着己身的死气中传来。 虽然以他的实力还不至于轻易殒命,但照这样发展下去,只怕自己体力还未耗尽,就会先一步走火入魔,然后性命堪忧。 如果能够静下心来将血脉融合,这秋公子当然不会是黑屰的对手!只可惜对方铁了心的想摘了黑屰的脑袋,完全没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一个失神,身上又添伤口,黑屰急忙收回心思,将数枚黑羽射入了死气之中! 秋公子虽然状态癫狂,潜意识中却知道对方不好对付,自然对黑屰的进攻早有防备,所以轻而易举地避过了后者攻击。 然而黑屰的意图并不在此,待他确认过死气中的那枚黑羽刃并未像其他黑羽一般消失,眼中顿有精光闪过。 「轰隆!」 这一道雷霆来得猝不及防,秋公子只觉得浑身好似被野火燎过,七窍当中涌出一股辛辣气息,十二重楼更是要喷出火来。 死气消散,秋公子的身影清晰起来,他的心里没有惊讶与恐惧,面上仅剩的能让他保持清醒的三分狰狞彻底转化为了癫狂! 「我没错!我明明没错…为什么要我认错!」秋公子的身子开始不住颤抖,口中呓语起来。 「我怕…我饿…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久都没人来看我…恨!我恨啊!哈哈哈哈…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 「不好!」面前这人气息骤变,就好似个活死人一般,让黑屰心惊肉跳起来,难以抑制的不安。他才不好奇眼前这人最终会出现如何变化,只想立刻将其解决! 「嘶…」又一次引渡雷霆,黑屰其实也不好受,浑身上下已经出现了道道皲裂。 在将另外几道黑羽刃射出之后,这些伤口又被牵动,裂开了许多,已经可以看到里面的鲜嫩皮肤,也开始有鲜血缓缓渗出… 黑屰知道,如果自己再次引渡雷霆,必然会遭受重创,但是…他别无选择。 「千针林…你应该也不想看到我死在英雄盟的走狗手中吧…」黑屰深吸口气,目光坚定起来,低喝道:「有本事…就再来劈我一次!」 「嗡嗡嗡…」果然没有让他失望,黑屰话音一落,便有雷霆威严在头顶酝酿起来。 「同样的招式,还想使用第二次?告诉你!能囚禁我的…只有我的内心…」 秋公子手中长剑亮起,将他的十分癫狂去了一分,恢复了眼中清明。 只见他将长剑一翻舞出一朵黄花,使得原本向下的剑锋此刻直指天庭。 「东方妖魔气,无见浩然在,断几尺流光,入我掌心来!」口中剑诀念起,只见道道黄气向上凝成了阴云,将天上的银鳞揉碎,再也没有了半点气息。 见到面前这一人一剑连接了天地,黑屰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错觉,好似这片天地,理应被埋葬在一线之间。 秋公子的一头乌发已经被染成暗金,两枚瞳仁也变得枯黄,虽然他除了托着长剑之外再无任何动作,却还是让黑屰感受到了自己的生机正在被寸寸剥离… 「金因大哥…黑屰又让您失望了…」黑屰内外受创,控制不住地颤抖,身虽未亡,却近身死。 「英雄盟的混账!吃老儿一 壳!」 「唔…」 突然,一道绿光带着吼声疾驰而来,直接将那秋公子连人带剑撞出了数丈有余,看得黑屰目瞪口呆。 「还好来得及时…黑鹏王你怎么样?」 … 刚刚乌凡与木逢春正在赶路,却见到一群老鼠兴冲冲地赶了过来,对着化蛇吱吱吱地叫个不停,好像是在邀功。 当化蛇听说这些老鼠的确按照了自己吩咐,将那黑袍人搅得心神不宁时,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也暗自庆幸还好乌凡听不懂鼠语。 见到乌凡看向自己,化蛇当然不敢耽搁,在与这群老鼠确认了黑鹏王离去的方向后,才一路追了过来。 而就在刚刚,他们忽然见到了头顶有雷霆酝酿,然后又有一道黄柱直通天庭,便立刻明白这是二者正在交锋。 他们赶到近前时,恰巧见到秋公子要对黑鹏王不利。简单商量了一下对策,乌凡便召出了两只小鬼,将受到青甲庇护的木逢春掷了过来… … 「抱歉…」看清来人,黑屰忽然心生自责,「是我无能,非但没能融合血脉,还害你无法离开。」 缠在乌凡身上的化蛇听到这话顿觉羞愧,身子一缩躲到乌凡身后去了… 「黑鹏王不必自责,先离开这里再说。」乌凡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两只小鬼招了过来,一左一右将黑屰挟了起来。 「咳咳…」黑屰轻咳几声,勉强站住了身子,微微摇头道:「我在血脉融合之中受到打扰,两种血脉已经开始产生了排斥,就算离开也无法支撑太久,没必要让你那位朋友因为我受到牵连…你还是让他走吧…」 乌凡思忖片刻,然后开口道:「黑鹏王,你与金鹏王的血脉应是同源,理论上说此种血脉完全可以消解,不必因此多生顾虑。」 「唉…话是这么说不假,但我现在身外伤势严重,实在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如果我的伤势不能立刻恢复,就算这血脉再是同源,这种排斥也是无法挽回…」黑屰苦涩道,「待会儿我会尽量为你们拖延时间,你们走得越远越好…」 「黑鹏王,你可知道我的身相在什么地方?」乌凡忽然想起了什么,打断了黑鹏王的「临终遗言」。 「你的身相已经被我妥善安置,绝对不会被人发现…」黑屰不解道。 「木前辈,这边辛苦您再坚持一会儿!」乌凡闻言没再理会黑鹏王,对着木逢春喊道。 「哦…啊?」木逢春才刚反应过来,却见乌凡已经与黑鹏王化成了两个黑点,迅速消失在了远方。 「可恶!想逃?」眼看着师徒团聚的信物被人救走,秋公子再也不想与木逢春浪费时间,一剑罩向后者然后转身便追。 虽然不知道乌凡为何走得如此匆忙,但木逢春知道乌凡不会无缘无故将自己丢下,当然不会任由秋公子这个威胁离开。 可惜秋公子御剑而行速度飞快,木逢春靠着两条腿去追,只能眼看着这位越来越远。 「英雄盟的,你莫不是怕了老儿?有本事就与老儿一战!」 「英雄盟的,老儿看你就是欺软怕硬,害怕老儿打得你满地找牙!」 「黄毛休逃!老儿看你也别叫什么秋公子了,叫大黄还差不多!」 木逢春一边追一边大吼,想用嘲讽言语将对方留住,但这秋公子根本不把身后这位放在眼里,正在拉近与前面那二位之间的距离。 「你这家伙学什么不好?偏偏要学你那见不得光的师父做个缩头乌龟…哎哟!」 木逢春正在心灰意冷,却忽然感觉到面前出现了一道凛冽剑气,好在他反应不慢,用一道青光将自身护住,然后向后踉跄了几步。 「好一个无礼之徒!竟敢侮辱师尊!你不要急着送死!本公子待会儿再来取你狗命!」秋公子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能挡住自己一剑,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咦?有戏!」木逢春眼中一喜,「原来这就是他的软肋!」 「说的那么好听,不还是要转身逃走?真不知道你这缩头乌龟的本事是学了你师父几分精髓?」木逢春双臂一抱,讥讽笑道。 这话果然奏效,本来已经准备离去的秋公子忽然站定了脚步,一字一句道:「说本公子可以,不准说我师父!」 「一口一个师父,你倒是与老儿说说你师父叫什么名字,让老儿看看眼。」木逢春趁机问道。 「本公子的师父…」秋公子动了动嘴唇,貌似自己的确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姓甚名谁,甚至他连自己师父的真容都没见过。 「你们这些家伙…还不配知道师父姓名!」面色微变,秋公子沉声道。 「哈哈哈哈…真是笑煞老儿!」木逢春前仰后合道,「连名字都不敢透露,还说你师父不是缩头乌龟…呃…」 说着,木逢春忽然笑容一僵。 秋公子那一头暗金长发无风自飘,身上的枯黄气息已经凝聚成沙。 「任何人都不能侮辱师父…不能…」 「小友…老儿我为了你可是豁出命来了!希望你抓紧时间…」木逢春心里暗念一句,然后趁热打铁,字正腔圆道:「老儿知道了,你师父不是缩头乌龟…而是缩头王八!」 话未说完,木逢春头也未回转身便跑。 「可恶…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敢侮辱吾师尊严…不得好死!受我一剑!」 言罢,只见一道枯黄旋风贴地而起,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狰狞沟壑,向着木逢春背后刺去! … 「黑鹏王,你快把这丹药服下。」 按照黑鹏王的指示,乌凡果然寻到了身相所在,急忙将身上的丹药取出,喂黑鹏王服下。 「化蛇,给你也来一颗…化蛇?」乌凡戳了戳肩上的化蛇,后者却没有反应。 以为后者出事,乌凡刚要探手,却见化蛇那黑黢黢的脑袋转了过来:「多谢大人关心,小蛇没事。」说着,化蛇叼过丹药,又躲到乌凡背后去了。 「这家伙…怎么奇奇怪怪的?」乌凡也没在意,转身去帮助黑鹏王恢复伤势了。 化蛇知道是自己坏了黑袍人的好事,实在无颜面对后者,只能选择「掩耳盗铃」。 丹药刚刚入腹,化蛇便感觉有一股暖流遍布全身,身上的黢黑突然开始缓缓剥落。更不可思议的是在它的背后,竟然出现了两个鼓包,只是此刻的它浑然不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五五章 乾坤天地造炉鼎 坎离牝牡自相融 黑屰才刚刚服下丹药不久,便有一阵暖流游走全身,将那因为血脉排斥产生的「郁结」化解开来。 然后他直感觉体内将近干涸的再次化成湖海,将自己几近干涸的躯体重新填补充盈。 「乌凡兄弟,这到底是什么丹药,怎地如此神奇?」黑屰惊奇道。 丹药入腹,黑屰体内的伤势便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痊愈,体表的伤口也停止了流血开始结痂,本来受到死气影响的苍白面色也有了红润光泽,虽然最后这种情况黑屰不能亲眼看到,但他却摸到冰凉的脸上多了一丝温热。 乌凡正在检查身相状况,闻言站起身来,与黑鹏王解释起来。 「原来如此…」黑屰微微颔首,然后忽然面色严肃起来,对着乌凡躬身行礼,一脸严肃:「黑屰多谢乌凡兄弟救命之恩,不知您想让我如何报答此种恩情?乌凡兄弟只要开口,黑屰就不会拒绝!」 乌凡一愣,急忙扶起黑鹏王:「黑鹏王不必客气,这丹药只不过是碧匣谷一位长老给我的临别赠礼,算不得如何珍贵!而且乌凡从来也没想过奢求回报…」 「碧匣谷?」黑鹏王心中一惊,「黑屰早就听说过这个名字,只是从来没与他们有过接触,今日才知道碧匣谷果然名不虚传!」 说着黑鹏王话锋一转,郑重其事道:「乌凡兄弟!您不仅是金因大哥的朋友,还是黑屰的救命恩人,咱们之间何必如此生分?黑屰虚长你几岁,不如咱们就在此拜为兄弟如何?」 乌凡闻言莞尔一笑,倒也没有拒绝:「既然如此,那乌凡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黑屰大哥!」 「好!乌凡贤弟!哈哈哈哈…」黑屰面露喜色,但是喜色之下又有一丝忧愁,轻叹道:「能结识乌凡贤弟,实在是黑屰今生幸事,只可惜此种兄弟之情才刚刚结下就要结束了…」 「黑屰大哥不必自责,我应该有办法重新融合身相离开此处,只是需要多花一些时间罢了…」乌凡刚刚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魂相与身相之间的确如同清虚长老所说,存在着一丝联系,只是沟通起来十分困难而已。 「真的?」黑屰眼睛一亮,「不知做大哥的如何才能帮得上你?」 乌凡摆了摆手:「乌凡的事情不劳大哥费心,您还是尽快开始融合血脉为好,毕竟木前辈那边还在为我们拖延时间。」五 悬悟甲的神威乌凡是领教过的,所以木逢春那边完全没有性命之忧。 但让乌凡担心的是,那秋公子也不是傻子,一旦发现自己的攻击并不奏效,只怕会立即调转势头来寻找他们,又会让他们陷入危机。 「乌凡贤弟放心,大哥其实早就开始了行动,要不了多久就能完全融合…」黑屰笑道。 「哦?」乌凡有些惊讶,「黑屰大哥,这血脉融合可不是儿戏,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您还是静下心来调息为妙。」 「应该没有这个必要了…」黑屰翻了翻手掌,无奈道:「不知为何,我一见到贤弟就会觉得心思宁静,这血脉也不由自主地融合起来,根本不受我的控制!」 乌凡同样不明所以,或许是因为金鹏王曾将血脉传承留在自己体内的原因吧? 虽然黑屰表现得毫不在意,但自从乌凡知道对方正在暗自融合血脉也没再打扰,索性继续琢磨起自己的身相来。 按理来说自己的魂体能与三皇子的肉身融合并不是依靠这丝金鹏族血脉传承,但让他感到费解的是,为何没了这丝血脉传承之后,他魂身两相之间的联系竟然会如此微弱。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乌凡十分头疼,虽然清虚长老可能知道解决方法,但是后者毕竟身在夹层空间,自己想要询问又是无处可寻。 「咦?」正在他头疼之 时,却是忽然一愣,身后的黑鹏王竟突然没了气息!可当他急忙回头望去时,却见到黑鹏王明明好端端地看着自己。 刚刚见到乌凡在那边聚精会神,黑屰同样没有打扰,此刻看到前者突然回头,黑屰心里也是一阵疑惑:「乌凡贤弟?」 乌凡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然后开口问道:「黑屰大哥,您现在感觉如何?」 「感觉…」黑屰活动了一下身子,「倒是没什么异常感觉。」 「我的意思是说,您的血脉融合现在到了何种程度?」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这个…不好说。」黑鹏王微微蹙眉,「按理来说这血脉融合早该结束,可是不知为何,两种血脉明明已经接近融洽,却不知为何突然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 二人不是不急,而是此种情况实在是急不得。毕竟木逢春那边完全没有性命之忧,如果他们在没有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就回去支援,和白白送死实在没有什么区别! 「黑屰大哥少安毋躁。」乌凡无暇顾及自己,又将身相丢在了一旁。 那化蛇不想掺和二人之间的事情,趁着刚刚蜕去黑皮,身子一缩躲到地上的身相怀中安逸去了。 虽然不能消耗魂力,但好在十五层中还有那雷霆余威残留下的灵气存在,乌凡尝试着与其沟通,再次运转起未然之眼来… 见到乌凡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瞳仁刹那墨染,黑屰也是浑身汗毛倒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看透,打起了寒颤。 虽然他知道对方的实力比不上自己,但不知为何心中还是会生出一丝忌惮,暗自庆幸还好对方非敌是友。 「黑屰大哥?黑屰大哥!」连唤了几声对方都没有反应,乌凡提高了声音。 「啊…贤弟请讲。」擦去了额头冷汗,黑屰回过神来。 「黑屰大哥,你体内的两种血脉虽然几近融合完全,但是我看到它们其中好像存在着某种杂质,才阻碍了它们融合完善。」乌凡将自己用未然之眼察觉到的状况讲给了黑鹏王。 虽然这未然之眼并没有透视能力,但魂相下的乌凡,还是能感觉到一些平时无法「看到」的东西,此种感觉说来玄妙,虽然能察其形,却难察其名。 「杂质?」黑屰沉吟片刻,然后恍然大悟:「贤弟说的可是这样东西?」 说着,只见他深吸口气,然后捏出一枚黑羽刃将掌心划破,便见几滴黑血滴落在了地上。 随着血液渗出,只见黑屰的半边黑袍忽然泛起了金色光泽,熠熠生辉。 血液渗透大地,地面上那几道黑色斑点立刻化成了黑色气息,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吼声,倏地没入了乌凡的身相中… 「……」 「……」 变数太多,乌凡与黑屰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短暂的沉默之后,后者忽然老脸一红:「贤弟抱歉,这是愚兄之前为了隐藏身份种下的邪气,我这就帮你解决了麻烦!」 「等等!」乌凡忽然拦住了黑屰的动作:「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乌凡一直不明白还有什么欠妥,却在阴差阳错之下解决了这个难题!他的魂相之所以不能与身相融合,说白了还真是因为金鹏族血脉传承离去的原因! 如果将天比作鼎,将地比作炉,其中的生息变化就是这乾鼎坤炉的运化之物。 三皇子本来身死,却因为金鹏族的血脉存在,是阴中有阳,是坎,是月,是心。 而乌凡本来身魂两全,奈何身魂两散,只能以魂体形式存在,是阳中有阴,是离,是日,是身。 而二者作为坎离药物,才能在乾鼎坤炉之前融合一体,成全了魂身两相。 有言道「坎离匡郭,运毂正轴」,乌凡的魂相与身相犹如筐中藏物,郭中藏城,在乾坤之间运转,正心轴、运身毂,牝牡相交,最终成就本身。 所以之前在遭遇阳气太盛,或者阴气失调时,乌凡都会出现那种身魂不稳的状况,正是此种原因。 自从金鹏族的血脉离去,三皇子就变回了纯阴之体,所以乌凡的气息再也无法与其牝牡相交,自然不能身魂融合。 如果不是黑屰体内的纯阴邪气受其吸引,又融合其中,只怕乌凡想破脑袋也不会意识到是这种问题。 眼下想让乌凡变成纯阳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从身相上下手,让其变回阴中有阳的状况。 想到此处,乌凡心中立刻浮现出了木逢春的影子。却不知现在能帮上自己的这位,现在正被秋公子抽得满地乱滚… 黑屰这边还在等待下文,可对方只是丢下一句我明白了就没了动静。他正准备发问,却忽然感觉心中那种恍然若失的感觉被一种力量填满,随着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灼烧感出现,他的另一侧黑袍也亮起了同样的金色光芒。 之前黑屰一袭黑袍气息神秘,总会给人一种生人莫近之感。 但是现在不同,他的黑袍两侧以及袖口都被金泽覆满,就好似两条巨龙盘桓!尤其是在其中漆黑如墨的袍身衬托下,又添了几分霸气威武! 「金因大哥…黑屰做到了!」黑屰双目狂喜,积攒了多年的泪水夹杂着喜悦滚落下来。 只见他将黑金两色的长袍向后一甩,直接化为了一道冲天而起的金光!那流下的泪水还未来得及滋润大地,便被卷到天上,化为了一片金雾洋洋洒洒。 金光将另侧黑袍填满,也填满了多年来黑屰心中不为人知的自卑。 黑翼现在感慨万千,他多想回到过去,多想抱紧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自己。 他要让当年的他明白,自己的不同不是诅咒,而是一种恩赐! 黑袍下,不为人知的角落里,香囊上那黑金两色羽翼的怪鸟图案,忽然发出了一声锐鸣,在黑屰的金光掩护下,冲上了更高的天空…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五六章 生死气合醒神智 迷花毒粉扰香风 「可恶!混账!你这缩头乌龟可敢出来一战?」 「呕…过誉了,老儿可不敢接受你师父的雅号。」 「给我死!受我一剑!」 砰!随着一道巨大的声响,只见被青光包裹的木逢春又一次被击飞了出去。 虽然青甲鳖王将悬悟甲称作悬悟甲的行为实在沽名钓誉,但不得不承认此物的防御能力着实强悍。 就算木逢春被秋公子的剑气刺得满地打滚,正在目眩神迷、胃海翻涌、鼻青脸肿,却并没有受到什么致命伤。 「呕…」滚出了十数丈远,眼看着这不速之客又要追来,木逢春的面上忽然浮现出了一丝怯意,「等等!手下留情!」 秋公子虽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木逢春的异样还是让他停了下来,毕竟以他的实力,也不担心后者耍什么花招。 「现在知道怕了?太迟了!」秋公子冷声道。 「怕?谁说老儿怕了?」木逢春收起怯意,冷笑起来。 「什么情况?」秋公子感觉脚下一紧,此处地上竟突然爬满了藤蔓,将他牢牢固定起来。 「哈哈哈!老儿等了这么久,总算是将你这家伙引到这来了!」木逢春面上一阵得意,「料你小子也想不到,你我鱼肉、刀俎的角色也能互换过来…呃…」 说着,木逢春的脸上笑意忽然如潮水般退去,只见本来苍翠的藤蔓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 「雕虫小技,也想困住本公子?」秋公子面不改色,缓缓前行,他靠近一步,身下的藤蔓就会枯死一分! 不知为何,木逢春突然感受到十五层中多了一丝生机,所以在被动挨打的时候也没闲着,悄悄将生气灌输到了地下,才酝酿出了一片藤蔓。 虽然他知道秋公子身上的死气会对藤蔓造成影响,只想利用藤蔓为自己争取一些喘歇时机,却没想到此种影响竟会到了如此程度! 「英雄盟的混账,别想猖狂!」木逢春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老儿就不信困不住你!」 说着,只见此处地面泥土翻涌,生出了数十道碗口粗细的藤蔓,欲将秋公子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起来。 见状,秋公子面色一白,急忙舞动长剑,将数道剑气向身周扫去! 眼前这些藤蔓虽然粗壮了许多,状况却与之前的没什么不同,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干枯分裂成了道道发丝… 「你自以为的实力在我面前皆是徒劳!」解决了麻烦,秋公子暗暗松了口气,冷声道。 木逢春早知道会有这种结果,但这种结果实在来得太快,让他倍受打击,心灰意冷。 「本公子突然觉得,若是立刻解决了你,实在是让你死得太过轻松,不如就将你囚禁在锁妖塔这座监牢里,让你也感受感受那种生不如死的缓慢煎熬…」 不知为何,秋公子忽然对木逢春没了兴趣,丢下一句转身便走。 「站住!难不成你也要学你那师父一样,做个缩头乌龟?」木逢春故伎重施,想要将秋公子留下。 「吾师所以隐姓埋名,实在是因为不喜张扬,哪里是你们这些愚妄之辈可以理解?」秋公子虽然还有怒意,情绪却少了几分癫狂。 「糟糕!」见状,木逢春忽然反应过来,恨不得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 秋公子之所以会丧失神智,是因为身上死气缠绕激发了邪性所致!自己刚刚的生气之术虽然没有奏效,却在不知不觉之间将秋公子的死气中和了不少,也将后者的癫狂减弱了几分。 见到嘲讽再不奏效,木逢春忽然冷汗直流,他之所以如此磨蹭主要是为了乌凡与黑鹏王二人拖延时间,虽然他还不知后者为何离去突然,但 无论如何也要撑到二者归来! 就在木逢春头脑飞转之时,鼻尖却忽然嗅到了一缕香风,眼中忽然出现一丝讶色。 「花姬?你不是说无法离开十三层吗?」见到身边不知何时出现的花姬,木逢春一头雾水。 「老婆子是没法离开不假,却不代表老婆子没法过来。」花姬咯咯笑道。 木逢春虽然糊涂,却也没有多问:「闲话待会儿再说,花姬你可有办法帮我拦住那个家伙!」 那边的秋公子本来已经准备御剑离去,却忽然一个踉跄跌下剑来,回头恰巧对上了来人目光。 「哟,这不是秋公子吗?今儿怎么有空逛起锁妖塔来了?」花姬掩嘴窃笑。 「是你…」秋公子面色一变,「别忘了当初师父可是好心放你一条生路,你这是要与我们英雄盟作对不成?」 「秋公子不要误会…」花姬又笑,「老婆子只是感受到此处生机杂乱,前来一探究竟而已,并没有打算掺和任何事情。」 说着,只见她身形一晃,竟然化为了一团花瓣,而后又在另外一个地方重新聚合起来。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见到对方只是分身,秋公子眼中的忌惮减弱了不少,「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师父绝对亏待不了你,这边就交给你了。」 「咯咯咯,那老婆子就多谢了。」 见到花姬与秋公子貌似认识,木逢春更是迷茫,他完全看不出来这家伙到底站在哪边。 「花姬,你真不是来帮忙的?」见到花姬说完最后一句话就退到了一旁,木逢春顿觉不爽。 「老婆子不是早就说过,不会参与你们这些「闲杂人等」的事情。」花姬瞥了木逢春一眼,神色有些焦急。 「呸!老儿就知道你这叫花鸡没安好心!」听到闲杂人等这几个熟悉字眼儿,木逢春总觉得花姬能来绝对不是调查生气那么简单,也是眼睛一转,急忙喝道。 「呵!好你个无礼之徒!竟然对老婆子不敬!虽然老婆子只是一道分身,想对付你却也是绰绰有余。」说着,只见花姬身影倏地消散,化成了一片迷花毒粉,从木逢春开始向着四周扩散了出去。 秋公子好不容易才从迷花毒粉之中挣脱出来,才刚刚御起长剑,便又是一阵头晕目眩,本来消去的癫狂又回归了一分。 「够了!」秋公子荡起长剑卷起狂风,将面前的迷花毒粉扫去,咬牙切齿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争执能不能等到本公子离开之后欧再解决?」 「咯咯咯…实在抱歉,是老婆子太过激动,还请秋公子息怒。」迷花毒粉再次聚成花瓣,又化为了花姬退到一旁。 「该死的家伙…」秋公子皱了皱眉,既然御剑总是遭阻,便索性步行离去。 「我说叫花鸡,这样就完了?」木逢春有些傻眼。 「不然呢?」花姬挑了挑眉,然后一脸怒气:「若是再让老婆子听到那三个字,莫怪我对你不客气。」 「呃…」木逢春缩了缩脖子,「现在怎么办?就这样让他走了?」 「这秋公子只要没完全癫狂,就会将师命放在首位,你再如何激怒他都无法撼动他的心思!」花姬也是无奈,「本来这件事情完全不用老婆子露面,都是拜你所赐,老婆子这下也得罪了他!」 木逢春一脸尴尬,原来自己的狼狈行为都被花姬看在了眼里。见到对方眼神怪异,木逢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看来对方已经将自己当成了笑柄。 「虽然你这家伙看上去不靠谱,没想到却可以对妖皇大人如此忠诚,是老婆子之前轻视了你,抱歉!」可花姬的态度却与自己的想象完全相反。 「咳咳,这是老儿应该做的…」木逢春即便脸 皮再厚也有些发臊,急忙转移话题:「那个小友…不对,是妖皇大人让老儿帮忙拖延时间,不知花姬有何高见?」 「尽管放心好了!我知道这秋公子的弱点所在,绝对能让他再次恢复癫狂。」花姬倒是胸有成竹。 「真的?」木逢春眼睛一亮,「那还在等什么呢?如果你出手不便,可以将办法告诉老儿!」 花姬微微蹙眉:「怎么?你是打算让他完全清醒过来不成?」 「呃…」木逢春想想也是,只能沉默了下去,没想到自己最大的依仗有朝一日竟然会成为自己的软肋。 「别急,他早就等在路上,就等着鱼儿上钩了。」花姬对着木逢春笑笑,然后对着秋公子离去的方向点头示意。 「他?」 木逢春循着花姬的方向看去,然后面色一惊,竟然见到了老熟人。 … 「师父,您为何要带我来这里?」看着眼前的锁妖塔,年轻人陷入了一丝迷茫。 「还记得为师之前说过的话吗?恨意虽然会让你变强,但同时也会将你吞噬。」 一道伟岸的身影站在年轻人的对面,虽然此人气度非凡,相貌却是模糊。 「弟子记得!」年轻人急忙点头,「弟子已经能控制住恨意,再也不会受其影响。」 「是吗?」对面这人手指一勾,立刻使出了一道土诀,将年轻人包围起来。 「师父不必担心…弟子已经能控制,控制住…呃啊啊啊啊!」才坚持片刻,年轻人便癫狂起来,「杀…杀了你!我要你死…」 「唉…」这人摇了摇头,随手将土诀撤去,一指点向了这人额头。 「啊…师父…对不起,弟子罪该万死,竟然敢对师父不敬,请师父责罚!」年轻人回过神来,对面前这人连连磕头。 「无妨。」这人摇了摇头,「得此邪剑,本该是你的造化,只可惜你心性不坚,会被邪剑吞噬了你的本性,到时候非但无法使出邪剑的实力,反而还会受其影响。」 「师父,我会努力,我一定会努力的,请您不要抛弃我,不要抛弃我…」年轻人瑟瑟发抖道。 「哈哈哈…你可是为师的宝贝徒儿,为师怎么舍得抛弃你。」这人轻轻托起年轻人,淡淡道:「这锁妖塔虽然看似逼仄,却内含洞天!尤其是其中一处冰天雪地最适合你修炼心性!」 「为师已经将一切准备工作完成,你只管在此精进功法便好,等到你什么时候能够控制自己不受邪剑影响,为师便会回来找你!」这人柔声道。 「这修炼之路太过遥远,除此之外徒儿怎样还能见到师父?」年轻人有些泄气。 「嗯…不久之前黑鹏王被那叛徒带入了锁妖塔中!你若是能将他找到,然后去往这个地方,也可以找到为师!」这人忽然扔出了一张图纸,「只有你带来了黑鹏王,无论他是死是活,为师都会出现!」 「徒儿一定不会让师父失望!」咬了咬牙,年轻人发誓道。 「失望?呵!你已经让我失望了…」看着垂头行礼的年轻人,这人的气势忽然阴冷下来,心里暗道:「如果不是我无法驾驭邪剑,又岂能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师父?您怎么了?」感受到气氛阴沉,年轻人忽然有些不安。 「哈哈哈…为师只是在想,既然你已经决定要重新开始,不如也重新换个身份如何?」 「一切都由师父做主。」 「那好!从今天起,你就以这秋剑为名,叫做秋公子吧!吕小星…」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五七章 少时噩梦难复醒 黄沙罗络假太平 「一脸苦相,你这家伙可是对老婆子有什么不满?」 十三层中,花姬越看越觉郁闷,本来以为新收一个手下能够帮上大忙,谁知这位自从回来就一言不发,好像自己欠他一样。 「不敢…」六子回道,然后又觉不妥,急忙补上了一句「花姬大人」。 「如果不是看在妖皇大人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留你这个家伙在这。」花姬一脸不悦,「唉,也不知妖皇大人现在状况如何,是否身魂两相融合离开了锁妖塔…只可惜这锁妖塔外面灵气寡淡,老婆子实在无法离开…」 花姬每每想到此处都会心生遗憾,如果不是因为十二层有千针林引渡雷霆灵气降临,她连这十三层都会待不下去。 她的本来打算是跟在这位「妖皇大人」身边,只可惜锁妖塔之外的灵气惨淡,别说是去往东方大陆,就连更低一层她都无法忍受得了。 「唉!也不知老婆子有生之年是否还能重回到这东方大陆、这曾经的十五层中…」花姬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感慨。 「花姬大人,六子有个不情之请!」六子忽然打断了花姬的感伤。 「说!」花姬没好气道。 「六子想…想下去看看…」六子支支吾吾道。 「下去?下面有什么好看的?」花姬两道秀眉挤成了青山,「你别忘了自己现在可是老婆子的手下!所以没有老婆子的吩咐,不可以随便乱走!」 「遵…遵命…」六子有些不甘,但也只能答应下来。 「花姬。」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花姬心头传来。 花姬稍稍一怔,然后急忙运转心神,试着用意念沟通:「使者?您已经有办法脱困了吗?」 「非也!我只不过是借助了黑鹏王引去的雷霆与你沟通,此种状况维持不了太久。」说话的正是清虚。 「什么?刚刚那雷霆是黑鹏王引去的?怪不得…」花姬惊讶片刻,然后连忙收敛心神,「使者还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便是!」 「嗯。」清虚也不再耽搁,直截了当道:「我刚刚算到他会遇到麻烦,可能需要你的帮助。」五 「他?你是说妖皇大人?」若是无关紧要之人,使者完全没有必要亲自开口,花姬立刻明白过来,「可是使者,花姬连十三层都无法离开,您要我如何才能帮得上忙?」 「这锁妖塔层层天地分明,却有灵气作为阶梯可以往来沟通!我可以利用这道雷霆余威,助你分身出去,下降到十五层去…」清虚传音道。 「真的?」花姬面色一喜,然后又是疑惑:「能够帮上妖皇大人花姬当然愿意!但既然使者你有办法,为何不亲自前往?这样岂不是更稳妥一些。」 「这道雷霆是依靠外物吸引,本来早该消散,只要我稍一分神便会断了联系…所以也只能靠你了。」 「好!」花姬急忙应了下来:「可是使者,只凭分身的话花姬无法使出全部实力,就算想要帮忙也是有心无力啊!」 「放心,你们要做的事情只是帮忙拖延时间而已,而且…帮手不就在你面前吗?」 清虚的声音忽然不见,花姬也从刚刚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只听面前传来了一声极不情愿的「遵命」。 「这臭小子…」花姬心里暗骂了一句,然后急忙唤来了两名手下,将正准备转身离去的六子架了起来。 「花姬大人?您这是…」六子一脸紧张。 「废话少说,老婆子要先走一步了!」花姬分出了一道分身,继续道:「十五层会合,过去帮忙!」 「遵命!」六子这一声总算是发自真心。 … 听过花姬吩咐,六子虽然心中不解,却也不敢 误了正事。 所以虽然他一早就到了此处,却只能躲在旁边看那木逢春被抽得滚来滚去,等待着花姬为他指引下一步动作。 见到花姬出手,六子忽然紧张起来,因为自己的出场机会就要到了! 趁着迷花毒粉将秋公子视线缠住,六子急忙来到了后者准备离去的路线上,按照花姬的吩咐,将黄沙向着自身所在的地方聚集! 一边走着,秋公子一边暗自念叨着什么,要努力扫去之前被囚禁暗处时心中生出的那种负面情绪。 再次清醒过来,秋公子心中又是自责,明明自己已经刻意练习了这么多年,可是在受人囚禁之后,却还是很难控制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神智丧失,现在那黑鹏王的性命早该被自己亲手了结,又何必还在锁妖塔里浪费时间。 「可恶…真的是我没有天赋吗?」看着手中的邪剑,秋公子心生不甘,没想到这条修炼之路实在是遥不可及。 「师父放心!我绝不会再让你失望,绝不会再受到邪剑影响…」秋公子暗暗发誓,毕竟他还有大仇未报,还要受到师尊教导将实力精进。 「呼呼呼…」 突然,一阵黄风突然卷起,将秋公子包裹在了其中。不过他并未如何在意,毕竟此种情况时有发生。 可随着时间流逝,这团黄风竟然越刮越是密集,引来无数黄沙缠在了他的身周,使得天色都暗淡了几分。 而其中的秋公子也越走越快,脸色愈发惨白。 「不…不要…停下!快快停下!」本来面色凝重的秋公子忽然激动起来,舞起长剑砍向了四周狂风。 「叫花鸡,这小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怎么走着走着突然抽起风来了?」跟在身后的木逢春悄声问道。 花姬皱了皱眉,却没再因为称呼的事情计较,凝重道:「希望你的防御手段还能奏效,待会儿等他抽完了风,恐怕就要继续抽你了…」 「啊?」木逢春一脸迷茫。 有言讲风:无形无影冷然惊,灭烛穿帘太没情。送出白云飞去杳,剪残黄叶落来轻。催骤雨,助舟行,起人愁思恨难平。猛添无限伤心泪,滴向阶前作雨声。 虽然在秋公子面前的黄风有形有影,却是同样无情!它没有送去白云惹黄叶,却为秋公子送来了一片黄沙。 此刻的秋公子双眼泛红、面无人色,表情也因为惊恐变得扭曲,只可惜这般景象是外人无法看到。 「放我出去…我没错…为什么…为什么要责罚我…」秋公子声嘶力竭道。 终于被黄沙囚禁,秋公子的眼前已无半点光明存在,这片黑暗不仅吞噬了秋公子,也吞噬掉了他心中仅存的那丝清明。 「哈哈哈,舒坦!最近有些上火,尿有些发黄,可能会不合那小子的胃口啊!」忽然,秋公子的耳边响起了一道刺耳的笑声。 「林***!等我出去…一定会让你好看!」黑暗的石室中,一道虚弱的身影趴在门缝处,贪婪又艰难地吸收着一线光明。 「不要啊师兄,师弟最害怕受人威胁了!」外面声音忽然弱了几分。 「怕了就好!希望你以后对我放尊重一些!」那虚弱的身影咬牙道。 「你这惹祸鬼,扫把星!如果不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就凭你伤害同门长老这一件事情,你就该受到千刀万剐之刑,如何还能活命?还谈什么尊重?真是笑死人了!」 「都说了多少次…我不是故意的!是因为…因为…」 「够了!这么多天没吃饭还有力气说这么多废话?看来…我就不该将尿液赏赐与你!哈哈哈哈…」门外又是一阵尖酸笑声。 「呕…林***!你竟敢如此辱我 ,有朝一日…我吕小星定要让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 「叫花鸡,这小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安静?该不会是已经挖出地洞偷溜了吧?」看着远处那土包突然没了半点动静,木逢春隐隐有些担心。 「不应该啊…」面前的异状也让花姬有些忐忑,她完全是按照使者的吩咐去做的,应该没有理由出现任何问题。 「六子,怎么回事?」花姬将远处的六子招了过来,「你确定那家伙还在里面?」 「花姬大人放心,一切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绝对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六子对自己的术法十分自信。 「我说六子,你这家伙怎么对叫花鸡这么热情?呃…」木逢春话说一半便感觉面上一红没了力气,明显是中了迷花毒粉。 「这边没你的事了,来人!」花姬瞪了木逢春一眼,然后吩咐躲在远处的两名手下将六子挟住,要将后者带走。 「等下!」看了好久热闹,六子知道自己留在木逢春这边也只是拖累,但还是鬼使神差地喝住了两名手下,然后来到了木逢春面前:「木前辈,接下来的事情只能拜托你了。」 「哦,好!你就放心地去吧!」木逢春见到眼前气氛安详,并不觉得还有什么难题,便随口答应了下来。 直到六子与花姬的两名手下离去,木逢春还在喃喃自语:「这小子真是奇怪,怎么突然就好像转了性一般…」 「别说废话了。」沉默的花姬突然开口道,「距离黑鹏王将血脉融合还有一些时间,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这小子都被埋在了坟包里,老儿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说着,木逢春忍不住心生感慨,「老儿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小友…我说叫花鸡,如果小友到最后真的无法离开,你可一定要照顾好他!」 「如果能那样是再好不过了…」花姬有些失落,然后又咬牙切齿起来:「可恶!都怪那个讨人厌的婆娘!」 木逢春被花姬的反应搞得满头雾水,却也不敢出言询问,毕竟自己才刚从迷花毒粉之中恢复出来,可不想将火气惹到自己身上。 将视线落回面前的「坟包」,木逢春越看越是稀奇,之前自己囚禁这英雄盟的家伙时,对方都是恨得咬牙切齿,为什么这次却安静得如此反常。 木逢春知道「木得土而旺,火得土以息,金得土以生,水得土以止」的道理。此时也忍不住猜测,难道这死气是得了「土鼎」罗络,所以回归了清静、自然不成?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五八章 心死昨日身邪体 剑走蜻蛉气破玄 「恨吗?」 「师父?」 「我问你,恨吗?」 「我…我恨!」 「有多恨?」 「我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让他们宗毁人亡!」 黑暗中,吕小星在与师父一问一答。 「恨又怎样?无能之人,即便恨得彻骨,不也只能囚禁于石室之中。」对方语气平淡,听不出一丝波动。 「石室…」吕小星眼前一花,再次出现了一线光明,而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一阵铁索的哗啦作响。 「不…不对…」吕小星连连摇头,身子忽然变得挺拔起来,气息也比石室还要清冷,「师父,我已经被逐出了剑星居,怎么可能还在石室之中?」 「你只是身体摆脱了石室,内心仍然囚禁其中!我能帮你的只是打开石室大门上的锁链,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 「我的…内心?」黑暗之中,吕小星隐约看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正一脸狰狞地趴在那石室的一线上贪婪地吸吮光明。 「我再问你,你恨吗?」 「我…」吕小星忽然有些迷茫,「师父,我该恨吗?」 「诸多情感皆可舍弃,唯有恨意,才会让你变强!有心则死,无心则活,现在你是要掌控恨意,还是被恨意吞噬,这最关键的一步就要靠你自己做出选择了。」 「徒儿…知道了…」 那一线光明前的吕小星表情忽然重回平静,他最后瞥了眼这丝光明,眼中忽然出现了一丝决然。 只见他倒退一步,彻底融入在了这片黑暗之中。 「师父,徒儿悟了!吕小星从今天起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只有我秋公子!」 … 「咚咚咚…」 毫无征兆,木逢春忽然冷汗直流,感到一阵心慌,胸口也打起鼓来。 「我说叫…咳咳…花姬,你不至于这么记仇吧,怎么还在用迷花毒粉作弄老儿。」木逢春立刻怀疑是花姬捣鬼,小声嘀咕着,「就算你在记恨什么讨人厌的婆娘,也不至于对老儿发火吧?」 「呵,老婆子若是真的心胸狭隘,早就给这讨人厌的婆娘一个痛快了…」说着,花姬面色出现了一丝伤神。 「真的不是你?」木逢春正在胸口狂跳,无暇关心其他事情。 「废话!」花姬眉头一皱,喃喃道:「奇怪…这种感觉老婆子为什么感受不到,难道仅仅是因为分身缘故?不应该…」 「小心!」木逢春突然察觉异样,急忙向着花姬扯去,只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只见那花姬竟被一道枯黄色的剑气撕成了漫天花瓣。 「糟糕…」花姬与十五层的联系几乎被毁,声音也断断续续起来:「是那家伙…你自…多加…心,妖皇…人…靠你了…」 花瓣散落,还未来及落到地上,便已提前枯萎凋零。 「好险好险…老儿差点忘了这叫花鸡只是分身…」 木逢春松了口气,将视线集中在了眼前,这道被暗黄气息包裹的人影上,只见他那手上长剑已经变得锈迹斑驳,好似立刻就要断折一般。 眼前的秋公子已经完全被枯黄死气缠绕,木逢春虽然看不到对方,却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正牢牢地锁定自己。 「这英雄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今日被囚禁太多,吓破了胆?」看着眼前的秋公子一言不发,木逢春反倒心中发毛。 「师父,徒儿做到了…徒儿做到了!徒儿终于…再也不会受到邪剑控制了!啊哈哈哈…」枯黄死气中的秋公子忽然狞笑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好…好浓烈的死气…」木逢春胸口处的难缠感觉愈来愈烈, 上一次他有此种感觉还是帮助乌凡沟通碧匣,虽然二者颜色不同,给人的感觉却极其接近。 「刚刚…将本公子囚禁起来的,是何许人也?」秋公子笑过之后,语气再次回归了平静,「本公子还真是要好好谢谢他。」 「告诉你倒也无妨。」木逢春深吸口气,缓解了一下不适,「不过在这之前,老儿有件事情十分好奇,这种被人囚禁起来的滋味如何?」 秋公子眼神一冷,却没有像之前那般暴怒,一身死气反而收敛了几分,面容也清晰起来。 木逢春见状顿觉不妙,他感觉这人除了死气浓郁之外,貌似还发生了其它变化,却说不清也道不明。 「既然你三番五次地找死,那本公子就成全了你吧!」秋公子翻起手上长剑,指向了木逢春,「一剑!杀你只要一剑!」 听到这话,木逢春倒是松了口气,只要对方的仇恨还在自己这边,他就没什么担心必要。 「哈哈哈…老儿已经记不清吃了你多少剑,只可惜都是不痛不痒!你们英雄盟的都是一个德行,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木逢春嗤笑道。 「此一剑与彼一剑不同!你若是不靠任何依仗能扛过本公子这一剑,本公子就会放你一条生路。」秋公子将长剑一荡,响起一道嗡鸣。 「好…」木逢春喝道。 「有胆量,看招…」 可秋公子话未说完,就见木逢春啐了一声:「我呸!看什么招看招?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老儿说好个屁!有依仗不用,你当老儿是傻子不成?」 「本来还想节省几分力气,既然如此,那便随你!」秋公子只是冷笑,然后一剑指向了木逢春。 「剑走蜻蛉,气随我动,一剑破玄!喝!」 随着口诀念动,只见环绕在秋公子身周的死气忽然凝聚在了剑上!此刻,木逢春莫名产生了一种错觉,这柄长剑才是秋公子本尊… 长剑得死气包裹,剑身之上再添斑驳,然而秋公子并没有利用长剑本身抗衡的打算,而是利用剑诀祭出了一道剑影,向着木逢春身前刺来! 「来得好!」秋公子身上的气息让木逢春十分不爽,所以他自然不敢轻视,连忙运转口诀将悬悟甲包裹身外。 「砰!」 没有任何意外,木逢春又被击得倒飞了出去,消失在了一片尘烟之中,没了半点动静。 「没有人能扛过本公子的「一剑」!」秋公子自从剑气射出就没再多看木逢春一眼,剑气射出之后转身便走。 「是吗?老儿倒是觉得这一剑与之前那十剑百剑没有任何区别。」尘烟中,一道身影缓缓踱步出来。 秋公子脚下一滞,急忙回过神来,只见对面那人竟然好端端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没死!」 「你们英雄盟的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还念什么口诀装模作样,到头来还不都是一样?」木逢春负着双手,风轻云淡道。 可是,他也只是外表平静,心中却早已波涛汹涌。 刚刚那一剑的确威力不小,只差一点就将悬悟甲的青光破开!如果不是木逢春心思细腻在紧要关头用生气覆盖在青光之外抵消了部分死气,只怕这悬悟甲还真被这家伙破坏掉了。 「看你们英雄盟的谎话连篇,那什么「放过老儿一条生路」八成也是假的对吧?」见到对方的情绪再次出现异常,木逢春趁热打铁道。 「可恶…」秋公子面上又有怒色,「我这就破开你的依仗,看你如何还能猖狂?」 言罢,只见他将长剑立在面前,口中念念有词:「东方妖魔气,无见浩然在,断几尺流光,入我掌心来!」 随着口诀念起,木逢春忽然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好似天地间的所有邪气都集中在了这一人一剑之上。 「小友啊小友,老儿怕是要坚持不住了…」受过了之前那一剑,木逢春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猛一咬牙,「拼了!只要有木灵珠在,老儿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剑走蜻蛉,气随我动,一剑破玄!喝!」剑诀响起,木逢春忙不迭地将青光护在身前,然后又立刻运转起木灵珠,聚拢起此处残存不多的灵气。 「轰!」 黄绿二色再次相撞,巨大的能量在地上荡出了一道道波纹。只听尘烟之中响起了丝丝碎裂之声,然后就见木逢春头上脚下的倒飞了出去,与地面撞了个结结实实。 「呼…」秋公子面色枯黄,眼中却是藏不住的狂喜。 以往他的一剑之术虽然能够轻松斩杀对手,但那些所谓的对手充其量也只是他用来避免术法生疏的练手对象,完全称不上是劲敌。 今日头一次将「一剑」使得这般酣畅淋漓,秋公子竟隐隐触碰到了一丝功法进步的法门。 之前他虽然得到了邪剑,却一直苦于无法彻底驾驭,经过了今日这场意外,他竟然克服了旧时阴影,对于邪剑的领悟也比之前精深了一些。 「不管如何,还是要多谢了!本公子今日终于打破瓶颈,能有颜面去面对师父!啊哈哈哈…」秋公子解开心结,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现在道谢…会不会太早了些…」一道幽幽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你这家伙…怎么还没死?」秋公子的笑容僵在脸上,心中满是震惊。 「老儿命硬,枯死了那么多年都能保得生机…又岂会轻易死在你这不入流的英雄盟人手里…」木逢春浑身血染,却声音响亮。 「老王八,你毕竟是为了赎罪才将此物借予老儿,老儿实在不忍心将其毁在自己手中啊…」木逢春取出了悬悟甲打量几眼,见到其仍然完好无损,才心里暗念一句,又将其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收好了悬悟甲,木逢春又负了双手,一脸轻松道:「你这左一剑右一剑好似在给老儿搔痒!现在老儿如你所愿,已经将依仗收起,倒是想看看你这家伙如何还能奈何得了老儿?」 言罢,木逢春心中感慨万千:小友啊,老儿这一世怕是只能帮你到这了,只希望有朝一日木灵珠再次化身,老儿还能记得你…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五九章 萧瑟如风送枯萎 海心再见小龙王 「好!畅快!你这家伙配得上当本公子的对手!」 感受到手中秋剑—「萧瑟」的微微颤抖,秋公子心中忽然一阵悸动。只是他的这种悸动并非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秋剑上的气势十分陌生,让他感到有些紧张。 这种感觉仿佛让他回到了当年,回到了身在剑星居的藏剑阁时,那时是秋剑第一次飞来手中! 经历了多年沉寂,秋公子心中的杀意不减反增,只是苦于无处施展痛快。如今,他的「一剑」之术接连遭遇挫折,心中湮灭了多年的斗志竟久违地燃烧起来! 「终于遇到了一位像样的对手…看来你和本公子一样高兴啊…」秋公子轻抚长剑,看他那柔声细语,好似在与自己的爱人倾诉,让观者心中恶寒。 于是,木逢春急忙将木灵珠运转起来,将体内生气包裹周身,生出一道绿幽幽的光泽来。 感受到木逢春身上的气息变化,秋公子也将目光从「爱人」身上移走,双目中映出了秋剑上的枯黄色彩。 「吾只出一剑,一剑便杀人!」 不知为何,秋公子好似突然换了个人,虽然他本来就气质阴冷,但在此时此刻,他的身上竟散发出了一种秋日的肃杀来。 「又在那边婆婆妈妈地说什么鬼话,还一剑便杀人,如果算上之前那两剑,这可是第三剑了,别以为老儿不识数!」感受到危机,木逢春突然大声嚷嚷起来,想要扰乱对方的情绪。 「可恶…」秋公子虽然已经趋于平静,却终归心性差了一些,还是受到了木逢春言语打扰,从那种玄妙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但好在恍惚之间他已经将这一剑的气势凝聚到了巅峰状态,交给他的只剩了最后一步。 「没有了依仗,你不再是我的「一剑」之敌!不过,你可以感到骄傲,毕竟你是死于我的「一剑」之下…」 木逢春已经无暇去分辨对方这「一剑」所言到底是长剑还是术法,只见一道枯黄死气好似旋风贴地而生,将眼前的土地寸寸撕裂,形成了一道鸿沟向着自己蔓延而来! 终于,青黄两色相接,刹那间风起云动,天地无光。 只见这一道剑气好似实质,已经将木逢春吞入腹中,看这架势是不将对方磨灭绝不罢休,完全没有消散的意思。 此时木逢春的耳边只剩下了风声猎猎作响,身上的青光也在逐渐被枯黄死气中和,本来红润的面色忽地变成苍白,整个人即将被吞没在这一剑之中… 「你…可是奉春?」一道声音忽然在木逢春耳边响起。 「奉春?」生机就要溃散,木逢春已经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回光返照。 这奉春是自己木灵珠化身的这具身躯主人的名字,所以他才会以此为名自称木逢春。不过对于这个稍显陌生的名字他并不习惯,更熟悉的还是当时那小春子的称呼。 睁开双眼,木逢春只觉眼前一片黑暗,感受到身上一阵清凉,他竟有一种漂浮在深水之下的错觉… 「这里难道就是地府?老儿果然还是死了…」木逢春一脸郁闷,只可惜现在这种状况站不能站,坐不能坐,只能随波逐流。 回想起当年自己在「仙府」时曾经见过白无常与日游神这二位阴帅,当时对方还半开玩笑地说「如果想去地府转转,自己可以帮忙引路」,没想到终有一日这句玩笑会成为现实。 想到此处,木逢春心里一阵苦笑,喃喃道:「不知道白无常还能不能记得这件事情?待会儿来接老儿的到底是这位还是鬼差殿的鬼差?」 「不过…老儿倒是希望后者能先来一步,如果真是鬼差或者阴差的话,或许老儿还能见到小友一面!」 「你这家伙在那唠唠叨叨什么?本王在问你话,你为何不回答?」 又是一道声音打断了木逢春的絮叨。 木逢春循声望去,然后一张白脸好似漆涂,只见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竟是两盏巨大的「灯笼」! 「你…你…」见到灯笼开口,木逢春实在不知道该看向哪处,一时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不要怕,本王不会害你。」那两盏灯笼一缩,忽然化成了两枚金色瞳孔,印在了突然出现的人影脸上。 「你…是谁?」之前木逢春隐隐看到了一道巨大黑影盘桓在此处空间当中,所以才会心生惧意。 虽然此刻木逢春心中的惧意未减,但好在对方化成了常人身形,倒是能让他与之勉强交流。 「先回答本王的问题。」这人双目金光,好似日月辉映,一副面容虽然算不上英俊,却是不怒自威,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无法言表的威严。 「问题?」木逢春一愣,然后连忙点头:「老儿…咳咳,在下木逢春,奉春的确是在下以前的名字。」 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势非同凡人,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名字,很可能是乌凡口中的什么六殿殿主之一! 所以木逢春猜测,这位极有可能是看了那什么「生死簿」才来寻找自己,态度也变得恭敬起来。 「果然是小恩公!」对方闻言气势忽然柔和起来,半跪在了木逢春面前,「小恩公在上,请受本王一拜!」 木逢春顿时傻了眼,不明白这地府到底在搞什么名堂?难不成那边也像人间一样,为了抢个什么名额不惜动用一切手段。 「我说这位…什么殿主,您快快请起,在下实在承受不起。」木逢春就要搀起来人,可才刚刚用力,却发现自己的身子竟然沉了下去,差点钻到对面这位身下,也是心中尴尬。 「殿主?」来人一阵糊涂,然后站起身子将木逢春抚在了身前,「小恩公您不记得我了?」 「我们见过?」木逢春眨了眨眼,地府的人自己就见过白无常与日游神,难道说此人是这二位之一不成? 对方有没有长舌或者怒发冲冠的特点暂且不提,木逢春记得自己为他们唯一做过的事情就是指引了来往锁妖塔的道路,可是这件事情也实在算不得任何恩惠。 「小恩公不记得本王也不奇怪,说来惭愧…其实本王也是靠着木灵珠的气息才认出了小恩公。」对方微微欠身,这才继续道:「当年家父将木灵珠交给小恩公,却给小恩公带来了杀身之祸,所以死前一直心怀自责!如今见到小恩公仍然健在…想必家父也终于能够安息了!」 「啊!」木逢春倒吸一口凉气,「是你!你是那条小龙!」 「小恩公原来还记得我…」这人面上忽然多了一丝喜色。 当年木逢春还是小春子时,没少去为被囚禁在地牢中的龙王送饭,也见到过龙族人中那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家伙,只是当时的后者身受寒毒困扰,已经奄奄一息,所以才没有更多交集。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这位小恩公,但后者还是将这份恩情记在了心里,如果不是木逢春冒着生命危险,一次又一次送饭过来,自己又焉有命在? 既然是熟人,木逢春倒是没了之前的局促,不过还是紧张道:「所以你现在是为地府做事?你与那鬼差殿关系如何?」 「地府?鬼差殿?」这小龙王一脸迷茫,「小恩公您说的这些都是魂归之处,本王与他们之间没有半点联系。」 「这…」木逢春左右看了看,然后挠了挠头:「说出这话实在冒昧,但老儿还是要确认一句,你…还没死对吧?」 若是换做别人如此说辞,这小龙王定会认为他在亵渎龙族之威,不会轻饶!但对于木逢春,他却只是蹙眉思索对方为何会发出此问,然后恍然大悟,略带自 责道:「实在抱歉,是本王太过激动,忘记将眼前的事情告诉小恩公…」 「本王当然没死,不仅如此,现在的小恩公也还活着!」说着,只见这小龙王在面前一点,便有一道波纹缓缓亮起。 木逢春定睛看去,只见那秋公子的枯黄死气,正在缓缓侵蚀着笼罩生气的自己。 「没死就好…不对!」木逢春指了指自己,「既然老儿在那边,那老儿又是谁?」 「小恩公可以理解为现在的你是你的魂相。」小龙王耐心道,「而且这里的时间与外面不同,小恩公也不必担心身相死亡。」 「既然如此…你可有办法帮老儿将外面那个家伙解决掉?」木逢春眼睛一亮。 小龙王微微点头,然后又是摇头:「办法虽然有,但是不可行。」 「为何?」木逢春不解,现在外面的秋公子就是个靶子,如果要从此处出手,完全没有多余担心。 「世间万物都有定数与变数存在,任何事情的发展都在规则之中,一旦这种平衡被外界打破,就会引得另外一处平衡颠覆,最后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小龙王感叹道:「说来我们龙族之所以会遭殃,正是因为当年妄图更改变数…好在最后家父将木灵珠送出,阴差阳错之下化解了我们一族的灾厄…」 「因为我们一族力量过大,只要决定出手事情便成定局!所以家父也在临终前告诉过本王,除非事情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否则只能藏身海心深处,不能轻易出手干预凡间事情…」 「海心深处,这里是…唔…」怪不得木逢春总是觉得周身绵软清凉,闻言顿觉呼吸困难。 「小恩公放心,本王说您是魂相只是为了方便理解,其实您的魂相与身相从来都没有分开。」小龙王急忙安抚起木逢春的情绪,「放轻松,这里与外面没有什么不同…」 「咳咳咳…」木逢春连咳几声,感觉自己真有了溺水的错觉,急忙转移了注意:「既然你说你们不能干预凡间事情,那你将老儿救来,岂不是已经违背了令尊嘱托?」 「非也。」小龙王摇头,「父王曾经说过,有一个人可以不受规则困扰,让我可以在不打破规则的前提下,在关键时刻略施援手…其实当初父王将木灵珠给你本来是希望你能受他庇佑,却没想到会为你引来灾祸…不过好在最后都是同样的结果!」 「不受规则困扰,难道小龙王说的这位是…」木逢春生生死死经历太多,倒是没多在乎,注意力完全被小龙王之前的话语吸引。 「没错,他就是…五行之人!」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六零章 一念藏水养生气 星气两象理相同 说回当年,木逢春得到木灵珠时,因为不想被那些恶徒发现,便乘人不备藏在了口中,然后误吞入了腹中。 后来等到他回归清醒时,却发现此时的眼前已经被一片冰雪覆盖,涌川国已经变成了死川国,心中实在疑惑不解。 刚刚在听了小龙王的话后,木逢春才终于知晓当年作为「奉春」的自己身死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那日,消失了许久的山魈毫无征兆地降临,再一次打乱了来之不易的「太平」。为了保命,这群恶徒不得已才将龙族之人放出地牢,想再次寻得庇护。 此时的龙族人虽然受到寒毒影响实力折损,但是想到对付山魈却是轻而易举。 看清了这群恶徒的本性,他们已是心灰意冷,尤其是在见到小春子的死后,他们更是心如铁石。 不管是为了报仇或者忌惮更改变数,他们再也没有第二次出手,而是选择离开了此处。 原本此处的寒毒有龙族血脉压制,还能被限制在地牢范围当中,但自从龙族之人离去,寒毒也开始肆无忌惮起来,它与山魈一起,从内到外将涌川国吞噬殆尽,除了二者之外再无半点生机。 不对…还要除了彼时的那棵大树,木逢春的最初化身! 好不容易才从旧日情绪中挣脱出来,可小龙王这最后一句话,又让木逢春心头狂跳。 虽然他已经隐隐猜到了对方话语,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字眼,木逢春还是会觉得别扭。 「小龙王,小友现在的状况你应该已经清楚,老儿好奇你是如何知道小友就是五行之人?」其中拐弯抹角的道理已经是二人心知肚明,木逢春索性直接跳过了这些问题,直接问出关键。 「回小恩公,虽然这位五行之人没了五行鼎,但他毕竟曾经作为五行鼎的躯壳存在,无论是身相还是魂相上都沾染了五行鼎…不,准确来说是都沾染了与锁妖塔相同的气息,所以本王一直都能感受得到。」 木逢春闻言面色一苦,恐怕也只有小龙王才能理所当然地说出这种匪夷所思的话来。 「如此说来,你也一定知道五行鼎所在何处对吧?」木逢春立刻捕捉到了最重要的事情。 「没错,但遗憾的是它还在定数之中,本王不能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小龙王一脸凝重。 「就算是小友也不行?你刚刚不是还说他不受规则困扰。」木逢春不死心。 「话虽这么讲,但是别忘了…你们也在定数之中。」小龙王微微摇头。 「呃…这倒也是…」木逢春挠了挠头,继续道:「但是小龙王,小友现在虽然有五行鼎气息在身,却无五行鼎本鼎在手。关于之后的事情要如何进行,还请小龙王指引一条明路!」 小龙王沉默片刻,然后一脸难堪:「实在抱歉,本王不是不愿开口,只是将事情告诉了你,便会更改定数。」 「这好办!」木逢春摆了摆手,「等到小友来了,你直接与他沟通不就结了?」 「恐怕不行…」小龙王叹气道,「小恩公有所不知,本王之所以能与您沟通,其实是利用木灵珠沟通了您的念头,现在的五行之人体内空有气息,没有依仗,小龙王实在没有办法与之交流。」 「这也不难…」木逢春几乎要想破了脑袋,「只管告诉老儿你身在何处,老儿会带小友前去找你!」 「小恩公不要白费心思了,其实本王与五行之人早就见过…」小龙王无奈道。 「见过?什么时候?」木逢春一愣,「老儿怎么没从小友那里听说?」 「就在前不久,在锁妖塔的十二层。」小龙王长叹一声,解释起来。 听小龙王说,一次偶然,他们 发现自己所在的海心深处竟然出现了一处空洞!而穿过空洞,他们竟然来到了锁妖塔十二层的长河当中! 本来他们想要再进一步调查仔细,却发现此处河面之上竟然存在着一层隔膜,将他们阻拦在了河面之下,无法进入到锁妖塔中。 一来担心会有妖兽通过此处逃离锁妖塔,二来恰逢此刻锁妖塔出事。小龙王便想了个折中之计、两全之法,那就是镇守在此处释放龙威! 只要他们没有出手,就不算更改定数,借助此种「漏洞」,他们的确震慑住了上面几层的潜在威胁。 虽然后来也有妖兽发现了端倪,不信邪想要趁此良机树立威严!只可惜他们疏忽了一句话叫做实力悬殊,才刚一来到河上便是肝胆俱裂,毫无征兆地死在了龙威之中… 于是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妖兽胆敢靠近河边。 那日乌凡来到此处,小龙王其实早早就等在了这里,却没想到双方视线才刚一接触,前者就昏死了过去。 但事实上后者也并不好受,虽然只是短短的视线接触,他便感受到对方昏死并非因为受到龙威震慑,而是看穿了自己的真身受到惊吓… 良机消失,代表着天时未至,虽然心中不甘但小龙王也只能收起了沟通心思,目送着他们在河上经过,而后离开… 听过小龙王的解释,木逢春还是不甘心,又说要回到十二层中走上一遭,可小龙王闻言只是沉默,指了指刚刚映出景象的那道波纹。 「一切皆在定数之中,就算没有本王的帮助,他也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所以还是先想办法解决掉小恩公面前的麻烦吧…」 木逢春闻言一愣,这才记起了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 亏他还一直在想,要如何如何转告乌凡,如何如何去到十二层中…如果自己解决不掉眼前的状况,只怕这些算盘打得再响,也都是空算计。 小龙王并不知道木逢春心中想法,只是继续道:「五灵相生,五灵相克,若想抵挡住萧瑟死气的滔滔不绝,仅凭小恩公木灵的生生不息之法是远远不够的!所以…」 前者话未说完,木逢春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说以水生木,可是老儿完全不通水灵之法啊!」 小龙王微微点头:「小恩公说的不错,但是本王已经将一丝水灵藏在了小恩公的一念之中!念存海心,精神通达!虽然这样无法帮助小恩公取胜,但只要您再坚持片刻,一切便会柳暗花明。」 「好!多谢小龙王,老儿准备好了!」木逢春悟性非常,点了点头便要离去。 「小恩公少安毋躁,虽然本王不能泄露天机,却可以将另外一件有关五行之人的事情告诉给您…」 … 见到面前这位的气息在「一剑」之术下缓缓削弱,生机也在寸寸剥离,秋公子的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丝轻松。 之前他虽然能使出「一剑」,但这「一剑」归根结底却是他利用剑星居的驭剑术法投机取巧,依靠的是术法居多,剑法却是其次。 虽然他是剑星居人,本身却对剑法没有任何天赋,一招一式更偏向于剑气门。 剑星居以剑之本身为尊,所以他们的功法剑星之术是为了长剑延展存在,是为了长剑本身服务。 而剑气门这些以剑之外物作为攻击手段的术法,自然被剑星居这「剑之正宗」当成了旁门左道,极度不齿。所以就算他精通此术,也从未在剑星居受到任何重视。 在被严令禁止使用「旁门左道」之后,他几乎就是一个废人,处处受人冷眼,如果不是碍于身份,只怕他所遭受的待遇就不仅仅限于「口诛笔伐」了… 压抑多年,终于有人能带着自己脱离苦海,能施展自己最擅长、最钟 意的术法,也是从这开始,秋公子对驭剑术法的领悟也在日益精湛。 疏于教导,本来秋公子的剑术就要误入歧途。可就在此时此刻,面对着一剑之术,他忽然有了一种感觉,好似剑星与剑气二者本就不该被人分门别类对待,二者形态各异,却道理相通。 虽然是剑气,他却能感受到此物与手中长剑本来就是一体,是有了长剑才有了剑气,剑气同样可以作为长剑的延伸,与那死板的剑星没有任何差别! 之前他被强灌下不少剑星居的概念,在鞭策之下也不得不勤加练习。 可是现在,之前那些本来生涩的招数在融合了剑术领悟之后,竟然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也让他有了一种特殊的领悟。 如果说剑气是剑的延伸,那么手中的长剑就是自己的延伸! 「这…难不成就是那传说中的人剑合一境界?」秋公子眼中出现了一丝异样光彩。 「不得不承认,你这家伙的确有几分本事,只可惜师命难违,你不得不死!」说着,只见秋公子浑身黄烟弥漫,再将这一道剑气壮大几分,完全将木逢春包围了起来。 「再说一次,想杀老儿,你…还差得远呢!」木逢春只觉精神一阵恍惚,再次回到了凶险之中。 「好!本公子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几分!」听到眼前这人还能言语轻佻,秋公子剑上又添黄芒,层层剑气交叠摩挲,竟然搓出了一道道暗雷声响,迸射出道道蛛网般的剑光。 剑气凶猛,然而之前还形容狼狈的木逢春,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平静淡然。 「咚…」 一声水滴轻响从木逢春心头传来,是那一念中的水灵滴落在木灵珠上,在其表面荡起了一道道涟漪。 在木逢春体内,那本来晶莹剔透的木灵珠上,忽然出现了一丝丝天青色的波纹。 青光收敛,死气紧逼。 可就在死气要将木逢春吞噬的刹那,却见他的周身肌肤之上涌出了一层苍翠薄雾,取代了原本岌岌可危的青光。 相比青光,这片薄雾暗淡了不止一点,但后者的生机却比前者浓郁得多,将死气的侵蚀速度减缓了许多… 「还在死撑?」秋公子也察觉到了对方异常,但是却没有如何在意,只是冷笑道:「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六一章 雷霆消融现虚影 条件半成路难行 小龙王将水灵暗藏在木逢春的一念之中,帮助后者生出了木灵滋养生机,的确起到了延缓死气的作用。 只是此刻的秋公子也似脱胎换骨,随着时间流逝气势愈来愈盛,将那苍翠薄雾腐蚀出了一片片酸响,让后者的色彩相比前刻又暗淡了几分。 秋公子已经察觉到了一丝契机,只要自己一个念头,对方就会枯竭在死气之中! 但在实力倍增之后,他的心境忽然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比起杀人的快感,秋公子更想让自己的功力与领悟更上一层楼,以此来得到师尊的承认!所以他索性将木逢春当成了自己精进实力的磨剑石。 就在秋公子沉浸在被师尊称赞的美梦中时,却隐隐感受到了一丝威胁出现! 随着几道金光闪过,只见数道水缸粗细的雷霆从天而降,然后扭成了一条巨龙,轰隆一声砸在了他的身上… 「木前辈!您怎么样?」 一道金光从天空划过,只见黑屰收起金翅带着乌凡从天而降。 「你觉得呢?」感受到救星归来,木逢春已经没了半点力气,瘫坐在了地上没好气道。 「实在抱歉,实在是刚刚事发突然来不及过多解释,让木前辈受苦了…」乌凡一脸歉意。 「少和老儿来这假惺惺的一套…」木逢春佯怒地瞪了乌凡一眼,见到秋公子那边没了动静,才将注意力落在了黑屰身上,「黑鹏王,你的血脉融合成功了?」 「虽然尚未融合完全,却也只欠稳固,无伤大雅。」也许是因为融合了金鹏族血脉的缘故,本来气质冷峻的黑屰,言语之中也多了几分亲和。 木逢春点了点头,看来对方是刚一融合血脉就来帮忙了。 对着旁边使了个眼色,木逢春面色凝重道:「这家伙怎么处理?」 黑屰微微蹙眉:「这家伙的师尊谨小慎微,一定会在他的身上留下特殊标记!咱们现在解决了他,只怕立刻会被那家伙发现误了正事…既然这家伙已经是死路一条,不如就将他留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哦,这样也好…不过你说正事?还有什么正事?」木逢春不解,他们此行初衷本来只是为了寻找答案,却不想在答案寻到之后,又生出了一件又一件故事与事故来… 「先离开此处再说…」黑屰担心秋公子命薄,承受不了太久,一左一右挟起乌凡与木逢春腾空而起,向着远处飞去… 身处雷霆之中,秋公子的身上已经被烧灼出了无数伤痕,它们好似一道道黑色闪电,在秋公子的肌肤之上沿着血脉纹路蔓延。 突然,雷霆威力消散一空,秋公子一个踉跄半跪在了地上,然后又撑着那斑驳长剑站起身来,喃喃道:「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我一定要卸下你的头颅…交给师父…」 说着,只见一片暗金气息从长剑之上浮现,再次环绕在了秋公子身周,将他的瞳仁与发色染成枯黄… 「够了。」秋公子正要动身,却听到耳后传来了一道淡淡的话语声,下意识就是一剑刺去,没有任何迟疑。 奇怪的是,这道死气才刚刚刺到一半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没有半点威力可言。 秋公子眉头一拧又要出手,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呵斥。 「够了!吕小星。」 闻言,秋公子手上动作一僵,浑身的气势立刻消散,就连发色与瞳仁也恢复了正常。 「师…师父…」秋公子急忙转身,跪倒在了身后这道虚影面前:「师父,对不起,徒儿不知道是您…」 「这不怪你,这些年来师父的确对你缺乏关照,说起来实在是为师太不称职,是为师对不起你…」来人柔声道。 「不敢!不敢…师父,是徒儿没用!是徒儿没能完成师父嘱托在先!不过师父您请放心,徒儿这就去将那黑鹏族的解决,光明正大地回到您的面前!」秋公子急声道。 「不必了。」虚影仍旧声音柔和,「寻找黑鹏王只不过是当初为师将你留在此处的借口,如今你能实力大增,这件事情也就无关紧要了…」 秋公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眼中一喜:「师父!徒儿既然已经完成了您的条件,是否可以回到您的身边助您一臂之力?」 「助我一臂之力?哈哈哈哈…」对方不知为何突然放声大笑。 「师…师父,您为何笑我?」听到对方发笑,秋公子忽然莫名心虚。 「徒儿不要误会。」对方收起了笑声,「你能留在此处,就已经是帮了为师大忙,为师从未觉得你有离开过我的身边。」 「真的?」面对这位师父,秋公子竟然一改往常阴冷,像个得了糖果的孩童一般,面上激动得通红。 「为师什么时候骗过你?」虚影淡淡道,「徒儿,你可还记得为师曾经答应过你的事情?」 「徒儿记得!」秋公子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 「差不多是时候了,等到锁妖塔这边的事情结束,你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你自己的事情了。」 「真的?」秋公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再次问道。 「当然!只是这件事情说来简单,想要实现并不容易!就算你不去做,单凭现在的实力,也有资格能待在为师身边!」 「不!」秋公子忽然语气坚定起来,「资格是自己争取来的!师父您放心,徒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 「不管怎么说,这一路上还是辛苦你了…你已经为我们付出了太多,现在就安心在这歇下吧!」 「小友,老儿这边准备好了,咱们走吧!」木逢春从远处打了声招呼。 「知道了。」乌凡对着远处回应一声,然后微微俯下了身子:「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脱离锁妖塔的束缚!保重…肖劼!」 拍了拍面前的土包,乌凡心里实在不是滋味,虽然肖劼与自己不过几日之缘,却能为了保护自己不惜献出生命,这与自己知道的英雄盟人作为大不相同。 英雄盟的确多行恶事,但经过了这件事情乌凡忽然发现,在英雄盟的恶名之下,也藏着很多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若是自己能想办法将这些家伙拉拢,然后再里应外合,或许可以让英雄盟散成一片散沙! 穿过两界桌,离开锁妖塔,乌凡总是会有一种错觉,就是自己还在锁妖塔中… 不过他转念一想好像又没有什么不对,毕竟自己所站的这片大陆,的的确确曾是锁妖塔中的一层。 「乌凡贤弟,还不知道泱都的事情要如何解决?」终于脱离了锁妖塔,黑屰便再也压抑不住对英雄盟的滔天怒火,是面前的清凉溪水无法浇熄。 正在溪边饮水的木逢春闻言也凑近了耳朵,想起之前的答案自己好像只得了前面半截。 「黑屰大哥少安毋躁,想要解决这件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乌凡苦笑道。 见到乌凡支支吾吾,黑屰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这点还请贤弟放心,大哥已经隐忍了如此之久,是绝对不会急于一时!」 「黑屰大哥您误会了,乌凡不是不放心你,只是这条件恐怕不允许…」乌凡越说越是头疼。 「条件?」黑屰眉头一皱,「贤弟但说无妨,只要能复兴泱都,大哥都能接受!」 「其实你要辅佐的那位,现在还是个小丫头…」乌凡扶着额头,无奈道。 「小丫头?」黑屰微微颔首, 淡笑道:「贤弟放心,大哥可是过来人!定不会对性别或者出身存在偏见,无论是男是女都会一视同仁,忠心辅佐!」 「小丫头!」木逢春惊呼一声,险些栽入水中,「小友!难道你说的是泱末末?」 「没错…」乌凡耸了耸肩。 「泱末末?」黑屰捏了捏下巴,连声问道:「此女是泱家的?为何我从未听过?见二位这态度,难道说…是此女太过难缠?」 「问那么干什么,到时候你见了不就知道了。」木逢春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珠一转将乌凡拉到了一边。 「小友,我见你们仁兄贤弟叫得熟络,你的条件他应该不会拒绝对吧?」 「啊?」乌凡被木逢春这番话问得一头雾水,「前辈你还是有话直说吧!」 「咳咳…老儿是觉得泱末末那小丫头一时半会儿也执掌不了泱都大事,留给这家伙的事情还充裕得很,不如就先将他安插在那二位身边如何?」 「那你呢?」乌凡知道木逢春这家伙是闲不住的性格,一看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似笑非笑道。 「老儿…当然是要跟着你了!毕竟接下来的事情情况不明,多个帮手总是方便一些。」木逢春故作高深道。 「既然如此,我何不带上黑鹏王?他的本事你也是见过的。」 「呃…这个…」木逢春顿时犯了难,然后还不死心:「小友啊!老儿觉得…你还是带上老儿要好一些!毕竟你现在是靠生气维持身魂融合,虽然它看似稳定,但就怕万一遇到什么异常状况,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而且…」 「我知道了,先让我考虑考虑。」乌凡咧嘴一笑,然后转身回到黑鹏王那边去了。 「别考虑啊!哎哟…」木逢春被那小丫头折腾得日不能闲、夜不得寐,以至于神经衰弱直掉头发,每每想起都直打冷颤,一脸郁闷地蹲回溪边。 「黑屰大哥,我们此行在锁妖塔中搞出的动静不小!您的消息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英雄盟传开,只怕到时您会…」不管木逢春,乌凡又与黑鹏王继续起之前的话题。 「贤弟放心,再用不了多久,为兄的血脉就会彻底融合,到那时!只要不是英雄盟背后那个混账,不管是谁都奈何不了我!」黑屰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对于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然后又拍着胸脯担保道:「所以贤弟尽管放心,只要为兄一日不死,那复兴泱都之事就永远不会破灭!」 顾虑解决,乌凡正要商量之后的打算,却听黑屰继续开口了。 「不过在这之前,可否劳烦贤弟帮我个忙,将一些旧事处理干净?」 乌凡毫不犹豫,点头道:「黑屰大哥但说无妨!」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六二章 生气尾随无踪影 黑鸦化形引路来 虽然此行道阻且跻,但好在乌凡最终还是从锁妖塔安然离开。 听说黑屰有事相求,他当然不会拒绝,喊上了还在溪边郁闷的木逢春跟在了黑鹏王身后。 走着走着,乌凡隐隐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总是觉得身后有人跟随。 可当他趁着左右观察的空当向后看去时,却又什么也没有发现,也是心中奇怪。 「贤弟,你可是发现了什么?」察觉到乌凡神色异常,黑屰不经意地向后瞥了一眼,然后低声问道。 「黑屰大哥,咱们身后有人。」虽然一直没有捕捉到尾随者的踪迹,但乌凡却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出错。 闻言,黑屰身上的气息冷了几分:「有人?贤弟可有看清来人身份,他可是英雄盟的?」 乌凡微微摇头:「应该不会,英雄盟的动作应该没有这么快…咦?那人的气息好像消失了。」 说着,乌凡忽然一惊,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竟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刚刚只是一场错觉。qδ 听乌凡这么说,黑屰只是稍稍沉默片刻便继续道:「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小心为上,千万不要被外人发现咱们的心思。」 「小友!那人来了!」刚刚落在身后的木逢春忽然匆匆忙忙赶了上来,一脸紧张。 「前辈放心,我们正在商议这件事情。」尾随者身份不明,乌凡不想让对方生出戒备,急忙示意木逢春噤声,「现在不是惹是生非的时候,咱们待会儿想办法把他甩掉就好…」 「甩掉恐怕是来不及了…」木逢春连连摆手,挤眉弄眼道:「这人已经到了…看招!」 木逢春话音未落,立即从袖中甩出了一枚短匕向着身后方向刺去,只可惜却是扑了个空。 见到木逢春举止怪异,好似中邪一般,黑屰与乌凡看得满头雾水。 「咦?怎么没人?」这短匕是木逢春作为防身之用,除了他自己之外可以说是无人知晓,如今见到自己这一击没有得逞,木逢春也有些意外。 乌凡正要发问,却见木逢春忽然看向了自己,然后便是一匕刺来。 「木前辈,您这是…」乌凡知道木逢春不会无缘无故「发癫」,急忙问道。 「小友,你快看看这家伙是人是鬼?他明明就在眼前,为何老儿捕捉不到?」木逢春一脸警惕,挥着匕首在环顾四周。 听他解释说,从刚刚开始自己就感受到了身后有一道生气跟随,所以才刻意放慢了脚步。可是他走了一路也没有将这家伙找出来,直到刚刚这人逼近才不得不提前暴露心思。 「原来木前辈您早有察觉…」乌凡微微颔首,「此刻正值青天白日,魂魄之躯无法承受天光烧灼,所以毋庸置疑一定是活人搞鬼!」 「活人搞鬼?那人现在何处?」黑屰闻言,急忙将黑羽刃捏在手中。 「这家伙…应该是又退到远处去了。」木逢春观察了一下周围生气,发现刚刚贴近身边的威胁已经消失不见。 「被人发现,这家伙一定会更加小心…黑屰大哥,如果咱们继续赶路,恐怕会为你带来麻烦啊…」 就在黑屰陷入沉默时,木逢春却拍了拍胸膛:「看这家伙鬼鬼祟祟不敢现身,一定是没有什么本事!二位尽管放心赶路,断后的事情就放心交给老儿…哎哟…」 木逢春话未说完,就感觉脚下一空,眨眼时间已经冲入云霄… 「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就算那家伙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跟到这边来。」从九霄之上俯冲而来,黑屰收起了双翼将胁下的木逢春与乌凡放在了地上。 因为已经有过云中泛舟的经历,乌凡倒是神色坦然,只是这簇簇云团遮蔽了太阳,使得云端气氛寒冷, 让他有些身上发寒。 反观木逢春却好似筛糠一般,牙齿打架抖个不停,直到乌凡招呼几声才终于魂魄归位,小心翼翼睁开了眼睛。 「哎哟…我说黑鹏王,你下次这样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老儿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你这般折腾…」木逢春苦笑道。 「哈哈哈,我还不是担心提前打了招呼会被那人发现而已…」不知是因为心事解决,还是融合了血脉的原因,这黑屰比起之前开朗了许多,没事也会开个玩笑:「常言道:一回生二回熟,下次木前辈应该就会习惯了。」 「别别别!别来了,还是算了吧!老儿还是喜欢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木逢春脸上写满了拒绝。 木逢春虽然明白如此赶路的确速度不慢,只是自己实在接受不能… 等到木逢春终于从惊魂不定中恢复过来,随着二人向前还没走多久,就忽然听到此处林间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鬼东西这么快就追上来了?木逢春心中一惊,急忙出声提醒。 黑屰侧耳听了片刻,然后淡淡笑道:「二位不必紧张,这次是我的人。」 话音刚落,便见一只黑鸟扇动翅膀,落在了三人面前树上,歪着脑袋瞪着两只黑珍珠般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们。 此鸟羽翼黑中泛蓝,颈上有着一道白圈,居然是一只乌鸦。 「咦?这里怎么还有乌鸦存在?」木逢春曾经化形为树,对这些鸟儿十分亲近,只听他口中打起呼哨竟然逗起鸟来。 忙里偷闲,他却不忘正事:「黑鹏王,你的人在哪儿,老儿怎么没有见到?」 黑屰莞尔一笑,对着那乌鸦点了点头:「黑正正,连我你都认不出来了吗?」 那乌鸦身子一怔,一个骨碌从树上落了下来,然后立刻化成了人形。 「真的是黑鹏王大人!黑正正叩见大人!可是您的气息为何如此怪异?」黑正正单膝跪地眼中惊喜,却面带疑惑,「这二位是…」 「黑正正不必多礼,快起来吧!这位是我的兄弟乌凡,那边那位是木逢春,是…是位前辈。」黑屰只能如此介绍。 黑正正闻言不敢怠慢,急忙起身上前与二人恭敬行礼。 见到自己逗弄的鸟儿竟然化成了人形,木逢春越想越觉尴尬,随便应付了一声便缩到乌凡身后去了。 「黑正正,族中情况现在如何?」黑屰没有在意,继续问道。 「回大人,族中情况还算安稳,只是…」黑正正吞吞吐吐起来。 「只是什么?」 「黑正正不好在背后乱讲,大人您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黑正正挠了挠头,然后身子一缩化为了乌鸦,就要向上飞去。 「还…还来?」木逢春面色一白,恨不得立刻双脚化根抓在地上。 黑屰笑笑,对着乌鸦招了招手:「黑正正,你还是带着这位前辈从山路上去吧!」 说着,黑屰与黑正正确认了族人所在的方向,然后挟起乌凡冲天而起,向着远处的山巅飞去。 … 「那小的就先行告退了,花大人…」 「站住!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呃…花大爷?」 「嗯,这还差不多,去吧!」 一间还算宽敞的房间中,此刻已被各种书册堆满,几乎再无落脚之地。而在书册包裹之中的,是一个愁眉不展的壮汉,与此处的书香气氛完全不搭。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不知为何,这壮汉突然发起狂来,将手中书册一扔哇哇大叫。 「砰!」只是这阵大叫还未持续多久就被一声痛苦取代。 「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竟然打我?」壮汉眉头一拧转过身去,然后瞬间低眉顺眼起来,「咳咳,孟老三,您怎么来了?」 「孟老三,我打你个孟老三!本姑娘没有名字吗?没有名字吗?」来人是位姑娘,只见她身着一袭青衣,腰间系着一抹红色腰带拖在身后,抡起粉拳敲打着壮汉的脑袋。 「花大爷,花大爷您没事…咦?」听到这边异样,才刚刚离去那位手下忽然折返回来,见到眼前的状况却是忽然愣在了原地,「花大爷您没事就好,小的再次告辞!」 言罢,这人撩起衣服撒腿就跑,好似见到了什么瘟神。 「你是眼瞎了吗?我这叫没事…哎哟…」壮汉又是一阵痛呼。 「说吧!大早上又在鬼哭狼嚎什么?」泄愤结束,青衣女子将拖在身后的腰带重新系好,不悦道。 「孟老三…呃…孟蓉蓉你误会了,大爷我…小花我只是晨读之时忽生感慨,有感而发…」一边说着,壮汉一边向着桌边蹭去。 孟蓉蓉眼疾手快,直接将那桌上的册子夺到手中:「恶人修炼手册?黑小花,你怎么还在研究这种东西?」 黑小花又将册子夺了回来:「我研究什么东西与你有什么关系,孟蓉蓉!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我呸!」孟蓉蓉突然想到了什么,气得满脸涨红挽起了袖子,「若不是本姑娘当年受你花言巧语欺骗,非要拉上爹爹去配合你演那什么强抢民女的戏码,又岂能被族人笑到今天,到现在还抬不起头?」 … 多年来,黑小花一直有个心结未解,就是为既是自己恩师,也是自己义父的黄酉报仇雪恨! 担心报仇的目的太过明显,为了避免自己被人怀疑牵连族人,他能想到的最好方法就是成为恶人!只有真正的恶人,才会没有任何理由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恶事! 于是乎,为了成就恶名,他「潜心苦读」了许久,终于找出了两条能屡试不爽的计策:杀人越货、强抢民女,又计划将他们合并起来! 但现在他又面临一个问题,若是从自己族中挑选「戏子」,这件事迟早都会露馅,于是他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能帮上自己忙的家伙,那就是灭蒙鸟! 灭蒙鸟很少为人所知,并不是因为他们实力薄弱,而是它们身居山野,从来不参与外界争纷。 黑小花曾经听到传言,说灭蒙族其实本身强悍,只要他们愿意,会毫无悬念地扭转任何战局,只是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发生… 想到自己的计策不免会出手重些,如果关于灭蒙族传言是真的,那自己这出「杀人越货、强抢民女」的大戏也会更加真实! 只要能得到灭蒙族人的帮助,成就恶名之事就希望倍增!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六三章 沉浸旧梦不愿醒 心思沉重被土埋 多年前,黑鹏族。 一位身材魁梧男子正攥着手上的黑鞭站在一处土包之前怔怔出神,他正是黑小花。 「小花…没想到你一个黑鹏族人居然如此适合这无骨臂的功法,竟让寻常鞭子都承受不住其中蕴藏的力道,这条「黑龙筋」可是为父好不容易为你诓到的!义父以后不在身边,便将这本《无骨棍》传授与你,希望你以后好好修炼,千万不能懈怠。」 每当沉默下来,黑小花拿起黑鞭,耳边总是能响起黄酉的话语。 「这黑鞭威力无穷,外观却似凡物,名字也要同样朴素一些…为父记得有这样一句话:「祸之所由生也,生自纤纤也。」我便取这纤纤二字为名,一来是因为这黑鞭外观同你一样纤细,二来是为了让你以此言提醒自己,时刻不要松懈!」 想到此处,黑小花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苦涩,自言自语道:「义父啊义父…若是您泉下有知,见到我这般模样,不知是否会后悔为这黑鞭取这么一个柔弱姓名…」 「义父,可不是小花嫌弃这黑鞭的名字,只是每次与人介绍时,小花实在是…难以启齿啊!所以…如果义父你不反对的话,小花可就自作主张,为这黑鞭改名了啊!」 「不过…这东西叫什么好呢?既然义父您说它是黑龙筋制成,干脆以此为名,叫作「黑龙鞭」?妙啊!这「黑龙鞭」听上去就十分霸气,比那「纤纤」要阳刚许多!」 「义父,您若是不出声就代表您答应了啊!」 就在黑小花自言自语说得热闹时,身边却突然传来了一声「苍啷啷啷」脆响,吓得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义父!义父息怒,小花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咦?那边是不是有人说话?」 「好像是吧?反正也不差这么一段距离,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要不然被那古怪脾气的家伙知道,又要挨骂了!」 「可否与我说说这古怪脾气是何许人也?」二人才刚向那边走去,就见到黑小花面色铁青地站在他们面前。 「啊!黑小花!」二人面色一白,忙跪不迭。 「混账东西,吓老子一跳…」黑小花打量了二人一眼,便明白了声音来源,没好气地嘀咕道。 「小花兄弟…」二人没有听清,小心翼翼问道。 「你们叫我什么?」黑小花心中不爽,皱眉道。 「小花兄…」左边那人话未说完便被另外一人捅了捅身子,然后急忙改口:「花爷!花爷!」 「这还差不多…」黑小花面上不悦退去,点头冷笑。 「花爷,您在这里做什么?」这二人是黑鹏族的巡逻守卫,是听到异常才过来查看,见到黑小花在这也是有些意外。 「散心!」黑小花将黑鞭别回了腰间,没好气地丢下两个字抽身便走。 可就在他经过二人身边的时候,却忽然停顿了片刻,指了指左边那人手上的长剑:「回去换条结实点的绳子,以后不要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是!花爷!」这人攥了攥被磨断了的腰带,点头如捣蒜。 确认过黑小花彻底离去,这二人才敢长出一口气,看了眼黑小花之前所在的方向。 「老兄,我怎么不记得那边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座坟?」右边那人好奇问道。 左边这人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然后故作神秘道:「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清楚,看来你也没好好巡逻啊!」 「抱歉!我实在是刚换到这边不久,这种偏僻地方很少经过…所以这里埋葬的可是什么大人物?还请老兄告知。」 「哦…那不是坟,仅仅是个土包,哈哈哈…」见到这人紧张兮兮,左边这位再也绷不 住脸,哈哈笑道。 … 「黑屰,你这没良心的家伙!将花爷丢在这里之后就管也不管,亏得当初花爷还对你那般热心!吃我一拳!」 「咚咚咚…」就在黑小花折腾正欢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黑屰,你给我老老实实在这待着,等我回来再继续收拾你!」丢下一句话,黑小花便转身开门去了。 「花爷,您要的东西。」来人是送东西的,急急忙忙将物品交给黑小花。 黑小花只是掂了掂分量,然后看也未看就将其揣入怀中。 「还愣着干什么呢?」见到眼前这人还在原地杵着,黑小花摆了摆手,「回去吧!这里没你事了!」 「好的花爷,在下告辞!」来人躬身行礼,然后急忙转身离开。 只是一边走着,他一边暗暗奇怪:花爷房中明明没有半个人影,他到底是在和谁说话? 「黑屰,你怎么不吭声?是不是忆起旧事心生愧疚?只要你叫我一声花爷,花爷就原谅你!」重新回到房中,黑屰对着桌上的一块黑色木牌骂骂咧咧着。 又撒了好一通火,黑小花又是口干舌燥又是心中郁闷,不知道黑屰现在情况如何? 自从来到黑鹏族,他连半日也没有松懈过,也许是因为体质特殊的原因,在一番刻苦训练之下过后,他整个人竟好像是充了气一般,从一个身材瘦弱的「美男子」膨胀成一个壮汉! 刚开始来到黑鹏族时,这些黑鹏族人还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但是时至今日,几乎每个轻视他的都在他手下吃了大亏… 时至深夜,黑小花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当他摸到了胸口包裹的时候,却是一个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 「对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何不趁着现在动身?只要有了这些东西,我就不信那些灭蒙族的不肯帮忙!」 黑小花再也没了半点困意,扯过衣服在身上一披,然后推门而去一气呵成! 路上,他越想越是兴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只要这件事情结束,日后只要有人听到黑小花这个名字,就要畏惧三分! 「谁呀?大半夜的鬼叫什么?不要影响族人休息!」黑鹏族门外哨岗上,有人厉声训斥道。 「嘘!听声音好像是那个煞星!」旁边那人急忙低声制止。 果然,话音刚落,二人便见一道熟悉的壮硕身影从黑暗中现出轮廓,然后又消失在了哨岗下的火光之外。 「呃…」闻言,这人急忙压低了声音,「还真是这个家伙,大半夜的他这是要到哪去?要不要去拦一下?」 「拦?他要是铁了心要走,咱们谁能拦得住他?」另外那守卫苦笑道:「所以还是任他去吧,正好能让族中清净一些…」 … 「按照义父的描述,这灭蒙族人应该就在这附近,可是这里明明是荒郊野岭,哪里像是有人生活的迹象?」看着眼前的一片荒芜,黑小花忽然有些犯难。 有关灭蒙族的故事,他只是从黄酉那里听说过三言两语,然后便一时热血上头寻了过来。若是早知道此处是这种状况,他就该多做一些功课,先了解一些灭蒙族,而不是一门心思钻研如何将杀人越货与强抢民女这两件事合二为一… 「罢了罢了,现在天色太晚,赶路实在多有不便,还是先寻个地方休息再说吧!」黑小花打了个呵欠,在旁边一处荒芜的田地拾掇了一些野草在一个避风地方搭了个窝。 也许是因为出身缘故,黑小花对这种简陋条件倒是没什么挑剔,既然窝已搭成,便身子一钻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为何,黑小花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 在梦中,他又回到 了跟着义父练习「十蛟出海」的时候,虽然那时的确疲惫,但每日都是无忧无虑,不会像今日这般这样沉重… 说起沉重,这本来应该是一种心中负担,但奇怪的是,黑小花竟明显感觉现在自己正被这种沉重压得喘不上气来… 睁开双眼,黑小花立刻明白了自己为何会睡得如此踏实,原来自己的身子竟然被人用泥土掩埋了起来。 黑小花膂力惊人,腰上一撑便将身上泥土顶了起来!接着只见他顺势将身子一翻,换作面下背上,竟然借助双臂支撑破开泥土抽身站了起来。 「是哪个王八蛋竟敢耍你花爷!别让花爷逮到了!」掸去了身上泥土,黑小花嘴上骂骂咧咧,就要离开原地。 「呀!诈尸了!诈尸了!」就在此时,一道如黄莺般轻灵的声音在不远处发出了一声惊叫。 「嗯?」黑小花转头看去,只见发出惊呼的是一位身着青衣的妙龄女子,正背着个竹篓瞠目结舌。 黑小花本来不想管这闲事,但见到此处左右无人,还是微微蹙眉向着女子走去:「这位小妞…咳咳,这位姑娘,你说哪里有诈尸?」 「邪祟退散!快快退散!」那女子二话不说,竟一跃而起给了黑小花一巴掌,扇得后者眼冒金星。 「你这小妞真没礼貌!不想帮忙就说不要,你打***什么…咦?」说着,黑小花忽然感觉头皮发麻,探手一摸却撕下了一张黄符,「你这是给我贴了个什么鬼东西?」 「算了…你花爷好男不和女斗,赶紧回去找你家大人,别在外面乱晃悠!」将黄符随便一扔,黑小花转身就走。 「咦?这黄符怎么会失效?难道说是这家伙执念太重?」女子嘀嘀咕咕道。 黑小花闻言一个踉跄,再次转头一看,这才发现这女子身后竹篓竟然背着满满泥土,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歪着鼻子道:「原来是你这小丫头搞鬼!」 见到面前的女子皱着琼鼻,肉嘟嘟的小脸上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透露着无辜,看上去年纪应是不大,黑小花实在是生不出半点火来,只能低声训斥道:「罢了…下次埋人的时候注意着点,最好先看看对方是死是活!」 「哦,那你继续睡吧!我这次向你保证再也不会埋你!」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黑小花长叹一声,他从来没有如此无奈过。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六四章 姻缘本是天注定 偏僻荒芜自相连 「出来吧,别藏着了。」黑小花本来不想理睬,可还是控制不住。 这小丫头跟了自己一路,每当他回过头去的时候便会随便找个地方将脑袋藏起来,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子还在外面。 「咦?你可真厉害!这样都能被你发现,平时我只要躲藏起来,父亲他每次都是找不到我的。」小丫头眼中满是惊讶。 黑小花一脸无语,忽然对这位素昧平生的「父亲」心生怜悯。 不过他倒是没有多说什么打扰了这小丫头的雅兴,只是摆了摆手:「我说小丫头,你跟着我做什么?」 小丫头紧赶几步凑了过来,一本正经道:「你不用担心!既然你是活人,我便不会再将你掩埋!」 「……」黑小花一怔,原来这小丫头是以为自己在寻找地方睡觉,看来是自己刚刚那句话解释得太过含糊。 「天都亮了,我还睡哪门子觉?」黑小花本来没好气道,可是见到小丫头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看向自己,便又急忙挤出了一副笑脸:「我的意思是说,我相信你不会埋我的,所以…你还是回家去吧!好不好呀?」 「那好吧…浪费了这么多土,真可惜!」小丫头闻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面上浮现出一抹失望,然后将背后的竹篓摘下,双手抱着竹篓将泥土尽数倒了出来。 黑小花见状暗暗咋舌,这小丫头看上去人不大力气倒是不小,没想到这一路上竟始终将这整整一竹篓泥土背在身上!但尽管如此,她的脚步却没有落后半分。 最近翻阅书册寻求妙计,他总是能看到这样一句话,叫「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现在也算是稍有领悟。 趁着小丫头在那边倒土,黑小花转身便走,毕竟自己的正事还是不能耽误。 可是走着走着他又觉不对,回头一看,只见那顾头不顾腚的小丫头再一次出现在了身后,也只能再次停下了脚步。 「我说小丫头,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 见到对方没有回应,黑小花顿觉郁闷,无奈道:「出来吧,我都看见你了!」 「哇!你真的好厉害!竟然又被你发现了!」小丫头又是同样的一脸惊讶,脸上出现了一丝跃跃欲试的表情。 「小丫头,你还是抓紧回家去吧!花爷我还有要事,没空和你浪费时间。」虽然一个小丫头对自己造不成任何威胁,但总被人这么跟着实在说不过去。 「花爷?」小丫头愣了半晌,「你看上去这么年轻,原来已经是老爷爷了吗?」 黑小花几乎要吐血,但仔细想想对方说得倒也不错。 他曾听族中前辈说过,他们在锁妖塔中的时间流速与外面是不同的,就好比在同一条路上,有人驾车有人行走,虽然路程一样,但经过的时间却是不同。 但是话说回来,现在他已经离开了锁妖塔,时间就应该按照东方大陆来计算。所以按照这边的时间,自己虽然已经过了束发却还不到弱冠… 「这位年轻的老爷爷,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小丫头十分热心。 「什么爷爷!我还没有那么老呢!」黑小花鼻子都被气歪。 迫于无奈,与小丫头交换了年龄,黑小花发现自己与对方仅有几岁之差,只是从身形对比…实在太过悬殊。 「哥哥,哥哥,你才比我年长几岁,个头为什么这么高呀!」小丫头仿佛赖上了黑小花,开始问个没完。 黑小花一脸郁闷,暗道这小丫头的长辈还真是不靠谱,竟能放任这么小的孩子在外面闲逛,就不怕她遇到坏人被掳了去? 想到此处,黑小花突然生出了一种想法,然后又急忙将这种想法赶出脑海, 毕竟他的「计策」只有合适的对象才能方便实行。 被这自来熟的家伙问得头痛,黑小花只想早早将她甩掉,敷衍答道:「多吃青菜,多睡觉。」 「哎呀!」小丫头惊讶得合不拢嘴,「父亲也这么告诉过我,我还以为他是在骗我,原来这些都是真的!」 「知道了就赶紧回家去吧!」黑小花的耐心已剩不多。 「可是…」小丫头忽然凑上前来,扯住了黑小花的衣角。 「可是什么可是,你这小丫头到底有完没完!」想到自己即将成就恶名,又岂能受到一个黄毛丫头「掌控」? 于是,他一甩手将小丫头的手打掉,恶狠狠道:「你花哥哥我还有正事,可没空在这陪你在这浪费时间!」 转身望去,见到那小丫头还呆愣在原地,黑小花心中忽然一阵不是滋味,看来这恶人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好当… 「想那么多干什么?若是知道这样就能将小丫头赶走,花爷我早该这种态度…」黑小花咬了咬牙,强挤出几分凶悍,「没错!这也是为了她好,能让她认识到世道之险恶!」 走出了一些距离,黑小花越想越不是滋味,暗骂了自己一句窝囊废,然后匆匆转头回去了。 「大不了…花爷我从明日开始再做这个恶人!」 … 本以为自己好好寻上一番工夫,可黑小花才原路返回没有多久,就见到那小丫头正抱着双膝蹲在竹篓旁。 「是不是我将她弄疼了?」想到自己刚刚出手没轻没重,黑小花忽然有些自责,急忙赶了过去。 「小丫头,你…没事吧?」黑小花揉了揉脸,挤出一副自认和善的笑容。 「哥哥?咦…哥哥你怎么哭了?」小丫头抬起头来,一脸疑惑。 想象中的涔涔泪流的场景没有出现,只见这小丫头也不知从哪掏出了一个馍馍,正在吃得有滋有味。 「我…哭个屁!」黑小花收起笑脸一阵郁闷,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完全多余。 「哥哥不要不好意思说,我饿肚子的时候也会难过。」小丫头倒是慷慨,直接将馍馍为黑小花掰了半个。 「你吃你的,我没胃口!」 虽然年纪相差不大,但几年前的黑小花可没有像这小丫头一样无忧无虑,准确来说应该是没心没肺过… 「饱了!」小丫头搓了搓手,却没有起身的意思,索性将竹篓一翻,坐在了上面。 「你不赶紧回家,在这坐着干什么?」也许是碍于面子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这次黑小花没再急着离去,而是一直等在旁边。 「哦,我迷路了。」小丫头理所当然道。 「……」黑小花从来没有今日这般无语过,没想到迷路这件事情也能被说得理直气壮。 「哥哥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我家里人应该会找到我的。」 这小丫头突然变得通情达理,反而让黑小花更不好走了。 「罢了罢了,也不是什么急事,我正好累了,就在这歇歇好了。」说着,黑小花双膝一盘坐在了小丫头身边。 「好呀好呀!」有人陪伴,小丫头也是欢呼雀跃,「对了哥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每次说到自己的名字,黑小花总是有些难以启齿,「我叫黑小花。」 「咯咯…」果然,小丫头也和其他听过自己名字的人一样发笑,「哥哥,你的身材如此魁梧,没想到名字却是这么可爱!黑小花?这名字真好听!」 黑小花老脸一红,大多数人对他的名字都是嘲笑态度,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般夸奖。 「咳咳,那个…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他急 忙转移话题,想化解心中尴尬,若是能知道这小丫头姓甚名谁,倒是也有线索可循,帮她找到家门所在。 「父亲和二位哥哥都叫我蓉儿,你也叫我蓉儿好了!」小丫头眨了眨眼,回道。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本来毫无交集的二人竟然能在这种荒郊野岭熟络起来。 问过对方更多细节,但这位叫做蓉儿的小丫头却是一问三不知,黑小花虽然有心帮忙却是无处下手,只能作罢。 闲聊间,黑小花坐得乏了,准备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可当他随手摸向胸口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包裹竟然不见了。 「哎哟!」黑小花一拍脑袋,忽然记起自己刚刚掸去泥土的时候曾将那包裹扔在旁边,离开时候竟然忘了带走。 「小丫头!你先在这乖乖等着,我去找样东西!」 「小花哥哥说的可是一个这么大的包裹?」蓉儿歪着头问道。 「你怎么知道?」黑小花一愣。 「我在哥哥刚刚睡觉的地方捡到了这个包裹,于是就顺手带在了身上。」蓉儿道。 「真的?快…快将包裹给我!」黑小花一阵紧张心中暗暗祈祷,毕竟这可是能求得灭蒙族帮忙的珍贵之物,千万不能出现半点损毁。 「哥哥稍等片刻!」说着,蓉儿跳起身来将竹篓一翻,然后却是满脸迷茫,喃喃道:「奇怪,我明明放在里面了啊!怎么会不见了?哎呀!」 二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不远处的土堆上… 虽说是蓉儿犯了糊涂,黑小花却没让后者出手,只是让她在一旁帮忙盯着。 「哎呀!」看向黑小花的位置,蓉儿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你发现包裹了?在哪儿?」黑小花急忙问道。 「小花哥哥,你的双手为何如此柔软?」蓉儿的关注点明显偏离了初衷。 「我让你帮我注意一下包裹,其它事情待会儿再说…」黑小花哭笑不得。 「哦…好吧!」蓉儿虽然嘴上答应下来,但自从发现了黑小花的奇异之处,目光就再也移不开,早就将帮忙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 翻找了好一会儿,黑小花才将包裹从土堆之下扒了出来。看着已经脏兮兮的包裹,黑小花一脸愁云。 要知道他身上本来就没什么钱财,这样东西实在是来之不易,见到这包裹已经被挤压得破碎变形,看样子里面的东西也是凶多吉少… 「想成就恶名就这么难吗?」 黑小花暗暗念叨一句,急忙打开了包裹。 可当他看清了里面的东西时,整个人却是呆在了原地…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六五章 包裹颠倒计策乱 气氛和睦诉心声 此时的黑鹏族中,一群人正热火朝天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忽然,有人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族人,一脸坏笑道:「听说你最近去泱都了?」 「呃…」被问话的正是之前为黑小花送去包裹那人,他稍稍愣了一下,然后微微点头:「嗯,是黑小花购置了一些东西,委托我去帮忙取来。」 「仅此而已?」 「仅…仅此而已。」 「据我所知,明日可是你夫人生辰,你就没像往常一样为她准备什么惊喜?」这黑鹏族人笑道。 「别家夫人的生辰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被问话人佯怒道,「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有何关系?」 「嘿!我说你这没良心的!忘了之前是怎么死乞白赖求着我帮忙支招了?」前者瞪眼道。 「呃…这是两码事情…」后者挠了挠头。 「嘁!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只是担心这次你为夫人准备了什么礼物,别像上上次一样说是准备惊喜,结果准备的却是惊吓…」 「这次不会了…」后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将包裹取了出来,放在了众人中间:「反正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见人的,既然兄弟好奇,看看也是无妨。」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将包裹打开,出现在里面的竟然又是一个包裹,他将第二层包裹打开,却发现里面还有第三层… 「好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宝贝,会让你包裹得如此细致。」有人忍不住感叹一声。 但不仅是他,就连包裹主人也是一脸发懵,他并不记得自己包裹了这么多层。 终于,包裹的最后一层打开,顿时有一片珠光宝气泄露出来,众人探着脖子看去,然后俱是瞠目结舌。 「好家伙…你可真是下了血本了啊!」之前那人忽然理解了为何这人如此紧张,急忙拍了拍发愣的后者,「财不外露,你还是赶紧收起来吧!」 「这…这是什么东西?」后者却是双目发直,然后忽然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完了完了,我把夫人和煞星的包裹搞混了!」 … 「这…这是什么东西?」打开包裹,看见里面的胭脂水粉,黑小花登时面色发黑,心里咬牙切齿道:这个混账王八蛋!竟敢耍我!看我回去之后怎么教训你! 「咦?」一旁的蓉儿心中好奇,从坐在地上的黑小花身后探长了粉颈,然后却是双眼瞪得溜圆,「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黑小花正在郁闷,随口问道。 「怪不得小花哥哥的双手如此细腻柔软,原来是这个原因!」蓉儿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在黑小花的双手与胭脂之上扫来扫去,恍然大悟道。 「是个…」一个屁字还没出口,黑小花急忙改口:「胡说八道,这包裹不是我的!」 「可是小花哥哥刚刚一直在寻找的不正是这个包裹吗?」说着,蓉儿拍了拍黑小花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癖好,蓉儿虽然小,却能理解小花哥哥…」 「打住打住!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黑小花急忙摆手,「这包裹虽然是我的,但是这里面的东西却不是我的!算了算了,反正这件事情和你也说不明白,你若是喜欢…就拿去好了。」 想着扔哪都是一样,黑小花随口就将这东西处理掉了。 「啊!」蓉儿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之上忽然浮现了两抹红云,「父亲大人还没答应,蓉儿不能收…」 「随你,反正这东西已经是你的了,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好了。」黑小花一想到这胭脂就心烦,再也不想多看一眼。 虽然现在天色尚早,但想到自己已经没了依仗,就算到时能寻 到灭蒙族人,却是两手空空,只怕还没开口就会被赶出了。 「小丫头,你家人真的能找到你吗?」黑小花忽然拍拍屁股站起身来,可身后的小丫头却没有回应。 回头看去,见到这小丫头面色发红,黑小花下意识地上前摸了摸后者额头:「小丫头,你不要紧吧,可是着凉了?」 「哎呀!」蓉儿好似受惊的小兔子,抱着胭脂跳了出去,然后才回过神来:「我…我没事的…小花哥哥…」 「没事就好。」黑小花一脸狐疑,重新问道:「你家人真的能找到你吗?」 蓉儿闻言连连点头,然后瘪了瘪嘴:「嗯,平时只要蓉儿一哭,父亲他每次都会出现在蓉儿身边!」 黑小花嘴角一阵抽搐,暗道这父亲还真是难当… 「原来如此…那你先等等,容我走开一些再哭。」黑小花也好奇此法是否真的奏效,但他又不想被人误会,准备先行躲到远处。 「哭?蓉儿为什么要哭?」蓉儿一歪脑袋,满脸不解。 「不是你自己说的只要你一哭,你父亲就会来吗?」黑小花道。 「对呀对呀!」 「那你想要见到父亲,只要哭出来不就好了。」 「可是…蓉儿为什么要哭?」蓉儿还是一脸迷茫。 「因为你说你一哭,你父亲就会赶来…」黑小花几近崩溃。 「可是…蓉儿为什么要哭?」 「……」黑小花动着嘴唇说不出话来,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死循环。 「够了!」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高,黑小花又语气缓和下来,「小丫头你不说是只要你一哭,你父亲就会出现吗?不要开口,你只管点头摇头便好!」 蓉儿闻言点了点头。 「所以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在这里等着,你父亲找不到你也只能干着急。所以你想被父亲找到,就只有一个办法要用哭来吸引他,明白?」 「明…」记起了黑小花的叮嘱,蓉儿急忙捂嘴,连连点头。 「所以你不要再问我为什么哭,因为只有这种办法能将你的父亲引来!」终于解释明白,黑小花感觉浑身都脱了力。 「小花哥哥…我可以说话了吗?」蓉儿怯怯道。 「只要你不再问为什么就好。」不知为何,黑小花对这小丫头总是能挤出耐心。 「为什么…」蓉儿才一开口就觉得不对,忽然扭捏起来。 「算了…你还是问吧。」黑小花有些哭笑不得。 「蓉儿为什么要哭…不不不!蓉儿的意思是说,蓉儿只有在伤心…或者饿了的时候会哭。可是现在蓉儿十分开心,实在是哭不出来…」蓉儿终于将自己的意思解释明白。 见到蓉儿眼转流波将那胭脂扣在胸口视若珍宝,黑小花也知道「哭」这个方法的确是没有半点实行希望。 想到自己现在就算回去黑鹏族重新将包裹取来也是不及,他便将那竹篓一翻扔到了蓉儿面前:「我只能陪你一个白天,如果天黑之前你父亲再不赶到,那我就不管你了!」 「真的吗?」蓉儿掩饰不住心中狂喜,乖巧地坐在了竹篓上,「小花哥哥放心,父亲他一定会赶来的!」 黑小花看了看眼前的一片荒芜,忍不住抱怨道:「不是我唠叨,但你这父亲真不靠谱,竟能放心让你独自一人出来!」 「小花哥哥你误会父亲了!」蓉儿连忙解释,「父亲他们本来是来此采药的,蓉儿是自己觉得无聊趁着他不注意偷偷溜出来的…」 「采药?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药可采?」黑小花笑笑。 「什么药吗?蓉儿只记住了一个鬼针草…」蓉儿努力想了半 天,却只记住了这一个名字。 黑小花只是随口牢骚,并没有仔细听对方回答,正在心中感慨自己的恶名难成。 看出了对方心事,蓉儿眼中忽然多出了一抹复杂色彩:「小花哥哥,如果你真是有要紧事情,完全可以先行离开,不用管蓉儿的…」 黑小花闻言面上发苦:「哪里算得上什么要紧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 蓉儿面上忽然多出了一丝期待:「小花哥哥若是方便的话,可否将您的事情告诉蓉儿,或许蓉儿会有办法帮忙。」 「哈哈哈…你这小丫头能有什么办法?」黑小花正在摇头发笑,却是忽然坐正了身子,暗道:这件事情始终是自己从加害者的角度看待,其中肯定存在诸多漏洞!若是能让这小丫头以受害者的视角加以补充,或许可以让自己的计策完美一些。 沉默片刻,黑小花严肃起来:「我告诉你倒也可以,但前提是你要对我发誓,这件事情再也不能讲给任何人听!」 除了金因之外,黑小花还是头一次愿意与人透露心声。 「放心吧,小花哥哥的事情就是蓉儿的事情…」说着话,蓉儿面色又有红云飘过,将怀中胭脂抱得更紧了一些。 「好!我们拉钩!」黑小花鬼使神差地探出了一个小指。 蓉儿有些意外,但还是伸出一根玉指与黑小花的手指钩在了一起。虽然她正值青葱年华,但肌肤的细腻程度与这粗壮汉子相比却是自愧不如。 就在这一瞬间,蓉儿忽然有了一种错觉,眼前这位比自己长不了几岁的少年虽然看似身材魁梧,偶尔还会面露凶相,但在这种强硬的外表之下却隐藏着一颗柔弱的心。 「这件事情,天知地知…」黑小花郑重其事道。 「你知我知!」蓉儿急忙抢答。 … 「你们几个看见蓉蓉了吗?老大老二你们呢?」 说话的是位中年男子,此人一袭青袍腰系红带,虽然身材普通,却散发着一种无影威严。 「又是老大、老二…我真怀疑父亲是不是早就将我们的名字忘掉了!」回话的是位少年,他与中年男子的装束相同,只是胸口少了一道弯钩形状的金色刺绣。 「嘘!大哥小点声,父亲过来了!」旁边说话的是一位模样相似的少年,只是相比前者的英气,脸上多了一抹随和。 「父亲大人,蓉蓉她在那边休息。」后者回话道。 「为父才从那边回来,并没有见到蓉蓉的身影。」中年男人面上出现了一抹疼爱色彩,嗔怪道:「这死丫头又藏哪去了?还真不让人省心!」 「父亲大人少安毋躁,我们兄弟二人去那边找找。」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算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去将我的竹篓带上,我去把蓉蓉带回来…」 中年男子不再多言,脚下忽然生出了两团青云,向着远处踏风而去…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六六章 心念软肋小棉袄 无奈手肘向外生 「所以说小花哥哥你是要为义父报仇才要找人帮助成就恶人之名?」听过黑小花的解释,蓉儿捂嘴惊呼。 「是啊…只可惜这件事情说来容易,实现起来却有诸多困难。」不知为何,黑小花这一开口便似决堤洪水,他这些话甚至都未曾与金因提起。 「小花哥哥,你真了不起!为了报仇竟要如此委屈自己!」惊讶过后,蓉儿忽然肃然起敬,让黑小花觉得自己这一番心事讲对了人。 「什么委屈不委屈…只是有些事情身不由己。」黑小花笑笑,不知为何,眼前这小丫头总是能让自己感到舒心。 「那个…」蓉儿忽然支支吾吾起来,「小花哥哥你觉得我怎么样?」 黑小花一愣,然后立刻反应过来:「小丫头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你们毕竟是肉体凡胎,到时实行计策不免动手,只怕你那父亲承受不住我的一鞭…」 「可是蓉儿说的不是这件事…」蓉儿抱着胭脂,声若蚊蚋。 「小丫头你说什么?」黑小花没有听清。 「我说…」蓉儿瘪了瘪嘴,忽然眼睛一眼,「我说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既然小花哥哥担心事有漏洞,何不趁现在与蓉儿演练一番?」 「咦?好像有点道理…」黑小花激动地拍了拍蓉儿的脑袋,「我怎么没有想到?快来与我演练起来!」 说着,黑小花一指旁边的竹篓:「小丫头,咱们假装这个就是你的父亲!现在我已经将你的父亲打倒…就要对你出手了!」 「这样才叫打倒!」蓉儿倒是配合,一脚将那竹篓踢倒,然后整理好情绪开始「哭哭啼啼」起来:「呜呜呜,父亲,父亲你不要有事啊!有没有人能救救我…」 「哈哈哈!你叫啊!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能救你!还是老老实实给我回去当压寨夫人吧!」黑小花也表情狰狞起来。 「好,蓉儿愿意…」蓉儿忽然面色一红。 「啊?」黑小花一愣,然后连连摆手,指了指旁边倒在地上的竹篓:「小丫头,现在这种状况,你怎么可能会简单屈服!重来重来!」 「唔…」蓉儿眼中闪过一抹失落,点了点头。 … 「呜呜呜…父亲!父亲!你不要死,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中年人这边正在脚踏青云,忽然听到了一阵哭声,也是心中咯噔一声。 「难道是谁家姑娘遇到了危险…不过这哭声怎么好像蓉蓉?」中年男子稍稍停顿片刻,便向着哭声方向赶去了。 「哈哈哈…你叫啊!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不好!」黑小花正在念词,却忽然感受到一道危险气息袭来,急忙身子一轻向后躲去。 「哪里来的混账?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欺负我的女儿,受死!」还没等黑小花反应过来,便见来人已经鼓起长袍扑了过来。 见到来人与小丫头服饰相同,黑小花忍不住暗暗念叨:这小丫头还真的没骗自己,她这边才一发出哭声,果然将她父亲引了过来。 「误会!误会啊!」黑小花急忙闪身,不想与这人发生争执。 「呀!父亲!」蓉儿捂了捂嘴,「父亲住手,小花哥哥不是坏人!」 可惜此时的中年人正在气头之上,已经再也听不到旁人话语,已经用杀气将黑小花包围起来。 感受到来人情绪激烈,如果不让他平静下来看来是无法解释了。黑小花低喝一声得罪,然后从怀中掏出了长鞭,向着对方身前抽去,想要将来人阻拦。 「雕虫小技!」可这中年男子非但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反而探手向着面前空中抓去,本来因为速度太快已经隐去了本体的鞭子末端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攥在了他的手中。 「这…」黑小花没想到来人能如此强悍,就要收回长鞭,可对方攥着长鞭的手臂却没有半点动摇。 「呵!不自量力!」来人只是轻轻一扯,便将黑小花长鞭脱手。 「欺负本王的女儿,这本该是不赦之罪!可惜本王从不杀生,今日就断了你的两臂略施惩戒,希望你以后能重新做人,好自为之!」 说着,只见来人接过长鞭巨力一甩,直接将黑小花的两条手臂紧紧缠住,然后他又用力一扯,便将黑小花的双臂拧成了麻花。 「黑龙筋这等宝贝不配落在你这种恶徒手中!从今以后就让本王替你保管好了,为他寻找一个更好的去处。」说着,只见他收回了长鞭,然后来到了蓉儿身边。 「蓉蓉莫怕,你只是受到了女干人蛊惑而已!那不是父亲,父亲在这呢!」见到蓉蓉正抱着个竹篓目瞪口呆,中年人急忙出声安慰道。 「哎呀父亲!你怎么不听蓉儿解释啊,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蓉儿拍了拍衣服站起身来,向着黑小花那边跑去,「小花哥哥!你…你还好吗?是蓉儿对不起你,呜呜呜…」 「这…这是什么情况?」见到蓉儿与这位凶神恶煞的家伙关系熟络,中年人也有些莫名其妙,毕竟除了他们族人之外,蓉儿从来没有过任何朋友。 「小丫头不必紧张,我…我没事…」自从得了黑龙鞭,又习得十蛟出海,黑小花还是第一次败得如此彻底,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那个…蓉蓉啊,你与这位认识?」看出了气氛不对,中年人忽然有些局促起来,搓着手道。 「父亲你真是的,每次都不听蓉儿讲话!呜呜呜…小花哥哥还要报仇呢…这下该怎么办呀?」蓉儿一双乌黑的眼眸中,已经滚下了豆大泪珠。 「蓉蓉别哭!蓉蓉别哭啊!」中年男子忽然手足无措起来,「为父这就将他带回族中,一定会有办法帮他接回双臂!」 「小丫头…还有这位前辈放心,我真的没事。」来人对黑小花出手只是因为护子心切,后者除了挫败感之外也没有其它损伤,急忙摇头笑笑,然后那缠成了麻花一般的手臂忽然恢复了正常,为蓉儿拭去了泪滴。 「咦?」感受到脸上异样,蓉儿急忙抓住了黑小花的双手,细细端详起来,「小花哥哥,你真的没事?可是刚刚你明明…」 不仅蓉儿,就连中年男子也是一脸惊愕,他看了看手中的黑龙筋,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位少侠,不知无骨臂是你什么人?」 黑小花有些意外,没想到居然有人能知道这个名字:「回前辈,无骨臂是晚辈师父的族人。」 「哦?」中年男子眼睛一亮,面上出现了一丝期待的笑容,「敢问少侠的师父尊姓大名?」 「黄酉。」黑小花的语气有些哀伤。 「呃…」中年男子的笑容僵住,「不知你师父现在何处?」 「父亲!」蓉儿嗔怪地踢了踢中年男子的小腿,然后对着后者窃窃私语了几句。 后者闻言微微一愣,然后面上出现了几分歉意,将那黑龙筋递还给了黑小花:「这位少侠,实在抱歉。」 「没关系的,晚辈从没觉得师父离开过。」接回了自己的长鞭纤纤,黑小花摇头笑笑。 「那样就好。」中年男子松了口气,然后一脸狐疑,「可是…黄酉难道没告诉过你,他就是无骨臂吗?」 「啊?」黑小花满脸错愕,心中的一团迷雾终于缓缓消散。 得知这位身怀无骨臂的传承,中年男子终于松了口气,看向了蓉儿:「蓉儿,既然你没事,为何要抱着一个竹篓哭得那么伤心?」 「我…我只是在与小花哥哥演戏罢了!」蓉儿梗着脖子道。 感觉到女儿对自己语气不满,中年男子心里也是十分委屈,毕竟当时情况紧张,他已经被怒火蒙心,还哪里会想那么多? 「演戏?演什么戏?可否与父亲说说?」为何缓和气氛,中年男子笑嘻嘻道。 「咦?」蓉儿闻言眼睛骨碌碌一转,「对呀!父亲你可以来演那个竹篓!」 「……」 「就不劳烦前辈了,晚辈告辞!」既然这小丫头的父亲赶来,黑小花的任务也已完成,就没有留在此处的必要了。最主要的是,他也没这个胆量给这男子一鞭… 「少侠慢走!」中年男子自然是不愿屈尊扮演一个竹篓,见到这年轻人十分识趣,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父亲你干什么!怎么就让小花哥哥这样走了呀!」蓉儿急得直跺脚,怀中一样东西掉落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这小花哥哥有什么好的,你都有两个哥哥了还嫌不够?」中年男子溺爱地摸了摸蓉儿的脑袋,然后随手帮她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哎呀!」蓉儿面上臊红,急忙将东西从父亲手中夺了回来,匆匆忙忙塞入怀中。 「胭脂…」中年男子浑身气息一变,双眼瞪得溜圆:「这胭脂可是那混账小子给你的?我就说他对你别有居心!」 「父亲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胭脂…是小花哥哥不要了才给我的!」蓉儿面色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糊涂啊!蓉蓉你糊涂啊!」中年男子气急败坏,「你也不是不知道对我们一族来说,接受胭脂可是关系到终身大事,你捡来人家丢掉的胭脂,这…这算是什么事啊!」 说着中年男子态度一软:「蓉蓉乖,听父亲的,快把胭脂丢掉…」 「我不丢!」蓉儿态度坚决。 「你真不丢?」中年男子脸色铁青。 「我真不丢!」蓉儿完全没有惧意。 「好!你若是不丢…为父这就去将那小王八蛋抓回来!」中年男子咬牙道。 「真的?父亲你可不要骗我!」蓉蓉眼睛一亮。 「哼!为父什么时候欺骗过你,所以你可要想好了,丢还是不丢!」中年男子见到有戏,再次逼问道。 「都说了多少次不丢不丢,父亲你快点!快去把小花哥哥抓回来!」蓉儿催促道。 中年男子顿觉自己中计,但还是将蓉儿抱在身上,向着前方疾驰而去。 「唉…本王这辈子算是栽在你的手里了…」 三六七章 生拉硬拽强作客 远山相伴引芙蓉 「混账东西,竟敢耍老子!看我回去之后怎么收拾你!」 路上,黑小花越想越气,若不是自己被人搞错了物品,何必要折回黑鹏族去浪费时间。 「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提前检查一番,信谁也不如信自己!」 正在他念念叨叨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那中年男子的话语,也是嘴角一苦:「义父啊义父!你是无骨臂这件事,为何连我也不告诉…」 不过他转念一想,或许应该是义父死得突然,所以还没做好准备吧… 如此想着的时候,黑小花忽然感觉到疾风作响,回头望去只见是那中年男子抱着小丫头赶了过来。虽然不知道后者还有什么事情,但黑小花出于尊敬,还是急忙停在了路旁。 「不知前辈还有何贵干?」等到对方来到身前,黑小花急忙躬身行礼。 「哼!」中年男子没有回话,只是瞪了黑小花一眼。 比起之前,这中年男子的态度忽然来了个大转弯,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满是仇视,让后者一阵心虚。暗道:难不成是自己的义父黄酉与这位有什么私仇未了,现在突然回忆起来想要父债子偿? 「父亲!你那么凶做什么!」蓉儿嗔怪地拍了中年男子一下,然后对着黑小花扭捏道:「小花哥哥,父亲他的意思是想带你回去族中作客。」 「作客?」黑小花缩了缩脖子,这中年男子哪里是邀人作客的态度,看这架势分明是要将自己带回去扔到锅里煮了。 「多谢前辈好意,晚辈还有要事在身,还是不叨扰了。」明哲保身,黑小花立刻拒绝道。 「本王既然邀你,岂有你拒绝的道理,今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中年男子眉头一竖,咬牙切齿道。 「小花哥哥,难得父亲这么热情邀请,你还是答应了吧!」小丫头在一旁附和道。 「热情?」黑小花面带笑意心中却覆满阴云,他实在怀疑自己这一去会不会是有去无回… 但在这中年男子面前,黑小花实在没有拒绝的底气,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咬牙点了点头:「既然是前辈邀请,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这小子还真有胆答应…嘶…」中年男子话未说完便被小丫头掐在了身上,也是连忙改口:「好!答应就对了,本王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黑小花的后背已被冷汗完全溻湿,自从纤纤在手,他还是头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无力… 「小花哥哥赶快跟上,错过了时间我们就回不去了。」见到黑小花还愣在原地,蓉儿急忙催促道。 跟在中年男子身后,他们愈走景色愈是荒凉,如果不是还有小丫头在场,黑小花毫不怀疑这中年男子会立刻让自己曝尸荒野… 走在一片乱蓬蓬的枯草之上,身下总是会响起一阵柔和的摩挲声响。这种声响与当年义父房中草席的声音十分相似,让黑小花在紧张之余多了几分心安… 「到了!跟上!」忽然,走在前面的中年男子停下了脚步,然后身形一闪消失在了面前地上。 回过神来,黑小花微微一愣,这才发现自己脚下地上出现了一个黑洞,急忙硬着头皮跳了进去。 天旋地转之后,黑小花一个站立不稳,跌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然后急急忙忙爬了起来。 等到他站稳身子看清了眼前状况,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此处山清水秀,绿草如茵,好似世外桃源一般,与刚刚的荒凉相比简直就是两方天地。 「小花哥哥,父亲他还有事要忙,我先带你四处逛逛!」蓉儿从中年男子怀中跳了下来,拉起黑小花就向着前方走去,只剩中年男子铁青着脸,一脸阴沉地跟在身后。 「孟老 三!刚刚你跑哪去了?咦?这位是…」黑小花正被蓉儿拉着东奔西跑,却听到一道声音从头上传来。 黑小花抬头一看,只见一位满脸英气的少年从树上落下,正一脸敌意地看向自己,看他对自己的态度倒是与那中年男子颇有几分相似。 这群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不欢迎外人为何还要邀请自己?黑小花暗暗想道,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大哥!你怎么在这?」见到来人,蓉儿有些意外,「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小花哥哥。」 「小花…哥哥?」闻言,这英气少年双目火气更旺,看那架势好像要用目光将黑小花杀死。 「呃…」听到蓉儿的大哥如此称呼自己,黑小花连连摇头,「大哥您客气了,叫我小花便好!」 「胡说八道!你叫谁大哥!谁是你大哥!」不说还好,听到黑小花这话,这英气少年登时火冒三丈。 黑小花表情有些发僵,暗道他们真不愧是一家人,连脾气都是一样古怪。 「哈哈哈哈…这位兄弟不要见外,大哥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正在黑小花不知所措时,忽然又有一道声音从天而降,来者的相貌与那英气少年虽然有八分相像,只是比起前者少了一分英气,多了一分随和。 「在下孟山,还不知道兄弟如何称呼?」 终于见到了一位正常人,黑小花松了口气:「在下黑小花。」 「原来是小花兄弟。」孟山笑了笑,继续道:「既然小花兄弟是老三的贵客,不如咱们一起去往后山转转如何?」 「二哥,这…这不好吧!」蓉儿面色泛红,「后山那边只有咱们族人才有资格前往,若是被父亲知道了,恐怕…」 「老三放心,我与小花兄弟一见如故,觉得他能成为自己人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所以就算父亲知道也是无妨。」 「老二!你在说什么浑话!」那英气少年闻言叱声道。 「小花兄弟稍等片刻,我这位大哥性格急躁,已经迫不及待要与你举杯对饮,还请让我劝他几句…」 「我迫不及待个…」英气少年话未说完,就被孟山拉到一边。 「哈哈哈哈…刚刚的确是我太过急躁,竟然忘记了待客之道,希望小花兄弟千万不要与孟远计较!」 也不知道孟山给孟远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后者同样转换了态度。 黑小花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大哥言过了,有言道:客随主便,小花一切都听你们的安排!」 「痛快!我就喜欢你这脾气!」孟远拍了拍巴掌,「老三,咱们快带这位贵客前往后山!」 「好呀!」见到二位哥哥都已经同意下来,蓉儿也不再顾虑,拉着黑小花一马当先去了。 「可恶!竟敢让蓉儿牵着他的手!这混账真是好厚的脸皮!」二人才刚离去,孟远就变了脸色。 「大哥放心,这家伙得意不了太久!等到蓉儿看穿了他的真面目,一怒之下定会心生芥蒂弃他而去!到那时候,咱们便可以私闯禁地为名…」孟山单手化掌,在颈上比了比。 「大哥二哥,你们快啊!」见到二人还没跟上,蓉儿急忙催促道。 「来了!」孟山拍了拍孟远的胳膊,然后二人互相点了点头,便急忙跟了上去。 来到后山,巨大的水声终于将几人的交谈淹没,黑小花顺着蓉儿的指向抬头看去,只见一道巨大的瀑布落下九天,甚是壮观。 「小花哥哥!」蓉儿扯了扯黑小花,拢着手心喊了一些什么。 「你说什么?」黑小花没有听清,稍稍俯下了身子。 「我们要穿过瀑 布才是真正的后山,这条路十分艰难,你待会儿一定要跟紧了我!」蓉儿重复道。 「蓉儿不必紧张,快与小花兄弟站到我们中间来!」 孟山轻笑一声,然后与孟远二人联袂起来,在头顶遮起了一把「伞」,护着二人安然进入了瀑布之中。 说来也怪,这瀑布明明就在身后,可自从他们离开瀑布之后,却再也听不到半点水花作响,只剩眼前春光明媚处的一片鸟语花香。 「哪里来的家伙,竟敢擅闯我族禁地!」松开了蓉儿的手,黑小花一边转着肩膀一边向前行去,却被两道从天而降的身影拦在了路上。 黑小花的第一反应不是紧张,而是一脸狐疑地看向天上,寻思着这些家伙难道是蝙蝠不成? 「好了,你们先退下吧!这位是我们请来的客人。」孟远不想被人搅了好事,急忙将二人招来身边。 「大公子?」见到孟远,这两名护卫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但态度却没有改变,「可是族长说过,外人不得擅闯…」 「这位是老三带来的,你觉得他会是外人?」孟远打断了护卫的话。 「啊?」护卫一惊,「难道说这位是姑爷?」说着,二人忍不住一齐打量起了这位五大三粗的家伙,看得黑小花浑身恶寒。 「胡说八道!这位是…是父亲的客人!」孟远气急败坏道。 「好…我们知道了。」两名护卫不知道平常态度和蔼的孟远今日为何如此暴躁,哪里还敢招惹,急忙告辞离去了。 「小丫头,我来这里…真的没有问题吗?」黑小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小花哥哥放心吧!只要有蓉儿在!就算是父亲来了都奈何不了你!」蓉儿信誓旦旦道。 离开瀑布洞口,出现在面前的是两条路。 左边那条藤蔓遍布,其中一片阴森可怖,一眼几乎看不到尽头;右边那条是一条泛着鳞光的湖面,看上去炫目无比。但是比起湖面,它其实更似一条无顶长廊,被一片光华指引着,通往了落英缤纷的彼端。 「小花兄弟,前面就是我们一族的斗武场了。」孟远走上前来挡住了那条阴森小路,指了指那落英缤纷的方向。 「大哥,咱们没事去斗武场做什么,蓉儿觉得还是去…」 「咳咳!老三你误会大哥了,大哥只是想让小花兄弟对我们更了解一些!」孟山也挡在了另外一条路前。 「没错!」孟远附和道,「老三你就不想让小花兄弟对我们更了解一些吗?」 「当然是想的。」蓉儿面色一红,「那就听二位哥哥的吧…」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六八章 心藏鬼胎正算计 抬眼已过光华桥 看向那条藤蔓缠绕的小路,黑小花总觉得其中隐藏着某种鬼魅妖邪,正在向自己张牙舞爪,等待着自己献上性命。 既然孟远、孟山二人主动「阻拦」,黑小花当然不会不识趣,毫不犹豫地向着那条光明大道走去。 「小花哥哥!等下!」可他还没走出几步,就被蓉儿扯住了衣服,「让蓉儿带你过去吧!」 「老三!你是想害了这位贵客不成?」孟远低喝一句,跳上前来,「这光华桥的规矩你也不是不知道,最忌讳的就是结伴而行!」 「蓉儿是想为小花哥哥引路,又没说与小花哥哥一起过去!」蓉儿明显有些不悦。 「咳咳,老三息怒…」孟山笑呵呵地凑了过来,「我与大哥是因为担心小花兄弟,才会决定让小花兄弟先打头阵!万一小花兄弟连这光华桥都无法通行,那我们也能及时带他原路返回不是?」 「唔…」蓉儿仔细想了一想,然后微微点头没再出声,退到了一旁。 「小花兄弟,您先请吧!」安抚好了蓉儿,孟山笑着看向了黑小花,「路上小心!」 「哦…好。」除了有些刺眼,黑小花倒也不觉得这所谓的「光华桥」有什么特殊之处,刚一答应下来,就急忙踏步向前。 见到黑小花走上了光华桥,孟山转头看了孟远一眼,二人眼中俱是浮现出一抹戏谑的眼神。 外人虽然不知道,但他们最是明白光华桥的作用。 在很久之前,经常会有族人在进入斗武场之后因为挫败产生忌恨之心,下手再无分寸,险些引起群内自相残杀,情节严重! 后来,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再次发生,族中前辈便在一起商量起了对策,于是在通往斗武场的通路上铺开了这条光华桥。 所以这光华桥上的通透色彩并非为了装饰,而是能洞穿人心!它可以将那些心志不坚或者有歹意萌芽之人囚禁在光华桥上,视其心性恶劣程度,对其本身造成伤害,让其在恢复正常之前,再也不能接近光华桥半步。 孟山见到这位面相凶悍,一看就并非善类!所以只要能利用光华桥让蓉儿看清他的真面目,之后如何处理这家伙还不是他们做主? 「大哥二哥,你们还在傻笑什么,赶快跟上啊!」就在孟远与孟山交换眼神暗自偷笑时,却听蓉儿发出了一声催促,然后一个箭步冲向了光华桥。 「啊?」孟远与孟山俱是一愣,向着对面看去,只见黑小花刚好迈下了光华桥,正在对着他们招手。 「老二!这是…什么情况?」孟远一脸的难以置信,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也不知道啊!」孟山眼中同样满是迷茫,暗道:难不成是光华桥出现了问题。 眼下黑小花已经到了对面,他们也不敢耽搁,只能一个接一个地急急忙忙冲向光华桥上。可就在他们刚刚来到光华桥上的瞬间,却俱是胸口一痛,好似受到了雷击一般。 「咦?大哥二哥你们怎么了?面色为何这么难看?」见到从光华桥上下来的二位面色发白,蓉儿一脸狐疑。 「老三不必紧张…咳咳…」孟山连咳几声,这才继续道:「只是今日出门采药太过疲惫,稍稍懈怠了一些精神所致…」 「老三,你先带小花兄弟去斗武场那边吧,我要与孟山在这稍歇一会儿!」 「哦,小花哥哥,那我们先走吧…」蓉儿倒是没有任何怀疑,拉着黑小花转身便走。 见到二人身影消失在拐角,面带笑容的孟远忽然哇的一声喷出一口淤血,身子也软了下来。 刚刚孟山的话只是借口,他们是因为对黑小花心中不满产生了负面情绪被光华桥窥透,才会遭遇此般状况。 调息片 刻,孟远感受到体内的状况恢复了许多,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老二,你可能看出这家伙是什么来头?」 孟山虽然晚孟远一步踏上了光华桥,却是先一步察觉到了身上的异常状况,便急忙提醒了孟远,所以受到的影响远没有孟远那么强烈。 听到孟远问话,闭目调息的孟山也一撑双膝站起身来:「这家伙看上去平平无奇,体内也没有半点气势存在,完全不像是什么高人,我实在看不透他。」 孟远微微颔首:「无妨!既然都到了斗武场,还管他是不是高人作甚?待会儿一试便知!走吧!」 言罢,二人也向着斗武场的方向赶去了。 … 「族长,药材都已经分类好了,我这就带人去将它们送入药谷收藏。」 殿下,单膝跪着一位青衣男子,虽然此间殿中光线暗淡,此人胸口的弯钩刺绣却在绽放金光。 「元安啊,辛苦你了。」殿上斜倚着一位白发老者,虽然他看似懒散,身上却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不敢,这是我应尽的职责。」叫元安的男子身子低垂,将那胸口光泽掩去了几分,「族长,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嗯…你们都下去吧!」那白发老者微微颔首,「元安,你先留下。」 等到众人退去,白发老者的身上气势骤然消散,只剩剧烈的咳嗽声在大殿中此起彼伏。 「族长,您没事吧?」半跪着的男子急忙起身来到白发老者身前,轻轻拍打着白发老者的后背,才让大殿之中回归安宁。 「元安啊,现在就剩你我二人了,还要叫得如此生分吗?」白发老者嗔声道。 「是,父亲。」抬起头来,这位元安正是之前那位中年男子。 「为父问你,关于族长继承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白发老者一副虚弱模样,眼神中暗淡无光。 「这个…」中年男子一脸为难,「回父亲,这件事情我还没有考虑好…」 「考虑?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白发老者眉头一竖,然后眯起了眼睛:「你是不是放不下那小丫头?」 「是。」中年男子也没有隐瞒。 「天天就知道围着那小丫头身边转,瞧你这点出息,可还有一点作为族长的威严?」白发老者恨铁不成钢道。 「所以我才说我没有准备好嘛,父亲。」中年男子咧嘴傻笑。 「哼!小丫头长大早晚是要出嫁的!我看到时候你还怎么办?」白发老者一巴掌拍到了中年男子头上,歪着鼻子笑骂道。 「父亲多虑了,元安不能阻止小丫头出嫁,却能为她选到个可以像元安一样爱护她的…混账东西!」说着,中年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竟然破口大骂起来。 「混账东西?」白发老者一愣,「元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咳咳…没什么。」中年男子急忙摆手,「父亲大人,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走?你走哪去?族长的事情你还没有答应我…」白发老者气若游丝道。 「父亲。」临推门前,中年男子忽然停下了脚步,「下次您再想这样时,记得提前把身上的酒气去掉…」 「呃…」白发老者一个骨碌跳起身来,只见他红光满面,哪里还有之前那种虚弱模样? 「哪儿来的酒气?嗅嗅…咦?好像还真有一点…元安这臭小子还真是敏锐,看来下次要换个对策了…」 白发老者脚下一探从桌下挑出个酒壶,单手在胳膊上一翻便海饮起来。 … 「小族长!」见到中年男子从瀑布之中出现,两名护卫急忙躬身行礼。 闻言,中 年男子顿觉无语,不知为何,自从今日回来,一路上遇到的族人几乎都对自己改了称呼,不用猜都知道是父亲在背后搞鬼,想要将自己赶鸭子上架。 虽然小族长这个称呼对已是中年的自己来说十分别扭,但他现在早已经懒得反驳。 「起来吧!」中年男子甩了甩手看向了那条阴森小路:「他们人呢?」 两名护卫闻言连忙作答:「回小族长,他们说会将药材安置妥当,已经提前进入药谷了,不劳小族长在此浪费心思!」 中年男子更觉郁闷,如果不是早知道这是父亲安排,他甚至会怀疑自己在被架空… 「勤奋?勤奋点好啊!」中年男子冷笑几声,「传我吩咐下去!等到他们出来的时候,记得清理一下这条路上的藤蔓,不知为何,今日我越看越觉得它们不爽!」 「遵命!」两名护卫连连点头。 冷冷瞥了药谷的方向一眼,中年男子转身就走,毕竟他还有女儿的终身大事没有解决。 「小族长!」其中一名护卫忽然想到了什么,「小族长,属下斗胆提醒一句,您的客人已经去了斗武场那边。」 「客人?」中年男子眉头一皱,「什么客人?」 「呃…」那护卫一愣,然后急忙提醒道:「回小族长,这件事是大公子说的…」 虽然知道孟远与孟山二人不会胡作为非,但担心惹出乱子,护卫急忙将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混账!一群混账!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中年男子气得牙齿咯咯作响,明明蓉儿对那家伙的态度已经让自己无法接受,怎么连老大老二也加入了叛徒行列? 还是头一次见到中年男子发怒,两名护卫紧张到浑身发抖。 「不过…你们可有注意到,那家伙是如何通过光华桥的?」此事并不是两名护卫的过错,中年男子没有对他们发火,沉声问道。 「当然…」护卫连连点头,毕竟之前见到的事情实在匪夷所思,「那位虽然非我族人,也未受提醒,却能一路上畅通无阻,甚至连半点停顿都没有!」 「此话当真?」中年男子紧皱着的眉头忽然松缓了一些。 「属下不敢有半点虚言。」护卫道。 「这小子倒是有点意思…」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转身向着光华桥走去,然后不忘重新叮嘱一遍:「让他们将藤蔓修剪得干净一些!」 「遵命!」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六九章 胜败本来家常事 赌瘾蒙眼疑公平 「上啊!这家伙怎么还不还手?」 「这家伙…该不会是在打假赛吧?」 「什么?假赛?不要啊!我可是将所有身家都压在了许光身上!」 与上一场比试相比,此时的斗武场中格外安静。只见那擂台上的两名少年,只有一人在接连出招,而另外一位却在不停躲闪,目光一直离不开斗武场中的某个方向。 「许光,我说你这家伙能不能认真一点!大家可都在看着呢!」 自从许光上台,周围那些擂台上的人影几乎都停止了动作看向这边,让这说话的少年压力倍增。 「你打你的!」许光看也未看说话者,目光依旧在远方停留。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了!」受人轻视,说话少年还是有些不爽,双手化拳为爪抓向对方! 这一招看似平平却暗藏凶风,许光虽然躲过了拳爪攻击,却还是感觉身上一痛,肩上渗出了几道血痕。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哥哥我早神机妙算到许光必输无疑,这下你们总能相信了吧?哈哈哈…」 有个小眼睛的家伙将嘴角咧到了后脑勺,将锦囊中写着「许光,败」的纸条与身前那几人展示,发出了一阵「刺耳」的笑声。 「神机妙算?难不成任何人的胜负你都能猜到?」身后忽然有人问道。 「当然!」被人询问,这小眼睛的家伙更是得意,「一切胜负都在我的锦囊之中写着!只要你答应在斗武之后,从赢来的钱中分出三成与我,我便为您打开锦囊一窥天机!」 「哦?那你帮我看看,若是那边那位上场,胜负会是如何?」身后那人伸出一只手来,指向了斗武场对面的两道身影。 「咦?」虽然眼睛并没有瞪大几分,但还能从神色看出这小眼睛的表情惊讶,「你说的是三小姐?」 「非也,我说的是她旁边的那个人。」身后那道声音淡淡道。 「呼…」小眼睛松了口气,一双小眼又浓缩了几分,「这位好像是张生面孔啊…」 「怎么?难道说生面孔不符合你的天机范畴?」 「倒也不是…」小眼睛嘿嘿一笑,「一切胜负其实早有预料,只不过这生面孔…要加钱!」 一边女干笑,小眼睛一边转过头去,然后却是脖子一缩,两眼也瞪成了大眼,结巴起来:「大…大公子…」 说话的正是孟远,他与孟山二人其实早就来到了此处,只是发觉场上比场下热闹才凑了过来,却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哼!胜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却总有你们这种下三滥的家伙用此作为赌注,将本来光明正大的事情变得污浊!若是下次还有这种事情发生,后果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孟远面色阴沉,冷声训斥道。 「大公子教训得是!」小眼睛点头如捣蒜,将那所谓的锦囊撕了个稀巴烂,掉出了一地鬼画符。 有人好奇探头一看,只见上面写满了各种胜负情况,很明显是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照顾了一遍,方知自己被人忽悠。 「都干什么去?给我老实坐下,斗武尚未结束,岂能容你们四处乱走?」眯眼看了看场下状况,孟远呵斥了一声,便在原地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然后对孟山使了个眼色。 … 「许光!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但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些尊重!」虽然伤了对方,说话这人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跳回了之前的位置。 「尊重?」许光的目光终于从远处收了回来,只见他抬起手指在身上一点,那几道伤口便立刻停止了血流。 「尊重是靠自己争取的,他可不需要别人赏赐…」许光喃 喃道。 「你说什么?」对方没有听清许光的话语,微微蹙眉。 「没什么…」许光面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刚刚是我不对,但接下来…你可要小心了!」 「喔!」随着一声惊呼,只见本来还在占据上风的那位竟在几招之下败下阵来,被那许光一袖击下擂台,几乎昏厥。 那许光虽然获胜,脸上却没有半点喜悦,而是就近找了个地方盘膝坐下,眼中精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光获胜,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只是碍于孟远还在身边坐着,他们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互相挤眉弄眼,暗自交流。 「怎么样?小花兄弟可愿上去一试?」孟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黑小花与蓉儿身后,笑眯眯道。 可此时的黑小花却是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小花哥哥?你没事吧?」感受到黑小花身上颤抖,蓉儿自然感到担心,「小花哥哥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咱们可以现在就能离开。」 本来孟远让孟山来此,是想撺掇黑小花上去斗武场感受一下实力悬殊带来的挫败。但当孟山见到后者这种情况,也有些不忍心强人所难。 「哈哈哈…小花兄弟不必为难,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孟山打着哈哈道。 「那人…是谁?」黑小花没有理会孟山说了些什么,而是抬手指向了刚刚跳下擂台的那个家伙。 「你是说许光大哥?许光大哥就是许光大哥呀!」蓉儿抢答道。 「许光?」黑小花皱了皱眉。 「小花兄弟?你与这人认识?」孟山察觉到黑小花神色有些异常,急忙问道。 「他…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黑小花咬牙切齿道,「希望是我认错了吧!」 说着,黑小花忽然看向了孟山,严肃道:「二公子,我想…不!请务必让我与他比试一场!」黑小花心似火烧,他从未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确认一件事情。 「小花哥哥,许光大哥的实力你也看到了!别说是你,就连大哥二哥做他的对手,也不会轻易取胜!」蓉儿及时「泄气」道。 「咳咳…老三说得倒也没错,这许光的招数的确古怪离奇,如果是在比武台下,结果还真不好说…」孟山虽然贵为族中二公子,却罕见地没有寻常世家那种眼高于顶的盲目自信。 「二公子!请务必让我与他比试一场!」黑小花语气坚定,「只要您能让我与他比试,无论你与大公子有什么要求,黑小花都答应你!」 孟山闻言面色发苦,原来眼前这不修边幅的家伙竟就看出了他们的心思。 「小花兄弟,我们承认带你来这是有其他想法不假,但也不想因为这种私心害了你啊!」孟山急忙解释。 「二公子!请务必让我与他比试一场!您若是再不答应,黑小花只能给你跪下了!」 「行了行了!算我怕了你了还不行吗?」孟山顿觉头疼,「但是小花兄弟,这斗武场是有规矩的!无论输赢,每人每日只能参加一场斗武!除非…」 「除非什么?」担心多生变故,黑小花不想等到明日,听到还有转机,也是急忙问道。 「除非…是死斗!」孟山咬了咬牙,「这死斗简单来说就是车轮战,只要你能支撑一个时辰还在台上,便能向族长说出一个愿望!而这愿望当然可以无视规则,任意挑选一位作为你的对手!」 因为这死斗的奖励诱惑非常,所以死斗这件事情并不罕见,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生一次,孟山早已见怪不怪了。 虽然死斗发生的次数不少,但据他所知,真正能完成死斗的,在历史上除了族长与父亲之外好像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回想起当初 自己与大哥也曾参加过死斗,但是这死斗的体力消耗实在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了。他们强撑过了半个时辰就不得不跳下台来。 好在这样已经比同龄人强上太多,虽然失败,却也不算丢人… 「所以小花兄弟放心,我待会儿会与大哥商量一下,求父亲让你留在族中一日,大不了明日再让…小花兄弟?」孟山话未说完,却见黑小花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跳上了最近的擂台。 见到身边多出来的第三个人影,正在擂台上准备的二人微微一愣,满面狐疑。 「这位兄弟,你是不是走错擂台了?」二人异口同声道。 黑小花哪里想到这擂台上面会有人坐着,也是一脸尴尬:「实在抱歉,二位可知道死斗在哪个擂台?」 「死斗在…哈哈哈…咳咳咳!」那人话未说完,忽然被口水呛得连连咳嗽,然后一个骨碌滚下了擂台。 另外一人虽然没有前者反应剧烈,却同样是一脸看笑话的表情:「死斗当然是在哪里都可以,既然兄弟想要死斗,我们便将擂台转赠给你!保重!」说着,这人一撑擂台跳了下去。 「死斗者,留下姓名!」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黑小花…」 「哦?」那苍老的声音有些意外,「奇怪,族册上为何没有你的名字?」 「因为我不是你们的人…」说着,黑小花忽然有些担心:「难道不是你们的人不能参加死斗吗?」 「废话!非我族人连斗武场都无法进入,又何来参加死斗一说?」那苍老的声音低喝道,然后又话锋一转:「不过…你小子倒是有几分胆量,老夫倒想看看你究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自恃功高不要命?」 「……」 「孟山!怎么回事?」察觉到此处异常,孟远也坐不住了,直接从台上飞身来到了孟山这边。 「大哥…」见到孟远,孟山停了下来:「小花兄弟说他要挑战许光,我便告诉了他斗武场的规矩,本来是打算让他明日再来,谁知道我这话还没说完,他就跳上擂台去了…」 听过了孟山的解释,孟远也知道这件事的确怪不得后者。 「那你怎么没提前告诉他,对于外族来说这死斗与我们完全不同吗?」 「不同?有什么不同?」孟山一脸疑惑,「这死斗不就是正常的车轮战吗?」 「如果只是这样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孟远笑容苦涩道:「看来…今日我们终于要见到真正的死斗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七零章 鬼胎遇上拦路虎 长鞭断念解心魔 「擂台那边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 手臂上的本来只是皮肉伤,许光并没有太多在意。此刻,正在闭目调息的他忽然察觉到周围的气氛一片乱哄哄,也是缓缓睁开眼睛,向身旁那探着脖子张望的家伙问道。 「回许光大哥,好像是有人要死斗!」这人回道。 闻言,许光心中冷笑,他参加过死斗,当然知道何谓死斗,只觉得不过是又多了一个不自量力的家伙罢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许光索性去到了高处,一个还算不错的观景点坐了下来,想要看看热闹。 可当他看清了擂台上的人影,却是眉头紧拧,因为这位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站在那孟芙蓉身边的年轻男子。 孟芙蓉,是孟蓉蓉的本名,只是因为家人对其爱护,所以之前听到的常是蓉蓉二字,让这个本名十分陌生。 看清这人,才刚刚坐下的许光竟然腾地一声站起身来,捏得双拳咯咯作响。 此处景色甚好,短短时间里已经挤满了一群人。此刻前面突然有人起身挡住了视野,让后面的围观者顿觉不爽:「前面的!你挡着我们了,能不能低下点?」 等到许光闻言转过身来,这位说话那人却是言语一塞,再也不敢多说半句,直到许光再次转回身去才松了口气。 「这是什么表情,好像我哪里得罪了他…」暗暗嘀咕一句,虽然许光的确坐了下去,这说话的却还是一阵紧张。 「可恶!竟敢坏我好事!既然你想要参加死斗,那就别打算活着离开!」想到此处,许光在人群中一瞥,然后跳下高台靠了过去。 … 「大哥不必紧张,既然现在死斗还未开始…我就去将小花兄弟带下来不就好了!」孟山拍了拍胸脯就要冲向擂台。 「没用的!」孟远拉住了孟山,「都说了外族的死斗与我们不同,现在死斗已经开始,咱们再也没有了插手的机会…」 「老大说的不错,真正的死斗本来是我族的一种囚敌手段,你们本来并没有必要知道!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这囚敌手段竟然会被你们用来招待客人…」 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从孟远、孟山身后传来,吓得二人一个激灵:「父…父亲大人。」 「父亲!您来得正好!快!快救救小花哥哥!」蓉儿正在焦急,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心中一喜。 来者正是孟元安,他亲昵地摸了摸蓉儿的脑袋,然后缓缓摇头:「死斗既然已经开始,便再难中止!更何况我也有点好奇这小子到底藏着什么本事?蓉儿尽管放心,我可不敢让这送你胭脂的小子丢了性命…」 说话者一脸调笑,让蓉儿羞得直跺脚,而旁边的孟远、孟山二人却是呆若木鸡,耳边护卫那句「难道这位是姑爷?」更是响个不停… … 对于孟芙蓉,许光已经垂涎多年,但他最想要的却不是蓉儿本人,而是蓉儿的身份! 一旦自己能将蓉儿搞到手,到时候自己凭着蓉儿族人的身份,必定能光明正大地回到自己家中,再也没人敢轻视自己! 这些年来他装得人模狗样,经常暗中献殷勤,眼看着就要与蓉儿更近一步。 但是今日,当他见到蓉儿与身边那位态度亲昵,甚至手拉着手,登时感觉五雷轰顶、野火烧胸! 许光隐忍了多年,就是为了等到时机恰好实行计划,又如何能容忍被一个素未谋面的野小子捷足先登? 「许光大哥…许光大哥?」听到有人呼唤自己,许光急忙收起多余心思。 见到来人皆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许光眉头紧皱:「我还没有见到有人登上擂台,你们这是怎么搞的?」 「唉 !谁知道啊!我们才刚上擂台,还没等对那小子出手,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掀飞了出去,然后就这样了…哎哟…」有人仍然一脸惊魂未定,痛呼道。 因为自己刚刚比试结束,还无法参加死斗,许光才找来了几个信得过的家伙代替自己行事,却没想到他们连半点作用都没起到… 「算了!你们先继续回到擂台下面盯着!等这死斗结束之后,立刻将他的行踪汇报给我!」 擂台上如果出现意外完全可以用失手作为借口,许光虽然对这野小子怀有杀心,却也不是傻子,既然擂台上不能将他解决,那就等到斗武结束,后者孤身一人的时候再暗中出手! 毕竟斗武非常消耗体力,许光可不觉得到那时这野小子还能与蓉儿腻在一起。 … 那苍老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好一阵子,黑小花孤零零地站在台上,却什么也没有等来。 来到擂台边缘,探头向着下面看去,只见本该清晰的地面上皆被蒙上了一层雾气,好似自己正在白云之上,身处万山之巅。 「踏…踏…」 忽然,一道脚步声从他的背后响起,黑小花转头一看,瞬间双目晶莹,哭成了泪人儿。 「义父…呃…」黑小花正要开口,却见来者已经一个箭步逼到了自己身前,单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从原地提了起来。 「父亲!你快看!快看啊!小花哥哥怎么了?」见到黑小花被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的黑气吊在半空,蓉儿眼中写满焦急。 「他…正在面对自己的心魔。」孟元安的表情凝重道,「想要通过死斗,要有能够战胜自己内心的胆识!我也没想到一开始他就会遭遇此种状况…」 「我不管!父亲你可是答应过我要救他的!」蓉儿急得眼圈通红。 「为父是说过不会让这小子丢了性命,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要为父强行出手,救出来的却也只能是个活死人!蓉儿,你希望如此吗?」孟元安道。 「我…」蓉儿有些犹豫。 「蓉儿,真正的敌人往往是自己的内心,如果他连这一关都过不了,那么救他或者不救,其实结果都是一样。」孟元安板着脸道,不想因为一时心软犯下错事。 「父亲,蓉儿知道了。」蓉儿点了点头,攥紧了胸口的胭脂。 她终于明白有些事情是无法干预的,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是暗暗祈祷。 「义父…是我…我是小花啊…」黑小花双手软若无骨,从仅存的一丝缝隙中撑住了对方的虎口,艰难出声道。 「亏你还知道我是你的义父!」对面黄酉的双目中一片混沌,好似盛上了两汪白雾,「义父当初明明待你不差,你怎么容忍我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眼前的黄酉忽然变得松弛起来,脸上的肉也在缓缓溃烂,一点一点滑落脸庞,甚至露出了其下的森森白骨,散发出一阵阵异香。 「对不起…义父…都是小花的错…」黑小花满心愧疚,双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若是当年小花能早些回家,或许义父还不会…死…」 「错!当然是你的错!你既然知道是谁是凶手,为何这么多年来,还不为我报仇!」黄酉半面皮相成缕,半面骨相点樱,看上去狰狞可怖,声嘶力竭道。 「报仇…我当然要报仇!」黑小花眼中淡去的光芒再次亮了起来,无骨般的双手前后一夹,将黄酉的手掌从虎口撕成了两截,「但可惜的是,我并不会为了你!」 才刚刚落到地上,黑小花却未退反攻,单手抽出腰间长鞭,将面前的黄酉缠绕起来。 「逆子!快放开我!我可是你的义父!你这是大不敬!」黄酉咬牙切齿道。 「呵!真正 的义父可不会让我以身犯险为他报仇。」黑小花冷笑一声,然后手上一紧,将这黄酉断成了数截。 随着一声惨烈的哀嚎,只见这断成数截的黄酉尸身,连同之前滴落地上的皮肉与血液一起,尽数化为了黑烟… 短暂的沉默之后,那熟悉的苍老声音再次传来:「呵呵!不错不错!热身结束,死斗正式开始…」 「什么?」黑小花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到面前有黑烟化成了两名比自己还要高上一截的壮汉,一左一右挥舞大刀向着自己砍来。 「半个时辰。」黑小花堪堪躲过这道攻击,就听到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什么?」黑小花正在应付两名壮汉,哪里有时间思考多余问题。 「我要与你做场交易!」那苍老的声音轻笑道,「只要你能撑住半个时辰,我就让你通过死斗如何?」 时间减半当然极好,但黑小花可不觉得对方的交易会完全对自己有利。 「先说出你的条件!」听着对方慢条斯理的语气,黑小花总觉得对方是故意要让自己分身,没好气道。 「哈哈哈…你小子果然机灵!」苍老的声音笑了笑,「我的条件就是要你暂时放弃报仇!」 黑小花稍显错愕,但是一想到对方既然能幻化心魔,看出自己的心思倒是也没什么奇怪:「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要担心,我并没有阻止你的意思!但是坦白了讲,我们一族从来不参与外界闲事,自然不想让你们金、黑两族之间的恩怨发生在我们族中!你要知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道理!」 「说句不好听的,我们明哲保身了这么久,可不想因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付出危及族人存亡的代价!」 黑小花面色凝重,虽然这老者的话语十分刺耳,但却是事实。 「我知道你的难处,当然也可以答应你不在此处动手!但是…如果你们真的不想参与此种闲事,为何还要将一个外人吸纳到己族之中?」 「我们族人乐善好施,经常会救济一些走投无路之人!说来惭愧…若不是因为你,我还不知道已经有心怀叵测之徒混入到了我族之中,所以…也是时候该好好清理一番了。」那声音有些郁闷,「这次,就当是我们一族欠你一个人情!」 「人情有个屁用,又不能帮我报仇?」黑小花低声嘀咕道。 「哈哈哈…小子你不要忘了,你若能从死斗获胜,是可以向族长许一个愿望的!」 黑小花的抱怨并没有逃过这位察觉,他只是轻轻发笑,也许是因为确实惭愧,并没有因为黑小花的不敬而气恼。 「除了想要族长之位这种过分的要求以外,你要什么族长都可以答应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七一章 手捧明珠多怜爱 氤氲光华照外人 「父亲,小花兄弟那边到底是什么状况?他可是在向我们求助?」 见到黑小花在打斗之时嘴上也是不停,孟山担心问道。 孟元安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擂台方向,当年自己参加死斗的种种情况也记忆犹新起来。 因为他曾同样参加过真正的死斗,当然知道其中的状况是如何煎熬。 「父亲,小花哥哥真的没事吗?」蓉儿同样忍不住担心,但又生怕声音太大影响到擂台上的那人,小心翼翼道。 「蓉儿放心,现在时间还不到半个时辰,而且看他那精神十足的状况,或许他能通过死斗也不一定呢?」对蓉儿的问话,孟元安不忍不答。 「嗡…」 突然,一道音波扩散出去,让围观众人耳边一阵发胀,然后只见那擂台上的黑气在短短时间内消散得无影无踪。 「呃…」孟元安话音刚落,死斗就毫无征兆地结束了,一想到现在才时间过半,孟元安心里也有些尴尬,偷偷地看了蓉儿一眼,好在后者全部注意力都在台上,他才松了口气。 「这是…结束了?」见到擂台边缘的护罩消失,围观人群中发出一片疑声。 「真是白白激动一场!虽然这死斗形式有些不同,但结果却是不出所料的相似啊…」 「能坚持半个时辰,这家伙也算是有些实力了,但这家伙的面孔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是新来的吗?」 「应该是吧…」 台下围观者一边聊着一边各自散去,摩拳擦掌地去准备自己的斗武了。 「这家伙还在台上愣着干什么?怎么还不下来?」 擂台下另外一边,几名躲在角落里的家伙正在窃窃私语,他们正是受到许光吩咐那些人,躲在此处是不想被后来此处的孟元安发现。 眼看着围观者越来越少,他们心里的紧张愈来愈浓,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就再也不好跟踪尾随。 「小子!按照约定,说出你的愿望吧!」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忽然从天而降,站到了黑小花对面身前。 「族…族长大人怎么来了?」本来才要散去的众人感受到威严降临再次聚集起来,互相交头接耳。 「爷爷?」蓉儿也有些意外,忍不住惊呼出声。 听到蓉儿的声音,擂台上的老者转过头去微微一笑,然后又将目光收回了跟前:「小子!还愣着干什么?抓紧时间说出你的愿望!」 「看招!」黑小花本来还在失神,鼻腔间却被一阵浓浓的酒气灌满,意识不由地又飞回了当年那间燃烧的茅屋中,下意识就要对着来人出手。 「臭小子!反了你不成?」老者眉头一竖,抬起一巴掌扇在了黑小花头上,「想要老头子的位置,你是不是太贪心了一些?」 双眼回归清明,黑小花这才明白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急忙跪倒在了地上:「前辈息怒,前辈息怒,晚辈不是故意的!」 「别扯这些没用的,快说出你的愿望!老头子可不想在这和你浪费时间…」老者打了个酒嗝,嘟囔道。 「族长!」孟元安飞身上台,对着老者行了个礼,然后继续道:「族长,这场死斗时间未满,他并没有达成要求。」 「哦?你确定?」老者眯起了眼睛。 「确定。」孟元安点头。 「真是奇怪…我明明已经感受到了死斗完成的信号,难不成是老头子年纪太大,已经意识不清?」说着,老者忽然踉跄几步,「元安啊,你看老头子都已经开始糊涂了,不如趁着今日将这族长之位继承了如何?」 「小子!族长问你话呢!赶紧说出你的愿望!」孟元安嘴角抽搐,索性不理老者,同样一巴掌拍 在了黑小花头上。 之前那老者的一巴掌只是提醒,但孟元安的这巴掌却是力道不小,几乎要将黑小花拍了一个跟头,让后者忍不住怀疑自己与这中年人有什么仇什么怨。 等等… 黑小花突然回过神来,心里咯噔一声,这二位刚刚好像说过什么族长继承,他哪里能想到蓉儿父亲的身份竟然如此了得… 见到黑小花还是没有回应,中年男子心里的无名火更盛几分,如果不是蓉儿在下面看着,他真想立刻将这傻小子踹下台去! 「小子,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忽然,黑小花耳边又响起了那道苍老的声音。 深吸口气,黑小花扫视了一眼台下,在给了蓉儿一个安心的眼神后,忽然将目光落在了某个方向。 「族长大人,真的是任何愿望都可以吗?」黑小花有些不放心,额外确认一句。 「当然…就算你想打老头子一拳也是无妨!」老者揶揄笑道。 黑小花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忽然正色起来,一指点向许光:「那个人!我希望前辈能将那个人赶出族中!」 「哦?」老者与中年人明显有些意外,虽然这个愿望不算过分,但他们却完全想不通其中缘由。 「你…过来!」老者指向了许光。 不管怎么说,这种事情毕竟关系到族间和睦,老者还是想让二人当面对质一番,希望能化解仇怨。 再者说,这通过死斗并非易事,老者实在不想让对方将来之不易的愿望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族长…」来到擂台之上,许光心里实在不安,难道说眼前这家伙已经知道了自己要对他下手,已经与族长告状? 「你们之间可是有什么矛盾?」老者淡淡道。 「族长误会了,我与这位兄弟是第一次见…哪里来的什么矛盾可言?」许光十分确定自己没有与这位接触过,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这位兄弟,请问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黑小花面上浮现出一丝冷笑,「金圭,你还没有认出我是谁吗?」 「啊!」许光闻言喉头一动,连忙解释道:「在下许光,兄弟你认错人了,哈哈哈…」 「不要叫得那么亲热,如果不是我答应了那位不会在这出手,现在立刻就要赐你一死!」说着,黑小花已经攥紧了手上黑鞭。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正要上前制止,却被那老者摇头示意才没有近前。 「这位…朋友,我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能不能在私下里慢慢解释?不要浪费二位前辈的时间。」 「族长!请您履行诺言吧!我再也不想看见这个家伙!」黑小花面无表情道。 「既然你如此坚持,那便如此吧!」老者微微蹙眉,看向了许光:「你…走吧!」 「为什么?我想知道为什么!」许光捏紧了拳头,浑身不住地颤抖,「我与你到底什么仇什么怨,让你无缘无故如此针对我?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针对?哈哈哈!金圭,这只是开始…真正的报仇还在后面呢!」黑小花冷笑道,「既然你不记得我,那咱们就重新认识一下好了,记住我的名字…黑小花!」 … 「已经第三天了,小花哥哥还是没有醒吗?」 「族长的药方绝对没有问题,老三尽管放心!」孟远打着哈欠道。 「我当然相信药方,只是不放心你!」蓉儿瞪了孟远一眼。 「老三你清醒点,我才是你亲大哥啊!我都在这熬了三天三夜,就不能稍稍偷个懒吗?」孟远一脸郁闷,蓉儿对自己都没有这般关心过。 「咦?大哥你醒了?」孟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来了个催命鬼!谁还能睡得下去…」孟远抻了个懒腰,「你回来得正好,我去看看药熬得怎么样了。」 「老三,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孟山有些意外,急忙抬袖擦去了脸上的水渍,将贴在脸颊的发丝轻轻拨去。 「哼!我要是不早来,小花哥哥怕是连药都喝不到一口!」蓉儿气鼓鼓道。 「蓉儿放心好了!这件事毕竟是族长千叮咛万嘱咐的,我们可不敢有丝毫怠慢。」孟山笑笑。 「这还差不多!」蓉儿瘪了瘪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在门口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 「族长。」 「元安过来,其余的人先退下吧…」 等到殿中闲人散去,老者才继续开口:「元安,事情调查得怎么样?」 「父亲,之前那位叫许光的本名金圭,是金鹏族人。」 「除他之外呢?」老者继续问道。 「与他一起的那几位身份不详,但都是刻意隐瞒了身份,同样被我派人驱逐掉了。」孟元安风轻云淡道。 「嗯。」老者从座上站起身来,「没想到我们一族如履薄冰,却还是险遭灭顶之灾!或许事情真如那位所说,这小子就是我们一族的贵人!」 「贵人?我可不这么觉得!」孟元安一脸不爽,浑身上下写满了拒绝。 「哈哈哈…元安啊,我知道你舍不得,但你总不能照顾蓉蓉一辈子,总是要将她送到另外一个男人手中…」老者苦笑,「如今,我们一族终于遇到了这个贵人,何不趁机将他发展成良婿,将他永远绑在我们族中?」 「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要我牺牲蓉蓉?我绝不答应!」孟元安态度坚决。 「哈哈哈哈…我怎么觉得是这平白无故被牵扯到我们族中事情的这小子才牺牲更多…」老者哈哈大笑。 「元安啊,不要再欺骗自己了,蓉蓉的心思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你以为我没有与你挑明,仅仅是舍不得蓉蓉?比起这个,我其实是心疼那苦命的小子更多…」 「可是…」孟元安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如何辩解。 「所谓姻缘,只要一触良机便会激起疾风骤雨,再难阻挡,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这颗爱情之种生根发芽!而施以目光这件事,对我们真正珍视的人来说就是最深的爱护了。」老者柔声道。 「父亲,药园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元安晚些时候再来…」短暂的沉默过后,孟元安忽然丢下一句,然后转身便走。 「哈哈哈…元安啊元安,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七二章 药园强斩离别意 藤蔓之上现奇毒 「小花哥哥,你才刚刚恢复清醒,还是多休息几日再走吧!」 「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若是再留在此处,也只会让你们白白浪费心思…」回想起孟远为自己喂药时那凶神恶煞的模样,黑小花忍不住浑身发寒,急忙拒绝。 「吱呀…」伴随着一声酸响,只见两道人影贴着大门滚了进来… 「大哥二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看着倒在地上的孟远、孟山,蓉儿一脸不解。 「咳咳…我说老三啊!既然人家小花兄弟要走,你再强行挽留岂不是让他为难?」孟远拍拍身子站起身来,好像没事人一样。 「可是…」蓉儿捏了捏衣角,却不知道再用什么说辞。 「蓉…」黑小花才刚开口,就感觉四道火辣辣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也是急忙改口:「老三,你的心意小花心领!但我实在是有事在身,已经不能再耽搁了!」 早些时候被孟远喂药时,后者曾警告过自己不得对蓉儿的称呼太过亲昵,但又不得对她表现得太过生疏,于是他只能在后者的威逼利诱下,同样用起了老三这个称呼。 「啊?」蓉儿闻言面露错愕,嘟嘴道:「小花哥哥你怎么这样?蓉儿可是有名字的!」 「二位公子,还有小姐?你们原来都在这里…」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你…有什么事吗?」孟山在几人最后,见到门外来人,便随口问道。 「回二公子,小族长要你们几个去药园一趟…」来人恭敬道。 「大哥二哥,你们去吧!和父亲说我要留在这里陪着小花哥哥!」蓉儿立刻做出了决定。 「呃…」孟远与孟山对视一眼,脸上写满拒绝。 「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孟山遣走了来人,然后眼珠一转忽然有了主意,「老三,小花兄弟已经躺了太久,也是时候应该起来活动活动了。既然他也不是外人,不如咱们带他一起,去往药园散散心如何?」 「咦?」蓉儿闻言心思微动,「小花哥哥,你可有力气起身?」 「我还是…」黑小花虽有力气不假,却是不想掺和别人的家事。但他眼看着孟远双眼冒火,好似只要自己说出一个不字就要将他烧得骨烂筋酥,也是急忙改口,「我去便是了…」 于是,他们几人由蓉儿带路,孟远与孟山则像两道门神一般左右搀扶在黑小花旁边。在外人眼中看来他们的关系十分亲昵,只有身处其中的黑小花自己知道他正身受酷刑,难以挣脱… 来到光华桥前,黑小花正要迈步其上,却被孟远扯着肩膀拉到了另外一边。 他又多端详了眼前乱糟糟的景象,这才记起这里正是之前那条阴森小路… 虽说这条路线在被人清理之后已经没有那么阴森,但这一片乱藤几乎要将路线掩埋,实在是难以下脚。 「这藤蔓几乎要将路线铺满,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在下次采药归来之前将路线清理干净!」 才刚进入到药园之中,黑小花就听到了中年男子的声音,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老大老二,那小混账醒了没有?」见到孟远孟山到来,孟元安随口问了一句。 见到二人没有开口,孟元安循着他们的目光向着远处看去,然后就见到黑小花正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 「咳咳…藤蔓的事情你们回去慢慢商量吧!」将身前一群人遣走,孟元安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哈哈笑道:「小子,快过来!让我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 「……」 短暂的寒暄之后,孟元安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不管怎么说,你小子此举毕竟是大功一件!只可惜现在的情况特殊,我一直在忙于 藤蔓泛滥的事情,还没有腾出空来好好谢你…」 「前辈言过了,此事不过是因缘巧合罢了,完全算不上是小花的功劳…」黑小花急忙摇头。 「小子不必谦虚。」中年男子笑笑,继续道:「对了,我听蓉儿说你曾有要事在身,若是方便的话,此事可否说来与我听听,或许我能帮得上你?」 「多谢前辈,但是不必了。」黑小花连连摇头,他可不敢将自己的算盘打到这位身上。 话说到此,黑小花也不再犹豫,抱拳道:「承蒙前辈照顾,小花已经再无大碍,今日就要告辞离开!」 「嗯…」孟元安微微颔首,「本来我还想等麻烦解决再好好答谢一番,但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也不好太过强求!老大老二,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将他安全送回家中!」 「遵命!」正在犯愁如何将黑小花赶走,孟远孟山闻言俱是喜上眉梢,挟上黑小花便走。 「哎呀!父亲!你这是干什么!」 见到黑小花被二位哥哥带走,蓉儿正要起身追赶,却被中年男子拦在了身前,只能急得原地跺脚,却又无可奈何,有些事情不是光想就能遂人心愿。 「蓉儿,你涉世未深,有些事情或许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那盒胭脂不知如何落在了中年男子手中,被他随手一攥,碎落在了地上。 「啊!」蓉儿只觉得胸口一阵绞痛,一个踉跄栽倒在了地上,好似被父亲攥碎的是她的一颗心。 「蓉儿,蓉儿!」中年男子只想斩断了这份「孽缘」,哪里想到会发生这种状况?见到蓉儿面色惨白不似假装,顿时慌了神。 「小族长,小姐她怎么了…」之前离去的族人不知为何匆匆赶了回来。 「你最通医术,快来帮我看看!」看清来人,孟元安急忙吩咐道。 「小姐她只是一时急火攻心,并无大碍…」为蓉儿把过脉,来人示意孟元安不要太过担心。 「没事就好…」孟元安虽然这样说着,心中却是忍不住自责,暗道是不是自己太过自私,「你去而复还可是有什么要事?」 「小族长您来看看就知道了…」来人不知道如何形容,引着孟元安向出口走去。 见到孟元安,孟远孟山二人急忙将黑小花一丢,匆匆忙忙赶了过来:「父亲,老三怎么了?」 「无妨。」孟元安召来了不远处的两名女弟子,将孟蓉蓉交到了她们手中,「这边是什么情况?」 「回父亲,据说是藤蔓将出口给堵住了!」孟远道。 「堵住破开不就好了?」孟元安没太在意,起身向着出口走去。 「让开!」喝退了堵在门口的几名族人,孟元安单手化掌向着出口处的藤蔓上掀出气浪,伴随着一阵布帛断裂声音,只见堵在门口的藤蔓瞬间被搅成了碎片。 「这种事情还需要我来动…」孟元安话未说完,忽然感觉脚下传来一阵剧烈震动,本来被搅成了碎片的藤蔓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眨眼时间就将出口再次堵住。 「父亲!我们也来帮您!」孟远与孟山虽然有些瞠目结舌,却还是及时反应过来,与孟元安一起拔剑攻向了面前密密麻麻的藤蔓。 和刚刚的情况没什么不同,这些藤蔓才刚一破碎,便立刻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甚至比起最初还坚韧几分。 「住手!」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挥砍藤蔓的行动中,却忽然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前辈!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虽然表面上看去一切风平浪静,但黑小花总是感觉到一阵心神不宁,腰间的长鞭也在微微发烫。 「小花兄弟不必担心,我们不会伤到你的。 」见到黑小花的身子微微颤抖,孟山笑着安慰道。 「不!我不是担心这个!」黑小花连连摇头,「是藤蔓…这藤蔓有问题!」 「没错!虽然这藤蔓的愈合能力强悍非常,但它再强却也只是藤蔓而已!」孟远不屑道。 「等等!」本来打算置之不理,但一回想起族长对黑小花的评价,孟元安还是停下了动作,「那你倒是说说,这藤蔓有什么问题?」 闻言,黑小花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气息一沉,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腰上的黑龙鞭—「纤纤」上。 这条黑龙筋是黄酉临死前留给自己,关于它的来历,黑小花还是从那《无骨棍》中夹杂的遗言上得知。 虽说这黑龙筋的名字中有黑龙二字,却并非什么龙筋,实际上是一种藤蔓。据说此种藤蔓是从幽冥秽土而生,因为日夜吸收阴气,才会通体黝黑。 按照黄酉遗言上的说法,这黑龙筋虽然算不上什么奇珍宝物,却也是天下罕见,但就在刚刚,黑小花竟从这些藤蔓上感受到了与黑龙筋相同的气息! 来到最近的藤蔓前,黑小花探手摩挲了几下,却是松了口气。 虽然这些藤蔓上面存在着黑龙筋相似的气息不假,但此种气息却与在自己黑龙筋上面的完全是天差地别。 黑小花正要开口解释说明,却忽然感觉身子有些不受控制,一个踉跄半跪在了地上。 「小子?你没事吧?」以为黑小花还没从死斗中恢复完全,见到前者一直没有回话,孟元安便准备让孟远孟山将他搀扶起来。 「别碰我!」黑小花就地一滚躲了出去,终于咬牙道:「这藤蔓有毒!」 「呃…」孟远孟山二人被黑小花的反应吓了一跳,然后哈哈大笑道:「小花兄弟说笑了,我们与藤蔓纠缠了这么久,若是这东西真有毒,岂不是早中毒了?」 说着,二人又向黑小花搀来。 「不要过来!」没有办法,黑小花只能振作精神,在自己身前抽响纤纤。 「哎哟!」险些被黑小花抽到,孟远脸上多出了几分怒色,「小花兄弟,我们是要救你,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我也是在救你!」黑小花急得满头大汗,「前辈!你一定要信我!这藤蔓真的有毒,你们若再不去寻找解药,一切就来不及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七三章 将计就计祸根净 事了方知真姓名 「大人!不是我不小心,我也没想到在这能遇到当年那位混账,是被他戳穿身份才被赶了出来!」 荒郊野岭之上,金圭正对着面前的一团杂草叩头。 「你找我来,只是为了这种闲事?」站在金圭对面的这位倒也不陌生,他正是男觋。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金圭一脸谄媚讨好,「大人!我已乘人不备将那化骨之毒播种在了药园之中,相信用不了多久,那群家伙就会丧失力气,乖乖束手就擒!」 「是吗?」男觋丢下了一句不冷不热的回答,然后转身便走。 「呃…」金圭本以为自己会受人称赞,可对方的态度却让他有些莫名不安,「大人!我想用这些家伙的性命换一个机会,希望…能留在您的身边!」 「我知道了。」男觋稍稍停下了脚步,「你先回到金鹏族去吧,到时我会让人前去找你…」 「多谢男觋大人!」金圭闻言连连叩头,然后急忙问道:「那大人…他们那边可需要我来帮忙处理…大人?」金圭抬起头来,却见男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嘁!不管怎么说,这些可是我潜伏多年,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帮手…既然大人不管,那接下来的事情也只能靠我自己了!」金圭捏了捏拳头,循着记忆方向回去了。 可他才刚刚走出没多远,地上就又有一道黑影站了起来:「这家伙一意孤行,只会为我惹来麻烦!看来是应该让黑屰那边提前一些了,早点解决掉这个麻烦,也能让我安心一些…」 … 「药园那边是三天一换岗,也不知道他们将事情处理得怎么样,是否按照我的吩咐将化骨之毒完全播种到了藤蔓之中…」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时间,金圭心里更添郁闷,如果不是因为黑小花,自己完全可以用魅力征服孟蓉蓉! 到时,只要自己成为了他们族人最关键的一员,金鹏族迟早也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只可惜这一场美梦还未成全就被一名不速之客扰乱,让他越想越气,捏得拳头咯咯作响。 「哒…哒哒…」 走在路上,忽然有一个石子从远处飞来,险些砸到自己。 金圭眉头一皱向着那边看去,却见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树后向自己招手。 「许光大哥!」等到金圭靠到近前,几人急忙打起了招呼,他们正是之前金圭的跟班。 「咦?你们几个怎么没和他们一起,在这里做什么?」金圭不解。 「唉…」领头那人表情郁闷,「许光大哥,我也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暴露的身份,才被小族长的人赶了出来…」 听这几人解释说,他们那日一见到小族长来到斗武场,便知道计谋再难得逞,于是趁乱偷偷离开了此处。 可不知什么原因,他们才刚刚回到房中,便被人强行带走,直到后来才知道是被人从族中除名… 「许光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难道您也与我们一样…」那人一脸疑惑。 「胡说八道什么!」金圭眼睛一转,「你们毕竟跟了我那么多年,我是听说你们被人驱离于心不忍,所以才特地借口出来看看你们!」 「多谢许光大哥惦记,只可惜我们再也不能跟在大哥身边…」一群人竟然信了这拙劣的谎言,面露遗憾色彩。 「我觉得…这件事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不如你们随我回去一趟,让我来为你们好好解释一番如何?」金圭满脸和善,语气诚恳。 「真的?」人群一阵激动,「多谢许光大哥!我们绝对不会忘记许光大哥的恩情!」 … 「咦?许光大哥,咱们不去找小族长,来这后山做什么?」见到路线与想象不同,有人不解道 。 「你们相信我吗?」金圭瞥了一眼药园入口,见到石下露出的一角标记,心中已经有几分猜测,冷声道。 「当然相信!」问话者点头不迭。 「那好!」金圭不知从哪摸出了几块黑布扔给几人,「他们现在中毒颇深,待会儿你们去将药园中的人绑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啊?」一群人听傻了眼,「中毒?许光大哥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只管去做便好,都到了这个时候,我还能害了你们不成?」说着,金圭率先用黑布遮住了脸,「快点动手!我在这边为你们断后!」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学着金圭那样用黑布遮住面庞,然后将信将疑地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藤蔓摸向了药园。 而就在他们踏入药园的刹那,果然见到药园之中躺倒着横七竖八的身影… … 一番忙碌之后,一群人已经整整齐齐地被捆绑起来。 将最后一人捆绑结实之后,孟山拍了拍手站起身来,笑道:「小花兄弟还真是神机妙算,这群家伙还真的有胆归来!」 察觉到藤蔓之中存在剧毒,黑小花终于明白了这并不是黑龙筋气息,而是当年父亲所中的化骨之毒! 知道这一切都是金圭搞鬼,依他的性格又绝不会善罢甘休,黑小花便趁机对孟元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想来个将计就计。 孟元安闻言也觉此事蹊跷,毕竟此种事情不是一日可以做到,虽然自己斩草及时,却未必可以除根! 于是他并没有声张,暗中将解药给了最近的孟远孟山和黑小花,然后才随着众人一起「中毒」倒地。 就在他们倒地之后不久,果然有一道窸窸窣窣的声音向着远方离去,又在片刻之后蹑手蹑脚地摸了回来躺倒在了地上。 而在这之后不久,当一群蒙着口鼻的家伙闯进来时,果然有几位「中毒」者跳起身来,主动暴露了自己的叛徒身份,终于被一网打尽掉了! 见到这位功臣还倒在地上没有起来,孟山将手上的绳索一放,来到了黑小花身边。可他才将手掌放在黑小花肩上,却是面色大变:「糟糕!小花兄弟你怎么没有服下解药!父亲,小花兄弟他好像真中毒了!」 「让我看看!」孟元安俯下身来,才发现黑小花软得和泥鳅一样,「同样都是受到了化骨之毒的影响,为何这小子的症状如此强烈…」 说着,孟元安忽然瞥到了黑小花的黑龙筋,也是眉头一拧:「老大老二,既然这群叛徒不愿离开,你们就将他们留在此处吧!」说着他扛起黑小花,便脚踏青云消失在了原地。 … 「这小子因为本来功法特殊,所以受到化骨之毒的影响自然要比我们严重许多…」殿上,那老者正在黑小花身边上下端详。 「父亲,他…情况怎么样?」孟元安微微蹙眉,比起担忧,他眼中更多是一种紧张。 「元安啊,这小子可是你的「心腹大患」!若是能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很快就能遂了你的心愿,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老者笑道。 「这…」孟元安一脸纠结,「父亲,我的意思是说…这小子可还有生还可能?」 「哦?」老者有些意外,「元安啊,你不是一直盼着这小子出事,如今好不容易能有机会,怎么还要反悔不成?」 「这是…两码事情。」孟元安面色有些难看,「虽然我不喜欢蓉儿对他那般态度,但这小子不管怎么说,也是对我们一族有恩,我不能因为个人情感对他见死不救!」 「哈哈哈…竟然能让你这一根筋的家伙动摇,看来这小子没有白白付出代价。」老者又笑。 「父亲不要误会,我只是不想让蓉儿伤心…」回想起自己曾经将那胭脂攥碎,孟元安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行为。 「嗯…」老者微微颔首,随手写下几样东西递了过去,「元安,你再去药园一趟,顺便再斩下一截藤蔓,我突然想到了一种药方,或许可以解决此子体内之毒!」 「好!」孟元安右手刚要接过纸条,却又急忙收回手来伸出左手,这才转身匆匆离去。 路上,他看向了右手掌心那枚几乎要被自己攥碎的丹药,面色忽然浮现出了一丝苦笑。刚刚在路上时,黑小花曾经恢复了片刻清醒,将这枚丹药塞给了自己让他交给蓉儿服下。 「这混账小子,我的蓉儿还用得着你来帮忙惦记?」挥手将丹药向着远处扔去,随着咚的一声轻响,水面上便荡起了层层涟漪。 丹药落水,又缓缓溶解沉淀,升起了一缕细密的气泡,将一切复杂的情绪排除到了体外,排除到了波澜消散的湖面中。 … 「不行!我不答应!」面对着蓉儿的胡搅蛮缠,孟元安阴沉着脸,满脸拒绝。 「咳咳…蓉儿!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个玩笑!还是不要为难前辈了!」黑小花被孟元安瞪得浑身不自在,只能尴尬赔笑。 「不行!父亲明明亲口答应过我!等到小花哥哥恢复之后,会答应他一个条件!你说谎!你言而无信!」蓉儿一脸不爽。 「蓉儿乖!为父当然不会食言!」孟元安再也板不住脸,急忙劝道:「但这件事情是他不同意,可怪不得父亲!」 「你说是吗?」孟元安转过头来,单手搭在黑小花的肩上,恶狠狠道。 「是…」黑小花才刚刚恢复过来,连大气也不敢喘,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孟元安不容孟蓉蓉开口,急声道:「本王答应你!除了这件事情之外的任何事,只要我们灭蒙族能够做到,就一定帮你实现!」 「父亲…你说的是真的吗?」蓉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忽然面色微红。 「当然…」话未说完,孟元安忽然倒吸一口凉气,「不行!蓉儿你不要胡思乱想!」 「前辈放心!小花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奢求…」说着,他忽然身子一僵,蹭地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难以置信道:「灭…灭蒙族?你们是灭蒙族?」 「蓉儿,你没和这混账说过?」中年男子被黑小花的反应吓了一跳,悄声问道。 「我以为他早就知道…」蓉儿眨了眨眼。 「前辈!小花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您能答应!」 「……」 孟元安眉头一皱,一种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七四章 言出法随乱心绪 旧仇相见恨难平 「可恶!如果不是那金鹏族的混账出来捣乱!大爷我早就成就了恶人之名!」 时间回到现在,每每提及旧事,黑小花总是会感觉心头憋闷,十分不爽。 当年孟元安听说要扮演一个挨鞭子的角色,自然是连连拒绝,还是孟蓉蓉软磨硬泡好久才极不情愿地答应下来。 只可惜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金因会突然出现在黑鹏族的势力附近,将自己的「恶名」化为了泡影。 越想越是憋闷,黑小花将手中刚刚捡起的书册摔在了地上,再次哇哇大叫起来:「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你鬼叫什么!吓我一跳!」正在收拾书册的孟蓉蓉被吓了一跳,弯起手指在黑小花的头上叩了一下。 「唉…」黑小花不敢反抗,一脸郁闷道:「我说孟老三,你又来找***什么?」 「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这种称呼,我定会让你好看!」孟蓉蓉秀眉皱成两抹青峰,扭住了黑小花的耳朵。 「孟老三…哎哟!蓉蓉!我错了!我以后不这么叫了还不行嘛…」黑小花终于败下阵来,满脸委屈。 「这还差不多!」孟蓉蓉松开了黑小花的耳朵,满脸得意。 「喂!黑小花!你何时才要与我履行当年的承诺?」想起旧事,孟蓉蓉面色微红。 「承诺?我怎么不记得还有什么承诺?」黑小花正在心烦意乱,随口问道。 「好你个没有良心的家伙!本姑娘只恨自己当年太过年轻,竟然轻信了你的花言巧语!讨打!」说着,孟蓉蓉探手化掌就向黑小花身上刺来! 「哎哟!我记起来了!」黑小花被刺得哀嚎连连,一边躲闪一边道:「玩笑!孟老三息怒!我在与你开玩笑呢!」 「什么?」孟蓉蓉动作未停,又向黑小花身上刺去。 「蓉蓉!蓉蓉!」黑小花急忙改口,「蓉蓉,不是我不答应你,只是我觉得这件事毕竟是终身大事,光凭两唇轻薄立誓,实在是太过轻率!」 「哦…」孟蓉蓉停下了动作,「说说你的想法。」 「咳咳,孟前辈那边有你去说和,倒是没什么不妥!只可惜我这边孤身一人,家中又无前辈,实在是十分为难!」 对于黑小花的状况,孟蓉蓉还是有些了解的,虽然有些失落,她却也没有继续咄咄逼人:「那这件事情总不能这么拖延下去吧?」 「当然不能!」黑小花已经暗自想好了对策,咧嘴笑道:「其实我一直没有开口,主要是在等待族中那位大人物归来!只要能见到他,我就会向你兑现当年诺言!」 「大人物?你说的大人物是…」孟蓉蓉眨了眨眼,好奇问道。 「嘿嘿!我说的这位就是现在的…黑鹏王!」 「嗯?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这家伙竟能察觉到本王到来。」黑小花话音刚落,便有两道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光芒之中。 「装神弄鬼!来者何人?」 黑小花心里咯噔一声,虽然来人的声音听着耳熟,但他可是清楚得很,黑屰现在应该还在锁妖塔中。 「本以为是本王小瞧了你,没想到竟然是一场误会…」然而就是这张本不该出现在此的相貌,却在阳光中逐渐清晰起来。 「还真是你!你这家伙…回来得可真不是时候!」黑小花哭丧着脸,心中却多了几分轻松。 … 「黑鹏王大人!请您用茶!」孟蓉蓉一脸局促,小心翼翼地为黑屰填满茶杯。 「姑娘不必客气,本王不比你们年长多少。你若是不嫌弃,完全可以与黑小花一样,叫我一声大哥便好。」黑屰笑道。 「嘁!话说得倒是好听…」黑 小花一脸郁闷,在旁边嘀嘀咕咕道。 「是…黑屰大哥!」孟蓉蓉倒是十分乖巧,连连点头。 「多年不见,我与小花有些事情要讲,乌凡兄弟只能先拜托姑娘你来帮忙照顾了。」说着,黑屰拍了拍乌凡肩膀,后者立刻会意跟着孟蓉蓉离开了此处。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位不是那三皇子吗?」房中只剩下了二人,黑小花无需顾忌,急忙问道。 「算是吧…」黑屰的心思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黑小花又是嘟囔,也懒得追问:「不过…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路上见到了黑正正。」黑屰随口解决了黑小花心中疑惑,然后面色严肃起来:「还记得当初我与你的吩咐吗?」 「当然记得,可这不是还早着呢吗?」黑小花瞥了一眼桌上,那里有他记录的时间。 「记得就好。」黑屰打断了前者话语,忽然一甩黑袍,现出了此刻形容:「现在,计划有变。」 「黑屰,你…你这是…」黑小花双瞳映满了对面黑屰的两袖金光,瞠目结舌。 「如你所见,我已经将金鹏族的血脉融合,泱都的事情也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站立黑屰面前,黑小花只觉自己身在浪涛之中起伏不休,连站稳身子都是难事。 「我…我这就吩咐下去!」黑小花在这压抑太久,终于能再次「大显身手」顿时心潮澎湃。 「不急!」黑屰微微摇头,「虽然计划有变,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处理…」 … 「这位先生,敢问您与黑屰大哥是什么关系?」见到黑屰对乌凡的态度并不寻常,孟蓉蓉也对后者十分恭敬。 「我们…」乌凡仔细想了想,然后笑道:「我们应该算是结拜兄弟。」 「哦…」孟蓉蓉点了点头,「那我可以叫您乌凡大哥吗?」 乌凡挠了挠头,觉得这种称呼总比先生要好上许多,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虽然二人是初次见面,但因为黑鹏族这层关系,倒也渐渐熟络了起来。尤其是孟蓉蓉本来就是自来熟的性格,让二人聊着聊着就好像是多年好友一般。 「乌凡大哥…」说着,孟蓉蓉忽然面色微变,支支吾吾道。 「蓉蓉姑娘但说无妨。」乌凡看出了对方面上为难,轻笑道。 孟蓉蓉轻轻颔首:「乌凡大哥身上血脉特殊,实在让我心中好奇您究竟是何身份,这才斗胆一问。」 乌凡笑笑:「蓉蓉姑娘不必紧张,我不过是一介凡人,没什么特殊的。」 「凡人?」孟蓉蓉眼中闪过一抹惊诧,见到乌凡并没有不悦才掩面偷笑:「乌凡大哥您说笑了,虽然您在刻意利用凡人之躯遮掩,但这种血脉气息却是掩藏不住…」 说着,孟蓉蓉忽然贴到了乌凡身边:「乌凡大哥,您该不会是妖皇吧?」 「……」乌凡闻言眉头微蹙,自从去锁妖塔走了一遭后,自己好像又多出了一个了不得的称呼。 「乌凡大哥放心!蓉蓉向你保证,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见到乌凡陷入沉默,蓉儿急忙一本正经起来,信誓旦旦道。br>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乌凡心里的无奈只有自己知道,心想这件事情只能越描越黑,反正他与这蓉蓉也没有太多交集,也懒得出言解释。 乌凡正要转移话题,却忽然感觉到之前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出现。 暗中对孟蓉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乌凡直接运转起了负面能量,刺向了远方树上。 「哈哈哈哈…你小子倒是谨慎,老子藏得这么深 ,居然还是被你发现了。」一道冷笑从远处响起。 乌凡的双眼几乎要被墨色填满,甚至连身旁的孟蓉蓉都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忌惮。 「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何必要动这么大的火气呢?」话语声越来越近,一位长脸男子笑嘻嘻地在乌凡面前现出形来。 「你小子倒是本事不小,非但能起死还生,竟然还换了一副皮囊!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甚至还有些不敢相信呢…是不是啊,乌凡?」 看着眼前这张尖酸面孔,乌凡的满腔怒火都被引燃起来:「吕纯!果然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哈哈哈哈…老子做的事情多了去了,实在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件。」吕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咱们也算是师徒一场,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如何?」 吕纯看似态度轻佻,可话音刚落却已经一个探手捉到了乌凡跟前,好似这道动作是在话语之前。 「呸!就凭你这卑鄙无耻之徒也想带我走?」乌凡已经运转起了未然之眼,早就看出了吕纯动作,一个侧身躲过了吕纯逼近,然后双手黑气化刃,斩向了吕纯命门! 「不错不错!看来老子当年没有白白教导你一场!」吕纯又是一阵邪笑,「只可惜你小子明明出身正派,却偏偏使的都是邪门外道之法,实在是让为师痛心得很啊!」 「可恶!」乌凡眼神更冷,「我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还不都是拜你这玉壶宗的叛徒所赐!」 「叛徒?」吕纯冷笑,「真不愧是那厮的好徒儿,连正气凛然的模样都是如出一辙!既然如此…就让我这叛徒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们师徒早日团聚!」 「隆隆隆…」吕纯话音一落,便见地面上的碎石纷纷凝聚空中,团成了一个巨大的灾星,砸向乌凡面门! 「还你!」 乌凡正要出手,却见孟蓉蓉已经抢先一步挡在了自己面前,单手将这灾星托在手中,原封不动地砸了回去! 面对去而复还的黑影,吕纯却是不慌不忙,只见他单指向前一点便将这灾星化成了一条土龙,环绕在了自己身周。 「灭蒙族的!不要忘了你的族规!随随便便出手,可是会招来灭族之祸!」吕纯轻笑道。 「可恶!」虽然不甘,但对方说的确是事实,一旦她改变了本该发生的结果,灭蒙族就会受到百倍、甚至千倍于此的反噬。 「老老实实看戏便好,有些事情不是外人能够参与进来!更何况以这小子的本事,还用不着别人出手…」 冷笑几声,吕纯将那土龙化成了无数土刺,向着乌凡身前席卷而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七五章 尘埃半落烟云散 英雄盟现扰安宁 「我说黑屰,你还真是不嫌麻烦,简单一句话的事情让黑正正转达给我不就完了,何必还要自己折腾一回?」 见到黑鹏王交代完事情就要离去,完全没有多留的意思,黑小花也是摸不着头脑。 「离开多年,总是有些事情放不下,还是要亲眼确认才能安心一些。」黑屰不知在回忆什么,语气有些低沉。 轻叹一声,他便回过神来,单手敲了敲桌上的书册:「可惜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你这家伙还是没有半点长进。」 黑小花脸上一红,将那「恶人修炼手册」藏到了背后:「这只是我消遣时间看着玩儿的!这些年来我可是低调得很,再也没有惹过麻烦!」 「是啊,你能安分这么多年,可要多亏了她的功劳。」黑屰笑道。 「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嘶…」说着,黑小花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咬牙切齿道:「黑屰!当年该不会是你将孟老三引来的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黑屰又笑,「人家蓉蓉姑娘可是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你,不管怎么讲,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珍惜!」 「珍惜?我珍惜个…」话未说完,黑小花又急忙改口,「嘿嘿,黑屰大哥,孟老三毕竟也离开灭蒙族这么多年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她回家看看如何?你的话,她一定会听…」 「我知道了。」黑屰微微颔首,「只希望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当然真实!绝对真实!」虽然这么说着,黑小花心中却多出了一丝莫名失落。 「轰隆隆隆…」说话间,二人忽然感觉脚下一晃,然后便是一阵隆隆响声。 「不好!」黑屰眉头一皱,直接破门而出,向着孟蓉蓉与乌凡离去的方向追去。 … 感受到异常震动,黑鹏族人也迅速聚集起来。 「怎么了,什么情况?」 「不清楚,你那边没事吧?」 「这动静该不会又是那黑小花搞出来的吧?」 「我回来的时候,他还和孟家小姐在一起,应该不会是他…」说话者正是刚刚那位送书的。 「轰!」又是一道巨大的声音响起,震得众黑鹏族人双腿发麻。 「那边!快!过去看看!」 终于确认了方向,一群黑鹏族人再也不敢耽搁。 「都来这凑什么热闹,滚蛋滚蛋!」他们才刚靠到近前,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路上。 「花爷?您没事吧?」见到黑小花,一群人顿觉头疼,急忙放慢了脚步打起了招呼。 「废话!我能有什么事,你们都回去吧!」黑小花一脸的不耐烦,「还有…你们都互相看着点,不要再让任何人过来!」 「好的花爷!我们就先告辞了。」这群黑鹏族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恭恭敬敬退去了。 「呼…」见到族人退去,黑小花才一改轻松面色,阴沉着脸消失在了原地。 … 「黑屰大哥,族人都被我遣走了。」 「记住!除了我来过的事情,还有这次的突发状况同样不要告诉任何人!」黑屰吩咐了一句,继续问向了另外一边:「黑正正,你那边有什么发现?」 归来的黑正正面上失落,缓缓摇头。 「可恶!这样都让这家伙跑了!」收回披着银甲的几只小鬼,乌凡也是心有不甘。 前刻,木逢春与黑正正刚好赶来,这吕纯许是见到对方人多势众,竟然在一个佯攻之后消失了踪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孟老三!你醒醒!」见到躺倒在一旁的孟蓉蓉,黑小花忽然心如刀绞,眼圈泛红,疯狂地摇动着后者 的身子。 黑屰与乌凡对视了一眼,却是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小友,这位…」木逢春刚要开口,却被乌凡拉住,默不作声地站到了一旁。 「孟老三!求求你!只要你能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黑小花声音有些嘶哑。 「此话当真?」一道悦耳的声音从怀中响起。 「当然当真!」黑小花连忙答应,然后却是微微一愣,不敢相信眼前的状况:「孟老三?你…没事?」 「孟老三!又是孟老三!本姑娘没有名字吗?」孟蓉蓉脸色微红,小声嘟囔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能不能先松开我?」 「呃…」黑小花反应过来,急忙将孟蓉蓉丢了出去,气得后者直翻白眼。 之前,就在吕纯出手刹那,恰好黑正正与木逢春及时赶了过来。 见到帮手到来,乌凡自然不会让孟蓉蓉再掺和这种闲事,便用黑气影响了她,将她老老实实控制在了一边。 而在短暂的交锋结束时,孟蓉蓉的状况也已立刻解决,只是见到黑小花出现此处,才一直没有睁眼,引发了这场误会… 「黑小花。」 「黑屰大哥…」 「现在你还打算让蓉蓉姑娘离开吗?」 「什么?」孟蓉蓉闻言跳到黑小花身边,扯住了后者的耳朵,「你这家伙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过河拆桥不成?」 「哎哟!误会!误会啊!」黑小花痛得龇牙咧嘴,「我只是…只是觉得你已经离家太久,怕你父亲担心!」 不想再影响黑小花与孟蓉蓉这对儿欢喜冤家,黑屰与乌凡互相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转身就走。 「这…这就要走了?」察觉到了二人动作,木逢春面色一白,他好不容易才跟着黑正正来到山顶,这步子还没站稳却又要原路返回? 「没办法,那吕纯既然已经盯上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出现,若是继续留在此处,只会为这些黑鹏族人惹来麻烦。」乌凡一脸无奈。 「唉!若是早知这厮是冲着你来的,老儿就在山下老老实实等着算了…」木逢春一脸郁闷,然后紧赶几步追了上去… … 「前辈!您可以睁眼了。」 「这…这就到了吗?」木逢春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见到终于能脚踏实地才算是松了口气,「可真是要了命了,老儿哪里受到过这种刺激?」 「木前辈,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恐高?」见到木逢春这种模样,乌凡又是担心又觉好笑。 「别说是你,就连老儿自己都想不通什么时候多了这个毛病!」木逢春哭丧着脸道,「当年老儿在仙府时,可是天天上蹿下跳,什么高没爬过?何时会像今日一般狼狈?」 说着,木逢春一拍巴掌:「对了!老儿一定是受那缘桦熏陶,才染上了这个恶习!等到老儿找到这小秃驴,一定要与他好好算账,让他赔偿老儿损失!」 乌凡闻言一阵苦笑,他几乎都要忘记了缘桦是如何一副模样… 「二位,接下来就辛苦你们带路了。」与黑正正交代结束,黑屰来到了乌凡与木逢春身前。 「我说黑鹏王,咱们接下来还是用走的吧,老儿这把老骨头可再禁不起那般折腾!」一见到黑屰接近,木逢春立刻严肃起来。 「一切都由前辈做主。」 … 许久未沾烟火气,黑屰竟有些不习惯,浑身上下散发出了一种人畜莫近的冰冷气息。 「黑屰大哥不必紧张,他们只不过是一些凡人而已,无法对你造成任何威胁。」见到来往行人眼中惧意倍增,乌凡急忙开口解释。 「呼…」黑屰深吸口气 ,保持冷漠实在非他所愿,只是因为之前身处锁妖塔中,不得不用此种气息保护自己,时刻戒备起来。 对比之下,黑屰心中忽然出现了一种错觉,想要融入到此种环境竟比融入锁妖塔还要艰难,也是浑身不自在。 只要找到泱都后人,自己就再也不需要留在此处地方…如此安慰着自己,黑屰总算是好受了一些。 三人脚下不停,终于赶到了之前的村子,却听见前面一片吵吵嚷嚷,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也是一脸好奇地凑了过去。 「我说,今天也不是什么节日,这里怎么这么热闹?」木逢春拍了拍身前一人的肩膀,开口问道。 「咦?木老哥?我可是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前面那人被吓了一跳,见到是木逢春才松了口气,继续道:「具体什么原因我也只是听说,好像是英雄盟出了什么事,所以派人来咱们这边调查!」 听过了这人解释,木逢春皱着眉头与乌凡、黑屰去到了一边。 「英雄盟出事,难道是那几个壮汉的事情暴露了?」木逢春沉声道。 「不可能,当时的状况前辈应该知道,那几个家伙的尸体已经被我处理掉了,连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剩下。」乌凡十分笃定。 「话虽这么讲,但这几个家伙的确是在这里消失…是不是咱们疏忽了什么事情才引来了他们的怀疑。」说着,木逢春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友!你可还记得你说过的最后一个家伙?」 「当然记得…」说着,乌凡忽然一捏拳头,「糟糕!」 … 「真是活见鬼了,老子就不信几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滚去调查!」 「是!」受人训斥,一群英雄盟人不敢犹豫,继续四向散去。 此处林子虽然不小,但他们仗着人多,已经不知将地面耕了多少遍,结果却还是一无所获。 「会不会是他们几个偷偷逃了,不然怎么可能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谁说不是?依我看他们就是在哪偷懒呢!」 几名英雄盟人凑到一起交头接耳着。 「你们几个凑在一起做什么呢?是不是嫌命长了?」一道阴仄仄的声音忽然从几人身后传来,「看来不受到些教训,你们是不会卖力的…」 「饶命!副盟主饶命!我们…我们没有偷懒…」 「呷呷呷…好一个没有偷懒!既然没有偷懒,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是当我痴傻不成?」说话的副盟主正是那华支无疑,只见他探出一条猩红的手臂已经钩在了说话那人脖颈,正在缓缓用力绞紧。 「副盟主…饶命…」虽然颈上力道还不足以让他昏厥,但这人已经被吓到几乎失禁。 就在他双眼发黑,就要命绝当场的时候,余光却忽然瞥到了什么状况,忽然抬起手臂指了过去,艰难开口道:「副盟主!我们所以聚在此处…是因为发现了异常,正…正准备向你汇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七六章 将计就计换身份 棍棒接连齐相迎 「原来如此…麻烦你了。」 「木老哥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说话的正是方才与木逢春交流之人,是受木逢春所托,才将他们几人藏到了自己家中。他刚从外面打听归来,与木逢春简单交流几句后便向着屋外走去了。 「木前辈,村子现在什么情况?」见到木逢春来到近前,乌凡急声问道。 「已经被英雄盟的走狗盯死了…你先与黑鹏王等在这里,老儿想办法将闺女带来。」木逢春沉声道。 「单人行事多有不便,既然乌凡贤弟不便现身,还是让我陪你一同前往,这样更稳妥一些!」黑屰探出身子。 「无妨!」木逢春摇了摇头,「以你的实力虽然不惧这些英雄盟的走狗,但他们毕竟人多势众,万一牵连了这些无辜的村民总是不好!老儿好歹也是半个村人,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能应对…所以你们尽管安心等在此处便好。」 乌凡想想也对,现在的自己毕竟还是三皇子的相貌,一旦被谁认出了自己,总会惹来麻烦缠身!而黑屰的情况也是同样,他之前毕竟是黑鹏王,能认出他的人与自己相比只多不少。 「那木前辈你自己小心。」迟则生变,乌凡没再犹豫,简单叮嘱几句便让木逢春离去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二人左等右等也不见木逢春归来,便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起来。 「乌凡贤弟,你这灵阴棒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嗯,我明明能感受到老仙存在,却还是无法与其交流。」那日一通过两界桌,乌凡便将老仙、戏鬼带在了身上,可无论这一路上他如何尝试,都无法与二者取得半点联系,实在匪夷所思。 「难道…是它们被人做了手脚?」脑海中才刚刚浮现出一张长脸,乌凡便是连连摇头,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吕纯所为,以他的性格完全没有可能将此二物留下。 「家中实在没有好茶,还望二位先生不要嫌弃。」谈话间,刚刚那人已经备好了茶水,恭恭敬敬走了过来为二人斟满茶碗。 「走了一路还真是有些口渴,多谢了。」捏起茶碗,乌凡立刻将其端到了嘴边,将其一饮而下。 「二位先歇着,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这人眼中精光一闪,急忙关门离开。 黑屰正要端起碗来,却见乌凡攥住了他的手腕,对他摇了摇头,指向了旁边地上的草席。 黑屰会意,将一碗茶水倒在了草席之上,然后才低声问道:「乌凡贤弟,这水有问题?」 「嗯。」乌凡微微点头,对着黑屰晃了晃手指,只见一个药包不知如何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在茶水中做了手脚。」 「可恶!」黑屰双眉一竖就要起身,还是见到乌凡对自己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才坐了回去,咬牙切齿道:「这家伙看上去老实,没想到也不是什么好鸟!」 说着,他忽然有些担心:「贤弟,你既然早知道水有问题,为何还要将其服下?你没事吧?」 「黑屰大哥放心,这只是最普通的蒙汗药,对我来说完全没有效果。」 虽然三皇子的肉身难承药效,但是乌凡的魂体毕竟是在三观阵中受到过负面能量洗涤,已经坚韧非常,自然不惧这种最简单的威胁。 所以在三言两语之间,那种身体上的眩晕感觉已经消散得干干净净,让乌凡的身体状况一切恢复正常。 「没事就好!」黑屰松了口气,然后目光不善地看向了门外,「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我倒不这么觉得。」乌凡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不如咱们来个将计就计如何?」 … 「奇怪,难道是药效不够?房中为何还有交谈声音? 」门外,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探头探脑,随着时间流逝,他心中的不安也是愈来愈浓。 「可是如果现在进去,会不会太明显了些…唉…」那人才刚将手摸上房门,却又急忙收了回去,转身就要离开。 还没走出几步,这人突然停了下来:「不行…英雄盟的大人就要到了!看这二位也不是寻常之辈,万一被他们提前发现端倪,最后还得是我遭殃!」 「药效不够!一定是药效不够!」这人急忙向身上摸去,然后却是大惊失色,之前他明明将药包揣在了怀中,为何现在却不见了踪影? 「难道是落在了哪里?」这人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余光一瞥就见到了落在柴堆边上的药包,这才松了口气。 而就在他转身去取药包时,却有一只小鬼趁其不备,扒着门缝钻回了房间之中。 「不行!为了稳妥起见,还是确认一下为好!」这人狠下心来,然后将那炉子上的温水取下,向着房中走去。 「二位先生,茶水就要凉了,让我来为你们换壶新的如何?」敲了敲门,里面却没有半点回应,这人硬着头皮一推,却见刚刚还在聊天的二人已经趴倒在了桌上。 确认过二人已经完全睡去,这人才算是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二位先生,实在是对不住,我也是身不由己!」 「副盟主那边好像已经发现什么了,咱们两个动作快些,正好把人带上过去看看!」门外传来了一阵交谈,只见两个英雄盟的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 「这就是你说的那两个外来者?」见到趴在桌上的二人,其中一人微微蹙眉,提高了嗓门:「给我起来,跟我去见副盟主!」 「……」二人没有任何回应。 「咳咳…二位大人,小的刚刚才用药将他们迷倒,他们一时半会儿应该很难清醒过来…」这人急忙赔笑。 「什么?」旁边那位英雄盟的眉头一皱,「我不是说只让你将人看住,谁让你做这些多余事情?」见到趴在桌上的其中一位生得人高马大,这英雄盟的顿觉头疼,他已经被副盟主折腾了小半天,已经没有力气将人扛走。 「你快想办法把这两个家伙捆了!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这英雄盟的丢下一句,就要自顾自地倒茶。 「等等!」见到二人就要倒茶,这人急忙开口阻拦,「大人!这水是下了药的,这里是壶新的。」 「你这家伙还算有心…今天就放过你…」二人才刚刚喝过茶水,可话还没说完,便两眼一黑瘫在了地上。 「呃…大人?二位大人?」见到眼前二位晕倒,这人也觉一阵天旋地转。 「啧啧,两个人用了小半包***,真不愧是你啊…」乌凡低声笑骂了一句,然后将那小鬼收回了掌心。 「这…这…」见到刚刚还趴在桌上的二人忽然坐起身来,这人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浑身冷汗直流。 乌凡的原本打算是让小鬼提前下药,等到那英雄盟来人之后,他们再突然出手为其强行灌下茶水,然后换上衣服混入英雄盟中,却没想到这人阴差阳错之下竟然帮自己省去了不少麻烦。 「好了,黑屰大哥,咱们走吧!」伪装结束,二人又用黑巾遮上面容,因为英雄盟的装扮本就如此,他们也不必担心会引来怀疑。 「现在咱们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他们被人发现,你应该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乌凡指了指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两位英雄盟人,然后拍了拍这人肩膀,转身离开了此处。 … 乌凡不久之前曾来过此处,对路线还是有些印象的,带着黑屰向着木逢春他们的住处方向寻去。 可他们走着走着,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密密 麻麻的脚步声,两颗心瞬间紧张起来。 「你们两个,站住!」正是怕什么来什么,背后忽然响起了一道阴仄仄的声音。 听见这道声音,乌凡心中忽然泛起了一股浓浓的杀意,又一次险些在负面情绪的影响下失控,好在有黑屰在旁拉扯一把才恢复过来。 「副盟主让你们站住!你们是聋了不成?」只见一道脖颈泛红的人影抢先一步,挡在了二人身前。 「嚷嚷什么,给我退下!」华支面露不爽,缓缓来到了乌凡与黑屰面前上下打量起来。 就在乌凡犹豫着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时,华支终于开口了:「我说…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他探出手来扯了扯黑屰的袖口,然后又提了提乌凡的衣襟:「出门做事!能不能穿的得体一点?就算你们不为了英雄盟着想,至少也不要给我丢脸!」 「抱歉盟主大人,我们下次会注意…」见到乌凡没有回应,黑屰急忙开口道。 「嗯?」华支闻言眼睛一眯,「你叫我什么?」 「副盟主大人,实在抱歉,我这位哥哥不懂礼数,还望你能原谅…」乌凡终于平稳了情绪,帮腔道。 华支上下打量了黑屰几眼:「这次回去之后,你们记得过来找我。」说完,华支便带人继续向前了。 「多谢副盟主大人提携!」乌凡松了口气,一脸「激动」道。 因为这场风波,乌凡与黑屰二人倍受注目,时不时就有人凑上前来讨好两句,让他们再也无法脱身,只能老老实实跟在了华支身后。 可是越向前走,乌凡的眉头拧得越深,因为前方不远处就是木逢春的住处方向。 「到了!」走着走着,华支忽然停下了脚步,一双细长的眼睛看向了面前的房屋,「你们是打算自己出来,还是要我帮忙?」 … 木逢春好不容易才乘人不备溜到房中,可刚一进门就被砸了两闷棍,痛得直不起腰来。 「咦?好像是木老儿?你这老骗子还知道回来!」尤雅秀眉紧蹙。 「是骗老儿!你还知道回来?」泱末末有样学样。 「哎哟!二位姑奶奶…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件事情的时候!」木逢春才刚刚起身,可还未等多解释几句,脑后却又挨上了一闷棍,终于眼冒金星。 「哎呀!是木大哥!」 背后提着扁担的女子终于看清来人,不知所措起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七七章 和气将成巧来祸 红臂狰狞凶象生 「对不起木大哥,嫠家只见一道人影鬼鬼祟祟,还以为…」女子扔了扁担,愧疚得眼圈通红。 「哎哟…你们几个该不会是商量好了的吧?」木老儿揉了揉后脑,暗道还好自己身子骨结实,若是换做其他人,受了这三扁担怕是连命都要没了。 「哼!你还好意思说,谁叫你回来前也不打个招呼?」见到木逢春还有力气顶嘴,尤雅暗暗松了口气,面上不悦道。 「好意思说!不打招呼!」泱末末学话道。 「唉…」木逢春一脸郁闷,长叹出声。 「木老儿,三皇子呢?他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瞥了眼门外,尤雅急声问道。 「哎哟!老儿我都被你们砸糊涂了…」木逢春一拍脑袋,「现在哪里是说这些的时候,你们简单收拾一下,快跟我来!」 尤雅当然分得清轻重缓急,见到木逢春面色凝重,便急忙为泱末末穿戴整齐,准备一同离开。 「你们是打算自己出来,还是要我帮忙?」 可几人才刚出门口,就听到院外传来了一阵阴仄仄的声音。 「糟糕!」木逢春透过门缝向外看去,一颗心顿时跌到了谷底,暗骂道:「竟然是这个混账,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对于来人的声音,尤雅当然不陌生,虽然她已经恨得彻骨,但一看到怀中的泱末末,还是强行压下了心中怒火。 「木前辈,华支这厮很可能是因我而来,泱末末交给你了,我去将他们引走!」尤雅面色一沉,就要交出泱末末。 「闺女莫慌!」木逢春微微摇头,「若他真知道你在此处,哪里还能如此耐心?」说着,他忽然眉头一皱,余光瞥到了什么东西,立刻将其捉在手中。 「这东西…是哪里来的?」目光落处,只见出现在木逢春手里的竟然是一枚手指粗细的透骨钉。 「咦?」女子送去目光,然后秀眉一皱,「木大哥,这东西嫠家见过…」 听女子说,那日在木逢春与三皇子赶到之前,还有个人出现过,用类似这样的东西将一名英雄盟人钉死在了树上。 当时此物恰好落在了女子身边,被她下意识攥在了手上。后来,她本想将此物交还给对方,可在这之后再也没有见到对方人影。 她本以为此物已经遗失,却不想竟然丢在了这里。 「木大哥,他们该不会是…」见到木逢春面色难看,女子顿觉是自己惹来灾祸,忽然有些愧疚。 「妹子不必自责,这件事错不在你!」木逢春微微摇头,「闺女,三皇子就在村外路口那户人家,待会儿老儿想办法从前面为你们拖延时间,你们趁乱从后窗出去,与三皇子会合!」 尤雅心里明白,若是华支见了自己,今日谁也不会好过,于是她也没有出言拒绝,而是点头应道:「那木前辈您自己小心,等我将泱末末带给三皇子后,再想办法回来救你!」 言罢,她便急忙带着泱末末与女子躲回了房中… 「里面的,老子耐心有限,劝你们不要动歪心思!」沉默半晌,见到里面没有回应,华支再次催促道。 经历过之前的一系列遭遇,他的行事也谨慎了许多,见到里面安静得反常,便觉里面应是存在埋伏,所以并没有急着让人破门而入。 毕竟这次是自己私自带人出来调查,万一出了什么差池,损失的只有自己威严。 如此想着,华支却感觉腰下一动,那条猩红狰狞的粗腿竟然擅自迈出了一步,也是额角冷汗滴落暗道不妙。 自从得到幻肢之术,华支就对血腥味道十分敏感,所以才会通过之前那手下发现的树干孔洞中的一点血腥寻到此处。 虽然 自己因为幻肢之术得此神通,又实力暴涨,但随着时间流逝,这副作用也渐渐显露出来,就是每当感受到血腥味道之时,他总会有失控的迹象! 而眼下,便是如此。 见到华支迈步向前,身后一群英雄盟的也哗啦一声围了上来,惊得华支额上冷汗更密。 「站住!没有老子吩咐,不要擅自行动!」 「吱呀…」说话间,只听院门一阵酸响,一道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哈哈哈,老儿掐指一算便知有贵人将至!却没想到会是副盟主大人,不知您这次到访有何贵干啊?」木逢春笑眯眯地走了出来。 「嗯?」华支越看越觉这人眼熟,「你这家伙不是在泱都城…不对,你不是在我们英雄盟中算命的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没想到副盟主大人还记得老儿。」木逢春笑意更浓,指了指身后的房子,「老儿担心控制不住胡言乱语影响了英雄盟试炼,所以最近回家休养一段时间。」 「这里…是你的住处?」华支向着院子打量一眼,两只眼睛眯成了两条长线。 「不错。」木逢春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你说最近一直住在此处,那可曾见到过什么外人?」华支稍稍放松了一些警惕,继续追问。 「外人?」木逢春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老儿喜欢独来独往,朋友甚少!仔细说来副盟主还是第一个客人,更别提什么外人了?」 华支皱了皱鼻子,忽然发觉此处的血腥味道消失不见,也是暗暗蹙眉,难道真是自己感觉出错? 虽说自己的幻肢十分嗜血,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错误。但刚刚身下的状况却让华支有些动摇,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失控影响了判断。 「副盟主,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不妨说给老儿听听,也好能为您出谋划策!」见到华支没有开口,木逢春也有些忐忑,小心翼翼试探道。 「呵,你是觉得老子会听信你的胡言乱语不成?」华支冷冷瞥了木逢春一眼,对着身后的英雄盟人招了招手,「走!去那边看看!」 「啪…」可华支话音刚落,就听院内屋中传来了一声脆响,只见那道屋门正在缓缓打开,里面隐约有一道人影闪过。 「嗯?」这一声来得响亮,华支如何能听不到?他目光死死盯住了木逢春,语气也冷了起来,似笑非笑道:「独来独往?是吗?」 「这…」木逢春也是冷汗直流,哪里会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哈哈哈…副盟主大人不要误会,老儿的确没有说谎,里面的或许是只野猫…」事到如今,木逢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忽悠。 「野猫?」华支又是冷笑,「那…老子倒是要看看这只野猫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动手!」 随着华支一声令下,便见一群英雄盟人随着风声而起,向着院中包围而去! … 察觉到围绕在此处的防御撤去,尤雅总算是松了口气,可就在她准备将泱末末递给女子,让后者先行离开时,耳边却响起了一道细微的摩挲声。 转头一看,原来是那掩住屋门的扁担没有撑牢,正在缓缓滑落。 再想阻止已是不及,尤雅眼疾手快,在屋门即将开启的紧要关头,把女子与泱末末拉离了后窗位置,躲在了门口暗处。 听到华支发号施令,尤雅知道此地再不安全,只能行步险棋:「姐姐,那英雄盟的恶人与我有旧仇在身,待会儿我来将他引走,让木前辈带你离开!」 可尤雅还没等动身,就听见院中的惨叫声音此起彼伏,她顺着窗缝向外看去,只见一道衣衫短了半截的人影拦在了房门之前。 「这次只是警告, 如果你们胆敢更进一步,就莫怪我手下无情!」说话者负手而起,将前刻造成威胁的金光收了回来,围在身周。 「你…又是何人?」华支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半数英雄盟人已经落败。虽说这人是出手偷袭不假,但见到来人出手如此干净利落,也明白此人实力非凡,绝不可能是自己手下。 然而对面这家伙并没有回话,只是搓动手指把玩着金光,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眼看着身边一群英雄盟人畏畏缩缩起来,华支登时七窍生烟,再也忍受不住心中怒火。自己这次瞒着吕寒江离开,本是为了查清此事蹊跷,来向英雄盟背后那位邀功!若是此行出师不利,岂不是折煞了自己威风! 「都给我滚开!让老子来会会这装神弄鬼的家伙!」说着,只见华支的半个身子忽然壮硕起来,有一种让人战栗的气息弥漫开来。 腐臭、血腥、邪恶、污秽…种种让人不适的气息凝聚到了华支的半面身躯,使得这位不仅从外观上脱离了人类范畴,就连气息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好似一尊邪神降临。 感觉到对方身上的阴邪气息,本来面色平静的黑屰也凝重起来,虽然自己已经融合了金鹏血脉,但还不足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使出巅峰实力! 他虽然不愿承认,但现在的自己完全不会是这人对手。 「受死!」华支肩头一动,便见那猩红溃烂的手臂上面血肉跳动,瞬间膨胀成了一棵巨树大小,向着黑屰身上砸去。 黑屰不敢硬接,急忙向后跳去,然后便见眼前地上已经被那手臂腐蚀出了一道圆润的沟壑,正在冒着暗红色的酸气。 余光瞥到了躲在房中一侧的几人,黑屰在背后比了一个手势,然后脚下一点跳出屋外,将华支的攻击引到了另外一端。 金光划过,在本就血肉模糊的手臂上再添狰狞,可华支的表情却没有半点痛苦,反而多出了一种积郁舒展的畅快。 「这家伙下手还真是没轻没重…」趁着华支一道攻击松懈,木逢春从那院墙根下爬了起来,刚刚黑屰来得突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甩到了墙上,撞得眼冒金星。 「那个…小黑!老儿就来帮你!」木逢春觉得叫出黑鹏王来有些不妥,只能如此喝道。 可他才刚刚起身,就见一位装束拖沓的英雄盟人挡在了自己身前。 木逢春正愁有火无处撒,可他正要动手却听对方抢先开口:「木前辈!是我!」 「小友?」木前辈一愣,「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老儿不是让你们在那边等着吗?」 「此事说来话长…」乌凡连忙摆手,「先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再说。」 「华支这厮到底在用什么邪术,竟然连黑鹏王都应付不得!」木逢春面色凝重,「小友,趁着现在没人注意!你快带着闺女她们逃命去吧!老儿今天豁出来了!」 乌凡正要开口,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木前辈,这边放心交给我便好!你快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七八章 幻肢性邪常反噬 得来断腿续新生 「这人…到底是谁?」 将自己所认识的人在脑海中过了个遍,尤雅却始终没有发现有哪个名字能与眼前这个身影吻合。 尤其是在见过此人的招式后,尤雅的心中疑惑更浓。 「难道说…他是木老儿请来的帮手?」虽然有这种可能,但尤雅还是有些不确定,毕竟之前这人一掌将木逢春送到墙边的举动是那般无情… 但不管怎么说,尤雅知道这位一定是来帮助自己,眼看着这位身份神秘的帮手在华支的攻击下渐渐失去招架,她也实在不忍旁观。 「姐姐,这英雄盟的魔头出手毫无顾忌,照这样下去迟早会波及此处!你与泱末末小心躲好,我去帮这位将华支引走!」简单交代一句,尤雅便要起身离开。 「叔母姐姐…你不能走…」可泱末末却拉住了尤雅衣角。 「末末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尤雅俯下身子摸了摸泱末末的脑袋,柔声安慰道。 「我知道叔母姐姐本领高强,不会有事。但是…他们都是普通人呀!」泱末末指向了躲在远处,那些瑟瑟发抖的村民,「若是这个坏家伙被引离此处,他们很可能会遭遇不幸,让家人伤心的!」 「呃…」尤雅闻言一阵沉默,自己只顾着眼前状况,竟然疏忽了这件事情。 现在这场战斗正被英雄盟人包围,才一直没有扩散出去。虽然自己有办法将攻击引离此处,但这些吓软了脚的村民极有可能会因此遭殃。 「叔母姐姐不要为末末担心,末末不怕危险!末末相信他一定会有办法的!」泱末末虽然面色发白,表情却是无比坚定。 看了看外面状况,尤雅只能咬了咬牙坐回身来,将泱末末揽在怀中,心里暗道:末末才这么小就知道为他人着想,难怪木逢春那老骗子总说泱末末是泱都的希望… 想到此处,尤雅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不对,本来还在墙边的木逢春竟不知何时消失了踪影… 「华支!住手!」而就在此时,忽然有一道装束拖沓的人影出现在了那衣衫短了半截的帮手身边。 尤雅先是一愣,暗道这两位帮手还真是古怪,然后她越是端详越觉得奇怪,这后来的家伙怎么越看越像三皇子? 「放肆!老子的名讳岂是你们能叫的?」受到幻肢影响,华支已经陷入癫狂,但见到来者身着英雄盟服饰,还是短暂地恢复了片刻清醒。 虽然此刻的他正在痛下杀手不假,但他的目的主要为了清理内鬼,不想自相残杀。 不理此人,华支甩起猩红长臂向着黑屰卷去,却见来人拧出一抹黑气化作长刀,牢牢地将自己的手臂钉在了地上。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华支的表情又添几分狰狞,将手臂从黑刀上扯了下来,甩出了一片血污。 但他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目光阴冷地扫向了人群:「还有谁?还有谁是内鬼,都给我出来!滚出来!」 一群英雄盟人感觉到气息被华支锁定,俱是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喘。 「桀桀桀…就算你们人数再多,也不会对老子造成任何威胁!既然有人送上门来,那老子就先将你们的小命收下好了!」华支又将凶光转移回来,将一条猩红手臂分出了两条,分别向着乌凡与黑屰身上缠来。 「都拖延了这么久,木前辈怎么还不回来?」乌凡心里暗念一句,急忙挥刀砍去,虽然自己这黑气大刀锋锐无比、削「臂」如泥,但那猩红手臂却又无穷无尽,才刚刚被一刀斩断,便又会有新的生长出来,诡异非常! 乌凡这边才刚将面前红臂斩断,身后便有一阵腥风卷来! 此刻再想躲闪已是不及,乌凡只觉面上一凉,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痛传来。 「糟糕…有毒!」被手臂上的猩红色彩接触伤口,乌凡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脚下也踉跄起来。 虽然他能用意志扛过***,但身体上的毒素,却不是一个念头就能解决。 「桀桀桀…刚刚老子不过是在猫戏老鼠,你该不会真以为老子对你们束手无策了吧?」将乌凡缠到身前,华支正要动手,却是突然面色古怪起来。 「三皇子?不可能…三皇子不可能还活着!你到底是谁?」不知为何,华支忽然停下了动作。 「有什么不可能?」乌凡面无表情道:「难道离开了泱都,我就一定要死不成?」 「呵!」逼退了黑屰,华支阴仄仄地盯紧了乌凡,「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老子!三皇子受到了吕寒江的剑气侵蚀,绝对没命活到今日!」 乌凡闻言心头一沉,为何这种事情三皇子从来没与自己说过,难道是他怕自己担心没有说实话? 但不管三皇子出于何种目的,乌凡现在总算是解开了旧时谜团一桩,原来那时三皇子的身上异状,并不仅仅是积郁成疾。 「吕寒江…呵,看来咱们之间又多了一笔账。」乌凡捏紧了拳头。 「说吧!你到底是谁,假扮成三皇子来此到底有何用意?」华支没想到今日来此竟然还有意外收获,见到对方陷入沉默,急声开口逼问道。 「连我你都认不出来了吗?看来你的记性也不怎么样啊!」乌凡深吸口气,言语中忽然多出了几分戏谑。 「我…认得你?」见到对方在如此状况下还能如此淡定,华支忽然有些莫名心虚。一想到刚刚对方身上黑气缠绕,忍不住暗暗思忖:难不成这家伙是男觋的人? 「当然认得,你不是已经说了吗?我就是三皇子。」乌凡哈哈一笑。 「混账!」发觉自己被耍,华支的猩红手臂缠得更紧,勒得乌凡喘不上气来。 「华支…我要与你做个交易!」乌凡艰难出声道。 「交易?桀桀桀…」华支一阵冷笑,「你已经是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资格和老子谈条件?」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没死吗?」乌凡虽然身上痛苦,表情却是轻松。 「桀桀桀…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华支又是一阵邪笑,「老子虽然有些惊讶,却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 「幻肢反噬的滋味…应该不好受吧…」虽然濒死,乌凡却是胜券在握,面上没有半点慌张。 不知是因为对方肆无忌惮的态度,还是这句话语,华支终于卸去了几分力气:「你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 「作为碧匣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这幻肢之术的毒性!换句话说,如果你不是碧匣谷人,怕是早就要被这幻肢之术的毒性反噬而亡了!」乌凡缓了口气,淡淡道。 收起猩红手臂,吩咐手下看住黑屰,华支将乌凡来到了一个偏僻地方,咬牙切齿道:「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会知道?」 「其实…吕寒江的剑中寒毒与幻肢之术的毒性本质相近,我也是刚刚才有所察觉。」说着,乌凡抬起两根手指,在脸上的伤口上抹了一把。 华支冰冷的目光中多出了一丝火热:「快说!你有什么办法?」 「办法倒也简单…」话未说完,乌凡却没了继续开口的意思,只是淡笑着看着华支。 察觉到对方意图,华支只能气得干瞪眼,咬牙切齿地丢出了两个字:「条件!」 「带你的人离开。」乌凡回道。 华支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微微颔首:「这有何难?我答应你便是!说吧!办法到底是什么?」 乌凡倒也没有怀疑:「幻肢之毒其实并不存在,它的毒性说白了也不过 是与宿主本身发生的排斥反应而已!就好比那剑气寒毒,虽然会在我体内造成破坏,但只要我将它排出体外,一切便能恢复正常!」 「原来是这么回事…」华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最擅长的就是制毒,却始终无法解决幻肢毒素。之前他总觉得是自己以毒攻毒时药性不够猛烈,现在才发觉自己从思路上就是错误。 见到对方一脸笑意看着自己,好似师长看着自己的学徒,华支急忙冷起了脸,继续道:「这什么排斥老子还用你废话?快告诉老子要用什么办法!」 「将幻肢斩断。」这次乌凡的回答倒是干脆利落。 「小子!你敢耍老子?」华支眉头一竖,那猩红色的手臂再次不安分起来。 「副盟主少安毋躁,不如先看过我的诚意再说?」乌凡笑笑,对着旁边招了招手,「木前辈,将东西带过来吧!」 乌凡话音未落,便见灰头土脸的木逢春捧着两个包裹小跑过来,嘴里还一边念叨着:「晦气晦气…」 「这是什么?」看着地上正在蠕动的包裹,华支的面色忽然警惕起来。 「副盟主您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乌凡故作神秘道。 「哼!装神弄鬼!」华支嗤声道,然后探出猩红长臂,将自己脚下那个包裹扯开,便见一条不停扭动着的右腿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什么鬼东西?」华支眉头一皱,满脸嫌弃,就要将这恶心的东西扔到一边。 可是看着看着,华支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为何这东西越看越是眼熟? 从疑惑,到惊讶,然后直到眼圈泛红。如果自己没有看错,这右腿正是当年他强开碧匣时,被那「苍绿猛兽」吞掉的自己的右腿! 「华副盟主,现在决定权在你手里,只要您愿意将幻肢斩断,便能重新做回自己…嘶…」 乌凡话未说完,便见华支的猩红手臂粗了数周,将一条血肉跳动的右腿卷得粉碎,然后又把地上的右腿接在了伤口之上。 也许是因为这条右腿在碧匣中沉浸许久,其中酝酿着不少生气的缘故。才刚一接到华支的断腿之上,便见一片绿光荡漾,血液脉络竟然通畅起来。 虽然这条腿的颜色惨白,但总比那狰狞颜色好上太多…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七九章 各藏心机花招斗 交易达成去麻烦 在这之前,乌凡一直站在华支身侧。 虽然他没有戏鬼那种洞穿人心的本事,却观察到了华支在使用幻肢之术时,那种情绪排斥。 其实一开始乌凡还不敢确认,直到刚刚见到华支在向前一步时,眼中出现了一丝错愕后才若有所思。 早在自己以「青舍」的身份行事时,他就与华支就有过接触,但那时的他还以为华支是主动接受的幻肢之术,为的是提升实力,但在此刻亲眼所见之下,乌凡忽然发现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那般。 在言语试探之后,乌凡发现华支果然有所动摇!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华支竟能如此坚决果断,在见到了自己的断腿之后竟然没有半点迟疑,立刻选择了勒断幻肢! 一条猩红溃烂的粗壮幻肢被纤细白皙的细腿取代,虽然乍看上去尤其别扭,但又十分矛盾地让人舒服许多。 向前稍稍迈进一步,感受到了那脚踏实地的感觉,华支眼中的喜色已经化成了泪光闪烁,口中发出一阵尖锐古怪的笑声。 「嘻嘻哈哈哈呼呼哈哈哈哈…腿!这是老子的腿!老子的腿终于回来了!哈哈嘻嘻嘻…」虽然是笑着,此刻的华支却近乎癫狂。 「华副盟主,不知这交易条件可有诚意?」村子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乌凡可没时间在这看华支表演那疯癫的独角戏。 「交易?」笑声止住,华支眼中忽然闪过一抹杀意,「你们也配和我交易?」 「华副盟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乌凡眉头一皱。 「什么意思?桀桀桀…」华支面上冷意更浓,「为了表示「谢意」,老子准备让你成为我这右臂的最后一件牺牲品!」 「华副盟主!你言而无信!」乌凡的表情忽然慌乱起来。 「桀桀桀…老子只说答应你带人离开,却没过放过你们,何来言而无信的道理?」华支女干笑道,「难怪你会丢了泱都,三皇子你还是太年轻了些!」 「噗嗤…」华支正要动手,却听见一道嘲笑声从一旁传来,顿觉刺耳。 「算命的!下一个就轮到你!」华支冷冷看了木逢春一眼,将那猩红右臂膨胀起来。 「我说华支,你可是说过小友才是最后一个牺牲品!如果再对老儿下手,岂不是言而无信?」木逢春坏笑道。 「这…」华支眉头一皱,将手臂标准了木逢春,「既然你如此急迫,老子就先送你一程!」 「哈哈哈…」可他将视线转向木逢春,乌凡这边却响起了另一种刺耳笑声,「华副盟主先不要急着动手,不如先打开包裹来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如何?」 「……」看着身下死气沉沉的包裹,华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在木逢春与乌凡身上扫视一眼,见到此二者并没有逃走的意思,心中忽然多出了一种不安来。 「这…这是…」华支将另外一个包裹打开,发现里面包裹着的竟然只是一截树枝。 「不可能!障眼法!这一定是障眼法!手臂!这明明就是老子的手臂!」华支将那树枝攥在了左手,虽然他嘴上这么说,手上那种粗糙感觉却又清晰真实。 「小友,还真让你给说着了,华支这厮果然不老实!」趁着华支傻眼,木逢春来到了乌凡身边,低声道。 之前受到乌凡吩咐时木逢春还有些意外,到了现在他如何能不明白乌凡的真实用意? 「混账!你这言而无信的家伙!快把老子的右臂交出来!」终于确定了拿在手上的不过是一截寻常树枝,华支气得五灵神暴躁,三昧火烧胸,将其攥得粉碎来到了近前。 「华副盟主您误会了!」乌凡一脸淡然,「我只是说要与你表示诚意,好像从来没有答应过什么。」 「可 恶!算你有本事!」华支阴沉着脸,「乖乖地将老子的右臂交出来!老子这次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再刁难你们。」 乌凡连连摇头:「华副盟主!放我们离开可是第一次的交易条件!如果你想要回右臂的话,那可就是第二场交易了…」 「臭小子!你不要得寸进尺!」华支眼中凶光闪烁,「不将老子的右臂交出来,你们谁都别想离开!」 「我们只不过是烂命一条!但如果你杀了我们,就永远别想得到右臂的下落,终其一生都要沉浸在幻肢反噬的痛苦中!」乌凡冷声道,「这种反噬一开始只会存在皮肉,之后会慢慢深入筋骨,直至最后侵犯入精气神中!到那时候,你就会彻底失去对自己的控制,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华支面色微变,声音也拔高了几分:「老子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少在那里大放厥词!」 「是吗?」乌凡冷笑,「华副盟主你听清楚了!只要你现在敢将幻肢斩断,我就立刻将你的右臂归还给你!」 「这可是你说的!」华支咬牙切齿道。 「是我说的!」乌凡面不改色,捏指发誓道:「若有食言,当受五雷轰顶之刑!」 「不过是斩断幻肢…这有何难?」华支双目赤红,忽然抽出腰间长剑,抵在了右臂肩头。 「动手啊!」见到华支久久没有动作,乌凡忽然爆喝一声。 「我…我…」华支身子一颤,只听当啷一声脆响,那长剑忽然脱手落在了地上。 「只要幻肢存在,你便有办法发泄残毒!可你若是用自己的右臂将其取代,一旦体内的残毒受到激活便会流转全身,到那时候…后果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乌凡继续道。 「你…怎么知道…」华支终于彻底泄气,整个人好似霜打的茄子一般。 「华副盟主可是忘了,我曾经受到过剑气寒毒影响。」乌凡轻笑。 华支动了动嘴唇,布满死灰的脸上忽然多了一分急迫:「这么说来,你能帮我解决这幻肢毒素?」 「此二种毒素虽然特征不同,却毒性相近,也不是完全没有方法…」乌凡不缓不急道。 「快说!」华支本想扯住乌凡,却又忽然缩回了手,态度也松缓了许多,「告诉我,是什么方法?」 「此二种毒素虽然毒性相近,但特征毕竟不同。」乌凡将之前的话语颠倒过来,「所以…我需要一些时间。」 盯着猩红的手臂怔怔出神,华支面色变幻了几番,终于还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个月,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帮我找到解毒之法!」 说着,只见华支走到乌凡近前,将后者身上残余的毒素吸收殆尽。 「一个月的时间虽然有些仓促,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感受到体力恢复,乌凡活动了一下身子,然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呵!劝你最好不要与我耍小聪明!」华支阴仄仄道:「到时你若是没有给我一个满意答复,就算得不到右臂,我也会让你生不如死!」 「还有最后一件事。」正要转身离开,华支忽然又停下了脚步:「告诉我,你将我那两名手下藏在什么地方?」 … 「尤雅姑娘,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自从三皇子与领头那位远去,这一群英雄盟人也没了任何动作,好似道道木桩在原地站得笔直。 「我也不清楚…」尤雅心中同样迷茫,自从华支将三皇子带走已经有段时间,她可不觉得华支会是那种与人谈判的性格。 谈话间,外面忽然有一阵脚步声响起,原来是那些英雄盟人突然退去了。 尤雅正在疑惑,却见一道身影来到近前,急忙戒备起来。 「不必紧张,我是…三皇子的人。」黑屰忽然记起了乌凡的叮嘱,稍稍停顿片刻然后急忙改口。 见到来人是那衣衫短了半截的帮手,尤雅急声道:「你见到三皇子和木前辈了吗?」 「你们没事吧?」门外有两道身影赶了过来。 「爹爹!」泱末末早已望眼欲穿,见到眼前人影立刻扑了上去。 「三皇子,那华支人呢?」见到二人安然无恙,尤雅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刚刚只是一场误会,他已经离开了。」乌凡笑笑。 「误会?」尤雅一阵错愕,她可不信有哪种误会能在地上留下一道几乎要了人命的狰狞伤疤。 正要询问什么,尤雅忽然眉头一皱:「三皇子,快让泱末末过来这边!」 「怎么了?」乌凡一愣,急忙将泱末末递了出去。 「你身上有暗毒隐藏!」尤雅沉声道。 「毒?什么毒?」那***完全算不得威胁,而幻肢毒素也已经被华支解决,乌凡奇怪还能有什么毒存在身上? 「一旦被此种暗毒染上,中毒者便会时时受人监视,我猜应该是那华支偷偷在你身上种下的。不过三皇子不必担心,这种暗毒并不致命,解决它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尤雅安抚道。 难怪这家伙对我如此放心,原来还有这种手段…乌凡闻言心里暗笑,然后摆了摆手:「尤雅姑娘不必紧张,既然这暗毒并不致命那就不管它好了。毕竟现在英雄盟那边试炼正在进行,他就算留下暗毒也无暇在我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可是…」尤雅还是有些犹豫。 「尤雅姑娘放心,这件事情我心中有数!再者说来,若是你真帮我解决了暗毒,那岂不是更容易引起他的怀疑?」乌凡倒是没什么担心,毕竟他回来此处只是为黑屰引路,并不会在此地久留。 「好吧,那三皇子若是感觉身体有什么不对一定要及时告诉我!」简单关心一句,尤雅又将目光落在了帮手身上,「三皇子,还不知这位该如何称呼?」 乌凡将那拖沓的长衫扔到了一边,然后故作神秘道:「这位的名号你们应该并不陌生,他就是…」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八零章 人小鬼大神光隐 却把思念托梦声 「什么?你说这位就是泱都后人…」 看着面前的小不点,黑屰有些傻眼。虽然他早就从对方口中听说泱都后人是小丫头,但也只是以为对方是位女子,没想到真的只是「小丫头」… 「没错,这照顾末末的事情就辛苦黑鹏王了。」还是头一次见到黑鹏王有这种表情,乌凡心里一阵窃笑。 「好吧…」黑屰虽然有些头疼,可自己毕竟早就答应了乌凡,自然不能食言,「在你们回来之前,末末就放心交给我吧!」 多了一个帮手总是好事,但听到黑屰后面这句话,尤雅却是眉头一皱,摇起了身旁椅子上的木逢春:「回来之前?木老儿,你们还要离开?」 「哎哟!」木逢春不知正在做着什么美梦,被这么一晃险些摔下椅子,腾地跳起身来:「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听过尤雅再次询问,木逢春点了点头:「不错,老儿其实早有动身打算,只是碍于旧日诺言才一直没有离开!如今老儿协助三皇子寻来了高人,总算是能放心离去了…」 「早有打算?」尤雅又是不解:「难不成你还有其它去处?」 「呵呵…」木逢春苦笑几声,继续道:「老儿从来都是孤身一人,哪里会有什么去处?只是老儿现在终于有了存在意义,再也不想浪费余生罢了。」 木逢春向来行为散漫,与眼前说出这番话的家伙判若两人,尤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过话茬。 「各位,嫠家已经将饭菜备好,还请移步这边…」沟壑对面,忽然传来了那女子的声音。 「还别说,老儿这一路折腾了这么久,还没正经吃上一顿正经饭!先走一步了!」一边说着,木逢春一边将身上的野果扔到了地上,抢先一步绕过了沟壑那端。 … 水足饭饱之后,几人才刚刚歇息下,便见一群人乌泱乌泱地闯了进来。 察觉到异常,黑屰与乌凡瞬间警惕起来,反观木逢春却是眼中疑惑居多。 「咦?你们这是…」木逢春在这里待的时间不短,认出了这些人都是此处村民,倒是没有半分紧张。 「给我跪下!」来者一脸愤慨,将身后一人扯到了木逢春面前。 「木老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的朋友,我…我罪该万死啊…」这人软趴趴地栽倒在了木逢春面前,连连叩头。 「木前辈,这是什么情况?」见到来人气势汹汹,乌凡与三皇子急忙来到了木逢春身后,却没想到会是这种状况。 「啊!鬼…有鬼!」正在叩头的家伙抬头见到了乌凡与黑屰,登时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向外逃去… … 「木老哥,这二位大人…真的不是鬼?」听过木逢春的解释,这人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瑟瑟发抖道。 「废话!这光天化日的哪里有鬼?」知道了来龙去脉,木逢春也没什么好语气。 「二位大人…之前是我鬼迷心窍,我该死!我该死!」来人磨蹭到了乌凡与黑屰身前,啪啪地抽打着自己耳光,将前刻还面无血色的面庞扇得通红。五 因为之前的事情,这人也不敢待在房间里,便一直躲在远处打量着这边的状况,然后就见到了英雄盟的头领将乌凡带走。 他知道后者一去必定凶多吉少,本来还想凑到近前去看看具体状况,可还没等动身就见到有人来到了自己住处,将那二位昏迷的英雄盟人带离了此处。 担心自己被人发现,他一直没敢出来。后来还是英雄盟人退去后,村长清点人数时,才发现了他。 见到这人鼻涕一把泪一把,那村长还觉不解恨,一脚将其送到了乌凡面前:「二位,这家伙今天胆敢出卖你们,明日就敢 出卖他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乌凡无奈笑笑,虽说这家伙的确算计了自己,但在他看来,这种威胁实在是微不足道。 指了指身后的沟壑,乌凡开口道:「去吧!将这里的状况恢复如初,我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啊?」这人稍稍愣神,然后满眼泪花:「多谢!多谢二位大人不杀之恩,这件事全包在我身上!」 「还有我!」 「我也来!」 这群村民倒是热心,纷纷转过身去取来工具,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这才小半天过去,不仅是裂成两半的地面,就连房屋也被修补得七七八八。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几日此处就会恢复成之前的样子。 夜色来临,直到人群散去,又服侍过几人用膳结束,那赎罪的家伙才点头哈腰地离去了。 嘈杂与忙碌退去,担忧与不安再次涌上了心头。 回想起白日里见到的三皇子背影,尤雅发现那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总觉得今日的三皇子身上还有另外一道身影存在。 「叔母姐姐,你在想什么?」泱末末突然出现在了尤雅身后。 对于泱末末的称呼,尤雅已经懒得出言纠正。摸了摸末末的脑袋,尤雅柔声道:「末末,你觉得黑鹏王值得相信吗?」 「黑鹏王?」泱末末将手指放在唇间,眨眼道:「叔母姐姐说的是那个大个子吗?」 「嗯。」尤雅微微点头。 「末末觉得他可以相信!」泱末末毫不犹豫道。 「可他毕竟是黑鹏王…」对于泱都之前的事情,尤雅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叔母姐姐放心好了!那大个子只是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是个好人!」末末十分肯定道。 「末末你还小,要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光看外表…嗯?」说着,尤雅忽然感觉有些不对,急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说,有些事情不能光凭感觉。」 「末末不是感觉…末末能看见他们的心都是一样的!」末末急忙开口解释。 「看见…他们的心?」尤雅下意识看向了泱末末的双眼,却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 沉默片刻,尤雅脱口而出道:「末末,你可能看见三皇子的心有什么不同?」 「爹爹他没有什么不同,因为他早就…爹爹!」泱末末还未说完,忽然向着远处招了招手。 「末末?天色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乌凡笑着来到近前,将末末抱在怀中,然后对着旁边点了点头,招呼道:「尤雅姑娘。」 「是叔母姐姐!」泱末末将双手笼在嘴边,「爹爹,叔母姐姐她的相思病又犯了!」 「咳咳!三皇子你…你不要听末末胡说!」尤雅面色一红,这么近的距离她如何能听不到。 「末末没有胡说!是骗老儿告诉末末的!」泱末末对木逢春的称呼倒也奇特。 「木老儿!」尤雅琼鼻轻皱,面色泛红,是难以掩饰的恼羞成怒:「还要什么等到明日离开?你现在就给我滚蛋!」说着,尤雅怒气冲冲地向着木逢春的房间赶了过去。 「末末。」 「爹爹。」 「你刚刚想说什么?可能告诉爹爹?」乌凡其实早就出现在了此处,是因为察觉到了不对,才急忙现身出来。 末末瘪了瘪嘴,贴在乌凡耳边轻声道:「其实末末已经知道,爹爹早就不在了…」 乌凡有些错愕,虽然末末这样说着,一对小手却将自己抱紧了几分。 「末末,你为什么这样说?」乌凡不忍心说谎,更不忍心继续欺骗。 「因为末末看得到。 」末末眨了眨眼,眼中忽然出现了两道璀璨光芒。 「金鹏族的血脉传承!」短暂的惊讶过后,乌凡立刻明白,泱末末的这种血脉应该是从泱洛那里继承而来。 「这血脉传承…他可曾知道。」虽然此处再无外人,但乌凡还是刻意压低了几分声音。 「嗯。」泱末末应了一声,「爹爹他将自己的事情讲给了末末,又叮嘱末末不要告诉任何人…所以爹爹放心,除了爹爹之外,末末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说着,她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 乌凡心疼地攥住了末末的小手,苦笑道:「既然你早知道,为何还要如此称呼我?」 「因为干爹也是我的爹爹啊!」泱末末眨了眨眼。 「干爹?」乌凡笑容一僵。 「爹爹在离开之前说过,之后会有一位干爹来寻找末末,干爹当然也是爹爹了!」末末如是说。 「那末末你是怎么看出我不是三皇子的?」乌凡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之前来时他可是有着金鹏族的血脉在身,所以就算是末末有金鹏族的血脉在身,也无法发觉任何端倪。 「因为末末听爹爹说过干爹的名字。」末末答道。 「呃…」乌凡有些尴尬,「可是末末,干爹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末末是听骗老儿说的!」听末末解释说,原来是之前自己来时那天夜里,木逢春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恰巧被末末听到了耳中。 「又是木前辈…」乌凡顿觉无语,暗道这木逢春就是一个引爆符!心中也不由得庆幸自己当初将他带走这一英明决策,若是将他留下,只怕自己隐藏身份的事情要被弄得天下皆知! 「末末,我的事情还有谁知道?」越想越觉得尤雅看向自己的目光愈发怪异,乌凡忽然有些担心。 「爹爹是干爹的事情,只有末末知道!爹爹尽管放心!」末末窃窃道。 「还好,还好!」知道自己的担心只是多余,乌凡松了口气。 「爹爹!」末末刚要开口,却又觉得不妥,神神秘秘道:「其实末末还知道,叔母姐姐一直在念叨的人就是爹爹!」 「所以爹爹,您什么时候能让叔母姐姐成为末末的干娘呀?」末末一脸期待。 乌凡忽然浑身发冷,觉得此种答复比起之前的性命威胁还要危险,稍有不慎便会堕入深渊。 「末末,这件事情爹爹还没考虑好,以后有机会再回答你好不好…」乌凡实在头疼,不知道小丫头是从哪里学来这种事情。 「爹爹…」 「嗯?」 「末末不想让你离开…」 怀中的末末已经睡去,只留下了一串喃喃呓语。至于问题的答复,也换作了一阵轻盈的呼声。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八一章 前朝堪堪脱险处 今日再临虎口前 乌凡的原本打算是等到次日天明告辞离去,只是这锁妖塔一行太过紧张,突然放松下来之后才觉身心俱疲,也只能在此多耽搁了两日。 虽然时间不长,但有了众村人的帮助,地下屋上那旧日创伤也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深浅两色分明的地皮。 也许是因为金鹏族血脉的缘故,泱末末与黑屰的关系十分亲昵,亲昵到让尤雅忍不住心生嫉妒。 尤其是后来,在乌凡的会意下,泱末末与黑屰行使了拜师之礼,关系相比之前更近了一步,反倒将自己这位「叔母姐姐」变成了外人,以至于闷闷不乐。 突然放空,百无聊赖,将这两日显得十分短暂,转眼间就到了第三日的破晓时分。 这日,天空才刚泛白,乌凡与木逢春便收拾停当,准备动身离去。 「既然二位早有打算,我也不再赘言劝阻,但还是好奇二位要前往何处?」分别之前,尤雅终于还是忍不住疑惑。 「我们要去泱…」木逢春才刚开口,便感觉头后一阵发冷,急忙改口道:「泱泱大地,去路难寻!老儿只是有些旧事没有办妥,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尤雅姑娘、黑鹏王,末末就拜托你们了。」乌凡捏了捏末末的脸蛋,正要将末末放在地上,却见后者忽然缠上了他的脖颈,在耳边嘀咕了些什么。 乌凡笑容一僵,急忙将泱末末丢在地上,然后又与众人告辞一句,拉起木逢春转身便走。 「末末,你与三皇子说了什么?」见到去者面色有异,尤雅有些好奇。 「末末说…想让爹爹早些回来。」泱末末两只黑葡萄一般的眼珠骨碌一转,然后声音涌如清泉。 「哦。」尤雅闻言没再多想,只当三皇子那种反应是因为舍不得。 … 「抱歉抱歉,是老儿失言!」路上,木逢春陪着笑脸道。 「唉,木前辈,我实在是不想怪你,但你下次说话能不能注意一些!都说了多少次,我要去泱都的事情不能被人知道!」乌凡面色发黑。 「没有下次!老儿向你保证绝对没有下次!」木逢春信誓旦旦道。 可他才刚刚严肃片刻,表情忽然戏谑起来:「小友,老儿有些好奇末末那小丫头究竟和你说了什么,会让你如此紧张?」 这话不说还好,闻言乌凡顿觉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道:「你还好意思问!如果不是末末懂事,我的身份怕是再也无法隐藏!」 「……」 「站住!宵禁时间已到!闲杂人等速速归去!」 乌凡与木逢春一路风尘仆仆,直到入夜时分才赶到英雄盟,可才靠近城门,就被二人拦了下来。 「老儿一路赶来没有半点停歇,若是现在离去只能露宿荒野,还望这位兄弟通融一下!」木逢春赔上笑脸,从怀中取出一个钱袋。 「站住!」前面这人面色微变,然后摇了摇头,「宵禁是盟主大人严格命令过的,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不能有半点通融!」 「你们还在磨蹭什么?赶紧把人赶走!」说话间,头上的墙洞里忽然探出了一个脑袋,应该是守城的英雄盟暗哨。 「几位守卫大哥辛苦了,我们不打扰了!」既然正门行不通,乌凡便想绕路而行,与木逢春使了个眼色就要离开。 「咦?」头顶那暗哨忽然一愣,「你们几个,等我下去!」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一道胖乎乎的身影挪了过来。 他先将那两名守卫遣走,然后才上下打量起了乌凡的身影:「恩公?」 乌凡刚刚正在考虑其他事情,闻言这才看向来人,也是有些惊讶:「乔翠?」ap 「哈哈哈!我 就说这声音十分耳熟!果然是恩公您!」来者正是之前那胖守卫,「恩公,您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此处?」 「我这次回来是有些旧事没有处理干净,却不想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乌凡耸了耸肩,然后问道:「反倒是乔翠,你怎么会在这?」 「回恩公,我本来就是这里的暗哨。」乔翠指了指上面,「之前是因为试炼那边缺少人手,我才过去帮忙。」 「守卫兄弟,既然大家都是熟人,能不能稍微通融一下…」木逢春又将那钱袋递了出来。 胖守卫将钱袋推了回去,一脸歉意:「凭我与恩公的关系,完全没有这种多余必要!只可惜现在情况特殊,盟主那边要求严格,宵夜时间一过,英雄盟内外再也不能有任何沟通…唉…」 「如果恩公没有去处,大可以在这城下歇息,待会儿我让人稍微照顾你们一下,完全不必担心安全问题。」说着,乔翠指了指城墙根处。 乌凡微微蹙眉,他所以来到英雄盟是因为有要事处理。现在英雄盟试炼正在进行,他每耽搁一分时间就会多一分险,可不想在这隔墙浪费时间。 「多谢乔翠好意,不过还是…」道谢一句,乌凡正要拒绝,却忽然灵机一动,急声道:「对了乔翠,你可有办法联系到副盟主?」 胖守卫捏起了下巴:「我直属于盟主,不好与副盟主沟通,但是那些守卫却隶属于副盟主,应该会有办法…恩公何处此问?」 乌凡眼睛一亮:「既然如此,可麻烦你帮我个忙,将几句话传达给副盟主?」 「都是自己人,算不上什么麻烦!」这乔翠点了点头,将之前那两名守卫喊了过来:「这位是副盟主的熟人,你们给我过来帮忙!」 … 自从右腿恢复正常,华支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唯一压抑的事情就是丢了钱袋。 一开始时,在冷静下来之后,他还担心断去幻肢会对自己的实力造成影响。可经过了两日修养,他才发现自己的实力未减反增,体内的气力竟比之前更胜一筹。 当然,此种原因归根结底其实是断肢在碧匣中受到生气浸染造成,但此时的华支正沉浸在喜悦之中,还没来得及将其思考明白。 吃饱喝足,华支早早就倒在床上睡梦正酣,可就在他刚刚坐上碧匣谷谷主之位时,美梦却被一阵敲门声无情打断。 华支才刚跳到地上,却又觉得不对,急忙扯过长衫将右腿挡得严严实实,才一脸警惕地来到门前:「谁?」 「副盟主大人!是我!」来人急忙行礼。 透过门缝看清了来人,华支才松了口气:「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可是吕寒江那老匹夫有事找我?」 「不…不是…」来人闻言有些尴尬,急忙解释,「是城外有人说有要事相求,这是他留下的纸条。」说着,这人将 一页纸张塞入了门缝。 「老子早就说过,除了那老匹夫之外,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要在夜里打扰!你是聋了?给我滚蛋!」华支怒斥道。 「属下告辞…」来人缩了缩脑袋,急忙撤去。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混账王八蛋,竟敢扰了老子清梦!」华支打了个呵欠,连看也未看那纸张,便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 作为暗哨,乔翠不好在这久留,便与二人告辞一步先行回到岗上去了。 就在乌凡与木逢春等的几乎失去耐心时,终于见到之前离开的守卫灰头土脸地赶了回来。 「实在抱歉,让二位大人久等了。」守卫累得气喘吁吁,却来不及喘匀气息。 「副盟主那边怎么说?」 刚刚与胖守 卫乔翠交谈时,乌凡突然想起了自己与华支的「交易」,所以便灵机一动谎称自己要来英雄盟寻找几味关键药材,来以此动摇华支。 可是现在,见到面前守卫有些支支吾吾,乌凡心里也有些犯嘀咕,难道说是自己留下的纸条没有吸引力,或者说那华支已经看穿了自己的谎言? 「副盟主他没有答应…」守卫如实答道。 「果然如此…」乌凡无奈笑笑,看来这华支比自己想象中要聪明一些,「不管怎么说,还是辛苦你了。」 「等等!」见到二人转身离去,那守卫又来到了近前,将一个包裹扔在了二人面前,「副盟主虽然没有答应,但却让我将这东西交给你们,他说你们看了应该就会明白。」 乌凡与木逢春一脸疑惑,不知道这华支在搞什么名堂,二人借着守卫的火光打开了包裹,然后却是一阵瞠目结舌,只见出现在包裹中的,竟然是两套夜行衣。 「这家伙是把老儿当贼了不成?不过小友你还别说…这东西还挺合身!」木逢春将夜行衣提了起来,发现它的大小竟意外吻合。 见到木逢春提着夜行衣就要往身上套,乌凡急忙将他拦住,对着守卫笑道:「让副盟主尽管放心,我们不会在城中停留太长时间,天明之前定会离开!」 可那守卫却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样,只是打开了大门,然后便背过身去看向了另外一边。 … 「他们已经进城去了?」乌凡与木逢春才进城不久,便见另外一名守卫从远处赶了回来。 「什么人?我什么也没看到?」这名守卫受到了华支吩咐,装作一脸茫然。 「和我还装模作样…」另外那守卫翻了翻白眼,「咦?这东西他们怎么没有带走?」 「他们说了不会停留太久,应该是用不到吧…喂!你不要乱翻,明儿个我还要还给副盟主大人…」这名守卫正在劝阻,却见一张纸条从包裹里面滑落出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两套夜行衣而已!」另外那名守卫并未在意,不以为然道:「担心什么?待会儿我帮你叠起来便是了!」 见到纸条滑落,之前的守卫忽然身子一僵,总感觉有些不妙。 咽了口唾沫,他急忙捡起纸条瞥了一眼,然后便是冷汗直流:「你…你…先留在此处,我…我去去就回!」 说着,只见他抢了包裹便走,剩下另外一名守卫在原地目瞪口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八二章 夜色相同多冷落 鸾楼空空等客来 「真是奇了怪了,之前试炼时也没见这般紧张,不知道吕寒江那老匹夫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来到曾经的泱都城中,此处街上虽然灯光点点,却是行人寥寥,就算偶尔见到一道身影,也是猫着身子匆匆赶路,看那架势就好像生怕撞鬼一般。 听到木逢春絮絮叨叨,乌凡也是心生好奇,便将疑惑托出,然后从木逢春口中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因为要同时照顾泱末末与尤雅二人,平日里总会有不少开支。开始在路上时木逢春身上还有余钱几两,但是随着路程渐远,也是钱袋渐轻。 若是再这样下去泱末末就要受苦,木逢春只得停下身来与尤雅商量赚钱对策,然后便重操旧业起来! 虽说平日里木逢春经常背着那绣着双鱼八卦的三尺黄幡,带着「铁口」、「神算」四个大字招摇过市,但更多时候还是支上一个摊子贩卖药丸,别看他的生意不大,倒也是财源不断,日子终于稳定下来。 在此之中,每逢试炼之时,木逢春总会折腾出一些所谓的增强福运之物,所以也会在试炼这几日留在英雄盟中,但这些年来,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英雄盟的夜里如此清凉。 一边听着木逢春说话,二人已经来到了目的地附近,乌凡随便敷衍了几句,便带着木逢春走近了那灯火辉煌之处。 「今日客满,客官若是想要用餐,还请稍候片刻…」 二人还未等迈上台阶,便听头顶传来了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陶永?」乌凡掩住灯光向上一看,却见到了一道熟悉的侏儒身影,试探问道。 「咦?」那侏儒动了动眼皮,然后一个骨碌跳下身来,点头哈腰道:「哟!贵客您别来无恙啊!」 乌凡点头笑笑,然后挺身向着鸾楼里面看了看:「陶永,这鸾楼不是清净得很,哪里有客满的样子?」ap 陶永向着楼上瞥了一眼,然后将乌凡拉到了一旁:「客官有所不知啊!那英雄盟的盟主待会儿要来此处,所以早在白日里此处就已经提前清场了!」 「什么?那吕…那英雄盟的盟主要来?」乌凡眉头一皱,「他来做什么?」 「这个…陶永实在是不清楚。」陶永耸了耸肩,然后急声道:「算算时间,那位应该就要到了,贵客若是见到他一定会麻烦不小所以还是快快离去吧!」 乌凡皱了皱眉,难不成这吕寒江也和自己一样,是来找鸾楼主人的? 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不能与吕寒江撞上,便与陶永告辞一句,准备先躲到远处观察动向,等到吕寒江离去再做打算。 可他还没等转身,就感觉到身后飘来一股寒意,有几道身影出现在了自己身后,而领头那位正是吕寒江。 「陶永,我吩咐你的事情处理得如何?」身后响起了一道不急不缓的声音。 「回盟主大人,鸾楼现在清净得很,盟主大人尽管放心!」陶永一边说着,一边在背后暗暗做了个手势,示意乌凡与木逢春赶快离开。 「嗯…」吕寒江应了一声,目光却落在了背对着自己的那道人影上,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古怪的感觉。 可他还没等仔细端详,就被木逢春挡在了前面:「多日不见,盟主大人还是那般气度非凡!」 「你是…」吕寒江眉头一皱,并不记得自己认识这自来熟的家伙。 「盟主大人不认识老儿不要紧,可否愿意让老儿卜上一卦?」木逢春不知从哪掏出来了个皱皱巴巴的黄幡,将「铁口」、「神算」几字铺展开来:「看在盟主大人的面子上,老儿可以算你便宜一些!」 「不必了。」吕寒江眼中闪过一抹寒意,目光从木逢春的身上绕了过去,「这位朋友倒是看上 去十分眼熟,咱们可是在哪里见过?还请转过身来一见!」 「哟!盟主大人还真是好记性!」木逢春嘿嘿一笑,「这位是老儿的助手,只是因为技艺浅薄很少露面,没想到这样盟主大人居然也能记得!」 「让开,我在与他问话。」吕寒江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其中却夹杂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威严。不过是短短几个字,却让木逢春的眉梢结成冰霜。 「转过来吧…放心,我不会对你如何。」 「鬼才信你…」乌凡心里暗骂一句,毕竟不管是三皇子还是自己的身份,只要被吕寒江知道,同样都会遭殃。 但事已至此,乌凡已经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将自己锁定,也只能暗暗祈祷天色暗淡,吕寒江认不出自己面容。 「报!」紧要关头,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阵踏踏的脚步声,有一道爆喝响彻夜空。 「盟主大人!我有要事禀报!」来者正是之前的看门护卫。 就在刚刚,他捡起纸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吕寒江正在鸾楼,你们趁夜伪装成盗贼身份,取了药就滚蛋!不要在城中逗留,给老子惹是生非! 察觉到二人并没有领会副盟主的用意,最后出事第一个遭殃的肯定是自己无疑!为了保住小命,他才急急忙忙追了上来。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紧赶慢赶还是晚来了一步,让盟主与这二人撞了个正着… 见到来人神色慌张,吕寒江开口问道:「什么事情如此匆忙?」 这人暗中将纸条一藏,然后将这包裹递了出来:「回盟主大人,刚刚属下在巡逻时发现了这样东西!」 「你!过去看看!」吕寒江皱了皱眉,示意身后一人走上前去。 那人忙不迭地将包裹一抖,便见两件夜行衣落了出来,然后再无他物。 「这种东西也值得大惊小怪?」吕寒江眉头一皱,「以后这种小事你们自己处理!退下吧!」 「遵命…」那守卫将夜行衣团入怀中,灰溜溜地逃去了。 转过身来,见到身后的二人不见了踪影,吕寒江忽然一阵莫名烦躁:「他们人呢!」 「实在抱歉盟主大人,我们…没注意到。」其余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难看。 「盟主大人,他们应该是往那边去了,陶永这就找人帮忙将他们捉回来!」陶永热心道。 「罢了!」吕寒江向着夜色深处看了一眼,然后又收回了目光,「不过是无关紧要之人,何必浪费太多时间?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得嘞!」陶永连连点头,钻回鸾楼准备去了。 「你们几个先进去探查一番,要让鸾楼中不得有任何闲人存在。」等到陶永离去,吕寒江才继续吩咐道。 几人微微躬身,然后急忙离去。 说着,他又指向了陶永刚刚说的反方向:「那两个家伙应该是往那边去了,至于如何处理,应该不用我再多教导。」 「属下明白。」这二人收到吩咐,立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管你是谁,扰我心者唯有死路一条!」冷笑一声,吕寒江又换上了一副淡然表情,迈步走进了鸾楼之中。 片刻之后,鸾楼之下忽然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只见那墙角暗处的竹篓盖子一翻,有一道人影从里面跳了出来:「呸呸呸!这鸾楼看着光鲜亮丽,怎么不知道收拾一下,这菜叶子都发酸了,还在这里摆着不扔…小友,出来吧!那老匹夫走了!」 伴随着话语声响,只见木逢春顶着一头烂菜叶从竹篓里站了出来。 「菜叶?哪里来的菜叶?」乌凡从另外一个竹篓中跳了出来,浑身上下没有半 点污浊。 「嘿!」木逢春向着乌凡的藏身竹篓中瞥了一眼,然后骂骂咧咧起来:「真是不公平,凭什么你这里面这么干净?」 乌凡捏着鼻子看了看木逢春的竹篓,却见这里面都是一些残羹剩饭。 带着好奇,他又掀了掀附近的几个竹篓,发现唯独木逢春的藏身之处满是污浊,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正要开口,乌凡忽然面色一沉,拉着木逢春夺回到了墙角暗处,只见一道黑影正沿着头顶缓缓飘来,然后稳稳地落在了他们身前。 「还真是大哥!」来人惊呼一声,然后急忙捂住了嘴,「大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塌鼻子?」见到来人,乌凡的表情轻松起来,不用想就知道是那陶永让他来「救」自己出来。他左右一看,然后轻声问道:「刀疤脸呢?」 「大哥他…不对,应该是二哥了…」乌凡出现,刀疤脸的身份便会主动降级,「回大哥!二哥他正在准备饭菜,没有时间过来迎接,还请见谅!」 见到来者与乌凡相熟,木逢春也卸去了警惕,带着满腔抱怨暗骂起来:「呵!那老匹夫还真是好大的架势,为了让他吃一顿饭,竟然要清空整个鸾楼!」 「这位朋友此言差矣!那英雄盟盟主平时完全不会搞这么大排场,这次之所以如此,貌似是要宴请什么客人?」塌鼻子消息灵通,捏着下巴道。 「客人?什么客人?」乌凡皱了皱眉,不知道还有什么人能让吕寒江如此重视? 「这件事我倒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听说最近剑星居那边不算安分,我猜这场饭局或许与那英雄盟盟主的家务事有关?」塌鼻子回道。 乌凡闻言微微颔首,觉得塌鼻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他知道吕寒江向来行事谨慎,如果真是涉及英雄盟的内部事情,都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大张旗鼓,恨不得人尽皆知。 「哎哟二位!」说着,塌鼻子忽然一拍脑袋,「待会儿那群跟班的就要出来了,我还是先带你们离开比较好!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 然后他又看了看旁边的木逢春,捏着鼻子道:「这位朋友,你有多长时间没沐浴更衣了?怎么和那厨余篓子的味道一模一样…」 「……」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八三章 忧愁百种各相异 金钱光暖百病消 「大哥,请喝茶!」 「大哥,请用点心。」 「大哥,我刚学了几套按摩手法,请让我来为您缓解身上辛劳。」 屋中,一群人将乌凡围在中间,让后者应接不暇,哭笑不得。 「塌鼻子,我不是说让你帮我找个安静地方,何必要大晚上的折腾他们?」乌凡一手端茶,一手端着点心,是吃喝也不是,放也不是。 「嘿嘿。」塌鼻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玩笑道:「自从上次听说您曾经来过,这群兄弟们因为没能与您见面,对我们二人可是好生怪罪,这次若是再不让你们见上一面,只怕我们这位置都要不保了!」 说着,塌鼻子瞪了一眼众人:「待会儿你们都给我安静一点,不要影响了大哥休息!」言罢,他又看回了乌凡这边:「大哥,您只管在此休息便好,等到今日忙碌结束,咱们兄弟几人再好好聚一聚!」 闻言,乌凡急忙将双手碗碟放回桌上:「塌鼻子,你也知道我的身份特殊,不好在白日里露面!再加上我这次实在是事情匆忙,在明日之前就要离开!」 「什么?」听到乌凡这话,人群中传来一阵失望声音。 「各位放心,咱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相聚,等到我将手头的麻烦事情处理结束,定会回来与你们团圆!」乌凡急忙安抚道。 「去去去!都哭丧着脸干什么?大哥不是都说了还会回来!」听到屋中一片叹息连绵,塌鼻子虽然同样郁闷却还是拿出了该有的威严。 「塌鼻子,如果这英雄盟盟主真是为了家务事在鸾楼设宴,只怕一时半会儿很难离开,不知你可有什么办法帮我联系到鸾楼的主人?」 「噗…咳咳咳…」正在郁闷的塌鼻子本打算喝口茶水平复一下心情,却被乌凡这句话呛得连连咳嗽。 「大哥…咳咳咳…大哥,你说的麻烦事情就是要找那家伙?」塌鼻子瞠目结舌道。 「没错,我有件事情想要向她请教。」乌凡点头。 「那这件事情还真是麻烦,或者说是十分棘手…」塌鼻子额上浮出了一层冷汗,脸色有些发白。 「怎么?难道…有什么不妥?」见到塌鼻子脸色不对,乌凡也将身子挺直了几分。 「岂止是不妥…简直是要命!」塌鼻子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咬牙切齿道:「这家伙就是索命鬼,活阎罗!」虽然他的话语气强烈,却难掩心虚。 乌凡对赤凰多少有些了解,暗道应该是塌鼻子他们没少受到这位压榨,也是心中同情。 「塌鼻子尽管放心,你只要把这样东西给她,她应该不会为难与你。」出现在乌凡手中的,赫然是那华支的钱袋。 「好!」塌鼻子接过钱袋,然后深吸口气,「大哥放心,等我的好消息!」言罢,塌鼻子裹上衣服便向着鸾楼奔去了。 「咦?这家伙风风火火的,是要做什么去?」此时木逢春恰好沐浴归来,正觉浑身清爽,却见到塌鼻子消失目前,也是紧赶了几步来到乌凡这边,「让小友久等了,不知接下来你还有什么打算?」 「此事急不得,我已经让塌鼻子前去打探了,具体情况要等他回来再说。」将周围一群服侍自己的家伙劝走,乌凡也靠在椅子上面养精蓄锐起来。 「速速离去,不然格杀勿论!」塌鼻子才刚到鸾楼门口,就被两名看门守卫拦了下来。 「哎哟!」塌鼻子被吓了一跳,急忙解释道:「大人不必紧张!我是这鸾楼的伙计!」 「盟主正在准备用膳,任何人不得打扰,你且离去,等到晚些时候再来吧!」见到来人确实眼熟,这守卫卸去了几分杀气,示意前者转身离开。 「不行啊大人!」塌鼻子一提身后 篮子:「盟主突然到访,让后厨那边因为紧张疏漏了几样药膳材料!我好不容易才将这几样东西补齐,要送到后厨里去!」 「这件事交给我们就好,你走吧!」夺过篮子,守卫又要赶人。 若是继续坚持定会引起怀疑,塌鼻子眼睛一转便有了主意:「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这位大人了!」 「这位大人您听我说,这左边的香料还未加工彻底,为了节省时间,需要您帮忙捣成粉末!还有这右边的辣根草味道过辛,需要下面这种甜叶榨汁中和,但是这甜叶榨汁不能太多,会损伤了这辣根草原本的药性,要五分甜叶四分水再多加一分薄荷添香…」 「暂时只有这些问题,若是再遇到什么事情刀疤脸应该都能知道…」掰了掰手指,塌鼻子再不犹豫转身便走。 「等等!」这守卫被绕得头疼,「你再说一遍…这种香料要加几分?」 「大人,这边的香料是要捣碎的!」塌鼻子急忙解释。 「捣碎…这边是五分…三分水…嗯,我大概记得了…」守卫嘴里念念叨叨着,生怕一个转身就忘了。 「大人!是四分水!」塌鼻子急忙提醒。 「四分水,三分薄荷…」 「大人!一分薄荷!」 「呃…」守卫双眼发黑,看向了旁边那人,「你记住了吗?」 「记住什么?」旁边那人从头到尾就没有在听,让这守卫顿觉无语。 虽然盟主叮嘱过他们不得让闲杂人等出入,但这塌鼻子也算不上闲杂人等。 守卫仔细斟酌了一下利弊,觉得饭菜那边出错好像更为严重一些,自己还是不去冒这个险比较好。 「唉…你跟我来吧!」这守卫终于选择了放弃,将篮子递还给了塌鼻子。 「好的…辛苦大人了。」塌鼻子心里暗笑,但面色却是平静,跟着守卫向后厨走去。 … 刀疤脸正在心事重重,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扭头看去,只见那塌鼻子正跟在守卫身后,对着自己晃了晃篮子,眨了眨眼。 刀疤脸与塌鼻子共处多年,心中早有默契,他先与守卫行了个礼,然后才瞪了塌鼻子一眼:「让你准备东西你竟然去了那么久,赶紧过来帮忙!陶永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上菜了!」 见到塌鼻子与刀疤脸忙得热火朝天,的确没有表现异常,守卫这才放心离去。 「大哥那边没事吧?」确定再也无人监视,刀疤脸急忙问道。 「二哥放心,我已经将大哥带到咱们住处去了。」塌鼻子道。ap 「嗯…今夜只能让大哥委屈一下了!」刀疤脸点头道,「回去替我转告大哥,今夜我怕是无暇归去,只能等到明日忙完才能见他!」 「二哥有所不知,大哥这次回来是有事在身,明日之前就要离开…」轻轻叹了口气,塌鼻子将乌凡的话重复给了刀疤脸。 「什么!」刀疤脸同样面色微变,然后急忙压低了声音:「大哥他找那铁公鸡作甚?」 虽然称呼不同,但大家对赤凰的评价却是尤其一致… 「具体原因我不清楚,也不好多问…只是大哥,这个时间主人应该正在歇息,我实在不知道这件事究竟该如何开口…」 「唉…」刀疤脸也是一脸纠结,他们本以为在这种地方做工能赚得不少银两,谁知道现在非但没有看见半个子,反而还倒欠那铁公鸡不少… 「刀疤脸,你这边准备好了…咦?塌鼻子你回来了?贵客那边的事情处理如何了?」见到塌鼻子回来,赶到此处的陶永一脸惊讶。 「有办法了!」见到陶永,塌鼻子与刀疤脸眼睛一亮,坏笑起来 。 … 「盟主大人,还有二位贵客,你们慢用,小的就先退下了。」将饭菜摆好,陶永夹起了餐盘,满脸堆笑地退出门外。 可是房门才刚一关上,陶永的满脸笑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换上了一脸愁容。 「这两个家伙还真是满肚子坏水,这次又着了他们的道了!」心里嘀咕一句,陶永也没有下楼,而是先将餐盘放在了房间门口,才哭丧着脸向着楼上挪去了。 「赤…唔…」陶永才刚开口,就被两道亮彩捂住口鼻,带到了一边。 「赤凰大人正在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来者正是那莺莺燕燕。 因为跟丢了三皇子的事情,赤凰曾对她们大发雷霆。所以她们二人这几日如履薄冰,连大气也不敢喘,可不敢让陶永打扰了赤凰休息。 「二位姑娘,我实在是有急事!」陶永一缩身子挣扎出来,小心翼翼道。 「有什么急事就不能等到明天早上再说?」燕燕嘟囔道,「去去去!今日没有生意,赤凰大人本来就心情烦闷,你可不要来火上浇油!」 「这个…」陶永挠了挠头,继续道:「你们就对赤凰大人说,我是送钱来的!」说着,他取出了那个钱袋,发出了一阵悦耳的叮铃声。 「嘁!」燕燕不屑一笑,「赤凰大人说过休息之事极为重要,岂会因为你这一点银两动摇?」 「让他进来吧!」本来黑暗的房间中忽然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然后便有一道火光亮了起来。 「真是的!赤凰大人怎么会这样财迷…」燕燕笑容一僵,郁闷地跺了跺脚,瘪着嘴巴小声嘟囔道。 「赤凰大人,小的打扰了!」陶永擦了擦汗,打了声招呼然后推门进入房中。 随手关好房门,陶永刚一转头便见到赤凰正无精打采地拄在桌上,面色发白。 「呃…赤凰大人您…没事吧?」 「怎么没事,你看不出来我病了吗?」赤凰唉声叹气道,「别说废话了,快把钱袋拿来吧…」 「哦…好…」陶永稍稍一愣,急忙踮起身子,将钱袋放在了赤凰面前。 「咦?」赤凰眼睛一亮,坐起身子将那钱袋揽到身前,哗啦啦地倒在桌上。不知为何,这本来白花花的银两竟然照得赤凰满面红光,再也没有了前刻的颓废模样? 「哈哈哈…贵人!贵人来了!」赤凰哈哈大笑起来,「陶永!这是哪位贵人献上的银两,你速速将他请来!」 「呃…可是赤凰大人,英雄盟盟主那边…」见到赤凰前后态度判若两人,陶永紧张得一头冷汗。 「哼!这老匹夫害得老娘整日没有生意,老娘这就下去将他赶走!」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八四章 位高难理家中事 约定西南问玄机 从赤凰房间出来,陶永已经是上摇下晃,好像整个人都被掏空一样。 刚刚见到赤凰那番架势不是玩笑,他吓得身紧面白,几乎就要昏厥过去,还是好说歹说才让对方平静下来。 「喂!你…」见到陶永好似不倒翁,燕燕心生疑惑正要发问,却与莺莺一起被房中赤凰唤去,也只能将心中好奇草草落下。 再次经过英雄盟盟主所在房间,里面已有话语声传来,陶永心想应是那所谓的客人到来此处了。 本来他并没有在意,准备抄了餐盘便走,谁知他才刚刚迈步,就听到房中传来了一阵争吵之声。 因为担心被人听了去,房中几人刻意将声音压低了几分。但此时正值夜深人静,就算陶永没怎么用力,也将事情听来了七七八八… 「大哥!这件事再一再二不能再三!若是继续放任下去,只会让那混账愈发猖狂!」 「唉,我又何尝不知他是个麻烦,但以我现在这种身份,一旦出手…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大哥!我这次来不是求您帮忙,只是希望你能将剑星居大权彻底转交于我!毕竟现在您有这种势力在手,剑星居对您来说完全是微不足道!」 「住口!」对方勃然大怒,「清潭,剑星居是我们的根基所在,可以说没有剑星居就没有我们的今天,你这家伙怎能因为离开了十二年就数典忘祖!」 「大哥息怒,三弟他…不是那个意思。」旁边传来了一道女子的声音,「如今那太一阁的经常来犯,让剑星居苦不堪言,三弟只是从大哥这里求来良策,能将我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一些。」 门外的陶永眼珠一转,心里暗道:我记得这英雄盟的盟主叫做吕寒江,那么他口中那位清潭,应该就是剑星居的三长老吕清潭了,至于这女子更无需多说,她必然是那二长老吕幽幽! 想到此处,陶永不由得摇头晃脑起来,这位英雄盟盟主来到此处果然是为了家事! 「什么缓和?」吕清潭闻言一阵咬牙切齿,「我只想将那清净剥皮剜骨,剁成肉糜!」 「够了!」吕寒江明显有些不悦,「现在英雄盟正值试炼关键时刻,我无法分心去做其他事情,这件事…还是等到试炼结束再说吧!」 「可是大哥!」吕清潭仍然有些不甘心,「咱们总不能任由那清净日日惹是生非吧?」 「嗯。」吕寒江沉默片刻,「二妹,剑星居的事情…你可能办妥。」 「什么?」吕清潭闻言一惊,「大哥!你是没见到二姐与那混账眉来眼去的模样!若是将这件事交给二姐,只怕她会立刻再续旧缘,让那厮像当初一样骑到我的头上来!」 「阿拂!」 「哎呀呀呀,二姐饶命!」 随着女子一声爆喝,然后便有惨叫传来。而在这两种声音掺杂之间,还隐约有一阵爽朗的笑声轻轻响起。 感受到屋内的气氛融洽,陶永也是一阵恍然,若不是自己早先知道了他们身份,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与高人二字联系起来。 「好了,不要闹了。」轻咳两声,吕寒江又将话题引了回来,「清潭,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以和为贵,在英雄盟试炼完成之前千万不能搞出任何乱子!否则…」说到此处,吕寒江并没有继续下去,「总之,你们再多隐忍几日,等到试炼结束,这件事会由我亲自处理。」 「唉…一切都听大哥吩咐。」话说到此,吕清潭也没再坚持。 「幽幽,那撒泼的就辛苦你了。」吕寒江的笑声再次响起。 「大哥!」吕幽幽的嗔怒声音从房中传来。 陶永已经在此耽搁了不少时间,既然房中已经恢复了平静,便要转身离去。 可事情往往不遂人意,此时恰逢天冷风干,他才刚一转身,脚下的木板便发出了一声脆响。 陶永反应颇快,立刻顺着响声牢骚起来:「早与主人说过此处地板需要修缮,这深更半夜地吓我一跳!」 然后他便转过身来敲响了房门:「盟主大人,在下陶永。冒昧打扰一句,现在酒温如何,可需要暖酒器具?」 「酒温尚可,陶永费心了。」吕寒江回道。 「这是在下应该做的!盟主大人若是还有需要尽管吩咐,小的就不打扰了…」又是一声脆响,屋门之外再次恢复了平静。 突然推开房门,见到门口空空如也,吕清潭才回头问道:「大哥,这家伙不知道在这偷听了多久,要不要我去…」 吕寒江微微摇头:「这陶永时常与我们打交道,虽然只是个鸾楼伙计,却也算是半个英雄盟人,不必担心!」 闻言,吕清潭又向着屋外看了几眼,这才关上了房门。 「大哥您还别说,这鸾楼的饭菜味道真是不错!」吕清潭握筷好似执剑,几乎要在碟碗之间舞出残影。 吕幽幽虽然没有说话,动作也是斯文,但眼中也有陶醉之色闪耀。 「大哥!咱们三人可是好不容易才能相聚一回,三弟敬您一杯!」放下筷子,吕清潭又端起了酒杯,态度恭敬道。 「幽幽也敬大哥一杯!」吕幽幽也急忙斟酒道。 「好!」吕寒江端起酒杯与二人碰了碰,然后只是在嘴边抿了一下便放回了桌上。 见到吕寒江从头到尾都没有动筷,二人心中早有疑惑,正好趁此机会表现出来。 「大哥,您可是有什么心事?还是…清潭哪里让您不满意?」吕清潭小心翼翼道。 「哈哈哈…」吕寒江摇头笑笑,「你们不要误会,只是待会儿我还有位重要客人要见,实在不好酒气相迎。」 「客人?」吕幽幽一阵疑惑,「大哥,现在都这么晚了,您还要见什么客人?」 「重要客人。」吕寒江只是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眼,然后没再多言。 … 「咚咚咚…」 一阵轻轻的叩门声,敲开了乌凡微眯的眼帘。 起身开门,本以为是那塌鼻子传话归来,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那陶永。 「陶永?塌鼻子呢?」 「回贵客,塌鼻子现在有事忙不开,已经将您的吩咐转告于我。」说着,陶永压低了声音,对乌凡耳语道,「主人邀您在城外西南相见。」 「好,多谢了。」乌凡心中早就有离开打算,虽然他不知道赤凰为什么要将地点约在城外,但这样倒是为自己省去了不少麻烦。 告辞过众人,乌凡正欲与木逢春离去,却又被那陶永追了上来。 「贵客,刚刚人多不便多讲!其实我在来的路上还偷听到了一些事情,或许对您有所帮助…」 … 「宵禁时刻!闲杂…呃…」见到有人走出城门,两名守卫本来还想开口阻拦,可等到看清了二人相貌,却又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似的,同时将身子转向了两边。 乌凡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对着头顶暗哨处的胖守卫点了点头,然后才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按照陶永的指示,乌凡与木逢春沿着石路向着西南行去。走出了几里之后,二人越行越觉气氛阴森,只见出现在面前的是一道道高低起伏的墓碑。 见惯生死、又是阴差,乌凡对这种情形早已麻木,反观同样见惯了生死的木逢春却是连连啐声,暗道晦气。 「小友,咱们是不是被人骗…妈呀!有鬼!」木逢春话未说 完却是浑身汗毛倒竖,只见一道红影正直挺挺地吊在身侧一块倒在地下的墓碑上。 乌凡转头一看,然后急忙躬身行礼:「见过赤凰前辈。」 「咦?」木逢春壮着胆子向上看去,这才发现头顶树上正坐着个人,至于那抹红影只是垂下的长裾。 「木灵珠,看你这副鼠胆,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见到木逢春失态,赤凰发出了一串长长的笑声。 虽然这道笑声如同流水一般清泠,但在此情此景之下,却让闻者彻骨生寒。 「人吓人,吓死人,老儿可受不起赤凰大人这般折腾!」木逢春苦笑几声,「小友!你们聊你们的,就当老儿不在!」 赤凰没再取笑木逢春,而是上下打量起了乌凡,轻声笑道:「我还以为是哪位贵客,没想到居然又是三皇子!不知三皇子这次来找我所为何事?」 闻言,乌凡心中暗暗犯起了嘀咕,听赤凰的意思,难道三皇子曾经找过赤凰? 为了不露出破绽,乌凡自然不会多问:「赤凰前辈,晚辈这次回来找你,主要是因为一位故友遇到了一些麻烦,还望前辈能够帮忙。」 「咯咯咯…」赤凰掩面笑道,「三皇子您说笑了,我不过是一家饭庄的掌柜,可没有什么本事解决麻烦。」 「前辈谦虚了。」乌凡笑笑,「晚辈可是知道除了凤亭与鸾楼之外,前辈还是琳琅集市的主人,必定是见多识广!所以想要解决这种麻烦实在是非前辈不可。」 「非我不可?」乌凡这番话语倒是吊起了赤凰的好奇,「丑话先说在前面,我只通赚钱之道,不明鉴宝之理,若是帮不上忙,希望三皇子不要怪罪。」 「那是自然。」见到赤凰点头,乌凡也不耽搁,将那灵阴棒与台布举到面前。 「赤凰前辈,此二物是我那故友的两件法宝。但不知为何,他最近竟然与这两件法器失去了沟通,还望前辈能够指点迷津。」 「哦?」见到这两样东西,赤凰红影一轻,从树上落下,稳稳地踩在了那无名墓碑上,将这两样东西拿到手中。 「这两样东西…果然有问题!」赤凰将这灵阴棒与台布拿过来倒过去,面色渐渐凝重。 「前辈,它们有什么问题?」乌凡紧张起来。 赤凰没有回话,只是眼中光芒闪烁,端详了好久才将目光从它们上面移开:「三皇子,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前辈但说无妨。」乌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看来想要解决此二物身上的麻烦并不简单。 「好!那我就直说了!」赤凰深吸口气,「三皇子…你开个价吧!」 「哈?」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八五章 一如石碑隔生死 却将过往紧相连 老仙与戏鬼分别存在于灵阴棒与那新台布之中,以此二物作为藏魂养魄之所,故能随着乌凡左右来往,相互沟通。 可自从锁妖塔一行过后,乌凡竟发现自己与此二者失去了联系,无论尝试何种手段都无法得到任何回应。 头疼之时,乌凡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那在地府之中身处九流的老前辈! 当年戏鬼与老仙身上的状况都是他帮自己出手解决,若是有他帮忙,眼前这种麻烦完全不在话下! 但遗憾的是现在的乌凡已经得到三皇子的躯壳还阳,完全没办法亲自回到九流中去。虽然他能通过柏奕找到青舍帮忙,但这么一折腾的话又要浪费太多时间… 冥思苦想,乌凡脑海中忽然出现了另外一道身影,那就是赤凰! 她毕竟是琳琅集市的主人,一定见多识广,如果自己能找到她的话,或许就能有办法解决老仙与戏鬼身上的异常状况! 带着心思一路寻来,终于与赤凰见了面。眼看着后者就要开口,乌凡的一颗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赤凰摇头,说出个不字来… 可是后者这句令人意想不到的话语,却让乌凡傻了眼,愣了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这两样东西可是天上稀有地下罕见,虽说这块台布相比灵阴棒差了一些,但只要能善加利用,倒也是个救命法宝!」赤凰越看越是满意,笑逐颜开。 「赤凰前辈…」乌凡面色发苦,「实在抱歉,这两样东西我不能卖!」 「嘁!」赤凰不屑道,「三皇子不要把话说得那么肯定,我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在高价之下心思不摇。」 沉默片刻,赤凰仿佛做出了什么艰难决定:「三皇子,你可还记得那苍嶙城的凤亭?」 「当然。」乌凡点头道。 「那凤亭倾尽了我的全部心血,其中的雕梁画柱可以说是天下无二!尤其是那后院树下的药草,更是踏遍铁鞋无处寻…」 赤凰一开口便是滔滔江水无绝息,毫不吝惜任何夸赞。乌凡对赤凰的口才颇为惊讶,但更让他惊讶的是,后者说出此般话来面色竟然能不红不白。 「咳咳…」乌凡实在听不下去,趁着赤凰喘歇的工夫打断了她的话语,「赤凰前辈,您还是有话直说吧!」 「痛快!我就喜欢你这脾气!」赤凰眼睛一眯,「我要用凤亭来交换这两样东西,不知三皇子可否满意?」 「赤凰前辈,这两样东西我真不能卖!」乌凡再次重复道。 「哼!」赤凰眉头一皱,并没有递还东西的意思,「三皇子,你应该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若是能得到凤亭,你这后半生完全可以丰衣足食,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做人千万不要太贪心了!」 「赤凰前辈…如果你没有办法,还是将它们还给我吧!」乌凡的语气渐渐强烈,就要伸出手去。 「等等!」赤凰面色一沉,「鸾楼,我将鸾楼也给你!你小子可不要得寸进尺!」 「凤亭和鸾楼…哈哈哈,赤凰大人还真是阔气!」乌凡突然大笑出声。 「呵…如果不是我急需几样支撑门面的宝贝,又岂能这么简单便宜了你这女干诈的家伙!」赤凰嗤笑道。 「但是赤凰前辈。」乌凡忽然收起了笑声,面无表情道:「这两样东西不仅仅是法宝,同样也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能卖,也不会卖!别说是凤亭、鸾楼,就算你将琳琅集市给我,我也绝不会将它们出卖!」 「所以…若是赤凰前辈当真没有办法,还是将它们还给我吧!不然休要怪我对你不客气!」说着,乌凡的气势忽然变得阴冷,有一片黑雾在此处墓地蔓延开来,在本来就阴森的气氛中再添几分诡谲。 「哼!」赤 凰只是眉头一皱,便有一阵红光扩散开去,将黑雾驱散得无影无踪。 「呃…」清醒过来,乌凡也是心头狂跳,他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这种情绪失控。 「对不起,赤凰前辈,我…」乌凡支支吾吾道,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嘁!不卖就不卖嘛!那么凶做什么?」赤凰将两样东西扔回了乌凡怀里,气鼓鼓地抱臂扭过头去,然后心里咬牙切齿道:这小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要知道你爹都没胆子对我发火! 「咳咳…」将气氛搞僵,乌凡也不好意思多留,就要告辞离去:「实在抱歉,这么晚了还要来打扰赤凰前辈!等晚辈解决了这次麻烦,一定会回来向您赔罪!」 说着,乌凡拉着在旁看戏的木逢春就要离开,可他们还没走多远,就听到一道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谁说…我没有办法?」 「……」乌凡闻言一阵无语,心里嘟囔道:有办法你不早说,偏要在这浪费时间。 但这种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抱怨,面色还是挤出了一副笑脸:「赤凰前辈见多识广,晚辈一直相信前辈会有办法的!」乌凡经历太多,早就不会在意他人目光,厚着脸皮道。 「拿过来!」赤凰白了乌凡一眼,没好气道,「给我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虽然赤凰对宝物的态度热烈,却是从来不做强取豪夺之举,所以乌凡也十分放心地将二物递交回去。 之前赤凰只顾着打量法宝本性,并未注意细节,此刻听到乌凡在旁解释,这才深入研究起来。 「这灵阴棒本就是藏阴之器,能容纳魂魄倒是没什么意外。反观这块布的材料本身虽然算不得尤其珍贵,却能凭借巧妙的工艺自成魂魄空间,实在是匪夷所思…不得不承认是我刚刚看走了眼。」赤凰轻轻叹气道。 又多端详了一会儿,赤凰才将目光收回,表情凝重道:「实不相瞒,此二物上的情况要比我想象的还要棘手,虽然我有办法,但却并不容易…」 「赤凰前辈有需要尽管开口,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帮您取来!」乌凡急切道。 「对现在的它们来说,外物的作用实在是微乎其微,眼下唯一能解决此种问题的办法…就是时间!」 「时间?」乌凡疑惑,「赤凰前辈可能告诉晚辈,它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可以理解为它们是被人设下了封印,唯有能将封印解除,它们才能恢复正常。」 「封印?」一旁的木逢春忍不住插嘴道,「赤凰大人,如果只是封印的话,应该算不上是什么难题吧…」 木逢春对乌凡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明白了前者的意思,在他们身边就有最擅长封印的帮手存在!虽然那位身在碧匣之中,沟通起来麻烦了些,但只要能起到作用,他们倒是也不介意再回去折腾一番。 见到木逢春与乌凡在那挤眉弄眼,赤凰虽然看不透对方心思,却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及时泼出了冷水:「如果只是封印当然没什么大不了,但我这么说只是为了方便理解,可没说它就是封印。」 「……」想法落空,木逢春耸了耸肩,又缩回了一旁。 「总之,这件事情十分棘手!短则月余,长则无穷无尽…我也不敢保证具体时间!」赤凰又一次陷入到了无力之感当中,眼中闪过一抹失落,「所以你们还是另谋高就吧!」 「如果连赤凰前辈都没有办法,我们还能指望谁呢?」看着赤凰递来的两样东西,乌凡并没有接来,而是推了回去,「既然赤凰前辈有办法,那这件事情就辛苦您了!至于报酬问题,前辈尽管放心,到时您尽管开价好了!」 「如果连赤凰姐姐都没有办法,我还能指望谁呢?」朦胧之中,赤凰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似曾相识的话语… 「哼!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你千万不要怪我狮子大开口!」赤凰收敛心神,一甩衣袂将两样东西收了起来。 「赤凰前辈说笑了,您既然付出了辛苦,要多少都是应得的。」乌凡语气诚恳,躬身道:「时候已经这么晚了,晚辈就不多打扰了,还请前辈回去休息吧!」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有这么一桩生意上门,我可舍不得早早休息…」说着,赤凰指了指身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过来陪我看看风景吧。」 「……」 乌凡打了个寒颤,虽然自己早已习惯了这种气氛,但从来没觉得这里能算得上是什么风景…不过既然后者开口,他也暗念一声抱歉,然后来到了赤凰身边,踩在了墓碑之上。 「我常常在想生是什么,死又是什么?」短暂的死寂过后,赤凰忽然开口了。 「这事老儿最熟!要我说啊,死是生的结束,生是死的开始!」木逢春忍不住寂寞,下意识接话道。 「木灵珠,我可有问你?」赤凰虽然语气平淡,却将木逢春吓了一个跟头,急忙住嘴。 「我常常在想…生是什么,死又是什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语,赤凰瞪了一眼木逢春,这才继续道:「所以每次夜里辗转难眠,我都会来到这里寻找答案。」 「入夜的城中,就算生活平息,却还是会有生气嘈杂。但是这里,也只有这里,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平静…」ap 「不平静那就诈尸了…」木逢春才小声嘀咕一句,却感觉身上有如火烧,也是急忙闭嘴,再也不敢吭声。 「在平静之中,我渐渐悟出了一个道理。」赤凰的面色忽然严肃起来:「生死本就相连,全在「一」字之间!」 「一字之间?不知赤凰前辈说的是哪个字?」 赤凰指了指脚下的石碑:「我说的便是一字的「一」。「一」是生字的末笔,也是死字的开端,它就是我脚下的这块石碑,既将生死隔绝两半,又将生死紧密相连…」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八六章 粉雕玉琢两童子 赤凰怒转七彩轮 「小友,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那赤凰见钱眼开,说什么「唯一能解决此种办法的就是时间」…依老儿所见,她没准就是要找个借口将你那两样宝贝掳了去!」 夜色之中,木逢春一步三回头,看着那墓地中的红影愈来愈远,终于还是挪不动步。 「木前辈,你怎么停下来了?」察觉到唯一陪在身边的人影消失,乌凡也停了下来。 「小友,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老儿讲话?」木逢春哭笑不得,感情自己这一路的苦口婆心都是自作多情。 「前辈可有说了什么?」乌凡刚刚一直在琢磨赤凰的话语,总感觉其中隐藏着某种玄机,既然此刻被木逢春打断,他也没有继续纠结。 「唉…」木逢春长叹一声,将自己的顾虑简单重复了一遍。 听过木逢春的解释,乌凡下意识瞥了眼还在墓地中央的那道红影,然后笑着摇了摇头:「现在这种情况,就算将老仙与戏鬼带在身上也是累赘!虽然赤凰前辈看上去不靠谱,但也只有她能帮我守住这两样东西了。」 自打从赤凰口中听说灵阴棒与台布的具体状况,乌凡的心头就再难平静,知道定是有人在此二者上面做了手脚! 可既然那人有时间搞出这般动静,为何不将它们带走?乌凡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种,就是这位对自己另有企图! 一开始,乌凡将这种怀疑落在了嫌疑最大的吕纯身上,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对。 若是按照这家伙的行事作风,是一定会将此二物带走,然后再出现自己身边好好炫耀一番的,所以搞出这种事情的,一定另有其人! 自从来到锁妖塔,与他有过接触的加在一起还不到一掌之数,那秋公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没有这个本事,而肖劼就算不死也没有嫌疑,至于木逢春那就更不可能… 所以他掰着手指头算到最后,是没有半点踪迹可循。 既然这位始终没有现身,再将老仙与戏鬼留在身边随时都会带来危险,如今终于有人能帮忙摆脱这个麻烦,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 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木逢春惊讶得合不拢嘴:「小友!看不出来你竟然这般阴险狡诈!哈哈哈…若是你的心思被那赤凰知道,怕不是要气炸了毛!」 「嘿嘿。」乌凡咧嘴一笑,「赤凰前辈本领高强,又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与我计较这种事情吧…」 心事了结,木逢春与乌凡继续有说有笑地向着远方离去了。 而就在他们踏风而去之时,却有一根红色的羽毛飘飘荡荡,从乌凡身上落了下来。 「这小混账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算计到老娘头上来了!」赤凰面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青筋暴露。 「赤凰大人,可要我们二人去将他们捉来谢罪?」赤凰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两道身影,她们正是那莺莺燕燕。 「呵!就凭你们?」赤凰终于找到了撒气对象,「只怕到时候你们被这小子卖了,还要帮他数钱!」 「……」 上次跟丢了人,莺莺燕燕本想借此机会表现一番,却没想到换来的竟是一声训斥。 「不是让你们在鸾楼盯着吗?你们跟来做什么?」发过脾气,赤凰的情绪倒是缓和了一些。 「赤凰大人,鸾楼好像有人来了。」哎呀一声,燕燕急忙说起了正事。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好像?」赤凰白了二人一眼。 「回赤凰大人,我们明明能感觉到来人存在,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实在是诡异非常!」莺莺根据之前的感觉形容道。 「什么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深更半夜的,还能遇见了活神仙不成?」赤凰暗暗嘀咕了一句, 却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寻常,「除此之外,那莫须有可还有什么异常之处?」 莺莺闻言微微摇头:「实在抱歉,我们一发现异常就立刻赶来寻找大人,并没有注意到其他细节。」 「咦?」旁边的燕燕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对不对!刚刚离开的时候我还看到了两个童子…对!就是两个童子,不会错的!」 「无声无形,童子引路…难道真是神仙?」赤凰眉头紧皱,然后又连连摇头:「应该不会,这层空间灵气稀薄,连支撑灵石交流都是难事,哪里还能凝成引渡之桥?回去看看!」 才没赶出多远,赤凰忽然停了下来,将莺莺燕燕唤到身边:「那吕寒江可没有与神仙沟通的本事,这件事定有蹊跷!」 说着,赤凰翻手将袖中包裹递到了二人手中:「你们两个今夜留在此处,没有我的吩咐,天亮之前千万不要回来!」 言罢,赤凰化作红芒,好似一道灾星划过夜空。 … 回到鸾楼,赤凰一眼就见到陶永倒栽葱似的插在那竹篓之中,十分反常,也是眉头一皱来到近前。 踢翻竹篓,见到陶永尚有气息,赤凰才算松了口气,一把扯住了陶永的耳朵:「喂!我花钱雇你可是让你在这偷懒的?」 「唔…赤凰大人…」此时本就天黑,陶永迷糊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急忙拍拍屁股站起身来:「赤凰大人!」 「陶永,你在这里做什么?」赤凰瞥了一眼四周,沉声问道。 「我在这里…我怎么会在这里?」陶永瞥了一眼四周,然后忽然一拍脑袋解释起来。 听陶永说,刚刚他在回来路上见到了两个娃娃,心想应是谁家大人疏于看管将孩子丢了,便要走上前去问个仔细,可他还没等开口,便见那两个娃娃围着自己绕起圈来,然后他再次睁眼,便是现在的状况了。 「难道说这两个娃娃就是燕燕说的童子…」燕燕说话不着边际,确有添油加醋可能,但陶永是绝不可能对自己说谎。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赤凰越想越觉不对,就算有人家马虎疏于照顾,但此时夜色深沉早该大门紧锁,两个三尺童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逃将出来,所以这两个娃娃一定有鬼! 若是放在平常,赤凰倒是懒得理睬这种闲事,可今日不知怎的,她越想越是气恼,眼中怒火已经烧上眉毛。 「陶永,你可还记得自己是在哪里见过这两个娃娃?」 「记得,记得,就在…」陶永正准备为赤凰指明方向,可话未说完却是一阵语塞。 他才刚一抬头就见到赤凰背后探出了两个头来,顿时吓得魄散魂飞,口干脖紧,好不容易才将一句话挤了出来:「赤…赤凰大人,那两个娃娃就在你的身后!」 赤凰余光一瞥,这才发现脖子后面探出了两个脑袋,也是心中一惊,此种距离之下自己竟无察觉。 「去!」赤凰双手一捏弹出火来,向着左右两肩射去,然后就见那两个脑袋向下一缩,飘也似的落在了身后路上。 虽然此时正值深夜,但鸾楼门口却有两盏灯笼随风招摇,将几人的所在位置照得通明。 灯光下的石路上,两个身着彩色肚兜的小人正在手拉着手咯咯发笑。赤凰定睛看去,只见此二者生得粉雕玉琢,单从模样上讲的确是两个娃娃。 「过来!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是谁家娃娃!」虽然刚刚赤凰只是下意识出手,却也不是等闲之辈能够抵挡的了!见到对方能轻而易举将自己的攻击避开,赤凰心里也觉意外。 「大宝快跑!不要被她抓到了!」 「二宝快跑!不要被她抓到了!」 也许是这两个娃娃身材短小,动作尤其灵 活,身子一缩就从赤凰的两胁下面穿了过去,躲到了另外一边。 「哼!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倒是有几分本事!不过…接下来你们还能逃到哪去?」赤凰目光一愣,只见两条长袖迎风而长。 赤凰刚要出手,目光便与两个娃娃对上,只见对面二者四目当中有五颜六色的光芒绽放出来。 「姐姐不要生气,来陪大宝玩儿嘛!」那男娃娃咯咯笑道。 「姐姐不要生气,来陪二宝玩儿嘛!」那女娃娃咯咯笑道。 「哎呀!赤凰大人,小的刚刚忘了说,您千万不要看他们的眼睛…坏了!」 可陶永话未说完,就见赤凰将长袖一收,然后眯起双眼走到了二人中间,态度也和蔼起来:「好啊!你们两个想要我陪你们做什么游戏?」 「捉迷藏!」男娃娃眼中光芒更盛一分,抢先开口道。 「大宝大宝,捉迷藏咱们刚刚已经玩过了!还是换一个游戏吧!」女娃娃眼中光芒暗淡了几分,连连摇头。 「唔…」男娃娃挠了挠脑袋,「那…二宝你想玩什么,快快告诉大宝?」 「二宝也不知道想玩什么,还是大宝你来做决定吧!」女娃娃面色为难。 「咯咯咯,既然二位都没有主意,我这里倒是有个游戏,不知你们想不想玩儿?」赤凰的双手已经摸上了二人的小脑瓜。 「什么游戏,快告诉大宝!」男娃娃一脸期待。 「什么游戏,快告诉二宝!」女娃娃一脸期待。 「这个游戏的名字还没有想好,不过我可以偷偷告诉你们,它可是个新游戏哦…」赤凰的双手顺着两位小人儿的头顶向下摸去。 「新游戏?好玩吗?大宝要玩儿!」 「新游戏?好玩吗?二宝要玩儿!」 「好!」赤凰面上的笑容忽然一收,「这新游戏可是好玩着呢!」 说着,只见赤凰左手拧上了男娃娃的耳朵,右手拧上了女娃娃的耳朵,将二者凭空提了起来。 「两个小王八羔子,还算计起老娘来了!今儿个老娘正好心情不好,就好好陪你们玩玩儿!」 说着,只见赤凰抡起双臂,将两个哇哇乱叫的娃娃在空中舞成了两道七色长虹…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八七章 两手空空生仇怨 得来钱袋笑颜开 「大哥也真是的,什么事情要搞得如此神秘,我们两个又不是外人…」 稍稍裹紧衣服,吕清潭觉得心口的凉意比夜风还要多添几分。 「三弟此言差矣!大哥有事什么时候隐瞒过我们,他如此行为一定是有顾虑存在。」吕幽幽蹙眉道。 「顾虑?」吕清潭脑袋一歪,「哪里来的什么顾虑?自从大哥当上了这劳什子盟主,一年都不回来剑星居一趟,如今剑星居遇到难题他也不管,还要我们亲自登门拜访…」 吕清潭面色有些不满,口中滔滔不绝:「我觉得大哥一定是利欲蒙心,想坐稳了盟主之位,已经打算让剑星居自生自灭了…」 「阿拂!」吕幽幽也有心事,所以才没有出现阻拦,但听到吕清潭的话语越来越过分,也是终于忍受不了,低声呵斥道:「我承认大哥的确有私心存在,但他的一切私心都是为了剑星居着想!因为吕小星的事情,大哥已经承受了太多痛苦,如果连咱们也不信任他,大哥岂不是要被众叛亲离!」 「二姐…你不要发火,我…我只是这么一说。」 吕清潭对吕寒江的态度,很多是因为出于长兄为父的敬重,但是对于这位二姐,他是发自内心地不敢招惹。 在被困地下沉心练剑的十二年里,他只要稍一懈怠,都会受到后者肉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虽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但只要回忆起来,都会成为吕清潭的白日噩梦。 「哼!对我发发牢骚也就算了,你千万不要再与其他人胡说八道!」吕幽幽冷声道。 「二姐说的是…」吕清潭急忙赔笑,「咱们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 「算算时间,雨柔她就要闭关结束了,这段时间里可不能再出现任何问题!」吕幽幽看了看天色,继续道:「所以今日还是趁夜回去,天明之前一定要赶回剑星居!」 「说到这个…二姐,那混账…咳咳,我是说那清净长老的事情还是早些处理干净的好!万一哪天这两件事情撞上,只怕咱们二人根本顾不过来啊!」距离城门还有一段时间,吕清潭继续问道。 「三弟放心,这件事我既然向大哥答应下来,就一定会处理干净!」吕幽幽虽然语气坚决,面上却飘出了两抹红云。 虽然天色暗淡,但如此距离之下此种异样当然逃不过吕清潭的双眼,惊声道:「二姐!你该不会是要牺牲自己,行使那美人计吧?」 「阿拂!」 「咚咚咚…」城门处,响起了一道沉闷的叩门声。 「快开门,应该是那二位大人回来了。」 听到敲门声,两名护卫一左一右撬动机关,仅凭二人之力就将城门打开了一道缝隙。 「二位大人,刚刚可真是太险了,你们没事…咦?」这护卫话没说完,却发现从门中出现的竟然是另外两张熟悉面孔。 他稍稍怔了片刻,然后面色大变,与身边那人一同跪下身来:「叩见二位长老!」 虽然此二者还不能算是英雄盟人,但他们毕竟是盟主的家人,两名护卫自然不敢怠慢。 「免礼。」吕幽幽对着二人点了点头。 「二位长老,天色这么晚了,你们这是要去…」护卫正在说话,却见旁边的吕清潭青着半张脸,也是一脸古怪。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吕清潭阴沉着脸道。 「吕清潭!闭嘴!」吕幽幽瞪了后者一眼,吕清潭这才没再出声。 「清潭他喝多了,二位不要在意。」吕幽幽态度和蔼道,「这边就辛苦二位了,告辞。」 言罢,二人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两名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要关门,却见又有两 道身影靠近此处。 「宵禁时刻!闲杂…呃…」 看清了来人模样,再联想起吕清潭的半边青脸,两名护卫心中忽然生出了种种「大胆」猜测,然后急忙背过身去,生怕他们之间的事情牵扯到自己… … 「您说这是最后一次试炼,敢问这是什么意思?」鸾楼之中,吕寒江伫立桌前,态度恭敬。 「准备活动已经结束,好戏就要开始了。」桌子对面,是一道迷雾般的身影,让人形容难辨。 「好戏…吗…」吕寒江之前没少问过这位的真正打算,但每次都得不到任何答案。 他犹豫了片刻,咬牙开口道:「吕小星,吕小星的事情可还作数?」 「放心,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一定会帮你将他找到!在这之前,我可以向你保证,他绝对没有性命之虞!」对方的声音幽幽响起,「但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你要听话,千万不要再做一些多余事情…」 「您不要误会,刚刚我只是在处理一些家事,并没有多言。」吕寒江急忙解释。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那道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人非圣贤,都有私心存在!但如果因为这点私心失了分寸,到时受到伤害的只会是自己,希望你记住。」 「寒江谨记。」吕寒江不敢狡辩,急忙回道。 「哇啊啊啊,大宝知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哇啊啊啊,二宝知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对方还要说些什么,却被两道嘈杂声音打断。 「距离试炼结束已经不足一月,不要忘了你的最后一个任务…」 说着,吕寒江只觉面前虚影一闪,此间房中的压迫感觉瞬间消散的干干净净。 「这家伙的实力,竟然已经如此恐怖了吗…」吕寒江一个恍惚,急忙撑着桌子坐了下来。 此时此刻,他的浑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溻湿,急忙捧起酒壶咕嘟咕嘟地猛灌起来。 「谁?」赤凰这边正舞得兴起,却忽然觉得身后一道冷风袭来,立刻分神过去,可入目却是一片空空荡荡,哪里有半点威胁? 回过神来,赤凰只觉手上一轻,这才发觉那两个娃娃已经消失不见。打开手掌,只剩下了一片五颜六色的羽毛被抓在掌心。 「缩头乌龟!有胆子这辈子也别在老娘面前现出身来!」再次被人戏耍,赤凰恼羞成怒,将一声破口大骂化作锐鸣,向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陶永!」 「主人!」早就看傻了眼的陶永急忙回过神来。 「去!把那吕寒江给我撵走!」满腔怒火无处撒,赤凰立刻调转了矛头。 「啊?这…这不好吧!」虽然赤凰不惧吕寒江,但陶永可没有那个胆量。 「有什么好不好的!你只管去做,出了事我负责!」赤凰咬牙切齿道,「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遵…遵命!」比起吕寒江,陶永明显更怕赤凰。 就在陶永来到了房间门口,正准备叩响房门时,却听吱呀一声,是吕寒江推门走了出来。 「盟主大人…那个…」吕寒江的突然出现,彻底打乱了陶永提前编排好的话语,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小二,你们掌柜的呢?」吕寒江并没有察觉到对方异样,自顾自问道。 「主人就在楼下!小的这就带您过去!」见到对方率先开口让自己避开了麻烦,陶永也是暗喜,急忙引路在前。 「早知赤凰大人的琳琅集市名声远扬,没想到赤凰大人做起饭庄生意来,也是让人惊喜连连!」见到了门口身影,吕寒江急忙加快了脚步,来到了赤凰身前。 说 着,吕寒江将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扔到了赤凰手上:「因为这次私事,耽搁了鸾楼不少生意,寒江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只能略备补偿希望赤凰大人能够满意。」 「咯咯咯,盟主大人这么说可真是折煞小女子了,能让盟主大人屈尊前来,鸾楼可是蓬荜生辉呢!」赤凰脸上哪里还有半点怒气,要多亲和有多亲和。 说着,赤凰忽然一指跟在旁边的陶永:「盟主大人,这家伙刚才没对你说出什么不敬的话来吧?」 陶永闻言脸色发黑,心中憋屈得很。 又与吕寒江客套了几句,笑眯眯地目送后者离开,赤凰才心满意足地捧着钱袋子回楼上去了。 城外,燕燕被冷风一吹,顿觉鼻子发痒,连打了几个喷嚏。 「莺莺,这天色都快亮了,赤凰大人那边怎么还没有传信过来?」打了个哈欠恢复了几分精神,燕燕忽然紧张起来,「之前赤凰大人说的那般严肃,会不会是城中出什么事情了?」 「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要不然你先在这看着东西,我独自一人回去看看。」莺莺黑着两个眼圈道。 「莺莺你一夜未睡,若是真出现什么意外,只怕反应都是不及!还是我来吧!」打闹归打闹,但真出了什么事情,燕燕还是十分靠得住。 「也好…那燕燕你自己千万小心一些。」情况紧急,莺莺也没有再做多余的争执。 正值寅时,万籁俱寂。燕燕沿着屋顶蜻蜓点水,终于回到了鸾楼之前。 心惊胆颤一路,当她小心翼翼回到赤凰的住处时,却瞬间变成了霜打的茄子,只见后者正抱着个钱袋睡得正酣… … 「已经告诉过你们两个不要惹事,你们不听也就罢了,偏偏还要招惹那个家伙,这下受到教训了吧?」某处,响起了一道训斥声音。 「真是奇怪!大宝怎么看见有两个二宝?」 「真是奇怪!二宝怎么看见有两个大宝?」 两个娃娃站在原地晃来晃去,好似错饮了佳酿一般。 「我让你们去调查的事情,可有什么结果?」虽然不抱任何希望,那声音还是继续问道。 「大宝问过他们了,他们都不知道。」男娃娃捂着眼睛。 「二宝问过他们了,他们都不知道!」女娃娃掰着手指头。 「奇怪,他们明明已经到了此处,难道是我想错了,还是说…我来早了?」 说着,这人化为虚影蓦地消失在了原地,然后没过多久又现出身来。 「本以为在那两样东西上做了手脚,他就会来找赤凰帮忙,难不成是他发现了什么?」这人喃喃自语道,「罢了,反正这两样东西对他来说已是累赘,姑且再让他为我再保存一些时间,毕竟现在取来实在太早…」 「大宝二宝,咱们该回去了。下次我一定让你们玩个痛快…」 言罢,三道身影一齐消失在了阴阳交替之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八八章 落钟山上铃铛响 每添故事增姓名 「所以落钟山上每到夜里的时候,那夺命铃的声音总会在人耳边响起…如果你没有听见倒好,就算听见也不要表现出半点异样!不然只要你一睁开眼,就会与那长发恶鬼对上目光,然后魂飞魄散,暴毙而亡!」 夜色深沉,将天地之间的那团火光衬得格外明亮,好似一盏引路明灯。 在这团篝火之前,围绕着一群风尘仆仆的赶路人,虽然他们的穿着各异,脸上却是同样露出了一副惊恐表情,也包括那名正在讲故事的络腮胡子。 「呸呸呸!这世上只有妖兽害人,哪里来的那种东西!少在那里胡说八道了!」旁边有人壮着胆子道,「我年轻时候经常与家父出行,曾见到过一种毒蛇,那蛇尾巴一摇起来便有溪水汩汩声音响起,以此来吸引猎物靠近…」 话题转移得突然,让旁边的人一脸疑惑:「这位兄弟,你的意思是说这什么恶鬼其实是毒蛇?」 「这世上哪里有那种东西?」说话那人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语,然后继续道:「我的意思是说那种东西很可能是一种妖兽,它能像那毒蛇一样,用身体上的某个地方发出声音而已!」 这人对恶鬼二字十分忌惮,总是用「那种东西」取而代之。 「哦,你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旁边几人闻言,连忙自我安慰地附和起来。 「各位!」那络腮胡拔高了几分声音,「各位,我可不这么觉得!」 「众所周知,这妖兽都是成群结队出没,很少会有独行者!而且如果那恶鬼真是妖兽的话,就算你闭眼不看也是掩耳盗铃,别说魂飞魄散了,最后连渣滓都不会剩下!」 听到络腮胡这般解释,众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哈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的!」片刻之后,络腮胡忽然大笑起来,「这故事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只是见到大家旅途疲惫,想讲个故事让你们放松放松而已!」 「王八蛋!你这哪里是让人放松,再听下去大家裤裆都要湿了!」旁边有人与这位相熟,笑骂一句站起身来,「天色不早了,你们赶紧收拾收拾休息!老子先去放个水,回来再帮你们守夜!」 说着,这人猛地灌下了几口酒水,然后向着不远处的石头后面走去了。 络腮胡本想躺下,听到这淅淅沥沥的声音尿意顿生,等到那人归来也翻身爬了起来,去那石后抖擞精神。 奇怪的是,这淅沥沥的响声还没维持多久就戛然而止,然后只见络腮胡双手提着裤腰,面色发白地奔了回来。 「你…你们…听没听到…」络腮胡颤声道。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有人哈哈笑道:「络腮胡,同样的招数不能使第二次,你这把戏已经不灵了!」 「我…我没开玩笑!」络腮胡连裤带也来不及系,随便向里一掖便躺在了地上,「来不及解释了,快躺下!那恶鬼来了!」 「铛铛铛…哗啦啦…」果不其然,一阵清脆的声音愈来愈近,在夜色中显得十分空灵。 … 「木前辈,你这是做什么?」 见到木逢春不知从哪里摸出了几枚铜钱串在了短刀上,然后哗啦啦地摇晃不停,乌凡心生疑惑道。 「嘿嘿,小友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木逢春神秘一笑,手上动作却是未停:「小秃驴那慑心是从老秃驴他们那里来的,所以本性为阳,算是公的!老儿这些铜钱是地下冥器,属于阴钱,本性为阴,算是母的!」 「所以老儿用这母的铜钱发出铃铛声音,没准儿能将那公的吸引过来!免得咱们像无头苍蝇一般浪费时间!」 「……」乌凡顿觉无语,却也没扫了木逢春的雅兴,任由他去了。 此刻天色已 晚,乌凡正准备寻个地方歇息,却忽然见到远处出现了一片火光,也是拉着木逢春将脚步加快几分。 … 「醒来!醒来!醒来!」木逢春摇着铜钱在人群中绕了一圈,然后又回到了乌凡身边:「小友,这群家伙怎么像是中了邪一样,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乌凡微微颔首,心中同样不解,地上这些人看起来明明没有半点异常,为何俱是双目紧闭,好像陷入了什么痛苦一般? 他俯下身子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面前这络腮胡,只见对方的两个眼珠在眼皮下面乱转,应该是已经清醒。但无论自己如何呼唤对方都没有睁眼,只是缩着身子颤抖不停。 「难道是因为这个…」乌凡摸了摸地面,发觉此处地上稍显湿寒。 按理来说此种湿寒程度完全不可能让人湿毒入体陷入异常,但事情总有意外发生,乌凡也来不及多想,从怀中摸出一枚丹药扔入了火堆之中。 顷刻间,一阵剧烈的白烟从火堆中升腾弥漫,瞬间将此处烟雾笼罩起来。 木逢春得到了乌凡提示,已经早一步扯住衣襟捂住口鼻,倒是没有受到影响。而地上这些装睡的家伙却是遭了殃,俱是口鼻如被火烧,咳嗽声此起彼伏。 此法果然奏效…乌凡只是灵机一动,却没想到会有如此成效,心中颇有成就感。 乌凡正要开口询问状况,却见这群人俱是捂住双眼连连叩头:「恶鬼大人饶命!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啊!」 「哈?」乌凡闻言一阵错愕。 经过了好一番解释,乌凡才明白了眼前状况,实在是哭笑不得。 虽然察觉到只是一场误会,但被这么一折腾,众人已经没什么睡意,索性再次将火堆填高了一些。 络腮胡尴尬地挠了挠头,坐到了二人身边:「此处地广人稀,坐标难寻,不知二位朋友要到哪里去?」 「说出来怕你不信,我们正是要寻找你们口中的恶…」 「落钟山,我们是要去落钟山下善城的。」乌凡急忙打断了木逢春的话。 「哦?没想到二位朋友居然和我们是同路人!」因为在解释时,络腮胡已经说过自己此行目的,闻言倒是没表现出任何怀疑,只是一脸费解:「敢问二位去往落钟山所为何事?」 乌凡笑笑:「我们这次去下善城,其实是要寻找一位故人…」 自从在陶永那里听说了太一阁与剑星居之间的事情之后,乌凡的第一打算便是去协助清净。 但一想到自己现在没有老仙与戏鬼协助,一旦遇到什么意外单凭木逢春很难应付得来,所以寻找一位值得信赖的帮手也显得至关重要。 而在与赤凰告别之际,后者突然将他叫住,将缘桦很可能就在落钟山的消息告诉给了自己。 虽然乌凡不知道赤凰是如何看透了自己心思,但对方此言对自己来说毕竟是雪中送炭,这才道谢离开。 当着赤凰的面,木逢春不好开口,在离开了一些距离之后,木逢春才面色一沉,将那旧事娓娓道来。毕竟他曾经来过此处,最是知道下善城的「杀龙之象」处处凶险,步步惊心。 关于下善城中的经历,木逢春没有细讲,毕竟有些事情只会让人徒增烦恼丝。 见到乌凡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前往下善城,木逢春既不忍拒绝,又不想答应。人鬼殊途旧缘难续,他只希望下善城那二位已经投胎而去,不要扰人心弦。 又与络腮胡交谈几句,待到关系已经熟络,乌凡这才一脸忧色,开口问出了自己的疑惑:「络腮胡老哥,我听说这下善城曾经受到沙毒困扰,可是真有此事?」 「小兄弟尽管放心!虽说这沙毒的事情并非虚言,但也多亏了沙 毒存在,才能让下善城躲过一劫!」络腮胡一捋胡子,哈哈笑道。 听络腮胡说,他们原本住在落钟山对面,所以才在沙毒来犯时逃过了一劫。可这种好日子还没维持多久,一日夜里却忽然有一片红眼蝙蝠铺天盖地而来,将他们撕咬得皮开肉绽。 就在他们束手无策,即将成为蝙蝠的美餐之时,却忽然见到落钟山上出现了两道黑影,让他们前往下善城躲避蝙蝠攻击。 此时情况危急,络腮胡他们实在是束手无策,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跟着这二人来到了下善城。 说来也怪,本来气势汹汹的蝙蝠在一飞到下善城中时便是剧烈抽搐,然后纷纷落下空中,碎成了一地黄沙。 随着天色明朗,这片黑云也愈发稀薄,到了最后仅剩下了零星几只蝙蝠逃窜而去,消失在了鱼肚白中。 既然原来的村庄被毁,他们再也没有回去的打算,见到下善城中空空如也,便想在此安营扎寨。 一开始时,还有人担心沙毒会对他们造成影响,但随着时间流逝,这种担心始终没有发生,他们才渐渐安定下来。 出于报答心思,络腮胡一直想要找出之前那引路二人。可奇怪的是,就算他们寻遍了整个下善城,却再也没有找到那两个陌生面孔。 「当时我们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如今想想很可能是神仙下凡解救我们脱出苦海!善哉善哉!」说到后来,络腮胡忽然心生感慨。 「什么神仙,不过是两个可怜的孤魂野鬼罢了…」木逢春在旁小声嘟囔道,好在无人听到。 「小兄弟,他们这些人大多都是听说了下善城的事情投奔过来的!也许你那位故人已经先到了一步,所以完全不必担心!」说到后来,络腮胡指了指眼前的人影,还不忘再次安慰一句。 「多谢络腮胡老哥,我知道了。」乌凡点了点头,然后压低了声音道:「其实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那落钟山上恶鬼的事情可是真的?」 「咳咳…」络腮胡面色一变,「小兄弟莫怕,我刚刚只是闲着无聊讲故事骗他们的…其实那落钟山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恶鬼存在…」 「铛铛铛…」 「哎哟!」听到铃铛声,络腮胡又是身子一颤,面色发白。 乌凡面色发苦,无奈道:「木前辈,还是将你的「母铃铛」收起来吧…」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八九章 杀龙柔软顺龙象 金乌当头阴气猖 听说目的相同,络腮胡对乌凡二人也是十分热情。 本来后两者已经做好打算先走一步,络腮胡却说前方道路艰难,无论如何也要将二人留下。 算算距离,从此处到达下善城最多也只需一日时间,乌凡与木逢春也没再拒绝,只能加入到了队伍之中。 旧日的伤痕早已停止了蔓延,但那一道道狰狞的伤疤却代表此处也被妖兽打破过安宁,让每个人的心思无比沉重。 好在此种状况没有持续多久,一群人终于来到了山坡顶端,只见远处的下善城正在阳光的照射下镀满金光,好似在欢迎他们到来。 「咦?这落钟山的风水真是好生奇特!」木逢春曾经来过此处,虽然时隔已久,却是记忆犹新。 当年与尤雅他们来到此处时,眼前尽是丑恶粗雄,枝角尖刺,破碎欹斜,臃肿硬直之景,是受到那天火洗涤风水大变,从强龙变成了杀龙之象。 但是时间流逝,草木再生,眼前的棱角竟然被这些绿意一一抹平,所见已是星峰顺出,枝脚均布,行度团聚…完全变成了顺龙之象! 虽说更改风水可以利用培龙补砂之法,但想要凭借人力将落钟山的风水更改,可不是那么容易。 「木前辈,可是有什么不妥?」听到木逢春的感慨,乌凡急忙问道。 木逢春微微摇头,意味深长道:「冬日已去,春日又来!小友,也许这东方大陆命不该绝啊!」 … 有言道:望山跑死马。 这望城自然也是一样。 不过人毕竟与马不同,他们有着自己的坚心存在。见到远处金光闪烁,众人心中备受鼓舞,路上疲惫也一扫而空,速度竟比之前还要加快了几分。 短短半日,旭日才刚刚来到高处,他们便来到了下善城门口。 木逢春抬头一看,只见破损的城门牌匾早已被人修缮完全,让下善城再次正名。 络腮胡这边才刚叩响城门,便见一道人影闪过门缝,然后响起了一阵惊呼声:「络腮胡回来了!快开门!」 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半扇大门终于被缓缓推开。 在下善城人的帮助下,这行队伍终于进入到了城内,只剩下乌凡与木逢春还在城外各有所思。 「这太阳一开始下落,下善城就要起风沙了,二位还是快进来吧,我们就要关门了!」络腮胡忙得焦头烂额,这才发现队伍之中少了两人。 随着络腮胡进入大门,木逢春缩着脖子左右打量起来,口中喃喃道:「咦?那花脸木雕哪里去了?」 「前辈竟然连这种事情都知道?」身边的络腮胡闻言有些意外,解释道:「此处空间密不透风阴暗潮湿,让那几个木雕烂得不行,已经堵住了城门,所以被我们清理掉了。」 「络腮胡!你把种子放在了什么地方?」说话间,忽然有人赶了过来。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就在你拿走的包裹里!」络腮胡回道。 「是吗?」那人挠了挠头,「可是那些包裹太多,都被人搞乱了…」 「络腮胡老哥,你先忙,正好我们两个在城里转转。」与络腮胡告辞一句,乌凡便与木逢春向着另个方向走去了。 「当年老儿来到此处时,这里几乎都要被黄沙埋没,没想到如今再次一见,竟然好似两般天地…」见到下善城恢复生机,木逢春不由得心生感慨,将旧事与乌凡提起。 木逢春正自顾自地说得兴起,走着走着却发现乌凡正在身后不远处的一个路口怔怔出神。 「小友,你怎么停下了?」木逢春抻着脖子看去,什么也没有发现。 「那边,好重的阴气…」乌凡蹙 紧了眉头。 … 「放下放下,我来!」 「你这边低下点,别磕了脑袋!」 人群中,只见一个满脸堆笑的家伙正在忙得热火朝天,虽然此人是第一次来到此处,却好像与每个人都十分相熟。 终于将木板搬到地方,一群人已经是气喘吁吁,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其中一人擦了擦汗正要起身,却又被这满脸堆笑的家伙按了回去:「取工具的事情交给我来便好,我正好顺路方便一下!」 「那这件事就辛苦兄弟了。」那人本来就没有多少力气,既然有人帮忙也没再坚持。 「不辛苦不辛苦!」这人面色笑容愈发灿烂,一个转身消失在了拐角。 「这家伙是不是迷路了,怎么还没回来?」缓和了一些力气,这人正要起身,却见那笑容满面的家伙背着个袋子出现在了面前。 「各位久等了,刚刚肚子有些不舒服,耽搁了一些时间。」 「无妨,回来就好…啊嚏!」接过工具,这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是皱了皱眉,却没在意,「你们几个带上镰刀,先把那边空房子的门口野草清理一下…」 受到吩咐,这边几人连忙动作起来,可是他们才走出不远,却又从另外一条路绕了回来。 「怎么了?」说话这人才刚刚取出木锯,却见离去的几人又返了回来,也是一头雾水。 「咦?你怎么比我们还先来了一步?」几人心中同样惊讶。 「什么叫先来了一步,我一直就没有离开。」这人将木锯换成了镰刀,「罢了罢了,你们毕竟人生地不熟,还是我去吧!」 可他前脚才刚迈出院子,还没走出几步,却见那几人再次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 「鬼!有鬼呀!」 「瞎嚷嚷什么!这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有鬼!救命啊!」 本来气氛融洽的下善城,忽然有一阵救命声此起彼伏。 「外面的,你们嚷嚷什么呢?」才刚将种子整理结束,络腮胡就听到外面一阵吵吵嚷嚷。 他才刚打开房门,余光就见寒芒一闪,下意识就将门扇推了出去挡在面前。 随着一声闷响,只见一柄短刀嵌入了门板之中。 「嘶…」络腮胡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一皱:「干什么呢?你们干活的能不能长点眼睛!」 「络腮胡?」门外那人微微一愣,缩着脖子看了过来,然后一脸歉意:「实在抱歉,我还以为是鬼追来了!」 络腮胡吸了吸鼻子:「你这家伙也没喝酒,大白天的在说什么浑话?」 「鬼…鬼呀!」说话间,门外又有几道尖叫不似人声。 「外面什么情况?」络腮胡从门上撬下短刀,面色凝重起来。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刚刚我正在劈柴,却忽然被一片黑影包围…我没跑出几步就被黑影追上,然后挥刀劈去,就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这人受到惊吓,已经语无伦次,但好在表达还算清晰,让络腮胡明白了个大概。 「你在房里躲着,千万不要出去!」络腮胡将这人安顿好,提着短刀冲出了门口。 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今日的下善城竟让他觉得十分陌生。虽然道路相同,可无论他如何赶路,却始终无法到达心中所想的地方。 走着走着,他忽然感觉身右一凉,转头望去顿时感觉头皮发麻,只见一道道黑影好似树林密布,正在向他缓缓靠近。 就在他双腿发软,心中生寒之时,却有一阵「哇哇哇…」的叫声从远处传来。 络腮胡僵着脖子循声望 去,只见一道形容清晰,身披黑甲的小鬼出现在了远方,正从另外一侧将自己包围。 觉得自己今日必死无疑,络腮胡已经放弃了挣扎,可那哇哇叫声到了自己脚下却没有停止的意思,而是继续向前,冲向了那片黑影丛林。 络腮胡正在愣神,却忽然感觉肩膀一沉,吓得哇呀大叫出声,然后耳边便有一道不悦的声音响起。 「嚷嚷什么,老儿的耳朵都要被你喊聋了!」 「前辈…」这道声音十分耳熟,让络腮胡激动得满眼泪花。 「废话少说,快跟我来!」木逢春招了招手,便向着另外一侧赶去,络腮胡见状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一路跟在木逢春身后左拐右拐,络腮胡终于与大部队汇合起来。 「小友,那边好像还有人躲在房子里,老儿去去就回!」将络腮胡带到,木逢春就要转身离开。 「不必了。」乌凡摇了摇头,「这阴气无法穿墙而过,让他们留在屋中却也安全!」 「大人!鬼!鬼追过来了!」有人眼尖发现了什么,哑着嗓子道。 乌凡定睛看去,然后却是一笑:「诸位不必紧张,它是自己人。」 「哇哇哇!呀呀哇呀!」来的正是乌凡的小鬼,因为此处阴气缭绕,再加上本身有黑甲护体,它们倒是不惧阳光。 乌凡闻言点了点头,又将小鬼遣走了。 「木前辈,您曾经来过此处,可知道这阴气到底有什么名堂,为何无法找到源头?」 「这个…」关于许褚与霍福的事情,木逢春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但一听对方问起阴气,木逢春忽然一拍脑袋:「哎哟!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小友,老儿虽然不知道这阴气的名堂,却知道有什么东西能将它克制!」 可二人还没走出几步,却见后面那群人面色畏惧,竟再也不敢向前。 「各位不必担心,我一定有办法帮你们解决了这个麻烦!」 「大家别听他的,他能与小鬼儿沟通,所以一定和那阴气是一伙儿的!」人群中忽然响起了一道不合时宜的响声。 「对!下善城是因为他们的到来才会出事,咱们千万不要信他!」旁边立刻有人附和道。 「将他们赶走!咱们只要能将他们赶走,一切便能恢复正常了!」之前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对!赶走!将他赶走!」说着,这人立刻亮出了手上的两柄镰刀,在身前磨刀霍霍。 「嘿!亏得老儿还一个个救你们过来,还真是不知好歹…」木逢春咬牙切齿道。 「既然如此,木前辈,我们还是走吧…」乌凡倒也没有多言,拉着木逢春转身便走。 「小友你还真是好脾气,和这群忘恩负义的家伙何须忍让?」 乌凡瞥了人群一眼:「木前辈放心便是,这件事我另有打算…」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九零章 铜钟破碎阴气盛 夜来恶鬼语狰狞 「小友,你为何不与他们解释说你是阴差?」 路上,木逢春还是有些不忿。 「现在还不是时候。」乌凡知道木逢春的意思,只要自己如此一说,便能免去当下怀疑。 「什么叫不是时候?」木逢春好奇。 「待会儿就知道了,所以…还是劳烦木前辈继续带路吧。」乌凡笑笑。 「嘁!和老儿还故弄玄虚!」木逢春耸了耸肩,循着记忆继续向前。 虽然此处阴气缭绕,将原本的视线遮蔽彻底,但此种状况对乌凡与木逢春二人来说,完全造不成任何影响,更何况现在还是在青天白日之下。 「咦?」见到眼前的状况,木逢春抢先几步,然后连连挠头,「东西呢?这里的东西呢?」 「不知木前辈说的是…」 「小友有所不知,这里本来有个铜钟!」见到乌凡卖关子,木逢春也有样学样,但眼前的意外状况却让他不得不解释起来。 听过木逢春的说辞,乌凡也是微微颔首,虽然他并没有亲眼见过,但凭借自己的经历,也能猜出个所以然来。 「看他们那种表情,应该是从来没有出现过此种状况…」乌凡思忖道,「而这铜钟所以不见,应该是被人收藏到了什么地方。」 「小友,你姑且在这等着,老儿这就回去抓个人来问问!」木逢春虽然口上冷言冷语,却也不想见死不救。 「不必那么麻烦。」乌凡勾了勾手指,「把他带过来吧!」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阵哇哇作响,是一只黑色小鬼拖着个人影来到近前。 「络腮胡老哥,醒醒!」乌凡拍了拍后者的身子。 「啊!救命!有鬼…有鬼!」络腮胡双眼一瞪,哇呀一声跳起身来。 「老实交代,你跟着我们做什么?」乌凡早就发现背后有人跟随,只是为了看清来人心思,才一直没有声张。 「哇!哇哇哇?」那小鬼也叉着腰嚷嚷道。 「啊!」络腮胡还没等开口,就两眼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去去去!不要添乱,回去帮忙!」乌凡没想到这络腮胡能胆小到这种地步,急忙将小鬼遣走。 「鬼…有鬼…」络腮胡再一次被唤醒,便双瞳紧缩又想昏厥。 「络腮胡!你若是再敢昏过去的话,老儿立刻就把你扔去喂鬼!」木逢春恶狠狠道。 「不敢,不敢!」被这么一吓,络腮胡立刻恢复了精神,绷紧身子站了起来,「误会!误会啊阴差大人!我只是…只是觉得你们不是坏人…」 然后,他便支支吾吾地解释起来。 「多余的话待会儿再说,你可知道这里的铜钟哪里去了?」眼前情况紧急,乌凡打断了后者的话语。 偷听到了乌凡身份,络腮胡的态度也恭敬许多:「回阴差大人,这样东西已经被我们保管起来!我这就带您过去!」 说着,络腮胡便一马当先地在前面带路,只是还没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哭丧着脸道:「大人…我好像迷路了…」 「……」 有络腮胡的指引,再加上木逢春的记忆,三人一行来到了一处堆满杂物的院子中。 「大人稍等,我这就去帮您开门…」终于寻到了目的地,络腮胡匆匆忙忙奔向院中。 可他才刚刚来到门口,却是微微一愣:「真是奇怪,这房门怎么开了?」 没有理会络腮胡,乌凡与木逢春急忙推开房门进去。出现在眼前的哪里有什么铜钟,分明是一堆碎片散落地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后来的络腮胡也发现了此处状况,惊呼出声。他回来时曾经来此取过工具, 也顺便扒在门缝上向里面看了一眼,可那时的铜钟明明还完好无损。 「正如木前辈所说的那样,这铜钟的确有镇压阴气的作用…」乌凡打量着眼前的状况,喃喃道,「这铜钟的破坏让阴气彻底失控,才会在晴天白日下出现异常。」 「啊?阴差大人…难道说那鬼影的出现与这铜钟有关?」旁边的络腮胡满脸错愕,自责道:「都怪我…都怪我无知!若是我能精心爱护,那铜钟岂能坏掉?」 「与你有什么关系?」木逢春冷笑几声,指了指地上:「这铜钟虽然满是裂缝,虽还远远不到受到风吹草动就能破损的程度,看此种状况,摆明了是被人破坏掉的!」 在遮生符上留下的明显是被人撕毁的痕迹。 「这…这怎么可能?」络腮胡连连摇头,「我们的人绝不可能…」说到后来,络腮胡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想的没错,但是那些新来的可就不一定了。」乌凡冷笑。 「哦!老儿明白了!怪不得小友当时没与他们亮出身份,原来是此种原因!」木逢春恍然大悟,然后眉头一紧:「小友,这些家伙该不会是…」 「我还不能确定,还是先想办法解决眼前的状况再说!」乌凡摇了摇头,「此处白日里的阴气都如此猖狂,若是到了夜里,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也对。」木逢春也没再多想,「小友,这遮生符对于你们鬼差殿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没错,掩盖生气是我们阴差最常用的手段,遮生符根本算不了什么…」 「那就没问题了!」木逢春松了口气,「老儿这就来修补铜钟!」 「木前辈还请听我把话说完。」乌凡摆了摆手,「虽然遮生符并非难事,但这铜钟实在是受损严重,就算再次拼凑起来作用也是微乎其微,已经无法作为抵挡阴气的法器了。」 乌凡也是无奈,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没将灵阴棒带在身上。虽说自己无法与老仙沟通,但想用灵阴棒来限制住此处的阴气,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啊?那现在该怎么办?」木逢春已经是一头雾水。 「络腮胡老哥,你可信我?」乌凡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 「啊啊…阴差大人的话,小人当然相信…」络腮胡态度恭敬道。 「那好,待会儿你只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 「各位,天就要黑了,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咱们就此分开,若是有谁找到了城门所在,就将城门敲响以示方位如何?」人群中,忽然有人出声道。 「可是之前那人明明说过…要咱们不要分开!」 「你怎么还信那人鬼话?他摆明了是要将咱们聚集起来一网打尽!」 「就是就是!我觉得这位后来的兄弟说得有道理!咱们只要三五成群各自散开,生存的几率一定会大上不少!」 「那也只能如此了…」受到阴气惊吓,这群人已经成了无头苍蝇,已经开始「拉帮结派」。 「咦?络腮胡呢?你们有谁看见络腮胡没有?」 「他不是在你们那边吗?」 「我想起来了!他刚刚说过要去那边方便一下,然后就一直没有回来!」有人惊呼道。 「各位!你们还是快快行动起来吧!这找人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之前发号施令那人面色已经有些不耐烦。 「恶鬼!恶鬼来了!」说话间,只见那络腮胡面色惨白地从远处赶来。 「恶鬼?」发号施令那几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面色忽然慌张起来:「那恶鬼在什么方向?」 「那…就在那边…」络腮胡向着身后一指,然后急声 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呢!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虽然众人惧怕黑影,但对比恶鬼,还是后者的凶名更响一些。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那面色慌张的家伙猛一咬牙:「这一路上承蒙各位照顾!你们快去寻找城门,我们几个在这来为你们拖延一些时间!」 「几位兄弟的恩情,络腮胡永生难忘…」络腮胡抹了抹泪花,然后猛一回头:「还磨蹭什么呢!不要辜负了几位兄弟的一番好心!」 言罢,众人便一窝蜂似地消失在了拐角路上。 见到络腮胡一群人离去,发号施令那人对着周围几人点了点头,然后向着那恶鬼的方向赶去了。 … 日光暗淡,黑雾渐浓。 在一片阴气之中,一道披头散发的人影正在缓缓前行,手中摇晃出「铛铛铛…」的诡异声音。 「闻我者死…见我者亡…」来人一边走着,口中一边念念有词。 行走间,忽然有一道阴气从身后袭来,可来人却是毫无察觉一般,任由这道阴气融入到其身体之中。 「还不够!还不够!嘿嘿嘿嘻嘻嘻…」呼出一口浊气,来人忽然探手扯向了最近的阴气,然后塞入口中咀嚼起来。 「这恶鬼…还真是名不虚传…」 在恶鬼行走的小巷头顶,潜伏着几道身着黑衣的人影。在见到此般状况之后,他们终于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好了,你们两个在这儿盯着,我们去前面埋伏,争取速战速决!」吩咐一句,这人便与旁边几人快速向前赶去。 「不够!还不够!还是吃人来得快活些!嘻嘻嘻嘿嘿嘿…」恶鬼将手中声音摇得更响,看那架势恨不得要将黑夜撕破。 「轰隆!」 就在这恶鬼更向前一步时,却忽然有两道轰隆巨响传来,将两侧房屋震成乱石,将那恶鬼掩埋在了中央,只剩下半个身子露在外面。 「动手!」 随着一声令下,便有五道人影从各个角落弹射出来,一齐抽刀向着恶鬼斩下! 「够了!够了!」那恶鬼忽然声嘶力竭起来,身子也在瑟瑟发抖,「不要!不要再来了!」 「呵!亏我们还在小心翼翼,以为这恶鬼能有什么了不起,没想到只是浪得虚名!」 见到这般状况,其中一人突然松了口气,可这恶鬼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够了…够了!这么多美味同时送上门来,分明是要让我为难…不要再来了!吃不下…吃不下这么多!」 言罢,只见恶鬼身下一动,那些断壁残垣便四下纷飞而去,向着围到近前的五个黑衣人身上砸去…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九一章 旧人再见两般相 丧失神智送金光 「我说…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解决了恶鬼回去交差吧!」 「再等等,我还是觉得这恶鬼…好像有点不对劲!」 打斗之中,一名无名黑衣人越来越觉不对,出手收敛了许多。 「不对?哪里不对?」 「之前那家伙明明说的是恶鬼身上有什么夺命铃,可是你看…那哪里是什么铃声?」 几人有了怀疑,然后在打斗空余之时向前看去,终于注意到了在对方手中发出声音的不过是串在刀上的几枚铜钱。 「他奶奶的!怪不得我总觉得这恶鬼有些眼熟,你看他的穿着,像不像之前夜里那装神弄鬼的家伙?」 「上当了!撤!」几名黑衣人倒也果断,互相招呼一声便遁入了夜色之中。 「呔!休想逃!快快送死过来!」见到几人退去,恶鬼却是不依不饶,依旧笑得猖狂。 「木前辈!」乌凡从暗处现出身来,「他们已经看出了端倪,知道已经暴露身份,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那恶鬼闻言身子一怔,然后骂骂咧咧起来:「这几个混账东西,亏得老儿还为了他们自毁形象。」 说着,只见恶鬼将那乱蓬蓬的头发一扎,又恢复了本来面容:「小友,现在怎么办?」 乌凡的本来计策,是要木逢春假扮恶鬼,让络腮胡传回话去将那心怀鬼胎之人吸引出来,然后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只可惜自己这边还没有等到良机,却被那几人发现端倪,将原本的计划破坏掉了… 「虽说络腮胡那边有几只小鬼暗中帮忙,但这阴气非但不见消退反而愈来愈浓,只怕很难让它们消化得掉…」眼看着几个黑衣人愈来愈远,乌凡也是大脑飞转。 「不如这样…我先让那几只小鬼帮忙抵挡阴气,木前辈您趁机带着他们去到城外躲避!等到明日太阳升起让阴气淡薄一些,我再想办法找出阴气来源将麻烦解决!」 「那你呢?」木逢春眉头一皱。 「我去盯着他们!」乌凡给了木逢春一个安心的眼神,「前辈放心,这下善城中的阴气完全可以为我所用,他们对我造不成任何威胁!」 「好!但小友你还是要多加小心!」木逢春也没再赘言,在乌凡刚刚招来的小鬼的指引下,向着络腮胡那边追去了。 … 为了尽快去往落钟山寻找恶鬼,这五名黑衣人一路疾行,总算来到了对面的城门之下。 可他们才刚要推开大门,却忽然听到一阵「铛铛铛」的声响从身后传来。 他们回头一看,只见一道人影出现在了门洞另端。 「他奶奶的!这王八蛋还真是个狗皮膏药!」知道被人戏耍,这名黑衣人气得咬牙切齿:「我说,留着这家伙迟早是个祸患,不如咱们先动手解决了他算了,大不了再多浪费一日时间!」 「就是就是。」 「没错!我也是这个打算!」 闻言,那发号施令的黑衣人沉吟了片刻,也是微微点头:「也对,反正落钟山就在眼前了,权当是休息一日吧!」 而后,几人便调转身形,向着「狗皮膏药」袭去。 「你这家伙还敢追来?受死!」说话间,只见五人手中长刀俱是吐出火舌,将这一方夜空照得通明。 「你认识我?你认识我?」那恶鬼好似泥鳅一般躲过攻击,来到了说话那人面前,絮絮叨叨道:「告诉我!我是谁?我是谁?」 在刀上火舌的照耀下,黑衣人只见来者长发蓬乱,拳须连鬓,而他架住自己大刀的竟是一个半面铲子,半面铜铃古怪武器。 回想起之前的话语,又瞥了一眼 这武器模样,黑衣人顿时心头狂跳,冷汗直流,感觉三魂七魄都要游出身外。 好在这种状况没有持续多久,来人忽然一把扔下自己,转身对上了另外两名黑衣人的攻击。 「傻愣着干什么呢?」那发号施令的见到这人异常,趁乱跳到了这人身前。 「恶鬼,这恶鬼…」 「什么恶鬼不恶鬼的,赶紧过来帮忙!」 「听我说!」这人一开口便觉牙齿打架,狠掐了自己一把终于冷静下来:「我是说…这恶鬼不是刚刚那恶鬼!他好像…好像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发号施令的刚一开口便反应过来,眯着眼睛打量了对方几眼,然后眼中狂喜起来:「哈哈哈…真没想到连铁鞋都用不着踏破,这家伙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听我号令!列阵!」 此言一出,五人立刻退到了四周,将这恶鬼包围起来。 「我是谁?我是谁?回答我!回答我!」那恶鬼没有得到答案,表情逐渐狰狞起来。 只可惜回答他的并非话语声响,而是一片冲天火光。 … 「前辈…人…人都到齐了!」络腮胡紧张得声音颤抖,虽然他已经知道跟在身后的小鬼是帮忙驱赶阴气的,但心中还是会有芥蒂存在。心惊胆颤之下,他总算是将那些躲在房中的下善城人与众人聚集起来。 「好,快随我出城去吧!」担心迟则生变,木逢春也没有犹豫。 「络腮胡,你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在骗人,和他一起的那家伙可是和阴气一伙的!」紧要关头,又有人打起了退堂鼓。 这话语声音不小,自然逃不过木逢春的耳朵。 「呵!爱信不信!想死的就留下,想活命的就跟上老儿!」木逢春最懂人性,并没有好言劝说,只是冷冷丢下一句抬腿便走,也不管这些家伙是如何表情。 络腮胡已经提前受到了木逢春示意,急忙带着身后几人跟上木逢春。 那出言怀疑的几人见到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心中早已动摇,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挪步。 而就在此时,远方忽然有一道火光亮起,将下善城中的夜空引燃。虽然那光芒距离甚远,这些人却似被火烧眉毛,再也站立不住,匆匆忙忙跟了上去,将面子之物抛到了脑后… … 夜色中的火苗都会十分耀眼,更何况是这旭日般的光芒? 察觉到远处异常,乌凡忽然眉头一皱,口中喃喃自语起来:「火行者?这群家伙果真是英雄盟派来的!」 终于有了方向,乌凡不敢耽搁,夹着阴风卷向了那片光明。 刚刚的火光虽然耀眼,只可惜却是稍纵即逝,无法将这清冷的夜温暖半分。 「我是谁?回答我!回答我!」那恶鬼在几道身影上踢了个遍,终于发现还有一位尚有气息。 「我不知道…求你…放过我…」这黑衣人瑟瑟发抖,挣扎着向后挪去,再也没有了发号施令时的意气风发。 「你骗我!你骗我!」恶鬼将手上铲子一转,便见一道金光荡起波纹:「告诉我!快告诉我!」 受到金光影响,这黑衣人的目光忽然呆滞起来:「盟主说金灵珠在你身上,让我们在他们之前,将金灵珠取走…」 「什么金灵珠?盟主是谁,他们又是谁?你说,你说啊啊啊啊!」恶鬼话未说完,这最后一名黑衣人也已气息断绝。 「缘桦?」 眼前这人身材臃肿,毛发蓬乱,早与旧日不同。好在对方手中的慑心的模样从未更改,能让乌凡凭借此物认出此人姓名。 「来得正好!来得正好!」这人提着慑心来到了乌凡面前, 目眦欲裂道:「快告诉我盟主是谁?他们是谁?还有…我到底是谁?」 见到眼前的缘桦目光涣散,分明是丢了神智,乌凡也是暗道糟糕,这缘桦真如传言那般,已经成了第二个「杀生和尚」… 就在他思考着要如何才能解决眼前状况时,这缘桦竟然毫无征兆地挥起铲子向着自己迎头劈来! 「缘桦!住手!」乌凡堪堪躲过这道攻击,急忙出声喝道。 「金光之下,无所遁藏!阴邪之气,速速消亡!」缘桦没有理睬,只是将那手中慑心一摇,便有道道金色波纹铺散开来,将夜色都稀释了几分。 乌凡本想开口,却忽然感觉身形一阵虚晃,急忙欺身退去,扯过一抹阴气挡在了身前,这才感觉轻松了许多。 虽说乌凡已经还阳,但归根到底还是身魂两相。对于身相来说,这魂相就好似外来者入侵。 乌凡与三皇子之间的交易是你情我愿,一切行为自然合情合理。只是慑心作为驱邪之物,哪里管得了这些,金光散去就要将乌凡的魂相赶离躯壳。 好在乌凡经历不少,立刻察觉到了异常所在,利用阴气入体将这丝金光抵消。 不然的话,只怕自己的身份立刻要从阴差身份转换成了鬼差。 「你这阴邪,还敢抵抗!」缘桦双目之中金光旺盛,再次摇起铃铛紧逼上前。 虽然乌凡不想出手,但碍于情势所迫,也不得不招来阴气挡在身前,将金光局限起来。 「哈哈哈哈…你这阴邪本源终于藏不住了吗?不枉我在落钟山上等了好些时间!」感受到面前的阴气更浓,缘桦忽然一摇慑心,将其一分为二握在了左右手中。 「既然你敢现身出来,就要做好了受死的打算!今夜我就解决了你,让下善城重归安宁!」 言罢,他将那铜铃向天上一甩,便见其骨碌碌地迎风而长,化成了一口硕大的铜钟漂浮天上,正是夺魄钟。 然后,他将那铲子在手中一转,便见其由一个尺子变成了身子大小,呼啦啦地在身前舞成旋风,正是追魂铲。 「着!看我断了你的根!你还能如何生长?」说着,缘桦将那追魂铲向下一扫,好似打狗棒一般,将乌凡挑离地上。 「着!看我罩了你的顶!你还能如何聚集?」说着,缘桦抬指向着铜钟一指,便见其忽悠悠地飘向了乌凡头顶,要将其罩入其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九二章 地上黄云囚笼罩 地下狭路瞒过天 说起这追魂铲,虽然它模样坚硬,却在缘桦手中化成一汪娇滴滴的流水,攻势连绵不绝。 再看这夺魄钟,虽然它外表敦实,却在缘桦的驾驭下化成了鲜亮亮的黄云,追在乌凡头顶阴魂不散。 此二物在金沙寺中沉浸多年,又不知受到了不闻、不见、不言大师多少熏染。如果不是乌凡技高一筹,只怕早在金光扩散之时,魂相就已经化为了灰烟。 「缘桦!醒醒!」乌凡一边扯来阴气作为「棉被」抵挡金光刺激,一边口中不停,想要让缘桦脱离迷茫。 只可惜后者对自己的话语充耳不闻,看那架势是定要将自己罩入夺魄钟内,用追魂铲捣成脓汁! 按理来说在金光包围之下乌凡本应失去抵抗之力,但好在此处的阴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倒是帮上了乌凡大忙。 说来也是荒唐,这阴气本是下善城的祸,此刻却成为了乌凡的福。 「哇哇哇!」就在乌凡与缘桦纠缠不休之时,旁边忽然传来了一片哇哇叫嚷,只见几道黑影迎风而起,在眨眼之间闪到了缘桦面前,将毫无防备的后者一招掀飞了出去。 「哇呀哇呀!」击退了缘桦,小鬼一脸得意,急忙回到近前要帮乌凡对付「黄云」! 可这小鬼才刚刚来到乌凡身侧,却见那夺魄钟上忽然有数道符咒亮起,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诵念之声。 那小鬼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见身上黑甲出现了道道裂缝,有缕缕黑气渗透出来,使得身形也比之前缩小了几分。 「不好!」乌凡不退反进,一步跳到了小鬼身前,将其吸回了掌心鬼门之中。 「你们几个不要添乱!」见到剩下四个小鬼还在咬牙切齿、跃跃欲试,乌凡眉头一皱,急忙将它们喝退到了远处。 夺魄钟上每有一声诵念响起,便有一道波纹遍览大地,将下善城中的阴气散去一些。饶是这些阴气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也终于有了消退的迹象。 看出了眼前局势的微妙转变,乌凡的面色也凝重了起来。 他现在虽然能驾驭阴气,但阴气却不是他的最后依仗。因为他还有另外一样本事,那就是情绪中的负面能量! 但是现在的缘桦本就神智混乱,让乌凡不能使用这种本领,毕竟这负面影响造成的后果完全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中。 一个愣神,缘桦已经翻身回到了乌凡身前,用那追魂铲卷起金光,在他身下卷起了一条「流沙」长河,将后者围在中央。 乌凡暗呼糟糕,却是为时已晚,只见头顶的夺魄钟好似一个空心手掌,将自己压在了金光之下! … 「这络腮胡真是不靠谱!害得老儿白白浪费时间!」 刚刚路过一处房屋,木逢春忽然听到了有人在呼喊自己,转头一看才见到那里面还躲藏着几道身影。 他本来不想理睬,但是转念一想这些人也无罪过,便匆匆忙忙将他们送出城外,与那络腮胡汇合去了。 「刚刚那火光可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唉!那几个小鬼儿也真是…就不知道等等老儿!」木逢春正在念念叨叨,却忽然见到脚下黑影一闪,只见是四只小鬼去而复返。 虽然不知道几只小鬼为何变成了拳头大小,但好歹能有人帮忙引路,木逢春也没在意那么多。 「嘿!算你们几个还有良心!哎…哎…你们几个搞什么?」可木逢春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四只小鬼按趴在了地上。 然而四只小鬼并没有理睬木逢春的意思,而是分别扛住了他的两个膝盖和臂弯,带着木逢春贴地狂奔。 「放老儿下来!呸呸呸…老儿自己能…慢点…你们慢点…呸呸呸…」木逢春每一张口,都要吃进去不少 泥土,到最后索性放弃了挣扎。 好在这种痛苦并没有坚持太久,木逢春只感觉自己身子一沉,被四个小鬼摔在了地上,又向前滑出了一些距离才停了下来。 「哎哟!老儿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被你们这般折腾!」正在骂骂咧咧,木逢春忽然见到不远处的墙后一片金光通天彻地,而那几只小鬼正在缩在墙根比比划划,便一边啐着口水,一边站起身来。 「追魂铲…夺魄钟…这长毛怪该不会就是小秃驴吧?这小秃驴不在落钟山上,怎么下到这里来了?还有…怎么没有见到小友?」 「哎哟!」木逢春正在错愕,却忽然感觉脚背一痛,低头看去,只见那小鬼正对着自己比划着什么。 「嘘!别闹!」木逢春跺了跺脚,将那小鬼踢到了一边。 「哇哇!」可那只小鬼却是不依不饶,又是踩踏着木逢春脚背,又是向着那三只小鬼抱成的圆圈中跳去,折腾不休。 「老儿正在打探状况,可没空看你们几个在这作法…嗯?」说着,木逢春看了看对面状况,又看了看几只小鬼,忽然明白过来了什么,哪里还能呆得下去,急忙跳出身去。 「小秃驴!快快住手!那是小友…不对不对,那是乌凡!」 「小秃驴是谁?乌凡…又是谁…」缘桦闻言一阵神情恍惚,眼中的迷茫忽然退去了几分,「乌凡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老大他…也是这个名字…」 「正是如此!小秃驴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夺魄钟打开!不然你会后悔的!」木逢春急得满头大汗,急声催促道。 「阴邪之气,原来…你与那阴气之气是一伙的!」缘桦忽然气息一冷,「别想耍花招,就让我来送你们团聚去吧!」 「小秃驴,你…」木灵珠本就受金灵珠相克,木逢春也自然不会是缘桦对手,连解释还没开口,便被追魂铲卷入了夺魄钟中。 昏昏沉沉之中,木逢春正欲起身,却忽然感觉身下一空,摔得浑身都要散了架。 「咦?木前辈你怎么来了?」火光靠近,只见一脸疑惑的乌凡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小友你没事?」木逢春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下意识道。 「嗯。」乌凡点了点头,然后招手道:「木前辈您来得正好,快跟我来!」 随着乌凡躬身走出了数丈,木逢春才直起腰来,浑身关节一阵咔咔作响。 「小友,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见到眼前乌突突黑洞洞的一片,不用想都知道与夺魄钟没有半点关系。 「这里是下善城的地下,不知前辈可有来过?」说着,乌凡另外燃起一个火把递了过来。 「地下?没来过。」接过火把,木逢春揉了揉屁股,十分笃定道。 「我觉得这里应该就是那阴气的源头…前辈,这边!」乌凡只是随口一问,然后向着另外一边走去。 「小友…那夺魄钟下面的通道是你挖出来的?还真有你的!」木逢春苦笑道。 「倒也不是,或许只是我命不该绝吧!」乌凡耸了耸肩,刚刚他才被困入夺魄钟中,就感觉脚下地面有些发空,才用力一跺脚就落了下来,完全没给他多余的考虑时间。 「小友!你可能看出这缘桦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虽然现在已经脱险,但他们此行的目的毕竟是正常状态下的缘桦,可不能也不想将这一个疯癫的「恶鬼」带在身边。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或许他是因为金灵珠的存在受到了慑心的影响…」 乌凡这种说辞木逢春也有怀疑过,毕竟他身怀木灵珠,也曾陷入过失控状态无法自拔。 「不对,没理由啊!」可他这种想法才刚刚有个念头,便是连连摇头:「 缘桦已经受到了金光咒文洗涤,按理说应该不会如此轻易失控!」 说着,木逢春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哎哟!老儿怎么把那个东西给忘了!」 「那个东西?」 「怪不得小友之前要让老儿扮成恶鬼,原来你早就知道这几个家伙是英雄盟来的!」木逢春没有打算卖关子,只是感叹一句便继续道:「小友你听我说,这缘桦之所以会陷入此种状况,极有可能是因为那阴纸人!」 「阴纸人?」 「嗯,其实缘桦并非第一次陷入到如此状况,只是老儿一时紧张将这件事情疏忽掉了…」尴尬笑笑,木逢春急忙将那阴纸人的事情解释出来。 乌凡越听眉头越紧,咬牙切齿道:「这英雄盟背后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每次都能快我一步?如果这次不是我福大命大,还真要被他算计到了!」 「算计?小友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木逢春挠头道。 「回前辈,虽然他们受到的命令只是要来取得金灵珠,但可能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只不过是这盘棋上的弃子!那英雄盟背后之人的真正目的,其实是想提前将缘桦引来,利用他来将我铲除!」 「啊?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木逢春十分不解,「小友,你到底与英雄盟存在着什么深仇大恨?」 「深仇大恨倒是没有…」乌凡面无表情道,「或许只是他已经发现,我总有一天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长叹一声:「木前辈,我并非有意向你隐瞒心中计划。但是现在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虽然我们自认为行事隐蔽,却始终是身在明处,无论有任何动作,都逃不过他的觉察。」 「小友对老儿可是有着再造之恩,所以不管小友隐瞒什么,老儿都不会怀疑!咳咳咳…」木逢春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却掸起了一片灰尘呛得二人连连咳嗽。 「所以话说回来,小友现在到底有什么打算…」木逢春尴尬道。 「本来我也是毫无头绪,但多亏了前辈提醒,才让我发现了端倪所在!」 「提醒?老儿可有提醒过什么?」 「原本我以为缘桦是因为慑心的状况才要回到落钟山,但经过了前辈的提醒才发现,他其实仍是受到了阴纸人的影响!」 「是吗?此话怎讲?」木逢春疑惑道。 乌凡抬眼看向了身前规规矩矩的裂缝:「因为这里,就是阴纸人的老巢!」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九三章 顺手牵羊纸人术 金光散去黑雪飘 自从来到地下,乌凡就觉得浑身发冷,好像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一般。 但等他擦起了火,又扎起火把将此处照亮时,那种诡异的感觉却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简单打量了一下眼前状况,乌凡才发现这里是一处四边被木梁支撑的、方方正正的暗室! 这间暗室颜色惨白,就好像是被人仔细漆过一般。可奇怪的是,它又好像是从地底平白无故生出一样,除了自己进来时的那条歪歪曲曲通路,再也没有任何出口存在。 暗室虽然不小,却只有一人多高,实在让他心中压抑。就在他发现了什么,准备更进一步之时,却被木逢春「闯」了进来… 此刻,在受到了木逢春的解释之后,乌凡再次来到了刚刚有所发现的地方,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道隐藏在木梁之后的笔直裂缝。 如果不是乌凡心思缜密察觉到了这处「阴影」稳如泰山,只怕这道裂缝的存在永远都不会被人知晓。 「阴纸人的老巢?」闻言,木逢春急忙将火把抱近了些,「小友,你确定?」 「嗯,前辈过来一看便知!」乌凡让开了一些距离,指了指面前的裂缝。 这裂缝只有不到一指宽,想让火把进入当然是不可能。但是好在火把的光芒柔软,只要寻得空隙,便会流淌进来。 调整好角度,木逢春眯着眼睛向着缝隙当中看去,然后却见到了一张惨白人脸正在盯着自己。 被人发现,那惨白人脸之上忽然出现了一抹狞笑,嘻嘻乱叫起来:「被发现了!被发现了!」 话音一落,便听这暗室之中四面八方传来了同样的声音:「被发现了!被发现了!」 这道道声音此起彼伏,吵得乌凡与木逢春二人头昏脑涨。 随着吵闹,又有阴风四起,只见那一块块的惨白墙面忽然从暗室四周剥落下来,在火光的照射下摇曳成了一道道鬼影。 「这…还真是阴纸人的老巢…」 木逢春刚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却发现在这眨眼时间里,这间暗室之中已经被阴纸人挤得满满登登,又是一阵恶寒。 「到你了!到你了!」吵嚷结束,一群阴纸人忽地调转过来,齐齐看向了木逢春,「藏起来!藏起来!」 被一群纸人盯住却又无法逃离,此种状况要多诡谲有多诡谲。 接连的惊吓让木逢春同样面无血色,如果不是身形充盈,还真有了几分阴纸人的神髓。 「藏…藏个屁!」见到这群家伙距离自己愈来愈近,木逢春索性抡起火把向着最近的阴纸人身上砸去。 在如此近距离之下,就算是瞎猫都能碰上死耗子。 木逢春这火把刚一脱手,就将这阴纸人戳了一个窟窿。虽然没有燃起火来,那亮红色的纹路却在阴纸人身上逐渐扩大,要将它吞噬殆尽。 就在阴纸人即将被这红线斩成两截的紧要关头,只见它身子一扭旋起阴风,终于将身上的威胁解决。 如法炮制,阴纸人又将地上的火把熄灭,然后怒气冲冲地看向了木逢春:「玩不起!玩不起!」 接着,所有的阴纸人也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小…小友…你那火把可千万不能熄灭了…」察觉到了阴纸人的敌意,木逢春急忙缩到了火光之中。 「木前辈不必担心,虽然现在的我没有什么特殊本领。但仅凭阴差身份,它们也不能奈我如何。」 说着,乌凡忽然冷笑起来:「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应该就是现在这种状况了!那英雄盟幕后的家伙一定想不到我会歪打正着发现此处,破坏了他的原本计划!阴纸人听令,去吧!」 「遵命!遵命!」一群阴纸人忽 然点头哈腰起来,向着乌凡与木逢春的来时通道冲去。 「呃…」木逢春有些傻眼,「小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阴纸人为何会听你的话?」 等到阴纸人完全退去,乌凡才缓缓解释起来:「之前我在玉壶宗的时候,偶然习得了一些召唤帮手的外道之法,除了这个以外…」乌凡抬了抬自己的掌心,继续道,「另外一种便是纸人。」 「如果将此二者对比起来,这纸人除了怕火之外,再也没有其余限制,可惜的是,它的制作方法却是十分复杂!比如说,如果想要像刚刚那样沾火不燃,还要用一些特殊的药水浸泡,这些…实在是我消耗不起…」 「哦…」木逢春恍然大悟,然后面色不善道:「所以…这里的阴纸人其实是无主之物,对吧?」 「也可以这么说…」乌凡尴尬笑笑,「但是它们存在灵性的事情实在是意料之外,所以之前惊吓到木前辈的行为,并非是受到了我的控制…」 「吓到?哈哈哈…老儿岂能被这种东西吓到?」木逢春强装笑脸,「小友,你就这样将它们放出去,那小秃驴…不对,现在应该说是长毛怪了,总之,那缘桦岂不是又要遭殃?」 「缘桦是受到阴纸人吸引才来到此处,但心结却始终无法解开,已经在心中形成魔障!所以只要他能渡过此劫,便能解决掉慑心对他的影响!」 虽然乌凡嘴上这么说,心中却还有迷云未散,这驾驭纸人之术是自己在玉壶宗习得不假,但此术归根结底却是属于巫图窟,难道说这英雄盟背后之人也与巫图窟有关? 想到此处,乌凡不由得将寻找黄奇林的计划提前了几分。 … 「阴邪消亡…阴邪消亡…」地面上的缘桦并不知道夺魄钟下发生了什么状况,只是一门心思要将阴邪铲除,继续在那里诵念不停。 回过神来,察觉到夺魄钟下的阴邪之气出现波动,缘桦正在心生疑惑,却忽然听到铜钟之下传出了一阵嘈杂的声音:「秃驴!放我出去!秃驴!放我出去!」 然后,铜钟之上便传来了剧烈颤动,将表面上的尘土都惊落了几分。 感受到铜钟失控,缘桦眼中金光更浓,咬牙切齿道:「可恶!你们这两个阴邪之徒,真是好大的蛮力!」 可他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一道阴仄仄的声音:「秃驴无礼!不是阴邪之徒!是阴纸人大人!」 「啊!」缘桦心中一惊,急忙纵身离开,然后便见一个腹中空虚的阴纸人正在叉腰咆哮。 「秃驴无礼!秃驴无礼!」就在缘桦失神刹那,只见那铜钟嗡地一声冲天而起,然后只见无数阴纸人好似雪花一般从天而降,忽悠悠地落在了地上。 「阴纸人…」缘桦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有无数种思绪一同灌入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你这家伙…为什么坏我好事…」眼前的阴纸人忽然化作了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可恶!告诉我…你为什么杀人…」缘桦双目中的金光多出了一丝血红,声音也变得阴沉。 「呵!他们早晚都会死在妖兽手里,既然早死晚死都是一样,何不用来为我提升功力?也能算是他们功劳一桩!」 「卑鄙无耻!亏你还是玉壶宗的弟子,竟能说出此种泯灭人性之言!」缘桦破口大骂道。 「玉壶宗?玉壶宗早就已经灰飞烟灭了,而你们金沙寺不也是一样…若是识相的话,立刻乖乖跪下来求我,只要我与师尊说上几句好话,你这丧家之犬或许还能保住一条狗命!」 「哈哈哈…让我跪下?你觉得我会怕你?如果不是因为老大,我才懒得劝你回头。」缘桦嘶哑道。 「你说乌凡那个假仁假义的家伙?我呸!少和我 提他!就是因为他,我才永远无法抬起头来!嘻嘻嘻…哈哈哈…只要…只要再多给我一些时间,我的实力一定不会在他之下!哈哈哈哈…」 「痴心妄想!就凭你?你连他的一根毫毛都比不上!」缘桦的头顶浮现出了一抹金光虚影,浑身杀气腾腾。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说我不如他…为什么!」对方这人的眼角嘴角忽然横向裂开,流出了汩汩鲜血,将整个人显得更加阴邪:「不怕告诉你!其实杀死乌凡的人是我!现在你还觉得孰弱孰强?」 话音未落,只见这人手握一柄短刀,带着腐朽气息向着自己偷袭而来。 「是你…是你…」缘桦已经是杀气冲天,「无耻之尤!我这就送你去与老大谢罪!」 缘桦完全没有躲闪的打算,一拳砸向了对面这人,将腐朽气息一扫而空。br> 「啊…怎么可能…师尊救我!师尊救我!」对方一击未成,瞬间面如土色,四肢着地就要狼狈逃窜。 「至恶肉身,洪钟葬之!诸般邪魂,铲下碎之!诸般恶念,召我来此!和尚既来,焉不杀之!」 缘桦并没有急着去追,而是将口中法诀念起。 而后,只见他的追魂铲与夺魄钟再次合二为一化为慑心,光芒竟比之前更盛了几分。 「这次,我再也不会让你逃了!」身上光芒收敛,只见缘桦转起慑心在地上一跺,便有一片金光扩散开来。 「哎哟!」 木逢春正扒在洞口露出个脑袋看戏,却被突如其来的金光刺了眼睛,一个吃痛滑落下去。 好在乌凡眼疾手快将其拽住,才没有再次摔得浑身散架。 「若是络腮胡他们知道下善城下面还有这种东西,也不知道会是何种表情。」缩回地下,看着头顶的圆形天空,乌凡忍不住出生感叹。 木逢春被金光晃得双眼刺痛,勉强才将眼睛挤出了一条缝来,却是泛着泪花:「老儿才不关心那群没良心的如何想法,只是觉得这些阴纸人被这么毁掉着实有些可惜…」 知道想要造出这些东西需要消耗不少心血,但看着在金光中化为黑雪的阴纸人,乌凡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可惜的确可惜,但心痛的应该另有其人…」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九四章 整理须发现旧相 气色饱满心空空 「火!着火了!」 在络腮胡的领路下,一群人虽然来到了城外,但双眼之中依旧满是迷茫,贴在墙根地下发呆。 突然的一声惊呼,让所有人的精神瞬间绷紧,乱做一团。 「着火?哪里着火了?」 「城…城里着火了…」先前发出惊呼那人一指头顶。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城内光芒冲天,的确像是什么东西燃烧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呢!快回去灭火啊!」有人迫不及待就要拉开面前小门。 「快快…回去救火!」 「都给我消停一会儿!」络腮胡眉头一皱,「你们给我看清楚了,这哪里是什么火光?」 一群人有的抬头,有的扒在门缝,发现这片光芒的确与火光不同。 「换句话说,你们本来一无所有,就算下善城被烧得干干净净又能如何,真不知道是东西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众人被络腮胡这么一吼倒也冷静了下来,仔细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倒也没有出声争执。 「络腮胡,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有人叹气道,「下善城土地贫瘠,你这次去往三仙关虽然没有求得改变土壤的登仙泉,却也找到了能适合此地生存的种子,我只是不想让你的辛苦白费。」 「诸位尽管安心便好!就算种子被毁又能如何,大不了我再多走一趟!」络腮胡倒是无所谓。 「这些年来你为下善城做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若是这次我们能够渡过此劫,希望你不要拒绝了城主身份!各位,你们觉得呢?」 「就是!就是!」旁边有人附和道,「让络腮胡当城主,我第一个支持!」 「我也支持!」 「还有我!」 「咳咳…各位!各位!」络腮胡老脸一红,好在有胡子遮挡才没有显露出心思,「各位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这城主之名太大,我实在是承担不起…若是各位不嫌弃,就叫我一声村长吧!」 「好!一切都听村长的!」 「听村长的!」 在共渡难关之后,一群人格外团结。 简单安抚了几句众人情绪,络腮胡再将目光迎上了金灿灿的光芒,祈祷着城中那二位能够安然无恙。 就在刚刚,络腮胡恍惚间记起一些旧事,如果自己没有记错,那位年轻人的身份其实并不寻常… … 「老大!你死得好惨啊!」下善城中,一位全身赤裸的野人一边啕嚎大哭,一边在追赶乌凡。 如果不是此刻夜色深沉,街上又没有半个人影,乌凡都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缘桦!你…冷静!」乌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向着旁边喊道:「木前辈,你那边好了没有?快来帮忙!」 「来了来了!不过撒泡尿的工夫,这长毛怪怎么醒了?」听到呼声,木逢春急忙赶了回来。当他看清了眼前状况,却是惊得目瞪口呆。 「小友,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木前辈,你先帮我缠住他!我去找几件衣服回来!」与木逢春交代一句,乌凡脚下未停,擦着木逢春的身子向着远处逃去了。 「……」 … 「老大!你真的是老大吗?」缘桦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状况。 「小秃驴你能不能安稳一点,老儿刚刚为了扯住你已经累得手抖,若是割伤了你可不要怪我!」木逢春一扭缘桦的脑袋,将其转了回来。 剃净长发,缘桦终于脱离了半个野人模样,看上去清爽许多。 乌凡身死,对于缘桦来说实在是个不小的打击。终于一日,这种阴郁积 攒到了顶点,然后他又受到阴纸人的挑拨,变成了这般模样。 所以再次见到阴纸人时,缘桦憋屈多年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不仅仅将阴纸人完全销毁,也扫荡了整个下善城,将此处的残余阴气扫荡一空。 之前缘桦是被阴纸人引动了慑心才变得疯癫,既然阴纸人已除,慑心的影响也随之消失不见,终于让他的神智恢复清明,然后昏了过去。 虽然被转回了脑袋,缘桦的眼睛却还在一旁忙碌的乌凡身上扫荡不停:「老大,虽然你的行为语气都和老大无异,但凭这三皇子的外表实在是很难让人信服…」 「小友不是已经为你解释清楚了吗?老儿以人格担保小友没有骗你!」终于将缘桦乱糟糟的胡须刮净,缘桦少去了另外半个野人相貌。 「老骗子你还有人格?」缘桦一脸怀疑。 「呸!你这小秃驴!我倒是要看看你的良心是不是长在了毛发上,被老儿一并剃了去?」 一番笑骂过后,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长叹一声,缘桦念起旧事又是心生感慨,捏着慑心咬牙切齿道:「怪不得当初我总看赵孝忠这个混账不顺眼,如今仔细想想,看他腮骨横突,一看就是天生反骨,不似好人!」 说着,缘桦又瞪了木逢春一眼:「怪不得大家都叫你老骗你,连这种事情都看不出来。」 木逢春被缘桦呛得莫名其妙:「小秃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儿虽然有这种本事,却也不会经常使用,它耗费心神暂且不说,最主要的是会泄露天机,稍有不慎老儿就会被打出轮回!」 「二位不必争执,其实有件事情你们并不知道。」停止挖洞,乌凡也坐了下来,「你们认识的赵孝忠其实不是赵孝忠。」 「赵孝忠不是赵孝忠?小友这话是什么意思?」木逢春一脸糊涂。 「准确说来,他…应该是赵孝义。」距离天明没有多久,乌凡便将在地下得知的事情道了出来。 「真是奇怪,既然他是赵孝义,为何要假扮成赵孝忠的身份?难道这里面还有其他阴谋?」木逢春眯着眼睛回忆起来,想要找出些蛛丝马迹。 胡须留了太久,突然被人剃掉实在是有些不适。缘桦一边搓着下巴一边暗暗思忖,然后忽然眉梢一挑:「哎哟!难道师父当初说的是他?」 「你这小秃驴怎么一惊一乍的?」木逢春被打断了思路,心中不爽。 乌凡听到这话,好奇地看向了缘桦,他知道金沙寺的三位大师并非凡人,也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老大!对不起!」可是缘桦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道起歉来。 「老大,是我欺骗了你…当初在迷藏森林时,我之所以要接近你,其实是有其它目的…」 … 古门大选之际,泱都城。 「哎哟…师父,我吃坏了肚子,要先离开一会儿…」缘桦捂着肚子,几乎要弓成了一只大虾。 「缘桦,你可还记得出门之前是如何答应为师的?」见到缘桦这般状况,不言大师已经习以为常,一把扯住了缘桦的耳朵,痛得后者呲牙咧嘴。 「师父饶命!师父饶命!」缘桦挣脱不得,急忙求饶:「师父的话缘桦当然记得,只是这古门大选向来与咱们金沙寺无关,那我参不参加不也是无关紧要…」 「世间万物虽在定数之中,却也不是一成不变…只要你能帮为师解决掉一个麻烦,从此以后为师再也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不见大师忽然开口了。 「此话当真?」此种条件诱惑十足,缘桦揉着耳朵,一脸怀疑。 「为师可有骗过你?」不见大师继续道。 「嗯…」缘桦眼睛骨碌碌地一转,然后 连连摇头:「不行!我不答应!」 「哦?为何?」不见大师有些意外。 「因为这件事情对三位师父来说都是麻烦,所以…缘桦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缘桦耸了耸肩。 「哈哈哈哈…」不言大师忍俊不禁,「这件事对我们来说确是麻烦,但对于你…却是十分简单。」 「真的?」相比不见大师,明显是不言大师的话语更容易让人信服,缘桦目光闪动片刻,终于忍不住动心:「好!缘桦答应了!」 「既然答应就不要反悔。」不言大师笑了笑,「去吧!在古门试炼中好好闯荡一番。」 「哈?」缘桦有些意外,没想到事情绕了一圈,话题竟然又绕了回来,缩头缩脑道:「可是师父,缘桦的年纪不够,怕是不合规矩呀…」 「现在知道年纪不够了,当初偷溜出来时,你可有想过合乎规矩?」不言大师笑着拍了拍缘桦的脑袋,扔给了后者一个身份玉牌,「我去劝走看守,你趁机溜进去。」 说着,不言大师便一捏指诀,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随着几道金光扩散,便见那守卫忽然身子一颤,将身后让出了一些距离。 「师父们放心!缘桦一定会取得个好名次出来!」说着,缘桦就要动身离开。 「等等。」不见大师忽然按住了缘桦,「我们是要你进去解决麻烦,可不是为了争夺一个虚名…」 「哦…」缘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忽然感觉上当,看来这所谓的麻烦并不像师父说的那么轻松。 「麻烦就在那里,此人如果处理不当,日后必成大祸!」不见大师的目光落在了远方。 「呃…所以师父的意思,该不会是想让我解决了他吧?」见到远处说说笑笑的目标好像还有帮手,缘桦忽然有些心虚,「那个…师父…缘桦觉得还是将他带回金沙寺更稳妥一些…到时只要我好言相劝,他应该不会拒绝,您说是吧?师父…咦?师父?」 缘桦转过头来,却发现三位师父已经不见了踪影。 「虽然不见大师不会看错,但我怎么觉得这家伙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再次将目光落到那人身上,缘桦自言自语道:「仔细对比起来反倒是他旁边那位小个子更像恶人…」 目光所至,只见提着包裹回来的那人虽然态度恭敬、面带憨笑,说话间却是腮骨横突,撑出面门。 尤其是此人的眼睛一眼大一眼小又白多黑少,是怎么看怎么让自己不舒服… 「算了,还是想办法接近这人再说吧!只要能解决这件事情,就再也不必担心被师父们限制自由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九五章 旧事了解拂袖去 翻涌黑土焕新生 往事如风,遍览大地,吹过了旧地新天,经历了无数春秋。 「原来不见大师早就看到了这件事情…」缘桦的讲述刚一结束,乌凡便忍不住感叹出声,「亏我小心谨慎了那么久,没想到祸患一直就在身边。」 「老大!当年我是因为误会才刻意接近你不假,但心中却从来没有过害你心思…」乌凡的一句话让缘桦憋红了脸,急忙解释出声,「后来我虽然将你带回了金沙寺,但那实在是…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缘桦!」乌凡微微蹙眉。 「老…老大…」缘桦急忙收声。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更何况…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乌凡轻声道。 「可是老大…如果当年不是因为我误会了师父的意思,那叛徒岂能如此安逸的活到今天,又让你受到牵连…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缘桦的过错啊…」缘桦自责道。 「缘桦不必自责,其实很多事情都在定数之中,就算你改变了过程,也很难改变终将发生的事情…」乌凡再次安慰道。 说话间,夜色已经随着阴气散去,有一道光芒露出头角,将天空染成了鱼肚白。 「你看,我们的生活与这太阳一样,总会起起落落,就算后悔也无法回头。虽然每次总会以暗淡收场,但只要出现就会为大地带来光明…」 「好,我决定了!」缘桦一拍双腿站了起来,「为了弥补过错,从今日起我要一直追随老大左右,誓要将那叛徒斩于慑心之下!」 「赵孝义的确是个麻烦,但眼下时间紧迫,姑且先让他再猖狂一些时间吧…」 … 「城主…不不,村长,现在天已经亮了,咱们该怎么办?」 受到惊吓,又饮了一夜冷风,这一群人昏昏沉沉,好似醉了一般。此刻终于熬到太阳再来,他们身上总算有了几分暖意。 「不急,再等等。」络腮胡不久前才向门缝当中看了一眼,虽然那阴气已经散去,但现在的时间还不到旭日当头,他的心里也有些没底。 「村长!好像有人来了…」身边,忽然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呼。 「嘘!」络腮胡再向门缝看去,果然见到一道看不清模样的人影出现在了门洞之中,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将石头、扁担甚至是鞋底一齐对准了门口。 「络腮胡,你们这是在干嘛呢?」木逢春被门口的架势吓了一跳,向着里面招了招手:「有没有什么吃的?折腾了一夜,累死老儿了!」 见到木逢春说完便走,络腮胡忙不迭地问道:「前辈,那阴气…」 「哦,已经解决了。」木逢春故作高深道。 闻言,一群人心中的巨石终于有了着落,然后欢呼起来,向着城中蜂拥而去。 络腮胡同样松了口气,但是却没急着走,而是压低了声音道:「前辈,那五个黑衣人…」 「放心吧!他们也被一并解决了…」木逢春冷笑道。 彻底释怀,二人走着走着却听到面前传来了一阵吵闹,也是急忙加快了几步。 见到了眼前的场景,络腮胡却是眉头一皱,挤到了人群之中,叱声道:「不得无礼!这位是鬼差殿的阴差大人!」 闻言,一群下善城人立刻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喘。 那五个英雄盟的麻烦已除,乌凡倒是不必担心身份问题,见到众人如此态度,只能无奈笑笑:「我这次来是专程解决下善城麻烦的!如今阴气消散、恶鬼已除,诸位不必紧张。」 络腮胡虽然早知此事,但心中还是有些发颤。 不过此刻的他已经有了村长身份,自然不想将怯弱表现出来,将声音拔高了几分:「还愣着干什么呢 ?还不快谢谢阴差大人?」 「多谢阴差大人!多谢阴差大人!」一群失魂落魄的家伙终于回过神来。 「老大!怎么了怎么了?」缘桦从人群中挤到了乌凡身边。 「没什么,只是一场误会。」乌凡笑笑,「事情处理得如何?」 「老大放心,那处地面已经被我填平,再也看不出半点痕迹!」说着,缘桦恨恨道,「这几个混账家伙真是死有余辜,还敢辛苦老大为他们挖坑埋葬!」 听说那五人是被缘桦解决,乌凡觉得将他们的尸身留在地上也不是办法,便在之前谈话间,顺手将之前藏身的地道开阔了几分,将他们扔到下面去了。 「呃…阴差大人,敢问这位高僧是…」络腮胡不记得什么时候见到过这张面孔,但见到对方态度相熟,也是小心翼翼问道。 「噗…小秃驴算得上是什么高僧,他就是你们口中的恶鬼!」木逢春噗嗤一笑。 「什么!恶恶恶鬼?」络腮胡闻言浑身汗如雨下,直感觉脚下踩了两团棉花。 「咳咳,络腮胡老哥不要听人胡说八道,其实并没有什么恶鬼,不过是邪祟入体罢了!」 乌凡瞪了木逢春一眼,后者自知失言,也是尴尬笑笑。 「嘿嘿,小友说的没错,这小秃驴只是受到了邪祟影响才会形容疯癫,现在已经无碍了…」 「哈哈…」络腮胡勉强挤出一丝笑脸,「三位劳累了一夜,还请稍歇片刻,饭菜马上就来…」 毕竟折腾了一夜,要说不累是假。 三位饭来、羹来、酒来是来者不拒,让那些下善城的手脚不迭。忙活了好一阵子,总算是将这三位的五脏庙填饱充盈。 服侍三位用餐结束,络腮胡急忙差人递来一个红布罩着的木盘来。 「几位辛苦,这是解决祸患的酬劳,还望几位不要嫌弃…」 「络腮胡老哥您误会了!」乌凡急忙将木盘向后一推,「这些只是我的本分事情,并不需要任何酬劳。」 「如果没有阴差大人,我们只怕连性命都保不住,这…就当是我们的买命钱吧!还请阴差大人收下!」络腮胡态度坚决,又将木盘推了过去。 「向阴差买命?」乌凡哈哈一笑,「如果我将这钱收下,此事的性质可就彻底改变!络腮胡老哥,你觉得是本来的性命过得踏实,还是这买来的性命过得踏实?」 「这…」络腮胡只想要报答心意,哪里会想这么多?登时冷汗直流。 「下善城正在发展壮大,最是需要钱的时候,你将钱都给了我,岂不是对他们不负责?」乌凡笑笑,将木盘接到手中,然后放回了桌上。 「说到这个…木前辈。」乌凡对着木逢春招了招手。 木逢春瘪了瘪嘴,将怀中的钱袋递给了乌凡。 「这些钱是那些黑衣人身上的,就算是他们对你的补偿吧。」说着,乌凡将几个钱袋扔在了红布上。 「不敢不敢!」络腮胡惊得跳起身来,「阴差大人不收钱也就算了,现在还倒给我钱,实在是折煞我也!」 「村长!村长!」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什么情况?」络腮胡瞥了乌凡一眼,见到后者点头示意,便急忙打开房门。 「村长你快来看啊!」那人见到络腮胡,急忙招呼一声然后向着远处跑去。 「木前辈、缘桦,咱们一起过去看看。」乌凡也担心还有意外发生,想在离开之前斩草除根。 随着那人赶出约莫半里,只见一群人围在一片荒芜的土地前指指点点。见到络腮胡赶来,他们急忙将路让开。 「村长!你看!」顺着这人指 向看去,只见一人抡起锄头向着地下挖去,出现在黄沙之下的竟然是一片黑色的土地。 「这…这是…」络腮胡声音颤抖,急忙夺过锄头在地上各处挖掘,结果仍是同样。 「哈哈哈,天不亡我!天不亡我!下善城有救了,下善城有救了!」络腮胡喜极而泣。 「老大,他怎么了,为何比我那时还要疯癫?」缘桦不解。 「小秃驴不要谦虚,他可比你慈眉善目多了…」木逢春在一旁呛声道:「虽然你们的胡须半斤八两,但他起码不像是个长毛怪!」 「老骗子,你故意找茬是不是?」缘桦虽然光头依旧,却比多年前强壮了许多,看得后者一阵心虚。 老仙与戏鬼不在身边,让乌凡总是觉得恍然若失。如今再次感受到吵吵闹闹的气氛,乌凡也是前所未有的「满足」…莞尔一笑,他又将目光看向了眼前。 此处曾经受到了沙毒影响,再加上后来一直有阴纸人在地下搞鬼,才让此处的地面一直维持着黄沙状态。 虽然阴纸人已在昨夜被斩草除根,但地下的残余阴气却是还在。 新的一天到来,金乌的光芒带着阳气渗透大气,将地下的残余阴气彻底瓦解,这种潮湿的气息滋养了土壤,终于此处的贫瘠土壤再次恢复了旧时模样。 「村长!之前种下去的种子发芽了!」 「哈哈哈!好!太好了!下善城的诅咒终于解决了…」络腮胡将颤抖的手掌伸出怀中,取出了一个装着种子的包裹:「我就知道总有一天,能看到你们在下善城中生根发芽!」 「村长!那边的枯井有水冒出来了!」 「好!好啊!」 「村长!你家门前的枯井也有水了!」 「好!好啊!」 「村长!你家门口的井水已经涌出来了!」 「好!好啊!」 「村长!城中的黄沙被水冲散了!」 「好!好啊!」 「村长!你家房子被水冲塌了!」 「好!好啊!」喜讯连连,让络腮胡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可他话一开口才觉得不对,「等等!你说什么?」 「村长!您家门口的井水太过汹涌,已经将你的房子冲塌了…」来人缩着脖子道。 「算了…塌了就塌了吧!反正空余的屋子还有很多,大不了换一个就是!」心中正在喜悦,络腮胡倒是一脸无所谓。 「还有村长…这是你房中的东西,阴差大人托我转交给您。」来人急忙将一个红布包裹递到络腮胡面前。 「哎哟!」络腮胡身子一震,转头却没见那几道身影,也是焦急起来:「阴差大人他们人呢?」 「他们将包裹交给我后,就已经离开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九六章 混沌本无时间序 太一生水搅漩涡 「什么?老儿与小友在你身上费了这么大力气,小秃驴你却说自己帮不上忙?」 「老骗子你嚷嚷什么,这能怪我吗?当时我是受到慑心影响丧失了神智,一切行为都不受控制!你以为我愿意?」 之前缘桦驱散阴纸人之举虽然看似轻松,实际上…却也的确轻松,毕竟当时的他是受到了慑心影响,这些外表展露出的实力都是慑心功劳。 缘桦清醒的时候,无论是从本身实力还是心中顾忌来说,都完全无法使出慑心威力。 但昨夜那阴纸人的突然爆发,就好像是莺莺火种,将他积蓄多年的心中火药完全点燃,一股脑地将慑心威力全部释放! 金光蔓延,将下善城从里到外冲刷了个干干净净,同时却也将缘桦本身掏了个精空… 「嘁!早知如此就继续让你保持恶鬼之名算了,没准哪儿天还能让你当成一步险棋。」木逢春嘟囔道,「唉…若是仅多了张嘴也就算了,可惜多的还是个光秃秃累赘!」 「哼!」缘桦瘪了瘪嘴,也不说话,抱起身前的树干就摇晃起来。 「小秃驴!你疯了!快给我停下!」树上的木逢春险些栽落下去,两腿一夹吊在树上晃晃悠悠。 「老老实实摘果子不好,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嘴上失利,却在动作上占尽上风,缘桦抱着双臂嘿嘿笑道。 「老儿真是造孽…」木逢春擦了擦汗,急忙正过身来,「闲老儿话多,你倒是上来帮忙啊!」 「不帮,我恐高!」缘桦立刻出言拒绝。 「好家伙…这恐高怎么被你说得好像是什么骄傲事情一般…」劝住了捣乱的,木逢春继续忙活起来。 「木前辈,麻烦您再多摘一些吧!这金沙寺与太一阁一个在西一个在东,其间相隔甚远,只怕接下来再也没有多余时间停歇。」乌凡提着两个水壶从远处赶了回来。 虽说华支只给了乌凡一个月的时间「寻找解药」,但这种时间限制对乌凡来说实在算不上任何威胁。 所以就算乌凡什么都不做,华支也不敢过分为难,毕竟他还有一条手臂在乌凡那里作为要挟… 乌凡现在最担心的其实那英雄盟的试炼结束! 到那时,一旦五灵行者现世,这英雄盟便会露出獠牙,暴露出自己的真正的阴谋! 说到五灵行者,乌凡忽然记起了那个叫做宰夏的火行者,这厮貌似来自化生堂。所以在去往太一阁解决了事情之后,乌凡还不得不去往这里一趟,实在是…时间仓促! 越想乌凡越觉头疼,本来自己可以在地府安逸度日,却偏要「自作自受」,回到凡间招惹麻烦… 水足饭饱之后,天色已经阴沉下来,然后又有重重黑云布遮,暴雨就要降临。 乌凡在打水的时候已经探过路线,发现前面路上尽是坑坑洼洼,又有无数深不见底的黑洞隐藏其中。一旦失足落下,只怕会直接从凡间跌回地府去了。 凡事要从安全考虑,就算时间再紧迫也不能铤而走险,既然天气恶劣,他们也只能就近找了个地方躲避起来。 雨声总会让人宁静,不管是穿帘打叶的细雨,抑或擦锣促鼓的骤雨,只要雨声来临,便会「万籁俱寂」,好像天下之间再无他物,只剩雨声。 先是窸窸窣窣,然后淅淅沥沥,直至踢踢踏踏急如马蹄…每一滴雨,都踏在了奔波劳碌的心上,将人送入安眠。 「踏踏踏…」几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在马蹄声中响起,打乱了原本的和谐。 本来闭目养神的乌凡忽然两眼一睁,望向了石檐之外。 隔着玉帘编织成的瀑布,近处与远处皆是一片茫茫白雾,是雨水落地时,残骸粉碎形成的水 雾烟尘。 「小友?」察觉到身边异动,木逢春双眼微睁,疑惑地看向乌凡。 「有情况。」乌凡指了指远处,没有多言。 木逢春毕竟没有未然之眼,他瞪着两个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是眼睛发干。 「要来了!」乌凡瞳孔一缩,沉声道:「木前辈,快喊醒缘桦!」 后者会意,可才猛一转身,便觉得眼冒金星,然后便是一声痛呼:「老骗子!你干什么?」 木逢春揉着脑袋,气不打一处来:「小秃驴你醒了也不吭声,跟在老儿身后做什么?」 「这里就这么大个地方,我不在这还能在哪?」缘桦将光头一抹,挤到了乌凡身边,「老大,什么情况?」 被这么一吵,对面的异响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刚刚只是一场错觉。 「那东西的动作十分迅速,我也没有看清…」乌凡微微蹙眉,就算自己拥有了未然之眼,看到的也仅是一道虚影。 「老大,要不要我过去看看?」缘桦自告奋勇道。 「不必了。」乌凡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微微摇头,「来者的动作十分谨慎,既然被人发现行踪,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再轻易出现了。」 「继续休息吧!如果再出现什么状况,我会及时提醒你们。」 虽然乌凡这么说,但二人突然惊醒,哪里还有睡意。 「咔哧…」木逢春才掏出个果子咬了一口,却感觉颈后一阵发热,只见缘桦正探着脑袋,眯着眼睛盯着自己。 「小秃驴你看老儿的果子作甚,要吃自己拿!」木逢春白了缘桦一眼,炫耀似地再啃了一大口。 等到木逢春这一口下肚,缘桦才一脸坏笑道:「老骗子,你知道吃果子时最怕见到什么吗?」 「怕见到小秃驴惦记。」木逢春不明所以,不屑道。 「呃…」被木逢春这么一呛,缘桦也没有了继续的兴趣,索性自问自答道:「呵!料你这老骗子也猜不到,告诉你吧!答案是最怕见到虫子!」 闻言,木逢春眉头一皱。 「不过老骗子你,倒是没有害怕的必要了。」缘桦趁热打铁,咧嘴一笑,「因为你现在最多只能见到半条!」 木逢春闻言身子一颤,扭头看向了果子,顿时味同嚼蜡,哇哇地吐了起来。 见到木逢春吃瘪,缘桦十分得意,靠到乌凡身边窃窃私语去了。 长夜漫漫,也无消遣,既然缘桦有话要问,乌凡也是来者不拒,与后者讲述起地下趣事来。 「老大!那什么万象集市与琳琅集市相比,哪个更好一些?」 「仔细说来,此二者间不过是商品上的差异,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老大!那九流到底属不属于地府管辖范畴?」 「九流虽然位处地府,却更像是另成空间,不受六殿管辖。可即便如此,此处却也不是法外之地,逃不脱阴阳两界规则制约。」 「老大!你说那青舍是吏殿殿主,那以后我要是去了,能不能走个后门?」 「你如果现在想去的话,我可以试上一试。」乌凡揶揄道。 「还是算了吧…」缘桦急忙转移话题,「老大!你说你在地下过了百年或者更久,那外貌上面为何没有任何改变…」 话未说完,缘桦忽然连连摇头:「不对不对,老大说过现在的老大是什么三皇子的身相…但是老大,您到底是如何在短短几年里度过的百年时间?难道真如书中说的那样,凡间一日地下一年,那这么说来,老大岂不是已经活了上千年之久?嘶…」 乌凡微微颔首:「这件事情解释起来十分麻烦,其实 时间这种东西,其实是并不存在的…」 「时间…并不存在?」缘桦一头雾水,「可是老大,你看这日出日落,花开花凋不都是在时间之中?」 「所谓时间,只是我们为了证明存在的量尺…其实我们从来都没有存在过,或者说我们的存在就是永生…」乌凡喃喃道,一双墨眼之中装满星河。 「老大,你的话怎么比那三个老家伙还要深奥,缘桦听不懂…」缘桦摸了摸光头,感觉要烫到冒烟。 「你看…」乌凡拾起一枚树枝,在面前的水坑中搅起了一道漩涡,「宇宙之初本是静止的混沌,有了流动便有了万物生成,而我们现在就在这道漩涡之中,无法脱离,随波逐流。」 「哦…」缘桦似懂非懂地挠了挠头,然后忽然精光闪现:「我明白了!老大的意思是说我们的时间是相对的!其实我们的存在,从来就没有脱离这片水坑…不不,是混沌之中,所以我们现在相对混沌来说便是永生!但换句话说,因为我们受漩涡所困,所以相对这漩涡来说我们终有虚无!」 「哦?」乌凡有些意外,他没想到缘桦会从水坑与漩涡之间的关系领悟到如此深的内涵。 感受到乌凡火辣辣的目光,缘桦忽然脸色一红:「老大,其实这些话是我从不见大师那里偷听到的,刚刚只是突然回想起来,于是照搬来的…」 若是放在平常,木逢春免不了要对缘桦一番奚落,但现在的他正因为那半条虫子的去处苦恼,哪里有心情理睬其他事情? 越想越觉不舒服,也许是嫌弃天空太过安静,木逢春的肚子里已经配合起了暗雷。 夜色依旧深沉,但黑云已经淡薄了许多,将月光渗透凡间。 骤雨稀释,面前再也不见玉珠破碎,只是偶尔垂落银丝。 「小友,你们先聊着,老儿要去…方便一下。」 终于再也忍耐不住,木逢春趁着月色,踩着发光的地面,躲过漆黑的水坑,深一脚浅一脚地跳向远处。 「木前辈,您可不要走得太远,自己多加小心!」虽然那道虚影已经不见,但乌凡的警惕始终没有落下,不忘提醒出声。 「小友放心便好!这地方鸟不拉屎的,老儿还能被野兽叼去不成?」 言罢,木逢春便消失在了乌凡与缘桦的视线之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九七章 云清玉珠少破碎 凶影绰绰惊睡眠 脱离了避风港,被夜风吹在雨水打湿的身上,木逢春顿觉精神爽朗,汗毛颤抖。 连打了几个喷嚏,木逢春急忙将脚步加快了几分,想要速战速决。 借助着朦胧月光,他终于寻到了一处四处空旷的树下,然后匆匆忙忙赶了过去。他所以如此倒也不是为了方便别人欣赏,实在是这样能早先一步洞察危机! 酝酿了好一会儿,木逢春却再也没有半点便意,尤其是受到冷风这么一吹,更觉皮皱肉紧,索性提裤起身在树下放起水来… 排去热流,木逢春身上的寒意更浓,急忙抖了一抖将裤子穿好,就要转身离开。 可他才刚刚背过身去,就觉得头顶一阵热浪翻涌。下意识一抬头,木逢春顿时魂飞魄散,只见头顶树上有两道硕大的黑影向着自己扑了过来! … 「老大,老骗子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真被野兽叼去了吧?」拌嘴归拌嘴,许久不见木逢春归来,缘桦还是忍不住担心。 「应该不会。」乌凡微微摇头,「木前辈虽然看着不靠谱,其实还是有些本事的,就算真遇到危险,应该也有办法脱身…吧…」 说到后来,乌凡竟然有些不确定,他可是知道木逢春这乌鸦嘴的本领非同一般。 但他还不知道的是,缘桦之前跟随了木逢春那么久,也沾到了几分乌鸦嘴的精髓,如今这两张乌鸦嘴再次凑到一起,威力也是倍增! 探出身去看了看天色,自从月光探出头来之后,这银丝便被绷断了许多,天地间除了还残留着潮湿气息以外,倒是罕见雨存。 「走,过去看看。」越想越觉不妥,毕竟此地还有两道不明身份的虚影暗藏,乌凡招了招手,与缘桦沿着木逢春消失的方向摸了过去。 可是二人走出了好一段距离,却连半个人影也没有发现。 「这老骗子还真是挑剔!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地解决不就好了?走得这么远,是要挑个风水宝地不成?」一边走着,缘桦一边抱怨,「老大!快看那边!」 循着缘桦的指向来到那棵树下,乌凡将那物抖开一看,只见「铁口神算」四字格外清晰,原来是木逢春的吃饭家伙! 「出事了!」乌凡面色一沉。 他经常见到木逢春取出此物,虽然这黄幡每次都被团得满是褶皱,但后者却又对它格外小心,可不会随随便便扔到地上。 「这边!」乌凡双眼一眯,忽然察觉到了蛛丝马迹,带着缘桦向着一片泥泞之中追去。 下过了雨,满地淤泥,每每踩在上面都会有踏踏的声音传出。 为了隐蔽行动,乌凡与缘桦褪去鞋袜,淌着泥水轻步前行,终于来到了不远处的河边… 突然暴雨,使得河水暴涨,将一条银蛇变成了巨龙,水流自然湍急无比,声音也是闹人心弦。 但让乌凡所惊讶的不是这些自然变化,而是河水旁边的两个硕大黑影。 「老大,怎么了…」感受到身边这人停下脚步,缘桦急忙摸到了乌凡的黑影轮廓旁边。 轻风拖动黑云,将月光再次遮蔽,却遮不住乌凡的未然之眼。虽然对缘桦来说此刻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乌凡却能清晰看见其中一个黑影口中,正叼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影,看那穿着正是木逢春! 「嘘!」 乌凡急忙捂住了缘桦的嘴巴,虽然后者的声音不大,但乌凡却见到其中一只妖兽扇动起了耳朵,向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我说,你听着!」身魂两相虽然状态不稳,却也有一个优点。就是能用魂相与人无声交流,虽然这种交流是单向进行的,可应付眼前这种状况却是足够。 「前方百 米有一条河流,河流旁边的是两只妖兽,木前辈就在…就在它们那里!」见到木逢春果真被叼了去,乌凡实在不知道该摆出表情。 妖兽?缘桦闻言眉头一皱刚要开口,却是忽然收声,从身后取出了慑心来,对着前面指了指。 「不行!现在天色暗淡,要你过去十分危险!待会儿我想办法将它们拖住,你趁机将木前辈救走!」乌凡继续道。 缘桦沉默片刻,也只能点了点头,他已经知道了乌凡目力非常,自己贸然前去只会打草惊蛇。 将视线重新落在两个妖兽身上,乌凡忽然觉得有些费解。若是放在平常,这木逢春只怕早就被嚼得嘎嘣脆了,可眼前的妖兽却只是将木逢春卷在舌上,一吐一吐地伸向河中,好似在为后者净身一般。 难不成这两个家伙是妖兽中的文明典范?知道吃人之前要仔细清洗一番… 收起了胡思乱想,乌凡拍了拍缘桦的后背示意,然后率先向着两只妖兽靠了过去。 「咕咕…」 两只妖兽「玩」的不亦乐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乌凡已经靠到了近前。 掐算好时间,见到妖兽再一次将木逢春吐出口中,乌凡立刻动如雷霆跳到近前,挥刀斩向了妖兽的舌头。 「咕!」就在乌凡落在身后的刹那,两只妖兽也反应了过来,急忙舌头一松将那木逢春丢入了湍急的河流当中。 「大胆妖兽!受死!」 见到木逢春如同自己预料那般被河水冲向了缘桦那边,乌凡也是松了口气,急忙将事前埋伏在四周的小鬼唤了出来,毕竟他可没有直面这两个大家伙的本事。 两只妖兽刚要跳入河中,却见两道黑影迎风而涨,哇哇乱叫地向着自己扑来,也是身子一扭转身就走。 只可惜乌凡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怎会让它们走得如此轻松,又让另外两只小鬼将它们拦在路上。 留也不得,走也不得!两只妖兽只能口中咕咕一叫,然后身形也涨了几圈,与几只小鬼缠斗起来! 虽然这两只妖兽看似臃肿笨拙,可灵活程度却不逊于几只小鬼,竟从一开始的狼狈缓慢占据了上风。 乌凡将自己脑海中的记忆翻了个遍,却发觉自己对这妖兽没有半点了解。就算自己曾在锁妖塔里走了一遭,却也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妖兽存在。 「这到底是个什么妖兽?」乌凡将这东西的模样记了下来,想着以后若是能有机会,一定要去找黑鹏王咨询一下,毕竟后者在锁妖塔中有些时间,或许能给自己解决疑惑。 … 见到身边河中有一道人影飘过,本来还潜伏在岸边的缘桦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这就是木逢春! 这河流实在湍急,虽然只是一个愣神工夫,木逢春就已经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河边倒了一棵大树将木逢春挂在了上面,就算缘桦跑断了腿也再难追上… 「咕噜噜噜…哇…」木逢春口中喷出了一道水柱,然后哇的一声叫出声来。 「老骗子!你在瞎叫唤什么!」见到木逢春终于恢复清醒,缘桦揉了揉发酸的手臂,总算是松了口气。 「小秃驴?」黑云终于被吹散,木逢春也看清了来人。他先是愣了下,然后忽然哇呀一声跳起身来,「小秃驴!你也被那妖怪吃了?」 「老骗子你在说什么浑话?」缘桦眉头一皱,「看你还能活蹦乱跳应是没有什么大碍,赶紧随我回去帮忙!」 「哦…」木逢春还在惊魂未定,一时半会儿没有回过神来,只能拧了拧衣服跟了上去… 距离木逢春落水的地方还有几里距离,缘桦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笑骂道:「老骗子,你这未卜先知的本领还 真是不一般啊!」 「小秃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在那胡说八道些什么?老儿什么时候未卜先知了?」木逢春甩了甩耳朵中的水,一脸疑惑。 「哦?难道你不是早就知道自己要被野兽叼了去?」缘桦假装惊讶。 「……」木逢春面色一沉,扭过头去,不再理睬缘桦。 … 这两只妖兽虽然身法敏锐,只可惜缺少打斗经验,完全不是几只小鬼的对手,虽然一开始还能占据上风,却随着力气逐渐消失殆尽,渐渐败下阵来,眼看着就要命丧黄泉。 呼哧呼哧地赶了好一阵子,缘桦与木逢春总算是回到了离开的位置,只见前方月下黑影纠缠完全是一边倒的局势,看样子已经接近尾声。 「呵!原来是这两只妖兽在搞鬼!」看清了眼前的状况,木逢春恨得牙直痒痒,「还想送老儿上路,没想到老儿还能回来吧?」 光说还不解恨,木逢春已经摩拳擦掌起来:「小秃驴!你是想吃蒸的还是炖的!让你看看老儿的另外一样本事!」 可此时的缘桦心思完全没有放在木逢春身上,而是撒丫子向着乌凡那边冲了过去:「老大!老大!刀下留兽!刀下留兽啊!」 虽然有些不解,但见到是缘桦赶来,乌凡便让几只小鬼停下了动作。 这两只妖兽终于得到喘息,立刻身子一缩,嗖嗖两声跳入河面,消失不见了。 「哎哟!小秃驴糊涂啊!现在哪里是慈悲为怀的时候?到嘴边的肥肉就让你给放跑了!」木逢春捶胸顿足,有些惋惜。 「老大对不起,但是你不能杀它们!」缘桦连声道歉。 「放心,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它们,本来也没打算害它性命。」 乌凡笑笑,虽然这两只妖兽看似凶猛,却也只是防守居多,并没有出手进攻的样子,不然这场战局也不会僵持这么长时间。 「不过,你为何要对两只妖兽如此紧张?」见到缘桦的态度非同寻常,不像是出于慈悲,乌凡有些好奇。 「老大!其实它们是我的咕噜…」缘桦急忙解释道。 「什么?」木逢春探过头来,只觉是缘桦肚子作响。 「咕噜…」 「我说小秃驴,老儿在问你话呢,你在那咕噜来咕噜去的做什么?」 「老骗子你是耳聋了吗?」缘桦皱了皱眉,指了指水面上探出的两个脑袋瓜,「它们就是咕噜!」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九八章 得来宝驾赶路易 千里颠簸化平川 在小鬼与妖兽缠斗之时,乌凡也仔细打量过两只妖兽的模样。 此二妖兽身材臃肿敦厚,头顶一支冲天独角,脸上一对儿招风象耳,身下是两副健硕马蹄! 它似犀非犀,似象非象,似马非马,生得好一副三不像模样,就连见多识广的乌凡也并不知晓此兽姓名。 被缘桦出言阻拦将此物放走,乌凡倒也没有遗憾,只是见到二兽能走不走,还在远处水面露出两对儿眼睛鬼鬼祟祟看向这边,貌似有些不舍,让他实在心中好奇。 缘桦没有心思理会木逢春是否理解自己的意思,而是转头看向乌凡,将当年自己去到那鬼气森森的林子,以及被妖兽救命的事情一股脑地解释给了后者。 听过缘桦的话,乌凡也对事情有了大概了解,微微点头:「当初这两只妖兽应是刚刚出世神光未开,但你的掌心被独角刺破流出鲜血,却让这两只妖兽记住了你的血脉,已经将你当成了家人…」 「哈哈哈哈…」木逢春毕竟受到了「折磨」不小,闻言忍不住揶揄笑道:「小秃驴,快让老儿看看你的头上是否生出了同样独角来?」 「老骗子,你若是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让咕噜将你叼下河中!」缘桦皱起眉头。 「咳咳,老儿不过是开个玩笑,小秃驴你至于吗?」此话果然奏效,木逢春缩着脖子跑到一边拧干衣服去了。 「怪不得之前我总是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原来这两个家伙从下善城开始就一直跟在我们身后…」 之前因为没有接触,乌凡竟然没有察觉,如今近距离下感受到了对方气息,乌凡这才后知后觉。 「咕噜!快过来!」缘桦对着水中招了招手,可两个妖兽却是无动于衷。 「真是奇怪,既然它们与你的关系如此密切,为何之前在下善城时,却始终没有出来援手?」见到此种情形,乌凡还有疑惑。 「呃…哎哟…」缘桦挠了挠头,然后忽然额角一痛记起了什么:「之前我受到慑心影响丧失神智,它们只要一靠到近前就会被我动手赶走,看样子应该是对我产生了畏惧心理才始终保持距离…」 说着,缘桦急忙换上一副笑脸:「咕噜乖!快过来!之前是我不好,我再也不打你们了!」 闻言,两只妖兽果然从水面上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来到岸上,然后躲到了乌凡身后… 「哈哈哈…小秃驴,看来你这妖兽要叛变了。」木逢春见状又是窃笑。 「我的就是我老大的!我自己乐意!」缘桦眉头一皱,「老大!你快咕噜将老骗子丢到河里喂鱼试试!」 「小友!你可不要听小秃驴胡说八道!」木逢春一脸严肃。 转过身来对着咕噜招了招手,只见这二者果然乖巧地凑到了自己手下,看它们那种憨态可掬的模样,竟似两条家犬一般! 尤其是当乌凡看向它们的眼睛时,竟从其中见到了一种敬畏臣服。 回想起之前的缠斗过程,两只妖兽除了一开始受到惊吓之外,貌似从始至终都没有对自己动手的打算。就算是后来与那几只小鬼缠斗一起,一切动作也好像是为了保护自己。 感觉到两只妖兽对待自己的态度不似假装,乌凡不由得陷入沉思,自己明明已经将体内的金鹏王血脉移交他处,到底还有什么东西能引得这些妖兽表现出如此异常? 「咕噜咕噜…」就在乌凡如此思考之时,只听两只妖兽忽然发出声响,貌似是在与自己交流着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并不想伤害他,只是见到他惊吓昏厥,想用冷水让他清醒过来?」听过咕噜的解释,乌凡有些哭笑不得。 「哼!活该!」缘桦瞪了木逢春一眼,然后忽然觉得不对 :「老大?你能听懂咕噜讲话?」 「你们…听不懂吗?」乌凡一愣。 又尝试了几次,结果的确如同想象那般。 乌凡越来越觉糊涂,如果说自己能听懂妖兽言语是因为进入锁妖塔的影响,可同样与自己前往的木逢春为何没有掌握这个技能? 多想只会浪费时间,乌凡与两只咕噜解释了一下缘桦的状况,它们这才解开「心结」,扑到了缘桦身下亲昵起来… 单凭脚力,还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咕噜的来临就好似神兵天降,将他们的速度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它们的身材臃肿,非但没对本身速度造成任何影响,反而为趴伏在背上的三人减缓了颠簸,虽然一路坎坷,却是如履平地! 路上,乌凡也与身下的咕噜仔细交流了一番,可这两个家伙对它们的身世也是稀里糊涂,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是妖皇大人。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乌凡又是头疼,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锁妖塔里摸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染上了那所谓的「妖皇大人」的气息… … 乌飞兔走,有了咕噜的帮助,三人可谓是一夜千里,当眼前的虚影逐渐清晰下来时,他们便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奇怪,难道…是我看花了眼?」 石板路上,有一道人影正在踏风疾行,可他走着走着却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道阴仄仄的声音:「李含光,剑星居行为准则第六条是什么?」 「啊!禁高呼,禁疾行;言儒雅,举止端;坐安稳,走莫颠;立如竹,语翩翩!」李含光正在念念有词,却忽然看清了面前这道人影,然后一脸郁闷:「大哥,你又耍我!」 「什么叫耍你?我这是为你好!」来者是那李定光。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今吕寒江大长老不在此处,还有谁会在乎这些繁文缛节?」李含光不以为然。 「话不能这么讲。」李定光笑笑,「大家无法不立,小家无法不活!如果人人心中都缺少准则约束,那这世道岂不是要乱了套了!」 「大哥别念了,大哥别念了!」李含光做势捂住两耳,一副痛不欲生模样。 李定光无奈笑笑:「含光,你不好好巡逻,来到这边做什么?」 闻言,李含光立刻紧张起来:「大哥,我和你说…刚刚我好像看见鬼了!」 「这大白天的,你和我说见鬼?我看明明是你心中有鬼!」李定光笑骂道。 「真的!大哥我没有骗你!」李含光连忙解释,「刚刚我见到两道狂风席卷而来,然后…就消失在此处了!」 李定光打量了一眼四周,却是没有半点异常存在。 压低了声音,李定光沉声道:「现在世道不好,最要紧的是保护好自己!至于其他事情,你只要记住一句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大哥你刚刚还说自己要有什么准则约束…」李含光嘟囔道。 「我是这么说过不假,但是这准则约束是来限制我们自己的,可不能用来强求外人!此二者并不矛盾。」 拍了拍李含光的肩膀,李定光贴在后者耳边窃窃私语:「现在大长老本就不在,小长老还在闭关未出!二长老又匆匆离去不知何时归来,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你觉得三长老可会保你平安?」 「这…」李含光面色有些为难,吕清潭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懒散,若是真有什么意外发生,他可不觉得这位能反应过来。 「所以说嘛…」李定光哈哈一笑,「身逢乱世,安分守己便好,千万不要节外生枝!回去吧!」 送走了李含光,离去的李定光又回到了刚刚所在的位置。只见 他来到了一处草地之前,将此处的凹痕清理得干干净净。 「定光师兄,您在找什么?」几道身影忽然出现在了此处,看着忙活在草丛中的李定光心中疑惑。 「哦,没什么。」李定光反手在腰间隐蔽一划,然后矮下身子拔下了几颗嫩草,「刚刚不小心划伤了手,正巧路过此处见到几株草药,捡来外敷一下。」 「定光师兄不要紧吧,我这边还有些外伤药粉。」来人关切道。 「幸亏你来得及时!」李定光接过药方,表情凝重。 「啊?」来人一惊。 「如果再晚来一些,这伤口就要愈合了…」李定光哈哈笑道。 「定光师兄您可真会开玩笑…」来人松了口气,「既然师兄没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言罢,几人又匆匆向着前方赶去了。 「他们怎么来了?难道是三长老那边有什么吩咐?」李定光看着几人离去的方向,暗暗蹙眉。 … 「咦?小友你不是说要先去找那清净小道,来到这剑星居作做甚?」木逢春不明所以,低声问道。 「那清净前辈不是在剑星居,就是在找剑星居麻烦的路上,就算咱们去到太一阁也只会扑空…」话说到此,乌凡将那夜陶永打听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都说这清净、清虚两兄弟虽然性格相异却是情同手足…如此看来这话也并非传闻。」木逢春点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却被两个咕噜拖倒在地,再也不能出声。 他正要开口,却见一道身影沿着面前石路一闪而过,然后被另外一名剑星居弟子拦在了路上,二者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交谈了好一会,才一齐向着远处离去了。 「哎哟!看你们这两个家伙生得肥头大耳…听力倒是不错,真是没白多出两对儿窟窿眼儿来…」木逢春踉踉跄跄地爬起身来,「不过老儿还是要与你们商量一下,就算你们想要差别对待,下次能不能对老儿温柔一些?」 「咕噜咕噜!」两只咕噜一脸不屑,别过了头去,明显是因为木逢春经常调侃缘桦心生不满。 「真是我的好咕噜!」见到木逢春吃瘪,缘桦十分得意,如果不是因为环境特殊都恨不得仰天大笑出声。 与咕噜交流了一阵,乌凡双眼闪出亮彩,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大!咱们接下来要去哪?」 「此地不宜久留,先换个地方再做打算!」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三九九章 苦心积虑黄粱计 山间坐忘恩与仇 本来,因为四季剑的存在,剑星居外围的四道山峦色彩尤其分明!若是沿着四峰之上游览一遭,光看周围的景物变幻,还真的会以假乱真,让人有一种在四季之中穿梭的错觉。 但自从少了一柄秋剑,这四道山峦上的景物也开始变得杂乱无章,让剑星居人可以引以为傲的景致接近凡庸… 峰峦包裹的主峰上,树木被清风拂得沙沙作响,正是练剑的好时刻,但这一切都与吕清潭毫无干系。 「哈哈哈,手下败将!我看你这次还往哪里逃?给我受死!」吕清潭正手持逐流,将剑光汇聚到了身下那人胸口! 「咚咚咚…」可他这剑还没有刺下,却见身边的景物在短短瞬间化作了虚无。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好似鼓点连绵,把美好的幻象打破,将吕清潭从美梦中拉扯出来。 「咚咚咚…三长老,您在吗?」 翻身蒙头,吕清潭本想置之不理,可奈何这敲门声一声急过一声,终于让他的怒意战胜了睡意,甩开被子跳下身来。 「他奶奶的,这大清早的…哪里来的催命鬼?」 「拜见三长老!」几名弟子见到房门打开,急忙躬身行礼。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毕竟是同门弟子,吕清潭不会对他们如何,只能黑着脸不耐烦道。 「三长老,二长老离开了。」有弟子急忙开口。 「二姐?」吕清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心里嘀咕了一声继续骂道:「二长老离开有什么稀奇,犯得上让你们来扰我清梦?滚蛋滚蛋!」 几名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之前明明是吕清潭告诉他们,只要二长老离开,就要立刻将消息告知。 打了个哈欠,吕清潭正要关门回房,却被冷风吹了一个激灵,将怒意与困意扫去了大半,忽然记起了什么来。 「哎,等会儿!」几名弟子正要离去,却见吕清潭一个箭步跟了上来,「二长老离开前,可有说过她要去什么地方?还有…什么时候回来?」 几名弟子摇了摇头。 见状,吕清潭的表情一阵变幻,捏着下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虽然二长老走得匆忙,让我们没有来得及询问。但弟子见到二长老穿着端庄、妆容精致,看样子应该是要去迎接哪位重要客人吧?」 闻言,吕清潭的嘴角忽然咧到了耳根,哈哈大笑起来,让面前的几名弟子又惊又怕。 半晌,吕清潭才收起了笑声,恢复了之前面色:「客人?这节骨眼儿上哪里来的客人?你们几个别瞎猜了!赶紧去按照我的吩咐做事!」 「是!」几名弟子再也不敢多待,匆匆忙忙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在这之前,清净没少来到此处闹事。虽然后者并没有对剑星居造成任何损失与实质伤害,却搞得剑星居上下鸡犬不宁,弟子练剑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哪里钻出个人影来吓到自己。 每次听说清净到来,吕清潭都会提着夏剑逐流要将这祸害了结!但这清净十分狡猾,知道他身受重伤不是自己对手,每次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实在难以捉到行踪。 虽然自己有几次走了狗屎运撞见了清净,但每到关键时刻总会被吕幽幽出来阻挡,将那家伙「放归山林」… 吕幽幽这种胳膊肘向外拐的行为虽然让吕清潭心中不甘,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位二姐发起火来比大哥还要怖人! 为了避免剑星居的鲜花插在太一阁的牛粪上,吕清潭日思夜想,终于想到了一个锦囊妙计! 他还记得当年清净来到此处时,曾经留下过一张「欠条」,大概是说要如何偿还人情之类… 虽然当时 吕幽幽表示对方不欠自己任何人情,当面将这欠条撕碎,但吕清潭却知道这只是二姐的障眼法,真正的欠条已经被她珍藏起来。 于是一次趁着吕幽幽不在,他翻箱倒柜许久,总算是将这欠条找到,又在吕幽幽归来之间将其誊写一遍然后把「犯罪现场」恢复了原状。 经过没日没夜的临摹,吕清潭总算是小有成就,虽然他没有完全学到清净笔迹的神髓,模样却也似了八分。 翻遍了书籍,绞尽了脑汁,吕清潭利用清净的笔迹伪造出了一封「含情脉脉」的书信。然后在上次清净前脚离去,吕幽幽后脚赶来之前将书信撕成了两半扔到了地上… 因为心虚,也为了避嫌,吕清潭当时连头也没回,不知道吕幽幽是否发现了这封书信。 接下来的几日,剑星居一直风平浪静,吕清潭却始终忧心忡忡,不知道自己的心血是否被二姐看到… 但这种事情他也不敢多问,日不食夜不寐了数日,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昏昏沉沉睡了一个白天黑夜。 在梦里,吕清潭已经将清净踩在脚下,正在心中得意,却没想到美梦竟在不知不觉间映入了现实。 计划实现,胃口大开,吕清潭狼吞虎咽了一通,然后匆匆忙忙穿好衣服,在镜前照了照自己的阴险表情。 「哈哈哈哈…撒泼的,只要你再敢出现,那日就是你的死期!」说着,吕清潭便向着后山赶去了。 … 咕噜毕竟是妖兽,带在身边诸多不便,所以乌凡早就让缘桦将它们遣散,寻了个隐蔽地方躲藏。 见到安顿好了咕噜之后,乌凡便没有了任何动作,木逢春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我说小友,你的计划该不会就是在这干等吧?」 「嗯,我们来此本就是为了寻找清净前辈,在他到来之前,也实在不好去做多余的事情。」见到木逢春一副傻眼表情,乌凡继续解释道:「木前辈放心,我们最多只在这等待三日,而且有咕噜在,一切都来得及!」 「咕噜!咕噜!」乌凡话音刚落下不久,便有两道狂风席卷而来,对着乌凡摇头晃脑。 「两个笨蛋!」缘桦面色一红,赏了二者两巴掌在身上,「老大可有让你们过来?赶紧老实藏好,别随便出来捣乱!」 「咕噜…咕噜…」两个咕噜一脸失落,灰溜溜地消失在了密林之间。 误会解除,木逢春面色变了变,才继续说道:「可是小友,这里毕竟是剑星居的主峰,什么人都可能遇见…」 乌凡明白木逢春的顾虑,表情轻松道:「之前咕噜告诉过我…」 「咕噜?咕噜?」才离去不久的两只咕噜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再次出现在了乌凡身后。 「还叫什么咕噜,我看你们干脆叫笨蛋好了!」缘桦实在郁闷,揪着咕噜的耳朵训斥起来,两只咕噜面色委屈,却也不敢反抗,只能嘴里咕噜咕噜地怯怯出声。 「看来这听力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乌凡有些哭笑不得,示意缘桦手下留情。 安抚好了咕噜的清虚,乌凡这才俯下身来低声叮嘱道:「我在与人交流时难免会提到你们的名字,想让你们仔细分辨实在是有些为难。不如这样…待会儿我让妈妈喊你们「过来」的时候,你们再过来好吗?」 两只咕噜明白了乌凡的意思,然后连连点头,乖巧地离去了。 「老大?你与它们说了什么?」缘桦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急忙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让它们不要紧张。」乌凡咧嘴一笑,继续起之前的话题来,果然这次两个咕噜再也没有出现。 「之前那二位弟子的交流完全被咕噜听到,它们说二长老吕幽幽因事离去, 小长老施…她还在闭关。」说到后来,乌凡的话语也有些不自在。 「小友,说白了,你与施家姑娘的事情只是一场误会!虽然你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但她其实也是受到了水灵珠的影响才会气质大变!别人看不出来,但老儿知道她的内心并不好受…」 一步错,步步错,事情走到了这一步虽然已经无法挽回,但木逢春心里却不想让这种错误继续下去。 「木前辈放心,我从来没有记恨过她。」乌凡也有些失神,「虽然我明白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吕寒江,但当年施伯父的死,也的确是我的疏忽造成…」 「小友不必自责!你尽管放心,总有一天老儿会帮你将误会解开!」木逢春一脸认真。 「解开误会?这误会是否解开,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乌凡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感受着并不属于自己的感觉,虽然自己利用了三皇子的身躯重回阳间,但此种状况已经不能长久。 他从来没有与木逢春提起,就在金鹏族的血脉离开身躯之后,他总能感受到自己的「死期」又要到来。 所以在死期到来之前,他无论如何也要将计划达成。 虽然自己的最初任务是将「四大恶人」带回地府,但与眼前的诸多繁杂相比,这个任务倒是显得有些无关紧要了。 与乌凡待得太久,木逢春早将乌凡认定成了眼前面貌,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回过神来,眼前这人已经不在自己眼前。 「还是那句话,小友你对老儿有大恩,所以老儿可不会让你含冤而死!」木逢春冷哼道,「总之现在还不是时候,将来总有一天你自然会明白老儿的意思!该自责的…应该是她!」 「那乌凡就先谢过木前辈了。」乌凡的笑容随着阳光灿烂起来,继续道:「虽然咱们的主要目的是见到清净前辈,但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不会简单,所以还望二位能够谨慎一些。」 然后,他便将一些注意事项三言两语地交代出来。 「暂时能想到的就是这些了,剩下的你们谁还有疑惑?」他们并没有打算与剑星居人发生争执,倒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 闻言,缘桦动了动嘴,一脸迷茫道:「老大,我有疑惑!你刚刚说的妈妈…到底是谁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零零章 剑星居上空荡荡 投李吞核善果 「咦?你们几个干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来?」 剑星居主峰下,聚集了一群剑星居弟子。其中有个招风耳见到了熟人,也是出声打了个招呼,将来者唤到近前。 「师兄!」这行人中有人急忙应了一声,然后加快脚步凑了过来,「这不是前些日子下山办事去了嘛…」 向着四周张望了一眼,来人面色忽然有些紧张:「师兄,剑星居这是出什么事了?为何师兄弟们都聚集在此处?」 「师弟不必紧张!」安慰一句,招风耳忽然激动起来:「你有所不知!是三长老要挑选几位杰出弟子亲授剑术!」 「啊?还有这种事情?」来人下意识看了眼头顶,见到太阳是打东边出来的,也是有些意外。 惊讶片刻,他又有一阵懊恼涌上心头,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事情繁多,他们怎能将这种事情错过? 虽然不甘,却也没有后悔药可以解决问题:「师兄,怎么没有见到三长老?」 「唉!」招风耳无奈耸肩,「我哪里知道,这都已经是第三天了,三长老连来都没有来过…」 「真的?」相比招风耳的郁闷,来人倒是欣喜若狂起来。 … 庭院之中,吕清潭正在优哉游哉地饮茶小憩,沐浴清风。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两道脚步匆匆赶了过来:「三长老。」 「嗯,说吧…今天是什么情况?」吕清潭没有睁眼,懒懒地开口问道。 「回三长老,今日和前两日一样,还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来人恭敬道。 「这撒泼的怎么还没出现?难不成是老天开眼,已经让他死于非命?」吕清潭自言自语道。 「三长老?」来人没有听清,急忙问道:「三长老可是要我将他们遣散?」 「急什么?」吕清潭眉头一皱,「身为剑星居弟子,怎能一点耐心都没有,让他们继续等着!我就不信这家伙会一直不出来!去去去!今日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情不要再回来烦我!」 「遵命!」两名来人闻言急忙抽身离去。 「哎哟!这撒泼的该不会是回到太一阁去了吧?」突然,吕清潭猛地跳起身来,「糟糕!若真是如此,那二姐她岂不是羊入虎口?」 想到此处,吕清潭忽然冷汗直流:「不好!我要赶紧去将那伪造的书信毁掉!」 说着,吕清潭如坐针毡,再也休息不住,急忙跳起身子匆匆离开了此处。 … 「小友,看来事情真要照你说的去了。」安逸了两日,木逢春整个人都是无精打采。 「嗯,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最多再等半日,如果还是没有事情发生,咱们就去巫图窟那边吧…」闻言,乌凡在心里思忖起接下来的计划。 「小秃驴,你在那念念叨叨什么呢?」百无聊赖,木逢春又「勾搭」起了缘桦。 「没什么。」缘桦将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随便丢出了几个字。 「啧啧,这当妈的就是不一样,时时刻刻都在担心自己的孩儿。」木逢春噗嗤一笑,揶揄道。 「什么当妈的?老骗子!你少在那里胡言乱语!」闻言,缘桦一张脸涨得通红,目光不善起来。 「小秃驴你瞎激动什么?老儿可没有胡言乱语,小友你说是吗?」木逢春急忙拉帮结派。 「老大!老骗子他污我清白!你快与他解释明白!」缘桦也不甘示弱。 「二位!」乌凡一脸无奈,「现在咱们可是有要事在身,能不能麻烦二位分得清轻重缓急…」 对于乌凡的话,二人倒是能听得进去,虽然心中不甘,却也立刻冷静下来。 「唉!小友莫怪老儿聒噪,实在是这两日太过无聊,连半个剑星居的人影都没见到。」木逢春打着哈欠道。 「老大,咱们该不会是已经被人发现了吧?不对…若是真被人发现的话,咕噜那边应该早有警觉。」缘桦也附和出声。 「嗯,这件事的确有些蹊跷。」乌凡微微颔首,「木前辈、缘桦,你们两人先在这里等我,我去深处打探一下。」 「老大,还是让我跟你去吧!也好在路上有个照应。」 「是啊小友,这剑星居的气氛安静得怕人,多个帮手也好预防意外发生!还是咱们一起的好!」 在这种话题上,缘桦与木逢春的想法倒是出奇的一致。 「不必了。」乌凡立刻拒绝了二人的好意,晃了晃掌心:「我有它们帮忙,就算遇到危险也可以毫无顾忌地立刻脱身,若是将二位带在身边的话,只怕难以照顾周全!」 「这倒也是…」木逢春点了点头,倒也没再坚持,「那小友你多加小心!」 「老大!你若是遇到危险尽管开口呼救,那咕噜最听您的话,应该会立刻赶到您的身边!」缘桦道。 「好!」乌凡点头应下,「有件事情说在前面,如果我真的遇到埋伏,你们千万不要管我,我有的是办法脱身!」 木逢春与缘桦对视了一眼,然后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如果…老儿是说如果,如果真有意外发生,到时我们就在来时路上那座土地庙处汇合!」 言罢,几人告辞一句,乌凡便沿着山路向上赶去了。 … 「奇怪,这群剑星居的怎么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一开始时乌凡还十分谨慎,只是循着石路的方向在林中穿行,但是到了后来,他已经放心大胆地走在了石路之上,完全不会担心被人发觉。 在剑星居半山的弟子住处晃悠了一圈,乌凡发现此处虽然有人活动的痕迹,但这些房间却是相同的空空如也。 「不必找了,他们都到山下去了。」忽然,有一道声音从乌凡身后传来。 乌凡眉头一皱,急忙转过身来,只见一名剑星居弟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不必紧张,在下没有恶意。」这剑星居弟子攥住剑鞘,将剑柄朝外,对着乌凡欠身行礼打起了招呼:「在下李定光,不知三皇子殿下可还记得我?」 乌凡有些意外,听对方语气熟络,难道说三皇子在剑星居中也有熟人? 没有确定来人身份,乌凡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虽然他有了三皇子的记忆,但一涉及具体事情还是十分混乱:「你…认得我?」 「当然认得,三皇子殿下的大恩大德,定光、含光永生难忘!请受在下一拜!」说着,只见这人竟然膝盖一软,对着自己叩起头来。 「这…」乌凡有些发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担心此种异常被人发现,乌凡急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先快快请起!有什么话咱们换个地方再说…」 「三皇子殿下放心,他们都到山下去了,在入夜之前绝对不会回来。」虽然这么说,李定光还是急忙起身,将三皇子带到了最近的一处房中。 上下打量了李定光一眼,乌凡实在无法将三皇子的记忆与眼前这位联系起来:「实在抱歉,但是这位师兄,我们可是认得?」 「三皇子殿下不必客气,叫我定光便好。」李定光又是微微欠身,急忙解释道:「是定光失言,这是来到剑星居之后的名字,三皇子殿下当然不知…三皇子可还记得黑狗儿、白狗儿。」 「黑狗儿,白狗儿?」乌凡眉头一皱,暗道别说是什么黑狗、白狗,就连棕狗、黄狗、花狗自己都见过,真不知道这李定光在搞什么 名堂… 可是他才暗暗念叨了几遍,脑海中却忽然有一道记忆清晰起来:「啊!我记起来了!你们是三皇子…咳咳,你们是那两个小乞丐!」 闻言,李定光眼中泪光闪烁:「没错,就是我们两个!如果不是三皇子殿下赐我们李子果腹,又差人我们安顿了住处躲避风寒,只怕我们不是饿死就是冻死在了那个冬天!」 说着,李定光的声音哽咽起来:「我们本来无父无母,之所以要以李为姓,正是为了能记住三皇子的投李之恩!」 当年,三皇子的年纪还不大,因为厌倦了读书写字,乘人不备偷溜出家门。 路过一处拐角,他忽然听到一阵嬉笑怒骂,只见是一群纨绔正指挥着家丁围着两个小乞丐拳打脚踢。 彼时的三皇子虽然年纪不大,却已经读了不少圣贤文字,修出了仁德之心,见到此情此景当然于心不忍。 只可惜他细胳膊短腿有心无力,只能豁出行为暴露,吹出一声唿哨将贴身护卫引了过来,帮忙解决了此种麻烦。 见到两名小乞丐浑身青紫骨瘦如柴,又腹中隆隆作响,三皇子便将揣在怀中李子递到了他们面前。 两名小乞丐许是饿急,又或者是从来没见过这种稀罕物,竟然连李子核都吞了下去,呛得满眼泪花。 听说两名小乞丐是刚从城外逃荒而来,还没有安身之处,三皇子便心生怜悯,让护卫帮忙为他们安顿在了一个饭庄,寻了个能够谋生的活计,然后才一脸沮丧地回家去了… 受人救命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为了能够报答三皇子的救命恩情,两名小乞丐白日里忙于做工,夜里就沉心练武,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三皇子的左膀右臂。 只是这不练倒好,这一练竟教他们练出了名堂来! 两名小乞丐虽然出身贫贱,却是骨骼惊奇,天赋奇佳! 一日夜里,他们正抄着两个扁担练得兴起,却不知这一切都被途经此地的剑星居人看在眼里。ap 天色朦胧之下,这剑星居人还以为此二人是哪里来的世家子弟突发雅兴,直到在离开前随意问了一嘴才知他们不过是此处伙计。 听说了二者的坎坷身份,这剑星居人忽然对他们生起了好奇之心,想知道他们这一招一式是从哪里习得。 当得知此二人是无师自通之后,此人顿时起了爱才之心,将李黑狗,李白狗带回了剑星居中,又为他们赐名定光、含光。 本来猫嫌狗厌的两个小乞丐,竟从此摇身一变,成为了万人敬羡的剑星居弟子。 将自己的记忆与李定光的讲述联系起来,乌凡顿时心生感慨。 三皇子的投李之举不仅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还让旧日的果核在今日生根发芽,为自己带来善果。 原来善恶,也是一场轮回。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免费阅读 四零一章 识破计策心儿吊 黑鸦化符送清凉 得知了来龙去脉,乌凡这才彻底放松了警惕。 本来他觉得以三皇子的相貌行事只会带来诸多不便,却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能与过往牵扯因缘。 明白「自己」对眼前这位李定光有恩,乌凡暗中向三皇子道谢一句,这才继续问道:「定光,你可知道这些剑星居弟子都到哪里去了?」 李定光急忙点头,然后道:「三皇子殿下可是在找什么人,若是方便的话,只管交给定光便好!」 「没有找人,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既然有熟人在此,倒是为乌凡解决了不少麻烦。 「哦。」应了一声,李定光继续道:「三皇子殿下,事情是这样的。前几日三长老那边忽然传来口谕,说要选出几位杰出亲授剑术,让他们集中到山下等候去了!」 「原来如此…」乌凡闻言一头雾水,眼下吕寒江不在此处,吕幽幽又被支走,施雨柔还在闭关,而偏偏在这种时刻,吕清潭却将这群弟子聚集一处,完全卸下了剑星居的大半防备,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三皇子殿下,定光这条命都是你给的!所以您完全可以信任定光,真的不需要有任何顾忌!」见到乌凡目光闪烁,李定光还以为对方还在怀疑自己,急得眼圈通红。 「定光不必紧张,我并没有任何顾忌,只是这件事…实在不好开口。」乌凡苦笑道,「恩情归恩情,但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依靠自己努力所得,我可不想因为我的到来,误了你的造化!」 「唉!此种造化不要也罢!」李定光眉头一皱,「当年碍于妖兽作乱,吕寒江大长老与英雄盟勾结一起倒是可以理解。但如今事情已经解决,大长老非但没有脱身出来,反而还摇身一变成了英雄盟的盟主,实在是…让定光失望透顶!」 「或许他…是为了你们着想吧。」对于吕寒江,乌凡可是恨得咬牙切齿,他们之间迟早有一场对决。但碍于李定光还是剑星居人,乌凡并没有表明态度,而是随口敷衍道。 「唉…作为剑星居人,这句话我本不该讲!但三皇子殿下不是外人,还听定光牢骚一句!」李定光面色发苦,「我一直以为剑星居人门规严谨,行为端正,却不想当年大长老曾经为了一己私利,害得一个外人为他蒙冤!」 「还有这种事情?」乌凡忽然有了几分兴趣,想要听听对方口中的是哪个倒霉鬼。 可李定光就要开口,门外却忽然有一阵高声朗诵徐徐传来。 「禁高呼,禁疾行;言儒雅,举止端;坐安稳,走莫颠;立如竹,语翩翩!咳咳…禁高呼,禁…」 「聒噪!」门外这道声音惹得李定光一阵尴尬,对着乌凡歉意笑笑,然后推门现身出来。 「大哥你还真是会享清闲!我将这行为准则第六条背了一路,嗓子都快哑了!」门外的正是李含光,他一边说着一边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水。 「你背它作甚?」李定光无语。 「因为除了第六条之外的,我实在是背不下来。」李含光解释道。 「谁问你这个了,我问你背它作甚?」李定光重新换了重音。 「哦…还不是因为剑星居规矩繁琐,我也只能这样寻找大哥了…」李含光一脸委屈,「谁能想到大哥躲在这里偷懒?」 李定光没再搭茬,而是合指将目光请向房中:「含光,你快来看看这人是谁?」 「什么事情搞得如此神秘?大哥该不会是在这藏了嫂子吧?」见到李定光让开,李含光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向着远处看去。 看清了眼前这人,李含光又不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忽然哇地干嚎出声,一个箭步跪倒在了乌凡面前。 「恩公,含光就知道您福大命大,不会出 事的…恩公啊…」 一个不够,一个又来,虽然已经知道此处不会来人,但乌凡毕竟不是三皇子,受到此种待遇还是会有些心虚。 即便如此,乌凡也没对二人的行为进行阻止。他知道练剑最需要的就是坚心,如果因为旧事无法释怀,迟早会成为他们的修炼阻碍。 「起来吧含光,你再丢人现眼下去,只会引得恩人嗤笑!」李定光擦了擦眼角,然后正色起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听闻此言,李含光急忙抹去泪花站起身来:「大哥,我打听到了!三长老的主要目的不是挑选杰出弟子,而是想将那太一阁的清净长老引去山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李含光是见到有几位弟子鬼鬼祟祟行为反常,心中好奇便偷偷跟在了后面,从他们口中偷听到了这种事情。 「引去山下?」李定光有些意外:「这是为何?」 「他们的交谈十分琐碎,我也不好直接上前询问,只是听了个大概而已。」说完这句,李含光趁机去旁边擦了擦脸。 「山下…糟糕!」乌凡面色一沉,眼中忽然浮现出了旧日的璀璨光芒。 虽然清净身上有伤,但仅凭那些弟子根本不可能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但如果他们布起星罗棋布剑阵的话,再加上吕清潭从暗中出手的话,结果还真不好说! 「李定光,你可知道如何才能引得清净长老出现?」乌凡急声问道。 「啊!原来三皇子殿下是为了清净长老而来!」见到乌凡神情紧张,李定光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怪不得这位会说担心误了自己。 「三皇子殿下先跟我来,路上定光会与您解释清楚!」李定光虽然面色微变,却没有半点犹豫,已经将自己剑星居人的身份抛到了脑后,「含光,过来!」 将李含光派到前面开路,李定光才将乌凡带在身后,沿着这条偏僻小路一路下行。 听李定光讲,这位清净长老的行踪无法确定,但据自己统计,他每次出现都会在午时左右,然后在未时到来之前准时离去。 虽然有几次他与三长老吕清潭撞了个正着,差一点就被逮到,但那二长老吕幽幽也会出现及时,将三长老的行为制止,任由后者大摇大摆地离去… 说到后来,李定光面色变幻几分,终于还是将心里话讲了出来:「三皇子殿下,虽然这位清净长老经常扰得剑星居人心惶惶,但却从来没有造成过任何弟子伤亡,所以…」 乌凡早就察觉到李定光面色有异,只是没有挑明,听闻此话也猜到了对方顾虑:「定光放心,我来找清净长老是有一些私事询问,绝对不会让你们为难。」 … 「师兄,说句冒犯的话,这些年来三长老从来都没说过要亲授剑法,咱们会不会是被三长老给耍了?」那下山办事弟子中的一员突然贴到了招风耳身边。 「嘘!亏你还知道冒犯?就不怕三长老在哪边盯着咱们?」招风耳一捂对方嘴巴,「三长老从来性格难测,没准儿是前儿个心血来潮也说不定呢!」 虽然这话说出来招风耳自己也不相信,但他好歹也在这等了两日有余,安慰别人的同时也算是在安慰自己。 「唉!我本来就资质愚钝,所以这杰出弟子无论如何也没我的份儿了…」之前的激动来得快去得更快,这才没过多久。来人就丧失了信心,消耗了耐心。 「师兄,你们在这儿等着吧,我实在是倦得慌,就先回去…」 「哈哈哈,你们就算聚集起来又能如何,那老匹夫只要一日不来见我,我就让你们剑星居一日不得安宁!」 那剑星居弟子正要告辞,却听到一道道狂笑声音好似黑云压顶,有一片黑鸦带着一片阴风铺天盖 地而来。 「快!快跑啊!清净道长要来了!」那剑星居弟子的疲惫感觉一扫而空,好似脚下生翼,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哼!哪里跑?给我留下!」 随着一声号令,只见其中一只黑鸦忽然化作疾影追了上去,化作了一张黄符贴在了此人后腰。 这弟子越跑身后越热,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后竟然燃起烈火,也是哇呀一声在地上打起滚来,总算是将身后的火焰扑灭。 解决麻烦,他爬起身来正要继续逃跑,却忽然觉得身后凉飕飕地吹来凉风。 探手摸去,他忽然脸色一红,原来刚刚那股邪火已经烧净了自己的后半身衣服,将后背后腰和两个屁股蛋露了出来。 见到此人窘相,一群剑星居弟子已经忘了现在是什么状况,皆是笑得前仰后合。 那剑星居弟子尴尬至极,索性就近贴着一棵大树站得笔直,总算是得以遮羞。 「哈哈哈…看师弟你风吹日晒皮肤黢黑,私下里却还藏着两团白肉…」招风耳这边笑得正欢,却忽然感觉背后发痒,回头一看立刻知道自己中招。 趁着自己还没暴露彻底,招风耳抢先一步来到了大树之前,站定了身子撞得那叫一个起劲,口中也随着发出一阵阵奇怪呼喊。 知道的他是在灭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练习什么六字诀呼吸吐纳养生之法! 头顶的黑鸦无暇发笑,管你是跑得快的还是跑得慢的,只要一个疏忽就会被其化作黄符贴到背上,然后模仿着招风耳那般撞起树来。 没多一会儿,这大半数的剑星居弟子便化成了「春笋」、「蘑菇」,纷纷生长在了大树旁边,虽然他们脚下无根,却比有根之物还要牢靠。 一群女弟子虽然没有受到此种待遇,却俱是面色发紧,背靠着背咬着嘴唇眼看着黑鸦就在头顶盘桓,连动也不敢动弹,生怕自己颜面尽失。 「若是识相的就赶快离去,不然我这黄符可不长眼!」一道人影忽然出现在了她们身后。 「多谢清净道长…」看见来人女弟子们如获大赦,面红耳赤地逃离开来。 「多谢清净道长!」仅剩的几名男弟子同样面露喜色,也学着女弟子的语气娇滴滴道。 「呸!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话音一落,便见这群黑鸦在头顶绕了个圈,向着这几名男弟子身后飞去,引起一片惨叫连天,好一个「重男轻女」!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零二章 心烦意燥毁罪证 身背苍翠守安宁 「太一阁的!你不要欺人太甚了!」面上臊红,一名剑星居弟子终于咆哮出声。 可他还没等多言几句,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便在后者的目光注视下泄得干干净净。 「哦?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欺人太甚了?」 说话者正是太一阁的清净,只见他身材魁梧,一袭黑白道袍无风自动,逗得其上阴阳二鱼衔尾相游,转的人目眩神迷。 「唔…」这剑星居弟子刚刚只是羞恼上头,虽然来人言语轻缓,却还是让他感觉额角一阵狂跳,再也不敢言语猖狂:「清净道长,您一个当前辈的,这样为难我们这些后辈,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吧…」 「呵!管你说不说得过去,只要那老匹夫一日不回来,清净就让你们一日不得清净!」 … 「真是奇怪,二姐到底将那书信放到哪里去了?」将一切痕迹抹除,又将物品恢复原位,吕清潭一脸失望地从吕幽幽的住处离开。 他将自己能想到的地方都翻了个遍,到后来却是空手而归。 回到自己房间,吕清潭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从一个隐蔽的柜子里将一叠厚厚的纸张搬出,来到了后院点燃火盆。 看着面前写满了文字的纸张在熊熊火焰中化为灰烬,吕清潭的心中也多了少许安慰:「还好还好!只要死无对证,就算到时候二姐怀疑,也怪不到我的头上!」 这一沓纸捏起来有两个鞋底厚,为了模仿清净的笔迹,吕清潭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三长老不好了!」 身后的一声呼喊将专心致志的吕清潭吓了一个激灵,没好气道:「身为剑星居弟子,怎么如此毛躁?有屁快放!」 「三长老,是那清净道长!他…他来了!」来人急声道。 「什么?」吕清潭眉头一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撒泼的早不来晚不来,为何偏偏这个时候来?」 看着身前的「犯罪证据」已经没剩几张,吕清潭对着身后挥了挥手:「施长老那边我已经打过了招呼,我现在走不开,你替我过去一趟!」 「可是…」来人闻言却是支支吾吾。 「可是什么?赶紧给我滚蛋…」吕清潭瞪向身后,然后却是一阵蹙眉,「站没站相,扭扭捏捏的在做什么?你背后可是藏了什么,拿过来让我看看?」 「回三长老,弟子没有隐藏东西,只是…」来人向后扯了扯衣服,一脸尴尬。 「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给我转过…」吕清潭一扯来人,却被两团白花花的东西闪瞎了眼,「这是…怎么回事?」 「三长老!那太一阁的实在是太欺负人了…」这名弟子又是羞赧又是委屈,哽咽着解释起来。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这撒泼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吕清潭气得火烧眉毛,暗暗咬牙:「二姐,这下可怪不得我了,都是你的百般忍让才让这厮踩到我们头上来!」 言罢,他脚下一跺便欲离去,可临走之前却将跟在身后的弟子按在了原地:「给我乖乖地留在这里!在这些东西烧完之前千万不得离去!」 那名弟子不敢抗命,只能捂着屁股蛋蹲到火盆边上去了,好在此处除了自己再无他人,除了脸上发烫腚上发冷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其他不适。 … 「三皇子殿下,前面就是主路了,还请您在此稍候片刻,等待含光归来。」李定光引着乌凡一路下行,终于来到了山下位置。 感觉到此处气氛安详,不似有事情发生,乌凡只是微微点头也没再多言。 片刻之后,只见远方人影一闪,是那李含光探路归来。 招近来人,李定光将声音压低了几分:「含光 ,那边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李含光一脸迷茫,「这群家伙什么也没做,只是贴在树根下面乘凉。」 「乘凉?」乌凡看了看天色,虽然此刻正值旭日当头,但阳光实在算不上火辣,完全没有乘凉的必要。 「含光,你可能看出他们是否已经布置好了星罗棋布剑阵?」既然吕清潭已经准备好了计策对付清净,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这群弟子放松警惕。 「三皇子殿下有所不知,这星罗棋布剑阵需要时刻保证队列规整,若是提前准备的话消耗太大,又劳心伤神,所以都是在战斗当中随机应变,没有提前布置一说。」李含光耐心解释道。 「真是奇怪…难不成吕清潭是要将这群弟子当成诱饵,吸引清净道长出现?然后来个措手不及?」遇见此种状况,乌凡也想不明白。 「应该不会。」李含光挠了挠头,「如果三长老是如此计划的话,应该早就已经出现了。」 「此话怎讲?」乌凡与李定光闻言一阵疑惑,双双看向了李含光。 「因为那太一阁的已经来了。」李含光道。 「你这家伙还真是分不清轻重缓急!」李定光一巴掌拍上了李含光的脑袋,「三皇子殿下正是为了清净道长的事情而来,你却在这磨磨蹭蹭半点说不到正题!」 「冤枉啊大哥,我…哪里会知道!」李含光一脸委屈,他并没有听到二者关于清净的交流,还以为三皇子是迷失了下山路径。 「哇哇!」就在二人窃窃私语之时,却忽然听得几声鸦叫从头顶响起。 「哪里来的野鸟?去去去!」李含光并没在意,随手一掸就要将这些黑鸦赶走。 谁知道这黑鸦非但没有逃走,而是向着他们俯冲下来,化作了道道黄符。 「咦?」乌凡眉梢一挑,他惊讶的并不是黑鸦化符的奇异变化,而是感受到了黄符之中竟然有能量蕴藏。 「二位小心!」乌凡眼疾手快,探出两掌将这两道符咒攥在了掌心,下一瞬间,便见此二物在乌凡的掌中燃烧起来。 「哎哟!三皇子殿下!」李定光面色慌张,急忙捧过乌凡的手掌救火,可奇怪的是,他只在对方的掌心中看到了一团灰烬。 「这…三皇子殿下,您没事?」李含光的动作虽然慢了一步,但面上的惊讶却及时赶了上来。 「此种火焰来得快去得更快,只是看上去可怖,除了有些烫手倒也没有其他威胁。」乌凡拍了拍手掌掸去灰烬,一脸淡然。五 「是吗?」李定光见到对方的掌心依旧白里透红,除了袖口有些烧焦之外的确看不出任何异常这才松了口气。 「哈哈哈哈…好一个只是看上去可怖!」忽然,一道笑声从他们头顶的黑鸦口中传来,「背地里说话算什么本事,不知这位「高人」可敢出来一见?」 「噫!这黑鸟还真是猖狂!」李含光眉头一皱,就要拔剑。 「说话的不是它,而是在背后操控它的那位。」乌凡急忙止住了李含光的动作。 「呃…三皇子殿下的意思是说,这是那太一阁的在搞鬼?」李含光的肩头放松下来。 乌凡微微点头,继续道:「定光含光,你们快回去吧!今日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千万不要被吕清潭知道你们与我见过!」 「这剑星居早已是名存实亡,就算被他知道又能如何?」李定光态度坚决道:「三皇子殿下!我们的初心从未更改,只要您开口,我们便会追随在您的身边!」 「是啊三皇子殿下,我们是因为您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可以说这一身本领都是为了您准备的!」李含光也急声道,「不瞒三皇子殿下,我们其实隐藏了许 多本领,真正实力要比您想象的还要强上许多!虽然不敢保证能胜过那太一阁的,但至少也能护送三皇子安然离开!」 「二位,我不是不相信你们,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乌凡无奈苦笑,「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清净道长这边你们就更不必担心,他既然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们性命,又如何有理由对我刁难。」 「所以你们就安心留在此处便好,日后待我重建泱都,还免不了要让你们帮忙!」拍了拍二人肩膀,乌凡轻声安慰道。 「此话当真?」定光含光面露喜色,异口同声道。 「自然当真。」乌凡笑笑。 目送二人离去,乌凡将袖口一甩,只见一道黑影腾空而起,骑在了那远去的黑鸦头上,一同栽了下来。 「之前也就算了,这些话语可是偷听不得。」自言自语一句,乌凡才大步向前走去。 … 虽然之前在路上没有任何情况发生,但乌凡还是提前将两只小鬼藏在了袖口当中。 准备充分总是没错,就在刚刚两只乌鸦化作黄符燃起烈火的时候,两只小鬼立刻将其吞得干干净净。 这驭鬼之术是乌凡使出不假,但这些小鬼的行为举动总是会在乌凡的意料之外。 尤其在见到它们吞噬东西的时候,乌凡更是忍不住胡思乱想,这几只小鬼会不会与那玲珑涡有什么亲戚关系,不然为什么任何东西都能让他们胃口大开? 蹭了蹭烧焦的袖口,乌凡沿着大路来到了山下空地,只见一群剑星居弟子果真像那李含光说得那般正在树下乘凉,只是他们的表情十分怪异,就好像在享受…应该说是忍受着什么痛苦一般。 自己的术法平白无故消失得无影无踪,清净担心中计并不敢冒失地追入阴影之中。可从山上走下来的这位,却与自己想象中的面容有些不同。 乌凡本以为自己这副面容被剑星居见到,对方会迫不及待地蜂拥而来。可奇怪的是,自己的目光每每看向某处,那边的剑星居弟子都会将视线避开,看上去满是心虚。 只是看他们的模样又不似忌惮清净,乌凡实在忍不住心中好奇:「清净长老,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的事情待会儿再说,既然你说我的术法只是看上去可怖,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看招!」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零三章 迷而后得元亨解 清影履霜坚冰至 来时路上,乌凡已经从李定光那里打听到了个事情大概,所以当他听说清净已经来到此处时也是一阵错愕。 按理来说现在的剑星居可是与这位「捣乱的」水火不容,可既然如此,眼前的气氛为何会如此安详? 而就在此时,头顶的黑鸦化符却将乌凡的心中疑惑解决,看来这些剑星居弟子是忌惮此种手段,正在与清净保持僵持状况。 带着此种答案,乌凡走下山来,可眼前的真实状况却完全将自己的猜测推翻。 堪堪躲过了几道符咒攻击,乌凡一个箭步闪出丈余,暗道:难道这清净只是外表看似豪放,实际上是个小心眼儿? 乌凡不想惹出乱子,急忙解释道:「清净前辈!刚刚…只是一场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多无用!先吃我几招再说!」清净动作不停,探手甩出几张黄纸凭空作符。一笔落尽,这些黄纸便化作了猛禽走兽,向着乌凡包围而去。 「既然如此,那晚辈只能得罪了!」发现自己已经避无可避,乌凡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在手上一转,然后嗖嗖几下将这几只猛禽走兽劈成了碎纸。 「好!好!」见到此种状况,一旁树下「乘凉」的剑星居弟子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叫好声。 「嗯?」清净瞥了他们一眼眉头一皱,「你们英雄盟的真是好手段,连金沙寺的东西都得到手中!」 「呃…清净前辈您误会了,晚辈并非英雄盟人!还有这样东西其实…」终于知道了清净为何对自己充满敌意,乌凡刚要解释,却被对方冷冷打断。 「这东西不属于你,识相的话就把它交出来,否则…我不介意让你领教一下什么叫做残忍!」 之前,在与缘桦告辞离去前,后者曾将慑心交到了乌凡手上,让他作为防身武器使用。而此时此刻,这慑心的确起到了防身作用不假,还意外地附赠了杀身之祸。 慑心的来历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乌凡只能重新表明自己身份:「清净前辈,我真的不是英雄盟人,我是泱都的三皇子,泱洛!」 「哦?」清净闻言眯起了眼睛,淡淡笑道:「哈哈哈…怪不得我越看你越觉眼熟,原来如此…」 见到清净态度放松,乌凡也是松了口气:「清净前辈,此地不宜久留,咱们…」 可清净完全没有理会乌凡的说辞,而是话锋一转:「只可惜你骗得过别人却骗不了我!别以为我看不出你这英雄盟的走狗是占用了三皇子的皮囊!本来我答应过大哥不要暴露本事…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也实在是迫不得已!」 虽然眼前的清净从外表上看没有任何差别,但乌凡却能明显感觉到此人的身边气氛已经随着话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风起,乌凡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却忽然感觉身上一阵发痒,他抬起手臂一看,只见身上竟不知从哪里沾来了一层黑色绒毛。 刚要抬手将绒毛掸去,乌凡却是瞳孔一缩,只见自己的肌肤完全是之前模样,好似刚刚的所见只是一场错觉。 「你对三皇子做出此种事情时,可有想到会受到同种对待?」清净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到近前,「这东西就由我来替金沙寺保管,至于你…就慢慢享受这种痛苦的煎熬吧!」 清净探手摸向慑心,却见对方胳膊一抬,将此物背到了身后:「清净前辈,都说了这是一场误会,我真的不是英雄盟人!」 「为什么!」清净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看向乌凡。 「不是就是不是,哪有什么为什么?」乌凡苦笑。 「你为什么没有受到黑竹毒絮的影响?」清净见到对方双目清明,和自己料想中的完全不同。 「黑竹毒絮?那是什么?」乌 凡一脸糊涂。 「三长老!三长老救我啊!」就在此时,本来安静的空气中忽然有阵阵求救声此起彼伏。 「都给老子闭嘴!丢人现眼的家伙!」见到眼前的状况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惨烈」,赶到此处的吕清潭感觉颜面尽失。 扫视了一周,见到远处正在交谈的二人,吕清潭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一抹讥讽色彩:「哟!撒泼的!你总算是开窍了,竟然还知道寻找帮手!但我还是得教训你几句,你说你找谁不好,却偏偏要找一条丧家之犬,如何才能帮得上你?」 清净眉头一皱,他看了吕清潭那得意猖狂的模样,然后又将目光落回了乌凡身上:「你真的不是英雄盟的?」 「清净前辈,我这话可是说了好多遍了…」乌凡耸了耸肩。 「抱歉,是我太过冲动…不过你放心,你的毒我一定会帮你解决!」清净有些尴尬,又有些紧张,急忙将腰间竹筒解了下来,「小子!你先将这解药服下,等离开之后我再另想办法!」 乌凡没搞明白自己到底中了什么毒,下意识接过竹筒一闻,却被呛了个跟头:「清净前辈,您说这是解药…」 「没错!此酒名为四月竹,它虽然是酒,却也是这黑竹毒絮的解药,至于这黑竹毒絮,它其实…」 吕清潭本想要好好奚落对方一番,谁知道对面两人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便在那边窃窃私语起来,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也是气得三魂出窍,七魄升天! 「我说你们两个莫要在那装聋作哑,有没有听到老子讲话?」 「留在此处的确有些不妥。」清净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怒发冲冠者,「吕老三,今天我还有要事,就不打扰了!等下次我再来登门拜访可好?」 「好个屁!」吕清潭比起当年激灵了不少,闻言答应得那叫一个果断! 「撒泼的!咱们之间的事情也该做个了结了!剑星居的听令!」吕清潭抚起了逐流宝剑,率先挡在了二人退路前。 可他话音一落才觉不妥,见到一群弟子扭扭捏捏迟疑不前也是恨铁不成钢道:「一群废物东西,滚一边去!别在老子面前碍眼!」 这群剑星居弟子虽然挨骂,却是如获大赦,急忙各自回到树干跟前遮羞去了。 「哈哈哈…不得不承认你们剑星居的弟子的确有几分「姿色」。」清净不急不躁,在一旁火上浇油。 「撒泼的你不要猖狂!今日二姐不在,没人能够帮得了你!」吕清潭直咬牙切齿。 「吕老三,你该不会以为自己真是我的对手吧?」清净面色一冷,「如果不是看在吕二长老的面子上,我可不会对你们如此仁慈!」 「是吗?」吕清潭面色一狠,「我承认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但…那是以前!现在你身受重伤,已经一日不如一日!我倒是想试试你还剩下几分本领!看剑!」 说着,吕清潭再不犹豫,只见他好似云中飞燕,又似浪中游鱼,已经人与剑意融为一体,再也容不得半点轻视。 「这位朋友,你…多加小心!」 清净丢下一句,然后提笔沾墨向前一甩,便有一片虎啸龙吟之声环绕身周,迎向了霜白剑光。 黑白两色在空中纠缠,你退我进你进我退来来往往,引得天地之间一片震颤,其中的道道酸响更是震得旁观者双耳发蒙。 僵持许久,清净却是呼吸匀称,面上红润不减,如果不是事先得知,他完全看不出这位有任何受伤模样。 看着眼前的剑气好似游鱼一般在墨迹之中穿梭,乌凡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又描述不清。若是硬要做出解释的话,就好像是吕清潭正在拖延时间。 「清净前辈!情况有些不对!咱们还是 速战速决的好!」乌凡急忙出声提醒。qδ 「正有此意!」清净沉声一句,然后将手一横。 只见他将笔作刀,以墨当刃,横向斩入了吕清潭藏身的剑光之中。 不知为何,只见面前的吕清潭忽然反应慢了一拍,被这墨刃斩在身上,哇呀一声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 「清净杀我!」吕清潭爆喝一声,然后脑袋一歪便没了动静。 清净眉头一皱,虽然自己下手的确狠了一些,但凭借吕清潭的本事,最多也就是踉跄几步,气息郁结,完全达不到此种状况。 「吕老三,别在那里装死!给我站起来!」 乌凡同样眉头微蹙,毕竟一个胸腹遭受重创之人,可没那么多底气喊得如此大声。 「嘿嘿嘿…」果不其然,地上的吕清潭忽然眼睛一睁女干笑出声,「撒泼的,这是你自讨苦吃,可怪不得我!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言罢,他又恢复了一副痛苦表面,闭上眼睛没了动静。 「前辈小心!」乌凡察觉到了异常,急忙扯着清净倒退出去,接着便见一道剑影从天而降,斜插在了地上。 剑影消散,寒霜不止,只是眨眼时间,那道剑影之下便化为了一片冻土。 「犯我剑星居者,当斩!」说话间,只见一道人影履霜而来,落地间便有坚冰凝结。 「是她…」 看清来人,乌凡心中咯噔一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凤亭树下降临的「月下仙子」—施雨柔。 眼前的施雨柔再也没有了记忆之中的温婉、俏皮,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息。 此种清冷甚至比起当年那一剑刺向自己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让乌凡的胸口隐隐作痛。 「小丫头!虽然你的实力不弱,但这对儿招子却是差了点,真的看不出来现在是什么状况?就算护短,也要讲清道理是非不是?」清净将乌凡挡在了背后,轻声笑道。 施雨柔没有理会清净,而是目光复杂地看了乌凡一眼,然后喃喃自语道:「是我看错了吗?」 「没错!你这小丫头还算识趣!的确是你看错了!眼前的情况…」 「犯我剑星居者,当斩!」 清净话未说完,施雨柔又是一剑刺了过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零四章 含苞剑术光绵软 身材纤细破巨龙 不过是两句话的工夫,剑星居山下这一片盎然之景已经变成了漫漫深冬。 对上了来者的清冷目光,乌凡又如何能看不出来,这施雨柔与之前的缘桦一样,正在受着灵珠影响。 「呵!怪不得这老匹夫会对剑星居如此放心,原来是有这种依仗!」清净泼墨投符洒出一片火海,将寒冷剑气隔绝在了身外,面色凝重无比。 「依仗?」乌凡闻言面色一变,难道说这吕寒江早就知道了水灵珠的事情?五 「没错!想不到这老匹夫竟会如此舍得,将「霜寒十四州」送给一个外人!」清净面上浮现出了一丝冷笑,稍稍安稳了一下心神才继续开口:「这位朋友,虽然清净不知道你的真实目的,但不管怎么说刚刚也是冤枉了你!就当是清净为你赔个不是,你快走吧!」 听过清净的解释,乌凡的紧张倒是稍缓,虽然这「霜寒十四州」同样不是凡物,但只要不是水灵珠就好。 「走怕是不行了…」乌凡声音苦涩,他们现在已经完全被囚禁在了冰天雪地之中,还未消失彻底的剑意已经化为了寒风呼啸,「清净前辈,我这次是为了救你而来,其他事情还是等到离开这里再说吧!」 「救我?哈哈哈哈…」清净闻言哈哈大笑,他只是觉得乌凡的话语有些不太现实,倒也没有嘲讽意思。 「小子,别异想天开了!」豪饮一口四月竹,清净吐出了一道白练,「丑话说在前面,我现在有伤在身,连照顾自己都是困难!你若是现在不走,待会儿遭遇意外可怨不得我!」 「前辈不要分心,照顾好眼前便好,我还是有些自保实力的!」乌凡对着清净点了点头,然后回到了清净身后不再做声。 「犯我剑星居者,当斩!」 一剑落空,一剑受人抵挡,施雨柔的心中也多出了几分火气,只见她浑身泛起了幽蓝色彩,好似将心中怒火与寒意融合,外显在体表一般。 「七星剑术,含苞!」随着剑诀念起,只见四周的寒意忽然凝聚在了一处,在这一片冰天雪地之中生出了一团内心空洞的亮彩。 亮彩刚一出现,便将此处空间染成了一片雪白,再也没有半点杂色存在。 此种状况还未持续多久,便有一道碎裂声音清澈起来!只见一抹绵软的剑光从那空洞亮彩之中出生,向着清净身前疾速刺来。 虽然这剑光看上去还未满月,清净却能感受到其中的能量汹涌。余光见到身后那人还没动静,他只能脚下一拧站住了身子,将笔饱蘸墨液扯出一条巨龙! 就在墨色巨龙即将迎上这绵软剑光的刹那,又有一道黄符后来先到,啪的一下拍到了巨龙身上,为此处空间增添了一分暖色。 这火龙相比剑光,就好似竹筒相比发丝,然而就是这微乎其微的「发丝」,却将这条火龙寸寸剥离!它直贯其身,竟从火光末端刺穿出来! 剑光接近,清净只觉浑身的毛孔都被冻住,连眉毛须发上也凝上了一层白霜。 虽然他之前说得决绝,但当真遇到威胁来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弃后者于不顾。 深吸口气,捏上黄符,清净已经做好了硬抗准备。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眼角余光一闪,只见两道硕大的黑影出现在了自己身前。 「轰!」伴随着巨大的声响,清净只觉脚下无根,被一股气浪掀翻了出去。 然后他又觉得身子一轻,竟被什么东西扯住了腰身,将他缓缓放在了地上。 「哇哇…哇!」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次都是你们的功劳!」 回过神来,清净忽觉一阵惊悚,只见面前这位三皇子正在与两道鬼影窃窃交流。 「你们五个 先留在这里拖延时间!等我们到了安全之处会在呼唤你们!」 受到吩咐,两个小鬼人模人样地拍了拍胸口,然后化作黑影去协助另外三个小鬼了。 「清净前辈!它们几个也支撑不了太久,劳烦您将这阻路寒气破开!只要脱离了限制我们就安全了!」虽然施雨柔实力强劲,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追上咕噜,所以只要将它们唤来,他们二人便能逃出生天。 「哦…好。」见到远处的两只小鬼正与那剑光拉扯,剩下三只小鬼模仿起了施雨柔的动作在与她缠斗不休。此种场景让清净有些失神,被乌凡提醒才回过神来。 可他这边才刚刚捏起黄符,却忽然听到身侧传来了一道追魂夺命的话语声:「七星剑术,波光!」 「吕老三!」清净猛一咬牙,急忙挡在了乌凡身前,然后便被一道剑光扫在身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哈哈哈!撒泼的!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刚刚趁着众人不备,吕清潭蹭着身子挪到了一边隐藏起来,此刻终于被他找到了机会偷袭出手。 「卑鄙小人…」清净想要出手,却新伤旧伤一齐发作,再也没有了半点力气。 「哈哈哈哈…本来我是想借助那妮子之手将你解决,没想到老天待我不薄,最后还是让你落在了我的手上!」吕清潭摇晃着逐流一脸戏谑,「二姐已经被我使计支走,这次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乌凡想要召来小鬼帮忙,只是刚刚疏于防备,被这道剑气波及,让身魂两相有了些许波动,实在是说不清晰,只能发出唔唔作响。 「放心!我才不屑对一条丧家之犬出手!」白了乌凡一眼,吕清潭咬了咬牙,终于要挥剑斩向清净。 「阿拂住手!」声音刚至,剑光先来,吕清潭这边长剑还未刺下,就见一道剑光从天而降,将他逼退了出去。 「清净长老,你…你没事吧?」急忙搀起清净,吕幽幽一脸担忧。 「咳咳…多谢吕二长老出手相救。」看清了来人,清净在庆幸之余面上也多出了一抹尴尬,没想到吕幽幽又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命。 「二姐!」吕清潭一脸不甘,鼻涕一把泪一把道:「二姐!如果不是施长老碰巧出面,我怕是已经死在了这人手上!你…你怎么还在帮他?」 「省省吧!」吕幽幽面色不善,「我看你可是精神得很呢!」 见到来人的态度,再联系起之前在泱都时,陶永曾经转述自己的话语,乌凡也知道事有转机,暗中将那几只小鬼收了起来。 「可恶!」眼看着就要将几只小鬼解决,却让后者从眼前逃脱,正在气头上的施雨柔立刻将目光转向了「入侵者」这边,就要用他们泄愤。 「师妹!住手!」吕幽幽将霜华一震,便见此处的寒冰破碎,万物再次恢复了生机。 看清来人,施雨柔眉头微微一皱,身上的阴冷气息也消散了大半。 「师妹,你不是在闭关吗?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来?」吕幽幽疑惑道。 「回二长老,是三长老说剑星居遭遇危险,让我出来帮忙。」施雨柔轻声道。 施雨柔恍若仙子一般,虽然气势散去,却始终带着一层朦胧光晕。 「师妹,大哥不是已经告诉过你,现在的你已经是剑星居的长老,与我们的地位相同,完全不必如此客气。」 「如果不是二长老的教导,雨柔哪里会有今天这种成就,实在不敢承受此种殊荣…抱歉!」施雨柔欠了欠身,然后继续道:「这里不劳二长老费心,只管将这二位入侵者交给雨柔便好,我会将他们处理妥当!」 吕幽幽瞪了旁边的吕清潭一眼,然后摆了摆手:「无妨!师妹只管遵照大哥的吩咐 安心练功去吧,这又算不得什么大事。」 「既然如此…那雨柔就先告辞了!」施雨柔闻言没再坚持,只是多看了眼躲在清净身后的那人,才转身离开了此处。 「碰巧出面?这就是你说的碰巧?」吕幽幽正要动手教训吕清潭,却见到远处还有一群剑星居弟子鬼鬼祟祟,「看什么看?给我回去抄十遍剑星居行为准则!」 「呃…」一群剑星居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谁也没有动身。 吕幽幽正要发火,清净却忽然咳嗽了几声,在前者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前者便是脸色微红,对着后者嗔怪出声。 看着二人「打情骂俏」的模样,吕清潭是越想越郁闷,感觉自己才是外人。 「阿拂!我还有事要与清净道长商量,既然这里是你惹出来的乱子,就由你来处理干净可好?」吕幽幽忽然笑眯眯地吩咐道。 「二姐,这明明是…」吕清潭正要辩解,却见到了吕幽幽的目中凶光,也是口中发苦:「是我…是我总行了吧!」 「清净道长,这边请吧!」没再理睬吕清潭,吕幽幽搀着后者向远处行去了。 「愣着干什么呢!没听见二长老的吩咐吗?一群丢人现眼的家伙!都给我滚蛋!滚蛋!」吕清潭气不打一处来,将这群光屁股的家伙赶回山上去了。 … 「清净道长,你真的没事?」吕幽幽一脸关切,目光从来没有挪开。 「真的没事…这次实在是多谢吕二长老了。」 「清净道长…阿拂他只是喜欢胡来,应该只是想要吓唬吓唬你,并没有打算伤你性命,还请你不要怪他…」虽然这话说起来有些别扭,但吕清潭毕竟是自己弟弟,吕幽幽只能强忍尴尬为后者求情。 「吕二长老放心,说实话那吕清潭从来都没有被我放在眼里,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那个小妮子!」清净沉声道,「这小妮子刚刚的状况特殊,已经明显有了失控的迹象,吕二长老你要多加小心啊!」 「多谢…清净道长关心…」吕幽幽面色一红。 「应该的,应该的…」清净被盯得浑身不自在,「那位朋友还在等我,吕二长老不必远送了,告辞!」 「哎…」吕幽幽还要说些什么,却见后者已经不见了踪影。 「吕二长老,吕二长老…每次就不能换个称呼吗?」 吕幽幽恨恨地跺了跺脚,许是因为用力太大,感觉这半条腿都短了几分,然后一瘸一拐地离去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零五章 得来书信乱心事 酝酿计策小半成 「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赶到约定地点,见到对方一脸憋笑,清净急忙沉下脸来,佯怒道。 「不要误会。」乌凡急忙解释,「这次能保得命在实在是多亏了清净长老,没想到您竟然与这位吕二长老关系非同一般!我刚刚只是在想要如何表达谢意…」 「油嘴滑舌,少在那里胡说八道!」清净先是白了乌凡一眼,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子!快快伸出手来!」 乌凡不明所以,但也老实照做,将手背搭在了清净的手心。 清净拉开对方的袖子,只见小臂之上还有些许黑绒残留。他正要开口询问,却见对方呼的一吹,便将这些黑绒吹散掉了。 「呃…」关心未能出口,着实让清净有些憋闷,他又强行拉过乌凡扯开衣服将前胸后背看了个遍,却仍是没有发觉任何异常。 「怪了…还真不是错觉…」清净挠了挠头,「小子,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这黑竹毒絮无法对你造成任何影响?」 乌凡没有打算隐瞒,恭恭敬敬道:「回清净前辈,在下乌凡。」 「乌凡?」清净眉头微皱,「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不知换种说***不会让前辈熟悉一些。」乌凡笑笑,「我就是你们口中的五行之人。」 「什么!」清净面色一变,然后身形一个踉跄,靠在了身后树上。 清净的反应让乌凡有些意外:「清净前辈,您…怎么了?」 「你说…你是五行之人…」 「是的。」 「所以说…大哥他已经不在了对吧?请你如实告诉我!」清净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眼圈也红了起来。 「这…」乌凡一阵费解,完全不明白自己是五行之人与这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虽然乌凡没有开口,但清净已经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他张了张嘴巴发不出声,便颤抖着双手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了出来。 乌凡双手接过信封,只见上书四个大字「清净亲启」。抬头看向了后者,受到对方应允,他才将里面的内容取了出来。 迅速浏览了一下其上内容,乌凡心中便有惊涛骇浪掀起,久久不能平息。 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来清虚道长在很久之前就知道自己会身陷困境,已经用寥寥数言为自己安排好了后事,而清净来到剑星居「作乱」,也是清虚的计划之一。 乌凡将这页书信翻来覆去看了数遍,却还是想不明白这与自己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而且更让他感觉奇怪的是,当时清虚长老明明告诉过自己,让他不要将自己的事情告诉清净,可按照信上的说辞,清净可是已经将该知道和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收回信封,清净又稍稍平复了下情绪,喉咙间的阻塞之感才渐渐畅通:「当年我受到这封信后,实在不敢相信其中内容,便要去英雄盟寻找那老匹夫问个明白…可就在我虚晃一招即将取胜的紧要关头,却不知被何人从暗中偷袭,将我送到了吕寒江的剑气之上,让我被迫身受重伤…」 乌凡微微颔首,清净的事情他曾从木逢春口中听说了一部分,却没想到故事的背后还有故事暗藏。 深吸口气,清净有些自责,继续道:「本来大哥的意思是让我暗中刁难剑星居,等到将吕寒江引离英雄盟再动手,却不想因为我的一时冲动,竟然将一切计划都给破坏掉了…」 「这件事换做是谁都会一样…」简单安慰了清净几句,乌凡忽然有些好奇:「清净前辈可有调查过当年是谁在暗中偷袭?」 清净又是叹气:「我的确请帮手暗中调查过,也打探到了这家伙就是英雄盟背后的真正主人!可是有关他 的身份来历却是无人知晓…」 「唉,果然又是这样…」乌凡本以为能从清净这里得到些什么,可惜仍然一无所获。 「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人的身份会如此隐蔽,连不见大师都看不清晰。」清净附和道。 「咳咳咳…」乌凡闻言被呛得连连咳嗽,「不见大师?清净前辈,该不会这位就是您说的帮手?」 「抱歉,是我疏忽。」清净抹了把脸,继续道:「之前为我送信的人,正是不见大师。」 「清净前辈可知道不见大师现在何处?」乌凡有很多事情要问,若是能找到不见大师,或许可以让自己的前路明朗一些。 「不见大师行踪不定,是在我受了吕寒江那一剑的濒死关头才再次现身将我救走,虽然大师后来也帮我调查过背后那人的消息,但在我伤势恢复到能够自理的程度之后便再次消失不见了。」清净又是摇头。 虽然清净的答案让人不甚满意,但好在乌凡从来也没抱过太大希望,情绪没有什么落差。如此看来,不见大师应该是早在送出信去的时候就见到了清净该有此劫,所以才在暗中关头出手相助。 关于黑竹毒絮的事情乌凡也趁机问了几句,也明白个所以然。 这黑竹毒絮会对人的情绪造成影响,但自从乌凡吸收了阴行者之后,体内最不缺的就是负面能量!所以这黑竹毒絮充其量只能作为自己的养料,实在难以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 想起清虚道长曾经与自己讲过清净曾在黑竹林中得过奇遇,如此说来应该就是这黑竹毒絮了… 稍稍转移了一下话题,虽然心中痛苦未减少,但清净的情绪总算是平缓了下来,头脑也恢复了清醒。 他曾经心怀侥幸,想从不见大师那里得到更多消息,但不见大师只是告诉他时间未到。后来还是在软磨硬泡之下,后者才告诉他以后那五行之人会来找他,想知道的事情问他便知。 清净一直以为不见大师是不想让自己知道真相,才将此事假托一位死人。直到此刻才终于明白不见大师的确没有欺骗自己… 「乌凡小兄弟,不见大师已经说过你知道大哥的事情,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对我隐瞒。」清净不是不怀疑乌凡身份,而是不敢怀疑,他担心自己一念生变,会再也得不到大哥的消息。 乌凡闻言稍有错愕,但一想到是不见大师的话,倒也实属正常。既然不见大师都这么说了,那自己也的确没有必要隐瞒。 「说出来清净前辈可能不会相信,但清虚前辈其实没有死,只是受限在锁妖塔中无法离开…」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乌凡还是决定要讲出一个善意的谎言。 「什么?大哥他没有死?」清净的眼圈又是一阵通红,「大哥没死!我就知道大哥一定不会有事!」 「乌凡小兄弟,你说你也是从锁妖塔里出来的,那你可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救出大哥?」清净迫不及待道,「有什么要求小兄弟尽管开口便是,无论是什么清净都会答应!」 「这件事并不容易暂且不提。」乌凡无奈笑笑,「难道清净前辈是忘了清虚前辈对你的叮嘱了吗?」 「这…可是…」摸了***口的信封,清净面上有些为难。 「清净长老尽管放心,只要能阻止了英雄盟的计划,让东方大陆恢复安静,那么一切不可能之事都有可能实现。」 「好!」清净一拍胸口,然后又面露难色:「可是这老匹夫好像在英雄盟生根了一般,无论如何也不肯露面,我也实在没有更好计策…」 乌凡与清虚有过接触,知道此种漏洞百出的计策绝对不会是他留下,但乌凡又不好与清净说明!只能等到以后有机会让缘桦想办法找到不见大师问个明白,看看这封信到 底是如何来历。 思忖片刻,乌凡便有了新的想法:「按照信中说辞,清虚前辈是要清净前辈在剑星居惹事,引得吕寒江过来…但现在情况有变,这种对策也该改变一些。」 「嗯,言之有理!」清净也早就受够了这种日子,「不知小兄弟有何高见?」 「从之前的打斗中,我见清净长老的黄符虽然变化诡异,但火焰术法却是欠佳…我想知道,清净前辈的伤势若是痊愈,这种术法能恢复到何种程度?」为了实行计划,乌凡好奇问道。 「这个…」清净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小兄弟见笑了,我们太一阁只是擅使墨法变幻,并不精通驭火之法。所以就算我伤势恢复,火焰也无法更盛一筹…」 「是这样…」乌凡点了点头,「前辈,不知化生堂的术法能让您的实力提升到何种地步?」 太一阁擅长远攻,但是仅凭术法变幻无法造成更大威胁;化生堂擅长进攻,但自身深入敌中性命又是难保。所以乌凡的想法是如果能将他们合二为一,互相弥补缺陷,或许可以在未来与英雄盟有一战之力! 「这不好说…但是从理论上讲若是能将墨液能与地下神火融合,倒是真有可能对抗得了现在的吕寒江!」清净眯起眼睛思索起来,「不过这术法融合的问题暂且不谈,此术毕竟是化生堂的秘术,只怕郄血尊他不会答应啊!」 「这倒也是…」闻言,乌凡拧起了眉头,要是想让太一阁的学会此种术法,化生堂一定要毫无保留,而一旦将自己的看家本领暴露,自身的存在也会受到威胁。 「不知清净前辈现在是否方便,我正要去化生堂一趟。」在此多想也是无益,乌凡只能自私地祈祷郄血尊是个明事理之人。 「一切都听小兄弟安排!」清净整了整衣服,然后甩出一张黄符添上几道墨迹,便将其变成了一匹纸马,「来吧,虽然我伤势还未痊愈,但支撑到化生堂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清净前辈安心休息便好,赶路方面我还有其他帮手!」 说着,乌凡口中唤了两声咕噜,便有一声惨叫声从远处来到了近前。 「慢点!让它们慢点!先让老儿提上裤子啊!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老儿,哎哟…」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零六章 有模有样鬼金羊 缘来秘术此门中 自从有了咕噜,赶路就再也不是问题。 木逢春与缘桦,乌凡与清净两两一组,被两个咕噜带着并驾齐驱。 「乌凡小兄弟,请恕我眼拙,此物生着马蹄却又非马,生着扇耳却又非象,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开始见到咕噜时,清净还对这两个家伙莫名忌惮,直到此刻才彻底放下心来。 尤其是此刻脚下道路颠簸坎坷,而这两个家伙却是如履平地,此种本领更是让他惊奇不已。 「回清净前辈,其实我对它们也不是很了解,唯一知道的只有它们来自锁妖塔…」乌凡解释道。 妖兽?清净瞪圆了眼睛,虽然他知道这妖兽已经被人驯服,但还是难免心惊。 「清净前辈?」乌凡感觉到身后这位有些反常。 「哦,怪不得这两个家伙的模样如此稀奇…」清净不想被人看出心虚,急忙敷衍一句,然后继续道:「乌凡小兄弟,其实我的年纪并没长你太多,你若是愿意,尽管叫我一声大哥,不必那么生分!」 「那好,清净大哥。」乌凡也没有拒绝,随口呼唤了一声。 「乌凡贤弟!」改换了称呼,关系也近了一步,清净的面色也浮现出了一抹柔和。 路程长久,清净终于忍受不住心中好奇,将之前的疑惑问了出来:「贤弟,为兄听说你当年明明已经五行鼎脱体而死,实在好奇你到底是如何死里逃生,又是从何时起假扮成了三皇子模样?」 近距离之下,清净将乌凡打量了个遍,却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当年他们完全想要置我死地,哪里会给我死里逃生的机会啊…」念起旧事,乌凡忍不住心生感慨,「所以那时我是真的死了。」 「啊?」听到这话,清净有些难以置信,坐在自己身前这位明明血脉温热,无论如何也不像一个死人,「难道乌凡贤弟你这是死而复生?」 「清净大哥有所不知,三皇子其实也已遇害身亡!而我是因为要完成地府的一项任务,才借用了他的身躯暂时返回阳间,还算不上死而复生。」乌凡仔细解释道。 「原来如此。」清净这才明白过来,喃喃道:「怪不得你会是身魂两相的状态,我还以为…实在抱歉,之前是为兄失礼了!」 乌凡知道清净的意思,摇头笑笑:「一场误会而已,清净大哥不必放在心上!」 沉默片刻,清净再次开口:「贤弟,为兄还有一件事要问…」 「但说无妨。」 「之前你那些小鬼到底是什么来头?可否方便讲与为兄?」不知为何,清净的面色有些紧张。 「没什么不方便的,那只不过是我的驭鬼之术。」乌凡随口答道。 「那为兄还想多问一句,这所谓的驭鬼之术,不知贤弟是从何处习得?」清净继续问道。 「这个…」乌凡面色有些犯难,当年的事情不仅是自己的秘密,也是玉壶宗的秘密,乌凡好像还从来没有告诉过外人。 「贤弟不必为难,为兄只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稍稍顿了顿,清净继续道:「为兄之所以好奇,只是因为你这术法与我们太一阁中的一种失传秘术极其相像!」 「失传…秘术?」乌凡闻言一愣,秘术这个字眼本就已经足够神秘,再加上失传二字,更是颇具迷幻色彩。 「没错,不过此种秘术并非是说有多隐秘,而是因为其本身性质特殊,门中上下只能有一人习得,所以才显得十分神秘…」 听清净解释,此术名为「有模有样」,是利用太一阁的墨法转化星宿之力生出五只小鬼,这五只小鬼形态相同且共有一名,名曰:鬼金羊。 这五只小鬼本身只有一样本领,那就是吞噬模仿, 只要能在对敌之中将其召唤出来,便可以让它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想要学得此法的条件苛刻,所以到后来这种术法也渐渐被人遗失掉了,所以清净是因为再次见到相似术法,才会心中惊愕。 第一次听说此种事情,乌凡心中也有古怪,然后郑重其事道:「清净大哥,这术法来历我不便细讲,但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术法绝对不是从太一阁中得来!」 「说实话,我倒希望贤弟的术法就是「有模有样」!」清净重重叹气道,「我与大哥的理念不同,觉得门中秘法就该分享出来,只要有人能将其习得,并发扬光大,总好过被埋没在时光当中!」 「我可不想有一天,让我们现有的术法被另外一种东西取代!等到那时,就算现有的文字能够被人翻译破解,但他们已经没有了修炼根骨,只会将曾经发生过的故事当做空想,当做笑谈!」 清净越说越是激动,乌凡真担心他忽然跳起身来,然后跌下地去… 「清净大哥不要激动,等到解决了英雄盟的麻烦之后,你再完成你的心愿也是不迟…」乌凡急忙安抚起对面的情绪来… … 近几日,华支总是觉得心神不宁,便利用当日在乌凡身上留下的毒粉监视起对方的行动来。 可这不监视不要紧,一监视却将华支吓了一跳!这小子前些日子明明还在落钟山方向,可短短一日的工夫,却已经出现在了剑星居,而且这一停就停了三日之多! 「这小王八蛋到底在搞什么鬼,短短时间里怎么跑了这么远?难道…是生出了翅膀不成?」华支挠破了头,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嘶…那小王八蛋来的时候,那老混账也去往了城中!要说他们相互勾结那绝对是不可能,该不会是他听到了什么风声,要去剑星居捣鬼吧?」华支在桌前地图上的剑星居位置画了个圈圈,口中喃喃自语道。 「你在念叨什么?」忽然,一道冷冷的话语声从华支身后响起。 「哎哟!」华支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去,「我说寒江长老,你这家伙不知道进来要敲门吗?」 「呵!你若是再不吭声,门怕是都要被人敲烂了!」吕寒江眉头轻皱,看向了华支身后,「说吧!这些日子你连房门都不出,又想酝酿什么阴谋?」 「哈哈哈…寒江长老你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话说的就好像我做过什么坏事似的?」华支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正气凛然模样。 吕寒江每每要探头过去,都被华支挡住了视线,目光也变得不善:「若是你没有心虚,为何对我遮遮掩掩?」 「寒江长老您误会了,我只是在房中作画而已。」华支目光一阵闪烁。 「既然是作画,何不让我欣赏欣赏?」吕寒江又要探身向前。 「还是算了!」华支又挡住了吕寒江,「我的画技太过丑陋,是不想污了寒江长老的眼…」 「我不介意,给我让开!」吕寒江冷下脸来。 「吕寒江!你不要欺人太甚!」华支也面色一沉。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吕寒江话语一冷,四周的气氛也降低下来,「你让,还是不让?」 感受到对方动了杀心,华支忽然换上了一副笑脸:「哈哈哈…盟主大人发什么火嘛,华支只是在和你开玩笑而已!既然盟主大人想要欣赏拙作,华支又岂有阻拦之理?」说着,他急忙将身子让开。 吕寒江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来到桌前,他盯着地图上的标记看了半晌,然后才面色稍缓转过身来:「若是华支长老真想作画,完全可以差人送些纸来,何必要在这里糟践地图?」 「我哪里有那种 雅兴,只不过是临时起意,有什么就用什么罢了!」华支两只眼睛一眯,几乎要将上庭与中庭分成两半。 吕寒江没好气地瞪了华支一眼,然后转身便走,可他才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 「看你如此清闲,应该是憋闷得很!待会儿正好有几件事情需要你帮忙处理,也好趁此机会去外面散散心…」 丢下句话,吕寒江便继续离去了。 「啊?盟主大人!寒江长老!吕寒江!这老混账…」见到对方再也不理睬自己,华支只能咬了咬牙,暗骂起来。 回头看了眼地图上的圆圈标记,已经被涂抹成了实心圆圈,被上下两道梭形线条包裹起来。 若是单看此处倒是没有什么不妥,但众览全局,便能见到一个两只眼睛上下并列,鼻子嘴巴都生长在一侧的怪人模样浮现纸上,这一条弯弯扭扭的轮廓勾勒粗细不均,边缘不齐,更将这副人脸显得怪异扭曲。 「这小王八蛋是打算在这里生根了不成?」冷静下来,感受到乌凡还是没有半点动作,华支气得咬牙切齿,撸起袖子对着地图撕扯起来。 「咳咳…这位师兄,敢问你可有见到副盟主大人?」一名英雄盟人来到华支门口,却见到一位黑脸男子正在房中发疯,也是不敢靠到近前,直到对方冷静下来才敢出声。 「你眼瞎了?看不见老子在这儿?」黑脸男子气呼呼道。 「副盟主大人恕罪…」来人身子一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把东西丢下滚蛋!」华支知道这位是受到吕寒江命令委派任务来的,也没有多为难他。 等到这名英雄盟人离去,华支才捏着下巴暗暗思忖道:「若是被吕寒江发现我的状况可就糟了,看来监视这小王八蛋的事情暂时不能再继续进行了…」 一边想着,华支一边转过身来,却被身后的黑脸汉子吓了一跳。 他正准备动手,却见到那黑脸汉子的动作竟然与自己完全相同! 对着铜镜左右看了几眼,华支又摇头晃脑了好一阵子,这才骂骂咧咧地找来清水,洗净了脸上的墨汁…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零七章 每临高处增清冷 再见信纸添谜团 「奇怪,雨柔师妹没去闭关又没在此处,能到哪里去了?」 轻叩了几次房门,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吕幽幽只能收回手来,准备先行离去。 「二长老!」忽然,一道女弟子的声音从吕幽幽身后响起。 「免礼。」吕幽幽微微颔首,然后指了指身后房门:「施长老可有回来过?」 「回二长老,施长老是昨天夜里回来的,今日天才刚亮就已经离开了。」女弟子恭敬道。 「嗯。」吕幽幽应了一声,「那你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弟子不知,不过施长老大概去了那个方向…」说着,女弟子向着远处指了过去。 … 一处山巅,施雨柔正负手对着面前的薄云发呆,然后忽然身子一震,气息瞬间凌厉起来:「是谁!给我出来!」 「师妹不必紧张,是我。」来人正是吕幽幽。 「抱歉,二长老…」冷静下来,施雨柔一脸歉意。 称呼之事本就无伤大雅,既然是施雨柔愿意这么称呼,吕幽幽也懒得为其纠正。 「二长老,您是怎么找到我的?」许是为了缓和气氛,又许是好奇,施雨柔问向来人。 「雪雯以前经常来到此处,所以我觉得你应是受到了她的熏染。」吕幽幽淡笑道,「她在这里一站就是一天,也不知道此片景色有何稀奇?」 施雨柔轻轻点头:「我问过姑妈,她回答我说这里的景色与玉壶宗的南峰相仿。」 「是吗…」吕幽幽一怔,目光忽然多了一些复杂,然后轻声道:「抱歉…师妹,是我没留住她。」 「二长老不必自责,姑妈说过,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施雨柔的言语中也多了一分苦涩,「其实姑妈早就去意已决,只是因为我的事情才在剑星居多留了一些时间。」 「唉,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雪雯她现在过得如何…」吕幽幽闻言又是一阵轻叹,然后问道:「师妹,你有多久没有回家了?」 「我…不记得…」施雨柔微微蹙眉,然后摇头道。 「现在这段时间大哥那边一直没有吩咐,不如你…趁现在回家看看如何?」吕幽幽站到了施雨柔身边,一同看向了远方白纱。 「现在回去,只会浪费时间…」施雨柔咬了咬嘴唇,声音不急不缓。 吕幽幽眼中一阵惊诧,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二长老,你可知道昨日藏在那太一阁的身后那位是谁?」之前的话语才刚平息,施雨柔便再次询问出声。 「是三皇子,你没见过?」吕幽幽有些意外。 「三皇子我是见过的,但不知为何,昨日那位总是会让人感觉不舒服。」一想到那种似曾相识之感,施雨柔便会觉得身上的水灵珠不安分起来,惹得自己心烦意乱。 「你的意思是说…这三皇子是假的?」想到清净被这位三皇子带走,吕幽幽的心中忽然多出了一丝不安,再也站立不住。 「倒也不是。」施雨柔没有察觉到气氛不对,依旧自顾自道:「三皇子不似假的,只是他身上的气息有些古怪…」 「是吗?」吕幽幽仔细回忆起来,猜测道:「师妹,你昨日出关突然,会不会是因为水灵珠的原因,让你受到影响产生了错觉?」 「真的…是错觉吗?」施雨柔的目光有些迷茫,「二长老,我明明已经按照师父的方法,将一剑之术与水灵珠气息完美融合!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我动了运转一剑之术的念头,情绪便会不受控制…我担心再这样下去,迟早会犯下错误!」 「具体原因我并不清楚,但据我猜测,或许是因为你的霜寒十四州气息太过刚硬,无法 与水灵珠相配所致…这件事我会去向大哥问个明白,师妹不必因此担心。」吕幽幽记了下来。 「那就多谢二长老了。」 看了眼身边的施雨柔,吕幽幽忍不住牢骚起来:「唉!阿拂这个家伙若是有师妹你半点听话,也不至于让我如此操劳!」 「三长老也是为了剑星居着想,还请二长老不要怪他。」施雨柔劝慰一句,然后疑惑道:「二长老,昨日我听弟子说您有事要离开一些日子,既然我已出关,你也可以放心离去了。」 「哎哟!师妹你不说我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吕幽幽跺了跺脚,「此处空气寒凉,师妹还是早些回去的好,我还有要事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 … 「撒泼的!这次二姐不在…我看你还如何猖狂…砰砰砰!」 吕清潭正在房中四仰八叉地做着美梦,却被一阵砸门声惊醒。 「敲什么敲!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吕清潭没有理会,将头一蒙翻过了身去。 可这阵敲门声只是稍停片刻,便再如疾风暴雨一般汹涌而来。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胆敢扰我清梦…」吕清潭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穿好衣服爬起身来,可刚一打开却将后半截牢骚生生咽了回去。 「二…二姐…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看看你现在都懒成了什么样子?」吕幽幽恨铁不成钢道,「早知如此,当年就该将你留在地下,最起码闲暇无事时总能刻苦练剑,总比现在强上许多!」 「二姐息怒,二姐息怒!」吕清潭陪着笑脸道:「我是因为答应了弟子们要亲授剑术,昨夜忙得晚了一些才…」 「少说废话!」吕幽幽打断了吕清潭的言语,「快去洗把脸清醒清醒,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言罢,吕幽幽便转身去到院中椅子上坐下了。 「二姐,不知是什么事劳您亲自前来?」洗漱完毕,吕清潭点头哈腰地来到了吕幽幽面前。 「自己看!」吕幽幽随手将一样东西丢在了面前桌上。 定睛看去,这样东西不过巴掌大小,看上去应该是个书槴。 所谓书槴,就是与书籍等大的两个夹板,其四角有可以穿线的孔洞,用来将书籍固定其中。 但是眼前的夹板又有不同,其上并没有孔洞存在,只是用一根细线沿着四边缠成了个十字,倒也十分结实。 吕清潭小心翼翼地将这丝线解开,便有一页发黄的纸张滑落在了桌上。 见到吕幽幽将此物保存得如此精细,吕清潭也是心中好奇,可他才将这页黄纸打开,却是额头生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来。 此物正是自己模仿清净笔迹伪造的信件,怪不得他没能从吕幽幽房中找到,原来此物一直被后者带在了身上。 「想用此物差我离开,阿拂,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吕幽幽阴着脸道。 「二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吕清潭浑身颤抖,一说话便是牙齿打架,目眩神迷。 「一定要我为你解释明白?」吕幽幽砰地一拍桌子,「你自己不识字吗?少在那里和我装糊涂!」 「二姐,我…」被吕幽幽这么一吓,吕清潭就要跪下认错。 「你看不出来也不怪你,这是被人伪造的信件,想要将我骗离此处!」吕幽幽正在说话,却见吕清潭哭丧着脸,也是眉头一皱,「阿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闻言,吕清潭如获大赦,顺势坐在了吕幽幽对面:「嗯!二姐说的不错!这的确是被人伪造的信件!想要将你骗离此处!」 「你已经猜到了?」吕幽幽有些意外。 「啊?这不是二姐你告诉我的吗?」吕清潭尬笑道。 吕幽幽一脸郁闷:「我来找你商量就是最大的错误!拿来!」 见到吕幽幽再次发怒,吕清潭急忙安抚起对方的情绪来:「二姐息怒,息怒!我是在与你开玩笑呢!」 连忙赔笑几声,吕清潭这才装模作样地打量起手上被汗水溻湿的信纸来。 「二姐,这明明就是那撒泼的的字迹,你为何要说这是伪造的?」吕清潭心中早有此种疑惑,正好趁机问了出来。 「唉…」虽然有些抹不开面子,但一想到吕清潭毕竟不是外人,吕幽幽只能板着脸道:「不瞒阿拂,直到现在我也分辨不出这字迹与清净长老的有哪里不同…」 「既然如此,二姐你为何会中途回来?」吕清潭一脸不解。 「我之所以回来,是因为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人…」 听吕幽幽说,那日她正在赶路,却忽然被人拦在了路上,告诉她那信是假的,让她赶紧返回剑星居去。 吕幽幽本来还心中好奇,这人是如何知道信的事情。但这人出现得诡异,离去得突然,还未等自己问话,便已经消失不见。 如果这人再多解释几句,吕幽幽还未必能相信,但就是这一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语,却让吕幽幽越想越是不对,只能原路返了回去,后面的事情也自然不必多说。 「二姐,这人到底是谁?」吕清潭眉头一皱,想知道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敢坏了自己的好事! 「那人遮住了面容,应该是不想被人看见。」吕幽幽回忆片刻,点头道。 「真是奇怪,信的事情我明明没有告诉任何人…」吕清潭喃喃道。 「阿拂?你说什么?」吕幽幽没有听清。 「咳咳…二姐,我是说这信的事情除你之外完全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我只是好奇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来头?」吕清潭急忙解释道。 「我也不清楚,不过他这次毕竟帮了我个大忙,应该没有恶意…」说着,吕幽幽忽然拧住了吕清潭的耳朵,「好你个阿拂!还好我来得及时!你昨日是想杀了清净道长不成?」 「哎哟!二姐,就算我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胆子啊!」吕清潭一脸冤枉。 「什么?亏我还在清净长老面前为你辩解!你这家伙果然没安好心!你可还记得大哥之前是如何吩咐?」吕幽幽叱声道。 「误会!真的是误会!二姐你先松手,能不能听我解释…哎哟!」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零八章 最难淋是故乡雨 记忆飘摇寻旧根 吕清潭虽有杀人之心,却无杀人之意。他之所以要将吕幽幽支走,其实只是为了联合施雨柔给清净一个教训! 但是有关伪造信件的事情,吕清潭自然不敢如实交代,便想着要如何略过这个话题… 在这次事情之前的数年里,吕清潭没少暗示施雨柔关于清净的事情,可就算是施雨柔当时答应下来,之后每到清净来时都会被吕幽幽及时阻止,然后计划落空。 但是最近几年,自从施雨柔受到了吕寒江吩咐之后,便经常性的闭关修炼,短则三五日,长则月余,再也无暇顾及剑星居中琐碎事情。 吕幽幽在收到信时,心中就已经有了离去打算,只是碍于那时施雨柔才刚刚闭关结束,若是自己现在离去的话,实在无法心安。 虽说清净这些年来对剑星居诸般打扰,但从来都没有过出格举动,所以不管是于公于私,吕幽幽都不忍心对他出手。 好在之后没过多久,施雨柔就再次陷入了「闭关状态」,吕幽幽算算时间应该充裕,这才放下心来离开了剑星居。 但她哪里知道,这件事其实是吕清潭早与施雨柔商量好的,想要用假闭关的计策骗走吕幽幽… 当然,一旦此种串谋被吕幽幽知晓,那么后者必定也会知道是吕清潭在背后搞鬼,所以这件事…同样不能告诉吕幽幽。 见到吕清潭一张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却支支吾吾挤不出半个字来,吕幽幽本来放松下去的手掌再次鼓足了几分力气,痛得吕清潭哇哇大叫。 「别想着和我耍花招!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姐!我说…我说…是施长老,施长老她…她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吕幽幽沉默下来。 「二姐,我的耳朵都快被你扯掉了…能不能先…」吕清潭一脸讨好。 「哼!」吕幽幽瞪了吕清潭一眼,倒也没有继续为难后者。 揉了揉耳朵,吕清潭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二姐,我的为人你也不是不知道,虽然我对那清净看不顺眼,但不管怎么着他也是我的姐夫…啊啊啊!」 吕清潭话未说完,脑袋上便肿起了一个大包。 「我找到施长老,本意是想让她助我一臂之力,帮我教训一下这个撒泼的,也算是抹平旧日之恨!谁知道…这施长老一出手就是杀招,竟然动了杀心!」吕清潭紧张兮兮道。 「真有此事?」吕幽幽一脸不信,「那为何我见到的与你说的完全不一样?」 「二姐!真的冤枉啊!」吕清潭面色委屈,「当时情况紧张,撒泼的那边明显没有还手之力,我只能趁着施长老被人缠住时抢先出手,希望能让她放松警惕恢复冷静…二姐,我是句句属实,不敢骗你啊!对了!不知二姐可还记得,施长老之前也出现过此种异常!」 吕幽幽闻言拧起眉头仔细回忆了一下,情况貌似的确如同吕清潭所说的那样,有那么一瞬间,施雨柔的状况的确有些反常… 「二长老,我明明已经按照师父的方法,将一剑之术与水灵珠气息完美融合!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我动了运转一剑之术的念头,情绪便会不受控制…我担心再这样下去,迟早会犯下错误!」 回想起施雨柔之前的话语,吕幽幽更是觉得此事的确有些蹊跷。 「二姐?二姐?」见到吕幽幽没了动静,吕清潭小心翼翼地打着招呼。 「哦,没事了,你回去吧!」吕幽幽有些不耐烦。 「那我就先告辞…咦?可是二姐,这里明明是我的住处啊!」吕清潭有些发愣。 「唉!我都快被你气糊涂了!」吕幽幽白了吕清潭一眼,然后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走着走着,她忽然闻到哪里有些焦糊,皱眉看去,原来是院角位置丢着一个火盆。 「啊!」见到吕幽幽走向火盆,吕清潭好像被踩了尾巴一般,跳到了近前,「二…二姐,您…您要干嘛?」 吕幽幽奇怪地看了后者一眼,然后抖了抖手上的泛黄信纸:「还能干嘛?当然是将这东西毁掉!」 「啊…哈哈哈!」吕清潭急忙将信纸抢到手里,「这点小事何必劳烦二姐动手,尽管交给阿拂便好!」 「算你懂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吕幽幽叹气笑笑,「对了,你答应过弟子的事情可不要忘了。」 「忘不了,忘不了,二姐尽管放心!」 等到吕幽幽离去,吕清潭才面色阴沉地转过身来,看着火盆里面还未燃尽的信纸怒火中烧。 「没用的东西,老子明明告诉过他,烧完之前不能离开!」急忙点起火来将罪证焚毁,吕清潭这才腾出手来擦掉了头上冷汗。 看着眼前的明媚火光,吕清潭不禁想起了那名弟子捂着屁股的尴尬模样,也是一脸无奈地摇头笑笑:「算了,老子宽宏大量,不屑与你们计较!」 捣了捣眼前的灰烬,确认过再也没有半枚字迹存在,吕清潭便向着门外去了。 … 「小友你没事吧?老儿为何见你如此紧张?」木逢春扇着巴掌,气喘吁吁道。 「紧张?我紧张什么?」乌凡有些发愣。 「大哥,你的紧张都写在了脸上!」缘桦附和出声。 「乌凡贤弟若是有什么顾虑尽管开口,不必因为我感到为难!」清净探头看了看乌凡的脸色,也是一脸担忧。 「清净大哥,还有各位放心便好,我真的没事。」乌凡捏了捏拳头,示意几人继续赶路。 两个咕噜一靠近化生堂地界便是粗气连连,再也不愿向前半步,乌凡便让缘桦将它们二位安顿在了原地,好在此处距离化生堂也没剩多少距离。 「乌凡贤弟,我听说这化生堂人脾气暴躁,若是待会儿起了什么冲突,你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化生堂就在眼前,清净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老大!若是待会儿真遇到什么危险,就让老骗子来帮咱们拖延时间!」缘桦一指木逢春,语气坚定道。 「嘿!你这小秃驴还真是小心眼!」木逢春闻言眉毛一竖,骂骂咧咧起来。 「呔!谁人在此喧哗!」 就在几人闲言碎语之时,只见两道小山一般的红影从天而降!来者目如铜铃,声若洪钟,落地便是一阵地动山摇。 「不好!」此二人带着热浪而来,才刚一现身便让人心口发闷。 「按计划行事,你们喊上咕噜先走!」缘桦将慑心挡到身前,示意木逢春带着乌凡离开。 「小秃驴,算你还有良心!」木逢春愣了下,就要带着乌凡离开。 「呔!少在那里交头接…」两名壮汉在几人身上打量了一遍,然后目光一齐落在了乌凡身上,却是忽然面色一变,「几位,外面凉,快里面请!」 「……」 直到被两名壮汉送入化生堂殿内,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清净道长,会不会是你听错了,这化生堂人不是脾气暴躁,而是热情好客?」缘桦与化生堂接触不多,虽然他与郄血尊有过一面之缘,却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早就记忆模糊。 「人心隔肚皮,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小心提防着些较好,不要被表象蒙蔽!」清净点了点头。 反观木逢春却是想到了什么,只是一时间还不敢确定,守在一旁沉默不语。 「哈哈哈哈…听说乖女 婿又来看本尊了?」一道洪亮的笑声响起,只见一袭红衣的郄血尊出现在了眼前。 「咳咳…郄血尊前辈别来无恙啊。」看向了来人,乌凡目光一阵惊奇,虽然距离自己上次来到还没隔多久,但眼前的郄血尊却相比之前消瘦了不少,边幅也修整了一些。 「哦?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之前郄血尊的目光一直落在乌凡身上,直到来到近前才看见了清净。 「清净拜见郄血尊。」清净不敢怠慢,急忙躬身行礼。 「都是乖女婿的朋友,哪来的那么多繁文缛节,坐!」等到手下端茶倒水结束,郄血尊便将他们遣去了。 「乖女婿,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尽管开口便是!」郄血尊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 「啊?」郄血尊这一针见血,倒是让乌凡没有反应过来。 可既郄血尊如此痛快,乌凡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切入主题,将所有事情娓娓道来:「郄血尊前辈,我们这次前来主要是因为…」 「嗯…好!乖女婿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配合太一阁又不是什么难事,本尊答应了!」乌凡这边话音刚落,郄血尊便是连连点头,没有半点犹豫,「清净道长,请说出你的要求!」 「这…」清净有些傻眼,他这一路已经在心中编排好了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却没想到到头来哪种也没有用上… 见到乌凡对自己点头,清净这才反应过来:「郄血尊,有件事情我不得不补充一句,我们想要对付的不仅仅是吕寒江,还有在他背后的英雄盟…」 「少说这些没用的,你要我如何能帮你?」郄血尊不耐烦道。 「郄血尊,事情是这样的。」清净没想到郄血尊如此痛快,只能苦笑几声继续道:「要对抗英雄盟,首先要对付的就是剑星居!我的打算是将太一阁符咒与化生堂的神火融合起来,这样就能利用封魔法阵打乱星罗棋布剑阵,让英雄盟失去最直接的支援!」 「嘶…是这样吗?」郄血尊闻言眉头紧皱起来。 「郄血尊,我知道此种要求十分无礼!所以我可以对天发誓,只要等到铲除英雄盟,我们太一阁便会任由您来差遣!」清净见到郄血尊面露难色,情绪也有些焦急。 「清净道长说的这叫什么话,本尊与你大哥私交甚好!若是真将你们太一阁受到门下,只怕他会天天从锁妖塔里托梦敲本尊的脑袋!」见到气氛紧张,郄血尊玩笑了一句。 「本尊并不是不愿帮你…」转头看向乌凡,郄血尊继续道:「这神火是由火灵珠而生,若是想要驱动神火,就要拥有驾驭火灵珠的能力!可是小友你也知道,唯一能沟通火灵珠的那位下落不明,本尊实在是无能为力!」 「连半点线索也没有?」乌凡问道。 「别提了,这兔崽子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唉!说起来他的心性远不如乖女婿你,亏得本尊在他身上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郄血尊气得直拍桌子。 「老大,你们都是从卧溪村来的,他…会不会在卧溪村?」郄血尊说话时,缘桦不敢插嘴,见到对方正在郁闷呷茶才低声问道。 「卧溪村本尊曾经派人去过,别说是那兔崽子,就连卧溪村都没有找到!」郄血尊听力甚好,随口答道。 「是啊,卧溪村已经不复存在了…」回想起那眼前的一片灰烬,乌凡忍不住心生感慨。 乌凡正要取水缓解口中苦涩,却忽然呼吸一滞,记起了什么:「郄血尊,你可否将当年去过卧溪村那人找来,我有话要问他!」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零九章 问题反复丢记忆 寻找故事向西行 「郄血尊大人,您找我?」门口,一位化生堂弟子探头探脑道,面上稍有心虚。 「在那边磨蹭什么?快点过来,本尊的乖女婿有事情要问你!」郄血尊训斥道。 这化生堂弟子还以为是自己偷懒被郄血尊逮到,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向着面前看了一眼,这化生堂弟子忽然面色一喜:「哎哟!原来是阴差大人!」 「是你?」乌凡循声看去,来人倒也眼熟,他正是上次自己来时,要将自己背在身上的那个燃烧双拳的家伙。 只是他再去深想却是头脑一空,完全记不得对方与自己之间那些事情的具体细节。 「真是荣幸,阴差大人还能记得在下…」这化生堂弟子嘿嘿傻笑。 「听郄血尊说,你之前曾经去过卧溪村,告诉我那边是怎样一番状况?」乌凡急忙询问。 「回阴差大人,这卧溪村方圆几里范围内的地面一片焦黑,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剩下,实在难以确定哪里是卧溪村的具***置…」 化生堂弟子态度认真,将自己当年所见细致地描述出来:「因为我当年是为了寻找小师父去的,自然不敢怠慢,又多在那边停留了一天一夜,直到彻底确认过没有半点疏漏,才折返回来。」 「是吗…」乌凡有些失落,然后忽然眉头一挑:「你说的「小师父」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当年我曾被小师父传授了一些心得,然后有了新的领悟,便习得了这熔尘拳之术!」这人双拳一捏,便有热浪扑面而来,「所以从这以后我便叫他小师父了…」 「熔尘拳?」这三个字眼十分拗口,乌凡一脸疑惑地看了过去。 「回阴差大人,小师父是山,而我只是山上的一粒微尘,故师父可以熔山,而我只能熔尘…」这化生堂弟子急忙解释。 再多询问几句,实在得不到任何线索,郄血尊双眼一瞪,便欲将这弟子遣退。 这人正要离去,却被郄血尊这么一吓灵光了几分,记起了一些旧事:「阴差大人,之前小师父总是念叨着一直想找什么人,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否能帮得上你…小师叔…」这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三个字只有自己才能听清。 言罢,他又对着郄血尊以及众人行了个礼,这才匆匆离去了。 「乖女婿不必担心,这兔崽子命大,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麻烦,说不定哪天就会回来!所以…乖女婿还是留在此处的好!」郄血尊搓了搓手,将乌凡搂到了身前,「等到事情安稳之后,本尊会派人去泱都那边将闺女接来,到时…」 「咳咳咳…」听到郄血尊越说越是离谱,乌凡急忙挣脱出来:「可是郄血尊前辈,这英雄盟的事情如果不去解决,只怕东方大陆会永无宁日啊!」 「这倒也是…」郄血尊面露愁容,「既然你等不到那个时候,本尊现在立刻差人前往泱都!」 「万万不可!前辈少安毋躁!」乌凡急声道,若是被郄血尊知道自己已经隐瞒身份见过尤雅,眼前这位「岳丈」恐怕再也不会和和气气。 「什么意思,你小子是想反悔不成?」郄血尊面露不悦。 「前辈不要误会!」乌凡一脸尴尬,急忙安慰道:「只要我一解决好了英雄盟的事情,您说什么我都答应!」 「这可是你说的!」说着,郄血尊指了指还在旁观的几人:「清净道长,木逢春,还有那个秃子,你们几个可要为我作证!」 清净与木逢春连连点头,缘桦摸着短发一脸郁闷。 闹剧结束,乌凡再次回归正题:「郄血尊前辈,我这次来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爱婿有话但说无妨。」郄血尊道。 任他郄血尊的称呼如何改变,都 被乌凡当做了耳旁风:「前辈,这修罗火宰夏可是你们化生堂人?」 郄血尊眉头一皱:「爱婿,这件事你之前不是问过吗?」 「我刚刚可有问过?」乌凡一脸迷茫。 「本尊说的不是刚刚,是上次爱婿身受金鹏族血脉困扰时来到此处时!那时你不是才与本尊说过这叛徒的事情,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忘记了?」 「金鹏族血脉的事情我还记得,可我怎么忘了我说过此事…」乌凡知道郄血尊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开玩笑,也是一头雾水。 「年纪轻轻的,记性怎么这么差?你小子三番五次地拒绝我,该不会是将雅儿忘了吧?」郄血尊扣住了乌凡肩膀,目光灼灼道。 「不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情总是模糊不清…」乌凡脸色尴尬,好像自己的确曾经说过修罗火宰夏的事情。 见到乌凡不似在装糊涂,郄血尊一脸古怪,他上下打量也一眼乌凡,继续道:「爱婿的灵阴棒呢,为何这次没有带在身上?」 「灵阴棒?」乌凡向着身上摸去,然后冷汗直流,「不好!灵阴棒怎么不见了?」ap 「小友!」木逢春也察觉到了异常,「小友莫慌!你的灵阴棒不是已经交到了赤凰手中!」 「我…」乌凡揉了揉额头,这才松了口气:「我记起来了…」 记起了灵阴棒的同时,乌凡也记起了老仙与戏鬼,而那句忠告也在自己耳边清晰起来。 戏鬼曾经与自己说过,那负面能量的负作用极强,并不像阴行者说的那么简单,所以不管自己能否善加利用,只要尝试过一次,就再也无法逆转它对自己造成的影响!所以自己应该是又一次失忆了… 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自己刚刚明明没有运转负面能量,这种情况按理来说完全不应该出现。 「爱婿,你最近可是遇到了什么意外状况?或者是遇到了什么人?」郄血尊不知其中道理,就算他再多打量乌凡几遍,也无法发现任何异常。 自从上次离开,乌凡的经历可以说是丰富多彩。他闻言仔细一想,好像自己从来就没有停止过遭遇意外…不过要说是什么人的话,乌凡不知为何,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吕纯。 「难道是他?」回想起之前去往黑鹏族时的遭遇,那吕纯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好像就没有暗算自己的意思,让乌凡越想越是头疼。 「小友,该不会是…」 木逢春正要开口,却被乌凡笑着打断了:「前辈说的没错,的确是我这些日子忙于奔波心力憔悴,才将脑子搞乱掉了…」 「是吗?」郄血尊左右看了看二人,也只能点了点头:「如果没事那是最好!但本尊还是担心你与三皇子的身相融合太久会出现记忆混淆。不如这样…本尊差人唤雅儿回来,让她为你调制几副安神药方如何?」 「……」 乌凡又是无语,不明白这郄血尊为何如此坚持要将自己绑到化生堂上:「多谢郄血尊的好意,不过我还有要事在身,请恕我们不能多留!」 郄血尊见乌凡铁了心地要走,也只能长吁短叹地将几人放行。 「乌凡贤弟,多谢!」就要分离,清净忽然躬身行礼道。 「清净大哥,使不得,使不得啊!」乌凡急忙将清净搀扶起来。 「乌凡贤弟,还请你接受我的谢意,多谢你让我看见了复仇的希望!」清净严肃道。 乌凡苦笑道:「英雄盟是天下大敌!这种复仇之事,单凭一个太一阁是远远不够的!多余的话我不会讲,只希望清净大哥能耐心等待,在我准备完成之前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最后遭殃的还是自己!」 经历过太多,乌凡已经说不出劝他人 放下仇恨的愚善之言。他明白,有些时候退一步不会见到海阔天空,只会换来变本加厉,圣贤文字只存在于理想之中,永远敌不过现实。 「好,我答应你!只要到时贤弟一声令下,太一阁便会马首是瞻!」清净当然是个明事理之人,不然也不能在身染黑竹毒絮后,还能保持心思清明。 「清净大哥,保重!」道别一句,乌凡便乘上咕噜,与木逢春、缘桦消失在了化生堂外的红雾之中。 … 两个咕噜整日奔波,却似不知疲惫,只见它们脚下生风快若奔雷,说是日行千里也毫不夸张。 开始时背上的几人还担心道路颠簸会将它们甩掉,但是经过了几日的适应,他们发现只要自己睡姿安稳,就完全不必有此担心。 路上,三人换着休息,互相监督着咕噜赶路,可等到乌凡揉揉眼睛清醒过来的时候,却见到不远处的景物有些眼熟。 关于此城的描述,三言两语描述不清,尤其是此刻的乌凡心情复杂,更是难以用文字形容。 循着目光望去,天色朦胧之下,只见前方左右两道山脉巍峨连绵,看上去十分眼熟。虽然其中包夹着的城池距离遥远,但不用多想就已经知道了此城姓名… 「咕噜,停下!」长叹一声,乌凡拍了拍身下的咕噜。 也许是感受到了身下异样,缘桦身子一动便清醒过来:「老大…咱们怎么停下了?放心吧…等到了玉壶宗我和老骗子会喊你的!」 「你看看前面是什么地方?」乌凡没好气丢下一句,然后跳下咕噜向前走去。 「这是…」缘桦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忽然精神一震。 说着,缘桦一屁股跳到地上:「老骗子!我不是让你看着点路吗?咱们怎么到苍嶙城来了?」 「呼噜呼噜…」木逢春睡得正熟。 「咕噜!」缘桦眉头一皱,咬牙切齿道。 「咕噜咕噜!」咕噜立刻会意,两个蹄子一抬,将木逢春抖到了地上。 「哎哟…怎么了?怎么了?」木逢春被吓了一跳,急忙骨碌起来。 「老骗子!你说怎么了!我不是让你看着路吗!」 「小秃驴你嚷嚷什么,老儿这不是正在看着吗!」木逢春迷迷糊糊道。 「老骗子你少放屁!不知道是谁的呼噜震天响!」缘桦气呼呼道。 「哎?小秃驴你可是出家人的,怎么能满口粗言?」木逢春本来还在迷糊,却被缘桦这几句骂得精神抖擞。 「我只不过是师父收来的俗家弟子,哪里有那么多束缚?」缘桦一脸怒色,「再说了,明明是你这老骗子满口谎言,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嘁!老儿宽宏大量,不屑与你计较!」木逢春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咔哒声,「小友人呢?咱们怎么停下来了?」 「还好意思问,你自己用眼睛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缘桦也学着乌凡那般,丢下一句话抬腿便走。 「什么地方,这荒郊野岭的,老儿又不是神仙,如何才能知道是什么地方?」木逢春白了缘桦一眼,然后眯着眼前向前看去。 「咦?这里看上去的确有些眼熟,这边好像是苍木山…对面是嶙石…哎哟!小秃驴,咱们怎么跑到苍嶙城来了?」 「你说呢?」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一零章 无奈贪睡绕弯路 旧地重游入凤亭 「小友,你看咱们既然都到这里了,不如…顺路回去卧溪村一趟如何?」 「呸!如果不是因为你这老骗子,我们岂能绕了这么大的弯路?」未等乌凡回话,缘桦便冷冷呛声道。 「我说小秃驴,这件事情能全怪老儿吗?虽说昨日咱们是提前说好了你负责前半夜,老儿负责后半夜,可谁让你到了时间不提醒老儿?」木逢春一脸冤枉。 「我才懒得与你辩解,等一会儿喊上了咕噜,我让它们来为我作证!」因为来到城中行动不便,缘桦便让两只咕噜等在了远处山上。 「二位,你们何必因为这点小事争执?」乌凡停下身来,「算算时间,玉壶宗到这里还不到半日距离,就算昨夜咱们到了玉壶宗,也要熬到天明行事,并没有耽搁太多。」 「小秃驴,你看看小友再看看你,亏你还是金沙寺的,脾气怎么如此暴躁?」木逢春溜须道。 「木前辈,前面就要进城了,你还是少言几句吧!」乌凡阴沉着脸道。 … 苍嶙城下,一位身材魁梧的银甲壮汉正在城门口审查着来往行人。 「下一位,快点!」 「前面的!你们堵在那边干什么,快点把东西搬开!你还有你,过去帮忙!」 随着两名士兵前去将散落在门口的货物挪开,停滞了好久的队伍才继续缓慢向前。 「看上去有些面生,你们几个是哪里来的?」队伍前进了一会,又短暂地停了下来。 「回冯大将军,小的几个是和前面那拉车的一起,去往凤亭送货的…」有人急忙挤出队伍,对着银甲男子点头哈腰道。 「是吗?」银甲男子还是有些顾虑,继续道:「既然你们是在一起的,为何要分成两队?」 「回将军,我们是刚刚被人群冲散,想着要到城中会合…」这人急忙解释,然后探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东西,「大人请看,他们的账单还在我们手里呢!」 「嗯…」银甲男子上下看了几眼,却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眼看着队伍越来越长,他便将账单递了回去,「快进去吧!」 「多谢冯大将军。」几人急忙行礼,然后缩着身子钻入了城中。 「老大你看,我怎么不记得上次进城需要什么东西?」看到了眼前状况,缘桦从木逢春身后挤了过来。 「你管他需要什么东西,小友赶快跟上他们几个!反正这守城的又看不出来!」眼看着几人越来越远,木逢春急忙催促道。 「站住!」可几人才刚刚来到门口,就被那银甲男子拦住了去路,「看你们鬼鬼祟祟的,老实交待!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回大将军,我们…也是和前面几人一起的!」木逢春咧嘴一笑,就要往里钻。 银甲男子眉头一皱正要发话,却被乌凡抢先开口:「冯虎将军,他是开玩笑的!我们只是途经此处,想借宝地休息片刻,虽然我们没有入城信物,但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 乌凡与这位冯虎的交集虽然不深,却也以不同的「身份」有过几次照面,知道此人大概是什么性格。毕竟进城之事不能强求,乌凡只是犹豫片刻便选择实话实说。 「信物?哪里来的什么信物?」冯虎不解,正要说些什么,却看见了木逢春身后的缘桦,「你,过来!」 「我?」缘桦一愣,总感觉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 「果然是你!」冯虎细细端详了几眼,面色忽然松缓下来:「你小子的头发哪里去了?」 「呃…」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缘桦一阵头痒,愣了片刻终于回忆起来,「最近赶路频繁,头发打理起来实在不便,只能暂时剃掉了。」 「真 是可惜,不过这个发型对你来说倒也十分合适!」冯虎对着几人笑了笑,然后压低了声音道:「城中最近可不太平,你们几个多加小心!去吧!」 言罢,冯虎让开了道路:「后面的快点跟上!可不要再掉队了!」 … 路上,乌凡一直在回忆旧事,终于将当年的事情想了起来。 怪不得此情此景如此熟悉,原来当年自己以青舍公子的身份回来此处时,也是缘桦的发型吸引了冯虎… 可让乌凡感到奇怪的是,为何这种记忆如此模糊,就好像…是发生在陌生人身上一般。 已经很久没有动用负面能量,这种失忆绝对不会是它所造成,难道情况真如郄血尊所说,是自己与三皇子身魂两相融合太久,出现了记忆混淆? 「老大!凤亭已经到了!」见到乌凡还在迈步向前,缘桦急忙提醒道。 「好…咱们进去吧!」乌凡回过神来,然后转身迈上凤亭,「木前辈,你可是说好了要你请客,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 「嘁!区区一顿饭,老儿还是…还是负担得起。」虽然面上这么说,木逢春心中却满是苦水。 … 「明明约定好了要三日之前集合,你们几个怎么现在才来?」一名头发灰白的老者不悦道。 「唉!还不是路上遇到了一些麻烦!能来就已经不错了!」说话这位眼睛一高一低,完全不在一条线上。不知是因为赶路还是其他原因,只见他的面色暗淡,毛发枯燥,好似整个人从上到下蒙上了一层灰尘。 若是乌凡在此,一定不会对说话这人陌生,他们正是刚刚进城时,排在面前的那几人。 「被你们耽搁了太多时间,现在也只能临时更改计划了!」灰发老者懒得再听几人解释,将一张地图铺在了桌上。 「不愧是老前辈,竟然能将地图精细到如此程度!」围在桌前,后来这几人忍不住暗暗咋舌。 灰发老者没心情听几人溜须拍马,指着地图道:「这苍嶙城秩序严谨、防御严密,要想从外面攻破简直难如登天!所以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从内部下手!」 「哦,敢问老前辈有何高见?」 「高见倒是不敢说,只怪这天罗地网终有百密一疏!老朽以为这苍嶙城始终受到施家控制,所以我们只要能控制住施家,便可省去诸多麻烦!还有…」 「老前辈安心,这件事放心交给我们处理!」有人不以为然,随口答应道。 「看你们这种态度,让老朽如何安心?」灰发老者眉头一皱,「都给我闭嘴听好了!这次行事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能暴露身份!」 「不过一个无名家族,通通杀掉不就完了,犯得上如此紧张?」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得尊敬之礼,每受到一次叮嘱,那人心中便会多添一分不耐烦。 「无名家族?」灰发老者闻言一阵冷笑,「你就不觉得这个姓氏有些耳熟?」 「嘁!不过是偏僻之地的一个低贱姓氏,还不配被我放在心上!」那人自觉清高,梗着脖子道。 「施家…这个姓氏的确有些耳熟…」高低眼半边眉头一挑,将两只眼睛又分开了一段距离,然后忽然倒吸一口凉气:「老前辈,您的意思是说剑星居的那位?」 「不止。」灰发老者瞪了之前那口出狂言那位一眼,冷声道,「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白,但如果你真想送死,老朽现在就可以帮你,可不想因为你一个人害了我们大家,连累了英雄盟!」 「这…」被灰发老者死死盯住,这人只觉得胸口一阵气短,口鼻也是发干,「木老饶命,我知错了!」 名叫木老的灰发老者收回目光,继续道:「不过是 一点土诀本领,就让你们恨不得将尾巴翘到天上去,如果不是盟主早有提防派老朽前来,你们还指不定会惹出何种乱子来!」 沉默片刻,灰发老者一甩灰白色的长袍站起身来:「该做的老朽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事情你们有几分把握?」 「八分…不!十分!我们有十分把握!」一群人急忙改口。 「这几日老朽消耗了太多力气,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住,姑且先去凤亭小憩一会儿!你们几个就老老实实留在这里,随时等候老朽发号施令…」 「是…遵命!」一群人哪敢不从,急忙答应下来。 「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哈哈哈哈…」灰发老者阴仄仄一笑,然后负着双手缓缓离去了。 … 「小秃驴!老儿真怀疑你的脑袋是不是长在了饭桶顶上!」看着瘪了一般的钱袋,木逢春都快哭出声来。 「嗝…老骗子,我可是正在长身体呢,多吃一点有什么问题?」缘桦占了个大便宜,春光满面。 「要不要脸,你那叫多吃一点?」木逢春恨得咬牙切齿。 「不然呢?」缘桦拍了拍圆溜溜的肚子,「如果不是看在老大的面子上,我能从现在一直吃到天黑!」 「吃吃吃!怎么不撑死你!」木逢春气得直翻白眼。 「我倒是想,就是不知道老大给不给我这个机会?」缘桦又是大笑。 「闭嘴!坐回去!」乌凡语气阴冷,低声呵斥。 见到乌凡表情不对,木逢春与缘桦急忙闭嘴,规规矩矩坐了下来。 「哟!客官,您来了!」 店小二的话音刚落,便见一道灰白道袍的老者来到了凤亭之中,只见他眯着眼睛在大厅巡视一周,然后目光落在乌凡几人身上。 「那边的…菜肴,也给老朽上来一份!还有…别忘了先给老朽温上几壶酒来!」 「好嘞!」 吩咐结束,这人便收回了目光,然后向着后面去了。 「木前辈,你感觉到了吗?」乌凡瞥了一眼远处,压低了声音道。 「嗯。」木逢春点了点头,「奇怪,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他身上为何也有木灵气息?」 「我可以肯定,这人是英雄盟的。」乌凡拧紧了眉头,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五灵行者。 「可恶!这英雄盟的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哪里都有它?」木逢春暗骂道,「小友,咱们快走!若是被英雄盟的发现就坏菜了!」 乌凡并没有动身的意思,而是微微颔首,暗自思忖着:看来,这应该就是冯虎将军说的不太平了… 说着,乌凡忽然恢复了一副笑脸:「缘桦,刚刚你可是说过想吃到天黑?」 缘桦还不明所以,只见这乌凡的喜怒无常实在怖人:「老大,我刚刚是开玩笑的!既然这里有麻烦,咱们还是先走吧!」 「急些什么?」乌凡笑笑,然后敲敲桌子将那店小二唤了过来,「小二!你之前不是说这里没有客房了吗?」 「客官说的没错,这里的确没有多余客房!」 「那他是怎么回事?」乌凡一指远处的背影,面露怒色。 「客官息怒,这位已经在凤亭住了几日,是一早就住进来的…」店小二急忙赔笑,「实不相瞒,其他客房也是被这位客官包下来的!」 「不管!我今日吃得倦了,是一定要睡下的!你若是安排不周,我就将你这凤亭砸了!」乌凡知道赤凰远在鸾楼,说话也是肆无忌惮。 「哎哟!这…这万万不可啊…」店小二急得满头大汗,脑筋飞转,然后怯怯道:「这位客官,客房其实还有一间,只是不知道三位贵客嫌不嫌弃 …」 「有什么嫌弃的?小爷困得乏了只想睡觉,哪里还有什么挑剔!」 「那好…几位客官随我来吧!」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一一章 天下哪有常青木 只是时短少摧残 凤亭后院,那棵遮天大树比起旧日又添了几分遮天蔽日。但与旧日不同的是,树上的绿意却减少了几份,多出了几枝枯黄。 低头看向树下,乌凡不禁一阵莞尔,当年自己曾经从这里偷得了一株「涅草」,直到现在也没有派上用场。 他隐隐约约记得这涅草貌似与石欠刃一起放入了掌心界中,但是这掌心界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越想越是头疼,乌凡也不知为何,自己本来已经逐渐清晰的记忆竟在不知不觉之间被笼上了一层薄纱。 「客官,您怎么停下了?」来到拐弯处,见到走在身后的乌凡在树下驻足,那店小二从木逢春与缘桦中间挤了过去,来到近前。 「没事,我只是许久未来,觉得这大树又长高了一些。」乌凡笑笑。 「那是!我们凤亭这棵树可是一棵常青宝树!」店小二一脸得意,然后又是垂头叹息:「只可惜十几年前那场意外,再也无法开花结果!」 「意外?」乌凡不解。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账王八蛋盗走了这常青宝树的肥料!此举毁了它的生长不说,也害得我们一辈子都要与凤亭绑在一块!」店小二一想到此处便气得浑身发热,索性将帽子摘了下来,攥在手中扇风。 当年他本打算攒够了钱去开一家铺子,却因为这件事情受到牵连,又被迫签下了二十年的「卖身契」。 乌凡闻言眉头一皱,按照时间计算,当时此处可是有着赤凰坐镇,也不知道是谁能在赤凰眼皮子底下行使此种神通? 「小二,你快给小爷说说,这「肥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听说赤凰吃亏,乌凡也多了几分兴趣。 「这东西的名字我不清楚,只是因为家父之前负责了凤亭的浇花除草,曾经和我说过一次。所以我只记得这肥料…貌似是一株外表枯萎的野草!」 「咳咳咳…」闻言,乌凡被呛得连连咳嗽,他本来是打算将这件事情当笑话听,却没想到罪魁祸首竟会是自己。 「哦…所以照你这么说,这树上的枯黄便是因为此种原因造成?」乌凡尴尬道。 「客官此言差矣!」店小二耸了耸肩,「此树毕竟是常青宝树,岂能受到区区肥料影响…咦?」 说着,店小二这才发现头顶状况:「这…这是怎么回事,这常青宝树前些日子还好好的呢!」 店小二急得抓耳挠腮,但短时间内又无任何对策,只能先继续带路了:「客官,还是先让我带你到客房去吧!」 也许是因为心虚,乌凡急忙点了点头,然后转移话题道:「小二,你可知道刚刚那位是什么来头?」 「凤亭向来注重隐私,客人只要不开口,我们也不会多打听。」店小二笑笑,然后压低了声音道:「但是之前我曾听人喊他木老…」 「哦,我也只是随便问问。」乌凡摆了摆手,然后打了个哈欠:「这房间到底还要多远才到?」 「前面就是!」店小二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层矮楼,只见那处门口挂了一个木牌,上面写着「人,十」二字。 回想自己上次以玉壶宗弟子身份来时,还是入住的「地,十」房间,没想到如今再来,住处竟然会降低了一个档次… 好在这次他并不打算住下,所以条件如何倒也无关紧要。 「客官,这里虽然是地字间,可是因为闲置太久已经被当成了仓库…待会儿你进去的时候,千万要小心…」 店小二这边话未说完,却听到前面传来了一声惨叫。 「怎么回事?」 乌凡急忙追入房中,却见到缘桦面色慌张地跑了过来。 「老大!老骗子不见了!」 「什么?」乌凡眉头一皱急忙跟上,却见木逢春正好端端地站在房中。 「咦?老骗子你又在耍什么变戏法?」见到木逢春失而复现,缘桦一脸糊涂。 「你这小秃驴跑得倒快,也不知道拉老儿一把!」木逢春没好气道。 乌凡循着木逢春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在他们之间出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大洞,如果没有仔细观察,一开门便会落入其中! 当然,木逢春就是最好的例子。 「哎哟!这位客官您没事吧,我正要提醒你们小心房间里有个窟窿呢!」店小二脸色惨白。 「有这种事情你不早说?」木逢春一脸郁闷,为何倒霉的总是自己。 「小二,老朽早就告诉过你要保持安静,为何今日如此吵闹?」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出现在了门外。 「客…客官,实在抱歉,这几位客人因为身体不适,想要寻个地方休息片刻,不会停留太久…」店小二反应倒快,急忙躬身行礼,在背后对着乌凡他们摆了摆手。 「哦?是吗?」说话者正是之前那位木老,他眯着一双浑浊的眼睛向着房间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老朽只是喜欢安静,并非不通情达理,你带他们去那边的天字十号房去吧!」 「多谢客官理解…」店小二松了口气。 「谢就不必了,抓紧时间准备饭菜,老朽回房去了。」木老对着乌凡几人一笑,露出了一口黄牙,然后转身飘然而去了。 … 「啧啧,真不愧是天字房,竟然如此气派!」木逢春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将天字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了个遍。 反观缘桦却是躺倒床上,哼唧哼唧个不停。 「起来吧,没事了。」正在一楼闭目养神的乌凡忽然一睁眼睛。 缘桦正在装病,闻言急忙跳起身来:「老大,我刚刚越想越觉得这木老混账不对劲!」 「小秃驴,你骂归骂,但最好不要指桑骂槐!」木逢春闻言面色不悦,也从二楼栏杆翻了下来,「不过话说回来,老儿同样觉得这英雄盟的没安好心!」 刚刚一进入天字十号房,乌凡便觉得被人盯上,用未然之眼看去才发现这一楼厅前的一处盆景上面有着黑气纠缠,不用想就是那木老的监视举动。 他示意二人各自散去,然后不动声色地将房门打开,将阳光放了进来,等到房中的黑气彻底散去才继续交谈。 「我也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将咱们遣到这个偏僻之处!所以我在离开之前已经布置好了小鬼儿,只要它们一发现不对就会回来找我!」乌凡轻声道。 「小友,咱们今天不去玉壶宗了?」见到乌凡貌似没有离开打算,木逢春疑惑道。 「去不去的结果可能早已注定,与其,倒不如先帮苍嶙城解决了这个麻烦!」乌凡笑道。 木逢春眼角一跳,然后沉声道:「那小友…依你的意思,咱们现在该如何打算?」 「等。」沉默半晌,乌凡只吐出了一个字。 「等?」缘桦闻言直挠头,「老大,等什么?」 「当然是等他们动手。」乌凡解释道,「英雄盟行事十分谨慎,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派单独一人过来,所以苍嶙城中一定还有其他帮手存在!如今我们身在暗处,若是冒失出手的话,只会让他们做出提防,后果不堪设想!」 「这倒也是…」缘桦正在说话,却见乌凡已经向着门外走去,「老大,你不是要等吗?」 「等当然是要等的,但是我们又不能白等。」乌凡拍了拍缘桦,「我准备去城中打探一下。」 「老大!我和你一起!」缘桦自告奋勇。 「不要忘了,你现在可是病人,不能随便活动。」乌凡提醒道,「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为了避免被那木老发现端倪,你最好安分一些。」 「小秃驴,听到没有?你就在这老老实实地躺着吧!」木逢春嘲讽道,然后就要跟上。 「木前辈,病人可是需要照顾的。」乌凡对着木逢春笑了笑,「所以您可要帮我看好了他。」 言罢,他再也没有迟疑,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鸾楼。 看着乌凡迅速远去的背影,木逢春的眉头皱得更深… … 「客官,我这新到了一批上好的绸缎,您来瞧瞧!」 「不买也要看一看!俺家都是上好的草药!」 「胭脂咯!卖胭脂咯!这位公子,看看你需要哪个?」 「我只是随便看看…」放下胭脂,乌凡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听到胭脂这个字眼,乌凡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六子。 六子与自己一样,都是起死回生之人,但与自己不同的是,前者已经丧失了全部记忆。 捏了捏拳头,乌凡忽然有些担心,担心会不会有一天也和六子一样,什么都不记得。 被一桩又一桩的麻烦事缠在心头,乌凡经常夜里难寐。此时此刻,他忽然一阵恍惚,觉得如果就这样突然失忆掉,或许也是一种幸福。 「小子!你这明明就是一堆破铜烂铁,无非是模样精致了一些,怎么可能值这么多钱?」 「嘿嘿!这位大哥还真是孤陋寡闻,你没听说过「好看就是好刀」的道理?」 乌凡眉头一皱,远处的争执声让他忽然清醒过来。 「呸!敢说老子孤陋寡闻,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刀快,还是你的腿快!」言罢,这人一拍桌子震起刀来,就向着那贩刀的腿上砍去。 「不过是玩笑之言,这位大哥何必动怒?」那贩刀的倒也不慌,随手摸来一柄短刀,苍啷啷地将对方的攻击化解开去。 「好!」见到这贩刀的有几分本事,人群中也传来了一阵叫好声。 「哼!三脚猫的功夫!」一刀未起成效,这人有些挂不住脸,土黄的面色下多了一抹暗红,「看你如何能接下这招?」 说着,只见这人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又是一刀直刺这人下腹。 「嘶…」那贩刀的正要抽身,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好似生在地上,竟然动弹不得,也是面色慌张起来,只能两眼一闭硬着头皮挥刀格挡。 可让他奇怪的是,想象中的刀锋碰撞并未出现,他睁眼一看,只见对面那人忽然面色古怪,持刀的手掌也在微微颤抖。 「谁在背地里搞鬼?够胆的就给我滚出来!」这人拄着大刀,对着人群喝道。 「怎么回事?」 「这人是不是疯了?」 「这家伙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要不要去找施家的帮忙?」 感觉到这人身上的杀气,人群急忙退到了远处,开始窃窃私语。 「好!好啊!我现在把他们都杀了!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这人猛一跺脚,就要抽刀冲向人群,可这次他才刚刚出去几步,却是脚下一个踉跄,眼中的难以置信更浓了几分。 「你闹够了没有!」人群中,有一位高低眼走了出来,高声骂道:「都说了大白天不让你喝酒,就是怕你出来耍酒疯!」 训斥几句,这高低眼对着人群一笑:「实在抱歉,给各位添麻烦了!」 然后他又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扔在了贩刀的面前:「小兄弟,让你受惊了,我替弟弟给你赔个不是!」 「你干什…」那人还是有些不服,刚要挺身起来,就被高低眼按了下去。 「你若是不想引起乱子的话,就跟我老老实实回去!不然被木老知道了你在外面惹祸,后果如何应该不用我来告诉你…」丢下一句,高低眼不再理他,向着人群外面走去。 「我知道了…」那人将长刀一甩,斜斜地插在了贩刀的面前,「刀,还你!」 虽然面上不甘,他也只能匆匆跟了上去。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一二章 苍嶙再闻旧时语 早教器灵送委托 感觉到身后那人消失,高低眼回头一看,只见他并没有跟上自己,而是向着一处胡同中拐去了。 「给我站住!你又想去做什么?」高低眼眉头一皱,拦在了这人身前。 「高低眼,咱们都是同等身份,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说话的正是之前态度清高那人。 这位生着一双眯眯眼,几乎看不见瞳仁,所以只要不开口,便似睡熟了一般。除此之外,这人虽然看上去四肢健全,走路时却是一瘸一拐的,貌似是个瘸子。 「刚刚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很明显是周围还有高手潜伏!若是被你引起警觉导致了行动失败,别说是你,我们所有人都会遭殃!」 高低眉的语气不善,继续道:「管你?呵!我才懒得管你!我只是不想让我们一群人为了你这家伙陪葬!」 「婆婆妈妈…」眯眯眼有些不耐烦,「我只是在房中呆得憋闷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心中还是有分寸的。」 「那样最好。」高低眼目光灼灼地看去,却无法从一对儿细缝当中看清对方脸色,只能暂时收回目光,「如果你现在老老实实回去,我就可以向你保证,老前辈不会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少拿木老压我,我还会怕了他不成?」眯眯眼动了动嘴唇,「我和你回去便是了!」 … 「大白天就已经按捺不住了吗?倒也真符合英雄盟的行事作风。」等到这两位离去,乌凡才从一处胡同中走了出来。 他这边还没等主动调查,就有了意外收获,看来事情正如自己之前猜测一般,除了那位木老之外,苍嶙城中还有帮手暗藏。 事情进展顺利,乌凡也没有打算立刻回去,而是眉心一动,向着小鬼所在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本以为随着青年命殒,这「好看就是好刀」的话语也会彻底断绝,却没想到今日在旧地重游时,竟然再次听到了这个熟悉字眼。 离开了苍嶙城中心,攀上左一层又一层的山路,又穿过了一片荒草路径,面前才是坦途,出现在远处的是一间不小的铁匠铺。 向着那边走去,乌凡见到眼前支路深处出现了两道坟冢,左边坟冢前的石碑上书「先考铁匠王铁牛之墓」几个大字,而右边的却是一块无字石碑。 只是简单打量了几眼,乌凡便急忙收回目光,然后加快了脚步来到铁匠铺前。 虽然房门虚掩,乌凡也没有直接推门而入,可就在他准备抬手敲门时,却听到房中传来了一阵熟悉的乱叫声。 「糟糕!」乌凡哎哟一声,再也顾不得什么礼节,可他才刚一推开房门,便是一阵错愕,只见自己的小鬼正和那贩刀的少年聊得正欢!虽然双方都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 看见乌凡到来,那小鬼一脸兴奋,哇呀哇呀地打着招呼。 「晚辈王小锤,拜见恩公,多谢恩公刚刚出手相救!」看见小鬼的态度,少年立刻明白过来,急忙对着乌凡行礼。 「小锤不必多礼,先起来吧。」将对面这人搀扶起来,乌凡看了看小鬼,又看了看小锤,一脸疑惑:「小锤,你不怕它?」 「怕?为什么要怕?」王小锤一脸不解,「虽然模样有些不同,但是器灵的话小锤也有一只!」 「器灵?」乌凡愣了下。 「对呀!」王小锤十分激动,「恩公稍等片刻!」 没过多久,就见王小锤扛着一柄铁锤赶了回来。 虽然这柄铁锤比王小锤的身子还要高,但他的面色却是十分轻松,当啷一声将其放在了地上。 感受到脚下震动,乌凡也是暗暗咋舌。虽然王小锤人不大,力气却是不小,怪不得刚刚能轻而易举地挡住那眯眯眼的攻击! 「恩公请看,这就是我的器灵!」王小锤深吸口气,再将大锤一震,便见一抹青灰色的光芒出现在了半空。 「青青!青?」这东西的模样与黑色小鬼的确有几分相似,只是比起黑色小鬼多了几分害羞,才刚一出现便躲在了王小锤身后不肯出来。 「哇哇!哇!哇呀呀呀!」黑色小鬼就像一条饿犬,吊着舌头一脸谄媚讨好。又好像八百年没见过女人的老光棍,满脸猪哥模样,围着青色器灵叫个不停。 「青!青青…」青色器灵一脸惧意,嗖的一下钻进了王小锤的衣服里面不敢出来。 「……」乌凡被这黑色小鬼搞得颜面尽失,急忙探出手来将其收入掌心。 「哎呀!以身为器!难道恩公就是师公说过的绝世天才!」王小锤倒是没有在意细节,反而看着乌凡一脸崇拜。 也许是因为见到「猪哥儿」消失,又或者是因为见到乌凡的举动实在惊为天人,那青色器灵竟然从王小锤衣服里钻了出来,一脸好奇地打量起了乌凡。 这件事解释起来十分麻烦,乌凡索性绕过了这个话题,问出了自己的来由:「王小锤,你那「好看就是好刀」的话是跟谁学的?」 「回天才恩公,这话是家父常说的。」王小锤认认真真地解释道,「家父曾经和我说过师公曾经告诉过他锻造武器最重要的不是锻造武器本身,而是要锻造器灵!只要武器本身达到完美状态,便有可能生出器灵来!」 乌凡被王小锤这一番话绕得有些糊涂:「你说的师公是谁?」 「回天才恩公,小锤也不知道,小锤在出生的时候,师公就已经不在了。」 乌凡微微颔首,原来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误会了这位青年,原来这才是「好看就是好刀」的真正含义。 可是想着想着乌凡又觉得哪里不对,急忙问道:「王小锤。冒昧问你一句,外面那位王铁牛是谁?」 「王铁牛正是家父了。」王小锤道。 乌凡一阵错愕,没想到那青年就是铁匠王铁牛!可是自己知道的「王铁牛」明明是在泱都那边发生的意外,而且尸体也被自己安葬妥当,这消息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晓,到底是如何传到这边来的? 「实在抱歉,你父亲的事情…」乌凡不知该如何开口。 「没关系的…」王小锤不知道乌凡的心思,急忙摆手:「家父在三年前就已经仙逝了,如果天才恩公是来寻找家父的,那也只能让您失望了。」 虽然他的情绪有些失落,但还是立刻振作起来:「不过恩公尽管放心,我们同样能满足您的要求!」 「等等…」乌凡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小锤你说王铁匠他是在三年前就…」 「嗯。」王小锤点了点头,「家父锻铁多年,身子早就落下了病根,如果不是修养妥当,其实早就支撑不住了…」 乌凡眉头紧皱,忽然感觉一切都如此不真实。如果王铁牛在三年前就死了的话,那么自己之前见到的究竟是谁? 见到乌凡面色难看,王小锤还以为对方是嫌弃自己经验不足:「天才恩公,父亲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早早就将生意交给了我!但是天才恩公放心,义父那边经常照顾我的生意,所以我们的经验远远不止三年!」 「小锤,我不是在怀疑你,只是…」这话一言难尽,乌凡也不知道如何说起,只能自己扛了下来:「我想说,其实我比你也大不了多少,你若是愿意的话,叫我一声大哥便好…」 「好的,大哥!」能认一位以身为器的天才当大哥,王小锤是求之不得,没有半点迟疑。 「小锤,我有件事要问你。」虽然不知道彼王铁牛与此王铁牛有什么关系,乌凡还是决定 试探一句。 「大哥有话请讲!」 「就是…你可曾听说过关于一些特殊武器的事情?」 「特殊武器?」 「嗯,这些武器虽然并非凡物,却是有形无灵,我觉得你既然是铁匠,或许会听说过。」 当时那位「王铁牛」留给自己的方位十分模糊,乌凡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它们应该是在苍嶙城中。本来这件事情并不在乌凡的计划当中,但事已至此,又岂有不寻之理? 「大哥…小锤可能知道您尊姓大名?」王小锤的声音忽然一阵颤抖。 「尊姓大名不敢当,我叫乌凡。」担心再用泱洛之名会让自己失忆更多,乌凡再也不想隐瞒。 「难怪小锤一见到大哥就十分亲切!原来…原来大哥就是家父让小锤等的那个人!太好了!太好了!」王小锤喜极而泣,呜咽起来。 「青!青青!」那青色器灵是受到王小锤锻造而生,也能感受到王小锤的情绪波动,受到了气氛感染,捂着两只眼睛发出了一阵轻灵的声音。 乌凡没有忍心打扰,直到此二者情绪平缓下来才轻声问道:「等我?小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乌凡更加糊涂,难道说那王铁牛早在死前就安排好了一切? 「大哥既然能来,一定是见过了家父的器灵对吧?」王小锤急忙擦干眼泪。 「器灵?」乌凡一怔,然后忽然想通了一切! 怪不得当时王铁牛刚死,木逢春就说王铁牛的五脏六腑已经枯竭,原来真正的王铁牛早就已经死了,当时的王铁牛只是器灵借用了王铁牛的躯壳。 所以这么一看,那王铁牛的出现也绝非偶然,而是提前等在了自己的必经之路上!可是那英雄盟人的出现,又究竟是怎样一种情况?难不成他们也是在刻印引领自己去往锁妖塔? 想到此处,乌凡惊出了一身冷汗,难不成自己的一切行为,都在英雄盟背后那人的计划之中? 王小锤不知道乌凡心思,还在为他解释:「是啊大哥,家父那时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便让器灵融合了自己的精血,让它替代自己去找您…三年,三年了,小锤终于等到了您的到来…」 「大哥放心!这几样武器的事情就连义父都不知道!请跟我来!小锤这就将他们转交给您!」言罢,王小锤就要冲出门去。 小锤的话语验证了乌凡的想法,但他还是急忙拦住了前者:「等等,这器灵的事情都有谁知道?」 「小锤,父亲、母亲,义父,还有大哥您!」王小锤掰着手指头道。 「还好…」乌凡松了口气,沉声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小锤你听我说,今后这器灵之事你再也不要与任何人提起!」 「实不相瞒,这件事情父亲早就警告过我!我只是见到大哥也有器灵,才一时心痒没有忍住…」王小锤挠了挠头,也有些后怕,「不过大哥,小锤向你保证,以后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急忙将器灵收回锤中,王小锤将一柄铁锹扛上肩头:「大哥,还是武器的事情要紧,快和我来吧!」 乌凡巡视了一周,也没有发现什么趁手工具,只能先两手空空地跟了上去。 「小锤,你父亲他到底将武器埋在了什么地方?」越向前走,乌凡越觉得不妙。 「喏!就是那里了!」王小锤指了指前方。 「你…确定?」 「乌凡大哥放心好了,绝对不会错的!」说着,王小锤得意一笑,「其实这里是父亲早就安排好的,就连母亲都不知道!」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一三章 言语朦胧引误会 一挑扁担卷火龙 苍嶙城中,一名身材标致,腰缠红巾的中年女子正在对着面前一群人侃侃而谈,貌似在教导着什么。 而就在此时,忽然有一道声音从人群之外传来:「李婶子!你快过去看看吧!你家小锤惹祸了!」 「任他去吧!这小子为了留在苍嶙城,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红巾女子并未在意,「何况城中还有虎子照顾,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实在不行就将他抓紧去算了!」 「好了,咱们继续…」再也不理外面那人,女子继续起之前的话题来。 过了好一会儿,又有一道声音从人群外面传来。 「锤他娘!你快回去看看吧!你家小锤好像犯浑了!」 「唉!都说了这小子犯浑又不是一天两天…」女子忽然觉得不对,她将人群分开走了过去,见到来者是自己上山方向的邻居,「嫂子,此话怎讲?」 来人抹了把汗,也顾不得喘匀气息:「锤他娘,这话一句两句说不明白!但是如果你再晚回去一会儿的话,铁牛的坟就要被挖开了!」 「什么!」女子将腰间红巾一紧,「这臭小子不老老实实在城下贩刀,突然间是发什么疯?」 「锤他娘先不要动怒,我来时见到小锤身边还有一人,小锤一定是受到了他的威胁!」来人笃定道。 「李婶子,在这之前小锤曾在城下和人起了争执,会不会是因为这个?」之前报信的那人趁机插嘴。 「这人是谁?」红巾女子眉头一皱。 「没见过,他们都是些生面孔。」来人连连摇头。 「他们?」红巾女子顺手抄起了旁边的扁担,「余老三,扁担先借我用用!你抓紧时间让虎子带人过来!」 虽然众人想要帮忙,但红巾女子却拒绝了他们的好意,然后扛起扁担回家去了。 … 「小锤,下面什么情况?」见到小锤身子一缩没了踪影,乌凡急忙趴在了洞口前。 「大哥,这下面有道石墙阻拦,怕是要费些功夫,还请你多等一会儿!」王小锤还没开始动作,听到了乌凡的声音急忙提着油灯探出头来。 「好,你小心着些!」虽然王小锤说得笃定,但乌凡还是不忍掘人坟墓,只能任由王小锤去了。 而后,下面便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再获清闲,乌凡又忍不住琢磨起之前的事情来,总觉得那眯眯眼的家伙好像在哪见过。 但是比起这些,木老的事情却是尤为棘手,虽然刚刚他们已经有过照面,但乌凡除了猜测木老很可能是木行者外,竟再也看不出任何异常。 闲着无聊,乌凡向着王小锤挖出的窟窿中踢了踢土,才发现这地洞已经如此之深。 「恶徒受死!」伴随一声怒吼,乌凡只觉身后一道凶风袭来,急忙侧身闪到一旁。 正身一看,只见来人腰系红巾,身上衣物无风自动,手上握着一柄扁担熠熠生辉,看上去好似一尊杀神! 乌凡向后一跺,将一堆泥土堵住洞口,将里面的声音盖去。 「大胆!」红巾女子见状怒气更盛,撑着扁担一跃而起,然后又将扁担拔地而起,向着乌凡头上砸来。 这女子一招气势汹汹,若是被其砸在地上引起塌陷,只会在石碑上新添姓名。 情急之下,乌凡将黑气覆上双臂,然后交叉头顶,凭借着技巧接下此招借力化解,然后身子一纵远离了一些。 「恶徒!你倒真有几分本事,怪不得能带他过来!」被人硬生生接下一招,红巾女子也有些意外,既然无法凭借蛮力斩杀此人,她只能先用话语拖延时间,暗自犹豫着要不要等到冯虎到来,还是暴露自己的真正本事。 乌凡虽然面上轻松,身上却不好受。如果不是三皇子有些本事在身上,只怕刚刚已经双臂尽断了!而且来人看似平庸,却有实力暗藏,倒是与那木老情况相似。 听到来人话语,乌凡隐隐猜到了什么,冷笑道:「多谢夸奖,但我倒是好奇,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孩儿!」眼前这人的态度让女子双眼通红,也不知是不是那红巾倒影,「闲话少说,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轻松多久!」 闻言,乌凡眼中闪过了一抹诧异,但是转念一想他们是英雄盟的,这种情绪又减去了不少。 在英雄盟中,一切都有可能发生。那木老为了强行提升实力,受到了英雄盟的某种手段才会变成了老者模样也说不定。 「哈哈哈,实力再强又能如何,还不是个老妖怪!」乌凡的身上酸麻还没恢复过来,可不敢再次硬接,索性就事嘲讽起来,希望对方注意不到地下的动静。 「老妖怪?」无论到了什么年纪,女子都厌恶别人说自己年老,他不知道的乌凡话语所指,还以为对方是在嘲笑自己,悲伤与怒火立刻掺杂起来。 「好!那就让你领教领教这老妖怪的真正实力!受死!」受人「侮辱」,女子身周忽然温度大盛,好似燃起了熊熊火焰。 感受到面前的热浪滔天,乌凡在口干舌燥之余也不免有些担心。既然这红巾女子能追到此处,就说明木老已经对自己产生了警惕,只是不知道缘桦与木逢春那边情况如何。 就在他打算召出小鬼儿速战速决之时,眼眸之中却忽然映出了两团亮彩,可堪日光。 「这…这是器灵!」乌凡倒吸一口热浪。 虽然颜色状态不同,它们的气势却是相仿,见到眼前这人能使出器灵,乌凡立刻明白了英雄盟人为何会出现此处,原来他们是奔着王小锤的器灵来的! 不管是因为王铁牛的关系,还是其他原因,乌凡都不能坐视不管! 「你知道器灵?」红巾女子也有些意外,然后态度更冷:「果然如此!既然你来了,就再也别想走!」 言罢,只见红巾女子以扁担为毂,用火焰作轮,竟在身前舞出了一道火龙,向着乌凡身上缠去! 「手刀二寸,掌心门开,听我口令,小鬼招来!」 知道红巾女子是那木老的人,乌凡也没打算留情,索性将身上剩下的三只黑色小鬼一齐招了出来,想要与英雄盟的来个了断。 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错觉,乌凡总觉得今日的几个小鬼模样有些怪异,只见它们两个左右额角高高顶起,就好像生出了两个犄角… 看着这三个羊头羊脑的小鬼儿,乌凡微微有些错愕,难道情况真如清净所说,这五个小鬼是那太一阁的失传术法「有模有样」不成? 想到自己还在战斗之中,乌凡急忙收回心思,让三只小鬼挡在身前,吞噬着前方的火龙! 三只小鬼的突然出现,让红巾女子的面色难看至极,甚至是多出了一丝绝望。它们就好似无穷深渊,无论是何种招数,都会被其吞噬殆尽。 对比红巾女子的难堪,乌凡倒是一脸轻松,再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就会拥有与红娘蜂一样的结局。 「住手!在苍嶙城闹事,真是好大的狗胆!」随着一声暴喝,只见一群士兵出现在了此处,瞬间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见到冯虎到来,乌凡担心解释不及让红巾女子逃走,急忙吩咐三只小鬼找准机会动手! 「大胆狂徒!还不停下!」冯虎抖擞银甲,爆喝一声挡到了乌凡身前。 「喝!喝!喝!」虽然眼前状况凶险,但一群士兵却没有丝毫退意,跟着冯虎围了过来,直接护在了女子身前。 「冯虎将军!请容我待会儿再与你解释!」推开冯虎一掌,乌凡就要让几只小鬼分开阻拦。 见到眼前这位是之前刚刚进城那位,冯虎顿时变了脸色:「亏我如此信你,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来!受我一刀!」 「嘶…」感受到又有一股热浪袭来,乌凡轻咦一声,急忙跳到旁边,与冯虎对峙起来。 「哎哟…真是见鬼!这地下怎么会这么热,我都快被烤熟了!」乌凡正要开口,却见不远处一片泥土翻涌,只见一道人影钻了出来。 「抱歉,让大哥久等了…」连啐了几口,王小锤才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可眼前的状况却让他一阵错愕:「咦?母亲?义父?你们怎么来了?」 看了看红巾女子,又看了看王小锤,发现二人的确有几分相像,乌凡这才发觉自己闹了天大的笑话,急忙将三只小鬼收了回来。 「咳咳,实在抱歉,这是误会…」 「别动!给我老实点!」冯虎走上前来,一把就将乌凡按住,「来人!把这大胆狂徒给我押回去!」 「住手!自己人!」王小锤将背上的包裹提了提,急忙挤了过来,「义父不要误会,这位是我大哥!哎哟…」 王小锤正要解释,却被红巾女子拧住了耳朵:「你这臭小子还想认贼作…作兄,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赶紧去给你父亲跪下,等处理好了这边的事情我再收拾你这不孝子!」 「哎哟…母亲放手,听我解释…你们真的误会了!」王小锤踮着脚尖,急忙将来龙去脉讲了个大概。 「此话当真?」红巾女子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不对!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与那些人串通一气,联合起来骗你?」 「抱歉伯母,我刚刚还以为你是…」乌凡话说一半忽然停了下来,「总之刚刚的确是场误会,这件事的确不怪小锤!」 「母亲,义父!这件事真的不怪我大哥!因为…因为…」王小锤急得满脸通红,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些事情又实在不好开口。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这小子交给我处理便好!」冯虎知道一些事情,也看出了王小锤的为难。他又上下打量了乌凡几眼,然后就让众人离去了。 「小锤,说吧!因为什么?」冯虎问道。 「因为…因为大哥是受到了父亲的器灵指引而来…」王小锤瞥了母亲一眼,沉声道。 「器灵指引,怎么回事?」红巾女子眉头一皱。 「父亲,对不起!这件事实在是瞒不住了…」王小锤跪在地上,对着石碑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缓缓说道:「母亲,其实三年前下葬那日,父亲他其实还没有死…」 「什么?」红巾女子一个踉跄,「你再说一遍!」 「母亲不要激动,父亲不是有意骗你的!」王小锤急忙搀住女子,继续解释道:「父亲告诉过我,他曾受到师公嘱托,要将四样武器交给一个人!」 「虽说这些年里他曾见过这人几次,但碍于时间未到,也只能一拖再拖。本来,父亲终于等到时机到来,却没想到自己旧疾复发,连出门都是困难…」 「迫于无奈,他只能偷偷与器灵建立契约,让器灵控制了他的身子,想要完成师公留下的任务!」 「此种任务十分隐秘,如果不是因为这些武器特殊,无法被器灵携带,父亲大人原本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 「所以后来…我也只能按照父亲的嘱托,趁着下葬之前将他的器灵与那武器调包,然后让前者趁乱离开了此处!所以我之所以不愿离开苍嶙城,是因为我在等待,等待着那位受到消息的人赶来,将武器转交于他…」说着,王小锤将背后的包裹递给了乌凡。 「嘶…原来 如此!怪不得那日深更半夜我见到大哥在城中游荡,还以为是我见鬼了呢…」 一旁的冯虎窃窃私语一句,然后摸了摸后脑,终于放下心结…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一四章 身怀异禀甘平淡 残象之外藏不凡 「李婶子!我们也来帮你!」 这边闹剧刚休,那边闹剧又起,刚刚在受红巾女子教导的那群人提着各种农具赶了过来。 「我还需要你们帮忙?」红巾女子一脸嫌弃,对着来人道:「各位先回去吧!今天家里来了位贵客,未完的课程咱们明日继续!」 「贵客?」 王铁牛的坟墓被人挖开,王小锤与李婶子的表情却没有半点异样,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是摸不着头脑,心想这算哪门子的贵客。 「李婶子?这边…真的没事?」之前那叫余老三的挤眉弄眼,看向了一旁的「盗洞」。 「废话!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都给我滚蛋!」红巾女子没好气地瞪了说话的一眼,然后将手上扁担扔了过去,「余老三,扁担还你!」 接过扁担,余老三上下端详了几眼,然后急忙摇头:「李婶子,这不是我的扁担,我的扁担两头没有这么黑!」 「……」 终于赶走了这群添乱的,红巾女子的目光又回到了乌凡身上,然后满意地拍打着后者的肩膀。 「好小子!年纪轻轻就有这种本事,真没想到我们家这不争气的臭小子还有你这种朋友!」 红巾女子的手劲一下大过一下,拍得乌凡几乎吐血。 从表面上看红巾女子是在称赞自己,但乌凡总觉得她是因为之前「老妖怪」那句话心中误会,在借此机会「报仇」… 虽然已经过了三年时间,但知道了此处是座空坟,红巾女子还是一阵哀伤,在冷静下来之后,对着王铁牛的墓碑怔怔出神。 王小锤受到了王铁牛吩咐,心中早有准备,但此刻受到了红巾女子的情绪熏染,还是忍不住簌簌落泪。 正所谓:心如草木成灰散,泪似雨露聚海流。 等到二人情绪逐渐平缓,乌凡才出声安慰道,说自己已经将王铁牛的尸身妥善安葬,只要以后有机会,他可以帮忙让王铁牛落叶归根。 将土地恢复原状,觉得此处说话实在不便,几人只能将剩余的话语带回房中。 「小子!有件事我很是好奇,刚才在打斗中时我并不记得你使过武器,不知道你将器灵藏在了什么地方?」红巾女子好奇道。 「母亲!大哥就是父亲说过的,以身为器的绝世天才!」王小锤抢先开口道。 「哦?」红巾女子没有怪罪小锤插话,而是眼中异彩连连,「小子,臭小子说的可是真的?可否请您再为我展示一番?」 也许是错觉,女子的语气相比之前敬重了许多。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们有些相似,但是我的器灵实际上是一种术法…」 法诀诵念结束,便见一只黑色小鬼儿从乌凡的掌心开口中钻了出来,对着面前的几人哇呀哇呀乱叫起来。 「吵死了!给我安分一点!」乌凡一阵尴尬。 「不会错的!这就是器灵!」红巾女子呼吸急促,端详了半晌,才终于开口,「而且这器灵当中竟然吸收了金、火两种状态…」 「伯母,您是怎么看出来的?」乌凡一脸的难以置信,就算他有未然之眼,也看不出小鬼身上有何端倪。 「不敢不敢,您叫我李红红便好…」听到伯母二字,红巾女子忽然打了一个哆嗦。 乌凡有些不明所以,但在他的坚持之下,红巾女子也只能遵照后者吩咐硬着头皮改了称呼。 「好…那我就叫您小凡了…」红巾女子咬了咬牙,继续起了之前的话题:「不瞒您说,其实这是我这些年作为铁匠的一种感觉…」 听李红红说,虽然王铁牛在外号称铁匠,但因为年轻时落下了病根的缘故,已经有 好些年没有重操旧业,一直是李红红在帮忙,而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卖刀。 乌凡闻言点了点头,怪不得这红巾女子看上去十分年轻,而且肌肉线条又流畅柔美,看来便是此种原因。 也许是上天注定李红红是这块料,自从握起铁锤的那时起,她就产生了一种人锤合一的感觉,熟练度也是与日俱增,没过多久就超过了王铁牛。 一日锻造时,她忽然陷入到了一种奇怪的状况之中,抡起铁锤就不知疲惫,只能见到两抹红芒随着铁锤起落划出了两道虚影。 经过王铁牛师父的解释,原来这两点红芒就是李红红的器灵! 王铁牛的器灵属金,所以每次锻造出的武器都是姿态华美。李红红的器灵属火,虽然锻造出的武器少了几分光泽,但材质却是坚韧非常!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红红才对这两种状态并不陌生,一眼看出了乌凡小鬼儿身上的奇异之处。 乌凡闻言暗暗咋舌,怪不得王小锤年纪轻轻就能有器灵傍身,原来他的父母双亲都不是寻常之人。 但就是这种身怀异禀之人,却能耐得住名利诱惑,不显山不露水,靠着自己的本事平平淡淡过完一生,此种境界实在是世上少有。 而当今世上知识来源获得便捷,有些人稍稍得到一些皮毛,就恨不得昭示天下,尾巴要翘到天上去!态度上是一副众人皆暗,唯我独明的架势,实际上却只擅口舌之争,说来实在令人唏嘘… 乌凡常听人说民间出高手,直到现在才算领悟真谛。如果不是因缘巧合,他又怎么知道一家铁匠也会如此不凡? 「伯母身藏此种本事,却能耐得住平庸,此种德行实在值得乌凡学习!」乌凡发自心底地感慨道。 「您言过了。」受到如此称赞,豪放惯了的李红红也有些面上发烧,「其实…我是有些事情想向您讨教。」 「伯母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帮得上,便绝对不会推辞。」乌凡柔声道。 「这个…」见到乌凡答应得如此痛苦,李红红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支支吾吾起来。 「大哥!还是我来说吧!」王小锤憋闷许久,终于得到开口机会,「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和父亲一样,器灵只会在手握铁锤时出现,而母亲则是不同,无论拿起哪样东西,都会在上面显现出器灵来!所以有几次做饭的时候,母亲差点把房子给烧掉…」 「住口!」见到王小锤越说越离谱,李红红眉头一皱,将前者瞪到一边去了。 「小凡…您不要听这臭小子胡说八道!」李红红尴尬笑笑,急忙说回正题:「不过有件事他说的倒也不错,就是我的器灵的确特殊…可一旦两手空空时,却再也无法生出器灵来…」 说着,只见李红红随便取来了一把铲子,便见铲尖之上泛起红芒。 丢掉铲子,李红红的器灵也随之消散,然后她一脸期待地看了过来。 此种状况乌凡也是第一次见,但是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李红红的状况很明显是一种「身外身」。 从通俗意义上来讲,这身外身是正身之外的一种变化,是本体在外物上的一种无形延伸。 其实此种状况乌凡也曾见过,比如说憨骑,或者是华支,他们的幻肢之术都可以用身外身作为「象」的概念来理解,只是此二者之间虽然是「象」似,却又在有形无形这一概念上存在不同。 简单来说,就是李红红虽然肉身完整,但她的象却是残缺,只要得到外物补全了象时,便会有器灵生成。 而归根结底,李红红之所以会出现此种状况,主要原因还是男女有别。 女子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当生出了新的「象」时,本来的象便会出现无 法愈合的缺口。 所以世上才会有些特殊功法,一旦破身便再难成,也是此种原因,不提。 可让乌凡奇怪的是,虽然这器灵本身算不得什么功法,也没有苛刻条件,但她在两手空空时感受不到,之后也同样不可能感受得到,毕竟破象可不是随随便便找来一样东西就能补足残缺。 所以…李红红之所以能感受到器灵存在,一定是另有原因! 按照现在的情况,李红红与王小锤是不可能对自己隐瞒任何事情,难道说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他偷偷运转未然之眼,却没在李红红身上看到任何异样,可就在他的目光落到了后者腰间红巾上时,却是轻咦出声。 「伯母,请问这红巾是哪里来的?」乌凡指向了李红红腰间红巾。 李红红面上浮现出了一抹少女时的羞赧:「我没有父母,这是义父…也就是铁牛师父给我的嫁妆…」 「伯母,小凡有个不情之请,可否将此物借我一看?」 「当然可以,请。」李红红倒是大方,直接将红巾一抽递了过去。 「果然如此!这…这红巾之中果然有残象存在!」 虽然乌凡早有猜测,但在亲自打量过后还是一阵瞠目结舌。之前那些外物只是辅助,真正起到作用的是这方红巾! 「残象?」不仅是李红红,王小锤与冯虎也是一脸糊涂。 感觉到自己失态,乌凡急忙调整情绪。可当他摸上了那细密的针脚时,身上却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再一次惊呼出声。 「大哥?您没事吧?」见到乌凡一脸震惊,好似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王小锤紧张兮兮道。 「我没事…」乌凡擦了擦汗,「伯母,你可知道赠你红巾这位前辈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义父从来没说,我也从来没问过…」李红红遗憾道,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指里屋,「臭小子!快去将师公画像请来!」 「知道了!」王小锤一个箭步去往屋中,在一阵翻箱倒柜之后,终于灰头土脸地抱着一张画卷出来。 「大哥请看,这位就是…哎哟!大哥稍等,我拿错了!」看到纸上凶神恶煞老虎,王小锤缩了缩脖子,急忙放回屋中,在一阵哗啦啦的声响之后,又提着一幅折叠起来的画卷出来,看来是已经提前确认过了。 心怀忐忑地打开画卷,乌凡双瞳之中震惊更浓,因为出现在眼前的这位,竟然是自己在地府九流中见到的那位老前辈!怪不得这红巾的缝制方法与戏鬼的新台布如出一辙! 乌凡所震惊的不仅仅是这位老前辈就是王铁牛的师父这件事,还有就是他实在想不通为何所有的事情都在冥冥之中与自己产生了关联? 「小凡,难道这红巾有什么不妥?」李红红一脸紧张,「自从结婚之后,我就一直将此物带在身上,也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意外啊!」 「伯母不必紧张,我只是想起了其他事情…嗯?」正准备还回红巾,乌凡忽然觉得手上一痒,见到了红巾上的一枚线头。 那前辈手艺高超,应该不会犯下这种错误…如此想着,乌凡下意识探手一拉,却见这红巾竟在瞬间散落成了一地红线。 「这…这是什么情况?」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乌凡有些傻眼。 「啊!」李红红见状发出一声惊呼。 「抱歉!我…」乌凡就要道歉。 「怎么会这样!」李红红抢先将地上的红线捡起,「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这才是红巾的本来模样!多谢…多谢小凡!」 「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一五章 森森言语气氛冷 癫狂险惹祸事来 刚从红巾上得到线索,却发生了此种事情,乌凡心中一阵愧疚。 此物是李红红的嫁妆暂且不提,一旦没有了这样东西,她的残象就再也无法补全,也自然无法生出器灵来… 可乌凡正要道歉,却见对方的面色有些奇怪,她非但没有半点埋怨,语气中还多出了浓浓的感激。 好奇看去,乌凡也是微微一怔,只见原本散落在地上的线头竟然聚集在了一起,「织」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护腕! 将其带在手上,李红红试着翻起手腕,便见两点红芒从掌心浮现出来,围在她的身边发出一阵「呼呼」的叫声。 「这…这…」李红红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这是灵性,我的器灵终于有了灵性!」 「呼!呼!」两个器灵仿佛感受到了李红红的情绪波动,也发出了喜悦叫声。 虽然这是护腕的功劳,但现在的李红红也勉强算是有了「以身为器」的本事,心中的激动溢于言表。 她试着将器灵收放了几次,然后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乌凡面前:「多谢乌凡小恩人赐我造化!」 「使不得!伯母快快请起!」乌凡急忙搀起前者。 感受到气氛和睦,冯虎也卸去了最后一丝防备:「大嫂,既然你这边没事,那冯虎就先告辞了!」 「哎哟!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李红红一拍脑袋,「虎子别急着走,先帮我招待一下小恩人,我这就去准备饭菜!」 「伯母,不用这么麻烦!」乌凡就要走人。 「不麻烦,不麻烦的!」李红红一边说一边瞪向了王小锤,「臭小子!若是你让他们走了,看我如何教训你!」 「啊?」王小锤正在一旁傻笑,没想到怒火又烧回了自己身上,也是一脸无辜。 「伯母不必为难小锤,我留下就是了。」反正时间还早,乌凡索性坐了下来。 干等着也是无趣,王小锤眼珠一转,目光忽然落在了旁边的包裹上面。 「大哥!您能不能让我看一眼…父亲到底留下了什么武器?」 「你不知道?」乌凡有些意外。 「父亲告诉我说这件事情十分隐秘,所以我从来不敢好奇…」王小锤微微叹气。 「你们先聊,我出去一下。」冯虎虽然好奇,但也十分识趣,就要起身。 「冯虎将军不必介意,大家都不是外人。」乌凡瞥了冯虎一眼,如此说道。 说话间,乌凡已经将包裹放在了桌上缓缓打开… 「小锤,你确定这些就是铁牛大哥留下的武器?」看着眼前的几样东西,冯虎一脸狐疑。 「应该确定吧…」王小锤也是摸不着头脑,「可是地下除了这个包裹,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啊!」 此刻出现在桌面上的,是一把刀,一个葫芦,一支毛笔,还有一根拐杖。可是除了这把大刀之外,其他三样东西实在无法与武器二字沾边… 虽然见过世面不少,但此刻乌凡眼中的讶色却是更多。 他知道玉壶宗有着葫芦模样的苍芦,也知道太一阁有笔墨之术,更知道碧匣谷有一根青蛇杖,所以对这三样东西本身倒是没有什么质疑。 他只是不理解,不理解这些代表着宗门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尤其还是在其中一个宗门已经灰飞烟灭的情况下… 掂了掂那把大刀,用起来十分趁手,倒是与自己的石欠刃有几分相似,暂时可以将其作为武器防身。 「大哥!义父!还请你们稍等片刻,我再去把师公的坟刨开试试!」说话间,王小锤已经提起了铲子。 「等等!大可不必!」乌凡一惊,不明白这家伙为何对这挖坟掘 墓之事如此执着,急忙将其喊住。 「大哥?」王小锤眨了眨眼。 「小锤你听我说,这几样东西虽然外表普通,其中却定有深意暗藏!只是因为机缘未到,我们还无法彻底领悟而已…所以你就算去挖了个底朝天,也只是白费力气!」乌凡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委婉道。 「原来是这样…」王小锤嘀咕道。 「臭小子,你提着个铲子在那装什么门神?快点过来帮忙!」说话间,屋外忽然探出头来。 话已至此,王小锤倒也没再坚持,只能丢下铲子灰溜溜地出去了。 这大刀虽然不比石欠刃,却是聊胜于无,乌凡将其立在了身边,然后将剩下几样东西裹好丢在了身后。 见到对面只剩下了冯虎,乌凡也趁机开口问道:「冯虎将军,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乌凡兄弟有话但说无妨。」冯虎稍稍挑眉。 「将军可是和我说过最近城中并不太平,所以应该是早就预料到会有此种事情发生了对吧?」乌凡目光灼灼。 「冯虎不知乌凡兄弟说的是什么意思…」冯虎眼角一皱。 「看来是我说的不够明白。」乌凡笑笑,「我的意思是说,苍嶙城中明明有士兵列队巡逻,为何偏偏在小锤遇到麻烦的时候,他们却不见了踪影?」 「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冯虎闻言声音一沉,浑身杀气腾腾。 「要不然呢?冯虎将军难道要告诉我这只是一场巧合?」乌凡说着,已经单手摸向了桌下的大刀。 「这…本来就是巧合!」冯虎稍稍将身子撤开了一些,四指在上拇指在下扣在了桌子边缘。 「哦?如此说来,冯虎将军与那眯眯眼的交头接耳之举,也是在巧合之中?」乌凡似笑非笑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冯虎面色更沉。 「辛苦冯虎将军一直在告诉别人城中不太平,可惜大家还不知道,究竟谁才是罪魁祸首?」乌凡目光一冷,急忙摸起大刀向后跳去。 而他才抽身离去,就见一张桌子砸面而来! 有着未然之眼,冯虎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乌凡的观察,已经提前躲了过去。 「亏你还是将军,竟然还玩阴招!」乌凡站稳身形一刀劈向了面前桌子。 桌子应声分成了两半,然后就见到冯虎挥着大刀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了中央:「管他阴的阳的,能赢便是好招!」 「轰!」两刀相撞,气势有如惊涛骇浪,瞬间就将这间屋子变成了碎片,将二人掩埋其中。 「臭小子!让你去劈柴,你是去拆家了不成?」正在准备饭菜的李红红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开口骂道。 「母亲!快跑!房子要塌了!」王小锤提着砍柴刀,慌慌张张地将李红红拉扯出来。 「臭小子,这是怎么回事?」李红红手握锅铲,看着不远处的状况目瞪口呆。 她哪能会想到,只不过是做个饭的工夫,几丈远外的房子却变成了一片废墟…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哥和义父突然打起来了!」王小锤一脸紧张。 「过去看看再说!」李红红哪里还有心情做饭,带着王小锤向着山上响声处赶去。 「冯虎将军,看在咱们都是旧识的份上!只要你能老实交代,我便会放你一马!说吧!你和那眯眯眼到底是什么关系!」 乌凡虽然身法不错,却不是冯虎的对手,但好在他有三只小鬼帮手,倒是不需要浪费什么力气,在一旁看戏便好。 「什么眯眯眼,老子不知道!」冯虎爆喝一声,一刀劈在了面前的小鬼身上。 这小鬼受到巨力 攻击倒飞出去,然后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哇呀哇呀地跳起身来冲了过去! 随着时间流逝,冯虎愈发心惊,这几个小鬼虽然看似虚幻,却是身形硬朗,自己的攻击竟然无法对它们造成任何威胁。 「亏小锤还认你作为义父,若是被他知道是你在暗中搞鬼,也不知道会是如何想法?」见到冯虎还不承认,乌凡又是冷笑出声。 「我的家事还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操心!」冯虎又是一刀将身周的三只小鬼掀飞,目光也变得凶悍起来。 只见他深吸口气,目光忽然看向了乌凡:「擒贼先擒王!只要解决了你,这三个家伙就再也无法对我造成威胁!」 言罢,便见冯虎身上的气势迎风而涨,目光之中多出了一丝野性:「忘形忘意,且狂且癫!大道至简,超凡成仙!」 而后,便见他的大刀之上燃起了熊熊烈焰,准备斩向乌凡! 「义父!大哥!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快住手啊!」紧要关头,王小锤忽然拦在了二人之前,急声劝道。 「小锤!危险!回来!」李红红本想在旁边弄清状况,却不想王小锤竟然冲了出去,也是一脸焦急。 「小锤!别过来!」乌凡已经感觉到冯虎那边的状况有些不对,但是想要阻拦已经不及。 只见那冯虎刀如烈火,气势滔天,在地面之上分出了一道巨大的沟壑,在王小锤的身上镀上了一层光芒! 眨眼之间,眼前的一切都消失在了巨大的火光之中,化为了滚滚尘烟。 「小锤…小锤!」回过神来,冯虎只觉耳边嗡嗡作响,刚刚那一剑完全不受自己意念驱使,直到此时此刻才反应过来,「我…我到底做了什么…」 「锤儿!锤儿!我的锤儿啊!」就算性格再刚强,李红红也无法承受丧子之痛,嘶声痛哭起来。 「冯虎!我本无意杀你,却没想你竟会如此狠毒!」乌凡怒了,只见他一双墨眼再也不见白色,引得四周的空气压抑非常,「去为小锤偿命吧!」 冯虎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刚一接触乌凡的目光,便觉得无比畏惧,然后筋骨酥软,再也没有半点力气,只剩上下牙齿在不停打架。 「大…大哥!我…我好像还活着…」尘烟之中,响起了一道弱弱的发蒙声。 闻言,众人一阵沉默,将目光聚集在了一点,片刻之后,便有一个晶莹剔透的蛋随着尘烟散去渐渐清晰。 「咔…咔…咔嚓…」 蛋壳之上出现了一道接着一道的裂缝,然后哗啦啦地散落成了一地碎光。接着,只见这片碎光又化成白雾,聚成了一团白云直上云霄。 「小凡!现在不便多言,但你可以放心,冯虎不是坏人。」四周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谁?」乌凡一惊,可是四周却没有半个人的影子,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真是奇怪,这道声音…貌似有些耳熟。」 冯虎有些惊魂未定,瑟瑟发抖地来到了乌凡面前:「乌凡兄弟,您与前辈认识?」 「什么前辈?你又想耍什么花招?」乌凡目光不善。 「咳咳…乌凡兄弟不要紧张,既然你与前辈认识,就应该不是他的人…刚刚实在抱歉!是冯虎一时糊涂,冒犯了!」冯虎又恢复了早先状态,让乌凡有些摸不清这位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个挖坟,一个拆家!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家伙,是一个不让一个省心!」李红红抹净泪水走上前来,对着二人后脑就是两巴掌。 「大嫂!是冯虎一时冲动,实在抱歉,我这就派人过来,补偿你们的损失…」 「补偿当然是要补偿!不过在这之前,你们最 好赶紧给我回去将残局收拾干净!都是你们两个害得,我的菜都烧糊了!」 「母亲,这件事好像与我没有什么关系…」 「臭小子,还敢顶嘴?」 「……」 等到赶走了二人,李红红又换上了一副笑脸,简直判若两人:「乌凡小恩人,咱们也请吧!」 「……」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一六章 行动隐蔽倍谨慎 将计就计各安身 冯虎第一次产生误会,是被王小锤阻拦及时才避免了事态扩张。 虽说这第二次误会同样是因为王小锤的原因结束,但二人已经有过了真正的正面交锋。 在冷静下来之后,冯虎还是一阵后怕,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实力已经足够强劲,在战斗中占尽上风,却没想到仅仅是对方的一个眼神,就让他瞬间失去了抵抗能力! 如果对方真的动了杀心,那么自己又岂能留得命在… 房屋被毁,桌子只能被搬到了屋外。在凉风之中,这一餐虽然吃得清凉,但冯虎心里却是一阵燥热,忐忑不安。 终于捱到了用餐结束,冯虎就要告辞离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催命」声音:「冯虎将军慢着些,让我送你一程如何?」 冯虎只觉背后一凉,魂不附体。 「大哥…义父他不是坏人!小锤希望您大人有大量,能饶他一命!」王小锤紧张道。 感觉到气氛有些凝重,乌凡实在是哭笑不得:「不要误会,我只是有几句话想问,没有其它意思。」 此刻,冯虎叫来帮忙人已经赶到。虽然心中不舍这位新认的大哥,但李红红那边实在是催得太紧,王小锤只能告辞离去,回去帮忙指挥了。 「咳咳…这位大人,不知您有什么事吩咐小虎?」冯虎本来不是轻易折服的性格,但一想到对方反正不是外人,倒也没有那么爱惜面子,态度恭敬了许多。 「冯虎将军不必客气,还是像之前一样称呼便好…」乌凡无奈道。 「冯虎明白…」见到对方没有咄咄逼人,冯虎紧绷的神经终于松缓下来,「那个…乌凡兄弟,咱们以前是不是见过?为何我总觉得你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乌凡闻言只是笑笑:「冯虎将军还真是好记性,我的确来过苍嶙城几次…」 「难怪,哈哈哈…」冯虎搓了搓手,然后笑眯眯道:「乌凡兄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本事,不知在哪里高就啊?」 「看来冯虎将军还是不信任我啊…」乌凡以为冯虎还想试探自己,叹气道:「我与英雄盟不共戴天,无论如何也不会与它们扯上关系!」 「乌凡兄弟不要误会,冯虎只是好奇…」冯虎急忙解释,然后回归正题:「乌凡兄弟有什么话尽管开口,冯虎一定知无不言!」: 「先说说王小锤的事情吧。」乌凡也不拐弯抹角。 「这…」冯虎面上有些犹豫,虽然他刚刚答应得痛快,却还是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乌凡兄弟,这本来是件极为机密之事,既然你能与那位前辈认识,就算告诉你应该也是无妨!」 此处四下无人,冯虎却还是将声音压低了几分:「乌凡兄弟有所不知,那眯眯眼的家伙其实是自己人!所以他并不会对小锤如何,只是在利用此种方法向我传递信息!」 乌凡恍然大悟,没想到这件事情背后竟然另有隐情。 「是什么信息?」乌凡当然好奇。 「乌凡兄弟可还记得我说过最近城中不太平?」冯虎面色凝重道,「虽然苍嶙城外表看似平静,其实城内早就被英雄盟的渗透进来!」 说着,冯虎忽然想起了什么:「乌凡兄弟,怎么没有看见你那二位朋友?」 「他们被我安顿在了凤亭之中。」乌凡淡淡道。 「什么!」冯虎面色一惊,「乌凡兄弟,你还是让他们尽快离开的好,我怀疑…」 「冯虎将军不必紧张。」乌凡打断了前者,「我知道那英雄盟的就在凤亭之中!」 「啊?」冯虎有些意外,一脸惊讶:「乌凡兄弟怎会如此笃定?难道说…你们也是为了英雄盟的事情来的?」 「那倒不是…」乌凡 没多解释,只是耸了耸肩:「他那么高调,想不被人发现也难…」 「高调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哈哈哈…一个人将凤亭包下,这还不算高调?」 「这倒也是,我还一直觉得这家伙只是财大气粗…」 「冯虎将军,既然你已经调查多日,可知道这家伙都做了些什么?」 「说来惭愧,虽然我早就盯上了这个家伙,但他在我这边也只是存在嫌疑…」 听冯虎解释,之前一日夜里,他刚到城主府附近,就见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从里面翻墙出来。 他正准备上前问个究竟,可这人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冯虎从小就在苍嶙城生活,虽然不敢说每个人都能认识,却也混了个面熟。 刚刚见到的那个人十分面生,冯虎可以确定他不是苍嶙城人,倒是与那包下凤亭的老者存在几分相似。 确定城主府中没有任何异样,冯虎便带人将凤亭围住,想要质问此人做了什么。可这老者却说自己从白天起就待在房中,有店小二可以作证。 问过店小二,答应也是同样,冯虎只能带着怀疑道歉离去。 最近几日,他一直在暗中派人盯着这位老者,却发现他除了白日里在城中闲逛,日落后在房中歇息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异常。 开始时,他还怀疑是自己感觉出错,是眯眯眼的举动来得突然,才让猝不及防的冯虎对乌凡产生了误会… 之前乌凡就觉得这位木老的话语十分刻意,在听了冯虎的话后也明白了个大概。 看来他那些话语的对象并不是店小二,而是背地里监视他的那些冯虎手下! 「乌凡兄弟,既然这位夜里就要动手,再想监视也再无必要,我这就去将人收回来!也好为我增加一些人手提前做好准备!」时间紧迫,冯虎想要告辞离开。 「不可!」乌凡摇了摇头,「这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动自如,想必一定是心思缜密之人,如果你现在撤去防备,就相当于告诉他你已经知道了他的打算!如此一来不仅会让他做出防备,也极有可能让那眯眯眼身份暴露!」 「还是乌凡兄弟想得周全…」冯虎擦了擦汗,有些后怕,「只是那家伙背地里做了不少准备,我怕是无法守护住苍嶙周全!」 「我与苍嶙城也有旧缘,如今苍嶙有难,我又岂有束手旁观之理?若是冯虎将军信我,可否将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安排?」乌凡安慰道。 「此话当真?」冯虎面色一喜,「乌凡兄弟愿意帮忙实在是苍嶙幸事,我冯虎又岂有拒绝之理?从今天起,冯虎唯乌凡兄弟马首是瞻!」 「冯虎将军,除此之外我还有件私事想要问你。」见到冯虎点头,乌凡继续道:「敢问你与化生堂有什么关系?」 「其实我与不铸大哥曾是旧识…」 冯虎没有隐瞒,他见到乌凡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也没有急着催促,将自己的事情缓缓道来。 「后来重逢那次我还不知道,直到后来一次偶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不铸大哥赐予神通…」 「怪不得你的招式上会有化生堂的气息…」虽然冯虎不在化生堂地界,气息没有那么精纯,但这种熟悉的感觉乌凡却不会陌生。 「乌凡兄弟,这…难道有什么不妥?」冯虎有些紧张。 「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而已。」乌凡笑了笑,「冯虎将军还请听好,接下来就是我的计划了…」 … 「老骗子!」木逢春正在聚精会神,却被人啪的一声拍在了肩头。 「哎哟!你这小秃驴怎么不好好躺着,吓老儿一跳!」木逢春急忙从窗口缩回身去。 「有门不走走窗户,看你鬼鬼祟祟的样子…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缘桦揶揄道。 「呸!老儿我行得正坐得端,鞋正不怕脚歪,能做什么亏心事?」木逢春瞪了缘桦一眼,「去去去!赶紧给我回去躺着!」 「唉!我躺的又是腰酸又是背痛,比赶路都累…我看现在也没什么状况,应该也没有装病的必要了吧!」缘桦活动了一下筋骨,只听浑身上下噼啪作响。 「小秃驴你废什么话,你现在可是病人!让你躺着你就乖乖躺着,哪里来的那么多事情?」木逢春眉头一皱,数落道。 「老骗子!这可是你说的!」缘桦冷笑几声,身子一缩躺了回去,然后哼唧起来:「喝水,我要喝水!」 「给你给你!事儿真多!」木逢春急忙端水过去。 「我饿了,我要吃东西!」喝过了水,缘桦又嚷嚷起来。 「小秃驴,你是故意找茬?」木逢春有些不悦,「要吃要喝的自己去拿,老儿才没工夫伺候你!」 「我是病人…」缘桦打了个哈欠,笑眯眯道。 「可恶!叫你多嘴!叫你多嘴!」木逢春做势扇了自己几个耳光,然后将吃的喝的用的一齐堆在了缘桦面前。 见到缘桦在这边胡吃海喝,木逢春实在是心烦,索性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老骗子!」可这种状况还没有维持多久,木逢春的心情又被一声惹得烦躁起来。 「小秃驴!你可不要得寸进尺,现在吃的喝的都给你了,你就算是要拉…」木逢春一指床脚的夜壶,「也得给我拉在床上!」 「你说的不对!」缘桦连连摇头。 「什么不对?」木逢春皱了皱眉。 「是脚正不怕鞋歪。」 「……」 「二位这么热闹,看样子是恢复的不错啊!」 木逢春气得额头冒烟,正要呛声几句,却见乌凡出现在了面前。 「老大!你总算回来了!」缘桦一个跟头跳下床去,却见后者对自己使了个眼色,也是急忙改口:「我…我好像是回光返照了,现在精神得很!」 「我向郎中询问过你的症状,他说你只是腹中空虚,加上一路的奔波劳累过度,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了。」乌凡继续安慰道,「折腾了一天我也有些疲惫,随便吃些东西就准备歇下了…」 乌凡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蘸水在桌上书写着什么。 「唉,在这里憋屈了一天,老儿也没什么胃口,就先回去休息了,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说着木逢春便站起身来。 沉默半晌,乌凡这才松了口气:「好了,他已经走了。」 缘桦还是有些不放心,将那慑心插在了盆景当中:「老大,这家伙到底躲在了什么地方?我怎么没有看见?」 刚刚乌凡用口型示意有人跟踪,好在缘桦反应不慢,倒是没有引起太大怀疑。 「这位木老与木前辈的本领相似,所以他并没有身在此处,只是用术法连接了这间屋子,让一切都在他的监听之中!」 「咦?还有这种本事,为何我从来没见到老骗子用过?」缘桦看向了木逢春。 「咳咳…老儿可是正人君子,这些东西都要用到正道上!」木逢春梗着脖子道。 「不会就说不会,又没人笑话你!」缘桦不屑道。 「小秃驴你不要得寸进尺!」木逢春老脸通红。 已经习惯了二人拌嘴,乌凡觉得这样倒也是种乐趣,能为自己缓解不少压力。 「小友!咱们什么时候对那冒牌货出手?」木逢春将怒火转移到了木老身上。 「这木老的谨慎 程度你们也知道了,若是提前出手一定会引起他的防备!所以咱们想要对付他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提前做好准备,然后化被动为主动!」乌凡沉声道。 「放心吧老大!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这种准备还远远不够!」乌凡面无表情。 「小友你尽管吩咐,只要老儿能做得到!」 「那好!二位听我口令!抓紧躺下睡觉!」 「……」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一七章 夜色来临阴风紧 围笼困兽黄烟消 入夜,又是同样的月光,同样的寂静。但不同的是,今日却比昨日多出了几分阴沉,探出手去都能见到夜色在指尖流淌。 「你们几个去那边,剩下的跟我来!」按照木老的命令,高低眼吩咐了一句,然后一拍地面消失在了泥土之中。 「眯眯眼,你听没听到?快点跟上!」见到还有人愣在原地,本来已经入地半截的一名黑衣人急忙出声提醒。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先走,我这就跟上!」眯眯眼不耐烦道。 等到前者离去,见到四下无人,他提着石头在脚下画了几个符号,然后脚下一轻腾空而起,翻墙跃入了城主府中。 「谁!」两名守卫正在巡逻,却忽然见到头顶黑云降落,也是吓了一个趔趄,差点将火把丢在了地上。 「别说话!是我!」眯眯眼捂住了这二人的嘴巴,「先让你们的人戒备好,然后快去找到冯虎,告诉他牛来了!」 用火光照清了来人相貌,两名守卫才松了口气,急忙转身离去了。 眯眯眼这边也不敢耽搁,再次遁入了夜色之中。 两名施家守卫分头行动,其中一位脚下不停,没多一会儿就来到了冯虎住处。 虽然他早有准备,却还是被一群严阵以待的士兵吓了一跳。 「站住,干什么的!」见到夜里来人,两名士兵将他拦在了路上。 「我…我是来给冯虎将军报信的!」 「快让他进来!」这人话音刚落,冯虎的声音便从房间响了起来。 「拜见冯虎将军!」见到冯虎,这人急忙行礼。 「不必多礼!」冯虎急忙走上前来,「赶紧告诉我!他说了什么!」 「回将军,那位让我来告诉你,牛来了!」 「我知道了。」冯虎微微点头,「城主府那边可有做好准备?」 「已经让人安排下去了。」 「消息我已收到,你…先回去吧!」遣走了来人,冯虎又坐回了原位,手指在椅子上敲动不停。 「将军,丑时就要到了,咱们可是要准备动手?」在冯虎身边,还有两名亲信,直到那施家守卫离去才出声问道。 「再等等吧!现在还不是时候…」冯虎闻言,手上停止了敲动,死死地攥起拳来。 … 虽然收到了「睡觉」的吩咐,但木逢春是翻来覆去没有半点睡意,尤其是加上耳边此起彼伏的呼噜,更是让他心烦意乱。 「睡了吃,吃了睡,这小秃驴怎么没心没肺的!」虽然恨得咬牙切齿,木逢春也不敢骂出声来,缩在床上紧蹙眉头。 「明明知道英雄盟的就要动手,小友那边为何如此安静,该不会是睡过头了吧?还是说…他早就走了?」木逢春越想越是心烦意乱,琢磨着到底要不要去隔壁乌凡房间看个究竟。 「难道说他已经开始怀疑老儿了?」想到此处,木逢春又是摇了摇头,「没理由啊,老儿行事十分隐蔽,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异常。」 木逢春正在胡思乱想,却忽然感觉身上一凉,被一只没有温度的手掌搭在了肩头。 「木前辈!是我!」木逢春正要惊呼出声,却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小友!」木逢春有些惊魂未定,「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也许是刚刚吹了太多冷风吧…」乌凡笑笑。 乌凡刚刚的确回到了房间不假,但他只是将床铺伪装结束就翻身上了屋顶,偷偷观察着木老所在的位置。 可是木老自从那时回到房间就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始终窗门紧闭,从来没有离开过房间半步! 等了这么长时间都一无 所获,乌凡本来已经打算放弃,但之前埋伏在人字十号房的两只小鬼却传来了消息。 悄无声息地来到人字十号房屋顶,乌凡只见一道朦胧的灰色薄影正在那棵遮天大树之下吸收着树中生气。 随着时间流逝,那道灰影的颜色也愈来愈浓。取而代之的是,那郁郁葱葱的枝叶中,又多出了几抹枯黄。 渐渐地,那道灰影终于成了实质,形容也是愈发清晰,而他正是那位木老模样! 也许是察觉到了什么,那木老脚下踩上一抹黑影来到了乌凡所在的屋顶,又停留了片刻,才闪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而从始至终,那天字一号房里的木老始终没有离开过。 「难道说,这里有两位木老?」乌凡心思一动,已经提前离开了此处。 毕竟不管怎么说,威胁已经开始,他们也是时候要将这群英雄盟的一网打尽了! 叫醒缘桦,乌凡三人趁着夜色离开了凤亭。 而就在他们的身后,却有一道身影站在凤亭楼上,发出了一阵冷笑声。 … 「你们几个,看见这里的人去哪了吗?」 「我还想问你们呢!」来到大殿之中,高低眼一脸古怪,「真是见鬼!这城主府里面刚刚还有人影晃动,怎么突然之间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快追!别让他跑了!」说话间,只见又一队人赶了过来,然后便是一阵瞠目结舌:「你们怎么都在这?刚刚的人哪里去了?」 高低眼左右看了看,然后忽然眉头一皱:「中计了!快撤!」 之前他们受到吩咐在城中潜伏起来,终于等到了木老的吩咐,可他们是左找右找也没有见到半个活人,刚刚好不容易才见到了个人影,却又诡异地消失不见。 「等等!我可不这么认为!」有人忽然嚷嚷起来:「木老的命令是让我们占领城主府,现在城主府中空空如也,咱们现在岂不是已经将任务完美完成?」 「对啊!」旁边有人附和一句,对着高低眼道:「我觉得这位兄弟说得有点道理,或许是木老提前动手,已经帮咱们解决了麻烦也说不定呢!」 「解决个屁!木老的心思缜密你们又不是不清楚!这些日子他始终没有轻举妄动,哪有理由在这关键时刻急于一时?」高低眼眉头一皱,一把扯住了说话那人的斗篷,「不对!你不是我们的人!」 「哈哈…别看你这家伙眼睛一高一低,眼光却是不错!」这人向后一跳,将身上的斗篷一甩,现出了本来面目。 「妈的!就是这个秃驴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旁边那人发现自己被骗,面色一红破口大骂道。 「放屁!你给老子看清楚了,老子可是有头发的!」缘桦拍了拍头顶短发,一脸郁闷,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相信木逢春的手艺。 「小秃驴你看!大家都很喜欢你这种称呼!」缘桦身后那人也将斗篷一甩,他正是木逢春。 「怪不得之前那人不见了踪影,原来你这老骗子藏在这里!」又有人咬牙切齿道。 「老骗子,咱们彼此彼此啊,看来你也是声名远扬!」缘桦也不想吃亏。 见到眼前二人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高低眼也失去了冷静:「动手!先宰了这两个混账再说!」 言罢,便见大殿之中黄烟四起,有两道土黄色聚沙成掌向着缘桦与木逢春身上捏来。 「唉…明明都说了让二位低调行事,好在时间已经拖延得差不多了…」说话间,只见一道人影从天而降,一左一右挟住了二人臂弯,将他们带出了门外。 看清来人,高低眼怒火更盛:「眯眯眼,亏得我还帮你隐瞒过错,没想到你这家伙竟然是个叛 徒!」 「呵!叛徒又能如何,当个英雄盟的叛徒,总比内心的叛徒强上许多…」眯眯眼丝毫没有在意。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高低眼目中凶光毕露,杀心难藏。 「杀呀!」可他们还没等迈出大门,就听得周围杀声四起,被一群士兵包围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的心头忽然生出了一种熟悉的感觉,是白日里眯眯眼惹事那时曾经出现。 「英雄盟的走狗,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士兵当中分开了一条路,只见乌凡与冯虎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可恶!」高低眼虽然心中不甘,但也知道想要取胜机会渺茫,「今日就放你们一马!我们走!」 脚下一跺,他们就要离去,却发现此处地面坚硬,完全感受不到土灵存在。 「放我们一马?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冯虎哈哈笑道,「你可问过我们是否要放过你?」 察觉到已经没了退路,高低眼只能硬起了头皮,决定要殊死一搏! 「好!早就听闻冯虎将军大名,我倒是想讨教讨教你的本事!」言罢,只见高低眼身背黄沙,竟将四周黄气聚集起来,化身成为了一尊三丈高的土***人! 「乌凡兄弟,这边交给我!你去那边帮忙!」冯虎一震大刀,身上红光升起,好似要燃起火来! 虽然是困兽之斗,却不得不承认这群英雄盟的的确有几分本事!这才交锋开始,便有几名士兵招架不及,殒命在了对方手中。 木逢春与缘桦身在安逸之处,却并非不愿出手,而是受到了乌凡的叮嘱,与那眯眯眼一起提防着最大的威胁出现。 打斗中,乌凡感觉眼前这群英雄盟人的状态古怪,与自己所见到的土行者又有不同。 他们虽然是活人不假,却又没有半点活人气息。 他们的土灵理应是后天得来,可又好像是从他们出生那刻开始,就与他们的血脉融合在了一起。 之前使出负面能量,是因为见到王小锤「身死」受到触动。虽然现在乌凡有能力在瞬间震慑住这群英雄盟的,但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忆状况后,乌凡已经没有「胆量」主动运转它们…尤其是在城主府中还有莫名黑气缭绕的情况下。 不然一旦自己失控,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同样担心黑色小鬼受到影响,乌凡也没有将它们召唤出来。好在这群英雄盟的在受到了车轮战后已经精疲力竭,再也没有了任何战斗力,一个接一个地被乌凡解决,俱是昏死在了地上。 而就在乌凡这边的麻烦解决,冯虎那边也终于结束了战斗。 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土***人的胸口被戳出了一个大洞。黄沙散落,只见那高低眼的胸口同样出现了一个大洞,已经面无人色,有进气没出气了。 「乌凡兄弟!」解决了高低眼,冯虎却还是一脸阴沉,来到了乌凡身边:「乌凡兄弟,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家伙…怎么还没有出现?」 「其实,他一直就在这里。」乌凡拥有未然之眼,早就看穿了一切,「木老,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难道你是怕了不成?」 「桀桀桀…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鬼!」一道阴险且苍老笑声忽然从大殿之中响起,黑气汇聚,只见大殿的所有柱子上同时浮现出了一张张人脸,异口同声道:「不过你倒是有几分本事,居然能察觉到老朽存在!」 此般异状,让在场众人一阵毛骨悚然。 「装神弄鬼!」早就见惯了此般状况,乌凡倒是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好胆量!桀桀桀…」数张人脸又是一笑:「小鬼你先不要急着动手,且听老朽把话说话!老朽给你三次机会,若是你能猜到 老朽的真身所在的话,老朽不仅可以答应饶了他们一命!而且也能将你引荐到英雄盟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一八章 宗散人亡念不死 随他计策巧连环 木老身藏木灵,所以才能凭借殿中金柱隐藏身躯。关于这点,乌凡并没有感觉奇怪。 他现在的心情与冯虎以及四周的士兵一样,皆是充满忌惮。其他人有此种感觉是因为受到惊吓惶恐不安,而乌凡则是不然。 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眼前的木老虽然与地上那些英雄盟的一样,本体没有生人气息,但他才一融合入那些支撑着大殿的金柱之中,竟使得这些柱子生气十足! 木逢春一脸凝重,身怀木灵珠,他当然能感觉到其中端倪,但让他想不通的是,究竟是何种原因能引发现在这种状况? 正在如此想着的时候,木逢春忽然觉得腰眼一阵刺痛,面色也是难看起来。 为了避免被木老察觉异常,他早就受到了乌凡提醒,已经收敛了自身散发出了气息。但为何自己已经做到了这种程度,却还是会受到影响? 本以为自己忍受一会儿刺痛就会过去,但这种感觉越来越是明显,终于让他收回目光低下头来,脸色也是瞬间铁青… 「小秃驴,你想干什么!」木逢春几乎要把鼻子气歪。 缘桦不知从哪里捡来了一根树枝,正在猛戳木逢春腰眼,见到后者看向自己也是一脸期待:「老骗子!你看那家伙竟然能钻到木头柱子里面!我是想试试能不能将你吸收进来!」 「小秃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胡闹!」木逢春一把打开了缘桦的手掌,揉着被刺痛的地方龇牙咧嘴,「看你从来就没有安稳时候,看看人家,站着连动都不动!」 缘桦转头一看,然后噗嗤笑道:「老骗子你也太瞧得起我了,我可没有站着睡觉的本事。」言罢,他又将注意力转移回了乌凡那边。 「嗯?」木逢春转头看去,只见眼前这位虽然眯紧双眼,却还是能见到火光在一线瞳仁之中闪耀。 仔细打量了一眼中间这人,木逢春忽然想起了什么。可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却见这位对着自己轻轻摇了摇头。 … 「哪里来的邪魔外道?给我受死!」看清来者正是自己怀疑那家伙,冯虎又惊又恼,然后鼓足力气向前斩去,一刀就将面前的脸孔连同金柱断成了两截,熏得焦黑。 「桀桀桀…你还有两次机会!」木老那数张脸庞发出了阴仄仄的笑声,「先提醒你一句!如果这三次机会用尽,那么在场众人将同这城主府一起…化为乌有!」 说着,众人只觉地面一颤,只见一道道裂缝蔓延开来。 「可恶…」冯虎虽然还想动手,但也从眼前的状况看出这家伙并非虚张声势,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他这边才刚刚收回动作,就见乌凡一刀刺向了身前,将最近的一张老脸捣成了烂泥。 「桀桀桀,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了!」木老面色笑意更浓,「你这小鬼出手倒是干净利落,很对老朽脾气!说实在的,老朽还真不舍得杀你!」 「乌凡兄弟!您这是…」乌凡的出手让冯虎有些意外,一颗心也悬了起来。 「话虽然说得好听,只可惜诚意差了一些。」乌凡没有理会冯虎,而是似笑非笑地扫视殿中。 「诚意?这还不算诚意吗?」木老又是邪笑,「换做其他人,老朽可是从来都没给过商量余地!哪像你,还有多余机会可以选择。」 「是吗?」乌凡一脸冷笑,「如果你真有诚意,为何要将本体留在凤亭之中?」 话音一落,殿中的数道人脸忽然没了表情,气氛瞬间凝固到了极点,落针可闻。 「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何还要对我出手?」木老面色阴沉。 「没有为什么,只是这张脸距离太近,实在是惹人生厌。」乌凡一脸戏谑。 「 你们都听到了!这可是他主动找死,你们到了九泉路上,可怨不得老朽!」木老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目眦欲裂,就要动手。 「不劳木老担心,但是比起这个,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正说着,殿外忽然有两道黑影一闪而过,哇哇乱叫着跳到了乌凡肩头。 「桀桀桀…老朽不得不承认你这小鬼的观察的确细致,只可惜你能想到的,老朽又如何想不到呢?」原来木老早就知晓自己被人盯上,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而已。 「是吗?」担心小鬼受到影响,乌凡先将他们收回掌心,然后才负起双手,淡笑道:「木老,希望你说话算话!」 「此话怎讲?」木老眉头一皱。 「我,找到你了!」乌凡哈哈一笑,然后拉着冯虎退出了数丈。只听大殿屋顶传来了轰隆一声巨响,有道灰袍人影被一柄寒芒刺穿胸口,随着碎石瓦砾一起砸落了下来,被掩埋在了乱石之中。 「这老东西藏得这么高,还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又有一道白衣身影从天而降,飘飘然落在了乌凡与冯虎身前。 「冯虎拜见前辈!」见到来人,冯虎急忙单膝跪地,态度恭敬。 「拜见前辈!」接着,殿主便跪倒了一片。 「你这小子真是无礼,见到本门长老为何不跪?」来人言语清冷,气息将乌凡包裹起来。 看清来人,乌凡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表达此刻的心情。 之前乌凡在冯虎身边留下了一只小鬼儿,本来是想帮助后者防身。但在回到凤亭,察觉到那般异状之后,却又临时改变了主意。 见到木老分出了两个,乌凡担心自己照顾不周出现乱子,便又派出了一只小鬼儿带上了自己的书信,让冯虎想办法通知到那日的「前辈」,来助自己一臂之力。 而那赶来的两只小鬼儿,正是受到了这位「前辈」的吩咐,说她已经准备好动手,让自己退开一些… 可让乌凡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冯虎口中的前辈竟然会是自己的熟人! 「怎么?你小子换了副皮囊,难道连脑子也一起换掉了?」 听到对方的话语,乌凡这才回过神来,就要跪下行礼:「小凡拜见雪雯长老!」 「呵呵…,小凡不用紧张,我只是在与你开玩笑。」施雪雯见状一笑,上前搀住了乌凡,「看来他说的没错,你小子的性子还和以前一样…」 乌凡一脸尴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但是见到雪雯长老对自己的事情并不惊讶,也是心中好奇:「不知雪雯长老说的他是…」 「先不说这个,解决了眼前的麻烦要紧!」施雪雯忽然面色一变,「都起来吧!把这些晦气的家伙移出我的视线!」 一群士兵不敢犹豫,急忙起身忙碌起来。 「这次多亏了小凡,不然我还真没有办法将这群家伙一网打尽!」雪雯长老冷哼一声,然后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何会来到苍嶙城?」 「唉…这件事说来实在是一场误会…」见到旧时长辈,乌凡心中倍感亲切,可他才话说一半,却忽然眉头一皱,看向了不远处的那个石堆。 「计中计…局中局…看来还是老朽技高一筹啊!桀桀桀…」石堆的缝隙中渗出了一道道黑气汇在一起,木老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你这手下败将的生命力倒是顽强,只可惜再来多少次都是一样!」施雪雯将乌凡护在身后,手中长剑再次镀上寒芒。 「老朽还算有些自知之明…」木老耸着肩膀,脸上好似漆上了一层油墨,看不清如何表情,「所以…就让它们来当你的对手吧!桀桀桀…」 木老话音一落,那些金柱上的人脸立刻狰 狞起来!它们大口一张,将数道黑刺密密麻麻地钉在了地上那些英雄盟人后辈脖颈,好似生出了一层黑色鬃毛。 见到眼前状况,乌凡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妙:「雪雯长老快走!他们的真正目标是你!」 「恭喜你答对了!只可惜现在才发现已经太迟!」木老十指一动,便见这些英雄盟的垂死之人再次站起身来,身上的暴躁气息几乎要化作实质,将所有的金柱崩成了数截。 「不好!大殿要塌了!冯虎!快点带人离开!」施雪雯面色一白,急忙下令。 「二位脚下之处最为安全,千万不要乱走!」那眯眯眼丢下一句话,便化作疾风而去,帮忙将里面跑得慢的士兵送出殿外。 就在乌凡众人刚刚撤出大殿的刹那,木老那边也与众英雄盟人一起…掩埋在了垮塌的废墟之中。 「我说…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见到眯眯眼再次出现身边,木逢春急忙问道。 「咦?这麻烦结束的还真是突然,没想到那木老混账竟然将自己给埋了!」缘桦哈哈大笑。 「结束?」眯眯眼摇了摇头,「只怕现在才刚刚开始…」 「冯虎,你快带人去维持秩序!将城中心的百姓们安全撤出城外,告诉他们千万不要惊慌!」感受到废墟中的巨大威胁正在升起,施雪雯再次将命令下达。 「可是…前辈您呢!」冯虎一边招呼士兵离去,一边看向施雪雯。 「这边有我帮忙,冯虎将军不必担心!」乌凡道。 「不可!小凡你快和冯虎一起走!既然他摆明了是冲着我来的,我会为你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帮助你们离开苍嶙城!」施雪雯连忙拒绝,「只要你们能离开此处,便再无后顾之忧!」 「雪雯长老!如果不是我将你引来,你又如何能中了他们的圈套?这件事与我脱不开关系,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乌凡义正辞严。 「小凡不必自责!如果不是你计谋在前让冯虎早先做出防备,只怕今日施家的所有人都难逃一劫!」施雪雯摇头笑笑,「我们施家本来就对你有愧,没想到今日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雪雯长老请听我说!」乌凡语气一沉,「你可还记得我们玉壶宗的首条宗旨是什么?」 「同生死,共进退…」施雪雯目光中多了几分热忱。 「所以…作为玉壶宗的弟子,我无论如何都不会退缩!」乌凡锤了锤自己的胸口,「虽然我没有了自己的身躯,但是灵魂还在,只要乌凡灵魂不死,玉壶宗的信仰就永远不会消亡!」 施雪雯张了张嘴,终于扫清了旧日迷茫,沉声道:「玉壶宗弟子听令!」 「弟子在!」乌凡一挺身子,站得笔直。 「今日,以此妖邪为祭!长老对天发誓,一定要让玉壶宗重振辉煌!」施雪雯呼吸如练,言语铿锵。 「对!重振辉煌!」缘桦也是目光锃亮,振臂高呼。 「人家玉壶宗的事情,你这金沙寺的小秃驴凑个什么热闹!」木逢春嘴上笑骂,双眼也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木前辈…」那眯眯眼忽然凑到了木逢春耳边,窃窃私语道:「你与那乌凡关系如何?」 「我与小友的关系当然没得说…」木逢春面上一阵得意,然后立刻戒备起来:「你想干什么?」 「你能不能帮我问问,这加入玉壶宗需要什么条件?我们兄弟几个资质还算不错,不知道能否达到要求?」眯眯眼的双眼一闭一睁,期待却是没有减半。 「你…你们想加入玉壶宗?」木逢春惊呼出声,然后苦笑道:「你们要是加入玉壶宗,只会败坏了玉壶宗的名声?」 「果然如此,你和那个长脸说的一样…」 眯眯眼一脸失望。 「不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你有此心思,老儿又岂有不帮之理?」 「那…不瞌睡就先多谢木前辈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一九章 青光笼罩鬼门现 阴帅隐蔽送本源 大殿垮塌,矗立多年的雄伟辉煌终于不见,只有一座废墟垒成的小山包裹着朦胧烟尘。 可还未等朦胧散去,便见大殿四角亮起了青蓝光芒,好似幽冥鬼火将此处衬得气氛凄清。 「小心!要来了!」施雪雯对乌凡提醒一句,然后将长剑在面前一抚,便见一柄利剑之上亮起了七点星光。 「七星剑术?」乌凡一惊,毕竟这可是剑星居的术法。 「剑星居的术法本来就是从玉壶宗中分出,没什么好奇怪的。」施雪雯笑着解释道。 当年玉壶宗出事,他为了施雨柔曾经去过剑星居一段时间,虽然是无意偷师,但也只是看了几眼,就将这被剑星居讳莫如深的剑术学了个七七八八。 「轰隆…」就在此时,那四道幽蓝光芒之中的废墟堆里忽然顶起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柱子,虽然它是用碎石断木临时拼凑起来,却也能看出那是一道大门的雏形。 「这…」乌凡见状只觉耳边嗡嗡作响,二话不说挥刀便砍! 他的刀快,那青蓝光芒更快,已经形成了一道光罩将这道大门包裹起来,将乌凡连人带刀一齐击退回来。 「小凡!你没事吧?」施雪雯急忙将乌凡接住,面上的关切更是溢于言表,「现在情况未明,千万不要冲动!」 「我还好…」乌凡面色阴沉,看向了光罩之中的大门,「这英雄盟的还真是好手段,竟然能招出鬼门!」 当年乌凡归来,正是从鬼门经过,虽然眼前的大门与青舍所负责的稍有不同,但此二者上面散发出的气息却是一致,这是身为阴差的乌凡绝对不会认错! 「鬼门?」虽然不解,但见到乌凡面色凝重,施雪雯也知道眼前的状况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 「没错!这鬼门是阴阳两界的通道,一旦鬼门成型,那后果…」乌凡实在是说不出口。 「我知道了!」施雪雯本来不想浪费力气,但听到乌凡如此说辞,也再不犹豫。 没有言语修饰,没有多余动作,施雪雯立刻一剑刺出! 「给我…破!」 此剑如破浪之舟,将泥土两分,在地面上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沟壑。虽然此招看似轻盈,但所经之处却像遭遇了一场极寒风暴,在***的泥土表面铺满了厚厚一层獠牙冰锥。 「嗡…」剑气迎上了青蓝光罩,发出了一道嗡鸣酸响,惹得在场众人一阵牙酸骨酥、目眩神迷。 「桀桀桀…你这小鬼还真是让人惊喜,竟然会识得鬼门!那你应该不会不晓得,这鬼门威严可不是尔等能够侵犯!」说话间,只见废墟之中黑气汇聚,木老的身形再次清晰起来。 「不经吏殿允许,私下开启鬼门可是大忌!你这家伙真是好大的胆子!」乌凡怎能不知道这种事情,只是心存侥幸而已,却没想到情况真的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去了。 「啧啧,你知道的还真是不少,竟能让老朽起了爱才之心!虽然现在情况特殊,老朽却有些舍不得要了你的性命…」木老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乌凡,面色竟然有些欣赏:「放心吧!老朽可没有开启鬼门的本事,至于为何将它召唤出,马上你就知道了…」 说着,只见木老脑袋一晃,口中叽里咕噜地诵念起古怪的字眼儿来,然后只见他的脚下地上荡起了几道涟漪,刚刚被掩埋在废墟下的那些英雄盟人竟然从地下长了出来。 此刻,他们背后颈上,被那人脸吐出的黑刺针成的「鬃毛」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密密麻麻的蚁穴大小的空洞留存。 然后,只见鬼门的缝隙之中,忽然流淌出了一片黑水,沿着地面向前蔓延,慢慢爬到这群英雄盟人的身上,又从那些蚁穴孔洞灌入他们身体之中。 这些人身上的孔洞已经足够让人产生不适!见到此种状况,木逢春与缘桦忽然汗毛倒竖、心中恶寒,颈背之上竟然一阵瘙痒,忍不住去探手抓挠。 此种状况让他们心中生出了阴霾,只想换上一双崭新的眼睛… 此般状况并没有影响到乌凡,因为在黑水出现的刹那,他的目光就完全被吸引过去,额上冷汗直流。 这黑水在别人眼里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是乌凡可是得到过灵阴棒,对其可以说是相当了解,因为…它就是那阴邪本源! 「不可能,阴邪本源没有理由出现在这个地方!难道说…」乌凡深吸口气,运转起了未然之眼,虽然看得模糊,他却隐约见到在鬼门之中出现了一道身影。 没有开启鬼门的本事,就算将鬼门召出也是徒劳,乌凡刚刚还不理解木老为何要做无用之功。 但是到了现在,在见过了木老的真正意图之后,乌凡却是心头巨震!英雄盟竟然在地府之中也有帮手… 「站住!你是谁!」乌凡厉声喝道。 「小鬼,你在和谁说话?」木老眉头一皱。 「里面的!你可敢报上名来?」乌凡没有理睬木老,想要用未然之眼将鬼门看穿。 「木老!希望你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可不要让主人失望!」鬼门当中那位的确出声,却不是回答乌凡,丢下这一句便彻底不见了踪影。 乌凡仔细辨认了一下,这声音不像是哪位殿主。就算他们与英雄盟有关,也不可能冒着被人捉住把柄风险,亲自屈尊做出这种事情。 但是想要携带阴邪之源,又不是寻常人等可以做到,乌凡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这做阴帅的还真是辛苦,竟然会冒险为你送来阴邪之源!」乌凡突然冷笑道。 「你是如何认出来的?」木老一惊,之前的事情还可以理解为此子见多识广,但是能从声音识别出来人身份,实在是令他匪夷所思。 「咦?」乌凡是在心中确认了几个目标,想要语言试探一番,却没想到第一次开口就被他歪打正着。 见到乌凡面露讶色,木老顿觉自己上当,脸上蒙住了灰暗色彩:「小鬼!你竟敢诈我!」 「不知这位是日游神,夜游神,鱼嘴,黄蜂,牛头还是…」乌凡盯紧了木老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端倪。 「够了!」木老越听越是心惊,不明白这位是如何对地府的事情如数家珍,急忙避开目光:「小鬼!老朽三番五次地说服自己想要饶你一命,要怪就只能怪你知道得太多,现在无论如何也留你不得!」 险些坏事,木老也是一阵后怕,若是那位的身份被人传出去,让地府与英雄盟沟通的事情提前败露,那么自己的一身造化恐怕也会被立刻收回… 「解决了她,速战速决!」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木老再也不敢赘言,急忙吩咐下去。 与阴帅的沟通已经完成,四周青蓝色的火光瞬间熄灭。失去了保护,本来还算坚固的鬼门瞬间失去光泽,散落成了一地土灰。 「小凡!这里交给我!你去解决了那罪魁祸首!」一剑击退了迎面而来的英雄盟人,施雪雯急忙吩咐道。 「雪雯长老,他们刚刚融合了阴邪之源!您千万要多加小心!」现在没有多余时间给乌凡解释,他急忙提醒一句,然后趁着空当向着木老方向袭去。 「老骗子!快过去帮忙!」见到双方已经斗在一起,缘桦再也站立不住。 「二位!」眯眯眼急忙出声,「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现在过去只会适得其反!」 「此话怎讲?」木逢春知道这位不会在这个时候欺骗自己,只能耐住性子,暂时稳住缘桦。 「具 体原因我不便多言。」眯眯眼有些为难,「但我可以肯定地说,只要你们一接近,就会立刻成为后者的肥料!」 「话虽然这么讲,但是老大那边已经遇到了危险,我总不能就在这里看戏吧!」缘桦心中焦急。 「放心…那小子现在虽然实力远远不够,却也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眯眯眼沉声道。 … 「桀桀桀…小鬼!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可是奈何不了老朽半分!还是将你那驭鬼之法使出来吧!」躲过乌凡的攻击,木老脚下一轻跳到了远处。 「呵!终于暴露你的真实目的了吧?」乌凡冷笑,「还装模作样的说什么想要饶我一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冲着它们来的!」 「可恶!」再次被人洞穿心思,木老竟然有些无地自容,「既然被你看出来了,就乖乖地把它交出来吧!不要逼老朽动手!」 「你若是真有这种本事,为何还在这里与我婆婆妈妈浪费时间?」乌凡索性负起了双手不再进攻。 「卑鄙!卑鄙!」木老气得咬牙切齿,他十分贪婪乌凡的那些小鬼儿,如果自己有了这种本领,又何必需要依赖他人? 只是他知道此术并非外物施展,只能从对方口中获得。一旦错失了这次机会,只怕日后再也没有机会抬头… 「小鬼!老朽可以对天发誓,只要你肯将此术传授老朽!老朽定会放你一条生路!」木老虽然想来硬的,又担心对方生命脆弱不堪一击,只能继续苦口婆心。 「此种术法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算告诉你倒也无妨…」乌凡捏着下巴,仿佛有些动心。 「真的?」木老眼睛一亮,「只要你开口,老朽绝不食言!」 「好!作为条件,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乌凡严肃道。 「问题?你尽管开口便是,老朽定会知无不言!」木老咧嘴一笑。 「这可是你说的!」乌凡眼睛一眯,「那我问你,之前为你送来阴邪之源的…到底是谁?」 「这…」木老闻言急忙避开目光,对方那一双眼睛好似深渊,木老生怕对方看出端倪,「小鬼,你问这作甚?」 「我只是心中好奇,想要知道一个名字而已…怎么,难道你是在害怕什么不成?」乌凡又是冷笑。 「怕?老朽有什么好怕的?」木老装作浑不在意,「老朽只是觉得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若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你,就算你这条小命能逃过今朝,却也活不过明日!」 「常言道:朝闻道,夕死可矣。只要能解决得了心中疑惑,就算是死了也毫无遗憾,你说是吗?」木老有所求,乌凡也是同样,如果自己能知道这位阴帅是谁,那就可以提前告诉青舍做出防备。 「好!我答应你这个条件!」木老目光变化数次,终于下定了决心。 只见他向后一张手,将废墟之中的一枚令牌吸入掌心:「这上面有那位阴帅的名字,只要你将术法口诀交出来,我就用它作为交换!」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那好!」乌凡点了点头,探手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黑色玉牌,「这里面不仅有驭鬼之术,还有其它术法!为了避免你出尔反尔,我要先知道这位阴帅的名字之后,再将打开玉牌之法告知与你如何?」 「桀桀桀…你这小鬼还真是谨慎,不过老朽既然答应了你,就绝对不会反悔!」 「爽快!那我数一二三,咱们就一起将东西扔给对方!」 「就按你说的那样,来吧!」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二零章 言语试探斗计策 巧使乌云盗真身 「雪雯长老!小心脚下!」施雪雯这边正在专心对敌,心中却忽然响起了乌凡的声音。 虽然疑惑,她却没有半点怀疑,急忙轻点地面退后出去,然后就见刚刚那处地面荡出了一道涟漪,有一道人影破土而出。 「好险!」施雪雯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地面之上,哪里想到脚下还会存在威胁? 转头看向乌凡,只见后者正在与木老对峙,施雪雯立刻明白过来,他应该是在与自己用意念交流。 「小凡?」趁着空当,施雪雯试探回道。 「雪雯长老,刚刚我只顾着让你提防阴邪之源,竟疏忽了他们本来是土行者!」乌凡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们的功法本就对你属性克制,再加上人多势众又吸收了阴邪之源,长老您想要取胜…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难怪…」施雪雯秀眉紧蹙,虽然她不知道土行者是什么来头,却是知道五行相生相克之理,如果不是自己实力强悍,只怕早就凶多吉少了… 乌凡是碍于情面,才将话语讲得十分委婉,但施雪雯如何能不明白,若是再这样下去,自己想要取胜,可以说是希望渺茫… 「小凡,你那边情况如何,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见到乌凡那边一直没有动手,施雪雯虽然好奇却是不好打扰。既然乌凡现在能抽出空来与自己交流,施雪雯也趁机问出了心中疑惑。 「嗯。」乌凡应了一声,心中无奈:「这木老实在狡猾,现在明明已经胜券在握,却还是不愿意现出真身…」 「什么?」施雪雯一挑剑气引动风雪,将面前几道难缠身影逼退出去,然后面色一沉:「难道说…」 「没错,现在与我对峙这位,还是木老的黑气化身!」乌凡解释道。 「这群英雄盟的混账,做起事来还真是滴水不漏…」施雪雯恨得咬牙切齿,一剑将面前的土行者劈成两半!可惜这两半身影刚一落地就化成了两滩泥土,然后又合二为一站起身来,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消耗了太多力气,施雪雯有些气喘吁吁,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只怕连撑到天明都是困难。 「雪雯长老放心,这些土行者我自有办法为您解决,但在这之前,要先解决了木老这个难题…」乌凡叹气道。 先解决掉土行者,木老一定会有所警觉!乌凡担心他在气急败坏之下,会将怒火倾泻到那些无辜百姓身上。 「小凡!」施雪雯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可有办法让木老暴露真身所在?」 「如果雪雯长老有办法的话,我倒是可以试试…」暗中交流完全没有影响到乌凡的动作,只见他一刀挥舞又在地上迸射出几道火花。 「好!小凡你千万不要心急被人看出破绽,我这边还能坚持!」施雪雯叮嘱一句,寒剑之上再亮七星,与一群土行者斗成一团。 「桀桀桀…小鬼!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可是奈何不了老朽半分!还是将你那驭鬼之法使出来吧!」乌凡这边,木老觉得猫戏老鼠实在无趣,忍不住开口嘲讽起来… … 「小鬼!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自从答应了要求,对方就没了动静,木老担心后者变卦,急忙催促出声。 「木老莫急,毕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还请等我喘匀了气息…」乌凡笑笑。 木老目露凶光,面上肌肉抽搐,只能咬牙切齿道:「小子!等交换过了东西,你再喘气也是不迟!」 「哦?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乌凡点了点头,「那我可要开始数了!」 「一…二…三!」 「……」 三个数结束,二人谁也没有出手。 「小鬼!你果然想耍花招!」木 老忍不住破口大骂。 「彼此彼此。」乌凡掂了掂手上玉牌。 「小鬼!老朽毕竟年岁已高,反应慢些情有可原,别拿你那小人之心衡量老朽!」木老说得冠冕堂皇。 「好吧…」乌凡两手一摊,「那这次让你来数!」 「哼!」木老冷哼一声,算是答应下来,清了清嗓子也不废话:「一…二…三!」 「……」 同样的,二人依旧是动也未动。 「我说木老,你不会连自己数数都反应不过来吧?」乌凡一脸戏谑。 「老朽…老朽是知道你小子会耍诈,才故意试探你的!」木老脖子一梗。 「木老,你想得到术法,我想得到答案,若是再这样僵持下去,只怕永远也不会有结果。」乌凡苦笑道,「常言道事不过三,这最后一次希望木老不要食言!」 「好!一言为定!」木老眉头一皱,将令牌捏在指尖。 终于,三声过后,两样东西各自出手,落入了对方手中。 木老的确没有说谎,这令牌上的确有过那阴帅的名字不假! 没错,是有过,这令牌上的名字已经被人涂抹遮掩,再也看不清晰。 「木老!你骗我!」乌凡啪的一声将令牌砸在了地上。 「老朽哪有骗你?」木老阴仄仄道,「老朽只说令牌上面有那阴帅大人的名字,又没说一定要让你看到,桀桀桀…」 「骗子!玉牌还我!」乌凡提刀向着木老砍去! 「小鬼!老朽的令牌可是已经交给你了,你…难道是想空手套白狼不成?」木老身影一晃,轻而易举躲了过去。 「可恶!既然你耍诈,那就再也别想知道玉牌的开启之法!」乌凡怒道。 「小鬼,懂得开启玉牌之法的可不止你一人,你现在已经没有价值了…」木老手指一点,便有一道黑气化作利箭,要将乌凡的胸口洞穿。 「有我在,休想动我玉壶宗弟子半根毫毛!」一道剑气后发先至,将黑气击碎半空。 「桀桀桀…这意外收获来得突然,害得老朽差点忘记了此行目标…」木老将玉牌一收,然后深吸口气冷声喝道:「吸收了阴邪之源还如此磨蹭,看来还是要老朽帮你一马啊!」 说着,只见城主府中阴风四起,那些土行者被这么一刮,就摇摇晃晃地栽倒在了地上,肉烂骨酥,化为了一滩烂泥… 「风起,浪来!」 木老话音一落,便见此处泥土翻涌,施雪雯以及众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淹没在了泥土之中。 「生于星辰,归于土灰!能让你们能保得全尸,老朽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归于平息,木老就要收回真身,可他才心念一动,表情却是惶恐起来。 「怎么可能?老朽为何感受不到真身存在!」木老想用黑气深入地下,却发现四周的黑气突然与自己断去了联系,瞬间面色惨白。 如此想着,平地之上却忽然有一阵噪声响起,木老循声望去,只见一只浑身乌黑锃亮的小兽从废墟之下钻了出来,跳到了对面墙头。 木老只是下意识地看去,但一见到对方口中的东西却是惊得三魂游天外,七魄散九霄。 「哪儿来的孽畜!快把老朽的真身还来!」木老牙齿咬碎,用身上残余的黑气缠了过去。 「吼!」这黑色小兽没有半点惧意,口中发出一阵雷霆之音,便将那些黑气震散掉了。 「嘶…」见此情形,木老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为何,在听到雷霆之音的刹那,他竟然感觉到一阵身形不稳,几乎要溃散开来。 这道声音才刚刚散去,地面之上便有一道金光冲天而起, 只见一口铜钟嗡嗡作响,从地下破土而出。 紧接着,铜钟滴溜溜地一转,化为了一个铃铛大小,落在了其中一人手中,与铲子拼接起来。 「木老,咱们又见面了…」掸去身上尘土,乌凡笑眯眯地上前一步。 「你…你们…」看见眼前几人还能安然无恙,木老的面上一阵瞠目结舌。 「乌云,过来!」施雪雯轻呼了一声,便见那只小兽腾空一跃,落到了施雪雯的肩头。 「哎哟!」施雪雯险些被小兽口中的东西打到,歪着脖子道:「怪不得他受了一剑还和没事人一样,原来他本来就不是人!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 「咦?这东西不是…」木逢春目光怪异,看向了眯眯眼。 「咳咳!」眯眯眼尴尬笑笑,然后对着施雪雯躬身道:「前辈实不相瞒,其实…这东西是我的拐杖!」 「胡说八道!什么叫是你的?你叫它名字它可会答应?快点把老朽的真身还来!」木老面色阴沉,语无伦次道。 「呜噜噜…」见到眼前这家伙无视自己,乌云口中发出了一阵不善的声音。 「既然是你的东西,就赶快拿回去吧!」施雪雯歪着脖子实在难受,示意乌云快些将东西归还。 「遵命!」眯眯眼闻言面色一喜,急忙将小兽口中的拐杖接来,仔细摩挲起来。 眯眯眼的激动无人知晓,因为他所取回的不仅仅是拐杖,更是他的名号。 「我说木老,既然此物都已经物归原主了,你还何必要执迷不悟呢?」乌凡道。 「胡说八道!这真身…明明是大人赐给老朽的!」木老目眦欲裂,不去看一旁虎视眈眈的乌云,「识相的就赶紧把真身交出来,老朽发誓!发誓这次一定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是吗?我倒是想看看,你这家伙离了真身,还有什么本事?」乌凡冷笑道,「废话那么多,难道是心虚了不成?」 「可恶!你小子不要欺人太甚了!这是你们自找的!桀桀桀…」木老面色一沉,随着口中念念有词,四周的黑气忽然变得浓郁几分,将木老的身影埋没其中。 看见眼前的情形,乌凡一行人皆是面色难看无比。 「小友,如果老儿没有看错,这家伙是不是…跑了?」木逢春还有些不确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桀桀桀…从今日起,老朽就是一道阴魂,会一直盯着你们!只要…」 「吼!」 木老的声音还未说完,就见乌云口中一道雷霆之音破空,将远处的一道黑云击落下来… 「……」 「雪雯妹子,敢问你这黑猪是什么来头?嗷…」 见到乌云声音嘹亮,不似凡物,木逢春忍不住好奇询问,只是他话未说完,却发出了一道更加嘹亮的声音。 本来威风凛凛的乌云,竟然跳到了木逢春脖颈,一口咬在了他的头上,好似为他戴上了一顶皮帽! 「哎呀!乌云回来!」施雪雯有些哭笑不得,心道这木逢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戳中了乌云的痛处… … 「老儿不过是开个玩笑,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小心眼…」见到趴在施雪雯肩头的小兽还在对自己目露凶光,木逢春急忙拉过了缘桦当挡箭牌。 缘桦可不愿招惹麻烦,一个闪身来到了乌凡身边:「老大!刚刚我见到你将什么东西交给了那木老混账,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哦,你说那黑色玉牌?」乌凡噗嗤一笑,「如果他想要的话,大殿之中还多的是呢!」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二一章 茫茫白雾遮五感 旧波未平新波来 乌云的出现,让乌凡一阵心惊,原来这个家伙就是施雪雯说的帮手。 此兽快如闪电,声如雷霆,乌凡稍稍打量了几眼便将它与自己的记忆联系起来。如果他记的不错,这乌云应该是一只狰。 向施雪雯问出了心中猜测,果然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之前与乌凡交流时,施雪雯也是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这个家伙。 别看它平时一副好吃懒做,憨态可掬的样子,但每次遇到麻烦都会抖擞威严,不遗余力。 于是她便趁着夜色将乌云呼唤到了身上,又把这艰巨的任务交付给它,而它也的确没让自己失望。 「乌云,解决了吗?」见到一道黑影卷土归来,施雪雯急声问道。 「呜…」乌云喉中发出一阵失望声音,摇了摇头。 见到乌云一声雷霆将那木老击落,施雪雯本想让它去斩草除根,只可惜当黑云赶到那处的时候,木老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下糟了…」施雪雯眉头微蹙,「若是被那木老逃回英雄盟去将此处情况告知,只怕他们再次派人来时,事情会更加麻烦!」 乌凡微微点头,这也是他现在的心中想法。 「雪雯长老,你可知道英雄盟的为何要来对你出手?」乌凡思来想去也不明白,就算这英雄盟背后那人与玉壶宗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至于过了如此之久才来斩草除根。 施雪雯沉默了半晌,才缓缓摇头,表示自己也想不明白。 「不论如何,既然英雄盟已经对我动了杀心,这苍嶙城我是再也不能久留…」施雪雯叹气道。 说着,施雪雯忽然看向了乌凡:「小凡,还不知你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回长老,实不相瞒,我本来是打算去玉壶宗的…」乌凡瞥了身后一眼,然后将自己的事情道了出来。 与施雪雯长久未见,乌凡却没有半点生疏,毕竟对自己来说,这位已经算是为数不多的可以信赖的长辈了… 「原来如此…」施雪雯微微颔首,「说起那位弟子我也有几分印象,我一直觉得发生了那种事情实在有些可惜,却没想到他也是因祸得福,还真是世事难料。」 「的确是世事难料啊…」乌凡苦笑附和,心中却是古怪。 按理来说施雪雯没有理由不认识三皇子,可她为何对自己身上状况只字不提,是她并不好奇,还是没有发现? 如此想着,乌凡忽然瞥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藏在暗处,急忙扫去心中杂念:「出来吧!躲在那里做什么?」 「嗯?」那人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但是听出这道声音十分耳熟,便急忙探出头来:「乌凡兄弟?」 「冯虎?你在这里做甚?」见到冯虎,施雪雯一脸疑惑。 「前辈?」见到都是熟人,冯虎急忙跳出身来:「回前辈!冯虎已经安顿好了城中百姓,想要回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说着,冯虎一脸紧张:「乌凡兄弟、前辈,那群英雄盟的哪里去了?」 「冯虎大哥不必担心,这群家伙已经被我们解决了。」乌凡安抚道。 「真的!那太好了!」冯虎一脸激动。 「冯虎,你抓紧安排下去,让百姓们都回来吧!还有…城主府大殿的重建工作,以后完全交给你来负责!」施雪雯吩咐道。 「遵…遵命…」冯虎虽然答应得痛快,却看得出他有些不情愿。 「小凡,我知道你心中焦急,但是找人的事情却是急不得…」来到凤亭,重新为他们安排好住处,在临离开前,施雪雯拍了拍乌凡的肩头,柔声道。 「乌凡明白。」乌凡微微颔首,「长老放心,我本来就没抱 太大希望,所以就算一无所获也不会感到沮丧。」 「那样就好…」施雪雯欣慰地点了点头,「你先好好休息,明日我会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乌凡疑惑,「不知长老说的这人是…」 「你见到了自然会认得。」施雪雯动了动嘴,并没有直接开口:「总之到那时候,你就会知晓一切!」 「好…弟子恭送雪雯长老!」见到施雪雯交代结束就要离开,乌凡急忙躬身行礼。 「玉壶宗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这种「繁文缛节」还是早了些…」施雪雯摇头笑了笑,「不过见到你这样子,我倒是十分欣慰,看来你和他说的一样,虽然换了皮囊,本心却是未改…」 躺在床上,乌凡久久未眠,他不知道施雪雯口中这位到底是谁,不过既然后者说自己将会知晓一切,那么明天自己就将得到所有未解的谜团,和想知道的答案… 辗转反侧,不知过了多久,乌凡才昏昏睡去,朦胧之中他忽然感觉到日光抚顶,便再躺不住,急忙翻身下床,要去寻找答案。 「砰!」 才刚刚走出几步,乌凡忽然觉得一阵头痛,貌似撞到了什么东西,可当他睁眼看去时,却是眼前茫茫无际,空空如也。 乌凡正在奇怪,却忽然觉得肩上一紧,貌似被人拉住,也是急忙挣脱开去,做出防备! 「老大?你怎么了?」缘桦的声音突然响起,先是远在天边,然后近在眼前。 「缘桦?」回过神来,乌凡只见缘桦正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刚刚应该是他想要搀扶自己。 「我…没事。」乌凡摆了摆手,「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走?去哪?」缘桦一脸奇怪。 「当然是去找施长老了。」乌凡道。 「老大,你是睡糊涂了吧!」缘桦笑笑,「现在还没天亮,你现在过去是不是太早了些?」 「还没天亮?」乌凡一脸疑惑,转头看去才发现外面的确天黑,「奇怪,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大!这里有我在,你尽管放心休息便好,天亮的时候我自会喊你!」白天躺了一天,缘桦精神十足无心睡眠,正在一旁擦拭慑心,所以一听到异响便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乌凡这边正要躺下,却听楼上传来一阵跌跌撞撞的声音,是那木逢春从楼梯上滚落下来。 「老骗子!你怎么大半夜的还不消停!」缘桦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小友不好了,老儿好像瞎了!」木逢春一个骨碌爬起身来,紧张兮兮道。 「看拳!」缘桦闻言二话不说,向着木逢春面前砸了过去。 「小秃驴!你疯了!」木逢春闪身躲到了一旁。 「我看是你疯了还差不多,好好的在这说什么胡话!赶紧回去,不要打扰老大休息!」缘桦一脸嫌弃。 「嗯?」木逢春探手在面前晃了晃,「还真是…哎哟!早知道老儿就多等一会儿了,这把骨头差点被摔散了架。」 「木前辈,你刚刚…到底怎么回事?」乌凡急忙问道。 「老儿也不清楚,就是突然见到眼前一阵白光划过,然后听也听不到,喊也喊不出来…」木逢春掏了掏耳朵,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全部恢复正常。 「缘桦你呢?」听过木逢春的解释,乌凡看向缘桦。 「我?我怎么了!」缘桦挠了挠头。 「什么怎么了!小友是问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木逢春没好气道。 「这话还用你解释?我的意思是说我什么也没有感觉得到!」缘桦白了木逢春一眼。 同种异常影响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二人 身上,就在乌凡冥思苦想之时,忽然有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稳稳落在了木逢春的头顶,来者正是乌云! 「哎哟…嘶…」之前的旧伤未愈,让木逢春心有余悸,暗道这家伙该不会是趁着那施雪雯不在,来寻仇来的吧? 「小友!老儿知道你有些本事,能不能将这黑…乌云劝走?」木逢春惊得满头大汗。 「木前辈不必担心…」 劝说了木逢春一句,乌凡越听越是心惊,可他还没等开口询问,就见乌云没了动静,然后身子一软,摔在了木逢春怀中。 「木前辈,你留下照顾乌云!缘桦,快带上慑心跟我过去!」乌凡已经大概猜到了缘桦之所以没受到影响是慑心起的作用,急忙吩咐道。 「哎!小友!你让老儿留下可以,但是要把黑猪带走啊!」木逢春下意识喊了一声,然后急忙捂住了嘴,好在怀中的乌云没有察觉。 「呸呸呸…这黑猪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啊!是血!」 乌云毛发黑亮,完全掩盖掉了暗红色彩。 木逢春惊呼一声,急忙将乌云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检查起它的伤势来。 … 「老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深夜,城中一片安详,只是偶有迟睡的灯火,安抚着前刻的惊慌。 「乌云说长老那边有危险!」乌凡眉头一皱,听乌云解释,刚刚它还没来得及防备就被人重创,是施雪雯及时出手才将它得到机会逃了出来。 「老…」缘桦还要说些什么,却被乌凡捂住口鼻藏了起来。 片刻之后,只见一道身影翻墙而过,落在了惨白的月光下,然后又身子一轻跃上了另一个屋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吕纯!」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这人的相貌特征实在是让人过目难忘,他瞳孔一缩,没想到这厮竟然会随着自己来到了这个地方。 乌凡没有心思去追,急忙与缘桦闯入城主府中。 「找到你了!受死!」经过一处拐角,忽然有一道刀光刺破夜空,向着乌凡斩来。 「冯虎将军!是我!」乌凡躲过这刀,急忙开口。 「哪里逃!」冯虎还是不依不饶。 「老大!这冯虎怎么疯了?」缘桦紧张道。 「不对,他应该是受到了同样影响…」见到冯虎双目被白雾灌满,乌凡急忙对缘桦吩咐道:「快!快用慑心!」 「明白!」虽然缘桦平时嘻嘻哈哈,但能掌控慑心者又岂会是凡辈?立刻领悟了乌凡的意思。 他脚下一定,口中诵念出一串串晦涩的音律。附和着音律节奏,他手上动作不停,将慑心摇晃得叮叮作响。 一道淡淡的波纹扩散出去,冯虎眼中的白雾立刻消失不见了。 「冯虎将军!你清醒一点!是我!」担心冯虎冒冒失失伤到他自己,乌凡急忙阻止住了后者动作。 「乌凡兄弟?」冯虎面色一惊,有些惭愧,「乌凡兄弟,刚刚我还以为…」: 「先不说这个,施长老呢?」乌凡心头狂跳,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施长老…糟了!乌凡兄弟快随我来!」冯虎闻言面色慌张,急忙冲了出去。 「缘桦,他们也受到了同样影响,你可能帮忙解决?」乌凡指向了远处的士兵。 「没问题!」缘桦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 「你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见到冯虎正在远处招手,乌凡急忙吩咐了一句。 「老大尽管放心,这边包在我身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二二章 施雪雯脉断身死 木逢春珠去命凋 在木老到来之前,冯虎这边已经提前发现威胁,在与施雪雯沟通之下,偷偷将施家人转移出去,这才避免了伤亡发生。 想到麻烦已经解决,施雪雯也没有回去打扰,而是来到了府中住处歇下,准备等到明日再派冯虎将家人召回。 可她前脚才刚一推开房门,乌云便是毛发直立,直接将她扑到了一边。 施雪雯正在疑惑,却见乌云好似身在狂风之中,竟打着旋地倒飞了出去,已经身受重伤… 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原来房中还有威胁暗藏! 知道来者不善,又想到此时冯虎正带人在城主府大殿那边检查状况,施雪雯急忙对乌云吩咐一句,让它带着冯虎赶快离开! 冯虎平时与乌云接触不少,也大概明白乌云的意思,他正准备前去帮忙,却忽然觉得眼前一白瞬间五感丧失,直到乌凡来到才恢复过来… 路上,出于谨慎,冯虎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讲给了乌凡,事无巨细。 乌凡闻言暗暗点头,明白了乌云是迫不得已才来寻找他们帮忙… 「乌凡兄弟!前面就是施前辈的住处了!」向着西北赶了好一会儿,二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这里为何如此安静?乌凡兄弟你小心着些…啊!」冯虎正在打量状况,却见乌凡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进去,也是急忙跟上。 有了未然之眼,可以无视黑暗,乌凡已经见到门后的那个血人。 「雪雯长老!快醒醒!」乌凡检查了一下施雪雯的状况,只见她体内经脉不通,引得气息紊乱,状况奇差无比。 从碧匣谷带来的丹药已经不多,但好在「寥」胜于无,乌凡急忙让冯虎帮忙取水,把丹药为她送服下去。 「咳咳…」施雪雯呼吸并不顺畅,咳出了几口鲜血才能勉强出声,「小凡,快走…他来了…」 「雪雯长老不要紧张,那人已经走了,先把这些丹药服下…」乌凡为施雪雯擦去污血,眼圈泛红,「雪雯长老!雪雯长老…您千万要坚持住,小凡…小凡这就带你去找木逢春!他…他会有办法让你的伤势恢复正常!」 「算了…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施雪雯气若游丝,却挤出了一丝笑容:「小凡,答应你的重建玉壶宗之事,长老再也帮不上你了…你可千万不要埋怨长老食言…」 「别说了!别说了…雪雯长老!你不会有事的!等到眼前的麻烦解决,小凡发誓,一定会让你看到玉壶宗重振辉煌!」乌凡的脸颊上有两道滚烫的热泪划过。 「如果是你…一定可以…」施雪雯没有任何怀疑。 「雪雯长老!您一定要坚持住!」感受到施雪雯的声音弱了下去,乌凡几乎要喊哑了嗓子。 「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小凡你不要再欺骗自己了…」施雪雯几乎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小凡,快去玉壶宗…见到了他…你会明白一切…还有你听我说…」 「雪雯长老!小凡在听!小凡在听!」 「小心…一定要让他小心…一定…」吐尽了最后一口浊气,施雪雯的身上立刻蒙上了一层土灰,再也没有了半点光泽。 「雪雯长老…不!」看着地上的施雪雯,乌凡目眦欲裂,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作为阴差,他怎能不明白施雪雯早已无药可医。 「前辈…」冯虎没少受到施雪雯照顾,也是声音哽咽,跪倒在了地上。 「吕纯!又是你!又是你这混账!早晚有一天,我会将你碎尸万段!」说着,乌凡的双目之中升起了两轮黑色的太阳,引得夜色之中响起了一阵野鬼哀嚎。 感受到身边这人的气氛变化,冯虎也是一阵心惊胆颤,动弹不得。 「老大!冷静啊!」缘桦 那边刚好解决异状,出现及时,射出一道金光将乌凡包裹起来。 「冯虎将军,您没事吧?」 「我没事,乌凡兄弟他这是…」比起危险本身,冯虎更多的是对乌凡担心。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只知道老大每次情绪波动太大都会出现此种状况。」缘桦如此解释道。 「冯虎将军,我们还有要事在身,长老的后事只能拜托你了…」说话间,乌凡已经恢复过来,声音沙哑道。 「好!」冯虎知道乌凡的意思,「天要亮了,那我就先告辞了,乌凡兄弟千万要保重啊!」 言罢,冯虎便将施雪雯背到身上,缓缓离去了… 「吕纯每次都能快咱们一步,也一定知道了咱们的目的所在!缘桦你快喊上咕噜,咱们立刻出发,一定要在他之前赶到!」深吸口气缓解了下清虚,乌凡吩咐道。 「老大,那老骗子呢?」见到乌凡没有返回凤亭的意思,缘桦疑惑道。 「现在没有时间管他…」乌凡动了动嘴,还是没有与缘桦说出自己的顾虑。 「老大,你该不会是在怀疑老骗子吧?」缘桦不傻,如何看不出乌凡的心思,「老大,您相信我,这老骗子虽然处处不靠谱,却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叛徒!」 乌凡皱了皱眉,心想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带上木逢春也改变不了什么结果。若是他真对自己居心叵测,就这么突然将他丢下,也只会提前暴露自己的怀疑。 「缘桦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时间紧迫而已!不过那咕噜已经休息了这么久,若是能加快些速度,倒是也不差这些时间…」 受到白光影响,之后发生的事情并未被人察觉,那伙计折腾了一夜,正趴在柜台睡得正香。 随手将费用结清,乌凡没有打扰那伙计,与缘桦向着天字十号院去了。 凤亭本来空无一人,安静实属正常,可此时的凤亭却多出了一种死寂。不知这里是不是受到了木老的影响,就连虫鸣的声音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老骗子!快出来!咱们要动身了!」来到木逢春房间门口,缘桦敲了敲门轻声喊道。 「小秃驴,你们不用管我!你们先走!」短暂的沉默之后,木逢春那懒散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老骗子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老大之前让你留下,是让你帮忙照顾乌云!」缘桦呛声道。 「没错…老儿的意思是这只黑猪还需要我来照顾…你与小友且先走一步,等它恢复正常之后,老儿自会找你…」木逢春慢条斯理道。 「我说老骗子!你在这找什么借口…我看你就是偷懒…咦?你在那边做什么?」踢开房门,缘桦见到木逢春正靠着桌子背对着自己坐在地上。 察觉到情况不对,乌凡急忙上前一步,这才发现地面之上已经满是血污… 「木前辈…」绕过近前,看清了眼前的状况,乌凡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 「老骗子…你…」缘桦同样说不出话来,眼前木逢春的胸口出现了一个血洞。 「呵呵…都说了不用管我,这下好了,被你们发现了。」木逢春面无血色,惨声笑道。 「老骗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风凉话!」缘桦急忙堵住了木逢春的胸口,却发现此处空空荡荡,连血液都已经干涸。 「小秃驴,你下手能不能轻点…」被人牵动伤口,木逢春皱了皱眉。 「老骗子!你不要不识好歹!」说着,缘桦的眼圈一阵泛红,「老骗子,快告诉我,这到底是谁干的?」 「说来惭愧,那人实力远在老儿之上,那人的相貌老儿也没看清…」木逢春苦笑几声,「小秃驴的好心老儿心领,但你还是先出去 吧…我有几句话要对小友讲…」 等到缘桦离去,木逢春才一脸歉意道:「小友,老儿对不起你,没能保住木灵珠…」 「木前辈不必自责,这一切明明都是因我而起,是我让你受了牵连,是我对不起你才是…」再次遭受痛苦,乌凡已经麻木,竟然冷静得可怕。 「是吕纯吗?」乌凡咬牙道。 「嗯?」木逢春满眼诧异,「什么意思?」 「现在缘桦不在,木前辈尽管放心开口,告诉我!这害你的人可是吕纯?」乌凡沉声道。 「小友…」木逢春想要支撑起身,却是无论如何也用不上力气,乌凡想要帮忙,却被他摇头拒绝掉了。 「小友,老儿知道你最近一直在怀疑我…」木逢春苦笑道,「其实你的怀疑并没有错,那日夜里我没有睡着,而是故意将你们引来苍嶙城的…」 乌凡早就猜到,但从对方口中得到答案,还是有些错愕。 「不仅如此,还有之前…」木逢春仔细回想了一下,却是什么也记不起来:「总之,这一路上的种种误会,其实都是老儿刻意为之!不管你相不相信老儿,但老儿骗你、诱导你其实都是为了你好…」 乌凡眉头一动,终于动容:「木前辈,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怀疑,你完全不会遭此不测!」 「小友不必自责!其实老儿早晚会遭遇此难,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木逢春艰难地抬起了手,放在了乌凡手上,「你已经为老儿做了太多事情,这些都是老儿应该做的…你或许已经记不起来,但如果没有你,老儿也只能是一棵垂死的朽木罢了…」 「木前辈…您等着我,我一定会夺回木灵珠,让您死而复生!」 木逢春的体质特殊不类凡人,虽然他是因为小春子而活,但本体却还是木灵珠。 若是换做正常人,被挖去了心脏只会暴毙当场。怎会像木逢春一样,明明已经血液干涸,却还是靠着体内残余木灵支撑这么久时间。 听过了乌凡的话,木逢春面色变了变,苦笑着摇头道:「小友,其实老儿刚刚又骗了你,老儿其实见到了那人面容…老儿之所以不愿告诉你,是因为你现在…不,应该说是现在的你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木前辈…」 「没什么好可是的,他现在其实已经认出了你,之所以还留你命在,是因为有人一直在暗中阻挠…」木逢春捏住了乌凡的手,「小友,你一定要答应老儿一件事情!」 「前辈请讲!」 「一定要在他之前集齐五灵珠,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拯救这片大陆…」木灵耗尽,木逢春的声音也弱了下去,「对了,那黑猪已经被他带走了,要不了多久你也会见到他…到那时…你就会知道真相…」 「乌凡谨记!」乌凡虽然好奇,却也没再多问。事到如今,他已经知道有些事情绝对不是巧合,所以施雪雯口中的他应该与木逢春口中这位定是一个人无疑。 既然一切早有安排,自己现在就算再心急也无法得到未来的答案… 「小友,请恕老儿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 说话间,只见木逢春的身体忽然脱水干枯,化成了巴掌大小的一枚枯枝! 「有心亦死,无心也活!身相两全,再得新生!小友,您的恩情,老儿有缘再报…」 话语落尽,旧日的一抹青芒从枯枝之上浮起,融化在了新天的第一抹阳光中…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二三章 半梦半醒不瞌睡 急拜师徒入空门 「啊…啊嚏…」 凤亭之中,趴在柜台前睡觉的伙计打了个喷嚏,终于睡醒过来。他揉了揉眼睛,见到天色已经泛白,也是没了半点睡意。 「真是奇怪…记得我明明是来核对账本的,怎么会在这睡着了?」 抻了个懒腰,这伙计敲了敲后厨旁边的小门:「都醒醒,准备开工了。」 招呼一声之后,他又打着哈欠来到了后院准备打扫落叶,却被眼前的状况吓了一跳。 相比昨日,这大树的枝叶不仅稀薄了几分,也多出了几抹枯黄,好似整体被黄墨晕染一般。 「哎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被那铁公鸡知道,我又要被克扣工钱了…」伙计哭丧着脸正准备干活,一低头却见到了树下的两道人影,「二位贵客,你们这是在干嘛?」 乌凡用那慑心当做铲子,将面前的地面拍平,然后恋恋不舍地多看了一眼,这才将其还给缘桦,与后者走了出来。 「小二,这棵大树可是凤亭的根基所在,无论如何,你都要照顾好它!」乌凡一脸认真。 「那是自然,客官尽管放心!」店小二不知道对方的意思,但还是答应下来,毕竟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自己的本职,如果照顾不周,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账我已经结清,剩下的钱就权当是辛苦费了,告辞。」言罢,乌凡头也不回,带着缘桦径直离开。 「这位贵客看上去倒是眼熟,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不过出手倒真是阔绰…」没再多想,这伙计正撸起袖子准备打扫,可不经意抬头一看,却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大树之上本来的枯黄暗淡中,竟然生出了几抹新绿色彩,就好像在重焕生机… … 「二位留步!」乌凡与缘桦这边才刚刚唤来咕噜,就听到山下一阵踏踏作响,有一道人影翻了上来。 乌凡眉头一皱,只见来人:先是爽朗气抖擞,再看休眠养神通。半面昏沉半面醒,不知己身尘梦中! 虽然来人的装束没有什么改变,但与前日相比,他却一改眯眯眼的模样,整个人也是脱胎换骨,好似变了个人一般。 乌凡正要开口,却越看越觉眼熟,总觉得来人这副模样自己曾经见过,忽然惊呼出声:「岭北七恶!」 缘桦与乌凡有着同样想法,他愣了片刻也是一拍脑壳:「哎呀!怪不得我总觉得这眯眯眼的家伙在哪里见过,原来是你!」说着,他便暗暗捏紧了慑心。 「实在抱歉!之前因为一些原因,我不好暴露身份,现在还请二位容我重新做个自我介绍!」来人单手扯过耷拉在另侧的手臂抱了抱拳,「在下不瞌睡,见过二位朋友!」 「果然是你!」缘桦立刻紧张起来:「说!你这家伙到底在酝酿什么阴谋!」 因为之前曾经接触过三耳鼠,乌凡对岭北七恶的态度已有改观。既然这位能光明正大地出来,就说明他不是来刁难自己的。 他拍了拍缘桦,示意后者不必紧张。 「哈哈哈…二位应该是误会了什么!」不瞌睡急忙解释道,「还请二位耐下心来,听我解释一番!」 不瞌睡本来人如其名,因为功法特殊,几乎很少需要睡眠,只是因为之前曾帮石力士承担了嗜睡诅咒,才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每当他半面清醒的时候,另外半面身子总会陷入昏沉状态,走起路来十分不便。好在有人赐了他一根拐杖,才缓解了不少尴尬。 之前,他曾与英雄盟起了争执,在打斗之中竟然将拐杖遗失掉了。他是为了找回拐杖,才不得已假扮身份混入了英雄盟中!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句不瞌睡被人传授的两样功法:一为《 迭潮》,一为《惊潭》。 前者是一套日常修身的功法,意为:梦境如潮,日夜更迭。通过这种功法能让左右两侧的休息达到平衡;而后者是一套激活潜能的功法,意为:无澜之潭,落物而惊。通过这种功法可以将另一侧身躯从睡眠中激活,从而施展出双倍的力量。 而他在与英雄盟打斗之中使用了《惊潭》,一时兴起有些忘乎所以,以至于对拐杖疏忽看管才引发了后面的一系列状况… 为了混入英雄盟,不瞌睡只能运转起《迭潮》,让自己始终处于一种昏昏沉沉的状况,再加上他眯起了双眼看不清瞳仁,倒是一直没有被人发现端倪。 在英雄盟潜伏了很长时间,虽然他经常能感受到自己的拐杖气息,却始终没能发现它的所在。后来,还是一次偶然,他从二人的交谈中偷听到了一切! 怪不得自己始终寻找不到拐杖,原来它已经被人炼成了灵物,成为了木老化身! 不瞌睡不觉得自己能有本事战胜自己的拐杖,一直等待着时间来临…再之后的事情,乌凡他们就都知道了。 「这件事情毕竟是因我而起,为了不引起大的乱子,我曾提前派人前来报信,将要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冯虎!昨日听说木老准备动手,我又被木老的气息盯紧,实在是不得已才行此下策,对那贩刀的年轻人出手来吸引冯虎警觉,希望您不要误会…」不瞌睡生怕疏漏了什么,小心翼翼道。 「我明白,这件事并不怪你。」事情缘由冯虎已经与自己讲过,既然情况吻合,他也没什么好说,「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等下!」不瞌睡刚刚忙着解释,险些忘了正事:「冯虎将军托我将这样东西转交于您!」 「哦?」乌凡有些好奇,可他才将包裹打开,却是目光闪烁:「这…这是长老的剑车!」 当年他离开玉壶宗参加古门大选时,坐的就是这样东西,虽然时间相隔长久,但这种记忆却始终无法在乌凡心中磨灭。 回想当年,天地之间的灵气还未枯竭,乌凡还期待着自己能有一天会像宗门长老那样利用玉简沟通传信,却没想到时间到了现在,灵气几乎枯竭,那些玉简再也没了作用,一旦分别便是永别… 但这种事情仔细说来也无关紧要,乌凡最为担心的就是灵气彻底消散。到那时,人们再也没有了功法傍身,会彻底沦为凡夫俗子之躯,究竟要如何才能发展下去? 「那个…您其实是乌凡兄弟对吧?」交出了剑车,不瞌睡那半张清醒的脸上忽然多出了一丝不自然。 平复心情,乌凡见到对方忽然扭捏起来,也是一脸奇怪:「是我,怎么了?」 「其实,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瞌睡老脸通红。 「前辈有话但说无妨。」收起剑车,乌凡随意道。 「不敢不敢!乌凡兄弟叫我的名字便好!」不瞌睡连连摆手,然后忽然苦笑了几声,「没什么,还是算了吧…既然东西已经送到,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不瞌睡!」乌凡忽然喊住了他。 「乌凡兄弟还有什么吩咐?」不瞌睡拄着拐杖停了下来。 「听木前辈说乌云是被你带走的对吧?」 「是的…」不想乌凡伤心,不瞌睡本来没想解释这件事情,但是既然后者主动开口,他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它!」乌凡面色严肃。 「乌凡兄弟尽管放心!我会用这条老命护它周全!」不瞌睡捶着胸口道。 「那样就好…」乌凡微微颔首,继续道:「其实…加入玉壶宗没有什么特殊条件,只要你们愿意改邪归正,我不介意给你们一个重新来过的正名机会!」 「真的可以?可是…」不瞌睡心头狂跳,就连那半张熟睡着的脸庞上也留下了喜悦的泪痕。 「当然是真的!没什么好可是的…」乌凡心中苦笑,现在玉壶宗已经是名「不存」实亡,除了宗门遗址还在… 他实在想不通,现在的玉壶宗还有什么地方能吸引到这个家伙。 「好!太好了!」不瞌睡扔掉拐杖倒地便跪:「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你这是要干什么!」乌凡被不瞌睡搅晕了头,不知道这位是要搞哪一出,「你快快起来!」 「哈哈哈…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玉壶宗的人了,这礼节是一定是要注意!」不瞌睡满面红光,好似占了什么大便宜一般。 「师尊!既然事情已经交代结束,徒儿就先不打扰了!徒儿答应您,等到苍嶙城的事情平息,一定会回去打扫宗门!随时恭候师尊归来!」不瞌睡左一个师尊右一个师尊,看这架势好像生怕对方反悔。 「打住打住!」虽然这里没有外人,但乌凡被这「岭北七恶」一口一个师尊地叫着,还是有些浑身不自在,「你站过来些!」 「不知师尊有何指示?」不瞌睡一步来到了近前。 「你先给我闭嘴!」乌凡莫名心烦。 将手掌放在了不瞌睡额头,乌凡皱眉感受了一下,然后暗暗点头,看来这不瞌睡的诅咒和自己想象的一样,是受到了负面能量的影响!而想要解决这种负面能量,对吸收了阴行者的自己来说并非难题。 想到这位已经是「自己的人」,在关键时刻或许会派上用场,乌凡便毫不犹豫地出手,将对方的诅咒化解掉了。 「不瞌睡…」 「徒儿在!」不瞌睡声若洪钟道。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乌凡没好气道,「这打扫玉壶宗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你安心留在此处照顾乌云便好,还有…与冯虎一起保护苍嶙城周全!」 「徒儿记住了!」 自己能做的都做到了,乌凡也懒得再与这家伙多费口舌,与缘桦骑上咕噜,踏着山脊离去了。 「哈哈哈!我早就说过那长脸的家伙不靠谱!他不答应自然有人答应!」目送乌凡离开,不瞌睡又是狂笑了一阵子。 「哼!反正我已经拜入了这小子门下,看他到时候还怎么拒绝我!」走着走着,不瞌睡忽然一怔,回头看去,只见自己的拐杖还老老实实倒在一旁。 「我…我这是…」 不瞌睡有些难以置信,小心翼翼地踏出了几步,然后又原地跳了一跳,四肢舞动好似鬼上身了一般。 折腾了好一会儿,他忽然狠狠扇了自己几个巴掌,然后老泪纵横:「没良心!你这个没良心的!胆敢利用师尊加入玉壶宗!打死你个没良心的混账!」 抽噎半晌,不瞌睡转而狂笑起来:「哈哈哈!师尊真乃神人也!竟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解决了我的身上诅咒!这师尊我不瞌睡认定了!」 不瞌睡将鼻涕眼泪抹净,趁着四下无人急忙夹起拐杖,然后健步如飞,从山上一跃而下,向着苍嶙城方向赶去。 等到了苍嶙城门口,他又将拐杖一拄,恢复了一瘸一拐的模样。 「不行!乌凡师尊是我一个人的!一定不能被那群混账知道!」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二四章 玉壶宗上白烟起 寻人无果泽鬼来 在「节外生枝」的弯路上,接连折损了两位故人。此种状况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即便是早就见惯了生死的乌凡。 早就习惯了与木逢春斗嘴的缘桦也是一脸阴郁,面笼浓雾阴云。 木逢春身怀木灵珠,本来应是不受生死。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在生死之间往复之人,竟会以这种方式被人结束了循环… 心怀苍凉,入目皆秋。 二人与木逢春接触长久,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而他的突然离去,让二人眼前的光彩都黯淡了几分。 「停下!」临近玉壶宗,乌凡忽然唤住了咕噜。 「老大?怎么了?」缘桦回过神来,哑声问道。 「缘桦,你走吧!」乌凡翻身下地,艰难出声。 「走?」缘桦不解,「老大,你要我去哪?」 「回到金沙寺去,只有那里能护你周全。」乌凡发出一声长叹,「我思来想去,总觉得英雄盟人之所以会对施雪雯长老出手,是因为知道我要到访此地!而木逢春遭此横祸,恐怕也是因我而起!」 「木逢春是木灵珠的事情,英雄盟的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贸然出手,一定是为了向我示威!我担心如果再这样下去,你也会惨遭毒手,所以还是趁着他们还不知道金灵珠在你身上时,离开我的身边吧!」 缘桦是金沙寺人,他的金光功法完全可以用此种身份遮掩,能真正知道他身怀金灵珠的人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英雄盟背后那人已经开始对自己动手,那么早晚也会看出缘桦的身上端倪,为他惹来横祸! 「一日为老大,一生为老大!我缘桦又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怎能忍心丢得老大自己独活?」缘桦面色坚定,「老大,你说的任何事情我都能答应,但唯独这一件事,请容我拒绝!」 「可是…」 「老大不需要有任何顾虑!那位施家前辈与老骗子的死完全与你无关,毕竟英雄盟才是罪魁祸首!」缘桦打断了前者,「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完成一切准备,我还要和老大一起将英雄盟斩草除根呢!咕噜!我们走!」 随着缘桦一声吩咐,只见那咕噜身子一缩钻到了乌凡胯下,将他扛到了自己背上,然后不由分说地向前行去。 … 跨过大山,玉壶宗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重回旧地,乌凡还没来得及感慨,却见那主峰之上涌起了浓浓白烟。 此时到了晌午,正是生火做饭的时候,但乌凡二人却不这么认为。 先不说玉壶宗现在无人存在,就算是有人暂居于此,也不可能因为要烧火做饭烧了半个山头… 「老大,那边什么情况?」 「看不清楚…咱们两个从那边绕过去,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乌凡心头狂跳,难道是那吕纯早来了一步不成? 将咕噜留在了一个安全位置吃草补给,乌凡与缘桦沿着侧路绕到了近处,只见此处地面之上的已经被烧成了灰烬,将主峰上这条秀丽的生龙烧秃了鳞片,只剩下棵棵枯木狰狞向天。 「不像是天火造成,这里有人来过…」乌凡搭眼一看,便看出了此处端倪。 捻了捻旁边落石上的血迹,还未干涸彻底,证明不久之前此处应该有场争斗。 「老大,难道说英雄盟的也是为了那什么熔山手来的?」缘桦见状,急忙压低了声音。 「这个我也不清楚…」乌凡微微摇头,或许木逢春之前早就知道此处有埋伏存在,才故意绕了个圈子让自己引去苍嶙城?可惜现在已经没人能够给自己答案,乌凡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乌凡仔细感受了一下 此处状况,发觉这里倒也有几分火灵气息残留,难道…吴昊真的来过此处? 但让他奇怪的是,在这丝火灵之中,竟然还存在着另外一种熟悉气息,只是他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 揉了揉额角,乌凡长叹口气,应该是施雪雯与木逢春的死对自己打击不小,又让他的负面能量有些波动。 「走!去那边看看!」打量四周,乌凡又见到了几处血迹存在,便急忙喊上缘桦,沿着此处向山更深处寻找起蛛丝马迹来。 从天明找到天黑,乌凡将能够藏身的地方翻了个遍,却是没有半点发现。 又绕回了之前的地方,此处的白烟几乎已经散尽,地面的焦土也卸去了温热,回归了人间该有的薄凉。 「老大,接下来咱们要去哪儿?」断绝了线索,缘桦实在迷茫。 「木前辈告诉我说,当务之急是集齐五灵珠!可是现在…」乌凡面容苦涩。 吴昊不见踪影,木灵珠被人夺去,施雨柔那边完全没有希望,土灵珠更是下落未明… 如果自己身怀五行鼎,最起码还能感受到五灵珠的位置,但是现在自己除了一个缘桦之外,剩下的四颗灵珠完全可以说是机会渺茫! 「嘘…老大!有些不对劲!」缘桦正在等着乌凡回话,却忽然觉得腰间慑心一阵颤动,急忙惊呼出声,「老大!快!快点离开这里!」 二人前脚刚刚离开地面,便见那处地面之上的泥土垮塌下去,只剩下了一道干枯嶙峋的石脊。本来苟延残喘的生龙脱去了肌肉,已经彻底干枯成了一条死龙。 「嘻嘻嘻…真没想到,本王才刚刚动了个念头,就有躯壳主动送上门来!」话语响起,只见一道黑影从地陷之中冒了出来。 「啧啧啧,不错不错!这次的两具躯壳倒是不错!就算再被那厮烧焦一次,本王也毫无后顾之忧!」这道黑影漂浮在半空之中,好似鬼魅一般。 「泽鬼!」乌凡眉头一皱、身上恶寒,怪不得那种气息让他十分熟悉,原来竟是这个家伙! 「哦…有趣,你小子竟然会认得本王?」泽鬼阴仄仄地看向乌凡,然后眼中竟然冒出了两道精光,「咦?奇怪!为何你的躯壳与三魂七魄如此不搭,竟然与那忘恩负义的家伙有几分相同!」 「大胆泽鬼!你难道不知道观月坛的规矩?」乌凡不明白这忘恩负义说的是谁,但也没心情与泽鬼废话。 也许是受到了泽鬼的影响,乌凡竟自动运转起了太阴之术,手中的大刀不受控制地凝上了一层白霜。 「嗯?」泽鬼更是惊奇,他又端详了乌凡半晌,然后拍手笑道:「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我的孩儿!」 收起笑声,泽鬼似笑非笑道:「舍儿!见了为父,为何不跪?」 闻言,乌凡眉头皱得更深,这泽鬼是那观月坛的青庭不假,但这么说又不尽然。 当年青庭受人毒害,尸身被扔到了观月亭,三魂七魄也被吸入了灌魂瓶中。机缘巧合之下,青庭的三魂竟然与泽鬼的七魄融合了起来,这才形成了现在的泽鬼。 一开始,泽鬼的三魂受到了青舍主导,还算相安无事。可是后来的一次意外,却将青舍的七魄打散,硬生生分出了另外两个泽鬼来! 怒、哀、爱三魄构成了本来的青舍,还能保持着他的本性;恶、欲、惧三魄是泽鬼的本性寄托,也是乌凡他们一直在遭遇的威胁;至于剩下那独有喜魄的泽鬼,却是一直没有下落可循。 「泽鬼!你屡次下山为祸还不知悔改!今日,就让我代表观月坛人解决了你!」乌凡积郁一路,终于得到机会将怒火倾泻而出! 「嘻嘻嘻…小子你还真是不怕夜风太大闪了舌头,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就 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可不是我泽鬼王的对手!」泽鬼冷笑。 「泽鬼王?」乌凡面露讥讽,「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胆子如此称呼自己?你若是真有这种本事,为何不回到观月坛去称王称霸?」 泽鬼被戳中了痛处,顿时面落黑云,再也看不请任何表情:「牙尖嘴利,本王这就毁了你的魂魄!让你成为我的躯壳!」 言罢,只见泽鬼身子一抖,四周树下的阴影便似有了性命一般,纷纷化为实质站起身来,向着二人身前袭来。 「掌心门开,小鬼招来!」对付泽鬼乌凡当然不会怠慢,直接将五只小鬼招了出来,没有半点犹豫。 巴掌大的小鬼刚一落地,便迎风而涨,化为了常人大小。接着,只见它们身上浮出亮甲,身体表面铺上了与乌凡大刀表面同样的光泽。 「鬼金羊?」泽鬼见状一惊,然后笑得更加猖狂:「好小子!好小子!只要能得到你这躯壳,那块烫手山芋便再也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威胁!」 乌凡没有搭腔,心中却是诧异,这泽鬼的反应居然和那清净一样,难道此术真的是那「有模有样」不成? 这种想法稍纵即逝,乌凡立刻将注意力转回眼前,让几只小鬼杀向泽鬼! 「老大!这…这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缘桦将金光散去,却见这些黑影只是虚晃几下,便再次逼近过来。 「这泽鬼虽然性格阴邪,本身却并非邪物,再加上它们是受到泽鬼控制!所以你的术法才无法对它们造成任何威胁!」挥起月光,用一道「太阴刀气」将几道黑影斩断,乌凡来到了缘桦身边。 虽然好久没有使过此种术法,但乌凡还是感觉轻车熟路。 「那现在该怎么办?」缘桦学着乌凡在慑心上覆盖金光,虽然也能将黑影逼退,但却无法像乌凡那般对这些难缠的家伙造成任何伤害。眼看着面前的黑影如同潮水一般无穷无尽,缘桦急得满头大汗。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说话间,乌凡又是几道刀气扫出,在面前铺出了一片银鳞光泽:「只要解决掉泽鬼,这些家伙便会不攻自破!」 「明白!我这就将这群家伙引走!」缘桦祭出金光,就要离去。 「回来!你明白什么了!」乌凡苦笑一声,将缘桦扯了回来,「这泽鬼是利用阴影施术,你若是钻入了树林里面,我可没法救你…」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之前燃烧的空地,即便是四面楚歌,却不必担心脚下突然站起个什么来。 虽说二者脚下也有影子存在,好在这影子已被金银两色拉扯稀薄,倒是不能受到泽鬼驱使。 「是吗…」听过了乌凡的解释,缘桦也有些后怕,「老大,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硬撑!」乌凡耸了耸肩。 泽鬼那边正被小鬼缠得脱不开身,这边只要存在月色他就不必担心术法枯竭。 见到泽鬼已经强盛到了这个地步,想要杀它已是无望!乌凡只希望眼下不要再生异状,能让他们熬过这个黑夜…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二五章 黑云铺盖断月华 神兵天降送火光 月华之下,金白掺杂,将一道道黑影逼退身周。 虽然只要还有月华存在,乌凡就不必担心术法枯竭,但这些黑影实在无穷无尽,已经让他有些力不从心。 那泽鬼一直在远处虎视眈眈,已经无数次想要趁机偷袭自己,但好在那些小鬼儿也不是吃素的!只要泽鬼一脱身出去,就会被它们包围上来,逼退回去。 「小子!你不要得意!若不是本王没有躯壳无法使出全部实力,又岂能让你活到现在?」与乌凡对上目光,泽鬼总觉得对方是在挑衅自己,恨得咬牙切齿。 「呵!你不过是残魄之躯,哪里来的什么躯壳?」乌凡冷笑,「不过话说回来,来时路上我倒是见到了一条死狗,如果你真有需要,我这就将它为你带来,正好让我来看看你的真正实力?」 「可恶!你这牙尖嘴利的小鬼!待会儿支撑不住的时候可不要跪地求饶!」泽鬼口中发出一声尖啸,便听此处林间一片颤动,又有大批的黑影涌上前来。 「老大!时间已经过去一大半儿了!你先休息一会儿,将这里交给我吧!」习惯了黑影的进攻方式,缘桦也得心应手起来:「只要不出意外,咱们二人完全可以撑到天亮!」 闻言,乌凡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不妙,这缘桦的乌鸦嘴功力可是与木逢春半斤八两,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怕是要出意外了… 果不其然,缘桦的话音才刚落下没有多久,天地之间便刮起阴风,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朵黑云,向着月下送来。 见到地上的黑影正在迅速逼近,乌凡的面色难看无比。 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的太阴功法是受到了泽鬼影响才能施展出来,才能转化月华之气化为己用! 观月坛有无月、变月、望月三大境界,可以应对一切意外情况,而自己也曾经使用过此术不假。现在的自己毕竟是三皇子之躯,一旦等到黑云盖月,就算自己受到泽鬼的影响还在,但只要与月华之气断了联系,便再也没有抵抗之力… 难道说…自己又要借用阴行者的力量了吗? 乌凡不知道现在的自己丢失了多少记忆,但如果现在不行此下策,恐怕待会儿会连自己都要丢失掉了。 「老大!你清醒一点!」感受到乌凡身上的阴森气息,缘桦如何不明白他的想法,急忙运转慑心,将乌凡罩在了金光之中。 负面能量被慑心压迫,乌凡立刻恢复了清醒:「缘桦,你不要拦我,想要保命只有这一种办法可行!」 「不行!我不答应!我…我绝不容许老大出现半点损失…」缘桦双目金光大盛,头发也生长起来,为了避免乌凡失控,他反倒要失控了。 黑云终于来临,浇熄了最后一丝白光;阴影铺满大地,带来了一阵酸响。 天地无光,那些不断入侵的黑影竟再也不分彼此,融合成了一道黑风,抑或一片黑海。 总之,它们已经将乌凡与缘桦二人包裹在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 「嗡…」一道金光亮起,只见缘桦手握慑心口中念念有词,艰难地支撑着黑暗中的这叶孤舟。但可惜的是,这金光才刚一升起,便如烛火一般摇摇晃晃,要不了多久就要熄灭了。 彼时的黑影仅仅是冰山一角,还有一片巨大的黑影在向着他们身前蔓延… 失去了太阴之术凝成的铠甲,几只小鬼儿先后被泽鬼击落,被阴影紧紧束缚住,再也挣脱不得。 「嘻嘻嘻…真是天助我也!你这躯壳本王要定了!」泽鬼没有废话,直接来到乌凡身前,将手掌叩在了后者头上:「不止是躯壳,你的三魂七魄本王也要定了!」 「泽鬼,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乌凡没想到情况变化如此突然,索 性再也不考虑任何后果,准备放手一搏。 紧要关头,忽然有一道赤芒降落,擦着乌凡的面门直斩大地! 「啊啊啊…」泽鬼躲闪不及,一道手臂已经断成了两截。 「泽鬼!休得猖狂!」爆喝响起,只见一道白衣身影从天而降,将手中长剑卷起了一道火龙,向着泽鬼刺去。 这两招干净利落,只在眨眼之间,泽鬼还没等反应过来身上就被击飞了出去。 「差一点!就差一点!接二连三的打搅本王好事,你不要以为本王是真的怕你!」泽鬼吸收了夜色,身形再次恢复如初。 看清来人,泽鬼微微一怔:「嗯?竟然不是那厮!你这小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来人没有聊天的心情,将长剑点在地上画出了一个火圈,头也未回道:「你们老实待着!别给我添乱!」 言罢,他便提剑冲了上去:「废话少说!受死!」 躲过了一道火焰,泽鬼阴仄仄道:「小子不要得意!本王刚刚只是一时疏忽,想要对付我,你可是差得远呢!」 「老大,这家伙什么来头?他到底是敌是友?」这人来得突然,缘桦一脸糊涂。 「我也不清楚,但是…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乌凡一时也记不起来。 「六星剑术,红羽!」来人爆喝一声,长剑之上忽然亮起了七点星芒,然后便见到一道赤红鸟影腾空而起,向着泽鬼袭去。 见状,缘桦与乌凡对视一眼,眼中一阵狐疑。 他们路上明里暗里一直在受到英雄盟威胁,这剑星居与英雄盟现在关系不浅,突然来人相助,很难说会不会是英雄盟的诡计。 「老大,这剑星居的到底是在唱哪出?他会不会是在和泽鬼演戏?」缘桦低声道。 「我也想不通…」看见眼前二人斗得你来我往,却又的确像在拼命,乌凡也想不明白。 「嘻嘻嘻…果然是本王高看了你!」甩起黑袍将火光散掉,泽鬼的态度再次轻佻起来:「还以为你小子能有什么本领,不过是空有一腔热血而已!」 来人一捏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少说废话!再来!」 说着,只见他右脚向着斜后方一退,右手也握剑后撤,左手剑指稳住剑锋,将身子站成了一张长弓:「六星剑术,野火燎原!」 剑诀念动,只见这人手中长剑之上竟然绽放出了一道无法直视的光彩,这哪里是野火,分别是盗来了金乌光芒! 接着,他将右手向前一送,便有一道火柱贴地而起,燃起了一片山火! 之前见到玉壶宗的地面成为焦土,乌凡只是心生惋惜,但此刻亲眼见到有人放火烧山,乌凡忽然一阵心疼。 「嘻嘻嘻…不得不说你这势头倒是不错,只可惜区区一把野火,终究无法点燃整个黑夜!」泽鬼身形一退遁入了夜色之中,下一瞬间便见阴风四起,有无数道黑影好似飞蛾扑火,正在一点一点将山火熄灭… 「怎么会这样…」来人脚下一阵踉跄,面色忽然一阵惨白,他咬了咬牙:「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里碍手碍脚,快点离开!」 「……」缘桦与乌凡又是无语,明明是他让自己二人留在原地不要乱动的。 「老大,现在泽鬼的注意力都在那剑星居人的身上,反正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如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缘桦感受到压力缓解了许多,低声道。 「虽然我对剑星居没有好感,却也知道个人行为不能用群体印象来约束,他可能不是朋友,但至少在现在不是敌人…」见到对面舍命相救不似假装,乌凡也有些动容。 「好!一切都听老大安排!」缘桦对乌凡言听计从。 「你们不要愣着了!快过去帮忙!」乌凡看向了几只小鬼儿的方向,急声吩咐道。 这几只小鬼儿是乌凡召唤出来,与乌凡本身联系密切。之前被月华笼罩时,几只小鬼儿虽然身披银甲威风凛凛,却莫名其妙的被其限制了本身术法。而就在刚刚,乌凡竟发现几只小鬼儿的身上限制完全消失不见了。 乌凡终于明白,怪不得观月坛人只会太阴术法,应该是这月华之气与其他的能量并不相容。 收到命令,几只小鬼儿立刻跳起身来,学着来人一般攥起火光,一窝蜂似地向着那边冲去。 那剑星居的察觉到不对,才刚一转头就见到几只哇哇乱叫的小鬼儿向着自己的方向冲了过来… 「可恶!都是这该死的小子害的,竟然被这鬼金羊偷得了驭火之术!」泽鬼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只见他深吸口气,将夜色聚成了一个黑点,然后钻入其中消失不见了。 缘桦本以为接下来还有一场恶战,已经将头发扎上,准备拼死一搏,可见到了眼前的状况却是有些傻眼:「咦?老大,那泽鬼怎么突然溜了?」 乌凡回想了一下之前的状况,苦笑道:「我明白了,原来这泽鬼怕火…」看着眼前的焦土,再联想起泽鬼之前的话语,乌凡已经能猜到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前吴昊的确在这出现过,也与泽鬼发生了一场恶战,但是泽鬼完全不是身怀火灵珠的吴昊的对手,在被对方毁掉身躯之后,只能躲入地下,直到夜色降临才敢现出身来。 可惜的是他们还是晚来了一步,只见到了满地焦土,而那放火之人却已经无处可寻。 收整好情绪,乌凡与缘桦使了个眼色,二人这才看向远处背对着他们摆着造型的剑星居人。 「多谢这位仁兄仗义出手,还不知您该如何称呼?」乌凡语气恭敬道。 「……」对方没有任何回应。 「喂!剑星居的!我老大在和你说话,你不要装没听见!」缘桦面露不悦,大声喊道。 「……」对方还是不动不摇。 乌凡又试探了几句,但这人还是没有理睬,好似一尊石像,矗立在天地之间。 「老大!要不要我直接过去给他一铲子?我就不信他还不开腔!」缘桦有些手痒。 「不要胡闹!」乌凡瞪了缘桦一眼,「过去看看!」 担心这人突然动手,二人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直到绕到近前才是一阵傻眼。 怪不得这位一直不肯吭声,原来是早就晕了过去… … 也许是昨夜的烟气还未散去,清晨的玉壶宗上雾蒙蒙一片,空气也比昨日多了几分微凉。 一抹凉风从破碎的窗角吹过,恰巧将一枚摇摇欲坠的枯叶摘落下来送入窗角,飘飘荡荡地落在了地面草席上,那四仰八叉的剑星居人脸上。 此人正在做着什么美梦,却忽然感觉到面上发痒,一睁眼却见一抹黑影盖住了面门,也是一个激灵坐起身来,直到看清了刚刚那物只是落叶才松了口气。 听到门口响动,这人刚一转头,却看见一个长发无面鬼正在门口,也是惨叫一声,两眼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二陆章 再见故人心愧疚 另有隐情藏乾坤 知道了泽鬼弱点,乌凡倒是轻松了许多。但轻松归轻松,他却没有掉以轻心,直到确认了后者的气息消失,才让缘桦带上那剑星居的离开此处。 久无人居,玉壶宗处处弥漫着一种苍凉腐朽的味道,乌凡寻了一圈,终于找到一处可以安身的地方。 让缘桦守在房中顺便休息,乌凡坐在门前阶上对着眼前的夜色发呆,就这样从深夜一直坐到了天明。 此时的玉壶宗白雾朦胧,乌凡仿佛看见了一道道人影在眼前穿梭,诉说着玉壶宗的旧日辉煌。 突然的一声惨叫,将乌凡从感慨之中惊醒,他急忙起身赶到房中:「缘桦!什么情况?」 缘桦将头发一撩,露出了本来面容:「我也不知道,这家伙应该是太累了,才刚刚醒来就睡了过去…」 「是吗?」乌凡瞥了一眼倒在草席上的那人,然后又问向缘桦:「你这是在做什么?」 「老大你来得正好!」缘桦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柄小刀,「这长发打理起来实在麻烦,快来帮我剃掉算了!」 … 方玮算不上胆小,但昨日被五道鬼影扑面而来,还是惊得魂飞魄散,大脑一片空白,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昏昏沉沉之中,他发现自己被架到了火堆之上,而之前那五只小鬼儿正围着自己唱唱跳跳,好似在举行什么仪式。 唱跳结束,它们忽然来到了自己身边,伸出一条狰狞长舌在自己脸上舔舐起来。 感觉到脸上发痒,方玮猛一睁眼睛坐起身来,这才发现刚刚带来异样的只不过是一片落叶… 松了口气,方玮正要起身,却见到了梦中的猛鬼正趴在门口看着自己,也是两眼一黑,再次昏厥。 不知过了多久,方玮忽然觉得臀上一阵发痒,探手抓去却是一阵温暖毛绒。 将这东西拿到面前,方玮眼中一阵厌恶,急忙将此物扔掉,然后就见它叽叽叫着逃了出去,原来是只老鼠。 「咦?老大你看,我就说这剑星居的没事吧!现在都有精神逗弄起老鼠来了!」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 眉头一皱站起身来,方玮仔细打量了一眼面前二人,冷冰冰道:「你们两个…谁是乌凡?」 「你这剑星居的真是好没礼貌,不知道在问别人名字之前,要先自报家门吗?」缘桦没好气道。 「剑星居?」方玮之前没太注意,此刻闻言下意识看了眼身后才确定对方说的是自己,一脸厌恶道:「什么剑星居?我与剑星居没有半点关系!」 停顿片刻,方玮又不耐烦地丢出了两个字来:「方玮。」 「方玮…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乌凡眉头一皱,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听过,「啊!你可是苍嶙城方家的?」 「呵!」方玮冷笑一声算是默认,然后抱着双臂道:「说吧,你们两个到底谁是乌凡?」 「我是!」乌凡急忙上前一步,「我是乌凡。」 他是因为负面能量影响导致的失忆,但仔细说来这种失忆却是记忆模糊,而非记忆全无,所以自然能在对方提及的时候回想起当时状况。就好像之前去往化生堂,与郄血尊说起宰夏的事情那样。 方玮这个名字对自己来说虽然算不上如何熟悉,却也不算陌生。 先不说早年时他曾与自己在古门大选中联手过,后来还在剑星居手中救过自己一命,又为自己指引了去往登仙泉的关键信息… 而后者很可能是因为救过自己那次才与剑星居脱离了关系。 「我听说你这家伙不是死了吗?」方玮皱了皱眉。 「此话说来话长…」乌凡无奈笑笑,然后疑惑道:「方玮大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 「我…」刚要开口,方玮忽然面色一沉,「先不说这个,那泽鬼哪里去了?」 「方玮大哥放心,泽鬼已经逃了。」乌凡安慰道。 「逃了?这怎么可能?」方玮有些难以置信,「总之,咱们最好在天黑之前离开这里!」 「离开?可是…」没有找到吴昊,乌凡还是有些不死心。 「如果你是找人的话,有人托我转告你,熔山手现在不在这里,他已经离开了。」见到乌凡态度犹豫,方玮忽然记起了什么,出声道。 「离开?」之前只是自己猜测,此刻确认了自己猜想,乌凡有些迫不及待:「这件事是谁说的,这人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只是负责传话,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知。」方玮如实说道。 经历了苍嶙城的事情,再加上走了一场空,乌凡忽然有些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往何方。 方玮的性格乌凡了解,他完全没有必要欺骗自己,既然吴昊不在此处,他也只能随着后者一同离开。 路上,乌凡也问过方玮是谁让他前来搭救自己,但方玮却对这个话题讳莫如深。走着走着,乌凡忽然开口道:「方玮大哥,实在抱歉。」 「嗯?」方玮一愣,「你这家伙没头没尾的,突然道什么歉。」 「方玮大哥离开剑星居,都是因为我…」乌凡苦涩道。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有什么关系?」说起剑星居,方玮面色一变,咬牙切齿起来:「要怪只能怪我年幼糊涂不识人心,只觉得剑星居是名门正派,才一心想要加入其中!」 叹了口气,方玮继续道:「虽然你那件事让我受到了怀疑,但也仅仅是怀疑而已!真正让我决心离开剑星居的,其实是后面发生的事情!」 … 当年乌凡在苍嶙城出事,是方玮的两位姐姐及时出手,帮助乌凡脱离了困局。方玮受人吩咐为乌凡送信,才刚目送后者离开准备离去,就见到其余剑星居弟子从远处追了上来。 为了避免怀疑,他一掌击在了自己胸口,在为赶来的众弟子指了一个反方向后,才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被带回剑星居,方玮为了避嫌,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而这么一躺就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就在他刚刚恢复清醒的时候却忽然听到房中有人交谈。 方玮睁眼一看,只见背对着自己的竟然是吕寒江,顿时面色一惊就要起身。可对方貌似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而是在与面前那人低声交谈着什么。 也许是出于好奇,又或者因为心虚,方玮索性眯起眼睛打量起来,只可惜对面那人被吕寒江的身子挡得严严实实,自己实在看不清对方面容,不过从二者的交谈听来,吕寒江对来人的态度倒是十分恭敬。 「你的事情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华支已经尝试过了,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这件事情…还是算了吧。」吕寒江捏了捏自己空荡荡的袖管,长叹一声,「不管怎么说,这幻肢之术毕竟是邪魔外道,若是被弟子们看到,还不一定会怎么想。」 「哈哈哈…我说寒江长老啊,你可要想清楚了,这身体健全可是终身大事,你何必如此爱惜羽毛?」 「您的好意寒江心领,只是这件事情还需要考虑考虑…」吕寒江苦涩道。 「放心,我没有强求之意!既然寒江长老没有此意,我也不再坚持!不过如果有哪一天寒江长老回心转意,我还是愿意出手相助的,哈哈哈哈…」 「那寒江就先多谢了。」吕寒江赔笑道。 「谢的话到时再说,我这次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对方的语气忽然冷了下来。 「大人有话请讲。」吕寒江的语气中掺杂着一丝心虚。 「这是怎么回事?」对方掏出了一样东西,砰的一声拍在了桌上。 提前察觉到了吕寒江要回头,方玮急忙闭上眼睛,胸口咚咚作响… 「大人,实在抱歉,我们最后还是让那小子跑了…」吕寒江回头打开卷轴,声音不安道:「不过大人放心,就算这小子躲到天涯海角,我们都会将他逮到!」 方玮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虽然他只看到了半张脸,却还是认出了上面画的正是乌凡。 「胡闹!」来人有些不悦,冷声道:「你要庆幸他能安然无恙,不然…后果应该用不着我来多说!」 吕寒江面色惨白,那断臂根部又开始隐隐作痛,又羞又恼:「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是他们在趁机搞鬼!」 「他们?」 「没错!大人您可听说过星火门?」吕寒江道。 「听过,如何?」 「据我所知,这些东西正是他们搞出来的!」吕寒江恨得咬牙切齿。 「哦?可是这星火门不是早就覆灭了吗?」来人语气平静。 「话虽这么说,可实际上这星火门却是隐藏极深,而且我还听说他们正在重招旧部,怕是要死灰复燃!」吕寒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仔细道来,「大人,既然这件事不是受你指使,那我这就派人下去,将星火门斩草除根!」 「等等!」来人喊住了吕寒江,「这星火门不成气候,不劳寒江长老兴师动众,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便好!这件事…我自有打算。」 「至于我那弟子的事情,没有我的命令,你们再也不要插手,毕竟我们玉壶宗自己的事情,还是要由我们亲自了结!告辞!」 「恭送大人!」吕寒江急忙躬身行礼。 「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来人已经消失原地,却有一道声音幽幽传来,「这小子貌似与我那弟子相熟,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 「大人放心!寒江明白!」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吕寒江的话语落下,房中便没有了半点声音,让紧闭双眼的方玮心中忐忑。 恍惚中,他只觉得一道寒芒贴在了自己脖颈。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声叹息之后,那抹寒凉的感觉忽然消失不见,紧接着的是一道更深的叹息。 「来人!」 「弟子拜见长老!」 「你们两个,去把他带到后山埋了!」 这二人急忙答应下来,可是一来到方玮面前却是面色一惊:「长老,他好像还活着!」 「我知道。」吕寒江的声音中多出了一丝痛苦,「虽然他气息尚在,却再也无法醒来…我实在不忍心让他这样痛苦下去!」 「可是长老,我觉得他还能抢救一下…要不然让我试试?」 吕寒江怒声道:「你可知道这个决定有多痛苦?若是还有办法,我愿意将一名弟子活埋?你们是在怀疑我不成?」 「弟子不敢…」两名弟子跪倒在地,瑟瑟发抖道。 「去吧!不要让他继续痛苦下去!解决了这件事情,你们重重有赏。」吕寒江故作哀声,「从后门出去,路上小心一些,这件事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遵命!」虽然有些犹豫,但这二人还是答应下来,将方玮捆绑起来装入麻袋扛在了背上…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二七章 听得惊心动魄事 命不该绝现救醒 「这老匹夫真是心狠手辣,连自己的门下弟子都不放过!」也许是受到木逢春的影响,缘桦也对吕寒江改了称呼。 「那后来呢?」乌凡也是微微蹙眉,没想到吕寒江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恶劣!但是见到方玮还能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乌凡也好奇他是如何保得命在。 念起旧事,方玮虽然记恨,只可惜自己不是吕寒江对手,也只能忍气吞声,「后来只能算我命好,遇到了贵人!」 … 时间再次回到那日。 方玮被遮蔽了视线,只觉自己被这二人从后门带走,一路向下,来到了一个安静之处。 听到两位弟子在远处挖坑,方玮想要挣脱逃离,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缠得结结实实,任他如何挣扎都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而就在方玮绝望之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道喊声。 「喂!那边的,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话语声起,只见两道身影出现在了那挖坑的弟子身边。 「啊!师…师兄,我们没干什么!」那两名弟子急忙停下动作,一脸紧张。 「含光,别逗他了!」其中一人笑道,「是大长老让我们过来帮你们的。」 「真的?」那弟子有些不信,「可是大长老说过,这件事情不要再被其他人知道…」 「不错!真不愧是我们剑星居弟子,警惕性竟然如此之高!大长老没看错你们!」那人面不改色,继续道,「既然被你识破,我也不再隐瞒,其实我们两个是奉命前来试探你的!」: 「大哥,咱们什么时候…」李含光话未说完,便被瞪了回去。 「呼…」两名弟子闻言连连擦汗,「师兄放心,我们定会将那弟子处理妥当,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看见!」 「处理?怎么处理?」李含光眉头一皱。 「回二位师兄,我们准备将他直接…直接埋掉…」两名弟子硬着头皮道。 「什么!」李含光一声惊呼:「大长老是让你们将他活埋?」 「哎哟!」那两名弟子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师兄莫要呼喊!大长老难道没告诉你们吗?」 「亏你们还是剑星居弟子,竟然…」 「竟然连大长老的意思都不明白!」另一位急忙打断李含光,将话茬接了过来。 两名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脸紧张:「还请定光师兄指点迷津!」 李定光左右看了看,然后沉声道:「看在大家都是同门弟子的份儿上,这件事我来帮你们处理,去!帮我注意一下路上来人!」 「……」两名弟子有些犹豫。 「这件事我并不强求,但是希望你们知道,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大长老那边会如何处置你们?」李定光负着双手,面无表情。 「那…那就辛苦师兄了!」两名弟子急忙去往了远处… 此处路上人迹罕至,安静非常,两名弟子越等越是心慌。 「都过了这么久,师兄那边怎么还是没有动静?」一名弟子探头探脑道。 「不要多问!既然师兄愿意帮忙,咱们安心等待便好!」另一名弟子虽然如此说着,心中却是不安。 「不行!我还是觉得不对劲!」那弟子猛地起身,「反正这里一时半会儿又不会来人,你先盯着,我回去看看!」 「你干什么去!快点回来!」见到无论如何也呼喊不住,这弟子只能咬了咬牙:「等等我,咱们一起回去!」 他们并没有离开太远,所以很快就赶了回来。 「咳咳…师兄,不知你们二位是否需要…」这弟子话未说完,却是面色惨白。 「你 们回来的正是时候,帮我把这家伙埋了吧!」李定光抹了抹嘴角,在脸上留下了一抹殷红,然后抬脚一踢,将那染血的麻袋踢入了坑中,「还愣着干什么呢?快点!」 两名弟子说不出话,却是点头不迭,看着坑中的麻袋浑身颤抖,就要准备填土。 「等下!」李定光忽然走上前来,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白帕,将剑上的血污仔仔细细擦去,然后又将缀满红花的白帕扔入了坑中,铺在了麻袋上,「今日的事情你们谁也没看见,明白吗?」 「明…明白!」 两名弟子紧盯着李定光手中寒剑,动作却是不慢,没多一会儿就将地面填平,然后又努力地踩平了地上土包,将此处恢复成了之前模样。 「若是长老那边问起此事,你们可知道如何回答?」李定光摇晃着手中长剑,不经意道。 「我们就说…就说事情已经处理妥当,再不多言。」两名弟子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 「走吧!」李定光手腕一转,将长剑入鞘,淡笑道。 「定光师兄,告辞!」二人早就吓得腿软,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此处。 「好了,你们出来吧!」松了口气,李定光对着远处招了招手。 「师兄的救命之恩,方玮永生难忘!」方玮急忙跪倒在地。 听到李定光的话语,方玮已经面如死灰,谁知这位非但没有对自己出手,反而解开麻袋将他从麻袋中救了出来。 李定光示意后者不要出声,然后二人一起,向麻袋中装了一些泥土,将其搬到了坑边。 这边忙碌结束过了好一会儿,李含光才按照李定光的吩咐提着一只野鸡赶了回来。 李定光将野鸡脖颈一划,用鲜血涂满了麻袋和剑身。他这边才刚刚准备完毕,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是急忙吩咐李含光带着方玮躲到一旁… 他的本来打算是让二人埋完就走,一低眼却见到几根鸡毛落在了坑洞旁边,也是灵机一动走上前来,一边擦剑吸引注意,一边不着边际地将鸡毛笼到了脚下,总算是解除了「危机」。 扶起方玮,李定光见到野鸡还在李含光手中提着,也是一皱眉头:「含光,你还留着它作甚?」 「大哥不要误会,我是要将它…对,将它带回去销毁证据!」这野鸡是李含光费了好大力气逮到,不用来祭五脏庙实在是说不过去。 「随你。」李定光当然明白李含光的意思,倒也没多说什么。 与方玮交谈几句,得知了事情真相,李定光紧锁眉头。 当年吕小星的事情已经让他对吕寒江心生间隙,此刻听闻此事,那丝间隙自然隔阂更深,他本以为吕寒江只是爱惜面子,却没想到他会为了自身利益不惜伤害同门! 「真没想到…大长老竟然是这样的人!」李含光难以置信道,「大哥!反正一个人也是走,三个人也是走!不如咱们今日一同离开剑星居算了!」 「离开?离开了剑星居,我们还能去哪?」李定光苦涩道,他们是孤儿出身,早就将剑星居当成了自己的家,若是真的离开此处,只怕天下再无落脚之所。 「如果二位师兄不嫌弃,可以随我去往苍嶙城!」方玮急忙出声,「苍嶙城虽然不比泱都,但也是肥沃之地,我们方家完全有能力让二位师兄一生衣食无忧!」 「大哥?」李含光看向了李定光,他早就厌恶了剑星居的繁文缛节,听说能够脱离此处,也是有些动心。 「方玮师弟的好意我心领了。」李定光笑笑,「但是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 「师兄!大长老今日能要了我的性命,明日就可能对你们出手!你们是因为我陷入麻烦,若是事情败 露,我担心…」方玮紧张道。 「是啊大哥!」李含光也劝说道,「咱们兄弟二人天赋异禀,无论到哪里都能有所成就,何必贪恋剑星居这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 李定光摇头:「我不是不愿离开,而是不能离开!既然事情已经开始,就不会轻易结束!我想留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是罪恶的,只要发现及时,就能避免更大的灾祸发生!」 说着,李定光看向了泱都方向:「含光!不要忘了三皇子的教诲,我们之所以修行,是为了护佑天下苍生,而不是仅仅为了保全自己!」 「大哥,我明白了!」李含光将野鸡在身上一扎,「我这就去前面探路!咱们一起护送方玮师弟离开!」 … 从方玮的视角讲述出来,故事并没有实际发生的那么细致,但大概内容却是相差不离。 怪不得之前见到李定光、李含光这二位时,乌凡总感觉他们的态度远远超出了对三皇子的感恩。 如今一想,当初多出的那一部分,应该就是掺杂了对剑星居的无形抗争!看来,这对抗英雄盟的队伍又要多添两员大将… 「方玮大哥,听你的意思,之前对吕寒江下命令的是一位玉壶宗的长老对吧?」收回心思,乌凡沉声问道。 「没错。」对于那时的话语,方玮记忆犹新,「而且我还听说…听说…」 见到方玮吞吞吐吐,乌凡莞尔一笑:「方玮大哥有话但说无妨。」 方玮停下了脚步:「乌凡兄弟,我还听说这玉壶宗覆灭之事,其实也是他的授意!」 「什么?」乌凡本是想询问对方身份,听闻此言却是一阵错愕:「方玮大哥,麻烦您再说仔细一点!」 「唉!我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告诉你的。」方玮有些无奈,但也没有继续隐瞒:「其实当年下令覆灭玉壶宗的,是你们玉壶宗的这位长老!」 「这…这…怎么可能?」得到了准确答案,乌凡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件事情难道不是受到巫王指使?」 「非也!」方玮摇头,「虽然我听彻底,却也猜了个大概!当时的巫王貌似有什么把柄在这位玉壶宗长老手上,才以自己的名号主动牵头!但是后来巫王觉得这件事情以多欺少,胜之不武,所以只是派出了一些可有可无之人,自己并没有参加…」 沉默片刻,方玮又继续道:「当时这位玉壶宗长老来找吕寒江的主要目的,其实是在商议要如何扫清当年没有参与灭宗之战的那些人…」 乌凡陷入了沉默,之前他还不相信巫王已经遭遇横祸的传言,原来这一切早有预谋… 掐指算算时间,当时自己已经身死,怪不得有些事情他并不知晓。 难道…这些都是吕纯做的?不知为何,乌凡坚定的怀疑忽然有些崩塌,脑子情不自禁浮现出了另外一道身影。 「不!不可能的!」乌凡身上气息一冷,再次阴郁起来。 「老大!醒醒!」缘桦已经习惯了乌凡的突然变化,随手摇起慑心荡漾金光。 「嘶…」感受到这种气息,方玮又记起了昨日噩梦,两排牙齿打起架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二八章 任务不成逃遁去 纸人来讯引命消 离开玉壶宗,听说方玮要返回苍嶙城,乌凡急忙将之前的事情讲给了后者。 听闻此事,方玮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阴沉着脸道:「施前辈她果然还是出事了,吕寒江这道貌岸然的混账,竟然连自己的门人都不放过…不行,我得快点回去!」 「方玮大哥,现在苍嶙城已经受到了英雄盟的渗透,你现在回去十分危险!」在吕寒江眼里,这方玮早已经死了,若是被他知道后者在此,后果自然不用多说。 「你放心,我这次既然回来,就再也不打算逃避!」方玮单手搭在了剑柄之上,「况且我那二位姐姐也在路上,就算到时那英雄盟的真敢冒犯,也定是有来无回!」 乌凡闻言微微颔首,怪不得他总觉得方玮的七星剑术与剑星居的完全不同,听这么一说,应该是他加入了剑气门的缘故。 「那样就好。」对于剑气门,乌凡还是十分放心的,只是一听到这个名字,他就会想起「姜欣、姜洋」来,心中忍不住生起惋惜。 掐指一算,当年那通过古门大选的十位佼佼者,如今刚好半数命殒。乌凡忽然觉得,这古门大选并非一场造化开始,而是一种诅咒起源… 「之前在剑星居时,我经常能听到巫图窟的恶言恶语,但自从经历了这件事情,我对善恶也有了新的见解!所以…」方玮突然看向了乌凡,「你给我记住了,有些事情不能光凭推测臆想,要亲眼所见才是真实!切记!切记!」 「乌凡明白。」虽然不知道方玮为何对自己突然叮嘱,但他还是点头答应下来,毕竟谨慎一些又不是坏事。 「还有一件事…」方玮面露犹豫,但最后还是开口:「你的事情就要被传回英雄盟了,接下来恐怕并不好过!」 「多谢方玮大哥提醒,我会小心…咦?」 虽然不清楚方玮是如何晓得,但这不用猜就知道是那木老的「功劳」,可他话未说完,就见方玮扔给了自己一样东西。 「黄奇林在这里等你,告辞!」方玮倒是干净利落,交代完毕转身就走。 「多谢方玮大哥!还有…替我向二位姐姐问个好!」虽然不知道方玮能否听见,但乌凡还是高喝出声。 「老大,我怎么觉得这家伙总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缘桦受不了这人的态度,索性抱臂在旁没有说话,此刻才终于出声。 「我们之间存在一些误会,他能将这些事情告诉我,已经不容易了…」 … 木老利用秘术一路逃遁,总算是将那难缠的家伙甩掉,缓解了眼前危机。但此种秘术的消耗实在太大,竟使他的身影淡薄了许多。 飘荡在满是裂痕的黄土上,漫野都是狰狞的枯木,没有半点养分可以供他汲取,让他随着时间流逝愈发佝偻… 放眼望去,远处是一片黄土筑成的村落,只是它们的大半墙壁皆被风沙侵蚀,剩下的好像被虫蛀了的牙齿,参差不齐。 振作精神,木老总算是来到了这片村落之中,对着立在地上的一柄坑坑洼洼的大刀恭恭敬敬叩起头来:「小师兄,老朽想要求见大人…」 沉默半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木老只能咬了咬牙高呼道:「小师兄不必担心!老朽已经仔细确认过,身后绝对没有尾巴!」 他话音一落,便见黄沙涌动,有一位个子不高的人影现出身来:「闭嘴!吵什么!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来找我!快点离开!」 见到小师兄才刚刚出现就要离去,木老急忙出声:「小师兄,老朽的任务遇到些阻碍,实在不能耽搁,还望小师兄能够帮我转达!」 这人明显有些不耐烦:「什么阻碍不阻碍的,任务失败是你自己的事情,师尊现在不方便,有什 么事情晚些时候再说吧!」 「小师兄!那请您替老朽转告大人!就说…就说那五行之人还活着!大人他一定会答应见老朽的!」木老心情焦急,他现在已经没了附身,现在这种状况实在坚持不了多久。 「你…你说什么!」这位小师兄闻言忽然声音颤抖起来,「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他…他早就已经死了!」 「老朽说的都是真的!老朽怎敢欺骗大人?」木老焦急道,「小师兄,这件事情十万火急,若是耽搁了,只怕大人他会不高兴啊!」 「这…」小师兄面色纠结,「你等着,我要去请示一下师尊的意见!」 说着,这人立刻化作黄沙,消失得无影无踪。 木老虽然心中焦急却也没有办法,好在这次小师兄去得快,来得也快,对着木老招了招手:「师尊答应见你了,快跟我来!」 言罢,二人之间便出现了一道旋涡,带着他们遁入了黑暗之中。 黑暗消逝,火光四起,让木老胸口一阵烦闷。 定睛看去,他发现自己竟然身在黑石之上,被包围在一片火焰当中,顿时瑟瑟发抖:「小师兄!小师兄!你不是说要带老朽去见师尊,这是要做什么?」 「木老不必紧张,这正是师尊的意思,随我来吧!」小师兄指了指不远处的大门,然后踮脚一跃跳上桥梁。 木老几乎要昏厥过去,好在求生欲望更胜一筹,将他的斗志完全激活,硬撑着精神跟了上去。 「木老!你说那五行之人还活着,到底是怎么回事?」来到门前,小师兄沉声问道。 「小师兄,这件事情十万火急!还是先让我去见大人吧!这些事情晚些讲给你听也是不迟…」 对这位小师兄,木老是千万个看不起,只是碍于对方是大人亲信才被迫尊敬。见到对方还分不清轻重缓急,木老心里都骂开了花,但面上却不敢暴露出来,只能赔笑。 「那你先进去吧…」小师兄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只能让开了身子。 进入门内,被隔绝了火气,木老总算是保住了性命。他才向前踏出一步,眼前的黑暗便如潮水一般退去,四方八面一片光华。 木老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到此处,但每次的震惊却是相同。此处没有上下左右分别,虽然脚下的感觉是踩在平路,可实际看去却是踏在虚空。 这片光华色彩迷离,难以看得详细,但每每闭眼回想,上刻场景却又十分清晰,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和之前一样,木老还没等多看几眼,便见眼前的光华退去,出现了一个陈列朴素的房间。 「老朽拜见大人!」虽然屋中看似无人,但木老还是急忙跪倒下来,「大人!老朽罪该万死,没能将您交代的任务完成…」 「有关任务之事我已经惩罚过你,道歉的话就不用说了…」一道柔和的声音悠悠传来。 「多谢…多谢大人不杀之恩!」木老知道对方说的是之前的火焰长路,顿时松了口气:「大人尽管放心!等老朽恢复了实力,一定会立刻将那人解决!」 「不过是剑星居的私事而已,倒也没有那么焦急。」一道人影凭空出现在了木老面前的屏风后,「还是和我说说,那五行之人是怎么回事?」 「回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木老不敢耽搁,急忙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复述出来,事无巨细。 「啪!」一声脆响,几瓣茶杯碎片溅到了屏风外边。 「大人,您没事吧?」木老正绘声绘色讲得精彩,却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 「无妨,手滑而已。」屏风对面的声音不缓不急,「木老,我问你,当时苍嶙城除了你们之外,可还有他人存在?」 「他人?」木老不解,「不知大人说的他人是…」 「施雪雯死了。」对面那人没有回答,而是冷冷丢出这几个字。 「啊?」木老有些意外,「这怎么可能?大人!老朽为了这次任务,已经提前做好了安排,再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虽说结局不甚理想,但所有的后来者都被我聚集在了一处,不可能还有人躲过我的察觉!」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木灵珠也被人夺了去!」对方的话语阴冷起来,在地面上铺满冰霜。 「什么!」木老闻言,只觉脑中嗡嗡作响,然后立刻反应过来,语无伦次道:「大人!大人冤枉啊!老朽是想要木灵珠不假,但绝对不会未经大人允许擅自出手啊!大人!这里面一定有人搞鬼!还请大人明察啊!」 「你当真不知?」 「老朽真不知情!」木老急得虚影乱颤,「先不说老朽这条命是大人给的!就算木灵珠真到了老朽手里,老朽也不敢要啊!」 「不必紧张,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而已,起来吧!」对面那人轻声笑道,空气中的压迫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人,老朽有个不情之请…」沉默了好一会儿,木老终于坚持不住。 「是本体的事情对吧?」对方淡笑道,「放心,既然我答应了你,又怎会忘记?回头看看。」 「多谢…多谢大人!」木老心中一喜急忙转身,却见一张惨白的笑脸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惨叫过后,木老已经成为了阴纸人的美餐。 「亏你还知道不情之请,一个没有价值的废物,也想和我谈条件!」对方的声音不掺杂任何感情。 「徒儿!」 「师…啊!师尊!」听到有人呼唤,这位小师兄急忙赶来,却被房中的阴纸人吓了一跳。 「唉!你的本事已经不小,为何胆子却没成长半分…」屏风后面那人一脸无奈,叹气道。 仿佛已经习惯了此种话语,小师兄并没有太多在意。打量了一眼房间,他忽然怯怯问道:「师尊,怎么没有看见木老?」 「木老…叽嘻嘻…木老…」那阴纸人闻言发出一阵惨笑,又将赵孝忠吓了一个哆嗦。 「啊!师尊,木老他…」小师兄明白过来,表情十分难看。 倒不是说他与木老的关系如何融洽,又或者他如何心软,而是他还没从木老口中得到问题的答案。 「为师早就告诉过你,废物没有存在的价值!」那人淡淡道。 「废物!叽嘻嘻…废物…叽嘻嘻嘻…」阴纸人闻言效仿道。 「师尊…师尊放心,徒儿不是废物,徒儿这就去创造价值!」小师兄盯紧了阴纸人,生怕后者将自己吞掉。 「你先给我站住!」那人无奈喝道,然后扭头吩咐:「阴纸人!继续为我打探消息!」 「打探消息…叽嘻嘻嘻…」阴纸人收到命令,立刻化为了一坨纸灰,无风自飘,消失在了门缝中。 「看你一副鼠胆!亏还是做师兄的!连你那师弟十分之一都是不如!」 「回师尊,师弟他天赋异禀,徒儿比不上他也是正常…」小师兄怯怯道。 「唉…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既然你明白,为何还不努力进取?只会杀些无缚鸡之力的平民,你能得到多少死气?能将魔典功法精进到何种程度?回答我!赵孝忠!」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二九章 吕小星心薄如翼 赵孝忠心深似海 日月无光,阴风呼啸。 山间,有一道瑟瑟发抖的人影。他举着火把,贴着嶙峋怪石一步三回头,向着山顶攀登。 再向前走,出现在他面前的是道宽逾一丈的裂隙,其下的颜色几乎与四周暗色相融,深不见底。 在脚边摸起几粒碎石确认了一下裂隙对面的状况,他才急退几步,然后纵身一跃,到达了彼岸。 也许是因为欠缺运动,他虽然已经落地却是脚下不稳,竟然身子一歪向后滑倒,好巧不巧地栽入了裂隙之中。 还未来得及惨叫,他便感觉身下一痛,原来这道裂隙下面没有多深。 「唉…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火把就落在了自己不远处,他急忙将其拾回手中,照亮了自己面庞。 他,正是赵孝忠。 活动了一下脚腕,确认自己没有扭伤,赵孝忠拍拍屁股站起身来。他举着火把照了照头顶比对着天色,此处虽然不深,却也有三个自己之高。 此处石壁腐朽,一碰就碎,没有能够借力的地方,赵孝忠前后看了看,只能随便选了个方向。希望前面的地势能稍高一些,让自己安然回到地上… 借助火把,他发觉此处地面满是蛛网一般的裂痕,想来此处曾经应该是个河道,只是不知为何导致干涸。 但奇怪的是,在这些裂痕之上竟然还有一些冲刷的痕迹,貌似不久之前才有河水经过,实在是前后矛盾,匪夷所思。 「真倒霉!如果不是因为木老,我又怎会被师尊叫去…」赵孝忠一边走着,口中一边嘟囔着什么,极度不满。 「嘀嗒…嘀嗒…」 走着走着,赵孝忠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水声。可他向着声音方向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见到。 「奇怪,难道是我听错了吗?」赵孝忠挠了挠头,再次转头向前走去。 「嘀嗒…嘀嗒…哗啦…」然而这声音并非错觉,赵孝忠耳边的水声再次响起,相比之前剧烈了许多。 「哗啦…哗啦啦啦…」赵孝忠回头看去,面色吓得一阵惨白,只见自己身后不远处,正有一道颜色更黑的「滔天巨浪」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卷来。 「救命!救命啊!」此处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赵孝忠哪敢耽搁,撒开双腿夺命而逃。 可惜的是,就算他跑得飞快,也无法拉开距离,那道「巨浪」一直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被东西绊到,赵孝忠摔了个大跟头,他顾不得去重新拾起火把,急忙连跪带爬地起身继续向前。 然而那「巨浪」再也不给赵孝忠逃脱机会,好似黑云压顶,直接将赵孝忠包裹在了其中… 「啊!」赵孝忠先是惊叫一声,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急忙捏住鼻子屏气闭目,然后身子一平躺倒下去,想要尽快适应眼前状况,然后寻得生机。 等了半晌,发觉自己并没有被巨浪吞没,赵孝忠心中一阵狐疑,他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这巨浪竟然围成了一个水球,包裹在了自己身周。 「师兄…」突然的一道声音让赵孝忠身子一颤,这才发现身边竟然有人。 「啊!是小星师弟…你怎么在这?」看清来人,赵孝忠才松了口气。 「师兄,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吧?」来人单手一挥,只见这巨浪瞬间缩成了一道黑线,化为一柄枯骨模样的宝剑,被收回到了他的剑鞘之中。 此人虽然相貌端正,浑身上下却是邪气凛然,他便是吕小星。 被带回了陆地之上,此处的天色也莫名晴朗起来。 多出一人陪伴,赵孝忠的心中紧张减去不少,长吁口气道:「小星师弟,多日不见你的剑术又有长进,竟然能将「萧瑟」化为浪潮模 样!」 「师兄谬赞,我哪有那种本事?只是最近突发奇想,利用「萧瑟」的邪气模样浪潮,没想到居然能有模有样!」 说着,吕小星摆了摆手:「不说我了,不知师兄最近将魔典功法精进到了何种程度,可否让师弟长长见识?」 「唉…」赵孝忠一脸郁闷,「别提了!虽然我学会了魔典中的所有功法,也能施展出来。但想要再进一步,所需要的死气却要极其精纯,已经不是能靠数量支撑的了…」 「是这样吗…」吕小星也有些蹙眉,「师兄,英雄盟的试炼就要结束,到那时师尊一定会把土行者交给你来统领,如果到那时你还不能精进,只怕是很难服众啊!」说到最后,吕小星一脸坏笑。 「我担心的也是这件事情…」赵孝忠哭丧着脸,「小星师弟,你知道我这人最怕麻烦!不如我去和师尊说说,将土行者一并交给你来掌管如何?」 「不可!」吕小星急忙拒绝:「师兄,我刚刚说的只是玩笑话,你毕竟有着土灵珠在身,就算不靠魔典功法,也能驱使得了土行者!」 「话虽这么讲,但打铁还需自身硬!我担心的是就算我能依靠住土灵珠,但难免还会落人口舌,让师尊面上蒙羞!」赵孝忠面色痛苦,然后翻手从掌心界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土灵珠?」见到此物,吕小星眼中冒出精光,他的萧瑟与土灵珠相得益彰,若是能得到此物,自己的实力必定会更上一层楼! 他刚要伸出手去,却忽然醒悟过来,急忙握紧双手,压制住心中激动:「师兄!这土灵珠可是你的依仗所在,千万不要随意暴露,快快将其收回!」 赵孝忠只是摇头:「师弟,师兄愚钝,实力怕是只能止步于此!今日我将土灵珠交予你手,希望它能在你手中大方光芒!」 说着,赵孝忠握起了吕小星的手,要将土灵珠硬塞给他。 「师兄!万万不可啊!」吕小星急忙退到远处,「师兄处处维护小星,已经让小星无以为报!我怎能如此贪心,让师兄牺牲自己来成全我身?」 「师弟不必放在心上,我所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英雄盟着想!」赵孝忠眼角一皱,再次挤出笑脸。 吕小星面色严肃,一本正经道:「师兄!小星虽然不是君子,却也知道不夺人所好的道理!小星虽然需要土灵珠不假,但也从来没对它动过任何占有心思!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所以…这土灵珠的事情,希望师兄以后不要再提!」 赵孝忠面色有些复杂,但对方既然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将土灵珠收回了掌心界中。 「唉…小星师弟,你这样做实在是让当师兄的有些难做啊…」赵孝忠一阵苦笑,「罢了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件事一定会有办法…告辞!」 「师兄留步!」见到赵孝忠说话支支吾吾,吕小星立刻察觉到了什么,「师兄,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赵孝忠站定下来:「唉…不瞒小星师弟,师尊这次交给了我一个艰巨任务!所以我本打算将土灵珠给你,然后以此为条件,让你去帮我解决这个难题!既然小星师弟没有接受土灵珠,那我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了…」 「师兄你说的这是哪里话?」吕小星眉头一皱,「师兄遇到难题,小星岂有束手旁观的道理?还请师兄稍等,我这就去找师尊请示,让咱们师兄弟二人一同前往!」 赵孝忠眼中女干光一闪,然后立刻暗淡下去:「师尊现在正在关键时刻,不容外人打扰!罢了罢了,小星师弟你且安心修炼,我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言罢,赵孝忠转身便走,可一双眼睛却是止不住地乱瞟。 走出几步,赵孝忠偷偷回头瞥了一眼,却见到身后 再也没有了踪影,也是眉头一皱,胃泛苦水,暗道:这家伙怎么回事?该不会真的回去修炼了吧? 计策未成,赵孝忠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和善脸色,面上几乎阴沉出水,浑身散发出土黄气息。 可他还没有走出多久,就见一道黑影闪过,是吕小星赶了回来。 「师兄,我在住处留下了书信,说我有要事临时出去一趟,就算师尊那边派人寻我,也不会猜到我是与你一起!」吕小星面上阳光灿烂,与之前浑身邪气的他判若两人。 「多谢小星师弟!有了你的帮手,我的魔典总算是精进有望了!」赵孝忠再也不敢谦让,生怕对方反悔。 「师兄不必客气,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吕小星并没有看出对方心思,信誓旦旦道,「不知师尊交给了师兄什么任务,能获得精进魔典的精纯死气?」 「时间紧迫!咱们边走边说!」赵孝忠手掌一动,将二人包裹在了黄沙之中,好似一朵贴地黄云飘向远方。 … 「黄奇林?这个名字貌似有些耳熟,这家伙的实力如何?」吕小星从赵孝忠口中得知,这位黄奇林就是他们这次要解决的对象。 「这么说吧…当年古门大选,乌凡是第二,他是第一。」赵孝忠含糊其辞道。 这第一与第二看似差别不大,但他却心里清楚,如果当时黄奇林真想动手,这后九名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时间过了这么久,虽然自己得到了奇遇,但黄奇林也不会原地踏步,所以他才十分没底。 这些年来,死在他手里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他杀的那些都是无辜百姓、老弱病残。 即将遭遇真正强敌,赵孝忠没有作战经验,还未开始心里就已经先败了三分… 「乌凡?」吕小星对这名字更是耳熟,毕竟当年五行之人的事情可是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对了,当年这五行之人正是死在师兄手中!师兄如果认真起来的话,想要解决这第一名,应该也算不上什么难事!你说是吧,师兄?」 「小星师弟说笑了,我当年只是…运气好罢了!」赵孝忠咬着牙根道。 吕小星这一句虽然是无心玩笑,听在赵孝忠耳中却是十分刺耳。 当年乌凡的确死在了自己手上不假,但是真相却与传言大相径庭。 那时乌凡已被熔山手一掌击出五行鼎,身受重伤失去抵抗,就算自己没补上一掌,他应该也支撑不了太多时间。 「师兄还真是谦虚,光凭运气可没有办法在短短几年里吸收如此多的死气,将魔典功法精进到现在这个程度!」 闻言,赵孝忠脸色更黑,因为自身的功法特殊,死在他手下的家伙都化为了黄沙,没有半点踪迹可循。所以这些龌龊事情,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吕小星,赵孝忠的眼中忽然冒出了一丝杀意…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三零章 得来元水添依仗 身染毒素守寒潭 溶洞之中,虽然没有灯火,却被一片片萤石照得通明。 其光芒幽幽惨惨,颜色青翠,又忽浓忽淡的好似一片绿色海洋。 溶洞中央,有一片颜色漆黑的潭水,在潭水头顶是一道弯弯曲曲的窟窿,通向天庭。 而就在绿光与天光映着的粼粼波光之中,有一位相貌俊美的青年,正盘膝坐在一侧水边。 猛然间,这名青年忽然身子一颤,额头之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本欲起身,却是一个踉跄,险些跌入水中!好在双手支撑住了地面才稳住身形。 也是在此时,潭水之中忽然站起了一道黑袍人影。虽然他是从水下而来,身上却没有半点水渍,潭水也没有半点波纹。 「少主,您没事吧?」这人话语不似人声,好似毒蛇吐信,发出一阵古怪的嘶嘶声。说话间,他踏着镜子一般的水面,来到了青年身边。 青年揉了揉两侧额角,稍稍缓和片刻,然后继续道:「蛇叔?」 黑袍老者闻言,面色浮现出一抹少有的尴尬:「少主莫怪!现在您可是巫图窟的一根独苗,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老夫可是无颜去见巫王。」 是巫图窟人,又被蛇叔称作少主,这人的身份再明显不过,他正是黄奇林。 听了蛇叔的话,黄奇林略带埋怨:「蛇叔!」 「少主所言极是!不过还请少主放心,巫王与巫后所在之处极为隐蔽,除了老夫之外再也无人能够寻得!」蛇叔急忙解释。 「蛇叔…」黄奇林点了点头,又道。 「老夫当然知道!」也不知道黄奇林说了什么,既然蛇叔说了知道,那就是知道,「但比起这个,老夫更是担心少主!」 黄奇林闻言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对着蛇叔探出手去:「无妨。」 「唉…」蛇叔不敢抗命,将一个巴掌大小的陶瓶从怀中取来递了过去,「少主,听老夫一句劝,这元水对人伤害极大,您若是再失败一次,恐怕…」 「无妨。」黄奇林重复道。 黄奇林有两样宝贝,一是麒麟纹兽脊遮面,此物能变化成六尺短矛,倒是不用多提,现在要说的是这另外一件宝贝,元水囊兽甲套手! 此物从外表看来并不起眼,但是却能散成百枚黑镖,尤其是这黑镖之中暗含夹层,其中藏着元水毒素!只要敌人中镖便会受到元水毒素侵蚀,虽然当时可能安然无恙,但用不了多久就会一命呜呼! 黄奇林初次得到此物时尚且年幼,阿宁担心黄奇林会不小心伤到自己,便将这元水排放了出去,所以这些年来黄奇林使用的一直是空镖。 自从乌凡身死,黄奇林一直郁郁寡欢,虽然他有心要为前者报仇,但后来的发展却远远超乎他的预料。 他知道自己不是英雄盟背后那位的对手,自然不会贸然出手!于是便将心思落在了元水囊兽甲套手上。 正面交锋他不可能胜过对方,但只要能用此物伤到对方,让其受到元水毒素影响,便可达到不战而胜的效果! 在半逼问半胁迫之下,蛇叔最后只能妥协,将当年阿宁收藏起来的元水取出了一部分交给了黄奇林。 将元水注回囊中并非易事,黄奇林已经格外谨慎,最后还是失手中招,让自己成了元水毒素的首个侵犯对象。好在有曾是大罗血魔的蛇叔及时出手,才让黄奇林捡回了一条性命。 但即便如此,体内的残余毒素还是对他造成了不可逆转的影响,让他经常会在修炼中途被「噩梦」缠身,意外惊醒。 也许是因为吃过了亏,黄奇林的动作比起之前熟练了许多,才没多一会儿就将元水归位,然后又向蛇叔探出手去。 蛇叔 见状连连摆手:「少主,万事都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如等你先习惯几日,老夫再将剩下的元水交还与你如何?」 「也好。」黄奇林仔细想了想,倒也没再坚持。 「这元水毒素喜寒,此处寒潭虽然清冷了一些,却能完全压抑住它的毒性!少主记住了,一定要保持心平气和,避免激动燥热!」虽然今日十分太平,蛇叔还是不忘叮嘱一句。 「蛇叔?」黄奇林记了下来,然后问道。 「不错,已经离开太久,我早该回去看看巫王了。」蛇叔叹气道,「少主安心在此等待,老夫去去就回!」 见到黄奇林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恢复常态,蛇叔总算放下心来。 寒潭依旧平静,但蛇叔却已经消失不见了,徒留一道嘶嘶的话语声响在溶洞中回荡。 蛇叔离去,黄奇林再次收敛心神。 这元水囊兽甲套手早已与黄奇林心念相通,可以说是指哪打哪!但现在由于填装了元水,它的本身重量生出变化,准确度也会出现些许偏差,虽然这种偏差只有分毫,却是黄奇林最不容许。 闲来无事,黄奇林扫去心中烦躁,想要先回到对面地上镇中修整一番,然后再做训练。 可他还未等动作,却忽然感觉面前的粼粼波光忽然一闪,然后又在下一瞬间恢复如常,也是眉头一皱消失在了原地… … 「师兄,你确认师尊说的是这个地方?」 按照赵孝忠的指引,二人一路来到了一处峰林,虽然这里脚下的地面还算平缓,但处处都是裂隙暗坑,需要倍加小心。 问话没有得到回答,吕小星有些疑惑,一转头却见到赵孝忠正笔直地踏入了面前地洞。 赵孝忠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脚下踏空才反应过来,然后一个跟头栽了下去。好在吕小星手疾眼快,一把扯出了他的胳膊,将他硬生生拉了回来。 「啊!」赵孝忠后知后觉刚刚遭遇了性命威胁,吓得面色惨白。虽然他有土遁功法,但现在却是情况特殊,尤其是那孔洞内壁都是坚硬的岩石,就算他钻破了头也无法遁入其中。 「师兄,你没事吧?」对于赵孝忠,吕小星倒是格外关心。 「我…我没事…」赵孝忠急忙收回手去,惊魂未定,趴在地上探头向着洞中看了看,然后恶狠狠地啐了几口。 「师兄,你确认师尊说的就是这个地方?」之前的问话赵孝忠明显没有听到,吕小星再次问道。 「什么地方?哦…没错!应该就是这附近了!再往那边看看!」赵孝忠微微一愣,才记起他们来到此处的初衷并非游山玩水。 「好。」吕小星扶起赵孝忠,然后二人继续向前行去。 走着走着,赵孝忠忽然眼睛一亮:「小星师弟你看,那边有个镇子!」可他的兴奋还没有坚持出几步,却被面前的状况惊得化为乌有。 他们一路匆忙,眼看着就要到达了目的地,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峡谷拦在了路上。 此处峡谷边缘整齐,好似被人用利剑削过一般。站在边缘向下望去,只见其下深不见底,唯有隐隐水声潺潺传来,看样子应该是存在着一条地下河。 既然眼前行不通,那就只能另寻通路,虽然这左右两侧皆是峰林罗列,却没有一座山峰愿意化身桥梁。 回想起师尊的话语,赵孝忠的面色十分难看,之前他一直在想如何是好,竟然将师尊留给自己的信息记颠倒了… 「看来今日是行不通了…」吕小星眯着眼睛向下看了看,发现峡谷深处貌似有道隐隐约约的通路连接,但遗憾的是,如果想要从这里下去,却是没有半点可能。 「师兄,再想绕过去已是不 及,不如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正好我也有事询问师尊。」虽然希望就在眼前,但吕小星可没有本事飞越峡谷。 赵孝忠闻言心头狂跳,这次的任务十分隐秘,若是完成也就算了。如果被师尊提前知道,是一定不会让吕小星这枚暗棋提前暴露。 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失去了这个强力帮手,对上黄奇林只有死路一条! 「不、不行!」赵孝忠惊呼道,今天好不容易才有这个希望,他可不敢将小命赌在明天。 「呃…」见到赵孝忠的反应剧烈,吕小星微微蹙眉一阵不解。 「小星师弟,是这样的…」赵孝忠脑筋飞转,想要找出个完美接口:「师尊说这黄奇林行踪不定,若是这次被他逃了,以后再想见到还不一定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 「逃?为什么要逃?」一道冰冷的话语从赵孝忠身后响起。 「因为…」赵孝忠身子一怔,转身看见黄奇林竟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啊!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呵!没想到你这缩头乌龟,还有露面的时候!」见到杀害乌凡的仇人,黄奇林的话语也多了起来。 「师兄,这位就是黄奇林?」见到来人,吕小星的面色有些怪异。 「没错!小星师弟!快解决了他!」回过神来,赵孝忠一阵胆寒,急忙躲到了吕小星身后。 吕小星倒是没有急着动手:「可是师兄,你怎么不告诉我这黄奇林是位女子?咱们两个打一个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说不过去?他…他才不是女子!」赵孝忠一拍脑袋,自己竟然忘了这茬,急忙在吕小星身后解释道。 吕小星哦了一声,然后才敢仔细打量起对方,目光落在了那鼓鼓的男性特征之上:「有喉结,的确不是女子,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位的相貌倒是生得俊俏!」 「谁先来?」黄奇林并没有理会对方言语,只是捏着麒麟纹兽脊遮面淡淡说道。 「哈哈哈…早就听闻黄兄大名,没想到今日竟能有幸讨教一番!」吕小星跳上前来,一道邪气从剑鞘溢出,「在下吕小星,请黄兄赐教!」 「来吧!」黄奇林不敢怠慢,将遮面一抖,立刻将其化为了六尺短矛,「缩头乌龟,下一个就轮到你,不要想逃!」 战斗开始,吕小星的邪剑才刚出鞘,便见黄奇林身形一虚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了吕小星后方。 「小星师弟!小心身后!」赵孝忠也没有看清黄奇林是如何出现,只能出声提醒道。 吕小星虽然听到,反应却是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点寒芒刺入了自己肩头… 「这…我…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见到吕小星还未出手就先受伤,一旁的赵孝忠心中退意萌生,喃喃自语道。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三一章 鹬蚌相争观好戏 心思泛滥作渔翁 自从将吕小星带回身边,这位师尊便将他丢在此处闭关修炼,让他不得离开半步! 之前在锁妖塔时,吕小星过得无拘无束,已经闲散惯了,自然想过要乘人不备出去逛逛。只是他每次刚要离开,都会被师尊身边的两个娃娃发现行踪,被迫讪讪而归。 这次听说赵孝忠遇到麻烦,吕小星也是心中窃喜,觉得终于能有借口让自己「正大光明」离去! 只是他正要答应下来,却是觉得不妥。既然赵孝忠是从大路而来,那两个娃娃也一定已经有所察觉,提前等在了路上!若是自己现在点头,恐怕又会被抓个现行… 偷偷打量了一眼四周,吕小星果然见过了前方不远处躲着两道身影鬼鬼祟祟,便眼睛一转向着住处归去,果然将这两个家伙吸引过来。 关好前门,吕小星从后门绕了个弯子,直到确认了这两个娃娃并未察觉,才急忙跟上了赵孝忠,然后成功离开。 自从离开已经过了半日,吕小星心中十分不安,若是自己离去的事情被那两个娃娃发现,再添油加醋一番,自己恐怕再也别想获得自由… 但是黄奇林的出现,却让他将所有的顾虑抛在了脑后,潜心修炼了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能让自己尽兴的对手。 受了一剑,肩头上立刻有巨大的刺痛传来,让他瞬间精神紧绷,立刻挥剑后斩。 可对面这人貌似已经提前看出了他的动作,竟然抢先一步点地而去,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好快!」吕小星下意识发出了一声惊呼。 肩头的液体滚烫流淌,让吕小星的双目中燃起烈火,心跳也变得剧烈起来,仿佛再次回到了身受雷霆洗涤的耻辱之中! 没能完成师尊嘱托,又放走了黑鹏王,吕小星一直心中郁结,觉得师尊所以将自己留下一定是因为失望。 但是…如果这次自己能出手帮赵孝忠解决了这个难题,就算过去的错误无法弥补,相信师尊对自己的态度也能有所改观! 「可惜的是…也仅仅是快而已!」惊呼过后,吕小星的表情忽然平静下来,瞳仁与发色渐渐变成了枯黄,然后有一道暗金色彩化成流光,缠绕在了他手中的秋剑「萧瑟」之上。 枯黄气息出现,吕小星肩头上的血液逐渐干涸,那一道形容狰狞的伤口虽然没有恢复如初,却也仅仅留下了一条发丝般的裂隙,细看缘是血痂。 对方身上的异常让黄奇林眉头一皱,丝毫不敢怠慢,冷声喝道:「快便足矣!」 话音未落,黄奇林再次撩起六尺短矛,激起一片尘土,然后身形一闪再次消失不见。 被沙土扬面,吕小星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却没有见到黄奇林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头顶,又是一矛向下刺来! 「小星师弟!小心头上!」赵孝忠目光闪烁,虽然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但还是急忙提醒。 除了换了个方向,眼前的状况与之前极为相似,若硬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之前的吕小星还仅仅是受伤,但这次极有可能毙命! 再想躲闪,仍是不及。但此刻的吕小星竟没有丝毫避让的意思,而是任由后者的短矛刺来。 说时迟那时快!黄奇林的短矛距离吕小星的头顶仅剩下了一寸之遥,眼看着后者就要脑浆迸溅而亡。 可就在这紧要关头,前者的攻击竟然失去了准头,然后身子一个踉跄落回地上。 黄奇林拄着短矛,胸口起伏不休,虽然他没有亲眼看见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被一道阴冷的剑气盯上,如果不是反应得快,后果很难设想。 「人处秋风萧瑟,命似草木凋零!你的招式再快,也快不过我的萧瑟,还是省省力气吧!」 秋剑在手,吕小星好似换了个人一般,浑身上下死气蔓延。 「萧瑟?秋剑萧瑟?你是剑星居的?」听到熟悉字眼,黄奇林瞳孔一缩。 「哦?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有几分见识…」吕小星目中枯色更浓,「不过后半句话你说的不对,你应该说…剑星居是我的!呵呵呵…」 一开始时,见到这位吕小星态度和善,黄奇林并未打算痛下杀手,就算刚刚那招看似凶险,其实也只是威慑居多。 但是就在此刻,当他得知了吕小星的真实身份,满腔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瞬间爆发出来。 他早就乌凡后来所遭遇的一切是从剑星居作为,那么现在就要从剑星居人开始做个了结! 「英雄盟的走狗!既然你们找上门来,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黄奇林拳头一攥,便见那元水囊兽甲套手化为了一群「黑蜂」,向着二人「蛰」去! 「好!来得好!还有什么本事,都一起使出来吧!」吕小星的嘴角几乎要咧到了耳根,发出一阵沙哑的古怪笑声:「对手越强,才越有趣嘛!我也来!我也来!嘻嘻嘻嘻…」 说着,只见他将萧瑟舞动起来,口中也是念念有词:「东方妖魔气,无见浩然在,断几尺流光,入我掌心来!」 听到吕小星的诵念,赵孝忠面如白蜡,结结巴巴道:「小星师弟!师尊…师尊说过,你现在还控制不了这种剑诀,千万不要擅自使用啊!」 赵孝忠并不清楚吕小星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受到了严重刺激才被师尊带回来修养!而后者的心中伤疤还未完全愈合就被自己带了出来… 此时此刻,在受到创伤的情况下,吕小星的心中疤痕再次被人裂开,又在秋剑的影响下情绪失控,竟然出手将最后的底牌使了出来! 「师尊…师尊放心,我一定…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吕小星已经彻底失控,带着一道枯黄气息迎上了漫天黑镖。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该怎么办…」生怕受到二者牵连,赵孝忠急忙躲到了远处,看着二人你来我往斗得彼此不分。 「将吕小星带来本就是冒着极大风险,若是再被师尊知道他提前使出剑诀,这岂不是…」赵孝忠越想越是紧张,已经满头大汗。 「不过…」想到此处,赵孝忠忽然咬了咬嘴唇,「不过…如果我能利用沙毒将他们全部解决的话,就算是师尊应该也无法看出端倪!」 「对啊!这黄奇林与小星师弟的实力都是不弱!如果我能吸收掉他们的死气,魔典功法也一定会再上一层楼!」想到此处,赵孝忠的目光一阵炙热,「等等!再等等!只要等到他们两败俱伤就好…」 … 「都怪大宝贪玩儿!让他跑掉了!还好二宝机灵及时发现!」 「都怪二宝贪玩儿!让他跑掉了!还好大宝机灵及时发现!」 又是那间陈列朴素的房屋,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的屋中十分嘈杂,在屏风前面有两个男童女童吵得不可开交。 「是二宝主动来报信的,要怪就怪大宝吧!」 「是大宝主动来报信的,要怪就怪二宝吧!」 「安静,我已经知道了。」屏风后面传来了一道无奈的声音。 「大宝二宝,我现在有事不便离开,你们去帮我把吕小星带回来!」 「大宝收到!包在大宝身上!」 「二宝收到!包在二宝身上!」 两个小童眼睛一亮,声音中有着掩藏不住的喜悦。 「大宝二宝,这件事情至关重要,你们去的路上千万不要贪玩!」屏风背后那人忽然叮嘱道。 「大宝知道了…」 「二宝知道了…」 听到这话,两个小童好似霜打的茄子,立刻蔫了下去。 「试炼还有不到十天就结束了…在这之间一定不能再出任何问题!」言罢,屏风背后忽然有一道人影站了起来,「离开之前,你们先让赵孝忠过来找我!」 两个小童点头如啄米,然后化作两团五彩光芒匆匆离开了。 「唉…赵孝忠啊赵孝忠!如果不是因为土灵珠,为师又怎能留你…」 … 一片黄土筑成的村落中,立着一柄坑坑洼洼的大刀,而在大刀旁边的,是两个身着五彩的小童,为此处增添了一抹色彩。 「胆小鬼!见到大宝还不乖乖现身!」 「胆小鬼!见到二宝还不乖乖现身!」 两个小童刚一停下,便在原地跺脚高呼。 「大宝、二宝…」看见来者,赵孝忠的目光有些闪躲,「你们怎么来了?」 「胆小鬼!我们怎么不能来?」大宝、二宝异口同声道。 「当然能来,当然能来了!」赵孝忠尴尬笑笑,「大宝、二宝,实在抱歉!我今天没有时间陪你们玩,我还有要事处理…」 「大宝才不是来找你玩儿的!大宝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二宝才不是来找你玩儿的!二宝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重要的事情?你们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赵孝忠知道这二位是什么脾性,满脸不敢相信。 「大宝才不告诉你!大宝还要去找吕小星呢!你快点过去!大人在找你!」 「二宝才不告诉你!二宝还要去找吕小星呢!你快点过去!大人在找你!」 大宝、二宝「口风极严」,丢下这句话后,便再次化作五彩流光,扇动黄沙消失在了赵孝忠面前。 听到这话,赵孝忠耳边一阵嗡嗡作响,冷汗直流:「为什么…难道师尊已经发现了吗?这怎么可能?」 受到师尊召唤,赵孝忠不敢耽搁,只能硬着头皮赶了过去。 「师尊!您找我…」来到房中,赵孝忠一阵心神不宁。 「嗯,为师已经将任务交托给你,你…为何还不动身?」屏风对面,传来一道淡淡的话语声,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回师尊…我…我还在准备…」赵孝忠急得双手乱动,慌忙找着借口。 「是吗?」屏风对面那人语气平静,「赵孝忠,你的实力本来并不出彩,可知为师为何要偏偏将你留在身边?」 「回师尊…孝忠不敢揣测师尊的想法。」赵孝忠有些心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脑袋深埋,如坐针毡。 「徒儿不必紧张!为师之所以对你看重,只是因为你从来都不会对为师说谎…」 屏风对面那人忽然一笑,让赵孝忠如沐春风。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三二章 江湖浪涌身浮萍 各有心事托孤舟 近来,师尊的喜怒无常让赵孝忠十分不安,明明前些日子他还在对自己出言责备,为何这日却又改了口风。 赵孝忠原本以为,师尊唤来自己是因为吕小星的事情,可从始至终,他们一问一答之间却从来没有提到过半点有关后者的话题。 可既然如此,那两个家伙为何要说它们是奉命寻找吕小星? 回到藏身的黄沙村落中,赵孝忠却没有急着遁地而去,思忖着摆在面前的两难抉择。 如果「自己」能在黄奇林与吕小星两败俱伤的时候动手,结束了他们性命,自己的实力定会更上一层楼!但这件事情一旦暴露,师尊一定对自己不会轻饶。 但如果「自己」任由事态发展,等到与吕小星归来,在与师尊对峙之后,还是会将事情真相暴露! 看着手中的土灵珠,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赵孝忠终于叹了口气,将土灵珠中的一点光芒抹去了… … 「哈哈哈哈…劝你还是放弃挣扎吧!」躲过黄奇林的攻击,吕小星一剑斜刺,带着冷冽的秋风袭向了前者面门。 与吕小星对峙许久,黄奇林已经有了经验,将那元水囊兽甲套手收回身前将狂风击碎,将其化为了道道风丝。 「剑星居的!你为何不用家门剑术?」对面从头到尾都是在用剑气攻击,让黄奇林有些莫名其妙。 他与剑星居人交过手,知道他们是以剑星为本,可眼前这人招式花哨,比起剑星居倒更像是剑气门!尤其是他使出来的功法虽然强悍,却是没有条理,好似所有依仗都在秋剑本身。 「家门剑术?」吕小星闻言目光狠厉起来:「我才没有家门!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本公子并非剑星居人!早晚有一天,我要将剑星居毁掉!毁掉!」 许是受到了秋剑影响,吕小星又恢复了「秋公子」的身份。 黄奇林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吕小星的家门琐事,对方就算再过癫狂,也不能将他的心思扰乱半点。现在唯一让他感觉古怪的,就是躲在远处的赵孝忠。 开始时赵孝忠还会偶尔出声提醒,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厮就再也没有了半点动静。 之前他还担心,觉得这赵孝忠是在酝酿什么阴谋,但如今看来,那家伙貌似从头到尾就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现在可不是分心的时候…」一道阴仄仄的话语声,让黄奇林立刻警觉起来,立刻挥矛迎接。 虽然对方的攻击毫无章法可言,但是秋剑的威胁却不容小觑! 要知道此物可是传说中的邪剑,比起剑星居的春夏冬三剑都要盛上一筹! 可惜就可惜在吕小星本身不通剑术,不然若是将它换个剑主,黄奇林只怕早已成为了剑下亡魂。 不过话说回来,黄奇林的体力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距离剑下亡魂这个目标也只剩下了时间问题。 果不其然,黄奇林使出一个虚招正要将黑镖射出,却被吕小星从天而降的一道剑气斩落在了地上。 「亏我那师兄还说你是什么高手,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黄奇林,吕小星的面上浮现出了一抹狞笑,将萧瑟抵到了对方胸口:「萧瑟已经饿了好些日子,你的血液可不能白白浪费掉!」 「黑镖…收!」剧痛之下,黄奇林已经没剩下多少力气,但还是没有放弃抵抗。 吕小星的剑锋才刚刚刺破黄奇林的胸口,却又急忙将剑气一荡,把一片黑镖卷成了一道旋风。 「还敢偷袭?」吕小星眉头一皱忽然改了主意,「就这么杀了你实在扫兴,我倒想看看,如果你死在了自己手里会是什么表情!」 言罢,他便将那剑气旋风横扫过来,将黄奇林 围在了黑镖之中! 「可恶…」痛苦好似潮水一般连绵不绝,但更甚的是,黄奇林明显能感觉到元水毒素正在体内蔓延。 「嗡!」忽然一道让人耳朵发蒙的声音从天而降,只见一口泛着金光的铜钟将黄奇林扣在了下面。 受到铜钟的金光震荡,这夹杂着黑镖的剑气旋风立刻向着四外炸开。 此种状况来得突然,吕小星一个闪避不及,被其在身上留下了一道伤痕。 「英雄盟的走狗!你缘桦爷爷来也!」金光散去,有两道人影出现在了吕小星面前。 「嗯?」在来人身上扫过,吕小星先是一愣,然后咬牙切齿起来:「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手下败将!」 「秋公子?」乌凡也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旧相识,然后一脸戏谑:「真不愧是秋公子,口气大得连雷霆都无法洗涤干净!」 念起旧事,吕小星表情阴郁,忿忿不平:「如果不是师尊阻拦,你们怎能保得命在?今日黑鹏王不在,我看你没了帮手还能使出什么花招!」 「你这什么公子是眼瞎了不成?什么叫没有帮手,没看见缘桦爷爷在此吗?」缘桦见到这人根本没有正眼打量自己,上前爆喝一声。 「牙尖嘴利,不成气候!」秋公子目露凶光,「那日咱们胜负未分,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一剑」!」 「什么一剑,两剑的?废话真多!吃你缘桦爷爷一铲子!」缘桦手腕一转就要动手。 「缘桦!这一剑你是扛不住的!快把黄兄带走!」 这「一剑」之术的威力乌凡是清楚的,当时如果不是自己赶到及时让黑鹏王用雷霆打断了吕小星的动作,就算是身怀木灵珠的木逢春都难过此关! 所以,一旦此招被吕小星施展出来,此处的生气便会立刻隔断,到时候谁也别想活! 「老大,你呢!」赵孝忠没有半点犹豫,将铜钟收回,把黄奇林扛了起来。 「我…自有办法!快走!」乌凡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是没底。 他脑筋飞转,正准备召出五只小鬼儿帮忙,目光却忽然落在吕小星身后的地洞之上! 「留下这家伙迟早是个祸害!拼了!大不了同归于尽!」乌凡心中暗念一声,就要扑将过去。 「咳咳咳…」可就在这关键时刻,吕小星却身子一颤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浑身的枯黄色彩如潮水般退去,面色惨白如纸。 「你…卑鄙!」吕小星身子一软,半跪在了地上。 见到吕小星的状况不似假装,乌凡也有些迷糊,他明明还什么都没做,对方怎么就中招了,难道说此处还有帮手? 可是乌凡已经提前打量过此处,这里除了他们之外就再也没有生命存在… 「秋公子,你这一剑到底要酝酿到什么时候?」既然对方再也构不成威胁,乌凡也松了口气,可他才刚迈出一步,却忽然感到一阵刺痛,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脚掌竟然被一枚黑镖刺出了一个血洞… 吕小星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状况是中毒引起,本来正在恨得牙痒痒,但一见到对面与自己陷入了同种状况时,竟然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 「这黑镖的夹层之中藏有剧毒,这下你必死无疑!叫你猖狂,活该!哈哈哈哈…」 「说得好像你没有中毒似的…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得意的?」乌凡随手扔掉黑镖,无所谓道。 「中毒又能如何,我有师尊为我解毒!」吕小星冷笑道:「而你,只会慢慢等死!」 「哦…」乌凡耸了耸肩,然后忽然抬起手掌,狠狠扇了吕小星一个耳光。 「竟敢动我!手下败将,你真是好大狗胆!」 吕小星被乌凡扇了一个跟头,只可惜他的四肢已经中毒麻木,再也动弹不得。 「还敢顶嘴!再吃我一巴掌!」说话间,乌凡又是飞起一掌。 「混…混账…你不要欺人太甚!若是被师尊知道…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啊啊!」说到后来,吕小星忽然发出了一声惨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这还差不多…」乌凡冷哼一声,将吕小星的身子从地洞中扯了出来,「接下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明白吗?」 「痴心妄…明白!我明白!」失去萧瑟支撑,吕小星也失去了作为「秋公子」时的傲气,看着深不见底的地洞一阵眼晕。 「秋公子…」乌凡又将对方扯回了地上,「先和我说说你到底姓甚名谁?记住!不要耍花样!」 吕小星心脏几乎要跳出了十二重楼,缓和了片刻才能开口:「本公子叫吕小星…」 「吕小星?」乌凡眼睛一眯,「那我问你,那吕寒江与你是什么关系?」 「我们…没有关系…」吕小星目光一闪,咬牙道。 「我明白了…」看出了吕小星还在说谎,乌凡也不多废话,就要将他扯向洞中。 「啊!你这野蛮人!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吕小星被吓得哇哇乱叫,说出了自己隐藏最深,最不想涉及的话题:「吕寒江…是我的父亲…」 乌凡闻言微微颔首,怪不得他总觉得这人眼熟,没想到他的身份还不简单! 「好你个老匹夫,竟然隐藏得如此之深!」乌凡闻言目光一冷,「你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今日还是被我抓住了把柄!」 「等等!」吕小星再次扯着嗓子吼道:「那是以前,以前!你现在就算控制了我,吕寒江那家伙也不会受你威胁!」 「为什么?」乌凡好奇。 「因为我自小就被他看不起,所以自从被赶出剑星居那天起,我就已经决定与吕寒江断绝了父子关系!」吕小星阴沉着脸。 「还不说实话?」乌凡冷笑一声,再次将吕小星扯了起来:「你既然被赶出了剑星居,那为何又加入了英雄盟,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要编出这种谎言来骗我!」 「混账!野蛮人!都到了这个地步,我哪里还有骗你的必要!你若是不信,就把我扔下去吧!」 吕小星两眼一闭,开始了破罐子破摔…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三三章 放虎归山作棋子 青面声沙唤蛇叔 见到吕小星的态度的确不似说谎,乌凡倒也没再为难他。 虽然他并不关心剑星居的家事,但能多得到一些线索总是好的,权当是为以后提前做出一些准备。 一番「逼问」之后,乌凡也是微微蹙眉,没想到这位秋公子,不,应该说是吕小星,这位可恨之人竟然也有可怜之处… 仔细回味着吕小星的解释,乌凡越想越是糊涂。既然吕小星是被这位师尊带走,为何这件事情要瞒着吕寒江?难道说英雄盟背后这人与剑星居态度不合?但如果真是如此,为何他又要将盟主大任交给吕寒江? 虽然对这个答案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但乌凡还是忍不住开口:「告诉我,你的师尊是谁?」 「我不知道。」吕小星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 果然如此…乌凡眉头一皱。 见到对面这人脸色有变,即便是真想破罐子破摔,吕小星也不愿再受威胁:「野蛮人!我说的是真的!我跟随了师尊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师尊真容…啊!你要干什么!」 吕小星话音未落,却见一柄铲子落在了自己眼前,惊呼出声。 「老大!你没事吧!」 将黄奇林送到了安全地方,缘桦又匆匆赶了回来,本来他以为这里会发生一场恶斗,可眼前的情况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缘桦小心,这些黑镖有毒!」此处脚下几乎被黑镖铺满,乌凡急忙叮嘱来人小心。 缘桦闻言收回慑心,将脚下的黑镖挑到了旁边,然后指了指面前的吕小星:「老大!这英雄盟的走狗怎么处理?你若是下不去手,不如让我替你将他扔到地下河去算了!」 说着,缘桦指了指远处的峡谷。 「野蛮人!一群野蛮人!」吕小星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力反抗。 「算了,我们现在就算对他出手也是趁人之危,就把他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吧…」说着,乌凡将吕小星放到了一处柔软的地面上。 乌凡此举并非心慈面软,而是觉得这人以后或许能派上用场,毕竟在对待剑星居的态度上,他们暂时是一致的。就算到了关键时刻他不会对吕寒江痛下杀手,也能帮自己限制住这个劲敌。 至于解决掉吕寒江后面的事情,暂时还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老大,你这是养虎为患啊!」缘桦有些不甘心。 「是谁的患还不一定呢…」乌凡笑了笑,便要带着缘桦离开。 吕小星之所以彻底放弃反抗,不仅仅是因为身上毒素困扰,更主要是他能感觉得到,对面这人体内隐藏着一种极其浓郁的负面能量,是他承受不起。 在手持萧瑟之时,吕小星虽然实力暴涨,但性格也随之大变,仅存一丝清明。 若是刚才自己没有中毒,真的出手解决了对方,这种负面能量便会立刻将自己吞噬! 一旦这最后一丝清明被毁,自己就再也无法做回真正的自己… 吕小星渴望实力不假,但他真正渴望的其实是关怀。 「野蛮人!」见到对方离去,吕小星本该长出口气,却不知为何突然喊住了对方。 「嗯?」乌凡回头望去。 吕小星愣了愣,他也不知道为何要喊住对方。 沉默片刻,他终于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个问题:「同样是中毒,你…你这家伙为何没有受到影响?」 「影响?」乌凡跺了跺脚,「或许是我的承受能力比你强一些吧…嗯?」 说话间,乌凡忽然目光一凛,就在眨眼之间,只见一道人影如同鬼魅,出现在了吕小星身边。 来人身披黑袍,完全遮住了本来相貌,只能见到一对青白色的双手拄 在身前,搭在一柄铺满鳞片的黑色大刀上。 「你是谁!」乌凡立刻警觉起来,难道这位就是吕小星口中的师尊? 「等你去了下面,自然会有人告诉你!」来人口中发出一阵嘶嘶的声音,「别急,下一个就轮到你!」 话音未落,来人将大刀拔起,直接斩向了吕小星的头颅。 「哎呀!都怪大宝贪玩!二宝差点闯祸了!」 「哎呀!都怪二宝贪玩!大宝差点闯祸了!」 紧要关头,乌凡忽然听到两道悦耳童声。与此同时,那黑袍人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还好吕小星没事,多亏二宝来得及时!」 「还好吕小星没事,多亏大宝来得及时!」 这两个小童异口同声,话语相似。 「不好不好!吕小星好像中毒!大宝快点帮忙,将他带回大人那里!」 「不好不好!吕小星好像中毒!二宝快点帮忙,将他带回大人那里!」 两个小童刚一出现便是忙得热火朝天。 乌凡抬头看了一眼黑袍人,只见他依旧保持着大刀下落的姿势,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就连平时一惊一乍的缘桦此刻也十分平静,貌似并没有发现眼前异常。 转头看了一眼四周,见到对面还有尘烟升起,脚下还有草叶摇动,乌凡突然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大宝大宝!那个家伙好像醒了!」 「二宝二宝!那个家伙好像醒了!」 乌凡的举动引起了两个小童的注意,他们忽然停下了动作窃窃私语起来。 「大人说了,这件事情不能被人发现,大宝快点帮忙!」 「大人说了,这件事情不能被人发现,二宝快点帮忙!」 言罢,这两个小童忽然出现在了乌凡身边,叽叽喳喳道:「来和我玩儿!来和我玩儿!」 两个小童的古怪举动,让乌凡一阵莫名其妙:「你们是谁家的娃娃?」 可他刚一看向对方便觉得不对,只见这两个小童的眼睛里竟然有五颜六色的光芒绽放出来。 这片光芒刚一融入乌凡眼中,便在这两团「夜色」中石沉大海,再也消失不见。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还未开始,未然之眼就已经大显神威! 「你们到底是谁?」察觉到对方绝对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乌凡立刻警觉起来。 「呀!二宝,这人怎么和那疯婆娘一样不受控制!快跑!」 「呀!大宝,这人怎么和那疯婆娘一样不受控制!快跑!」 两个小童见状,忽然瑟瑟发抖起来,好似想起了什么噩梦,丢下最后一句,然后化作五色光芒消失在了乌凡面前。 「难道说…它们是陈宝?」看着缓缓落下的鲜艳羽毛,乌凡终于想到了这个名字。 之前在英雄盟试炼中时,媪只要一遇到麻烦就会骂骂咧咧,而这挨骂的对象就是什么大宝二宝,当时乌凡并未在意。 在经历了刚刚的怪事后,乌凡终于明白为何在那英雄盟试炼中时,每当自己问起媪为何会来到此处,它的目光总是躲躲闪闪,只说它是被骗有人脑可食。 如今仔细一想,当初将它骗去试炼中的正是这对陈宝! 已经知道它们的来意,乌凡也没有刁难,毕竟它们的目的与自己相同,也免去了自己出手的麻烦… … 「咔嚓!」 手下的触感与想象不同,黑袍人低头一看,竟发现那英雄盟的小鬼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恶!」黑袍人口中发出了一阵不悦的嘶嘶声,目光再次盯紧了乌凡:「小子!可是你在搞鬼? 」 「老大…是我眼花了吗?」缘桦正要说些什么,却是突然改口,「那英雄盟的怎么不见了?」 「待会儿在与你解释,先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再说!」乌凡沉声道,眼前这人光是站着不动,就散发着一种危险气息,是他在地上罕见。 「锵!」就在战斗一触即发之时,只见一柄短矛从远处飞来,钉在了战场中央。 「哎哟!黄木头你怎么出来了!」见到黄奇林出现,缘桦面色焦急。 「蛇叔…自己人…」黄奇林好不容易挤出了几个字眼儿,然后就栽倒在了地上。 … 摘下兜帽,只见这黑袍人面色与双手一般青白,皮肤却是嫩滑无比,好似包裹了一层薄薄的鳞片。他的嘴唇蓝紫,眼圈黝黑,一双瞳孔如同两根黑线,支撑在银色的瞳孔中。 「抱歉,刚刚多有得罪。」这人的话语声依旧冷漠,但语气却比之前客气了许多。 「前辈不必在意。」乌凡摸了摸黄奇林的额头,然后回过身来,「他体内的残留毒素沉浸太久,想要彻底清除,是短时间内无法做到。」 从碧匣谷带来的乱七八糟的解药已经用掉了七七八八,若想让黄奇林彻底痊愈,就难免要去寻找尤雅帮忙。 但如果真是如此,木逢春的事情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去想这些烦心事,乌凡对着这人行礼道:「在下乌凡,还不知道前辈如何称呼?」 「什么?」这人面色一变,仔仔细细打量起乌凡来,让后者一阵紧张。 「哈哈哈…怪不得怪不得…原来你就是不铸那小子的女婿!」突然,来人竟然发出了一阵瘆人的笑声,说出了更加瘆人的话语来… 「……」乌凡语塞。 洪不铸就是郄血尊的大名,这点乌凡早就知道。他不理解的是,为何自己都躲到了地下寒潭,还是躲不过这种话题? 「你们与我的侄儿年纪相仿,叫我一声蛇叔便好!」笑声停止,来人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句,然后继续道:「放心吧!你的事情不铸小子都告诉了我,咱们之间完全不需要有任何隐瞒!」 「蛇叔?」乌凡嘴角一僵,总觉得他们之间的称呼关系有些混乱。 「哈哈哈…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大可不必在意!」蛇叔看出了乌凡的想法,倒是一脸无所谓。 「说回正事,我听不铸小子说你们要去找那火灵珠,为何会来到这里,还和那英雄盟的起了冲突?」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三四章 五灵半入他人手 阴谋算计将作圆 与蛇叔交谈几句,乌凡一阵哑然。看来这位与郄血尊之间的关系应是不浅,真叫一个无所不谈。 既然这位是黄奇林的亲信,乌凡倒也没有任何隐瞒心思,听到对方问话,便将自己的遭遇道了出来。 说到后来,乌凡一脸歉意:「蛇叔,实在抱歉,都怪我将英雄盟的家伙引来,险些让黄兄遭遇不测。」 蛇叔闻言微微摇头:「非也,虽然这些英雄盟的家伙来得蹊跷,但老夫更觉得这件事像是一场意外!」 「什么意思?」缘桦挠头,「难道说…他们不是冲着老大来的?」 「老夫懒得揣测英雄盟的想法,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惹是生非!」蛇叔蹙眉道。 「现在这个时候,蛇叔的意思是…试炼结束?」乌凡立刻想到了什么。 「不错!」蛇叔道,「据老夫观察,那英雄盟的这些年里一直在暗中准备着什么东西,而这次试炼结束,或许就会暴露他们的真正目的…」 蛇叔越说,乌凡的眉头凝得越紧,原来这些年里,黄奇林与蛇叔一直在暗中调查,虽然算不上完全了解,却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亲身进入过英雄盟试炼,乌凡对英雄盟的了解更深,如果不是罗守一身化时间通路将他带回了时间,只怕现在的他已经葬身在了试炼之中… 简单感慨了一番,乌凡觉得蛇叔说得没错,现在英雄盟正在关键时刻,是绝对不会做出一些多余事来。 从事后的角度看,英雄盟的心思实在太过明显,之前他们去往下善城是为了金灵珠,去往苍嶙城的举动是为了铲除异己。 木逢春虽然没说详细,但乌凡现在终于明白了他的心思。前者的目的并非有意阻拦他回去玉壶宗,而是想要保住施雪雯这一位帮手! 他之所以什么也没说,是担心泄露天机牵连到自己。只可惜最后非但没能保住施雪雯,就连木逢春自己也惨遭了英雄盟的毒手,难道这一切真的自有天意? 「掐指一算,距离试炼结束只剩下了七日左右…若是事情真像你所说,一旦这五灵行者出现,这片东方大陆恐怕又要灾难来临…」说到最后,蛇叔面色阴沉。 「真是奇怪,这英雄盟背后那家伙明明已经得到了一切,真不知道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只是欲望难填?」缘桦想不明白。 说着,缘桦忽然一惊,声音颤抖起来:「老…老大…不对!」 「什么不对?」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缘桦急得原地转圈,继续道:「那玉壶宗的事情是在苍嶙城之后发生,所以我想…会不会是那人夺了木灵珠后,又将火灵珠给…唔…」 缘桦话未说完,便被乌凡捂住了嘴巴:「不要再说了,吴昊大哥才不会有事!」 虽然乌凡早有此种想法,却还是不想让缘桦的乌鸦嘴大显神威。 在玉壶宗遭遇了泽鬼之后,乌凡越想越觉不对。 先不管吴昊是否还在失忆状态,按照他的谨慎性格,是一定会将泽鬼斩草除根!而当时的现场痕迹十分明显,一定是后者遇到了什么突然状况才会将泽鬼的事情草草了结。 「老大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英雄盟的只是将熔山手带走,并没有加害于他…」缘桦急忙改口。 「带走也是不行!」乌凡心里突然咯噔一声,看来这寻找吴昊一事多半无望。 「虽然老夫不想这么说,但现在这个时候,最好要有最坏的打算!」蛇叔摇头笑笑,「任何事情,一旦抱有侥幸,只要不是最好的结果便难以接受!但如果我们已经向最坏的方面去想,最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在我们的意料之中!」 「 咱们现在权当水灵珠、木灵珠、火灵珠三者已经落入了英雄盟手中,现在最要紧的是将剩下二者找到,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英雄盟的集齐!」蛇叔继续道。 「土灵珠…也在英雄盟手里…」一道虚弱的声音从几人身后响起。 见到黄奇林正在挣扎起身,蛇叔急忙上前将前者搀扶起来。 黄奇林摆了摆手,示意后者无妨,然后缓缓挪到了乌凡身前:「你…回来了?」 乌凡看了看自己的身子,然后顺势搀住了黄奇林:「只能算是回来了一半。」 「回来就好,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黄奇林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黄兄,你刚刚说土灵珠也在英雄盟,是什么意思?」叙旧以后有的是时间,乌凡急忙问出了心中好奇。 「我…见到了赵孝忠!」黄奇林拳头一捏,面露怒色。 「什么!」缘桦眉头一竖,「黄木头,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快告诉我!我这就去扒了他的皮!」 「就在刚刚…我见到他和吕小星一起…」黄奇林将之前的事情言简意赅地道了出来。 「怪不得我之前一直找他不到,原来这白眼狼藏到英雄盟去了!」听到黄奇林的解释,缘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真不知道这家伙有什么本事,能让剑星居那混账称他师兄?」 乌凡面色阴沉,忽然想起了沙毒的事情,当年的袁褚与霍福就是惨遭了他的毒手!而且还有一件事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所知道的赵孝忠其实并非真正的赵孝忠! 「嘶…」蛇叔倒吸了一口凉气,「照这么说,英雄盟现在极有可能拥有了四颗灵珠?乌凡,你可有打听到金灵珠的下落,这最后一颗珠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被英雄盟抢先找到!」 「放心吧老爷子!绝对没那个可能!」缘桦噗嗤一笑。 「什么意思?」蛇叔疑惑。 「因为这家伙就是金灵珠!」乌凡瞪了缘桦一眼,示意后者注意礼貌,然后抢先为后者解释道。 「哦…老夫知道了,原来你就是木老哥口中那位发疯的小秃驴!」蛇叔恍然大悟。 缘桦闻言,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 … 此处空气阴冷潮湿,实在是让人不爽,等到黄奇林体内的毒素稳定了一些,蛇叔便披上黑袍,带着几人离开了此处寒潭。 走在一条狭长的石路上,乌凡抬头看去,只见头顶远处是一线天光。没想到这道峡谷之下,竟然还有一条天然道路可以通行。 「蛇叔,看样子你对这里十分熟悉?」眼前的溶洞千疮百孔,可蛇叔却看也不看旁边,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带路,没多一会就回到了地面之上。 「是啊。」蛇叔仿佛念起了什么伤心往事,发出一道长长的叹息:「这里是我在巫图窟之外的第二个家…」 「老大!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人!」发觉自己回到了地面,缘桦忍不住向着对面张望,然后却是一声低呼压低了身形。 众人循着缘桦的指向看去,果然见到了对面的岩石后躲着一道人影。只是他们再定睛辨别,却发现那道人影只不过是一团近似人影的黄沙… 闹剧结束,众人跟着蛇叔来到了那处镇子。虽然此处还有炊烟袅袅升起,却奇怪地见不到任何人影。 几人刚刚来到镇子中央,却忽然有一张大网从天而降,要将众人囚禁其中! 乌凡与缘桦正要动手,却被黄奇林出手拦住,对着他们摇了摇头。 只是眨眼工夫,大网就已经来到了他们头顶。只见蛇叔忽然上前一步,用那青白色的手指点在了大网之上。 青光泛起,乌凡几人只觉眼前一花,那张大网便化 成了一道灰烬,随风吹散掉了。 「老大,这是什么情况?」缘桦已经将慑心握起,准备破网而出,却没想到结果只是落了一鼻子的灰。 「看戏便好。」乌凡面色平静,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刚刚蛇叔这一手看似随意,却是内藏乾坤。 虽然他还不敢完全确定,但那些转瞬即逝的青白色彩极有可能是某种火焰! 偷袭没有得逞,地面之上忽然传来了一阵颤动,只见一道道铁柱拔地而起,要将他们包围起来! 蛇叔哈哈一笑,两指捻起一抹青光。 青光刚一落地,便化成了一条巨蟒,向着那些铁柱缠了过去。虽然这些铁柱看似坚韧,却在与青白巨蟒接触的刹那燃烧起来,然后化成了一团铁坨。 「不玩了!不玩了!真没意思!」眼看着半数铁柱被毁,终于有人从墙后跳了出来,一脸郁闷。看他的相貌与自己年纪相仿,个子却是比自己高上了两头。 「哈哈哈…」蛇叔钩指收回了青光,「宰吉,之前你与老夫炫耀,说自己设计了五重陷阱,为何才到了第二个就停下了?」 「前辈,你耍赖!」宰吉一脸委屈:「我这第三重陷阱是以第二重为基础的,现在还未开始就被你破坏掉了,这要让我怎么继续?」 说着,只见宰吉双臂泛起暗红光芒,将那铁坨揉成了圆球扔到了一边。 好手段!乌凡一惊,暗暗咋舌。若是有不知情者在此,恐怕会将眼前这位错认成熔山手了。 「黄兄,这位可是化生堂的?」看见来人的相貌有些眼熟,乌凡忍不住低声问道。毕竟他与另一位宰姓熟人关系不浅,或许此二者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 黄奇林摇了摇头:「非也,他们是神火族人。」 「神火族人?」乌凡眉头一皱,这个字眼自己曾经在书上见过,没想到他们并非传闻。 「杀呀!」谈话间,四面八方忽然杀出了一片人影,将他们团团包围起来。 「好你个宰吉,这次准备得倒是充分,竟然联合起族人一起对付老夫?」蛇叔又笑。 闻言,宰吉涨红了脸:「去去去!杀个屁!看不见现在是什么情况吗?还不行礼等什么呢?」 「是!镇长!」众人急忙点头,然后对着蛇叔恭敬行礼。 「不必在乎繁文缛节,你们快去准备准备,老夫今日要招待两位客人。」蛇叔挥了挥手。 「客人?」宰吉闻言也不顾面上发烫,眯着眼睛打量了二人几眼,「前辈,宰吉有个不情之请!」 「说!」 「刚刚前辈已经出过手了,就算你们赢了一局,接下来还有两场,宰吉想向二位客人讨教一番!」 「……」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三五章 一时技痒道比试 金红两色斗得凶 此地虽说是个镇子,但自从泱都出事之后,却再也无人管辖。不过这样倒也不错,起码一切都能自给自足,免去了不少麻烦。 听蛇叔说,当初此地也曾受到过妖兽侵犯,是多亏了他们这些神火族人才保住了一方太平。 「前辈,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说话间,宰吉扯着一个睡眼惺忪的男子赶了回来。 「臭小子,老子正在睡觉…有什么事情就不能等老子睡醒再说?」身后那名男子耷拉着脑袋,一脸不耐烦。 刚刚听说来人是蛇叔的贵客,这宰吉便是两眼放光,无论如何都要与乌凡、缘桦二人比上一场。五 虽然蛇叔沉下脸来,但捱不住宰吉软磨硬泡,只能询问乌凡的意见。 乌凡心想他们既然受到对方招待,「入乡随俗」倒也没有什么不妥,尤其是见到缘桦一脸跃跃欲试,也是点头应了下来。 于是宰吉便钻出人群说要去寻找帮手,接着便是眼前的状况了… 「师父,您不是总说没有对手吗?现在人已经被前辈带来,就等您出手了!」宰吉摇晃着男子道。 「什么对不对手…老子只想睡…」话未说完,男子忽然双眼一睁,面色尴尬地打起招呼:「咳咳,蝮蛇…」 「阿绿,都日上三竿了还这副德行?」蛇叔笑骂道。 能对蛇叔直呼其名,眼前这位被叫做阿绿的也不简单。 「蝮蛇大哥,你也不是不知道,宰吉这臭小子一天到晚就喜欢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昨天晚上叮叮当当了一宿,吵得我实在睡不着…」男子揉了揉眼睛,打起了哈欠。 「好了,别说废话了,就按照宰吉说的三局两胜,速战速决!」蛇叔催促道。 「臭小子,你又在耍什么花样?」男子彻底清醒过来,扯着宰吉的耳朵怒斥。 「师父!您听我解释啊…」宰吉歪着脑袋,将事情解释出来。 「要我与蝮蛇比试,真亏你这臭小子想得出来!」男子面色一僵,「去去去!少来给我添乱!」 「阿绿,这可不像你啊!」蛇叔笑道,「放心吧!你的对手不是老夫,而是他们两个!只要你们两局得胜,老夫就答应你之前的条件!」 宰吉闻言这才察觉自己言语疏忽,急忙低声补充几句,男子这才眯起了眼睛,打量起乌凡二人来。 「蝮蛇大哥,此话当真?」男子半信半疑。 「废话!老夫什么时候言而无信过?」蛇叔瞪了男子一眼。 「好!一言为定!」男子面色忽然激动起来,看向了乌凡二人,「你们两个小子是吧?一起上吧,咱们速战速决!」 「师父,三局两胜!三局两胜啊!」宰吉急忙提醒道,「前辈已经赢了一局,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臭小子!你是信不过为师不成?」男子笑骂道。 「不敢,徒儿只是觉得既然说了要三局两胜,就一定要分出三局来,不然就是赢了也不算三局两胜…」宰吉支支吾吾道。 「别以为为师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男子白了宰吉一眼,「也罢!规矩就是规矩,既然你也想试试,正好让为师看看你最近不务正业,将实力落下了多少?」 言罢,男子示意围观人群让开通路,然后引着他们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处擂台前。 此处镇子虽然不大,但这擂台规模却是不小,尤其是其上地面坑坑洼洼,还有不少痕迹是新留下的,一看这镇子里的家伙就是好斗之人。 「老大!您歇着,让我来!」苍嶙城与玉壶宗的事情让缘桦十分憋屈,终于有机会能大展拳脚,又岂能错过。 「出手时千万小心!」仅凭能将铁坨拿在手中揉成一 团这一举动,乌凡就知道这位并不简单。 「老大放心!只不过是比试而已,我不会伤到他的!」缘桦嘿嘿一笑,撑着擂台边缘跳了上去。 宰吉正要上台,却被那男子按住肩膀低声叮嘱了几句。只见他躬下身去不知做了些什么,然后才背向擂台脚下一跳将屁股坐在了擂台边缘,然后就地一滚站了起来。 「你的武器呢?」见到对面这人两手空空,缘桦开口问道。 「我不叫武吉,我叫宰吉。」宰吉答道。 缘桦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谁问你叫什么名字了,我是问你…你的武器呢?」 「哦…你是说武器?」宰吉先是向着擂台下面瞟了一眼,然后才反应过来,挥了挥双拳,「这就是我的武器!来吧!」 「好!那你可要小心了!」抱拳示意,缘桦将手上慑心一转,然后欺身向前。 … 台下,那男子正眯眼打量着战局,却忽然觉得颈后冒风,转头看去,只见身后有一对儿眼睛阴森森地盯着自己。 「蝮蛇大哥,怎么了?」男子目光闪烁,小心翼翼问道。 「老夫算是明白了。」蝮蛇冷笑。 「明白什么…」男子有些心虚。 「明白宰吉这小子从哪里学来的这么多阴招。」 「咳咳,蝮蛇大哥,我不明白您的意思…」男子咧了咧嘴。 「老夫不明白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蝮蛇没再理睬男子,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有这么明显吗?」男子搓了搓发凉的后脑,顺势看了眼旁边的乌凡,然后眉头微微一皱。 … 当年缘桦受到阴纸人影响,陷入了疯魔状态,已经完全被杀意蒙心,再加上慑心的金光作用,这才成为了一尊杀神! 如今他恢复了人性,慑心也被收敛金光,本来十分的能力只能使出了五成,虽然表面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妥,功法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可总是会感觉有心无力… 从玉壶宗离开之后,缘桦一直在想,若是自己能在疯魔状态时遇到泽鬼,就算无法解决了它,后者也绝对不会好过…完全不需要外人帮忙! 积郁之下,再次得到了能帮上乌凡的机会,缘桦也是自告奋勇。 可是,就在自己踏上擂台,真正对上这位之后,缘桦心中却是冷汗直流,发现自己的功法竟不能对这位造成丝毫影响。 担心比试之中会伤到对方,缘桦就算拿起慑心也只是用来防御。但是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将口诀念到嗓子冒烟也没起作用,他也索性节省起了口水,准备将力气使在慑心之上! 「得罪了!」缘桦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三场打满! 虚晃一招让对方方向躲闪,缘桦立刻在半空止住动作,将攻击调转了方向,直直向着宰吉劈去,想要将他逼退台下。 宰吉也没想到对方的招式如此灵活,急忙双脚点地向后躲去,眼看着就要落下擂台。 「神火助我!」 就在缘桦松了口气,以为胜负已见分晓之时,只听宰吉口中一声爆喝,然后双手燃起烈火叩在了擂台边缘,生生在地上挖出了两个凹槽! 止住身形,宰吉双手用力,然后翻回到了地面之上。 此般景象,引得台下一阵嘘声。 「大意了,好险好险!」拍了拍双手,宰吉的手掌上竟然擦出了几道火花。 「这位兄弟,你用不着顾忌,你那武器伤不到我的!」虽然二人距离不远,但宰吉却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对方看似无心,却让缘桦多了几分怒气,自己本来只是出于谦让,结果到头来好像是自 己实力不济一般。 「这…可是你说的!」缘桦动了怒火,慑心上镀上了一层金光。 擂台上,只见缘桦身影一闪,带着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砸向了宰吉面门,引得擂台之下一片惊呼。 宰吉也察觉到了头上不妥,急忙将神火铺满双臂,挡在头上招架起来。 「轰!」金光与火光才刚接触,便有一团火焰擦着擂台铺散开去,台下有些躲得慢的才刚反应过来,便觉得头顶一热,然后便是一阵焦臭扑鼻。 见到热浪卷来,蛇叔却是不慌不忙,只见他将青白色的手掌向前伸去,便有数道青芒从黑袍袖中射出,将威胁吞噬得干干净净。 发现了安全之地,众人倒是十分默契,俱是捂着脑袋躲到了蛇叔身后,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秃瓢。 反观那些个子矮的家伙却是没有此种顾忌,头一次发现了自己的优点所在… 铲子才刚一出手,缘桦就有些后悔,却没想到对方在硬抗下这一铲之后的确安然无恙。 如此说来对方之前开口只是为了提醒自己不必留手,而非轻视之意! 原来乌凡在之前提醒自己的那句「出手时千万小心」不是担心自己伤到对方,而是在提醒自己对方不好对付! 「真没想到你的肉身防御竟然如此强悍!看来是我小瞧了你!」缘桦终于认真起来,「但是接下来…你可要小心了!」 宰吉闻言好似没有听见,只是对着缘桦招了招手,喝道:「果然有几分实力,再来!」 「如你所愿!」念动法诀,缘桦手中的慑心迎风而涨,化为一道金色光芒向着宰吉身上铲去! 宰吉提前察觉到了威胁,身子一滚躲了开去,只剩下可怜的擂台生生被切去了一角。 「到我了!」宰吉就地一滚伏在地上,然后四肢猛一发力拔地而起向着缘桦扑来!只见他手足之上覆满火焰,好似猛虎下山! 「夺魄钟!起!」 夺魄钟的金光咒文虽然无法对宰吉造成影响,但是它本身却是一件防御利器! 光罩出现,将缘桦保护在了其中,宰吉这一道攻击明显力道不小,却无法让其动摇半分! 「好家伙!这位客人的防御竟然如此强悍!能抗住镇长全力一击!」 「不对!依我看,这好像是什么防御法宝,你看他的身外与那武器有着同种金光!」 见到此情此景,围观人群已经忘记了秃瓢危机,生怕错过胜负,再次凑到了擂台跟前…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三六章 性命相搏无光彩 保得命在是赢家 夺魄钟在缘桦头顶高悬,其下洒出的一片金光帘幕阻挡住了宰吉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此二者一个不动,一个不停,却在擂台之上僵持起来,让一群围观者的热情渐渐冷却… 维持夺魄钟的消耗不小,缘桦也不是喜欢躲藏之人,就在他思虑着要如何动手的时候,却见对方因为体力不支已经攻击松懈,竟然暴露空门! 终于得到反击机会,缘桦怎能错过?他一个闪身躲过了宰吉的一掌,然后箭步上前,横铲扫向对方腰身。 「胜负已分。」乌凡忽然自言自语一句,笑着摇了摇头。 果然,他话音刚落,就见宰吉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合掌捏住了缘桦的追魂铲,然后腕上升起了一轮烈阳。 虽然又是僵持,但这次的情况却与之前大不相同。 只见缘桦的面色十分难看,终于惨叫一声后退出去,踉跄着踩到了擂台边缘摇摇晃晃。 对面的宰吉正要得意,却觉眼前金光一闪,被一道光晕掀翻,也是腾空而起。 「砰…砰!」两声闷响,擂台上再无一人。 … 「什么情况?」 「谁赢了?」 场下一群人先是死寂,然后沸沸扬扬争论起来。 「我觉得…应该是宰吉镇长先落地的…」 「宰吉镇长是飞出去的,按照路程来说应该比这位客人慢上半分!」 「要我说你们都不对,依我所见,他们二人是同时落到了地上!」 「怎么可能?刚刚那两声闷响明明是一前一后,怎么可能有同时落地的道理?」 一群人吵得热火朝天。 「嗖…」 忽然,有一道人影跳出人群,落到了擂台之上,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咦?是老镇长!」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既然老镇长都上台了,就证明刚刚那场是宰吉镇长赢了!」 「各位,安静!」老镇长虽然被称作老镇长,却是毛发黝黑锃亮,完全与老字不沾边。 老镇长虽然已经退位,却是余威尚在,话音一落,擂台之下顿时安静无声。 「老大…对不起…」 缘桦站在擂台边缘扇动双臂,只恨自己没有羽翼,抢先一步落在了地上。刚刚他虽然叫声凄惨,实际上却没有受到什么重伤,只是慑心之上温度太高将他烫得两掌水泡。 「无妨,不过是一场比试,用不着那么拼。」乌凡淡笑着安慰道,然后暗暗活动起筋骨来。 「我宣布,刚刚的那场比试…是平局!」老镇长道。 「哈哈哈…我就说他们是同时落在了地上!」之前那人与旁人窃窃私语道。 「怎么可能?」旁边那人明显有些不服气,「老镇长,我不明白!」 「哦?你有什么疑惑尽管提出来吧。」老镇长明显是在等待有人发问。 「老镇长,刚刚明明是这位贵客先落下的擂台,您为何要说这是平局?」那人道。 「哈哈哈,情况虽然如此,但是…」老镇长哈哈一笑,对着擂台下道:「臭小子!你过来。」 宰吉正在擂台下面呲牙咧嘴,见到周围的人们都看向自己,便拍拍屁股站了起来:「都看我作甚?」 「宰吉镇长,老镇长喊你!」旁边有人指了指擂台上面。 见到师父在对自己招手,宰吉不敢犹豫,急忙翻身跳上擂台。 「师父,您找我?」 见到宰吉靠近,老镇长抬起两指从后者翳风向斜上一推,便见两个黑乎乎的丹药从耳洞中落了出来。 「咦?」缘桦 见状眼睛瞪得溜圆,气得直跺脚:「怪不得这家伙能不受我的金光法咒影响,老大,他们耍诈!」 「这只是一场比试…」乌凡轻轻摇头道。 「我当然知道这是比试,只是觉得靠耍诈来取胜实在太不光彩!」缘桦有些委屈,嘟囔道。 「但如果这是真正的战斗呢?」乌凡微微蹙眉,「如果敌人知道了你的弱点,事先堵住了耳朵,你还要他先将堵塞去掉不成?」 「这…」缘桦哑口无言。 「记住,真正的性命相搏,只有活下来的才是赢家,没人管你是否光彩。」乌凡拍了拍缘桦的肩膀,安慰道。 「老大,我记住了!」乌凡的话,能让缘桦听得用心。 「虽然宰吉是后一步落地不假,但他其实是受我会意,靠着侥幸才能取胜!」老镇长在擂台上淡淡解释道,「如果不是我堵住了他的耳朵,可能他在一开始就已经落败了!」 闻言,人群中一阵嘈杂。 「你们也不要不服气,虽然堵住耳朵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如果不是因为比试限制,宰吉有几次都会殒命他手!」老镇长继续训话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神火族人能历经种种劫难走到今天,靠的不仅仅是实力,更要紧的知彼还有知己!」 「话说回来,今日是对方被我识破了手段才会化解危机!但是你们要记住,以后遇上的劲敌可不会像这位金沙寺的客人一样,对你们心慈手软!」 「生命只有一次,没有商量的余地!所以…为了获胜要不惜一切代价!记住了吗?」说到最后这句话时,老镇长淡淡不经意间看向了缘桦。 「我记住了…」老镇长的话与乌凡相似,将缘桦的话语淹没在了众人的呼喝声中。 言罢,老镇长探手一招,将那滚烫的追魂铲消去火气攥在手中,然后又与夺魄钟拼接起来,恢复成了慑心模样。 「去吧!把武器还给客人。」将慑心交给宰吉,老镇长就向着擂台边缘走去。 「师父,这场比赛我是赢了还是输了?」宰吉刚刚没有听到结果,此时一阵糊涂。 「平局。」 「既然如此…师父您不是还有一场比试吗?」 「是我疏忽了。」老镇长忽然站定下来,「各位都散了吧!这第三场比试已经没有比试的必要了…」 「啊?」宰吉有些意外,急忙压低了声音:「师父,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前辈的客人,咱们这样不战而胜是不是有些不好…」 「急什么,能不能让为师把话说完?」瞪了宰吉一眼,老镇长继续道:「这第三次比试,是我输了…」 言罢,老镇长果断跳下了擂台。 「什么情况?」 「我没听错吧,老镇长竟然会认输?」 人群再次炸开了锅。 乌凡这边已经热好了身,闻言也是有些诧异… … 「老大!你再来尝尝这个!这鱼也是特别美味!」缘桦从架子上递去了一条烤鱼。 「吃我的!」黄奇林也将一条烤鱼递了过去。 「二位!你们放过我吧!我实在是吃不下了!」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食物,乌凡哭丧着脸。 草草结束了比试,饭菜也刚好备好,几人终于得到了机会喘歇,只是乌凡的胃口却忙碌不停。 「哈哈哈…几位的关系真让人羡慕!」旁边的宰吉哈哈大笑,「不过这位小高僧真有眼光,我们这儿的细鳞鲶可是普天之下绝无仅有的!」 「细鳞…鲶?」缘桦看了看手中的烤鱼:「我怎么没听说什么鲶鱼还有鳞片?」 「所以才说是绝无仅有嘛!」宰吉继续道 ,「其实别说是小高僧,就是我们第一次见时也是十分稀奇!」 闲着也是无事,宰吉便将这件趣事与他们细细讲述起来。 他们这些神火族人之所以留在此处,并不是因为喜欢偏僻环境,而是因为此处地势环境特殊,是神火支脉的流经之处! 那日,他们深入地下吸收神火,归来路上却忽然听到一阵水声作响。 担心是女干人作祟,想再回去喊来帮手只怕迟则生变!于是,宰吉再不犹豫,让众人等在外面,选择自己进去看个究竟。 缓缓沉入水中,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宰吉悄无声息地通过了水面上那个黑漆漆的窟窿。 借助四周岩壁上的发光植物,宰吉看清了此处是一个脖子细肚子粗的漏斗空间。 而挡在自己面前的,是一道从天而降的锥形石柱,恰好将自己所在的水源与对面的水声来处拦成两截。 慢慢钻出水面,宰吉趴在了石柱的横截面上,却发现发出水声的是一条条游鱼。 与来时的高温环境相比,此处空间被石柱隔绝了地火,空气与河水十分清凉,他兜起衣服来到水边,直接将就近的几条罪魁祸首揽入怀中,带回了地面。 对于鲶鱼,宰吉并不陌生,但是眼前的鲶鱼又与自己平生所见不同,在体表之上竟然生长着一层细鳞!宰吉本打算将这些鳞片刮除,结果却发现这鲶鱼的鳞片并非生于体表,而是埋藏在光滑的皮肤之下,看起来十分古怪。 以此为由,宰吉便为他取了细鳞鲶这个名字。 开始时,宰吉尝试将细鳞鲶清蒸。结果发现,虽然这细鳞鲶的肉质鲜美,但口感却是极差,尤其是那皮肤中的细鳞难以清除,总是带着一阵咸腥,又硌人牙缝!但是想要连皮带鳞一起剥离实在困难。 后来,他灵机一动,既然软火不行那就来硬火,于是他便以掌为皿,将去掉内脏的细鳞鲶扣在掌心,利用自身术法烹饪起来。 心怀忐忑,他简单尝试了一口,却没想到经过神火功法烹饪而成的细鳞鲶竟然味道奇佳,尤其是那鳞片上的咸腥味道,已经完全被神火消除干净! 听到此处,本来食指大动的缘桦忽然没了胃口,目光不善地看向宰吉:「我说宰吉,这些烤鱼该不会都是你做出来的吧?」 「当然!」宰吉闻言咧嘴一笑,「怎么样?味道是不是特别好!」 缘桦闻言面色一变,几欲作呕:「不好!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宰吉见状微微一愣,然后挠了挠头:「小高僧您误会了,我的制作方法早已经过改良,虽是我亲自动手不假,却不是我亲自用手啊!」 「……」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三七章 花红草绿人间事 相识何必念旧名 酒足饭饱,夜色深沉。 「哦,原来你们是来找奇林兄弟的!」 此地位置偏僻,又罕有道路通行,听说了几人的来意,宰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道:「二位来到此处并不容易,不如在这多待些日子如何?」 还没有与这位「不战而胜」的乌凡比试过,宰吉总是心中发痒。 「时间已经不多了…」乌凡一直愁眉不展,闻言喃喃出声。 「时间?什么时间?」宰吉当然不解。 「老大的意思是说他还有要事在身,实在不便久留。」缘桦急忙接过话茬。 「那真是太可惜了…」宰吉面露憾色,只能转移话题,「小高僧,我有件事一直很好奇…」 「直接叫我缘桦便好,小高僧这个称呼听起来实在别扭。」缘桦摆了摆手,「你有什么疑惑尽管开口便是。」 「小高僧…不,缘桦兄弟,既然你是金沙寺的,这样饮酒吃肉就不怕违背戒律?」宰吉急忙改口。 「戒律?」缘桦耸了耸肩,「我不过是被寄养在金沙寺的俗家弟子,那些老秃驴的戒律可管不了我!」 「咳咳咳…」一旁饮茶的老镇长忽然被茶水呛到。 「师父,您没事吧?」宰吉急忙为老镇长抚背。 许是这老镇长十分注重养生,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大鱼大肉,而是守着自己的清汤寡水。 「只是水有些烫,无妨。」老镇长示意宰吉不必担心。 回到原位,宰吉略微思索,再次继续起了之前的话题,低声道:「缘桦兄弟,金沙寺的三位大师本领神通广大,你这样讲就不怕传到那位不闻大师的耳朵里?」 「大惊小怪,有什么可怕的?」缘桦眼帘一垂,「自从金沙寺出事,三位师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许是早就把我给忘了!我还巴不得被他们听到,这样也能记起我来…」 「唉…」宰吉不傻,如何听不出对方的话中深意,急忙搜寻起新的话题,「缘桦兄弟,敢问你的武器是什么来头,竟然连我的神火都炼化不得?」 「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慑心…是三位师父交给我的…」缘桦面上失落更浓。 宰吉再也没有多余话题转移,一时间陷入了僵局之中。好在此时有房门酸响,打破了这种尴尬局面。 「蛇叔。」见到来人,黄奇林招呼道。 蛇叔点头回应,这才淡笑开口:「在地上停留太久,实在是有些不习惯,还是那寒潭之下更适合老夫。」 「前辈请坐,我来给您倒茶!」宰吉急忙拍拍屁股站起身来。 「不必麻烦,老夫是来找你师父的。」蛇叔对着老镇长招了招手,「阿绿,还请出来一下。」 老镇长将茶杯放在桌上,对着众人道:「天色不早了,你们就先在宰吉这里睡下吧。」 受到老镇长吩咐,宰吉急忙拾掇起来。 「咦?真是奇怪,这茶水不是已经凉透了吗?」宰吉拿起老镇长的杯子,一脸狐疑。 … 「蝮蛇大哥,不知您找阿绿来有什么事?」随着蝮蛇来到了峡谷边缘,老镇长笑眯眯道。 「大师,这里没有外人,您还是不要折煞老夫了…」风声之中,蛇叔的话语十分模糊,苦笑却暴露在了月光之下。 月华之下,老镇长逐渐变了面容,慈眉善目起来:「花红草绿人间事,阿红阿绿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就像蝮蛇与大罗血魔,二者说来不都是一样…」 「蝮蛇惭愧,不及杀生大师这般洒脱。」听闻这话,蛇叔的面色总算恢复一些。 站在蛇叔对面这位,眼是不见大师的眼,耳是不闻大师的耳, 口是不言大师的口,三者合为一体,正是当年的杀生和尚! 时隔多日,杀生二字已经成为了对方的法号。虽然二字凶悍难减,但一在后面加上大师,却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说吧。」杀生大师负着双手,享受着从峡谷送来的烈风。 蛇叔微微摇头:「大师岂能不知道我的来意?」 杀生大师眯眼笑道:「万事万物,是因为自然而产生美,若是我每刻都要揣测答案,岂不是破坏了新奇的美感?虽说答案早已注定,但问题却总是不同…」 蛇叔应了一声,回道:「老夫不明白,您为何要对他们隐藏身份?」 「自然之美,不可说。」杀生大师笑道。 虽然早就猜到会有此种答案,但亲耳听到还是难免失落,蛇叔随着杀生大师的目光看向了深不见底的峡谷,被风声冲淡了些思绪,这才继续开口:「大师放心,这次比试是靠您的谦让我们才能获胜,所以不管怎样蝮蛇还是会答应您的条件,为您保守住这个秘密!」 杀生大师笑眯眯的眼睛忽然睁开,看向了头顶月色:「此言差矣,我之所以放弃,是因为我已经看到了结果。」 「结果?」蛇叔蹙眉,「老夫为何看不出这小子有多强悍?竟然连大师都不是他的对手。」 「呵呵呵…」杀生大师再次恢复笑容,「因为老夫能比你看得稍远一些…」 … 「蛇叔…」 「老夫明白,老夫只是好奇你们接下来有何安排。」 「蛇叔。」 「话虽如此,但你们此行路上最好要小心一些,毕竟英雄盟的试炼…就要结束了。」蛇叔不能与黄奇林同行,路上难免担忧。 说着,蛇叔将乌凡召到了身边:「小子,事情到了现在,再想在灵珠上做文章已是无望,希望你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乌凡明白。」虽然灵珠之事不尽人意,但他毕竟寻到了值得信赖的帮手,倒也算不上一无所获,只是他们相比英雄盟这个庞然大物简直是沧海一粟,一切举动都是螳臂当车。 看出了乌凡的心思,蝮蛇略微沉吟,然后拍了拍乌凡的肩膀:「小子,尽管放手去做!记住,天无绝人之路!」 言罢,蝮蛇指了指远处的一道人影,丢下一句「老夫在下面等你们…」便闪身离去了。 「二位兄弟,你们这就要走了?」宰吉才刚睡醒,就见到房中空无一人,急忙赶了出来。 乌凡不想打扰此处平静,对着宰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事态紧急,实在不好过多打扰…」说着,他忽然察觉到远处窗后人影晃动,也是目光闪烁,拍了拍身边的缘桦:「缘桦,去替我向老镇长打个招呼。」 「好。」答应一声,缘桦向着乌凡的指向赶了过去。 「唉,真是可惜!早知道我就不该当这什么镇长,不然这次也能和奇林兄弟一样,跟着二位出去闯荡一番。」宰吉面露憾色。 「宰吉兄放心,以后会有机会的。」乌凡笑笑,又忽然记起了什么,「对了宰吉兄,我想向你打听个人。」 「乌凡兄弟请讲。」宰吉倒是无所谓。 「不知宰吉兄可有听过宰夏这个名字?」乌凡试探道。 宰吉闻言瞳孔一缩:「宰夏?当然知道!乌凡兄弟你认识他?」 乌凡微微颔首:「算是有些交集。」 宰吉急忙上前一步:「乌凡兄弟,你千万不要和这家伙走得太近,他是我们神火族人的叛徒!」 三言两语,宰吉简单将旧事道了出来。 乌凡本来还在担心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关系,如此一看倒是放心了许多。 「老大…」此时,缘桦也打好招呼折返回来,只是语气有些尴尬。 「哎哟!缘桦兄弟,你这是怎么搞的?」宰吉转头一看,只见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竟然是个光头。 「别提了!都是你那师父干的好事!」缘桦一脸郁闷,刚刚他进入老镇长家中,便感觉两眼一黑,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剃成了个光头送出了门外了。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师父还有这种手艺?」宰吉下意识摸了摸头皮,竟然也想体验一番。 「哈哈哈…」乌凡上下打量了缘桦几眼,忽然笑出了声。 「老大!我可是听了你的话才变成了这副模样,你不安慰我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嘲笑!」缘桦更是委屈。 「缘桦不要误会。」乌凡急忙收起笑容,「我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 「当年我见到你时,你还比我要矮上一些,虽是光头却又一副乖巧模样。如今你生得五大三粗,再次剃了光头,看起来竟多了几分凶神恶煞…」 「凶神恶煞?」缘桦摸了摸脸,看向了旁边二人:「你们觉得呢,有吗?有吗?」 「刚刚还没有这种感觉,但是听乌凡兄弟这么一说…好像的确如此。」宰吉捏着下巴道。 「黄木头!你说呢!」 黄奇林没有说话,只是背过身去,将那长矛恢复成了麒麟纹兽脊遮面的模样,戴在了脸上。 无声胜有声。 「可恶!我不信!我不信!」缘桦备受打击。 说话间,一枚带着绿叶的枯枝从缘桦身上落了下来。 「咦?这是什么东西?」宰吉将其拾在手上。 「拿走拿走!」缘桦搭眼一看,却是面色大变,此物正是那老镇长的「剃头刀」。 宰吉不明所以,但是见到此物也不是什么要紧之物,便随手将其丢弃掉了。 乌凡眯眼看向了那枚枯枝,只觉得其上的绿意格外刺眼,几乎要染绿他未然之眼的黑眸。 「怎么了?」见到乌凡陷入沉默,黄奇林关切道。 「没什么。」乌凡咧嘴一笑,「天气不错,正是赶路的好时候。」 … 告辞了宰吉,一行人沿路来到了地下,蛇叔已经等候已久。 「从这边出去,就可以回到正路了…跟上。」察觉到背后脚步,蛇叔也收回了心神,要为众人引路离去。 可当他转过身来一看,却见三人中那个光头尤为显眼,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咦?这么一会儿工夫,你小子去哪里剃了个光头?不错,很适合你!」蛇叔淡淡道。 蛇叔的话,让缘桦的心里多出了一丝暖意:「就是就是!还是蛇叔您识货!」 「嗯,之前老夫还没觉得。不过你还别说,这突然换了个造型,竟然多出了几分杀生和尚的神髓!」 「……」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三八章 试炼结束门洞开 时间脉络引纠缠 「星星之火,燃我斗志!八方英雄,振我神威!」 「星星之火,燃我斗志!八方英雄,振我神威!」 高台之下,一群英雄盟人振臂齐呼,其声直上九霄,可堪雷霆。 「诸位。」台上那道独臂人影刚一开口,众英雄盟人便立刻收敛声音,落针可闻。 「诸位皆是英雄盟人,规矩自然不必多说!如今试炼即将结束,还请诸位省些力气,随本盟主一起,准备欢迎他们归来!」说话的,正是吕寒江。 英雄盟府外远处,一座高塔之上,围栏站着几道人影,仔细看去正是乌凡、缘桦与黄奇林三人。 「老大,这老匹夫絮絮叨叨的在说什么呢?」裹着头巾的缘桦扯着耳朵听不清晰,低声问道。 「不过是一些空话套话而已,没什么要紧的。」乌凡微眯双眼,好似在闭目养神,随口答道。 七日,不过是眨眼时间。 乌凡在与蛇叔告辞之后,知道一切已经于事无补,再也不似之前那么迷茫。在罕见地游山玩水之后,他们才赶在试炼结束前一日夜里回到了这里。 「不知为何,我一见这老匹夫的模样就会心烦!」缘桦冷哼了一声,「老大,咱们在这里看他作甚,还是回去歇歇吧!」 一大早就被乌凡扯上高塔,缘桦又累且乏,尤其是被冷风这么一吹,更是浑身不爽。 「你与黄兄先回去吧,我要确认一些事情。」乌凡仍旧闭着眼睛,头也未回。 「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也想看看这老匹夫在搞什么名堂…」乌凡走到哪黄奇林跟到哪,缘桦才不觉得他能随自己离开。 在一番长篇大论之后,吕寒江瞥了一眼旁边的香火,暗念时机已经到来。 「诸位!试炼大门即将开启,让我们准备好欢迎新人加入!」 闻言,乌凡忽然睁开了双眼,盯死了远处的那道大门。 与英雄盟打过交道不少,乌凡对其的了解不差英雄盟人。虽然英雄盟中强者不少,但大多却是在灭宗之战集结起来的乌合之众,而只有这些通过试炼的,才能接触到英雄盟的核心。 而真正能完好无损通过试炼的这些人,还存在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黄木头!你也过来看看!门开了!」若隐若现的催眠语调结束,缘桦也来了精神,对着欣赏塔内壁画雕刻的黄奇林呼唤道。 随着一道又一道人影从里面走出,乌凡的眉头也是越拧越紧。尤其是接下来出现的几人,更是让他的身子超越栏杆,恨不得踏在空中。 「撒手锏,吴仁,吴炽,三耳鼠,扫帚眉…」看着一张又一张熟悉的面孔,乌凡忍不住念出了他们的名字。 之前,在罗守一的帮助下,他们明明已经脱离了试炼。 但乌凡却没有想到,陷在原来时间脉络中的他们,竟然也会在这个时间回到现世之中! 既然如此,也间接证明了那传言的确是空穴来风,英雄盟的阴谋就要实行。 与罗守一的接触中,乌凡已经知道了时间无形,并非简单的一条线。如此看来,这些错综复杂的时间脉络,竟阴差阳错地在英雄盟的干涉下交织在了同一节点… 没有见到罗抱朴,乌凡并没有觉得意外,因为在时间脉络中的他已经成为了土行者队长。 但让他难以理解的是,之前自称「朱雀乘风」的小道士明明已经「朱雀折足」,为何还会死而复生,出现在人群之中? 「老…老大…」就在乌凡沉思之时,旁边的缘桦忽然形容惊骇,结巴起来:「怎么有两个老大?」 不仅缘桦,就连本来面无表情的黄奇林也是一脸错愕,因为在试炼大门之 中,最后出现的那道人影竟然是乌凡!或者说,是三皇子身相的乌凡。 「这件事情…以后在与你们解释。」乌凡不是不想,而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毕竟连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指了指撒手锏那几人,又将小道士加入了名单之中:「总之,你们注意一下这几个人,在我将事情弄清楚之前,千万不要与他们起冲突!」 乌凡还不确定这些正主现在何处,不好轻易动手。 「可是老大…」缘桦记性还算不错,简单扫了一眼便牢记在心,「万一你们两个突然遭遇,又斗成了一团,我要如何才能将老大分辨出来?」 乌凡仔细想了想,却似有所顾虑,并没有直接开口:「我相信你与黄兄,一定会有办法。」 「盟主大人…」见到吕寒江在对着远处发呆,旁边的亲信急忙低声提醒,「盟主大人,仪式结束了,敢问接下来该如何安排?」 「哦…」吕寒江收回目光,但看上去貌似有些心不在焉,指了指台下几人:「除了他们几个之外,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多谢盟主!」跟随吕寒江身边许久,这人如何不明白后者意图?被托付重担,这人激动不已,急忙躬下身去。 等到吕寒江离去,这人才挺起身来,他下意识向着远处看了一眼,却见那处高塔之上空空如也,这才收回目光下台去了。 按照盟主的吩咐,这人将几人的称呼记在了名单上面:「撒手锏…吴仁…吴炽…扫帚眉…三耳鼠…」 记到此处,这人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人一圈,玩笑道:「那位叫撒手锏,是身上有双锏在身,这位叫扫帚眉,特征也很明显,你说你叫三耳鼠…不知这第三只耳朵生在何处啊?」 「与你何干?」三耳鼠面无表情。 「呃…」这人闻言表情一僵,笑容收敛起来:「喂!我可是受了盟主大人的命令来安排你们,希望你能放尊重一些!」 「盟主?呵呵呵…」三耳鼠眼中一阵蔑视,冷笑道,「盟主让你做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做什么,可不要节外生枝!」 被三耳鼠的目光盯得毛骨悚然,这人虽然不爽,却也没再言语,上下打量了那位小道士一眼,然后随手写下了木剑道士几个字眼儿,便来到了最后一人面前。 「名字。」实在看不出这人有什么特征,这人硬着头皮挤出了两个字。 「乌凡。」最后这人同样以两个字作为回报。 「好了,你们几个先回去休息,随时等候盟主吩咐。」察觉到这些人身上若有若无的杀意,这人忽然有些不安。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一道吵嚷声音从走廊那端响起。 「副盟主大人!」作为吕寒江的亲信,这人总觉得这位副盟主十分不顺眼,但此时此刻,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这道声音格外亲切。 「试炼已经结束,你为何还在这里逗留?他们又是怎么回事?」华支脸色发黑,将不爽完全写在了脸上。 按理来说这试炼大事岂容自己缺席?可那吕寒江就没有来找自己的打算,任由他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回副盟主大人,我是受到盟主大人命令,在这里安顿新人…」这人急忙举起名单,「这几位是被盟主大人看重的,准备让我…」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华支明显有些不耐烦,然后忽然注意到了那小道士,「我说你…」 话未说完,华支忽然察觉到不对,这位小道士是受到自己使唤进入试炼,所以他对这位十分了解,但是眼前的小道士给他的感觉十分陌生,虽然看上去面容一致,却似变了个人一般。 「我说你…你们这些家伙,既然加入了英雄盟就给我老实一点!」华支反应倒 快,急忙改口。 说着,他一瞪三耳鼠:「尤其是你,老子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但既然加入了英雄盟,就得给我夹起尾巴!若是再敢顶嘴,老子绝不饶你!」 说着,他在名单上面扫了一眼:「三耳鼠,去!给他道歉!」 三耳鼠微微蹙眉,但还是来到了那英雄盟人身前:「刚刚实在失礼,抱歉了。」 「不…不必客气,大家都是自家人…」这人十分感动,对华支的态度有所改观。 「咦?这小子的名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华支本来只是简单一扫,却忽然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在人群中扫了一眼,登时忍不住大骂出声:「你这小王八蛋真是好胆,之前的账还没和你结清,竟敢出现在我面前!」说着,华支就要动手。 「副盟主大人息怒!」虽然已经习惯了这位的喜怒无常,这英雄盟的却还是被华支的反应吓了一跳:「副盟主大人,他们才刚刚结束试炼,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您?」 「才刚刚试炼结束…」华支闻言忽然面色一变,再次恢复了正常状态,哈哈笑道:「紧张什么!我只不过是想试试这批新人的胆量而已,不错不错,还算让人满意,哈哈哈哈…」 「各位,这边请吧…」这人一头糨糊,生怕再遇到什么幺蛾子,急忙将这群家伙带离了此处。 「三皇子…乌凡…呵呵…有点意思…」远远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离去,华支两条狭长的眼睛几乎拉成了一条长线。 … 「砰!」 「哎哟!饶命!」 「说!你是哪里来的?」 「我是路过的…」 「还不老实,吃我一铲!」 「嗷!」 「缘桦,外面怎么回事?」听到门外吵闹有些耳熟,乌凡急忙开门。 「老大!我刚刚出恭归来,就见到这家伙鬼鬼祟祟趴在门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缘桦力气不小,将那壮汉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乌凡见到这人的背影有些眼熟,转到正面一看,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示意缘桦松开后者:「刀疤脸,你怎么在这?」 「大哥?」刀疤脸也顾不得身上疼痛,一个骨碌站起身来:「我还以为是塌鼻子那家伙白日做梦!原来大哥您的真回来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三九章 真假难辨一般相 三番试探惹心慌 简单为双方做了介绍,本来紧张的气氛才得到缓和。 听刀疤脸说,因为今日英雄盟试炼结束,所以大家都去凑热闹了,鸾楼几乎没有什么客人。 塌鼻子本想拉着自己一起过去瞧瞧,但他好不容易才得一日清闲,实在懒得活动,便自己留在了鸾楼。 后来,塌鼻子回来时一脸古怪,说他好像在试炼中看到了大哥。但刀疤脸当然不信,只当塌鼻子看花了眼,毕竟他们早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不祥之地。 见到刀疤脸一脸不以为然,塌鼻子十分 ss=「state-hide「>☆★☆★☆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或直接访问☆★☆★☆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 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 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你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 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四零章 遵循七政仿形态 融合五灵锻肉身 趁着夜色,借助未然之眼的帮助,乌凡轻而易举地潜入了英雄盟大本营中,从英雄盟人的口中得知了华支的住处。 可他刚要靠近,却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靠近,急忙躲在了夜色之中。本以为这人是巡逻经过此处,谁知道他一来到华支门前便兜起了圈圈,还是华支不堪其扰才发现了他。 虽然等得有些烦躁,但乌凡也从来人口中听得了不少秘密,知道这华支与吕寒江的关系并不和谐。 乌凡与华支有过接触,大概知晓这位的性格,按理class=\"state-hide\">☆★☆★☆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 “纵横”,或直接访问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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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 “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皮埃尔点了点头: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四一章 表面太平逛和睦 暗施计策引凶流 华支的言论,乌凡虽然是第一次听说,但却深信不疑。之前,在与五灵行者接触之后,他心中总是会感觉怪异,今日终于有了答案。 这些家伙应该就是华支所说,是用五行鼎依七政之法用五灵之力所制造出来的傀儡,而这所谓的英雄盟试炼其实只是一种掩饰,为的是让英雄盟背后那人的真正目的不被发现! 那人很明显是在借用试炼之名,将试炼空间作为了五灵行者的老巢。只是乌凡不明白,这位背后之人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制造傀ss=\"state-hide\">☆★☆★☆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 “纵横”,或直接访问zongheng☆★☆★☆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然后呢?”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然后?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周报》的专栏作家。”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星文阅读app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莱恩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 “哦”了一声:“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 “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 “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 “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皮埃尔点了点头: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四二章 闲庭浊水钓无趣 七声锣响惹心慌 二人走后,房中立刻恢复了平静,只剩一道人影左右徘徊。 犹豫片刻,他出门来到了隔壁,轻轻叩响房门。 「我们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嗯。」 「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就不怕…」 「怕?有什么可怕的?」房门打开,一位穿着朴素的人影走了出来,将那手中帷帽带在了头上,用黑巾遮住面容。 「可是那人毕竟是…」 「乔翠不必紧张,这件事我自有定夺。」帷帽男子笑了笑。 「那样便好。」说话的正是乔翠, ss=「state-hide「>☆★☆★☆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或直接访问☆★☆★☆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 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你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 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四三章 持黑刺危机挑破 披黑甲身化杀神 自从经历了城中之事,黄奇林总是觉得有人在尾随自己,只是因为城中气氛实在热闹,又让这种感觉十分模糊。 “老大,你说城中有安静的地方,可我怎么觉得哪里都是一样?”沿路左拐右拐,路上却只见人多,不见人少。 “嗯,是有点奇怪,又不是逢年过节的,城中为何这么多人?”乌凡微微颔首,向着四处张望, “走,去那边看看!”经过某处摊位的时候,旁边忽然响起了一阵交谈声。 “老赵?” “钱老板?” “哈ss=\"state-hide\">☆★☆★☆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 “纵横”,仙侠,同人,玄幻,奇幻,都市,一剑,热血,雪中,武侠,邪神为生活添点料。 或直接访问zongheng☆★☆★☆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然后呢?”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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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莱恩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 “哦”了一声:“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 “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 “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 “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皮埃尔点了点头: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四四章 一枚树枝作寒刃 炸响黑雷惊乾坤 听说黄奇林有了对策,缘桦心中激动,他正要开口询问却觉不对:“黄木头,你刚刚叫我什么?”黄奇林装作没听见,开始用黑镖挖掘起身后的石料来…交锋愈来愈烈,一开始乔锣乔鼓还有帮忙的打算,可看到后来却是眼花缭乱,急忙退到了一边。 …英雄盟试炼结束,吕寒江好不容易落得清闲。这天将日常琐事吩咐妥当,他索性练习起了自己的 “一剑”之术来。虽然此术与自己十分合适,但每到关键时刻,吕寒江总是因class=\"state-hide\">☆★☆★☆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 “纵横”,仙侠同人玄幻,一剑武侠都市,雪中爽文热血,土豆盖世脑洞为生活添点料。 或直接访问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然后呢?”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然后?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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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皮埃尔点了点头: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四七章 得来讯息急会面 大门难开遇阻拦 接下来的日子十分平静且舒适,完全可以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形容,除了出来进去被人盯得紧了一些,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妥…这日用餐结束,乌凡立刻关上房门,眉头紧蹙。 按照之前他在试炼中打探到的消息,英雄盟早就应该已经动手,可是现在…他们实在是安静得反常。 “老子爱去哪就去哪,关你屁事!”就在乌凡愁云不展之时,只听门外传来了一阵骂声。 “华支这家伙过来干嘛?”乌凡最近才与这位交流过,当然不会陌生。 “副盟主大人,盟主大【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中文网订阅、推荐,支持白鳞】class=\"state-hide\">☆★☆★☆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 “纵横”,仙侠雪中奇幻,玄幻逆天爽文,一剑都市万相,青鸾脑洞为生活添点料。 或直接访问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然后呢?”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然后?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周报》的专栏作家。”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星文阅读app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莱恩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 “哦”了一声:“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 “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 “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 “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皮埃尔点了点头: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四五章 生疏忽乌凡身死 瞒真相暗使计谋 「为什么?」 感觉到胸口的充实之感,乌凡的双眼一阵迷茫,他明明有着未然之眼,为何还是受到了对方重创。 缘桦感觉心跳停了半拍,趁着黄奇林去拖延时间急忙将乌凡拉到了一旁。 「老大,你醒醒!你醒醒啊!」 乌凡身上的黑色铠甲已经褪去,只剩下前后两个血洞正在喷涌红泉。 「结束了…吗?」乌凡想要挣扎起身,却发现自己再也提不起半点力气。 「老大,振作一点,你一定会没事地!我这就带你离开!」说着,缘桦急忙将乌凡背在身上,可他刚一转身就见到乔锣与乔鼓挡在了自己面前。 「你们…还想怎样?」缘桦目眦欲裂。 「把人留下!」乔锣沉声道。 「休想!」缘桦额角青筋暴露,若是有慑心在手,怕是又要成了小「杀生和尚」。 「你这家伙…」乔锣还想说些什么,却感觉肩头一沉,被人压住。 「好了缘桦,把他放下吧!」那帷帽男子从乔锣背后走了出来。 「休想!」缘桦重复道,然后眉头一皱,「你认识我?你到底是谁?」 「哇呀呀!」帷帽男子正要开口,身下忽然响起了一道古怪的叫声。 「别吵!我这就将他们两个收回去!」帷帽男子将遮罩卸去,露出了本来面容,他正是骑在小鬼身上地乌凡。 摊开掌心,鬼门洞开,几只小鬼立刻停止了打斗,然后身形一晃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看见对面这人,缘桦一时间没回过神来。打量了一眼自己背后这位,又看了看眼前这人,二者之间并不存在任何区别。 「你看看你的身上就应该明白了。」乌凡淡笑。 缘桦闻言看了看自己地双手,发现其上干干净净,再也没有半点血污… … 「滚出来吧!那人走了!」关上房门,华支阴沉着脸,没好气道,「事情你也看见了,那吕寒江性格多疑,谨慎得很,你想找我帮忙,算是找错人了!」 「右臂的事情…」乌凡从帘后现出身来,面带微笑。刚刚他并非突然离去,而是察觉到了异常气息才躲藏起来。 「小王八蛋!你敢威胁我!」华支气得七窍生烟。 「不敢,既然华支长老不愿帮忙,那晚辈就先行告退了!」乌凡也不犹豫,径直走向了房门。 「老子这儿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给我站住!」华支恨得咬牙切齿,几欲吃人。 他颤抖着手臂指了乌凡好一会儿,直到有些发酸才终于开口:「趁着老子心情好,有屁快放!」 看着华支的那副模样,完全与心情好不沾边,但既然前者答应下来,乌凡也不赘言:「华支长老,我这次本来只是为了打听事情,这第二件事…实在是临时起意!」 见到华支有在听,乌凡这才继续道:「我想让华支长老帮忙,解决了那个家伙!」 「哪个家伙?」华支被气得口干舌燥,声音有些发哑,索性用杯子舀向了桌上研磨用的井水润润喉咙。 「就是华支长老白日里见到的另一个我。」 听闻此言,华支被呛得一口水喷出三丈,连连咳嗽。 见到华支看着自己沉默不语,乌凡挑了挑眉:「华支长老?您没事吧?」 「老子怎么越看越觉得你小子也是那吕寒江差来试探我的!」华支脸色难看,写满了怀疑二字,「不行不行!那吕寒江将这些家伙看得极紧,有些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注意!老子可不想打不着狐狸,还惹得一身臊!」 「既然华支长老不愿帮忙,那我也不再勉强,告辞! 」乌凡又要走。 「你这小王八蛋急些什么!老子只说不行,又没说不能商量!」华支回过神来,气得直跺脚。 「哦,不知华支长老有何高见?」乌凡问道。 「少来拍老子马屁!丑话说在前面,如何解决那小子是你自己的事情,老子绝对不会参与!」华支阴沉着脸,「此事并非小事,你也应该知道被人发现会有什么后果!」 「华支长老放心便好,我可以向你保证,一定不会让你牵扯进来!」乌凡笑道。 见到乌凡说得信誓旦旦,华支忽然有些好奇,不由得信了几分:「看你小子的样子,难道是已经有了对策?」 「嗯,办法我已想好,只是欠缺一个机会付诸实现。」乌凡笃定道。 「嘶…」华支眼睛一转,「说来听听,也好让老子决定是否帮你?」: 乌凡没有任何迟疑:「我想,既然吕寒江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就代表我的处境现在十分危险!现在英雄盟背后那位能依七政之法用五灵之力造出傀儡,是一定要抓住我这个眼前的实验对象来尝试灵智融合的!」 「哦…原来如此!」华支明白过来,「只要你的傀儡被毁,就能暂时避免危机!」 「没错。」 「不过…老子还是那句话,若是这件事被那吕寒江知道了,就算你的傀儡被毁,本体也是死劫难逃!」华支打了个呵欠,「先别解释这些没用的,直接告诉我你的办法,老子可不想为了一条右臂就为你小子犯险!」 「回华支长老,我想取代了这个傀儡,加入英雄盟!」乌凡沉声道。 闻言,本来有些昏昏欲睡的华支忽然打了个冷颤:「什…什么?你再说一遍?」 华支挖了挖耳朵,总觉得是自己听错,等到听清了对方的话语,却是一阵瞠目结舌:「疯了疯了…这小王八蛋真是疯了!」 见到华支在那里自言自语,乌凡也是微微叹气,看来自己的这种要求的确有些强人所难,默默转身。 「我说…你这小王八蛋老老实实躲着便好,为何要做出这种多余事情?」华支忽然开口。 「因为…那些人中有我的朋友。」乌凡笑笑,「不管怎么说,今日还是多谢华支长老了,乌凡告辞。」 「老子虽然不喜欢你,但又不得不承认…你小子确有几分胆识与魄力!」华支长叹一声,「如果你敢欺骗老子,不用吕寒江那老匹夫动手,老子也不会对你轻饶!」 「这么说…华支长老你是答应了?」乌凡激动道。 华支没有理睬乌凡,而是笔走龙蛇,唰唰唰地在那地图上面写了些什么。 完毕,他随手将地图一撕,叠了几下塞入乌凡手中:「看那乔翠与你相熟,去把这个给他,今天的事情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滚蛋!」 离开华支住处,乌凡越想越觉不对,当初自己曾听乔翠说过,他是直属于盟主,不好与副盟主沟通…可是华支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事已至此,再想回去也得不到更多答案,他只能硬着头皮来到了城门附近,毕竟华支不会拿自己的右臂开玩笑… 来到城门附近,乌凡只见远处人影晃动,应该是有其他巡逻守卫休息,便没有继续靠近惊动,而是召出了一只小鬼儿,让它将那勉强算得上是「书信」的东西带在身上。 「啊!」没过多久,墙上便有一声惊呼传来。 「乔兄,怎么了?」那巡逻守卫一惊,急忙抬头问道。 「咳咳…没什么,我就是试试你们的警戒性如何…不错不错,值得表扬!」乔翠被突然出现的小鬼儿吓了一跳。 看过了地图上的字迹,乔翠眉头一皱,急忙将其丢入火盆,直到其 完成化为灰烬,才匆匆忙忙赶了下去。 「乔兄,你怎么下来了?」看清来人,巡逻守卫急忙上前招呼。 「我去那边巡视一圈,顺便活动活动,你们两个上去帮我盯会儿!」乔翠摆了摆手,然后循着大路拐入了胡同当中。 「乔翠!」见到那胖乎乎的身影,乌凡现出身来。 「呃…恩公?」乔翠有些意外,「恩公,您怎么在这?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快走!」 「乔翠放心,是华支让我来找你的。」乌凡看出了对方的顾虑。 「呼…」乔翠长吁口气,面露尴尬:「恩公,之前我…」 「无妨,先说说正事吧!」见到乔翠的态度,乌凡大概明白了什么,看来他只是表面上服从吕寒江,背地里其实是华支的人,这英雄盟…还真是复杂。 「好!」乔翠压低了声音,面色一厉:「事情我已经看仔细了,恩公尽管报上名来,这件事情何必您来动手?」 乌凡摇头笑笑,看来华支并没有在纸上尽详:「你毕竟是英雄盟人,不方便直接动手,我想问你可有办法,将人从英雄盟中引出来?」 「这种小事完全不在话下。」乔翠拍着胸脯,「恩公尽管吩咐,你要对付的人是谁?」 「是我。」乌凡道。 「啊?」乔翠有些傻眼,「恩公不要开玩笑,乔翠怎敢对恩公出手?」 「我的意思是说另一个我。」乌凡将事情讲了个大概。 「啊?还有这种事情?」英雄盟试炼结束时,乔翠不在现场,所以并不知情,闻言双眼瞪得溜圆。 「若是真如恩公所言,这件事的确有点棘手…」冷静下来,乔翠一改笃定,满面愁容。 听乔翠说,他跟随了吕寒江这么久,对后者的个性十分熟悉。只要是吕寒江负责的事情,是绝对不容任何人插手,而且每时每刻都要让人向他汇报细节,绝对不会半点疏忽。 「如果真是这样,那的确有些棘手…」既然连乔翠都这么说,自己总不能硬闯进去捉人,不然只怕到时偷鸡不成蚀把米,都不用对方动手,自己就自投罗网去了。 「不过…盟主大人每日都会在固定时刻练剑,而且在结束之前不容任何人打扰…若是我们在那个时候动手,或许会有希望!」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四八章 山石攲斜多藏险 各显神通过危桥 “说了你还不信,现在放心了吧?”看着渐渐远去的一群人,华支面色阴沉,对着旁边那人道。 “我也是为了英雄盟着想。”吕寒江淡淡道。 “这次就算了,我也懒得和你计较,但是下次,希望你能看清楚些,不要再将脏水都往我身上泼!”华支冷哼一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华支离去,吕寒江并没有急着离开,他目光紧锁,好似要看破黑夜一般。 近几日,为了准备 “那位”吩咐自己的事情,吕寒江忙得焦头烂额,疏忽了对这群傀儡的照顾。 而在他们class=\"state-hide\">☆★☆★☆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 “纵横”,仙侠同人武侠,雪中玄幻一剑,土豆都市热血,青鸾奇幻斗罗为生活添点料。 或直接访问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然后呢?”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然后?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周报》的专栏作家。”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星文阅读app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莱恩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 “哦”了一声:“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 “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 “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 “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皮埃尔点了点头: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四九章 不解熟客两般相 夜风轻语解谜团 这座大山通体鬼气森森,尤其是那乱石正被惨白的月光拉扯,使得一道道狰狞黑影好似无形鬼魅,在伸展獠牙。 范围未定,身份不详,这一群人好似无头苍蝇一般在此处山间闲逛,双目迷茫。 “大哥,前面是条死路,咱们去那边!”吴炽探路归来,与吴仁解释道。 “走。”吴仁正靠在石头上闭目养神,闻言没有废话,起身便走。可他们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风声袭来,有一块石子从天而降。 “三耳鼠,你什么意思?”吴炽将吴仁挡在了身后,面色不善。class=\"state-hide\">☆★☆★☆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 “纵横”,玄幻爽文,仙侠脑洞热血,雪中同人万相,一剑神机为生活添点料。 或直接访问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然后呢?”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然后?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周报》的专栏作家。”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莱恩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 “哦”了一声:“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 “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 “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 “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皮埃尔点了点头: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五零章 意念交流脱空体 遨游寰宇作巨观 脑海中的打斗,虽无法对乌凡造成实质上的伤害,但情绪受到惊扰,他还是会神情恍惚,好似酒醉一般。 “阴行者,我错了!”身形一退,乌凡忽然出声求饶。 “错在哪里?”阴行者抱臂站在乌凡身前,满脸傲娇。 “错在…”乌凡目光坚定,好似作出了什么决定, “错在当初我就不该信你!”乌凡所以求饶,是为了争取时间。他知道阴行者的负面能量是以自己的情绪为驱使,只要自己能将灵智摧毁,阴行者便再无计可施! “嗡嗡嗡…”这片本来就不存【】class=\"state-hide\">☆★☆★☆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 “纵横”,仙侠雪中都市,玄幻奇幻邪神,一剑武侠土豆,全军列阵热血逆天为生活添点料。 或直接访问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然后呢?”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然后?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周报》的专栏作家。”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莱恩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 “哦”了一声:“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 “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 “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 “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皮埃尔点了点头: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五一章 穿越黑幕观七政 领域相似景不同 阴行者的心性好似婴孩一般澄澈,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话题才刚刚转变就忘记了之前的不悦。 二人在寰宇漫步,谈话间已经来到了七政边缘。念之所至,身之所达。 此种感觉,十分玄妙。乌凡忍不住暗暗去想,若是自己的肉体也有空体这般能力,岂不是东方大陆也能一念即达? “喂,跟紧点!我们到了。”阴行者再次叮嘱道, “还是那句话,在这里迷路可不是小事!”阴行者之所以如此紧张提醒,是因为之前他就犯下了这种错误,一时眼拙找错了class=\"state-hide\">☆★☆★☆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 “纵横”,玄幻爽文,仙侠脑洞穿越,雪中同人热血,土豆盖世武侠为生活添点料。 或直接访问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然后呢?”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然后?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周报》的专栏作家。”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莱恩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 “哦”了一声:“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 “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 “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 “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皮埃尔点了点头: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五二章 阴阳计划藏心计 四色鸟儿吵不停 “队长大人!队长大人您醒醒啊!你若是再不醒…可就别怪我了!”朦胧之中,乌凡忽然听到耳边一阵吵嚷,他睁眼一看,只见扫帚眉正捧着一截瓢形树干,欲将其中的液体向自己面前泼来。 嗅到了其中的腥臊之气,乌凡一个激灵跳起身来:“扫帚眉!你干什么!” “队长大人!你总算醒了!”扫帚眉长吁口气,急忙凑到近前。 “别过来!”乌凡急忙向后闪躲,示意扫帚眉将手中盛着黄汤的树干扔到远处去。 “已经是天亮了吗?”看着鱼肚白的天空,class=\"state-hide\">☆★☆★☆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 “纵横”,仙侠雪中都市,玄幻奇幻土豆,邪神热血,全军列阵搞笑同人为生活添点料。 或直接访问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然后呢?”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然后?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周报》的专栏作家。”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莱恩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 “哦”了一声:“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 “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 “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 “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皮埃尔点了点头: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五三章 日行夜寐难进展 气血攻心无奈何 “咦?”那两肩酸痛的英雄盟人才刚刚起身,便觉身形一阵摇晃,好在旁边那位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搀扶住了。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看出了这位表情怪异,旁边那位开口问道。 “没什么…”这英雄盟人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肩膀, “真是奇怪,我怎么突然感觉身上轻松了不少?”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身上的冷气淡了许多…这里实在邪门,咱们还是抓紧离开吧!”那人瞥了一眼周围,压低了声音转身便走。 这人刚刚点头答应,却忽然察觉到头顶一阵叽叽喳喳,抬头看去,只见是黑黄白红四色鸟儿,正在头顶嘹亮歌喉。 “看什么呢?”见到同伴没有跟上,那位也发现了头顶色彩,催促道:“别看了,就这几个东西,都不够咱们塞牙缝的,犯不上在他们身上浪费力气!” “我可没这个打算,只是在荒郊野岭见到这些小家伙有些稀奇而已!”这人摇头笑笑, “不过你看,它们的模样乖巧可人,实在惹人喜爱…” “乖巧可爱?我怎么没看出来?”那人眯着眼睛指向了远处, “你看那个浑身通红的,好似着了火的野鸡一般,有什么好看的?” “哈哈哈,老兄,那鸟叫做血雀,可不是什么野鸡!”这人捧腹大笑。 “找死!”那血雀闻言气得两眼冒火,调转方向就往说话这人头上撞去。 白头翁被这突发状况吓了一跳,急忙拦在了血雀之前:“正事要紧,不要冲动!” “呵!”那黄莺也不再与黑鸦纠缠,吐出一声轻蔑, “不知道刚刚是谁说的‘分不清轻重缓急,理睬他们作甚’,怎么搁在自己身上就受不了了?” “可恶!”血雀只能止住动作,恶狠狠地盯着地上那人。 “管它什么鸟的雀的,在我这里都是野鸡!”那人不以为然,指着另外三只道:“白野鸡,黑野鸡,还有…黄…哎哟!”他话音未落,就见那只黄莺化作闪电,啄在了自己头上,然后头顶一热,鲜血直流。 这还不算完,除了那白头翁之外,就连那黑鸦与血雀也向着自己头顶招呼过来! 见到那两人在三鸟的纠缠下抱头鼠窜,落荒而逃。白头翁眼中浮现出了一抹无奈,高声道:“我说三位,你们好歹也算是大人物,怎么就这点气量?别追了,回来吧!” “哼!若不是老朽听信了这馊主意,附身在鸟儿身上,是一定要生撕了这两个无礼之徒!”归来路上,那血雀瞪着黑鸦,骂骂咧咧道。 “呔!何来馊主意之由?诸位难道不觉得此种状态比起那孤魂野鬼来强上太多?”虽然对方没有点名道姓,但黑鸦怎能听不出对方是在埋怨自己。 “闭嘴,你这黑鸟!”血雀不想与黑鸦废话。 “黑鸟怎么了?我自己乐意!”黑鸦晃了晃羽毛,摇头晃脑道:“是梦耶?非梦耶?俄然觉,不知吾之梦为黑鸦与,黑鸦之梦为吾与?”陶醉了好一会儿,黑鸦定睛一看,却见另外三只鸟儿早就离去,此刻已经过桥去了……在小鬼儿的帮助下,乌凡已经将此处路线搞清了十之八九。 但为了避免三耳鼠他们怀疑,他还是脚下不停,这边走走那边看看,又装模作样地做着标记。 “队长…”越向前走,扫帚眉的面色越是难看,终于忍不住出声,吞吞吐吐道:“队长,我看这里路线实在复杂,要不然咱们还是回去告诉盟主,以后再做打算吧!” “扫帚眉!队长大人自有他的打算,我劝你少说这些萎靡士气之言!”三耳鼠听力非常,虽然扫帚眉的声音不大,却也没有逃过他的耳朵,闻言立刻跳上前来。 “我在与队长交流,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扫帚眉瞪了过去。乌凡看似在观察路况,实际上则是在观察众人。 虽然扫帚眉没有直接开口,他也能从三耳鼠的表现感觉到吕寒江派他们来此绝对不是找人那么简单…不过,就算对方心怀鬼胎又能如何,他又何尝没有自己的打算? 之前,他想趁着扫帚眉不备将后者斩杀不假,但在紧要关头,却又停下了动作。 如果自己早早暴露了杀心,三耳鼠几人一定会做出防备!真到那时,只会为真正的三耳鼠留下隐患。 尤其是,眼前的扫帚眉对待自己还算忠诚,他虽然早就没有了多余的慈悲,却也不会如此残忍。 此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乌凡对着扫帚眉摆了摆手,然后淡淡笑道:“各位尽管放心,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既然盟主将重任委托于我,我就一定会履行到底,绝不会半途而废…扫帚眉,我们再去那边看看!”扫帚眉虽然还有犹豫,见到乌凡态度坚决,便没再坚持,急忙跟了上去。 “三耳鼠,他们已经走远了!”见到三耳鼠迟迟未动,吴仁急忙出声提醒。 “跟上!”三耳鼠沉声道,示意几人先行一步。 “奇怪…难道是我听错了?”喃喃自语着,三耳鼠看向了自己的掌心,却是再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能先迈步跟了上去,留下几只鸟儿在头顶盘旋。 … “黑鸟,你确定?”看着远去的那道陌生身影,血雀满心狐疑。 “当然确定,此子曾经盗取了吾的一滴墨水,吾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那黑鸦笃定道。 “嘴巴放干净点!你那东西又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可不要污蔑那娃娃清白!”黄莺语气不爽。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黑鸦闻言,气得哇哇大叫。 “各位还是安静点吧…”白头翁无奈道:“虽说咱们的交流在他们耳中只是鸟鸣,但我还是担心会被那家伙听出异常!” “你是说那谛听之耳?这种担心完全多余!”黑鸦闻言忽然来了兴趣,不再嚷嚷, “据吾所知,这谛听可以通过听觉来辨认万物,遍览前尘,看破人心!所以只要有此物在手,便能洞察先机!不过…” “不过什么?你这黑鸟少卖关子!”血雀催促道。 “急什么!吾只是在思考措辞!”黑鸦叫道:“不过咱们一来并不属于这里,二来又是鸟非人,就算这家伙再有本事,也没理由在我们身上看出异常来…”可是黑鸦话音刚落,就见地上那人抬头看了过来。 “这就是你说的没理由…”黄莺冷笑了一声,与血雀、白头翁向着远处飞去了。 “可是…确实没理由啊!”黑鸦自言自语道,也匆匆忙忙飞离了此处。 …一日的奔波虽然疲倦,却也还在忍受的范围之内。可是几日以来,只要天一亮乌凡就走个不停,天一黑就拉着扫帚眉呼呼大睡,搞得三耳鼠一行人苦不堪言。 虽然他们也想像乌凡一样休息,却又担心这位在他们睡着时弄出点什么事来,只能互相放哨,睡得并不安稳。 “队长大人…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咱们不能总是像无头苍蝇一样吧…”吴炽黑着两个眼圈,声音之中满是疲惫。 “唉,我又有什么办法?”乌凡一脸郁闷, “他们只说让我找人,又没有给我更多线索,我也只能这样了。” “唰!唰!”两道锏影忽然钉在了乌凡身前。 “小子!你故意的!”撒手锏面色不善。 “我怎么故意了?”乌凡同样语气不爽, “路上我没少询问过你们意见,什么情况你们也都看得清楚,可有见过我隐瞒你们任何事情?若是不愿跟着,你们完全可以离开!到时任务失败,我会向盟主将发生的事情主动说明!轮不到你来诬陷我!” “找死!”撒手锏手指一挑,就要动手。 “闹够了没有!”沉默的三耳鼠忽然爆喝出声, “都说过多少次了,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旦任务失败,无论是谁都难逃责罚,与其有时间在这里争执,不如好好想想解决办法!” “就是!看看人家三耳鼠多明事理!”乌凡附和道。 “……”比起撒手锏,三耳鼠更是不爽,听到此言也只能咬紧了后槽牙:“队长大人,盟主让我们寻找那位只有在夜里才会出现,咱们总在白日里赶路也不是办法…不如改变一下思路,还是之前大家商量的那样,在夜里行动如何?” “嗯,你说的确有道理!”乌凡捏着下巴道, “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办!”三耳鼠闻言一愣,这家伙之前明明拒绝得十分果断,为何这次却答应得如此痛快。 可还没等他松口气,对面这人却已经躺倒在了地上。 “呃…”三耳鼠大脑一片空白, “队长大人,您不是答应了吗?这是要干什么…” “今日诸位随我折腾了一天,心中积累了不少火气,我担心你们这样会出问题。”乌凡打了个哈欠, “所以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诸位还是先歇歇吧!反正咱们还有时间…呼噜…”说着,地上的乌凡已经响起了鼾声。 “……”三耳鼠捏紧了拳头,却还是忍住了怒火没有动手,毕竟这小子才是引出此行目标的关键。 “喜欢多嘴!这下满意了吧!”三耳鼠瞪了撒手锏一眼。 “唉…”撒手锏心中无奈,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三耳鼠也身子一沉,躺了下去, “随他去吧!折腾死老子了…”在乌凡倒下之前,扫帚眉已经提前响起了呼噜。 眼看着面前已经躺倒了一片,吴仁与吴炽也只能就近靠在了石头上,缓解起一天的疲惫。 撒手锏觉得自己孤零零一个实在是不合群,索性也倒在了地上。几日没得休息,他忽然觉得坚硬的地面都柔软起来… “趁着他们没有发觉,快走!”不知躺了多久,三耳鼠、撒手锏、吴仁、吴炽四人才刚刚有些睡意,听到这话却是同时一个骨碌跳起身来。 “快!那小子跑哪去了!”撒手锏急声道。 “跑个屁!”三耳鼠低头一看,然后睡意全无,气得直骂娘。 “扫帚眉放心!只要等到他们睡死过去…我就带你离开这里…呼呼…”说话这位哪都没去,口中又发出了一道呓语声… 四五四章 天光迟暮送暖色 山雨欲来风满楼 「哪里来的野鸟,如果再不滚蛋,老子就把你们脑袋拧掉当做下酒菜!」 天刚蒙蒙亮,三耳鼠便被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破口大骂。 说是吵醒,其实他昨夜就没怎么睡,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惊醒,毕竟在听了那般话语之后,任凭是谁都无法安心。 而不仅是他,除了扫帚眉之外,其余三位也是同样,皆是黑着两个眼圈,呆愣愣地看着三耳鼠在那吵嚷,连话都懒得讲。 「三耳鼠前辈还真是好体力,才休息了这么点时间就能精神饱满,实在是让我等年轻人自惭形秽。」乌凡也醒了过来,与三耳鼠打起了招呼。 三耳鼠脸色铁青,已将牙齿咬碎,恨不得立刻就将眼前这小子撕得粉碎。 「呵呵,现在的年轻人的确缺乏锻炼,不像我们那时候条件艰苦,从来都没有机会停歇,实在是生活所迫!」从面子上三耳鼠还算说得过去,并未将杀机表现出来。 「三耳鼠前辈,你的脸色不太好,可是昨夜受了风寒?要不要再多休息一下?」乌凡关切道。 「休息个…」三耳鼠屁字未出急忙改口,「休息什么?不劳队长大人费心,咱们还是在任务上抓紧时间吧!若是今夜再找不到那家伙,咱们可是无颜面对盟主啊!」 「三耳鼠前辈放心,我已经确认了具***置,只是见到你们火气十足,担心你们出事才没有告诉你们…」乌凡笑道。 三耳鼠闻言眉头一皱,下意识看向了撒手锏,眼神之中怪罪难掩。 「呵呵,多谢队长大人关心!」转回目光,三耳鼠又挤出一副笑脸,「既然我们已经冷静下来,不知队长大人可否将那厮的踪迹告知?」 「当然可以!咱们毕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哈哈哈…各位请随我来!」说着,乌凡便与扫帚眉一起带路去了。 此处野山遍地怪石,地表十分坚硬,鲜有植物生存,将道路显得格外清晰。 他们跟在乌凡身后,却发现眼前的路线十分眼熟,分明是之前那天他们在此处初次聚首的位置。 「队长,这里不是死路吗?」扫帚眉当时的话语,三耳鼠还记得清晰。 「没错,这里确是死路不假。」乌凡严肃道,「但同时,这里也是那家伙经常出现的地方!」 闻言,三耳鼠气得七窍生烟。 按照乌凡说辞,他早就知道了那家伙的位置,这些日子兜来兜去,其实只是在白白浪费时间… 见到三耳鼠憋得面色铁青,乌凡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家本来就是互相利用,他可不觉得吕寒江那个多疑的家伙会轻信了自己的话语,一定是要借此机会让他无法活着离开。 虽然他不知道为何这些家伙迟迟没有动手,但也猜到了一定是与这次的任务有关! 根据两只小鬼带来的线索,乌凡已经知道了此行目标会出现的具体方位。 只是现在对方身份未明,一旦这是吕寒江设下的圈套,那么自己一定是凶多吉少。 于是他便让扫帚眉帮助前去探路,如果他活着,就说明那处不是陷阱,如果他死了…就算是为自己减去几分自责。 回过神来,乌凡假装不知道三耳鼠的想法,一本正经道:「虽说我早有调查,但其实也只是怀疑。而且盟主的任务十分重要,我可不想太过冒失惹出麻烦!只可惜时间太过紧迫,不然我还要再多调查一些时间,直到确认过万无一失,才会将此事告诉你们!」 三耳鼠闻言几乎吐血,还好时间只有四天,若是让他们在这待上十天半个月,怕是都要被这小子熬死了… 「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 闻言,循着乌凡的指向 看去,出现在地面上的是一道半月形的凹痕。此道凹痕边缘光滑,与一片破碎攲斜的石景相对比,显得十分突兀极不协调。 「你确定那人会在这里出现?」撒手锏忽然向侧一步,挡住了来时入口。 「诸位放心,我可以用性命担保!今日夜里,他一定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乌凡信誓旦旦道,然后跳到那个凹痕中间,将之前那二位英雄盟的交给自己的东西埋在了地下。 「哼!」撒手锏眼中寒光一闪,踏上前来。 「急什么,这些日子都熬过来了,还差这最后一个白天?」三耳鼠微眯双眼,淡淡说道。 … 头顶的枯枝上,黑白红黄四色鸟儿并排而立,目不转睛地盯着身下众人。 「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将这群家伙引到这里来,岂不是在自掘坟墓?」血雀它们一路跟在头顶,将众人的交谈尽收耳中。 「胡说八道什么?这娃娃可是机灵得很,你以为像你一样没脑子?」黄莺倒是不屑。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老朽是担心待会儿出了什么事情,咱们白日里完全帮不上忙!」血雀叹气道。 「放心,这小子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白头翁同样气定神闲,「走吧,咱们在这只会破坏了他的计划!」 虽然有些不忍心,但那血雀也只能随着离去了。 … 三耳鼠看似在劝说别人,实则是在劝说自己。他已经与众人磨破了嘴皮,却还是难过心里那道坎。 于是,趁着乌凡在那边忙得热火朝天,三耳鼠将扫帚眉唤到了一旁。 「扫帚眉,你可是与这小子说了什么?」 「这话是什么意思?」扫帚眉面色一沉,「三耳鼠,你是在怀疑我不成?」 「抱歉,这件事情对你我来说尤为重要,我不得不加倍小心!」三耳鼠面无表情。 扫帚眉瞥了远处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答非所问:「三耳鼠,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们能取代了本体获得新生?」 「盟主的话…我当然相信。」三耳鼠目光闪烁,沉声道。 「但凡你还有记忆存在,就应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觉得这样的家伙,真的值得我们付出信任?」扫帚眉咄咄逼人道。 「我不管,我只知道是盟主的命令就一定要遵从!」三耳鼠虽然话语坚定,语气却弱了许多。 「虽然你忘了,但我可是记得清楚,队长为了我们付出了多大代价!」扫帚眉咬牙切齿道,「你难道愿意为了一个连真实面目都不敢暴露的家伙,害死我们的恩人?」 「呵呵…」三耳鼠闻言,忽然冷笑出声。 「你笑什么?」 「我笑?我笑你分不清现实与虚伪!」三耳鼠目露凶光,指向了乌凡:「他…的确是恩人不假,却不是我的恩人,当然也不是你的!你不要忘了,是谁将咱们创造出来!」 说着三耳鼠叩住了扫帚眉的肩膀:「不要忘了咱们的身份,咱们可是真身的弃子!如果不是那位出手,咱们已经死在了试炼之中,又如何能有站在这里的机会?」 「扫帚眉,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看在咱们都是同种命运的份儿上,我可以给你一个重新改过的机会,希望你能珍惜!」 「如果我说不呢?」 「呵呵,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三耳鼠微微摇头,「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想清楚一些。」 「等下!」扫帚眉忽然出声。 「哦?这么快就想通了?」三耳鼠有些意外,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 「不要误会。」扫帚眉道,「你刚刚不是想知道,我是否与他说了什么吗?我 告诉你…」 「算了。」三耳鼠背对着扫帚眉摆了摆手,笑眯眯道:「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扫帚眉,你跟在我的身边实在太过辛苦,不如…先回去吧!」乌凡此时恰好从远处走了过来,看着远去的三耳鼠淡淡道。 「已经回不去了…」扫帚眉喃喃道。 「你说什么?」乌凡没有听清。 「我说咱们之间反正也相隔不远,回不回去都是一样的。」 「说的也是。」乌凡应了一声,然后就地坐了下来,自言自语道:「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队长大人!」扫帚眉忽然气息一敛。 「都说了多少次,咱们又不是外人,说话随意一些就好。」乌凡态度和善。 「队长大人,我可以叫你一声大哥吗?」扫帚眉好似在恳求。 「呃…虽然有些奇怪,不过你想怎么称呼都是可以的。」乌凡笑笑。 「那好,乌凡大哥!」扫帚眉面色忽地严肃起来,「乌凡大哥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您这边!」 「不行!」乌凡皱眉道。 「为什么?」扫帚眉一阵心慌,「乌凡大哥,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从来都没有害你之心!」 「哈哈哈…」乌凡忽然大笑起来。 「大哥,你笑什么?」虽然都是同样的话语,但比起质问三耳鼠,此时的扫帚眉莫名心虚。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乌凡指了指头顶,「你站在我这边当然可以,但是能不能换个方向?今日好不容易天色放晴,我只想晒晒太阳…」 扫帚眉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玩笑,急忙盘膝坐了下去:「乌凡大哥…」 「嗯?」 「你不是阴行者真是太好了…」 「哦?我也是这么觉得。」 … 几人所处的位置,好似龙脉尽头的龙虎两砂。与龙脉凸起不同的是,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片凹陷。 在这龙虎环抱的明堂开口,在此两砂的尽头,又有两道额外的凹陷生成,好似龙脉的官星。 为了不被目标发现,他们早早就躲入这左右两侧的官星之中,等待着夜色降临。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三耳鼠一行人昏昏欲睡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空灵声音从耳边传来。 粗听好似风扫落叶,细听却是流水潺潺。这声音愈来愈近,愈来愈真,愈来愈响,愈来愈寒。 虽然这最后一点形容有些跑题,却又十分贴切,因为正在声音之中的众人俱是牙齿打架,连乌凡也未能幸免。 眼看着面前凹陷之中波纹荡漾,乌凡轻松了几日的面色霎时难看起来,忍不住喃喃出声。 「糟糕!吕寒江的目标竟然是它…」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五五章 运双锏刺破黑雾 起剑诀掀起波涛 此山虽非荒山,却也与荒山无异。 这里除了嶙峋怪石之外,便是狰狞枯枝,夜色之下,更添惊悚。 然而此时此刻,众人完全没有心思观察这些景物,而是将四感收敛,注意力集中在了听觉上头。 耳边的水声越来越响,身上的空气越来越寒。隐约之间,已经有道道白练在众人口鼻生成。 「三耳鼠,这声音是从哪儿来的?」撒手锏被冻得面色发青,再也顾不得隐藏身形,急忙出声。 三耳鼠面色难看:「不清楚,这道声音十分诡异,实在没有踪迹可循!」 「不好!」本来沉默的吴仁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惊呼出声:「各位,快点离开这里!」言罢,他便一个箭步跳出了凹地。 几人知道吴仁不是轻率性格,急忙跟了上去,等到回头一看却是惊得瞠目结舌。 眼前这一片凹陷的「明堂」之中,竟然荡漾着一道道黑色波纹!前刻明明还身陷其中的他们,竟然没有觉察到半点异样! 如果不是吴仁提醒,只怕他们等不到行动就要冻死其中! 向着四周看了一眼,几人发现对面那边竟然空空如也,想来应是那乌凡与扫帚眉已经到了此种异常状况,早一步离去了。 「大哥,咱们该不会是中计了吧?」吴炽眉头一皱。 「先离开这里再说。」即便是离开了凹地,吴仁面上的难看也没有减轻半分。 还没走出几步,他们却又同时停了下来,唯一能离开此处的那条通路竟然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出口距离他们的藏身位置不远,所以绝对不存在记错路线的可能。众人沿着刺骨的石头各自摸索,终于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地方。 「大哥!这里!」手下的感觉异常柔软,与坚硬的石头不同,吴炽急忙出声。 探手摸去,吴仁眉头一皱,然后转身看向了那处明堂中央,高声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他擅使波涛剑诀,能感受到此处气息与之前的「湖面」完全是一人所为。 「哈哈哈,被你发现了!」随着笑声,只见一道黑气从那沸腾的「湖面」升起,然后化成了人形。 借助月光,看清了此人面容,三耳鼠试探问道:「在下是英雄盟的,敢问这位朋友尊姓大名。」 「哈哈哈,尊姓大名可不敢当…不过你们既然是来找我的,又怎能会不知道我的身份?」那人又是大笑。 「是他!」撒手锏瞳孔一缩,对三耳鼠道:「还废什么话?那小子什么时候解决都是一样,先把眼前的任务完成了再说!」 撒手锏不是磨蹭性格,话音刚落就已经抽出双锏迎了过去。 情急之下,他却疏忽了一件事情,就是真正能让他踏足其上的,其实还在眼前的黑色之下! 果不其然,他还没有跑出几步便是一脚踏空,陷入了那漆黑的「湖面」。 「吴炽!去搭把手!」吴仁催促一句,然后深吸口气:「不去不来,不灭不生;不动不摇,不寂不照;无心无我,清净自性;心止浪潮,剑起波涛!」 波涛剑诀念起,平静的湖面立刻掀起了惊涛骇浪,将其中包裹着的撒手锏卷得倒飞回来。 吴炽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撒手锏的手腕,将他头上脚下翻转回来,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你这剑诀连我的夜色也能控制,有点意思!」对面那人每次开口都会带着一阵爽朗笑声,若是有不知情者在此,还会以为他们是什么至交好友。 「就是不知这样你还挡不挡得住?」那人话音一落,此处的夜色立刻化为了实质,好似瀑布一般从头顶倾泻而来。 黑色每添一分,空气便会多上一分寒凉,若是再这样下去,他们只能束手就擒。 「这边交给我!你们快想办法将出口破开!」吴仁将寒剑在身前一荡,竟然利用波涛剑诀扭转了黑色浪潮。 「撒手锏,你可有办法将此处破开?」三耳鼠知道此处没有天时地利,若是真对上那人只会白费力气。 「我来试试。」撒手锏十指牵丝拉扯,将双锏砸向那片质地柔软的拦路墙。 「噗…」一声闷响过后,这道黑墙之上非但没有出现任何破损,反而将双锏弹回,落在了地上。 撒手锏的这道攻击虽然只是试探,其中也有万钧之力,已经让黑墙的颜色变淡了一些。 沉默片刻,他再次握紧了双锏,深吸口气:「别急,只是差了一些力道!」 言罢,只见他将气息鼓足,然后肌肉虬劲,铆足了力气将双锏向前钉去,其中暗劲几乎可以辟地开天! 只见那黑墙在巨力的作用下凹陷下去,从拳头的厚度被拉扯成了一张薄纸,颜色几近透明。 就在撒手锏心中一喜,觉得希望就在下一刹那时,却见双锏竟然去而复返,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自己身前袭来! 此般异常状况完全不给他反应机会,好在三耳鼠动作迅速,及时出手拉了他一把,才没让撒手锏死于自己锏下。 擦去冷汗,撒手锏的心头狂跳不休,他虽然不想放弃,却更不想经历之前的骇人状况。 「撒手锏,还愣着干什么!马上就要成功了,再来啊!」吴仁那边还在苦苦支撑,吴炽急忙出声催促。 「吵什么吵!你以为这件事是看上去那么简单!」撒手锏咬了咬牙,他还有胆子赌上一把,只是此处空间就这么一点,完全不够距离让他的双锏发挥全部威力。 「我来帮你!」三耳鼠身形一纵,蹲到了撒手锏身前。 「什么意思?」撒手锏一愣。 「你的攻击威力足够,只是距离差了一些,才发挥不出全部实力!」三耳鼠已经看出了端倪,「来我背上!让我用速度将你的距离问题补全!」 「好!」知道时间紧迫,撒手锏也不与三耳鼠客套。 二者才刚合为一体,便化为了一道虚影,颜色几乎融入夜风。 「来了!」 算准时机,撒手锏再次放手一搏,巨力出去,那夜色隔膜终于不堪重负,哗啦啦地碎裂开来。 虽然都是夜色,但外面的夜色才刚一涌入此处空间,那种刺骨的寒凉便似冰雪消融了。 此种状况,改变的不仅仅是环境,也打消了几人的离去心思。 「哎呀!疏忽了!哈哈哈…」那人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安身之处会被人破坏,忍不住惊呼出声,却还是带着笑意。 「大哥!我来帮你!」没有了寒气束缚,吴炽立刻振作起来,加入战局。 「三耳鼠,你在想什么?」见到三耳鼠没有出手的意思,撒手锏好奇问道。 「盟主的安排绝不可能有误,一定是那小子在那陷阱上做了什么手脚。」三耳鼠看向了凹陷中央,忽然有了注意:「过来帮忙!」 「我承认你这家伙有些本事,但单凭你一个却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识相的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一剑逼退了那人,吴炽冷声道。 「想要人多欺负人少,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那人背负双手,神色从容,「同样都是英雄盟的,你们就不能之前那小子一样做个聪明人?」 「之前那小子?」吴炽皱紧眉头,「告诉我!他们现在何处?」 「他们给我面子,我给他们机会离开!你们不给我面子,就休想从我口中知道 答案,哈哈哈哈…」这人轻蔑道。 说着,这人忽然身子一轻,十分随意地躲开了身后的攻击:「偷袭可不是什么君子行为,怪不得那位会说英雄盟的都是小人…」 「轰!」话音刚落,便见那双锏刺破夜色潮水,击落在了凹槽之中,激起了一片泥土。 「只要能赢,哪里有那么多道理可言?成王败寇,历来只有胜者,才会被人叫做君子!」说着,撒手锏十指挑动,将那双锏从「湖面」中扯起,再次向着那人身上袭去。 「好一个成王败寇,我倒是要看看你们的本事是否也同口舌这般犀利…嗯?」那人轻飘飘地躲过双锏,却发现自己身子一紧,被数道几乎看不见的细线束缚起来。五 「哦?原来你的真正本事是牵丝之术!的确配得上你用这种口气。」那人发现自己再也动弹不得,连连咂舌。 「没有了依仗,你也不过是寻常货色而已!看来…是我高估了你。」没想到事情会解决得如此轻松,撒手锏面露讥讽。 「哈哈哈…如果是真正的牵丝之术,想要挣脱的确有些麻烦,只可惜假的就是假的,无论如何都成不了真!」那人虽然陷入被动,却还是笑声爽朗。 「找死!」 撒手锏被戳中痛处,立刻双拳一紧,在那人身上勒出了道道深痕,只要他再多几分力气,就可以将对方大卸八块。 「找死的是你。」那人笑声不减,可以说是从一开口就没有停歇,「说出来不怕打击你!在夜色之下,你们完全不是我的对手!」 话音一落,只见那人忽然裂成了无数碎块,哗啦啦地落入湖面溅起了一片黑色波纹。 「撒手锏,你怎么把他杀了?」吴炽有些意外,毕竟盟主让他们来是抓人的,而不是杀人。 「我…」撒手锏也有些意外,毕竟他用了几分力气只有自己清楚。 「闲话待会儿再说!抓紧撤离此处!我要坚持不住了!」吴仁的面色忽然变得潮红,好似有人在他头顶点起了一盏灯笼。 为了能让众人站立,吴仁利用波涛剑诀稳住了身下的「湖面」。可就在那人的肉块落入湖水的刹那,吴仁忽然感觉到湖水之中生起了一种沸腾之感。 受到剑诀影响,这种感觉已经侵染到了他的身体之中。如果他再不停止沟通此处「潮水」,只怕体内的血液也会如同湖水一样,汹涌沸腾…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五六章 生气瓶现敛夜色 局势扭转假太平 在离开英雄盟之前,吕寒江曾对他们再三叮嘱,要留住那目标的性命。 撒手锏虽然动了杀心,却是知道分寸,当然不会意气用事,可是异状突生,却是他没有想到,一时间竟然愣在了原地。 见到吴仁那边催促得紧,撒手锏却没有任何动作,吴炽急忙扯向撒手锏:「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回过神来,撒手锏急忙跟上,立刻回到了「岸边」。 见到二人脱险,吴仁正要过去与他们聚集,却发现竟然少了三耳鼠的身影。 正要开口询问,他忽然觉得脚下一阵起伏,是自己的波涛剑诀产生了松动。 此种想法只在一念之间,吴仁也不过是犹豫了片刻。可正是这停顿的短短一刹,却让脚下状况又添了几分凶险变化,着力也困难了许多。 就在他距离岸边仅有一丈之遥时,身上的波涛剑诀再也维持不住,只觉得身子一沉就要落入「黑潮」之中! 绝望之际,他忽然觉得肩上一紧,竟然被一股巨力引着向前。 「大哥!保重!」擦肩而过的,是吴炽的身影。 一个翻滚稳住身形,吴仁急忙转过身来,却见吴炽的半个身子已经沉没,而暴露在空气之中的,已经铺满白霜。 眼前的「湖面」漆黑,光滑如镜,再也没有了半点波澜,好似刚刚发生的事情仅仅是一场幻觉。 「吴炽!」 吴仁爆喝一声就要追去,却被撒手锏拦了下来:「冷静,他已经没救了。」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吴仁双眼通红,虽然他是傀儡,却也有旧时记忆存在,记得那份真挚感情。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那位既然能将我们造出来,就一定有办法帮他!」撒手锏沉声道,「当务之急,是完成盟主托付给我们的任务!」 「可恶!」吴仁虽然不甘,但听到这话却立刻冷静下来,目光冷冷地扫视着周围:「三耳鼠呢!他怎么总是在关键时刻消失不见?」 「他…」撒手锏正要开口解释,却见眼前湖面上多出了一道人影,急忙压低了声音,「这件事不便多说,但该出现时,他自然会出现的!」 循着撒手锏的目光看去,吴仁的怀疑立刻消失在了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双目已被杀气灌满。 「哈哈哈哈…我还没有出手,你们就折损了一员大将,还真是可惜,可惜啊!」那人完好无缺地从湖面上站起,来到了他们面前。 「牙尖嘴利!我这就取你项上狗头为吴炽偿命!」说话间,只见吴仁的身周忽然起了狂风,带着滔天气势向着那人身前刺去。 震怒之下,吴仁的实力竟然更进了一步,以气为水,搅动波涛! 「吴仁!你…」撒手锏本想提醒吴仁不要伤了对方性命,但一想到前刻状况,便止住了话语。 这家伙不仅神出鬼没,而且招数诡谲。若是他们总想着处处留手,能不能有命回去英雄盟都是两说… 虽说三耳鼠之前曾与他讲过自己的计划,而他也已经照做不误,却不知三耳鼠口中的「时机」究竟会在什么时候来临? 想到此处,撒手锏也握起两锏冲了上去,三人斗成一团。 「省省吧!夜色之下,你们完全不是我的对手!」那人脚下灵活,在二人的攻击间闲庭信步,完全没有任何慌张。 撒手锏与吴仁心里憋着两股邪火,使尽浑身解数却又无法发泄,两侧腮帮子已经鼓起了两座山丘。 「给你们一个机会离开这里,然后回去告诉他,不要在我身上浪费心思,哈哈哈…」这人抬袖一荡,便有一片夜色渐浓,向着对面二人眼前遮来。 吴炽坠入夜色 潮水身殒之事还历历在目,若是被这夜色触到,就算能有性命保全,今日以后也再难与太阳相见。 这哪里是机会?分明是刑罚! 二人剑、锏齐动,立刻将夜色搅散,虽然威胁已经解除,但心跳却相反的剧烈了几分。 「机会?呵,我不稀罕!」吴仁深吸口气,强行镇定下来,若是他真的苟且偷生回去,结局只会比死难看。 「哈哈哈…真是可惜!好心劝你们归去,你们却是不知悔改!」这人眼睛一眯,又要将夜色运转指尖。 可奇怪的是,此处夜色竟然再也没有受他驱使,他身上的气势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乖乖束手就擒,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淡淡的话语声从凹槽之中响起。 几人转头看去,只见三耳鼠捏着一个瓶子跳了出来。 「没有了依仗,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如何猖狂?」三耳鼠将那乳白色的瓶子一晃,能隐约看见其中盛满了墨液一般的黑水。 「生气瓶?哈哈哈…好大的手笔!」那人又是大笑,好似受胁迫的并不是他,「为了抓我,你们英雄盟还真舍得本钱!」 … 此处下面打得热火朝天,头顶却有两个脑袋看着热闹。 突然察觉到气氛不对,扫帚眉急忙转过头来,却见乌凡的表情好似吞了苍蝇一般难受。 「乌凡大哥,您没事吧?」扫帚眉关切道。 「我没事,我没事才怪!」乌凡哭丧着脸心情郁闷,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原来自己一直拿在手里的瓶子,就是保存着自己生气的宝贝! 之前,在与木逢春交流时,后者曾经说过自己死后的一些细节,为得就是让他不必因为自己身魂两相的事情担心。 他不仅说过自己的躯壳尚在,也说过赤凰用生气瓶保住了自己的一丝生气,早晚有一天自己会真正意义上的起死还生! 只是因为「起死还生」不是说的那么简单,乌凡也从来没去打听,也不想打听自己躯壳所在,毕竟只要有生气瓶能维持住自己的肉身,就不必担心肉身损害。 乌凡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本应该陪伴在自己躯壳旁边的生气瓶,会出现在了这个鬼地方! 从那两位英雄盟人手里接过此物时,乌凡就觉得这东西非同寻常。虽说现在知道真相也是不晚,可不妙的是,他还知道这个生气瓶已经是空空如也! 据木逢春的说法,这生气瓶天上一份,地下无双,是绝对不可能有第二个存在! 若真是如此,那既然此物已经出现在了英雄盟人手里,那自己的躯壳会不会也已经到了他们手中?乌凡越想,越是觉得蹊跷。 回想之前,那阴行者曾经说过自己是因为情况特殊,拥有负面能量却没有本源,才没有与自己的傀儡互相抵消。 但是到了此刻,乌凡又觉得有些问题。 阴行者是不可能,也没有必要欺骗自己,所以真正的问题还是出在自己身上。 从魂相角度来看,事情的确是如阴行者所言不假。但是从身相角度来看,三皇子的躯壳完全是独立存在,按理来说明明应该两两消失才是正常! 所以,自己的身相之所以没有受到影响,究其原因只有一种!就是自己的生气被用在了对面那傀儡身上,让他与自己变得不同! 而只有如此,一切才能讲通! 英雄盟在得到生气瓶时,也得到了自己的一丝生气。而他们之所以能「复活」与众人情况不同的自己,归根结底其实这丝生气起到的作用。 那吕寒江是没有这个本事的,就算得到了五行鼎也绝不可能。所以从傀儡开始,直到此刻的一切安排,都不会是他 的会意。真正想要解决自己的,还是那英雄盟背后那人! 乌凡捏了捏拳头,可惜身边这位扫帚眉并没有看清那人相貌。自己每次距离真相都只差了一步之遥,但是每次,在这咫尺之间,总是存在着无形壁障,或者万丈深渊… 种种线索,让他编织出了有关英雄盟的一张大网,可唯独最核心的一点,却是很难想通。 这位神秘的家伙想要解决自己明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为何还要一次又一次的大费周章? 生气已经与傀儡一起,被毁在了自己手中,所以依赖生气存在的躯壳也随之没了希望。 什么「起死还生」,如今再次想到这个字眼儿,乌凡只觉得自己好似一个笑话,无比荒唐! 之前,在布置陷阱时,乌凡已经偷偷将生气瓶塞紧埋入地下,可是现在,此物却不知为何出现在了三耳鼠的手上? 乌凡越想心中越有无名火起,越看越觉身下这群英雄盟的不顺眼。 本来他是打算让这两群家伙自相残杀,然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但是事情到了现在,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英雄盟的称心如意! 见到乌凡起身,扫帚眉急忙挡在前面:「乌凡大哥,你要做什么?」 乌凡眉头一皱:「扫帚眉,我与英雄盟之间的恩怨已久,希望你不要拦我!」 「乌凡大哥不要误会!」扫帚眉急忙摆手,认真道:「我说过我会站在你这边,我只是…只是想要帮你!」 乌凡面色一松,却还是摇头:「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件事你只要不插手,便是帮了大忙!」 「这…」话说到此,扫帚眉也没再坚持,态度决绝:「乌凡大哥,事情总有意外!如果…我是说如果真到了情非得已的地步,希望您不要怪我自作主张!」 「好!」眼看着天色渐明,身下那人已经陷入死局,乌凡匆忙答应一声,然后脚下轻盈,一跃一跃地下山去了。 … 「劝你还是不要再挣扎了,这样不仅是在浪费我的时间,也会让你徒增痛苦。」 三耳鼠一个闪身出现在了那人身后,用方锥在这人身上添了两道崭新的血洞。 「是吗?」那人闷吭一声,然后笑着挣脱了出去,好似痛苦不在己身。 「仅仅做到这种地步,可是奈何不了我的。」那人捉来夜色在身上一抹,两道血洞虽然伤势仍在,却立刻止住了血流。 「夜色虽美,却是短暂…好心提醒一句,若是你们在天明之前捉不住我,以后可就再也没机会了…哈哈哈哈…」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五七章 记忆两般恩相似 音容尚在不见人 「三耳鼠,怎么办?」 撒手锏已经有些气喘吁吁,见到眼前这家伙仍然如此顽固,也是面色凝重。 在利用生气瓶吸收了「黑潮」之后,眼前这位再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即便如此,三耳鼠还是心中犯难。 虽然对方已经完全陷入劣势,但他毕竟与「黑潮」不同,是有灵之物!所以只要这家伙不主动服软,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生气瓶控制起来。 「没有了依仗,这家伙只不过是在装腔作势罢了!我倒是想看看他还能嘴硬多久…」听到撒手锏的话,三耳鼠咬牙切齿丢下一句,就要继续出手。 「三耳鼠,天就要亮了!若是咱们真让他跑了,盟主那边你要如何交代!」吴仁突然出声。 「那你告诉我怎么办?」三耳鼠何尝不知,拧着眉头道。 「如果被他跑了,就代表我们实力不够,无论回去如何解释都无法让盟主信服!但如果我们能将他解决掉的话,结果就不一样了…」吴仁目露凶光。 三耳鼠看了看天色,面色变幻几番终于下定决心。到时他们只要将这生气瓶上交,相信盟主看在这样东西的面子上,应该不会太过为难。 「撒手锏、吴仁,你们两个控制住他的行动!让我来解决了他!」深吸口气,三耳鼠将两个方锥握紧,「夜色短暂,可惜你再也等不到天明!」 「哈哈哈哈…死在夜色之中,又何尝不是美事一桩?」性命受到威胁,这人却没有任何恐惧慌张,面色坦然。 「哇哇哇!」 三耳鼠的双锏刚要击碎这人头颅,却见数道黑影拥着一人从天而降,挡在了自己面前。 「好小子!你还有胆回来?」看清了中间那人,撒手锏面色立刻阴沉下去。 「你这混账快点让开,吴炽的事情,待会儿再与你算账!」吴仁也是眼中冒火,将吴炽的死算在了乌凡头上。 「交给你们了。」乌凡才懒得与他们废话,使唤三道黑影冲了上去,迎上了对面三人。 「哈哈哈哈…多谢这位朋友出手相助!」这人见到之前那位去而复返,也是有些意外。 「少来假惺惺的那套,下一个就是你了!」乌凡转过身来,与另外两只小鬼儿将此人围在了中央。 「呃…」这人稍显错愕,然后又是哈哈大笑:「这位朋友,我可是哪里冒犯了你,让你对我有如此敌意?」 「少废话!快告诉我!熔山手去了哪里?」乌凡冷声道。 「熔山手?」这人脑袋一歪,「请恕我见识浅薄,不知你说的这位是…」 「还在装模作样!」乌凡冷笑道,「怎么?难道说没有了依仗,你就再也表现不出在玉壶宗时的气焰嚣张?」 「玉壶宗?」这人又是一愣,「这个我倒是知道,只是你说的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 虽然眼前这人一脸迷茫不似假装,但乌凡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泽鬼,只要你将熔山手的去向告诉我,我就饶你一命!」 「我若是知晓,自然不会隐瞒。可我久居于此,从未听说过此人,总不能为了苟且偷生欺骗于你吧…」这位泽鬼一脸苦笑。 「你说你从来没有离开过…」乌凡忽然想到了什么,「原来如此,你是泽鬼!」 泽鬼笑笑:「朋友何出此言,你不是早就道出了我的身份?」 乌凡示意两只小鬼儿放松警惕,笑道:「怪不得我总感觉哪里不对,我的意思是说你是喜魄!」 泽鬼闻言有些意外:「这位朋友,看样子你并非我们观月坛人,为何会知道这种事情?」 乌凡正要说话,却听见两只小鬼哇哇乱叫不停,也是眉头一 皱:「不好!泽鬼…那个青庭前辈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知道对方并非之前那恶者,乌凡的称呼也客气许多。 经过了几日的「折磨」,三耳鼠几人早已精疲力尽,再也不是乌凡那几只小鬼儿的对手,吴仁与撒手锏已经暴毙在了它们手中。 但让乌凡没有想到的是,那三耳鼠在受到重创之后,竟然从那小鬼儿手中逃了出去,眨眼之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妨,随他去吧。」泽鬼倒是一脸无所谓。 「可是青庭前辈,那生气瓶还在三耳鼠手上!若是天明之前没能取回,我怕…」乌凡一脸担忧。 「哈哈哈哈…你是说这个?」泽鬼大笑,只见他随手一招,那处凹陷下去的明堂中又有夜色潮水铺满,「想来那英雄盟的应该是从分身那里打听到了我的弱点,却不知那生气瓶根本奈何不了我的!」 「那刚刚…」乌凡摸了摸鼻子。 「我久居于此实在无聊,若是不与他们装装样子,他们又怎能陪我消遣这么长时间?」泽鬼笑道。 乌凡一脸苦涩,看来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 「你们本可以安静看戏,却又不顾危险现身帮忙,我还是要多谢你的。」泽鬼又出声安慰道,「距离天亮还有些时候,不如你来与我说说这熔山手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我能帮得上你。」 乌凡闻言不敢耽搁,将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道来。 「呵!这泽鬼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掺和东方大陆的闲事!如果继续放任下去,怕是连我们其余四魄都要受到牵连!」闻言,泽鬼的笑容也牵强起来。 当年青庭化身泽鬼,怒、哀、爱三魄留在了观月坛,恶、欲、惧三魄下山作乱,唯有这喜魄不知去向,是观月坛人暗中寻了许久也找寻不到。 乌凡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作为一个外人,竟然能将青庭的七魄见齐。 「青庭前辈,这泽鬼实在不好对付,难道你有什么对策?」听到青庭言语轻松,乌凡眼睛一亮。 「若是让恶、欲随便与哪魄聚集,处理起来都是有些棘手!但好就好在他携带了一个惧魄,而这就是它致命的弱点!」泽鬼轻描淡写道,然后面露遗憾:「如果不是我被囚禁于此,又岂能让这家伙成为祸害?」 「囚禁?」乌凡蹙眉,虽然这位口上说着久居于此,可实际看来应该并不情愿。 「是啊。」泽鬼苦笑,「当年我发现东方大陆上有人为祸,本来是想调查清楚,却不料中了别人的圈套,被困在了这条「阴龙」之中。」说着,泽鬼指向了那两道凹槽。 「既然如此…不知我如何才能帮助前辈离开?」得到这个帮手,自己便免去一个后顾之忧。 「离开此处说来容易,其实也并不简单。」泽鬼淡淡道:「我是因为单独一魄才会受困于此,想要脱离此处困境只有一种办法,就是寻到后天魂魄残缺者将我补全。」 「这件事的确有些棘手…」乌凡愁云满面。 满足此种条件的人实在是地上鲜有,地下罕见…就算他让柏奕托青舍的关系,也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找到满足条件的对象。 「砰…」说话间,只见那扫帚眉从石壁上滚落下来。 「这位大人。」扫帚眉掸掸尘土站起身来:「不知我能否满足你的条件?」 「你?」泽鬼瞥了一眼扫帚眉,笑道:「你又不是后天魂魄残缺者,还是不要来凑热闹了。」 「大人,我虽然不是后天魂魄残缺,却是先天魂魄不全!」扫帚眉沉声道。 「先天魂魄不全?」泽鬼见到扫帚眉精神正常,所以并没有再多端详,听闻此言也是眯起眼睛,然后一阵错愕,「确实如此,但是这怎么可 能?」 「乌凡大哥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扫帚眉面露苦涩,然后看向了泽鬼道:「其实我与大人您一样,都是一具分身。」 「嗯…如此说来你的确符合我的条件。」泽鬼终于端详结束,摆了摆手:「但是我不能这么做,这样对你来说极不公平!」 「扫帚眉,不要胡闹!」眼前这位虽然是扫帚眉的傀儡,却也是扫帚眉在时间脉络中的一个。可以说如果没有扫帚眉就没有他,他就好像扫帚眉在阳光下的一道影子。 「乌凡大哥,我是认真的!」扫帚眉激动道:「大哥,请听我说!其实我们这次出来,是受到了盟主的命令,要你引这位大人出来,然后再将你解决!」 「一开始我不是很理解,不明白盟主为何要让我们自相残杀。但是后来我明白了,盟主之所以要杀你,是因为大哥你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我们不都是一样…」乌凡急忙劝说。 「不…不一样的!」扫帚眉连连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大哥,有件事我一直不知道如何开口,但我想现在应该就是最合适的时候了…」 长叹口气,扫帚眉继续道:「其实,我保存着两种记忆…」 「两种记忆?」乌凡眼角一紧。 「没错,一开始离开试炼的时候,我还以为另一记忆是场梦境…但直到见到大哥,我是说真正的大哥开始,那种记忆竟然开始变得格外清晰!我记得…我曾经与大哥您离开过出口,回到了试炼开始之前…」 乌凡越听,目光越是复杂,他已经有些分不清眼前的这位扫帚眉究竟是傀儡还是真身。 「虽然两种记忆不同,但有一点却从来都没有改变。」扫帚眉已经是双目晶莹,「就是不管在哪种记忆里,大哥都是我的恩人!所以,这次就当是我为大哥做出的回报吧!」 「扫帚眉!你…你不要胡来!」见到扫帚眉站到了潮水边缘,乌凡声音焦急,「一定还有办法的!你回来!我命令你给我回来!」 「大哥,你可忘了之前曾经答应过我什么?」扫帚眉抹干泪水,笑道。 「有话好商量!你快给我回来!有什么事先回来再说!」乌凡心头狂跳,他还是第一次无法用未然之眼辨清虚实。 「乌凡大哥,事情总有意外!如果…我是说如果真到了情非得已的地步,希望您不要怪我自作主张!」 重复的话语回荡耳边,眼前却再也不见说话之人…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五八章 身坐缸中意念远 任务未成泥土消 坠入夜色,扫帚眉直感觉自己好似被万蚁噬身,那种骨肉酸痒之感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清道明。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消散的刹那,却忽然感觉到胸口一阵憋闷,在连呛了几口水之后,腾地喇胸口不停地起伏,扫帚眉咳嗽了好一阵子才算完全清醒过来,探手抹去了脸上的水痕。 将头发捋向头后,他再定睛向前看去,却已经见不到乌凡的身影,也是一脸迷茫。 “醒了?”有话语声从身后响起,扫帚眉转过身去,只见说话的竟是撒手锏。 “醒了…”扫帚眉下意识答应了一声,然后忽然察觉到不对,撒手锏不是应该死了吗? 那站在眼前的这位又是谁? “还愣着干什么呢?快点出来穿上衣服,我去通知他们。”撒手锏催促了一句,然后转身向着远处走去了。 “呃…”扫帚眉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此处是一间庭院,而他自己也不在黑色潮水之中,而在一个清澈见底的水缸里面。 撑着水缸边缘站稳身形,只见这水缸上面漆满了古怪的纹路,虽然它们看上去应该是文字,却又好像画作一般。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扫帚眉打了个喷嚏,急忙翻出水缸,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四处打量,暗道难道此处就是地府不成? 他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头顶,却被烈日晃得双眼刺痛,眼前发黑。 “这么快就醒了?可是发生了什么状况?”有交谈声从撒手锏离去的地方传来。 “不清楚,我一见到他恢复清醒便急忙过来找你们,还未来得及询问。”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近前。 “扫帚眉,你眼睛没事吧?”见到扫帚眉双眼泪流,撒手锏眉头一皱,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我没事。”洗了洗双眼,将之前的刺痛缓和了一些,扫帚眉终于恢复了视力。 可等他看清了眼前几人的模样时,魂儿差点要被吓飞, “你…你们到底是人是鬼?” “……”七嘴八舌,经过了众人好一番解释,扫帚眉这才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听你们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有这么回事…”之前,他因为实在没有去处,便在吴炽的邀请下去了对方了宗门,毕竟人多就是力量,他正好也能为接下来的麻烦提前做好应对! 英雄盟试炼刚一结束,消息就被内线传来,这傀儡的事情当然也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因为此事实在匪夷所思,扫帚眉与吴仁、吴炽三人一拍即合,就要前往英雄盟探个究竟。 可他们还没等离开,就见到了两道熟悉的面孔,他们便是之前离去的三耳鼠与撒手锏。 扫帚眉三人好奇三耳鼠与撒手锏是如何寻到此处,而后两者也好奇扫帚眉他们为何将他们唤来。 在听说了另外一个 “自己”的事情过后,后两者同样眉头紧锁,就要与三人一起杀去英雄盟将麻烦解决! 如果真是如此,一旦真身与傀儡相见便会两两相抵,再也没有了后面这些麻烦。 而就在关键时刻,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宗主的出现,将他们的去意断绝。 虽然不能前往,几人还是不甘,他们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 “自己”与英雄盟沆瀣一气,为虎作伥。好在宗主这次过来并不是为了泼冷水,而是为他们带来了另外一种方案。 听宗主说,那些傀儡虽然是用五行鼎生成,但归根结底还是以他们为基础。 所以只要能控制住对方的思想,就能从根本上将对方摧毁!按照宗主的想法,众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尝试,却皆以失败告终,而排在最末的扫帚眉便成为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在宗主布置好了阵法后,扫帚眉赤裸上身,心怀忐忑地钻进缸中,用清水包裹住了全身,只剩下了一脑袋露在外面,然后按照吩咐缓缓闭上了眼睛…虽然此刻的感受的确如同宗主所言,一旦进入缸中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可是这种状况已经维持了好久,却再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安静的空气,让身上的寒凉之感尤为剧烈,扫帚眉总感觉自己下一瞬间就要冻僵,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想要跳出缸去。 谁知道他刚一抬腿,却发现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万丈深渊,登时吓得面色惨白,冷汗直流。 再抬头一看,眼前的景物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一道铁索断桥! 扫帚眉想要出声,却发现身子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脑中的两种记忆正在交叉混淆… “扫帚眉,你没事吧?”见到扫帚眉又陷入了沉默,三耳鼠上前问道。看见三耳鼠,扫帚眉忽然记起了什么,惊呼道:“坏了!你好像还没死!”三耳鼠闻言眉头一皱:“废话?哪里有死人会与你如此交流!”扫帚眉连连摇头:“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话说到此,扫帚眉急忙将自己记忆中的事情与众人解释起来…等到扫帚眉将故事捋清,三耳鼠的眉头拧得更紧:“你确定当时你见到的乌凡是他本人?”扫帚眉连连点头:“虽然我不清楚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敢肯定乌凡小兄弟…不对,乌凡大哥他的确是真的无疑!”记忆混淆,扫帚眉已经不知道该用何种称呼。 “我们这些前辈总是让一个后辈为我们劳心伤神,这次可是欠了他一个大情啊…”撒手锏叹气道。 “唉…虽然当时我已记忆融合,只可惜没有反应过来,被那混账三耳鼠逃了回去!”察觉到气氛变化,扫帚眉急忙看向身边的三耳鼠, “三耳鼠前辈,我不是在说你!” “我可有怪罪于你?”三耳鼠没好气道,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活着迟早是个祸患!现在乌凡小友那边情况未明,你们且留在此处等待盟主归来,让我去想办法解决了这个麻烦!”言罢,三耳鼠就要告辞离去。 “何必如此匆忙?”一道人影出现在了众人身前。 “宗主。”一行人急忙行礼。 “唉…大家好歹也是旧相识一场,都说了私下里不用如此客气?”来人无奈笑笑,然后看向了三耳鼠:“事情我都听明白了,你且安心留在此处便好,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 “宗主何出此言?”三耳鼠不解。 “依那位的性格,这次任务失败是绝对不容许出现的情况,就算他回去不死,也不会好过。” “你是说吕寒江?”三耳鼠眉头一挑。 “呵,他们两个没什么区别。”宗主冷笑,然后自言自语道:“还想利用阴行者作乱,只可惜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哈哈哈…”… “怎么就你一个人?人捉回来了吗?”见到三耳鼠独自归来,吕寒江的面色有些难看。 “抱歉盟主,任务…失败了。”三耳鼠面色惨白,紧张道。 “两个任务,都失败了?”吕寒江语气平和,听不出半点波动。 “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三耳鼠却消耗了莫大勇气。 “罢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先起来吧。”想象中的震怒没有发生,吕寒江反而对三耳鼠笑了笑。 “盟主大人,这是您的东西。”生气瓶还在他身上,三耳鼠刚一起身,便急忙将其从怀中取出。 “这是…”吕寒江才刚一打开瓶塞,其中的夜色便与日光纠缠起来,在眨眼之间消失不见了。 本来漆黑如墨的生气瓶,再次恢复了如玉般的清澈。三耳鼠有些意外,正要解释,却见吕寒江抢先开口:“虽然任务没能完成,但能保得性命总是好事,希望你以后能将功补过,不要再让那位失望。”说着,吕寒江两指捏出了一枚丹药:“辛苦了,这是那位赐予你的,拿去吧!”看见丹药上的五色彩纹,三耳鼠眼中的激动难以掩藏,急忙叩头:“多谢盟主,多谢那位大人。”等到三耳鼠退去,吕寒江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不见。 只见他手上青筋暴露,生气瓶上铺满寒霜,然后倏地裂成了满地碎片……三耳鼠刚从吕寒江房间出来,便有两道身影凑到了近前,面色紧张,他们正是之前带路的那两个家伙。 “三耳鼠前辈,盟主他怎么说?” “放心吧,这件事情本来就与你们无关,盟主什么也没说。”三耳鼠道。 “什么也没说?”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不相信, “三耳鼠前辈,盟主大人可有责罚与你?” “嗯…”三耳鼠眼睛一转, “任务失败并非小事,好在盟主大人深明大义,只是让我日后行事务必谨慎,再也没有深究。” “可是三耳鼠前辈…”二人还是有些不放心,可他们话未说完,却被三耳鼠打断了。 “奔波数日实在疲惫,我先休息了,有什么事情…咱们晚些时候再说!”已经来到了他的住处,随便交代一句,三耳鼠便立刻转身关上了房门。 “呵,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是什么心思!”三耳鼠冷笑一声,急忙将掌心的丹药塞入口中,然后调息起来。 他是从五灵而生,自然需要补充五灵的能量。之前那位大人曾与他们说好,一旦任务结束,就要赐予他们增强实力的丹药,三耳鼠也没想到任务失败那位大人也能履行诺言! “早知如此轻松,我何必要白费力气?”三耳鼠一边凝神一边冷笑, “只可惜了那三个家伙丢了小命,再也无福消受…”如此想着,三耳鼠忽然觉得一股暖流从心口升起,然后遍布全身。 “咱们这样做,真的没关系吗?”两名英雄盟人提着酒肉去而复返,来到了三耳鼠房前。 “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傻,什么状况都看不出来?”另外那人低声道。 “什么状况?” “你也不仔细想想,若是放在平常,任务失败岂会如此平静?”说着,另外那人摆了摆手, “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懂,总之咱们只要讨好了这位,以后就不必再如此奔波!” “哦,我知道了!”不管听没听懂,这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敲了许久,房中都没有任何回应,他们问过了此处看守,却得知三耳鼠并没有离开。 二人心中一疑,轻轻推开房门,然后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啪!”酒壶坠落,溅起了满地酒香。只见三耳鼠的床上,赫然坐着一具五色泥土,他已经被寸寸剥离,再也不似人形… 四五九章 本领高强化乌有 身披彩衣苦难言 金光升腾,将一片白雾遣散,使得万物焕发生机。在这处 “名堂”之中,黑水正在收拢聚集,而后汇聚成了一道人形,出现在了乌凡面前。 “哈哈哈,自从七魄分离,我还是第一次立于阳光之下,此种感觉甚是奇妙!”站在地上,看着自己崭新的躯壳,泽鬼忍不住放声大笑。 “恭喜青庭前辈…”虽然知道这位扫帚眉只是傀儡,但乌凡还是忍不住心中感伤,直到眼前的泽鬼出声才恢复过来。 “现在的我只能算得上是七分之一的青庭,所以你还是叫我泽鬼好了,毕竟这个名字更适合我。”青庭笑道, “而且这件事也没什么值得恭喜的,别看我这样,却是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泽鬼前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乌凡不解。之前扫帚眉说过他是先天魂魄不全,所以泽鬼才能将其利用脱离困境。 可既然前者已经能够凝聚实体,为何又要说坚持不了太多时间? “寄生寻常肉体,已是不能长久,更何况是这人为之物?”泽鬼淡淡道, “这些家伙虽然表面上看与真人无异,可归根结底毕竟是那五行鼎凭空生成,外实而内虚。”循着泽鬼的指向看去,乌凡一阵错愕,只见那撒手锏与吴仁的躯壳已经化为了两抔五色泥土,又被晨风吹散。 “从五灵而生,终归是要回到五灵去的。”泽鬼说这话时,那五色泥土的颜色已经暗淡了许多。 乌凡闻言轻轻叹息,虽然眼前所发生的事情的确如同自己期许那般,但事情真到了此种地步,他竟有些莫名空虚。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在泽鬼的领路下,二人再也没走弯路,很快来到了铁索桥前。 “恕不远送,你且去吧。” “泽鬼前辈,您不走吗?”见到泽鬼完全没有离去之意,乌凡心中疑惑。 “走当然是要走的,不过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泽鬼指了指身后的死山, “此处原本生机盎然,是那奸人为了将我囚禁于此才生机断绝,我实在不忍置之不顾。”未等乌凡开口,泽鬼继续道:“放心吧,我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那人休想再次将我困住!至于那恶魄泽鬼的事情,等我解决了此处麻烦,下一个就是他!”言罢泽鬼便消失在了乌凡面前,只剩下了一阵笑声在山间盘旋。 渡过铁索桥,对面的两名英雄盟人早就不见,看样子是应该已经走了。 “吕寒江那老匹夫真是好深的心机,看来这英雄盟是再也回不去了…”想到此处,乌凡眉头蹙紧, “不行!三耳鼠前辈的傀儡既然还在,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赌上性命走上一遭!”…返回英雄盟的路上,乌凡总是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可是四周张望却又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心中只觉古怪。 消耗了太多力气,若是这样回去简直与送死无异。趁着天色尚早,乌凡赶到了一处荒村,然后捉来了几只野兔生火烤熟,大快朵颐地补充着体力。 清洗掉几日疲劳,乌凡顿觉神清气爽,寻到了一间还算完好的屋子,铺上干草躺倒下来。 看书溂入夜,万籁俱寂,天地之间一片祥和。此时的乌凡已完全进入了酣睡状态,正在吞吐清浊。 “唰啦唰啦…”不多时,有一道黑影循着鼾声而来,扑入房中。这道黑影还未等做出动作,便感觉身后有一股巨力袭来,然后砰的一声砸在了墙上,再也没了动静。 “哼!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害得我无法踏实安眠!”乌凡的身影从阴影中现出身来,之前倒在草席上的只是一道伪装。 跟着小鬼儿指引,借助破洞屋顶中透来的月光,乌凡有些哭笑不得,原来前来捣乱的不过是一只黑鸦! “原来只是我多心了吗?”乌凡摇头笑笑,经历了太多,他现在竟有些疑神疑鬼。 “算了,既然醒了,就顺便把这家伙烤了算了…权当是暖暖身子。”乌凡将黑鸦捉在手中,就开始拔毛。 “二位,再这样下去,那黑鸟可真要成了黑鸟了。”屋顶的孔洞之外,那白头翁开口道。 “变成黑鸟也不错,正好让这家伙长长记性!”血雀冷哼道。 “就是,要怪就怪他自己不听劝,怨不得别人!”黄莺也是语气嘲讽。 “呵呵…二位可要想清楚了,咱们四个现在可是一体的,若是他真出了什么状况,咱们其余三人也是要受到拖累的。”白头翁苦笑道。 “真是麻烦!”黄莺抱怨道, “我才懒得帮忙,只能答应你们不会阻拦。” “呵呵…”白头翁无奈笑笑,看向了血雀, “看来只能靠你了。” “嘁!”血雀白了二 “人”一眼,然后扑棱着双翅飞了下去。 “咦?”乌凡停下了动作,觉得眼前这抹红影实在喜人,忍不住出声逗弄起来。 那血雀视若罔闻,清了清嗓,然后口中发出了一道古怪声音。 “这血雀还真是古怪,怎么叫得好似野鸭一般…” “……”乌凡的话让血雀一阵尴尬,但为了救人还得继续进行。 “手下留情!”乌凡这边才刚将黑鸦拔成秃子,就见到面前地上出现了这四个大字。 “谁?”乌凡一把将黑鸦摔在地上,警惕起来。 “吾乃林傲!”地上的字眼儿发生了改变。 “林傲是谁…”乌凡一愣,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可他的问题才刚刚动了个念头,便又忽然脱口而出:“林傲?北海血魔?”这名字乌凡当然记得,先不说这是他回到凡间的主要任务,而且之前他们也曾 “共事”过一段时间,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种形式见面。见到林傲没有看出异样,乌凡也是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这失忆之事也要抓紧解决。 “正是老朽!”字眼儿又发生了改变。 “林傲前辈您在哪,我为何看不见你?”乌凡一脸不解,他明明有着未然之眼,却是什么也没有察觉。 “在你面前。”字眼儿变化的同时,血雀也落在了上面。 “……”沉默半晌,乌凡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傲前辈,您该不会就是这只血雀吧…” “正是。”地上出现的,是肯定的回答。不知为何,乌凡额头上忽然浮现出一层冷汗,尴尬地指向了黑鸦:“林傲前辈,敢问那位是…” “高不中。”林傲答道。 “……”… “怪哉,怪哉…”黑鸦,也就是高伯仲刚一醒来,便觉头晕目眩,摇头晃脑起来。 “高不中,少在那里酸溜溜地,给我说人话!”黄莺闻言顿觉心烦。 “这老鬼婆吃错药了,我自言自语干她何事…”高伯仲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来到了白头翁身前:“郑奇老儿,你有没有感觉这地方有点冻脑袋?” “哈哈哈,我倒是没有这种感觉,许是清风只冻聪明的脑袋吧!”白头翁正是那南山仙翁郑奇,闻言淡淡笑道。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此话颇为受用,黑鸦连连点头。 “咦?那林傲老儿呢?”说话间,发现不见了血雀,黑鸦眼中一惊:“哎哟!这家伙该不会是去偷吃了吧!” “哼!”一道冷哼声从黑鸦身后响了起来…北海血魔林傲、东岛鬼婆黄莺莺、南山仙翁郑奇、西亭书圣高伯仲一行四 “鸟”拼尽全力,为了跟上乌凡几乎折断了翅膀。眼看着再慢一些就要跟丢,好在对方总算停了下来。 跟随了一路都没得歇,他们早已经精疲力尽,被乌凡在那里熏烤野味勾起了食欲,只能原地啄些野果充饥。 这些野果味道酸涩,当然比不上远处肉香,于是高伯仲便动了心思,不顾几人阻拦,要趁夜混上一口肉吃…谁知道他循着肉香而来,还没等见到肉影,便是两眼一黑,再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恢复清醒,黑鸦又动起了此种心思…就在他为了刚刚的怀疑与林傲讨好时,却见乌凡提着一只烤熟的野兔走了回来。 “各位前辈,晚辈不知道这样是否符合你们的口味…”乌凡话未说完,就被三只鸟儿包围了起来。 开始时那白头翁还没有动作,但见到野兔越来越小终于忍不住加入战局。 在一番风卷残云之后,四只鸟儿都被撑成了球形。 “几位前辈,你们…到底是什么状况?”看着眼前红白黑黄四个圆球,乌凡有些忍俊不禁。 “叽叽叽…”回应自己的是一阵鸟鸣。沉默片刻,乌凡忽然眼睛一亮,在身上翻找着什么:“前辈稍等,我好像有办法了。”说着,只见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道黄符,然后将其夹在了一根分叉的树枝上,好似幡旗似的插在了地上。 “好了,前辈您继续说吧。”这是鬼差殿的一种临时法阵,一般来说很少用到,乌凡当初只是学来娱乐,却没想到真能派上用场。 “这就结了?”林傲有些难以置信,确认了乌凡的确能听懂,这才开始骂骂咧咧道:“我们能这样,还不是高不中出的馊主意!”听林傲说,他们当初归来凡间时虽是魂魄之体,但除了行动不便以外并没有其他不妥。 一日,高伯仲忽然灵机一动,说他记起了自己曾在树上看到过一种法诀,可以将魂魄附身于鸟兽身上,只要他们能白天附身行动,然后在晚上脱离,便再无拘束! 见到高伯仲话语笃定,众人也是半信半疑,便让他来率先尝试。那日夜里,他们来到了城中一间鸟坊,只见高伯仲念动法诀之后竟然缩成微光,钻入了黑鸦体内,然后歪歪扭扭地扇动翅膀腾空而起,好不得意。 其余三人本来还在犹豫,但那高伯仲弄出的动静不小,已经引来了主人靠近,形势所迫之下,三人再也顾不得其它,只能效仿前者,然后各自进入了白头翁,血雀与黄莺体内,在那人开门的刹那一同逃离了此处。 开始时,他们再也不受白日限制,心中好不高兴,可等到夜里想要变回来的时候,高伯仲却是支支吾吾。 在几人逼问之下,高伯仲终于开口,原来他只知道如何附身,却忘记了脱身法诀… 四六零章 地府清冷无归意 狂风彻骨思故乡 眼前这黄、白、黑、红四色鸟儿看似憨态可掬,换做谁来见了都会心生爱怜,可唯独乌凡生不出此种感觉。 因为在他眼里,已经渐渐浮现出了东岛鬼婆黄莺莺、南山仙翁郑奇、西亭书圣高伯仲、北海血魔林傲的模糊身影。 但说来也是奇怪,不知道这高伯仲用的到底是何种神通,竟然能蒙骗过乌凡的未然之眼! 关于四位的身份,乌凡知道的也仅限于此,只是听说他们和那中域人皇白若兰一样,来自另一个东方大陆。 但是有关那片东方大陆的故事,他们这class=\"state-hide\">☆★☆★☆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 “纵横”,玄幻爽文,仙侠脑洞热血,雪中穿越万相,土豆一剑青鸾为生活添点料。 或直接访问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然后呢?”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然后?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周报》的专栏作家。”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莱恩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 “哦”了一声:“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 “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 “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 “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皮埃尔点了点头: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六一章 归来风止行谨慎 旧忧才去新惑来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盟主今日有事外出,你们夜里一定不要放松警惕,听见了吗?” “是!”受到叮嘱,一群英雄盟人异口同声。又被嘱咐了几句,这群人才各自散去,回到岗位上了。 入夜,英雄盟中格外安静,此种气氛之严肃,是风声都不敢侵扰。 “老兄,这里不是已经没人了吗?咱们还守在这里干什么?”看着眼前空荡荡的院落,有人忍不住出声询问。 “问那么多作甚?让咱们做什么,咱们就做什么。”旁边那人淡淡道。 “这我当然知道,我只class=\"state-hide\">☆★☆★☆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 “纵横”,仙侠雪中热血,土豆都市武侠,玄幻脑洞,一剑青鸾剑道第一仙为生活添点料。 或直接访问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然后呢?”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然后?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周报》的专栏作家。”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莱恩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 “哦”了一声:“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 “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 “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 “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皮埃尔点了点头: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六二章 天醒鸟去无踪影 人外飘来墨黑旗 听说吕寒江在白日里离开了英雄盟,乌凡实在是坐立难安,不想错过这唯一有可能接触到英雄盟背后那人的机会。 但是他又仔细想了想,若是自己才刚刚归来就要离去实在是嫌疑太大,缘桦与黄奇林一定是要出面帮手的。 如果真遇到了麻烦,自己死了也就死了,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早已经不是活人,只是将这二位牵扯进来就不好办了。 犹豫再三,乌凡只能暂时将这种想法搁置。毕竟吕寒江已经离去太久,就算自己真的问到了对方去处,再想追赶也class=\"state-hide\">☆★☆★☆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 “纵横”,仙侠雪中武侠,同人奇幻,土豆玄幻,全军列阵都市穿越为生活添点料。 或直接访问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然后呢?”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然后?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周报》的专栏作家。”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莱恩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 “哦”了一声:“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 “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 “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 “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皮埃尔点了点头: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六三章 青白色冷行阔绰 纸面接触胜恶言 自从来到这间铁匠铺,王小锤白日里就一直没能得歇,虽然此处位置偏僻,但来者却是不减反增,将此处变成了闹市。 “陈叔,你这里一直都是如此忙碌?”歇息空当,王小锤指导了一名中年铁匠几句,与在身后旁观的黝黑男子说起了几日来的心中疑惑。 虽然年长,又被称作陈叔,这黝黑男子对王小锤的态度却是十分恭敬,急忙将后者引到桌边为其沏茶倒水:“小师父说笑了,这里的主顾若是能有今日的十分之一,我就烧高香了!”听陈叔讲,以前他class=\"state-hide\">☆★☆★☆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 “纵横”,仙侠同人武侠,雪中玄幻一剑,土豆脑洞全军列阵,青鸾剑来都市为生活添点料。 或直接访问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然后呢?”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然后?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周报》的专栏作家。”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莱恩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 “哦”了一声:“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 “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 “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 “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皮埃尔点了点头: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六四章 肉焦骨烂心不死 一页薄纸赠情深 “浪费老子的时间…”青白大汉被吵得心烦,要将黑旗向着王小锤砸去,可那陈叔却是抢先一步,点头哈腰地来到了他的身前:“客人,自家事情怎好意思劳烦您来动手?您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将您的宝贝处理干净!”说着,陈叔又推搡了王小锤一把,将那钱袋子塞了过去:“行了行了,不就是想要工钱嘛?现在有这位贵客作证,咱们可是已经两清了,以后你可不要逢人就讲陈铁匠我不厚道!滚蛋!”眼看着王小锤缓缓离去,青白大汉总是觉得哪里【】class=\"state-hide\">☆★☆★☆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 “纵横”,仙侠玄幻脑洞,雪中武侠热血,土豆同人元尊,更俗一剑为生活添点料。 或直接访问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然后呢?”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然后?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周报》的专栏作家。”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莱恩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 “哦”了一声:“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 “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 “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 “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皮埃尔点了点头: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六五章 旌旗血染饱黑渍 锣鼓钟笛齐纠缠 手上的字迹愈发模糊,王小锤的思路却清晰起来,他终于知道陈叔那般无情话语意欲何为! “陈叔,陈叔有危险…”王小锤将信封攥紧,随便向着怀中一揣便要转身回城。 他才刚刚转身,就感觉耳后有风声袭来,然后眉头一竖毫不犹豫地抡锤砸了过去。 来人惊呼一声,将手中铲子向前一挡,将锤子接了个正着:“王小锤,是我!”之前在苍嶙城时,王小锤与缘桦并没有直接接触,是后来缘桦闲来无事四处乱晃,见到那铁匠铺中的人影十分眼熟,上前询【】class=\"state-hide\">☆★☆★☆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 “纵横”,仙侠同人武侠,雪中玄幻一剑,土豆脑洞全军列阵,奇幻为生活添点料。 或直接访问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然后呢?”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然后?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周报》的专栏作家。”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莱恩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 “哦”了一声:“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 “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 “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 “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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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然后呢?”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然后?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周报》的专栏作家。”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莱恩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 “哦”了一声:“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 “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 “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 “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皮埃尔点了点头: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六七章 命不该绝得生路 偏偏重蹈虎穴中 仔细说来,早在上次乌凡来到泱都,四位前辈就注意到了他的行踪。只不过现在的乌凡是三皇子的形容,所以这四位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他来,也没太在意。 庭院的事情动静不小,自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但他们实在没有能力插手此事,便在天上远远看起了热闹。 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们见到了前来帮忙的黑小花。北海血魔熟辨血脉,一看就看出了黑小花的血脉不同。 本来他想利用血液化字与后者交流,询问化形之法,却发现后者竟能听懂自己的【】class=\"state-hide\">☆★☆★☆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 “纵横”,都市玄幻,同人热血,爽文邪神,一剑知白奇幻为生活添点料。 或直接访问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然后呢?”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然后?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周报》的专栏作家。”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莱恩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 “哦”了一声:“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 “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 “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 “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皮埃尔点了点头: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四六八章 询问却遭冷言语 一团黑药话匣开 房门敲响,良久都没人回应。等在门前的乌凡微微蹙眉,心道这华支难道不在此处。 带着疑惑,乌凡悄悄推开了房门,却见其中果然没有半个人影。 「难道说这华支是去调查申公笛的事情了?」乌凡眉头一皱,只觉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正要转身离去,他忽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听起来明明是人声,却又辨不分明。 「华支长老?是你吗?」乌凡问了一句,却再也没有回应。 虽然正值白日,但此种情况属实诡异,乌凡屏住呼吸向着那道声音的方向摸了过去,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等到看清了眼前的状况,乌凡却是哭笑不得,亏得华支还是副盟主,竟然在大白天窝在房里睡觉。 「华支长老,醒醒!」清了清嗓子,后者还是没有回应,乌凡只能提高了声音。 「吵什么…有事去找那个混账…」半梦半醒之间,华支感觉有人在喊自己,不耐烦地出声道。 空气再次安静,乌凡正准备再次开口,却见华支一个骨碌跳起身来:「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闯入老子的房间里来,是不是不想活了?」 「华支长老真是好大的火气啊…」乌凡笑道。 「嗯?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子…」看清了眼前这位相貌,华支打了个呵欠,然后忽然一惊:「你小子大白天来我这里作甚,是想害死老子不成?」 鞋也顾不得穿,华支来到门外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急忙推搡起乌凡来:「趁着没人赶紧滚蛋,老子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华支长老不必慌张,我这次找你只是有几句话想问,问完便会离开!」乌凡闪身躲到了一边。 「你这混账…」华支面色阴沉地关上房门,然后转身回来,坐在了桌前:「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华支长老,我想问你的是,你可知道吕寒江去了什么地方?」乌凡直截了当道。 「这老匹夫爱去哪里去哪里,老子才懒得知道!」华支眉头一皱,骂骂咧咧起来。 「华支长老,此事对我来说至关重要,还请你能如实回答。」乌凡早就猜到华支会有负面情绪,却没想到反应如此剧烈,急忙安慰道。 「不知道,不知道!」华支有些不耐烦,「还有什么事吗?没事就给我滚蛋…真是倒霉!」 见到华支这种态度,乌凡也是无奈,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华支不愿开口。 既然对方已经下了逐客令,乌凡也不好逼迫,连同其它问题一起藏进了肚子里。 「华支长老…」 「有完没完了,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老子还能骗你不成?」华支吼道。 「华支长老…最近天气潮湿,你的右腿可能会出现一些异常反应,不过这些都是正常现象,还请你不必担心。」乌凡随手将一枚黑乎乎的药丸扔在了桌上,「如果实在支撑不住,华支长老可以服下这枚药丸,别看它卖相不好,功效却没有半点折扣。」 这药丸是乌凡在路上东拼西凑聚起来的,其中药效虽然杂乱,却对华支的伤恰到好处。 「谁知道你小子安的什么心,给我的是不是毒药?」华支眉头一沉。 「是不是毒药,华支长老应该比我清楚。」乌凡没再解释,「我这次来只是随便问问,华支长老不必担心我会因此食言,告辞!」 身为碧匣谷人,华支最擅炼制毒药,所以乌凡说的的确没错。 看着乌凡的背影消失门外,华支的一双长眼微微合起,让人辨不出他是如何心思。 见到乌凡去而复返,乔锣与乔鼓一脸疑惑:「乌凡兄弟,你可是没有找到副盟主的住处?怎么 这么快就回来了?」 乌凡不置可否:「没事了,咱们走吧。」 「这样也好,副盟主那人脾气古怪,尤其是现在…」乔锣话说一半,却见不远处正有一人目光不善地看了过来。 「副…副盟主大人…」乔锣冷汗直流、呆若木鸡,暗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继续说,现在怎么着?」华支阴沉着脸。 「现在…现在…」乔锣支支吾吾半晌,却是说不出话来。 「混账东西,给我过来!」华支冷哼一声,对着他们的位置招了招手。 「副盟主大人,大哥他只是说你脾气古怪,再也没有其他坏话,罪不至死啊!」乔鼓急忙挡在了乔锣面前。 华支脸色更黑,再也没多说半句话,已经转身离去了。 「二位不必担心,他说的是我。」丢下一句话,乌凡急忙跟了上去。 随着华支一路左拐右拐,二人来到了一处花园。 虽说是花园,此处却只剩下了假山乱石,没有半点艳彩。 见到华支行为古怪,乌凡正要开口询问,却见对方忽然一拉袖子,将那猩红色的右臂***出来。 旁边的乌凡正要防备,却见对方单手一拉,将那墙边的假山移到了一边:「想走从这里走,不要给人添乱!」 乌凡闻言一笑,原来华支是引路来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华支长老。」乌凡告辞一句就要离开。 「混账小子,吕寒江的确没有与我说过他的去处…」华支突然开口,让乌凡有些意外,急忙转回身来,「但是据我猜测,他极有可能去那江一卓的葬身之地了…」 「江一卓?」 虽然了解不多,但乌凡对这个名字还是有些印象的,毕竟这位曾经名声不小:「华支长老说的可是剑主江一卓。」 「没错。」华支点头,「这老匹夫的一剑之术并不完成,而他这些年一直在惦记着要去寻找残缺将其补全!我见老匹夫最近练剑时总是唉声叹气,应是与这件事有关…」 「一剑之术存在残缺…」乌凡面色古怪,「华支长老,这一剑之术可是剑星居的机密,敢问您是如何知道的?」 「呃…」华支愣了下,然后骂骂咧咧道:「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老子就是知道,你管不着!」 乌凡只是随口一说,见到华支面上又有阴云也是急忙改口,生怕这位突然反悔,再次缄默。 「华支长老,我想知道那申公笛是怎么情况?」之前华支曾与自己说过,这傀儡是在这次试炼过后才获成功,他实在想不通这一位已经身死之人,究竟是如何还生来的? 「你怎么会知道申公笛?」华支眉头一皱,咬牙切齿道:「乔锣乔鼓这两个混账东西,嘴上没有一点把门的!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小子!这申公笛可不好惹,若是被他发现,就连老子也保不了你!」说着,华支急忙按着乌凡的脑袋就往洞外塞,毕竟他还有右臂在对方手里,不得不保住对方小命。 「哎哟,华支长老不必紧张…」乌凡磕到了脑袋,急忙解释道:「那申公笛已经死了!」 「废话,我还不知道申公笛是死的?」华支眉头一皱,力道更大:「如果他要是活的,那咱们就谁都别想活了!」 「等等…」说着,华支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你说的死,是什么意思?」 乌凡捂着脑袋挣脱出来,急忙将之前的事情重新编排了一番。 虽说此事要多亏了乔锣乔鼓帮助,但乌凡可不想将其他人牵扯进来,只说申公笛是死于意外。 听说申公笛之死是「新死」而非「旧死」,华支立刻发出 一声惊呼:「混账小子!你…你可真是好大狗胆!」 被华支的反应吓了一跳,乌凡吞了口唾沫:「华支长老,难道这件事有什么不妥?」 「废话!」华支瞪了乌凡一眼:「这家伙可是吕寒江的得力助手!你这样做算是彻底把他得罪死了,若是被传出去,你以后再也别想有安生日子!」 说着,华支忽然两眼一眯:「小子,你确定你刚刚说的都是实话?」 乌凡呼吸一滞:「当然…」 「得了吧!」华支看出了端倪,冷笑道:「虽然你这混账小子实力不错,但想让申公笛死于意外简直是天方夜谭!老子不知道你在隐瞒什么,也懒得打听!但你最起码要心里有数,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老子一样嘴严!」 「多谢华支长老关心,这件事绝对不会被人知道。」乌凡明白华支的意思。 「说起来应该是我要谢你!」说着,华支忽然大笑起来,「还想架空我,你这老匹夫也想不到会出现这种状况吧!哈哈哈哈…」 见到华支的反应,乌凡心里暗暗点头,看来他们之间的状况与自己所想的相差不离。 整理好情绪,华支才继续道:「之前我一直以为这申公笛是借尸还魂,听你这么一说,他貌似也是傀儡…但即便如此,他与傀儡又有些不同…」 华支所言恰是乌凡所想,他也觉得这次的傀儡十分怪异,就好似活人一般。 「混账小子,你的事情老子可以为你保守秘密,所以老子的猜测也希望只有你一个人知!」 「华支长老请讲。」 「虽然老子还不敢确定那位身份,但已经察觉到了英雄盟的试炼不止是制造傀儡这么简单!那家伙应该是想复活什么人…」华支压低了声音。 「复活?这怎么可能?」乌凡惊呼道。 「怎么可能?这话从你嘴里听说怎么这么别扭?」华支白了乌凡一眼。 「这个…也许是因为我的情况有些特殊吧。」乌凡尴尬笑笑,虽说他是因为身魂两相得以行走阳间,但普天之下却没有见过第二个人能如此「自由」。 「特殊?再特殊能特殊到哪去?难道说你小子不是人?」华支冷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乌凡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耳边响起了那花姬的呼唤… 「妖王大人…妖王大人…混账小子!」 「啊?」乌凡忽然惊醒。 「老子问你话呢!你到底听没听见?」华支又念叨了一堆,却见乌凡双目空洞,正在白日梦游。 「华支长老,你刚刚可是说了什么?」回过神来,华支刚刚的话语是一个字也没进自己脑袋。 华支被气歪了鼻子,再次骂骂咧咧起来:「唉…老子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六九章 有求于人行敷衍 假言假语赢威风 风波过去,在经过了一日平静之后,本来大门紧锁的铁匠铺里竟然有了人影晃动。 「老大,你真的相信那华支的鬼话,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他是另有所图!」缘桦扒在铁匠铺门口,面色凝重。 将水桶放到地上,乌凡咧嘴一笑:「我们好歹也算是故交一场,如今遇到麻烦,互相照顾一下也是理所当然。」 「这家伙会那么慷慨?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缘桦嘟囔了一句,然后在乌凡的会意下打开了大门。 … 「老陈的事你听说了吗?」 「当然听说了,昨日我可是亲眼所见啊…」 铁匠铺对面是一间茶馆,此时廊内桌上,有二人正在聊天。 「唉…之前我还与你嫂子夸赞老陈身子硬朗,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对了,你可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这个…」旁边那人顿了顿,然后端起茶杯掩在了嘴边,「这件事不能乱传,我只能告诉你老陈是得罪人了!」 「什么?」闻言,这人有些难以置信,「真的假的,老陈这人重感情、讲义气,又为人和善,怎么会得罪人?」 「你说的不假,其实这件事情都是那人的过错。」说着,那人急忙将茶杯立起,小抿了一口茶水,缓解心中忐忑。 「那人是谁?」 「我也不清楚,在事情发生之后,那人就不见了。」言罢,他又抿了口茶。 「不见了?怎么可能,有英雄盟在还能让这混账跑了不成?」 这一嗓子声音不小,立刻将附近的目光吸引过来。 「咳咳咳咳…」喝茶那位被呛得连连咳嗽,急忙制止了对方吵闹,才让此处的气氛恢复了正常。 「我说…」被呛得满眼泪花,那人一脸后怕:「我说你这家伙能不能改了你这一惊一乍的臭毛病,还好这里没有英雄盟人,我真是差点被你害死!」 「啊?」挠了挠头,这人一脸迷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那人苦笑一声,「你以为我们是受了谁的警告不能乱传,因为害死了老陈这位,正是英雄盟的人!」 「岂有此理!」这人又是拍案而起,「就算是英雄盟的又能如何?王子犯错还与庶民同罪,他们就能仗着身份互相包庇不成?」 「副盟主到!」 这人话音刚落,便听到路上一阵吵闹,有一道吼声恍若野兽咆哮。 「能不能小点声,老子的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随后而来的,是一声怒骂。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走在最前面的那位男子形容冷峻,双目狭长,正是那英雄盟的副盟主华支! 这群英雄盟人气势汹汹,向着铁匠铺径直而来。 人们还从未见过这位副盟主亲自带队出行,俱是面色紧张,连大气也不敢喘。 来到了铁匠铺前,华支站定了脚步,而一群英雄盟人也随之停了下来。 「听说…有人对我们英雄盟很不满意啊…」华支转过身来,看向了对面茶馆。 「呃…」那言语不满之人已经被吓破了胆,脑子里一片空白。 「众英雄盟人听令!」华支只是冷笑一声便转过身去,指向了铁匠铺,然后向前一指:「给我动手!」 闻言,一群英雄盟人立刻抄着家伙涌入了铁匠铺,将里面挤得密不透风。 「华支长老,犯得着如此吗?」乌凡黑着脸从铁匠铺中挤了出来。 「怎么犯不着?此事毕竟是因为我们英雄盟而起,就要由我们英雄盟善后!虽然人命无法偿还,但我们却能做些力所能及的补偿!」华支正气凛然道,听上去十分不协调 。 「可是华支长老,你派来的人…会不会太多了些?」乌凡十分无语。 「混账小子,你这就不懂了吧?有句话说得好,人多力量大!」华支一脸得意。 「轰!」说话间,铁匠铺里面忽然传出了一道巨响,原来是那锻造台被挤翻了。 「人多…还真是力量大啊!只可惜这力量没有用到正地方…」乌凡揶揄道。 「一群丢人现眼的废物东西!」华支臊得脸色通红,骂骂咧咧地钻入了铁匠铺将人赶走了大半,总算是让秩序恢复了正常。 「华支长老,现在人多。」等到华支嘟囔着走出门来,乌凡忽然低声嘀咕了一句。 「啊?人多怎么了?」华支一愣。 「你说呢?」乌凡耸了耸肩,然后对着人群招了招手:「副盟主大人有话要讲!识相的都给我凑近一些!」 言罢,乌凡一脸坏笑,转身回到铁匠铺去了。 「混账小子,我说个屁…」 华支正要骂人,却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异样,他探手一摸,却发现出现在怀中的是一团「废纸」,鬼使神差地将其铺平开来,叠在了掌心。 「各位父老乡亲?他妈的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华支在心里默念出口,便忍不住骂了几句脏话。可一抬头看到了众人的满脸期待,这才挤出了一丝赶鸭子上架般的笑容。 「咳咳,各位英雄盟的父老乡亲应该对我并不陌生,我就是英雄盟的副盟主,华支!」 「昨日,就在这里,发生了一起恶性伤人事件,对我们英雄盟的名声造成了恶劣的影响!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选择了在第一时间将消息封锁,然后派人出去将这凶手捉拿归案!」 「我的本来想法,是等到捉到了凶手,再给父老乡亲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可就在今日早些时候,我却听到了些传言,说我们纵容自己、包庇罪犯,实在是感到痛心疾首!」 「但请放心,我所痛心疾首的并非各位,而是华支自己!身为副盟主,是我平常疏于与大家沟通,才引起了父老乡亲们的误会,在这里,我要向各位…向各位赔个不是!」 华支从来没有说过这般话语,十分艰难地将这几个字眼从口中挤出。 混账小子!老子什么时候向人低过头? 华支一边念着,心中却是抱怨。对比起手上的白纸黑字,华支只觉得是自己的面色更黑一筹。 他还清晰地记得,昨日明明已经将这滥情文字揉成了一团扔掉,可是它为何又会重新出现在了自己身上? 昨天不知怎的,自己就信了乌凡那混账小子的鬼话,要来帮忙修缮铁匠铺,现在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是被人当猴耍了… 念到此处,华支再也张不开嘴,就要出声将这群围观者叱走。 「盟主…」人群中忽然传出来一道微弱的声音。 「嘶…老匹夫回来了?」华支眉头一皱,却没有见到吕寒江的身影。 「盟主没有错!是我们错怪了盟主!」忽然,有人大声喊道。 「对!盟主没错!」然后,附和声便此起彼伏。 「盟主英明!盟主英明!」 「盟主万岁!盟主万岁!」 人群之中一片嘈杂。 换做往常,华支听到这种声音只会心生烦躁,可不知道为何,当他知道人们口中的盟主是称呼自己时,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异样,感觉阳光都灿烂了几分。 「安静!」华支的笑容自然了许多,挥手抚平了呼声。 「诸位父老乡亲,我们英雄盟对罪恶之举绝不姑息!我华支在此用性命担保,不管对方身份有多尊贵,只要他胆敢出现, 就再也没命离开!」 「还有…为了避免意外再次发生,从今天起这间铁匠铺就由我来派人维持秩序,安全问题诸位再也不必担心!」华支严肃道。 「盟主!盟主!盟主!」听了华支的话,台下众人一齐振臂高呼。 … 人群散去,华支却还在原地回味之前的心潮澎湃。 「华支长老之前明明很是拒绝,现在倒是很乐在其中嘛…」乌凡走上前来,一脸揶揄。 「小子你少在那里信口雌黄!」华支急忙收敛笑容,「事情我都按照你的意思做了,希望你不要食言!赶紧将右臂给我!」 「将右臂给你倒是无妨,只是…」乌凡有些犹豫。 「怎么,你小子是想要反悔?」华支面色一变,「老子能护住这间铁匠铺,当然也能将其摧毁,希望你想清楚些。」 「华支长老放心便好,我乌凡还算言而有信,只要你敢接受,我当然可以将右臂给你。」乌凡笑道。 「我敢接受?我有何不敢?」华支皱眉。 「华支长老,你的情况自己清楚,如果不想办法在换回右臂之前除净毒素,就算你的身体能够恢复如常,那幻肢毒素却还是会对你造成困扰!虽然按照常理此种毒素不会致命,但毒素毕竟不是人,岂能按照常理行事?」乌凡慢条斯理道。 「小子!你不说老子差点忘了!解药呢?赶紧把解药给老子找来!别以为随便搓个黑球为老子缓和些痛苦就能敷衍了事!」华支本想挽起袖子显示威严,却见路上还有零零散散的行人路过,也是急忙换上笑容,用牙缝挤出声音。 「时间就是最好的解药…」乌凡话说一半,却见华支青着张脸就要爆发,也是急忙改口,「华支长老息怒,我只是与你开个玩笑。」 「少说废话!快把右臂交给老子,解药的事情老子自己会想办法!」 想到现在吕寒江不在,华支已经计划着要回去碧匣谷一趟,他就不信乌凡制造解药的本事还能强过碧匣谷不成? 「华支长老,这解药的事情,碧匣谷也帮不上你。」乌凡闻言,面带微笑。 华支一惊,下意识抹了把脸,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字迹出现脸上。 「什么碧匣谷,就凭老子的本事,还用得着碧匣谷帮忙?」华支总觉得对方这双乌突突的眼睛能看穿心思,索性脑袋梗向了一旁。 「乌凡知道华支长老本领高强,但此种解药实在罕见,我还一直没能寻得所需的药材!不过请您放心,我已经得到了有关那味药材的线索,这次应该会有希望!」 「没能寻得?」华支眉头一拧,「放屁!你既然没能寻得药材,那之前的解药是怎么回事?」 「我之前就告诉过长老,那些解药只能缓解,并不能治愈。」乌凡面上有些尴尬,「而且不瞒华支长老,我之所以说碧匣谷帮不上你,是因为之前的那些解药,就是我从碧匣谷得来的…」 华支听见这话鼻子都要气歪。 「小王八蛋!原来你一直在唬我!」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七零章 附身消息多狂澜 两点人情顺手舟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总是不假,才短短一天的工夫,这间铁匠铺便被从里到外修缮了一遍,整个焕然一新。 夜色下沉,等到英雄盟人散去,一群人才对比起此处的前后变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色彩。 白日里,作为唯一的「继承人」,王小锤那边已经将陈金虎安葬妥当。 归来时,抚摸着锻造台,王小锤的心头一阵酸楚感伤。 察觉到身后来人,王小锤急忙擦去泪水,然后面色凝重地跪在了地上:「如果没有大哥,小锤一定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这里,大哥的恩情小锤永生难忘!」 「小锤快快请起!」乌凡急忙上前搀起王小锤,叹气道:「关于陈叔的事情,我实在心中有愧!还请小锤不要怪我…其实…」 「大哥不必多言!小锤又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岂能因为这件事迁怨大哥?」王小锤坚定道,「而且我也相信,这件事是陈叔自己做出的选择!」 乌凡拍了拍王小锤的肩膀,转移了话题,指了指四周环境:「这样可还满意?如果你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英雄盟那边完全不用担心。」 「已经足够了,大哥不必再在我身上浪费心思。」王小锤急忙拒绝。 「老大,那华支靠得住吗?」缘桦心中一直存在顾虑,既然话说到此,便随口问道。 「当然靠不住。」乌凡耸肩。 「那老大你还要找他帮忙?」缘桦有些惊讶。 「因为他不得不帮忙。」乌凡莞尔一笑,「只是我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意外收获。」 人无完人,华支更甚。 之前乌凡对他并不了解,虽说利用不少却也是如履薄冰。但是这次,乌凡终于看出了对方的弱点,那就是虚荣。 此种弱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要能使用得当,便会巧得妙处,正如眼前的铁匠铺这般。 「不得不帮忙?还有什么意外收获?」缘桦不解,一脸糊涂。 乌凡正要开口,却忽然觉得手背一痒,急忙敷衍了几句,让缘桦与黄奇林临时帮忙拾掇一下,然后离开了铁匠铺。 刚出门口,乌凡就见到一道人影闪入巷口,也是急忙跟了上去。 「小花大哥,你怎么还没走?」见到黑小花还在,乌凡有些意外。 「什么叫我还没走!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黑小花才嚷嚷一句,然后立刻觉得身上一沉,面色大变,急忙改口。 「那个…是…四位前辈有急事要找你…」感觉到身上重量减轻,黑小花偷偷瞥了一眼墙垛上的黄莺,小心翼翼道。 「哦…」乌凡应了一声,抱拳行礼,「不知几位前辈找我何事?」 言罢,他下意识就向手上看去。 见状,黑小花噗嗤一乐:「你小子还真是个蠢蛋,有现成的翻译不听,还想等着手上显出字来…呃…」 可他话未说完,却是忽然身子一沉,死死地贴在了地上… 灰头土脸地爬起身来,黑小花再也不敢多嘴,老老实实传达起双方的话语来。 … 「乌凡小友,你可还记得老朽之前和你说过的附身之物?」林傲问道。 「记得。」乌凡点头,「难道说前辈已经有了线索?」 「不错!」这次开口的是那郑奇,毕竟此桩事情是他发现在先,「我们今晨离开突然,正是因为感受到了那附身之物的气息所在!只要能得到此物,我们便有离开此具躯壳的可能!」 话音刚落,三鸟二人一起,将目光汇聚到了一点。 「讲便是了,你们看吾作甚?」突然被人盯着,高伯仲脸色发黑,「若不是吾,你们岂能有机会身作 飞鸟,翱翔天际?」 「高不中,照你这么说,老婆子还要多谢你了不成?」黄莺目光不善。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高伯仲脖子一缩,不再多言。 这几句都不用黑小花翻译,乌凡也猜出了个七七八八,急忙开口缓和起尴尬气氛:「郑奇前辈,不知您说的附身之物究竟为何物?」 乌凡知道老仙的附身之物先是石欠刃,再是灵阴棒,而戏鬼的附身之物是那台布,此三者都是非凡之物。 他实在好奇能让四位来自另一个「东方大陆」的前辈附身的东西究竟内藏何种乾坤? 「虽然已经能确认了此物位置,但关于此物的细节,我们并不知晓。」郑奇无奈摇头。 「这是为何?难道取得此物有什么麻烦?」乌凡皱起眉头,几位前辈的事情他不能不管,但吕寒江那边同样也不容耽搁,实在是让他分身乏术。 「的确麻烦不小,因为那个地方我们四人连靠近都无法做到。」虽然这些话语是托黑小花的口说出,但乌凡完全能从这些字眼儿里看出对方的失落。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乌凡眉头皱得更深,如果说有哪个地方是连四只鸟儿都无法渗透进去,那么想要一个大活人光明正大地取出这「附身之物」,岂不是比登天还难? 但乌凡偏偏不信这个邪,他一路走来只是看上去顺风顺水,可实际上哪次不是凶险万分,九死一生? 虽说自己已经死过了… 话说回来,吕寒江那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耽搁,乌凡再也没有多想,直接开口问道:「四位前辈尽管开口无妨,毕竟我这次回到阳间的任务主要是为了帮助你们,若是这件事情再无进度,吏殿太阴王那边也不好交代。」 「爽快!只要乌凡小友能带我们进去那里,我们四位便承了你一个大人情!别看我们都是一把老骨头,但放眼整个东方大陆,还没有谁能够对我们几个造成威胁!除了那白若兰是个意外…」见到乌凡答应,林傲急忙立下承诺,生怕对方反悔。 … 「前辈,您说的地方已经到了…」沉默良久,乌凡率先打破了安静。 他之前还打算让缘桦与黄奇林做好准备应对不测,却没想到对方说的「凶险之地」竟然是鸾楼… 「这…就进来了?怎么可能?」 四鸟眼中一阵迷茫,他们之前来到此处时,能明显感受到此处被威压包裹,比那东岛鬼婆的虚实鬼影还要厉害,压得他们透不过气来。 见到四鸟身子僵硬,乌凡尴尬笑笑:「几位前辈放心,这件事情并不在我的帮忙范畴之内,还是寻找那附身之物要紧!」 回过神来,林傲只能叹气:「乌凡小友,林傲虽然名声不好,却是言而有信!就按照之前说的,不管你以后遇到什么麻烦,老朽都会竭尽全力助你一臂之力!」 「如果你再有办法帮我们取来附身之物,老朽便再赠你一个人情!」林傲信誓旦旦道,然后又向旁边招呼了一句,使唤郑奇为乌凡引路去了。 而就在他们视线之外的阁楼上,赤凰口中发出了一声冷笑,然后翻了个身进入了梦乡… … 「几位前辈,你确定这几样东西就是你们的附身之物?」乌凡一脸苦笑不得,指着面前的包裹。 「乌凡小友。」林傲心中郁闷,反问道:「既然这些是你的东西,那你为何不带在身上?」 「因为它们带在身上实在行动不便,所以我便将他托人保管了起来。」乌凡解释道。 此刻,摆在众人面前桌上的,俨然是那王铁牛留给自己的四样武器。 这柄大刀通体血红,上面雕着古怪的纹路;这葫芦通体翠绿 ,好似两般苍芦合体一般;这毛笔笔杆挺直,笔锋饱满,好似其中浸满了墨水;这拐杖看上去与那碧匣谷的青蛇杖倒是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这根拐杖上面没有蛇头,整体看上去好似一截粗壮的树枝。 「咳咳,林傲前辈,这人情的事情…」 「老朽言而有信,说赠你人情就赠你人情,你小子休想抵赖!」林傲硬着头皮道。 乌凡无语,这人情来得实在是有些烫手… 「郑奇老儿!你赶紧过来确认一下!」这几样东西可是自己用人情换来的,林傲急忙将郑奇唤到近前。 只见那白头翁呼扇着翅膀落到桌上,然后发出了一阵咕噜噜的叹气声。 「郑奇老儿,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什么不妥?」林傲担心地看着自己的人情。 「不是不妥…而是太妥了!」郑奇心情激动身子颤抖,只可惜从鸟儿身上看不出更多表情,「你们就没有发现,这四样东西简直像是为我们量身打造一般?」 「咦?」 林傲只顾着担忧,听了郑奇的话后才仔细打量起几样东西,沉默片刻,林傲忽然双眼瞪得通红,几乎盖过了身上艳彩。 「郑奇老儿,你不说老朽还没有发现,这把刀怎地和我那血海狂刀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还真是巧了!」林傲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在桌上转圈狂跳,险些跌落地上。 「不错,这葫芦也与我那藏海葫芦大同小异。」郑奇不敢近前,生怕自己「喙尖爪利」将这葫芦抓伤。 「噫,还真是好生奇…呃…」高伯仲话未说完,便被黄莺莺挤到了一边。 「巧合?是蹊跷还差不多!」黄莺莺盯着眼前的几样东西,「老婆子怎么觉得这件事好像是被人安排好了一般?」 「老婆子你又在多疑,人为安排哪会这般贴心,就不能是天意如此?」林傲虽然也有怀疑,但他更不想让自己的人情白费,「我说郑奇老儿,既然没什么不妥,你还在唉声叹气什么?」 「唉…」郑奇苦笑,「先不说咱们如何附身能进去,现在连灵魂脱体都是难题!」 「……」林傲闻言好似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百会一直凉到了涌泉…如果说血雀也有此两穴道的话。 再次被人盯住,高伯仲下意识地重复着之前的话语:「若不是吾,你们岂能有机会身作飞鸟,翱翔天际?」 但比起之前,这话怎么听怎么心虚。 「乌凡兄弟,门外有人要找你,可需我将他赶走?」 正在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时,房间外面忽然响起了陶永的声音。之前正是他帮助乌凡收好了几样东西,此刻又受到吩咐守在了门口避免有外人打扰。 「找我?那人是谁?」乌凡问道。 「是的,那人说他叫王小锤,看上去应该是个铁匠!」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七一章 得来一纸锻灵术 移形换魄大神通 「乌凡小友,你好歹也是鬼差殿的,就没有一个办法能让我们灵魂脱体?」 「回林傲前辈,我是引魄差,又不是索命鬼…这种事情实在没有办法做到…」 「乌凡小友,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干脆将这黑鸟宰了,试试看高不中的魂魄是否能重归自由?」 「不行!林傲,你这家伙到底是站在哪边的?」好不容易将话题从自己身上移开,高伯仲正在一旁打盹,听闻这话立刻呱呱叫着,扇动起翅膀来,也顾不得文绉绉了。 「老婆子觉得林傲说的有道理,不过是一只黑鸟,杀了就杀了吧!」黄莺莺也附和道。 「老鬼婆!在东方大陆的时候,吾可是待你不薄!说出此种话来,你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高伯仲深知此种术法不能强行分离,急得直跳脚。 眼看着血雀和黄莺目光灼灼,高伯仲急忙转过身去拉帮结派:「郑奇老儿,吾平时最敬佩的就是你,你来为我说句公道话!」 南山仙翁郑奇性格平和,向来都是站在中立面,两两不得罪。 听到高伯仲向自己求助,他也是微微点头:「刚刚我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觉得此举实在唐突,对高伯仲不甚公平…」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我们好歹也曾争斗多年,惺惺相惜,怎好如此残忍?」高伯仲终于松了口气,心想人数既然能二二持平,料那乌凡也不敢断言。 至于那鸟语翻译,从来就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中。 「郑奇老儿,现在可不是当老好人的时候,你有话就直说,别婆婆妈妈的!」黄莺莺见到郑奇欲言又止,不悦催促道。 「老鬼婆!与我郑兄说话客气点!」高伯仲已经与郑奇称兄道弟起来,「郑兄,你尽管开口便是,我就不信这老鬼婆能奈你我如何?」 「刚刚我说到了什么地方?」被人打断话语,郑奇稍稍回忆了一下,这才继续道:「嗯,没错!我还是觉得此事对高伯仲不甚公平,所以咱们最好做好提前准备!」 「看看郑兄多明事理!还知道提前准备…准备?郑奇老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高伯仲心里咯噔一声。 「我见到此处后院貌似有几只野鸡,咱们可以将其抓来,为了预防不测!」郑奇道。 高伯仲闻言只觉头顶发痒,一阵气结,连反驳都没力气… 「小花大哥,这几位前辈到底在说什么?」见到黑小花憋得满脸通红,乌凡忍不住心中好奇。 「没什么…」黑小花顿了下,然后随口问道:「这里可是有野鸡?」 乌凡没想到对方会问出这种问题,但还是急忙回应:「应该是有的,小花大哥你是要蒸来吃还是炖来吃?」 「什么蒸的炖的?我要活的!」黑小花眼睛一瞪。 乌凡貌似明白了什么,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小花大哥放心,我这就让他们将鸡毛处理干净!」 「你知道个屁!」黑小花眉头一皱,「少做多余的事情,尽管找来一只活蹦乱跳的给我!」 乌凡急忙点头,暗道:这黑小花不愧是黑鹏族人,还真是野性十足… 他正要动身,却听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询问之下才知道是王小锤前来寻他。 想到这四件武器本来就是王小锤赠给自己,乌凡便让陶永将后者带了上来。 「王小锤,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大哥,铁匠铺那边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明日的开张仪式我想让大哥来主持!这是想来找您商量一下!」王小锤直截了当道。 乌凡有些犹豫,眼前的麻烦还不知道要如何解决,他实在不好离开。 就在他要表示爱莫能助之时,却见 王小锤的目光已经被那四鸟吸引过去,然后满脸震惊道:「大哥!您真厉害!竟然能将器灵装入鸟的身体之中!」 「器灵?」乌凡一愣。 「对呀!」王小锤激动得满面红光:「此种本领我只在师公留下的文字里见过,不想今日竟有幸亲眼见到!」 「文字?什么文字?」乌凡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但是还不敢确认。 「就是一些锻造法门还有大哥您的锻灵术法…」王小锤解释道。 「锻灵术法…我明白了!」乌凡闻言眼睛一亮,当年王铁牛自知身死,曾经让器灵控制过他的躯壳。按照眼前的状况推测,这种方法极有可能就是王小锤说的锻灵术法了! 如果这几位前辈的魂魄真的如同王小锤所说,与器灵一致。 那么自己只要得到了这锻灵术法,就完全有办法能让他们附身到几样武器之中! 「王小锤,这锻灵术法现在何处?可否借我一看?」乌凡心中忐忑,生怕这唯一的线索在王小锤口中断掉。 「当然可以,小锤的东西就是大哥的东西!」王小锤点头道:「那东西就在铁匠铺里存放,大哥我这就去为您取来!」 趁着心中思路清晰,乌凡不想耽搁,急忙跟在了王小锤身后一齐去往了铁匠铺。 见到乌凡离去,四鸟心中一慌,担心那种压迫之感再次降临,急忙随着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黑小花见到完全没人理会自己,也是一脸郁闷。本来他准备趁机溜走,但又担心黑屰知道会发火,只能唉声叹气地跟了上去。 … 「大哥,这就是您要的东西了。」 来到铁匠铺,王小锤随手将锻造台上的牛皮包裹递给了乌凡。 「王小锤,你将此物随意放置,就不怕弄丢了?」乌凡无语。 「嘿嘿…」王小锤尴尬笑笑,「父亲说过:「藏而不用,无异凡物。」,所以我便将它放在了触手可及的地方。」 「话虽如此,但这些东西对你来说不仅仅是几页冰冷的字眼,也是一种寄托,还是不要随手丢弃得好。」乌凡严肃道。 「大哥教训得是,小锤以后会随时将它带在身上!」王小锤十分听话。 「小锤,既然你早知道锻灵之术,为何之前没说明白?」乌凡一边向后翻阅,一边与小锤问道。 「咳咳…」王小锤的面色有些尴尬,「不瞒大哥,其实…这东西我也是刚刚得到不久。」 「刚刚得到?是谁给你的?」乌凡眉头一皱,紧张起来。 「这个…」王小锤面色涨红,凑到了乌凡身边,扭捏道:「其实这东西…是我从师公的坟里挖出来的…」 「哈?」乌凡彻底傻了眼。 「大哥,小锤并非不敬之人,这件事其实是场误会!」王小锤急忙解释,「自从那天您离去之后,我夜里一直在重复做一个梦,梦里那画上师公一直在我耳边念叨,说想要出来见见太阳…」 「一开始我只以为是自己胡思乱想并未放在心上,可有天晚上我出门方便,却见到师公坟旁站着一道黑影!」 「我家位置偏僻,经常会有猎户上山经过,可我等了好一会儿那人也没有消失,便心生怀疑提着铁锹凑了过去!」 「谁知我还没到近前,那黑影竟然诡异地消失不见了…然后…然后我的耳边就响起了一道声音,问我是不是带他出来见太阳的?」 「回过神来,天色已经放亮,而我正手握铁锹保持着挖坟的姿势…」 「当时我害怕极了,本想抓紧离开,可一低头却发现这间墓穴之中竟然没有尸骨,只有一个牛皮包裹摆在里面…」 听过了王小 锤的解释,乌凡也是哭笑不得。虽然他并不在场,但不用想也知道,他之前见到的黑影,应该是那位前辈使的手段。 「那后来呢?」见到王小锤沉默下去,乌凡好奇问道。 「后来我就被娘赶出来了…」王小锤面色更红。 乌凡哑然,没想到王小锤能出现在此处居然还有李红红推波助澜… 扫去多余的想法,他更加确认那位前辈留给王小锤,或者说是留给自己的锻灵之术一定能解决燃眉之急! 「早知道锻灵之术仅在最后一页,我又何必从前翻起…」乌凡摇了摇头,将那些锻造法门还给了王小锤。 「身魂融合,法无逆转,移形换魄,欺瞒神通。锻灵之术,本在循规蹈矩之外,故不可用常理揣度!」 「魂有象,而形无象,故以无象载有象,象常有;以有象罗无象,象常无。」 「人之性命,三体融合。拘泥与肉体者,百年之后,肉烂骨枯;拘泥与阴阳体者,千年之后经断脉涸;唯有无象之空体,载有象之魂魄,可以巨观万物,天地寿同!」 乌凡越看越是心惊,这些文字不仅看上去不简单,而且将自己所知道的支离破碎的东西完全整合起来,让他的意识深陷其中,再也无法挣脱。 根据自身的情况理解,乌凡的魂体已经远远超过了三皇子躯壳的承受范围,是在百年大限之中!而他的魂体本身在地府沉浸多年,是在千年大限之中!仔细算来,现在的自己已经到了两种大限的临界点,如果他再不抓紧时间,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像文字上所说的那般肉烂骨枯、经断脉涸… 乌凡暗暗捏了捏拳头,如果自己能达到阴行者带自己游览寰宇的那种状态该有多好,他就再也不必担心有关时间的问题… 如此想着,乌凡的眼中一阵墨色变幻。让七政之外又多了一颗毫无行动规则的黑色星球,它一闪而逝,又好像一直就在那里,让人无法揣度。 「啊嚏…啊嚏!」不知为何,王小锤忽然觉得屋中气氛一冷,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然后脚下一滑跌在了地上。 黑小花虽然没有王小锤的反应剧烈,却还是忍不住胸口发颤,心惊肉跳起来,扶住了身旁的锻造台,看向乌凡的目光充满了浓浓的惊惧。 一旁的四鸟只觉得身上一紧,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们死死攥住!好在有黄莺莺利用虚实鬼影缓和了这种压力,才让他们没有显出异常。 「小锤?你怎么了?」乌凡自己并没有感受到他给众人带来的威胁,见到小锤滑倒,急忙将他搀扶起来。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王小锤挠了挠头,继续道:「大哥,这锻灵之术你还没有看完吗?」 这一页纸加起来不过是百余字眼,王小锤不知道乌凡为何会看这么长时间。 「哦…马上。」乌凡深吸口气,将目光落在了最后一行字上。 「切记!疑我者勿用,用必魄散魂飞!六殿不收,九流不容!」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七二章 元来全不知文意 干向书中度一生 「什么锻灵之术?器灵与人岂能相提并论,故弄玄虚,无稽之谈!」听说乌凡要用这锻灵之术帮忙,高伯仲心中抗拒,不屑道。 「高不中!你若是再敢出声,老婆子可就对你不客气了!」还未听到下文就被打断,东岛鬼婆声音冷了起来。 高不中虽然心中不服,却再也不敢插嘴,尤其是在听过了乌凡对于锻灵之术的解释后,更是噤若寒蝉,脑中一直在回荡着最后一句话语。 重新为四位前辈将锻灵之术解释了一遍,乌凡已将具体方法记忆下来。将这页薄纸交还给了王小锤,他又格外叮嘱了一句妥善保管。 「几位前辈,谁先来?」深吸口气,乌凡将目光落在了四鸟身上。 「谁先来?」高伯仲心中咯噔一声,「小子!你连尝试都不尝试就敢在我们身上动手?」 「前辈放心,这锻灵之术与鬼差殿的安魂之法相通,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乌凡虽然是第一次见到锻灵之术的方法,但凭着自己的经验,刚一接触便领悟了十有八九。 「罢了!老朽本来就是魂魄之躯,就算再恶劣还能恶劣到哪里去?」林傲忽然跳上前来,「乌凡小友,老朽信得过你,愿意让你一试!」 「那就多谢林傲前辈了。」乌凡微微欠身。 「此言差矣!明明是老朽要谢你才对!」林傲心中也有忐忑,却不想被人看出端倪,「小友,你可需要老朽做什么准备?」 「身魂融合,法无逆转,移形换魄,欺瞒神通…前辈只需挑选一样附身武器即可。」在这空当,乌凡让王小锤与黑小花帮忙,将那锻造台搬近一些,凑到火炉洞口。 黑小花修习的是柔骨之术,本来不擅运用蛮力,但见到旁边四鸟八只眼睛当中的火光一同烧向自己,也只能摘下了腰间黑藤,缠在了锻造台上。 见到王小锤在那边吭哧吭哧艰难地移动着锻造台,黑小花面上浮现出一丝嘲笑:「去去去,别在这里耽误时间。」 等到四鸟二人离开了些距离,黑小花肩头一动,然后黑藤抖起,竟带动了一股巨力将锻造台推出了不小一段距离。 虽然方向有些歪,但确确实实省去了不少麻烦。 「啊!这位鸟语大人,您是怎么做到的?」王小锤看得双目火热,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什么狗屁鸟语大人,老子叫黑小花!」黑小花白了王小锤一眼。 既然麻烦解决,乌凡也没再打扰二人交流,转头看向了另外一边:「林傲前辈,您可有选好附身器物?」 「没什么好选的,就它了!」林傲跳到了那把大刀旁边。 没有了黑小花解释,乌凡只能听见耳边一阵「啾啾啾」作响,但这句话用不着翻译,乌凡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让王小锤去帮忙拉动风箱,乌凡站到了锻造台前,暗念起锻灵之术的口诀来。 那边橐龠风起,这边烘炉火烈,没多一会儿铁匠铺中就升起了一轮太阳。 王小锤虽然年轻,却做了铁匠多年,这点温度对他来说当然不在话下,但黑小花越待越觉得口干舌燥,觉得下一瞬间自己就要成为一团烂泥。 「来了!」 口诀结束,随着乌凡一声爆喝,只见炉内忽然喷出了一道火舌,卷向了不远处的锻造台。 林傲只觉眼前的光芒愈来愈盛,而后便是一片漆黑… 「大哥,你没事吧?」察觉到旁边异样,王小锤急忙停下手上的动作,来到了锻造台前。 「我…还好…」乌凡看着自己的双手,双目中满是难以置信。 刚刚有一瞬间,他竟然操控住了火焰,恍惚之间,他感觉自己又成为了五行之人。 「不好!林傲前辈…」乌凡忽然想起了事情关键,再也无暇打量自己。 等他向着锻造台上看去,却发现那锻造台上的血雀已然成为了第二只黑鸦… 「噫!这锻灵之术真是了得,血雀都变成黑鸟了!」高伯仲惊呼道。 黄莺莺与郑奇无暇理睬这个一惊一乍的家伙,急忙来到了锻造台上:「林傲!林傲你醒醒!」 「锻灵之术失败了?不可能啊…」虽然是一次尝试,但乌凡却「经验」十足,十分确认不可能出现这种异常。 事态紧急,高伯仲不敢轻佻,急忙凑到近前,然后语气紧张道:「不对,这林傲的魂魄貌似已经不在血雀之中!」 等到黑小花哑着嗓子将对方的话语翻译结束,乌凡的面色立刻苍白起来。 「唉…吾就说这锻灵之术并不靠谱,可惜了林傲老儿坚信不疑却同样魄散魂飞,去不到六殿九流啊…」高伯仲叹气道。 「小花大哥…前辈又说了什么?」乌凡面如死灰,惨声道。 「他说…」黑小花刚要开口,却不知为何犹豫起来:「他说…具体情况尚不明朗,要仔细看看再做决定。」 「是吗…」乌凡思绪复杂,已经生不出任何怀疑。 「大哥,这器灵好像动了…」王小锤的目光一直在那把大刀与「黑雀」之间徘徊,立刻察觉到了异动存在。 众人闻言一齐将目光看了过去,却见这被烧焦了的血雀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了灰烬… 「林傲啊林傲,你这是何苦呢?身化飞鸟,遨游九霄有什么不好?」高伯仲长叹一声。 乌凡正在伤心,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笑:「高不中,少在那里出言安慰自己,若是你真的满意,为何总是偷偷琢磨着如何化作人形?」 乌凡转头看去,只见身后这人「形容和悦似善客,鹤发童颜赛仙翁」,不是那北海血魔还能是谁? 「林傲前辈!」乌凡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激动非常。 「乌凡小友!老朽可是承了你一个大人情啊!」林傲走上前来,拍了拍乌凡的肩膀,「以后只要有老朽在,任何人都别想动你一根毫毛!」 「前辈,您的身体…」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道,乌凡更加错愕,前刻他还以为林傲是魂魄未伤脱离出来,却不想后者居然化为了实体! 「虽然老朽也不甚理解,但这具身体应该是那血海狂刀所化!」乌凡闻言这才发现,之前在桌上的那把大刀竟然消失不见了。 黑小花已经知道了林傲名号,下意识认为这家伙定是毛发赤红身材壮硕,好似那郄血尊模样,却没想到这位北海血魔看上去,竟然如此和善,与他的凶名完全不搭。 乌凡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林傲止住:「小友,有话待会儿再说,黄大美女已经等急了…」 … 橐龠风起,烘炉火烈,两道日光闪烁结束,黄莺莺与郑奇也毫无意外地化出形来。 乌凡大概推测了一番,那大刀属金,林傲应该就是金形化身,而拐杖属木,黄莺莺就是木形化身,葫芦并非草木,而是玉石材质,应该属土,所以郑奇就是土形化身,至于剩下的毛笔墨水饱满,自然不必多说。 此四般状态加上火炉五行俱全,便能相生相克,根据锻灵之术在这「炉鼎」之中化出形来… 打量过黄莺莺与郑奇的状态,见到此二人同样没有半点不妥,乌凡也不敢停歇。 可等他转过身来,却发现那黑鸦已经不见了踪影。 「身化飞鸟,遨游九霄…身化飞鸟,遨游九霄…」高伯仲一边念叨着一边钻入夜空,然后忽然觉得身子一沉,狠狠地从天上拍落在了地上。 「高不中,你跑什么?」收回虚实鬼影,黄莺莺将黑鸦提了起来。 「老鬼婆…你放开吾!」高伯仲想要挣扎,却是白费力气,「吾可不想魄散魂飞!」 「高不中,你在说什么胡话?」林傲一捻白眉:「赶紧让小友帮忙,让你也脱离了秃头黑鸦的躯壳!」 「前辈,眼前的状况您都看见了,你不必有任何顾虑?」乌凡见到高伯仲的态度有些反常,急忙出声安慰。 「是啊…咱们好歹也与小友共事多年,他是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哪里会因为这点小事害你?」郑奇也出声安慰道。 高伯仲急得呱呱大叫:「吾非不信他,吾不信吾也!」 「此话怎讲?」郑奇不解。 「吾已经表示过心中怀疑,若是再去尝试,岂不正是验证了「疑我者勿用」那句话?」高伯仲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道,「如果就让吾身化飞…」 高伯仲话未说完,却被黄莺莺一掌拍晕,扔到了锻造炉上:「这样就应该没有办法产生怀疑了,娃娃,动手吧!」 乌凡见状,一脸苦笑。 … 朦胧之中,高伯仲只觉得自己站在了一片火海前面。 火海之中,有一位女子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虽然她的半个身子已经烤得焦臭,却始终没能放下怀中孩童。 而她才刚刚逃出门外,那房间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彻底垮塌了下去。 「娘…这里是哪里,爹爹呢?」那孩童已经意识模糊,还以为已是天明。 「仲儿已经没有爹爹了…」 …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这是仲儿的赶考钱…」 「丑八怪!还不松手?给我滚一边儿去!」这人一脚踢出,将那中年妇女踢到一边。 中年妇女身子一歪,脑袋撞到了墙上,血液在雪地里缀出了几朵梅花。 「少爷…这丑八怪好像不行了,咱们要不要叫大夫过来…」 「叫个屁,若是这件事情被父亲知道,你我都要倒霉!」那少爷左右一看,然后闪露凶光,将那炉火踢落到了房中,然后便是熊熊火起。 … 「我要报官!他们官民勾结,伤害吾母亲性命!」 「证据呢?」 「证据?那是我亲眼所见,还需要什么证据?」堂下,一名书生模样的人双目赤红。 「没有证据还敢在这胡言乱语,来人,给我带下去!」 「你们…我知道了!你们是一伙的!你们无视圣贤之道,就不怕遭报应吗?」书生咬牙切齿道。 「圣贤之道?哈哈哈…你这书呆子是读书读傻了吧?」堂上那人翻手从袖子里取出了几张白花花的银票,「小子,看清楚了,这才是圣贤之道!」 「该死!你们都该死!」书生声嘶力竭道。 「大胆!竟敢扰乱公堂!来人,火刑伺候!」 … 「不要!不要!」高伯仲忽然惊呼一声,从锻造台上滚落到了地上。 「什么不要?亏你还自称西亭书圣,这么大个人,胆子却这么小!以后干脆改名叫西亭书虫算了!」黄莺莺冷笑道。 高伯仲回过神来,眼中的复杂转瞬即逝:「书虫怎么了?吾若是蠹鱼,定是要食尽了天下神仙字成就仙身!」 虽然化形成功,高伯仲还是不敢对黄莺莺发火怪罪,只能梗着脖子表达心中不满。 「但愿如此,不过在成就仙身之前,希望你这西亭书圣再也不要名存实亡…」黄莺莺呛声道。 「吾虽熟读圣贤文字,却败给了世故人情!就算名存实亡吾也认了, 总好比违背本性度过一生!」 说着,高伯仲将双手一背,望着夜空怔怔入神,喃喃出声。 「琐琐如何也赋形,虽无鳞鬛有鱼名。元来全不知文意,干向书中度一生。」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七三章 锻灵化体得帮手 人情还尽一场空 看着眼前吵闹的四道熟悉身影,乌凡恍若回到了与这几位在凡间执行任务的那些年。 虽然情况相似,但又有些不同。 当年的自己虽然身死,却是无忧无虑,而现在的自己虽然借体还生,却始终烦恼缠身,还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小花大哥,黑屰大哥他…」乌凡扫去复杂心情回头问话,却发现黑小花已经不见了踪影。 因为黑小花的力道实在惊人,吸引了王小锤站到了他的身边,见到前者不见,乌凡急忙问向王小锤:「小锤,你可有看见小花大哥哪里去了?」 王小锤一指门外:「大哥,鸟语大人在那呢!」 「小花大哥,你在这里做什么?」也许是在温室里待了太久,突然来到铁匠铺外,乌凡感觉身上一阵寒凉。 黑小花没有察觉,只是看着手中的东西怔怔出神。 借助月光,乌凡探头看去,然后喃喃念道:「恶人修炼手册…小花大哥,这是什么?」 「哎哟!你小子怎么跟个鬼一样!吓老子一跳!」黑小花一惊,急忙将那东西塞入怀中,「没什么!说吧…你小子什么事?」 「回小花大哥,我只是想问黑屰大哥近来状况如何?」 「那杂…咳咳,黑屰他好着呢,用不着你操心。」黑小花淡淡道。 「哦…」从黑小花的态度上看,那黑屰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乌凡本来想问黑屰的血脉融合到了什么程度,但是想想后者应该不会将这种事情随意乱讲,便没再追问。 「小花大哥,鸾楼已经在准备饭菜了,还请您等我将这边的事情收尾,然后一起去那边小酌一杯…」乌凡继续道。 「还是算了,我从不饮酒。」黑小花眉头微蹙,每次只要一提到酒,某些不愉快的事情就会从记忆中涌现。 沉默片刻,黑小花突然开口道:「小子,我走了。」 「走?」乌凡没有明白,「小花大哥你要去哪?」 「还能去哪?当然是回去黑鹏族了。」黑小花白了乌凡一眼,「之前,是黑屰那家伙觉得你会遇到危险才让我在暗中保护。但是一路走来,我觉得他的这种担心完全多余!尤其是现在你又多了四个帮手,我已经再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想要回去又不急于一时,小花大哥何必要现在离开?」乌凡劝说道。 「我想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你小子管不着!」黑小花一竖眉头,对着乌凡训话道:「虽然你小子现在多出了四个帮手,但无论做任何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要像之前那样总是招惹麻烦!记住了吗?」 「乌凡谨记。」 「算你小子识相,走了!」黑小花摆了摆手,就要离去。 「小花大哥!」乌凡再次出声。 「又怎么了?」黑小花转过头来。 「我在出来之前让缘桦为你挑选了一只野鸡,小花大哥既然不愿留下,还是先去鸾楼将其带上吧…」 「什么野鸡?」黑小花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之前小花大哥询问的野鸡啊!您放心好了,保证活蹦乱跳!」乌凡坚定道。 「……」黑小花一阵无语,却也懒得与对方解释,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这小花大哥的脾气还真是古怪…」乌凡无奈笑笑,转身正要回去,却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觉得是黑小花反悔,乌凡抢先开口道:「小花大哥只要去往鸾楼,就能看到野鸡了。」 「什么野鸡?」 察觉来人声音不同,乌凡转头看去,然后却是惊喜交加:「柏奕!」 柏奕对着乌凡点了点头算是回 应,毕竟话语有限,他可不想浪费在打招呼上。 「柏奕,你怎么来了?」乌凡知道柏奕不会无事离开鬼差殿,疑惑道。 「我来是要带他们回到他们该去的地方。」说着,柏奕指了指铁匠铺的方向。 「你说的是四位前辈?」乌凡一阵傻眼,自己今夜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四位帮手竟然无法陪伴自己见到天明。 他想要询问,却又纠结要从何说起,毕竟对方只剩下最后一句可言。 而就在此时,柏奕忽然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定是赵长生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提前做好了准备。 接过信件果然如此。 「见字如面,长话短说。这四位并非我们东方大陆之人,一旦练就五灵之体便会引来天道反噬,轻则自身化作虚无,重则牵连东方大陆!而唯一能解救他们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带到地府,让他们还阳归去,将天道引离!」 眼前的人确实是柏奕,而手中的字眼儿也无疑是赵长生的字迹。就算此两种条件是被人模仿,也模仿不了他们身上的鬼差殿气息,所以事情本身倒是毋庸置疑。 但让乌凡不解的是,这赵长生明明不在此处,究竟是如何知道自己会在何时将五灵之体练成,又让柏奕来得恰到好处。 几行字眼,看得乌凡眉头紧蹙,面笼迷云… 乌凡不相信自己所接触的所有人都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很可能是有什么人提早就将一系列的事情串通起来。 而这人又与那英雄盟背后之人完全对立,水火不容! 「我明白了。」 乌凡将信交还了回去,迈步返回了铁匠铺中。 … 「乌凡小友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老朽还以为你是做好事不留名,已经开溜了呢,哈哈哈…」林傲心情极好,玩笑道,「小友,仔细算起来老朽可是欠了你三个人情了,说吧,你可有什么麻烦事情,需要老朽帮忙?」 虽然只是血海狂刀的金灵化身,但好不容易拥有了实体,林傲是无论如何都想活动活动拳脚,恶补一下这么久以来的功力。 「我说林傲,你要不要如此焦急,这乌凡小友为了我们可是耗费了不少精力,还是让他放松一些吧…」郑奇笑道。 「这倒也是,的确是老朽失言。」林傲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 「多谢各位前辈关心,但是…我还真有一件事情需要各位配合。」乌凡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 「呵呵,吾早说过世上没有无私之人!不过这样也好,早点将人情两清,也能早点一身自在。」高伯仲冷笑道。 高伯仲的声音不小,自然传到了乌凡耳中,让后者有些沉默。 黄莺莺恶狠狠地瞪了高伯仲一眼,然后笑眯眯地看向乌凡:「娃娃别听这高不中疯言疯语,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反正有没有他都是一样!」 乌凡其实并未在意,只是在犹豫如何开口,既然对方话说到此,乌凡也是顺水推舟。 「那乌凡就先多谢各位前辈了。」乌凡深吸口气,「我想让各位前辈帮我完成鬼差殿交给我的任务!」 「任务?什么任务?」林傲忽然面色一变。 「就是要各位前辈回去地府!」说着,乌凡招了招手,将柏奕唤了进来。 「嘶…赵长生的人!」见到柏奕,几人立刻警惕起来,毕竟他们这些年来一直在逃脱鬼差殿的追捕。 「几位前辈不必紧张,请听我把话说完…」然后,乌凡便将赵长生带来的信息解释出来。ap 「什么天道反噬,小友你可不要信那赵长生胡言乱语!老朽几人在凡间停留了这么久,哪里有什么异常发生?」 「但咱们之前只是鸟兽躯壳,却非五灵之体啊!」 「那赵长生说话模棱两可,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诱骗我们回去?娃娃,你自己是什么想法?」 「回几位前辈,不管赵长生出于何种目的,一定都是为了几位前辈好!几位前辈毕竟不属于这片东方大陆,若真是因为化身五灵之体引发了异常状况,恐怕再也无法回到你们想回的地方…」乌凡沉声道。 「老朽乃是北海血魔,岂能怕了他天道反噬?要回去你们回去,老朽从来都没有欠过人情,是一定要将人情还清再决定是否离开!」林傲抱着双臂,铁了心留下。 「轰隆…」一道炸雷无端响起,引得铁匠铺中一片嗡鸣。 众人向着外面看去,只见此处头顶已经彤云密布,再也透不过半点月光。 「天道反噬,也许并非子虚乌有之说…」感受到空气中的温湿压抑,高伯仲忽然喃喃开口。 「高不中,你又在那里故弄玄虚!」林傲被那炸雷吓了一跳,趁机对着高伯仲发泄怒火,「不想帮忙你就直接离开,少在那里惹人心烦!」 「林傲前辈不必争执!」乌凡急忙出声劝阻,「权当是前辈偿还我一个人情!」 林傲眉头一拧,低喝道:「闭嘴!人情是老朽欠你不假,却不想你用如此方式偿还!更何况除去这个,老朽还欠你两个人情,就算要答应你也要在还清了另外两个人情之后!」 「如此说来…只要完成了其余人情,前辈便会答应离开?」乌凡眼睛一转,「只是我觉得接下来的两个人情会有些为难。」 「没错!老朽既然答应过你,就一定不会食言!无论是何种人情,老朽都会答应!绝不讨价还价!」林傲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 「我知道了。」乌凡点了点头,毫不犹豫道:「那这第二个人情就是我希望前辈能保护好自己,第三个人情是我要前辈答应我一件事情,如果你们能回到另一个东方大陆,就再也不要回来!」 三言两语,乌凡就将所有的人情交代完毕。 林傲眉头一皱:「人情哪有这么随便?小友,你当真懂得何谓人情?」 「我懂不懂是我的问题,但希望前辈不要忘了自己刚刚说过什么?」乌凡笑道。 「这…」林傲面露难色,但自己话已出口的确不能悔改。 「呵呵,老婆子总是会怀疑自己的眼睛,有些时候你这娃娃简直和那中域人皇一模一样…」 「白若兰?」乌凡自然是记得这位的,而且他还记得这西亭书圣高伯仲对这位可是颇有微词。 所以说…这位高伯仲会对自己态度不好,极有可能是因为黄莺莺说的此种原因? 不再多想,乌凡莞尔一笑:「几位前辈,如果你们再不抓紧离开,这东方大陆可就要变天了…」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七四章 鬼门开启送故友 受赠残页锻造台 先是雷落,而后风起,突如其来的呼啸猎猎作响,使得人心随着这间铁匠铺一同飘摇。 「乌凡小友,不是老朽想要反悔?你当真不重新考虑一下?」林傲面色凝重,「要知道,老朽的人情可是千金难求,你就不想为自己考虑考虑?」 「多谢前辈关心。」乌凡笑笑,「不过我早已经喜欢了波折,若是突然万事顺遂,可能会有些不习惯,所以还请林傲前辈遵守诺言!」 「糊涂!糊涂啊!你小子真是无药可救!」林傲咆哮道,其声赛过风声。 「几位前辈,那吏殿的太阴王青舍是大明山观月坛人,他一定有办法能让你们回到东方大陆去的,你们完全可以相信他!」乌凡趁机安慰了其余几人。 「我们几个闲云野鹤惯了,本来不喜欢受人安排…但这又是小友的一番苦心,实在很难让人开口拒绝?」郑奇无奈笑笑,「黄莺莺,你觉得呢?」 「别说是太阴王了,老婆子连整个六殿都不信任!」黄莺莺先是冷哼,然后又话锋一转:「不过老婆子倒是相信娃娃,既然娃娃都这么说了,那老婆子还有什么好讲?」 见到众人看向自己,高伯仲双臂一抱:「看吾作甚,吾何时有过话语权利?」 不管情不情愿,这四位前辈总归是答应了下来,趁着他们还未悔改,乌凡急忙喊过了柏奕。 「这四位前辈之前对我关照不少,还请你替我拜托太阴王,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们。」 「放心,他们就交给我吧。」柏奕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前。 见到柏奕远离了出口,乌凡急忙提醒:「柏奕兄,出口在那边!」 「我知道,殿主已经与下面沟通好,让我在此开启鬼门。」说着,柏奕口中法诀念起,只见一道熟悉的鬼门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只是比起乌凡之前所见的少了一圈。 看着外面的浓稠夜色,乌凡恍然大悟,原来柏奕早就做好了开启鬼门的准备,利用天色将此处的气氛遮掩。 鬼门开启,时机已至,林傲再也没看乌凡一眼,怒气冲冲地踏入了鬼门之中。 「这林傲,怎么连多看一眼都不舍得?」黄莺莺嗔怪一句,然后来到了乌凡身前,「娃娃,这老东西是舍不得你,你可不要误会了他。」 「前辈放心,我懂。」 「娃娃,那咱们就有缘再会了…」黄莺莺摸了摸乌凡的脑袋,然后紧随着进入了鬼门之中。 「小友,既然你与那太阴王关系匪浅,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过去我们那里…此处虽然也唤东方大陆,但灵气实在是太过贫瘠。」郑奇走上前来,也与乌凡交流了一句,「南山仙灵观,随时欢迎小友到来。」 「一定。」乌凡躬身回礼。 三人离去,立刻腾出了一片空地,只是不见那第四人。 「咦?高前辈人呢?该不会又逃走了吧?」这鬼门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乌凡焦急道。 「休得聒噪…」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只见高伯仲从那锻造台的方向走了过来,「你这小子实在是心浮气躁,若是继续如此,只怕是气候难成!」 「什么人啊…大哥明明是在帮你,还要被你数落…」王小锤为乌凡打抱不平。 「多谢前辈教诲,晚辈牢记在心。」乌凡止住了前者抱怨,恭敬道。 「小子,珍惜你为数不多的时间吧,吾去也!」言罢,高伯仲也消失在了鬼门当中。 王小锤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乌凡打断,只能站到一边欣赏着这诡异中透露着一丝精美的鬼门。 相处久了,不管是哪一位突然离去都会让留下的人感到失落。 好就好在几位前辈只是刚刚化形出 来,唯一让乌凡感觉到不适的,只是耳边少了四只鸟儿的叽叽喳喳。 想到吵闹,乌凡忽然一拍脑袋,自己怎么把老仙和戏鬼的事情忘记了,它们可是还在赤凰手中。 不过此种想法一出,他又连忙摇头,自己即将去往是非之地,并不想让任何人与自己一同犯险。 收回心思,乌凡又将目光落回了眼前的事情上面。 正要开口,心思缜密的乌凡忽然捏起了手指:「柏奕兄,你每日不是只能说三句话吗?」 眼下亥时刚过,还没到柏奕的禁言符咒「刷新」时间… 「现在能说五句,而这是最后一句了,告辞!」事情已经交代结束,柏奕终于在子时之前,将一天的话全部讲完。 乌凡知道事情紧急,也没再挽留柏奕,与对方告辞一句,便见对方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说来也怪,就在柏奕刚刚离去的刹那,就见绵帛一般的夜色被瞬间撕开,有澄澈的月光洒落地上,铺满白光。 而就在铁匠铺门口不远,有一道人影正在晕头转向。 「缘桦?你在那边做什么?」乌凡向着那人影招呼道。 「老大?」缘桦揉了揉眼睛,然后擦了擦头上冷汗:「老大,我刚刚遇见鬼打墙了,走了半天都走不出来…」 乌凡不置可否,摇头笑笑:「哪来的什么鬼打墙,不过是阴云降落。」 「是吗…」缘桦将信将疑,也不再纠缠这个让人不舒服的话题:「老大,刀疤脸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就等你过去了!」 「好,你先来帮我个忙…」黑小花已经离去,乌凡想让缘桦帮忙,将那锻造台恢复原位。 缘桦能将一口铜钟操纵自如,搬动个锻造台倒也没多困难,只是多了一些气喘。 「我说老大…」缘桦呼哧呼哧道:「这种事情,你怎么不用驭鬼之术啊…」 乌凡闻言一阵错愕,尴尬笑道:「现在不是打斗时候,我竟然把它们给忘了。」 「大哥!你看这锻造台上面是不是有字…」说话间,站在锻造台对面的王小锤借助月光反射看到了其上的水墨光点。 「有字?」乌凡虽然有着能看破黑暗的未然之眼,却因为一切太过清晰完全没有注意到此种细节。 「三百三十三…」来到锻造台前,乌凡首先看到的是其上一角的数字,然后另外一边,也有着同样的字眼儿,「还有三百三十四,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向主要内容,乌凡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已经很久没有涉及,但这锻造台上的东西,分明是他那两半奇书之中缺少的那一页! 难怪高伯仲之前会「姗姗来迟」,原来是在为自己准备这弥足珍贵之物! 「老大,这上面写的什么东西,我怎么一点也看不清?」缘桦几乎将脑袋贴在了锻造台上,只能看出其上有水渍残留。 「没什么要紧的。」乌凡用铁钩挑起了水槽中的抹布在锻造台上一抹,然后深吸口气直起身来:「我们走吧,不要让黄兄他们等急了!」 「好的老大!刚刚这么一折腾,我还真有点饿了!」说着,缘桦忽然发现屋中少了个人影,「老大,那黑鹏族的家伙呢?活鸡我已经捉好了,一定包他满意!」 … 「我早就告诉过你,只要吕寒江一回来你便可以离去,为何还要惹出事来?」 「都说了这只不过是一场误会,你何必还要如此咄咄逼人?」 一片朦胧的雾气之中,有两道声音正在交谈,此时虽然并非夜晚,却也伸手不见五指,完全看不出此地是何环境,更别提二人面容。 「误会?呵…别以为我不清楚你是什么性格, 这些年来,哪次的事情不是你主动招惹在先?」 「少说废话,这申公笛的躯壳本来就不好用,快去为我找个新的来!」 「男觋!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如果不是我,你岂能活到今天?」 「这么说来…我还要多谢你不成?」男觋发出了一阵古怪笑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所以救我,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奉劝你不要太过猖狂,我能救你,自然也能杀你!」对方的声音一冷,此处的朦胧雾气也化作了层层白霜。 「杀我?」男觋不屑道:「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但是你绝对没有这个胆量!如果没有了我,你的目的只怕再也无法达成!」 「你敢威胁我?」霜化的雾气已经凝成柳叶般的刀锋。 「威胁?桀桀桀…」男觋阴仄仄道:「言语威胁在你这儿也能算得上是威胁?」 稍微顿了顿,男觋继续道:「随你怎么理解,总之今天这忙你是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不然你就动手试试,看我可会怕你?」 「这是你自找的!」对方咬牙切齿道。 话音一落,那柳叶寒刀立刻调转锋刃,一齐向着男觋声音所在之处卷去,势要将其撕成碎片。 「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却要落得个功亏一篑的结果,真是可笑,可笑啊!桀桀桀…」男觋非但不慌张,反而还出言讥讽,生怕死得慢了。 本来,那些攻击已经刺破了男觋的虚影,可他话音刚落,这些攻击却僵在了半空,再也没有任何动作。 「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敢擅自行事,我便再也不会帮你!」对方那道声音有些不甘,却又有些无奈。 「桀桀桀…老夫做事你还不放心?」男觋面不改色,只是悄悄将气息延长。 「若真是如此,你怎会落到如此地步?」对方不屑道。 「小子,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这次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意外!」男觋郁闷,对方完全没有在听自己的话语。 「说吧,我倒是要听听是哪种意外能让申公笛从你手中陨落…」对方刻意在「从你手中」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唉…说来也是倒霉,不知道那小子是何许人也,竟然能引来乔锣、乔鼓帮忙,扰乱了我的注意,才惨遭毒手…」被人砸死实在丢人,男觋当然不会如实道来,只说自己是被偷袭得逞。 「呵!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还不是怪你太过轻敌,这申公笛的本领不小,只可惜被用在了你的身上…」 那人又是冷笑,然后随口问道:「你说那小子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不知道英雄盟中有此种本事之人?」 「名字…那些人都是一口大哥、一口老大的…我哪里会知道?」男觋皱眉思索,忽然记起了什么:「不过我倒是记得其中有个金沙寺的,被人唤做缘桦…」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七五章 不知男觋躯壳异 言语松懈祸来头 在男觋解释过后,此处白雾再次回归了平静,好似这里万物不存,万物不生。 「该说的我都说了,帮不帮忙给个痛快话!」男觋催促道,听这语气好像求助的是对方。 「我不是早就答应过你,说这是最后一次。」那人学着男觋的语气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这次又是谁的躯壳?」听出了对方的冷言冷语,男觋并未在意,毕竟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状况。 「他可是你的老朋友了…」 话语响起,只见一道黑影拔地而起,好似一截枯木出现在了男觋面前。 此物,是一副棺材。 「老朋友?」男觋心怀疑惑,来到了棺材之前。 棺盖缓缓打开,其中那道人影渐渐清晰起来。 「竟然是他!」男觋眼睛一眯,面前这位自己不算陌生,当年自己曾经用蛊惑之眼控制过对方。 「我又一次帮到了你,希望到那时,你也不要让我失望,如果…你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男觋正要开口,却见面前的白雾瞬间消散,再也不见对面那位的身影。 「桀桀桀,这个心高气傲的家伙,还真是一点也不知道尊老之礼…」 男觋冷笑一声,黑袍之下忽然亮起了一阵炫目光芒。只见本来有人影支撑的黑袍突然一空,就要散落地上。 而就在黑袍即将落地的刹那,只见那棺材之中探出了一只手臂,以迅雷之势将那黑袍捉在了手上。 「果然还是肉体强悍的躯壳更加适合我…桀桀桀…」男觋端详着自己的身子,口中发出了一阵既熟悉又陌生的笑声,然后自言自语道:「只是可惜了那九幽笛…」 「只管等着吕寒江归来,不要再做多余事情!不要嫌我唠叨,这毕竟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希望你能记牢。」棺材之中响起了一道话语声,然后随着棺材化为了飞灰。 「我只说可惜,又没打算如何…」男觋好似在自言自语。 再得躯壳,他不知为何会感受到一阵心惊肉跳,虽然刚刚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但在那柳叶寒刀刺破魂体的刹那,他还是生出了一丝无力的恐慌… 「罢了,还是先回到英雄盟去吧,正好适应一下这具新的躯壳…」 等到男觋离去,本来平静的空气中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形轮廓。 「真的…要我亲自动手了吗?」 一声长叹,遍野白霜。 … 「不行!我不答应!」铁匠铺远处,缘桦拦在了乌凡身前,「说什么我都不答应留下!」 「我只是临时离开一趟,又不是不回来了!」乌凡一脸苦笑,没想到缘桦的反应这么大。 帮王小锤的铁匠铺开张结束,见到生意已经在华支的帮助下回归正轨,乌凡便要去调查吕寒江的事情。 因为此种事情万分凶险,乌凡本想随便找个借口离开此处,谁知道缘桦已经铁了心地要和乌凡捆在一起,就连出恭也要守在门口,生怕对方溜了。 「老大!我虽然没有三位师父那种本事,可久经耳濡目染,也沾得了一些神通!我总感觉你此行离去多有不妥,要不择日再做打算如何?」缘桦一脸严肃。 「我这次只是去调查一些小事,完全不会遇到麻烦,放心好了。」吕寒江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下去,现在自己对上他都希望渺茫,若是真让他完全领悟了那一剑之术,再加上英雄盟背后那位,就凭他们二人就能让这东方大陆不得安生。 「真的只是调查一些小事?」缘桦半信半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乌凡笑笑,「所以王小锤这边就拜托你与黄兄了。」 黄 奇林被乌凡安排什么就做什么,正在铁匠铺那边帮忙维持秩序,谁人能想到这位其实是巫图窟的少主。 「好!那老大你多加小心!」缘桦没再坚持,转身回到铁匠铺去了。 「保重…」乌凡远远看了二人一眼,然后径直走上大路,离开了城中。 再次离开闹市,再次孑然一身,乌凡忽然有些不习惯,总觉得耳边缺少了什么东西,双目一片茫然。 行至一处溪边,乌凡本来没有打算停留,但目光却被溪边的一块圆石吸引,让他不由控制地躺倒下来。 曾几何时,自己也曾这样躺在溪边仰望过天空。但那时的自己只是单纯地望着当下,不像现在这样要望着过去未来。 「咕噜…」突然,一道声音打破了乌凡的思绪,他摸了摸肚子,却没有觉得有饥饿之感出现,也是一阵疑惑。 如此想着,乌凡又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忽然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都说了要你们安静点,这下好了,被人发现了吧?」 「咕噜…咕噜…」 被缘桦低声训斥了一通,两只咕噜无精打采地走了出来。 「老大,是它们非要跟来,我也没办法啊!」虽然咕噜不会说话,但缘桦说出这句话时,还是下意识地捂住了它们的嘴巴。 「都到了这里,我还能撵你回去不成?」乌凡没好气道,然后脱靴挽袖踏入溪中,「来吧,过来帮忙!」 一阵忙活之后,溪边岸上飘起了一阵鱼香… 虽然乌凡的速度不慢,但每每遇到道路坎坷还是要绕路而行,如今多了两只咕噜帮忙,能让他一路如履平地,倒是免去了不少麻烦。 对于吕寒江的事情,华支虽然有过调查却只能给出了个大概范围。不过根据他的说辞,那江一卓的葬身之地是在一片五节芒的下面,至于具***置,除了吕氏三人外便再也无人得知。 按照华支的指示,将有可能的地方寻了个遍,一眨眼就是三天过去。 又来到了一片野草丛生之地,此时已经天色太晚,虽说夜色对乌凡的未然之眼没有影响,但终归是耗费心神。 于是乎,乌凡与缘桦就近寻找了一处干燥避风之处,和衣而眠。 次日大早,乌凡眼皮一动,忽然察觉到了有些异常,急忙一个骨碌坐起身来。 「老大…怎么了?」被人惊醒,缘桦见到乌凡正伏着身子向着远处张望,睡眼惺忪道。 「嘘,有人。」乌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 「这荒郊野岭的,哪里来的什么怪物?怕不是你眼花了吧?」 「不可能,我可以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是吗?那你倒是说说这怪物什么模样?」 「这怪物说是羊又不像羊…说是猪又不像猪…我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听到两人对话,乌凡眉头一皱,此般形容怎么越听越是耳熟。 「你看!那怪物就在那呢!」那人说着说着,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乌凡循着那人的指向看去,只见是两只咕噜正在那边撒欢,只是二者的形容与那人描述完全不同。 「我还以为是什么怪物,不过是两只外表奇特的野兽而已…」 「只是野兽而已?」说话那人眼睛一转,低声道:「盟主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出来,反正这边也鲜有人经,不如咱们先抓来那两只野兽开开荤如何?」 「真不知道你这家伙是胆大还是胆小,明明之前还担心的要死,现在却要将它们捉来吃掉…」 「不要在意细节,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要去你去!盟主是信得过我们才让我们守在此处,我可不想玩忽职守,辜负了盟主的信任!」 「唉,好吧…」那人虽然有些不甘,但话说到此,也只能咽了咽口水。 … 「太好了!吕寒江就在这里了!」乌凡心中狂喜,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盟主…吕寒江?老大!你管这叫小事?」因为乌凡没说,缘桦一直也没问,此时终于知情,忍不住惊呼道。 「谁!」两名英雄盟才刚要转身回去,却忽然察觉到此处异常,立刻戒备起来。 乌凡担心被吕寒江提前发现异常做出准备,原本不想打草惊蛇,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是没有办法,只能给缘桦使了个眼色,然后笑着站起身来。 「二位大哥,你们在这里等了多长时间?」 乌凡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问得二人一愣,旁边那人下意识要接话,却被另外一人出声打断:「干什么的?给我老实交代!」 说着,这人已经长剑出鞘,在乌凡脸上倒映出了第一抹阳光。 「哎哟!」乌凡吓了一跳,急忙侧开了一步,并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二位大哥饶命!我们把猎物让给你们还不行吗?」 「猎物?」这人眉头一皱,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二人。 左边这位虽然衣着朴素,却是相貌堂堂,风度翩翩,一看就是哪位大家子弟,而跟在这位身后的那个短发男子身材壮硕,腰别铜铲,一看就是护卫家丁。 再一联想起远处毫无察觉的两只野兽,这人便在心中有了猜测,左边这位应该是谁家的公子哥,而他是出来打猎的。 收起长剑,这人拱了拱手,淡淡道:「二位,这里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请回吧!」 「好,我们这就离开…」说话间,乌凡一直看着对方的眼睛,已经有了大概猜测。 果不其然,就在他向着左前方迈步试探时,那人忽然面色一变,急忙拦在了自己身前。 「这边地下都是泥沼,一旦失足神仙难救,你最好还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是吗…」乌凡向着远处看了看,是一片五节芒望不到尽头,也只能叹气道:「白追了它们这么久,看来这次只能空手回去了,阿木,我们走吧!」 早在收到乌凡的眼色时,缘桦便没在多言,此刻听闻对方如此称呼,他也是立刻反应过来,乌凡是要隐藏身份。 毕竟当年乌凡伪装成青舍时,就是对自己用的此种称呼。 一边暗暗赞叹自己反应够快,缘桦一边对着远处打了个呼哨:「咕噜,走了…」 听到招呼,两只咕噜就地打了个滚儿,急忙向着他们的方向奔了过来。 而后,缘桦忽然觉得此处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后知后觉自己疏忽之下竟然犯下了一个致命错误! 那两个英雄盟人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出眼前端倪,已经寒光亮出,用寒气将二人围在了中央。 「果然有鬼!你们到底是谁,快给我从实招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七六章 识破欺瞒得真路 深谷之下藏炫光 眼前的五节芒可以说是满山遍野,几乎霸占了这半侧的全部视野,所以绝不可能会是谁有此种闲情雅致,来此游玩。 在刚听到对方交流时,乌凡就起了警惕,而后他们的对话也的确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那吕寒江就在这片五节芒中! 原本,乌凡并不想打草惊蛇,不想被吕寒江提前发现异常,但是缘桦的激烈反应引起了二人注意,却让他不得不现身出来。 好不容易他才用三寸不烂之舌骗过了对方,却没想到缘桦这个扫帚星会再一次将自己送入险境… 「呵呵,盟主的事情不容打扰,既然你们不开口,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见到对方沉默无语,貌似在思考对策,对方也不再给他思虑机会,先下手为强刺向了二人胸口! 可就在二人的长剑距离乌凡仅有一寸距离时,却发现自己的动作再也无法向前半步,整个身子竟然被死死地束缚了起来。 「说,吕寒江他在什么地方?」乌凡表情淡然。 刚刚他只是表面无动于衷,暗地里已经召出了两只小鬼儿,让它们出现在了这二人的身后。 「可恶!卑鄙!偷袭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放开我!」见到挣扎不开,其中一人咬牙切齿道。 「技不如人还要如此嘴硬?」乌凡才不会犯蠢到与对方公平较量,「不过…只要你告诉我吕寒江在什么地方,我可以答应放过你们一命!」 「白日做梦!你休想从我们口中得到任何事情!」这英雄盟人明显不服,「有本事尽管动手,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胆子与英雄盟为敌!」 「我当然不想与英雄盟为敌…」乌凡眼睛一眯。 「呵!识相的就赶快将我们放下!我们可以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见到乌凡面上退意萌生,这人又是面露讥讽。 「老大!你把他交给我吧!我就不信他不开口!」缘桦两次犯错,虽然乌凡没说什么但还是会心生愧疚,见到乌凡语气放缓,立刻主动请缨道。 乌凡摇了摇头,继续之前的未完话语:「我当然不想与英雄盟为敌,因为你们英雄盟还不配做我的对手!」 言罢,只见一道刀尖从这英雄盟的胸口破衣而出,衣襟瞬间被血液浸满。 缘桦见状头皮一阵发麻,就算自己作为「杀生和尚」时,出手也不会如此果断。 「所以…你也不说,对吧?」处理掉了眼前麻烦,乌凡又瞥向了另外一人。 相比前者,这人明显胆小了许多,虽然他不至于被吓尿裤子,却已经是满头大汗。 「等…等下!」感觉到背后有锐物刺在身上发痛,这英雄盟人磕磕巴巴出声道,「只要我说了…你就能放过我?」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乌凡皮笑肉不笑道,「现在的你可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好…我说!」这人咬了咬牙,「盟主他其实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乌凡眉头一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里其实是盟主设下的一处陷阱…」那人急忙解释,「盟主是担心别人扰乱了他的计划,才让我们守在此处,说只有这样才能不被发现他的所在之处。」 「这老匹夫还真是谨慎…」乌凡喃喃道,没想到地上那位的眼神闪烁也是一场圈套。 如此说来,刚刚被缘桦扰乱计划反倒成为了一件好事,不然真按照吕寒江设计好的路线寻去,以他们的实力虽然不至于身死,却一定会白白搭上不少时间。 从这人口中打听到了吕寒江的具体所在,乌凡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这人的肩膀:「表现不错,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 「真的?多谢!多…」这人正在道谢,却忽然感觉胸口一涨一凉,然后胸前绽开了一朵滚烫的血花。 「你…你骗我!」温度流失,这人浑身颤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我是说要放过你,却又没说要放你一条生路。」乌凡走上前去,掰开了这人的手掌,只见其中攥着一枚符咒。 「我深知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不过吕寒江的事情,还是要多谢你了。等你去了地府,我会托人好好照顾你的。」 起初,见到乌凡出手毫不留情,缘桦还觉得有些别扭,但是一见到这枚符咒却是惊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乌凡提前发现了端倪,此处方圆十丈内都会被这一枚不起眼的东西夷为平地。 「老大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给你添乱了…」缘桦一脸歉意。 「无妨,不管怎么说咱们毕竟已经知道了吕寒江的所在,不是吗?」乌凡无所谓地笑笑。 「可是老大…」缘桦不解,「既然这两个英雄盟的一直在酝酿阴谋,应该不能对咱们说实话吧!」 「恰恰相反。」乌凡摇头,「后者既然已经做出了玉石俱焚的打算,是绝对不想让我们看出端倪的,也完全没有必要对我们说谎。」 言罢,二人骑上咕噜,回到了之前他们曾经来到过的,不远处的另一片五节芒前。 每次来到一处有五节芒的地方,乌凡二人都会仔细查看,眼前这处当然也不例外。可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他们却始终没能发现其中藏有任何类似入口的存在。 「老大,吕寒江真会在这种地方吗?」缘桦表示质疑,「这种消息是谁告诉您的,那人真的可靠吗?」 乌凡微微点头。 虽然他并不觉得消息完全属实,但是华支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欺骗自己,毕竟他们之间还存在十分稳固的利益关系。 只要这种利益一直存在,华支就不会撕破脸皮。 就在二人正在努力调查之时,却见咕噜匆匆忙忙奔了过来,拱着缘桦的身子。 「别闹了,快过来帮忙!」缘桦不耐烦地将其推到了一边。 「什么?它是在什么地方不见的?」乌凡忽然眉头一皱,看了过来。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一边摇头晃脑,一边解释道。 「边走边说!」咕噜失踪不是小事,乌凡不想继续在这边浪费时间。 二人跟随咕噜穿越了五节芒,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草地。 「你说…它是在这里消失的?」眼前的草地直通天际,除了稀稀落落的树木之外,然后就是远山,而在这之间再无一物。 那咕噜体型不小,不可能肉眼观察不到。 见到乌凡怀疑,咕噜也是焦急,急忙按照记忆演示起那只咕噜的行动轨迹。 乌凡眯起未然之眼,想从此处找出一些端倪,只可惜没有任何发现。 「咦?咕噜呢?」回过神来,乌凡还想问些什么却见本来还在他们面前的那只咕噜同样消失不见了。 「奇怪…它刚刚就在…」 「等等!小心一点,这里有问题!」见到缘桦向前,乌凡急忙将后者拦住,然后召出了一只黑色小鬼上前试探。 黑色小鬼儿会意,立刻缩成了巴掌大小跨步向前,然后走着走着就消失在了二人面前。 「回来!」乌凡一惊急忙开口,那小鬼便再次现出形来。 「难怪此处景物如此反常,原来这里是一道法阵!」说着,乌凡小心翼翼来到了小鬼消失的地方。 仅仅一步之差,眼前的场景却发生了巨大变化,有一处巨大的裂隙出现在了脚下,如果乌凡步子再大一点,怕是已经 跌落其中,万劫不复… 「老大啊啊啊…哎哟…」缘桦一嗓子还没结束,就突然变了音调。 被乌凡拉回安全地方,缘桦惊了一身冷汗,自言自语道:「谁这么缺德,会将法阵边缘布置在这种地方!」 此处裂隙向远愈来愈宽,有一道湍急的瀑布出现在了尽头。它看上去好似银龙入川,隐入了看不见底的深渊。 「咕噜!咕噜!」缘桦尝试着唤了几声,却没有半点回应。 乌凡探出身子向下张望,却隐约见到此处深渊之下藏有星星点点,如果将谷底与他们所在的位置调换,还真似一条星河。 「那两个小家伙皮糙肉厚,应该不会有事的。」乌凡安慰道。 此处峭壁坡势平缓,虽然因为有断层存在让他们不好攀爬而上,但想要下去倒是不难,毕竟在他们十余丈开外的对面就是一片绿藤。 受到吩咐,小鬼儿拍了拍胸脯,然后随着缘桦的力道一飞冲天,又稳稳地落在了对面。 只见它随意扯断了一根细藤甩向对岸,然后又用这根细藤的另一端捆住最粗的两根绿藤。 准备完毕,乌凡与缘桦手上一拉,便将那粗藤攥在手上,然后向下一荡,落在了对面的峭壁上。 虽然被小鬼垒起的绿藤缓和了撞击,但二人还是缓了好一会才消去身上酸痛,缓缓向下爬去。 这绿藤不短,却不足以支撑到谷底深处,好在此处的峭壁已经逐渐平缓,能让他们不再依赖。 接连跳跃了几个断层,他们终于来到了地面之上,来到了银龙的尽头。 左右一看,虽然此处已经远离了天光,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黑暗,只见此处满壁都是发光的晶石,光芒夺目,璀璨无比! 看见眼前的情形,乌凡一脸震惊,他捡起了一块落在地上的晶石,忍不住惊讶出声:「这…这果然是万年灯!」 乌凡不是没有见过世面,虽然此物稀罕也不会让他这般失态,只是此处山壁几乎要被万年灯铺满,任谁见了都会更添震惊。 就比如说这缘桦,耳边再也没有水声,五感完全都被光芒填满。 「老大!我们是不是要发财了,这不是在做梦吧!」缘桦看着面前的晶石小山,满目金光。 「你可还记得我们为何来到此处?」乌凡苦笑。 「哎哟!咕噜…咕噜!」缘桦一拍脑袋,面色焦急起来,急忙将手里的晶石丢在地上。这两只咕噜的母亲曾经救过自己,所以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它们出事。 「别喊了,你看那边。」 循着乌凡的指向看去,只见那两只咕噜正在远处的深潭边上,狼吞虎咽地吃着地上掉落的果子…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七七章 深潭滋养辟寒果 服之减衣不知寒 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缘桦总算是松了口气。 虽然从表面上看,这两只咕噜血迹斑驳,让人触目惊心。但实际上,它们非但没有半点受伤,就连精气神也比在地上时强了许多。 缘桦心中疑惑,乌凡却是看出了端倪,他随手捡起晶石打下了一个果子,放在鼻尖闻了一闻。 「它们之所以会没事,或许是这果子的功劳…」虽然是第一次见,但乌凡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尤其是其上的淡淡香气,正在不停地触碰着他深远的记忆。 「果子?」缘桦接过了乌凡手心的果子,却看不出这东西与寻常见到的有什么区别。 也许是在此处长久不见天日,这果子生得颜色青白,又许是长久受到深潭浸染,它们又通体晶莹,十分喜人。 此时此刻,在「万年灯」的照射下,这些果子当中竟然出现了异彩流连,使其好似珍馐美馔,让人垂涎三尺。 见到两只咕噜吃得昏天暗地,缘桦也受到了影响,心想既然它们吃了没事,自己吃了也不会有问题,便将其在身上蹭了蹭,然后送入口中。 「呕…」可这东西才刚一入口,缘桦便将其吐了出来,「老大,这到底是什么果子?明明闻上去芳香扑鼻,为何吃起来却如此酸涩?」 「是吗?」见到缘桦要将果子扔掉,乌凡将其取了回来。 兄弟之间没什么好嫌弃的,乌凡在果子上留下了一道新的齿痕。 眉头一皱,缘桦说的果然不错,这果子又酸又涩,除了口感绵软一些再也没有更多优点。 可就在他准备吐掉的时候,却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强忍着将其吞入腹中。 「不愧是老大,这种东西你也吃得进去…」一边说着,缘桦一边用潭水漱口,两排牙齿连同着身子一起打颤,「老大,咱们还是先离开这吧,这潭水实在是太冷了…」 「难怪…原来是它…」乌凡没有听到缘桦说话,只是看着手中的果子怔怔出神。 「老大?你说什么?」冷静下来之后,缘桦愈来愈冷,疑惑问道。 「来,把这个果子吃了!」乌凡又敲下了两个新的果子,一边吃着一边将另外一个递给了缘桦。 缘桦虽然有些抵触,但他对乌凡无比信任,知道对方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还是强忍着酸涩几口将其吞了个干净,连果核都没有剩下。 酸涩入口,暖意入腹,本来的疑惑在酸涩未消时便有了答案。 「老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何…一点也不冷了!」说话间,缘桦心口的暖意已经由心口流转到了四肢,将周身填满。 「你应该听说过辟寒香吧?」 「辟寒香?」缘桦眉头一皱,忽然记起了什么:「对了!师父曾说过:於室焚之,暖气翕然,自外而入,人皆减衣!每年到了大寒时分,金沙寺里都会点燃这辟寒香!」 「没错,这辟寒香正如其名:闻之可辟寒气!而它的材料来源,便是你眼前的这棵辟寒木了。」 「辟寒木?」缘桦仔细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大树,然后微微点头:「我明白了,这果子就是辟寒果没错吧?老大!」 「不错。」乌凡点头,「身处寒地,这辟寒木的属性极为精纯,而它所生出的果子更是辟寒木的精华所在!久与寒凉抗衡,此果性格内敛,外寒内热,服之即可温暖血脉!」 「只可惜此物生长环境苛刻,一旦离开此种环境便会功效丧失,虽然果子还有些许本性残留,但本体再也没有辟寒之能…」说着,乌凡口中发出了一声长叹。 他终于记起来了,自己对辟寒果有多熟悉,当年自己的掌心界中,毕竟曾将此物堆满! 乌凡陷入回忆 之时,缘桦也是面色变幻,想当年他性格顽劣,没少调皮捣蛋,在不知道辟寒香为何物之前,都被他用来驱蚊了,以至于后来师兄弟常说那年的夏日尤其难捱。 虽说后来这件事情被师父知道,后者也没太过责罚,只是告诉他有些东西只能用在正途,不可用来消遣。 历经多年,缘桦终于知道此物弥足珍贵,一张脸立刻红到了耳根。 「缘桦,你没事吧?」见到缘桦面色异常,乌凡探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难道是因为你吃了果核,属性太过强烈?」 「咳咳,老大放心,我没事的,只是…」缘桦挠了挠头,「只是我觉得奇怪,既然这是辟寒果,应该没有疗伤功效,那它们为何会恢复正常?」 乌凡已经看过两只咕噜的状况,笑道:「它们本来皮糙肉厚,又毛发蓬松紧密,刚刚只是受到些刮蹭的皮外伤而已…」 「原来是这样…」缘桦微微点头,然后瞪了两只咕噜一眼,「这两个家伙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二人打量了一眼四周,虽然此处下来容易,想要上去却比登天还难。 此处潭水深沉望不见底,缘桦随手取来了一块拳头大的晶石掷入其中。然后就见到这点光芒愈来愈远,直至被吞没在了黑暗之中… 「老大,你可想到有什么办法能离开这里?」这辟寒果虽然珍贵,但味道实在不敢恭维,他可不想余生都依靠此物度过。 乌凡看向了眼前瀑布,并不觉得其后会藏有什么洞天,只能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去那边看看!」对着缘桦招了招手,乌凡指向了远方的一处阴影。 此处本来空无一人,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存在,缘桦索性将两只咕噜丢在了这里养精蓄锐,毕竟回去赶路还要用它,如果能回去的话… 「这里果然有路!」此处晶石太多,刺得乌凡的未然之眼难辨虚实,直到靠到近些才发现了此处端倪。 离开此处,瀑布的水声立刻减弱了许多,耳边突然变得安静,竟让二人有些不太适应。 果子的酸涩,再加上刚刚扯着嗓子交流,缘桦的声音有些发哑:「老大,你看那边的石壁是不是太过规矩了?」 揉了揉眼睛,等到眼前的虚影散去,乌凡才发现了缘桦所指的地方。 来到近前,乌凡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处被碎石掩埋的入口,借助晶石的光芒照射,能明显看出这里是一间石室。 见到缘桦扒开石头就要进去,乌凡急忙将他拽了回来,压低声音道:「小心点,吕寒江很可能就在这里!」 虽然他是第一次来,却能看出此处石室入口是被人用利器一刀一刀割开!如果自己没有猜错,这里应该就是那江一卓的葬身之地无疑! 「啊?」缘桦一惊,急忙将慑心提在了手上。 他们二人进去调查实在目标太大,为了避免对方生出警觉,乌凡只能再一次召出了小鬼儿帮忙。 … 「老大,你看这是什么?」借助晶石照耀,缘桦发现地上了一处异样,对着乌凡招呼道。 乌凡附身一看,却见到此处地上是一个破碎的蒲团,虽然此物已经腐朽,但还是能辨认出它本来中空,里面应该是存放着什么东西。 「这里面应该就是那一剑之术了吧…」乌凡喃喃道,然后缓缓直起身子。 可就在他抬头向前看去的时候,却是忽然瞳孔一缩,汗毛倒竖,立刻毛骨悚然起来。 在他面前不远处,竟然多出了一道黑影,他正盘膝坐在椅子上面,两只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但他总是觉得这人已经出现了很久。 乌凡咽 了口唾沫,只觉口干舌燥。 因为实在不放心,乌凡已经让小鬼儿提前探路,也确认过此处的确安全。 可是他不明白,现在正在眼前发生的,究竟是怎样一种状况? 在如此近距离之下,怎么可能是因为疏忽? 被这位用气息锁定,乌凡不敢活动半分,迄今为止,他还从来没有感受过此种威胁。 现在的乌凡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就是眼前这位绝对不是吕寒江。 「您…可是江一卓前辈?」乌凡试探道。 「嗯?」对方明显有些疑惑,「你是谁?为何会知道吾的名字?」 「在下乌凡,是玉壶宗的弟子…」乌凡感觉到了一种来自灵魂的压迫,让他连负面能量都不能运转。 「玉壶宗?」虽然对方的目光并没有从自己身上离开,但乌凡能明显感觉到那种压力消去了不少。 「吾问你,现在玉壶宗是谁当家?」江一卓语气平淡,却透露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回前辈…」乌凡本想编出一个善意谎言,却被对方冷哼一声扫去了这种想法,只能如实开口:「玉壶宗已经覆灭了。」 「小子休得诳语,竟然出言诋毁玉壶宗,莫怪吾对你不客气!」江一卓的声音骤冷,让乌凡灵魂发僵。 强忍着灵魂打颤,乌凡艰难出声道:「冤枉啊前辈…您觉得我已经落到了这种地步,对您说谎能有什么好处?」 江一卓貌似在思索:「这倒也是…能让金沙寺弟子如此敬重之人,应该也不会说谎!」 「缘桦…」乌凡看向四周,却没有见到缘桦的身影:「前辈!缘桦呢?你把缘桦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吾又不傻,可不想得罪那三个难缠的老秃驴!」说了这么久,江一卓的目光终于从乌凡身上离开,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憋闷了这么久,终于能有人与吾说话了!跟上,随吾出去走走!」 言罢,江一卓便大步流星地向着外面走去。 乌凡越看越觉奇怪,此处空间好似变了个样,石室门口竟再也没有乱石阻拦。 在玉壶宗的时候,乌凡曾经听到过一些传闻,说那江一卓曾受女干人所害,落下残疾,可为何眼前这位却和没事人一样。 「小子,你是聋了还是瘸了,是要吾亲自请你不成?」门口传来了一句不耐烦的声音。 「不敢…」 虽然不情愿,但想到两只咕噜还在那边偷果子吃,乌凡实在担心这位会出手将它们解决,急忙跟了上去。 可等到他来到洞外一看,却是一阵错愕,只见眼前春意盎然,好似一片世外桃源…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七八章 天地变幻桃园里 一杆锄柄穷耕田 潮湿、压抑、生机淡薄,是乌凡来到此处的第一印象。可只是转眼工夫,眼前便有琳琅色彩满目,琪花瑶草生香。 尤其是在一片「万年灯」的璀璨光芒照射之下,还有一群彩蝶翩翩起舞,此般美满好似一幅仙境绘图,看得乌凡眼中异彩流连。 「真不知道你小子是怎么混到玉壶宗里去的,怎的一点眼力都没有?」就在乌凡愣神之时,耳边又响起一阵不悦的声音。 乌凡将流连在外的目光收回,却见江一卓正扛着把锄头瞪着自己。 「接着!」见到乌凡看来,江一卓毫不犹豫地将锄头丢了出去。 「嘶…」乌凡探手去接,却感觉手腕之上酸痛无比,好似自己接来的并非锄头,而是石磨轮盘,让他的双臂险些断掉。 见到乌凡能接住自己的锄头,江一卓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然后拧起眉头厉声道:「哼!连一把锄头都接不稳…如果玉壶宗弟子都与你一般资质,覆灭倒也是理所当然!」 这柄锄头当中暗含剑气,让乌凡苦不堪言,但听到江一卓这般话语,也只能强忍着痛苦不敢出声。 「去!给那边松松土!」训斥之后,江一卓指向了远处吩咐道。 「遵命…」对方不仅是前辈,而且实力强悍,不管从哪方面讲乌凡都不得不顺从。 在玉壶宗时,乌凡作为打杂弟子,砍柴锄地都是日常任务。虽然现在许久未做,此种事情对他来说也并不陌生。 站直身子,放松双臂,然后攥紧手柄将锄头高高举过头顶。 可就在锄头与地面接触的刹那,乌凡却感觉手上的力道一顿,硬生生用锄柄斜敲在了地上。 乌凡没想到这锄头会如此不结实,就要将锄刃接回锄柄。可他瞪着两只眼睛寻找了好一会儿,却连锄刃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笨小子!吾可是看着你呢!你别想偷懒!」江一卓在一旁喝道。 「呃…」乌凡顿觉冤枉,「回前辈,晚辈没有偷懒,是这锄头断掉了…」 「哼!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江一卓走上前来,将锄柄插在地上猛踩了几脚,然后递给了乌凡:「这不就结了?时间不多,你可要抓紧!」 看到眼前的状况,乌凡的面色有些为难:「晚辈一定会将任务完成,所以还请前辈不要再戏弄晚辈了…」 「戏弄?」江一卓眉头一皱,「吾什么时候戏弄你了?」 见到江一卓能将胡话说得一本正经,乌凡心中有苦却是难言,直截了当道:「还请前辈归还锄刃,不要再为难晚辈了!」 「你小子是瞎了不成?锄刃不就在这吗?」江一卓将锄头抬了起来。 看着锄柄上面干瘪的一片儿泥土,乌凡只觉自己被人戏耍。泥人儿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乌凡? 「晚辈愚笨,既然前辈如此解释,还请您来为晚辈演示一番。」既然对方要倚老卖老,乌凡也愿意奉陪。 「你小子虽然耳背、眼力不好、又笨了些,却好在还有自知之明…也好!吾权当是活动活动筋骨吧!」说着,江一卓将乌凡推到了一边,与乌凡交换了位置。 站直身子,放松双臂,然后将锄头高过头顶,这一切都与乌凡没什么两样。 见到江一卓一本正经的模样,乌凡下意识移开了目光,担心自己待会儿忍不住发笑。 「笨小子!吾只演示一遍,你可要看仔细了!」许是发现了乌凡走神,江一卓忽然出声提醒道。 闻言,乌凡再也不敢分神,一边偷偷提醒自己待会儿无论见到什么都不能笑出声来。 锄影起落,泥土纷飞,只是短短时间,江一卓就在地上锄出了一条垄沟… 「笨小子,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在完成任务之前,你休想逃走!」 等到乌凡从震惊中回过神时,江一卓已经将锄头塞给自己,然后返回到石室去了。 看着锄柄上泥土材质的锄刃,乌凡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可等到他亲自动作起来时,却发现原本在江一卓手中坚固无比的锄刃,竟在瞬间碎裂开来,与地面融为了一体。 「这…这是什么情况?」 乌凡俯下身去,眼中满是讶异。 如果是土诀的话,能将其用到极致倒也有可能做到此种程度。但是,乌凡从始至终都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半点土灵气息。 不仅是土灵,乌凡甚至没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半点能量波动,说明对方完全没有借助任何外力神通!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先不说如何锄地,将泥土固定在锄柄之上对乌凡来说都是难题。 「哼!笨小子…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搞出什么花样来?」在石室门口向外张望的江一卓收回了目光,开始揉搓草茎编织起手上的蒲团。 … 「呼…这样应该差不多了!」经过了多次尝试,乌凡终于反应过来,想要将松软的土固定在锄柄上并不可行。 于是他便去潭边舀来了水,将土活成了泥,总算是揉捏出了锄刃的样子。 「这下好了,只要等它风干,应该就差不多了…」 虽然江一卓曾说过时间不多,但后者自从离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乌凡索性也放慢了节奏,毕竟有些时候着急也是无用。 可他还是不理解,江一卓为何无缘无故要让自己帮忙锄地,还有…现在这里到底是什么状况? 一开始他还以为此处与之前阴行者的情况一样,是后者趁着自己入梦带着自己遨游身外。可他试过了各种方法,却发现此处的景物是实非虚,不是他不想离去,实在是无法逃离。 「笨小子!你好大的胆!吾一眼不见你就在偷懒?」江一卓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乌凡一惊,急忙拍拍屁股站起身来:「前辈,晚辈没有在偷懒!只是…」 乌凡毕竟是在投机取巧,泥土未干不好干活这番话是怎么也不好出口。 「只是什么?」江一卓循着乌凡的目光看去,然后便是破口大骂:「笨小子!你还敢投机取巧?」 乌凡正要认错,却见江一卓忽然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人要学会变通,若是你能靠投机取巧取得成就,也是你的本事!」 而后,江一卓再一次转身离去了。 此处没有白天黑夜,乌凡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而缘桦那边现在会是怎样一种状况? 他抬头望了望巴掌大小的天空,忽然觉得其色无比蔚蓝… 漫长的煎熬,乌凡终于等到了锄刃晾干,简单试验了一下它的硬度之后,乌凡再也等待不及动作起来。 锄头落地,而后便是一声脆响,原本坚硬无比的锄刃,竟在与地面接触的瞬间裂成了一地碎屑。 知道泥土锄刃不能长久,乌凡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已经提前将锄刃晾了一地。虽然这锄刃的寿命短暂让他颇感意外,但好在有备无患,他也没有太多担忧。 「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更换了几个锄刃,结果它们都是一碰就碎,让乌凡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本以为会出现此种情况是因为欠缺火烧,乌凡开始犹豫要不要生火试试。而就在他寻找适宜环境之时,却忽然发现此处的地面竟然变得坚硬无比,其程度就好像那锄刃一样… 回想之前江一卓说出「投机取巧」那般的时候,脸上曾经出现了一抹难以觉察的笑容。现在 看来,这投机取巧原来并不简单。 此处土地一软俱软,一坚俱坚。就算自己锻造出了更加坚韧的锄刃,相信地面的材质也会发生同样的变化。 想到此处,乌凡将自己辛辛苦苦制作出来的锄刃两两敲碎,而结果的确不出他所料,此处的地面同样恢复了之前的状况。 「轰隆隆隆…」忽然一阵巨大的噪声从远处传来,惹得乌凡一阵心惊胆颤。 他循着声音向着远处望去,只见竟是远处的两侧山壁垮塌下来。 「笨小子,你还有时间看戏?」江一卓的声音适时响起,「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你若是再不想办法完成任务,可就永远也别想离开了!」 乌凡闻言心里咯噔一声,原来江一卓说的「时间不多」竟然是这个意思。 见到江一卓又要离去,乌凡急忙出声:「前辈留步!」 「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吾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手帮忙!」江一卓转过身来,淡淡道。 「前辈,我不是这个意思!」乌凡急忙解释,「我只是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乌凡本想召出五只小鬼前来帮手,只要有它们在,就算将此处挖个底朝天都不是难题!可奇怪的是,无论他如何诵念法诀,掌心鬼门都没有任何动静,就好像自己从来都没有接触过此种术法一般。 「什么地方吗?」江一卓捏了捏自己的拳头,轻叹道:「这里并不是什么地方,而是未然之始,灾厄之源!」 乌凡微微蹙眉,总觉得这两句话语似曾相识,虽然不是同样的话语,却有同样的内涵。 「笨小子,仔细回忆一下吾是如何锄地的吧,毕竟这片土地也只能交给你了。」 江一卓将叼在嘴上的草叶捻在了手中,随手一甩便在石室之上留下了几道巨大且狰狞的剑痕! 「嘶…」见到江一卓仅凭草叶就能做到这种地步,乌凡瞳孔震颤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不是他早知道江一卓「做人当如剑,目锐背且直」的个性,他甚至都怀疑之前那般动静就是江一卓搞出来的… 本来他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到江一卓已经离去,也只能将多余的话咽了回去。 低下头去,乌凡正要开始愁眉苦脸,目光却忽然落在了一本册子上面。 「《一剑》?咦…这不是剑星居的失传剑术吗?」 多亏了那本奇书,让乌凡见识颇广。 乌凡本想打开,却又觉得不妥,急忙一边喊着一边追了上去:「前辈,您的东西掉了!」 可江一卓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继续大步流星向前行去。 乌凡越追,江一卓越快,终于,后者身形一闪消失在了石室中。 「前辈还真是身子硬朗,竟然走这么快…」乌凡喘着粗气,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踏入了石室中:「前辈,您的东西?咦?前辈人呢?」 见到石室中没人,乌凡只能转头向着另一个方向找去了。 「这笨小子怎么一根筋?不过他这性格倒是和那家伙一模一样,着实让人欣赏…哎哟…」 话未说完,江一卓手上一滑,从石室顶上摔了下来…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七九章 苦心遗落传秘术 有缘无分一场空 因为有过各种经历,乌凡已经察觉到江一卓口中的这 “未然之始,灾厄之源”之处并没有时间观念。所以后者口中的时间并非指代此处,而是在说自己现在所处的时间。 虽然不清楚江一卓是用什么办法将自己带来此处,但乌凡知道此处空间应该极难维持。 因为在这短短时间里,耳边远处又传来了一阵接着一阵的崩塌声。看着眼前的地面,抱着一根光秃秃的锄柄,乌凡十分犯愁。 他不是没想过用双手代劳,可只要双手一接触到地面,那土地便会坚如磐石,让他连半点尘土都捉不起来。 说回之前,如果不是江一卓在演示锄地时为他翻出了一些泥土,他甚至连造锄刃的机会都是没有… “这下该如何是好…”耳边的崩塌声愈发频繁,为乌凡的面上再添愁云几朵。 看书溂… “这笨小子怎么偏偏生了个榆木脑袋?”远处山壁后,江一卓面色铁青。 见到乌凡欲将自己 “不小心”落在地上的《一剑》归还,江一卓健步如飞,总算是将前者甩掉。 本以为《一剑》到了对方手里就能让他开窍,但结果却是自己想多了。 自从《一剑》落入这小子手中,他居然连看都没有多看上一眼。 “笨小子!吾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江一卓捏起剑指,向着乌凡身后方向一点,便见那处的岩壁出现了一道裂缝,然后哗啦一声散落下来。 乌凡正在眉头紧锁,却被这番动静吓得跳起身来。 “呵!这下看你如何还能坐得住?”江一卓正在冷笑,却被乌凡接下来的一句话气得七窍生烟,险些忍耐不出跳出身去。 “前辈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该不会是被落石砸死了吧?”…不知又过了多久,但这段时间的乌凡过得十分安逸,因为此处的崩塌声音已经停止了好一段时间。 折腾得浑身发热,乌凡终于忍不住脱下外衫,随着啪嗒一声响,那《一剑》落在了地上。 “前辈真是粗心大意,连这种东西都保管不好。”乌凡口中嘟囔一句,正要将其捡起,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沙迷了眼睛。 风止,乌凡继续探出手去,却见这《一剑》竟然被人翻开了。 “以意御气,藏气与形,凭形施气,掩气意中…”一串字眼落在了乌凡的脑海之中。 “递进则凝,抽退则散,无形之物,可化万般…”纸页飘动,又有几行崭新的字眼出现。 知道《一剑》是剑星居的不传秘术,乌凡急忙将其收好。但是这次,虽然书册已经合上,乌凡的思绪却是无论如何也安静不下来。 “藏气与形,凭形施气…”不知为何,乌凡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这几个字眼。 … “榆木脑袋!真是榆木脑袋!”乌凡淡定如常,江一卓这边已经火冒三丈。 出于规矩,他当然不可能主动将门中秘术交给对方。见到异状突发,江一卓心中一喜,却没想到这小子在窥得了其中字眼后,居然还能表现得如此淡然。 “不对!”正在骂骂咧咧的江一卓忽然眉头一皱, “这小子毕竟是玉壶宗的弟子,该不会是对我这《一剑》看不上眼吧?”说着,江一卓的表情忽然紧张起来,喃喃道:“方才只顾着心事,居然忘了问这小子的师尊到底是谁?”有了此种想法,江一卓立刻决定要出去问个仔细。 如果那人自己认识,就算光明正大地将《一剑》交出,也可以用感情联络为借口,完全不会违背规矩。 “咳咳…笨蛋小子你…”话未说完,江一卓忽然停住了脚步,又闪身躲了回去。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情况?”江一卓大惊失色,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若是单看乌凡本身,的确没有任何异常,真正让江一卓惊讶的是在乌凡身后,那里竟然生出了一道模糊的虚影! 而且这虚影与肉体本身又是两般模样。 “身魂两相…”江一卓倒吸一口凉气,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他就是明远师尊说过的破局之人?坏了!”江一卓惊呼一声,急忙现出身去! 江一卓并不是个随便的人,当初挑选弟子都是百里挑一,亲力亲为,自然不可能单凭一面缘分就能交出《一剑》。 而他之所以如此,原因只有一种,就是乌凡能够见到自己!当年,江一卓受奸人陷害,落入此处,四肢尽残! 后来,在弥留之际,为了让自身所学能够延续下去。江一卓将《一剑》藏在了蒲团之中,只有有缘与心怀敬意之人才能得到。 但是仅凭如此,江一卓又不放心,毕竟自己的《一剑》太过强悍,若是被一些心思不坚之人侥幸得到,定会酿成灾祸,于是他便狠心将一剑的最关键几页焚毁,然后利用术法雕刻将自己的一念留在了其中,用来 “言传身教”…虽然心中不甘,但一切已成定局,江一卓长叹一声在椅子上闭合双眼,做好了准备迎接死亡。 时间流逝,江一卓身上的无力之感不减反增,竟在短短时间内饱满充盈。 开始时他还以为自己是回光返照,直到身子不稳跌下了椅子才发现自己竟莫名其妙地恢复如初。 站起身来,江一卓忽然发现面前多出了一道人影。虽然此人出现得诡异,却让他忍不住热泪盈眶,因为出现在自己身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师尊,公良明远。 想到还有未竟之事,江一卓本并不甘如此死去,但是能在死前见到师尊,本来的遗憾立刻一扫而空。 就在自己像个孩子一般啕嚎大哭地抱向明远,要表达心中思念时,却被后者一个巴掌扇在了头顶,双眼发懵…听明远解释,自己现在虽然死了,却又不算完全死去,是被他带到了另外一条时间脉络之中。 江一卓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对方口中的规则,时间脉络等等为何物,只想着出去报仇雪恨! 可明远却对他说,这是属于江一卓自己的时间脉络,除了他以外,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存在。 江一卓闻言一阵糊涂,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何对方还要将自己带来此处? 具体细节明远没有解释,只是说让自己留在这里,未来有位破局之人需要他的帮助,让他只管安心等待便好。 至于时间问题,江一卓完全不必担心,因为在这条时间脉络之中,并没有过去未来可言,也无法用常理束缚。 在这里,百年可以是一瞬,一瞬也可以是百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江一卓也好奇谁能接触到自己留在椅子下面的字迹与自己沟通,索性在椅子上闭目调息起来。 就在明远离去百年,又或者是一瞬间之后,终于有一道面孔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之前说过,能见到江一卓那一念需要有两个条件,一是缘分,二是敬意。 虽然这小子是因为阴差阳错来到了此处,与这两个条件完全不沾边。但他既然能出现在这个地方,却也能勉强算得上是一种缘分。 当初自己已经下过决心要将《一剑》传授来者,虽然这种决心没有外人得知,但他也绝对不会食言。 只是想让自己倾囊相授是不可能,他打算将《一剑》丢给对方自行领悟,这样并不算违背原则。 却不想此种领悟才刚一开始,就出现了自己预料之外的状况!本来江一卓还有明远的委托在身,并不想因为其它事情分身,可眼前的异常状况,却让他不得不重新梳理起心中想法! 因为,根据师尊的描述,眼前这位极有可能…不,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位就是破局之人! 虽然他并不知道何谓破局,又是破的什么局,但只要是师尊的吩咐,他从来都不会怀疑。 “师尊说的没错,这身魂两相之人本来气形两缺,一旦接触了一剑之术,是必有一缺要去弥补缺陷…”眼看着乌凡的肉身渐渐化为虚影,江一卓急忙来到了他的身前。 “笨小子!醒醒!”江一卓探手向乌凡身上拍去。 “唰!”还未等江一卓触到对方身形,却见乌凡身后的虚影一个闪身来到了江一卓面前,挥起手刀劈了过来。 江一卓急忙格挡,手腕作圆,将这道白芒扫向一旁,只见自己的石室头顶又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凹痕,与之前自己所留下的相差无几。 “嘶!好强的剑气!”江一卓眼中出现了一抹复杂的色彩, “真是可惜,如果你不是身魂两相,造诣总有一天会在吾之上!”说话间,乌凡的那道虚影又是两道攻击袭来,其整体好似一柄宝剑出鞘,每一处都散发着凌厉的气息。 几道攻击下去,此处的桃园美景已经不复存在,惨不忍睹。 “你这身相太过孱弱,若是如此下去,是必定要成为魂相的口粮!可惜,可惜啊!”江一卓那 “一人之下,一生无敌”并非空谈,虽然乌凡虚影的攻击十分强悍,但他应对起来却是不慌不忙。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领悟到如此程度,就连吾也自愧不如啊,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轻松归轻松,江一卓眼中却是藏不住的赞叹。 “笨小子!醒来!”眼看着几道拳影迎面砸来,江一卓忽然气息收敛,探出食指点向了对方的额头。 这一指力道不小,在乌凡的额上点出了一个血洞,然后就见这道虚影好似身陷漩涡,眨眼间就被吸了进去。 魂相刚一与身相融合,乌凡头顶的血洞又在呼吸之间完全愈合,连点血痕都没有剩下。 霎时间,肃杀消散,天朗气清。 “哎哟!”乌凡感觉头上吃痛,终于清醒过来,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乌凡总觉得自己生出了某种感悟,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回过神来,见到江一卓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乌凡急忙起身:“前辈,刚刚你…” “不必多说,就当一切都没发生…”江一卓当是对方发现了什么,故作深沉道。 乌凡不明所以,但还是继续说道:“前辈,刚刚您走得匆忙,将这样东西遗落在了此处…” “……”看着对面这人将那《一剑》擦拭干净,一本正经地将其递到了自己面前,江一卓一阵无语。 四八零章 敬谢不敏归现世 祸源未消来旧仇 《一剑》之术不愧为剑星居秘传绝学,其中文字十分玄妙,仅仅是稍加揣度,便会心生领悟。 故在回忆起「藏气与形,凭形施气」这几个字眼时,乌凡忽然感觉身上一阵局促,似在一片乱麻中央,要将所有的束缚斩断开来! 而就在他沉浸在如此玄妙中时,却忽然感觉头上一痛,铺挡在眼前的那些乱麻好似潮水一般褪去,让他的视线重归光明。 见到江一卓出现在面前,乌凡心里暗道不妙。此人脾气古怪,若是知道了自己在偷学《一剑》之术,恐怕要将自己永远扣留在此锄耕土壤。 想到此处,乌凡不敢耽搁,急忙将《一剑》递了出去… 闻言,江一卓心中尴尬,他本以为这小子是发现了什么准备出言安慰几句,却不想他只是为了归还失物。 没有急着接过《一剑》,江一卓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问道:「笨小子,剑星居现在可好?」 「剑星居可是好着呢…」虽然知道自己对剑星居的怒火不该发泄到眼前这位前辈身上,但乌凡还是难以抑制语气中的不满。 好在江一卓并没有听出对方异常,而是长吁口气:「那你可知道现在是谁当家做主?」 江一卓是灵气充盈时最早参悟的一批人,寿命已经不在凡人范畴,所以早早就隔绝世外,再也不管其他闲事。所以直到后来被人陷害身死,他也从来没有打听过有关剑星居的任何事情。 「是…吕寒江。」这个名字几乎是被乌凡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吕寒江?」江一卓眼睛一眯,虽然他没听过这个名字,却曾见到过另外两个同姓之人出现此处。 之前他还因为对方的态度问题心中不满,可现在仔细一想,对方的剑术虽然一般,却也有几分熟悉之感,他们极有可能是剑星居人! 当然,此种剑术一般只是相对江一卓而言。 「可惜…可惜啊!」江一卓忽然有些遗憾,遗憾当时的一男一女与自己有缘无分,只是得了《一剑》残卷,并未将关键处学习完全,继续下去迟早会出问题。 「笨小子,吾要交给你一个任务!」江一卓面色严肃道。 虽然这《一剑》没有多重,但举了这么久乌凡还是会臂膀发酸。稍稍休息了一下,乌凡急忙问道:「前辈尽管吩咐,还要我锄哪些地方?」 「锄锄锄,就知道锄地,有没有一点出息?」江一卓没好气道,「你也不看看这里,还有松土的必要吗?」 乌凡刚刚只顾着与江一卓交流,闻言看向四周,这才发现此处异常,瞠目结舌道:「前辈,这里什么时候崩塌到了这种程度?为何我没有任何察觉?」 「笨小子!是吾在问你问题,什么时候轮到你问起吾来了?」江一卓不想被对方察觉之前异常,佯怒道。 「呃…」乌凡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如此强烈。 「这锄地之事对你来说确不容易,所以你只要答应帮吾这个忙,作为交换条件,吾便会送你回去!」江一卓沉声道。 能够免去麻烦,乌凡当然高兴:「前辈请讲!」 「吾要你将这《一剑》交给如今剑星居的掌门人,也就是你说的吕寒江,你能不能做到?」江一卓道。 「什么?」乌凡闻言眉头一皱,自己此行明明是为了阻止吕寒江而来,若是答应了他的条件,岂不是为虎添翼,自添烦恼? 深吸口气,乌凡再次将《一剑》举了起来:「请恕晚辈无能为力!」 「怎么?这件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对你来说能有何为难?」见到对方拒绝果断,江一卓也变了面色。 「抱歉,请恕晚辈无能为力!」乌凡重复一句,将那《一剑》高高举过了头 顶。 玉壶宗的事情一言难尽,但此事归根结底也有剑星居的功劳。乌凡大概知道一些有关江一卓与玉壶宗之间的事情,也知道就算说出来对方也不会相信,所以也没再多言。 「连我的话也敢拒绝,你这笨小子真是好大的胆!」接过《一剑》,江一卓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想当年因为此物存在,剑星居都快被踢破了门槛,怎么眼下到了这个小子手里却会被嫌弃到此种地步? 本来还想多发几句牢骚,可他话未说完,却见对方已经转身向着远处去了。 「没礼貌的小子…你干什么去?」 「回前辈,我去锄地了…」 「锄锄锄,就知道锄地!你既然这么爱锄地,还是别在这里碍眼,干脆滚回去算了!」 知道对方正在气头上,再多说话只会让人不爽,乌凡也没再搭腔,再次举起锄柄向着地上捣去。 乌凡手臂一落,面前忽然响起了一声痛呼。 「老大!你干嘛…哎哟…」缘桦捂着脑袋站起身来。 「缘桦?」乌凡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手中的锄柄竟然变成了蒲团,眼前景物也恢复成了石室的模样。 「老大!你为何打我?」 「我…」乌凡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尴尬笑笑:「我只是想将蒲团放下,一时手滑而已,抱歉了…」 「哦。」缘桦点了点头,「老大不必道歉,你没事就好。我只是见你刚刚对着地面喃喃自语,还以为你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 说着,缘桦两手用力,直接将地上露出一角那样东西拉了出来。 「咦?老大,你看这下面是不是有字啊!」缘桦随手掸去了上面泥土,举着晶石照明道。 「嘶…」乌凡才一瞥到这些文字,就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冷冷看着自己,便急忙避开目光。 「这些…可能是那江一卓前辈留下来的吧…」回归现实,能证明之前那处存在的只有关于《一剑》的记忆。乌凡擦了擦汗,庆幸这江一卓不是胡搅蛮缠之人。 如此想着,乌凡一脸古怪地看向了缘桦,奇怪对方为何没有受到影响。 借助未然之眼,乌凡隐约见到那慑心正在散发着朦胧光晕,遮挡在了缘桦的七窍开口,便是了然。 「缘桦,把这东西带上,随我来一趟!」 从江一卓的口中得知,那吕寒江应该还没寻得此物。虽然这样做有点不厚道,但是现在形式所迫,乌凡也不得不暗道一声得罪了。 「哦…」虽然不知道乌凡要做什么,但缘桦还是将其带上跟了出去。 可二人才刚走出石室,却迎面撞见了一道人影。 来人白衣独臂,气质超然,正是那乌凡的此行目的,吕寒江!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是谁能有这种本事能寻到此处,如果是你倒也没什么稀奇。」吕寒江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道:「咱们怎么说也算是故人相见,何必要摆出如此表情呢…乌凡?」 对方知道自己身份这件事情不足为奇,乌凡之所以面色难看,是因为对方出现得并不是时候。 「我见到的毕竟是英雄盟盟主,面色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乌凡笑道。 「老大!你快走!这里交给我!」缘桦已是目光不善,就要动手。 「听我说!」乌凡急忙将后者拦住,压低声音道:「现在不是谦让的时候,你快去把手里的东西毁掉!」 「哈哈哈哈…有什么事情如此神秘,不如说来与我听听,让我来为你们出谋划策如何?」吕寒江冷笑道。 「多谢盟主大人一片好意,但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还用不着别人来插手!」乌凡 向前一步,示意缘桦抓紧离开。 「老大!我很快就会回来帮你!」缘桦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按照吩咐远去了。 「想跑?」吕寒江眉头一皱,手中长剑出鞘,毫不留情地刺向了缘桦背后。 「老匹夫,你的对手是我!」乌凡爆喝一声,运转负面情绪化成黑刀,将吕寒江的剑气格挡出去。 剑气折返,击在了山脚,引得一片晶石爆裂,碎成了漫天星尘。 「哈哈哈哈…无妨!反正前面也是死路一条,你们谁先来受死都是一样!」吕寒江面色一冷,「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是想知道知道你们不远万里来到此处,到底有什么目的?」 再见旧仇,分外眼红,乌凡与吕寒江说半句都嫌多。 施城主,雪雯前辈,木逢春…无论是哪个人的死,都与这吕寒江,与英雄盟脱不开干系! 本来他打算立刻动手,可临到出手,却又忍不住那问题如鲠在喉。 「想知道可以,但是作为条件,你也要告诉我一件事情!」乌凡强忍冲动。 「说吧!」吕寒江心里其实也是一样,对这乌凡恨之入骨。 断了一条右臂,他无时无刻不在煎熬。哪怕是到了现在,他的实力已经登峰造极,却还是难以彻底释怀旧时伤痛! 如果他能四肢健全,或许也有机会打破常人禁锢,再也不必听命与人。 所以只要得到《一剑》,只要能够将此术完全,就算是独臂,他也能更上一层楼!一旦打破瓶颈,他极有可能达到梦寐以求的境界! 吕寒江担心乌凡同样是为了《一剑》而来,在不清楚后者的真正目的前,他不能动杀心,而且因为某种原因,他也不敢动杀心。 「我想知道,真正掌控英雄盟的到底是谁?」乌凡将这个问题问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有机会在此时此刻得到答案。 吕寒江目光闪烁,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只可惜这并非答案:「他是谁…重要吗?」 「对我来说,十分重要。」乌凡语气坚定。 「他不让我告诉你,但总有一天你们会再次相聚。」吕寒江目光一闪,给出了一句最接近答案,又看似敷衍的话语。 短暂的沉默过后,还是吕寒江打破了僵局:「现在…轮到你来回答我了。」 吕寒江这句话看似废话,却让乌凡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或许自己距离真相只差了最后一点距离。 「想知道我们为什么来到此处?」深吸口气,乌凡将所有影响到自己的情绪收敛起来,「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话音刚落,便见五道黑影将二人所在的地方包围起来,四周霎时阴气森森。 「这,就是我的答案!」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八一章 旧恨积蓄深似海 无波无浪奔涌来 「可恶,这鬼东西到底要如何才能毁掉?」从地上捡起木板,缘桦一脸烦躁。 听说乌凡要自己帮忙毁掉这样东西,缘桦心中不解却也没有拒绝。 只是这东西虽然外表腐朽不堪,实际上却是坚韧无比!让缘桦无论是摔是砸,都不能将其损坏半点。就算是铆足了力气用慑心向其劈砍,结果换来的却是双臂发麻。 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在山壁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裂痕,而后便是乱石如雨,在地面上溅起了一片片雷声。 「不好!老大与那老匹夫打起来了!」缘桦想要回去帮忙,却受眼前事情拖累,心中实在焦急。 一筹莫展之际,缘桦忽然眼睛一亮,乌凡之所以要让自己将这块腐朽木板毁掉,很大可能是不想上面的字迹被人看见,只要自己能将这木板丢在一个隐蔽之处,不也是能起到同样的作用? 如此想着,缘桦三步并做两步地来到了那处深潭之前,用之前的断藤将木板捆扎在了大石之上,准备将其掷入其中… 可他还没等用力,却忽然觉得身子一僵,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这…这是…」看清了身上的状况,缘桦眉头紧拧,双目几乎要冒出火来:「赵孝忠,你这卑鄙无耻的家伙!给我滚出来!」 「对…对不起…我不得不这么做。」前者话音刚落,便有一道黄沙平地而起,化作人形。 见到仇人,缘桦目眦欲裂,只可惜他已经身染沙毒,动作艰难。 「赵孝忠!我还没去找你,你反倒找上门来了!搞偷袭算什么本事,你可有胆子光明正大地与我来上一场?」缘桦手中金光旺盛,将沙毒的扩散压制住了一些。 「我…我又不是傻子,才不会上你的当!」赵孝忠虽然紧张,思路却是清晰。 说着,只见他脚下一挑,将那落在地上的木板从捆扎中抽了出来,放在鼻尖闻了闻:「这上面的气息与吕长老手中秘术上面的气息一致,应该就是他要找的那样东西了…奇怪,之前我怎么没有发现。」 说到此处,赵孝忠忽然感觉脸上一湿,缘桦正在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我呸!你这狼心狗肺的混账,亏得老大以前还对你百般照顾!你与那老匹夫沆瀣一气,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 「这…这都是师尊的命令,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对我指手画脚!」赵孝忠被戳中痛楚,目光也变得不善,「本来我还想饶你一命,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 说着,赵孝忠大嘴一张,竟然吐出了一片黑雾,而后向着缘桦席卷而来! 眼前这片黑雾似雾非雾,其中存在着微尘摩擦,正在发出一阵阵闹人的酸响,让缘桦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虽然黑雾无形,但在此时的缘桦眼里,它就好像一只黑色巨兽,要将自己吞噬其中,身殒命消! 「嗡…」 关键时刻,缘桦手上的慑心忽然不受控制地震荡起来,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嗡鸣声。 两道无形之物才刚交锋便有了结果,那黑雾受到嗡鸣震荡,只在短短一瞬便烟消云散掉了,再也不存在半点威胁。 「啊!」明明是黑雾受创,赵孝忠却发出了一声惨呼,登时面如土色,身上也出现了丝丝裂痕。 「不可能…怎么可能…」短时间内发生的事情让赵孝忠一时无法接受。 「哈哈哈…过了这么些年你还是没有半点长进,看来你那位师尊实力也不怎么样嘛!」缘桦虽然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毕竟是对自己有利,还是出声奚落道。 「你这家伙!不准说我师尊坏话!」赵孝忠目露凶光。 「说了又怎样,与英 雄盟为伍,看来你那位师尊也不是什么好鸟!」缘桦冷笑。 「可恶!」赵孝忠又想动手,可那嗡鸣声的余威未散,实在让他生不出更多胆量,「你…你不要得意,我只是因为有事在身不好分心,待会儿…待会儿我再回来收拾你!」 丢下一句,赵孝忠抱起木板,向着吕寒江那边赶去了。 「呃…」赵孝忠才刚刚离去,缘桦便身子一软,瘫倒在了地上。虽然他有金光护体不至于丧命,但他疏忽防备,染上了这沙毒,却是十分难缠… 「老大…你坚持住…我这就过来…帮…」话未说完,缘桦两眼一黑,再也没了意识。 … 另外一边。 白光收敛,黑影消散,本来激烈的打斗同样在短短时间里归于平息。 乌凡拥有了诸多本事,的确能与吕寒江抗衡几招,但可惜的是他终究并非己身。 这种致命弱点虽然在以往并不起眼,却会在吕寒江这种经验老道的至强者前无限放大,最终成长为他的一处命门。 「不得不承认,你的成长速度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若是继续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在我之上!」虽然心怀仇恨,吕寒江却是不吝赞美,这也许就是强者间的惺惺相惜作祟。 「是吗?」乌凡擦去了嘴角血污,冷笑道:「既然如此,你还在犹豫什么?你今天若是放过我,就不怕我明日摘下你的狗头!」 「呵…牙尖嘴利!」前刻才生出的相惜之感立即散去,吕寒江的表情再次寒若冰霜,「年轻人不要太气盛,如果不是受人所托要留你性命,你真以为凭你的实力只会是受伤而已?」 乌凡眉头一皱,他知道吕寒江口中这位就是英雄盟那背后之人无疑,只是不明白对方有什么理由留下自己。 如果是之前,这位留下自己极有可能是为了寻找五行鼎。但是现在此物已经被这人得到,乌凡实在是想不出更多理由能解释心中疑惑。 「呵,话说得冠冕堂皇,还什么受人所托,依我看你就是那位的傀儡而已!」乌凡讥讽道,「投靠英雄盟,背叛剑星居…若是真有一天剑星居被抹去了姓名,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去与那位前辈解释清楚?」 「那位前辈?」吕寒江眉头一皱,不明白乌凡的意思。 「他不让我告诉你,但总有一天你们会再次相聚。」乌凡知道吕寒江的来意,不会为他提醒半点,索性将吕寒江那句敷衍话语还了回去。 只可惜乌凡不会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就在吕寒江目光阴沉之时,却有一道身影匆匆忙忙从远方赶来:「吕长老,你要的东西我找到了!」 「这是什么东西?」见到对方手中破破烂烂的木板,吕寒江一脸嫌弃。 「吕长老,此物上面的气息与您那剑术相近,此二者间一定存在关联!」赵孝忠擦了擦汗,沉声道。 「此话当真?」吕寒江眼睛一亮,就要夺过木板。 「吕长老少安毋躁!」赵孝忠将木板一收抱在怀中:「这次我可是帮了您一个大忙,所以师尊那边还请长老您为我美言几句…」 「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自然会做到!」吕寒江虽然有些激动,却也只能耐着性子。 将木板递给了吕寒江,赵孝忠总觉得脑后发烫。转头看去,却见身后那位正瞪着两只黑漆漆的眼睛看着自己,目光不善。 「你这手下败将看我作甚?」有吕寒江在身后,赵孝忠说起来毫无顾忌。 「赵孝忠!」乌凡的心头燃起了一片火海,气势滔天。 虽然已有准备,但赵孝忠还是被对方的这一嗓子吓到,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名字竟然会杀气腾腾。 「你怎么会认得我? 你是谁?」赵孝忠下意识退后了一步,贴近了靠山。 「我是谁?哈哈哈哈…你问我是谁?」乌凡从来没有感觉到有什么话语会如此好笑,冷笑道:「当初你杀我的时候,不是记得很清楚吗?」 赵孝忠闻言一头雾水,他犯下的杀孽不少,怎能记住所有人的姓名? 「装神弄鬼!」赵孝忠本想动手,但那嗡鸣余威实在影响不小,让他没有太大把握,只能倒退一步贴近靠山,压低了声音,用齿缝出声道:「吕长老,木板的事情待会儿再说,快点动手解决了这个家伙!」 可吕寒江却是无动于衷。 「赵孝忠,再问你一遍,你当真不记得我了?」见到赵孝忠无动于衷,乌凡继续追问,然后抬起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可恶!你不过是个手下败将,我凭什么要记得你?」三番两次想不出答案,赵孝忠心中的不安也变成了怒火,将两眼烧得通红。 也许是火气太旺,赵孝忠忽然两眼一花,看见眼前这位变幻了模样,然后霎时面色惨白。 可等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却发现眼前这位竟然又变回了之前模样。 「是我看错了吗…」赵孝忠仿佛记起了什么,一颗心不争气地狂跳,索性不再窃窃低语,急声道:「吕长老!你听到没有!我让你杀了他!快给我杀了他!」 … 回忆如潮,无端涌来。 「杀了他!只要杀了他!你便可以打破内心魔障!」 「不能杀!他可是对你百般照顾,你若真杀了他,岂不是成为了那忘恩负义之人!」 「忘恩负义只是无能之辈用来束缚自己的枷锁!只有将其打破才能成就非凡!」 「我们之所以为人,正是因为知情知义!如果你抛弃掉了人性,只顾自己的利益,与野兽又有什么区别?」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些都是人们的本性,除了你自己没人会在乎的!一旦你身居高位,成就非凡,这些恶行便会被人视而不见,成为理所当然…杀了他!杀了他!」 「以势交者,势倾则绝;以利交者,利穷则散!利益关系终究不能长久!靠杀生害命换来的成就,早晚也要用性命来还!不能杀!不能杀!」 「道理繁杂,争辩无用!你要清楚自己是什么状况,如果你再不做出决定,这阴气攻心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死又能如何…没了心脏又能如何…不!不行!我为了秽土之术收了那么多的苦…怎么可能在这死去?不!我不想死!我想活!」 两道声音在赵孝忠的脑内交锋许久,终于达成了一致。 他缓缓抬起手掌凝聚阴气,然后一掌接着一掌烙印在了眼前这人胸口… 记忆与现实再次纠缠,回归清醒,赵孝忠的目光中多出了一丝恐惧。 「不可能!他已经死了!你不可能是他!绝不可能!」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八二章 一点剑气冲天起 分开日月破九霄 当年将乌凡杀死,赵孝忠只是一时失控。虽然他当时解决了魔障,避免了阴气噬心之苦,但是后来,乌凡的死相总是会出现在他的睡梦之中,让他无法安眠。 为了扫去多余想法,赵孝忠曾经日夜钻研《魔典》。最后,虽然他几乎将其中文字完全记下,却始终无法将其中神通完全发挥,也是郁郁寡欢。 精进《魔典》,需要依靠杀生之法,这点赵孝忠十分清楚。只可惜他生性懦弱,只敢挥刀向弱者。 而这点能量对于《魔典》来说实在是微乎其微,不知要猴年马月才能将其精进完全。 残忍与懦弱本来毫不相干,却同时在赵孝忠身上 “相得益彰”,体现得淋漓尽致。看着一条接着一条的鲜活生命死在自己手中,赵孝忠眼中充满了狂热。 可每当杀戮结束,那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恐惧便会汹涌而来。而在这二者之间,却有一种情绪能贯穿始终,那…就是浓浓的可惜。 实力从未进步,杀戮也从未停止。之前,因为妖兽肆虐,曾有不少百姓遭此毒手,而就在英雄盟出现之后,这种情况便消失掉了。 人们都以为这是英雄盟的功劳,是他们帮忙阻拦了妖兽。但背后的真相,其实是那罪魁祸首受到了命令,再也不能随便杀生…而此时此刻,就在这位罪魁祸首面对着第一位死在自己手中的这位气息熟悉却相貌陌生的面孔时,那种恐惧之感立刻涌上心头。 痛苦、怨恨、愤怒、失望…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乌凡的心口流动,终于凝结成一道平淡的话语,直上十二重楼。 “为什么杀我?” “我…我…”赵孝忠目光闪烁,如鲠在喉,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可有哪里亏待过你?” “没…没有…”赵孝忠麻木地回答道。 “我不相信你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情,告诉我!你到底是受谁指使?” “是…是…我…我不知道!”本来吞吞吐吐的赵孝忠表情忽然紧张起来, “没人指使我,是我…是我主动要杀了你的!吕长老,吕寒江!杀了他!我命令你给我杀了他!”乌凡闻言眉头一皱,终于了然。 怪不得从一开始他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原来从一开始赵孝忠对吕寒江的态度就不是请求! 所以说赵孝忠口中的这位师尊就是英雄盟背后那人! “赵孝忠!告诉我!是谁要杀我!”乌凡欺身向前,捉向了赵孝忠胸口。 “吕寒江!你还在愣着干什么!动手!快救我啊!”赵孝忠倒是有自知之明,完全没有主动出手的打算,直接躲在了吕寒江身后。 三番五次无动于衷,赵孝忠抬头一看,却见吕寒江正对着那块木板怔怔出神。 “不好!”乌凡察觉到了事情不对,这吕寒江极有可能正在自己之前那般状况中。 不管怎么说,这吕寒江毕竟是剑星居的当家之人,一旦他与江一卓碰面,再受后者指点,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虽然这样有些趁人之危,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有些事情再也无法顾及了…”比起赵孝忠,眼前的麻烦更为棘手! 来不及多想,乌凡双拳紧握,气势滔天,就要将对方命绝当场!而就在这关键时刻,却有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将乌凡击飞出去,砸落在了地面之上。 “啊,吕长老!”赵孝忠正在抱着脑袋暗念保佑,却见一道人影如同神兵天降,惊呼出声。 “你小子怎么在这?”来人一张长脸,相貌奸邪,正是吕纯。 “我…我是来…”赵孝忠又开始了吞吞吐吐,不知道如何解答。 “闭嘴吧!半天蹦不出一个屁来!赶紧滚蛋!”吕纯眉头一皱,不耐烦道。 “可是…”赵孝忠瞥了一眼面前状况,然后再也没说什么,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了。 “你这混账,居然还有胆出现!”见到赵孝忠溜走乌凡也无暇理睬,他心中已经怒火中烧。 “呵呵,老子要是再不出现,可就要有大麻烦了!”吕纯笑道。 “可恶…”听闻此言,乌凡眉头一拧, “你一直在跟踪我?” “跟踪?老子可没有那种闲心,只是凑巧路过而已!”吕纯冷笑。 “凑巧?黑鹏族是凑巧,难道苍嶙城也是凑巧?”乌凡墨染双瞳,引得此处低谷响起了一片鬼哭。 “小子!老子承认我是在尾随你不假,但那苍嶙城的事情可与我无关,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吕纯眉头一皱。 “冤枉与否可不是我说了算的…”乌凡掌心一甩,便有五道三丈高的黑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剩下的话,你留着去下面慢慢解释吧!动手!”话音一落,那五道身披盔甲的鬼影立刻消失在了原地,又在下一瞬间出现在了吕纯周围。 “乖徒儿!你还真是不讲情面!”吕纯惊呼一声,急忙念动法诀。 “轰隆隆隆…”地面翻滚,有一只泥土手掌将吕寒江与吕纯拖在掌心,向着远处送去。 那几只小鬼儿正要去追,却感觉双腿一阵发软,陷入了地面之中,再也动弹不得。 “我与你没有什么情面好讲?受死!”早在黑鹏族遭遇那时,乌凡就知道吕纯已经今非昔比,却没想到自己的唯一杀招会被对方以这种方式破解掉。 运转未然之眼,乌凡看准了落脚之处,然后几个箭步腾空而起,用负面能量聚成黑刀斩向吕纯。 “乖徒儿,你还是省省力气吧!”见到对方攻击,吕纯不慌不忙,直接抚来一道狂风将乌凡向旁推去。 身子下坠,乌凡眼中却闪过了一抹精光,将手中黑刀向着吕寒江的方向掷去。 “哎哟!你这卑鄙小子!”吕纯眼疾手快,运转土诀一路阻拦,总算是让刀尖在吕寒江身前停住。 “你这混账为何拦我?你与这吕寒江到底是什么关系?”乌凡已经提前看穿了一切举动,却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 “什么关系?老子与这老东西能有什么关系?”吕纯抱臂冷笑,继续道:“至于前一个问题嘛…既然你不明白,老子就再耐心回答你一次好了,老子是不想让你惹上麻烦!” “麻烦?如果被吕寒江领悟了《一剑》之术,那才是真正的麻烦!”乌凡咬牙切齿道, “我知道你对玉壶宗不满,但你应该不会忘了,吕寒江可是灭宗的罪魁祸首!就算你不怕帮助凶手的事情被人传出去破坏了自己名声,难道不怕他领悟了《一剑》之术来对付你?” “《一剑》之术?”吕纯眉头一皱,然后也想到了什么, “难怪那个废物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原来这里就是江一卓的葬身之地!”见到吕纯面色松动,乌凡正准备再加把火,却见对方忽然咧嘴一笑:“玉壶宗对老子来说可没有那么重要!灭宗就灭宗,与老子有什么关系?而且吕寒江这家伙谨小慎微,如今终于能修炼到这种半步通神程度,最是担心就是出现心魔!所以就算老子将脖子架在他的剑刃上,他都没有动手的胆量。” “听你的意思,你对我很是了解?”一道淡淡的话语声从吕纯背后响起。 “哎哟!”吕纯被吓了一跳,然后讪笑着转过身去:“盟主大人,刚刚的情况你应该不清楚,还请听我为您解释一番…” “不必了。”吕寒江面色淡然, “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嘿嘿,那吕纯就先多谢盟主大人了。”吕纯点头哈腰,笑容满面。 “还是晚了一步吗…”乌凡的表情难看无比。这吕寒江从外表上看与之前相差无异,但他的气质却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变化不是膨胀,而是收敛,如果将现在的他丢入人群,一眼望去再也不会发现他的身影。 他就好像一位普普通通的老者,只是这位形容寻常的老者本身实力已经到达巅峰,到达了返璞归真的状态。 “咳咳,盟主大人!”见到吕寒江目光不善,吕纯上前一步, “盟主大人刚得神通,还需要好好感悟,不如将这边交给我来处理如何?” “没有这个必要。”吕寒江冷冷将吕纯推开,目光落在了乌凡身上。 “目的已经达到,你也要改变主意了对吧?”乌凡丝毫不虚,迎上了对方目光, “亏你之前说得那么好听,原来这些都是谎言!只不过…这些出尔反尔的话语倒也的确符合你的性格!”吕寒江面色阴冷,淡淡道:“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之前我是打算放过你不假,只可惜你已经知道了《一剑》的秘密,我实在没有理由再将你留下!” “是前辈告诉你的?”乌凡沉声道,他并不觉得江一卓会有此种心思,不然后者也不会放自己归来。 “不过是将死之人,就算告诉你也是无妨…”吕寒江面露讥讽, “那家伙说你天赋奇佳,居然妄想让我收你为徒!哈哈哈哈…真是笑话!”从吕寒江的表现上,乌凡看不出他对江一卓的半点尊重:“吕寒江,亏你还受人教导,却不知道半点感恩!” “感恩?凭什么感恩?我凭什么要对一个死人感恩?”吕寒江吼道, “《一剑》本来就属于我,我这次只是去拿回了属于我的东西而已!”说着,只见吕寒江手上亮起锋芒,将那椅背击得粉碎。 “这片东方大陆上,只能有一个人领悟《一剑》之术,而那个人就是我!吕寒江!”说着,只见吕寒江高举长剑,其上剑气冲天而起,看那气势好似要划开日月,再分新天! “盟主大人!杀鸡焉用宰牛刀!想杀了这小子还不简单,交给我便足矣,怎需要你白费力气?”吕纯自知挡不住这道攻击,急声道。 “看在你刚刚护我周全的份儿,我可以多提醒你一次!剑气无眼,若是你再来阻拦,可休要怪我不讲情面!” “斩!” 四八三章 逃得几尺惊天斩 无端命殒化黄沙 独臂,是吕寒江的心结,若不是吕幽幽与吕清潭及时将《一剑》之术带来,只怕他早已经意消心思,成为了一个废人。 这一剑之术十足玄妙,它可以明暗剑光、吞吐剑气,将一柄剑从内到外发挥到极致状态。 但在钻研之中,吕寒江总是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每到了关键时刻这剑光总是明而不聚,塞而不通,完全无法发挥出其全部威力,徒增心头郁结。 吕寒江曾就此事问过后二者,但吕幽幽与吕清潭俱是摇头,说他们当初寻得十分仔细,可除了这蒲团之中的东西外,再也没有发现其它隐藏。 得此答案,吕寒江始终心存疑虑,想要让后二者带着自己旧地重游,只可惜后来因为英雄盟和一些其它事情困扰,竟再也脱不开身。 前些日子,他终于得到机会,让申公笛代替自己照顾一下眼前状况。可等自己来到了五节芒丛生之处,却见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吕寒江此行十分隐蔽,很少有外人知道他的行踪。看清此人相貌,他的面色忽地难看起来,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上前与对方打起招呼。 询问之下,吕寒江得知,这赵孝忠是被人派来帮助自己的,让吕寒江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吕寒江表面平静,心中却是浪潮起伏不休。眼前这种状况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哪里是什么帮助,明明是在派人监视自己! 虽然心知肚明,吕寒江却也不好点破,既然对方已经知晓自己来意,若是再想隐瞒只会徒增嫌疑。 如此想着,吕寒江却并不相信眼前这人,所以只是简单与对方交流了一番,便先走一步跃下了山谷。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这不起眼的家伙,为自己送来了一番造化! 见到江一卓,利用一剑之术验明正身,接下来的一切也随着顺理成章起来,终于让他将一剑补全。 之前,吕寒江就是一柄缺口残剑,虽然锋锐逼人,却时刻透露着一种破碎的危险。 现在,吕寒江这柄 “剑”虽然缺口尚在,其上却被笼罩了一层淡淡光晕,使得本来的缺陷模糊不清,就好像它与吕寒江这柄 “剑”原本就是一体…可奇怪的是,吕寒江 “去”时平静, “归来”时却暴躁癫狂,看那架势就好似他对乌凡的仇怨要比乌凡对他还要更盛一筹! 爆喝一声,只见吕寒江整个人好似宝剑出鞘,身上气势冲天而已,已经与手中长剑合二为一。 怎见得:上搅苍穹一色染,下荡重山四海平。斩断人间繁杂事,无形无意亦无情。 眼看着吕寒江身上的气势愈来愈烈,吕纯也是冷汗直流,若说之前对上前者自己还能有几分胜算,但在这一剑之下,所有胜算都已经化为了泡影。 感觉到自己被剑气锁定,乌凡面色凝重无比。他脑筋飞转,却发现没有一种办法能为自己争得半点生机。 “吕寒江!你可要想好了!若是你真杀了他,只怕回去没法交代!”吕纯虽然让开了身子,但还是多提醒了一句。 吕寒江神色稍有迟疑,然后又在瞬间烟消云散:“我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守住一剑的秘密,一切都是值得!”言罢,吕寒江再不赘言,将手中的银色长龙向着乌凡头上斩去。 吕纯脚下一扭刚要动作,却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稳住了身形。剑光落下,却有一道青芒遮成大网,将其死死缠住,再也无法更进一步。 “得饶人处且饶人!吕寒江,你这样对待我的爱徒,实在让我无法置之不理啊…”伴随着温和的声音,只见一道人影从天而降,挡在了吕寒江面前。 看清来人,乌凡眼圈一红:“师尊!”来人一袭白衣,气息柔和,恍若仙人出世,不染凡尘,他正是云浪! “你…”见到来人,吕寒江面色一变,然后声音低沉下来:“原来你也在这…” “哈哈哈…吕长老这话是什么意思?”云浪笑道, “爱徒遇到危险,我这当师父的若是不在,岂不是太不称职?” “你一定要拦我?”吕寒江微微皱眉,一字一句道。 “你觉得呢?”云浪话语柔和,让人如沐春风。 “看在多年情谊的面子上,我就给你这个面子…”迎上云浪的目光,他看出了对方的警告意味,虽然不甘心,他也只能将剑光收起, “但是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哈哈哈…那云某人就多谢吕盟主了。”云浪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啧啧,这厮还真是喜欢救世主的扮相…”乌凡正在激动,耳边却传来了一道不合时宜的话语声。 “吕纯,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跑,可是在嫌命长?”见到云浪,乌凡心头的巨石总算落了下来。 “命长命短又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一样下场?”吕纯摇头苦笑。乌凡闻言皱眉看了吕纯一眼,没有搭腔。 “小子,不管怎么说,咱们好歹也是师徒一场!我的本意虽然并非如此,但如果我不这么做,他就要阴谋得逞了…对不住了!”说着,吕纯拍了拍乌凡肩头,然后身子一轻跳到了山壁之上。 “吕寒江,这下你又欠了老子一个人情了,哈哈哈哈…”留下最后一句,吕纯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中不见了踪影。 乌凡不解吕纯的意思,正要赶上前去,却忽然觉得身形一软,然后扑倒在了地上。 低头看去他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化为了两道黄沙!这种沙化愈来欲烈,转瞬间已经将他的四肢吞噬完全。 “小凡!”察觉到身后异样,云浪急忙转过身来,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 “师尊小心…这…这是沙毒…”短短的几个字,几乎让乌凡耗尽了全身力气,他只感觉十二重楼之中一阵烧灼,体内也卷起了一场沙尘暴。 “可恶,竟敢坏我好事!吕纯!我云浪誓要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化为了一片黄沙,云浪已是怒极,声嘶力竭道。 乌凡已死,心愿已成。但是此时的吕寒江非但没有感觉到任何轻松释怀,反而压力倍增。 “云浪,你不要误会!我可从来没让吕纯帮手!” “金灵珠呢?”云浪没有回答吕寒江的话语,径直问道。 “在…在那边…”被一股无影的压力笼罩,吕寒江呼吸都觉困难。云浪闻言面无表情,一脚踏过地上黄沙,向着缘桦所在的方向赶去。 “人呢?”见到面前空空如也,云浪的声音再添冷意。吕寒江也一脸迷茫,此处明明是条死路,难道那两人一兽会凭空消失了不成。 看向深潭,其中一眼望不到底,若想从此离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这…这边的情况你可以去问赵孝忠,他应该比我清楚!”吕寒江急声道。 来到银练之前,水声的喧嚣吵得云浪无比心烦,他抬头向着眼前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收回了目光。 “土、火灵珠已入我手,水灵珠也已在掌控之中…原本我以为一切进展顺利,却不想被吕纯这只老鼠坏了一锅粥!”云浪的语气虽然已经回归平缓,但每个字眼在吕寒江耳中都如同一声炸雷。 “如果你能将金灵珠的事情处理妥当,木灵珠的事情我便不再与你计较,但如果你连这件事情也不能尽我心意,到时别说是英雄盟的盟主之位,就连你的剑星居也是不保!”话语平静,却满是杀机。 “明白…”吕寒江双目一沉,急忙答应下来。 “赵孝忠这个窝囊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果不是因为土灵珠…哼…”最后看了眼四周,云浪长袖一甩,也在吕寒江面前不见了踪影。 云浪离去,吕寒江忽然身子一个踉跄,拄着长剑才没有摔倒。 “云浪,狼赟?呵…如此辛苦隐藏身份,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在酝酿什么阴谋!”深吸口气,吕寒江将身子挺得笔直, “再造之恩感激不尽!江剑主,您的仇怨寒江定会替您完成!”言罢,只见他手腕一挑,那间石室便在眨眼时间里被一片乱石掩埋。 … “挤什么挤!不想让这家伙出事,就快给媪爷让开!”瀑布之后,传来了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 而后,便见瀑布后面的墙壁一动裂开了缺口,两只咕噜一前一后被人踹了出来。 “呸呸呸!这群家伙真能折腾,媪爷好不容易才挖开一条路,就这样被人埋了!”瀑布之后又钻出了一道身影,只见它似猪非猪,似羊非羊,正是那媪无疑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垮塌的洞穴,然后摇头晃脑地将地上的缘桦叼在口中,四蹄齐动游离了深潭。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媪爷…哎哟!”话说一半,缘桦身子一滑就要下沉,让媪急忙闭上了嘴巴,对着两只咕噜连连眨眼。 两只咕噜会意,再也顾不得伤心,急忙将缘桦接到背上。 “放心吧!这家伙服了丹药,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这潭水幽寒,惹得媪连打了几个喷嚏。 嘟囔了几句,它一边甩着毛发一边骂骂咧咧道:“看看你们两个,好歹也是神兽!怎么一点出息没有,就知道哭哭啼啼!看看你们媪爷我多坚强,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眼泪!咱们兽呢,要学会向前看,要知道前方没有迈步过去的坎儿!”两只咕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好了,你们留在这边照顾这家伙!媪爷我去那边探探路!”交代结束,媪头也不回地向着远处去了。 转头跑出了一些距离,回头见到两只咕噜没有跟上,媪才加快了速度来到了地上那一滩黄沙之前。 沉默片刻,媪的口中忽然发出了一声悲天恸地的哀嚎,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再也止不住。 “小爷!是小媪来迟了,没能见到你最后一面,你死得好惨啊!嗷呜呜呜…” 四八四章 跪落血肉惨白骨 捣烂毒虫补残躯 混沌之中,出现了两道身影,其中一人身形挺拔伟岸,而另外一位矮小瘦弱,正跪在地上不停颤抖。 「师…师尊…」 「跪好!」前者才刚开口,便被后者厉声呵斥住,「为师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多管闲事,你为何就是不听!你这蠢货、废物、没用的东西!一定要牵连了身边的所有人才肯罢休?」 「我…」地上这人正是赵孝忠,他受人谩骂,身子瑟瑟发抖,却是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在他身下,是一片泥泞之地,其中隐约可以看到一条条饮血毒虫,正沿着赵孝忠的身子向上攀爬。 赵孝忠自从来到此处便一直长跪不起,身上的感觉已经由疼痛变成麻木。他甚至已经分不清,胸口的***处究竟是自上而下的汗水,还是自下而上的毒虫。 「还撑得住吗?」沉默片刻,对方突然问道。 「多谢师尊关心,我还能撑得住…」见到云浪态度放缓,赵孝忠知道对方终于要放过自己,硬着头皮道。 遗憾的是,云浪并没有急着让他起来,语气依旧不缓不急:「吕小星现在感受到的,要比你现在痛苦百倍!希望你能记住这次感觉,下次不要再犯这种愚蠢的错误!不然你应该知道自己会有什么后果。」 「师尊,我记住了…」赵孝忠嘴唇发白,好似血液都被吸干。 「但愿吧。」云浪看向赵孝忠的目光中不带任何感情,就要转身离去。 「师尊!」刚要起身,赵孝忠却觉双膝一阵发软,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 「还有什么事?」云浪没有回头。 「那金灵珠…」 「你可是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云浪打断了赵孝忠的话语,声音之中满是威胁。 「啊!不敢!孝忠不敢!」赵孝忠瑟瑟发抖。 「切记!一切遵照吩咐便好,不要再为我添乱!」话语消散,云浪也不见了踪影。 「唔…」压迫消失,赵孝忠强忍着痛苦将双手插入泥泞,把早已麻木的双腿拖了出来。 离开泥泞只是短短几个呼吸时间,但那些毒虫水蛭却已经贪婪地吸附在了赵孝忠的双臂之上。 它们紧贴在赵孝忠双臂,密密麻麻,好像要为他裹上一层软质鳞甲。 赵孝忠强忍恶心,用黑刀将这些东西从身上刮落,然后才急忙看向了双腿。 可当他脱下裤子的刹那,却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 本以为有裤子隔绝,就算伤势再重也重不到哪儿去,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因为自己跪得太久,裤子里早已被毒虫灌满! 随着裤子褪下,他的腿上血肉也变得支离破碎,只剩下森森白骨还在故作坚强。 「救我!师尊救我啊!」 「师尊救我…不…我不想变成一个废人!不!」 赵孝忠涕泗横流,悲天跄地,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魔典》!我的《魔典》呢?」赵孝忠忽然记起了什么,完全顾不得手上泥污,从掌心界中将那《魔典》取了出来。 「此法可将血肉化为自身修为,亦可将自身修为化作血肉…是它!就是它!」赵孝忠状若癫狂,一会儿哽咽,一会儿狂笑,与之前的懦弱再也不同。 「血肉!我需要血肉!」赵孝忠整个人都被阴气笼罩起来,双目当中满是暴虐,只可惜此处无人存在,哪里有血肉可以供他汲取。 手臂吃痛,赵孝忠眯眼看去,只见是一只毒虫没有清理干净,正在对着自己的皮肤磨利大颚。 「呵呵呵…既然你们吞噬了我的血肉,现在也该是时候偿还于我!就让我用你们来炼化肉身!」 说着,只 见赵孝忠抡起拳头,一拳一拳地向着地上砸去,将地上的毒虫水蛭捣成了烂泥… … 黑鹏族中,一处院子里,有两道人影正在低声交流。 但说是交流,却只有一人出声。 「少主放心,他只是受到打击太大,休息些日子就会没事的。」说话的是黑屰。 被称作少主的这位自然是黄奇林无疑,他们之间的关系说来没多复杂,不再赘言。 「多谢。」黄奇林点了点头,却没有挪动半步,只是单手拄在桌上微眯起来。 「少主,您已经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再这样下去只会累坏身子。」黑屰关切道。 「我…睡不着。」黄奇林眼神闪过一丝痛苦,然后长长叹息。 「少主,说出来你也许不会相信,但乌凡小友福大命大,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容易出事。」本来黑屰想说乌凡不会这么容易死,但这乌凡毕竟已经死过一次,这种话说起来连自己都很难说服。 「我知道。」黄奇林抬头看向了天空,只见朵朵浮云在天空聚散拉扯,看似自由却无靠无依。 「我是在担心他。」沉默片刻,黄奇林收回目光指向了门中,「担心他再变回杀生和尚。」 「这件事的确有些棘手。」黑屰微微点头,「不过还请少主放心,此处我已经安排了黑小花在外面盯着,有他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黄奇林眉头一皱。 黑屰给了黄奇林一个安心的眼神,继续道:「只是我们还不知道那家伙是什么来头?」 「我也不清楚,但它应该对我们没有恶意。」黄奇林循着黑屰的目光向远望去,只见那媪正带着两只咕噜在远处撒欢。 … 那日,黄奇林正在铁匠铺中帮忙维持秩序,却忽然听到有人在招呼自己的名字。循声追去,他发现招呼自己的竟然是一直似羊非羊,似猪非猪,自称媪的怪家伙。 这厮极度无礼,一口一个媪爷让人听得十分不爽。但他口中的话语却让黄奇林再也顾不得这些,急忙跟它从一处枯井遁地而去,来到了泱都城外一处草屋。 见到缘桦这般模样,黄奇林十分头疼,虽然他自认有几分本事,却更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单枪匹马,无论如何也没有与英雄盟对抗的实力。 听说吕寒江正在四处找人,正在焦头烂额的黄奇林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身上取出了一枚黑羽递到了咕噜鼻子前面。 只要他们能寻到黑小花,让后者将缘桦带回黑鹏族,或许能够化解眼前危机。 本以为机会渺茫,谁知他们还没走出多远就与黑小花撞了个正着。 熟人再见,黑小花一脸尴尬,听他说黑屰就在附近不远,而他是不知道要如何复命才久久未归… 打听到黄奇林的来意,黑小花的一张脸上再无半点血色。虽然他清楚黑屰知道此事后一定会大发雷霆,但事情实在刻不容缓,他也只能咬了咬牙找到了黑屰,硬着头皮将事情解释出来。 奇怪的是,这次黑屰并没有如何发火,而是急忙让黑小花将缘桦带上,然后不动声色地与尤雅交谈了几句,趁夜赶回了黑鹏族。 经过了多日的观察,确认过缘桦的状态已经趋于稳定,黑屰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而今日他早早来到此处,正是为了与黄奇林道别,准备回到尤雅那边,毕竟那里还有乌凡托付给自己的两个重点照顾对象。 在听过黄奇林的解释之后,黑屰才算彻底放心,既然这位自称「媪爷」的家伙能冒险将缘桦带来,就说明它应该是友非敌! 「请容黑屰再唠叨一句!少主务必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现在 黑鹏族中只有你对那缘桦最为了解,万一真出现什么差池,还是要您才应付过来!」黑屰抱拳道。 「多谢,我会的。」稍稍回礼,然后黄奇林身子一歪,又拄在了石桌上边。 「唉…」黑屰无奈笑笑,只能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此处。 「黑屰!」正要离开,门口的黑小花却一个箭步凑了过来,急声道:「我说黑屰!这看守的活儿实在无聊,你还是找别人来吧,我可干不了!」 「怎么?你这是要违抗命令不成?」黑屰冷冷看了过去。 「我哪儿敢啊!」黑小花咧了咧嘴,「我的意思是说,你干脆让我换个奔波的活计,或者让我跟你离开算了!」 「嗯?」黑屰站定身子,看了黑小花几眼,「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你该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 「呃…」黑小花被呛得说不出话来,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追上了已经走出有些距离的黑屰,「我说黑屰,做人要讲良心!我黑小花帮了你这么多忙,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为何求你一次就这么难?」 黑屰沉默片刻,停在了月洞门的另外一侧,然后回头止住了黑小花上前:「说吧,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见到有戏,黑小花眼睛一转,「哪儿来的什么理由,那英雄盟实在欺人太甚,让我几日来茶不思饭不想,我现在只想要个机会将功补过而已!」 「真的?」 「真的!」黑小花面色严肃,「我可以发誓,若是自己有半点虚言,那英雄盟的混账一定必死无疑!」 「真是有趣,我还第一次听说发誓要发在别人头上。」黑屰冷笑道。 「呃…发誓这种东西需要灵活运用,不要在意那么多细节。」黑小花脸上发烫。 「看在你说得如此恳切的份儿上…」黑屰正要答应下来,却被一阵声音打断。 「花花!花花人呢!这家伙又去哪里偷懒了?」 「嘶!」黑小花瞳孔一缩正要开溜,却还是躲不过更快一步的目光。 「花花,你不好好看门,躲在这里干什么?」来者正是那孟蓉蓉。 「那个…孟老三,有什么事情能不能晚些时候再说?」黑小花一边说着,一边对孟蓉蓉使着眼色。 那月洞门完全将黑屰挡住,孟蓉蓉并没有看见哪里有人,一脸疑惑道:「花花,你眼睛怎么了?」 说着,孟蓉蓉加快了几步,将手中的竹篮递了出去:「你这些天都累坏了,昨天一个人竟然吃了那么多,我今日特地多准备了些,希望你不要想昨日吃得那般匆忙。」 「……」黑小花敢怒不敢言,一脸憋屈。 月洞门远处,传来了一阵悠悠的声音:「真是好一个茶不思饭不想啊…」 「咦?好像是黑屰大哥的声音?」孟蓉蓉探着脑袋一看,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孟老三,都是你干的好事!」黑小花哭丧着脸。 「花花不必感动,为了你,一切事情都是值得!」 「……」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八五章 归来心惊空庭院 横生重负沉肩头 黑屰与黑小花交情不浅,当然知道后者是什么意思。 几日以来,黑小花从来没有离开过此处半步,而孟蓉蓉也是形影不离,让他浑身都不自在。所以黑小花之所以要跟着自己离开,应该是受不了孟蓉蓉每日来的折磨… 「黑小花这家伙,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远远地看了眼因为出言抱怨被孟蓉蓉扯住耳朵的黑小花,黑屰欣慰一笑,然后闪身离开了黑鹏族。 … 「离开了这么久,希望那小丫头不要再惹什么麻烦。」 因为乌凡的事情,几日来黑屰一直气质冰冷,直到今日回到了这处村落,他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丝暖意,才将他面上的冰雪消融。 当日自己离开匆忙,只说黑鹏族中有要事处理。路上,他已经将待会儿的借口想好,确保不会露出蛛丝马迹,被人看出端倪。 「公子,您回来了。」临到尤雅住处,一位邻居见到了黑屰,出声招呼道。 黑屰微微颔首:「嗯,回来了。」 这邻居向着黑屰来时身后看了看,一脸疑惑:「公子,怎么没看见尤雅姑娘,她们是还没有回来吗?」 黑屰闻言面色一变,随便应付了一句急忙回到了院中。 「开门!是我!」敲了敲房门,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黑屰再不犹豫,径直推开房门闯了进去。 可他刚一进门就闻到了一阵血腥,循着望去,却见被自己留在此处的两名黑鹏族人已经惨死当场。 「尤雅姑娘!末末!」黑屰的面上暖意退去,气势再次寒若冰霜。 将里里外外寻了个遍,并没有见到几位女子身影。紧张之余,黑屰忍不住生出了一丝侥幸,希望几人已经活着逃离了此处… 「可恶!到底是谁干的?」黑屰本想去外面捉来一个人仔细询问,但仔细想想又是作罢,如果此处人们已经察觉到出事,是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态度安稳,所以他还是决定不要打扰了他们的安宁。 「咔…」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却如同在黑屰耳边惊起了一道炸雷! 他手指一翻向着院中指去,将几道黑羽刃掷向了角落的杂物堆。 尘烟消散,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其中。 正准备出手将这人挟住,黑屰却是眉头一皱:「你是…黑正正?」 「是你?」看清来人,黑正正松开了握着武器的手掌,急忙挣扎起身,「黑正正拜见黑鹏王大人!」 「黑正正,你怎么在这?可知道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黑屰顾不得许多,急忙问道。 「黑鹏王大人,我终于等到你了…」可黑正正话未说完,却是脖子一歪栽了下去。 检查过黑正正的伤势,发现他只是因为虚弱脱水导致的昏厥,除此之外并无大碍,黑屰才松了口气。 为后者送服了几口清水,黑正正终于清醒过来,急声道:「黑鹏王大人!是师尊…师尊将她们带走了!」 「师尊?你说的是黑慈心前辈?这…这怎么可能?」 黑屰眉头一皱,他曾与黑慈心有过两次接触,虽然这两次对方性格迥异判若两人,却无论如何也没有理由做出此种事情,更别提对同族之人痛下毒手。 黑正正留在此处本来就是为了道明一切,所以完全没有打算隐瞒:「黑鹏王大人有所不知,其实师尊他…已经不再是师尊了!」 黑正正解释道,之前他在锁妖塔中经常受人欺辱,是多亏了黑慈心出手相救才让他捡回了一条命来… 后来锁妖塔开启,黑慈心知道让这些性格恶劣家伙出去一定会惹出大乱,便借着报仇的名义,将那层的妖兽屠戮殆尽了。 可奇怪的是,自 从离开了锁妖塔,黑慈心总是经常性的情绪失控,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实在耐不住心中好奇,趁着黑慈心情绪正常,黑正正壮着胆子问出了心中疑惑,才明白对方遭遇到了何种麻烦。 听黑慈心说,他在很早之前曾经受过女干人陷害,中了对方的蛊惑之术,直到进入锁妖塔与外界隔绝,才渐渐脱离了控制。 但是自从那日离开锁妖塔,此种旧日的联系竟再次清晰起来,让他时不时地失控,在与自己的清醒意识不停斗争。 而就在遇到黑屰不久后的一天夜里,黑慈心忽然不见了踪影,再也没有回来。 黑正正担心黑慈心出事,一直在打听对方的下落。而他唯一得到的有关消息就是一个形容相似的神秘人正在四处屠杀妖兽,虽然黑正正从来没有捕捉到此人踪影,但十分肯定就是黑慈心无疑! 这些年来,黑正正一直在寻找黑慈心的下落,可自从英雄盟的事情过后,他就再也得不到任何与黑慈心有关的线索。 前几日,他忽然一阵心神不宁,总是感觉泱都方向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 鬼使神差之下,他来到了此处,却在这发现了那道自己追寻多年的身影!只是眼前这位虽然身形相似,但身上的气势却冷冽非常,让他感觉十分陌生。 谨慎起见,他并没有擅自上前,而是隐匿身影尾随在了他的身后,然后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这些年来黑正正虽然没有露面,打听到的事情却是不少,知道黑屰就在此处,还以为那黑慈心是来寻找后者。 趁着夜色,黑正正随黑慈心来到了院中,想给二人一个惊喜,但眼前发生的事情却让他一阵作呕,几乎要吓破了胆! 只见那黑慈心已将两名黑鹏族人杀死,正在剜出他们的眼睛塞入口中咀嚼,好似在品尝着什么美味佳肴! 强忍心中作呕,他正准备出手帮忙,却见那三名女子已经默不作声地站成一列,远远地离开了此处。 黑正正本想继续尾随,眼前却出现了两只黑洞洞的眼睛,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天明。 他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就好像力气已经被人抽干。无奈之下,他只能磨蹭身子躲到了一个避风之处,期盼着黑屰能早日到来… 听过黑正正的解释,黑屰的眉头愈来愈紧。隐约之间,他终于想通了一些事情,原来英雄盟从始至终就没有打算帮忙,目的就是为了让黑鹏族与妖兽两败俱伤,然后乘虚而入将泱都城化为己有! 至于后来他们为何会在中途出手,定是因为此事不能再拖,毕竟背后一直有黑慈心在为自己扫清障碍! 如果真是这样,黑慈心身上出现的异常也毫无疑问的是英雄盟搞的鬼! 所以当年黑慈心将自己带入锁妖塔时那最后的话语,越想越像是在交代遗言… 感受着体内那一十八枚黑羽刃,黑屰的耳边忽然响起了当年黑慈心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语:「等你下次见到老夫的时候,若是能有机会取了老夫性命就一定不要留手!切记!切记!」 「如果没有第二次见面,那该有多好…」想到此处,黑屰发出了一声长叹。ap 言罢,黑屰就要转身离去。 「黑鹏王大人,您等等我啊!」黑正正扭动着身子,一把抓住了黑鹏王脚踝,「您不想要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吗?」 见到黑正正一副虚弱模样,黑屰本不想让他惹上麻烦,但是听到后者这么一说,也是立刻停了下来:「你知道?」 「不知道。」黑正正道。 「不知道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事情紧急,黑屰不想在这浪费时间。 「黑鹏王大人,听我把话说完啊!」黑正正又向前扭动了几下,「我是不知道她们的位置,但是我能感受到师尊的位置啊!只要能找到师尊,我们应该就能找到她们了!」 黑屰仔细想了想,若是单靠自己只能是无头苍蝇,多耽搁一分,她们就会多一分险,倒不如将这黑正正带上,或许还能帮上大忙。 「也好。」黑屰答应下来,就要将黑正正扛到身上。 「哎哟!黑鹏王万万不可啊!」黑正正一个骨碌从地上跳了起来,「我自己能走,受不起黑鹏王如此对待!」 黑屰有些头疼:「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倒在地上?」 「我…我只是为了省省力气…咕噜…」说话间黑正正的肚子忽然响了起来… 趁着黑正正填饱肚子的空当,黑屰将两具族人的尸体埋在了院中。毕竟他们是因为尽忠而死,自己这样做权当是让他们入土为安。 看着两具尸体空洞洞的眼眶,黑屰面上青筋暴起,表情狰狞… 「黑鹏王大人,要不然还是让我来搭把手吧…」黑正正鼓着腮帮子来到近前,然后便是一阵干呕。 「闭嘴!回去专心吃你的东西!」被黑正正打乱了思绪,黑屰无奈摇了摇头,将院中的土坑填平。 「真不愧是同族之人…教训起人来都是一样的话语…」黑正正缩了缩脖子,急忙躲到一边去了。 将院中恢复原状,趁着没人注意,黑屰根据黑正正的指引,向着某个方向赶了过去。 路上,黑屰好奇黑正正是用什么办法知道对方踪迹,随意开口问了一句。 黑正正想也未想便丢出了两个字:「感觉。」 黑屰闻言气得不轻,暗道自己实在糊涂,居然会信了这家伙的话语。 见到黑屰表情有异,黑正正面色尴尬急忙解释,说他与师尊相处了很久,这种感觉还从来没有出错过。 察觉黑屰还有质疑,黑正正再次开口,说他虽然不知道为何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发现黑慈心的所在,但他的感觉绝对不会出错,可以发誓黑慈心现在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前方,让黑屰无论如何也要相信自己。 黑屰叹了口气,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已经不是靠信任可以衡量。既然黑正正所说的位置不远,他也不差浪费这点时间… 看着前方的天色变幻,黑屰的目光也凝重起来。 那三名女子一位与木逢春关系不浅,一位是乌凡的心念所在,一位更是金鹏族仅剩的血脉!她们无论是谁都不容出现半点闪失。 越向前走,黑屰越觉肩头沉重。 不知为何,做事从来没有顾忌的黑屰,竟头一次生出了一丝怯意…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八六章 身陷地下无出路 阴晴不定难捉摸 旭日当空,阳光明媚,然而就在此种天色之下,却独有一处黑风笼罩,让人心生窒息。 “叔母姐姐,末末好冷…”黑风吹白了泱末末的小脸蛋儿,让她微微颤抖。 “末末别急,琴儿姑姑正在生火,你再坚持一下。”尤雅同样面色难看,却还是将衣衫反卷,盖在了怀中的泱末末身上。 安抚好了怀中小人儿的情绪,尤雅转头看向了一旁:“琴儿姐姐,你还可以吗?不然还是换我来吧!” 在泱都做侍女时,这女子曾与其她三人以“琴棋书画”为名,而这琴儿便是她的名字。 说来这琴儿的命运实在是一波三折,她幼时父母双亡,却幸运地被泱翀苍带入城中成为了侍女。 后来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户好人家,可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就遇上了泱都那档子事。是侥幸捡了一条命,才流落到了这个地方。 听到尤雅对自己说话,琴儿摇了摇头:“没问题的,就快好了,只是此处空间太过潮湿,才耽搁一些时间而已…” 说着,她向着身下枯草中吹了吹气,便见白烟从丝缕变得浓密,有一点红芒忽明忽暗,终于化成火苗。 火,是迈向文明的象征,也是使人心安的药丸。 体面得到温热,不安的心也沉淀下来。 在潮湿阴冷的洞中捱了一夜,尤雅担心末末睡去就再也无法醒来,所以一直想方设法与对方聊天。此刻,末末的面上终于有了一丝红润,她也能放下心来让后者进入梦乡。 “唉,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尤雅眉头紧蹙,她对中途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只记得自己察觉到了什么危险,还没等拿起青蛇杖就失去了意识,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出现在这个鬼地方。 “尤雅姑娘留在这里照顾末末便好,嫠家去里面看看有没有其它出路。”之前此处太过黑暗,她们担心里面会有危险隐藏便没有随便走动。 尤雅正要开口,眉头却是微微蹙起,面露紧张:“琴儿姐姐,你受伤了?” “这些都是小伤,嫠家已经习惯了,没关系的…”琴儿缩了缩手,摇头笑道。 “怎么能没关系?”尤雅在身上一摸,从怀中取出一瓶药粉,然后将琴儿的手掌拉到了身前,“琴儿姐姐你忍耐一下。” 钻木取火不仅耗时费力,也磨破了琴儿的手掌,好在尤雅的药粉功效不小,没多一会儿就让琴儿的伤口止血结痂。 从衣服上撤下布条将伤口缠好,琴儿又要站起身来。 “琴儿姐姐,你已经太过疲惫,还是让我去吧!”尤雅急忙将前者拉住。 琴儿搭住了尤雅的双手:“尤雅姑娘!那家伙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出现,若是真遇到什么危险,嫠家可没有本事保护好末末。” “可是…”尤雅面露犹豫,心中有些迟疑。 虽然她可以将末末带在身上,但是此刻末末睡得正香,她可不忍心将后者吵醒。而与此同时,她又实在不忍末末挨饿,更不想让琴儿因此陷入危险境地,实在是陷入了两难抉择。 “尤雅姑娘不必担心,嫠家虽然只是个侍女,但还是有些本领在身上的,一些寻常野兽还奈何不了我。”琴儿看出了尤雅的担心,笑着安慰道。 “既然如此…”尤雅话未说完,忽然感觉阴风骤起,有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出现在了他们身前。33 人影带动狂风,扯乱了火光,让她们的影子化成了张牙舞爪的狰狞鬼影,沿着地面向着四周扭曲。 “琴儿小心!”尤雅反应不慢,急忙挡到了末末身前,又将琴儿拉到了身后。 眼前这人背对着火光,倒是看不清相貌,只能依稀辨认出来人应该是位老者。 “你到底是谁,为何将我们带到这里?”此处空间是一处地洞,除了身后那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外,就剩下头顶高逾五丈的一处出口,再也没有第三条退路可循。 “快跟老夫离开这里!”来人没有作答,只是探手抓了过来。 “休想!”虽然没有青蛇杖,尤雅也没有任何胆怯,已经开始在酝酿杀招。 “少做无用的挣扎,再迟就来不及了!”来人声音有些焦急,再次向前一步。 “装模作样…快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尤雅不敢相信眼前这人,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 “唉…”来人口中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将手上的一样东西扔到了暗处,急声道:“他要来了!你们保重…” “他?他又是谁?”尤雅仔细回忆了一下,只是在记忆里并没有第二个陌生人存在。 “咦?我怎么在这?”对方语气一变,好似变了个人一般,相同的是他仍然没有回答尤雅的问题。 眯眼看了看四周,来人口中忽然发出了一声阴森森的笑声:“嘿嘿嘿,这家伙还真有几分本事,竟然险些让他得逞了…” 自言自语之后,他才打量起了眼前几人:“碧匣谷的小丫头,快告诉我如何才能打开碧匣!” “啊!”尤雅向着袖口一摸,这才察觉碧匣竟与青蛇杖一样消失不见了! “休想!”她眉头一竖,“你到底是谁,要对我们做什么?” “我是谁不要紧,但只要你能按我说的去做,我便会保你们安然无恙!”来人阴仄仄道。 “我?”尤雅一疑:“你想要我做什么?” “打开碧匣。”来人重复道。 “你能有本事将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抓来,打开碧匣应该也算不得什么难事吧…”尤雅冷笑道。 “嘿嘿嘿,小丫头你可不要耍小聪明!我又不是华支,当然不会那般冒失。”来人哈哈大笑。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尤雅闻言蹙眉更紧:“难道说…你是英雄盟的?” “虽然这两件事情之间没有任何关联,但是你这么说倒也没错…”来人淡淡道,“我现在算是半个英雄盟人。” 只要是个英雄盟的,尤雅就不会对他存在任何好感,当然懒得计较是一个还是半个。 “英雄盟人最是没有信誉可言,想要我帮你打开碧匣?白日做梦!”尤雅咬牙切齿道。 “是吗?”对方闻言话语一冷,“小丫头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的话不是请求,而是命令!如果你不答应,我便会立刻结束了她们两个的性命,再留下你来慢慢折磨!” “呵…就凭你?”尤雅面露不屑。 “当然!”对面这人声音一沉,“小丫头,莫不是你以为自己能胜得过我?不怕告诉你,我只要一个眼神,你们便会受到我掌控,到时候是生是死,还不是在我一念之间!我是在给你机会,希望你好好把握!” “机会?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英雄盟的会有这种好心?”尤雅察觉到了什么,继续出言讥讽:“既然你有那种本事,为何还不直接动手?该不会你说的本事只是在这里与我废话浪费时间?” “可恶!”来人眉头一皱,“小丫头,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尤雅冷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当你给的机会我们不愿珍惜…” “嘿嘿嘿…有趣,真是有趣!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死撑到什么时候?”来人忽然大笑起来,只是笑声听起来十分牵强。 话音刚落,又是狂风卷起,这人已经消失在了头顶洞口。 “对了,刚刚忘了告诉你们,那边是条死路…哈哈哈哈…” 等到这人离去,尤雅忽然身子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尤雅姑娘,你没事吧?”琴儿担心问道。 “还好…”尤雅刚刚只是表面平静,实际上一颗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儿,庆幸还好自己赌对了,开启碧匣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尤其重要。 “尤雅姑娘,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有哪里不对?”既然来人说是死路,那她再去探索也只是白费力气,索性抱着双膝坐了下来。 “嗯。”尤雅微微点头,她将对方一开始的态度和离去时相对比,发现简直是判若两人,“也许他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吧…” “不对。”琴儿却否定了这种想法,“作为侍女,我最擅长察言观色!虽然那时看不到这人的表情相貌,但从他的语气可以听出,当时的他十分焦急,应该是发自真心!” “是吗?”尤雅当时只想着照顾身后二人,倒是没有注意到此种细节。如此想着,她忽然眉头一动,“琴儿姐姐,这人刚刚是不是留下了什么东西?” “嗯…好像确有此事!尤雅姑娘等我一下。”之前打算用来探索洞穴的火把还是派上了用场,借助火光,琴儿将那人丢下的包裹捡了回来。 琴儿正要将其打开,却被尤雅止住了动作:“琴儿姐姐,你看好末末,这东西交给我。” 事关重要,琴儿也没再坚持,只是叮嘱了一句小心便退到了一旁。 说不紧张是假,尤雅的掌心已经完全湿润。深吸口气,她还是鼓起勇气将双手伸向了绳结。 “骨碌碌…” 包裹刚一打开,便有一样东西钻了出来,向着琴儿那边滚去。 “不好!”被火光迷眼,尤雅还没看清那是何物,但还是急忙扑了过去,将其压在了身下。 “尤雅姑娘…”刚刚的异常琴儿也有察觉,看到尤雅没了半点动作,琴儿心头一阵不安,她正要起身过去,却见尤雅面色怪异地站了起来。 看向对方手中,只见那“作祟者”原来只是一个颜色暗红的果子… “咕噜…” 这果子香气之浓郁,竟然“吵醒”了睡梦中的泱末末,让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吵闹起来。 “叔母姐姐!这果子是哪里来的?末末不是在做梦吧?”末末直勾勾地盯着尤雅手中的果子,垂涎三尺道。 “末末当然不是在做梦了,这些果子…是琴儿姑姑找来的。”尤雅一边说着,一边将果子擦净,送到了末末手中。 “尤雅姑娘,这…不会有问题吧?”琴儿知道尤雅的意思,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这些只是寻常的野果而已。”尤雅说着,发出了一声轻叹,将包裹还给了琴儿。 “既然如此,尤雅姑娘还有什么担心?” “我…只是突然记起了一些事情…”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四八七章 忽隐忽现寻焦灼 表里挣扎相两般 「大魔头…怎么了,你不要这么无情吧?我师父可是把我托付给你了呢!」 「哼!你师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托付?说的倒是好听!其实她是让你来暗中监视我的吧!你可知道?这次玉壶宗被灭门,你们碧匣谷的功劳可不少!」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碧匣谷…我师父才不是那种人!」 「呵,不信的话,你四处打听打听,看我所讲之事可有一丝虚言?你们碧匣谷和巫图窟一样是邪门歪道!你师父也一样是女干邪之人!」 「你胡说!我师父和他们不一样!她…她…」 「这位姑娘,我劝你还是趁现在赶紧离我远一点,不然我可不客气了!带上这些东西!回到你的碧匣谷!」 「走就走,如果不是师父吩咐,你以为我会远离留在你的身边?」 尤雅眼圈泛红,将乌凡递来包裹里面的果子倒在了地上狠狠踩了几脚,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了… … 「尤雅姑娘,尤雅姑娘你没事吧?」递过一个果子,却见尤雅正在目光呆滞,怔怔出神,琴儿急忙关切出声。 「我…我没事…」从回忆里挣脱出来,尤雅勉强一笑,接过果子慢慢咀嚼,虽然这果子饱满甘甜,却让尤雅感觉味同嚼蜡。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但是每次想起她还会记忆犹新。比起当年,尤雅已经成长了许多,她总是在想,如果当时自己能看出乌凡的心思,便再也不会有接下来的那些遭遇,或许也不会惹得母亲惨遭牵连。 碧匣谷的灵药妙方可医世间百病,可惜后悔之症却是无药可医。 头顶上方,那井口一般大小的鱼肚白触手可及,只可惜此处没有外物凭借,尤雅总是要差一些距离才能触到边缘,逃出生天… 一夜过去,天色才刚刚放亮,头顶便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察觉到异常,尤雅立刻警惕起来,将末末送入了琴儿怀中,然后从火堆里抽出了一根木条横在面前当作心理安慰。 「砰!」又是一个包裹落下,这人并没有交流的意思,而是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尤雅犹豫了片刻,还是出声喊道。 听到脚步声停止,尤雅继续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姑娘,千万不要看他的眼睛…」对方答非所问地丢下一句,然后径直离开了此处。 「不要看他的眼睛,这话是什么意思?」尤雅嘟囔一句,然后俯身打开了包裹,发现其中盛放着的是今日的口粮。 … 「你不是说自己的感觉从来没有出错过吗?」望着眼前的一马平川,黑屰面色阴沉。 「呃…」黑正正一脸尴尬,「话是这么讲,但事情总有意外存在…」 「住口!这件事不允许有意外发生!」黑屰叱声道,「上一次你就说位置不远,这都已经过去了一天,你到底能不能将他找到?」 黑屰心中焦灼,已经暗下决定,只要对方摇头,他就立刻杀去泱都,问出个所以然来! 「黑鹏王大人少安毋躁啊…」黑正正擦了把汗,「您一定要相信我,若是连我都找不到师尊,那么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将他找到!事不过三,就当是事不过三,还请黑鹏王大人给我这个机会!」 如果黑慈心真要对三位女子下手,是绝不会浪费时间将她们带走。他之所以这么做,一定还有其他原因。所以…那这三名女子在短时间里应该还不会遇到危险。 黑屰紧拧眉头,虽然他没再说话,却是缓缓点了点头。 见到黑屰点头,黑正正总算是松了口气,再次聚精会神感受起黑慈心的位置。 仔细说来这并不能怪黑 正正,只是他总感觉黑慈心的气息时而消失时而出现,完全干扰了他的判断。 「那边!」突然,黑正正灵光一闪,再次察觉到了黑慈心的所在。 「不对!等等!」 黑屰正要动身,却见黑正正再次闭上了眼睛。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黑正正双眼一睁,向着旁边地面看去,然后手起刀落,将一枚黑羽挖了出来,「黑鹏王大人你快看,师尊果然来过!」 「还愣着干什么,边走边说!」 「是!」回过神来,黑正正再也不敢耽搁,继续赶路了。 … 「嘿嘿嘿…我说老友,你都已经是个死人了,这样做是何必呢?」 「呵!穷奇族的!想利用老夫,没那么简单!」 「无妨,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坚持多久?一旦你的魂魄消散,待我用碧匣洗涤了身上死气,你的躯壳便会永远化为我用!」 「你这家伙还真是不长记性,可是忘了他对你的警告?」 「警告?呵呵…现在他还有求于我,可没有这种胆量!」 「你就没有想过以后?一旦他的目的达成,你还不是要成为他的弃子一颗!」 「嘿嘿嘿,不然你以为我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只要我完成了眼前的事情,就算最后他的目的达成,也再不能奈我如何!」 「呵,白日做梦,只怕你再也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哈哈哈,就算你再冷嘲热讽也只是能逞口舌之威!我这就下去,要你亲眼看到她们死在你的手中!」 言罢,湖边这道「自言自语」的身影忽然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抹狰狞。 而在水面的倒影上的,却是一道不甘随着人影退去缓缓消散。 「嘁!黑慈心这家伙还真是名不虚传,明明已经身死了这么久,残留的魂魄却还能如此坚韧,真是麻烦…」这位虽然是黑慈心的相貌,口中却是男觋的声音。 「坚持了这么久,你终于撑不住了吧!既然你再也没有了阻拦我的力气,就乖乖在一旁看好戏吧…哈哈哈哈…」活动了一下身子,男觋眼中邪气更浓:「只要我解决了那两个累赘,就不信她还不开口…就先从那小丫头下手吧…」 「可恶…」黑慈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向着那处地洞走去,却是无可奈何。 … 「放开末末!你这混账!有本事尽管冲我来!」见到泱末末被人带走,琴儿声嘶力竭道。 「别急,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嘿嘿嘿…」男觋眼冒绿光,藏着两股邪火。 「尤雅姑娘,醒醒!你怎么样!」 琴儿虽然有些本事,但归根结底还是凡人,怎能是这家伙的对手。刚刚她还没有靠到近前,就被一股强风扫退,只能俯身来到了尤雅面前。 「末末…」尤雅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僵硬,连说话的力气都是没有,就算是想以死相逼都没力气,看来是对方已经提前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琴儿姐姐,你…」尤雅本想让对方逃命,但话到嘴边便是一阵绝望,只能长叹一声,艰难道:「对…不起,我…连累…」 「不!尤雅姑娘你不要这样说!」琴儿急忙止住了尤雅的话语,「实不相瞒,其实我早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心思,是遇见了尤雅姑娘才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所以你完全没有道歉的必要!今天我没能照顾好末末,是我对不起你…」 「怪老头!快放开我!」虽然被人挟住,泱末末却没有半点惧意,而是怒气冲冲地瞪着后者。 「嘿嘿嘿,你这小家伙倒是有几分胆量,如果不是形势所迫,我还真不忍心杀你!」 说着,男觋那干枯的手掌已经攥上了泱末末的脖颈,要将后者掐死当场! 「呃…」感觉到呼吸困难,泱末末立刻挣扎起来,只可惜对方力道太大,是她无法挣脱。 男觋身怀蛊惑之术,不仅喜欢啖睛食目,更喜欢看着对方的生机在双瞳中缓缓消散。 见到对方慢慢失去了挣扎,男觋的眼中浮现出了一抹陶醉,仿佛看到什么美景一般。 看着看着,他忽然感觉双目一阵刺痛,眼前出现了两道金光… 「可恶,金鹏族的血脉之力为何会出现在这人类小丫头身上…」男觋一阵眼晕,苦不堪言。 … 虽然不清楚上面正在发生的事情,但琴儿与尤雅已经预料到了事情结果,脸上皆是笼上了一层死灰。 而就在此时,她们却见到那凶手失而复返,出现在了面前。 「我求你…放过琴儿姐姐…只要你放了她,我什么都答应你!」末末的死已经无法挽回,尤雅再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坚持让她人受苦。 「废话少说!」来人声音一沉,「快点起来跟老夫上去,让老夫带你离开这里!」 「你这混账!有什么事情都冲我来!」琴儿挡在了尤雅面前。 「老实待着!不要给老夫添乱!」来人低声喝道。 「琴儿…回来…」尤雅察觉到了眼前这人的气息不同,强撑着坐了起来,看向来人道:「末末…末末呢?」 「多亏了金鹏族血脉,让那小丫头捡回了一条性命!」来人一边说着一边扯起了尤雅,「老夫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看他的眼睛吗?」 未等尤雅回应,来人已经一左一右将二人带离了此处地下空间。 「沿着这个方向!马上就会有人来接应你们!快走!」将二人丢在地上,黑慈心再不犹豫,急忙向着相反方向奔去。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琴儿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状况,一脸迷茫。 「我也不清楚…」尤雅虽然听出了这人语气异样,却不知内情,「琴儿姐姐…末末…」 循着指向看去,琴儿这才回过神来,见到末末呼吸平稳,应该只是昏了过去,才算是松了口气。 「尤雅姑娘,现在咱们该怎么办?」琴儿有些拿不定主意。 「就按他说的,你带着末末向那边走!」来到地上,呼吸到新鲜空气,尤雅的状况也缓和了许多。 「好…」琴儿刚开口便觉不对,「我带着末末?那尤雅姑娘你呢?」 「他的目的是我,只要我将他引走,他应该不会再对你们下手!」尤雅深吸口气,「何况我的东西还在他手里,那些对碧匣谷的将来至关重要,是无论如何也要取来!」 见到琴儿面色为难,尤雅继续安慰道:「琴儿姐姐放心,他现在有求于我,无论如何也不敢伤我性命!所以…末末就拜托你了!」 「既然如此…那尤雅姑娘你一定要坚持住,等我将末末带离了危险,一定会想办法回来救你!」 看了眼双目紧闭的末末,琴儿只能咬了咬牙,再不犹豫转身离开… 「(如果喜欢本作品,欢迎来纵横@订阅、推荐,支持白鳞!)」 四八八章 心急火燎惹误会 得来帮手道分明 金鹏族的血脉之力是男觋蛊惑之眼的克星,在毫无防备之下,男觋竟被这金光趁虚而入,扰乱了意识陷入昏厥。 此刻刚一醒来,男觋只感觉自己的耳边狂风大作,定睛一看却发现自己正在跌落山崖,也是急忙反转身形,臂化双翅直上九霄,脱离了危险情形。 「可恶!好险被黑慈心这混账坏了我的好事,看来这洗涤魂魄之事再也不能耽搁下去!」回到地上,男觋只觉一阵后怕。 他并不担心身死,只是这具躯壳与自己十分搭配,又是自己好不容易争取而来!一旦躯壳损毁,先不说要交涉那位是否情愿,就算是对方答应下来,得到的新躯壳与黑慈心相比也只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看来以后休息时要小心一些了,不然一旦被这混账钻了空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我承受不起!」深吸口气,男觋急忙向着原路赶了回去。 见到地洞之中空空如也,男觋更是火冒三丈,怒冲九霄。 「黑慈心,黑慈心!你最好能一直干涉我,不让我找到打开碧匣的方法!不然一旦被我洗涤了你的残魄,接下来我就会让你神形俱灭!」男觋仰天长啸道。 眯起眼睛观察了四周,男觋又是面色一冷:「故作聪明,以为分开跑就能逃过我的追查?等我先去解决了后患,再去慢慢折磨你…桀桀桀…」 言罢,男觋身形一转,向着琴儿与末末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已经留下了那么明显的踪迹,这家伙没有理由发现不了啊…」躲在远处的尤雅见到男觋并没有追来,心中犯起了嘀咕。 沉默片刻,尤雅忽然面色一白,想到了什么:「不好!琴儿姐姐那边有危险!」 … 「琴儿姑姑,这里是哪儿…」许是受到赶路带来的颠簸惊扰,末末缓缓醒了过来。 「末末!」琴儿一惊,眼圈忍不住地泛红:「末末,你终于醒了…」 泱末末点了点头:「琴儿姑姑,刚刚末末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干爹和叔母姐姐在向我挥手告别…」 「啊!」琴儿闻言心头一颤,声音也止不住地颤抖:「末末乖,那只是场梦而已,梦外没有人会离开…」 琴儿心乱如麻,完全没有心思关心谁是末末口中的干爹。 末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忽然发现了什么:「琴儿姑姑,叔母姐姐呢?」 「她…」琴儿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很快就会回来的…」 「很快就会回来…吗?」泱末末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怔怔看向了远方。 在她的视线尽头,是一道追来的人影,可这人影怎么看怎么与尤雅无关。 琴儿赶路匆忙,一直没有停歇,她的速度越来越慢,终于被后者追上,拦在了身前… … 蛊惑之眼的效果消失,尤雅终于能够恢复正常,只是此时此刻,她还嫌自己速度太慢,恨不得再多生出两条腿来。 「琴儿姐姐,末末…你们一定不要出事啊…」 尤雅一边在祈祷一边匆忙赶路,而就在此时,却有一道尖叫声从前方的树林中传了出来。 「啊!是琴儿姐姐的声音…」尤雅心头咯噔一声,只觉得目眩神迷、头重脚轻,「琴儿姐姐,末末你们不要出事…不要…」 没有武器在身实在不便,无奈之下尤雅只能就地捡了一根手腕粗的树枝,聊胜于无。 向着声音方向赶去,尤雅见到琴儿已经躺倒在了地上,而在她身前的那道身影,正手握精光向着身下削去。 尤雅强忍悲痛,默不作声地来到了这人身后,一棍敲在了他的头上:「你这混账,还我琴儿姐姐命来! 」 那人没有察觉到背后危险,一个踉跄绊了出去,扑倒在了地上。 「叔母姐姐!」 尤雅正要上前「补刀」,却觉得腿上一软,有一团暖意抱了上来。 「末末?」见到末末,尤雅一惊。 「尤雅姑娘…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接着,地面上又响起了一道声音。 「琴儿姐姐?」尤雅低头一看,只见琴儿正在看着自己。 「嘶…是谁在偷袭我?」那人被这一棍敲得眼前发黑,呲牙咧嘴地靠了过来。 见到尤雅又要动手,琴儿急忙出声阻拦:「尤雅姑娘,这位叫黑正正,是黑鹏王大人派来帮我们的!」 「啊?」尤雅闻言一愣,手中的木棍落在了地上,好巧不巧地砸在了黑正正的脚上,让后者又是一声惨叫。 … 「黑正正,实在抱歉,我还以为…」帮黑正正包扎了一下脑后伤势,尤雅歉声道。 「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尤雅姑娘不必放在心上…」黑正正笑道,然后问向了琴儿:「琴儿姑娘,继续赶路有问题吗?」 刚刚琴儿发出惊叫,并不是因为黑正正,而是因为受到毒蛇惊吓扭伤了脚。 黑正正本来是想为琴儿检查伤势,却不想被刚好赶来的尤雅撞见,才发生了误会。 涂好了药膏,琴儿尝试着走了几步,然后微微点头:「没关系的,这种小伤不算什么。」 「那就好…」黑正正松了口气,「抓紧时间,让我先带你们去一个隐蔽的地方。」 「黑屰呢?」尤雅并没有忘记这个关键问题。 「黑鹏王大人让我帮你们拖延时间,已经将师尊引到别处去了。」黑正正道。 「师尊?」尤雅不解。 「尤雅姑娘,现在时间紧急,咱们还是边走边说吧!」黑正正指了指远方,然后急忙引路去了。 … 路上,在听过了黑正正的解释之后,尤雅也是若有所思。 「根据我的了解,你这位师尊总是会性情大变判若两人,如此说来,他应该是受到了什么人的控制…」 「受人控制?」黑正正眉头一拧,「敢问尤雅姑娘,你可知此事是何人所为?」 「他清醒的时间十分短暂,从来没有机会与我们谈起更多事情。」说着,尤雅忽然想到了什么,「不过我记得他之前提醒过我,说要我不要去看他的眼睛。」 「不要去看他的眼睛…」黑正正拄着下巴,陷入了沉思,「眼睛…眼睛,我记得师尊曾经与我提起过这件事情。」 走着走着,黑正正忽然停住了脚步,惊呼出声:「我记起来了!是蛊惑之眼!」 尤雅被黑正正的突然反应吓了一跳,疑惑道:「不知你说的蛊惑之眼是…」 「蛊惑之眼就是蛊惑之眼啊!」黑正正急得满头大汗,「当初师尊就是因为这样东西犯下大错,才被那守塔的妖王大人送回了锁妖塔中!」 「妖王大人?」尤雅一愣,现在明明在说眼前的事情,为什么又蹦出来个妖王来? 然而黑正正刚刚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在意尤雅的疑惑,继续道:「没错,好在当时妖王大人已经看出了事情端倪,并没有伤害师尊性命,只可惜最后还是被那罪魁祸首穷奇族的逃了!唉…」 长叹一声,黑正正继续道:「听说妖王大人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这穷奇族的,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穷奇族…」尤雅一阵头疼,越来越感觉自己这谷主当得太不称职,为何这些东西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们且安心留在此处,只要黑鹏王那边的麻烦解 决,我就会回来找你们!」已经将她们转移到了安全位置,黑正正再也不愿多言,丢下一句转头就走。 「等等!」尤雅目光闪烁,忽然出声喊住了对方,「听你这么说,那穷奇族的一定不好对付,不如将我带上如何,关键时刻也好能帮得上你!」 「这个…」黑正正面上有些犹豫,「黑鹏王大人的命令是让我将你们带到安全位置,我若是带你们回去,岂不是要让你们陷入危险之中,不行不行!」 「听我说!」尤雅急声道:「那蛊惑之眼的威胁暂且不提,听你说黑慈心不仅是黑鹏族人更与黑鹏王关系匪浅!现在这位黑慈心的真实身份不明,一旦黑鹏王动了恻隐之心,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ap 「这…」黑正正忽然紧张起来,「不好!黑鹏王大人有危险!」 「所以说你无论如何都要将我带上,我有两样东西就在那假黑慈心的手上,只要能将它们得到,咱们就能多一分胜算!」尤雅趁热打铁。 「你说得有道理,那咱们走吧!」 「好!咱们走吧!」未等尤雅接过话茬,泱末末却抢先开口了。 「末末不要胡闹,你和琴儿姐姐等在这里便好!」尤雅急忙推开末末,将其送回琴儿身边。 「末末没有胡闹,末末也要帮忙!」泱末末叉腰道,「那穷什么的老家伙好像很怕我的眼睛,之前我只是瞪了他一眼,就让他乖乖地将我放了!所以我也要去,要帮叔母姐姐瞪死他!」 「尤雅姑娘,咱们还是走吧!」黑正正只当是小孩子胡闹,急声催促道。 「等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尤雅喃喃自语道:「那黑慈心与我说,多亏了金鹏族血脉,才让末末捡回了一条性命!黑正正,你可有听说过金鹏族血脉是蛊惑之眼的克星?」 「这个我不清楚…」黑正正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有此疑惑,但此种事情关系不小,他也不得不仔细对待:「但是我记得师尊曾经说过,这穷奇族的也去金鹏族使过同种计策,结果非但无功而返,反而还吃了大亏。」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赌上一把了!」尤雅面色坚定,将末末揽入怀中。 「呃…尤雅姑娘,我们在说的是金鹏族血脉,与这小丫头有什么关系?」见到尤雅突然转变了态度,黑正正又是一头雾水。 「看看她的眼睛,你就知道了…」尤雅道。 「眼睛…眼睛怎么了?」 黑正正心中疑惑,瞪着两只眼睛看了过去,然后只见泱末末一双水汪汪的瞳子里,正跳动着两团金色的火苗… 四八九章 击破灵傀求答案 左右难弃难成全 「唉,兜了一大圈子又绕了回来,待会儿这件事情被黑鹏王大人知道,怕是又要对我好生埋怨…」 尤雅,泱末末已经决定要与黑正正回去帮忙,琴儿自然不想独善其身,是无论如何都要跟上。 眼下黑鹏王那边情况未明,实在再也不能拖延。无奈之下,黑正正只能先带着她们几个原路返回了。 听到黑正正的抱怨,尤雅表示理解:「黑正正放心,这件事我会与黑屰解释清楚,说是我们主动要求回来,与你无关。」 「黑正正放心,黑屰很听话的,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泱末末拍着胸脯,好似个小大人。 「呃…那我就先多谢二位了…」黑正正无奈笑笑,并未放在心上。 … 「嘿嘿嘿,你这小子倒是有趣,居然有办法将金鹏族与黑鹫族的血脉融合起来!只可惜你本身存在一些缺陷,无法将他们融合彻底,干脆将你的躯壳交给我,让我来将你的遗憾达成如何?」 「白日做梦…受死!」平稳了体内紊乱的气息,黑屰再展双翅腾空而起,将一十八枚黑羽刃洒成细雨,卷向了正在冷嘲热讽的男觋。 「省省力气吧…就凭你,还不是我的对手!给我上!」男觋手指一动,便听五只傀儡的骨节上噼啪作响,竟然各自生出了一双骨翅来! 「可恶…」黑屰面色有些难看,他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冒牌货居然连黑慈心的五灵傀都学了去。 对方说的不错,自己身上的确存在一些缺陷,但这种缺陷却不像他说得那么不堪。如果是单打独斗,自己未必会落人下风。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对方「人」多势众,让他双拳难敌十手,应付起来手忙脚乱,如果不是自己融合了血脉,将实力提升了一大截,恐怕早就遭了对方毒手… 五灵傀的骨翼无羽,扇动之下却也能夹带风声。虽然骨翼之间看似透明,实际上却存在着一层牵丝薄网。 被它们包围其中,黑屰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好似苍蝇一般扰人。在看明白了其中玄机之后,他立刻向着骨翼之上射出了几道寻常羽刃。 一阵丝缕崩断的声音过后,中招的那个灵傀立刻失去了平衡,向着一侧栽了下去,狠狠落在了地上,散了架了。 见状,黑屰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他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结果。 想要重组灵傀虽然并非难事,却也需要一些时间,如果自己能在短时间内将这些灵傀解决掉,到时需要自己专心对付的就剩下了眼前这位一人! 「呵!我倒是想看看,等我解决了你的这些帮手,你还能奈我如何?」此种心思黑屰自然不会轻易暴露,只是在心中暗暗念叨一句便将剩下的四只灵傀引向了更高空。 「这小子又在耍什么花样?」虽然自己的灵傀之一被毁,但男觋面上却没有任何波动,只当是对方侥幸。所以眼看着对方将四只灵傀引到了远处,男觋也只是微微蹙眉,仅此而已。 只是他的这种淡定还未持续太久,就被头顶降落的一片骨雨打破。只是短短时间,自己的四只灵傀竟然又被毁掉了三个,而唯一幸存的最后一只也在摇摇晃晃地从空中坠落。 「砰…」就在男觋的念头一闪而过之时,最后一只傀儡也得到了同样的结局。 「接下来…到你了!」黑屰去而复返,带着金黑两色从九霄之上袭来,气势滔天! 「糟糕!」男觋正在重组灵傀,感受到危险来临也不得不先撤退了出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接近完好的灵傀再次变得七零八落。 心中烦躁,男觋冷哼一声,将手中属于灵傀的最后一块骨头向着来人掷了过去。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假扮成前辈的模样?」终于 得到机会正面交流,黑屰随手将飞来的「暗器」拨开,面色阴沉道。 「假扮?哈哈哈…黑屰,你觉得我会是假扮的吗?」说着,男觋瞥了眼身周围绕的黑羽刃,「现在只不过是普通交流,用不着如此紧张吧?」 「少说废话!回答我的问题!」黑屰目光不善。 「回答,你要我如何回答才能证明我的身份?」男觋笑道,「当初,这黑羽刃中的一十六枚是我交予你手,却没想到有一天,它们竟会被用来对付自己,说来实在是惹人唏嘘…」 「你…你怎么会知道?」黑屰的声音有些发颤,毕竟受赠黑羽刃的事情只有两位当事人知道。 「小子,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明白?」男觋双眼之中有炫彩流转,缓缓道:「因为我,就是黑慈心!」 … 「琴儿姐姐,你怎么了?」见到琴儿掉队,尤雅也减慢了速度。 「我没事…」琴儿满头大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等等!」尤雅忽然拉住琴儿,然后俯身捉住了她的脚踝,只见之前的伤处已经肿了一圈,再与纤细无关。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尤雅佯怒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活动着对方的脚腕,引起了一声痛呼。 按理来说,涂过了药膏,之前的扭伤本来应该痊愈,只是琴儿一路奔波太久,又牵动了伤势才会引发如此状况。 「琴儿姐姐,你不能再赶路了!」再这样下去,伤势只会更加严重,尤雅急忙出声劝阻。 「二位姑娘,现在可不是歇息的时候…」见到身后二人掉队,黑正正急忙转身回来,等到看清了眼前的状况也是惊呼一声:「哎哟!琴儿姑娘你都伤成这样了为何不说一声?」 「没关系,我还…嘶…」琴儿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再也站立不稳,只能坐回了地上:「算了,那边的事情要紧,你们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不行,你这情况十分严重,如果再不处理,后果不堪设想!」尤雅眉头一皱,「黑正正,能否请你稍等片刻,让我处理好琴儿姐姐的伤势。」 黑正正急得满头大汗:「尤雅姑娘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我怕再不回去,黑鹏王大人会有危险啊!」 「你那位师尊的实力不容小觑,但黑屰也不是吃素的,耽搁这么一会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尤雅道。 「实力方面我自然相信黑鹏王大人,我不放心的是那家伙的蛊惑之术!」黑正正急得原地打转。 「蛊惑之术?」尤雅一愣,「泱末末的情况你已经知道了,现在黑屰已经融合了金鹏族血脉,就算对方使用了蛊惑之术应该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不一样的!」黑正正急忙解释,「说句实话,你们人类并没有什么血脉可言,所以只要继承了一种血脉,这种血脉便会成为他的全部!而我们则不一样,就算是融合了其它血脉,也只能让血脉共存,而不是取代了原来的血脉…」 「所以…」尤雅已经明白了什么,继续道:「所以就算黑鹏王大人拥有了金鹏族的血脉,却也是残缺,还是会受到蛊惑之眼的影响…」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黑正正面色凝重。 眼下将琴儿带上只是累赘,如果将她丢下,后者极有可能因此落下永久残疾,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人为难。 就在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耳边却响起了一阵冷笑声。 「婆婆妈妈的,再这样下去那黑屰怕是要小命不保了!」 几人转头看去,却见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人影。 「吕纯!是你!」尤雅面色一变,虽然他与来人没有太深交集,却也多多少少知道了这家伙的不少「光荣 事迹」。 「啧啧,本来还以为需要自我介绍一番,没想到我的名声竟然如此响亮。」吕纯摇头笑道。 「咦,叔母姐姐,这家伙的脸为什么这么长?」泱末末目不转睛地看着来人,童言无忌道。 「谁家的小丫头,竟敢对我如此无礼!」吕纯面色一沉,显得一张脸又长了几分。 「吕纯!这里不***的事,劝你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不然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尤雅目光不善,根据她知道的事情,眼前这位也算是半个罪魁祸首。 「是吗?那我走了你们可不要后悔!」吕纯不紧不慢道:「可惜那黑屰的小命就要不保咯…」 「你这话什么意思!」尤雅这才记起吕纯的开场白。 「没什么意思,告辞!」吕纯冷笑一声转身便走。 「想走?」黑正正察觉到了气氛不对,一个箭步拦到了吕纯面前,迅如疾风。 「呵,就凭你也想拦我?」吕纯动也未动,只是眼睛一眯。 黑正正本来还想动手,可是他还未等站稳脚步,便觉身下一软,半个身子都陷入到了地面之中。 「与其在这里做无用功,倒不如省省力气过去帮忙。」好在吕纯并没有刻意刁难,又让黑正正从地下浮了上来。 「赶紧滚蛋,这边交给我。」摆了摆手,吕纯就要扯起琴儿。 「你要对琴儿做什么!」尤雅心中焦急,急忙上前一步。 「做什么?如果我要做什么还需要征得你们同意?」吕纯不屑道,「在我反悔之前赶紧滚蛋!」 「你…」虽然对方出言不逊,但刚刚发生的事情她可是看得清楚,实在没有底气胜过对方。 「尤雅姑娘,你们还是走吧…」琴儿强忍痛苦道。 「琴儿姐姐,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将你留下我不放心!」尤雅咬着嘴唇道。 「尤雅姑娘,这位前辈只是言语冷漠,却不像坏人,不然他完全可以视而不见,没有理由在这种情况下出手相助…」琴儿继续道。 「呵呵,看看人家这觉悟,再看看你们!」吕纯有些动容,急忙出声掩盖掉情绪变化。 「既然如此…那琴儿姐姐你自己多加小心…」尤雅虽然不情愿,但是现在也没有其它选择。 言罢,她又转头看向了吕纯:「吕纯,如果琴儿姐姐少了一根毫毛,我都不会放过你!」 「你若是再多废话几句,她少的就不是毫毛,而是一条腿了…」 「你…」 吕纯这种回答,气得后者哑口无言… 四九零章 身遭欺瞒情绪满 不知人远地中空 「花花,你在想什么呢?」 「哎哟!我说孟老三,你下次再打招呼能不能正常一点?」 院子门口,黑小花被突然出现的孟蓉蓉吓了一跳。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说!你刚刚到底在想些什么!」孟蓉蓉目不转睛地盯紧了黑小花的双眼。 黑小花被看得浑身都不自在,急忙背过身去:「我这些日子忙都忙不过来,还哪有心思去想些有的没的…」 「是吗?」孟蓉蓉将信将疑,却也没再继续逼问,而是看向了院中,「花花,今天里面怎么这么安静?」 「这个…」黑小花面上闪过一抹尴尬,「我想应该是那金沙寺的小秃驴想通了吧。」 「真的?」孟蓉蓉又是疑惑,这位叫缘桦的自从那日醒来就嚷嚷着要去为那乌凡报仇,已经持续了好几日,是被人生拉硬拽才不得不安静下来,怎么可能说想通就想通?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黑小花拍得胸脯咚咚作响。 说话间,远处忽然有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一闪而过,躲在拐角向这边小心张望。 「谁?」孟蓉蓉感觉敏锐,眉头一皱就将单手抚向腰间。 「孟老三不必紧张,这是自己人。」说着,黑小花对着远处招了招手,「磨磨蹭蹭干什么呢?赶紧滚过来!」 「是!」远处那人垂着脑袋将脖子梗向了另外一边,沿着墙边走了过来。 「你这家伙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扭扭捏捏的?」见到来人姿势怪异,黑小花皱眉问道。 「回花爷,我没事,只是有些落枕…」来人瓮声瓮气道。 「既然说是落枕,那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黑小花觉得古怪。 「声音是因为我昨夜受了风寒…」说着,来人还刻意咳嗽了几声,为了自证清白。 「是吗?」黑小花上下打量了一眼来人,这才摆了摆手:「行了,赶紧把饭菜送进去,然后给我滚回去休息!」 「是!」来人松了口气,绕过二人就要进入院中。 「咦?孟元安怎么来了?」突然,一旁的孟蓉蓉好像看到了什么。 「啊!族长大人!」听到这个名字,那人忽然身子一僵,脑袋在脖子上飞转,惊呼出声:「族长大人在哪?」 看他声音洪亮,脖颈灵活,哪里还有风寒与落枕模样? 「果然是你!」孟蓉蓉眉头一皱,一巴掌拍在了这人头顶,「说!是不是我父亲让你来的!」 「哎哟…大人饶命,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头上吃痛,这人一缩脖子将东西一扔,躲到了黑小花身后求助。 「不说是吧!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孟蓉蓉撸起了袖子,气势汹汹道。 「我说孟老三,你好歹也是有身份之人,何必和个手下过不去呢?」自己的人当面被人欺负,这件事若是被传出去只会辱了自己的名声,黑小花急忙好言相劝:「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有什么事情就不能心平气和地来解决吗?」 「是啊三小姐!不是我不说,是族长大人他不让我说啊!」脱离危险,这人松了口气,趁机解释道。 「三小姐?族长?你是灭蒙族的?」黑小花不是傻子,忽然想明白了什么,立刻面色一黑,「好小子!亏得老子如此信任你,没想到你和那老家伙是一伙的!」 那时黑鹏族扩张正缺人手,这人加入进来之后,无论如何都要拜在黑小花门下。 见到这家伙勤劳朴实,又任劳任怨,黑小花便将他收到了身边,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是那孟元安派来自己身边的卧底! 当年,自己帮了灭蒙族一个大忙,孟 元安便答应了黑小花一个条件。这时黑小花正急于立威,便让孟元安帮忙,搞了个「强抢民女」的戏码! 迫于承诺,孟元安只能不情愿地答应下来,但是在这件事情完成之后,孟元安便开始对自己心中埋怨,爱答不理。 所以孟元安之所以派人过来,目的也是再明显不过,定是来监视自己! 想到此处,黑小花越来越气,一掌将这人扇成了陀螺,转到了孟蓉蓉面前:「孟老三,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脾气,反正我被人欺骗是无论如何都忍耐不了!」 黑小花的出手看似柔软,但每一下都好似打在了这人的骨头上,发出了一声声闷响,引得这人一阵哀嚎。而这还是黑小花看在对方身份的面子上没下重手,不然这人的身子怕是都要断成了几截。 「正有此意!」孟蓉蓉也正在气头,抡起剑鞘在这人身上敲开了花。 「哎哟!二位大人饶命!小的从来没有欺骗大人…」本来气氛安详之处,响起了一阵杀猪般的哀嚎。 「欺骗我的感情,讨打!」黑小花手臂一甩,将这家伙抽到了孟蓉蓉那边。 「耽误我的好事,讨打!」孟蓉蓉剑鞘一抡,又将这家伙送回了黑小花面前。 比起黑小花,孟蓉蓉的力道简直如同瘙痒,趁着黑小花还没动手,这人再次出声哀求。 「小的知道错了…还请二位大人饶过我吧!」 「白日做梦!」 「休想!」 见到如此求饶完全不起作用,这人也是忽然开窍:「三小姐…不不,三姐,求你和姐夫说说情放我一马,我再也不敢了!」 「老子又没抽你的脑袋,你在那边说什么疯话!」黑小花眉头一皱又要动手,却被一柄剑鞘挡了下来。 「孟老三!你拦***什么?」黑小花眉头一皱。 「俗话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觉得他既然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定能成心悔过。如果我们再继续下去,实在是有些咄咄逼人…」孟蓉蓉脸色微红。 「什么咄咄逼人?一开始不是你要动手的吗?」黑小花面色古怪,「我说孟老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你…你才吃错药了!」孟老三猛一跺脚踩在了黑小花脚背,将后者痛得眼泪直流,跳到旁边去了。 「多谢三姐!多谢姐夫!」虽然身上酸痛,这人却是嘴甜。 「去去去!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面上不悦,孟蓉蓉心里却似吃了蜜糖一般甜。 闻言,这人再也不敢耽搁,急忙提起餐盒送了过去。 「谁?」听到敲门声,房内忽然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传来了一声警觉。 「二位,是我啊!」这人急忙回道。 「吱嘎…」等到房门打开,这人急忙走了进去。 将餐盒放到桌上,这人忽然吸了吸鼻子,自言自语道:「咦?真是奇怪,这房间里怎么一股土腥味儿?」 打量了一眼四周,他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咦?你是新来的?昨天那家伙哪里去了?」旁边忽然响起了一道问话声。 「昨天?小兄弟你可真会说笑,为你们送饭的一直是我,哪里会有第二个人?」这人笑着对坐在椅子上那位解释道。 「是吗?可是之前的人没你这么胖啊?」 「呃…」这人咧了咧嘴,自然不可能说是刚刚被人打肿的,只能随便敷衍了几句,然后便告辞离去了。 房门才刚刚关上,便听桌下传来了一阵低语声:「什么情况,没被人发现吧?」 「还好咱们隐藏得及时,应该没什么事情… 」缘桦长出口气,对着黄奇林道:「黄木头!快点过来帮忙,我有些撑不住了!」ap 「好!」黄奇林点头应了一声,急忙来到缘桦身后将椅背抽走。 缘桦身子一抖,将缠绕在身上的黑龙筋脱落在了地上,然后活动了几下筋骨,将餐盒抱在了怀中。 黄奇林挪开桌子,掀开了地上的遮罩,便有一个黑洞洞的孔洞出现在了屋子中央。 「这家伙来得倒是及时,就好像知道媪爷饿了一样!」伴随着话语声,一团双眼冒着绿光的白花花的东西从黑漆漆的洞里钻了出来,它正是媪。 「去去去!你这肥羊就知道吃,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赶紧带路!先离开这里再说!」说着,缘桦向着怀中一套,将两个系在绳上的万年灯套在了媪的两只角上。 「呸!媪爷为了将你们带离此处,可是辛辛苦苦挖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得不到夸奖也就算了,怎么连顿饱饭也不舍得!」媪两蹄一蹬站起身来,叉着腰一脸不爽。 「那你自己留在这里慢慢吃,黄木头我们走!」缘桦将餐盒一扔,就要离去。 「等等!」媪面色一变,挡到了洞前。 这洞毕竟是媪挖的,如果想要自己探索只能四处碰壁,既然媪出口拦住自己,一定是改了主意,让缘桦松了口气。 虽然如此,但缘桦的面色却没有任何变化,沉声道:「什么事?」 「把筷子给我。」 「……」 … 孟蓉蓉在踩了黑小花一脚之后便气呼呼地离去了,徒留余痛还在后者身上残留。 见到送饭那人出来,黑小花阴沉着脸,用怒火转移了痛意,没好气道:「叛徒,里面是什么情况?」 「呃…」被人如此称呼,这人不敢有任何表情,先不说身份差异,此事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 「回姐…咳咳…回花爷,那金沙寺的小高僧今天格外安分,没有任何异常!」险些说走了嘴,这人急忙改口。 「难道真是黑龙筋起了作用?」黑小花自言自语道。 因为那缘桦总是要离开,实在恼人,迫于无奈,黑小花才用黑龙筋将其捆住。 「花爷?您说什么?」这人没有听清。 「没什么…倒是你这家伙还在这干什么?赶紧滚蛋,一看见你我就心烦!」黑小花叱声道。 赶走了这人,黑小花向着院中看了一眼,又是喃喃自语。 「被黑龙筋束缚实在是不方便,既然这家伙今天表现平静,不如就先放开他算了…」如此想着,黑小花已经来到了院中,「不过话说回来,那肥羊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一直都没有见到踪影?」 推开房门,黑小花正要开腔,却见本来平平整整的地面上,多出了一道黑漆漆的洞口,惊得他冷汗直流… 四九一章 今日臭名满昭著 穷奇族中唤南溪 “前辈,您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嗯…就快到了,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将黑屰用蛊惑之眼控制住,男觋便匆匆忙忙地引着前者向着某处赶去。如果不是因为舍不得五灵傀,男觋才不会耽搁这么久。 “前辈,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你在锁妖塔将黑羽刃交给我后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为何现在才会出现…”黑屰道。 “呵呵,当然是与我们为敌了…”男觋阴仄仄一笑。 “前辈?”黑屰没听明白。 “哦,我的意思是说…我一直在与英雄盟作对,实在无暇顾及更多事情。”男觋反应过来,急忙改口。 “既然有这种事情,前辈为何不来找我,黑屰完全可以帮得上您!”黑屰急声道。 “因为牵挂越多越会让自己徒增弱点!只有孤身一人才会毫无顾忌!”男觋目光闪烁,一些不悦的往事浮现而出。 … “咦?那眯眯眼的废物总算来了,看我的!”说话的是一位身形魁梧、虎头虎脑的少年,只见他从地上拾起一枚石子,在掌心掂了一掂就要向着来人砸去。 “吕离大哥,这废物好像已经看到咱们了,待会儿还要实力考核,不然还是算了吧,万一被他告状就不好了。”旁边有人低声道。 “怕什么!那废物就是个睁眼儿瞎,别说这么远,就算再靠近一些也发现不了是谁干的!”叫吕离的完全没听这位劝说,手腕一转便将那石头向着来人掷了过去。 “哎哟!”走在路上的那人忽然痛呼一声,然后身形弓成了一只大虾,痛苦地蜷缩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你们看那废物,还真是不堪一击!”击中目标,吕离带着一群人笑开了花。 可是笑着笑着他们的声音就弱了下去,那人自从蜷缩在地上之后就再也没有起来。 “吕离大哥,你好像伤到他的眼睛了…”旁边有人眼尖,小心翼翼道。 穷奇族中各有所长,而他们这一脉最擅长的则是蛊惑之术。因为蛊惑之术是要用双目施展,所以眼睛便是他们的命根。 平常小打小闹也就算了,但伤到眼睛可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就算对方真是废物,就算对方视力欠佳,也绝对不是惹是生非的理由。 若是这件事情被长辈们知道,他们无论如何都会受到最重的惩罚… “站住!吕慈!你干什么去!”见到说话那人离去,吕离急忙将他拉了回来。 “吕离大哥,我去看看那废物的伤势如何,若是担心迟了的话…” “闭嘴!”吕离面色一沉,“今天的事情你们就当没有发生!若是被我知道谁将这件事情传出去,呵呵。” 虽然吕离话未说完,但其中的威胁意味对众人来说却是不难理解。 “铛铛铛…”与此同时,一道急促的锣声忽然响了起来。 “走吧!考核就要开始了!”听到锣声,吕离对着众人催促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心中不安,也只能循着锣声走去了。 吕离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影,眼神之中出现了一抹忧色与担心。只是他所担忧的并非地上那个废物,而是自己的前程会受到影响。 回过头来,见到有人还没有动身,吕离眉头一皱:“吕慈,还愣着干什么?你是想要违抗我的命令不成?” “吕离大哥不要误会。”吕慈急忙赔上一副笑脸,“刚刚在路上整理衣物时,我好像将身份玉牌遗落在了地上…” “考核就要开始,这种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吕离微微皱眉,“你赶紧想办法将它找到,我先走一步了。” 言罢,吕离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此处。 等到吕离远去,吕慈才松了口气,将怀中的一个药瓶远远向着地上那人身前掷去,却好巧不巧地砸在了对方头上。 “嘶…对不住。”尴尬笑笑,吕慈急忙转身追了上去。 “吕慈?听大哥说你刚刚有事离开,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如此匆忙?”与吕慈的目光对上,忽然有人出声问道。 察觉到吕慈归来,吕离虽然没有说话,却同样是一脸疑惑。 “唉,别提了…”吕慈长叹一声,“刚刚整理衣物的时候,我不小心将玉牌掉了。本来是想着回去寻找,只可惜没有半点头绪,所以也只能先回来了。就算无法参加考核,在旁边看看也好,权当是为下次提前准备了。” “是吗?那还真是太可惜了…”这人一边说着一边摸向身上,“还好我平时都将玉牌照顾仔细,咦?” 手感有些奇怪,这人将掌心一亮,却将两枚玉牌取了出来。 “咦…吕慈,你的玉牌为什么会在我这里?”那人一脸惊讶,急忙将玉牌交还给了吕慈。 接过玉牌看了看,吕纯又打量了说话这位一眼,无奈笑笑:“难怪我总是觉得手脚发凉,原来我的长衫是被你这家伙穿去了!” “哎呀!还真是!我就说今日身上怎么总是有拖沓之感…”这人尴尬笑笑。 “铛…” “肃静!”锣声之后,台上响起了一道洪亮的声音。 闻言,台下立刻鸦雀无声,吕慈与穿错长衫那位也停止了语言交流,互相比划了几下,然后将长衫交换回来。 “今年的考核与往常一样,会按照个人表现重新排名,排名靠前者可以受到族长指点!至于规则…相信大家已经牢记于心,我也不再废话!准备开始…” 台上那人只是言简意赅地丢下几句,便宣布了考核开始,而此种场景众人早已经是见怪不怪。 根据念到名字的次序,在场众人几乎都已经轮了个遍,只剩下寥寥几人还在翘首以待,忐忑不安。 “恭喜吕离大哥,不出意外的话,大哥这次又是第一无疑!” “废话!吕离大哥什么时候出现意外过?”见到吕离归来,一群人溜须拍马道。 吕离虽然面上得意,心中却总有一丝不安,总是感觉今日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吕南溪。” “……” “吕南溪!”见到无人回应,拿着名单那位将声音拔高了几分。 “你们…有谁知道吕南溪去了什么地方?”还是无人回应,这人终于将目光从名单上面移开,看向了人群。 感觉到目光看向自己这边,吕离下意识地避开头去,害怕暴露心虚。 “成绩差无所谓,居然连态度也不积极,像这种家伙早晚是要被逐出穷奇族的…”一边说着,这人就准备将笔下的名字划掉。 “对不起长老,吕南溪来迟了…”随着一道微弱的声音,只见一道人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哦…你小子既然来了为何如此磨蹭,下次再来吧…”说着,这人忽热眉头一皱,砰地一声将名单摔在了地上:“小子!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来到了吕南溪面前,见到对方的一只眼睛几乎被淤血充满。好在对方涂抹药膏及时,不然这只眼睛恐怕是要废掉了… “说!这是谁干的?”眼睛是他们的依仗,是他们的第二条命,若是伤到眼睛这件事情得不到妥善解决,就相当于在打穷奇族规则的脸。 “是…”吕南溪看了一眼人群,却见天地一片暗红,人们都是一个模样,实在看不分明。 “执行长老,考核要紧,这些事不如等考核结束了再慢慢商量如何?”台下长桌前,有人忽然开口。 “是啊执行长老,反正这小子平时就眼神不好,一直是个吊车尾的!就算眼睛不受伤也取得不了什么太好成绩。”又有人出声附和。 “不错,咱们可没有必要在这种家伙身上浪费时间!”桌上你一言我一语,道道冷嘲热讽好似针刺一般。 “少在老子耳边放狗屁!亏你们一个个的还是长辈,怎么连一点长辈的气度都没有?考核?考核算什么?还有什么事情能比族人的安全重要?”执行长老闻言登时无名火起,指着台下众人破口大骂,却无人再敢搭腔。 “小子!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你尽管开口无妨!今日有我在,别说是那考核第一,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还你一个公道!”执行长老道。 “我…”吕南溪动了动嘴唇,却还是没能说出那个名字。 见到对方犹犹豫豫,应该是心中存在顾忌,这执行长老也没再坚持,拍了拍后者肩膀,低声道:“看你现在应该是心存顾忌,不如等晚些时候私下找我如何?” 吕南溪连连点头。 “你的眼睛伤势太重,还是抓紧时间处理一下为好,虽然你涂抹了药膏,但处理不及时还是会留下隐患!”说着,这执行长老接过旁人递来的名单,就要涂去吕南溪的名字。 “长老!”吕南溪急忙探手阻拦,却捉了一手的墨水,表情尴尬。 “你小子怎么毛手毛脚的?”执行长老也是无语,“别怕!我会派人将你照顾好,再也没人胆敢害你!” “多谢长老,但我不是这个意思…”吕南溪急忙摇头,“我…我想进行考核!” “小子,不要胡闹!”执行长老眉头一皱,“虽然这只是场考核,但消耗的精力却非同小可,你现在本就有伤,一旦过度消耗,这只眼睛怕是都要难保!” “南溪不怕死!还请长老成全!”吕南溪态度坚决。 “我实在怀疑你小子是不是被人砸坏了脑子?”执行长老手指一弹,落在了吕南溪额头的大包上,痛得后者呲牙咧嘴。 见到此景,台下的吕慈浑身不自在,面上写满了尴尬,毕竟这可是他干的好事。 “哎哟…”吕南溪痛得倒吸一口凉气,但态度却是未改,“长老,南溪虽然愚钝,却不怕死,还望长老成全!” “成全个屁…”执行长老啐了一声,然后转身便走。 “长老!长老!求您给我一个机会!”吕南溪面色焦急。 “嚷什么!嚷什么!老子又没拦着你!”执行长老回头骂道:“本来你就迟到,现在还想让所有人一起,继续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不成?” 反应过来,吕南溪面露喜色。 “南溪明白!南溪…多谢长老!”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四九二章 药浆火燎重楼过 话语甘甜润心头 “吕离大哥…” “闭嘴!” “可是…” “我让你闭嘴你听不到吗?” 见到吕南溪出现,吕离的心中一阵打鼓。虽然他十分确认那个距离不会被对方发现,但还是担心怀疑落在自己身上。 眼前的这位执行长老实力不弱,在整个穷奇族中都鲜有敌手。如果不是他性格脾气固执,又不喜维持人际关系,这族长之位自然非他莫属! 见到对方有执行长老撑腰,吕离头上冷汗直流,担心会有当时在场的人抗不住压力,将自己出卖掉。 侧耳听了半晌,听到对方没有开口,吕离也是暗下决定,等到这次考核结束,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封住众人的嘴。 就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忽然感觉肩头一沉,有人将手搭在了自己肩膀。 “混账东西,我说你有完没完…”话说一半,吕离的怒火立刻烟消云散,尴尬道:“半山叔,对不起!我还以为…” 说着,吕离偷偷瞪了旁边那人一眼,责怪他不及时提醒自己。可那人却是一脸委屈,自己早就发现了来人,明明是被吕离给呵斥住了… “无妨。”吕半山并没在乎,只是微微蹙眉看向了台上。 “那个…半山叔,您怎么来了?”犯了错误总是心虚,吕离急忙出声询问,生怕来人发现了什么。 “族长让我来带你过去一趟。”吕半山虽然立刻作出了回答,目光却从未脱离台上。 “父亲大人?”吕离一愣,急声道:“半山叔,我的考核已经结束了,咱们现在走吧!” “不急。”吕半山淡淡道,“你的考核结束了,他的考核却还没有结束。” “啊?”回想起刚刚吕南溪那坚定的态度,吕离忽然一阵紧张,“半山叔,这废物…咳咳,我说这吕南溪可是有什么非同寻常之处?” “吕南溪?你说那小子?”吕半山目光下移了一些,然后微微摇头,“这小子资质一般,看不出有什么名堂。” “既然如此,半山叔何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许是有了吕半山这个依仗,吕离彻底放下心来。 “你以为是我不想离开?还不是因为吕守正这个老顽固!”吕半山一脸无奈,再次看向了台上的执行长老:“我若是现在带你离去,丢的可是你父亲的面子…” 见到台下长桌前面那几位长老面色铁青却又不敢发作的样子,吕离也只能收起了离去的心思,将目光落在了吕南溪的身上。 “吕南溪,准备好了就开始吧。”碍于执行长老吕守正,这群评委长老再也不敢冷言冷语,只能按照规章办事。 “明白。”吕南溪深吸口气,然后端端正正地站到了台上那座雕像之前。 这座雕像形容狰狞,背生双翅,观其模样貌似老虎,它的名字便是穷奇。 从整体看来,这雕像颜色灰暗,不过是一块寻常石头。唯一不同的是,雕像的双目之中镶嵌了两块玉石,其颜色暗淡,几乎与雕像融为了一体。 深吸口气,吕南溪缓缓睁开双眼,将目光落在了穷奇雕像的双目之上。 而就在他的双目与雕像的双目相对时,这本来颜色暗淡的玉石竟然发出了璀璨的光芒… … “这…这里是什么地方?”再次睁开双眼,吕南溪一脸迷茫,就要爬起身来。可他才刚将身形翻转,便觉得身下一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吕南溪,现在药效未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折腾为好。”一道声音从房间外传来。 “嘶…”吕南溪勉强站起了身子,向着外面看去,只见一道模糊的身影就在不远前方。 走近了几步,吕南溪总算是看清了此人:“吕慈?” “看来你的情况还不算严重,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吕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药杵里面的浆液倒在了旁边的小碗之中。 “醒了正好,免得我还要亲自喂你。”说着,吕慈将这小碗向后一递,头也未回道:“去喝了它!” 接过小碗,吕南溪深吸口气,一股脑地将其灌入腹中,然后就感觉十二重楼中一片烧灼,好似吞了一团烈火。 “咳咳…水…水…”下一瞬间,吕南溪只觉得这道野火沿着自己的八脉四散而去,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水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转过身来,吕慈话还没有说完,却是一阵目瞪口呆:“吕南溪,你就这样喝了?” … “呼…”吕南溪长舒口气,虽然他的身上还有些发红,但温度明显没有那么高了。 “我算是服了你了!真亏你能喝得下去!”吕慈一脸无奈,他明明已经为后者指明了方位,要后者去将药浆稀释,谁知道后者竟会做出如此行为。 “现在感觉如何?”接回水舀,吕慈担心道。 “我…好多了…”吕南溪哑着嗓子,好似喉咙里塞了一块布帛,讲出来的是过滤的残渣。 “算了,你还是先别说话了。”吕慈脑袋一耷拉,“都怪我一时疏忽,竟然害你伤了喉咙。” “没关系…桀桀桀…”才适应着笑了几声,吕南溪连忙捂住了嘴巴,总感觉这笑声越听越是奸邪? “没关系…反正平时也没人与我说话…”吕南溪重新整理了情绪。 “是吗…”吕慈有些动容,急忙出言调侃,想要活跃气氛:“你说你这家伙也真是的,明明知道这药浆难以下咽却还要坚持,真不怕里面被我下了毒?” “不怕…我相信你…”吕南溪继续扯着破布嗓子道。 “相信我?为什么?”吕慈眉头一皱,他们之前并无交集。 “如果不是你的药膏…我的这只眼睛就再也看不到了…”吕南溪叹气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吕慈一脸疑惑。 “因为它。”吕南溪一边说着,一边将吕慈的药瓶从怀中取了出来。 “这…”吕慈接过药瓶,瞬间面色一白,这瓶子下面居然会有自己的名字! 猛然间,吕慈忽然记起,之前他在为族人装药的时候因为准备欠缺,便将自用的药瓶腾了出来充数,然后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今日,因为急着参加考核,吕慈随便将一瓶药膏带在了身上,却阴差阳错地取回了自己的药瓶,又将其扔给了吕南溪。 虽然这件事归根结底只是一场巧合,但也好在这场巧合并没有出现太大的差错。 收回心思,吕慈忽然记起了什么,然后面色一红:“那个…吕南溪,你的头没事吧?” “没关系的,我这人天生头铁身子硬,要不然早就被他们给打死了!”吕南溪已经习惯了苦中作乐,虽然看似在开玩笑,但他的声音沙哑,却为这句话添了不少苦涩。 “我明白了…”听闻此言,吕慈忽然面色一变,想到了什么:“其实你早就猜到了那人是谁,你之所以选择在执行长老面前隐瞒,是不想让我受到牵连…对吧?”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吕南溪动了动嘴唇,然后连连摇头。 “吕南溪,明明吃亏的是你,你还怕他作甚?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已经触犯到了穷奇族禁令!只要有执行长老站在你这边,那家伙就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吕慈严肃道。 “真的吗?可是…”吕南溪还是有些担心。 “没什么好可是的!”见到吕南溪依然犹犹豫豫,吕慈砰地一声将药杵砸在桌上,“想那么多干什么,你先回去休息,等我送药回来带你一起找执行长老!” “真…真的?”吕南溪忽然记起之前执行长老好像说过同样的话语。 “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吕慈咧嘴一笑,“你尽管安心休息,这里是族中药园,没人敢来这里闹事!” “药园?”吕南溪当然知道这里,此处虽然不是穷奇族的禁地,却也与禁地无异,如果未经允许擅闯此地,同样会触犯穷奇族的禁令之一。 见到吕南溪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吕慈急忙出声安慰:“紧张什么,这药园之中界限明显,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是吗…”吕南溪微微点头,眼中的羡慕已经溢于言表。 “对了!吕慈!”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吕南溪急忙开口:“那…考核的情况怎么样了?” “能在考核的过程中晕倒你也算是破天荒的第一人了!”吕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将手上的包裹稍稍放松了一些。 吕南溪听过不少笑声,或是尖酸,或是刻薄,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会十分刺耳,唯独眼前这人口中的笑声听起来十分自然,让他没有丝毫抵触,只是会感觉不好意思。 见到对方已经成了大红脸,吕慈急忙收起了笑声。 “抱歉抱歉,我不是在嘲笑你,只是觉得有趣…”轻咳了几声,擦去眼角泪花,严肃道:“因为你在考核一开始就晕了过去,所以名次与上次相比仍然没有任何变化…” “不过嘛…”说到后来,吕慈忽然一笑,“恭喜你成功通过了考核,你合格了。” “什么?合格了?我居然合格了!太好了!太好了!”虽然吕南溪仍然是最后一名,但只要能合格,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不过说起来实在是有些可惜,如果不是因为你眼上有伤,或许再坚持一下,还能获得个不错的名次!”吕慈继续道。 “名次什么的都不重要,只要能合格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吕南溪已经笑靥如花。 “你这家伙还真是容易满足…”吕慈苦笑几声,“说实话,看你这没心没肺的模样,有时还挺让人羡慕的…” “嘿嘿,我这叫知足常乐。”吕南溪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道。 “不和你废话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说着,吕慈将包裹背在了身后。 “等下!” “你又干什么,我已经没时间了!”吕慈苦笑。 “吕慈,你为什么要帮我?”吕南溪咬着嘴唇。 “为什么?”吕慈一歪脑袋,“朋友之间,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朋…朋友?”吕南溪一阵错愕。 “怎么?你不愿意?”吕慈眉头一皱。 “愿意!当然愿意…朋友…我有朋友了…桀桀桀…”吕南溪想笑,却发出了一阵难听的声音。 “吕南溪,在这等我!朋友我一定会去执行长老那里帮你讨回公道的!” “好!我知道了!我就在这等你回来!” 也许是因为得到了好的消息,也许是因为得到了第一个朋友,吕南溪的面上一扫迷茫,表情忽地灿烂起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四九三章 药园难等旧约定 烈阳谷下初焚心 药园清冷,心中却有暖阳,吕南溪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公平对待。 眼上又酸又痒,吕南溪忍不住想要去挠,可他的手指才贴近皮肤,却忽然想起了吕慈的告诫,急忙将手收了回来。 也许是药效起了作用,吕南溪忽然觉得两个眼眶一阵发烫,而且在鱼腰与攒竹之间好像多出了一道连线,隐隐有针扎一般的刺痛从其中传来,将自己的双目贯穿。 实在担心自己忍不住上手按揉,吕南溪索性躺回了床上,将双手掩在了自己的后腰之下… 不知过了多久,吕南溪忽然惊呼一声从床上翻身坐起,刚刚他躺得实在太过舒服,竟在不知不觉之间睡昏了头。 担心自己再次入睡耽误了正事,吕南溪不敢继续留在床上,来到窗前吹起了晚风。 之前的刺痛已经彻底消去,现在吕南溪能感受到的是一阵清凉舒爽,视线都清晰了许多。 借助铜镜,他发现之前眼中的血丝好像消去了不少,使得眼神都清澈了几分。 “不愧是吕慈,他这药效竟然如此显著!只是不知道这起作用的到底是药膏还是药浆,等吕慈回来一定要问个清楚…”自言自语着,吕南溪忽然觉得嗓子一阵发痒,他舀起水来咕嘟咕嘟地猛灌了几口,总算是将不适盖住。 “真是奇怪,天色都这么晚了,吕慈怎么还没回来?”看了眼天色,算了算时间,距离吕慈离开已经有了好长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足够从药园到族中走上几个来回了。 就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吵闹,而在吵闹中央,有一道熟悉的声音格外刺耳。 “你确定那废物还在这里?” “确…确定,自从他被吕慈带到此处,就一直没有离开。” “呵,吕慈这家伙还真是胆大包天,以为是药师我就拿他没有办法?敢和我作对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吕离大哥!这里是药园,千万不能动手啊!不然…” “该做什么老子心里有数!用得着你在这多嘴?” “……” 伴随着一阵嘈杂的话语,一行人已经来到了院子门口。 “你们几个去那边守着,你们几个去那边路上,千万别被这小子乱跑伤到了药园!” “是!” 受到吕离吩咐,这群人正要离去,却见院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是吕南溪抄起一把扁担冲了出来。 “哟!多新鲜呢!你们看,这废物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吕离先是一愣,然后表情古怪起来,讥讽道。 “吕慈呢!你把他怎么了?”这群人的交谈没有丝毫掩饰,自然逃不过吕南溪的耳朵。 此时的吕南溪双眼赤红,再也看不出之前药效。 “哦?你说那个叛徒?”吕离阴仄仄道,“拜你所赐,他现在正在烈阳谷,不过你也别急,待会儿我就送你过去见他!” “什么…烈阳谷?”吕南溪闻言心头狂跳,目光更红:“吕离!你这混账真是好大的胆子!别以为你是族长之子就可以滥用私刑!你给我让开,我这就去找执行长老讨个公道!” “呵呵…”吕离目露凶光,却还是保持着态度平静,“吕南溪,我可是看在咱们都是同族的份儿才与你好心解释!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吕慈他是失足落下了烈阳谷,与我可没有半点关系!” “放屁!你放屁!”吕南溪闻言破口大骂,“吕慈只是去送药,完全没有可能去烈阳谷,是你!是你陷害了他!” 这些年来,吕离没少欺负到自己头上,但吕南溪碍于对方身份,无奈只能选择隐忍。如今,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个朋友,也是唯一的一个朋友被人陷害、生死未卜,让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怒火。 “砰!”吕南溪抡起双臂,将扁担向着吕离砸去,而对方竟然躲也不躲避也不避,任由这把扁担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自己头上。 一道殷红的血液沿着吕离的额头流淌,从他那高耸的鼻梁处断开,分成了两道溪流,流向了两边微微翘起的嘴角。 见到对方露出如此表情,本来正在气头上的吕南溪忽然心头咯噔一声,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 周围的人没有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惊呼一声急忙上前制止。 “吕离大哥,你没事吧?”旁边那人急忙凑到近前。 “我能有什么事?”吕离虽然吃痛,却是笑意更浓,“你们都看见了,是这废物先动的手,现在有事的可是他!” 言罢,只见吕离双目闪过一丝绚丽色彩,吕南溪便身子一软再也没了力气,明显是中了对方的蛊惑之术。 擦去了脸上血迹,吕离冷笑着踢了踢吕南溪的脑袋:“你们几个,把他带到烈阳谷去!” “吕离大哥,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旁边有人担心道。 “不妥?哪里不妥?”吕离冷冷看了那人一眼,“做人最要紧的是什么?是讲诚信!我既然已经说了要让他们团聚,就一定要做到!要不然我这一棍岂不是白挨了?” “可是…执行长老若是知道…” “执行长老为什么会知道?” “我明白了…”这人闻言再也不敢多说什么,急忙点头答应下来。 烈阳谷,顾名思义,其中光芒万丈,热浪滔天,好似其中藏有太阳。 正是此种苛刻条件,烈阳谷便被当做了穷奇族的监牢,只要有族人触犯禁令,便会被打入此处,再也求生不能。 据传说,这烈阳谷中存在的不是太阳,而是一只九头金乌。 虽然此种传言极具说服力,但是从来没有人能亲眼见过它,毕竟能进到这烈阳谷中的,都从来没有出来过。 沿着小路,吕离一行人终于靠近了烈阳谷。只见他们抽出怀中黑巾遮蔽了双眼,等到眼前的耀眼白光弱去,才靠到了近前,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吕南溪扔了下去。 见这一道黑影迅速被白光吞噬,吕离发出了一声冷笑:“就凭你们还想跟我斗?我现在不仅废了你的眼睛,还要害了你们的命,只要没有证据,就算有禁令又能奈我如何?” 离开了烈阳谷,吕离将面上的黑巾扯掉,对着众人说道:“我们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谁敢将今晚的事情泄露出去,就是不顾其他人的性命,要与我们所有人为敌!到时千万不要怪我不讲情面,记住了吗?” “记住了!” 点了点头,吕离便将所有人遣散掉了。 … “唔…”感觉到身上痛楚,吕南溪缓缓醒了过来,只是他刚一睁眼便觉得双眼刺痛,唯一能见到的是一片亮白又耀眼的色彩。 “我…还活着?”强忍着刺痛,吕南溪终于适应了眼前光线,这才看清了四周状况。 他所在的位置是一道枯藤编织成的大网上,这张大网几乎铺满了整个山谷,一眼望不到尽头。 若是从上面径直摔下,必定是要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吕南溪忍不住暗自庆幸,庆幸自己福大命大,能捡回一条命来。 挺着上半身看了一会儿,吕南溪实在是后颈发酸,只能将双手向着旁边摸去,想要尝试着坐起身来。 摸着摸着,他忽然接触到了一样圆圆的东西,便将两指抠在了孔洞中,想要将他拿到面前看个仔细。 这东西貌似被什么卡住,左扭右扭也纹丝不动,还是他铆足了力气向上一拉,才将这东西卸了下来。 喘匀了气息,吕南溪将其拿到了面前,却见到一个白惨惨的骷髅正在盯着自己。 没有防备,吕南溪吓得哇哇大叫,一甩手将这东西丢了出去… 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吕南溪这才发现此张大网上落满了尸体,不用想就知道是之前违抗禁令被掷下烈阳谷的同族之人。 “这位前辈实在抱歉,晚辈不是故意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将头还给您!”后知后觉自己将这位的“脑袋”拧下,吕南溪一脸愧色,对着眼前这具无头骷髅连连叩头。 回过神来,他忽然一拍脑袋,自己怎么把最关键的事情忘记了? 勉强站稳身形,他正在犹豫要向哪边行动,却被枯藤之下的地面上那一道新鲜人影吸引了注意。 “吕慈…吕慈!”想要大声喊叫,吕南溪却觉得自己的声音如鲠在喉,再也表达不出更多感情。 烈阳谷的地面被一层红雾覆盖,实在看不清具体状况。此时的吕南溪也顾不得许多,又从身边的无头骷髅上卸下了几根骨头,向着地上掷去。 听到了清脆的响声,他再也没有犹豫,从枯藤上一跃而下!不等站稳身形,他又连滚带爬地来到了那人身边。 遗憾的是,吕慈并没有吕南溪那么幸运,虽然力道受到了枯藤缓冲,却还是难逃一死… “不…不…吕慈,你醒醒…你没带我去见执行长老,你不能死…不能…”吕南溪哑着嗓子,发出了一声声难听的哀嚎。 烈阳谷中的红雾似火,正在烧灼着吕南溪的寸寸肌肤,却不足以温暖他那颗冰冷的心。 “吕离…吕离!你不得好死!”吕南溪已经心灰意冷,只能发出一声声不甘的咆哮。 “咕噜噜噜…” 就在此时,吕南溪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古怪的声响。他回头看去,却发现一只大鸟正在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此鸟生着九个脑袋,浑身毛发散发着金红光泽,其体型巨大无比,将吕南溪显得十分渺小。 “九头金乌!”身为穷奇族人,吕南溪对传闻当然并不陌生,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种传闻中的家伙居然真的存在! 身陷绝境,已无求生无望,吕南溪竟出奇地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拦在了吕慈面前。 “你要吃我不要紧,但是请你放过他!” 九头金乌面色怪异地看了吕南溪一眼,然后九个脑袋十八只眼中同时浮现出了一丝不屑:“本王好歹也是圣兽,对你们穷奇族这些凶兽的酸肉可没什么胃口!” 冷笑几声,九头金乌继续道:“能活着来到此处的可不多见!告诉本王,你可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我…没有遗言。”吕南溪表情平静:“不过在您动手之前,我倒是有一事相求,能否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将朋友埋葬?” “动手?本王好歹也是圣兽,才懒得对你们这些穷奇族的动手!不过见面即是缘分,既然你能来到此处,有需要尽管开口无妨,本王随时可以帮忙,嗯…帮忙将你埋到他的旁边…告辞!” “那…吕南溪就先多谢前辈了…” 九头金乌的话让吕南溪一阵无语,但他实在不想让吕慈曝尸荒野,只能强忍着红雾烧灼,用双手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挖掘起来。 看着远处的黑南溪,九头金乌忍不住喃喃自语,眼睛中多出了一抹异色:“这小家伙,倒是有点意思…”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四九四章 幽冥阴藤天罗网 九头金乌难脱逃 即便是穷奇族人,也并非钢筋铁骨铸造,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吕南溪的双手已经是血肉模糊。 因痛昏厥,再被痛醒,继续挖掘,再生痛楚,此时的吕南溪已经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 最后,当吕慈被埋葬结束时,吕南溪已经耗尽了全部力气,只觉双手麻木,再也感觉不到半点痛苦。 “吕慈,对不起…是我没用!是我连累了你,如果我能再见到吕离,一定会帮你报仇雪恨…一定!”吕南溪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入肉中,其上鲜血汩汩,已经分不清是新伤还是旧伤。 短暂的热血之后,吕南溪忽然心头一凉。 是啊,报仇雪恨的前提是能够离开,可是现在的他…已经再无任何归去可能。 “可恶…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多年以来,吕南溪一直奉承着得过且过的信条,平平凡凡便已知足,就算被人当做废物也是无妨。但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十分罕见的情绪,是一种迟到的扭曲了的上进心。 “离开!我一定要离开这里!”咬紧牙关,吕南溪将血淋淋的双手搭上了石壁,随着一阵白气升腾,他那鲜血淋漓的双手登时一片焦黑。 此般疼痛来自皮毛,却痛得彻骨,让吕南溪的身子忍不住地痉挛,好似受了一场雷霆洗礼。 此般深入骨髓的痛,将吕南溪“击穿”的同时,也让他瞬间清醒过来,想要凭借自己是永远无法脱离此处的。 “九头金乌!”不知为何,吕南溪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那位毛发红黄的身影,觉得如果是他的话,一定有办法离开此处。 …… “你觉得可能吗?”询问过后,九头金乌的话却似一盆冷水当头,“本王若真有办法,还何必留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咦?这话听起来为何如此别扭?” 说着,只见这九头金乌张开双翅卷起一道红云,将身影掩藏其中。等到红云散去时,便见一位身着红黄色彩,头戴九头金冠,气宇轩昂的男子出现在了原地。 “这样就好多了…”男子撩起双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然后喃喃自语道:“只是好久没有化身,总感觉有些不适应。” 见到吕南溪在对面瞠目结舌,男子急忙收回心思:“虽然这件事情帮不上什么忙,但本王答应你的另外一件事倒是随时可以开始。” “另外一件事情?”吕南溪并不记得自己曾经请求过什么。 “嗯。”九头金乌点了点头,“你现在不过是在苟延残喘,是徒增痛苦的死撑!所以倒不如让本王行行好,提前送你一程算了!” 说着,九头金乌指向了吕南溪身后的孤坟。 吕南溪心头一惊,他之前道谢是出于礼貌,才不是出于感激。 “前辈您误会了,我…我现在还不想死!”眼前这人虽然没有展示过任何神通,但单凭身陷红云而神态如常这一点便能看出他并不简单。 所以吕南溪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点头,对方就能一指破开地面,让他永远安眠。 “呵,还以为你小子和他们不一样,没想到也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冷哼一声,九头金乌便要拂袖而去。 “我…我才不怕死!我只是想为了吕慈报仇!”被人误会不要紧,吕南溪不想让吕慈冤死之事永远不见天日。 “报仇?”九头金乌站住了脚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吕南溪:“你连离开都无法离开,拿什么报仇?”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不甘心…”吕南溪咬得牙齿咯吱作响,双瞳之中如同墨染。 “嗯?”看出了眼前这人的变化,九头金乌同样目光闪烁,不知在思忖着什么。 沉默片刻,九头金乌还是开口了:“想要离开此处,倒也不是全无希望,只是…” “希望?”笼罩在阴郁中的吕南溪闻言登时拨云见日,眼神都放亮起来:“前辈有话但说无妨!” 话说到此,若是继续吞吞吐吐下去反倒显得不妥,九头金乌没再犹豫,长叹口气继续道:“既然如此,你先听我缓缓道来!本王之所以无法离开,是受到此处幽冥阴藤所囚!” 听九头金乌讲,这些藤蔓是从九幽的幽冥秽土而生,是通过吸收阴气作为养料,才能在经历了漫长岁月之后来到地上。 穷奇一族最喜阴气,在发现了此处极阴之地存在后,便来占山为王,迅速壮大起来,称霸一方! 一家兴,百家废。穷奇族的壮大让其余各族受到了重重压迫,苦不堪言。 而九头金乌之所以来到此处,正是为了终结此种专政统治。 作为圣兽之一,这些凶兽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可就在他刚刚放松警惕之时,却遭到了穷奇族人暗算,坠入了此处深谷之中,接触到了引发这场灾祸的罪魁祸首。 本来他以为凭借着自身的实力,只要将这藤蔓焚尽就能安然离去,谁知这些幽冥阴藤当中的阴气浓郁至极,任他耗尽全力也无法伤其分毫。 既然焚烧不起作用,九头金乌便想着先离开此处再另行打算,可他才刚刚扇动翅膀,还没等接触到藤蔓,就被一道刺骨寒气笼罩全身,再也动弹不得… 既然无法穿行离去,九头金乌便沿着谷底一路向前,想要寻到一处大些的空隙能让他躲过阴气离开,谁知此处的幽冥阴藤已经形成了天罗,在此处头顶织成了一张遮天大网,再也不容他离开… “阴气浓郁?”听过了九头金乌的解释,回想起自己之前还在这藤蔓大网上面折腾了好一会儿,吕南溪不解问道:“可是前辈,为何我没有感受到任何不妥?” “你小子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本王说话?”九头金乌眉头一皱。 “呃…”吕南溪挠了挠头,将事情从头捋了一遍,这才后知后觉,急忙道歉:“前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冤有头债有主,本王身为圣兽,这种事情还算看得分明,不会将旧时恩怨落到你们这些无关后辈的身上。”九头金乌摆了摆手,不耐烦道。 为了缓解尴尬,吕南溪脸皮都要笑僵,急忙开口:“敢问前辈,不知我如何才能帮得上您?” 吕南溪虽然资质稍差,却不是愚笨。他清楚得很,只要自己能帮九头金乌离去,后者就能带自己逃出生天! “唉…”说到关键处,九头金乌又是叹息:“小子!你可要想好了,想破开此处藤蔓,需要付出的代价可是不小!” 吕南溪看了眼地上的新土:“为了吕慈,一切都是值得!就算代价是我这条命也不足惜!” “说得倒是好听…”九头金乌一挑眉梢,淡笑道:“你若是死了,谁去为他报仇?” “这倒也是…”吕南溪面色有些为难。 “放心吧小子,这里有我在,你想死都难!”九头金乌拍了拍吕南溪的肩膀。 后者还未等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上传来一股巨力,直接拔地而起,向着远处飞去。 来到稍远一些的位置,站在半空的九头金乌指了指头顶高处。 “经过多年观察,本王发现这里是幽冥阴藤的阴气末端,只要你能吸收掉此处阴气,让此处阴藤枯竭,本王便可以带你离开此处!” 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吕南溪才见到头顶那处阴藤大网上存在着一处天然缺口,如果不是被人指出,实在很难发现,尤其是吕南溪本就视力欠佳。 “本王只能送你到这个地方,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了。不过先把话提前说好,这件事并不急于一时,如果坚持不住你只管跳下来便是,本王就在下面盯着。” 说着,九头金乌身子一沉,然后再次冲天而起,利用惯性将吕南溪向着头顶扔了过去。 因为视力缘故,等到吕南溪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子已经开始下落。他猛一伸手,虽然及时攥住了垂下来的一根枯藤,然后却是手上吃痛,发出了一声痛呼。 前刻石壁的烧灼尚未结痂,巨力再次将他的双手伤痕撕扯开来,一滴滴滚烫的血滴沿着他的手掌向下滑落,滴在了吕南溪的脸上,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十指连心,巨大的疼痛让他的双眼一阵阵发黑,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若是这次放弃了,下次的希望只会更加渺茫。 “报仇…我要报仇!呃啊啊啊…”随着一道沙哑的吼声,等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倒在了藤蔓大网之上。 “不错不错。”地上的九头金乌两眼一眯,面上多了一丝冷意:“这样的结果倒也不错,为我免去了不少麻烦!善恶到头终有报,看来穷奇族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前辈…”努力翻了个身子,吕南溪颤抖着双手看了下来。 “什么事?”收回心思,九头金乌再次面色如常。 “前辈,您可知道要如何才能吸收掉此处阴气?”吕南溪不好意思道。 “本王又不是穷奇族人,如何会知道这种事情?”九头金乌一阵错愕,然后面色古怪道:“小子,你该不会是不会吸收阴气吧?” 吕南溪连连点头。 九头金乌沉默了好一阵子:“小子,你当真是穷奇族人?怎么连这种东西都不知道?” “不瞒前辈,我们一脉只通蛊惑之术,从来没学过什么吸收阴气之法…”吕南溪只能老老实实解释道。 “一脉?这穷奇族什么时候分出了这么多旁支,还搞得如此复杂?难道是因为此处阴气被本王控制住的原因?” “前辈?”见到九头金乌在那边喃喃自语,吕南溪一阵疑惑。 “等着,本王记得之前来到此处的你们族人身上携带了一些册子,不知道你是否用得上…” 摇了摇头,九头金乌再次化作红黄色彩,消失在了半空…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四九五章 谷下钻研逃生法 口异言同嫌疑增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趴在枯藤之上,吕南溪就感觉手上的痛楚减轻了许多。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当这是一场错觉… 时间流逝,吕南溪忽然有些不安,那九头金乌这么久都没有回来,该不会是打算放弃自己了吧?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却见一道红黄色彩分开红雾,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小子,你可识字?” 听到九头金乌如此询问,吕南溪虽然心中费解,却还是连忙点头。 “那样便好,不枉本王为你白费力气。”九头金乌松了口气,将手中的包裹顶在掌心,“接好了,看看哪个能用得上!” 说着,九头金乌肩上用力,将那包裹掷上枯藤。 “嘶…”眼看着包裹已经到了高处,接近力道消亡,吕南溪急忙探出双臂,将这包裹揽入怀中。 听说九头金乌要去为他寻找册子,吕南溪便当是前者要为自己送来吸收阴气之法,却没想到对方最后带来的竟然会是这么大一个包裹。 “前辈,这些都是吸收阴气之法吗?”吕南溪冷汗直流,怪不得穷奇族会将这种功法分出旁支,没想到它竟然如此复杂! 九头金乌揉了揉脑袋:“你们穷奇族的文字实在晦涩难懂,本王便将附近能搜集到的全部给你送了过来,你自己先慢慢翻看,本王再去那边一趟…” 说着,九头金乌身形一闪,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赶去了。 “呃…难怪前辈会问我是否识字,原来是此种原因…”吕南溪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急忙收回心思,全神贯注在双手之上。 因为族中禁令严格,犯错之人不在少数,日积月累之下,竟然将这烈阳谷变成了一个“藏书阁”,各种功法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先将一些重复的功法剔除,让包裹减轻了不少,但剩下的仍有大半。 此处枯藤虽似大网,却是“漏洞百出”,实在很难承载任何东西。于是乎,吕南溪灵机一动,将那些册子铺展开来,互相叠成了一个几尺见方的“席子”,总算是让他能腾出手来,不需要再维持书册在那枯藤线上摇摇欲坠。 “咦?这…这竟然是炼体之法…”翻看了几页,吕南溪惊得是瞠目结舌。 每次参加试炼,他都会见到炼体一脉施展功法,看到他们能以肉身击碎顽石,实在是羡慕不已。 他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能接触到此种功法,也是满目狂热,说不出的惊喜。看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的应该就是自己这种状况了。 只是看着看着,吕南溪眼中的火热便淡了下去,这炼体功法说着容易,但却需要药材淬身,是靠那真金白银维持消耗,可不是自己一个“废物”能够担负得起。 不甘心地多看了几眼,又仔仔细细确认了一下再无其它方法可行,吕南溪只能将这炼体功法扔到了一边。 继续翻看,接下来的功法同样并非寻常。 相比炼体功法,它们虽然复杂了许多,但相反地,所需的材料也减少了许多,若是自己能咬一咬牙勒紧裤腰,倒也能够习得一二。 可惜眼下没有这个条件不说,它们又与吸收阴气没有半点关系,吕南溪只能将它们暂时收到身上,准备以后有机会再慢慢钻研。 只要有了这些功法,自己不仅有可能摆脱废物之名,更有机会能够一步登天! 盯了太久,吕南溪忽然有些眼花,只能暂时闭目养神休息片刻。 眼前无物,回归安宁,吕南溪忍不住思忖起来,自己到底要更换哪一种功法修行。 自从接触了蛊惑之术,他总是感觉此种功法十分别扭,让眼前的白雾愈来愈浓,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是担心被族人舍弃,才不得不苦苦支撑。 再继续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是自己能在其他方面取得一些成绩,或许同样可以得到穷奇族的认同。 想到此处,吕南溪再也休息不住,再次沉浸在“书山”中央… 在这中途,九头金乌又回来了一次,这次除了带回更多书册,他又不知从哪里摘来了几个干瘪的野果,虽然它们味同嚼蜡,却不至于让吕南溪饿死在这个地方。 … “回执行长老,那日考核结束之后我们的确去过药园,但实在是事出有因啊…”见到面前那人没有回应,这名穷奇族人只能继续开口。 “按照惯例,考核结束之后我们本该回到住处,可是那送药的吕慈却一直没有过来。我们实在是等不及了,才在商量之下才去了药园…” “吕南溪为何与吕离起了争执?”未等这人说完,吕守正开口打断道。 “这…这个…”这穷奇族年轻人犹豫了片刻,这才继续开口:“是因为我们到了吕慈住处时,发现吕南溪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那里,吕离大哥便要出言质问…” “所以吕南溪才抄起扁担袭击了吕离,然后逃离了药园。”吕守正再次没防备地开口。 “所以吕南溪…呃…”被吕守正抢了自己的话,这人又是迟疑片刻,才连连点头:“没错,正如执行长老所言。” “所以…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吕离挨打,然后又放任这罪魁祸首当着你们的面离开?”执行长老双目好似烈火,烧得面前这人面红耳赤,口干舌燥得说不出话来。 “执行长老,之前的人不是说过,他们是顾忌禁令才不敢出手…你,先下去吧!”在吕守正身后,还坐着几位长老,见到远处那人沉默了下去,其中一人急忙出声,示意这名弟子离去。 吕守正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阻拦,直到这名弟子关上房门才转头看了过来。 “禁令?”吕守正面色阴沉,就算是对上几位长老也没有好脸色,“他们糊涂,你一个长老难道也犯糊涂?禁令是怎么说的,你难道是忘了不成?给我背诵一遍!” 这位长老之所以开口实在是迫不得已,却不想将祸水引到了自己头上,也是急忙回复:“不敢不敢!这禁令上说:药园之内禁止一切争斗,如有违反者,轻者杖刑百数,重者立即打入烈阳谷!” “算你记得清楚。”吕守正轻描淡写道,“那你觉得…这吕南溪所犯的过错是轻,还是重呢?” 虽然吕守正的态度轻松了不少,但这位长老还是面色难看:“如果只是言语争执,倒是可以从轻处理,连杖刑都用不上…” “说重点。”吕守正提醒道。 “这药园是精纯之地,不得沾染半点血气…这种情况,已是极重。”这长老硬着头皮道。 “哦?既然如此,那吕南溪向来不合群,如今犯下了这种过错,你觉得他们会放任此子这样离开?”吕守正似笑非笑道。 “这…”这长老已经被问得满头大汗,“这些年轻人平时只是小打小闹,许是念在同族之情上不忍告状而已。” “不忍告状?那他们现在是在干什么?” “呃…”吕守正的一句话,问得这位长老大脑一片空白,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咳咳,执行长老,他们只是在道明事实,若是执行长老仍有怀疑,还是直接询问他们更为妥当,下一位!” “还有这个必要吗?”吕守正丢下最后一句,直接推门离开了此处。 “啊!执行长老…”门外那人正要开门,却被突然出来的人吓了一跳,急忙躬身行礼。 “行了行了,没你们的事儿了!还堵在门口干什么,都散了!”屋中的长老见到门外那人看了进来,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剩下的人赶紧离开。 “现在总能说了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到大门关上,一群人才开始交流。 “是啊老兄,你只说让我们不要多问,却又不说原因,都快憋死我们了!”又有人开口问道。 “听那吕守正一直在问药园的事情,可我就是从那边来的,也没听说最近发生了什么状况啊?” “唉…”被一群人问得头疼,这长老急忙抬手,“这件事你们还是不知道最好,我只能告诉你这是族长的吩咐,让我前来盯着点,别让这群小家伙吓破了胆,口无遮掩!” “族长吩咐?”有人眼睛一眯,想到了什么:“难道说…是吕离那小子惹祸了?” “胡说什么!”那长老面色一白,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们乱分析,早知如此,我连族长吩咐这句话都不该与你们讲!”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那么紧张做什么?不过既然是族长吩咐你来盯着,你为何又要将我们叫来?”那人闻言便知事情不小,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还用说,当然是…为我壮胆了!”这长老理直气壮道。 … “这不是守正兄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族长大人不必客气,我只是路过而已。” 吕守正正在疾步前行,却有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去路上。 “是吗…不知守正兄要去哪里?为何看起来如此匆忙?”穷奇族族长一脸和善,笑容满面。 “我要去找吕离。”相反,吕守正却是面无表情。 “吕离?”穷奇族族长目光闪烁,“犬子有何能耐能引得执行长老亲自前往?还请守正兄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将他唤来。” “不必了。”吕守正一步向前,“我是听说吕离被人所伤,正好顺路看看他的伤势如何?”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种事情。”穷奇族族长阳光满面,搀住了吕守正,“不劳守正兄费心,犬子皮糙肉厚并无大碍,等到伤势好些自会登门拜访。” “你一再拦我,难道是有什么不便?”吕守正忽然眯起了眼。 “哈哈哈…守正兄不要误会,我只是怕你太过操劳…”穷奇族族长急忙松手,“既然守正兄惦记犬子,我又怎敢辜负您一番好心?” “咱们兄弟二人已经很久没有交流,不如让我随守正兄一起,事后也好小酌一杯。” “正有此意…”吕守正的面上终于有了笑容。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四九六章 后知后觉得初本 柳暗花明悟真凶 房中,吕离正在做着春秋大梦,却忽然听到窗口方向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隐约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 扭头看去,有一个人影正扒在窗口,对着自己呲呲吐气。 “干什么呢?吓老子一跳!”吕离揉了揉眼睛,又躺倒在了床上,“赶紧滚蛋,别来打扰老子休息!” “吕离大哥,您醒醒啊!族长和执行长老就要到了…哎呀!”话未说完,这人脑袋一缩,匆匆离开了此处。 “到了就到了…真是大惊小怪…”打了个呵欠,吕离正要翻身,却是忽然身子一僵,“什么?执行长老来做什么?难道是那群家伙露馅了?” “不可能…不可能!明明我们编排得好好的啊…”吕离再也没有了半点睡意,“不行,我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想到此处,吕离一个骨碌翻身下床,夹起衣服向外冲去。 … “回守正兄,犬子自从归来就状况不好,再加上这些日子我要整理考核结果,所以一直无暇询问…所以具体经过我也并不知晓…实在抱歉。” “无妨,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而已。”吕守正淡淡道,“何况我已经说了,这次只是路过随便看看。若是条件实在不允许,我也不会打扰吕离休息。” “多谢守正兄理解。”族长松了口气,只要吕离能听话,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可是二人才刚一走进院子,族长的笑容就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族长大人,看吕离这样子,还是蛮精神的嘛。”吕守正哈哈笑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滚下来!”族长面色铁青,双拳青筋暴起。 骑在墙头上的吕离哪里还敢做多余动作,只能老老实实跳到了地上。 “父亲大人,执行长老…”吕离对来人恭恭敬敬道。 “吕离,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吕守正稍稍点头,然后开口问道。 “回执行长老,我…我只是躺得太久,想要活动活动身子…”吕离绞尽脑汁,却想不出更好的借口。 许是察觉到了父亲面上的冷意,吕离急忙转移话题:“对了,还不知执行长老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我只是碰巧路过,倒是你的父亲有事问你。”吕守正瞥了旁边一眼,淡淡道。 “父亲?”吕离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感觉有些意外。 族长没想到对方会将问题抛给自己,好在这种情况也在预料之中,他只是略微思忖,便径直开口:“离儿,既然你已无大碍,不如与为父和执行长老说说,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何?” 吕离不是寻常的纨绔,当然听得懂父亲的意思。 “回父亲,其实这件事是这样的…”深吸口气,吕离忽然眼圈一红。 “当时考核尚未开始,我在与几位族人玩闹之时,一不小心用石子砸伤了迟到赶来的吕南溪…” “因为担心耽搁考核,我便让吕慈为他留下药膏,将他丢在了原地。” “我当时并没想到他的伤势如此严重,在见到他后,实在是心中愧疚,便想在考核之后寻找吕慈帮忙,要他调配出药膏,能让吕南溪的伤势痊愈!” “只是我们寻了好久也没有等到吕慈前来,无奈之下,我只能找人帮忙将我们带入药园,想去找他。” “可我们到了药园却没有见到吕慈,而是见到吕南溪不知为何出现在了此处,而且目光不善。” “之前就没来得及道歉,此时我再也不想错过,便要去请求他的原谅。谁知道我还没等开口,吕南溪就抄起扁担砸了过来…” “虽然如此,但我并不怪他!我之所以没让大家与长老说实话,是因为这一切毕竟都是因我而起…”吕离声音哽咽,“所以…长老要罚就罚我好了,千万不要怪罪吕南溪,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吕离话音落下了好一会儿,吕守正才缓缓开口:“所以,你并不知道吕慈去了哪里,对吧?” “啊?”吕离一愣,然后连忙摇头,“我不知道。” “既然伤势未愈就不要爬来爬去的,还是好好休息吧。”吕守正没再多说什么,径直转身离去。 “守正兄!”穷奇族族长急忙跟上,“来!去我府上,咱们兄弟二人今日不醉不归!” “那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就让族长破费了!”吕守正笑道。 直到眼前二人消失在视线之外,吕离也没想明白。自己的讲话重心明明是在吕南溪身上,为何对方却要问自己吕慈的事情? “该不会真的露馅了吧?”吕离心里咯噔一声,之前的怀疑心思愈发浓烈,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此处。 … 填饱了肚子,吕南溪不敢停歇,再次沉浸在书山之中。也许是有了经验,他手上的动作相比之前加快了不少,只要粗略翻看一眼就能知道其中内容为何。 万物之初,本来简单,是后来的浅薄者欲用己见掺杂,才将一些本来简单的东西变得复杂,又晦涩难懂,而穷奇族的功法也是一样。 它们本是同源,正是因为被分出了各种脉系,才显得互相排斥,两两不通。 翻着翻着,吕南溪忽然眉头一动,能在此处见到蛊惑之术,就好似见到了熟人一般,让人心安。 犹豫片刻,吕南溪没有将这份心安扔到一旁,而是放在了身下随时可以见到的地方,想让心安长久。 可下一本书册还没拿起,吕南溪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虽然刚刚自己看到的确是蛊惑之术无疑,但这蛊惑之术好像与自己所见到的有些不同。 重新将蛊惑之术拿起,从第一页快速向后翻看,自己想的果然没错,虽然最后结果大概一致,但其具体过程与自己所接触到的却完全是两种内容! 据吕南溪所知,穷奇族中的术法经常会被人矫正,完全不可能出现如此大的差异,这么说来,自己手中的蛊惑之术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人伪造,二就是曾在传说中出现的初本!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吕南溪急忙从身侧的书山中抽出了一本半面已经烧焦的蛊惑之术。 蛊惑之术毕竟是吕南溪所学,虽然他算不上精通,却也可以倒背如流。 之前他只顾着寻找吸收阴气之法,所以并没太在意,才将其丢在了一边。 此时此刻,在对比之下,虽然这上面的大半部分文字已经辨认不清,但却与吕南溪手上的这本完全一致! “难道…那传言是真的…”虽然目光火热,吕南溪的一颗心却再堕冰窟。 他曾听小道消息说过,族长为了稳固穷奇族各脉,曾以违反禁令为由将与初本有关的族人扔下了烈阳谷,如今看来这些消息确是空穴来风! 想到此处,吕南溪的双目也被一颗寒心感染,没想到族长真会为了私心不惜自损穷奇族的整体实力! 那吕离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平时没少欺辱自己,但想让他杀害同族之人,应该还真没有这个胆量!如此说来,真正在背后指使这一切的一定是那族长无疑! 想到此处,吕南溪的面上忽然生出了一丝苦涩。 离开这里又能如何?现在的自己连吕离都战胜不了,想要帮吕慈报仇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我不能放弃!”咬紧牙关,吕南溪将手中的蛊惑之术攥出了一阵酸响:“那族长不会无缘无故将这些初本毁掉,他一定是在忌惮着什么,只要我将这些东西完全领悟,就一定有机会为吕慈报仇!” 如果不是吕慈,吕南溪已经丢了性命,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了这次新生! “前辈!前辈!”想到此处,吕南溪忽然大声喊了起来。 “小子,本王能收集到的就这么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不完成的碎片,就算带来也派不上任何用场!”红黄光芒闪耀,九头金乌出现在了下面。 九头金乌的话语再次印证了吕南溪的猜测,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在意这些。 “前辈,您说您能带我离开此处对吧?”吕南溪问道。 “你小子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本王若是敢言而无信,必定会影响到今后修行。” “前辈,我没有怀疑您的意思…”吕南溪急忙解释,“晚辈是想求您将我带离穷奇族!” “嗯?”九头金乌有些意外,“怎么,你不想帮你那好友报仇雪恨了吗?” “想!我当然想,但是凭借现在的我就算去了也是白白送死…我想先修炼好了这些功法,再回来将仇怨了结!” “全部?” “全部!” “哈哈哈!你这小子倒是贪心!有趣,真是有趣!”九头金乌大笑道,“帮人帮到底,本王可以帮你脱离穷奇族的控制,但是丑话说在前面,那去处可不是本王能决定的了!” “多谢前辈!”吕南溪松了口气,管它去处穷山恶水,只要时间充足他便再无所求! 吸收阴气之法其实一早就摆在了那里,只是他一直克服心中那道坎,如今他有了目标,终于可以下定决心向着目标努力! “族长又能如何?只要我吕南溪能活着归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说话间,此处枯藤之上竟泛起了幽幽光芒,好似在回应吕南溪的话语… … “吕离大哥,我可是完全是按照您的叮嘱回应,绝对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我也是!” “我也一样!” “既然如此,为何执行长老会带父亲来找我?”得到回复,吕离还是眉头紧皱。 “吕离大哥,执行长老质疑过我,会不会与这件事情有关…”忽然有人弱弱道。 “有这种事情你不早说!告诉我!你是怎么说的?”吕离紧张起来。 “我还没等开口,就有长老为我打了圆场…”那人继续道。 “再然后呢?” “再然后…那位长老就让我离开了…” “没了?” “没了…” “那还真是奇怪,难道是执行长老发现了什么…”吕离大概猜到那位长老开口是受到了父亲的吩咐,但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继续道:“趁着执行长老脱不开身,快跟我去烈阳谷走一趟!” 言罢,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向着烈阳谷赶去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四九七章 心虚忐忑寻线索 谷下来人降祸根 “你们几个去那边!剩下的分头行动!”来到了烈阳谷,吕离匆匆忙忙安排起了任务,“记住,一定要观察得仔细一些,千万不要漏掉任何蛛丝马迹!还有…如果真有什么发现,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知道了!”点头答应下来,一群人拉上黑巾遮住了双目,然后匆匆忙忙赶路向前。 见到众人离去,吕离也不敢偷懒,踏入了热浪之中! 烈阳谷名不虚传,吕离才刚一接近便觉得口鼻之中一阵烧灼,如果不是他们提前做好准备用丹药将脏腑滋润,在这种距离之下,只怕现在已经被烧成了内伤… 过了好些时候,众人按照约定聚集在了烈阳谷远处,虽然他们并无大碍,却是个顶个的面色泛红,好似被水煮了一般。 “吕离大哥,我们一寸一寸地看过了,地上并没有他人足迹。” “我们那边也是一样,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吕离大哥!”一群人正在交流,远处又有两人赶了回来,只是相比之前这些人,他们的情况要严重许多。 将背后那人放在地上,说话这人也没了力气,整个人几乎要瘫成了烂泥。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看见二人身上泛起红斑,吕离心中一阵紧张,他们是偷偷来到此处,若是此种状况传到执行长老耳中,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我们…发现了这个…”瘫在地上那人勉强坐起了身子,从怀中取出了一样巴掌大小的软布包裹。 “什么东西?”将包裹接到手中,吕离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碎裂的药瓶。 就在他看清了药瓶底部的字眼时,本来红润的脸庞上竟然多出了一抹苍白。 “吕慈…这是吕慈的东西…”吕离忽然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忽然响起了执行长老的问话。 “所以,你并不知道吕慈去了哪里,对吧?” 越是回想,吕离越是冷汗直流,尤其是想到执行长老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时,更是一颗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儿。 之前他们处理吕慈的时候明明已经万分小心,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纰漏,可是这药瓶…实在是无法解释得清。 “阿嚏!”一道巨大的喷嚏声在吕离的耳边响起,将他吓得一个哆嗦。 “干什么!能不能小声一点!”吕离眉头一皱,心中不爽。 “吕离大哥实在抱歉,我…阿嚏!”说话间,这人又连打了几个喷嚏。 “嘶…你们有没有感到这里突然变冷了?”旁边有人窃窃私语道。 “好像还真是…”搭腔这人话未说完,却忽然探手将那黑巾摘了下来,“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快看那边!” 循着指向看去,众人发现原本烈阳谷中的刺目光芒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柔和,而四周的温度也降低了许多。 “吕离大哥,那边好像有人!”摘下黑巾,视线清晰了许多,这人率先发现了远处异常。 “嗯?”既然光线已经柔和,吕离也将黑巾扯下。看清远处,他的目光却是阴沉起来:“吕南溪!”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正是之前被丢下烈阳谷的那个废物! “居然是他!” “这废物怎么还活着?” “他是怎么上来的?” 一群人七嘴八舌道,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到底是人是鬼?” 吕离正要上前,却被这最后一句话惊住了脚步,硬着头皮招呼起众人来:“还愣着干什么,跟我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吕南溪正在原地发愣,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包围。 “废物!见了吕离大哥还不行礼?”有人喝道。 吕南溪一阵茫然,缓缓抬起头来,果然见到了这张“阔别”数日的面孔。 “这废物怕不是吓傻了吧?哈哈哈…”见到吕南溪目光呆滞,有人大笑出声。 “真是没想到这废物居然能活着出来,只是为什么没有看见吕慈?”又有人疑惑道。 闻言,吕离目光闪烁。虽然他不知道执行长老是否真的在怀疑自己,但只要这二人还能活命,自己就还有办法“独善其身”! 见到面前的吕南溪除了双手伤痕累累之外再无任何异常,吕离忽然松了口气,那吕慈比这废物强上不止半点,既然连废物都能活下来,那前者也没有理由发生意外。 “吕南溪,我问你,吕慈呢?”已经确认了眼前这位是人非鬼,吕离的面色也变得自然起来。 “吕慈…吕慈…报仇…”本来面无人色的吕南溪忽然身子一颤,口中发出了一声声低吟,灰白的双瞳之中忽然燃起了两团烈火,“吕离!我要杀了你为吕慈报仇雪恨!” 说着吕南溪挥起拳头,砸向了吕离的面门。 不知为何,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吕离心中忽然生出了一团无形的恐惧,竟再也没有任何反抗心思。 等到他回过神来,却觉得鼻下一热,已经流出血来。 “吕离大哥!您没事吧?”众人一惊,他们没想到吕离还会像之前在药园时那样躲也不躲避也不避。 “可恶…”吕离恨得咬牙切齿,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一个废物吓到,立刻恼羞成怒,只是面上不好表现出来,板着一张脸道:“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擅自动手留下把柄!” “不愧是吕离大哥,受教了!”一群人似懂非懂道。 “吕离!还吕慈命来!”一招击中,吕南溪并未打算停手,又是一拳向着吕离面上招呼过来。 “得寸进尺!”吕离好不容易才将颜面找回,若是再次中招可说不过去。 只见他身子一侧将这道攻击让开,然后顺势一脚踹在了吕南溪的小腹,将后者踹得倒飞出去。 “咳咳咳…吕离!你这混账,我要你为吕慈偿命…”吕南溪蜷缩在地上,痛楚没让他的恨意衰减半分。 “哈哈哈,偿命?就凭你?”吕离来到了吕南溪身前,一脚踩到了后者头上,“知道的是你这废物走了狗屎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下面得到了什么奇遇,竟然有胆对我如此猖狂?” “都和你说了吕慈是自己一不小心跌入了烈阳谷中,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吕离戏谑笑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吕南溪的声音依旧嘶哑,已经很难痊愈彻底,“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都是你父亲的授意!” “呃…”吕离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吕南溪,我劝你最好不要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呵呵…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你应该最清楚你的父亲都做过什么?焚毁功法,借禁令之名残杀同族…若是这些事情被执行长老知道,我倒是要看看谁还能保得了你!”吕南溪冷笑道,“我很好奇,如果这些事情被你身后这群人知道,他们会是如何表情?” “吕离大哥,您没事吧?”身后的人没有听到吕南溪的话语,只是见到吕离面色有异,心中古怪。 “我来时曾经说过,执行长老已经对我产生了怀疑,所以这废物交给我自己来处理便好!你们就先回去吧!我不想将你们牵扯进来!”吕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可是吕离大哥…” “没什么好可是的,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就当一切都没发生!”吕离严肃道。 “呵呵,真不愧是族长之子,你这说话冠冕堂皇的本事和他简直一模一样…”吕南溪一脸戏谑。 “你这废物还真是嫌命太长,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既然众人已经离去,吕离也毫无顾忌。 “你尽管动手便是,如果现在不动手,以后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吕南溪气息阴冷,好似变了个人一样,再无半点惧色。 “可恶…”吕离气得不轻,但不知为何,本来正在气头上的他,脸上忽然多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虽然不明白你是如何知晓,但是我也懒得打听!不过在你临死之前,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情…” “什么事情?”吕南溪眉头紧锁。 “关于你的废物身份!”吕离冷笑,“其实你要怪就要怪你的双亲,如果不是他们执迷不悟,偏要死守那旧法陈篇,又怎会殒命在烈阳谷中?” “你…你什么意思?”吕南溪耳边一阵嗡鸣。 “当年家父刚刚上任,为了稳固族长之位,便下令让旧部将各脉功法上交,想借集中保管之名一齐销毁,然后再立新篇!” “但在蛊惑之术一脉却偏偏出现了两个顽固,他们已经提前看出了家父的目的,竟要当场将那功法销毁!虽然抢救及时,那功法却也焚烧了大半!” 听到此处,吕南溪心中咯噔一声,下意识摸向了胸口。 “不仅如此,这二人又联合了当时的旧部元老,想要以死为挟让家父改口!却想不到家父早就预料到他们的行动,已经提前一步将他们归为叛徒!将他们打入了烈阳谷…” “所以说你其实是那二位叛徒首领的余孽,如果不是执行长老说话,你这废物早已经成为了谷下游魂…哈哈哈…” “叛徒…我们不是叛徒!他…他才是叛徒…桀桀桀…” 伴随着一阵古怪的笑声,吕南溪的身上忽然怨气冲天。 “既然如此,就让我们这些叛徒让你感受一下真正的绝望吧…” “啊!”正在得意之中的吕离忽然打了个冷颤,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被人盯上一般,“你这废物不要装神弄鬼!给我死吧!” “该死的是他,违背祖训,穷奇族终将灭亡!”说着,只见吕南溪的七窍之中忽然涌出黑气,向着吕离席卷而来! “住手!”随着一声暴喝,只见吕守正忽然从天而降,稳稳地拦在了吕离面前。 沉默片刻,吕南溪的口中忽然发出了一道陌生的声音:“父亲…连你也要背叛我们吗?” 吕守正身子一怔,声音忽然颤抖起来:“你不是吕南溪,难道你…是他!” 四九八章 百叶魔瞳黑光现 祸从今起向明朝 「什么是他不是他的…执行长老你来得正好!快帮我解决了这个废物!」 吕离被刚刚那种状况吓破了胆,已经忘了要继续攻击,如果不是吕守正来得及时,这条小命怕是都要难保。 见到帮手,吕离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命令起来。 「无礼小儿!这里可没你说话的份儿!」此时的吕南溪好似怒目金刚,言语之间自带威严,震得吕离双耳嗡嗡作响。 「找死!竟敢和我这么说话!」吕离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执行长老,你还愣着干什么?他可是违反了禁令,理应受此刑罚!」 「哼!」吕守正冷哼一声,便见吕离便脖子一歪,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解决」掉了碍事的家伙,吕守正忽然双目晶莹起来:「孩儿,是你吗?」 吕南溪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却是面无表情:「你觉得呢?父亲?」 「孩儿…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们…」本来气度非凡的吕守正忽然身子佝偻,在这只言片语之间苍老了几岁。 「唉…」吕南溪发出了一声与年纪不符的哀愁,「父亲不必如此,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怎么能与我无关…」吕守正苦涩道,「要知道,当年那蛊惑之术的原稿本该存在我的手中…」 「已经不重要了…」吕南溪粲然一笑,「不管怎么说,好在它们还是保存了下来。」 说着,只见吕南溪探手摸向怀中,取出了一本烧了半截的册子。 「这是…」吕守正一惊,「难道说,它们都在烈阳谷下?」 「曾经是的,但是现在…它们应该已经不复存在了。」说着,吕南溪单臂一甩,将这半截册子变成了焦边白花,洋洋洒洒落入了烈阳谷中。 「什么意思?」吕守正不解。 「这些功法已经用另一种形式存在了这个地方。」吕南溪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吕守正面露讶色,然后又是苦笑摇头:「孩儿,我对不起你们…这些年来,我对他实在是疏于照顾…」 「都说了父亲不必自责。」吕南溪微微一笑,「我们知道父亲的顾虑,如果不是父亲,他又怎能活到今天?」 吕守正沉默片刻,忽然压低了声音:「此地不宜久留,咱们换个地方交流。」 「不必了。」吕南溪轻轻摆首,「我们就要离开了。」 「离开?去哪?」吕守正声音有些焦急。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吕南溪淡淡丢出这一句话,然后又将目光落在了旁边的吕离身上,「但是在离开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处理!」 看出了对方语气不善,吕守正急忙拦在了吕离身前:「孩儿住手!同族相残可是大忌!毕竟吕离是无辜的!」 「无辜?呵呵…」吕南溪惨笑道,「那我们呢?可有人记得我们的无辜!」 「我…记得…」吕守正面色难看。 「既然如此,父亲就不要再阻拦我们。南溪他受了太多委屈,今日就让我们做父母的替他收回第一笔账吧…」说着,只见一道黑气拔地而起,欲将吕离包围起来。 「等等!」吕守正实在是进退两难,咬牙道:「孩儿,万万不可冲动行事,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父亲…你是要阻拦我吗?」吕南溪的双眼之中忽然绽放出迷离色彩。 吕守正忽然觉得精神恍惚,又在瞬间清醒过来,没想到对方居然将蛊惑之术施展在了自己身上。 「住手!为父这是为了你好!」吕守正爆喝一声,掀起一掌将吕南溪击得倒飞了出去。 「你…不要…拦我!」吕南溪的身形缓缓停在空中,然后被一团黑气 笼罩起来。 伴随着一阵阵酸响,只见他的身上皮肉忽然沸腾起来,竟然生出了一只只眼睛。 「这是…百叶魔瞳!」吕守正只是愣了片刻,便觉一阵毛骨悚然,此术可是蛊惑之眼的终极术法,他完全想象不到会在一位如此年纪的后辈身上见到。 冷汗直流,吕守正忽然惊呼出声:「孩儿!快快停手!他还没有力量施展百叶魔瞳,你这样做只会让他丧失本心,再也无法逆转!」 「一切…都…不重要了…报仇…我…要报仇!」话毕,吕南溪的百瞳之中忽然射出了数道黑光,它们将空间扭转,在空气之中荡起波纹。 吕守正不是没有能力阻止,只是他一旦出手,对方就会魂消魄散!可是如果再放任下去,吕南溪就算能够活命,也会成了一个痴儿! 「孩儿,等为父救回了南溪就去见你…」下定决心,吕守正再不迟疑,双瞳之中流转起五彩霞光。 「小子,本王是出于好心才帮你将书册焚毁,你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些!」 一道红黄色彩从烈阳谷中拔地而起,稳稳落在了地上。刚刚九头金乌好不容易才将那些书册烧成灰烬,却又见到一页页纸张从天而降,为他徒增烦恼。 「咦?不是说好了要老老实实的,这小子在搞什么鬼?」九头金乌扇动手掌,轻轻一攥,便将那扭曲的空间连同黑光一起,收回了吕南溪手中。 「九头金乌!」见到来人,吕守正如临大敌,面色从未如此凝重。 「嗯?」九头金乌一把将昏迷过去的吕南溪扛上肩头,然后转头看去:「本王还以为是谁,吕守正,别来无恙啊?」 「九头金乌!这是你与我们之间的恩怨,快将他放下!」吕守正神情紧张。 九头金乌微眯双眼:「将他放下容易,但你可有办法护他周全?现在除了你之外,穷奇族中怕是再没有人愿意让他留下,难道你想重蹈覆辙?」 「你怎么会知道?」吕守正面色凝重。 「只要活得够久,有些事情自然而然就会想通。」九头金乌哈哈大笑,「那家伙就要到了,本王担心会控制不住自己动手惹出祸来,就只能先行一步了!至于这小子,就交给本王了!」 「你要我如何信你?」吕守正牙齿紧闭,咬得腮帮子高高隆起。 「单凭阳气烧灼实在很难脱离此处,这小子实在是帮了本王一个大忙!」九头金乌又笑,「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小子能为了本王如此卖力,本王当然也要保他周全!」 「那…他还会回来吗?」吕守正表情一松,苦涩道。 「这…就要问他了。」九头金乌看向了远处,「不过你最好祈祷他不要回来。」 「为什么?」吕守正蹙眉问道。 「因为这颗种子已经生根发芽。」说着,九头金乌忽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眼下残局处理起来实在麻烦,看在这小子的面子上,就让本王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说着,九头金乌弹出了一道红黄光彩,将吕守正包围起来。 … 「守正兄,这可是我珍藏了许久的佳酿,平时连我自己都舍不得品尝…」推开房门,这族长忽然眉头一皱,发现房中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他正要发火,却是强压着怒气将酒瓶放在了桌上,然后冲出了大门。 「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们看好了执行长老吗?」族长冲着门口两名族人吼道。 「唔…」两名族人虽然站得笔直,却发不出声,满面焦急。 察觉到异样,族长接连两掌拍在了他们肩头,才见此二人身子一软,恢复如常。 「族长,我们不敢不负责任,实在 是拦不住啊…」二人一脸委屈,瑟瑟发抖道。 「少说废话,他走了多久?往哪个方向去了?」族长打断了对方话语。 「长老他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方向…应该是那边!」二人一齐指向了远处。 「没用的东西…」族长瞪了二人一眼,然后循着二人的指向追了过去。 … 「还好我反应够快,不然险些被执行长老看出了破绽!」 「我怎么觉得执行长老是往咱们来时的方向去的,会不会是他发现了什么?」 「嘘!别乌鸦嘴,就按照吕离大哥说的,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啊啊啊!」 「鬼叫什么,吓老子一跳…啊啊啊!族长大人!」 几人才刚刚回到大门,却被出现在眼前的人影吓了一个哆嗦。 「怎么回事?」族长阴沉着脸,冷声问道。 「回族长,没…没什么事。」几人连头也不敢抬,支支吾吾道。 「你来说!离儿与你们说了什么?」族长盯紧了刚刚开口那人。 虽然只是被人盯着,但这种压力实在难熬,这人再也嘴硬不得:「族长大人,事情是这样…」 这人一开口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毕竟与眼前这位相比,吕离的警告简直不堪一提。 「你说那小子从烈阳谷下出来了?这怎么可能?」听到对方的话语,族长满脸质疑。 「族长,这件事情是我们亲眼所见,可不敢欺骗于您啊!」这人急忙解释,比比划划道:「还有…族长大人尽管放心,执行长老貌似去了烈阳谷的方向,吕离大哥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什么!」听闻此言,族长忽然面色大变,喃喃道:「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糟糕!」 说着,他直接拨开几人,化作疾风赶往了烈阳谷。 越是靠近,族长越觉心头不安,以往的烈阳谷中气息暴躁,经常会有红光冲天而起。 但是今日,那烈阳谷中的冲天红光竟再也没有惊起半点,就好似其中徒剩高温残留。 「但愿那余孽不要多嘴,不然事情还真有些难办啊…」族长的目光好似两把寒刃,「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心慈手软!」 可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随着他的视线变得清晰,远处竟然出现了一道经常在自己噩梦中出现的身影。 而就在他错愕之时,却见那吕守正忽然惨叫一声栽倒在地。 然后,那道红黄身影貌似向着自己这边看了过来,然后冷笑一声直上苍穹,消失在了一闪而过的裂隙之中… 四九九章 灵气淡漠形体散 再得躯壳唤魔师 离开了烈阳谷,再受寒凉侵犯,吕南溪幽幽地醒了过来。他忽然一惊,是看清了身下这位才放松了许多。 「前辈,这里是什么地方?」虽然出现在眼前的是无穷黑暗,但奇怪的是,吕南溪竟然能将一切看得分明。 「醒了?」九头金乌将吕南溪放了下来,「既然你与这里有缘,就到这里去吧!」 「这里?」吕南溪不知道自己口中的这里,与九头金乌口中的这里是否相同,但现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茫茫无际,这里与那里皆是一派模样。 「没错。」九头金乌停下身子,但四周的无穷黑暗还在向后流转,好像此时的他们还在行动之中。 探手一指面前,九头金乌淡淡道:「去吧,去你该去的地方。」 「等等!」吕南溪还有些事情没搞清楚,急忙开口道:「前辈,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感觉脑子里好像多出了不属于我的声音…」 「嗯…」九头金乌微微颔首,倒也没有隐瞒:「有一件事情是本王没有预料到的,那幽冥阴藤吸收的阴气竟然与你们族人的怨气融合起来,让你受到了它们的影响。」 「影响?」吕南溪又是紧张,「前辈,我不会死吧…」 说着,他又连连摇头,「前辈不要误会,南溪不是怕死,只是担心没有办法为吕慈报仇!」 「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他对你的影响不在生死,而在性情。」九头金乌微眯双眼,「这种影响可以将你的执念放大,让你在潜移默化之间变成另外一个人,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能记得自己的初衷。」 「前辈放心!」吕南溪态度坚决,「报仇是晚辈的毕生之事,任何事情都阻止不了!」 「那样最好,本王也想多享一些清闲…」九头金乌哈哈大笑,「去吧!去这人间界走上一遭!千万不要让本王失望!本王在魔界等你的好消息!」 吕南溪正要开口告辞,却忽然见到四周的黑暗被白光撕碎,然后身子一轻,从半空直直跌了下去… … 银鳞乱舞的水面上,忽然冒出了一长串气泡,有一道手脚齐动的身影破水而出,挣扎到了岸边,连连咳嗽。 方才事发突然,吕南溪连呛了几口水才稳住了身形,总算没让自己的小命丢在初来乍到之时。 转头打量了一眼四周环境,吕南溪十分郁闷,自己明明才脱离烈阳谷,为何又来到了同样的山谷之中? 不过好在此处有清风拂面,再加上溪水活泼,代表着此处并非一条死路!如此想着,他便逆着溪流而去,向着上游方向赶去了。 越向前行,吕南溪越觉精力匮乏,这里虽然有灵气存在,却是十分稀薄,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恐怕就会彻底消散了。 他下意识看了眼脚下,却忽然一个哆嗦,自己的视线竟然穿过了身体落到了地上! 吕南溪冷汗直流,这并不是他的蛊惑之眼达到了能够洞穿一切的地步,而是他的身形正在变得透明。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吕南溪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来,好在还能感受到身子存在,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此种放松只是自我安慰,他脑筋飞转,却没有半点头绪。 时间流逝,吕南溪的身子已经接近透明,而就在这关键时刻,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因为材料欠缺,那炼体功法一直没有在它的考虑范围内。但是眼下,面临着身体上的未知状况,这功法中的一句话却让他茅塞顿开。 「我明白了!穷奇族的躯体是靠灵气维持,可是此处灵气欠缺,已经再也不足以让我维持本体…怪不得我一直提不起力气!」想明白了原因,吕南溪的眉头却还是紧蹙不解,因为想 要锻造躯壳所需的材料不少,可不是想找就找得到,他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剩下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该不会真的死在这里吧?」吕南溪忽然感觉到一阵心酸,自己逃离了穷奇族,却还是逃不脱将死的命运。 就在他茫然向前行去之时,余光却瞥到一朵黑云伴随着树枝降落,险些将自己砸到。 「喂!你…没事吧?」看清了落在自己面前的是个年轻人,吕南溪急忙上前关切问道。 虽然眼前这人受到树枝阻拦,落地的力量缓和了不少,但他还是伤势太重,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宿命吧…」看到眼前这人,吕南溪不由得想起了吕慈,口中发出一声感慨。 正打算将这人埋葬,吕南溪忽然停下了动作,虽然他无法向上进步躯壳,但是能退而求其次的话,眼前这位岂不是刚好能化为己用! 想到此处,吕南溪再不犹豫,毕竟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的余地。 「安息吧…你的未解心愿,我吕南溪一定会帮你达成!」吕南溪是想夺了对方躯壳,而这需要魂魄支撑,一旦对方身殒便再难达成,吕南溪简单交代了一句,然后立刻运转起炼体功法来。 「莫施!你这废物,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真不知道你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 「这还有什么可考虑的?不用想就知道是这废物偷的!」 「打!打死他!我们家旺柴可不是谁都能喂的!」 「怎么办?那废物好像掉下山谷去了?」 「一个废物而已,反正也无人关心,死了就死了吧!」 在与这年轻人的魂魄融合时,吕南溪的脑子里忽然涌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声音。 「吕南溪,你就是个废物!你这叛徒之子还不配练习我们穷奇族的术法!」 「把这废物的饭菜倒掉!饿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种记忆虽然不同,但经历却十分相似,同样都是境遇凄惨,受人欺凌。 「为什么…为什么…」 忽然,地上的年轻人口中有了声音,只是这声音嘶哑无比,与他的年纪完全不符。 睁开双眼,他的瞳孔漆黑如墨,其中流转着五色霞光。 「你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还会回来吧!混账!你们这些混账!总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说着,他的身子竟然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莫施?这家伙的名字虽然不错,只可惜还不够响亮!」吕南溪捏了捏拳头,「既然我是从魔界而来,不如就叫魔师好了!为了不辜负这个名字,就让我来为你们这些无德小辈上这第一堂课吧!桀桀桀…」 … 路上,一个约莫五、六岁的顽童正在奔跑,却忽然脚下一滑绊了一跤,哇哇叫着大哭起来。 哭声刚起,便有一道黑袍人影出现在了顽童面前,将他轻轻扶了起来。 「你这混账是干什么的!竟敢欺负我家宝儿!」听到哭声,一名青年男子从不远处赶了过来,对着来人怒喝道,然后一把将顽童扯到身前。 「爹爹…刚刚是我自己摔倒的,不怪他…」顽童倒是懂事,抹着泪花为来人辩解。 「嘁!一看这家伙就不是什么好人,能有这么好心?」青年嘴硬,并没有道歉的意思,只是冷冷看了来人一眼,然后拉起顽童转身便走。 「桀桀桀…别来无恙啊!」来人并没有觉得意外,只是发出了一阵沙哑古怪的笑声。 「你认识我?」青年眉头一皱,歪着脖子斜睨过来。 「当然,我们好歹也是旧识一场,怎么可能轻易 遗忘?」来人将兜帽撩开,露出了本来面容。 「你到底是…谁?」面前这位虽然眼熟,青年却一时记不起来。 「我一直觉得你不会将我遗忘,没想到原来是我自作多情…」来人摇头笑笑,「不过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年,就算忘记也是情有可原。」 「十年…」青年眉头一皱,然后面露讶色:「是你!你这废物居然还活着!」 「爹爹,废物不是骂人的话吗?这样说别人实在不礼貌…」顽童忽然插嘴道。 「呵呵呵…他与你小时候好像不太一样啊…」来人冷笑。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你先回去!」青年将顽童赶走,然后再次看向来人:「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你何必还要纠缠不休?你这废物已经不再属于这里,识相的话抓紧离开!」 「一口一个废物,我真的怀疑你是否已经忘了我的姓名?」来人面带讥讽,「不过已经没关系了,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将当年的事情做个了结!」 … 「你们也来了,他到底有什么事情这么匆忙?」 「我也不知道,总之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几人从四面八方而来,一边交头接耳一边赶往了广场方向。 距离接近,他们看到了青年男子正在广场中央,而在他身后的,是一张看上去有几分熟悉的面孔。 「我已经派人将他们喊来,求你放过我…」见到赶来的一群人,青年男子急得满头大汗,连声求饶。 「不急,好戏才刚刚开场呢…」黑袍男子的表情忽然灿烂起来,「各位老友,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老友?」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听到来人声音沙哑,他们并不记得自己有过什么忘年交。 「敢问这位仁兄姓甚名谁,吾等实在是相认不得啊!」有人歉声道。 「桀桀桀…还真是让人痛心,明明咱们以前那么「友好」,却还是被时间磨灭了友情!」 「以前…」人数多了,总有记性好了,忽然有人面色一白:「你…你是莫施!」 「莫施?莫施是谁?」 「就是那个废物的名字!」 「啊?那个废物不是掉下山谷摔死了吗?怎么可能还活着?难道…这是冤魂索命?」 「胡说八道!这大白天哪里来的鬼怪之谈,一定是这废物侥幸没有摔死!」 听着一群人七嘴八舌,吕南溪忽然哈哈大笑,「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有人能记得我的名字!既然如此,就让我好好奖励奖励你吧!」 「莫施!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将他们带来就会让我解脱!」青年男子已经是面色惨白,尖声道。 「不错!」吕南溪阴仄仄道,「你尽管放心,这旧日恩情我会一一报答,现在是他,接下来就会轮到你了…」 说着,只听吕南溪口中念念有词,刚刚道出「他」姓名那人立刻浑身泛红,浑身上下充满了暴戾气息。 「对了,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们,莫施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的我叫做魔师!」 五零零章 点亮双瞳脱控制 恩怨不在魂魄消 为了报答莫施恩情,吕南溪以魔师为号弄出了一场造化!后来,为了时刻提醒自己的身份,他才以自己名字的谐音取了男觋这个称呼,又惊起了另一场风云,这是后话。 说回当初,吕南溪因为情况紧急,实在没有其它选择,才在莫施身上运转起了炼体功法。 而在开始占据莫施躯壳的十年里,吕南溪利用自己的经验将实力提升到了顶峰,只可惜此处被唤作东方大陆的地方灵气稀薄,他所达到的高度已经是此处能达到的极致了。 随着时间流逝,他发现莫施这凡人躯壳精气匮乏,已经不堪己用,再也不能让他进步半点!如此下去,自己只会走下坡路,还何谈报仇之言? 越是多想,越是不甘,只可惜以他现在的实力完全无法打开时空禁锢回到穷奇族,或者是另外一处灵气丰盈之地… 幻肢之术,是从炼体功法之中衍生,是一种弥补残肢之法。 此术能提升实力不假,但因为缺少了一些基本药材的缘故,导致此术之中的恶性无法中和,一旦运转起来便会神智错乱,状若狂人! 现在的他已经性情大变,若是在自己身上运转起此种缺陷术法,只怕总有一天会受其反噬,彻底忘记自己的报仇初衷…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吕南溪在东方大陆上四处游荡,每到一处,便会多添一处血雨腥风,白骨露野。 就在他陷入循环往复的僵局无法自拔之时,一次偶然的发现却让他的热血沸腾起来! 若非亲眼所见,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在这种灵气淡薄之地竟然能见到规则本源! 那规则本源是万物之祖,其中的灵气之磅礴已经无法用数量衡量,只要自己能将这些灵气得到,就算是生吞硬灌都能造化非凡! 这规则本源外表寻常,被此种凡人称为镇妖塔,但早已看破了一切的吕南溪当然不会被表象欺骗。 据他调查得知,这镇妖塔的十五层与自身所在的东方大陆互为表里,只要自己能将本源中的灵气向下引渡,将十五层灌满,他便有办法将整个东方大陆化作自己的修为! 到那时,别说是报仇,就算他想将整个穷奇族抹杀都不在话下。 至于这片东方大陆,本来也不过是自己的落脚点,完全没有被他放在眼里,随便他自生自灭。 只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就在吕南溪打开了锁妖塔最下层,还未等将事先准备好的计划再进一步,就被早已埋伏好在此处的众人围剿,被当场斩杀! 但众人不知道的是,那时被斩杀的只是吕南溪作为莫施的肉身,真正的吕南溪已经趁乱遁入了镇妖塔中。 在镇妖塔中,他养精蓄锐,终于得到了黑骨锻造躯壳,想要完成自己的计划。只可惜这黑骨终究不是他的本来肉身,让他很难施展出穷奇族功法,只能做回仅剩下蛊惑之术的吕南溪。 好不容易脱离了镇妖塔,却再得噩耗,此时的东方大陆已经灵气枯竭,再也不足以让他打开通道,回到穷奇族去。 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他心灰意冷之时,却得到了五行鼎的消息!这五行鼎不受规则本源限制,只要能将它得到,事情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也是从此时起,他才化名男觋,开始了新一轮的复仇计划… 故事冗长,却只发生在一念之间,正如生活的枯燥乏味,眨眼间便会成为过往云烟。 收起复杂的情绪,吕南溪再次成为了男觋,自从失去了绝对的实力之后,他才发现有些事情竟会如此复杂。 不过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眼前这黑屰体内有着两种与自己一族相近的血脉,只要自己能夺走对方的躯壳,便能少走不少弯路。 其实在黑屰之前 ,他不是没有想过此种方法,只是这黑鹫族的血脉太过局限,而金鹏族的血脉又对他特殊克制,所以才一直没有实行。 但是现在,这金黑两种的血脉融合,已经完美将这种克制抵消,又让他看到了新的希望,再也没有必要花费力气去洗涤黑慈心的残魄! 「就是这里了。」赶了好长时间的路,男觋终于停了下来。他的行动不容半点打扰,而此处刚好位置偏僻,完全不会担心被人发现。 「那家伙心机太深,又面生反骨,极不值得信任!看来这五行鼎的事情还是要靠我自己啊…」长叹一声,男觋将黑屰招到近前,眼中迸射出了五彩霞光。 「嗖嗖嗖!」 关键时刻,男觋忽觉风声骤起,急忙躲开身去,然后就见到数枚黑羽钉在了自己身前,几乎要没入了地面当中。 「呵呵呵…」见状男觋口中发出了一串冷笑,转头看向了身旁:「阿正,你就这样与为师打招呼吗?」 来人正是黑正正,他的面色有些犹豫,却还是咬着牙关道:「胡说八道!你才不是师尊!」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了黑屰:「黑鹏王大人!快走啊!」 「阿正不要白费力气,他现在是听不到的。」男觋冷声道,「你若是识相就不要插手此事,为师现在正缺帮手,不如你还像之前那样,乖乖留在我的身边如何?只要等到事情完成,你就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住口!」黑正正身子颤抖,「我想要的是陪伴在师尊身边!而不是你!想让我追随?你这赝品还没有资格!」 说着,黑正正指尖黑光闪动,射出了数道黑镖。 「雕虫小技!」男觋避也不避,单手一挥便轻而易举地将这些黑光收入掌中,「阿正,你不要忘了这些本事是谁交给你,现在你反倒将它们用在为师身上,实在是让人有些寒心!」 说着,男觋的双瞳之中又有光辉闪烁:「当年若不是为师救你,你又岂能得此造化?」 「师尊…」黑正正的动作忽然犹豫起来。 「糟老头儿!」男觋正在对付黑正正,却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声银铃般的叫骂声。 他循着声音望去,然后只觉双眼一阵刺痛,蛊惑之术竟再也无法支撑。 控制解除,回过神来的黑正正一阵后怕,冷汗直流。 「可恶,又是这个小丫头…」男觋一惊急忙避开目光。 「黑正正,你没事吧?」抱着泱末末的尤雅凑了过来,急声问道。 「我没事…快去看看黑鹏王大人!」黑正正顾不得自己,急忙指了过去。 「末末。」尤雅点了点头,对着怀中的小人提醒了一句。 「唔…」泱末末盯着黑屰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这才揉了揉眼睛嘟囔道:「奇怪,末末为什么看不出黑伯伯有哪里不对?」 「呵呵呵…亏得那家伙放了你们一条生路,没想到你们竟会主动回来送死!」男觋气息一冷,既然这是你们自找的,那可就怨不得我了! 说着,男觋双手一动,四周忽然响起了一阵咔啦咔啦的声音。 「不好!是灵傀!」黑正正对这东西相当熟悉,立刻精神一振:「尤雅姑娘,你们不是这家伙的对手!快带黑鹏王大人离开这里!」 说着,黑正正深吸口气凝出黑甲,向着灵傀那边冲了过去。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男觋阴仄仄道,然后十指一合,喝道:「灵傀监牢!」 话音一落,便见那几只灵傀哗啦啦地散落成了一地碎片,向着尤雅所在的方向招呼过去! 没有青蛇杖与碧匣,尤雅本来就不好出手,再加上她还要保护泱末末,更是难上加难,只能 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囚禁起来,好似回到了多年前的地牢之中,立刻面色惨白。 男觋并非善类,若是放在之前是必不可能让他们活命。只是眼下情况复杂,他担心一旦自己做出什么出格之举,会让黑慈心立刻挣脱控制,最后麻烦的还是自己! 「可恶!快放开我!」黑正正被一片交叉白骨钉在地上,虽然身上没有受伤,却再也动弹不得。 「聒噪!」男觋眉头一皱瞪了过去,黑正正便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再也没了知觉。 也许是之前想了太多,此时来到黑屰面前,男觋的目光忽然有些复杂:「小子,安心的去吧!你的未了心愿我一定会帮你达成!」 说着,男觋双目微张,有一片华彩开始绽放光芒。 「多谢你的好意,但这心愿之事还是不劳您动手了!」黑屰双瞳之中,忽然燃起了两点火苗。 「呃啊…」男觋痛呼一声,双眼忽然流出血来。 「怎么可能?你这家伙没有理由能挣脱我的蛊惑之术…」说着,男觋忽然心头停跳了半拍,回想起了之前的状况,「难道…是那小丫头?」 「没错。」黑屰脖子左右一扭,将身上的僵硬一扫而空,「多亏有她帮我点燃金鹏族的血脉,才让我得到了这个机会。」 「机会?」男觋一怔,还未等开口,便觉得五脏六腑之中一阵通透,生机缓缓消散掉了。 低头看去,他发现握在黑屰手中的,竟然是几枚黑羽刃。 「黑羽刃…怎么可能!这些明明是阿正留在此处的普通羽刃,到底是什么时候…」话未说完,男觋已经是气喘吁吁。 「天算不如人算,不过你已经没有必要知道了。」黑屰淡淡笑道。 之前在与黑正正分开时,黑屰特地将几枚黑羽刃交给了黑正正,为得是避免发生意外,却没想到会起到如此关键的作用。 「这就是天意吗?」男觋苦笑一声,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然后就见一道黑雾遁入地面,消失得无影无踪。 「前辈…对不起。」见到面前的黑慈心双眼恢复清明,黑屰忽然眼圈一红。 「能记住老夫的叮嘱,你表现得已经足够,为何要与老夫道歉?」黑慈心面带慈祥,「老夫被那家伙囚禁多年,现在终于能够安息,是老夫要谢谢你啊!」 轻轻拭去黑屰的泪水,黑慈心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还别说…这样一看,你更像她了…」 言罢,黑慈心终于化作飞灰,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五零一章 紧赶路物归原主 解疑惑水落石出 「这杂毛鸟还真能折腾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路上,黑小花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但脚下却是不停,不敢有片刻停歇。 「难道是花爷我走错了地方?」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又是连连摇头,「可是按照那家伙的指向,这边明明只有一条路可行…」 叹了口气,黑小花忽然觉得一阵阴风吹过,打了个冷颤:「谁!」 这阴风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才刚刚回过神来,就见一团黑气已经遁到了视线之外。 「这大白天的,真是见了鬼了…」嘀咕一句,黑小花也没有多想,下意识向着黑气来处看去,然后却是面色一喜。 可惜这喜色太过短暂,还未上眉梢便被一阵紧张与不安取代。 「杂毛…咳咳,我说黑屰,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真是让我一阵好找!」来到黑屰面前,黑小花急忙打起了招呼。 「黑小花?」黑屰转头看向了来人,然后忽然身子僵硬地栽倒在了地上。 「黑屰?」黑小花没想到会出现此种状况,一脸紧张:「喂!你没事吧?杂毛鸟?杂毛鸟!你快醒醒!」 用言语刺激已不奏效,黑小花急忙摇晃起黑屰的身子来,只可惜后者已经没有了半点回应。 「花花!这边!」就在此时,一道惊喜声从不远处响起。 黑小花转头看去,只见旁边的白骨「灌木」中探出了一只小手,在对着自己不停摇摆。 「你这没大没小的小丫头片子怎么也在这里?」见到黑屰气息平稳,黑小花先将前者放在了地上,然后来到了泱末末面前。 「尤雅姑娘,还有黑正正…」见到眼前状况,黑小花冷汗直流,「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花花!快放我出去,这里快把我闷死了!」泱末末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你退后一些!」此时的黑小花也顾不得什么称呼,急忙甩起纤纤向着那白骨「灌木」抽去! … 听过泱末末的解释,黑小花微微点头:「如此说来,他们几个应该是受到了这白骨中的阴气影响…」说着,黑小花一脸古怪地看向了泱末末,「但是你这小丫头怎么没事?」 「末末也不知道。」泱末末如实道。 「那还真是奇怪…」黑小花检查过尤雅与黑正正,发现他们同样没有大碍,这才仔细打量起泱末末来。 可他刚一伸手,便发出了一声痛呼,眼前的泱末末好似火炭,将他的手指头烫得通红。 「小丫头片子,你真的没事?」黑小花忍不住重复问道。 「末末当然没事了!」泱末末眨巴着双眼,一脸无辜。 「那还真是奇怪…咦?这话花爷我刚刚好像说过…」黑小花甩了甩头,现在可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 「小丫头片子,你乖乖留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先把他们转移到一个通风地方。」想得焦头烂额,黑小花不再耽搁,扯起黑正正就要离去。 「花花等等!末末也要帮忙!」未等黑小花反应过来,泱末末已经来到了尤雅身前。 「别…」黑小花想要阻拦已是不及,就在泱末末接触到尤雅的刹那,后者的身上已经冒起了白烟。 就在黑小花愁眉苦脸,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却见尤雅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见到泱末末,尤雅正要说些什么,却忽然察觉到旁边有人存在,转头看清来人,她有些意外,急忙问道:「花花,现在是什么情况?那男觋呢?」 「我也是刚到不久。」黑小花耸了耸肩,「不过听这小丫头片子说,那男觋已经被黑屰解决了。还有…尤雅姑娘你没事吧?可有 感觉到哪里烫伤?」 「烫伤?这话是什么意思?」尤雅一头雾水。 见到尤雅在泱末末的「帮助」下恢复清醒,黑小花急忙将黑正正丢到了她的身前,果不其然,随着一阵白雾升腾,黑正正也同样恢复了清醒。 听过尤雅的解释,黑小花终于恍然大悟,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竟如此非同寻常。 有了解决办法,他们又如法炮制,让黑屰从昏迷中恢复了过来。 刚刚,黑屰虽然挣脱了男觋的蛊惑之术,却也只到了恢复意识的程度,对自己身子的掌控只限于手腕之下,好在对方并没有看出他在故弄玄虚,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恢复意识,黑屰难免失落,怔怔出神片刻,才将目光落在了四周。 「黑小花,你来干什么?」黑屰眉头一皱。 「嘿!你这杂毛鸟还真是没有良心,如果不是花爷,你还能有命和花爷说话?」这句是黑小花的牢骚不假,但他也只敢在心里念叨念叨,说出口的却是另外一句话语。 「黑屰,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你会有这种好心?」黑屰冷哼一声,然后目光忽然一凛:「老实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个…」在路上时,黑小花已经编排好了各种理由,可临开口却发现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硬着头皮小声道:「那两个混账东西跑了。」 「你说什么?」黑屰声音一沉。 「黑屰!这件事可不能怪我,我这几天白日里可是连眼睛都不敢眨一直守在门口,谁也没想到他们两个会挖地洞逃走啊!」黑小花一脸冤枉。 见到黑屰黑着脸不说话,黑小花更是不安,继续道:「黑屰放心,我已经让孟老三帮忙去英雄盟那边盯着了,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他们两个?」尤雅眉头一皱,「花花,你说的他们两个是…」 「唉!这二人你们也认识,就是那个哑巴和疯秃驴…」黑小花随口道。 「黄奇林和缘桦?」尤雅微微点头,「他们为何会与你们在一起?要去英雄盟做什么?」 「他们两个自然是去英雄盟报仇的!至于为何会与我们一起,那就说来话长了…」 「黑小花!管好你自己的嘴!」未等黑小花说完,黑屰忽然冷冷打断道。 黑小花被后者的目光一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急忙收声。 「报仇?他们要为谁报仇?」尤雅感觉敏锐,还是察觉到了蛛丝马迹。 「这…」黑小花咧了咧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求助似地看向了黑屰。 沉默片刻,黑屰终于开口:「罢了,这件事情早晚会暴露,既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也就没有了隐瞒的必要…」 「三皇子他…已经死在了吕寒江的手上…」 此话一处,尤雅便觉耳边嗡嗡作响,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为什么?」 黑小花闻言一愣,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开口,虽然黑屰嘴上这样说,却还是隐瞒了一部分真相。 「黑伯伯你胡说!」泱末末的反应十分平静,叉腰看向了黑屰,厉声喝道。 「末末说的没错,你黑伯伯的确是在胡说,咱们不要听他的…」强忍伤心,回过神来的尤雅急忙将泱末末揽入怀中。 在她的理解,末末应该是童蒙未开,还不知死生为何物。 黑屰见状也只能苦笑,不再多言。 「姑母姐姐不要伤心,干爹已经死过一次,才不会这么轻易死掉!」泱末末鼓着腮帮子,气势汹汹道。 「末末说的对,干爹他才不会…咦?」尤雅微微蹙眉,「干爹?末末,你这话是什 么意思?」 「其实爹爹他早就不在了,之前的爹爹一直是干爹假扮的!」泱末末一脸认真地与尤雅解释起来。 「什么?!」尤雅闻言双眸一阵变幻不定,脸红的都要滴出血来。 「末末…」尤雅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件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末末早就知道。」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末末与干爹有过约定,要保守住这个秘密!」末末一脸认真。 「你这臭丫头,还真是胳膊肘向外拐!」尤雅气得说不出话来。 「胳膊肘向外拐…这句话末末明白!但是姑母姐姐和干爹不是一家人吗?」末末眨巴着两只眼睛,一脸无辜。 之前尤雅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突然将这两种称呼放在一起,她是越听越觉别扭,冷着脸道:「末末,你们之间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了!没有了!末末不敢再有隐瞒…」本来温柔的人突然变得严厉,让末末一阵心虚。 「你们两个其实早就知道了对吧?」对着末末不好发火,尤雅目光不善,盯紧了一旁面色尴尬的二人。 唯独黑正正一头雾水,不明白眼前到底是什么状况,明明前刻气氛还很悲伤,怎么一转眼就剑拔弩张起来? 「什么?你说三皇子是乌凡,这…这怎么可能?」黑小花一脸惊讶,好像这件事是第一次知道。 黑屰自然不会像黑小花这般装傻,而是默认了这个事实,然后问向了泱末末:「末末,你说乌凡兄弟他不会这么简单死掉是什么意思?」 「唔…」泱末末挠了挠头,「末末也不知道,但是末末能看得出来,干爹他是不会死的!」 「难道…是身魂两相的原因?」黑屰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爆喝道:「黑小花!」 「哎哟!黑屰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黑小花就在黑屰身边,被这一嗓子震得双耳发蒙。 「你与黑正正一起赶往英雄盟,无论如何也不要让少主他们与英雄盟起争执!」黑屰懒得理睬黑小花,继续道:「至于尤雅姑娘,你与泱末末先去往黑鹏族,等他们交换孟蓉蓉回来。」 「可是琴儿姑娘她…」尤雅现在没有武器傍身,倒也没有反驳,只是在担心琴儿。 「那玉壶宗的家伙虽然看上去不像好人,但看他的态度应该也没有必要刁难一名女子,姑娘放心便好。」黑屰安慰道。 「玉壶宗的家伙?」黑小花闻言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件事情忘了?」 说着,只见黑小花从背后摘下了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裹,递到了尤雅手中… 「尤雅姑娘,有人托我将这两样东西给你!」 尤雅一脸狐疑地打开包裹,然后却是又惊又喜,碧匣与青蛇杖竟然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五零二章 鬼差殿外遭冷落 大门不开入暗门 听黑小花说,他本来已经迷失了方向,是遇到了一位带着女子的长脸男子为他指明了路径才来到此处,而他能将这两样东西带来,也正是受到了那长脸男子的吩咐。 「奇怪,这两样东西为何会出现在吕纯手中…」尤雅眉头紧皱,完全想不通。 「不管怎么说,既然那人能将此物送来,就更能说明他对我们并无敌意。」黑屰道。 「是吗?」虽然有些难以相信,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尤雅实在无法生出再多怀疑。 「黑小花!还愣着干什么呢?若是少主那边真出现了什么意外,我唯你是问!」见到黑小花还在旁边看热闹,黑屰出声喝道。 「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黑小花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带上黑正正向着英雄盟那边赶去了。 等到二人离去,黑屰又看向了尤雅:「尤雅姑娘,只要你们回到黑鹏族,等到他们换回那灭蒙族的孟蓉蓉,一切便再无后顾之忧。」 「黑屰大哥,我改变主意了!」尤雅面色一变,「现在我有碧匣与青蛇杖在手,关键时刻或许能够帮得上你,如今乌凡状况未明,我无论如何也不想袖手旁观!」 「如今干爹状况未明,末末无论如何也不想袖手旁观!」泱末末附和道。 黑屰沉默片刻,然后微微颔首:「这样也好,反正此行应该遇不到什么危险,既然是尤雅姑娘坚持,那便跟上吧…」 … 「这里…是鬼差殿?」看着眼前的巨大牌匾,尤雅总觉得有一股冷气往脖子里钻,虽然她早就听说过鬼差殿的「威名」,但要与对方接触还是头一遭。 「不错,眼下应该只有他们能将乌凡兄弟的问题道个明白!」因为急着赶路,二人并未在路上进行交流,直到来到此处才再次开口。 「可是…这鬼差殿好像禁止生人靠近,要不然我还是在这外面等你算了…」想要鼓起勇气,但话到嘴边,尤雅还是站到了红线之外。 见到尤雅一副胆怯模样,黑屰强忍笑意:「尤雅姑娘,乌凡兄弟也是鬼差殿的一员,你与他关系非常,算不上外人,尽管放心好了。」 「黑屰大哥你不要胡说,我们只是…只是朋友…」尤雅一阵脸红。 「可姑母姐姐不是说想做末末的干娘吗?」泱末末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疑惑。 「末末!」尤雅一把将泱末末的嘴巴捂住,「黑屰大哥不要听小孩子胡说八道!」 「哈哈哈哈…」黑屰没有再说什么,比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身先士卒走了进去。 尤雅恶狠狠地瞪了泱末末一眼,也急忙迈步紧随其后。 可是他们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头顶传来了一声爆喝:「好大的胆子!此处可是写明了生人勿进,你们是眼瞎了不成?速速离去,不然后果自负!」 黑屰定睛看去,只见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单脚点地挡在了他们的去路上。 「这位朋友,我们这次是有急事前来,还请你去与殿主知会一声。」黑屰毕竟是有求于人,说话还算客气。 「有急事的多了去了,但这鬼差殿又不是官府衙门,可不能解你们的燃眉之急,你们怕不是走错了地方!」来人不耐烦道。 「咦?马面!」见到来人,泱末末眼睛一转,指了过去。 来人闻言面色一变,却不想与这小丫头一般见识:「少来废话,赶紧离开!」 「这位马面大人,我们前来叨扰实在是情非得已!还请你转达一句,就说碧匣谷的新任谷主尤雅求见。」说着,尤雅将青蛇杖立在身前,表明了身份。 「谁是马面?你说谁是马面!」来人觉得脸上发臊,气急败坏道:「管你是什么碧匣 谷谷主…不见就是不见!速速离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来人不知从哪掏出来一道招魂幡,呼喇喇地舞动风声。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被来人突然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尤雅与黑屰面上一阵狐疑。 「尤雅姑娘,你且带末末退到一旁,让我来会会这家伙!」感觉到对方态度不善,黑屰也有了几分火气。 「黑屰大哥…」尤雅有些犹豫,正要出言提醒,却见黑屰给了自己一个放松的眼神。 「放心,这次我们是有求于人,我下手知道分寸!」言罢,黑屰双翅一振,立刻卷起黑风。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四周的气氛忽然一冷,只见鬼差殿的大门缓缓开启,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来。 尤雅正要出手帮忙,却越看越觉得这位蒙着眼睛的家伙有些眼熟。 「柏奕小师哥,你来得正好,这里有人闹事!」有了帮手,来人又添几分底气。 「柏奕?」听到「马面」的称呼,尤雅下意识惊呼道。 柏奕表现淡然,对着尤雅的方向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当年在古门大选时,他们同样进入了前十,所以才有了一些交集。虽然尤雅远没有与乌凡与柏奕那般熟络,却也不算陌生。 「呃…」那人有些傻眼,「柏奕小师哥,你们认识?」 「嗯,算是熟人,不必紧张。」柏奕微微颔首,示意对方放松下来。 「这位柏奕兄弟,我们这次实在是有急事寻找殿主,还希望你能行个方便!」见到尤雅与柏奕相熟,黑屰也收起了架势,再次恢复了之前的礼貌模样。 柏奕掐起一个手指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旁边那人。 「在下跛子李!实在抱歉,刚刚多有得罪!」旁边那人会意,急忙接过话茬,「但是二位,我们现在的确不便见人,还请二位回去吧!」 柏奕又是点头,做了个告辞的手势转身便走。 「二位,我黑屰可以向你们担保,只要你们肯出手相助,我们黑鹏族便会答应你们任何要求!」黑屰只当对方有什么条件,急声道。 「哦?这么说你就是那黑鹏王?」跛子李目露讶色,接着又是叹气摇头,客气道:「虽然你这条件不错,只可惜现在并不是条件的问题…所以二位,请回吧!」 「柏奕,我们是为了乌凡的事情而来!」虽然不想说得如此直接,但迫于形势,尤雅已经没了顾虑。 「我知道,但这件事不是我们能干涉的了。」柏奕表情淡然,分明是早就知道了对方来意。 被人三番五次劝离,尤雅虽然知道这件事情没了希望却还是心中不甘:「柏奕!不管怎么说乌凡也是你们鬼差殿的人!他现在可是生死未卜,你们就忍心置之不理?」 柏奕身形一滞,却又加快了脚步,消失在了鬼差殿的大门之中。 跛子李一蹦一蹦地追了上去,然后回头歉意一笑,将大门彻底关闭了。 「可恶!」尤雅恨恨地跺了跺脚,「黑屰大哥,现在该怎么办?」 黑屰同样愁眉不展:「出现这种情况完全在我预料之外,既然鬼差殿已经表明了不愿帮忙,无论如何再也强求不得…」 不甘地看了大门一眼,黑屰摇了摇头:「罢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可他们还未走出多远,就听到头顶一阵窸窸窣窣,抬头看去,是那跛子李正在对他们挤眉弄眼。 「二位!殿主大人有请!」 「真的?」黑屰与尤雅面色一喜,就要转身回去。 「哎!这边…这边!」跛子李急忙招手,带着二人爬上小路,从一条逼仄的狭路向着阴暗之处遁行。 眼看着道路愈来愈险,黑屰与尤雅的心里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看出了对方面色不对,跛子李左右看了一看,然后压低了声音苦笑道:「二位放心,跛子李没有恶意,待会儿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来到一处开口向下的地方,跛子李拍了拍巴掌,便见那块木板被人挪开,有几个人放下梯子将他们接了上去。 「老李,你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有人一边收回梯子,一边与跛子李打起了招呼。 「带着外人行动不便,为了安全起见,多绕出了一些距离。」跛子李回应了一句,「你们在这盯紧着点,我先带他们去见殿主了。」 … 鬼差殿中气氛清冷,光线暗淡,总是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他们来到大殿正中的时候,四周忽然有一圈烛光亮起,将他们包围起来。 「不知三位贵客大驾光临,赵某有失远迎,望请见谅。」烛光尽头出现了一道声音,说话的正是鬼差殿的殿主,赵长生。 「赵殿主言过了,是我们拜访唐突,给您添了麻烦。」黑屰刻意将麻烦二字加重了语气。 「哈哈哈哈…二位不要误会,让你们走了冤枉路,赵某实在是情非得已啊!」赵长生笑道,「听柏奕说,你们是为了乌凡的事情而来?」 「没错,赵殿主,乌凡他…」 尤雅正要解释,却被赵长生挥手打断。 「乌凡的事情我清楚,但是正如柏奕之前所说那样,这件事不是我们能干涉得了!」 「为什么?」尤雅蹙眉,黑屰面色也不好看。 「二位先不要激动,听我把话说完。」赵长生不紧不慢道,「我之所以这么讲,是因为我们鬼差殿一旦插手此事,非但帮不上忙,反而还有可能…不,应该是一定会害了他!」 「这是为何?」黑屰不解。 「因为鬼差殿已经被人盯上了。」说着,赵长生忽然站起身来,「跛子李,我明明让你小心一些,为何你还会犯下此种错误?」 话音未落,只见赵长生探指弹出了两团青色火焰,融入了尤雅与黑屰的额头。 二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只觉得浑身一阵燥热,忽然浑身火起,将里外烧了个透彻。 虽然这青火没有烧到跛子李身上,但不知为何,他还是感觉身上发烧。 见到二人反应剧烈,跛子李顾不得自身状况,急忙上前将二人稳住:「二位不必紧张,这青火伤不到生人!」 话音刚落,便有两道鸟形魂魄从二人头顶从天而起,带着凄厉叫声响彻九霄… 五零三章 识破端倪燃青火 宝光绽放隐患消 赵长生出手突然,让二者毫无防备,眼看着浑身火起,却不知要如何挣扎。 好在二人经历不少,能感觉到赵长生并无恶意,又在听到跛子李的话后立刻冷静下来,再也不做多余挣扎。 平静了心神,二人发现情况的确如同对方所言,虽然他们里外被烧得烦躁,但身上却没受到半点损伤。 刚刚事发突然,为了避免波及到泱末末,尤雅已经将后者扔了出去,好在柏奕反应迅速,一把将其接住,才没有让后者摔倒。 此般状况皆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柏奕这边才刚刚将泱末末护住,便听得两声凄厉吼叫冲天而起,有两道虚影在头上高悬。 「赵长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们做出如此事情,快把我们放了!」那两道鸟形虚影被烧得哇哇乱叫,却是态度嚣张。 「呔!你们才是好大的胆子!」跛子李眉头一竖,「要知道,当初你们那十大阴帅就算见到我柏奕小师哥都要称兄道弟,真不知道你们这两个货色为何如此猖狂,竟有胆对我们殿主出言不逊?」 当年锁妖塔出事,十大阴帅曾经来过凡间,这件事情对方不可能不知道。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我们可是奉六殿殿主之命前来监视你们,你这小小阴差有什么资格与我这般讲话?」那鸟形虚影语气不忿,「赵长生,你若是放过我们,我们这次完全可以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所以今日的事情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哦?是吗?」赵长生淡淡一笑,便见鸟形虚影上的青火减淡了不少。 「废话!我们还能骗你不成?」感觉到身上威胁减弱,那鸟形虚影立刻有了底气,继续催促:「快快快!我们已经离开位置太久,你早点放过我们,不管是对谁都好!」 「嗯…言之有理。」赵长生微微一笑,然后手指一挑将那青火散掉了,「你们去吧。」 「算你识相。」松了口气,两道虚影拉成长线,消失在了来路方向。 「殿主大人!您…您这不是放虎归山吗!」跛子李急得跳脚,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它们毕竟是鸟嘴的人,死在我们这里的确有些麻烦。」赵长生不紧不慢道。 「殿主大人!这件事毕竟是因我而起,不如您把它们交给我,我一定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它们解决!」跛子李主动请缨道。 「不必担心。」赵长生眼睛一眯,「它们既然答应了我,就应该不会乱说!」 「啊?」跛子李一脸疑惑,不明白殿主为何会突然向着对方说话。 「赵殿主,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尤雅已经是一头雾水。 「正如二位所见,我们已经被六殿…不,应该说是被五殿盯上了!」赵长生淡笑道。 听赵长生说,乌凡已死之事本来已成定局,是吏殿的太阴王利用任务作为借口,才让乌凡借体重生,重返阳间。 之前碍于任务为由,其他人并不好多说什么。但现如今任务已经完成,按理来说乌凡也该魂归地府,只是不知为何迟迟未归。 因此,这件事情引起了不小的争议,说鬼差殿是与吏殿以权谋私。所以其余五殿便派人盯紧了鬼差殿,要他们与乌凡这阴差断绝所有联系,且再也不得参与相关之事。 所以之前柏奕与跛子李之所以出言拒绝,实际上是表演给监视者看的一场戏。 只是那跛子李路上虽然谨慎,却是缺少提防,竟被鸟嘴的手下发现又钻了空子,附身在了黑屰与尤雅身上!好在赵长生眼力刁钻,直接出手将这两个家伙逼了出来,提前避免了更多事情暴露。 虽然事情已经解决,但尤雅还是一阵后怕,自己明明已经足够小心,为何这种 事情没有半点察觉? 「所以你们才说…乌凡的事情帮不上任何忙?」 「没错,现在其余五殿都对乌凡虎视眈眈,一旦我们插手,他们就有了动手的理由。」赵长生也是无奈,「所以二位,我们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赵殿主,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为什么是乌凡?」尤雅继续道,「五行鼎明明已经不在他的身上,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对乌凡赶尽杀绝?」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人皆是欲望难填,而乌凡便是能填满他们欲望的关键所在。」赵长生如是说,「至于其欲望为何,实在无法用言语道尽,只需心领神会!」 尤雅还有不解,但赵长生已经不想作答。 「既然帮不上忙,殿主大人为何还要带我们来到此处?」沉默许久的黑屰终于开口。 「哈哈哈…我们之所以帮不上忙,是因为鬼差殿正在受人限制!但是有些时候,帮忙也许并不一定要亲自动手!」赵长生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难道说…赵殿主已经为我们找到了帮手?」本来还在担忧的尤雅忽然面色一喜。 「非也。」赵殿主笑笑,「不知二位有没有想过,帮手就在你们身边?」 「赵殿主的意思是…末末?」尤雅惊呼,好像只有这位一直在她身边。 「我只能点拨到此,剩下的线索只能要你们自行领悟。」赵长生不置可否,挥了挥手:「柏奕,送客。」 言罢,只见赵长生的面色忽然变得惨白,竟然变成了一个白纸人,然后轻盈地贴在了地面之上。 「这是…」尤雅与黑屰面面相觑。 「回二位,殿主本人其实不在此处…」跛子李赶忙解释一句,继续道:「柏奕小师哥您歇着吧!二位,这边请!」 「你,给我老实待着!」地上的白纸人忽然开口道。 跛子李笑容一僵,然后耷拉着脑袋躲到边上去了。 … 终于离开了鬼差殿,两道鸟形虚影忽然长出了口气。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赵长生这家伙就是外实内虚,可没有那个胆子对我们动手。」 「话是这么说不假,但这家伙还真是个老狐狸!若不是咱们在暗中偷听了几句,还不知道他会动这种歪心思。」 「谁说不是呢?不过话说回来,那小丫头明明是凡人筋骨,其血脉却让我们侵入不能,难道她真是赵长生口中的帮手?」 「管那么多干什么,咱们只负责将消息转达,其他事情自然会有人处理!」 两道鸟形虚影交谈正欢,却忽然有一道冰冷的声音拦在了面前路上:「不要乱走!回到你们的地盘去!」 循声望去,出现在它们身前的是一道比它们小了数周的蜂形虚影。 「多管闲事!」得到了重要消息,这两道鸟形虚影底气十足:「给老子让开,不要耽误了老子的事情!」 「有什么能比自己的本职任务重要,赶紧回去,我可没有心情与你们在这胡搅蛮缠!」见到对方语气不善,蜂形虚影也冷起脸来。 「胡搅蛮缠?我呸!」鸟形虚影气势不弱半点,「实话告诉你,老子是要回去传递消息的,若是耽搁了,你承担得起吗?」 「传递消息?传递什么消息?」蜂形虚影一阵疑惑。 「还好意思问?」另外一道鸟形虚影目光一闪有了主意:「有外人从你这边闯入了鬼差殿,你竟然毫不知情?」 「啊?怎么可能?」蜂形虚影忽然一慌,「我一直守在此处,从来没有见到有人经过?他们…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呵…如果不是我们两个发现及时,咱们这些日子的力气全白费了不说,连有命回去都难!」 「这…这…」蜂形虚影一阵语塞,「二位兄弟,这里虽然偏僻,我也不敢有半点疏忽,是真的没见到什么人啊!」 「哦?那照你这么说,是我们骗你不成?」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蜂形虚影急忙解释,「二位兄弟,可否让我与你们一起,让我与殿主那边解释清楚?」 「一起就不必了,毕竟你这边一人独守实在辛苦,殿主那边我会为你解释清楚的…」 「那就多谢二位兄弟了。」 「谢就算了,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条件!」 「二位兄弟尽管开口!」 「我记得你之前得到了一样宝贝…可否借我把玩几日?」 「兄弟这就见外了,这本来就是你们的东西,我不过是物归原主,何来借之一说?」说着,蜂形虚影急忙探出手来,递出一团光芒。 「哈哈哈…」两道鸟形虚影还未上报消息就诓骗得了如此好处,也是面色喜悦,就要将那物件接到手中。 可是他们笑声才刚出口便是戛然而止,只觉浑身僵硬,再也动弹不得。 「你…你竟敢…」话未说完,两道鸟形忽然身子一怔,再次恢复了正常:「咦?这里是什么地方?」 「二位兄弟,不知你们前来所为何事?」蜂形虚影淡笑道。 「我们…」那鸟形身影挠了挠头,「没什么,我们只是路过而已,告辞!」 言罢,这两道鸟形身影便一头雾水地离去了。 「呵,若不是殿主大人吩咐过,我岂能留你们命在?」蜂形虚影冷笑一声,然后转头看向了身后:「各位出来吧!在我面前没有必要躲藏。」 「柏奕你快走!不要因为我们的事情让你们受到牵连!」尤雅将手臂一转率先现出身来,青蛇杖上泛起了幽幽绿光。 「哈哈哈…殿主大人果然没信错人!」见到眼前几人面色紧张,蜂形虚影发出了一阵嗡嗡的笑声,然后对着柏奕行礼道:「柏奕小师哥,这两个家伙已经什么都记不得了!还有…前面的道路已经被我清出,各位请跟我来!」 说着,蜂形虚影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柏奕对着蜂形虚影抱了抱拳,然后带着黑屰与尤雅沿着蜂形虚影的指向离开了原地… 五零四章 身陷谜团辨帮手 再得恶讯赶路忙 有了蜂形虚影带路,他们再也不必像之前那般躲躲藏藏,没过多久就离开了鬼差殿,离开了监视范围。 听蜂形虚影解释,这些人虽然表面上是受到五殿吩咐,但实际上却是受到鬼帝手下的十大阴帅管辖。 这十大阴帅虽然名声不及六大殿主响亮,但地位却是只高不低,所以手下人的做事态度也是参差不齐,经常会出现鸟形虚影那种傲慢者。 闻言,尤雅心生忧虑,既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此微妙,就不怕这件事情被十大阴帅知道上报给鬼帝,到时还不是会降祸鬼差殿。 蜂形虚影摇头笑笑,让尤雅放心,这十大阴帅虽然身属地府,却也有人性存在。 就用他们的阴帅黄蜂举例,虽然它表面上是受到了鬼帝吩咐,但实际上却是站在赵长生这边。ap 这话把尤雅绕糊涂了,难道说这赵长生的地位比鬼帝还高不成? 关于这个话题,蜂形虚影没有过多解释,只说赵长生对黄蜂有恩,仅此而已。 尤雅听出了对方的敷衍,但也识趣地没有多问,和黑屰一起与它和柏奕告辞离开。 … 「黑屰大哥,关于这个帮手,你可有什么想法?」尤雅问道。 黑屰同样一头雾水:「我实在想不明白还有谁会是帮手。」 之前路上,尤雅曾经试探着询问了一句有关帮手的事情,但蜂形虚影并不知情,而柏奕只是「看」了泱末末一眼,然后微微摇头。 虽然柏奕没有直说,但他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是在否定他们开始时的猜测。而这种猜测落空,便让他们彻底断了线索。 若是乌凡的魂魄已经回归地府,六殿与十大阴帅那边完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监视此处。既然已经出现了这种状况,就说明乌凡的魂魄现在还在凡间残留。 所以,他们现在面临的问题与来到鬼差殿之前完全一致,就是如何寻找到乌凡的魂魄。而在得到鬼差殿无法帮忙的「噩耗」后,他们实在是想不到身边有谁能有此种本领。 虽然寻找到乌凡的魂魄之后要如何处理同样棘手,但至少这件事现在还不在考虑范畴之内。 「帮手就在我们身边…这赵殿主也真是的,就不能给我一个再具体点的范围吗?」尤雅将手指头掰了个遍,总觉得谁都是帮手,却又被一一排除掉了。 夜幕降临,红日不甘今朝短暂,扯来一抹云衣,要镀上自身的色彩留在凡间,使得本来毒辣的色彩柔和起来,竟多了几分凄美。 「黑屰大哥,我记得来时路上有一处山洞,不如咱们先去那里歇息一夜如何?」既然现在没有半点头绪,又见到怀中的泱末末鼾声渐起,尤雅也没了赶路心思。 「金因大哥,如果是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对吧?」黑屰没有回应,只是对着远空怔怔出神。 尤雅不明所以,迎着黑屰的目光看去,只见一抹金黄色彩棱角分明,好似一只金雕,正在九天盘旋… 「黑屰大哥,你刚刚可是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说天色不早,尤雅姑娘带路吧。」收回目光,黑屰的眼神之中忽然多出了一丝向往,「明日咱们还要回去黑鹏族一趟,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 「什么!你说老大的尸身在锁妖塔?」 「之前…之前!唉!你秃驴到底有没有在听媪爷讲话?媪爷不是告诉过你,小爷的尸身已经被媪爷带出来了吗?」 自从将黄奇林与缘桦带离黑鹏族,他们是一路狂奔不休,直到确认再也没人追来才终于得到机会停歇。 「既然如此,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呢?赶紧带我们过去啊!」缘桦面色焦急,催促道。 「你这没良心的家伙…是想累死媪爷不成?」媪四蹄朝天,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你就是坐着说话不腰疼!不如换你下来赶路,让媪爷来乘个便利!」 闻言,两只咕噜连连摇头,抬起前蹄捂住了鼻子,眼中写满了嫌弃。 「干什么!干什么!媪爷已经戒食人脑许久,不信你们闻闻!」说着,媪咧开大嘴,露出满口黄牙。 那日,媪遭到小道士暗算,被柏木剑刺穿了头颅,已经死得不能再死,被乌凡埋葬了起来。 许是它命不该绝,阴差阳错之下,那坟包上的果子滚落下来,竟将乌凡留下的人脑玉砸成了两半。 人脑玉是人脑精华炼制而成,它对寻常人来说只不过是一件猎奇的宝玉,虽然价值不小,但其珍贵处也仅限于它的本身价值。 可对于媪来说,它的作用却是非凡! 人脑玉碎裂,其中的人脑精华浸入泥土,穿过土层,滴落在了媪的柏木剑伤痕之上。 本来形容焦黑的媪,身上忽然滋滋作响,被一阵烟气包裹起来。 而它那被柏木剑所伤的脑子也在两枚黑白色彩的人脑玉的温养下,再次生出光泽。 在完全吸收掉人脑玉中的人脑精华后,媪的脑子当中忽然出现了两团黑白色彩,竟然挖开虚空从试炼之地中逃了出来。 闲聊之间,媪有一搭无一搭地将自己的经历与对方说出,权当是在消遣时间。 当听到媪能破开虚空时,缘桦却是哈哈大笑:「你这肥羊还真是大言不惭,既然你真有此种本事,为何不再从空中挖出一条路来,也好免得我们赶路疲劳!」 媪瘪了瘪嘴:「你以为媪爷不想?说来也是奇怪,自从媪爷来到此处,竟再也感受不到那种玄妙状态!」 说着,媪又连连摇头,低声嘟囔起来:「不对!之前媪爷在锁妖塔里的时候,好像有过这种感觉…」 短暂的沉默过后,一旁的黄奇林忽然喃喃开口:「真有此法那该多好,只要你能挖出一条通往旧日的路径,我们便能提前将危险告知,乌凡也不会…唉…」 「二位也不必伤心,也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媪忽然一脸郁闷,「你们若是能早些受到媪爷的警告,又何必会遭遇此劫?」 「警告?什么时候?」缘桦眉头一皱。 「媪爷的警告多了去了,怎么可能一一记得…」媪翻过身子用蹄子挠了挠头,「就说上次,媪爷特地在那凤亭地上挖了个大洞,谁知道你们还是要执意留在此处?」 「那洞是你挖的?」想起了那日木逢春「大变活人」的事情,缘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有一些伤感。 他眉头一皱,继续道:「我说肥羊,既然你有那闲工夫挖洞,为何不直接现身出来?」 「媪爷不是和你说过,那时还没办法现出身来吗?」 「你什么时候说过,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媪一阵错愕,「难道说这里还有个一模一样的秃驴?算了,与你再说一遍也是无妨,之前媪爷之所以不现身,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没有办法…」 「等等!」缘桦忽然打断了媪,「你说一模一样是什么意思?」 「一模一样就是一模一样,这话很难理解吗?」媪有些不耐烦,「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秃驴对待媪爷的态度可比你客气多了!」 「肥羊!你是什么时候见到的他?」缘桦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心脏忽然狂跳起来。 见到对方面色焦急,媪也发现了事情并不简单:「大概是刚刚破开虚空之后不久,那时媪爷状态不稳,有神而无形,正在四处游荡,孤苦无依,唯独那秃驴能看见媪爷!」 「当时媪爷终于能有人诉苦,便在询问之下将自己的经历将给了对方,而那秃驴也将正在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媪爷,让媪爷知道了小爷现在正在危险之中!」 缘桦闻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黄奇林越听眉头皱得越深,沉声问道:「是英雄盟搞的鬼?」 「不然还能是谁?」缘桦一拳砸在了地上,当时他们身在泱都,可是亲眼看见试炼大门中走出了另外一个乌凡,所以眼前的状况已经毋庸置疑。 「肥羊,你都和他说了什么?」缘桦又想到了什么,一颗心在十二重楼之中震荡不休。 「媪爷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感觉到气氛突变,媪也紧张兮兮道:「这位秃驴,那秃驴该不会是假的吧?」 「废话!」缘桦急得满头大汗,急忙将咕噜招呼过来,「若是老大的尸身出事,我绝对饶不了你!」 「咳咳…二位尽管放心!小爷尸身所在的位置十分隐蔽,就算那假秃驴知道也难以找寻,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身上的酸痛尚未缓解,但媪自知犯错也顾不得那么多,撒开四条蹄子化成了一朵白云:「二位!从这边走!媪爷知道一条近路!」 路上,一媪两咕噜已经扯成了虚影,在地上留下了一片黄烟。 眼看着媪带着自己越走越高,出现在前方的是一道峡谷,缘桦忽然眉头一皱:「你这肥羊到底记不记得路?你该不会也是假的吧!」 媪被这句话呛了一个跟头:「你这秃驴真是多疑!媪爷若是假的,如今阴谋已经得逞,还何必与你们浪费这么多时间?」 「少说废话!老实带路!」缘桦只是随口抱怨一句,闻言一阵不耐烦。 「你这秃驴真不讲理,明明是你先问媪爷的…」瘪了瘪嘴,自知理亏,媪一个纵身从峡谷跳了下去。 「嘶…这肥羊该不会这么小心眼儿吧?」眼看着媪不见了踪影,缘桦一阵紧张。 「跟上!」黄奇林跳下咕噜,探头向下看了看,便是纵身一跃。 「这…这…」缘桦向下看去,入眼竟是一片深不见底。他忽然一阵头晕,竟脚下一滑栽了下去。 「嗷!」可他前脚才刚刚落下,接着便是一声哀嚎,「你这秃驴要干什么,是想砸死媪爷不成?」 五零五章 石柱无名天外物 气味相似人不同 见到缘桦没有跟上,媪刚从洞中探出脑袋,还未等开口催促便被后者一屁股压在了身下。 如果不是媪的身子经过了人脑玉洗涤,怕是这一下就已经魂归天际了。 虽是白日,媪却被砸得眼冒金星,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肥羊别生气了,我又不是故意的。」自知理亏,缘桦急忙安抚起媪的情绪,毕竟现在还要靠它带路,「这样,接下来换我在前面带路如何?」 媪晃了晃脑袋,低声嘟囔了一句:「算你识相,这还差不多!这,进去吧!」媪抬起蹄子,指了指前面的洞口。 抬头招呼了一声,将咕噜安顿好,缘桦这才身子一弓,钻进了黑漆漆的洞口。 此处空间仅有半个人高,身形魁梧的缘桦只能四脚着地,艰难地向前爬行。黄奇林的状况虽然要好上不少,却也不得不弯下腰来,避免磕到脑袋。 相比前两者,媪可是轻松愉快,一路哼着小曲,说不出的逍遥快活。 有了慑心的金光照耀,倒是免去了携带火把的麻烦。按照媪的指示,他们来到了岩洞深处的又一处洞口前。 定睛一看,只见此处洞口与四周环境融为一体,大概看去应该是个树洞,只是上下望不到尽头。 「就是这,进去吧!」媪歪了歪脖子,向着里面示意道。 「我说肥羊,你到底将老大藏到了什么鬼地方?」见到洞中还有洞,缘桦几乎要吐血,如果不是现在的自己皮糙肉厚,怕是手掌膝盖都要磨掉了几层。 「嘿嘿,媪爷厉害吧!」媪摇头晃脑道:「这地方是媪爷在偶然间发现的,如果没有媪爷引路,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办法找寻!」 「但愿如此吧…」缘桦借着树洞空间直了直身子,便要钻入其中。 「等等!」半跪在地上的黄奇林忽然发现了什么,「有些不对劲!」 「啊?砰!哎哟!」缘桦准备回头问话,却一头撞在了洞口上缘,发出了一声痛呼。 「黄少主何出此言?」之前在黑鹏族时,来人经常对黄奇林如此称呼,媪也因此学了去。 「脚印。」黄奇林指了指地上。 「脚印?什么脚印?」缘桦揉着脑袋看了回来,只见地上的痕迹尤其明显,那两个手印加上两条拖痕是自己的,一副鞋印是黄奇林的,两行蹄印是媪的,而后再无其他。 「这…有哪里不对吗?」缘桦几乎要将脑袋贴在地上,却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原来如此…」媪忽然面色凝重,喃喃自语道。 「肥羊,你发现了什么?」缘桦好奇道。 「什么也没发现。」 「没发现你在那装什么大尾巴狼?」 「媪爷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管得着吗?」媪一脸不忿。 「你…」缘桦一阵气结正要发作,却被黄奇林一个眼神浇熄了火。 「之前你可是从此处离开?」黄奇林指向了面前洞口。 「没错,这里只有这一条路可行。」媪老老实实道,然后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低头看了一圈:「真是奇怪,这里为何只有媪爷来时的痕迹,却没有媪爷去时的痕迹?难道说…」 「这里已经被人发现了。」黄奇林眉头紧皱,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肥羊!你不是说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吗?不是说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办法吗?」缘桦捏紧了拳头。 「这…媪爷是这么说过不假,但世事总有意外…」媪有些心虚。 「意外?呵!若是老大尸身出现什么问题,今日我就让你尝尝意外的滋味!」言罢,缘桦再不犹豫,直接撑着树洞向上攀去。 「用你这秃驴废话,若是小爷尸身有事,媪爷…媪爷也不活了!」媪忽然精神抖擞,红着眼圈追了上去。 … 没了慑心照耀,剩下这二位实在是眼前摸黑,好在这树洞纵向不算太高,没多一会儿黄奇林就与媪见到了一团鱼肚白。 终于见到出口,媪将两个蹄子向前一搭正要出去,就见一个鞋底迎面而来,一脚踹在了自己脸上。 媪哪能想到会遇到这种状况,在没有半点防备之下立刻跌落了下去。 好在黄奇林反应及时,一把扯住媪的蹄子将其拉住,不然让后者从这个高度跌下,只怕是非死即残! 「秃驴!你疯了!」来到地上,媪一阵后怕,对着罪魁祸首骂道。 「这是你罪有应得!」缘桦完全没有打算留手,抡起慑心向媪砸去! 「够了!」黄奇林摘下麒麟纹兽脊遮面化成短矛,挡住了缘桦。 被人阻挡,缘桦也没再进攻,冷哼一声将慑心收了回来。 「你可是发现了什么?」见到对方冷静下来,黄奇林皱眉问道。 缘桦摇了摇头:「我只是简单在四周转了一圈,还没有任何发现。」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现在可不是解决私人恩怨的时候,希望你不要再惹是生非。」见到对方目光不善,黄奇林又多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缘桦终于把目光从媪身上移开。 「带路吧。」黄奇林继续道。 「哦…」媪应了一声,然后绕开缘桦,拨开草丛引路去了。 … 此处四周被山壁包裹,形成了一处凹陷,除了头顶与那中空树干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缺口,难怪媪会说这里只有一条道路可行。 眼前位置地处偏僻,但环境却是不错,虽然没有鸟语,却处处充满花香。 奇怪的是,在这片乱草之上,稀稀落落的几棵矮树范围里,竟环抱着一根直冲云端的石柱,倘若这根石柱能够生长,甚至可以将天地连接起来。 靠近石柱,二人发现上面雕刻着古怪的纹路,它们看上去方方正正,横平竖直,却又与自己平常接触到的文字不同。 见到这些文字,二人忽然生出了一种错觉,如果自己再多看一眼,它们都能从石柱上面生长出来。 「奇怪,还真是见了鬼了!」见到二人停下,媪也凑了过来。它猛一抬头,见到眼前的石柱却发出了一声惊呼。 「怎么?有哪里不对?」黄奇林问道。 「不对!当然不对!哪里都不对!」媪一脸迷茫,「黄少主,上次媪爷来的时候,这里可没有这根石柱啊!」 「你确定?」 「当然确定!」媪绕着石柱嗅了嗅,十分笃定,「这里恰好是那出口的正对方向,媪爷还记得当时连半点遮掩都没有,绝对不会有错的!而且…它的味道也不属于这里!」 「味道?什么味道?」黄奇林问道。 「肥羊!你还在乱闻什么?如果再找不到老大尸身,莫怪我对你不客气!」见到媪凑到了自己身边,缘桦一阵嫌弃,突然出声道。 「没什么,我只是要确认一件事情。」媪一缩脖子,然后瞥了黄奇林一眼,扭头转向了一边。 … 「你刚刚可是想说什么?」趁着缘桦走到远处,黄奇林提着短矛来到近前,一边帮着媪向下挖,一边试探问道。 「这秃驴不对劲…」媪指了指远处的石柱,「他和那石柱的味道完全相同。」 「此话怎讲?」因为这个话题刚刚被人打断,黄奇林正好趁机问道。 「黄少主,媪爷之所以能在地下畅通 无阻,是有着利用嗅觉分辨土石的本事!所以但凡是味道上的差异,媪爷一闻便知!」说起这种事情,媪的双目泛起精光。 黄奇林微微点头,之前他们在黑鹏族时经常会有人前来盯着他们,而这媪总是能在送餐的人走后准时出现,原来还有这层原因。 「这石柱并不属于这里,媪爷的本来打算是想通过嗅觉调查一下它是从何而来,却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媪继续道。 「你…有几分确定?」黄奇林握紧了短矛,心中升起了防备。 「十分!」媪对自己的本领十分自信,没有半点质疑。 「那你可知…真正的缘桦哪里去了?」黄奇林沉声道,他与缘桦一路同行,完全没有机会发生这种事情。 而现在的异常状况,极有可能是刚刚发生,所以说真正的缘桦一定也在此处。 「这也是媪爷觉得奇怪的地方…」媪皱了皱鼻子,「虽然那石柱不属于此处,但那石柱底下却存在着真秃驴的气息!」 「难道…真正的缘桦被压在了石柱下面?」心中紧张,黄奇林却是面色平静,不想被人看出异常。 「这…不好说…」媪也没有主意,那石柱毕竟有三人环抱粗,里面藏个人也不是不可能。 「肥羊,你怎么又在偷懒?」缘桦忽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将媪吓了一跳。 「你这秃驴,哪只眼睛看见媪爷偷懒了?」收到黄奇林的眼色,媪也回过神来。 「你回来得正好!」黄奇林一指远处,「媪说此处环境变化太大,可能记错,你去这里,我去那个方向!节约时间,分头行动!」 「对!就按黄少主说的,分头行动!」说着,媪又双蹄刨动,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我怎么感觉小爷的尸身好像在那柱子附近…」 「这里交给我!」缘桦将慑心钉在了媪面前,然后指向了远处:「你去那边!」 「好嘞!」媪忽然如释重负,撒开四蹄就向远处奔去。 缘桦看了看走向远处的黄奇林,又看了看嘴角差点咧到后脑勺的媪,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种复杂的表情。 「站住!」将慑心抽离地面,缘桦来到了媪的面前,「事关紧要,不能乱了计划,你还是留在这里吧!」 「什么计划不计划的,媪爷倒是觉得在哪里挖都是一样…」绕过缘桦,媪又要上前。 「我让你留下你就留下,难不成是你在隐瞒什么东西?」缘桦目光一冷。 「这里东边放屁西边响,媪爷能有什么秘密可藏?你爱去哪就去哪,媪爷留下便是了…」 说着,媪垂头叹气,不甘心地回到了刚刚的地方。 五零六章 地下私语寻良策 身作标记一场空 虽然媪说得笃定,眼前的缘桦绝对有问题!但黄奇林还是很难相信,毕竟从他的角度讲,眼前这位假缘桦无论是从哪方面看,都与真正的缘桦无异。 听说这根石柱上存在着真缘桦的气息,黄奇林本想让媪调查仔细,可临开口却又沉默了下去。 如果这媪说的是真的,一旦他们举止可疑露出端倪,真正的缘桦毫无疑问会遇到危险。 于是,黄奇林趁着缘桦没有注意到此处,与媪暗中商量好了对策,虽然这对策并不完善,但好在最终顺利实行。 见到假缘桦已经去往远处,媪也不再犹豫,两蹄翻转,泥土纷飞,向着石柱的下方挖去。 若是真缘桦被石柱压死,那种血腥气息无论如何也无法掩藏,既然缘桦的气息存在于石柱之下,就说明其下极有可能存在着一处空间。 「叩…叩叩…」正在向前挖,媪忽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响声,这声音有些发闷,应该距离自己不远。 「秃驴,是你吗?」媪不敢大声,掐着嗓子小心翼翼道。 「唔…唔唔?唔唔唔!」回应它的是一阵模糊的声音。 「你等着,媪爷这就救你出来!」媪鼻子一皱,寻找声音方向加快了速度。 「肥羊…你真是太过分了,若是再迟一些我就要憋死了…」刚挖开一道缺口,里面便传来了一声抱怨。 「你这秃驴还真没良心,媪爷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的,你还是继续在这埋着吧!」说着,媪气呼呼地就要回头。 「开玩笑,我是开玩笑的!」缘桦急忙喊道,「肥羊你最好了,快点回来帮忙,都快憋屈死我了!」 媪只是想吓唬吓唬后者,并没有打算这样离去,急忙将缘桦挖了出来。 「秃驴,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边挖着,媪一边问道。 「我说肥羊,咱们之间就算是扯平了如何,以后可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缘桦啐了啐嘴里的土块,贪婪地深呼吸着。 「玩笑?什么玩笑?」媪一脸糊涂。 「我说肥羊,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报复我,才将我掩埋起来!」缘桦耸了耸肩。 「报复?媪爷可没有那么小心眼儿!」媪眉头一皱,「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行吧!」缘桦见到媪不似说谎,虽然不解却也开口牢骚道:「刚刚我才来到地上,正想回头拉你们上来,却不知道是谁,竟然将我扯回了树洞,等我醒来的时候就被埋在地下了…」 「没了?」 「不然呢?」缘桦有些无奈,「黄木头也真是的,亏我们之间还有那么多交情,也不知道阻拦一下…」 「看什么看,你这秃驴也未免太瞧不起媪爷了吧?」见到缘桦面露怨色,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将你埋到此处的不是媪爷!」 「哦,不是就不是呗。」 见到缘桦一脸揶揄,媪又额外补充了一句:「当然,也不是黄少主。」 「我说肥羊,你不愿承认也就算了,但话至少不能太离谱!不是你,又不是黄木头,还能是我自己不成?」缘桦嗤笑道。 「没错,将你带到此处的就是你…不,应该说是另外一个你。」媪顺势说道。 「什么叫另外一…」话未说完,缘桦忽然变了表情,「难道他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与我一模一样的家伙?」 「虽然还不能确认,但应该没错了。」媪微微颔首。 「这…这…」缘桦忽然结结巴巴起来,「肥羊,你觉得我们两个谁更像真的?」 见状,媪忽然噗嗤一笑:「假的若是想要装成真的,一 定会比真的还真!看你这心虚模样,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假的。」 救出缘桦,媪短暂地松了口气,然后立刻收起了轻松态度:「黄少主还在上面,咱们赶紧去与他汇合,然后想办法将这假秃驴解决掉!」 「等等!」缘桦忽然出声道,「那假秃驴…呸呸呸!我说那个家伙当真与我一模一样?」 「没错,一模一样。」 「那我想知道,你有什么办法将我们辨别清楚?」 「这个…」媪稍加思索,毫不犹豫道:「你们身上的味道不同,仔细辨别一下还是有差别存在的!走吧!」 「等等!」缘桦又喊住了媪。 「又怎么了?」媪一脸不耐烦。 「我担心的是,一旦打斗激烈,他岂能给你时间仔细辨别?」缘桦说出了心中忧虑。 「呃…这个问题媪爷倒是没有想到…」媪眉头一皱,「秃驴,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办法虽然有,但都十分麻烦,现在每多耽搁一分就会多一分险,实在没有更多时间…」缘桦脑子飞转,烧得头皮冒烟。 「秃驴,既然你已经脱离危险,不如就在这里躲着算了!只要你不现身,我们二人下手便没有顾虑,相信黄少主那边应该会有对策…」媪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肥羊,我想到了!」说着,缘桦将袖子一挽,挥起慑心就砍向了手臂。 「秃驴!你疯了!」眼看着缘桦一条手臂血流如注,媪惊得声音发颤。 「快…帮我止血…」缘桦强忍痛楚,将脚下的瓶子踢到了媪的面前。 这瓶药是之前乌凡离开时交给缘桦的,没想到会在此时派上用场。 等到折腾完毕,缘桦已经是浑身大汗,虽然伤口上的血完全止住,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手臂之上竟然多出了一条狰狞的疤痕。 「有了标记就明显多了…」擦干了血迹,缘桦又将袖子放了下来,「好了,咱们去会会那个家伙!」 这药效的确神奇,虽然只过了短短时间,之前的痛楚却只剩下了酥麻。 「我说秃驴,你至于吗?」媪表情复杂,眼神中又有钦佩,又有无奈,「想要从外表区分开,你随便在衣服上做个记号不就得了,何必非要自残?」 「不是我不想。」缘桦喃喃道。 「难道…是有什么不妥?」媪好像有所察觉,微微动容。 「而是我刚刚没有想到…」缘桦看着手臂上的疤痕,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气。 「……」 … 「黄木头,你这边是什么情况?」见到黄奇林挖了半天,面前只有拳头大小的一个半尺深的孔洞,假缘桦微微蹙眉。 「此处地表坚硬,不像能埋藏什么东西。」黄奇林淡淡道。 假缘桦四周看了一眼:「肥羊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出来,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不清楚。」黄奇林依旧面无表情。 「是吗…」假缘桦笑了笑,「黄木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那边看看。」 转身刚走出几步,这假缘桦忽然脚下一沉,半个身子陷入了地面之中。 「动手!」黄奇林瞳孔一缩,低声喝道,便见媪与缘桦从不远处的石头后面冲了出来,一齐攻向了假缘桦。 「你这英雄盟的真是好大狗胆,竟然假扮成你缘桦爷爷的模样,看我撕下你的脸来!」缘桦抄起慑心,铲向了毫无防备的假缘桦。 「果然还是一样…」这假缘桦面上没有任何慌张,只是长长叹息了一句,然后便再无动作。 没想到战斗会结束得如此轻松,缘桦的力气没有任何保留。可他这道 攻击还没等落到对方身上,等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栽入了媪提前挖好的陷阱中。 「媪,过去帮忙!」黄奇林眉头一皱,将元水囊兽甲套解成百枚黑镖,化作一道黑风向着出现在远处的人影身上招呼过去。 「呸呸呸…我说肥羊,你可看出这家伙到底使了什么鬼把戏?」缘桦才出地面,却又倒栽葱了下去,吃了一嘴的泥。 「说句实话,这假秃驴与你比起来只强不弱,咱们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啊!」跺了跺蹄子,媪看向了远处在黑镖雨中躲避自如的假缘桦,「所以说…他的本领可不是我能看透!」 「我说肥羊,你这家伙到底是哪边的,怎么长他人勇气,落自己威风?」缘桦瓮声瓮气道。 「什么叫长他人勇气,媪爷这叫有自知之明!」媪向着蹄子上啐了两口,然后抱紧了缘桦露在地外的双腿,「要想在这个世道里活下去,首先要做的就是看清自己,要不然…走你!」 「要不然什么?」听到媪话没说完,缘桦好奇问道。 「你这家伙别光顾着说话,光凭媪爷可拉不动你!听媪爷口令!一…二…用力!」费了好大的力气,媪终于将缘桦拔萝卜一般拽了出来,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气。 「要不然就会像你一样,白白在身上做了标记…」媪四蹄朝天瘫倒在地上,眼前直冒金星。 「什么叫白做?」缘桦脸色一红,「就算他本领再强又能如何?好虎还斗不过群狼,我就不信咱们三个打一个还能斗不过他!」 「话是这么讲,但咱们这群狼的数量实在是少了一些…」喘匀了气息,媪歪着脖子看向了战场,「秃驴,你趁现在将小爷的尸身带到安全地方,我和黄少主帮你缠住这假秃驴!」 「好!老大的尸身在哪里?」知道事态紧急,缘桦没在推辞。 媪身子一立,将蹄子搭在了缘桦肩头,指向了它的最初挖掘之处:「你看到那边树后草丛了吗?小爷的尸身就在里面!」 看见远处草丛后面那抹不协调的色彩,缘桦面色一僵:「肥羊,你不是说那位置十分隐蔽吗?」 「咳咳…有句老话叫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你看我将这棺材放在地上这么久,这假秃驴不是也没有察觉得到。」媪讪笑道,「总之,你只要将这棺材扔到那树洞之中就好,在这下面其实还有另外一处隐藏空间,除了我之外再也没人知晓!你待会儿这般如此,如此这般…」 「缘桦!拦住他!」媪的话音未落,便听见黄奇林一声爆喝传来。 一人一媪循声看去,假缘桦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树洞旁边,而撑着乌凡尸身的棺材,也扛在了他的身上… 「肥羊,真是多谢你了!」 五零七章 翻天覆地多变数 深潭暗淡路渺茫 等到一人一媪回过神来,那假缘桦已经扛上棺材遁入了树洞之中。 之前只是三言两语略过未有尽详,但是这树洞之内的空间确实不小,就好似个倒三角一般,口小里面大,那叫一个宽敞。 眼看着假缘桦一路畅通无阻,转眼间已经消失眼前,二人一媪再也不敢耽搁,一个接着一个地滑了下去,追在假缘桦身后向着那所谓的隐藏空间赶去。 不知滑了多久,只听媪忽然打了个招呼,然后四蹄一蹬稳住身子,钻入了面前的黑窟窿。 缘桦与黄奇林紧随其后,只是他们才刚离开树洞,就感觉脚下一空,而后跌入了冰冷刺骨的潭水中。 此处身处地下,只有一些苔藓散发着幽幽光亮,气氛毛骨悚然。 借助着慑心照耀,二人在水中泡了好长时间,才寻到了一个低洼之处,互相搀扶着爬到了地面上。 「啊嚏!这混账肥羊死到哪里去了?」缘桦揉了揉鼻子,心中一阵窝火。 可他话音刚落,就见一条手腕粗细的黑蛇贴着石壁落到了自己脚下! 「哎哟!」缘桦被吓得不轻,正要下意识挥起慑心将其斩断,却被黄奇林拦了下来。 「不必紧张。」 见到黄奇林面色淡然,缘桦壮着胆子看向了那条黑蛇,却发现它原来只是一根藤蔓。 「二位!你们没事吧?」媪探着张猪脸从头顶看了下来。 「又是你这肥羊搞的鬼!没事都要被你吓出事了!」缘桦骂骂咧咧一句,然后拉了拉藤蔓,抢先一步爬了上去。 将衣服拧干,缘桦没好气道:「你看你带的这是什么路,有这种情况不知道提前打个招呼?」 「冤枉啊!」媪一脸委屈,「媪爷也不知道会出现这种状况,上次媪爷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水呢!」 听媪解释说,它刚刚一进来便闻到一种潮湿味道,便没有急着下去,而是吊在了树洞下边观察状况。 可还没等到他开口,就见后二位嗖嗖两声跳了下去,已经消失在了潭水中。 媪招呼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只能暂时钻回树洞,寻了另外一处位置挖了过来,又沿着水流方向寻找,这才见到了二人。 「别说这些废话!那假秃驴哪里去了?」也许是说顺了嘴,缘桦开口也没了顾忌。 「他应该是往那边去了…」媪左右看了看,然后指向了前方。 「什么叫应该?你到底看没看见他?」缘桦不悦。 「唉!媪爷刚刚忙着救你们上来,哪里顾得上其它事情?」媪虽然不忿,却还是有些心虚。 「媪说的没错,你们看。」黄奇林一直在打量四周,忽然有所发现。 循着黄奇林的指向看去,只见两行湿漉漉的脚印消失在了潭水转角。 「这家伙果然在这,快追!」将衣服穿回身上,缘桦身先士卒追了上去。 跟着脚步七拐八拐,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处特殊宽敞的地方。 「肥羊!关于老大尸身放在地上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现在这种状况是怎么回事?」缘桦指向了前方,「你不是说这处空间除了你之外再也无人知晓吗?」 「秃驴,别说是你不知道,就连媪爷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啊!」媪一脸无奈,「看在小爷的面子上,媪爷对你们可是有话直说,完全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面欺骗你们啊!媪爷承认这路线曾经与人说过,但是唯一知道的那个人只有你啊!」 缘桦并非不相信媪,只是眼前发生的事情实在匪夷所思。从他们落水位置到此处的路线错综复杂,若不是事先知情,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寻到此处。 按照媪告诉 自己的路线,前方还有不短距离才能到达出口,但是接下来道路坎坷,是他们再也无法追上。而一旦那假缘桦离开此处,便会再无拘束,想找到他只怕是难于登天。 「难道真的没有希望了吗?」缘桦失落到了极点,竟再也燃不起半点怒火。 一开始,在听说乌凡的死讯后,缘桦已经状若癫狂,恨不得立刻杀上英雄盟去为乌凡报仇雪恨。 而就在昏昏沉沉、恍恍惚惚之间,他忽然见到了自己的三位师父。 听三位师父说,现在的乌凡只是身相消散,只要寻得本来肉体,等到魂相与其融合,便能彻底起死还生。 所以缘桦在醒来之后,才没有了报仇的心思,一门心思只想保护好乌凡的肉身。 在这唯一的知情者—媪的帮助下,缘桦终于看见了一丝希望,却没想到事情到了关键地步,终究还是难以成全。 黄奇林虽然没再开口,面上的阴郁却是只多不少。 「二位!媪爷忽然想到了一条近路…」就在气氛陷入僵局之时,媪忽然惊呼出声。 「近路?在哪?」缘桦已经顾不上质问后者为何不早点道出此言。 「在这下面…」媪指了指漆黑的潭水,沉声道。 媪上次来到此处时,这里的环境还很干燥,大概是一处看不见底的深渊,它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此处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既然你知道路,还在犹豫什么?」见到媪没了下文,缘桦急忙催促道。 「这里环境改变巨大,已经将那处道路完全淹没,再加上那边路线十分复杂,媪爷虽然没什么问题,却怕你们坚持不了那么久…」媪有些为难。 低头看向黑漆漆的潭水,缘桦忽然面色坚决:「没有老大就没有我的今天,若是老大真的出事,我又如何苟活?带路吧!生死有命,而我只求无愧于心!」 「早知如此媪爷当初就不该带你们离开那里,带上你这秃驴纯粹就是带上一个麻烦…」媪砸了咂嘴,「黄少主,我们这一去定是凶多吉少,不如你留下来为我们断…」 「扑通!」媪话未说完,黄奇林已经抢先一步跳入了潭水之中。 「唉,原来是两个麻烦…」无奈笑笑,媪对着缘桦努了努嘴,「秃驴,将你那发光铲子借给媪爷,让媪爷在前面为你们指引一条明路!」 「什么发光铲子,它叫慑心!」 将慑心叼在口中,媪一个猛子钻入潭水,然后蹬起四个蹄子,化身成引路明灯。 之前还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将整个人浸泡在潭水之中,缘桦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寒凉。此处潭水温度极低,几乎要将他的灵魂冻僵。 茫然地向前游着,缘桦下意识想看看黄奇林是否跟上,可他刚一转头,却看见一道人影正负手站在远处,冷冷地看着他们。 缘桦面色一白正要开口,却被一串气泡蒙住了眼,这才反应过来现在自己身在何处,急忙捂住了嘴巴。 见到缘桦表现异常,黄奇林心中疑惑,拍了拍前者肩膀。 缘桦正要为黄奇林解释,却发现此处四周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人影存在。 随着媪的远去,四周的光线已经暗淡下来,缘桦只当是自己看花了眼,再也不敢耽搁,对着黄奇林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追了上去。 「终于到了吗?」 钻出水面,缘桦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刚刚那一串气泡带走了他的大半呼吸,如果不是眼下得到喘息,只怕他已经化身成了水中冤魂。 「还早着呢!」媪叼着慑心,口齿不清道,「刚刚媪爷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条道路出现了一些变化,咱们若想过去,恐怕 又要浪费不少时间…」 「浪费时间不要紧,我担心的是咱们能不能赶在假秃驴之前?」缘桦缩着脖子道。 「这点你大可放心!」媪继续道,「这条路可以径直去到出口附近,比上面可要近多了。」 「既然如此,你之前为何不说?」缘桦不解。 「这个…」媪吞吞吐吐道,「其实这条路是媪爷准备保命用的…」 「保命?」缘桦闻言一乐,「你这家伙皮糙肉厚的,有谁能要了你的命?」 「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媪长叹一声。 「缘桦,你还撑得住吗?」黄奇林突然问道。 「当然,刚刚若不是发生意外,就算再游个来回都没问题!」缘桦笑道。 「意外?什么意外?」媪好奇地探过头来。 「现在可不是闲聊的时候,赶紧带路!」心想他们已经在这交谈了一阵子,就算对方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水中坚持这么久,为了不让其余两者心中不安,缘桦也没有提起之前的事情。 「好的二位,接下来这条路可是不近,媪爷不得不加快一些速度,你们一定要跟紧了!」 听媪解释,这里就是它说的道路无疑了。刚刚第一眼见到此处能高出水面,它的心中激动简直难以言表,只可惜这种激动才持续到第二眼,一颗心却凉了半截。 媪若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此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一条好端端的道路竟被落石掩埋了大半,只剩下了他们这短短一截露出水面。 交代结束,媪只能收起郁闷,再次叼紧慑心,遁入了水面中。 得到歇息,缘桦的状况已经好上了不少,只是这潭水的温度让他浑身僵硬,就算铆足了力气,也无法再快半分。 随着媪绕过一块拦路巨石,缘桦已经耗尽了大半力气,直感觉眼前一阵接着一阵的发黑,身子也在缓缓下沉。 眼看着黄奇林与媪的身形愈来愈远,缘桦实在是有心无力,只能强打精神振作起来。 才刚刚鼓足勇气,缘桦刚要奋起直追,却忽然觉得身旁有些异样,转头看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一张白花花的脸庞! 「唔…咕噜噜噜…」 缘桦刚一开口,便被一片气泡蒙住了双眼,然后眼前一黑,再也没了知觉… 五零八章 紧要关头得援手 冷血烧灼斗金光 「叫肥羊那个,你过来一下。」 「什么肥羊,媪爷叫媪!」 「叫什么都一样,先趴下点!」 虽然心中不情愿,媪还是四个蹄子一跪,蹲伏在了地上。 将缘桦背上腹下放在媪的身上,说话这位又让媪站了起来,带上黄奇林径直走远。 「老东西,你倒是救人啊!这算怎么回事?」媪一脸糊涂,踩着颠簸追了上去。 「放心,小高僧顷刻便会醒来…」来人口中发出了一道嘶哑的声音。 「哇…咳咳咳…」果不其然,这位话音刚落,便见在媪背上的缘桦有了动静,哇哇吐起水来。 「小高僧,看你长得人高马大,胆子为何这么小?」说话这位脚下未停,淡淡笑道。 听到熟悉的称呼,缘桦抬起头来看了过去,等到视线恢复清明,一张熟悉的面孔立刻出现在了眼前。 「蛇叔?」缘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仔细确认了几眼才迷迷糊糊地开口道:「蛇叔,你怎么也死了?」 蛇叔闻言一阵语塞,无奈笑道:「小高僧,你可真会开玩笑。」 「呃,难道我还活着?」缘桦有些头晕,他只记得自己在昏迷之前见到一个水鬼,醒来就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秃驴…我死得好惨啊…」幽幽的声音响起,一道狰狞的面孔出现在了缘桦面前。 缘桦吓了一个激灵,砰的一拳砸了过去,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声哀嚎。 … 「哎哟!你这秃驴还真是没有良心,若不是媪爷帮忙,你现在已经是死秃驴了!」 「呃…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谁叫你这肥羊在那里装神弄鬼…」 虽然媪生得皮糙肉厚,有着刀枪不入的本事,但挨上一拳还是疼痛难免。 为了缓解尴尬气氛,缘桦转过头来,问向了多出来的这个人:「蛇叔,你怎么在这?」 「说来也巧。」蛇叔淡淡道,「老夫是察觉到了此处异常,想要来探明状况,却没想到会在这里与你们再次相遇。」 掰着手指一算,他们离开那处野镇的确没有多久。 「所以说刚刚那水鬼…」缘桦后知后觉道。 「正是老夫。」蛇叔哈哈大笑。 「蛇叔?」黄奇林这几日里话多了不少,但是一与蛇叔交谈便是能省则省,好在后者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少主莫怪,但是还请少主放心,这件事老夫心中有数。」蛇叔急忙解释,「年轻人最是欠缺磨炼,老夫之所以选择袖手旁观,只是想看看你们到底能坚持到何种程度。」 察觉到自己被目光盯紧,缘桦脸色一红:「蛇叔,如果刚刚不是被你吓到,我未必不能坚持到这里…」 「小高僧所言极是,是老夫唐突了。」蛇叔笑了笑,然后眼睛一眯,「对了,怎么没有看见乌凡?」 此话一处,本来活跃的气氛立刻变得死气沉沉。 … 听过对方解释,蛇叔虽然面色未变,语气却阴沉了许多:「这英雄盟的混账真是猖狂,只可惜那日老夫没能手刃了他的逆子!」 看着眼前的黑暗漫无边际,蛇叔继续问道:「肥羊,此处距离出口还有多远?」 「就快到了。」答应一声,媪这才反应过来不对,「你这老东西怎么和那秃驴一样,媪爷可是有名字的!」 推开了拦路巨石,出现在面前的是一片光明,让他们心中生出了许多安全感。 缘桦迫不及待,一个箭步冲出了洞口,向着路线深处看去,却没有见到半个人影,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可恶,还是来迟了吗?都怪我…都 怪我耽搁了那么久…」 「小高僧不必紧张,那人还没到呢。」蛇叔不缓不急道。 「还没到?」缘桦一怔,「你怎么知道?」 「总之小高僧放心便好…」蛇叔目光一闪,并未过多解释,随便敷衍了一句。 「我还是来迟了吗?」熟悉的声音响起,只见假缘桦出现在了道路尽头。 「假秃驴!你少在那里装模作样!赶紧将老大的尸身交出来!」见到目标出现,缘桦也顾不上再纠结蛇叔的敷衍话语。 没有理睬缘桦,这假缘桦忽然长叹一声:「肥羊,既然水下有近路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假秃驴,你这家伙还真是大言不惭,媪爷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媪面色不善。 「也罢。」假缘桦将那棺材向上扛了扛,重新保持住平衡:「各位还请让开,我这是为了你们好。」 「白日做梦!」缘桦上前一步,「假秃驴,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只要你能乖乖地将老大的尸身放下,我保证你能安然离开!」 「这种事情还用不着你来保证,你既然站在那里,就已经证明了一切。」假缘桦无奈摇头,「让开吧,这件事不是现在的你能掺和的了。」 「老大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若是再不放下,就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多了一个帮手,缘桦的底气十足。 「既然不能和平解决,那就只能在本领上见真章了!你们若是能斗得过我,他的尸身我会双手奉上!」假缘桦头也未回,手臂一扬便将那棺材稳稳地卡在身后石缝之中。 这一手看似平常,却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众人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却已经是加倍小心。 「来了!」卸下「累赘」,假缘桦爆喝一声,向着众人主动出击。 「来得好…哎?」缘桦摩拳擦掌正要动手,却被蛇叔探掌捏在了肩头,「小高僧,你还是不要出手得好!」ap 「为什么?我怎么就不能出手了?」缘桦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因为老夫老眼昏花,不想误伤了你。」蛇叔将手一松,然后卷起黑风加入了战局。 虽然心有不甘,缘桦也只能照做,老老实实地退到了远处。 看着眼前几人斗得昏天暗地,缘桦实在是坐立难安,索性带上慑心来到了此处唯一的出口当起了门神。 … 不得不说,这假缘桦不仅与真缘桦外表相似,就连本领也是如出一辙!要说此二者有什么不同,就是前者的本事要比后者强上许多。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正在当门神的缘桦越看越是心惊,忍不住抡起慑心向着出口凿去,为了避免出现意外状况。 蛇叔大罗血魔这个称号并非浪得虚名,虽然他的招式看似轻巧,但只要一出手就会引得空气之中燃起一片烧灼。 虽说是烧灼,但这种感觉更像是一种腐蚀!它与寻常的火焰有异,给人的感觉并非因为炙热产生,而是一种刺骨严寒。 开始时,假缘桦的动作还算轻巧,可随着时间流逝,竟然变得僵硬起来。 「前辈真不愧是前辈,这种本领实在是让晚辈望尘莫及!」用慑心金光将自身护住,假缘桦一个箭步退到了远处,口中不吝称赞。 「还好还好,不过…不得不说你的变化倒是蛮大的。」蛇叔也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负手站在了原地。 「变化吗?」假缘桦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哈哈大笑:「不过是具行尸走肉,能有什么变化?」 「痛苦!老夫能感受得到你的痛苦。」蛇叔轻轻叹息,「表情可以控制,但痛苦却无法掩藏!放弃吧,一切自有定数,你若是继续执迷不悟 下去,永远都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 假缘桦收起了镶嵌在脸上的笑意,眼神中多出了一种苦涩与绝望:「痛苦是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不得不继续下去,这件事情已经无法停止了…」 「所以…你一定要酿成大错才肯罢休?」蛇叔声音一沉。 「前辈…你不明白,有些事情一旦出手,就再也无法回头了…」缘桦眼中痛苦渐浓,然后忽地变成清澈,随手将慑心向着身侧一挡,便将这道攻击止住。 「黄木头,偷袭可不是你的作风啊!」言罢,缘桦松开手掌,探出手去击在了黄奇林的胸口,然后顺势将刚要落下的慑心接在手里,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黄少主!」插不上手的媪发觉自己终于派上用场,急忙四蹄扬起尘土来到黄奇林身后,将后者稳稳接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黄奇林瞳孔一缩,完全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状况,虽然他一直不屑此种行为,但是只要自己想偷袭,对方是无论如何都觉察不到。 「又不是第一次了,何必大惊小怪呢…」假缘桦看也未看对方,只是喃喃低语了一句。 「前辈,这棺材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带走的,希望你不要再多此一举了。」解决了偷袭者,假缘桦再次看向了蛇叔。 「唉,你这家伙怎么就不明白?」蛇叔面露苦涩,「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无论你如何干涉,都无法改变。」 「不!不明白的是你,是你们!」缘桦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忽然爆喝出声,「没有什么事情是被决定好的,没有!没有!」 慑心之上的金光冲天而起,好似一道金色长龙。 「你们…谁也无法拦我!」 假缘桦的身影迎风而涨,已经变成了一道巨人模样,身上镀满金光,绽放威严,然后探手捉向了那口棺材,就要将其攥在掌心。 「又是如此吗?」蛇叔眼光中多出了一丝忌惮与心灰意冷,「难道说这次也要到这里就要结束了吗?」 「你这秃驴!给我冷静下来!」就在慑心之上的金光就到到达顶点,只见一道圆滚滚的身影撞了过来。 「自讨苦吃!」化成怒目金刚一般的假缘桦眉头竖起,一指被金光裹紧的慑心,向着媪身上砸去。 「妄想带走小爷,吃你媪爷一脑袋!」媪不退不躲,四蹄蹬地,迎着慑心便撞,「给媪爷破!」 蛇叔眼中一阵灰暗,正在摇头叹气,却听到了一道清脆的响声。 接着,金光好似潮水一般散去,那慑心竟在媪的撞击下断成了两截… 「这…这…」蛇叔心头震惊,眼中满是喜色:「不一样…这次终于要不一样了吗!」 五零九章 元水隔绝金光体 石柱降落化魔身 慑心断裂,媪也倒飞回来,落到了蛇叔面前。 虽然它看似狼狈,却能就地一滚站起身来,看上去威风凛凛。 「肥羊,你怎么样?」那慑心并非凡物,见到媪能将此物撞断,蛇叔很难想象这家伙现在会是什么状况。 「你觉得呢?媪爷可不是泥巴捏的!哼!」媪笑得呲牙咧嘴,怎么看怎么别扭。 「没事就好。」蛇叔松了口气,「本来,慑心的存在对老夫来说是最大的威胁,如今这种威胁被你解除,或许一切可以有所改变。」 「少主,让开!」 低喝一声,只见蛇叔探手伸向怀中,取出了一个靛黑色的瓶子,向着他们来时那巨石半掩的出口扔了过去。 黄奇林之前虽然受伤,却算不上如何严重,在见到那假缘桦化身金色巨人之后,没有半点犹豫地跟在了媪的身后。 见到金色巨人要对媪发起进攻,黄奇林立刻将元水套手化成了百枚黑镖将前者缠住,才让其只能腾出手指用慑心对敌,才发生了之前那般状况。 此刻媪那边已经是进攻得逞,可黄奇林却还没有半点进展。百枚黑镖好似漫天花雨,将金色巨人团团围住,却始终无法侵犯金光半分。 听到蛇叔话语,黄奇林立刻停止了动作,再也不与金色巨人有半点纠缠。 「慑心…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直到此刻,假缘桦才发现了慑心异状,口中的咆哮声震得此处乱石震颤。 然而吼声停息,震颤却是不止,正在远处当门神的缘桦只听头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响,险些被当场掩埋。 「哎哟…这又是什么状况?」缘桦已经被眼前的状况看傻了眼,没想到另外一个自己竟会有这种本事!尤其是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好似天上金刚下落凡间。 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汹涌水声,缘桦循声看去,却是惊得冷汗直流。 「好家伙!这水怎么淹到这里来了?」见到身后的出口已经完全堵死,缘桦顿觉自己这门神当得太不称职,抬头一看此处高不见顶再无脱身可能,他急急忙忙挥起慑心,拼命挖掘起出口来。 只可惜水势汹涌,声音转眼就到了耳后,完全不给他更多时间。 缘桦正要回头让众人提前防范,可眼前的状况却险些让他惊掉了下巴。 湍急的水流冲开了拦路巨石,却再也没有扩散半点,而是化成一道颜色泛黑的龙卷将那不容侵犯的金色巨人围在了中央。ap 金色巨人本想破开束缚,可他才刚一接触到黑水,身上的金光便在瞬间变得暗淡,与此同时,气势也削弱了许多。 「这次…又是元水之毒吗?」假缘桦收回手掌,看着手上泛黑的纹路微微蹙眉。 「算你识相。」蛇叔负手而立,淡淡笑道:「把东西交出来吧,至少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打斗之中,乌凡尸身所在的棺材已经被金色巨人转移到了更高处,相比之前也更难取得。 「呵…这话应该换我来说…」虽然受到元水之毒侵扰,假缘桦却没有半点紧张,语气依旧平缓:「我不想与你们为敌,希望你们不要让我为难!」 「你这家伙还真是固执!」蛇叔无奈,「你的金光虽强,却无法挣脱我的元水屏障!若是再执迷不悟下去,之后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 「之后?呵呵,如果我不能将棺材带走,之后的事情对我来说又有什么不同呢?」假缘桦苦涩道。 「看来他说的没错,你终于还是没能摆脱心魔…」蛇叔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这东西你一定是带不走的!既然你不愿动手,那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肥羊!」 「……」 见后者没有回应,蛇叔急忙转头看去,却发现那媪虽然站得笔直,却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昏死过去了… 「唉,又是一个嘴硬的家伙…」蛇叔笑骂了一句。 「交给我。」黄奇林明白蛇叔的意思,主动请缨道。 「少主不要逞强。」 「无妨,这是我应该做的。」黄奇林丢下最后一句,然后转身跳上岩壁,踩着巴掌宽的小路,向着棺材所在的方向艰难行去。 「黄木头!回来!不要再靠近了!」假缘桦浑身金光大盛,要努力挤出囚禁自己的元水屏障。 然而,蛇叔说的没错,他的身上金光的确无法奈何元水屏障,随着他的挣扎,身上的黑色纹路也在不断增多,密密麻麻的好似蛛网一般。 「你这家伙…快点停止挣扎!再这样下去,你会…」眼看着金色巨人气息渐弱,蛇叔眼中忽然出现了一丝担忧。 「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大不了…让我…再重来一次…」假缘桦艰难道,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身上仅存的金光凝聚到了一点,「我…一定要…带走他!呃啊啊啊啊…」 在假缘桦的坚持不懈之下,元水护罩上面终于出现了一丝破损,射出了手指粗细的光芒,直指苍穹。 「咔…咔嚓…」随着金光消散,四周的地面再次震动起来,传来了一阵阵碎裂声响。 一旁的缘桦插不上手,急得是抓耳挠腮,好在见到另外那个自己已经没了挣扎力气,才算是放松了一些。 但是此刻异状突生,又让他一阵莫名不安。 眼看着金光直入天际,忽然有一个黑点出现在了视线中央。 「咦?那是什么鬼东西?」眼看着黑点越来越大,缘桦忽然瞳孔一缩,「头上!蛇叔,小心头上!」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石柱从天而降,轰隆一声在此处地面生根。 这石柱落地引起的震动不小,险些将黄奇林震落下去,勉强站稳身形,黄奇林急忙低头,看向了尘烟之中。 「蛇叔!」 「咳咳咳…老夫没事,少主不必担心!」尘烟之中跳出了一道人影,对着石壁挥了挥手。 「哎哟!什么东西炸了?」媪被这声巨响吓了一个踉跄,总算是清醒过来,「什么情况?媪爷是眼花了不成?这石柱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不能…你们不能将他带走…不能!」许是受到了元水之毒的影响,那金色巨人身上竟然散发出了一阵浓浓的黑气,哪里还是怒目金刚,分明是混世魔王! 说着,只见他将大手向前一探,竟然从元水护罩之中伸了出来,稳稳捉在了石柱之上。 刚一接触,那元水护罩之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烈波动,只见那混世魔王大口一张,竟然要将元水吸入腹中! 见到对面那家伙浑身墨染,身高数丈,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他们的区别。反正出口那边已经彻底堵死,再也不需要门神把关,缘桦索性来到了近前帮忙。 「这又是什么情况?难道是这家伙想不开了?」媪已经帮忙问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缘桦接着问出了最近的疑惑。 「那不是普通的石柱…」蛇叔面色凝重,从未如此紧张,「如果老夫没有看错,这应该就是那灵阴棒!」 「灵阴棒?」 「现在不是解释这件事情的时候!总之…这灵阴棒对我的元水天生克制,咱们要抓紧时间了!」蛇叔的语速都加快了不少,「肥羊!你最擅长攀岩,快去帮少主将棺材带来!」 媪闻言鼻子一歪:「老东西,媪爷和你说了多少次,媪爷是媪,不是羊!」 一边骂骂咧咧,媪却已经 蹬着石头一纵一纵地向上赶去了。 虽然它嘴上说自己没有那种本事,可只是眨眼的工夫就已经超过了黄奇林,来到了棺材前面。 「老东西,你该不会打算让媪爷就这么将小爷扔下去吧?」此处位置不矮,稍有不慎乌凡的尸身便会与棺材一起被摔成几截… 「正有此意…」蛇叔大手一招,便见地面之上突然河水汹涌,在媪的身下位置聚集起来,形成了一道两丈高墙。 「小爷,小媪得罪了…」见此状况,媪低声念叨了一句,然后两个蹄子一夹,将棺材扯了出来,向下扔去。 「离开…离开!不能…你们不能接近他…」终于将元水吸收殆尽,假缘桦的身形又大了一圈,抡起石柱向前横扫。 「不好!」蛇叔反应极快,一把扯住缘桦拔地而起,堪堪躲过了这道攻击。 蛇叔需要照顾的事情太多,实在无暇顾及水床,就在他们忙着躲避的时候,水床竟然哗啦一声散去了。 「糟糕!」再想重新凝聚水床已经不及,蛇叔心中咯噔一声,暗道自己坏了大事。 关键时刻,只见一道圆滚滚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棺材之下,然后二者一起落入了即将干涸的水床中。 随着一声闷响,棺材微微一震,总算是平稳落地了。 棺材无恙,可下面的媪却已经没了动静,只剩下了四条蹄子露出地面,看样子已经被砸成了一页薄纸。 「唉,这肥羊虽然看上去不像什么好东西,没想到竟然能为了乌凡做到这种地步…」蛇叔有些动容。 「是啊…它只是看上去好吃懒做,但每次都会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缘桦也感叹出声。 「老东西,还有秃驴…你们两个有工夫在那边说媪爷坏话,倒不如过来帮帮忙…」媪的声音从棺材下面传来。 「媪你没死?」缘桦闻言一愣。 「废话!不然你以为是棺材在和你说话?」媪没好气道。 虽然刚刚的「水床」已经不足以让媪安全落地,但好在那身下出现了一道裂缝,为它起到了不少缓冲作用。 移开棺材,将媪从地下拉出,虽然后者痛得呲牙咧嘴模样狰狞,但经过了这件事情,它在几人心中的形象也柔和了许多。 「你们为何用那种眼神看着媪爷,你们到底想对媪爷干什么?」 被几人盯得浑身不自在,媪忽然莫名心慌… 五一零章 阻挠缘是未来客 心中苦楚无人知 无论是谁,只要能安然无恙总是好事。 就在二人一媪交流之时,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了一道呼声:「小心!」 回过神来,只见那假缘桦双臂一紧,再将石柱抱在怀中,向着他们横向抡了过来! 「小高僧,你和黄少主将棺材带离此处,这家伙交给老夫!」蛇叔呼吸一滞,翻起两腕从地上一招,便见媪刚刚所在的裂缝之中涌出了一道寒泉,直冲霄汉! 这根石柱力道虽然不小,却在来到几人面前时被这水柱缠住。 而这水柱好像一条银龙,让石柱再也无法前进半点,彻底陷入胶着,好似被粘在了半空之中。 眼看着棺材在自己面前被人拖走,黑色巨影中的假缘桦急得血染瞳仁:「你们不能带走他…还给我…快还给我!」 说着,假缘桦身上的黑气又浓了几分,已经开始向着石柱之上蔓延。 随着石柱上面的纹路被黑气填满,此刻胶着的局面突然出现了变化,只见银龙包裹中的石柱出现了松动,隐隐有了挣脱的迹象。 「这灵阴棒果然非同寻常…」蛇叔面色未改,却是心头巨震,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过如此无力的感觉了。 若是放在当年,蛇叔就算再不济也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但是此时此刻,他连再多支撑片刻都难!若是真出什么状况,只会照顾不周。 「岁月不饶人啊…」心生感慨,蛇叔瞪了眼旁边跃跃欲试的家伙,「你这肥羊还看什么热闹,赶紧去找出一条路来!」 「那老东西你可要撑住了,媪爷待会儿就回来助你!」媪明白蛇叔的意思,也不再赘言,撩起蹄子就向着被乱石掩埋的出口奔去。 碍事的已经离开了此处,蛇叔再次收回目光,淡淡道:「老夫想知道你为何要如此坚持,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了什么?」假缘桦喃喃低语了一句,然后又微微摇头。 「我也不知道我是否记得,但是…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假缘桦语气低沉,「唯一我能记得,又能告诉你们的…是只要将他留下,就不会酿成大错…」 「何谓大错?」蛇叔不解,「你好像从来没有与老夫说过这件事情。」 「是吗?」假缘桦一愣,然后立刻释然:「许是我们从来都没有进展到这一步吧…」 「既然如此,就说明事情或许存在转机,你何必还要如此执拗?」蛇叔的额头上已经有虚汗渗出,趁热打铁道。 「不!除了他之外,我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甚至包括我自己!所以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池,一定要将大错止于初始之处!」假缘桦声音颤抖。 感觉到对方的情绪波动引起了石柱颤动,蛇叔无力之感更浓,急忙安慰道:「冷静!保持冷静!虽然老夫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老夫相信你的为人,这件事一定错不在你啊!小高僧!」 「虽然错不在我,但毕竟是因我而起…」听闻此言,假缘桦身上的威胁气息淡去了许多。 「小高僧不必自责!如今事情有了新的变化,就代表会有转机出现,所以你完全可以放下心结,还是回去吧!」 「回去…已经回不去了…」假缘桦的气息再次暴躁起来,「不!你们速速离开此处,无论如何都不能将他带走!」 「小高僧!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一旦陷入了规则乱流,就再也无法回到三界之中!」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蛇叔的面色难看非常。 「那又如何,只要能弥补过错,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假缘桦口中爆喝一声,将石柱向着旁边扯去,随着束缚挣脱,漫天银鳞挥洒。 … 「肥羊,你倒是快点开路去啊! 在这石头上面费什么力气!」 「秃驴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刚才添乱,想要离开至于如此麻烦?」 之前此处地势平缓,但在缘桦的挖掘之下,使得出口地势凹陷了许多,非但没能扩开出口,反而使得周围的乱石全部倾斜了过来,将这唯一的通路挡得严严实实。 「……」 缘桦自知理亏,倒是没有反驳,沉默片刻才开口道:「肥羊,现在时间紧迫,你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帮忙?你不帮倒忙媪爷就谢天谢地了!」媪口中嘟囔了一句,然后指了指旁边的石头,「看你头脑简单四肢倒是发达,帮媪爷把那边的石头挪走,这边交给媪爷来想办法!」 左看看右看看,媪始终没能发现一处泥土松软的地方能够通向外面,虽然他擅长挖洞,却没有分山断石的本事,可不能挖破岩壁离开这里。 地下的状况媪不是没有调查过,它发现此处的岩壁是与地下完全一体,除了眼前这条通路之外,再也没有半点缝隙供它挖掘。 虽说只要能移开拦路乱石就能离开此处,但这样做却不知道要浪费多长时间。 迟则生变,媪知道这个道理,为了节省时间,它让缘桦当起了苦力,自己思考着离开良策。 受到那小道士的柏木剑所伤,媪因祸得福,用那黑白两色的人脑玉取代了自己的「猪脑」。但真到用时,它还是会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灵光。它越想越是头疼,已经有淡淡白气在媪的头顶生成。 费了好大力气,缘桦刚将入口处的障碍清理干净,可还没等他开口,便听得哗啦啦一阵声响,又有新的旧的落石受到震动影响,滚了回来。 「这样下去只是徒劳,应该想个办法将地上的石头掩埋。」黄奇林眉头一动。 「黄木头…你怎么不早说…」缘桦欲哭无泪,就要再次动身。 「掩埋?有了!」媪声音一喜,「秃驴省省力气,媪爷有办法了!」 说着,只见媪双蹄拨动从那洞口侧面遁入土中。 「这肥羊在搞什么鬼?」缘桦一脸不解,之前媪明明说过地下无法通行,这样做不还是在浪费时间? 就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却忽然眼前一花,是媪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好了!」媪一脸轻松,如释重负。 「好了?」缘桦一脸糊涂,他完全看不出现在和刚才有什么两样。 「你去洞口跳一跳不就明白了。」媪故作神秘。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装神弄鬼…」缘桦虽然没有心情开玩笑,但还是按照媪的意思跳到了乱石之上。 还没等双脚离地,缘桦忽然觉得身下一轻,连同着一片乱石摔了下去。 尘土消散,一道乱石铺垫而成的入口出现在他们面前…当然,还有呲牙咧嘴的缘桦。 「好你个肥羊,竟敢耍我…出去了再和你算账!」缘桦揉着屁股站起身来,来到了棺材旁边,就要将其扛在肩上。 虽然耽搁时间不少,好在终于见到了希望。 「你们…不能将他带走!」 忽然,那个与自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家伙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他已经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巨人模样,身上的气势也弱了许多。 「呸!想将老大带走!没门!」终于得到机会动手,缘桦提起慑心,与假缘桦斗成了一团。 「咦?假秃驴怎么来了?那老东西人呢?」媪面色一变转头看去,却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蛇叔!」黄奇林眼尖,发现了什么,急忙向着地上那道人影冲了过去。 本来面色漆白的蛇叔表情痛苦,身上出现了一道 道黑色瘢痕… 「少主…」听到来人呼唤,蛇叔睁开了眼睛,「少主不必紧张,老夫只是离开水下太久,旧疾复发而已…」 蛇叔身藏火毒,所以才一直隐藏在寒潭之下,而他刚刚所用的驭水功法便是利用那恶劣环境,将化生堂的术法改良而成。 深吸口气,蛇叔强行忍住火毒痛楚,艰难地站起身来。br> 「蛇叔!」黄奇林眉头一皱,急忙搀住前者。 「不用担心老夫…」蛇叔推开了黄奇林的手,「少主快去帮忙!老夫去去就来!」说着蛇叔向后一倒,顺着裂缝坠入了水中。 见到真假缘桦斗成了一团,黄奇林攥起短矛就要离开,却听蛇叔的叮嘱从下方传来:「少主!一定要小心劝阻,千万不要伤害到任何一方!切记!」 虽然不解,黄奇林也没有多想,立刻赶往战局。 虽然那边的二人是一个模样,但分辨起来却是不难,毕竟那假缘桦的慑心已经断成了两截。 见到蛇叔不仅安然无恙,而且还玩起了跳水,媪虽然不解却是松了口气。 「黄少主,你来得正好!那假秃驴武器残缺,看样子再也不是咱们的对手!快来抓紧时间解决了他,此处空间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眼看着头顶的裂缝越来越多,还不时有碎石落下,媪一脸担忧。 「好!」听闻此言,黄奇林立刻将蛇叔的叮嘱抛在了脑后,提起短矛与媪一起,对这假秃驴三面夹击! 许是因为武器原因,假缘桦相比之前简直判若两人,完全是在抵挡攻击,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威风。 只是每当三者之一想要脱身带走棺材时,这假缘桦又会立刻护在棺材之前,将脱身者避回战局。 「可恶!这家伙是在拖延时间!」缘桦几人又不是傻子,事到如今,怎能感受不到其中异常? 虽然这家伙一直在防御,却将自身护得密不透风,连皮毛都没有被伤到半点。 「你们还是放弃吧!我不想为难你们…」假缘桦忽然出声道。 「相信我,这是为了你好。」说到后来,假缘桦看向了缘桦。 「老大的尸身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交给你们这些英雄盟的走狗!奉劝你还是乖乖让开,这也是为了你好!」缘桦眉头一皱,不忿道。 「英雄盟吗?」假缘桦苦笑,「可惜你不知道,若是我将尸身交给你们,结果还不都是一样…」 五一一章 神力扛山送出路 心事破碎步难停 「不要执迷不悟了!如果你们再不抓紧时间离开,就永远没有机会了。」再将二人一媪逼退,假缘桦急声催促道。 眼看着此处裂隙如雷,落石如雨,已经再难维持原貌,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要崩塌。 「这假秃驴还真是难缠…黄少主,那老东西可还能回来帮忙?」媪累得呼哧呼哧喘个不停,四条蹄子都有些打颤。 黄奇林面色凝重:「蛇叔火毒发作,一时无法归来。」 「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缘桦声音一沉,「不如按我说的如何?」 「秃驴你可不要添乱!现在这里眼看着就要塌了,媪爷可不想以后在地下与你为邻!」媪一脸拒绝。 「不然你说如何?」缘桦有些焦急,「就算我不动手,咱们继续拖延下去还不是要被埋葬此处?」 「总之就是不行!」媪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你这肥羊真是…不可理喻!」缘桦气得直跺脚。 「它是在担心你。」黄奇林低声道。 「谁知道这肥羊安的什么心…」缘桦嘟囔着,然后眼睛一亮,「不如这样,咱们三个少数服从多少,黄木头,决定权现在在你手中!」 沉默片刻,黄奇林点头道:「这样拖延下去不是办法,我觉得你说的确有道理!」 「这么说你同意了?」 「不同意。」 「……」 见到战局始终没有进展,缘桦立刻想到了夺魄钟,只要他能利用此物影响到对方片刻,就能得到夺走棺材的机会! 只是这夺魄钟威力不小,加上此处地处空旷,一旦他用此物引起震荡,毫无疑问会立刻打破眼前的稳定,让此处瞬间崩塌,将他们掩埋… 此种办法虽然可行,却是极其凶险,既然后二者不同意,缘桦也不会自私地让他们跟着自己犯险。 心中无奈,缘桦再次将目光落在了守在棺材前面那人的身上,只见他面色淡然,处乱不惊,就好像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又好像他对这里发生的一切已经习惯。 「可恶!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坚持多长时间!」趁着交流歇息足够,缘桦再次抡起慑心迎了上去。 寻常时候,就算他不用尽全力,慑心也会发出金光对外人产生压迫,但不知为何,自己手中的慑心从始至终都没有对眼前这人产生过半点影响,实在是匪夷所思。 「放弃吧,现在的你不会是我的对手…」此处的震荡愈来愈烈,连站立都成难题。 「口出狂言!吃我一铲!」缘桦虚晃一招,用尽全力向着对方攻去。 「轰…」突然,他们所在的脚下位置传来了一声巨响,只见一道水柱冲天而起,将地面撕出了一道裂口,向着假缘桦逼近。 假缘桦下意识躲了过去,然后暗呼一声不妙,只见那缘桦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力道,竟然身形不稳一个踉跄将那棺材撞飞了出去,就要坠入裂缝! 缘桦再想反应已是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棺材消失在了地上的裂口之中。 「秃驴!快走!这里就要塌了!」 异状突生,惹得此处四周乱石坠落,只要一个躲闪不及便会凶多吉少!媪叼着缘桦的衣服,疯狂向后拉扯。 「老大…不!老大有危险,我不能走!」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是保住性命要紧!此处地下与那树洞沟通,总是有办法的!」媪急声道。 虽然不甘,但也只能如此,缘桦咬了咬牙,转身向着出口赶去。 那假缘桦倒也言而有信,果然没有阻拦他们离去,而是转头看向了裂缝之中,看着那棺材碎成了几截落入水中,目光复杂。 … 地面之上,裂缝与乱石纠缠在了一起,为他们的退路增添了不少坎坷。小心谨慎之下,他们终于来到了出口,距离希望只有一道崭新的巨大鸿沟。 「咔…咔嚓…轰隆隆隆…」 就在他们准备绕过此处时,头顶忽然传来了一道巨大的声响,只见一块遮天巨石从天而降,正向着他们头顶砸来! 他们已经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就算能跳下深渊躲过巨石,但落入谷底也性命难保。 就在他们进退两难之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异响,只见是那假缘桦分开乱石闯了过来。 「你看媪爷说什么来着,这假秃驴果然没安好心,这个时候还要现来刁难!」媪虽然心中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慑心借我一用!」不由分说,假缘桦探手一张就将慑心吸入掌中,口中念念有词。 「啊?」缘桦还没等反应过来,却见慑心已入他人之手,也是心中焦急,只是还未等他开口,却见对面这人身外金光迎风而涨,再次化作了怒目金刚的模样! 「喝!」假缘桦一声爆喝,那怒目金刚身形一顿,竟将那小山一般的巨石扛在了身上。 「快…走…」眼前的危险解决,但假缘桦的状态并不轻松,只见他浑身肌肉隆起,已经将衣服撑得粉碎。 虽然不明所以,但他们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急忙绕过鸿沟,来到了出口之前。 「这东西…还你…」见到几人已经脱离危险,假缘桦甩手将慑心扔了出去,钉在了对面地上,然后身上的气势迅速消散,金光巨人再难维持。 光芒消去,那小山再次落了下来,终于将眼前的一切彻底埋葬… 脱离了危险,几人却各有心事,沉默不语。 「秃驴,你刚刚到底在愣什么神,如果不是媪爷反应及时,只怕你也和那假秃驴一样,被压成肉饼了!」媪累得四蹄朝天,从未觉得天色如此明媚。 「你们看见了吗?」沉默许久,缘桦终于从茫然中恢复过来。 「看见?看见什么?」媪扭了扭头,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疤痕!」黄奇林沉声道,他与缘桦的疑惑相同。 「疤痕?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媪不明所以。 缘桦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手中慑心,他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就在刚刚,他拾起慑心的时候,曾抬头看向了对面,竟发现那假缘桦的左臂之上,竟然存在着一条疤痕,它与自己在石柱下面时留在身上的标记完全相同! … 「小高僧,这下你总该死心了吧?」 在碎裂的棺材面前站着两道人影,左边那位赤裸上身的是假缘桦,而正在说话这位便是蛇叔。 「为什么?为什么不在这里?」面对着空荡荡的棺材,假缘桦面上满是狐疑。 「世人都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却不知这定数其实藏在变数之中!」蛇叔喃喃道。 见到假缘桦目光闪烁,蛇叔继续道:「老夫已经确认过了,乌凡的尸身的确不在此处。」 「怎么可能?难道是我来晚了一步?尸身已经被他带走?」假缘桦眉头紧蹙,面色复杂。 「糊涂!」蛇叔摇头,「虽然对你来说这件事情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遍,但他们可是头一遭!」 「是吗…嘶…」假缘桦的表情忽然变得痛苦,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咬牙道:「无所谓了,大不了再来一次!」 「小高僧!这记忆混乱是开始,也是警告!既然事情已经有了变数,或许还有转机,你已经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必要!」蛇叔严肃道。 「 但是总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了…」假缘桦苦笑一声,感觉手臂上有些发痒,下意识抚摸起身上疤痕。 见状,蛇叔摇了摇头:「老夫记得上次来时你还没有这道疤痕,对吧?」 「是吗?」假缘桦仔细想了一下,然后缓缓摇头,「我…不知道。」 「这次只是一道疤痕,那下次呢?是手臂?还是眼睛?小高僧,你不要嫌老夫絮叨,但是你无论如何不能再继续了!就算是他知道了,也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不然…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老夫都要将你拦下!」蛇叔的话语看似威胁,语气却是关切。 「蛇叔放心,我还是知道分寸的。」假缘桦笑道,「除了此事,我并没有干涉过任何事情。」 「你觉得你这种情况,干涉与否还有什么差别?」蛇叔笑骂道,「总之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希望你不要再惹出事来,让我再浪费时间过来找你!」 言罢,蛇叔身影一闪,消失在了漆黑的水中。 「蛇叔,抱歉了!不能亲自等到老大过来,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停止的…」 言罢,假缘桦的身形忽然凭空消失掉了,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而那地上断成两截的慑心,立刻化作了一滩灰烬。 … 待到一切风平浪静,在那巨大的石柱之前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只见他探手拂去,好似变戏法一般,将那石柱化为了几尺短棍,攥在掌心。 「小友,你总算来了!这小子只会使用蛮力,险些将老仙的脑浆给摇匀了!」短棍之中,传来了一道熟悉的抱怨声。 「抱歉,路上遇到了一些突然状况,不过好在还算及时逃脱。」说话的确是乌凡不假,但眼前的乌凡身上笼罩了一层从来未有过的神秘感,就算是熟悉他的人都很难将他看透。 「逃脱?小友,老仙实在好奇,现在还有谁能当得上你的对手?」短棍里面传来一阵疑惑。 「唉…是对手倒还好说,只是这位比当初那个家伙都要麻烦…」乌凡嘴角一挑,急忙转移了话题:「老仙!还是抓紧时间吧!毕竟我们还不知道这次的他是不是最后一个…」 「小友,你现在本事不小,为何还要如此麻烦,若是用了那样东西,一切岂不是信手拈来?」 「有些时候,未知的才是最美,我们活着总是要多些期待…」 话音未落,乌凡一脚踏破虚空,只剩下一片涟漪在身后残留… 五一二章 祸乱平息忙交代 送来旧物补残缺 已经脱离危险,但二人一媪还是无法心安。 就在他们交谈之际,忽然听得头上传来一阵碎石声响,抬头看去,只见是两只咕噜滑落下来。 按照吩咐,这两只咕噜本应在那崖顶等待,但是刚刚那种震动来得突然,让它们察觉到了危险,于是再也待不住脚,想要下去探个究竟。 只是之前那个洞口本来逼仄,早在震动刚一开始就彻底垮塌,它们进入不得,只能沿着山壁绕了过来,又循着它们的气息找到了此处。 听过媪的翻译,缘桦与黄奇林的面上又添愁云。 本来他们还打算原路返回,从那树洞之中将棺材寻到,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如此噩耗。 「对了!地下暗河!」缘桦忽然想到了什么,「黄木头,蛇叔既然是从水下而来,就说明这里一定存在水路与内部相连!所以只要咱们能找到有水的地方,应该就有办法!」 说着,缘桦正要动身,却见一道人影出现在了他们身前。 看见来人,黄奇林眼睛一亮,心中的激动溢于言表。 「小高僧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来人正是蛇叔,虽然他的面色有些难看,但状况已经比之前好上了许多。 「蛇叔!」上下打量了蛇叔几眼,黄奇林担心道。 「少主放心,老夫已经将火毒压制住了,再无性命之忧。」蛇叔笑道。 「蛇叔,你来得正好!」缘桦心中激动,正要开口询问,却被后者摆手打断。 「小高僧不要心急,还听老夫把话说完…」蛇叔走到近前,「老夫是知道通路不假,先不说你们是否能坚持那么久,其实你们已经没有了回去的必要。」 「啊?这是为何?」缘桦面露忧色。 「因为…那棺材里面是空的。」蛇叔如实道。 「空的,怎么可能?」缘桦一惊,「肥羊,这是怎么回事?」 感受到周围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灼得他皮肉生疼,媪也有些焦头烂额:「你问媪爷,媪爷问谁?当时媪爷将小爷的尸身带到此处,路上谨慎非常,绝对不会有任何人知觉!」 媪虽然平时态度懒散,但真到了关键时刻还没有掉链子过,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言罢,媪又转头看向了蛇叔:「老东西,你可有看仔细了?」 「当然。」蛇叔淡淡道:「当时那棺材从高空落下,恰好落在老夫面前,可是除了那一地棺木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存在。」 听过蛇叔的解释,媪的双眼一阵迷茫,它举起两个蹄子不停挠头,几乎要将头顶挠秃。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棺材明明没有被打开过,小爷怎么可能会消失不见。」 为了预防万一,它曾在棺材上面做了手脚,完全没有理由出现这种状况。 而缘桦也陷入了沉默状态,目光一阵黯淡。 「少主,这是之前答应过您的元水,还请您收好。」蛇叔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 黄奇林表情有些犹豫:「蛇叔?」 见到黄奇林没有接过元水的意思,蛇叔摇头笑笑:「少主不必有所顾虑,既然事情就要结束,也到了该将此二物填补完全的时候了!」 「蛇叔…」黄奇林还是不愿伸手。 蛇叔无奈,只能将元水硬塞过去:「当年老夫之所以将元水隐藏,其实是受到了巫后大人叮嘱!现如今,少主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本领,就算巫后大人泉下有知,也会与老夫是同种想法。」 开始还在推搡,但在听到了蛇叔的后半段话时,黄奇林的力气也小了许多,最后只能将元水接了下来:「蛇叔…」 「回少主…巫 王与巫后二位大人的事情还请少主安心,老夫虽然不能对您做出任何承诺,但可以告诉少主一句话,您总有一天会见到您所期望的。」 见到旁边一人一媪还在那里哭丧着脸,并没有在意此处,蛇叔继续问道:「少主,您最近使用短矛时可是经常力不从心?」 虽然疑惑,但黄奇林对蛇叔没有半点隐瞒,微微点头。 「之前少主曾经问我,为何总是感觉那短矛头重脚轻,这就是问题的答案!」终于到了解释一切的时间,蛇叔已经说得口干舌燥,却不敢停歇,「少主可还记得这麒麟纹兽脊遮面与元水囊兽甲套手的来历?」 黄奇林点头,此二物对他来说十分重要,当然永生难忘。 据他所知,这两样东西皆是从一种上古神兽的身上获得,前者为兽脊,后者为兽甲,单从名字上面就能分辨出来。 「那少主可知,曾在琳琅集市中出现过,又与那神兽有关的,其实有四样东西!」 这种事情黄奇林还是头一次听说,微微摇头。 「这第三样东西现在就在少主手中,它最开始此物本来是被单独销售,只是因为太过危险无人出价,才被迫与套手打包!」 黄奇林会意,蛇叔说的应该是元水无疑。 「话说回来,不仅是元水囊兽甲套手,就连那麒麟纹兽脊遮面也不是单独存在的,只是那赤凰大人太过贪心,偏要将好好的两样东西分解开来…所以在那短矛末端,原本还有一枚三寸长的洁白长喙!」 蛇叔已经将话说得再明白不过,其实这短矛本来不是头重脚轻,而是缺少了一样东西!如果能得到这样东西,将自己的短矛填补完全,自己的实力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蛇叔!」黄奇林目光火热,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东西得到! 「少主稍安勿躁,其实这样东西巫后早就为您准备好了,而您应该早就见过。」蛇叔并没有打算继续卖关子,而是将一样东西递到了黄奇林面前。 这次黄奇林没再拒绝,直接将其接过手中端详起来,然后面色惊讶。 只见出现在黄奇林手中的这样物件通体洁白,约莫三寸长短,它细如发簪、内里中空分量却是不轻,是一个笛子模样。而这笛子上面雕刻着的古怪的花纹,看上去好似符咒一般。 虽然这根笛子无人吹动,但随着风声来时也有尖细而嘹亮的声音响起,又在风声去时变得低沉发闷,好似那恼人的蚊虫,惹得一旁的媪连连拍打身子。 「虫鸣枝!」黄奇林惊呼一声,这东西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从黄奇林手中将虫鸣枝取回,又讨来了短矛,只见蛇叔十指一动,便将二物拼在一起。 在单指上转了几圈,感受了一下短矛的分量,蛇叔郑重其事地将此物交还给了黄奇林。 「既然此二物已经填补完全,那老夫在这里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蛇叔的面色从未如此轻松,身上重担终于落下。 「蛇叔?」黄奇林面露讶色,已经顾不得端详短矛。 「是啊…」蛇叔同样不舍,「老夫已经走了太久,这次回去恐怕再也不会离开了。」 「回去?老东西,你要去哪?」媪将脑袋探了过来。 「不可说。」蛇叔哈哈一笑,没再多言。 「咦?蛇叔,你见过我师父?」缘桦突然开口。 「呃…」蛇叔面色一变,那位刻意隐藏身份,为的就是不让更多人知道。此刻听到缘桦问话,蛇叔立刻紧张起来,不知要如何回答,「小高僧不要误会,老夫只是有所耳闻,可从来没有见过那位大师…」 「哦…那还真是奇怪,我只是听您的语调有些耳熟…」缘桦挠了挠头。 蛇叔闻言松了口气,看样子应该是自己与那位待得太久,已经学得了几分对方的精髓… 担心暴露更多,蛇叔急忙与几人告辞了一句,然后再不犹豫转身便走! 来到远处,蛇叔又转过头来,喃喃道:「说来也是有趣,当初少主曾经为了那小子将老夫的宝贝搬空,谁能想到居然是老夫占了他的便宜在先…」 … 「二位…所以说咱们接下来有何打算?」空气再次陷入沉默,是媪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打算?能有什么打算,你这肥羊既然都将老大的尸身带出来了,为何不好好保管,还要四处乱跑?」谈起之前的话题,缘桦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叫不好好保管,谁能想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有人来?」媪一脸憋屈,「之前的状况你也清楚,那里除了假秃驴之外就再没外人…咦?」 说着,媪将目光看向了黄奇林。 「蛇叔没有理由说谎。」黄奇林淡淡道。qs 「黄少主不要误会,我不是在怀疑老东西,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实在蹊跷!」媪连忙解释,「媪爷刚刚忘了询问具体,不知道那棺材是否被做了手脚…」 闻言,缘桦忽然眉头一皱:「肥羊,之前你只说老大的尸身在锁妖塔,但你是怎么知道老大的尸身在锁妖塔?」这话说起来十分拗口。 「因为媪爷闻到了威胁的味道…」媪忽然声音一沉神神秘秘道。 「什么味道?你到底是羊还是狗?」缘桦一愣。 「你这秃驴是故意找茬?媪爷是媪!媪!」媪欲哭无泪,但也不想在这种话题上继续纠缠:「之前的事情媪爷已经与你们说过,也就不再赘言!总之事情是这样的…」 当时媪的身形不稳,实在无法与乌凡沟通,只能在暗中行事,只可惜后来发生了一些意外,让他不小心跟丢了。 等到后来他再想寻找乌凡,却发现自己再也找不到乌凡的气息所在,而取代此种感觉的是一种巨大的威胁! 此种感觉说来玄妙,是常人无法理解,但对于媪来说…当然也是同样。 自从得到了人脑玉,媪的五感也得到了增强,虽然它感觉不到这种威胁的来源,却能感觉到威胁的去处就是锁妖塔! 「不对啊!」缘桦闻言还是一阵糊涂。 「哪里不对?」 「既然你是寻找老大的,为什么会提前带上棺材?」 「胡说八道!媪爷原本是奔着小爷去的,怎么会如此晦气?只是后来没有遇到小爷,又在机缘巧合之下将小爷的原来尸身带了出来!至于那口棺材…」 说着,媪忽然一惊。 「坏了!难道说是那家伙有问题?」 五一三章 闲言碎语轻佻客 雪中送炭解麻烦 异状突生,是谁也不想。 在脑子里翻箱倒柜了一通,本来脸色郁闷的媪忽然一怔,想到了什么。 「一惊一乍的,你说的那家伙是谁?」缘桦问道。 「媪爷也不知道那家伙姓甚名谁,但这棺材正是他给媪爷的!」媪越想越觉不对劲,陷入了回忆之中。 … 彼时,媪才一从锁妖塔出来,便感受到了之前那种无形的威胁正在向着自己赶来,不用想就知道是奔着乌凡的尸身来的! 见到四处无人,媪撒开蹄子便走,想要寻个地方躲藏。 活人与死人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可扛在身上的感觉却是天差地别。 路上颠簸,媪一边向着远处逃走,一边还要照顾好背上,不能让乌凡的尸身出现损伤,实在是头疼无比。它只恨自己不能像人那样站起身来,将其扛在自己肩上。 感觉那道威胁与自己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近,媪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原地磨起蹄子防备起来。 就在它心中忐忑准备迎敌之时,却听到不远处一声轻咦,只见有一道拖着东西的人影正在靠近。 一人一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那中年男子率先打破了僵局,摇头晃脑道:「似羊非羊,似猪非猪,你…可是媪?」 媪一阵错愕,身为稀有物种,除了那两个陈宝和乌凡之外,好像很少有人能对自己这般熟悉。 若是放在平常,媪一定会问个仔细,但是现在的它正在头疼,无暇与中年男子扯淡,转身便走。 只是它每走出一尺,身后这位就跟上一尺,每走出一丈,身后这位就跟上一丈,虽然算不上形影不离,却也是阴魂不散。 被身后这位盯得浑身不爽,媪终于停了下来:「你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若是继续跟下去,休怪媪爷对你不客气!」 身后这人被媪的反应吓到,却是不慌不忙,慢条斯理道:「媪食死人脑,却不会杀生,你可吓不到我!」 媪上下打量了中年男子一眼,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家伙是个书呆子、愣头青,也懒得与其计较:「想死就继续跟上,待会儿要是遇到麻烦可不要怪媪爷没提醒过你!」 「何来麻烦之说?媪真是说笑了。」中年男子四下看了一眼,不以为然,「话说回来,我倒是知道附近有一处风水宝地,完全符合你的要求!媪若是觉得可以,我愿意带你前往!」 「要求?什么要求?」媪一脸糊涂,完全不知道这人在打什么算盘。 「我听说媪十分挑剔,一定要寻个风景绝佳之所享受人脑!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媪,实在是想看看媪如何进食,来满足一下好奇心!」中年男子激动道。 「享受你奶奶个腿儿!」闻言,媪气的破口大骂。 「咦?难道说媪食用人脑的时候不喜欢被人观看,这件事我倒是没有听说…」中年男子一脸疑惑。 「食用个屁!媪爷是吃素的!」媪怒目圆睁,露出一口黄牙:「你这家伙若是再对小爷不敬,媪爷就把你给吃了!」 「实在抱歉,我并没有不敬之意。」这位脾气倒好,依旧面带笑意,「但是…你刚刚不是还说你是吃素的吗?」 「……」媪心里实在无语,怎么碰上这么个难缠的家伙。 「总之你有多远滚多远!若是耽搁了媪爷正事,让小爷遇到危险,媪爷一定饶不了你!」瞪了中年男子一眼,媪转身就走。 「媪还真是幽默,一具尸体就算遇到危险,还能危险到哪儿去?」后者笑道。 「给脸不要脸!你真以为媪爷是吃素的?」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媪已经动了真火。 「息怒,息怒!我只是有 口无心,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嗯…我可以用这样东西赔罪!」中年男子拍了拍身后拖着的东西。 「媪爷不需要!你能离媪爷远点就谢天谢地了!」见到对方语气诚恳,媪也不想继续耽搁,毕竟那道威胁已经距离不远。 「哈哈哈…此言差矣,我倒是觉得你现在正需要它!」男子将那东西向前一推,送到了媪的面前。 媪心中好奇,定睛一看,然后却是气歪了鼻子:「你这混账东西不要得寸进尺,媪爷现在就要将你撕烂!」 出现在媪面前的是一口锃亮的棺材。 「哎哟!媪可真是好大的脾气!虽然我说你现在正需要它,却也没说它就是给你用的!」男子也有些无奈。 「呃…」听闻此言,媪才渐渐冷静下来,自己都被这家伙气糊涂了。 「你的歉意媪爷接受,但这东西怕是已经用不到了…」媪爷长叹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此处。 不多时,只见媪又面目狰狞地赶了回来,举起蹄子对这人破口大骂:「你这混账竟敢耍我!快把小爷的尸身还来!」 媪走出了好一段儿距离才发现乌凡的尸身不见,急得脑袋里面嗡嗡作响。 「嘘!」中年男子面色一变,将食指抵在嘴上,「要想相安无事,就按我说的去做!快把头低下,千万不要抬头!」 媪正要开口,却忽然发现四周的天色忽然暗了下去,而后黑雾迷空阴风呼啸,是那威胁终于来临! 「奇怪,他为何会突然消失不见?」话语声响起,有一团看不清模样的黑气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黑气打量过此处状况,发现除了眼前这个人之外,只有一只羊在吃草,便将目光收了回来。 「小子,告诉我!那人去了哪里?」说话者言语冰冷,没有任何感情。 「人?哪里有人?我什么都没看见。」中年男子一脸糊涂。 「是吗?」黑气之中的人影冷笑了一声,「不要在我面前说谎,你的心事我一眼就能看穿!」 「大人您这是什么话,若是我真见到了生人,还能骗你不成?」中年男子笑道,「不瞒您说,此处位置偏僻,一路上除了我和这只羊之外,就再也没见过任何活物了…当然,大人除外。」 仔细盯了眼前这人好一会儿,黑气中的那道人影才收回了视线,看向了中年男子身后:「里面是什么?」 「大人您还真是喜欢说笑,您觉得棺材里面能有什么…」中年男子笑道。 「打开!」黑气中的人影冷声命令道。 「大人,这…不好吧!」中年男子的面色有些犹豫。 「打开!」对方的声音之中再添几分凉意,「今日我本不想破戒,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呃…」中年男子闻言脖子一缩,「现在这些家伙的脾气怎么都这么大?」 「你说什么?」 「我说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帮大人将棺材打开!」说着,只见中年男子横掌一劈,直接将棺材盖子扫到了一旁。 「哦…怪不得言语如此轻佻,原来有几分本事。」这人冷声道。 「大人谬赞,我这只是粗活干得多,有几分蛮力罢了!」中年男子陪笑道。 来到棺材之前,才刚刚缓和一些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回答我!这里面的东西呢?」 「大人您到底是找人还是找东西…」废话说了一半,感受到对方的目光变得不善,中年男子急忙改口:「咳咳…回大人,这棺材里面本来就没有东西啊!」 「既然没有东西,你刚刚为何还要犹犹豫豫?」比起之前,说话这位的凉意中又多了几分怒气,用杀意将中年男子囚禁起来 :「老实交代!你到底把他藏到哪去了?不然…」 「哎哟!大人息怒!息怒啊!还请您听我解释几句…」中年男子急得满头大汗,求饶连连,「我只是个棺材铺的伙计,只负责遵照吩咐将棺材送到地方,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知啊!」 「我之所以不愿打开棺材,是因为我这人迷信,觉得在半路开棺太不吉利!还有…别人护送棺材都是马,而我却用羊,就是为了用羊的「阳」来抵消棺材的「阴」!这只羊就是最好的证明!」说着,中年男子一指旁边的媪。 媪闻言心中都骂开了花,但还是将脑袋***草丛,狂嚼野草。 「这条路通往何处?」黑气中那人没有理会中年男子的狡辩,而是指向了远处。 「回大人…从这边一路向北是极寒之地,向东应该是三口塘…」中年男子回答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废话!谁问你那么远了,我是问你附近可有什么藏身之处?」来人不悦道。 「这个…」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碍于自己的性命还在对方手上,中年男子也不敢不说,「回大人,翻过东边这座山有一个村子,您说的那位…还是那东西极有可能去到那边了。」 这人虽然态度不好,倒也言而有信,将黑气收回就要离去。 见到威胁接触,媪才刚刚松了口气,却见中年男子竟然不知死活地追了上去。 「等等!大人留步!」 「何事?」 「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 「讲!」 「大人,您若是去到那边,能不能帮我个忙?之前那订棺材的只交了部分定金,总是想要赖账!您若是开口…大人?大人我还没有说完!您到底是答不答应啊?大人!」 中年男子话未说完,此处已经黑风消停,那神秘人也随着不见了踪影。 见到那人远处,中年男子面上的轻佻立刻烟消云散掉了,如释重负。 只是这种状况还没维持,就被一阵干呕的声音打断了。 「呸呸呸!你这混账怎么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害得媪爷吃了一肚子的草!」 连吐了几口,媪急忙扒在了棺材上面,向着里面张望:「的确是空的…你这家伙到底将小爷藏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媪爷再也感受不到小爷的气息?」 「你且再看一眼。」中年男子探手向着棺材上面摸去,便听得其中传来了一阵咔咔声响。 接着,便见乌凡的尸身竟然安安静静的藏在其中,原来这棺材之中别有洞天! 「小爷!」媪神情激动,就要将乌凡扛起。 「打住!」中年男子急忙将前者拦住,「此地不宜久留,先走一步再说!」 五一四章 魂魄浸润生气瓶 肉身常在死气棺 此处荒无人烟之地今日格外热闹,媪与中年男子前脚才刚离开没一会儿,那看不清模样的家伙又出现在地上。 按照中年男子的指引,这人化作黑风呼啸而去,可他走了一路却没有看到半点人烟,顿觉自己上当受骗,这才杀气腾腾地赶了回来。 “想跑?呵…真以为你们能逃出我的掌心?”这人冷笑一声正要追去,却忽然察觉到了某种异常。 他面色一变,向着前方看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便走,看样子应该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棺材沉重,可将其扛在身上的中年男子却是脚下生风,与媪的速度比起来不差分毫。 一开始,媪还只是惊异这人力气不小,但到了后来,直到媪气喘吁吁的时候,它终于发现了这人的不同寻常。 媪自认耐力不错,此刻却是力不从心,如果眼前这位有心将棺材带走,它是无论如何也没法跟上。 跑着跑着,中年男子突然停住身子,转头看向了身后:“奇怪,难道说那家伙没有追来?”正在自言自语,见到媪还在踉踉跄跄前行,中年男子急忙唤了一声,才见媪一个骨碌瘫倒在了地上。 “媪,你该减减肥了。”放下棺材,中年男子笑眯眯道。赶路太快,媪已经接近虚脱,神志昏聩,瘫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 过了好长一会儿,它才颤抖着四蹄人模人样地坐在了地上:“你这家伙…到底是人还是怪物…” “与怪物相比,我便是人;与人相比,我便是怪物。”中年男子表情淡然,气息如常。 媪被这文绉绉的家伙绕得头疼,急忙问起正事:“说吧!这棺材到底有什么名堂,为何媪爷会感受不到小爷存在?” “如你所见,此棺并非凡棺,其名死气棺,与那生气瓶本来一体!”说着,中年男子忽然停顿了片刻, “你可知道生气瓶?” “生气瓶?那是什么东西?”媪一脸疑惑。 “顾名思义,生气瓶就是承载生气之瓶,它可以用来释放生气滋养魂魄,使其长生!”中年男子摇头晃脑道。 “所以你说的这个生气瓶与小爷有什么关系?”媪微微蹙眉,毕竟眼前的乌凡只是身相,魂相还不知道哪里去了,完全没有滋养的必要。 “我刚刚说的与这位没有半点关系。”中年男子耸了耸肩。 “没有关系你说个屁!”媪一翻身子站了起来,不悦道。 “媪还真是记性差,这生气瓶的事情不是你刚刚询问我的吗?”中年男子倒也不恼。 “废话!你不先问媪爷,媪爷能问你吗?”媪将声音拔高了几分,刚刚的确是对方率先发问,它可记得清晰。 “哈哈哈哈…话虽如此,即便你没有兴趣,我也不得不与你解释清楚一些,毕竟这生气瓶是死气棺的前提!”思索片刻,中年男子才继续开口:“这生气瓶的作用是滋养魂魄,而死气棺的作用则是维持肉身,此二者虽然说来非同寻常,却只能相辅相成!它们本来一体,一旦独立存在作用也会大打折扣!”听说死气棺能维持肉身,媪眼睛精光一闪,心想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东西拿到手。 凭借速度它完全不是对手,只能将目光向着四外横扫,犹豫着要如何在对方察觉之前挖洞离开。 “媪尽管放心,你我相见乃是缘分一场!虽然这话说起来有些别扭,但这棺材权当是见面礼了,还希望你不要嫌弃。”不是中年男子看穿了媪的心思,实在是对方表情猥琐,心里所想全反映在了一张猪脸上。 媪老脸一红,立刻答应下来:“不嫌弃!当然不嫌弃!媪爷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它觉得比起面子,还是乌凡的事情更加重要。 受人恩惠,媪的态度相较之前也好了许多,觍着脸道:“既然你说这二者是相辅相成,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如把生气瓶一同当作见面礼如何?”它刚刚仔细打量了一圈,却没有见到生气瓶的影子,急忙探出蹄子,一脸期待。 “介意倒是不介意,只可惜生气瓶现在不在我这。”中年男子摊了摊手,面上忽然多出了几分兴致。 “说来也是有趣,在生气瓶被人送去琳琅集市前,这死气棺已经存在了多年!只是因为此物太过晦气,所以很少有人问津!原本那铁公鸡打算将这两样东西捆绑销售,以此方法将这死气棺处理掉,却不想到后来发生了一些意外,竟让她将生气瓶白白送人了…”其中故事媪无心听,它现在所关心的只有生气瓶的去处。 “送人?快告诉媪爷这人是谁!”媪面色焦急。 “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那不还是在你身上吗?”媪一咧嘴,暗道天下果然没有不费之惠, “说吧,你有什么条件!”中年男子一阵苦笑:“你这家伙还真是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我不是已经说过此物并不在我的身上…” “既然不在你的身上,那还能在小爷的身上不成?”说着,媪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难怪小爷的躯壳如此年轻,原来是受到了生气瓶的影响!” “看来你还不傻!”中年男子笑道。 “废话!”暗念一声得罪,媪伸出蹄子在乌凡身上摸索起来。越是翻弄,媪越是焦急,若不是身子肥硕,都恨不得跳进棺材中去。 “没有,怎么没有…你来告诉媪爷这生气瓶具体是什么模样?还有…快点过来帮忙!” “白费力气。”中年男子平静的语气中多了一丝狠厉, “那东西已经被人带走了…”媪闻言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三言两语之间竟然多出了那么多人来。 听对方解释说,这件事情是那英雄盟的所为,如果不是他发现及时阻止了对方行动,只怕乌凡的尸身已经落入了对方手中! 唯一可惜的是,这生气瓶没能保住。后来,为了安全起见,他将乌凡的尸身藏进了锁妖塔隐蔽气息,却没想到会被媪发现,又带了出来。 明白了前因后果,媪只觉后脊发凉,面前这家伙虽然看似人畜无害,其实是带着杀心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对方很明显是有备而来,如果不是知道媪的 “凶名”,并不好对付,对方也不会如此和容悦色的浪费时间。交谈之中,中年男子听到媪一口个小爷叫得亲昵,并不像自己想象那般,便在出言试探之后彻底放松了戒备,又在关键时刻将乌凡的尸身藏了起来。 “英雄盟…原来是他们在搞鬼!”越听越是气恼,媪已经凶性大发, “你在这里等着媪爷,媪爷这就杀进英雄盟去,将这生气瓶夺回来!” “没有这个必要了…”中年男子深吸口气。 “难道…已经太迟了吗?”媪心里一凉,眼圈通红,失去了生气瓶维持肉身,看来小爷已经没了回天之能。 “现在乌凡体内的生气足够充裕,完全用不到生气瓶了。”中年男子继续道。 “……”媪呼吸一滞,骂骂咧咧道:“你这家伙说话怎么大喘气,一口气说完能憋死你吗?”中年男子哈哈一笑:“我只是看你太过紧张,开个玩笑而已!”将棺材盖子重新盖好,中年男子好似变戏法一般摸出了几个手指粗细的钉子。 “这死气棺可以掩盖掉乌凡的气息,再也不会被那家伙感觉到!现在唯一让人担心的是…我已经被英雄盟的盯上,若是继续将棺材带在身上,早晚还是会被人发现端倪!”轻而易举地将钉子射入棺盖,中年男子轻声叹息。 “你就别拐弯抹角了,照顾小爷是媪爷的职责所在,这件事包在媪爷身上!”力气已经恢复足够,媪身子一伏便将棺材稳稳扛在了背上。 虽然它的耐力不如眼前这位,但也仅仅是不如眼前这位而已,这种事情对它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 “哈哈哈哈,那就多谢了!”爽朗一笑,这人向着天边一指, “从此路向西有一处通天巨树,那边地处荒芜,英雄盟很少涉足,你可以将他藏到那个地方躲藏!至于英雄盟这边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作为诱饵将他们引离此处!” “那样便好…”媪点了点头, “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没想到中年男子如此慷慨,非但将棺材交给自己,还要想办法为自己 “铺路”,媪心中实在感动。可它的问话并没有等到任何回答,对方在交代结束之后便已经消失在了此处…按照对方的指引,媪果然寻到了这个地方,发现这里的确像他说的那般隐蔽。 于是,他便放心大胆地将棺材留在了此处,去往乌凡那边帮忙…时间回到现在,当它带来帮手面对着垮塌的洞口,媪却越想越是不对劲,总感觉自己着了对方的道了! 它还记得清楚,当时对方曾经用那手指粗细的钉子将棺材钉得结实,是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状况。 可此刻回想起来,就在自己接住棺材的时候,棺盖上面明显出现了一丝松动,哪里还有钉子存在? 所以说,极有可能是那家伙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来过此处,将乌凡的尸身偷偷带走了! 越想越气,媪终于发现带上棺材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诱饵,于是骂骂咧咧起来。 “我倒是觉得,其实老大被人带走,也未必是件坏事…”听过了媪的说辞,缘桦忽然开口道。 媪止住骂声,目光不善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替别人说话,你该不会才是假秃驴吧?”缘桦眉头一皱,正要发火,却听黄奇林淡淡开口了。 “缘桦的意思是说…那人可能已经猜到这边会发生异常状况才将乌凡带走,要不然现在掉下山崖的,就不仅仅是棺材了…” 五一五章 心中空虚路暗淡 回归家门道谜团 一番折腾,却是无果。他们的本来打算是得到乌凡的身相,也就是躯壳。 虽然还不知乌凡的魂相去往何处,但只要能将后者的身相保住,便能让其免去后顾之忧! 然而事情的变化赶不上变化,他们也没想到事情会以这种出乎意料的方式收尾,一时间竟然没有了半点主意。 “现在怎么办?”失望落空,缘桦整个人都颓废了许多。 “媪爷怎么知道?”媪也没好多少,一张猪脸被褶皱堆积, “黄少主,现在这里就你一个明眼人,不知你有什么建议?”黄奇林正在把弄着手上短矛,他发现只要自己将其挥动,便能发出尖锐声响,好生神奇! 见到黄奇林没有回应,媪又重新提醒了一遍,后者才算是回过神来。这柄短矛已经拼凑完全,再也无法变成遮面模样,黄奇林将它在手上一转,而后别在了腰间。 “回去。”黄奇林倒是回答得干脆。 “回去?去黑鹏族?”缘桦从地上跳了起来,满脸拒绝:“还是算了,那被捆绑的滋味实在难受,要回你们回吧!”媪闻言一阵讥讽:“秃驴,你当时若是能老实一点,觉得他还有必要为难你吗?你这纯粹是自找的!” “那种情况又不是我能控制得了,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我是再也不想回去了。”缘桦冷哼道。 “咱们现在欠缺帮手,黑鹏族刚好人多势众,只要能与他们说明,就一定会有办法。”黄奇林淡淡道。 回忆起来,当时他们一时冲动的行为的确欠缺考虑。仔细想想,黑鹏王之所以要将他们囚禁,或许不仅仅是迫于无奈,要避免他们做出什么出格之举,而极有可能是他知道些什么事情。 所以这趟冤枉路是无论如何都要还回去的。 “好!既然是黄少主开口,那就这么决定了!”媪反正去哪里都一样,立刻选择站在了黄奇林这边,与缘桦唱起了反调, “秃驴,你如果实在没有去处,不如就在这里躲着算了!等到事情结束,媪爷再回来找你!”缘桦怎么听不出对方的讥讽,眉头一皱:“我的事情还用不着你这肥羊来做决定!黄木头,我们走!”说着,缘桦立刻将咕噜招呼过来,与黄奇林绝尘而去了…剩下还没恢复彻底的媪在原地目瞪口呆。 …那日,见到了天边棱角分明的金黄色彩,黑屰忽然一阵精神恍惚。他觉得那抹色彩在夕阳的镀染之下有了生命,化成一只金雕在九天之上盘旋。 它用尽了生命余晖,为自己驱散了即将来临的恐惧不安,让他再也不会害怕黑暗…掐指一算,金因的祭日也许就要到了。 金因的祭日是乌凡告诉黑屰的,之所以要说也许,是因为这个时间并不固定,毕竟金因身上发生了太多事情。 虽然时间还充足,但黑屰已经明显感受到了暴风雨就要来临,担心自己一旦牵扯其中,会再也等不到那个时候。 于是,在看见了 “金雕”的刹那,黑屰只想去见一见他。终于回到了黑鹏族,黑屰让人将奔波了一路的尤雅与泱末末安排妥当,然后才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准备先洗掉身上的疲惫。 路过某处,黑屰听到院中传来一阵吵闹,便下意识地看了过去,见到是黑小花倒也没太意外。 可他还没有走出多远,却忽然脚下顿住,之前他明明让黑小花去往了英雄盟帮忙阻拦黄奇林他们,可是这厮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黑小花这个混账!”黑屰已经是满面怒容。… “不对不对!这力道是从脚下而生,然后随身而行随气而动,沿着腰胁胸流转到肩头,顺势而出!喝!”伴随着一声轻喝,院中那根一人多粗的木桩上面立刻出现了几条凹痕。 “真不愧是小花大哥!”响声过后,旁边传来了一声惊叹。 “哈哈哈…这还只是用了我三成功力!黑正正,你再来试试!”黑小花负手而立,俨然一副高人模样。 “好!”黑正正深吸口气,有样学样地站稳运气,然后摇起手臂铆足了力气向着前面一甩,紧接着便是一声痛呼。 “真是笨蛋!”黑小花点了点黑正正的脑袋, “都说过多少次,你甩手臂不是依靠手臂的力气!照这样下去,你这招式还没等学会,胳膊却断掉了!”说着,黑小花眼珠叽里咕噜一转:“正正,这十蛟出海乃是我门家中秘术!不如你来拜花爷为师,我来将这招式的精髓传授给你如何?”黑正正态度坚定,连连摇头:“我已经有师父了,这样做实在有悖纲常!还是算了…” “话不能这么讲!如今你的师父不在,也该是时候为自己想想了!人生在世,能为自己而活才是重中之重!”黑小花循循善诱道:“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既然选择加入黑鹏族,是无论如何都要提升实力!希望你能像花爷一样目标长远,早晚有一天能离开黑鹏族自立为王!” “我…”黑正正抬起头来正要开口,却忽然吞吞吐吐起来, “小花大哥,这件事…我还需要考虑考虑。” “正正,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可一定要把握住啊!”黑小花有些 “恨铁不成钢”,挽起了袖子:“不如这样,看我再多添两分力气,然后你再做打算!”身子一沉,黑小花正要动手,可还没等动作就先闪了腰。 黑屰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面色铁青。 “哎哟…我说黑屰,你这家伙怎么神出鬼没的,回来也不打个招呼…”黑小花撑着身子埋怨道。 “我可用得着与你打招呼?”黑屰语气不善, “黑小花,你可记得之前我是怎么吩咐你的?”黑小花大概明白了黑屰为何这种态度,急忙解释道:“黑屰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因为紧张,黑小花浪费了不少唾沫。 但随着时间流逝,黑屰的面色已经趋近平缓,代表这些唾沫没有白费。 “黑鹏王大人,小花大哥说的没错,而且这叫吕纯的貌似与尤雅姑娘相熟,具体事情您可以问她。”黑正正帮腔道。 “吕纯,他可是玉壶宗的?”黑屰对这个名字也有些耳熟。 “尤雅姑娘确实这么说过…怎么,你认识?”黑小花问道。 “不熟。”既然事情解释清楚,黑屰也没再继续刁难,而是瞪了黑小花一眼,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打扰了,可不要耽误了你自立为王!”丢下这句话,黑屰便转身离去了。 黑小花面色通红一脸尴尬,直到黑屰走远才抬起头来:“黑正正!你可真不够意思!花爷教导了你那么久,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这凶神来了你也不说一声?” “小花大哥,我不是给你使眼色了吗?”黑正正有些冤枉。 “眼色?你那叫使眼色?”黑小花嘴角抽搐,刚刚他是见到对方表情怪异不假,但他当时正在热血澎湃,当然不会领会,还以为对方是感受到了自己的热情,受到了激励与鼓舞。 “小花大哥,咱们还继续吗?”沉默半晌,黑正正开口问道。 “继续…继续个屁!”黑小花的热情已经被冷水浇熄, “算了,等这没良心的杂毛鸟走了再说…” “小花大哥,我真羡慕你,能与黑鹏王大人的关系如此融洽!”虽然有些失望,但黑正正也没再坚持。 “融洽?”黑小花气得发笑, “我说黑正正,你是不是对这融洽二字有什么误会?” “哦?难道不是吗?”黑正正有些不解, “虽然黑鹏王大人经常出言呵斥,却也没有对你进行过任何责罚,对吧?” “嗯…这倒也是。”黑小花挠了挠头, “总之…这家伙虽然本事不小却极没良心,要是他真遇到什么麻烦事情,你是肯定帮不上忙,一定要将跑路放在第一位!记住了吗?” “这不好吧…呃,正正记住了。”被对方盯死,黑正正只能改口。…洗漱完毕,神清气爽,面对着阳光明媚,黑屰的面上却始终罩着一层阴霾。 走在路上,忽然有两道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行礼道:“黑鹏王大人!” “盯紧点,我不想被外人打扰。”黑屰微微颔首,然后向着前方的建筑走去。 虽然此处位置偏僻,却经常有人打扫,使得本来将近荒废的屋子变得焕然一新。 “金因大哥,黑屰打扰了。”自言自语一句,黑屰这才推开了房门。 “知道金因大哥不喜奢侈,黑屰只能将此处旧屋休憩一番,还望金因大哥不要嫌弃。”来到桌前,黑屰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酒壶,一对儿杯子,还有一个绣着黑金两色鸟儿的香囊。 一切准备完毕,此处便陷入了长久的寂寞,好像无人来过。 “金因大哥,是黑屰无能,坚持了那么久,却还是没能守住你的信念。”黑屰攥紧拳头锤在桌上,溅出了一道水花, “如今英雄盟愈发猖獗,已经开始明目张胆起来,若是在这样下去,只怕整个东方大陆都要鸡犬不宁!” “金因大哥,你告诉我,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说话?我知道,知道金因大哥一定有办法的…”酒不醉人人自醉,才几丝酒气入腹,黑屰便有些眼前模糊。 “金因大哥,前日那道天色一定是你在指引我,对吧!我就知道金因大哥不会丢下黑屰不管…”一路上黑屰很少休息,已经是身心疲惫,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趴伏在了桌上,陷入昏沉。 “金因大哥…是黑屰无能,辜负了您的心意…” 五一六章 昏昏沉沉虚实事 梦境流转求解答 金鹏族里,杂物间中,年轻的黑屰正在挥汗如雨,看样子应该是在研墨。 「可恶,这件事情一定又是那杂毛鸟告状!」门外,有一阵嘈杂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金圭?」这道声音不算陌生,黑屰透过门缝向外看去,果然见到了熟悉的人影。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黑屰看了看身上的墨渍,眼神之中一阵迷茫。 「砰!」 然而金圭并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已经一脚踹开了房门。 「好你个杂毛鸟,竟然躲到这里来了!」刚要踏入房间,金圭忽然一捏鼻子退了出来,「臭死了,你们几个…把这杂毛鸟带出来!」 旁边几人撸起袖子刚要动手,却见黑屰身子左右一甩,将他们震散:「用不着你们动手,我自己会走!」 冷哼一声,黑屰大步流星地来到了房前的空地上。 「金圭,你来找我所为何事?」黑屰不卑不亢道。 「……」此话一出,四周立刻落针可闻。 「杂毛鸟!你真是好大的狗胆!竟敢与金三公子如此讲话!」反应过来,旁边立刻有人怒目而视。 「那是你们的金三公子,与我有什么关系?」黑屰皱紧眉头,心中实在不耐烦,「有话快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黑屰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实在不想在这多余的家伙身上浪费时间。 见到平时唯唯诺诺的黑屰当着众人的面对自己出言不敬,金圭顿觉颜面扫地。 「杂毛鸟你不要得寸进尺!这才几日没修理你,你就好了伤疤忘了疼!」金圭旁边那人就要动手。 「哈哈哈…有趣!真是有趣!」金圭拦住了旁边那人,怒极反笑:「这杂毛鸟说的倒也没错,他本来就不是咱们族人,当然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金圭的确有些本事,随随便便就将话题从二人之间转移到了金鹏族上,提了一个新的高度。 「我与谁有没有关系与你有关系吗?」黑屰目光一冷,「要是没什么事就赶紧离开,不要在这里碍眼!惹人心烦!」 「嘶…」金圭被黑屰的冷眼一瞪,竟然下意识要避开目光,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恼羞成怒,「可恶!这杂毛鸟一定是吃错药!一起上,让他清醒清醒!」 周围几人已经在摩拳擦掌,在金圭一声令下之后,立刻向着金圭围了过来。 「呵!一群蝼蚁也敢与日月争辉?受死!」黑屰自然不惧,探手向着身上摸去! … 「嘶…哎哟!」 「忍着点,马上就好了。」将黑屰的伤口包扎好,金因剪断了布条,「你这家伙真是的,好好的得罪这小心眼儿干什么,如果不是我来得及时,你这十天半个月就别想下床了!」 听到金因的训斥,黑屰面色一红:「对不起金因大哥,黑屰又给你添麻烦了…」 「道歉做什么,你若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抓紧时间修行,以后过来助我一臂之力!」金因笑笑。 「金因大哥放心,黑屰绝对不会让您失望!嘶…」黑屰猛地站起身来,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痛得呲牙咧嘴。 「我让你抓紧时间,又没让你从现在开始,还是先将伤势养好再说吧!」金因无奈。 「哦,我知道了。」 沉默片刻,黑屰忽然想到了什么:「金因大哥,我好像…做了一场梦。」 「梦?关于什么?」 「就是…」黑屰张了张嘴,却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有些失落:「我好像不记得了…」 「也好,有时候不记得也不见得会是坏事。」金因淡然。 「真 的不是坏事吗?可是金因大哥,我好像连醒来的事情都不记得了…」黑屰蹙紧眉头,他曾试着回忆过,却发现再也记不起来今日之前曾经发生过什么。 「黑屰不必紧张,其实人生本身就是一场梦醒,谁又能真的分清我们现在是清醒,还是在睡梦之中?」 「呃…」黑屰闻言一阵糊涂。 「先不说这个。」金因站起身来,在这杂物间中踱步起来,然后停在了书桌之前,「我这次来其实是想问你,之前留给你的问题,现在能否解答?」 「问题?」黑屰努力去想,却是想不出来,只能来到桌前,打量起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字眼儿,小声嘀咕道:「这些东西是我写的?」 「你觉得呢?」金因淡淡道。 「金因大哥还请稍等片刻,容我先看几眼…」一目十行,黑屰渐渐有了印象,这应该是金因留给自己的一些关于金鹏族的功法要点。 只是这最后几行文字虽然简单,却是十分别扭,让他好长时间都没有写出一个准确答案。 将前面的问题一一解决,然后便剩下了这唯一的难题。 见到黑屰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金因开口提示道:「黑屰,有些事情不要执着于眼前,或者问题的答案早在一开始就留下了提示。」 「提示?」黑屰将目光向上扫去,却没有发现什么提示,连连摇头:「可是金因大哥,如果我不去看眼前的问题,又如何才能得到它的答案?」 「此言差矣!」金因否定道,「你有没有想过,有些时候问题未必会有答案;但是有答案的,一定会有对应的问题!」 「问题…答案…」黑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金因大哥你的意思是…如果执着于眼前的表象,只会受其所困,唯有追根溯源,才能柳暗花明!」 「没错,我正是此意。」金因微微点头,「所以他们认为你知道的,也许你并不知道;而你现在的心中所想,也与当初所想不同!有些时候,当你受到问题困扰时,不妨换另外一个角度重做思考,如果…你是我的话会想到什么?」 「如果我是金因大哥…不不不,我怎么可能是金因大哥…金因大哥?」话未说完,黑屰忽然发现眼前一片空空荡荡,金因的身影竟然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金因大哥?金因大哥!」黑屰面上惊慌,急忙向着门外追去,只是他才推开房门还没等追出半步,身子忽然跌了下去!出现在房门之外的,竟然是一片无穷的黑暗深渊。 「啊!」黑屰身子一震,手掌向着旁边划去,响起了一道清脆的碎裂声。 回过神来,黑屰已经是大汗淋漓,他向着左右看了一眼,虽然心中轻松了不少,但眼神中的失落却是难以掩藏。 此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吵闹。 「可是小花大人,黑鹏王已经特殊吩咐过,说他在的这段时间里,外人绝对不得打扰。」 「少说废话!花爷又不是外人!让你让开就让开得了,就算那家伙怪罪下来,也绝对落不到你的头上!」 「不行啊小花大人!要不然你先等等,没准儿黑鹏王马上就要出来了!」 「等什么等!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还有…花爷这次来找黑鹏王是为了正事,若是因为耽搁出了什么问题,你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小的知道!所以小花大人,还请您稍等片刻,黑鹏王大人应该就要出来了!」 「嘿!我说你这家伙怎么一根儿筋?你若是没听懂花爷再给你重复一遍!」 「聒噪!」黑屰眉头一皱,推开房门:「嚷嚷什么?能不能给本王安静一点!」 那人闻言一惊,急忙单膝跪地:「黑鹏王大人,都怪在下看 管不周,在下甘愿受罚!」 「起来吧!这件事情与你无关!」黑屰轻声一句,然后将目光看向了罪魁祸首:「这不是黑小花吗?你不去自立为王,怎么有闲工夫来我这了?」 「咳咳咳…」黑小花脸色一红,对着旁边那黑鹏族的呵斥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了!赶紧滚蛋!」 「对下人发火算什么本事?不如这样,你有气往我身上撒撒如何?」劝住了旁边那人,黑屰冷声道。 「黑屰你可真会说笑,我就算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胆子啊!」黑小花吓得脸色一白。 「是吗?」黑屰似笑非笑道。 「当然…啊,当然不是!」黑小花忽然反应过来,急忙改口。 「你!把这家伙赶走,若是他再敢放肆,你尽管出手无妨!他敢还手,我绝不轻饶!」丢下一句,黑屰转身就要回屋。 「如果不是因为要紧事情,你以为我愿意过来找你?爱听不听!告辞!」既然眼前这位有人撑腰,黑小花再也不敢得罪,带着怨气转过身去。 走入房间,黑屰并没有关上房门:「让他进来吧!」 「小花大人!黑鹏王让你过去!」见到黑小花没有反应,这黑鹏族的急忙提醒道。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黑屰有什么了不起?我花爷怎么说也是有骨气的!凭什么让我过去我就过去?真是的!」骂骂咧咧着,黑小花三步并作两步,已经走入了房门。 来到房中,正准备关闭房门,黑小花却突然变了面色,身子也颤抖起来。 「在那边等等,我收拾一下。」黑屰一边说着,一边将地上的碎片拾起,而后将散落在桌上地下的酒水擦拭干净。 打开窗户,直至浓浓的酒气消散,黑小花的面色才缓和了许多。 「看来…你这家伙还是过不了心中那道坎。」收整结束,黑屰坐了下来,淡淡开口。 「唉…」黑小花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半点轻佻,而是凝重无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杀父之仇未报,始终是我的心中遗憾!」 每次接触到酒气,黑小花眼前总是会出现一片火海,那里不仅烧毁了自己的希望,也烧毁了自己的大半温柔。 听闻此言,黑屰的眼中也出现了一种复杂色彩。 「对了,还没有告诉你。」黑屰深吸口气,然后缓缓吐了出来,「当年指使金圭的罪魁祸首已经不复存在了…」 五一七章 惬意安恬神仙地 薄妆浅黛戏香风 一开始,黑屰是身陷地牢受到了仇恨蒙蔽,再加上受到了蛊惑之眼的影响,才会被男觋控制。 但是后来随着事情逐渐明朗,又融合了金鹏族的血脉,黑屰终于能够完全脱离男觋控制,彻底恢复清明。 心头大患已除,但黑屰却始终高兴不起来,毕竟当时的男觋是以黑慈心的身份死在了自己面前。 如今听到黑小花谈及此事,虽然其中苦楚难言,但事情本身却能让人心安。 听黑屰三言两语将此事道清,黑小花忽然双瞳颤动,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赶到及时心中得意,却没想到竟然错过了一场好戏! “黑屰,你没骗我吧?”沉默半晌,黑小花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觉得我有欺骗你的必要吗?”黑屰道。 “义父…您终于可以安息了…”没能手刃凶手虽然有些可惜,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将一块心病了结。 “等眼前的麻烦解决,我与你一同去拜访一下黄酉前辈。”黑屰突然开口道。 “多谢黑屰…”黑小花眼圈通红,声音当中多出了一丝感激。 “废话少说,若是不将这次的来意说明,我对你还是不会轻饶!”黑屰再次转变了态度。 “你这家伙还真是没有人情味…”黑小花嘴里嘟囔道。 “你说什么?”黑屰眉头一皱。 “咳咳…我说我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情!”黑小花急忙改口,然后探手向着怀中摸去, “黑屰,不知你认不认识这样东西?”将外面的破布包裹打开,立刻流淌出一片金光。 “这…这是…”黑屰瞳孔一缩,竟然有些语塞:“黑小花,你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出现在包裹里面的是一枚令牌,此枚令牌通体泛金,模样好似一枚羽毛,看上去十分精致。 “不知道。”黑小花耸了耸肩,随口敷衍道。见到黑屰目光不善,黑小花急忙解释:“黑屰不要误会,我是真不知道啊!这东西是刚才在我那隔壁空房里面凭空出现,明明之前为黑正正腾出房间整理东西时还没见到!真是见了鬼了!”见到黑屰的态度缓和下去,黑小花小心翼翼试探道:“黑屰,难道说这东西有什么名堂?” “这是金鹏族的身份令牌。”黑屰面上平静,心中却已嫌弃浪涛。当年正是因为被这样东西引起误会,自己才被打入地牢,引起了后面那一系列的事情。 换句话说,这枚令牌就是自己未来遭遇的罪魁祸首! “什么!”黑小花同样惊讶不小,他虽在金鹏族待过不少时间,但这种东西从来只是百闻未有一见,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将这样东西一直保留。 此种令牌极其珍贵,只有金鹏王的后人才配拥有,据他所知一共七枚。 而眼前这枚令牌上面的标记,正巧与自己的旧时记忆中,躺在床上端详时的那枚别无二致,再仔细观察了一眼,上面的刮擦与磕碰位置也完全相同。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重要事情?”平静了心情,黑屰继续问道。 “不然呢?”黑小花挠挠头,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东西出现得实在离奇,你以为我愿意过来找你!”黑屰闻言也觉古怪,毕竟从他归来到现在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危险,族中也没有传来警戒信号。 “不管怎么说,既然此物是金鹏族的东西,倒也算是气氛贴合!只是此物并非金鹏王所有,着实有些可惜!东西已经送到,那我就不打扰了。”虽然此处已经通风彻底,却还是有道道酒气残留惹人不适,黑小花皱皱鼻子,就要告辞离去。 “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黑屰微微蹙眉。 “什么话?”黑小花回忆了一下,并没发现有哪句话出言不妥。 “你为何会说此物并非金鹏王所有?” “嗨!这不是明摆着呢嘛!”黑小花松了口气,指了指黑屰手中的令牌, “如果这是金鹏王的令牌,这里应该是个数字一,但是这里很明显是个七,一定是他那些兄弟姐妹的…”曾经作为金鹏族打杂的,黑小花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黑屰定睛一看,这才发现 “羽翼”根部刻有一个圆圈,圆圈里面是个数字,没想到黑小花的观察如此仔细,居然能发现这种细枝末节。 看着这个数字,黑屰的身子忽然颤抖起来,喃喃道:“如果执着于眼前的表象,只会受其所困,唯有追根溯源,才能柳暗花明!如果…如果我是金因大哥,是绝对不可能将自己的身份令牌交给别人引起怀疑,一定会为双方留有余地!追根溯源,问题的答案,我找到了…找到了!哈哈哈!” “黑屰这家伙也没喝多少,怎么还耍起酒疯来了?”眼看着面前这位好似奔雷,狂笑着夺门而出,黑小花一头雾水,连连咋舌。 …田地广袤,阡陌纵横。在一片树林茂密的花朵争艳处,环抱着一座茅草屋,它虽然简陋却浑然天成,与天地融合在了一起。 茅草屋前,水声潺潺,莺歌燕舞,偶尔还有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使得闻者心神安宁。 蜂蝶四下纷飞,鱼虾跃出水面,看似惬意安恬,实则夺命狂奔!而始作俑者便是那发出银铃笑声的 “混世魔王”!只是这混世魔王生得明眸善睐,又薄妆浅黛,好一个仙姿佚貌,二八佳人,让人如何恨得出来? 少女轻衫雾唾,踏着一双香风玉笋沉浸在嬉戏之中,却没有见到一道黑巾遮面的壮硕人影从后方缓缓逼近。 “啊!”随着一声惊呼,少女被那人逮了个正着,一把提到了岸上。 “唔!啊!”壮汉将少女轻轻放下,凶神恶煞地比划了一番,然后递出了一个药碗。 “我…我不想喝。”少女接过药壶,怯怯道。 “唔唔!”壮汉态度坚决。 “唉…好吧!”少女无奈,只能两眼一闭,一股脑地将药碗灌了个底朝天。 草药极苦,呛得少女两颗黑玉眼泪汪汪,惹人生怜。 “唔!”见此状况壮汉眼中的凶狠如同潮水一般退去,换成了慢慢心疼,急忙从身后取出了一样东西,塞入了少女手中。 “呀!是花糕!二哥你最好了!”少女激动惊呼,将那甜香软糯填满口腔,总算是去掉了口中苦涩。 壮汉一脸慈爱,将少女扛在肩上,带回了茅草屋中。 “唔!啊啊!”将少女带离了清冷之地,壮汉正要出门,却忽然转身坐了下来,对着少女叮嘱些什么。 “哎呀!我知道了!”少女嘴巴一嘟, “我只是偶尔下水玩上一会儿,能有什么问题,二哥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 “唔!唔唔唔!”壮汉眼睛一瞪,生生将少女的后半截话塞了回去。 “二哥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许是没了底气,少女的声音忽然弱了虚弱,身形忽然变得恍惚。 与此同时,这间茅屋周围忽然卷起了一阵邪风,其中夹带着呜咽的鬼哭狼嚎。 虽然现在还是白日,但突然出现此种异常状况还是会让人毛骨悚然。 “唔?”壮汉眉头一皱,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探手抓向少女的纤手,一把将她的袖子向上扯去,然后就见到一块蘸满了药水的手帕落了出来。 无奈苦笑,壮汉瞪了少女一眼,又重新为她倒了半碗药液。出现这种状况,少女怎敢含糊,也管不得什么苦涩,急忙大口入腹。 药液入腹,才过了几息时间,便见女子的身形再次清晰起来。在这段时间里,壮汉也没闲着,开门爆喝一声金光扩散,便见此处阴风迅速消退,一切再次回归安宁。 危机解除,少女再也忍不住口中苦涩,向着壮汉探出手去,明显是在索要花糕。 壮汉只是冷笑,然后弯起手指弹在了少女头顶,将她痛得满眼泪花。见到壮汉离去,少女气鼓鼓道:“二哥真是小气鬼,不给就不给嘛!凶什么凶?”低下头来,少女立刻眉开眼笑,只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又是一块花糕。 … “真是奇怪,难道他们已经离开了这里?”来到崖顶,出现在黑屰身下的是一片广袤田地,此处杂草丛生,看上去应该是荒废了许久,完全不像是有人生活过的样子。 夜色将近,黑屰也有了几分疲意,几日来他到处在打听消息,总算是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此处放眼望去看不到尽头,想要找人简直如同大海捞针,虽然夜色对于他来说影响不大,但他绝不容许自己出现任何疏漏,便决定先在此处歇脚等到天明。 夜里,他正在闭目养神,却忽然感觉到有些异样存在,低头看去,竟发现林间深处出现了一丝火光。 “有了!”心中激动,黑屰疲乏顿消,直接翻身跃下悬崖,展开两道金翼迎着那光亮飞去,在夜色保护下,他也不必担心自己的举动被人察觉。 不想打草惊蛇,黑屰远远落在了地上,向着那火光方向逼近。 “噼…啪…”明亮的火焰在柴禾之间穿梭,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想努力让此处显得没有那么寂寞。 黑屰藏在黑暗之中,悄悄地靠到近前,除了火堆之上正在散发香气的鱼虾之外,他再也没有见到任何在生物范畴内的东西存在了。 凑近一些,他明显能感受到火焰温度的存在,同时还有鱼虾烧焦的味道传来,代表着眼前的一切并非幻觉。 他正准备走入光明,却忽然浑身汗毛倒竖,一掌击在身旁树上借力反向闪去! 然后,便有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带着一声巨响落在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一击未中,来人丝毫没有停留,再次向着黑屰身前斩来!后者被逼到了绝路,已经无处可藏! 五一八章 幽蓝巨刃震天地 背绽金光送长河 受到火光吸引,黑屰却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就在他准备上前一步之时,却有一种巨大威胁从天而降,摇动火光。 忽明忽暗之中,来人的身影也变得不真实起来,黑屰只能观察到对方身形魁梧,在他手上的是一柄半人多高的巨刃。 第一刀从天而降,恍若魔神降世!第二刀斩面而来,好似风雪杀秋!猝不及防之下,黑屰一个踉跄向后躲去,竟将自己逼到了死路之上。 眼看着对方拦腰一刀将近,势要将自己断成两截。黑屰急中生智,索性不去躲闪,行步险招,将两枚黑羽刃向着对方的招子射去,要让对方再也不见天日! 来人明显没有想到黑屰还有这手,急忙顺势横过刀背,将两枚黑镖挡了出去,立刻化解危机。 对方空门大开,黑屰不仅能逃脱出来,也有了反攻之机可乘,又是几道黑羽刃向着对方胸腹射去,要将来人贯穿。 巨刃去势未尽,想要收回是不可能,只见这人伸出蒲扇一般的大手,竟然将这些黑羽刃攥在掌心,然后还了回来。 见此状况,黑屰瞳孔一缩,要知道这些黑羽刃可是有着削铁如泥的本事,为何连对方的肉身防御都无法破开? 堪堪躲开了自己的黑羽刃,黑屰心中一阵唏嘘,暗道若是自己一着不慎受到了自己的黑羽刃创伤,那可真是丢人现眼。 短暂交锋过后,二人对峙在篝火旁边。此时此刻,那火上面的鱼虾已经熟得过火,变成了焦炭,只剩一片焦臭发苦的味道弥漫在二人身边。 气氛紧张,二人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此处,而是各自目光阴沉,将心思与黑暗融为一体。 这场打斗刚一开场便是性命相搏,实在来得荒唐,还是黑屰率先开口打破僵持:“路过此地冒昧造访是在下有错在先!但我与阁下本来萍水相逢,不知阁下为何要痛下杀手?”对方没有开口,只是目光冷冷地看了过来,然后探手指向远方,示意黑屰离去。 黑屰只觉晦气,没想到此处荒郊野岭也有难缠之人,但他毕竟有事在身,也不想在犯不上的地方过多纠缠:“在下这就离去,只是在想离开之前向阁下打听个人!”对方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将握在巨刃上的那只手攥紧了一些。 夜色之中,此种小动作并不明显,黑屰只当是对方默认,继续问道:“敢问阁下,可在这附近见到过一名女子?她的名字叫做…金蓁蓁!”对方依旧没有开口,但是比起之前,他的身上忽然爆发出一阵浓浓的煞气,引得此处一阵肃杀。 平地跳起,声似惊雷!眨眼之间那壮汉已经来到黑屰身前,带着一道狂风向着黑屰面门劈来! “这个疯子!”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黑屰眼角一跳,急忙躲避开去。 再说回巨刃,这巨刃通体散发着幽蓝光芒,看不出是如何材质,但凭借其舞动起来的风声与落地时的震动就能知道其分量一定不轻。 它的刀背厚处将近半个手掌,整体看上去方方正正,比起刀来,倒更像是块形状规矩的石板。 对于这柄巨刃来说,劈砍姿势纯粹多余,只要将其随意挥来挥去,光凭它的重量,就能让人碎裂五脏六腑,迸射血液脑浆。 此刀虽重,却被这位使得游刃有余,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这柄巨刃有了灵性。 相比贴身短打,黑屰更擅长使用黑羽刃囚敌,可他每次想要打开距离,对方都会步步紧逼,将巨刃与黑屰身周的空气粘连。 对于黑屰来说,对方此种攻击速度完全不够伤到自己,但如果继续这样浪费力气,只要自己哪次出现疏忽,被击上一次就够吃上一壶。 “黑羽…嘶…”得到机会挣脱,黑屰正要将黑羽刃出手,可两枚黑影才刚刚来到半空就被巨刃击落,立刻失去了控制。 “呼…”与此同时,那在旁边观战的篝火因为欠缺木柴填补,终于 “寿终正寝”,吐出了最后一丝白烟。光明消失,周围立刻陷入了黑暗,虽然此时头顶尚有月光照耀,但在遮蒙了几层白纱之后,这种光线几乎淡不可察。 黑屰虽然目力不弱,却也需要时间缓和。还没等他看清面前状况,只觉一道巨力袭上胸口,将他一掌击飞,轰隆一声砸在了身后树上,将那树干拦腰撞断。 正要起身,黑屰忽然觉得喉中一甜,很明显是受了内伤。眼看着那壮汉带着巨剑当头劈来,黑屰依旧没有闪躲,他眼中黑金两色光芒闪烁,身上涌出了一股汹涌气息,将十八枚黑羽刃吹得半空飘摇。 “十蛟出海!”紧要关头,黑小花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只见他挡在了黑屰面前,甩起黑鞭迎上了那柄巨刃! 说来也奇,这黑鞭虽然材质柔软,又不到手腕粗细,其上力道却是无穷! 两者才刚一接触,便见这巨刃竟然从壮汉手上脱手而出,好似蝴蝶一般翻飞而起,斜插在了不远处的地上,半截没入了地面之下。 “黑屰,你还活着吧?”黑小花回头道。 “废话…”黑屰正要感动,却被这一句话呛得无语, “黑小花,你怎么来了?” “瞧你这话问的,花爷要是不来帮忙,你黑屰怕是要成黑泥了!”黑小花虽然嘴上轻佻,面色却是凝重, “黑正正!带黑屰离开,让花爷来会会这个家伙!” “黑鹏王大人,我扶您起来。”闻言,黑屰看向身后,只见黑正正也从夜色中现出身来。 原来,之前黑屰离去突然,黑小花总觉得前者藏着什么秘密,虽然他并不知道具体原因,也能猜到应该是和他的金鹏族令牌有关。 一来因为这金鹏族令牌是他送来的,而来也是出于好奇,黑小花便准备偷偷跟上看个究竟,不料还没出门口就遇到了孟蓉蓉,被后者拦在了原地。 想要寻找借口脱身,说他是奉了黑屰之命外出调查,但孟蓉蓉并未见到黑屰归来自然不会相信。 好在黑正正出现及时,在黑小花的挤眉弄眼下助他蒙混过关。事已至此,后者也只能将黑正正带了出来。 二者担心被黑屰发现,不敢跟得太近,可就是一转眼的功夫,却被前者冲天而起丢失了方向,是在听到了这边的打斗声才赶了过来。 “退下吧,你不是他的对手。”黑屰深吸口气,示意黑正正退到一旁,这才开口道。 “哼!黑屰你就瞧好吧!”黑小花不以为然,手持黑龙筋看了过去, “花爷不杀无名之人,对面的家伙,速速报上名来!”话音刚落,回应自己的却是一道拳影。 “不说话?好!花爷就喜欢你这种嘴硬的!”黑小花手臂一震,抽动风声,向着那壮汉身上缠去。 “小心!”黑屰瞳孔一松,急忙提醒。黑小花还是不以为然,他这次可是铆足了全力,完全没有留手,只要这鞭子能落在对面身上就会非死即残! “轰隆…”一道巨刃从天而降,那力道惊得地动山摇,几乎要将地面分开鸿沟。 “哎哟!”黑小花这一鞭子才刚出去就弹了回来,如果不是他身藏柔骨之术,就这一下便能将骨头断成几截。 黑小花感觉到双臂发麻,有些匪夷所思:“哎哟,可真是要了命了!这是从哪里又冒出来一柄巨刃来?”之前被击飞的巨刃还斜斜插在地中,必定不是刚刚那把。 “我们都被这家伙骗了!之前他用的一直是刀鞘,现在的才是巨刃本身…”黑屰面色一沉。 真不愧是巨刃本体,相比之前,这样东西锋利了许多。如此说来,之前那些动作正是它的使用方法,所以还是得收回 “劈砍姿势纯粹多余”这句话语。褪去躯壳,巨刃之上的幽光立刻纯粹起来,它好似吸尽了天上亮彩,使得刀刃之上游动流光。 眼看着对方再次将巨刃举起,黑屰急声催促道:“快快退下!你们真的不是他的对手!”黑小花面上青筋暴起,咬牙道:“不是我不想退下,我实在…是动不了啊!”黑屰低头看去,那黑龙筋上面竟然有着幽蓝色的线般光芒闪烁,已经缠满了黑小花全身! 虽然这些光泽并不起眼,但应该就是罪魁祸首了。 “帮忙?我看你就是来帮倒忙的!”黑屰笑道。 “黑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黑小花一脸郁闷,梗着脖子道:“你们不用管我!反正花爷我烂命一条,不值得可惜!” “如果我不将你们带回去,只怕那孟蓉蓉知道会对我好生怪罪啊!”黑屰最后玩笑一句,终于正色起来,再次恢复了之前那种金黑两色在眼眸之中流转的状态。 “天地无光,我便是太阳。”低喝一声,黑屰身后忽然金光大盛,生出了一双金色翅膀。 “来吧!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巨刃,如何破开我的羽毛?”说着,黑屰双翅向前一扇,便有一道金风卷起,带着无数道羽刃射向面前。 作为黑屰的依仗,那十八枚黑羽刃当然没有清闲,只见它们穿梭在金色羽毛中央,与那些普通羽刃掺杂一起,化成了一条金色长河,要将壮汉淹没。 这道攻击愈来愈近,壮汉眼中的亮彩也愈来愈盛,终于…他被吞没在了长河之中。 “我说黑屰…早有这种本事你为何不用?”黑小花虽然身体不能动弹,却丝毫不影响他活动嘴皮子。 “当然是为了给你表现的机会。”口中这样说,黑屰的目光却没有从金光处离开,继续道:“黑正正,抓紧时间带黑小花离开!” “紧张什么,你没看见那家伙刚刚完全来不及防备,就算不死也应该撑不了多长时间了。”黑小花一边说着,一边被黑正正向远处拖去, “说你呢听到没有?黑正正!你快把我放开!” “别听他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个家伙在挥动刀鞘时都有那般反映速度,应该不会轻易中招!” 五一九章 一人难成英雄汉 默契配合转战局 黑屰体内虽然有着金黑两种血脉存在,但想要将他们施展却没有想象那般简单,还需要一个融合过程。 早在察觉到威胁降临,黑屰就已经在暗中融合血脉,虽然在打斗之中受了对方一掌,好在血脉融合的过程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黑小花的出现对于战局整体来说虽然没有任何改变,却为黑屰争取了片刻的喘息时机。 夜色虽浓,却有一片片金羽倒映着月宫光泽,在地上旋起了一团金白漩涡! 黑屰的担心不是毫无道理,就在黑正正将黑小花生拉硬拽到远处时,那金白漩涡之中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怪异的低吼。 声起又落,一道道幽蓝光影好似蛛网密布,立刻爬满了这个羽刃漩涡。 金白色彩每暗几分,幽蓝光芒便盛上几分,随着后一种色彩达到极致,环绕在这人身周的羽刃立刻不着痕迹地化为了一地齑粉。 凭刃而立,眼前的这位被幽幽光芒照得好似鬼魅一般,倘若有鬼魅如此健壮。 “你…到底是谁?”虽然早就料想到这种结果,但见到对方一副风轻云淡的架势,黑屰还是面色凝重。 对面那人依旧没有开口,而是对着黑屰招了招手,一脸戏谑。黑屰经历许多,早已性格坚韧,激将法对他来说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他毕竟是为了寻人而来,如果不能将眼前的麻烦解除,只会为自己留下后患。 “还在装聋作哑?那就手上见真章吧!”双翅扇动,羽刃再起!无数道金芒好似细雨一般,再次向着那幽蓝鬼魅身上席卷而去! 细雨未至,那鬼魅的身影却带着幽光长尾消失在了原地。黑屰呼吸一凛,急忙腾空而起,刹那之后便有一道幽蓝光影斩在了身下落处。 “好快的速度!”黑屰瞳孔一缩。之前,对方的速度虽快却还有迹可循,但是现在,如果不是对方巨刃的幽蓝拖影,黑屰都没发现他已经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速度再快又能如何?现在的我居高临下,战局终将向我而倾!”那些羽刃虽然数量占优,却也只是虚招,之前未能得逞的黑羽刃已经被黑屰埋藏在了地上各处,只要对方一有破绽,就会现出杀机。 抬头看了眼黑屰,地上这壮汉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抹笑意,只见他脚下一跺,竟然呼喇喇地踏风而起,站到了黑屰面前空中。 … “小花大哥,您可知道这位是什么来头?”看到眼前状况,黑正正大吃一惊。 “你问我?花爷哪里知道?”黑小花一头雾水,他好歹也算是在金黑两族中混迹多年,实在想不出哪位能与这家伙形象吻合, “不过花爷觉得…这家伙应该不是我们两族之人。”说到此处,黑小花捅了捅黑正正:“你也帮忙想想,这家伙该不会是从锁妖塔里来的吧?”黑正正连连摇头:“小花大哥尽管放心,绝对没有这种可能。” “啊?你怎么这么确定?”黑小花表示怀疑。 “哦…是这样的,当初师尊带我离开锁妖塔时,已经将同一层的妖兽屠杀殆尽了。”黑正正一本正经道。 “原来如此…什么?”黑小花闻言头皮发麻,表情发僵,实在不理解这种话语是怎么从这位人畜无害的家伙嘴里说出。 “小花大哥不要误会,这些事情都是师尊一人做的…”黑正正急忙解释, “那些妖兽性格恶劣,一旦出去必成祸患,师尊他也是迫不得已。”黑正正越是解释,黑小花越是心中发毛,他没想到这位黑慈心的实力竟然会恐怖到这种地步。 “黑屰能胜过黑慈心,这家伙的实力又不在黑屰之下,他到底是什么来头?”黑小花越想越是心惊,一颗心几乎要跳出了嗓子眼儿。 “小花大哥你误会了!当时的师尊并非师尊,不然不会那么容易落败的!”黑正正虽然对黑屰敬重,但也不容许师尊的实力被人质疑,急忙解释了几句。 听黑正正这样一说,黑小花倒是轻松了不少。 “这样看着也不是办法…哎哟!”虽然浑身发麻,却丝毫不影响黑小花思考对策,可他话未说完,却忽然被吓了一跳。 原来是银蛇游过天空,引来的一声炸雷。 “什么鬼天气,怎么突然就要下雨了?”雷声过后,天地之间一扫清凉,突然变得憋闷。 看着天上两道金蓝光芒扯成虚影,你来我往好不热闹,黑小花心中的憋闷也与此时的空气不相上下。 又一道银蛇划破天空,扯出了一道长线。这次黑小花早有了准备,所以并非受到惊吓,就在雷声滚滚之时,黑小花脑中忽然灵光乍现:“黑正正,那些什么灵魂你可有带在身上?”黑正正不明其意,缓缓点头。 “那就好办了!”黑小花眼睛一亮, “现在你可能施展出灵傀监牢?”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这灵傀还没有修复彻底,就算施展出来也难以稳固。” “放心!花爷毕竟有着黑龙筋在,就算他是天王老子也挣脱不得!”黑小花活动一下四肢,准备起了心中计划。 之前在解救泱末末几人时,黑小花发现这灵傀监牢十分坚固,就连它的黑龙筋都无法破坏半分。 后来还是按照黑正正的指示,将灵傀的关节撬开,才将他们救了出来。 所以就算灵傀监牢没有修复也是无妨,只要黑正正能想办法将这家伙困住,他便可以用黑龙筋将其加固! 有了计划,行动便是顺理成章,二人已经将陷阱布好,欠缺的就是对方入局。 “接下来呢?”二人异口同声道,然后俱是瞠目结舌,计划虽然完美,但如何 “请君入瓮”却是难题。沉默片刻,黑小花咬了咬牙:“如果是黑屰,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事到如今也只能赌上一次了…”说着,他急忙让黑正正搀着自己站了起来……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随着时间流逝,黑屰的心中震惊更浓,他总觉得眼前这位是在有意戏耍自己。 如果是他单独在此,黑屰完全不介意先行离去再做打算,可黑小花与黑正正还在此处,一旦自己离去,他们便会遭殃。 “现在到底该如何是好…”就在黑屰心中犯难,头疼之时,地下忽然传来了一阵不合时宜的喊声。 “黑屰!你再多坚持一会儿!只要花爷能安然离去,日后若是有机会自立为王,一定将你的牌位供在中央!”黑小花丢下这样一句,然后在黑正正的帮助下颤颤巍巍地离去了。 “这黑小花到底在搞什么鬼?”黑屰一个分心,险些被对方砍在身上,他急忙倒转身形,让十八枚黑羽刃缠住对方。 低头看去,黑小花与黑正正果然已经远走,看上去确是想要逃离此地。 正要收回目光,黑屰忽然眉头一皱,看见了地上那半截树干上面出现了几道熟悉的凹痕。 目光一闪,黑屰的眼中多出了一丝无奈:“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着自立为王,真不愧是你啊…”… “小花大哥,黑鹏王他能明白吗?”黑正正见到黑屰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有些忐忑。 “这个…我们二人心意相通,相信他会明白的。”黑小花声音发虚,但却没有质疑。 刚刚他灵机一动,忽然记起了前几日的尴尬事情,若是自己能将现场重新布置,便是最不着痕迹的暗示了…只是这种暗示实在太过牵强。 “如果黑鹏王不明白怎么办?”黑正正担心。 “黑正正,闭上你的乌鸦嘴!”黑小花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可黑正正完全没有收声的意思,而是眼中异彩亮起,一指前方:“小花大哥你看!”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哎哟!快回去!黑屰这家伙好像开窍了!”黑小花心中焦急,连滚带爬地返了回去。 …气喘吁吁地落回地上,黑屰就地一滚过多了对方的攻击,只是这次的躲避实在有些牵强。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不知阁下为何不依不饶?”黑屰一边说着,一边向后躲去,因为回答他的是一道幽蓝刀光。 敌进我退,敌再进我再退,敌三进我三退…不知不觉间,局面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 “黑羽刃!”脚下一轻跳上树干,黑屰手上黑光闪动,再将一十八枚黑羽刃化作流星。 同种招式这人已经见过太多,手上巨刃一挥再次带起一道 “狂浪”,将一十八枚黑羽刃卷得 “随波逐流”,又一次失去了控制。就在他手上动作之时,身周却有风声四起! 这人反应虽然不慢却是不及,只见一根根白惨惨的骨头从四面八方飞来,组成一道牢笼将这人囚禁其中。 挥舞巨刃,斩向牢笼!虽然这一刀引起了不小的颤动,却没能将这牢笼损毁,只在白骨上面留下了一道白印,让黑正正有些心疼。 “花爷来也!”黑小花浑身酸软,只能四肢着地爬了过来。夜空之下一片朦胧,此情此景实在怖人。 探手一甩,只见黑龙筋竟然凭空生长了几丈,它绕在壮汉身上立刻收紧,在本来已被囚禁之人身上再添枷锁。 本来黑小花的计划是加固牢笼,但临到出手又力道不足,只能改变了主意。 一人难成英雄汉,三人靠着默契配合,总算是扳回逆局。询问话语已经重复多次,黑屰早就没了好奇,也没了耐心。 看着头顶银蛇在彤云之中翻腾,黑屰忽然掌心一翻,将十八枚黑羽刃射向高空。 “既然不愿开口,就将你的遗言讲给雷霆听吧!”说话间,只见十八枚黑羽刃合到一处,将那天空中的银蛇聚成了一条银龙! 五二零章 沐浴雷霆解误会 仙姿佚貌名蓁蓁 当年在锁妖塔时,黑正正没少被人欺负。 关于此事,黑正正虽然心有记恨,可直到离开了锁妖塔,他也没将仇恨付诸实现。 黑慈心觉得此子太过心软难成气候,原本打算在离开之后便作分别,可在长久相处之下,他发现这家伙只是看上去迟钝,实际心思单纯,机灵得很!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黑慈心将驾驭灵傀的方法演示给了黑正正。虽然后者还不能完全施展,却也学了个有模有样,深得黑慈心喜欢。 后来,在与黑慈心分开之前,黑正正已经将灵傀之术学了十之八九,其中自然就包括灵傀监牢。 虽然灵傀尚未修补结束,但拼组成灵傀监牢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在黑小花的吩咐下,黑正正将陷阱布置完成,终于等到了这位不速之客上钩。 看见对方一刀劈上牢笼,黑正正立刻心中咯噔一声,是见到灵傀监牢没有出现问题才松了口气。 但不知为何,黑正正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貌似这人并未用尽全力…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此时正有一道银龙从天而降,要将被黑龙筋束缚的家伙击成灰烬! 「二哥!」 紧要关头,夜色中忽然响起了一道轻灵又急促的声音,一抹鹅黄色彩踏着轻盈的步伐而来,站到了灵傀监牢之前。 「咦?这是哪里来的小丫头?」胜券在握,黑小花正在冷笑,却被这异状突生惊到。 「姑娘!危险!快快闪开!」黑屰的声音同样焦急。 之前,在见到黑小花为自己留下的「暗示」后,黑屰的确猜到了对方的心思,只是没有表现出来。毕竟囚禁之法只能起到拖延作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彻底解决危机。 可就在片刻之后,天上的电光却点燃了他的脑中灵光!让他回忆起了那时在锁妖塔内千针林中,他曾经试过用黑羽刃牵引雷霆! 所以,只要他能依法炮制,或许就能除掉眼前大敌! 这种办法十分凶险,稍有不慎便会牵连己身,所以黑屰从始至终一直在全神贯注,同样没有注意到眼前状况发生,完全不清楚从哪里来的不速之客。 「嗡嗡嗡…」紧要关头,天空中的银龙终于成型,好似九天长河汹涌奔腾,向着那姑娘袭去。 「糟糕!」黑屰是想解决掉那家伙不假,却也不想让无关之人受到牵连,情急之下,他急忙将黑羽刃四下散去,然后双翅一振向着天上冲去。 身受双重囚禁的那人见到此般状况忽然眉梢一挑,表情有些异样。 「小花大哥…」见到黑屰突然改变招式,黑正正心里有些没底,「这也是你们计划好的一部分吗?」 「计划个屁!你没看见那个碍事的家伙吗?」黑小花急得脑袋直冒烟。 「姑娘!快走啊!」来不及多想,黑屰爆喝一声,立刻展开金光双翅,以肉身拦住了雷霆。 银龙倾泻,将黑屰包裹其中,他只觉浑身上下一片烧灼,好在这种痛苦来得快去得更快,在紧随而来的炸雷声响中消失不见了,而与这痛苦一起消失的还有他残存的知觉… … 喉咙发痒,黑屰想要咳嗽,可气息一过十二重楼便重重受阻,实在很难发声。 强忍着身上痛楚,黑屰勉强抬起头来,却见周围的环境十分陌生,完全没有半点印象。 「您醒了?」感觉到被人察觉,正在打量窗外的黑正正回头看去,然后面色一喜,「黑鹏王大人,您感觉如何?」 「这里…」黑屰勉强挤出了几个字眼儿。 「黑鹏王大人尽管放心,这里很安全。」以为黑屰是在担心,黑正正解释道。 「他,他呢…」黑屰完全不知道后来的事情,担心那威胁还会存在。 「他?您是说小花大哥?」黑正正又误会了黑屰的意思,挠了挠头解释道:「小花大哥也没事,就是这几日担心得很,茶饭不思,都瘦了几圈…」 「黑正正你还窝在里面干什么呢?黑屰这家伙命硬,一时半会儿应该死不了!」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道喊声。 「哎哟!」黑正正一惊,急忙回道:「小花大哥不要乱说,黑鹏王他已经…」 未等黑正正说完,黑小花已经推门进来了:「你还别说,这哑巴的手艺还真不错,花爷这几日好像都胖了!妈呀!」 说到最后,黑小花的表情好似见了鬼一般,立刻变成了前刻自己口中哑巴。 死一般的安静过后,黑小花急忙避开黑屰目光,缩着脖子道:「那个…正正啊!我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花爷去去就来!」 说着,黑小花将手里的东西向着黑正正怀中一塞,然后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咳咳…黑鹏王大人不要误会,小花大哥他只是太过兴奋才口不择言…」眼前黑屰重伤未愈,黑正正虽然还未用膳,却也不好意思在对方面前进食,急忙将其扔到了一边,然后继续道:「黑鹏王大人还请稍等片刻,那人说只要你一醒来就让我过去找他!」 黑正正才刚到门口,却险些与外面那位撞了个正着,急忙退开身去:「前辈,黑鹏王大人醒了!」 来人点了点头,向着屋中走来。 黑屰急忙转过头去,可才一看清这人便是身子一震,就要翻身下床。 「喂!你不要紧张,二哥他不是坏人!」一道悦耳的声音从来人身后响起,原来屋中还有别人。 虽然情况未明,但这少女的声音响起,便让人一阵安心,黑屰虽然不想,却下意识地卸去了防备。 来人对着黑屰点了点头,然后张开大手在后者的肌肤上寸寸游走… 正在气氛安静之时,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黑正正转头一看,只见黑小花正探着个脑袋向着里面张望。 「小花大哥?」 「嘘!」黑小花急忙摆手,「别回头,假装你没看见我…」 「哎呀!吵死了!」少女担心吵到黑屰,眉头一皱悄声道:「黑正正,你快带这家伙离远一点!自从他来到此处,就没有过安静时候!」 见到对方态度坚决,黑正正虽然有些不情愿,却还是起身离开了。 「咦?黑正正你怎么出来了?」少女的话黑小花并没听到,一脸疑惑。 「还不是怪小花大哥!」黑正正哭丧着脸。 「怪我?我怎么了?」黑小花皱眉,不悦道:「若是真说起来,应该是花爷我怪你在先,既然这家伙都醒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吵死了!」少女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对着门外吼道。 外面二人闻言急忙收声,灰溜溜地逃走了。 … 探手在黑屰身上摸了个仔细,男子对着少女做了个手势。 少女会意,急忙出声:「黑屰大哥放心,二哥说你身上筋骨完好,只是受了些皮肉伤,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了。」 黑屰微微点头,心中终于踏实,关于少女是如何知道自己名字的事情倒是没什么好说,只是对方一个大哥一个二哥的称呼听起来十分怪异,好像自己才是老大一样… 男人并没有看出黑屰心思,而是对着少女比划着什么,少女会意,急忙转身去了屋外。 黑屰想要开口询问,却还不能发声,为了避免尴尬,他只能将两眼一闭,假寐起来。 少女去得快回来得也快,带回来了一句让黑屰尴尬倍增的话语:「二哥说你不要装睡了,赶紧起来喝药!」 支撑起身,接过药碗。 黑屰不敢动作太大,缓缓将药碗送到嘴边,可他才小心翼翼地咽下第一口,手腕便被人攥住,硬生生帮他将一碗药液完全灌入口中。 黑屰被呛得上不来气,又不好吐掉,只能硬着头皮猛灌了几口,除了半碗药液之外,他还吞进去了半碗空气。 这哪里是喝药,简直是受刑,黑屰双眼都被呛出了泪花。 「黑屰大哥好些了吗?」接过药碗,少女问道。 「好多了…嗯?」话才出口,黑屰便觉不对,他的声音居然恢复了正常! 「黑屰大哥是受到雷霆困扰,导致十二重楼封闭才口不能言,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将其打开。」少女看出了对方疑惑,出声解释道。 「原来如此…」黑屰恍然大悟,他终于能开口,便急忙向着这人道谢:「多谢这位…呃,还不知道这位前辈尊姓大名?」 此种问题已经困扰了黑屰好些时候,看来终于能够得到答案。 「咯咯咯…」少女闻言笑靥如花,「叫什么前辈?二哥他还没有那么老呢!」 笑声过后,少女立刻正色起来:「黑屰大哥叫我阿七便好,这位是我的二哥,他叫金赦!」 「黑屰见过金赦兄!」黑屰闻言急忙行礼,「金赦兄,之前的事情多有得罪,还希望你能够海涵!」 见到金赦还是没有开口,黑屰有些尴尬。 「黑屰大哥不要误会,二哥他没有在怪你!」阿七帮忙解释道:「二哥以前遇到过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从那之后一直都没有办法开口。」 「原来如此…」黑屰恍然大悟。 私人之事不好多问,黑屰正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少女的身子有些虚浮:「阿七,你没事吧?」 见到对方情况不对,黑屰下意识以为对方是受到了雷霆波及所致。 阿七正要开口,见到男子的目光却是嘴巴一瘪:「哎呀二哥,我都说了我会按时喝药的,你不要怀疑我好不好!」 男子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面露忧色。 敷衍之后,阿七这才回应道:「多谢黑屰大哥关心,阿七这是顽疾,不打紧的!」 黑屰微微点头,忽然问道:「阿七,你们是一直住在这里吗?」 「应该不是…不过打记事起阿七就在这里了!」阿七道。 「既然如此,我想向你打听个人,不知你是否方便。」一边说着,黑屰一边看向了金赦的脸色,但这次对方却是面色淡然。 「黑屰大哥是阿七的救命恩人,有什么方不方便的?尽管问就好了!」 见到对方答应下来,黑屰也不再婆婆妈妈:「不知阿七是否在这附近见过一名女子,我不清楚她是什么模样,只记得她的名字叫作金蓁蓁。」 「咦?」阿七闻言挠了挠头,「可是黑屰大哥…阿七的名字就是金蓁蓁啊!」 「哦…啊?」 五二一章 轻描淡写寻常事 其中凶险人自知 在金赦为自己检查伤势时,阿七也没有闲着,为黑屰解答起心中疑惑。 根据阿七的说辞,昨日在黑屰被雷霆击中之后,那雷霆的余威却是未消,就要降落大地,将地面铺满。 紧要关头,是金赦破开束缚,一刀引过雷霆,利用肉身蛮力,将其引到了别处,才缓解此劫。 听闻此言,黑屰心中却是怀疑居多,那黑小花虽然脾气不怎么样,但实力却非同一般,尤其是他的黑龙筋,更可以说是宝中之宝! 一旦被此物缠上,便是再难挣脱。看阿七说得轻描淡写,将黑龙筋说得好似一条寻常麻绳,黑屰倒也没有反驳。 毕竟此二人作为兄妹,当兄长的总是会在妹妹眼中闪光,稍有神化也实属正常。 可在听说了阿七的真名之后,黑屰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完全不敢相信此种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浑不费工夫”的事实。愣了半晌,黑屰稍稍活动了一下脖子,将耳朵凑近了一些:“那个…阿七啊,我要找的金蓁蓁是金鹏族的七公主。” “没错呀!阿七就是金鹏族人。”阿七,不,应该说是金蓁蓁连连点头。 黑屰闻言更是傻眼,看向眼前的男子,颤抖道:“所以说这位就是…”话未说完,声音便哽咽在喉。 “黑屰大哥,你没事吧?”见到黑屰言语凝滞,金蓁蓁一脸担忧, “二哥,他的十二重楼已经打开,为什么还会说不出话来?”金赦只是拍了拍黑屰的肩膀,然后带着金蓁蓁离开了此处。 “黑屰大哥不要紧张,明日我们再来看您!”…金因的死,一直是黑屰无法释怀的心结,在得知了眼前二位是与前者留着同种血脉的金鹏族人时,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此种犹豫不仅有他是否该将金因的死讯告知的顾虑,也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曾经犯下的错。 杀死金圭算是为民除害,这点黑屰从来没有愧疚过,但他因此夺权却是事实,且不管是不是受到了男觋的控制。 那件事情闹得不小,总结一句话就是,自己彻底结束了金鹏族对于泱都的长久护佑,打破了金鹏族长久以来的平静安和,才惹得金赦与金蓁蓁兄妹二人沦落到如此地步。 虽然黑屰还不知道具体方法,但眼下能救回乌凡的只有金蓁蓁,黑屰已经做好了认罪打算,无论如何都要求得这位答应,就算付出一切代价也在所不惜。 可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他从未想过 “救星”竟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与这位金赦素未谋面,也不知道后者会对这一切持何种态度。 现在他可以用有伤在身不便开口为由将心事拖延,可一旦伤势痊愈,他实在不知道还能如何将心事隐藏。 现在,他再也不怀疑金蓁蓁口中关于金赦的事情是 “神化”,毕竟作为金鹏族人,能拥有这种实力也不算稀奇。想到此处,黑屰忽然心中发苦,如果自己不说,良心上面肯定是过不去;但如果自己说了,又很难过得了金赦那关。 不知不觉,夜色降临,思来想去,辗转难眠。之前,黑屰不是没有听说过有关金鹏族的传闻,那传闻说金鹏族因为一次变故,让二公子重伤,四、五、六三位公子身亡,活下来的只剩下了当时因为打架被关禁闭的金因、金圭二人,至于这位金蓁蓁,是在这件事情之后才降临凡尘。 但黑屰在金鹏族中这么多年,却连这位二公子的影子都没见过,只是从蛛丝马迹中听闻这位二公子羸弱非常,受到风吹草动都会病上几日。 如今,在亲眼见过之后,黑屰忽然觉得所谓的传言果然并不靠谱。 “想要求人帮助,一定要坦诚相待,这到底该如何是好?”越想越是头疼,黑屰忍不住叹息道。 “咕噜…”就在他闭目养神,准备收敛心神休息时,却听到了腹内肠鸣。 黑屰眉头一皱,自己现在并未饥饿之感,为何会出现此种状况?沉默片刻,黑屰忽然察觉到了异常所在,低喝道:“黑小花!大晚上不睡觉,你躲在我门外做什么?” “谁不睡觉了?我…我只是凑巧路过此处而已!”黑小花支支吾吾道,然后就要溜走。 “进来!我刚好有话要问你。”黑屰懒得与对方拌嘴。 “大晚上不睡觉,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问的?”黑小花模仿着黑屰的语气,虽然极不情愿,还是进入了房中。 正要开口,黑屰忽然对着外面示意了一下,然后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黑小花。 与黑屰相处许久,黑小花怎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放心吧!据我观察,那两个家伙在天亮之前都是闭门不出,不会过来的。”微微颔首:“关于我的事情,你和他们说了多少?”黑小花信誓旦旦道:“黑屰,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此二人毕竟来路不明,该说的不该说的话我可是一句都没说!” “是吗?”对黑小花的话,黑屰表示怀疑。 “小花大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听到此处谈话声起,黑正正提着个油灯凑了过来。 “怎么着,这间草屋毕竟是花爷帮忙盖的,还不能过来歇歇脚了?”黑小花梗着脖子道。 “小花大哥不要误会,我是怕你会影响到黑鹏王大人休息。”黑正正连忙解释。 “无妨,是我喊他过来的。”见到来了个更靠谱的,黑屰也不想在无用的话题上继续下去, “黑正正,我睡了多久?” “这应该是第四天了。”黑正正掰了掰手指,认真回道。 “是吗…”黑屰虽然无奈,但此种事情毕竟不在他的控制范畴。现在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黑屰急忙问道:“对了!你们两个可有看到我的黑羽刃!”现在黑屰伤势未愈,还感受不到黑羽刃的存在,此十八枚宝贝是黑鹏族的传承之物,绝不容许出现半点问题。 “黑鹏王大人的黑羽刃都在金赦前辈手中。”黑正正道。 “在金赦那里?”黑屰一惊。 “黑鹏王大人不必担心,金赦前辈只是暂时替您保管而已!”黑正正急忙解释, “这件事我本打算明日再告诉您,既然话说到此,那正正也不再拖延…”听黑正正讲,当日自己陷入昏迷之后,那十八枚黑羽刃也失去了控制,竟然引着剩余的雷霆向着四外铺散而去,所经之处一片焦黑。 受到黑屰保护的金蓁蓁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但黑小花与黑正正这边却是遭了殃,他们感觉头皮发麻,眼前已经出现了走马灯…想要躲避,他们却发现自己脚下生根,已经被吸在地上动弹不得! 就在二人不知所措之时,只见那受到双重囚禁的金赦忽然浑身金光大盛,直接抽离了束缚在身上的黑龙筋,然后一掌破开牢笼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 眼看着雷霆与金赦一齐袭来,二人只觉性命消亡都是轻的,今日定要魂飞魄散当场! 后来先到,就在雷霆距离二人只有一丈之遥时,金赦却抢先一步落在地上,用那手中幽蓝巨刃迎上雷光! 雷霆虽盛,遭遇巨刃拦路却再也无法前进半分,随着铛啷啷的一片声响,只见金赦将巨刃横向一挡,竟将这雷霆弹射开来,遁去天边。 见到黑屰的黑羽刃遗落面前,贴在地上的黑小花正要探手去捡,却被金赦抢先一步收回了掌中! “原来如此…”从金蓁蓁那里,黑屰只是听了个大概,是黑正正开口才将故事补全。 闻言,黑屰心中的惊讶只增不减,看来金蓁蓁之前还是在顾忌自己的情绪,已经有所保留。 故事完毕,黑小花的脑袋忽然探入了油灯的光照之中,深邃的五官形成了一个个黑色窟窿:“我说黑屰,看时间那家伙应该已经睡了,要不然咱们趁着夜黑风高…” “小花大哥!金赦前辈怎么说也救了我们的命,咱们这样做岂不是忘恩负义之举?”黑正正急忙出声。 “我说黑正正…嘶!把你那油灯给花爷拿远点!”黑小花被油灯烫到眉梢,骂骂咧咧道:“花爷的意思是趁人不备将那黑羽刃偷回来,你在那里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哦…”黑正正松了口气, “但是小花大哥,偷东西也是不好的行为。” “什么叫偷?那叫取!取回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叫做偷?”黑小花梗着脖子道, “黑屰,你觉得呢?” “我觉得金赦兄将黑羽刃带走一定是有他的道理。”黑屰微微点头,完全没有在意黑小花的谬论, “再者说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正是求得他们的帮助,就算要付出黑羽刃作为代价也是值得…” “啊?”黑小花一脸不信, “黑屰啊,世上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金鹏族的这么些年都没有露面,偏偏你一找他们就打着灯笼出来了,你该不会是被骗了吧?”黑屰正要开口反驳,却忽然记起了自己所知传闻,还是问向了黑小花:“黑小花我问你,你对金鹏族这位二公子了解多少?”黑小花一边搓着眉毛,一边回道:“倒也不算了解太深,我只知道当年那家伙还是个病秧子,看上去半死不活的…反正和现在是两般模样。” “是吗…等等!”黑屰眉头一皱,急声道:“你说看上去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当然是字面意思了?”黑小花被黑屰的反应惊到。 “你见过他?”黑屰忐忑道。 “哦,见过大概有两次,还是三、四次来着?总之没有超过五次就是了。”黑小花捏着下巴,脑袋一歪:“仔细说起来当时我并不知道那位就是传说中的病秧子,所以没怎么认真打量,还是后来义父告诉我才后知后觉…”说到义父,黑小花又是难免失落,一阵长吁短叹,而黑屰也没有出声打扰,任凭对方将情绪发泄。 叹气之后,黑小花继续开口:“丑话说在前面,我是能记起什么就说什么,要是没有你想要的消息,你可千万不要怪我!” “我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吗?” “那谁知道…啊!当然不是了!”察觉到对方目光不善,黑小花一阵心虚。 五二二章 佝偻雄壮两般相 真假未明探虚实 当年在黑鹏族时,黑小花年纪尚幼,还没有当杂役的力气。于是便被人喝来喝去,当成了个跑腿传话的。 也是如此,他才与黄酉结缘,得此造化。说回那时,虽然从年龄上讲黑小花并不算大,但对于柔骨之术来说却是有些晚了。 一日在与黄酉告辞之前,后者让他早些时候带上个木桶,黑小花没有半点疑惑,早早就将一个大桶洗涮干净,滚到个阴凉地方晾干。 等到忙碌结束,黑小花正准备为木桶涂油保养避免裂缝,却见此处院中多出了一道人影,进到了黄酉屋中。 此处位置偏僻,人厌狗嫌,除了他们这些杂役被迫在此没有办法,寻常这边很少会来外人,更何况还是个身着华服的金鹏族人。 虽然心中好奇,黑小花却是不敢打扰,只能一边擦着木桶,一边向着远处张望。 好在没过多久,刚刚那人便又现出身来。看清来人,黑小花却被吓了一跳,他还没有见过有哪个人会瘦得如此彻底。 他曾听人闲谈时说过,生人的毛发之上往往会有一层油光,如果哪天这人的毛发突然失去了光彩,就说明这人的死期就要到来。 而此时此刻,出现在黑小花面前这位,就是此种情况,这人皮肤苍白,毛发灰暗,一看就让黑小花想到了一个最近学到的词汇,病入膏肓。 就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却见义父黄酉也从门中走了出来。此处距离太远,很难听到黄酉的话,但他清楚地看到后者脸上写满了拒绝,好像与来人发生了某种争执。 来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却在被黄酉驱赶时反手向着地上那团枯草里面掷入了一片金光,然后才带着得逞的表情离去了。 黄酉想要喊住对方,奈何那人已经缓缓离去。心中无奈,他只能脚尖一点,小心翼翼地将枯草挑到肩上,然后回到了房中。 打这开始,每次自己用柔骨液浸泡双臂之前的一天,这人都会出现,但他也只是出现在了开始的几次,之后就再也不见了踪影。 黑小花知道这柔骨液中起作用的那白骨瓶中的秘方,完全不理解这些枯草有何意义。 虽然黄酉对自己说过这些枯草是断续草,用来中和柔骨液的效果,但他可是看得清晰,这些枯草就是平常烧火时用来引火的寻常干草…不过他相信黄酉不会害自己,便没有再纠结这种事情了…虽然黑小花有跑题的嫌疑,但黑屰也的确言而有信,并没有出言怪罪。 “那…你觉得眼前这位与你印象中的二公子可有相似之处?”黑屰问道。 “相似之处?这二位除了姓名之外,简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更何况这名字真假还有待商榷。”黑小花耸了耸肩。 “是吗…”黑屰微微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这人早有害我之心,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防备,所以…今日的交谈就当是没有发生。” “黑屰放心便好,这种事情我还是有分寸的!”说着,黑小花又压低了声音, “所以…要不要等你伤势好了一些,让我去把那黑羽刃偷…呸呸呸,是取回来?” “再说。”黑屰丢下最后一句,然后两眼一眯不再出声。 “或者行或者不行,什么叫再说啊?你这家伙真是…”黑小花嘟囔了几句,然后带着黑正正离开了此处。 等到二人离去,黑屰再次睁开了眼睛,心思暗动:如果这人是假的,他为何会对我出手相助? 如果这人是真的,为何他会与黑小花的描述中判若两人?他出现在这里,真的只是我打探的功劳? 还是说…他早就知道我会来,是特地出现。越想越是头疼,竟引得黑屰伤痛发作,他急忙深吸口气平稳心神,才算是缓和了许多。 “罢了,再多顾虑又能如何,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黑屰的身体素质本就不差,再加上被人照顾得当,只是又多躺了一天,他便试着翻身下床,终于能离开草屋。 “哎呀!二哥你烦不烦啊!都说了我不会乱跑了!”景色还未入耳,率先迎来的是一阵娇喝。 金赦正要回话,看到不远处的黑屰出现,面色有些意外。 “咦?黑屰大哥,你怎么出来了?快快回去!”金蓁蓁关切道。 “多谢阿七担心,我只是躺得太久身上疲乏,想起来活动活动,能加快恢复一些。”黑屰笑着解释道。 说着,黑屰发现金赦的表情有些难看:“金赦兄,您没事吧…”金赦瞪了金蓁蓁一眼,示意后者帮忙开口。 “二哥他要出去采药。”金蓁蓁瘪着嘴道, “说丢我在这儿放心不下。” “原来如此…”黑屰闻言一笑, “金赦兄有事尽管离去便好,这里交给我来照顾。”金赦眉头一松,指了指远处溪流,又指了指金蓁蓁,然后晃了晃手指,又俯下身去一旁背上竹篓。 “那个…二哥说我喜欢玩水,让你不要多管闲事…”趁着金赦不在身边,金蓁蓁压低了声音。 黑屰闻言微微颔首,抱拳道:“金赦兄放心,我绝不会让金蓁蓁离开房间,靠近溪流半步!”金赦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黑屰才不会上当。 金蓁蓁心中郁闷,跺脚转身回房去了。 “哎哟…哎哟…”金蓁蓁这边才刚将房门关上,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呻吟。 只是这呻吟声音没持续多久就变成了一声惨叫:“哎…嗷!黑屰你快让开!你踩到我手了!” “呵。”黑屰冷笑一声, “黑小花,你又在搞什么鬼?” “嘶…”黑小花一边摇着手掌一边嘟囔道:“我这不是怕直接叫你过来被人怀疑吗?” “疑神疑鬼。”黑屰无语, “说吧,什么事?” “黑屰,那家伙干什么去了?”黑小花问道。 “阿七说他要去采药。”黑屰没有隐瞒。 “采药?采药好啊!”黑小花眼睛一亮。 “采药有什么好的,与你又没有关系。”黑屰微微蹙眉, “你喊我过来就是问这个?” “是!呃…当然也不是!”黑小花急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说,既然那难缠的走了,你又恢复了正常,咱们为何不趁这个时间去将那黑羽刃偷…取来?” “阿七还在。”黑屰看向房中。 “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了不起的?”黑小花一脸不屑, “只要咱们抢了就跑,她能有什么办法!” “小花大哥,你要抢走阿七姑娘?”黑正正本来正在水边捉鱼,是见到黑屰出现才赶了回来,然后听到了这了不得的话语。 “黑正正,你脑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黑小花气得直跳脚, “我说的是黑羽刃!黑羽刃!” “可是咱们之前夜里都没动手,这样会不会明目张胆了些?”黑正正面露忧色。 “唉…”黑小花已经没有了生气的力气, “那难缠的是刚刚才离开这里,黑屰说是小丫头说的他是去采药了!”为了堵住后者发问,黑小花说得特别仔细。 “是吗?”黑正正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状况,闻言这才明白过来, “可是…阿七姑娘还在,咱们这样岂不是强盗行为?” “强盗个屁!什么叫强盗?那叫取!取回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叫做强盗?这话花爷昨天是不是和你说过?”黑小花一愣,总觉得这话有些耳熟。 说着,二人忽然发现,那黑屰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看看黑屰,再看看你!一点觉悟都没有!”黑小花以为黑屰开窍,撸起袖子就跟了过去, “黑屰,我来助你!” “别来添乱,我自有安排!”黑屰冷声喝退了黑小花。见到黑屰远去,黑小花嘴唇一歪,模仿起了前者的语气:“别来添乱,我自有安排…哼!有本事你最好永远用不上花爷!”转过身来,黑小花险些撞上身后的黑正正:“吓老子一跳,你干什么?” “我…我来帮忙啊!”黑正正一脸委屈。 “这里用不着你,回去捉你的鱼!”黑小花大声道。 “哦…”…来到门口,黑屰抬起手来正要敲门,却又忍不住放下,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何种理由开口。 “咳咳咳咳…”忽然,房中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维持许久的寂静。 “阿七,你没事吧?”黑屰下意识将一句话脱口而出。房中咳嗽稍歇,金蓁蓁打开了房门:“黑屰大哥,你还没有回去吗?” “嗯,好不容易才恢复伤势,实在是想多走走…”见到金蓁蓁实在面色太差,黑屰应了一声急忙关切道:“阿七,你刚刚可是顽疾发作?”阿七轻轻点头:“黑屰大哥不必担心,阿七经常会这样,并无大碍的…”虽然嘴上这么说,阿七却是身形一晃,向着旁边倒去。 “阿七!”黑屰急忙上前一步,将阿七搀住,抚到了桌边坐下。见到桌上药碗已经干涸,黑屰也是猜到了什么:“阿七,实在抱歉,都是因为我的事情让你受了委屈!”金蓁蓁摇头道:“这不怪黑屰大哥,实在是阿七的顽疾近来捉摸不定,才让二哥疏于准备…”听金蓁蓁解释,其实一开始这种药效可以坚持好久,只是不知为何,最近的药效一天不如一天,才让她的顽疾有了提前发作的迹象。 “所以黑屰大哥不用担心,只要二哥采药归来就会没事了。”虽然金蓁蓁的语气轻盈,眼神中却闪过一抹无法捉摸的失落。 “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黑屰微微蹙眉,忽然想到了什么, “阿七可否方便将顽疾告知?我认识一位碧匣谷的高人,她或许有办法帮得上你!” “这个…”金蓁蓁的表情有些为难。 “不方便也没有关系,我可以让黑小花回去将人带来!”黑屰出声安慰道,只希望尤雅能老老实实地留在黑鹏族。 “黑屰大哥不要误会,实在是我也不知道这顽疾是因何而起…”原来金蓁蓁这种病从小就有,这么些年过去虽然没能缓解,却好在没有变得严重,只是一旦发作会让她痛苦非常。 好在金赦不知从哪里得来一个药方,能稍稍将顽疾中和,才会在发作时候将痛苦减轻…闻言,黑屰心生怜悯,已经忘记了来时初衷。 五二三章 流波转可观魂相 和睦处再降雷霆 就着眼前话题多聊了几句,见到阿七的面色逐渐恢复正常,黑屰的心中担忧终于落下。 恢复平静,再次记起初衷,但他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出声来。 孤男寡言独处一室,黑屰实在心中别扭,既然那话始终说不出口,便要告辞离去。 可金蓁蓁却似看穿了对方想法,忽然将黑屰唤住:“黑屰大哥,黑羽刃的事情还请您不要担心!之前那东西上面出现了一些状况,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了,等到状况解除,自然会尽数归还。” “呃…”黑屰面色一红,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只是多余, “此事倒是不打紧,只是…”话说到最后,黑屰还是有些犹豫。 “对了,听二哥说黑屰大哥是特地为了找我而来,还不知您所为何事?”金蓁蓁倒是没有那么多顾虑,径直开口。 既然对方发问,黑屰如何才能拒绝?回道:“实不相瞒,我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听说只有你才能帮得上忙。” “是什么事情?黑屰大哥不要心中顾虑,只要阿七能帮得上,一定不会推辞!”金蓁蓁坚定道。 “先谢过阿七的好意,只是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黑屰苦笑,他现在只知道眼前这位能帮得上忙,至于是什么忙、怎么帮,那赵长生并未尽详。 “唔…”阿七轻轻点头,忽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黑屰大哥,这房间里实在憋闷,不如咱们去外面边走边聊如何?” “不行!”黑屰态度坚决, “我已经答应过金赦兄不让你离开房间!” “如果黑屰大哥不让我出去,那我就不答应帮忙了!”计谋没能得逞,金蓁蓁鼓着腮帮子气呼呼道。 “不帮就不帮,反正在金赦兄回来之前,你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黑屰这次没有半点迟疑。 既然硬的不行,金蓁蓁只能换回了那种可怜无辜的模样:“二哥他不让我出去,只是担心我在水中受凉顽疾发作,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证,绝对不会靠近水边!这样总可以了吧!好不好嘛…黑屰大哥…”见到后者面色犹豫,金蓁蓁又趁热打铁将好话说尽,总算是让黑屰态度缓和。 “也罢!但是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靠近水边,当然…也不能离开这里太远。”思前想后,黑屰做出了此种折中决定。 金蓁蓁平时与金赦就是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只要等到后者离开采药,便会趁机偷溜出去!这些日子她憋闷了太久,终于得到机会释放天性,自然是欣喜若狂:“太好了!多谢黑屰大哥!”…听到黑小花在招呼自己,黑正正一脸迷茫:“小花大哥,你又喊我作甚,不是说用不到我吗?” “你这家伙还真是迟钝,花爷刚刚那句话很明显是说给黑屰听的!”见到黑屰进入房中,黑小花急忙带上黑正正靠近了一些。 躲到一处树后,黑小花扯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却是什么也没有听到。 只恨此处再向前去就再无遮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人发现。 “小花大哥,你到底喊我来做什么?”黑正正本来捉鱼正起劲,被硬拽过来也有些不情愿。 “嘘!小点声!”黑小花不悦道,然后再次眯起了眼睛。 “小花大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捉鱼了!” “捉鱼!捉鱼!自从来到这里你一天天就知道捉鱼!咱们来干什么来了你不知道吗?”再次被人打扰,黑小花索性不再偷听,骂骂咧咧道。 “不知道啊…小花大哥你只是叫我过来,一直也没告诉我啊!”黑正正委屈道。 “我说的是这件事吗?榆木脑袋!”黑小花一阵气结,已经懒得与对方解释, “总之…待会儿见机行事!”说话间,远处忽然传来了房门开启的声音,黑小花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将身形隐蔽起来。 “咦?黑鹏王大人这是要带蓁蓁姑娘去哪?”黑正正没有注意到黑小花的提醒,所以看得仔细。 “什么?”黑小花一阵狐疑,急忙探头看去,却发现黑正正所言非虚。 沉默片刻,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黑屰这家伙就是嘴硬,关键时刻还不是要靠我们两个!走!快点跟上!” “小花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还不够明显吗?”黑小花脸上一阵得意, “黑屰是想让我们趁着他将金蓁蓁带走的空当,去将那黑羽刃抢…偷…不对,是取回来!”言罢,二人沿着相反方向,趁着对方没有注意身后的空当,闪身溜进了屋中。 … “大概的事情就是这样,不知阿七是否明白?”言简意赅,又通俗易懂地将乌凡的境况解释出来,黑屰已经使劲了浑身解数,话语落尽甚至有些虚脱。 “按照黑屰大哥的描述,这位乌凡哥哥的遭遇应该是身魂两相分离所致,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他的魂相不知所踪,对吧?”沉默片刻,金蓁蓁按照自己的理解做出分析。 “呃…阿七你知道身相与魂相?”黑屰有些傻眼,担心对方不会理解,他还搜肠刮肚找了一堆形容,如今看来只是多余。 “这种事情难道不是人人都知道吗?”金蓁蓁一脸奇怪。 “呵呵…”黑屰摇头苦笑,喃喃自语道:“那赵长生果然是知道些什么…” “咦?黑屰大哥,你也认识赵伯伯?”近距离之下,黑屰的话语完全被金蓁蓁听在耳中。 “嗯。”黑屰点头,然后便觉不对:“也?赵伯伯?你…认识赵长生?” “对呀!阿七之前与赵伯伯打过几次交道。”虽然金蓁蓁说得轻描淡写,却在黑屰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之前他还带有一些猜测,但现在已经是确信无疑! “那…阿七,你可知道如何才能找到乌凡的魂相?”既然对方知道的不比自己少,黑屰终于道出了问题关键。 “如果是三魂七魄,只要赵伯伯那边随便派出些阴差,将其找到也只是时间问题!但这魂相与三魂七魄之间差别不小,并非常人可以看到,别说是阴差了,就是派来地府的鬼差都追寻不到呀!”金蓁蓁认真为黑屰解释着。 “如此说来,想要寻到乌凡岂不是没有半点希望…”听闻此言,黑屰有些心灰意冷。 “倒也未必。”金蓁蓁仔细想了想,然后连连摇头。 “此话怎讲?”听到事有转机,黑屰紧张道。 “简单来说,身相与魂相之间关系密切,基本上不会出现完全断绝的状况!所以只要能找到乌凡哥哥的身相,便能根据此二者间的联系将魂相找到!”金蓁蓁道。 “可是阿七,你刚刚不是说这魂相并非常人可以看到,就算我们能寻到乌凡的身相,又要如何找到其中的联系?”黑屰不解。 “这点黑屰大哥大可不必担心,因为阿七就能看见魂相!”金蓁蓁缓缓抬起头来。 “什么?”黑屰一惊,下意识迎上了对方的目光。近距离之下,只见金蓁蓁的双眸之中色彩温柔,好似两团初生星辰绽放辉光,使得一双流波晶莹闪烁。 黑屰一看,便沉浸其中,再难自拔。黑屰的眼神十分纯粹,看得金蓁蓁一阵心慌。 她的心中热火已将血液沸腾烧上脖颈,引得她一阵面红耳热。天地之间本来空无一物,直到后来有了流动双眸。 “黑屰大哥,你…你看够了吗?”金蓁蓁声若蚊蚋,面色羞红。 “对不起,阿七姑娘!黑屰多有冒犯!”后知后觉,黑屰这才发觉自己的行为实在有些不妥。 气氛忽然变得尴尬,二人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继续之前的话题,任由时间匆匆离去。 “轰隆隆隆…”就在此时,青天白日之下忽然响起了一片雷声。雷声过后,本来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之间彤云密布,看样子要有一场暴雨来临。 黑云布空,天色瞬间变得暗淡。本来面色羞红的金蓁蓁大惊失色,转头看向了他们的来时方向,惊呼道:“不好,是黑羽刃!” “黑羽刃?黑羽刃怎么了?”事关重大,黑屰也清醒过来。 “二哥说您的黑羽刃中吸收了太多雷霆之力,已经成为了天雷媒介,一旦暴露出来,便会引得此种异象!”金蓁蓁有些焦急, “这怎么可能?二哥已经将黑羽刃隔绝起来,没有理由会出现这种状况啊!”黑屰闻言眉头一皱,打量起了四周,声音忽然变得阴沉:“黑小花!一定是黑小花这家伙在惹祸!”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就见两道人影夺门而出,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赶了过来! 接着,便有一道雷霆从天而降,将那茅草屋化为了一团烈火。 “哎哟!黑正正你快看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咬花爷的屁股?”黑小花一边逃着,一边呲牙咧嘴。 黑正正探头看去,却见是一样眼熟的东西钉在了黑小花的屁股上,于是急忙将其拔了下来,又引得后者一阵惨叫。 黑屰正在气头上,并没有理会黑小花的状况,咬牙切齿道:“黑小花!我明明让你不要添乱,你为何就是不听?”见到黑屰发火,黑小花几乎忘了疼痛,缩着脖子怯怯道:“黑屰你先不要激动,我这不是想要帮你的忙嘛!刚刚我看到…” “帮忙?你这叫帮忙?”未等黑小花说完,黑屰指着爬满头顶的银蛇, “老实交代!你到底做了什么?如果不是你将黑羽刃暴露,怎么会出现这种异常?” “原来如此…不对不对!冤枉啊!”黑小花恍然大悟,然后急忙摆手, “我承认之前是带着将黑羽刃偷回的心思去的…但是临到打开又改变的注意,于是将它放了回去…” “还在狡辩!既然你什么都没做,为何会这样?”黑屰喝道。 “哎哟!我说黑屰啊!咱们都相处了这么久,我是什么性格你应该最清楚,平时说归说,但我怎会乱动你的东西?”黑小花又痛又急,已经是满头大汗。 一边说着,他又将手一摊:“反倒是你,也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出手,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低头看去,出现在黑小花手中的赫然是一枚黑羽刃! 五二四章 黑雾浓来者不善 凶光盛赶尽杀绝 臀上遇袭,黑小花急忙让黑正正帮忙查看身后状况,可对方还未等开口告知详情,却被黑屰的训斥打断。 随手接过黑正正递来的那样东西,黑小花一直忙于辩解还没来得及打量。 可就在刚刚,他下意识瞥向掌心时,心中却生起了一股无名火。原来,刚刚啄在自己屁股上的正是一枚黑羽刃! 看清了钉在身上的罪魁祸首,黑小花实在是心中恼火,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伤心:“黑屰,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应该早就将恩情还清了吧?如果你真觉得现在的我是累赘,只要你开口,我便会离开黑鹏族,再也不会回来。” “黑小花,你在发什么神经?”黑屰被黑小花的反应搞得一头雾水。 “少转移话题,给个痛快话!”黑小花受到了莫大委屈,明显是去意已决。 “小花大哥…”黑正正忽然开口。 “黑正正你不必劝我,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黑小花打断了黑正正,惨笑道:“花爷我本领高强,到哪里都能自食其力,反倒是你,还是留在黑鹏族更稳妥一些。”黑小花已经交代起了后事。 “小花大哥您误会了!刚刚并非黑鹏王大人对您出手!”黑正正加快了语速,明显是察觉到了什么。 “我知道,所以我才说…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黑小花一愣。 “小花大哥你忘了吗?黑鹏王大人的黑羽刃并不在身上啊!”黑正正道。 “啊?”黑小花两眼瞪得溜圆,这才想起他们的本来目的正是这样东西。 “黑小花,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亏欠过我什么。”黑屰淡淡道, “所以你想要走,随时都可以离开。”闻言,黑小花顿时傻眼,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好似泼出去的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收回…就在黑小花面色为难对着黑正正挤眉弄眼时,却听黑屰继续说道:“但是,只要你还在黑鹏族,就一定要听从我的命令!准备迎敌!”冷静下来,黑小花这才发现黑屰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跟着对方看向了废墟,只见一道人影身受雷光环绕,出现在了昏暗的天色中。 “人算不如天算,他还是来了…”那一道雷光缠绕明亮眩目,金蓁蓁眼中却是黯淡无光。 “他?”黑屰不解。 “他是冲着我来的,黑屰大哥你们赶快离开!”金蓁蓁并没有给出答案,表情凝重道。 “不可,我们若是离开,那你怎么办?”黑屰摇头。 “黑屰大哥放心,二哥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金蓁蓁发出一声叹息。 “黑屰!现在怎么办?”黑小花顾不得身后痛楚,已经将黑龙筋 “纤纤”攥在手中。 “你与正正留在此处保护好阿七,让我去会会这个家伙!”黑屰心中没有半点退意。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嘴硬?”黑小花咧嘴道, “这家伙看上去就不是善茬,如今你伤势未愈,又没有依仗在手,去了也只会是凶多吉少,还是交给我和正正为好!” “依仗?它不是正在你的手上。”黑屰眼睛一眯,向着黑小花探出掌心。 可还没等黑小花将这枚黑羽刃递出去,就见其上雷光亮起,嗖的一声倒飞了回去,融入了那道眩目的雷光缠绕的人影之中。 此时此刻,众人终于醒悟,原来围绕在那人身周的并非雷光,而是一十八枚黑羽刃! 只是眼前的黑羽刃完全变了模样,才让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 “把人交出来,本王饶你们不死!”雷光虽然亮眼,但被包裹其中那位却是浑身黑气,难辨形容。 黑屰虽然面色平静,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这黑羽刃可是黑鹏族的传承之物,非黑鹏族人绝对没有可能驾驭! 所以眼前这位到底是何身份,竟能将黑羽刃用得比自己还要娴熟。 “想要人?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吧!”感受到对方散出威压,黑屰抢先一步挡在了金蓁蓁的面前。 “黑屰,趁本王还有耐心,好心劝你一句,千万不要沦为感情的奴隶!再这样下去,你…只会成为一个废物!”那人奚落道。 “你…认识我?你到底是谁?”黑屰眉头一皱,对方的声音受到雷霆影响已经变了音调,完全无法依此辨别。 “本王是谁?哈哈哈…黑屰,本王的身份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虽然这里的你已经是半个废物了,但非到迫不得已,本王还是不愿对你出手,劝你能看清局势,好自为之吧!”那人一阵冷笑。 “黑小花,阿七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绝对饶不了你!”懒得再与这人浪费口舌,黑屰展开双翅腾空而起,将无数道金色羽刃卷成了一道金色狂风。 “呵,不自量力,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了。”那人倒也不慌, “既然如此,我倒是想看看你这半个废物能有什么本事?”言罢,这人将十八道雷霆冲天而已,迎着那金色狂风激射而去。 顷刻后,便见雷光与金光纠缠,搅得天地之间一片滋滋作响!… “小丫头!那金赦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黑小花实在忍不住要上去帮忙,急得直跺脚。 “二哥他每次都会在天黑之前归来。”金蓁蓁双眼之中满是忧色。 “天黑,现在不已经是天黑了吗?”黑小花看着朦胧天色,忐忑不安。 “话虽如此,但这种天黑却是异常引起,实在事发突然…不过我相信二哥现在已经在路上了,只是一时半会儿还赶不回来…”金蓁蓁解释道。 “还要一时半会儿…等他回来黄花菜都要凉了!”说着,黑小花卷起袖子就要上前。 “小花大哥,黑鹏王大人已经说过不让你插手啊!”黑正正急声道。 “说过又能如何?花爷又没答应!”黑小花揉了揉屁股, “我与这混账有着割臀之仇,怎能善罢甘休?待会儿花爷就要用黑龙筋将他缠住,相信他实力再强也无法立刻挣脱!黑正正!” “在!”被黑小花叫到,黑正正急忙应声。 “你看好时机,等到花爷出手让他分心,你就带着小丫头离开此处!只要你们能想办法躲回黑鹏族去,便再无后顾之忧!”黑小花低声道。 “万万不可!”金蓁蓁连连摇头, “若是这样,只会为黑鹏族惹来杀身之祸啊!” “小丫头放心便好!花爷又不是傻子,怎么做出这种糊涂事情?”黑小花咧嘴一笑, “只要有孟老三在!管他眼前这位是谁,就算再给他几个胆子,也绝对不敢冒犯了她!” “孟老三是…”金蓁蓁挠了挠头,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她是灭蒙族的。”说着黑小花目光一暗,然后连连挥手:“不和你们废话了,花爷去也!”言罢,黑小花将黑龙筋一甩,便听得空气之中传来了一声脆响,虽然其上没有光芒闪耀,却也威力无穷! 本就重伤未愈,才几招下去,黑屰便觉浑身发麻,明显是受到了雷霆的影响,见到黑小花的身影出现,他的表情一阵狰狞:“黑小花!你来做什么?回去!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黑屰,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想收拾我?还是等你有命活着再说吧!”说着,只见他将黑龙筋扯成黑龙,向着那被雷光包裹的家伙身上缠去。 “黑小花,你的本事不错,只可惜跟错了人!”用雷霆撑住束缚,那人只是退后一步,便轻而易举地将招式化解。 “什么情况?是花爷眼花了?”黑小花有些傻眼,然后咬牙切齿道:“混账东西,花爷的名字也是你叫的?装神弄鬼的,你到底是谁,可有胆子现出身来?”说着,他再次飞起一鞭,向着这人身上卷去。 “呵呵…看来不管在哪里,你都是这般聒噪。”以一敌二,这人依旧能保持平静,他看也不看身后,随手扬去一片雷光,然后单手一抓便将黑龙筋攥在手中。 “嘶…”十蛟出海的威力黑小花比谁都清楚,虽然自己这一招没有使劲全力,却也不至于被人如此轻松捉在手上! 他倒吸一口凉气,想要将黑龙筋夺回,但对方的身体却不动不摇,稳得好似一尊石像。 “都说过要放过你们一条生路,只可惜是你们自己嫌命太长!”这人语气阴森,分出两道雷光直袭黑小花胸口,要将后者洞穿。 “坏了!”黑小花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浑身僵硬,低头一看只见黑龙筋上正在游走雷光,已经将自己的身体麻痹。 紧要关头,忽然有一道惨白影子从天而降,替黑小花挡住了两道雷光,然后哗啦一声散成一团。 “黑鹏王大人!小花大哥!”黑正正竟然带着金蓁蓁折返回来。 “可恶!灵傀监牢!起!”好不容易才恢复起来的灵傀被一招击散,黑正正来不及郁闷,立刻将白骨重新拼凑,化成了一道方方正正的监牢从天而降,将那人倒扣在了里面。 “小花大哥!”见到黑小花身子颤抖,黑正正急忙上前将其搀扶起来。 “别管花爷…快去看看黑屰!”来不及质问黑正正为何归来,黑小花急忙向着远处指去,只见黑屰已经被包裹在了雷光中央。 “黑鹏王大人!可恶!”方才视线被环境阻挡,此刻刚刚看到眼前状况,黑正正便觉得脑子里面嗡嗡作响。 “够了!”金蓁蓁眼圈泛红, “你这家伙还真是贪得无厌,已经得到黑羽刃还不知足,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对方阴仄仄道, “七公主,你刚刚应该已经听到了,本王不是没有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不知道珍惜!” “放过他们!”金蓁蓁捏紧双拳, “只要你能放过他们,我便任由你来处置!” “哈哈哈…真是笑话!”对方的笑声无比猖狂,然后忽然一收:“想要杀你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你…有什么资格与本王谈条件?不过…看在你如此识趣的份儿上,本王就再让你多活一会儿,顺便请你看场好戏!”说着,只见这人随手破开牢笼,踏着黑气,来到了黑屰面前:“丢人现眼,没想到这里的你竟然会是这种废物!今日本王就行行好,送你一程吧!” “你…到底…是谁?”受到雷霆包裹,黑屰体内的金黑两色血色开始沸腾翻涌,让他体表的伤口在裂开与愈合之间不停循环。 “我是谁?”这人哈哈大笑, “也罢,将死之人的疑惑,本王实在无法一次又一次地拒绝!”说着,他面上的黑气终于出现了变化。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黑屰还是看清了对方的面孔,脸上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惊:“你是…这…这怎么可能…” 五二五章 外实内虚败象现 刃影斩破烟尘消 “该死!混账!”黑小花想要帮手,但他的体表已被雷光纠缠,僵硬得好似一块顽石,竟再也使不出十蛟出海,只能恨恨骂道, “黑正正,还愣着干什么呢!快点帮忙!” “小花大哥,我…”灵傀在自己手中起不到半点作用,黑正正已经丢失了自信,再也不敢出手。 “你们…还是走吧…”金蓁蓁情绪低落, “他的目标是我,只要你们离去,便再也不会受其刁难!”说着,金蓁蓁又看向了前方远处,喃喃低语道:“黑屰大哥,虽然我没有能力帮得上忙,却会紧随其后下去陪你,愿你九泉之下不会孤单…”说话间,只见那被黑气笼罩的人影已经将雷光凝聚身前,就要将黑屰化为齑粉,再也没有回旋余地。 “金赦前辈…金赦前辈为何还不回来?”黑正正身子一颓,瘫倒在了地上,眼中满是绝望。 “轰!”前者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幽蓝色彩好似神兵天降,将此处砸得地动山摇。 “哎哟!不愧是你啊黑正正,你这乌鸦嘴真是厉害!”黑小花赞叹不绝,说得后者连连挠头。 “二哥!”看见来人,金蓁蓁眼中的绝望立刻化作狂喜。金赦,带来了生的希望! 看见金赦,那黑气之中的人影明显有些错愕,但金赦完全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已经抡起幽蓝巨刃向他身上砍去。 “大胆狂徒!”金赦爆喝一声,舞的巨刃只剩虚影。 “金赦!”那人心有不甘,只来得及咬牙切齿一声,然后立刻将雷霆挡在身前。 纵使如此,他还是被对方巨大的力道击飞了出去,将数根大树拦腰折断。 “好家伙!真不愧是金鹏族的二公子!”金赦才刚刚现身就将战局扭转,让黑小花看得血脉偾张,连被雷霆麻木的状况都缓和了许多,可是说着说着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小丫头,之前你不是说这金二公子是哑巴吗?” “是我说的倒是没错。”金蓁蓁也是目光复杂, “可是…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金蓁蓁没有在撒谎,关于二哥的遭遇,还是她小时候从银风弄月二人口中得知。 这么多年过去,她也从来没有听过二哥开口讲话。 “难道说…不…这不会是真的…”金蓁蓁貌似在说着什么,却立刻被淹没在了一片轰隆声中。 “黑正正,花爷现在行动不便,你快去将黑屰带来!”黑小花实在是无法自由行动,急忙催促道,后者闻言毫不犹豫,急忙趁乱将黑屰救回。 “金赦,你这阴魂不散的家伙为何会在这里?”功亏一篑,那人从乱树掩盖之中爬了出来。 “当然是为了等你!”金赦目光不善,手中幽蓝光芒又盛几分。 “等等!”那人急忙出声, “金赦,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些可都是那位大人的吩咐!只要你答应我不多管闲事,我可以当作今日没见过你,发誓绝对不会将你的藏身之处告诉大人!” “藏?你觉得我会需要躲藏?”金赦冷笑。 “你藏不藏的我不管,总之还是那句话,识相的话就乖乖离去,不然被那位大人知道,后果你自己清楚。”那人继续道。 “知道又能如何?”金赦面无表情,浑身上下却是杀气腾腾, “我巴不得他出现在我面前,能让我斩草除根,将这一切做个了结!” “所以说…这件事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那人还是有些不甘心。 “我们已经不共戴天,你还何必多问?”金赦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 “还有…你也不用想着拖延时间,当你激活黑羽刃时,此处的通路便与你的来处隔绝,谁都不能帮得上你。” “你…可恶!金赦!你这卑鄙小人!你是故意引我来此?”那人怒极反笑, “好!好你个金赦,竟然用自己的亲妹妹作为诱饵,你真是好狠的心!” “承让承让!说起狠心,我可是自愧不如!”金赦眯起眼睛,将杀意化成两抹薄刀, “想我大哥那般对你,却还是死在了你的手中!” “那…只是一场意外…”那人目光闪烁, “其实我…” “与他相比,你才是那个废物!”金赦冷冷打断了对方话语。 “什么?”那人没有明白。 “虽然现在的他实力远不如你,却是越挫越勇,每刻都在从容应对!而你,却只会依赖靠山,从始至终都在想着要如何逃跑!”金赦早就看穿了对方心思,已经有所防范。 “金赦!我劝你不要欺人太甚,就算你杀了我又能如何?还有第二个我,第三个我!你杀得过来吗?”心思暴露,那人开始气急败坏。 “你放心,其他事情已经有人在处理了,我只要解决了你,就算是任务完成。”金赦笑道。 “少在那里装腔作势!此事已经定局,只要有大人在,你们谁都别想得逞!”声调拔高,那人的身周雷光已经绕成长线,噼啪作响, “有种就杀了我,别以为我会怕你!” “一切都是由根源而起,现在根源未成,何来定局可言?”金赦脚下一跺,身形迎风而涨,手上的幽蓝光芒也有了擎天之势, “想要杀你还不简单?我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只是担心他还无法接受。” “口处狂言!”那人爆喝一声, “在这贫瘠之地待了这么久,我就不信你还能斗得过我!”话音一落,只见十八道雷霆好似银蛇乱舞,势要将金赦卷成碎片。 “死罪难免,活罪难赦!既然来了,就留下吧!”金赦不慌不忙,掌心向上将两指一挑,便将那幽蓝巨刃悬在半空。 接着,它只是左右稍稍一荡,就将对方的招式破解掉了。 “你…这…怎么可能,为何你还有这般实力?”对方已经看傻了眼。 “此处根源未成,一切都有可能发生。”说着,金赦立刻将手一翻,将两个手指压了下去, “受死吧!埋葬在这无限可能之地,恕清你的罪孽!” “不!不要…”惨叫声戛然而止,一切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尘土飘摇。 … “麻烦已经铲除,让各位受惊了。”恢复如常,金赦来到大眼瞪小眼的几人面前,淡淡笑道。 “二哥!你骗我!”金蓁蓁双眼噙满泪水,恨恨地一脚踢在金赦身上。 “咳咳…”金赦面色尴尬,急忙柔声哄道:“阿七不哭,是二哥不对!二哥不该骗你,二哥该打!”说着,金赦假模假样地在自己身上锤了几圈,总算是让金蓁蓁有了笑意。 “黑正正,快扶我过去看看,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见到对方已经死得不能再死,黑小花的好奇心立刻上涌,急忙催促道。 等到二人去到近前,表情却好像见了鬼一般,俱是惊呼出声,回头看了过来。 “黑屰…你…要不要过来看看?”黑小花颤声喊道, “这个人…看上去好像有点眼熟…” “眼熟?”金蓁蓁也好奇他们为何会有如此表情,三步并做两步地凑了过去,然后惊讶地捂住了嘴巴:“这人…怎么和黑屰大哥一模一样?”他们几人的惊讶黑屰早就体验过,到了此刻早就冷静下来,所以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夸张。 “金赦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您真的是金赦吗?”从金赦的态度上,黑屰能看出对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但在想起了不久前与黑小花的对话后,他再次记起了之前对眼前这位身份的怀疑。 对方既然能对他们出手相救,便应该是友非敌!黑屰没再拐弯抹角,他知道对方应该不会介意。 “嘘!”金赦对着黑屰摇了摇头,看向了远方看过来的几人, “现在说这些不方便,先过来吧。”说着,金赦抬腿走了过去:“不过是相貌相似,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看你们两个小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发挥一下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帮我将他埋了如何,毕竟我刚刚才答应过他。” “……”夜里,黑屰正要入睡,却忽然瞥到远处闪过一抹幽蓝光彩。白日劳心耗神太过疲惫,黑正正与黑小花睡得正酣,黑屰小心翼翼跨过二人,来到了那潺潺溪边。 见到等在溪边的那道人影,黑屰急忙打了声招呼,然后问道:“金赦兄,怎么没有见到阿七?” “你既然能寻到此处,想必也打听到了一些事情。她的情况有些特殊,夜里出来会看到很多不该看到的东西。”金赦道。 “不该看到的东西?”黑屰不解。 “这种事情以后你自然会明白,我找你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金赦笑笑, “关于我的身份问题,当时阿七在场实在不便作答,现在这里再无外人,我才能给你想知道的答案。”黑屰微微点头。 “那天夜里你们猜的不错,我确实不是金赦。”闻言,黑屰面色有些尴尬,原来他们的所有交谈都被这人听在耳中。 听到对方不是金赦,黑屰急忙竖起了耳朵,想要知道这位究竟是何方神圣? “但你们猜的又不完全正确,我其实还是金赦。” “……”金赦这两段话语听得黑屰一头雾水,完全不理解什么叫做是也不是,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要如何接过话茬。 看出了对方眼中纠结,金赦忍不住哈哈大笑:“放轻松,那么紧张作甚?我又不会害你。”很明显,金赦是故意这般说辞。 “来,先把这样东西收好。”金赦向着黑屰探出手掌。黑屰不敢怠慢,急忙双手去接。 银光炫目,紧接着的是一片酥麻,黑屰感觉好似有虫子在叮咬自己的手掌,险些将其甩到地上。 虽然模样相似,但现在的黑羽刃却让黑屰有些不敢相认。 “将雷霆散去实在有些可惜…我思考了几日,觉得这既然是你的造化,还是原封不动地归还比较合适!”金赦淡淡道, “至于这些黑羽刃的使用方法,你应该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日后只要勤加领悟便能融会贯通!” 五二六章 时间乱流更变数 延迟祸事引象生 “冒昧一句,金赦兄对他很熟?”从对方的语气中,黑屰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岂止是熟?”金赦声音有些低沉, “我们可是交情不浅啊…” “既然如此,金赦兄可否告诉我,这家伙到底是谁?”黑屰心中忐忑,期待着对方的答案。 “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但那家伙…其实是另一个你!”金赦淡淡道。 “什么?”黑屰立刻被浓浓的震惊包围。…金赦娓娓道来,说那日见到黑屰利用黑羽刃引来雷霆,他着实感到意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眼前这位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位! 但好在他已经确认过眼前这位并非自己所知道的那位,才没有痛下杀手。 听到此处,黑屰立刻捏了一把冷汗,原来自己早就经过了生死边缘…其实,金赦没有将黑羽刃上的雷霆驱散不仅仅是因为可惜,而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因为某些原因,另外那位黑屰一直在寻找金鹏族 “余孽”的下落,要将他们斩草除根,而金蓁蓁就是他要寻找的最后一个对象! 为了保护金蓁蓁不受伤害,金赦一直护在她的周围,只可惜后来还是被他侥幸钻了空子,将她消融在雷光之中。 伤心过度,金赦哪里还顾得上族中规矩,直接盗出了幽蓝巨刃,追得黑屰亡命天涯! 黑屰完全不是金赦的对手,可就在后者即将得逞之时,面前却无端出现了一道裂缝,突然探出手来将他扯入其中。 恢复清醒,金赦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是一团混沌,其中有无数道光影碎片正在绽放亮彩,而在亮彩交汇之处,也就是他的身侧,与他并排站着一道人影。 这人出现诡异,金赦正要出手防备,却被对方止住,他让金赦不要紧张,仔细看过就会明白。 带着疑惑,金赦向着这些光影之中看去,然后却是大惊失色!其中的一幕幕场景虽然各有差异,结局却是相似…每个金蓁蓁都死在了黑屰手上! 而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这些黑屰竟然皆是同一人!听对方解释,眼前这些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一切,是无法逆转的结局! 金赦越看越是心灰意冷,已经陷入绝望,完全没有勇气将故事看完。可眼前这人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带到了一处薄光之前。 金赦本来已经麻木,可当他下意识抬头看去的时候,眼中却再次有了光彩,那处的金蓁蓁此刻竟然还在襁褓之中! 他探出手去,却发现自己的身子与那道光幕之间存在着一道隔膜,让他无法接触得到其中的事物。 听身边这位说,眼前此处出现了一样东西,让时间产生乱流延迟了一些,所以本该发生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发生。 有了这般经历,金赦如何看不出眼前这位非同寻常,就要跪下恳求对方帮手,留住金蓁蓁的性命。 然而对方却及时搀住了自己,让自己不必多礼,其实他与自己的目的相同,因为只有现在的金蓁蓁无恙,才能在以后帮得上他! 金赦虽然一头雾水,但见到对方没再继续开口也没有追问,只想知道自己如何才能帮忙。 这人微微颔首,探出手去在这道光影上面一抹,便见其中景象变幻,出现了一道瘦削佝偻的身影。 金赦探头一看,顿时瞠目结舌,眼前这个垂死之人竟是另一个自己!听过这人的解释,金赦才算明白。 这时间乱流不仅让此处的事情延迟,也让其走向发生了改变。也就是在此时,那个瘦削佝偻的身影在一阵咳嗽声后突然身子一软,再也没有了任何气息。 剧烈的咳嗽声将几名金鹏族人引到了此处,他们推门看去,发现金二公子安然无恙,这才放心离去。 可他们却没有注意到,今日的金二公子与往常不同,眼眸之中竟然多出了两团亮彩! 后来,金鹏族事变,金赦担心金蓁蓁会遭遇不幸,便将她带离了此处,与世隔绝。 也正是在这段时间里,他利用自己的记忆将羸弱的身子恢复到了自己应该有的样子。 按照原本的打算,金赦是想留在此处守护金蓁蓁一世无忧,但随着时间流逝,他发现自己身上经常会出现异状,而金蓁蓁竟然也受到了自己影响! 之前,在取代了此处的金赦时,那神秘人曾经对自己说过,这时间乱流的影响会在与他之前所在的时间接近时到来,可他却没想到这影响会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既然时间接近,就说明在他之前所在的时间里,金蓁蓁即将被黑屰杀死! 果不其然,那夜金赦正在思考对策,却见到这位不速之客突然降临!虽然已经从金蓁蓁那里知道了大概,但亲自从正主这里得到来龙去脉,黑屰总算明白为何金赦会是那般态度,也庆幸后来误会解清。 再说回黑羽刃,此物金赦并不陌生,因为另外一位黑屰就是依仗此物杀出了黑鹏族的威名! 只是不知为何,在被自己追杀途中,那黑屰竟然将黑羽刃遗失掉了。根据之前那位神秘人的说辞,象只会出现一次! 虽然眼前这位黑屰还并没有打算杀害金蓁蓁,但迟早会有一天后者还会遭遇不幸。 思来想去,如果想要金蓁蓁得救,那就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在自己不得不离开之前,让这种 “象”提前出现!所以金赦便在黑羽刃上面做了手脚,为的就是吸引那罪魁祸首来到此处! 回想起在混沌中时,金赦见到那黑屰每次都会险之又险地逃脱自己的致命一击,但是这次…事情终于出现了不同的结局! 既然象已经结束,就说明金蓁蓁的性命终于能保住了……金赦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黑屰插不上话茬,只剩心中震惊倍增。 那时见到对方相貌,黑屰很难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对方的神态与气质不同,但他实在无法从对方身上看出半点伪装!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原来自始至终,对方就没有过伪装。关于金赦与另一个自己的身份之事,黑屰已经明了,但他还是有些疑惑难解。 “金赦兄,之前你说既然那些事情都是这个黑屰一人所为,那你可有见到过属于本来时间内的黑屰?”自己说出自己的名字,黑屰实在心中别扭。 “当时我的关注点都在阿七身上,其他事情倒是没太关注…”金赦仔细回忆了一下, “不过我可以保证,我并没有见过第二个你!”对金赦来说,那个黑屰毕竟是个巨大隐患,如果说有第二张面孔存在他绝不可能注意不到。 黑屰微微点头,之前那位黑屰在为自己展现真面目时,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将死之人的疑惑,本王实在无法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如今看来,另外那些时间中的自己应是毋庸置疑地被这位黑屰一并抹杀掉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对方是带着诚意而来,黑屰也再也不想隐瞒。 “金赦兄,其实我也做过对不起金鹏族的事情…”黑屰终于下定了决定。 “放心吧…金鹏族的劫数与你无关。”金赦打断了黑屰的话语, “不过金蓁蓁能够获救,倒是多亏了你!” “啊?”黑屰不明所以,明明这些灾祸都是自己间接招来。 “多说无益,既然麻烦已经解除,那我也能安心离去了!从今天起,阿七就托付给你了。”再说下去就会泄露天机,金赦拍了拍黑屰的肩膀。 “离去?金赦兄你要去哪?”对于黑屰来说,眼前这位可是难得的高手,若是能将这位留住,他们便再无后顾之忧!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毕竟不属于这里。”金赦看向了远处的草屋,不舍溢满眼眶。 “可是…”对方这么痛快答应,黑屰反倒忧心忡忡, “可是金赦兄,您就不担心我会对阿七不利?” “你是为他而来,当然不必担心。”金赦表情淡然, “这一切即是必然,也是因果。” “金赦兄说的他难道是…” “点到为止,有些事情不是一定要有答案。”… “不行!我不答应!这样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反正在外人眼里,我只不过是一个哑巴、一个废人,就算留着这些东西也是浪费!所以还请前辈收下吧!” “金二公子,黄酉斗胆一问,您隐藏得如此之深,可是在忌惮什么?为何要做到这种地步?” “前辈误会了,金赦并没有隐藏之意,之所以躲在暗处,只是为了能看得更清楚一点。” “黄酉愚钝,不解二公子的意思。” “前辈放心,黄酉之所以这么做,并不仅仅是为了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 “万万不可啊!金二公子!这金融针可是金鹏族的秘术,你将它给了那小子,岂不是再也没有傍身之物?” “秘术?能起到作用的才能算是秘术,如果一直将其束之高阁,那它与地下的泥土又有什么区别?前辈,我意已决,希望你不要再劝我!”言罢,金赦的身形再次佝偻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出了房门。 “金二…” “嘘!”金赦转过身来,做了个告别的手势,用只有对方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前辈,那清洗木桶的小子回来了。”黄酉眯着眼睛不着痕迹地看去,果然发现了黑小花正在角落偷窥,只能收回了称呼,却态度坚决:“不行!总之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 “那可就由不得前辈了。”金赦坏笑一声,随手将金融针扬入了那片枯草之中。 “这臭小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看着金赦逐渐远去的背影,黄酉心中无奈,暗骂了黑小花一句,然后挑起枯草回屋去了。 “利用金融针刺激血脉将柔骨液融合,这样一来便再也没有后顾之忧…真不愧是金二公子,居然能想出此等良策!臭小子,你可知道自己要继承的不仅仅是为父的十蛟出海,还有金二公子的一番苦心啊!真是便宜你了…” 五二七章 别离无声伤心去 归来闹剧忘烦忧 “义父放心…我一定会勤加练习十蛟出海,绝不会让您失望,请您不要离开…”恍惚之中,黑小花仿佛看见了黄酉的面容。 “快醒醒啊…小花大哥!”黄酉的面容渐渐模糊,耳边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恢复清醒,黑小花定睛一看,发现黑正正的五官就在脸前。 “黑正正!你在搞什么鬼!快离我远点!”黑小花骂骂咧咧着,心生恶寒。 “小花大哥,劳烦您先将我松开,我快喘不上气来了!”黑小花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松手。 “呼…”黑小花与黑正正体型相差太大,被前者双手紧箍,面色憋得通红,缓和了片刻才恢复过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黑小花从草席上拍拍衣服站起身来,这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 “我说黑正正,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不喊我?” “回小花大哥,我也是刚醒。”黑正正揉了揉脑袋,不知为何,他感觉昨夜睡得特殊昏沉。 “黑屰人呢?坏了坏了!会不会是出事了?”黑小花不仅四肢发达,头脑也不简单,才刚刚清醒就发现了异常,急忙带着黑正正夺门而出。 只是他还没赶出几步,脚下却是减慢了速度,拉着黑正正躲到了一边。 “小花大哥,怎么了?”黑正正不解。 “嘘!别说话!”黑小花对着溪边努了努嘴,瞪了黑正正一眼。循着黑小花的指示方向看去,只见前方溪边并排坐着两道人影,正是黑屰与金蓁蓁。 … “所以说…你早就已经知道了?”沉默许久,黑屰忽然问道。金蓁蓁点了点头,然后又连连摇头,漆黑的眸子中满是忧伤:“对于二哥的身份,我一直存在怀疑,只是二哥他隐藏得极深,如果不是他这次开口说话,只怕我永远都想不通。” “阿七,其实金赦兄并非有意隐瞒,而是为了你好,希望你不要怪他。”黑屰急忙解释。 “黑屰大哥放心,我明白。”金蓁蓁的情绪明显有些失落, “二哥他不辞而别,是不想见到我伤心难过。”黑屰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化作长叹,沉默不语。 良久,见到对方身子颤抖,黑屰才咬了咬牙:“阿七,既然你能明白金赦兄的用心良苦,那希望你还是不要过度伤心…”金蓁蓁红着眼圈抬起头来,楚楚可怜:“黑屰大哥,你觉得我还有机会见到二哥吗?” “这个…”被期待的眼神盯得死死的,黑屰捏了捏拳头:“会的!阿七放心!一定会的,我黑屰发誓无论如何都会让你们在未来团聚!还有…你也不必害怕孤单,既然金赦兄已经将你托付给我,在你们见面之前,若是你不嫌弃,完全可以将我当做家人!” “黑屰大哥…呜呜呜…”强撑着的金蓁蓁终于败给了温柔,抱住了黑屰,将泪水汇成小溪。 … “小花大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啊!”见到黑小花蹑手蹑脚地凑上前去,黑正正急忙出声提醒。 “瞎嚷嚷什么?”黑小花眉头一竖, “我这是关心,关心你懂吗?万一黑屰出了什么事,你我担负得起吗?” “可是小花大哥,那边看上去明明不像是有危险存在的样子啊…”黑正正心中狐疑。 “你懂什么?花爷这叫防患于未然,你怎么知道那小丫头是不是装出来的?去去去!少来碍花爷的好事!”在远处听不清晰,黑小花只想凑到近前,将热闹看个彻底。 转过头来,却见溪边的那两道人影已经消失,黑小花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人呢?人哪去了?” “黑小花,你在找什么呢?”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黑小花身后响起。 “啊!哈哈哈…黑屰,真是好巧,你怎么在这呢?”黑小花忽然满头大汗,脑筋飞转, “我没找什么,只是随便走走,走走…”说着,黑小花一缩脖子就要开溜。 “站住!”被对方喊住,黑屰一颗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儿:“黑屰,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收拾东西,该走了!”黑屰冷冷丢下一句,然后带上金蓁蓁转身便走。 …路上,得知金赦已经离去,黑小花也是摇头叹息,他的心中想法与黑屰一致,对缺少了这位帮手的事情倍感遗憾。 “黑屰,你还没说接下来到底有什么打算?”虽然遗憾,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将目光向前。 “先回黑鹏族,当务之急是找到少主他们。”黑屰立刻做出回答,看来是已经有了规划。 见到黑屰看了过来,黑小花目光一阵躲闪,虽然之前无功而返的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但他毕竟是没能完成任务,还是有些心虚。 “黑鹏王大人,要不然让我去英雄盟那边看看如何,我对那边状况熟悉,绝对不会惹人注意。”黑正正主动请缨道。 “不必了。”黑屰微微摆手, “眼下正值关键时刻,你们各有各的用武之地,没有必要浪费在这些多余的事情上面。” “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将阿七身上的顽疾解决!不然就算将他们生拉硬拽回来也没有任何意义。”黑屰继续道。 “阿七的顽疾并非一日之寒,黑屰大哥不用为我担心…”事关自己,金蓁蓁急忙摇头。 “不行!”黑屰态度坚决, “既然金赦兄将你交给了我,那我无论如何都要护你周全!” “唔…”金蓁蓁没有办法,只能选择沉默。 “黑小花,你不累吗?”话音刚落,黑屰目光不善地看向了正在憋笑的黑小花。 “累?累什么?”黑小花一本正经道。 “不累?好啊!”黑屰冷笑一声, “黑正正,把包裹都交给他!” “啊?”黑小花顿时傻了眼。… “黑鹏王大人!您终于回来了!”见到离去多日的黑鹏王出现面前,两名黑鹏族人喜极而泣。 刚回到黑鹏族,见到这两名守卫的表现有些反常,黑屰立刻察觉到了异样,沉声道:“有话直说,出什么事了?” “轰!”说话间,黑鹏族中忽然传来了一道响声。 “哎哟!黑鹏王大人你来的正是时候!他们又打起来了!”那人一指远方。 “我问你,尤雅姑娘可是还在黑鹏族中?”黑屰并没有理会对方话语,直接问道。 “在…在的!”那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吞吞吐吐道。闻言,黑屰松了一口气,只要尤雅还在此处就好,金蓁蓁的事情就有了几分保障。 “黑鹏王大人,那边…”以为黑屰没有听明白,这人又要开口。 “不必紧张,我这就过去!”黑屰安慰了这人一句,然后一指身后远处的黑小花:“还有…你们两个不要管他!”… “哼!我就不信这样还治不了你!” “呵!灭蒙族的!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媪爷还受得起!”平地之上,一人一媪斗得正酣。 “下注了!下注了!买定离手!”缘桦捧着个夺魄钟,在围观人群前面卖力地吆喝着,看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哪里还像是金沙寺的 “高僧”? “黄木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也来赌一把如何?”在人群中转了一圈,缘桦回到了黄奇林身边。 “无聊。”黄奇林看也未看后者,他是被生拉硬拽来到此处镇场,全部心思都落在了自己的短矛上。 “来来来!还有没有人下注了?人生当搏尽须搏,莫使岁月成蹉跎!”缘桦早就习惯了黄奇林这种态度,只不过是随便问问而已,转头看向了另外一边。 “下注?下注是什么意思呀?”他话音刚落,身侧忽然传来了一道黄莺般的声音。 “小姑娘,这下注是一种让钱财开花结果的妙法!只要你将闲钱扔进去,便有机会受益无穷啊!”缘桦笑眯眯道,完全没有注意到四周的气氛有些怪异, “看你年纪不大,可有家人陪同,不如劝劝他们,让他们带你走向富贵荣华如何?” “我押平局。”一道声音从女子身后响起。 “这场比试只有胜负,没有平局!还请这位朋友三思而…哎呀!黑鹏王…”抬头看清说话者的相貌,缘桦立刻面色一白。 … “你们两个家伙还真是不安分,才刚刚回来就将黑鹏族搅得鸡犬不宁。”遣散了围观众人,黑屰无奈笑笑。 “咳咳…我们一直等不到黑鹏王回来,就想随便娱乐消遣一下而已,这些钱会还回去的…”缘桦一脸尴尬,突然感觉手中的夺魄钟有着无法承担之重。 而造成此种局面的两个罪魁祸首—媪和孟蓉蓉更是不敢吭声,耷拉着脑袋藏在了缘桦身后。 “黑正正,你去将尤雅姑娘找来,就说…我有要事要商量。”见到只是一场闹剧,黑屰并没有放在心上。 见到黑正正离去,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孟蓉蓉扭扭捏捏地转移话题道:“黑屰大哥,这位妹妹是…” “相信你应该知道了我这次离去的目的,这位就是我要去寻找的帮手。”黑屰道。 “帮手?”孟蓉蓉瞪圆了眼睛,却没有看出眼前这位有什么本事。即便如此,她还是礼貌地打起了招呼:“不知这位妹妹如何称呼?” “我叫金蓁蓁,老三姐姐叫我阿七就好!”金蓁蓁甜甜说道。 “金蓁蓁…真是一个好名字!”孟蓉蓉面带微笑,然后忽然笑容一僵, “等等,你刚刚叫我什么?” “老三姐姐呀!”金蓁蓁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难道不对吗?这名字是小花哥哥告诉我的!” “黑小花!”孟蓉蓉气得眼中冒火。 “谁喊我?”远处响起了一道微弱的声音,来者正是好不容易赶到此处的黑小花。 放下包裹,黑小花已经没了半点力气,嘀嘀咕咕抱怨着:“终于到了…黑屰这家伙还真是小心眼!连笑一下都不让…”可他话未说完,就见一道人影由远及近,一脚踹在了自己身上。 “哎哟!孟老三!你疯啦!”黑小花本来就没剩多少力气,被这一脚踹飞出去,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孟老三!又是孟老三!本姑娘又不是没有姓名!讨打!” “啊!哎哟!”惨叫声渐渐远去,却一声响过一声… 五二八章 拐弯抹角得线索 方歇再向苍嶙行 “所以黑鹏王,事情就是这样!之前不辞而别是我们不对,但这次回来实在是情非得已,还希望您能不计前嫌,帮我们这个忙!”将此行经历告知,黑鹏王却是沉默不语,缘桦心中忐忑,生怕对方拒绝。 “乌凡贤弟的事就是我的事,不是我不愿帮忙,实在是我也没有任何头绪…”黑鹏王并非不愿理睬,而是在听过缘桦的话后,一时间不知该从何问起,毕竟此种遭遇实在诡谲。 此时房中除了黄奇林缘桦之外再无他人,听到对方交代完毕,黑屰也没有隐瞒:“不瞒二位,其实我这次也遇到了相同状况…”话音一落,鸦雀无声,房中三人,表情各异。 “另外一个老大,另外一个我,另外一个黑鹏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之间冒出来这么多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家伙?”缘桦惊讶得合不拢嘴。 “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都是那英雄盟背后之人搞出来的!”黑屰沉声道。 “所以…黑鹏王,你觉得我们现在该做什么?”实在没有任何头绪,缘桦一阵头疼。 “如果没有乌凡贤弟的身相,阿七实在是帮不上忙,当务之急是要调查清楚媪说的那个家伙到底是谁?”将眼前的话语条理捋清,值得怀疑的只剩下了当初送来棺材那人。 黑屰一边说着,一边轻声来到门前。话音刚落,只见他忽然将房门拉开,便见一道臃肿的身影滚了进来。 来者虽然有些狼狈,却态度如常,只见它抖了抖身上的尘土,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站起身来大摇大摆地向着门外走去。 “偷听了那么久,就不打算留下些线索?”黑屰似笑非笑道。 “咳咳…黑鹏王不要误会,媪爷只是路过此处,才没有偷听。”说着,媪就要继续离开。 关于那人的事情,媪曾经与缘桦、黄奇林讲得仔细,而后者与黑屰转述时,也没有什么疏漏地方。 所以黑屰只是随便开句玩笑,见到媪离去并没有阻拦。媪才刚刚离去,黄奇林却忽然眉头一皱:“那是什么?”二人循着黄奇林的指向看去,只见地上忽然多出来一枚拇指粗细的钉子。 缘桦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拾在手上打量起来:“咦?黄木头,你看这东西像不像是那口棺材上的!” “给我看看!”黑屰眉头一皱,探出手来。翻来覆去看了好一阵子,黑屰紧皱着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这…没错,这是透骨钉!” “透骨钉?”缘桦一愣, “黑鹏王,您认识这样东西?” “有所耳闻,但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黑屰的目光始终没有从透骨钉上移开, “据我所知,这东西应该是那岭北七恶的首领所用的暗器!”得到线索,缘桦忽然猛一跺脚:“这该死的肥羊!原来它一直有所隐瞒!”说着,他就要出去找媪算账。 “算了。”黑屰摇头, “若是它真想隐瞒,完全没有再为我们留下这种线索,它一定有它的苦衷,不要让它为难!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这个家伙!” “岭北七恶向来行踪不定,他们的首领更是神出鬼没,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消息。”黄奇林对岭北七恶还算有些了解,缓缓摇头。 “等等!”缘桦的表情有些怪异, “你们说的岭北七恶是哪个岭北七恶?” “哪个?难道这岭北七恶也出现了赝品不成?”黑屰挑眉。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们说的岭北七恶就是我知道的那个岭北七恶的话,我倒是知道其中一个人的下落!”缘桦急得手舞足蹈,将那不瞌睡的事情三言两语概括出来。 “你确定他就在苍嶙城?”黑屰急声道。 “这我不敢保证,我只知道老大曾经吩咐过他留下保护苍嶙城。”缘桦解释道。 “好!你们暂且留在黑鹏族中歇息,待我处理好了眼前的事情,再去苍嶙城走上一遭!”再次得到线索,黑屰实在按捺不住。 “黑鹏王,老大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离开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缘桦主动请缨, “毕竟我与那边还算熟悉,解释起来也会方便许多!” “也好…”缘桦说的没错,有熟人办事的确会容易一些,黑屰只是略微思索就答应了下来, “但是阿七来到此处我总是感觉不放心,少主可否留在这里帮衬一下?”只是找人应该遇不到什么问题,黄奇林微微点头,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等到房中的少女睡去,尤雅轻轻带上房门正要离开,却一眼瞥到了远处的人影。 “黑鹏王放心,阿七的事情黑正正都和我说了。虽然她身上的情况有些复杂,却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二人走远了一些,来到了个僻静之处,尤雅才开口说道。 “照这么说,尤雅姑娘是有办法了?”好事接二连三,黑屰的面色也好了不少。 “嗯。”尤雅轻轻颔首, “办法虽然有,只是我总感觉阿七她…有些奇怪。” “奇怪?还请尤雅姑娘尽详。” “其实阿七身上的状况并非顽疾引起,而是因为死气!”尤雅压低了声音。 “死…死气?这怎么可能?为何我从来没有察觉?”黑屰虽然没有尤雅这种本事,但如果对方身上真有死气,他是没有理由感觉不到。 “这就是我说的奇怪的地方。”尤雅苦笑, “其实我同黑鹏王一样,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但是…它的感觉却不会出错。”说着,尤雅手掌一翻,取出了碧匣。 说起碧匣,此物不过是寻常之物,算不上多么稀罕,只是因为曾经盛放过木灵珠才得以 “鸡犬升天”,有了神通。这碧匣之中存在着滔天生气,当然也有死气并存。 而其中存在着的死气,正与金蓁蓁体内的气息如出一辙!虽然尤雅没有将话语挑明,但黑屰如何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他连连摇头:“这件事尤雅姑娘大可放心,阿七的身份毋庸置疑,她的确是金鹏族人无疑!” “这样就好…”得到对方肯定,尤雅这才卸下防备:“虽然情况有些复杂,但也请黑鹏王放心,虽然我不能立刻将她身上的死气清除,却能让她不再旧疾复发!” “那好,阿七的事情就辛苦你了。”得到此种答复,黑屰已经心满意足。 “对了尤雅姑娘,末末和琴儿姑娘的情况如何,为何我在路上一直没有见到?”心事解除,黑屰也转换了话题。 “咯咯咯…”闻言尤雅姑娘忽然笑出了声, “抱歉,失礼了,但是黑鹏王你去看看小花大哥就明白了。” “黑小花?他又在惹什么幺蛾子…”说着,黑屰恍然大悟:“我问你,那孟蓉蓉是不是也和他们在一起。” “没错。”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黑屰苦笑, “明日我要出去一趟,若是姑娘遇到什么麻烦,黑小花那边脱不开身,你可以讲给黑正正。” “可是…”尤雅尴尬笑笑, “黑正正也和他们在一起…” “……”… “咕噜听话!黑鹏王又不是外人!快点过来!过来!我数三声!一…二…” “算了,还是不要为难它们了。”缘桦、黑屰一行二人本来打算利用咕噜代步,却不知道这咕噜今日为何突然转了性,说什么都不肯听话。 “唉…”缘桦虽然无奈,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将两个咕噜遣散了。此行去往苍嶙城虽然路途不近,但对黑屰来说却没有什么问题,只要他想腾空而起,一日千里都不在话下! 但现在要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缘桦恐高。之前在那树洞之中直上直下时,他都差点丢了半条性命,如果真将缘桦带上高空,只怕后者都没命下来。 就在他面色为难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不堪入耳的小曲,他循着声音看去,只见是媪正摇头晃脑地从旁边经过…… “小秃驴,这次要不是看在小爷的面子上,媪爷才不愿受你这胯下之辱!” “废什么话!快点!若是耽误了正事,你连后悔都来不及!”媪好不容易享了几日清闲,正在黑鹏族外游山玩水,陶冶情操,却不料被缘桦撞见,又被骗来成了坐骑…媪虽然不情愿,但也不敢发火。 他并不是在忌惮缘桦,而是忌惮缘桦身后那位。一路默不作声,媪铆足了力气,只想为自己的屈辱缩短时间,这日终于赶到了苍嶙城外。 … “不要吵!你们都给我老老实实排队,尤其是那边那个骑…骑猪的,赶紧给我下来!”那守城的一眼就看到了这边,大声喊道。 “混账东西!竟敢对媪爷出言不逊!”媪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闻言忍不住骂道。 “嗯?还敢顶嘴?来人呐!给我拿下!”随着一声令下,二人一媪便被围了起来。 “这位兄弟,误会,误会啊!”缘桦暗暗踹了媪一脚,让它老实一点,然后急忙解释:“还请你帮忙转告冯虎将军,就说我是…” “说什么说?有什么好说的?老子最恨你们这些攀关系的家伙!带走!”这人一掌拍在了缘桦背上,然后压低了声音:“老实点,别反抗!” “不瞌睡?”缘桦一惊,如果不是声音耳熟,他都没有认出这位黑着两个眼圈的家伙来。 “废话!老子正在执行公务,怎么能打瞌睡?识相的就老实听话,不要逼我动手!”不瞌睡喝道。 缘桦会意,再也没有做声,急忙示意一人一媪垂下脑袋,跟着几名士兵进入城中,而后又被关入大牢。 “小秃驴,你之前不是说与那什么将军相熟?这又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是得罪人了吧?” “胡说八道什么?我一共也没来过几次,哪里会得罪什么人?”缘桦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这家伙闹得是哪一出。 “刚刚那人应该就是你说的岭北七恶之一了吧,我突然有些担心。”黑屰忽然开口。 缘桦急忙点头,然后解释道:“黑鹏王不必担心,这家伙虽然名声不好,但毕竟拜了老大为师,应该没理由明目张胆地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不,我担心的不是他…而是苍嶙城!这里极有可能出现了什么状况!” 五二九章 黑云引来诡异事 夜半三更面贴门 在牢中从白天困到黑夜,媪实在是按捺不住,几次想要挖个地道脱离困境,却被黑屰阻拦下来。 无奈之下,它只能强忍心中焦急,不停地用蹄子刨墙。不知过了多久,几人忽然见到远处转角那边亮起火光,有一阵脚步声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干什么呢!都给我打起精神!”火光未至,一道咆哮声忽然靠到近前。 “是!” “我问你,里面可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 “请大人放心,牢中一切安好!” “说的倒是好听。”问话者冷笑一声, “你们几个给我在这守好了,我要进去检查一番。”说着,这人便带上火光走入了牢中深处。 回头看向远处,见到无人窥视,这人急忙凑到了牢门前面:“金沙寺的和尚,你怎么来了?”见到对方语气恢复如常,缘桦眉头一皱:“我来不来与你有什么关系?反倒是你,这是在搞哪出?赶紧先把我们给放了!” “和尚莫急,我是带人来的,现在还不方便。”不瞌睡连连摇头, “对了,师父呢?你怎么没有和师父一起?” “老大他…有事在身。”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缘桦不想道出实情,打岔道:“问这么多干什么,你快给句准话儿,我们要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这不好说…”不瞌睡摇了摇头, “要不然你们再多忍几个时辰?让我来想办法将他们支开。” “还要再待上几个时辰?你那是什么办法要想那么多时间?”缘桦无语。 “和尚误会了,我的意思不是需要时间想办法,而是需要时间等待机会!”不瞌睡急忙解释道。 “时机?什么时机?”黑屰忍不住开口问道。 “和尚,这位是…”不瞌睡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缘桦。 “放心,这位不是外人。”缘桦明白不瞌睡的顾虑, “他是黑鹏王。” “黑鹏王?”不瞌睡一惊,急忙行礼, “久仰大名!没想到黑鹏王竟然如此年轻!”说着,他又低头看向了一旁正在刨墙的家伙,好奇道:“和尚,容我再多问一句,之前如果我没有听错,说话的可是这头猪妖?” “混账东西!你才是猪妖!媪爷是媪!唔唔…”媪气的哇哇乱叫,被缘桦及时捂住了嘴巴。 “哎哟!这猪妖真是好大的脾气…”不瞌睡咂了咂舌,继续道:“既然都是自己人,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们听我慢慢道来…”听不瞌睡讲,就在不久之前的一天,忽然有一片带着精光的黑云从远处向着苍嶙城的方向飘来。 因为那时正值白日,此种异状刚一出现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对着黑云指指点点。 这片黑云极低,又凝而不散,没过多久就来到了苍嶙城近前。按照常理,黑云布空往往会带来一场骤雨,可奇怪的是,苍嶙城的空气中没有一点憋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不安的阴风。 终于,黑云来到了苍嶙城头上,他们终于看清那镶嵌在黑云之中绽放精光竟然是一只只眼睛! 好在这黑云的目的不是此处,来得快去得更快,眨眼间已经消失在了天际。 被这密密麻麻的眼睛盯得毛骨悚然,不瞌睡直到第二天才恢复过来。而也就是从这日起,他突然发现这苍嶙城中的气氛忽然有些反常,所有人的行为也变得怪异起来。 他们每到三更时分都会准时来到室外,面对着房门一动不动地站上一个时辰,直到三更过去才会回到房中,诡异非常。 一来为了查明真相,二来为了不被人发现,不瞌睡这些日子不得不在三更时分从床上爬起,又要硬生生地面对着门板站上一个时辰,实在难熬! 虽说他在身上诅咒解除之前几乎从来没有过正常睡眠,但那时的自己好歹也是半个身子入梦,半个身子清醒,只是行动麻烦,哪里会有疲乏时候? 听到此处,缘桦心中了然,怪不得这不瞌睡看上去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原来是这种原因!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缘桦不解。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许是我的诅咒更胜一筹吧…”不瞌睡也是一头雾水,摇了摇头继续道:“各位放心,待会儿我会将钥匙为你们留下,你们只要等到三更时分,沿着西边那条小路便可出城。” “怪不得要我们等待时机,原来是这个意思…”缘桦立刻明白过来,喃喃自语道。 “不瞌睡我问你,除此之外,你还知不知道其它异常之处?”黑屰从刚才开始就面色难看,只是他一直在光线暗处,没人注意得到。 “其它异常之处?”不瞌睡耸了耸肩, “这些人除了在夜里出来对门发呆之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其它出格之处,白日里看上去几乎和常人无异…”说着,不瞌睡忽然一拍巴掌:“哎哟!还真有一件事情差点被我忘了,他们各家各户的门口都画上了一个图案!” “图案,什么图案!”黑屰双手扒在牢门之上,表情凝重。 “大概是这样…然后这样…”不瞌睡从地上拾了个木棍,借助着火把光芒在地上勾勒起来。 “蛊惑之眼!”虽然不瞌睡画得不算精致,但黑屰一眼就看出了它的本来模样! “蛊惑之眼?”之前的事情缘桦已经听说,闻言立刻想到了这个名字, “可是黑鹏王,那男觋不是已经被你除掉了吗?”黑屰表情阴沉:“我一直是这么觉得,但是现在看来,那男觋极有可能…不,是一定还活着!”缘桦瞠目结舌,没想到此行居然还有 “意外收获”。 “不瞌睡,你可还记得那黑云去了哪个方向?”黑屰急声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应该是向西边去了…”不瞌睡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急忙回忆起来。 “西边…玉壶宗…嘶…”想到这个名字,黑屰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大人,您没事吧?”见到不瞌睡去了这么久都没有回来,转角处出现了两道身影。 “废话!我能有什么事?”不瞌睡急忙转过身去,厉声道:“在那等着,我马上就过去!” “遵命!”那二人没再多说什么,规规矩矩站在了原地。 “几位,这里的百姓是无辜的,若是真的出现什么意外还希望你们能放了他们一马!”不瞌睡压低了声音,不着痕迹地将钥匙落在了地上。 本来还想就黑云的话题多问几句,但见到对方时间紧迫,黑屰只能回归正题:“不瞌睡,我们这次前来其实是想问你,你可知道那无面生现在何处?” “这个…我们与他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不知黑鹏王问他作甚?”不瞌睡疑惑道。 “具体原因不便透露,总之…是很重要的事情。”现在不瞌睡本来就有麻烦,黑屰不想在这个时候为对方添堵。 “实在抱歉,这件事我实在帮不上忙。”不瞌睡叹气道, “各位,我会在三更之前发出信号,你们一定要抓紧时间!”被远处二人盯着,不瞌睡不敢再浪费时间。 “对了各位,我忽然记起一个人来,他曾与无面生有过接触,或许能够帮得上你!”才走出两步,不瞌睡忽然停下了脚步, “所以各位尽管放心离开,我会想办法让他联系到你们!”说完,他一指旁边,再次拔高了声音道:“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们好好打扫过吗?今天就算了,希望在我明日到来之前,你们能将这里处理干净!”余光看了一眼身后,不瞌睡再不犹豫,大步流星地带着二人消失在了拐角。 “不对劲!”媪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忽然丢出了三个字来。 “什么不对劲?”缘桦不解。 “媪爷总觉得这家伙没有尽详!” “是吗?”缘桦挠了挠头, “反正那什么无面生也下落不明,不如我们再在这里多等上一日,问个清楚如何?” “人家都说聪明的脑袋不长毛,媪爷看你这小秃驴倒是恰恰相反,头上不仅不长毛,脑子也不灵光!”媪奚落道。 “你这肥羊是故意找茬?”缘桦眼睛一瞪,就要抡起慑心敲对方脑袋。 “我也觉得他的话有些问题。”黑屰止住了二人打闹, “但他毕竟已经下了逐客令,咱们已经再也没有办法多待。” “逐客令?什么时候?哦…原来如此!”缘桦虽然慢了一拍,却也反应过来:“这岭北七恶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老实,竟然和咱们来这一套!待会儿从这出去,咱们一定要去找他算账!” “虽然不瞌睡的说辞的确有些含糊,但我觉得他应该是有难言之隐…”黑屰摇了摇头, “而且有一点他说的倒是没错,这里的百姓是无辜的!在不清楚具体情况的前提下,咱们还是不要惹是生非为好,不然只会让无辜的人遭殃!” “这倒也是…”缘桦点了点头,恨恨道:“算这家伙走运!如果下次再见到,绝不轻饶!” “其实…如果真打算离去的话,咱们倒也不必非要等到三更时分!”媪指了指地面,意图再明显不过。 “不行。”黑屰摇头, “那蛊惑之眼并不简单,咱们既然被关在了此处,四周极有可能已经被它的气息锁定,所以就算是想从地下离开也并非绝对安全!还是等到三更时分才算稳妥!” “黑鹏王说的没错,你还是省省力气吧,毕竟回去赶路还要靠你。”缘桦笑道。 “……”媪闻言再次郁闷起来。…夜色深沉,牢中的几人正在闭目养神,却忽然听到了夜色之中传来了三声闷响,是那不瞌睡的信号到来。 “三更到了,走!”黑屰拿起钥匙反手一转,便打开了锁链推开牢门。 因为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不瞌睡的安排,所以途经的牢房都是空的,完全不必担心被人发现。 可就在他们来到大门外,正要潜入夜色之中时,率先一步的媪却被缘桦扯住了尾巴,硬生生扯回了门中。 “嗷…唔…”媪痛的眼泪直流,正要开骂,却被缘桦捂住了嘴巴。 “别出声!有人!” 五三零章 紧要关头故人现 极北之地蹈覆辙 “窸窸窣窣…”媪前脚刚被扯入黑暗,紧接着外面便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二人一媪向外看去,却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只见一群人正耷拉着脑袋,向着他们所在的位置倒退而来,十分诡异。 眼看着他们就要被这群人包围,媪终于忍耐不住:“还愣着干什么?走啊!如果现在不冲出去,待会儿被堵在里面,媪爷怕是想挖也来不及啊!”缘桦本来也有此种打算,可话到嘴边却发现了什么,急忙抢先一步将大门关闭,然后闩了起来。 “小秃驴!你干什么!”见到缘桦将唯一出路拦住,媪气的鼻孔冒烟。 “不行!”缘桦连连摇头,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眼前这些人很明显正在蛊惑之眼的控制中,一旦被人从这种状态中惊醒,极有可能会神智错乱,后果极其严重!” “那你说该怎么办?”媪虽然焦急,却也懂分寸。 “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不瞌睡了,既然他已经下了逐客令,就一定有办法让我们离开!”缘桦攥了攥慑心,又缓缓将其放下。 如果是利用慑心金光,倒真有可能让他们脱离困境,只是眼前这群家伙毕竟是寻常百姓,恐怕无法承担金光威严。 说话间,这群倒退行走的百姓已经来到了大门之前,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 “看来…那逐客令怕是要作废了…”明明有能力却不能出手,缘桦心中苦涩难言。 本来,三更时分是他们离开的绝佳时机,但看现在这架势,这群人一时半会儿很难让出路来。 “唉,真让你这小秃驴说着了!”媪无精打采道:“看来咱们真要在这里多留一日了。” “多留一日,呵呵,老儿只怕你们承受不起!”媪话音刚落,便有人接茬。 “小心身后!”缘桦闻言一惊,急忙将慑心在掌上一转铲向身后,借助金光照耀,果然有一道身影显现出来。 “哎哟!多日不见,你这小秃驴怎地还是这般暴力?”来人急忙闪身躲开,笑骂一句。 “你…”随着来人的面容逐渐清晰,缘桦的一颗心也狂跳起来,分不清是何种情绪。 此时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一张已经死去的面孔! “冤有头债有主…老骗子,我知道你死得冤屈,但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回归地府去吧!你的仇我会帮你报的…”缘桦口中念念有词。 “你这小秃驴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来人正是木逢春,他向着缘桦身后看了看,然后急忙招手:“闲话待会儿再说,跟上老儿,千万不要被他们发现了!”…石像挪开,从下面的黑洞中探出了一个脑袋,观察到四下无人,才有一道人影跳到地上。 “抓紧时间,三更就要过了,快趁现在出城!”催促一声,等到二人一媪离开地面,他又急忙将石像挪了回去,然后踏入了夜色之中。 一路无话,直到离开了苍嶙城,众人才停了下来。 “呵!还想困住老儿!白日做梦…”木逢春正在冷笑,却忽然察觉背后出现异样,回头看去,竟是缘桦拿着慑心在捅自己, “小秃驴,你干什么?” “你不是老骗子!你到底是谁?”缘桦立刻戒备起来,他还记得木逢春是被人挖走木灵珠而死,就算是鬼,胸口也应该有个大洞。 “唉…小秃驴你可真是让人心寒,别人不相信老儿还可以理解,你怎么还能怀疑老儿!”木逢春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老儿就是木逢春,木逢春就是老儿!” “如此说来…木前辈应该就是那不瞌睡说的帮手吧。”黑屰忽然想到了什么,毕竟现在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看看人家黑鹏王多明事理!”木逢春冷哼一声, “如果这次不是老儿,你们一旦过了今夜,怕是也要和他们一样了…”从木逢春口中得知,原来那不瞌睡的逐客令其实是前者下达。 其实木逢春从一开始就在他们隔壁,只是养精蓄锐太久不小心睡熟了过去,幸好后来在紧要关头时刻清醒过来,将他们从事前准备好的密道离开了此处。 “不知木前辈说的过了今夜要和他们一样是什么意思?”黑屰不解。 “大概的事情,那不瞌睡已经与你们讲过,老儿也不再赘言!但是你们也不要怀疑不瞌睡有所隐瞒,其实这些都是老儿刻意为之!”木逢春继续道。 原来,那黑云的影响不仅在于一时,而是在潜移默化之间。不瞌睡虽然没有遭殃,却远不知道它的恶劣程度! 那日黑云出现突然,又消失迅速,虽然的确吸引了不少视线,却也不是人人都受到了蛊惑之眼的影响。 可奇怪的是,从这天起,每次三更之后,都会有更多人受到影响,将整个苍嶙城都覆盖在了蛊惑之眼的阴影中! 所以,每当有新人来到此处,一旦三更降临,便再难幸免。为了保护几人,不瞌睡迫不得已才将他们关入大牢。 可他却没有想到,新人的到来已经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自己的计划再也没了作用。 好在木逢春已经提前知晓,这才趁着所有人都围在大牢周边的空当,带着他们脱离了危险。 “既然如此…那不瞌睡岂不是正在危险之中?”黑屰眉头一皱。 “危险?”木逢春摇头笑笑, “他最大的危险就是不得安眠。”说话间,木逢春总觉得面上发痒,转头一看原来是缘桦还在盯着自己:“我说小秃驴,你到底要怀疑老儿到什么时候?” “我不是想要怀疑你…”缘桦眉头一皱, “但是你的木灵珠明明已经被英雄盟的夺走,为何还能死而复生?”木逢春沉默片刻:“具体事情我不便多说,但老儿可以告诉你的是,当时取走木灵珠的并非英雄盟人!还有…那日的木灵珠是老儿主动送出。” “什么?”话说到此,缘桦虽然疑惑,却也信了几分, “主动送出…是什么意思?”木逢春忽然叹气:“那天的事情实在有些超乎预料,老儿是为了避免事态恶化,才做出此种迫不得已之举!”那日,木逢春虽然看似身殒,却保留了一线生机,以枯枝形态保持己身存留,直到前不久他才得到木灵珠 “起死还生”,只是还没等他离开,苍嶙城却发生了这种意外状况,又让他一时无法脱身。 缘桦闻言若有所思,自从木灵珠被 “夺走”之后,英雄盟貌似的确安分了不少,之前他还以为是英雄盟已经得逞才没有后续行动,现在看来他们应该是在忌惮着什么。 关于对方身份,既然木逢春没说,缘桦也没有多问,毕竟他们还有最重要的问题摆在眼前。 “老骗子,不瞌睡说你与无面生有过接触,是吗?”木逢春稍显错愕:“确有此事,不过你们找他作甚?” “事情是这样的…”得到希望,缘桦没有隐瞒,将他们的来意详细道来。 “什么!”闻言,一声惊呼划破天际,撕开了鱼肚白:“什么,你说小友他…他…”一时间,木逢春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总之,我们这次来找你,主要是想知道无面生的下落,毕竟只有他才知道老大的身相所在!”缘桦继续道。 “唉…”木逢春长叹一声,苦笑道:“本以为小友的魂相已经遭遇艰难,没想到他的身相也如此坎坷!” “无面生这家伙虽然号称岭北七恶之首,但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位置难寻!老儿只听说他近些年来一直待在极北之地,或许去了那里可以找得到他。” “极北之地…”缘桦一拍脑袋, “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那种地方生气迟缓,最适合保存身相了!” “嘁!小秃驴,你能想到的事情,以为英雄盟的会想不到?”媪忍不住奚落道。 “咦?这头猪竟然会讲话?”木逢春大吃一惊。…极北之地,位处大陆最北端。 据说此处的太阳永不熄灭,故亡魂无法存留于此,一旦离体顷刻间就会灰飞烟灭! 所以但凡有人葬身于此,便永世不得轮回。因此这里也被人称作灵魂湮灭之地,如果不是因为特殊原因,几乎鲜有人愿意路过此处…而就在此时此刻,却有几道黑纱遮面的身影艰难前行,穿梭在凛冽的寒风之中。 “我说老骗子,咱们都绕了这么久,你到底记不记得路啊?” “小秃驴你吵什么吵,你又不是没有来过,嫌弃老儿慢你倒是在前面带路啊!” “你们两个到底有完没完?这种恶劣的环境也合不住你们的嘴,媪爷的耳朵都快被你们两个磨出茧子来了!”自从木逢春出现,二人的吵嚷就没断过,让媪十分煎熬。 “那边!”黑屰目力非常,一直在打量眼前状况,忽然指向了远处的冰壁。 循着指向看去,只见那处冰壁之上流淌异彩,有一道天光夹在了缝隙之中。 “咦!好像就是这儿了!快走!”木逢春忽然有了印象,急忙加快了脚步。 进到缝隙之中,寒风立刻停歇,虽然此处温度尚低,却比外面刀割一般的状况好上太多。 走出几步,见到缘桦没有跟上,木逢春也停了下来:“小秃驴,你在看什么?”来到近前,木逢春见到地上的痕迹有些眼熟,应该是他们当年初来琳琅集市时在此留下。 景物依旧,却时过境迁,木逢春忽然心生感慨:“小秃驴放心,老儿向你保证,绝对会将小友的身相找到,让他能得到魂相,起死还生!” “不对。”缘桦完全没有理会木逢春再说什么,忽然摇了摇头。 “不对?哪里不对?”木逢春以为有什么危险,立刻戒备起来。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从此处山口往那边走,应该是之前那条河流的对岸方向吧?”缘桦面色一阵怪异。 木逢春老脸一红,忽然记起了当年的事情。那时正是因为自己带错了路,才白白绕了一大圈,没想到今日竟会重蹈覆辙。 当年乌凡为了自己的脸面并没有声张,却没想到如今旧地重游,还是被缘桦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咳咳…什么山口不山口的,这里一看就是条死路嘛!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快走!”木逢春越想越觉心虚,丢下一句抬腿便逃… 五三一章 只知身份断音信 挖入城中躲匆忙 穿过冰山长路,便是柳暗花明,眼前比起旧日记忆之景竟然多出了一抹春意盎然,别有一番生机。 没有了白雪刺目,众人已经去掉了遮目黑纱,感觉四周的颜色都艳丽了几分。 “不对啊!”从温柔的气氛中恢复过来,缘桦忽然停下了脚步。 “不对?哪里不对?”木逢春疑惑道。 “老骗子你看,无面生将老大的尸身带来此处,一定是要寻个便于保存之处的,既然如此…我觉得应该不会离开那冰天雪地范围吧?” “算你这小秃驴聪明。”木逢春赞许道, “没错!虽说小友的身相受到了生气熏染,但他毕竟没有了生气瓶,若是停留在外界太久,生气还是会像灵气一样被消失殆尽,所以这生气隔绝之地自然是小友身相的庇护所!” “既然如此,那咱们现在是要去哪?” “当然是去找人了!”木逢春耸了耸肩, “你该不会以为就凭咱们几个能将这冰天雪地搜个遍吧?” “找人?你不是说不知道无面生的下落吗?”缘桦皱眉。 “老儿又没说要找这家伙,老儿要找的另有其人!” “那人是谁?” “那人是…”木逢春话未说完,却忽然改口:“老儿也不清楚,总之先走一步算一步吧!”言罢,木逢春不再多言,带路向着前方大步走去。 而他们前脚刚刚离开原地,便有几道人影凭空出现,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 “闲人止步,诸位请回吧!” “这位朋友,老儿也算是琳琅集市的老主顾了,能不能稍微通融一下…” “呵!我是看在你还算面熟的份儿上才好言相劝,若是你继续如此,莫怪我对你不客气!收回你的东西!离开此处!”贿赂不成,木逢春将东西揣入怀中,悻悻离去。 “老骗子,什么情况?”见到木逢春回来,缘桦急忙询问。 “这还用问?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家伙碰了一鼻子的灰。”媪嗤笑道。 “一点不懂变通,活该这么多年还是个看大门的!”木逢春恨恨骂道。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按照木逢春的说法,他们要寻找的那人就在琳琅集市之中,但是现在琳琅集市未开,外人完全没有办法进入其中,已经没有半点希望。 “等!我就不信这琳琅集市的所有人都是这般执拗!”木逢春双腿一盘,对着琳琅集市坐得端正。 “啊?”见到木逢春不似玩笑,缘桦已经急冒了烟, “我说老骗子,现在迟上一分就会多一分险,你什么办法也不想,这算怎么回事?” “你觉得老儿还能有什么办法?”木逢春瘪了瘪嘴, “小秃驴你若是嫌命长就硬闯进去试试,但你可要记住了到时候千万别说你和老儿是一伙的!” “硬闯就硬闯,为了老大,我豁出去了!肥羊,我们走!”缘桦正在气头上,可话音刚落,却发现媪已经不见了踪影, “肥羊?肥羊!” “喊什么喊!不想被人发现就把嘴闭上!”一道瓮声瓮气的话语从不远处传来。 循声望去,随着泥土翻涌,那边忽然跳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小秃驴看见了吗?关键时刻只有媪爷靠得住!”媪一脸得意,指了指地下的窟窿:“稍安勿躁,等媪爷带你们从这里进去!” “光天化日之下,这样是不是明目张胆了些,真的不怕被人发现?”黑屰有些担心。 “怕什么?媪爷又没说现在进去!”媪一脸得意, “只要等到夜色降临,谁又能发现得了?” “话虽这么讲没错,但据我所知,这琳琅集市并没有白天黑夜分别。”黑屰继续道。 “哈?”媪闻言一愣,带着询问目光看向了缘桦与木逢春,关于这点此二人倒是 “言行一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计划落空,媪一脸郁闷,耷拉着脑袋准备放弃。 可木逢春却忽然一拍膝盖站起身来:“怕什么!就算被琳琅集市逮到又能如何,顶多将我们赶出来而已!何况咱们也未必那么倒霉,不至于刚一进去就被抓个现行!挖!若是真出了什么事都算在老儿头上!” “好!这可是你说的!”媪闻言立刻有了精神,四蹄一蹬遁入洞中。… “我从这边拦住!你们几个去那边!若是对方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是!”话音刚落,便有一片匆忙的脚步声向着左右两侧远去。 “老骗子!外面是什么情况…”有话语声从一口井下传来。 “嘘!”木逢春向着身下跺了跺脚,直到远处的人影消失才松了口气,翻身跳出了井口, “人走了,出来吧!” “我说老骗子,你刚刚是故意的吧?”紧接着木逢春出现的是缘桦,他的脸上印着一道清晰的脚印。 “小秃驴你不要冤枉好人,刚才实在是形势所迫,老儿才迫不得已用这种方式提醒你!”木逢春两眼一瞪。 “你们两个到底有完没完,能不能先拉媪爷一把!”井下空间本就逼仄,媪被卡在中间几乎动弹不得。 帮忙将媪扯出井口,他们沿着檐下阴影躲到了一个空房子中。 “黑鹏王去了这么久,应该不会出事吧?”感受到琳琅集市中的 “热闹”气息,缘桦有些担心。正是怕什么来什么,几人才刚刚钻出地面就被发现了行踪,情急之下只能就近寻了口井隐藏行踪。 媪的身形臃肿,再也无法深入半点,眼看着追兵临近,黑屰只能自告奋勇将追兵引走,这才让他们侥幸蒙混过关。 “你们那边什么情况?” “那家伙动作太快,我们这边跟丢了,你们呢?” “我们这边没看见人…” “可恶!你们继续追,我去找人!” “好!”听到门外路上的交流声起,几人暗暗松了口气,看来黑鹏王那边暂时还很安全。 “时间紧迫,老骗子你快说要找的那人到底在哪,如何才能联系上他?”若是再添追兵,黑屰那边恐怕是再难遁藏,缘桦急忙催促道。 “这个…其实老儿也不知道如何与他联系。”见到缘桦面色有异,木逢春急忙解释道:“不过有一点老儿可以担保,就是那位一定在此处无疑!” “难怪小秃驴叫你老骗子,你这家伙是真不靠谱,有这种事情为何不早说?害得媪爷白费力气!”媪骂骂咧咧道。 “唉…是老儿失策。”木逢春倒也没有反驳,眉头一拧开始考虑对策, “对了黑猪,不知道你的嗅觉如何?” “有完没完!媪爷是媪,你们就算记不住,最起码也要将称呼统一一下吧?”媪气得直翻白眼,不耐烦道:“媪爷心胸宽广不和你们计较,有事说事!” “那好…你看!”木逢春不再犹豫,从怀中取出了一样叠得整整齐齐的东西。 媪探出蹄子拨开一看,只见此物是道绣着双鱼八卦的三尺黄幡,在图案左右各有两个大字,分别是 “铁口” “神算”。 “咦?还真是个老骗子?”媪稍稍愣了下, “怎么着,你这是要先算上一卦不成?” “非也!”木逢春急忙摆手, “这黄幡是老儿受赠于那位高人,老儿是想问你能否从这上面的气息感受到那人所在。” “哦…让媪爷试试。”揉了揉鼻子,媪几乎要将脑袋贴在了黄幡上。媪努力分辨着上面的气息,忽然身子一僵,声音也颤抖起来,一张猪脸上满是惊恐:“这…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没事吧?”见到媪神色有变,木逢春急忙出声问道,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媪的面色有些犹豫,那人脑玉强化了自己的感知,竟让它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幅末日图景,那种画面很难用言语形容,若想用什么文字勉强概括,与其最为接近的便是 “死亡”。在媪的眼前几乎没有任何活物存在,只有一道人影手持一物,绽放着五色光辉,貌似在举行什么仪式,而在这位的周围,是一片哀鸿遍野,尸骨丛生。 媪想要看清这位是如何形容,却被对方抢先察觉,一指将它的意念洞穿,将它打回现实。 … “我知道了!”见到媪面色发黑,如笼阴云,缘桦忽然眉头一皱。 “你知道什么?”木逢春收敛呼吸,侧耳聆听。 “一定是老骗子你太久没有沐浴,将肥羊给熏晕了!”缘桦笃定道。木逢春还以为对方能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语,闻言几乎吐血:“小秃驴,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这么不正经?”媪完全沉浸在惊恐之中,并没有理睬二人闲言碎语,可等它冷静下来再次沉下心思时,却再也找不到刚刚的那种感觉。 “黑猪?你实话实说,刚刚到底发现了什么?”不再理睬缘桦,木逢春急忙问道。 “没什么,只是误会一场!”媪随便敷衍了一句,然后抬起蹄子指向了某个方向, “你说的人媪爷找到了。” “真的?”木逢春眼睛一亮,那位在琳琅集市许久,对各处都十分熟悉,只要能找到他就有希望。 趁着当下无人,木逢春几人急忙向着媪的指向位置赶去。…原本打算趁机离去,谁知道他们才刚来到大路上,四周便不知从哪冒出来了一群人,硬生生将他们堵了回来。 兜兜转转,几人又回到了之前那处空屋。 “烦死了,这群家伙怎么好像狗皮膏药似的?”看着门外来来去去的人流,木逢春一脸无奈。 “谁说不是,抓一个人至于动这么大的干戈?”缘桦也是头疼, “看这架势,咱们这样出去,被赶出琳琅集市都是幸事,能不能活命都是两说…”说话间,二人忽然想到了什么,将目光落在了媪的身上。 “干什么?你们看媪爷干什么?”媪急忙退到了远处, “媪爷虽然刀枪不入,疼痛却是难免,想让媪爷去将他们引走,想都别想!” “黑猪不要误会,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人所在,为何不从地下挖出一条路来?” 五三二章 浓眉拳影拦出路 老叟葫芦送火龙 “咳咳咳…”尘烟激荡,响起了一连串难掩的咳嗽声。 “黑猪,你确定我要找的那个人就在这个鬼地方。”比起浑身漆黑的媪,此时的木逢春状态也不怎么样,好像从煤堆里钻出来一般。 “什么味道,是不是哪里烧糊了?”缘桦也是同样。 “当然确定!媪爷的鼻子还从来没有出错过!”听到木逢春的质疑,媪有些不悦,而后循着烧糊的味道闻了过去。 打量过四周环境,此处又是一间屋子,但是相比之前,这不大的房间里却是满满登登,大半空间都被杂物占据,唯一还算空旷的地面上挤着一张锻造台。 屋中无人,却是橐龠生风,吹得锻造台下火光旺盛,噼啪作响,而那烧糊味道正是从其中传来。 “真是邪门!这…这他奶奶的到底是什么地方?”看清炉中状况,媪惊得头皮发麻,直骂脏话。 “怎么回事?”察觉到媪神态有异,木逢春也来到近前,本就发黑的面色更加阴沉。 “肥羊、老骗子!你们两个在看什么热闹…嘶…”话未说完,缘桦的一颗心也停跳了几拍。 虽然炉中那物焦黑,却也能从模样上看出那是一道人形!这炉子里面空间不小,同样的人形也不止一道。 “呸呸呸!真是晦气!咱们该不会是来到了琳琅集市的焚尸房了吧?”缘桦一边说着,一边安抚着身上的鸡皮疙瘩。 “这里阴气太重不能久留,等老儿看看外面是什么状况!”回过神来,木逢春感觉阴气透骨,急忙安抚了二人一句,来到门前推开缝隙。 可他这一看,却是惊得瞠目结舌,只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条长廊。 而在长廊两侧的是一片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奇花布锦,瑶草生香,哪里还是人间景,分明仙府胜洞天! “黑猪!你干什么?”木逢春正在目瞪口呆,却见那媪已经就地一滚钻进了琪花瑶草之中大快朵颐。 “干什么?下一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媪爷可不能亏待了自己的五脏庙!”媪甩开两条蹄子,将口腔填满,使得话语声都含糊了许多。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得下去?赶紧跟我们离开!” “老骗子放心,不差这么一会儿工夫,真出了什么问题媪爷担着!” “呔!你们这些贼子真是好大狗胆!”媪话音刚落,便有爆喝声起,一名浓眉男子忽然出现在了长廊尽头的茅草屋前。 “坏了!”木逢春心里咯噔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们明明已经千小心万堤防,只是耽搁了两句话的工夫,却被人堵在了此处。 “这位小兄弟,冒昧造访是我们不对,老儿这就告辞!”一旦被人包围,到时更难脱身,木逢春不想过多纠缠,对着缘桦比了个手势准备分头离开。 浓眉男子正要开口,却与 “菜园子”里面鼓着腮帮子的媪四目相对,立刻怒火中烧:“混账!哪里来的野猪?竟敢毁我前辈药园!今日你们谁也别想离开,和他们一起化为灰烬吧!喝!”听到浓眉男子这话,木逢春心中更凉,原来眼前这位就是这焚尸房的主人! 眼看着面前的拳影劈头盖脸而来,木逢春脚下一跺立刻升起了一道木墙护在身前。 还没等他得意,却见木墙之上出现了蛛网一般的裂纹,然后迅速扩散,哗啦一声碎裂开来。 见到自己的阻拦完全不起作用,木逢春也不再白费力气,趁着对面视线受到遮挡,急忙一跃而起跳到了来人背后。 “小秃驴!咱们可没工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快走!”见到缘桦已经摆出了攻击架势,木逢春急忙指向远处门口,急声催促。 “呵!痴心妄想!这里岂能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那浓眉男子的实力非同小可,只是随便挥出一拳,便将一道拳风轰在了缘桦的去路之上。 若是木逢春与缘桦联合起来,眼前这位未必会是他们对手,但结果还是之前那句话,这场打斗不会轻易结束,就算到时候对方落败,他们也无法脱逃… “你这野猪!快点住口!”刚刚拦住二人,耳边又响起了一阵咀嚼声,浓眉男子转头一看,只见那黑乎乎的家伙竟然又开始了大快朵颐,气得火烧眉毛。 “凭什么你让媪爷住口媪爷就住口?媪爷今天就吃定你了!”说着,媪对着木逢春使了个眼色,然后脑袋一沉,向着琪花瑶草深处钻去, “媪爷我吃吃吃!” “大胆野猪!我这就将你绑了烧成肥料!”浓眉男子已经被气昏了头,再也顾不上眼前二人。 “这肥羊真是死性不改,这个时候还在贪吃!”缘桦一脸郁闷,却又不忍袖手旁观。 “走吧!不要辜负了黑猪的一番苦心!这家伙皮糙肉厚,就算扔到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都未必能伤得了他!”到了这个时候,木逢春哪里还看不出媪的意图,虽然他同样不忍,但现在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 “老骗子,是我看错了吗?怎么感觉这里和之前不大一样?” “你没有看错,这里的确与之前完全不同。”二人才刚刚离开茅草屋,便被眼前的景物惊住。 此处虽然光线暗淡,却丝毫不耽搁残破之景映入眼帘,这里好似饱经风霜,又似刚刚受到了一场摧残。 “老骗子,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没有了媪这个 “向导”,他们再也没了目标。 “这个…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木逢春捏了捏拳头, “唉…也不知道黑鹏王那边状况如何?”好不容易来到琳琅集市,却是出师不利,信息非但没有得到半点,队伍却已折损半数,实在让人头疼。 “老骗子…我越来越感觉这里不对劲了。”此处路上本来空空荡荡,可二人走着走着,缘桦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老儿也有这种感觉…”木逢春打了个喷嚏, “这里的阴气实在旺盛,就好像是阴曹地府一般!真不知道这琳琅集市里面怎么会有这种鬼地方?” “嗡嗡嗡…”说话间,缘桦忽然手上一麻,慑心上面竟然泛起了金光。 “哎哟!老儿只是随口一说,小秃驴你紧张什么,赶紧把金光收起来,你这是生怕咱们不被别人发现!”木逢春惊呼道。 “你以为我想吗?这慑心完全不受我的控制啊!”缘桦急得满头大汗,就算他将慑心藏入怀中,却还是有金光倾泻而下护在周身,好似此种光芒变成了实质一般。 “呼…”片刻之后,此处忽然响起了凛冽风声,然后有一道道黑影出现在了路上,将他们包围起来。 来者身着奇装异服,却相同的看不清面目,又一言不发、死气沉沉。 “哈哈哈…各位好汉不必紧张,既然琳琅集市不欢迎我们,我们这就离开!”木逢春满脸堆笑,态度和善,毕竟他们还有地洞存在,就算出去也完全不用担心回不来。 “外来者,杀无赦!”可惜这群黑影不动不摇,非但没有让路,反而阴森森道。 “各位好汉,冒然造访的确是老儿不对,但你们也没有必要做到如此地步吧!”感觉到对方的杀意不是假装,木逢春一边试探着,一边做出防备。 “外来者,杀无赦!”果不其然,这群黑影完全没有给木逢春解释的余地,已经化作黑风席卷而来。 “老骗子,现在怎么办?”缘桦想要出手,又心中顾忌。 “还能怎么办?先保住性命再说!”木逢春没想到对方会这么不给面子,也是没辙。 事已至此,缘桦再也不必束手束脚,抡起慑心迎着黑风便铲,金光所到之处响起了一片惨叫。 “小秃驴!那边!”见到缘桦的功法奏效,木逢春瞧准了包围圈的薄弱之处,低喝出声。 慑心不愧是金沙寺的依仗,竟然逼得一群黑影节节败退,再也没有了之前威风。 “呵!看来这些琳琅集市的家伙们只是徒有虚名…”不费吹灰之力就破开了缺口,木逢春冷笑着松了口气。 “徒有虚名?哈哈哈哈…让我看看是谁在口出狂言!”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远处响起,虽然声音的主人还没有靠近,却有一种无形的威压抢先而来。 “不好!”木逢春心里咯噔一声,他只顾着得意,却疏忽了琳琅集市还有高手存在的事实。 “小秃驴你先走!老儿来拖住这家伙!”木逢春心念一动,便见地面之上好似波涛汹涌,有一道道藤蔓拔地而起,向着那人缠去。 “哈哈哈哈…来都来了,哪里还有走的道理?”那老叟解下了腰间葫芦往口中灌去,然后向着木逢春二人所在的位置吐出了一条火龙。 仟千仦哾这火龙开始时不过是条泥鳅大小,只是在眨眼之间,它便迎风而起,已经有了铺天盖地之势,要将天地焚毁,在木逢春二人眼中映出了一片绝望。 就在木逢春与缘桦即将葬身火海的紧要关头,只听黑影之后忽然有铃铛声起,有一道臃肿的身影踏风而来,挡到了二人之前。 “前辈,他们虽然是外来者,却并非六殿之人,这只是一场误会。”面对着火龙,这人没有半点惧色,淡笑出声。 “哦?”那老叟眉头一皱,然后口中吐出狂风,立刻将这火龙吹散掉了, “老哥他可知此事?” “回前辈,正是他派我来的。”这人收起铃铛。 “既然如此,那就交给老哥来处理吧…”言罢,只见这老叟打了个呵欠,然后身形化作青烟钻入了葫芦之中,飘飘悠悠地消失在了天际。 性命保全,木逢春松了口气,他忽然记起琳琅集市的传闻中存在过这样一位强者,没想到这位居然还活着… “二位,这边请吧!”驱散了黑影,来人对着二人抱了抱拳。 “多谢这位朋友,还不知道朋友尊姓大名?”木逢春急忙道谢。 “尊姓大名不敢当,二位可以唤我风口袋!” 五三三章 迷局纠缠终复始 一根线头独两端 回到那间茅草屋,木逢春与缘桦浑身都不自在,没想到他们才从此处离去,却又被带回此处来。 「二位还请稍等片刻,前辈他有事在身,需要耽搁一会儿。」见到二人有些局促,风口袋急忙出声安抚。 「无妨…」木逢春稍一抱拳,急忙问道:「这位…风口袋,我们还有一位朋友正在被你们的人追逐,还请你们行个方便!」 「哦?」风口袋皱了皱眉,「可是除了你们二人之外,我并没有见到第三者从此处离开…不知你说的那位朋友是什么模样?」 木逢春闻言急忙将黑屰的形容与对方描述出来。 风口袋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开门摇起了身上铃铛,便见几道黑影出现在了门口。 一番交流过后,风口袋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离去。 「二位,此处的确没有你说的那个…黑鹏王。」风口袋解释道。 「那还真是奇怪,这一个大活人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缘桦有些不信。 「这位朋友放心,我们这里的人善恶分明,从来不会对六殿之外的人出手…」风口袋憨笑。 「那刚刚是怎么回事?」缘桦半信半疑。 「咳咳…刚刚只是一场误会,其实…」风口袋一脸尴尬。 风口袋话未说完,长廊尽头的茅草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惨叫,惹得气氛不能安宁。 「那边只不过是自己人在处理一只会说话的怪物,二位不必紧张。」发现二人面色大变,风口袋再次安抚。 「风口袋手下留情!那家伙也是同我们一起的!」木逢春急得满头大汗,自己怎么把这家伙给忘了。 「啊?此话当真。」风口袋一惊。 见到二人点头,风口袋蹭地站起身来,撞开房门向着后院狂奔。 随着风口袋来到他们来时的屋子,只见房中那名壮汉已经将锻造台翻转过来,抵在了炉子门口。 「阿忠!快快住手!」见此状况,风口袋急得直拍大腿。 「风口袋莫慌,我只是稍稍支撑一会儿,会在前辈归来之前将锻造台恢复原状!」那壮汉用身子抵住了锻造台,浑身肌肉隆起。 「哎呀!我说的不是恢复原状的问题!」风口袋一指身后二人:「那说话的怪物是这二位的朋友!」 「啊?」 … 「这家伙…该不会是死了吧?」听过风口袋的解释,浓眉男子自知犯错,小心翼翼道。 虽然他及时将媪救出,但这家伙却连动也不动,没有半点反应。 「这家伙皮糙肉厚,水火不侵,看上去也没什么问题,不应该啊…」木逢春仔细观察了一圈,发现媪体内的生气旺盛,完全不像是濒死状况,心里也觉奇怪。 缘桦不懂观察生气,探手在媪圆滚滚的身上拍了拍,却被烫得呲牙咧嘴,急忙收回手来:「之前我还以为这家伙只是毛发旺盛,没想到竟然生得如此敦实!哎哟!你这肥羊原来是在装模作样,赶紧给我松口!」 等到被围观几人拉开,缘桦的小腿上已经烙上了两排牙印。 「哈哈哈…这位肥羊朋友真是了不得,竟能在火炉之中毫发无损,佩服佩服!」风口袋见状急忙缓和气氛。 「胖子!少听小秃驴放屁…媪爷是媪,不是肥羊!」媪趴在地上动也未动,扯着被熏哑的嗓子叫道。 「原来如此,实在抱歉。」风口袋还算客气,关切道:「这位媪朋友若是有哪里受伤尽管开口,风口袋这就让人为你取药!」 「受伤?呵!区区火炉还奈何不了媪爷!」媪并非嘴硬,它除了受到烟熏火燎之外,的确再无其它异常。 「你这 肥羊,既然没事还趴在地上做什么?害得我们白白担心!」缘桦揉着小腿,埋怨道。 「媪爷想躺就躺,想趴就趴!与你这小秃驴有什么关系!」说着,媪又看向了风口袋,「胖子,你去给媪爷取块布来!」 「……」 … 「哈哈哈哈…」 「小秃驴你笑什么笑?」 「我想笑就笑,你管得着吗?」 「你若是再笑,莫怪媪爷对你不客气!」 「你们两个要吵去一边吵!不要耽误老儿问话!」木逢春眉头一皱,然后再次看向风口袋:「不要理他们,咱们继续!其实这六殿的事情老儿也有耳闻,老儿想问的是为何你们琳琅集市会对他们如此仇视?」 「琳琅集市?」风口袋愣了下,「这里并非琳琅集市,而是…九流!」 木逢春在脑海中翻找了一通,却没有找到任何字眼儿与之匹配,难道说…是媪挖得太过,他们已经离开了琳琅集市的地界? 「九流?老儿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此处可还是在极北之地?」木逢春问出心中疑惑。 「您误会了。」风口袋摆手,「九流并非什么地方,而是我们的势力名称!而且这里也并非极北之地,而是地府。」 「什么!」听到此处,缘桦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地府?这岂不是说我们已经死了?」 说着,缘桦探手指向了媪:「肥羊啊肥羊,你这家伙还真是了不起,竟然带着我们挖到地府来了,这下好了,全玩完了!」 「你别听这胖子胡说八道!」媪也是一脸发懵:「媪爷挖得那么浅,连下葬的距离都不到,哪里会有挖到地府的道理?荒唐!荒唐!」 「道理没错,但此处确是地府无疑。」房门开启,一位穿着朴素相貌普通的老者走了进来。 「前辈!」见到来人,壮汉与风口袋急忙起身行礼,看来这位就是正主了。 「小春子拜见前辈!」看清来人,木逢春身子一颤,态度突然恭敬起来,又添了几分局促不安。 「小春子?」来人上下打量了木逢春几眼,然后微微点头:「原来是木灵珠啊,既然你能来到此处,就说明时间就要到了…」 「时间?」木逢春不解。 老者没有作答,而是瞪了风口袋与壮汉一眼:「我一不在你们就惹祸,你们留下将此处恢复原状!」 言罢,老者打量了一眼四周,目光落在了媪的身上:「咦?这媪还真是有趣,竟然人模人样地穿起衣裳来了,只是这身上穿的裙子为何看上去有些眼熟?」 … 木逢春、缘桦和穿着裙子的媪才回到前院没多久,就见那老者捧着一样东西跟了上来,扔到了媪的面前。 「你身上那块布料我另有他用,先把这样东西换上吧!」 媪掖了掖「裙子」,将面前的东西打开一看,发现竟然是条亵裤。 还别说,浑身光秃秃的媪在换上了这条裤子之后,看上去竟然顺眼了许多。 「好了,说回正题。」收起布料,老者坐了下来,「各位不必担心,你们虽然身在地府,却只是因为意外到此,想要回到阳间不算难题…」 原来,这位老者在琳琅集市的房中有一条连接地府的通路,媪是阴差阳错之下挖到了这条通路,才误打误撞来到了九流。 「前辈,我们还有一位朋友正在琳琅集市,能不能先让我们回去一趟,我担心他会遇到危险!」黑屰是为了帮他们脱困才引走追兵,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实在让人难以心安。 「放心,你们的那位朋友早就被我保护起来,这些琳琅集市的目标另有其人!」老者道 。 「另有其人?」木逢春眉头一皱,「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想要找到无面生的不只你们!」老者目光一沉。 「前辈说的可是六殿之人?」木逢春立刻联想到了火炉中的焦尸,「可是前辈,这六殿明明属于地府,怎么可能会去到阳间?」 「也对,你毕竟假死了一段时间,对这变幻莫测的局势并不清楚。」老者点头,「简单来说,现在的英雄盟人就是六殿之人!」 木逢春瞳孔颤动,他不只惊讶英雄盟已经将手掌伸到了地府,还没想到自己的事情对方居然能了如指掌。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对方没有恶意,这样一来也免去了很多解释麻烦。 「前辈,这英雄盟的要找无面生难道也是为了乌凡身相之事?」 「不然呢?」 「既然如此,可否劳烦前辈告诉我那无面生的位置?这英雄盟的人多势众,我担心会被他们捷足先登!」木逢春眉头一皱,直截了当道。 「哈哈哈哈…」老者忽然大笑出声。 「前辈何故发笑?」木逢春实在心慌。 「你好歹也算是天地灵物,为何连这种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老者摇头,「自从五行鼎泄露于天地之间那日起,那家伙就在不断寻找这小子的身相!既然这么多年过去都是无果,你还觉得这件事会是单纯找到无面生那么简单?」 老者的话语不难理解,听得他们一阵沉默。 「可是老东西…咳咳,老前辈…」知道眼前这位并非看上去这么简单,媪急忙改口:「小媪可是亲自将小爷的身相带出锁妖塔的!后来很明显是被那什么生的调包,就算现在小爷的身相不在他那里,他也一定知道小爷身相的下落!」 「你是转移过那小子的身相不假,但你真的确认你当年所转移的就是那小子的身相吗?」老者目光平静,语气平缓,但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似惊涛骇浪,又似心头雷霆。 「前辈的意思是说…小友的身相从一开始就是假的?」木逢春渐渐明白过来。 「没错…这一切都是他设下的一个局。」老者苦笑道,「这场局「针脚」严密,连我都自愧不如啊。」 「前辈…您说的他该不会是…」木逢春的声音颤抖起来。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小子深谙此道,所以从始至终都将自己置身事外,除了他之外世间哪里还有第二个人?」 「所以他早就知道会有人来抢夺身相,是以我们作饵,想利用琳琅集市的人将跟在我们身后的尾巴一网打尽…」木逢春一阵后怕,他们在路上已经足够警惕,竟然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尾随。 「他?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利用我们作为诱饵!」后知后觉自己一直在别人的计划着,缘桦心中好不别扭,咬牙切齿道。 「唉!小秃驴你还真是不开窍,这话怕是连榆木疙瘩都能听懂,你居然还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媪一脸讥讽。 「谁知道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就不能有话…」话未说完,缘桦忽然耳边一阵嗡鸣:「等等,你们说的他该不会就是老大吧!可是老大他不是已经…这…怎么可能?」 五三四章 顺其自然得故事 命运纠缠巧轮回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琳琅集市是不是太过分了!」 「呵!都说英雄盟的蛮不讲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明明是你们擅闯在先,却还恬不知耻地反告一状,真是笑话!」 「擅闯之事暂且不提,常言道来者是客,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 「哈哈哈哈…好一个暂且不提!不过我们琳琅集市向来道理分明,对光明正大的客人自然会以礼相待!至于那些不打招呼的家伙,我们这里有另外一个称呼,那就是盗贼!而对付盗贼,我们从来都是先斩后奏!」 「等等!我们不仅是英雄盟人,也有六殿身份,你们若真敢动手,就是与六殿为敌!不知这种后果可是你们承担得起?」 「什么?六殿之人?」 「没错!之前的事情是我们有错在先,不过只要你能答应放我们离去,我们便会既往不咎!」 「哦?此话当真?」琳琅集市这位眉头一挑。ap 「那是当然!」见到对方放松了语气,说话这位英雄盟人松了口气。 「记得主人说过,对付那些不请自来者,的确是要先斩后奏!但对英雄盟…尤其是六殿之人保持这种态度的确有些不适合。」 「你们这位主人倒是明事理,等我回去一定会向大人替你们美言几句…」这英雄盟人话未说完,便见身旁的同伙俱是人头落地,红泉喷涌,「你…你干什么!你这是出尔反尔!」 「出尔反尔?」这琳琅集市的哈哈大笑,「朋友误会了,大人特地叮嘱过我们说对你们这些家伙可以先斩不奏!」 话音刚落,最后这位终于人头分家,身殒命消。 … 这些英雄盟的跟了自己一路都没有动手,为的就是利用自己找到无面生的下落!可惜他们却不知道自己早就落入了「圈套」,这一切都是白白浪费时间。 顺理成章地将尾巴铲除,木逢春突然一阵轻松:「前辈,现在麻烦已经解决,可否请您告诉我们,小友的身相究竟在什么地方?」 「九流从不参与外界闲事,我是因为表达歉意才与你们闲聊几句,现在人情已经还清,你们也该回去了。」老者忽然站起身来。 「老前辈,反正这里又没有外人!只要你开口,小媪可以保证不会将今日的事情传出去!」媪提了提亵裤,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不能说。」老者淡淡道,「更何况时间就要到了,就算是九流也没有密不透风之墙,只要我一开口,便会有人知道。」 「前辈,不知您说的时间是…」同种话语老者已经是第二次提到,只是之前木逢春提问时,老者没有作答。 「未来无形,未知最美!若是你已知定数,便再难心生悸动,到那时,定数便会真成定数了。」老者丢出了一句难以捉摸的话语。 「前辈,前辈您在吗?」老者话音刚落,外面便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呵呵…看见了吗?那群家伙就是这般心急,才聊了这么一会儿就坐不住了。」老者冷笑一声,在路过木逢春身边的时候拍了拍后者肩膀,压低了声音:「其实问题的答案早就在你心中,顺其自然,有些事情便会豁然开朗…」 推开房门,老者眉头一皱:「又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门外那人探着脖子向屋中看去,却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前辈,我刚刚听说有外人擅闯此处,您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麻烦?你觉得我能遇到什么麻烦?」老者似笑非笑道。 「抱歉,是晚辈失言!」来人急忙赔笑,但眼睛还在张望不停,「晚辈只是好奇谁能这等本事,能不通过出口来到此处。」 「 还能是谁,当然是六殿那些不长眼的家伙。」说着,老者向着身后招了招手,「风口袋,炉子清理干净了吗?」 「回前辈,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只见风口袋拖着臃肿的步子从后门出现,背后是一个竹篓,「不得不说,这群六殿的家伙真是硬骨头,烧了这么久还没成灰烬。」 「嗯?哎哟!」来人好奇探头看向竹篓,却见里面是一堆焦尸。 「这群六殿的混账还真是无法无天,势力都伸到地上去了!若是被我知道还有六殿的叛徒胆敢来此,烧成焦土都是轻的,我定要将其炼得魂飞魄散,超出轮回!」老者虽然语气平淡,却听得来人毛骨悚然。 言罢,老者看向了来人:「你,还有其它事吗?」 「啊!没事!没事!前辈没事就好…晚辈就先告辞了!」这人再也不敢多待,脚底抹油直接开溜。 … 「请跟我来,你们的朋友就在那边。」回到地上,那浓眉男子与琳琅集市的巡逻士兵询问了几句,便见后者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走到前面带路去了。 「这位朋友,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走在路上,木逢春随口问道。 「在下赵孝忠,各位唤我阿忠便好。」浓眉男子抱拳道。 「啥?赵孝忠!」本来昏昏欲睡的缘桦听到这个名字忽然大叫一声,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这位朋友,你没事吧?」赵孝忠被吓了一跳。 木逢春的惊讶同样不小,只是他一直有心事在身,才没有反应得那么激烈:「抱歉,老儿刚刚没有听清,你说…你叫什么?」 「回前辈,我叫赵孝忠。」这次,赵孝忠一字一句,将名字说得格外清晰。 木逢春与缘桦俱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片狐疑,可是将眼前这位与印象中的稍加对比,完全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便觉应是同名同姓之人。 「赵孝忠?呵,还真是缘分,我们有位朋友也是这个名字。」嘴上说着朋友,缘桦却恨得牙痒痒。 「哦,还有这种事情?」赵孝忠闻言一愣,然后憨笑道:「听大哥说,舍弟用的也是这个名字!」 「大哥?你说的大哥可是叫做乌凡?」木逢春试探道,自从在老者口中得知一切都是设下的局,木逢春忽然觉得这位赵孝忠也是其中一环。 「没错,咦?你怎么知道?」赵孝忠有些意外。 「果然如此…」木逢春苦笑道,「我们口中的赵孝忠与令弟应是同一个人!」 「老骗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缘桦眉头一皱。 「具体问题老儿也需要捋顺一下,还是先与黑鹏王汇合要紧,这些事情待会儿再说!」 … 「亏得我白白为你们担心,没想到你们竟然如此清闲!」见到木逢春几人好端端地出现眼前,黑屰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转头看向了媪:「你这家伙真是奇怪,这个时候将毛发剃掉作甚,我倒是想看你待会儿要如何离开?」 此言一出,木逢春与缘桦忍俊不禁,却又不好笑出声来。 「剃毛?什么剃毛?你以为媪爷愿意?」媪闻言气得鼻子冒烟,狠狠瞪向了赵孝忠,然后又提了提亵裤,好一副流氓模样。 「怎么回事?难道你们不是给媪剃毛去了?」见到媪浑身干干净净、油光锃亮,黑屰疑惑不解。 「剃毛只是一场意外,其实我们刚刚去地府走了一遭…」木逢春三言两语将黑屰离去之后的事情解释出来。 「难怪这里突然那么热闹,原来是这么回事?」黑屰微微点头,「木前辈,你确定那些尾巴都解决掉了?」 「黑鹏王放心,九流做事绝对干净利落。」 赵孝忠被媪瞪得实在尴尬,急忙上前一步出声解释。 「这位是…」黑屰本来以为这浓眉男子是琳琅集市的引路人,但听这话又觉不像。 「他叫…赵孝忠。」木逢春期待着看向对方,果然在黑屰脸上见到了同样的匪夷所思。 黑屰与赵孝忠没什么交集,还是从乌凡口中听到个大概,但是眼前这家伙与后者的形容完全判若两人。 在匪夷所思之后,出现在黑屰眼中的是浓浓杀气,如果不是身在琳琅集市,黑屰已经忍不住降下雷霆。 「黑鹏王不必紧张,此赵孝忠非彼赵孝忠,眼前这位一直身在九流!」 … 一番交流过后,几人总算弄明白了眼前的状况,原来这位赵孝忠才是货真价实的存在,而他们所认知的那位赵孝忠其实是赵孝义。 「前辈,大哥他真的是被舍弟杀害?」听过赵孝义的事情,赵孝忠面色难看无比。 「呃…这些事情乌凡没有告诉过你?」木逢春擦了把汗,总觉得自己坏了事情。 「没有,大哥只说过舍弟还活着…」赵孝忠捏着拳头,心中不是滋味。 「咳咳,阿忠不必自责,这件事情毕竟与你无关!乌凡小友所以选择隐瞒,一定是有他的道理。」木逢春急忙出声安慰,然后转移话题,「对了,既然你有如此本领,为何会英年早…早早地来到九流。」 「前辈有话但说无妨,没什么好避讳的。」赵孝忠笑笑,然后解释道:「当年大哥也问过我同样的话语,当时我的回答是死因说来蹊跷,实在莫名其妙。现在回想起来虽然记忆还是模糊,但大概的状况应该是四肢僵硬,皮肤干燥,浑身土色,如披黄沙!」 说着,赵孝忠忽然一拍巴掌:「哎哟!怎么把那件事情给忘了?我突然觉得后来身上出现的异状极有可能与此事有关!」 听赵孝忠说,当年那件事情正是发生在琳琅集市之外! 当时他来到此处,本来是想帮助一位好友,却不想自己来迟了一步,亲眼见到这位好友被人当场斩杀! 好友死在自己面前,当然不能忍耐,可他还没等靠近就被一道五色雷霆击在身边,被巨力掀飞了出去,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恰巧发现那位利用五色雷霆袭击自己的家伙已经被人一掌击杀! 担心那人没死彻底,赵孝忠本想靠近一些,可他才走出几步却踩到了一样东西,跌了个狗吃屎! 将东西拿到手中,这罪魁祸首竟然是颗土黄色的珠子。 这种东西看上去就不简单,一定是被人遗落,可他并没有等到失主就先昏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战局已经散场… 「等等!」听到此处,木逢春忽然打断了赵孝忠,声音有些颤抖。 「赵孝忠,如果老儿没有猜错,你的那位好友…可是剑气门的姜洋?」 五三五章 得来帮手再赶路 千里车上解谜团 听到五色雷霆的刹那,木逢春如被雷霆贯耳。 事发在琳琅集市区域,又有此种描述,他已经完全能肯定,这赵孝忠说的是什么事情。 五色雷霆他一共见过两次,又好像是三次。他记得最清晰的、也是最近一次就是那日五行鼎脱体引发了天地异象。 至于再前一次应该是乌凡的五行鼎被那吴昊一掌激活,虽然当时木逢春不在现场,却也在后来与乌凡确认过。 说起那记忆模糊的第一次,木逢春实在没有更多印象,但他可以肯定一件事,就是无论哪次五色雷霆出现都一定都与五行鼎脱不开干系。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事情发展到现在,木逢春越想越是心惊,自己所处的这盘「棋局」之复杂,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好像从自己还是「奉春」那时起,就已经命中注定要陷入此局。 但他不理解,那时的乌凡明明还没有来到这个世上,既然如此他是如何算计好一切事情? 此种事情只会越想越复杂,木逢春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在下次见到乌凡的时候问个明白! 回过神来,从赵孝忠口中再临旧日现场,木逢春总觉得赵孝忠说的这位好友有些耳熟。一边听着对方描述,木逢春一边将自己所知道的,能与乌凡有关系的人联系起来,终于得到了一个姓名。 「等等!如果老儿没有猜错,你的那位好友…可是剑气门的姜洋?」 「没错,前辈你认识他?」赵孝忠有些意外。 「算不上相熟,但也有过一些交集…」得到了对方确认,木逢春更加坚定了心中想法,按照推测,这姜洋极有可能是个「引子」,而眼前的这赵孝忠极有可能与自己一样,是「五灵珠」之一,只是后来发生了意外,让此物落在了赵孝义手上! 单凭赵孝义自己是绝对没有这种本事的,他毫无疑问是受到了某人指使才能浑水摸鱼! 可如果乌凡真的知道这一切,为何还会死在赵孝义的手中?既然那九流的前辈说他是自己选择的置身事外,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乌凡故意为之? 「唉!之前我从不觉得身上的状况会是外物引起,现在仔细想想,倒真有可能与那珠子有关。」说到最后,赵孝忠回归正题。 「不!老儿觉得绝对不是土灵珠的问题!」木逢春连连摆手,如果这一切真是乌凡设下的局,那他一定早有预料,绝对不会害了这位真正的赵孝忠,「你身上的状况极有可能是染上了沙毒!」 「沙毒!我明白了!这一定是赵孝忠这个混账王八蛋干的!他既然能为偷生杀死老大!就能为了得到土灵珠再杀亲人!」缘桦早就火冒三丈,听到此处终于爆发。 此言一出,气氛登时古怪起来。 缘桦看了眼面前的赵孝忠,忽然尴尬笑笑:「赵孝义,我说的是赵孝义!」 听闻此言,木逢春并没有反驳,因为他能想到的也是同样的答案。 「不管怎么说,这英雄盟的处处刁难,为的就是不想让我们找到小友身相!所以我们之后一定要想个办法,躲过他们的纠缠,不然就算我们寻到了小友,也要被抢先一步!」收回多余心思,眼前还有重中之重。 「既然地下行不通,不如让我带你们上天如何?」黑屰出声道。 「不行!」缘桦与媪异口同声道,脸上写满了拒绝。 「各位如果只是想避开耳目,我倒是有个办法。」赵孝忠眼睛一亮。 「什么办法?」木逢春询问。 「假扮成琳琅集市的货郎。」赵孝忠道,「听前辈讲,琳琅集市经常会外出收货,如果你们能假扮成琳琅集市的人,就算那什么英雄盟的胆子再大也不会招惹。」 「这话说得容易。」木逢春无奈摇头,「你看看…这黑鹏王气度非凡,往那一站就不像个普通人,完全不在考虑范围之内!至于我们,更是老的老,秃的秃,还有一个压根就不是人,有谁像是货郎样子?」 媪正在摆弄着亵裤,闻言立刻两蹄叉腰人模人样地站起身来,一脸不爽。 「如果…是我带上你们呢?」赵孝忠拍了拍胸口,「其实我曾当过一段时间货郎,和前辈请示一下应该没有问题。」 「啊?」木逢春有些意外,「可是据老儿所知这地府之人来到阳间并不容易,而且行动也不似生人那般方便,这货郎…你是如何做到的?」 「那种规矩只是针对六道轮回之内的人来说,从某种角度上讲我已经不算是人,所以并不受这种规矩限制。」 听赵孝忠说,他来到地府之时遇到了一些状况,才阴差阳错来到了九流。当时的他已经魂飞魄散,是那九流中的前辈为他重新锻造了躯壳,才让他的魂魄得以保全。 仔细打量过后,木逢春才发现眼前这位的体内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死气,与自己的平生所见完全不同。 正在木逢春心惊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车轮声响。 推门看去,地上是一辆马车,马车下有一道身材臃肿的人影正在喘着粗气,整个人就要瘫在了地上。 「阿忠…东西…给你送到了…」来人正是风口袋,他小心翼翼将马车放在地上,支撑了几次站不起来,索性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赵孝忠见状一乐:「我说风口袋,你这是闹得哪出?别人都是拉车而行,你怎么会将车扛在身上?」 「别提了。」风口袋累得直摇头:「这马车是从琳琅集市那里借来的,我怕他们说使用过的人要交对应的磨损费,我又没钱,只能这样了…」 「看来这铁公鸡害人不浅啊…连地府的人都要胆战心惊。」木逢春忍俊不禁。 「话说回来,你给我们送来这东西做什么?」赵孝忠不解。 「不是我送的,是前辈送的!他说你派上用场的时候到了。」风口袋休息够了,拍拍屁股站起身来,「路上小心,我得回去复命了!」 「替我多谢前辈!」赵孝忠一蹦三尺高,原来前辈已经有了让自己跟随帮忙之意。 「对了!那拉车神兽就在大门外面拴着!你们路上先不要急着上车,还有一定要小心着点绳子,出城之前千万不要碰到它!」风口袋点了点头,这才消失离去了。 「嘿!你还别说,这马车轮牙整洁,曲线流畅,坐起来一定特别舒服,让媪爷先来体验一番!」媪倒是不客气,提起亵裤就来到了车前。 「黑猪你能不能守点规矩?风口袋都说了不要在城内乘车!」木逢春白了媪一眼。 「怕什么,又不差这几里路!」媪倒是不屑,「之前在城门口时,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不懂变通。」 木逢春闻言一阵语塞,懒得再与媪废话,招呼缘桦与赵孝忠两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帮忙推车。 「绳子放这里作甚,还真是碍事!」媪想要上车,却被几道绳子拦住了去路,直接抬起蹄子想将它们拨开。 不料它才刚刚接触到绳子,便觉身上一紧,再也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眨眼间,那几根绳子已经缠成了辔头,将媪牢牢固定在了车前。 … 「实在抱歉,这种情况我们也是第一次见…」看见拉车的是个穿着亵裤,面色阴沉的家伙,两个守卫差点被憋出内伤,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没有笑出声来。 「少说废话!你们快点告诉媪爷要如何才能将这东西解开!」媪被木逢春与缘桦奚落了一路,恨不得找个地缝 钻进去,只想早早脱离束缚。 「这个…」守卫将所有的伤心事想了一遍,这才冷静下来:「这位马兄…」 「放屁!媪爷是媪!」又多了一个称呼,媪气不打一处来。 「咳咳,这位媪兄,此车名为千里车,如果不跑到千里距离,辔头是不会断开的…」那守卫小心翼翼道。 … 「媪,想开一点,不过是千里距离,还是很快的。」木逢春安抚着媪的情绪。 「是啊,凡事多往好处想想,虽然你被迫成了拉车的,却也为我们加快了不少速度!」 「小秃驴你不会说话可以闭嘴。」媪气得直翻白眼。 「所以前辈,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媪为了能早日挣脱束缚,一直在地上绕圈,它看上去虽然不累,倒是让赵孝忠觉得有些头晕。 「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木逢春实在头疼,他想不通那位留给自己的顺其自然到底有何深意。虽然对方明确地告诉他答案就在心中,但他翻箱倒柜也没有找到个准确答案。 「前辈,你们总在说要先寻找什么身相,可我实在想不明白大哥现在是什么状况,为何要通过身相才能寻得?」赵孝忠问道。 关于这个问题,木逢春早有答案,随口说道:「死是生的结束,生是死的开始,二者之间本来经纬分明!但小友的情况有些特殊,他既生也死,不在阴阳两界,正在两相之间,所以只能用身相作为介质,方能寻得魂相所在。」 「哦…」赵孝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我后来听说当年在琳琅集市的时候,大哥的尸身…也就是身相明明已经被人保存了起来,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 「问你呢!」当年是缘桦将乌凡的尸身带走,木逢春随口将问题抛给了后者。 「我怎么知道?当时是那铁公鸡让我把老大的尸身交给她,说她会帮忙妥善保管,我若早知道老大的身相会消失不见,肯定说什么也不会交给她啊…」缘桦一脸冤枉。 「呵!亏得你能信得着她,那铁公鸡只有谈钱的时候才能靠谱一些…」木逢春冷笑道。 「既然如此…当时你也在场,你怎么不知阻拦?」缘桦嘟囔道。 「废话!老儿当时已经耗尽生气成了婴儿,虽然提醒过小心,但是你们没人听得懂啊!」木逢春一脸无奈,当时自己一开口便是哭声,「唉,早知道这铁公鸡不靠谱,老儿还不如留下一半生气,最起码能与你们沟通明白…」 沉默半晌,木逢春忽然一怔,然后惊得拍起巴掌:「原来如此!想到了!老儿想到了!」 五三六章 无端由黑甲拦路 解猜忌一场虚惊 生死之事,身为土灵珠的木逢春最是熟悉,所以在当日与赤凰问答之时,才忍不住开口接过话茬。然而此般交谈只是过往云烟,说过也便忘记,随着时间长河湮灭在破碎的记忆里。 如果不是赵孝忠开口询问,木逢春几乎都要忘了还有过此种事情发生。 提及赤凰,木逢春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这赤凰素来好阳恶阴,可那日为何反常地将他们约到了泱都西南的墓地? 如此想着,木逢春口中开始自言自语,回忆起当时赤凰的话语来:「生死本就相连,全在「一」字之间!「一」是生字的末笔,也是死字的开端,它就是我脚下的这块石碑,既将生死隔绝两半,又将生死紧密相连…」 念念叨叨,木逢春再次回到了旧日之景,墓地,墓碑,还有那财迷的红影。 「原来如此!想到了!老儿想到了!」 「老骗子你又在折腾什么?能不能安分一点!」感受到千里车上的摇晃,媪心中十分不爽。 「木前辈,你想到了什么?」事关重要,赵孝忠急忙问道。 「老儿想到小友的身相藏在何处了!」木逢春激动非常,「黑猪!快!带我们去泱都城!」 「凭什么你让媪爷去哪儿媪爷就去哪儿?你还真把媪爷当成拉车的牲口了?」虽然口上不悦,但媪还是撒开蹄子,向着泱都的方向赶去。 … 一路上本来畅通无阻,可就在他们距离泱都还有十余里时,媪却突然停了下来。 「哎哟!」正在瞌睡的缘桦没有防备,滑向前去磕到了脑袋,迷迷糊糊道:「什么情况?咱们到了?」说着,他就要掀开帘子下车。 「给媪爷老实待着!」媪蹄子向后一蹬将缘桦踹了回去,低声道:「前方远处有人设卡,媪爷先看看是什么情况。」 「你可能看清他们是什么人?」木逢春问道。 「看虽然看不清,不过媪爷能闻到。」媪皱了皱鼻子,忽然面色一沉:「不好!他们之中有六殿的人,应该是那英雄盟派来的!」 「英雄盟的?」被一蹄踹得清醒,缘桦立刻将慑心攥在手中:「这群混账还真是阴魂不散,竟然追到这里来了!老大的事情不能出现半点差错!老骗子你们见机行事,我来想办法把他们引走!」 木逢春掀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只见不远处的地上扎了几个帐篷,周围还有数个熄灭了的火堆,便按住了缘桦肩膀:「等等!他们不像是尾巴,应该是一直守在这里。」 说着,他转头看了看四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这次是为了小友的身相而来,最好还是不要与他们发生争执,所以老儿建议绕路而行!」 「怕是不行。」媪摇头道。 「为何?」 「他们身上的臭味越来越近了。」媪丢下最后一句,便立刻收声。 话音刚落,便有几道身披黑甲的士兵出现在了千里车周围。 「车上的,出来!」来者表情不善,语气冰冷。 见到车上没有动静,几人已经将手掌抚到腰间,明显是要准备动手。 锋芒乍现,忽然有一道人影掀开帘子跳了出来。 「各位朋友不必紧张,在下只是琳琅集市的货郎!这次途经此地,还望各位行个方便!」赵孝忠将双拳抱在身前,满面堆笑。 「琳琅集市?那是什么不入流的地方?」几名黑甲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交流道。 察觉到车子微微晃动,其中一名黑甲士兵眉头一皱:「我问你,车上装的是什么?」 「瞧您这话问的,里面当然是货物了。」赵孝忠笑道。 「让开!」那人自然不 信,一把推开赵孝忠,就要掀开遮帘。 「等等!」赵孝忠眉头一皱,探出手掌将其拦住:「朋友,这里面的货物尤其珍贵,不便见光,还望理解。」 「放肆!看一眼能有多少损失?」那人声音一冷,再次向前挺身,「看你如此心虚,难道说…里面有鬼不成?」 「站住!」赵孝忠一掌推在这人胸口,将他击了个踉跄,「再说一次,这里面的货物尤其珍贵,万一出现什么闪失,你们可是担负不起!」 那人向后一蹬站稳身形:「还敢动手?给我受死!」 伴随着苍啷啷一片声响,这几名黑甲士兵已经将长剑出鞘,使得此处空气凝结,隐隐可见雪花飘落。 「手下留情!」战斗一触即发之时,远处忽然奔来了一道人影,只见他那两条秀丽的眉毛随风飘动,比起赵孝忠的浓眉竟然不弱分毫。 见到来人,黑甲士兵虽有迟疑却也没有继续动手。 「几位,这边是什么情况?」赶到近前,看清了穿着亵裤的怪物,来人微微一怔,这才问向黑甲士兵。 「这人形迹可疑,我们担心他会对英雄盟造成威胁。」黑甲士兵冷声道。 「是吗?」来人上下打量了赵孝忠几眼,「看你倒是有些眼熟…速速报上身份,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 「这位朋友,我是琳琅集市的货郎,还望朋友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城去吧!」见到来人还算好说话,赵孝忠急忙开口。 「琳琅集市的?」来人眉毛一挑,「琳琅集市已经多年没有开市,你要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 「这个…我在多年之前曾经来过此处,一定有人对我面熟,只要能让我进城便可验明身份。」赵孝忠道。 「这位兄弟,不是我不答应,实在是条件不允许啊!」来人耸了耸肩,「现在情况特殊,英雄盟外面是三里一小岗,五里一大岗,如果没有特殊原因,外人是绝对不能进入城中!所以各位还是请回吧!」 「虽然遗憾,那也只能如此了!告辞!」他们的主要目的虽然是进城,但眼下这种情况能够脱身才是第一位,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站住!」那黑甲士兵走上前来,指着马车对来人说道:「这里有威胁存在,若是就这样放他离开,我担心早晚还会对英雄盟不利!」 「是吗?」来人愣了下,「我问你,这车里面装的是什么?」 「是…一些货物。」赵孝忠硬着头皮道。 「是吗?」来人微微颔首,「不如你把那帘子打开让我们检查一番,若是里面真的没有危险存在,我可以保证再也不会刁难,你们意下如何?」说着,来人看向了黑甲士兵。 「可以。」黑甲士兵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下来。 「不行!」赵孝忠眉头一皱,「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这里面的货物见不得光!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我怕没法交代。」 「不识抬举!」黑甲士兵冷笑一声再也没了耐心,对着来人道:「和这种家伙还有什么好说的,动手!」 「等等!」来人再次出声阻拦。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是给大人面子才不得不服从于你,若是你再敢阻拦,不要怪我们违抗命令!」黑甲士兵已经怒气滔天。 「我本无意阻拦,但是你们要想清楚了,如果他们真是琳琅集市的人,你们要承担何种后果!」来人不紧不慢道。 「此话怎讲?」黑甲士兵眉头一皱。 「琳琅集市你们也许不知道,但万象集市应该不陌生吧?」来人继续道,「此二者之间关系不浅,你们若要坚持动手我绝对不会阻拦。」 说着,来人为黑甲士兵让出了一条路来。 面色变幻,几名黑甲士兵犹豫片刻还是收起了攻势:「你说怎么办?我们岂能因为一个未经验证的身份就放虎归山?」 「不如这样…」来人深吸口气,看向了赵孝忠:「咱们之间各退一步,让我进入车内检查一番如何?这样不用见光就可以让你们解清怀疑!」 「这个…」赵孝忠面色有些为难,对方已经给足了自己面子,如果他再不答应岂不是不打自招。 「好…」忽然,车上传来了一道声音。 「车里有人!」一群黑甲士兵立刻警觉起来。 「各位听错了,刚刚是…是这拉车的驴在叫!」赵孝忠灵机一动,急忙指向了媪。 「胡说八道!」那黑甲士兵眉头一皱,「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坏了…」赵孝忠一阵紧张,看来对方不是好唬的。 「哪里有驴会这般肥头大耳,依我看这明明是头猪!」黑甲士兵继续道。 「哪里有人会用猪来拉车,我倒觉得这是头秃骡子!」另外一名黑甲士兵道。 「不对!畜生哪里有穿亵裤的道理,这应该是他们养的猪人!」还有黑甲士兵若有所思道。 媪被这番话语气得火冒三丈,忍不住要破口大骂,可是话刚到嘴边便觉身后吃痛,嗷地一声惨叫出来。 「咳咳…各位,现在不是计较这种事情的时候,还是请这位朋友帮忙检查一番,也好早早还我清白。」赵孝忠急忙捂住了媪的嘴巴,低声耳语了几句。 媪一脸郁闷,但还是将那骂人的话憋了回去。 「放心,我只是轻拿轻放,绝对不会让你们受到半点损失。」那人身子一轻翻身上车,然后从遮帘缝隙中钻了进去… 赵孝忠表面冷静,手心却攥满了汗水,他不知道为何会有人开口答应这种要求,难道是说…他们想用这人作为威胁? 正在赵孝忠胡思乱想的时候,却见那遮帘忽然一动,是那人跳了出来。 「实在抱歉,最近的形式有些紧张,我们不得不多做提防!」 说着,那人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了赵孝忠面前:「果然是琳琅集市的朋友!既然你有副盟主的手谕为何不早些开口,害得我们险些伤了和气!」 「呃…」赵孝忠稍有错愕,然后挤出一丝笑容:「不是我不想开口,实在是副盟主有言在先,里面的东西事关重大,无论如何都不能与任何人讲起…」 「你们听明白了吗?这里是副盟主的东西。」来人使着眼色。 「这…」几名黑甲士兵互相看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无奈,这副盟主十分难缠,而且脾气乖戾,若是得罪了这位,他们怕是再也没有好日子过。 「实在抱歉,多有得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几名黑甲士兵急忙道歉。 「无妨无妨,这也是你们的职责所在,等我见到了副盟主,一定会替你们美言几句。」 「大可不必!各位当作今日的事情没有发生便好!」黑甲士兵急忙开口,拒绝了对方「美意」。 五三七章 气氛凝重愁云展 熟人再聚酿计谋 「出来吧,这里是我的住处,还算安全。」来到了一处庭院,那引路的关上大门,对着千里车道,「各位先稍歇片刻,我去为你们斟茶。」 这人话音刚落,便见遮帘撩动,缘桦抢先跳了出来:「呼…这一路上连大气都不敢喘,可憋死我了!」 「还不知道这位是…」趁着这人离去,黑屰急忙问道。 之前见到有人上车,几人已经做好了动手准备,谁知道来人刚一上来就与缘桦大眼瞪小眼起来,然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便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攥在手中下车去了,看得黑屰一头雾水。 「哦,这人叫…对了,他叫乔翠,我们之前有过一些交集。」时间还有空闲,缘桦三言两语将对方的身份解释出来。 等到乔翠归来,由缘桦作引,为几人互相介绍了一番,他们才终于熟络。 「什么?你说恩人他…他…」打听到对方的来意,乔翠一阵哽咽,「呜呜呜…恩人,你死得好惨啊!」 「乔翠,你先不要急着哭,听老儿把话说完…」木逢春担心被人发现,急忙打断了后者嚎哭。 「抱歉,前辈您继续讲…」乔翠揉了揉眼睛。 「我们这次来到泱都,主要目的就是找到乌凡的身相…也就是尸身所在!只要我们能将其找到,就能有办法让乌凡真正起死还生!」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好!」乔翠拍拍胸脯,「前辈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只要乔翠能帮得上忙!」 「在这之前…乔翠你能不能再仔细说说,英雄盟现在是什么情况?」 「唉…别提了,现在这里的情况十分复杂!」乔翠面色难看无比,「那些黑甲士兵你们都看到了吧?其实他们并非活人,而是来自试炼之中的水行者!」 乔翠一开口便是重磅消息! 不仅如此,除了水行者之外,其余四种行者也来到了外面,被散布在泱都周围各处。 「原来如此…怪不得老儿总觉得他们身上的气息有些奇怪…」木逢春微微点头,「那你可知道英雄盟具体在搞什么鬼?」 「抱歉,我虽然被提升了官职,但接触到的信息实在有限,只能打听到这么多了。」乔翠有些失落。 「那还真是奇怪…按理来说这些所谓的行者应该需要灵气维持,可是东方大陆现在灵气枯竭,他们怎么可能不受影响?」木逢春疑惑不解,喃喃自语道。 「黑鹏王,你怎么了?」见到黑屰面色不对,缘桦开口问道。 「我突然感受到了一种锁妖塔的气息…」黑屰身在锁妖塔多年,对这种气息十分熟悉。 「有吗?」缘桦吸了吸鼻子,这样当然什么也感觉不到。 「锁妖塔?」乔翠忽然来了精神,「我知道英雄盟之前派人去过锁妖塔,也曾经提到过法阵,会不会…与这件事情有关?」 「法阵…灵气…锁妖塔…难道说其中存在什么联系?」木逢春手指蘸上茶水,一边在桌上涂抹,一边理清思绪。 「人呢!人呢!一群没良心的家伙躲在这喝茶聊天,却让媪爷在外面忍饥挨晒,天理何在?人性何在?」房门忽然被人撞开,钻进来一个光秃秃的脑袋。 「哎哟!这骡子居然会口吐人言!」乔翠大吃一惊。 「放屁!媪爷是媪!唉…」媪已经没有多余力气辩解,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喂媪吃饱喝足,后者才一脸郁闷地准备倒退回去,毕竟拖着一个马车出来进去太不方便。 「这位朋友,既然已经赶路结束,你为何不将千里车卸掉?」为了缓解尴尬,乔翠赔着笑脸道。 「你以为媪爷愿意?」媪 拉着长脸,倒真像了几分骡子,「现在路程半数还没到,媪爷就算想卸也卸不掉啊!」 「哈哈哈哈…」乔翠闻言忽然大笑起来,「朋友不必担心,规矩是规矩,但办法还是有的,我这就派人将他找来帮忙!」 … 「叩叩叩!」乔翠那手下的动作倒快,才去了没一会儿就将人找来。 担心被来人发现引起怀疑,木逢春几人索性留在房中没有出现,可等到乔翠打开大门放那人进来,木逢春与缘桦却是同时惊呼出声:「陶永?」 「哟!是您二位呀!」陶永急忙打了声招呼,「怎么没有看见那位贵客?」 「唉…此话说来话长…」木逢春摇了摇头。 「说来话长不如先帮媪爷解开!怎么你们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媪急得直跺蹄子。 「咦?奇怪,这只媪怎么没毛?」陶永这才注意到千里车,惊讶道。 「放…咦?」媪一个屁字还没出口却忽然有些意外,激动得满眼泪花:「太感人了,终于有一个家伙认出媪爷来了!」 乔翠果然没有说错,这千里车前面的绳索在陶永手中好似翻花绳一般,没多一会儿就让媪重获自由。 问清了眼前状况,陶永也是愁眉不展,他正要开口,却忽然看向了媪:「媪,我听说你是最后从试炼中出来的,可还记得在离开之前见到过什么异常状况?」 「异常状况?」媪人模人样地盘腿坐在桌前,两个前蹄勉强搭在桌面上保持稳定,然后陷入沉思:「媪爷当时刚刚清醒,连如何回到地面都记不仔细,哪里还能注意得到周围状况…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媪爷记得那试炼入口位置相比之前有些不同…应该是…多出了一道法阵!」媪断断续续道。 「灵气…锁妖塔…法阵…试炼入口…对!就是试炼入口!」木逢春的推断终于补全,激动地一掌拍在桌上。 媪本来就支撑不稳,桌子的震动让它两个蹄子一滑,直接钻到桌子地下去了,摔得嗷嗷大叫。 好不容易将它的情绪安抚好,木逢春急忙回归正题。 「老儿明白了!这英雄盟的是在锁妖塔与试炼入口之间建立了法阵沟通,将锁妖塔之中的灵气通过法阵过渡到此处,才能维持五行者的灵气消耗!」 「可是据我所知,好像没有哪种法阵能单独让灵气通行吧…」缘桦微微蹙眉。 「没错。」木逢春点头道。 「若真是如此,岂不是说泱都每时每刻在危险之中?」黑屰面色凝重起来,锁妖塔之中的状况他最清楚,一旦里面的那些家伙来到此处,只怕泱都会立刻成为人间炼狱。 「这正是老儿所担心的!」木逢春的面色也不好看,咬牙切齿道:「英雄盟背后这个混账到底是谁,他做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 「所以说…乔翠要如何才能帮得上忙?」乔翠当初选择留下就是为了预防不测,却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带我去找乌凡身相!」 「带我去那试炼入口!」 木逢春与黑屰的意见出现了分歧。 「木前辈,我明白寻找乌凡兄弟身相之事极为重要,但泱都百姓的性命也不容小觑!金因大哥为我牺牲了那么多,我当然也不能让他失望,虽然我还不能夺回控制大权,但无论怎样都要保住泱都太平!」黑屰严肃道,「所以乌凡兄弟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试炼入口那边交给我来处理。」 「黑鹏王稍安勿躁!」见到黑屰要走,木逢春急忙将他拦住,「老儿相信乌凡小友,他既然能算到一切,应该绝对没有理由让我们铤而走险。他的性格我最是清楚!与黑鹏王一样,他 会舍弃自己的利益为别人打算,所以黑鹏王不如先听听老儿的意见如何?」 「木前辈请讲!」黑屰也觉得自己有些急躁,迅速冷静下来。 「老儿认为,寻找小友身相之事不能太过张扬,一旦被人发现定会引起英雄盟的怀疑,所以老儿自己一人行动即可!至于试炼那边,你们可以用熟人引路,应该不会引起怀疑。但有一点你们需要注意,就是在确认了法阵位置之后,不要第一时间急着动手!」 「为何?」缘桦不解。 「这英雄盟每次都能快我们一步,应该已经早就做出提防!你们若是直接动手,很有可能中了对方的圈套,所以一定要加倍小心!这破坏法阵的事情不急于一时,但你们一定要安然无恙!」 木逢春所以说不急于一时,是因为英雄盟还要利用法阵沟通灵气,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放任妖兽过来破坏他们的计划。 「不行!」缘桦摇头。 「什么不行?要知道命只有一条,乌凡小友那是情况特殊,你以为人人都是主角」木逢春沉声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缘桦一叉腰,「凭什么你要自己一个人去当英雄,反正这边人数已够,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也要去老大那边!」 「你这小秃驴…」木逢春无奈笑笑,然后白了后者一眼,「你想跟就跟着,到时候真出了什么问题,可别怪老儿撒丫子跑路顾不上你!」 「呵!谁比谁跑得快还不一定呢!」缘桦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安排,老儿与缘桦一队,陶永、乔翠与黑鹏王一队,赵孝忠身份特殊,就留在城中打探消息,咱们兵分三路,事情结束之后在城南山下会合!」木逢春道。 「那媪爷呢?」折腾了一路,突然清闲下来,媪还有些不习惯,竟然提了提亵裤主动请缨。 「你…随意吧,只是不要被人看到便好。」看媪这滑稽模样,只怕去到哪里都会成为众人焦点,所以木逢春并没有将他安排在计划之内。 「这可是你说的!」媪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那媪爷可就不管你们了!希望你们不要空手而归!」 言罢,媪摇头晃脑地跳到桌上,哧溜哧溜地吸起茶水来,好不快活。 「前辈,我还是随你们一起吧!」乔翠突然迈步来到了他们这边,「现在泱都内外形势同样紧张,如果没有熟人引路,就算你们是从城中出去,却同样会寸步难行啊!」 「这倒也是…」说着,木逢春看了看眼前状况,摇头笑道:「本来说好的老儿孤身一人,这下反倒是老儿这边人数占优了…」 五三八章 心中忐忑寻良策 金蝉脱壳房中空 英雄盟门口路上,忽然出现了几道身影,缓缓逼近。 可还没等他们靠到近前,便被两名英雄盟守卫拦了下来:「站住!干什么的!」 「二位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小的陶永,是鸾楼的伙计。」陶永急忙自报家门。 「陶永?你不好好在鸾楼待着,来我们英雄盟这里作甚?」其中一名守卫仔细打量了他几眼,稍稍放松了警惕。 「回二位大人,我们是来送餐的。」陶永满脸堆笑。 「送餐?」二人互相看了看,他们并没有听说有什么送餐之事。 「是这样的,二位大人,副盟主前些日子曾经去过鸾楼,这些都是他的吩咐。」在分开之前,乔翠叮嘱过陶永,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将那副盟主扯出来就没有问题,陶永虽然不解,但眼看着原计划无法奏效,也只能一试。 「你等一下!」这守卫有些犹豫,向着里面打了个招呼,便见一道人影凑了过来。 「这边是怎么回事?」 「说是给副盟主送餐的…」守卫应了一句,继续道:「你可有听说副盟主最近去过鸾楼?」 「怎么可能,副盟主白日里一直闭门不出,连人影都见不到。」来人耸了耸肩,看样子是对华支的习惯十分熟悉。 「果然有问题…」守卫点头,「清楚了,我这就将他赶走。」 「等等!」来人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将守卫叫回身边:「不过副盟主好像曾在夜里离开过,而且不只一次!」 「是吗…」守卫点了点头,「这位是去给副盟主送餐的,我们这边实在走不开,不如你帮我个忙,将他带过去如何?」 「无妨。」来人没有任何犹豫,对着陶永这边招了招手:「走吧,我去那边等你。」 「送餐一人足矣,陶永你把东西带上!至于后面那二位,你们就先回去吧!」守卫示意陶永跟上。 「守卫大人!」陶永急忙摇头,「这二位叫做刀疤脸、扫帚眉,是我们鸾楼的主厨,有些菜品需要现场加工,不能丢下他们啊!」 这守卫仔细打量了一眼二人,觉得这两个家伙比起主厨来倒更像是屠夫! 「让他们进去也可以,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你得让我检查一下这些箱子!」守卫说着,指向了几人身后。 「几位大人,这箱子里面都是些基本食材,没有什么检查的必要…」陶永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放心,我们只是简单检查,不会为难你们,而且我们也十分好奇是什么食材要装那么大一个箱子?」守卫一边说着,一边指向了挡在刀疤脸与扫帚眉身后的大箱子。 … 「怎么办?」趁着两名守卫正在检查食材,刀疤脸将陶永拉到了身前低声问道。 「还能怎么办?见机行事吧…」陶永急得直挠头,「实在不行咱们就说…就说这箱子里面装的都是菜谱!」 之前在去与刀疤脸、扫帚眉商量此事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对法阵之事一窍不通,只能将关于法阵的书册一股脑地塞了进来,想要临时抱佛脚,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你们在那边窃窃私语些什么?」他们与守卫之间的距离不远,虽然内容模糊,但声音还是会被人听见。 「没…没什么,我们是说这箱子里面都是菜谱,应该就没有检查的必要了吧!」陶永强颜欢笑。 「菜谱?你们刚刚不是还说里面是食材吗?」前后的话语不一致,让守卫产生了怀疑,「给我打开它!」 「好…」陶永瞥了刀疤脸与扫帚眉一眼,只能硬着头皮将箱子撬开,暗暗祈祷这两名守卫并不识字。 木箱开启,而后是长久 的沉默。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终于有人率先开口。 「回二位大人,这里面…是菜谱…」陶永大气也不敢喘,按照之前商量好的答案作出回答。 「菜谱?你来给我解释清楚,这是什么菜谱?」那守卫表情纠结。 陶永个头不高,急忙跳上旁边的矮箱,可等他看清了箱中的东西时,却是眼前一阵发黑,几乎要跌回地上。 这硕大的木箱之中,哪里还有半本书册,里面唯一装着的是一坨黑乎乎肉嘟嘟的东西,而它,正是之前突然消失不见的媪,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躲在了这个地方! 陶永实在是哭笑不得。 「陶永,我在问你话呢,这到底是什么菜谱?」见到陶永没有回答,守卫追问道。 「回大人,这…这是我们新开发的菜谱,它叫「烤乳猪」!」陶永硬着头皮道。 「乳猪?」那守卫将腰间佩剑解下,向着媪身上敲去,只听得一阵锵锵作响,好似铁器相撞,「你管这种东西叫做乳猪?」 「哈哈哈…大人有所不知,这种食材经过了特殊处理,其实是外焦里嫩,没有表面上这么坚硬。」刀疤脸见陶永憋得满脸通红,急忙帮着编瞎话。 「是吗?」那守卫将手掌贴在媪身上摸了摸,入手一片光滑,而且十分温暖:「不错,这毛剃得倒是干净,就好像是被火燎过一般…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为这东西穿上一条亵裤?」守卫拍了拍媪的屁股。 「这个…」刀疤脸哪里知道原因,但事已至此,自然不能说自己不知道:「这个…只是为了保暖。」 「原来如此…」守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快把盖子盖上吧!」 「噗…」 陶永这边才刚刚将盖子抬起,就听箱中传来一串异响,惹得四周臭气熏天。 「糟糕!」异状突生,陶永、刀疤脸、扫帚眉三人同时脸色发黑,暗道不妙,这媪什么时候放屁不好,偏偏在这紧要关头。 那守卫自然察觉到了此种状况,面色忽然凝重起来:「陶永…」 「二位大人听我解释…」 「陶永,你可要为我证明!我刚刚只是简单试探了一下,这漏气可与我没有半点关系!」守卫没理陶永,急忙打断了前者话语。 「哈哈哈…守卫大人放心便好,这食材只是着凉泄气而已,没关系的。」扫帚眉急忙接过盖子,将箱子盖得严严实实。 … 跟随着那位带路的左拐右拐了好一阵子,几人终于在一幢建筑前停了下来。 「前面就是副盟主的住处了,你们先将东西放在角落,然后随我去与副盟主打个招呼。」这人十分谨慎,目光从头到尾都没从几人身上移开。 「现在怎么办?」刀疤脸有些紧张,趁着放置货物的时候低声道,「要不要现在动手将这家伙…」说着刀疤脸抬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不行!」陶永摇头,「路上的状况你也看到了,虽然这边表面上人少,可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在法阵的事情解决之前,还是不要惹出乱子为好!」 「你们几个,抓紧时间!」见到几人磨磨蹭蹭,那人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这就来!」陶永回应一声,然后压低声音:「我与这副盟主见过几次,简单敷衍几句应该没有问题,所以还是那句话,见机行事…」 来到房前,这人示意几人停下,然后恭恭敬敬道:「副盟主大人,这几名鸾楼的人说是您找他们过来的,敢问可有此事?」 陶永闻言立刻心脏狂跳,没想到 这家伙的问话竟然如此直接,忽然有些后悔之前没有听刀疤脸的意见。 「……」可奇怪的是,房中竟然没有半点回应。 「副盟主大人您在吗?」这人继续问道,已经将手掌扶上房门。 「滚蛋!不要打扰老子休息!」房中忽然传出了一声怒喝。 「实在抱歉,副盟主大人,我这就让鸾楼的人离开。」这人吓得收回手来。 「大可不必!」房中又有回应传来。 「副盟主大人的意思…可是要见他们?」这人忽然有些局促。 「滚蛋!不要打扰老子休息!」 「呃…那我这就带他们离开!」 「大可不必!」 「……」不仅是这名带路的英雄盟人,陶永三人也是一头雾水,他们虽然知道这位副盟主脾气古怪,却没想到会怪到离谱。 见到眼前状况陷入僵局,陶永急忙将这人拉住:「这位大人,不然还是我们亲自进去吧,这件事就不劳烦你了!」 「也好!」这人正愁该如何离开,闻言如获大赦急忙告辞离去。 「咱们真要进去?」见到那人消失在远处,刀疤脸试探问道。 「进!咳咳…」察觉到自己声音有点大,陶永急忙压低了声音:「进去做什么?先走再说!」 可就在他们准备转身离去时,房中却忽然传来一阵高喊:「进!进!进!」 陶永面色一僵,叹气道:「唉,该来的还是躲不了。」 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杂乱,几乎很难有地方落脚,也不知道这位副盟主如何能在这猪窝一般的地方住得下。 没走出几步,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屏风,屏风之后有一道人影,正在懒散地靠在椅背上。 「副盟主大人,小的陶永,这次冒昧造访是因为听说您日夜操劳,想要上门为您改善一下伙食…」陶永反应倒快,急忙编排出一番拍马屁的话语来。 「大可不必!」屏风后面传来了一道吼声。 「呃…如果副盟主大人不需要,那陶永就先行告退了!」他们还有要事在身,不想在这多待。 「大可不必!」回应自己的又是一道同样话语。 陶永越听越觉奇怪,那副盟主明明是靠在椅背上,可是声音为何会从高处传来。 「副盟主大人您在吗?」陶永示意二人放心,然后试探道。 「滚蛋!不要打扰老子休息!」 「副盟主大人,我们这就离开!」 「大可不必!」 不出陶永所料,屏风对面的果然是同样回答。 一个箭步跨到屏风背面,陶永哑然失笑,这后面哪里有副盟主的身影,开口说话的居然是一只八哥。 而他们之前看见的人影,不过只是几件衣服堆叠伪装起来的假人。 「都说这位副盟主不靠谱,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五三九章 踏破虚惊入法阵 白骨灌木密连天 确认过房中除了这只八哥之外再无活物,陶永几人总算是松了口气,可就在它们刚刚放松下来时,门口却突然闪过了一道人影。 以为是那副盟主出现,陶永几人慌忙隐蔽起来。而下一刻,只见一道熟悉的人影推门而来,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察觉到有人出现,黑屰正要做出防备,却见陶永从面前桌下钻了出来。 「你们…没事?」 「没事的,那副盟主不在,多谢黑鹏王关心。」陶永将另外二人招了出来,继续道:「黑鹏王,试炼入口那边是什么情况?」 黑屰先将房门关上,继续道:「那边防御森严,我险些被人发现…」 英雄盟中熟悉黑屰之人不在少数,为了安全期间,他们再次兵分两路。让陶永这边从大门通行,而黑屰趁着守卫被吸引视线的空当翻墙而入。 黑屰行动谨慎,一路避开了巡逻士兵,终于来到了试炼入口附近,可他左等右等却一直没能等到陶永他们过来。 心急如焚,就在他准备原路返回打探状况时,却不小心踩落了屋顶碎瓦,只能躲到了防御相对松懈的副盟主这边,然后就见到陶永一行人也被带到了此处。 「你刚刚说这副盟主不在…」 「滚蛋!不要打扰老子休息!」 黑屰话未说完,便被一阵吼声打断。 「谁!」黑屰一惊,眼中雷霆流转。 「黑鹏王不必紧张,说话的是它!」陶永让身后的「两堵小山」让开身子,将罪魁祸首暴露出来。 「华支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黑屰也搞不清眼前状况,只能扫去多余想法:「陶永,我总怀疑自己已经被人发现,不如这样!让我将试炼入口那边的家伙引走,你趁此机会将那破解法阵的书册搬入其中!」 陶永苦涩一笑:「黑鹏王不必涉险,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为何?」黑屰疑惑。 「待会儿您就知道了…」 透过门缝见到四周无人,陶永几人来到角落,将那最大的箱子撬开,发现里面的媪正舒舒服服地缩着身子睡得正酣。 「媪,你怎么来了?」 「事关重要,让你们这几个小子办事,媪爷实在不放心!」媪抻了个懒腰,从箱子中爬了出来。 「东西呢?」陶永一脸焦急。 「什么东西?」媪问道。 「箱子里面那些法阵书册啊!」 「哦,吃了。」 「吃了?那么多书册都被你吃了?」 「不然呢?」媪耸了耸肩,「那里面空间太过狭小,实在是让媪爷活动不开,全消灭掉不仅空间宽敞,也能填饱肚子,实在是一举两得!」 「这…这该如何是好?」陶永闻言欲哭无泪:「想破解法阵全靠那些书册,你这样做岂不是让我们白白辛苦一场,今日之后怕是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慌什么?媪爷又不是白吃你的!」媪一脸不屑,「放心吧,这书中内容媪爷已经完全记住,后面的事情尽管交给媪爷!」 「呃…」陶永闻言有些怀疑,「你的意思是…已经将书里面的内容背下来了?」 那些书册内容繁多,就算是一目十行翻看一遍都来不及,更别提将其背下!再者说来,那箱子之中密不透光,他可不觉得媪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将内容看清。 「呵!凡夫俗子!谁告诉你想记住书中的东西只能靠背了?」媪一脸骄傲,「书册穿肠过,文字心中留!只要是媪爷吃过的东西,就能印在脑海之中!」 「所以说…」黑屰忽然开口,「咱们要如何才能接近试炼入口?」 闻言,本来一脸得意的媪如同被凉水泼头。 … 「嘘,你听…」 「听什么?」 「里面好像有些奇怪的声音。」 「不可能,一定是你听错了!咱们一直守在此处,里面能出现什么状况?」 「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可是受了盟主之命守在此处,万事还是要小心谨慎为上,千万不能出现任何差错!随我进去看看!」 「也好!不过待会儿进去你千万不要乱走,之前就有人进入太深迷失了方向,再也没有出来过!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放心,我心里有数!」 交流结束,二人这才开启了门口石板,进入其中。 此处空间外小里大,他们沿着法阵边缘走了一周,却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咦?难道真的是我太过敏感?」 「哈哈哈…你就是太过紧张,也不想想英雄盟现在是什么状况?城外十里都是我们的人,就算是外面飞进来一只苍蝇,我们都能知道公母!」 「看你说的,哪里有那么夸张?」这人勉强笑笑,然后忽然问道:「对了,你有没有觉得那些行者有些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 「我也说不清楚,只是一种感觉…他们就好像是在被人操控,完全不像活人。」 「你这家伙还真是多疑…」另外那人一脸无奈,「之前你还说咱们英雄盟里面有人行为古怪,可是到了现在不还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但愿是我感觉错了吧…」这人苦笑几声,忽然发现了什么,「咦?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个地洞?」 「地洞?哪里来的地洞?」另外那人眯眼看了过去,「嗨!只是老鼠洞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就算有老鼠进入法阵也是没命出来,想那么多干什么?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吧,这鬼地方待得越久我越不舒服。」 「真的只是老鼠洞吗?」 摇了摇头,二人转身离开了此处,然后匆忙关闭了石门。 … 他们前脚才刚刚离去,便见一张猪脸探出头来。 「哈哈哈…真不愧是媪爷,居然一次就挖对地方…哎哟…」媪正在得意,却被后来者拍在了头上。 「小声点!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状况!」黑屰打量了一眼四周,然后探手将下面几人拉了上来。 「各位,可是陶永眼花,这里为何会如此宽敞?」陶永之前只从外面见过,完全想象不到一个小房子里面居然如此宽敞。 「这里的确有些反常。」黑屰同样惊讶不小,但相比他们还算冷静:「陶永,你们三人守在此处,我想和媪去法阵里面打探一番!如果我们太久没有回来,或者你们察觉到什么异常,一定要立刻原路返回,然后离开此处,千万不要有半点犹豫。」 「可是黑鹏王,刚才听那英雄盟的说…」陶永有些担心。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破解法阵,这是必经之路。」黑屰打断了对方话语,然后拍了拍媪,「放心!我有这家伙陪在身边,应该遇不到什么危险。」 说着,他也不管媪答不答应,扯着后者后颈上的肥肉,硬生生将它拽在了自己身边。 黑鹏王体内的血脉对媪存在着天生压制,后者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也不敢有半点反抗心思。 一切正如那两位英雄盟的所说,他们还没走出多远,便觉得眼前一花,面前的景物忽然变幻起来,再也不见那几丈高墙。 「媪,你曾经进入过试炼之地,可还记得接下来要往哪边通行?」 此时此刻,脚下的道路好似枝干盘曲,弯弯曲 曲地通向了远方,而视线落处完全被灰蒙蒙的色彩笼罩,完全看不清前路如何。 「媪爷是进入过试炼之地不假,但是寻路这件事情媪爷实在没法回答你,因为这里并非试炼之地…」媪打量了一眼四周连连摇头。 它还记得清楚,之前那大门里面连接的是一个石盘,然后直通地下,无论如何都不会是眼前状况,极有可能是其间的连接在那试炼结束之后就破坏掉了。 「既然如此,你又是如何从试炼之地回到此处?」黑屰不解。 「这个问题媪爷之前不是回答过了吗?」媪挠了挠脑袋,继续道:「媪爷当时刚得到人脑玉,脑中一团糨糊,关于离开之事,唯一记得的就是好像得到了什么人的帮助…」 见到媪那抓耳挠腮的模样不似假装,黑屰也没再追问:「说说你的想法。」 「什么想法?」 「关于法阵。」 「哦…先让媪爷捋顺一下…」媪低下头来这边嗅嗅那边瞅瞅,脸色忽然难看了许多:「黑鹏王,这法阵好像…好像与那些书里记载的完全不同…」 将脑中七零八碎的文字整理起来,媪这才发现眼前的法阵虽然杂乱无章,但又乱中有序!虽说只要能找到阵眼便可将法阵破坏,可按照书中文字解释,它所处的这个法阵到处都是阵眼,而事实又完全相反。 听过了媪的解释,黑屰的表情没有太大波动,因为他心中早有预料,法阵的事情不会简单。 「不过…」说到后来,媪忽然看向了远方某处,「不过这法阵之中有一条脉络特殊明显,应该是从那个方向传来!」 得到线索,黑屰不再犹豫,向着媪的指向赶去。 穿过了一层接着一层的迷雾,此处的颜色愈发暗淡,气氛也变得阴森起来,时不时就会刮来一阵彻骨凉风。 走着走着,二人面前的景象再次发生了变化,本来坚硬的土地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流沙。 虽然景象变更,但那迷雾却是不改,随着时间流逝,那些迷雾已经凝成彤云,又似黑潮翻涌,将天地紧密相连。 风起,扬起黄沙。媪反应不及被灌了一嘴,啐个不停。 「呕!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黄沙怎么好像馊了一样…」吐着吐着,媪忽然察觉旁边的小丘上有什么不对。他抬起蹄子试探着挖了挖,黄沙退去,竟然滚出了一个颜色惨白的骷髅。 骷髅越滚越远,随风奋勇向前,将二人的视线向着远方拉扯。 狂风落下,黄沙已经被拂到一旁,将其下掩藏着的东西暴露出来,毫不吝啬。 看清了眼前状况的二人同时气息一凛,瞳孔之中满是震惊。 此时此刻,二人面前的地上已经被尸骸铺满,形成了一片白骨灌木,直通天际… 五四零章 惊觉泱都末日象 身染沙毒命半消 见惯了杀戮之景,但眼前的一片骸骨长势“葱葱”,还是会让二人感到触目惊心。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一人一媪,产生了不同却又相似的疑惑。 “黑鹏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狂风稍歇,有一道巨大的黑影出现在了前方远处。 “过去看看,小心一些! ”此处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好不容易才出现了唯一的线索,自然是要去调查一番。 开始心中忐忑,但在来到近前看得清晰之后,他们倒是轻松了许多,眼前这道巨大的黑影并非什么食人的野兽的巨口,而是一道残破的城门。 “咦 这鬼地方看上去怎么有些眼熟 ”媪仰着脖子看了好一阵直觉得头晕眼花,然后突然脚下一歪被什么绊了个踉跄,虽然那物同样坚硬,但始可以肯定这种触感并非白骨。 叼住此物一角,媒鼻孔吐着粗气,用蛮力将其拉出了半截,却不想引得周围一阵黄沙陷落,将自己缓缓吞没。 黑护正在打量眼前状况,却忽然感觉到身边的媪矮了半截,急忙探手将其扯出地面:“此处情况不明,自己小心一些。 ‘“黑鹏王一你你看看这个”姐完全没有在意自己刚刚身临险境,而是看着露出地面的半截牌匾磕磕巴巴。 “这是什么啊! ”看清了牌匾上的那个字眼,黑妒同样面色一白,虽然牌匾还有半截埋在地下,但另外那个字眼儿已经再明显不过一此处竞是泱都! “幻觉! 一定是幻觉! ”媪忽然尖叫道,“据书中记载,有些法阵可以扰乱气场,将人致幻,所以这一切肯定不是真的! “想骗媪爷 白日做梦! 给我破! ”说着,媪忽然眼睛瞪得溜圆向着面前的城墙撞去! 果然,就在他与城墙接触的一刹那,眼前出现了一片金星-“这里难道不是幻觉“此处黄沙一眼望不到边,但是根据眼前断壁残垣可以推断,这里的确就是泱都无疑。 1之前的两个问题已经解决了一半,但是二人调查了这么久,却还是找不到关于第一个问题的蛛丝马迹。 “黑鹏王,姐爷明白你的意思,但现在不仅仅是锁妖塔气息消失的问题,就连刚刚的路线也突然不见了啊! 听过黑鹳王的问话,姐也是一头雾水,之前它是循着那条特殊脉络才来到此处,可自从来到了泱都城城根下面,它就突然迷失了方向,就算循着之前的路线返回,最后也会回到这个地方,就好像是陷入了一个无限循环的迷宫之中。 “这个你拿好。 ”黑妒沉默片刻,将一枚羽刃递到了媒面前,“待会儿咱们分头行路,沿路在那些白骨上面刻下标记,然后在此会合。 “明白。 ”媪立刻答应下来,将那羽刃叼在口中,向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去了。 “奇怪,这里真的是法阵吗 姐爷怎么感觉之前那些东西都白吃了,连一点用得上的东西都没有。 ”姐一边做着标记一边喃咕着,满脑了都是醫糊。 走着走着,他忽然听到前方远处传来了一阵脚踩黄沙的酸响,心中忍不住嘀咕起来;“这黑翻王动作倒快,这么快就绕到我前面去了 见到脚步声愈来愈远,妪急忙吼了一睡子:“黑鹏王等等,妮爷这边差不多结束了! 将眼前的标记做好,媪急忙向着脚步声的方向赶去,结果却发现面前空无一人,只剩下两行脚印。 “咦 人呢 ”媒正在左顾右盼,却没有注意到身后出现了一道身影。 “啊! ”惨叫声起,然后是一阵抱怨:“黑鹏王,你这家伙怎么神出鬼没的,吓媪爷一跳! “出现在婚身后的正是黑并,他拍了拍媲以示安慰,然后疑惑道“刚刚你喊我作甚 可是有什么发现 ,“发现倒是没有,媪爷只是想让你等我一会儿! ”媪嘟续道,“话说黑鹏王,你刚刚明明在媒爷前面,什么时候绕到婚爷背后去了 “在你前面 ”黑关眉头一皱,“我是从那边赶来,怎么可能出现在你的前方 你是不是看错了 ““怎么可能 你自己看”姐指向地上,“都这个时候了,黑鹏王还是不要开媒爷的玩笑为好,更何况这种事情完全吓不到媪爷! ‘看见地上脚印,黑英的面色忽然凝重起来,压低了声音:“小心这里还有别人! ‘见到黑护的表情不似玩笑,姐这才察觉到事情蹊跷,经过对比发现,地上的脚印明显比黑护小了一圈,如果没有对比的确很难察觉。 话音刚落,风沙又起,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阵风沙之中竟然多出一阵恶来察察的酸响。 “就就是这种声音! ”姐低呼出声。 “跟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得到机会,这家伙终于按捺不住了”黑关将黑羽刃捏在手中,五指之间流转雷霆。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姐爷怎么闻不到他的气息 ”始皱着鼻子猛吸,却被呛得嗅嚏连连。 难道-这还是位高手 ”黑关一头雾水,如果这位真是高手,能躲过媒的觉察,根本没有必要如此谨慎,既然对方迟迟不敢现身,那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小心脚下! ”黑护立刻想到了问题所在,甩手将媪扔了出去,然后双翅一振直上九霄。 此般动作行云流水,他们才刚刚离开原地,便见那流沙之中凹陷下去,将四周的白骨卷成了一道游涡。 “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 ”黑萨紧盯着那道漩涡,蓄势待发。 “轰! ”回应他的是一道黄沙凝成的拳头,从漩涡之中凝结而成向着黑英砸去! “哼! ”黑护冷笑一声,将几道黑羽刃化成雷光。 电闪雷鸣之后只见这道拳头忽然变得僵硬,然后轰然坠地,摔裂成了几截。 发现威胁来自黄沙之中,姐本想近入地下一探究竟,可奇怪的是他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深入半分,就好像身下的黄沙是一个整体,不可分离。 一拳没有得逞,来人短暂地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再次操控黄沙,化成浸天拳影向着黑逆攥夫单说拳影,倒是对黑学构不成什么威胁,但此刻已经是黄沙漫天比起黑雾还要难缠,让他很难睁眼,只能凭借本能反应将拳影一一避开再找准时机降下雷霆。 眼看着黑英陷入困境,姐想要帮忙,却是爱莫脂助,左思右想,媪终于有了主意,它将亵裤攥住,叉起腰来指着地上的沙坑破口大骂,“废物! 饭桶! 你就好像阴沟里的老息,这辈子都见不得光! “还不出来 好! 媪爷现在就局在你的头上! 如果这样你都能坚持得住,那媪爷就敬你是条好汉! “装哑巴 可别怪媒爷没提醒过你! ”一边叫嚣,婚一边作势要脱下亵裤可恶! 你这妖善真是无礼! 受死! ”下面那人终于忍受不住,将黄沙化成巨浪,欲将婚埋葬其中。 黑护将媪扔到远处,是因为自己对镀上雷霾的黑羽刃的掌控还欠火候,担心伤到后者故意为之,却不想这家伙竟然利用此种方式将仇恨转移到了它的身上,也是哭笑不得。 情况紧急,黑护来不及多想,只能如法炮制,想用黑羽刃将这黄沙巨浪僵住! 可他正要动手,却忽然感觉身子一阵僵硬,皮肤之上竟然出现了一片暗黄色彩,让它在空空摇摇欲坠。 “这难道是,黑护心中咯噔一声,利用最后一点活动余地将黑羽刃钉在了沙浪之中,爆喝出声:“不要硬抗,小心沙毒! 受到沙毒影响,这两道黑羽刃并未引到多少雷霆,大部分没有受到影响的黄沙再次奔涌向前,已经将媪包围其中。 “媪爷可是刀枪不入,这沙毒能奈我何 ”媪已经瞧准了那黄沙源头,竟然不躲不避,在黄沙中四蹄狂蹬,想要穿行过去。 只是这沙毒的威力远超它的想象,姐才“游”到一半便身子一僵陷入英沙之中没了动静。 “可恶! ”黑护想要帮忙,却同样有心无力,已经从半空跌落地下。 太好了! 只要能将他们两个吸收,我的度典就有了突破瓶颈的希望! ”英沙涌动,地上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黑羽刃! 去! ”黑关使劲浑身解数。 总算是将几枚黑羽刃向着那人钉去,只是不知为何,这些黑羽刃竞再也无法引来雷霆,轻而易举地被那人用黄沙挡住了。 “不要挣扎了,我这就送你们这两条漏网之鱼和泱都城的百姓们在地下团聚! ”来人个子不高,却浑身上下布满邪气,从三言两语中可以了解到,这位就是造成眼前状况的非魁祸首。 “这里真的是泱都城 ”黑有些难以置信。 “不然呢 ”这人有些意外,“难道说你不是泱都之人 怎么可能 泱都之外的人明明都死在了五灵法阵之中! ! “五灵法阵 什么意思 ”黑英追问。 “五灵法阵就是阨”这人说着说着忽然语寨,然后一脸羞愤;“我凭什么要在你身上浪费口舌,就算你知道再多又能如何,反正都是同样后果! 说着,这人忽然单手向前一举,在掌心凝成了一团黄气,而后黄气愈来愈浓,竟然形成了一个英澄澄的珠子。 “土灵珠! ”黑笋一惊,“是你! ! 赵孝义! ‘“啊! ”这人闻言身子一额,差点将土灵珠落在地上,“你怎么知道一不,不是! 我不是赵孝义! 你认错人! ‘“呵,难怪原来你带着土灵珠藏到了这个地方! ! ”黑关冷笑,浑身杀气腾照。 “胡说八道! 我才没有躲藏! 可恶! 你这家伙知道的太多了! 说着,他将土灵珠向前探去,便见金黑两色血脉夹杂着死死雷霆从黑予体内流出“死! 受死吧! 一个死人,就算知道再多又能如何 唔”话音未落,却见一抹黑光洞穿了他的胸口。 正所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道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赵孝义的背后“终于舍得出來了,你可是让我等得好苦啊 五四一章 变幻不过泱都景 恍若泥沼陷更深 胸口洞穿,漫天的黄沙立刻土崩瓦解,让那些惨白骨骸回归地上。 “黑护兄,你没事吧 ”来人对着半身陷入黄沙的黑关伸出手来。 借力一拉脱出困境,黑满眼的难以置信:“你是乌凡贤弟 虽然眼前这位无论是气息还是相貌都与自己印象中的乌凡一致,但此二者身上的气势却有着天差地别。 “不然呢 ”乌凡莞尔一笑,顺手掸去了黑护身上的沙尘。 黑还想问些什么,却见乌凡摆了摆手,然后单指向上一钩。 黄沙翻涌,地上忽然长出一棵藤蔓,在那末端系着的正是之前被吞入黄沙的媪。 “呕”恢复清醒,媪忽然一阵干呕,吐出了一地黄沙,“又馊又臭的,熏死媪爷了说着,媪忽然怒目圆睁:“黑鹏王莫慌,媪爷就来助你! ”可它才冲到跟前,眼中却是一阵不可思议,竞然没了下文,“才多久没见,你的变化倒是蛮大,差点让我认不出来。 ”乌凡笑道。 “小小爷一你是小爷! ”媪眼圈一红,激动地将尾巴摇出了残影,“小爷,你终于回来了,小媪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呢 ”乌凡摸了摸媪的脑袋,“事情还没了结,我怎么舍得抛下你们不管 心中同样激动,但黑中还算冷静一些:“乌凡贤弟,木前辈那边状况如何 乌凡微微颔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已经遇到麻烦了吧 ““啊 ”黑妒与媪一脸疑惑。 虽然还不知道乌凡为何能恢复如常,但后者既然能出现在此处,就说明木逄春那边已经将乌凡的身相找到! 可是眼前这位的答案,却与他们的想象完全不同。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他们进展顺利一总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边走边说。 ”说着,乌凡便要转身带路。 “乌凡贤弟! 土灵珠! ”见到乌凡如此果断,黑妒急忙出声提醒毕竟此物对前者来说尤为关键。 “哦”乌凡的反应十分冷淡,就好像这土灵珠不过是地上的一粒沙,“这土灵珠是带不出去的,就将它留在这里吧! ”“那这人-咦 人呢 ”黑有些诧异,那赵孝义竟然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这点更不用担心,他是逃不掉的。 ”乌凡似笑非笑。 跟着乌凡一路向前,还没有走出几步,眼前的黄沙忽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洁白神圣的光晕。 “乌凡贤弟,这里是什么地方 ”担心还会遇到莫名其妙的状况黑有些紧张。 “这里-还是泱都。 ”乌凡如此解释道。 “泱都 ”黑妒有些难以置信,之前那个场景虽然残破,但好歹还有断壁残垣证明曾经模样,此处却是一片空空荡荡,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身在湖面之上一般。 “没错。 ”乌凡语气平淡,“如果单说泱都的确很难理解,黑关兄可以这样认为一之前那处是土灵界,而这里是金灵界。 黑炉更加难以置信,他完全搞不懂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蓦地,他忽然反应过来,现在自己是什么状况。 “金灵界 乌凡贤弟,难道说这里已经不在法阵之中“法阵当然还是那个法阵,只是二位已经陷入太深。 ”乌凡道。 “陷入太深”闻言,黑妒总觉得有些熟悉,耳边回想起了之前那名英雄盟人说过的话语:不过待会儿进去你千万不要乱走,之前就有人进入太深迷失了方向,再也没有出来过! 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若真是如此,这英雄盟口中迷失的那些人,极有可能已经成为了那满地白骨中的一员“乌凡贤弟,咱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 ”自从进入法阵,黑乎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这种感觉随着前行愈发明显,“带你们出去。 ”乌凡脚下未停。 “可是乌凡贤弟,我们是从那个方向而来,若是继续前行,岂不是越陷越深 ”黑单不解。 “逆向而行确实能回到入口不假,但那却什么也无法改变“难道乌凡贤弟有办法破坏法阵 ”黑护眼前一亮。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这五灵法阵永远没有办法被彻底摧毁。 ”乌凡发出一声长叹。 这个字眼儿那赵孝义也曾说过,黑急忙询问:“乌凡兄弟,这五灵法阵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待会儿再与你解释,他就要来了”乌凡忽然站住脚步,声音中多出了一丝无奈。 “谁 谁要来了 ”跟在乌凡身后的媪一脸疑惑,此处视线开阔方圆百里都见不到半个人影,尤其是脚下地面平整,完全不像是能钻出个人的样子。 说话间,只见远处天上忽然飘来了一朵红云,虽然距离遥远,却还是能感觉到其中的杀气腾腾。 还未等几人端详仔细,那朵红云已经来到了他们的头顶。 接着,便有一道人影从天而降,稳稳落在了地上。 “咦 小秃驴长毛了 ”看见来人,媪有些意外,“小秃驴,你在这里装神弄鬼什么 ,来者正是缘桦! 只是眼前的缘桦又与之前所见有些不同,这种不同不仅在于他随风飘扬的满头秀发,而是他那双目颜色是一片血红。 “至恶肉身,亡我洪钟! 诸般邪魂,尽碎铲下! 奸邪是非,且唤和尚! 杀得随意,生便逍遥! 绿桦刚一落地,口中便念念有词,然后,便见他的手中慑心一分为二,那夺魄钟迎风而起化成了一座小山浮在众人头顶,而追魂铲也变成了丈许长,在缘桦手中虎虎生风。 “二位稍等片刻,等我解决了他一还有,千万不要插手! ”乌凡丢下一句,然后欺身上前,将手中短棍砸向对方。 一时间,空气之中杀气高涨,肉眼可见其波动起伏。 “小爷 小秃驴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媪有些傻眼,不帮也不是,可帮又帮不上忙。 说话间,那本来在头顶盘旋的夺魄钟终于有了动作,向着打斗二人头顶罩来! 紧要关头,那缘桦将追魂铲横向一扫,将乌凡逼退开去,然后脚下一蹬就地一滚,堪堪逃出了夺魄钟的范围。 “这次! 你必死无疑! ”任凭眼前敲声作响,缘桦却是不管不顾随着口中念念有词,夺魄钟上泛起金光。 “唵! ”一声响起,只见此片金灵界中忽然亮起白光,有一道道声波由远及近,从四面八方反向聚拢而来,在夺魄钟上镀上一层亮彩。 “嘛! ”二声响起,金灵界中忽然泛起白雾,然后这些白雾同样由远及近,贴附在了夺魄钟上。 “呢! ”三声响起、空气中忽然出现了点点亮彩,虽然肉眼看去空无一物,却刺得人睁不开眼。 每响起一道声音,都会使那铜钟之内的声音减弱不少,到了现在已经是弱不可闻。 “叭! ”四声响起,一人一媪忽然听到了某种裂开的声音,他们抬头一看,只见天空之上忽然出现了一道裂缝,其中有无数道眼睛在对着他们虎视眈眈。 “可恶! 小秃驴你疯啦 快点住手! ”虽然乌凡警告过他们不要插手,但眼看着夺魄钟里的挣扎声音减弱,婦再也忍受不了。 然而那缘桦只是淡淡看了他们一眼,便将视线收了回去,那眼神之中充满了轻蔑与傲慢,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黑鹏王,你拦我作甚 ”媪正要向前,却觉得胯下一凉,急忙护住了被扯掉半截的亵裤。 “缘桦已经成了杀生和尚,咱们现在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你这样上去与送死有什么差别 待会儿我来吸引住他的注意,你趁机将夺魄钟掀开! ”黑话音刚落,便带着金光腾空而起,要离天更近一些感受雷霆。 “好家伙怎么人人都想逞那英雄 ”媪无奈一笑,然后双目炯炯有神,身上忽然泛起了淡淡光泽,准备一鼓作气将那夺魄钟撞翻! ! 来到空中,黑逆率先感受到的不是雷霆气息,而是一种巨大的不适,那些眼睛将他盯得死死的,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呼休想扰乱我的心神! 收回视线,黑护强行冷静下来,假装那些眼睛并不存在。 而此法果然奏效,他的黑羽刃上已经亮起光泽。 “喝! 爆喝一声,黑不打算有任何保留,将一十八枚黑羽刃一齐射出毕竞机会可能只有一次。 媪这边早已做好了准备,见到碗口粗的雷霆从天而降,立刻四蹄一蹬撞向了夺魄钟! “你们拦不住我! ”眼看着雷霆降落,缘桦避也不避,竟将手中追魂铲迎了过去,然后顺势一甩,将那雷霆引向了媪。 若是继续向前媪必定会受到雷霆洗涤,但它非但没有退却的意思反而将速度加快了几分。 “轰隆隆隆”雷声终于到来,而媪也迎来了与雷霆亲密接触的机会咬紧牙关,媪已经准备好了在雷霆之中沐浴,可等了半晌,身上却没有半点异常。 “都说了千万不要插手,你们怎么不听 ”身后传来了乌凡的声音,“不过还是多谢了。 ‘媪睁眼一看,只见刚刚那团气势汹汹的雷露已经被乌凡捉在掌中然后他又随手一捏,便不费吹灰之力地将这种威胁消散掉了。 “你一真的是小爷吗 ”媪的心中波涛汹涌,忽然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就是乌凡。 “如假包换。 ”乌凡轻松道,然后抬头看向了天上,“虽然时机未到,但既然发展到了这种局面,也只能交给你了! ““嘿嘿小友! 老仙就等你这句话呢! ”灵阴棒中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只见一个高大枯槁的身影现出形来,然后随着黑气直上九霄。 “可恶! ! 你竟敢耍我! ”那缘桦掀开夺魄钟,发现其中不过是一条绳索吊着石头摇摆作响,立刻勃然大怒。 “没错-只可惜没能引你上当。 ”说着,乌凡忽然亮出双拳,掌中燃起烈火,“看来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再你身上浪费时间了! 抱歉! 五四二章 五灵界中或然象 音容相似异性格 「竟敢用这种眼神看老仙,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此道高大枯槁的黑气虽然形体虚幻,攻击却是踏实,每次出手都会引得天上裂隙中的眼睛爆裂几只。 攻击速度越来越快,那些眼睛终于承受不住这种威胁,只见本来还在缓缓扩张的裂隙忽然开始迅速收缩。 再看地下,本来杀气腾腾的缘桦也没了威风,虽然他已经用夺魄钟当作护罩,却还是抵挡不住乌凡的掌心烈火,被融化成了一地铜水。 然后,乌凡身上攻势不减,继续探掌向前,竟然直接将缘桦的胸口洞穿,没有一丝犹豫。 乌凡才刚现身就将战局扭转,而且不费吹灰之力。这种场景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但二人见了还是震惊不小。 此种震惊不仅因为乌凡实力非常,还有就是他竟会如此干净利落地痛下杀手! 赵孝忠本来就与乌凡有杀身之仇,这点可以理解,不必多说。但是缘桦不管怎么讲也曾是他的好友,让人有些无法理解。 解决战斗,看着眼前漂浮半空的金灵珠,乌凡微微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只差一点,可惜了。」 言罢,乌凡收整情绪看向了天空:「老仙,该走了!」 「好嘞!」天空中的裂缝已经消失不见,那道黑气忽然身形一聚,重新回到了灵阴棒中。 「二位,走吧!」收回灵阴棒,乌凡对着二人莞尔一笑,好似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乌凡贤弟…」黑屰忽然语塞,虽然他知道杀生和尚威胁不小,但这位不管怎么说这位也曾关系密切,发生这种情况实在有些无法接受。 虽然眼前这人音容依旧,但却让他感到陌生,担心下一刻这位就会对自己出手。 虽然黑屰没再开口,乌凡也能明白对方的意思:「黑屰兄不必紧张,让我为你说明五灵法阵的事情吧…」 … 听过乌凡的解释,黑屰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所以说…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象?」 「说是幻象却也不然,仔细说来,这里正在发生的是或将之象。」乌凡淡淡道,「简单来说,我们现在所经历的是因,在这里发生的是果。」 黑屰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没有切身经历,想来的确复杂,黑屰兄现在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情就好。」 「什么事?」 「相信我!」乌凡坚定道,「未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而这也是我唯一的请求。」 「我可以答应你。」沉默片刻,黑屰微微点头,「但在我答应你之前,也希望你能坦诚相待。」 「黑屰兄但说无妨。」 「你…真的是乌凡吗?」黑屰问出了与媪同样的问题。 乌凡忽然停下了脚步,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犹豫,之前那「如假包换」四个字再难作为答案。 「我相信你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所以是与不是应该没有那么重要了,对吧?」 … 一路无话,直到眼前的洁白之景变成了一片冰川,才有一道牢骚声打断了平静。 「啊嚏!又是土灵界,又是金灵界的,如果小媪没有猜错,这里应该就是水灵界了吧?」媪穿着一条亵裤,实在很难保暖,冻得浑身发青。 「唉…没错。」乌凡脸上头一次出现了为难的表情。 「乌凡贤弟,这里可是有什么麻烦?」黑屰看出了乌凡异样,低声问道。 「麻烦倒不至于…只是有些棘手。」乌凡苦涩道。 媪与黑屰对视一眼,俱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这麻烦与棘手难道不是一个意思? 「恶贼受死!」正在他们如此想着的时候,忽然有一声娇喝从天而降,带着一片霜华,「七星剑术,含苞!」 话音刚落,四周空气温度骤降,空气之中忽然凝结出了白雾,结成了一朵朵冰花,漂浮在他们周围转着圈圈。 乌凡在,无意外,二人本来打算袖手旁观,让乌凡解决了眼前威胁,转头一看却见乌凡已经撒开双腿向着远方逃去。 「小爷?」媪有些傻眼,没想到对方竟会将自己「出卖」。 「还愣着干什么?你们快走!我随后就到!」乌凡并非逃跑,而是为了将来人引走。 「呵!你们谁也别想逃!」来人口吐寒霜,声音却更冷几筹,「七星剑术,绽放!」 长剑舞动,只见那些转转悠悠的冰花忽然好似花苞绽放,射出了漫天寒芒。 「嗷!」媪运气不好,被最近的一朵花苞炸裂身上,虽然它刀枪不入不至于皮开肉绽,但缺少了皮毛缓冲,却是半面生霜,痛的嗷嗷大叫。 「施雨柔!你要对付的是我,与他们无关!」见到引诱没有作用,乌凡急忙回头喊道。 「沆瀣一气,同流合污!尤其是那头黑猪一脸猥琐,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今日都是同样下场!」白雾散去,来人的相貌逐渐清晰,与当年相比,她面上的冷艳更浓,正是施雨柔无疑。 「臭婆娘,媪爷怎么得罪你了?别以为自己生得俊俏,就能随便以貌取人!」媪骂骂咧咧道。 「居然能口吐人言,难道是锁妖塔里面的妖兽?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留你!」施雨柔气息一冷,长剑之上再添剑星,居然突破了剑星居的七星限制! 「八星剑术,飞花!」 八星亮起,施雨柔的手中长剑好像有了生命,剑光忽然动荡起来。 剑光忽明忽暗,天地之间也扬起了雪花,从点点珍珠变成片片鹅毛,其中剑意浓烈,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蓦地,长剑舞动,天地之间卷起了呼啸寒风,将本来平静的雪花惊扰,纷纷向着剑指方向奔去! 虽然这些雪花看似人畜无害,但媪深知其中危险暗藏,若是被这些东西招呼到身上,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黑鹏王!快躲到媪爷身后!」仗着皮糙肉厚,媪倒是无所畏惧,虽然黑鹏王有血脉护体,却也支撑不了太长时间。 「轰隆隆隆…」说话间,二人忽然感觉一阵地动山摇,只见一道土浪忽然从地下涌起,向着他们头上遮来。 这土浪来得恰到好处,先媪一步挡住了漫天雪花的初次攻击。 可惜的是它还没有坚持多久,就被寒气侵蚀,哗啦啦碎裂成了一地冻土。 「可恶的臭婆娘,就凭你还想要对付媪爷?」媪长吁口气,讥讽出声。 「二位快点离开!你们不是这臭婆娘的对手!哎哟…」乌凡急忙开口,却不小心被媪带偏,用错了称呼。 「可恶!你这恶贼竟敢如此无理,既然如此那就先从你身上下手!」不过此话倒也奏效,施雨柔立刻调转了矛头,将满腔怒火倾泻到了乌凡身上。 「好啊!只怕你光说不练!有本事你就过来抓我!臭婆娘!」乌凡一边说着一边向远处逃去,又刻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眼儿。 「黑鹏王,这婆娘可不好惹,咱们真要丢下小爷不管?」媪一步三回头,还是有些担心。 「咱们就算留下也只能拖他后腿,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他。」黑屰沉声道。 说话间,此处天上再起寒霜,但这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雪花,而是一根根堪比长剑的冰晶,正在簌簌降落,钉得漫山遍野一片晶莹。 「快走!」他们再也不 敢犹豫,匆忙向着远处狂奔。 就在此片水灵界将要被冰晶覆满的紧要关头,二人忽然觉得身边寒潮消散,出现在了一片春意盎然的地方。 「这里应该就是木灵界了…」黑屰看了眼四周环境,答案实在是再明显不过。 「还别说,这木灵界中不仅风景优美,果子味道也是不错,如果不是小爷说过这里是什么或然之象,媪爷都想一直留在这里了!」媪倒是不客气,已经在旁边大快朵颐起来。qδ 黑屰没有说话,只是掐指算着时间,距离他们来到此处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但乌凡还是没有到来。 如此想着,黑屰突然发现媪已经从眼前消失,这厮竟然沿路吃到远处去了。 「媪,快回来!乌凡贤弟说咱们一定要等在原地,千万不要乱走!」黑屰急声道。 「放心好了,走这么一段距离出不了什么问题!」媪倒是没太在意。 「窸窸窣窣…」黑屰还要说些什么,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他定睛一看,只见那媪的头顶上方竟然降下了一根长满倒刺的紫色藤蔓,正在向着它身上缠去,好似长蛇一般。 「趴下!」黑屰急忙提醒一句,然后甩出羽刃将那几道紫藤割成了几截。 按照常理,藤蔓断裂便会失去养分逐渐枯死,可那断在地上的紫藤非但没有失去生机,反而扭动不停,然后在地上盘成一圈向着媪身上跳来! 媪被吓了一跳急忙闪开,却还是被紫藤钩在了亵裤之上,将它的大半个屁股漏了出来。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媪努力想要护住尊严,却不料这些紫藤的力道颇大,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它将亵裤褪下,然后嗖地一下向着灌木丛方向逃去。 「混账!竟敢占媪爷的便宜!快将媪爷的亵裤还来!」媪气得鼻孔烟起,双瞳火生,紧随在紫藤后面消失在了灌木丛中。 「媪!快回来!」等到黑屰反应过来,媪与紫藤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能隐约见到远处的灌木忽地摇晃。 「唉…这家伙还真不让人省心…」黑屰转头看向来时方向,却还是没能见到乌凡前来,只能身子一轻,振翅而起,想要先将媪找到再说。 可他的身形才刚刚高过树梢,就见又一道青藤从树上弹射而起,直接缠住了黑屰脚踝,将他从半空硬生生扯了下来! 「擅闯木灵界,真是好大的胆子!」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黑屰身后响起。 「木前辈?」黑屰转头望去,只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位竟然再熟悉不过! 只是比起印象中的木逢春,眼前这位又有些不对劲,只见他浑身气氛阴森,哪里还有半点慈祥? 五四三章 煎熬漫长实短暂 百般不舍再分别 之前,在被介绍到五灵法阵时,乌凡曾经与他们说过一点,就是这五灵界是由五灵珠的主人占据。 虽说几人的身份与他们所知道的没什么不同,但却完全不能将他们当做熟人对待!毕竟此处是或然之象,而这些所谓的熟人除了外表之外,与他们所了解的再无任何相同。 听闻此言,黑屰才算轻松了一些,毕竟刚刚乌凡那种「无情无义」之举实在骇人。 来到木灵界,黑屰并没有擅自行动,当然也没有过多出声,为的就是尽量避免与木灵珠的主人碰面引出乱子,只可惜总是事与愿违。 媪这一番胡闹还是引来了木灵珠的主人—木逢春。 黑屰不想与这位发生争执,本来打算立刻逃走,只是不知为何,自从被这青藤缠在身上,他就没有了半点力气,就连体内的血脉也感受不到。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伸来头!既然你们来了,就再也别想走!」木逢春话音未落,便见几道青藤从头顶降落,将黑屰捆了个结结实实。 黑屰想要挣扎却是无望,急忙解释道:「木前辈,我们只是路过此地,并无恶意,还望您能网开一面!」 「路过?呵呵,好一个路过!老儿倒是想知道知道你是如何路过此处?」木逢春没有急着动手,冷笑道。 黑屰用余光向着身后看去,却见那处空间还是没有半点波动,只能故意放慢了语速,想要拖延时间… 「所以木前辈,我们现在真的只想离开此处,再也没有多余想法!」再想拖延也是无用,故事总会完结,黑屰咬了咬牙,只能趁机做出总结。 「滑天下之大稽,难道离开就不是多余想法了吗?」木逢春的表情没有半点波动,「既来之则安之,你们就在木灵界中好好享受吧!」 说着,木逢春单手一挥,便见数道木刃在半空生成,向着黑屰疾速掠去! … 平静的空气之中,忽然出现了一团混沌。 蓦地,这团混沌之中忽然剧烈波动起来,上面结成了一层白霜,然后有一道人影狼狈地滚了出来。 「恶贼!有本事你就一直躲着,休要再被我见到!」剑光才来一般就骤然不见,与娇喝一起随着混沌消失不见了。 「这家伙还真是难缠…」乌凡不想与之交手,但光是逃跑还是会费心劳神,此刻脱离危险,总算是长吁口气。 可就在他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时,却有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低头挡住了他的脸上阳光。 短暂的对视过后,木逢春忽然有了笑容:「还真是情债难消啊…」 乌凡面上一苦:「木前辈你就别打趣我了,这明明是杀父之仇,哪里来的情债一说?」 「既然如此,你为何从来不与她解释清楚。」木逢春冷哼道,「还不是你小子心软,不想误了小丫头前程?你觉得自己是为了她好,可曾想过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只会更加痛苦?」 「那…就不让她知道。」乌凡笑笑。 「自欺欺人。」木逢春白眼道。 歇息足够,乌凡拍拍屁股站起身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那二位呢?」 「出口。」木逢春一指远方。 「那乌凡就告辞了。」 「等等。」木逢春喊住了乌凡,「按照外面的时间推算,未来老儿那边的行动并不顺利,小友你这次可有做好安排?」 「木前辈不必担心,顺其自然便是最好的安排了。」乌凡莞尔一笑,然后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又是顺其自然…老儿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小子了…」木逢春微微摇头,然后化作绿光没入了地面之中。 … 「那亵裤不过是身外之物,有什么好担心的?等到离开此处,我去给你买一条就是了。」 媪耷拉着脑袋在地上无精打采,黑屰在一旁出声安慰。 「这哪里是亵裤的问题,实在是…实在是太欺负媪了…」媪一脸委屈,眼圈哭得通红。 「不然你先在这等着,我去帮你找找?」虽然不知道如何脱离危险,但好不容易恢复了几分力气,黑屰说着就要直上九霄。 「还是算了!」媪急忙摇头,「咱们现在躲得好好的,若是被那老混账发现可就惨了,唉…小爷这么久都没有出现,该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绝对不会,我相信他。」黑屰沉声道。 「二位,久等了。」黑屰话音刚落,便见乌凡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小爷!」媪立刻来了精神,四个蹄子一蹬蹦出了两丈高,「小爷,小媪就知道你没事…哎哟…」 还没等贴近乌凡,媪却被后者推到了一边:「把裤子穿上!」 「……」 … 「向前离开火灵界,你们就能回去了。」乌凡指向前方。 「呜呼!媪爷终于不用再受罪了!」媪面露喜色。 此刻,二人一媪走在一片红光旺盛之中,如果不是乌凡提前利用水气形成护罩将火气中和,他们的状态并不会像这般轻松。 「回去?」黑屰眉头一皱,路上接连遇到坎坷,他竟然将初衷忘了,「贤弟,据我所知这五灵法阵极有可能与那锁妖塔有关…」黑屰急忙将自己之前感受到的异常告知乌凡。 「我知道了。」乌凡的反应不咸不淡,仿佛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贤弟,你应该是没明白我的意思。」黑屰压低了声音,「我是想问你可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毁掉这五灵法阵。」 「我明白的,但是黑屰兄有所不知。这五灵法阵已经与泱都,甚至与东方大陆紧密相连,若是将其强行毁掉,后果会不堪设想。」乌凡的语气依旧淡定。 「既然如此…那该如何?」黑屰实在没有对策。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黑屰兄不必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乌凡轻声道,「这里就是你们来时的入口,二位请回吧!」 一人一媪有些意外,并不只是因为他们从始至终都没遇到危险,而是乌凡完全没有离去的意思。 「小爷,您不走?」 「我…还没到离开的时候。」乌凡动了动嘴唇,如此说道。 黑屰隐约明白了什么:「那我们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何来下次之说?我不是一直在你们身边?」乌凡开了个玩笑,然后继续道:「如果不出意外,应该用不了太久。」 「意外?什么意外?」媪紧张道。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说说。」乌凡摆了摆手,「二位还是抓紧时间离去吧,他们还在等着你们呢!」 「那好,小爷您多保重!」见到乌凡有意隐瞒,媪爷识趣地没有多问,就要迈步向前。 「媪。」就在媪消失的瞬间,乌凡忽然开口。 「小爷?」媪一脸诧异。 「还能见到你,真好。」 「小媪也很高兴见到小爷…小爷…」媪激动的声音渐渐弱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噼…啪…」一阵柴火烧折的声音忽然在火灵界中响起,此处空间之中忽然裂开了无数缝隙,看样子就要到了崩溃边缘。 「师尊啊师尊,锁妖塔中的灵气岂是凡人可以驾驭的了?」说着,乌凡苦笑一声,然后踏破虚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 「我们从这边走!你们几个去那边!小心不要进入法阵!」石门大开,几道人影一窝蜂似地涌了进来,立刻将这件屋子填满。 「没人!」 「我们这边也没人!」 「你看,我就说是你听错了,你还不信!」门口的守卫之一对着另外那人道。 「这次和之前不一样,绝对不是什么老鼠,我听到里面有人在喊什么小爷!你没听到?」另外那守卫一脸紧张。 「哪里来的声音?还是那句话,你就是太过紧张,等这日忙完,咱们去酒庄喝个痛快就好了!我请客!」 「真的吗?可是…啊啊啊!」这守卫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另外那人拉到了门外,他回头看去,却见到那老鼠洞中出现了一只眼睛,吓得大叫起来。 「吓我一跳!你又怎么了?」 另外那名守卫刚要开口,可等到再向老鼠洞中看去时,却发现一切如常,只觉是自己看错:「没…没什么,我只是想说…请客的事情你可要作数!」 「嘁!我什么时候言而无信过?」 闹哄哄的声音随着石门关闭消失不见,那老鼠洞中忽然响起了黑屰的声音:「鬼哭狼嚎什么?差点被人发现!」 「媪爷那是情不自已!」媪嘟囔道。 「二位…你们能不能待会儿再聊,我们几个撑不住了…」话未说完,便是一阵杂乱声音… … 再次回到地上,这副盟主的院子中同样没有半个人影。 将几位拉出地面,刀疤脸一脸古怪:「二位,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可是遇到了什么状况?」 「快?再慢一点媪爷都要没命了…」媪闻言冷哼道。 「哦。」刀疤脸愣了下,然后声音一沉:「二位需要帮助尽管开口,我们在城中还有不少帮手!」 「帮手完全没有必要,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毕竟还要抓紧时间去城南与木前辈集合!」黑屰道。 「啊?」扫帚眉不解,「黑鹏王,现在距离咱们分开才小半个时辰,他们应该不至于动作这么快吧?」 「什么?你说时间过了多久?」 「小半个时辰啊。」 「那我们进出法阵花了多久?」 「大概…不到盏茶时间。」 「这…怎么会?」错愕转移到了黑屰与媪的脸上,原来乌凡口中的他们并非木逢春,而是说的眼前几人。 可是他们两个明明已经在五灵界中停留了那么久,完全没有可能是自己出现的错觉… 「窸窸窣窣…」说话间,外面忽然传来了几道脚步声。 「不好!有人来了!」几人一阵头疼,暗骂这些家伙来得真不是时候。 此处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再想躲入地下空洞一定会被人察觉,到时候他们只会被前后夹击。 「这边!」 陶永虽然个子不高,反应却是不慢,他脑中灵机一闪,指向了华支的房间。 五四四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麻烦连环事不休 ▼排行书库完本作者专区雪中悍刀行q消息(0)书架历史,充值当前位置:>奇幻玄幻>负鼎>第四篇 《现世-归来篇) 目录已加五四四章一波未平一波起麻烦连环事不休e作者:白鳞|字数:3396 |更新时间:2023-06-23 07:00:00全文阅读书页疸设置说时迟,那时快,他们前脚刚刚躲进华支房间,便听几道脚步声匆匆赶来。 “副盟主大人,五灵法阵那边好像出了一些状况,您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来者正是之前去往试炼入口检查的那几位英雄盟评论人,毕竟五灵法阵事关重大,他们还是觉得将此事上报更稳妥一些。 沉默片刻,房中忽然传出了一道不悦的声音:“滚蛋! 不要打扰老子休息! *门口那些人动了动嘴唇,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暂时告辞离去了“你还别说,这傻鸟在关键时刻还挺管用! ”透过门缝,见到那些英雄盟人转身离去,媪松了口气,笑骂出声。 此话一出,然后落针可闻。 察觉到气氛不对,媪转过头去一看,只见屏风后面竟然出现了一道身影,那狭长的双目之间暴露凶光。 “你是谁 ”察觉到来者不善,媪警惕起来。 “老子是谁 ”华支被媪这句话气笑了,“你们这几个混账倒是有趣,闯到老子的房间里,居然还要问老子是谁 ”媪不知道不代表其余几位不知道,看见眼前这位,除了黑并还算面色冷静之外,其余几人已经冷汗直流。 举报知道这位副盟主喜怒反常,也看出了他已经动了杀心,陶永急忙陪上笑脸:“误会! 副盟主大人! 这是一场误会! ”“呵! 老子倒是想知道有什么误会能让你们胆敢闯入老子的房间里来! ”见到眼前几位是鸾楼的人,华支虽然已经恨得牙痒痒捧场却也没有轻易出手,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 投票“这个那个我们是觉得副盟主日夜操劳太过辛苦,为您送食材来的。 ”陶永急中生智。 华支闻言面色一阵变幻,急忙来到门前向外张望,在确认没人被刚刚的吵闹吸引才放低了声音:“少说废话,可是赤凰派你们来顶部的 ’虽然言语同样不善,但相比之前,华支明显没有了动手的意思,而且看上去一好像有些心虚。 “啊是的。 ”鬼使神差之下,陶永竟然点了点头“这么说,她都知道了”华支面色有些难看。 “呃”陶永心里直犯嘀咕,完全不明白华支这是在闹哪出儿。 “这件事情除了你们几个之外还有谁知道 ”华支表情紧张。 陶永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知道华支在说些什么东西,但黑并却察觉到了华支的面色变化,心中有了主意:“放心,这件事情我们没有告诉任何人! 尤其是你们的人。 :听闻此言,华支的面色缓和了不少:“看在赤凰的面子上,老子今日且不与你们计较! 不过你们最好还是趁早离开为妙! ”话说一半,华支瞪了黑并一眼,“尤其是你这嫌命长的家伙,居然还敢回到泱都城来言罢,他又继续道:“赶紧滚蛋! 等到吕寒江那老匹夫回来,可就不会像老子这么好说话了! ’虽然不明白这华支为何转了性子,但再多留在此处的确没有任何意义,就在他们要开口告辞之时,却见门外又有人影晃动,有脚步声匆忙赶来,“他奶奶的! 今天真是邪门,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华支心中生出一股无名火<可他这边还没等开口,却听屏风那面的八哥已经帮他提前做出回答:“滚蛋! 不要打扰老子休息! ””屋中气氛一阵尴尬<门外那二人还没开口就被拒绝,也是一阵莫名其妙。 “实在抱歉,但是副盟主,我们实在是有要事禀报! ”“大可不”那八哥刚要开口就被华支将喙掐住,接过了主动权:“有话快说! ”“副盟主,西南方向出现了一些状况,还希望您能过去看看。 “什么”黑并几人闻言呼吸一滞,他们说的方向正是木逢春几人要去的地方。 华支本就谨小慎微,此种异常当然逃不过他的眼睛,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你们先回去盯着,老子稍后就到! ”“可是“可是什么 老子又没说不去! 老子才刚刚起床,不得收拾一番 ”华支喝道。 将来人赶走,华支一脸阴沉:“说吧!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华支,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黑奠没有回答华支的问题,目光灼灼道。 “呵! 笑话! 老子没与你们计较已经足够仁慈,还想让老子帮忙,白目做梦! ”华支一脸讥讽,“你们不说老子也懒得知道,快滚,别让老子反悔! ’“好! 希望你不要反悔! 我们走! ”黑英也不多说废话,转头就要离开。 “站住! ”华支面色一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副盟主心里比谁都清楚。 ”黑英在赌,赌那件子虚乌有的事情对华支的重要程度。 “可恶! 你敢威胁我 ”华支浑身杀意弥漫。 “那就要看副盟主如何理解了 ”黑奠笑道,“比起感胁,我更喜欢另一种说法,那就是交易。 “你们什么档次,也配合老子交易 ”华支脸色更黑。 “好,那咱们就走着瞧,看看最后是谁吃亏。 ”黑奠笑道,“出了这个门就是你们的人,我这就将赤凰知道的事情传出去,大不了咱们来个鱼死网破。 “哈哈哈一就算传出去了又能如何 你以为老子真会害怕 ”华支忽然大笑起来。 黑并眉头一皱,怀疑是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 “老子之所以会帮你,是因为老子乐于助人! 说说吧,你们想要我如何帮忙 ”可华支接下来的这句话,却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众人顿觉无语,没想到这华支说起话来竟会如此大言不惭。 具体细节自然不便透露,黑剪只说是他们与两位朋友分开,而后者应该是与英雄盟的发生了误会,希望华支能出面调和。 “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还用得着老子”话说一半,华支急忙挤出几分笑意:“几位放心,老子好歹也是副盟主,只要有老子出马! 你们那两位朋友一定会安然无恙! 对了,还不知道那两位朋友是何身份 “他们是木逢春还有缘桦,副盟主应该认识。 ”反正他们早晚都会见到,这点倒是没什么隐瞒。 “什么! ”黑并没等说完,华支却好似被人踩了尾巴,浑身毛发都立了起来,“木灵珠和金灵珠,他们一他们来这干什么! 找死! 这不是找死还能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 ”黑并面色一沉<“老子怎么会不知道,老子又不是傻子! ”见到黑并面色不对,华支急忙将语气放缓,“黑鹏王放心便好! 这次你们算是找对人了! 老子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对那五灵珠绝对没有半点兴趣! “所以你们还是先回鸾楼去吧,老子会派人将他们完好无损地为你们送过去!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你们一定要遵守约定,不然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们悔不当初! *黑并知道这件事情若有他们参与只会越帮越忙,既然后者答应下来,他们也只能先行离去。 见到媪蹬起蹄子要往箱子里面钻,华支一脸疑惑,问清了眼前状况后实在无语:“各位,还是那句话,老子好歹也是副盟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何必要这么麻烦 ,说着,他随便喊来了自己的手下,让他帮忙将几人送离英雄盟。 见到几人远去,华支才擦了把汗:“还好老子回来及时,不然被人发现可就糟了说着,他来到了地上那堆东西之前,觉得这些东西实在碍眼,便又高喝一声唤来帮手:“你们几个,帮老子把这些东西搬到仓库那边去“遵命! ”来人不敢犹豫,急忙动作起来,很快就要将此处搬空。 这边吩咐结束,那边也不能耽搁,华支刚要离去却忽然憋到地上状况,急忙将右臂膨胀起来,压在了箱子之上:“箱子先留下。 来人一惊,急忙点头,搬好东西各自离去了。 目送着几人离开,华支将箱子推开了一角,其下出现了一个漆黑的地洞。 他眉头一皱,张开掌心将一只毒虫扔了进去,片刻之后却是面色一变:“试炼入口一他们果然是为了五灵法阵来的! ”沉默片刻,他又将地洞用木箱遮住:“不过还好,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应该什么也来不及”“咦 你们不是说要加工菜品,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见到一行人去而复返,那两名看大门的守卫有些狐疑,将他们拦住。 “少打听,有些事情不要知道得太清楚。 ”护送他们的华支手下及时出声对比这位的身份,两名看大门的自然不如,他们再也不敢开口,俱是站得笔直。 只是随着一行人渐渐远去,他们的面色也古怪起来。 等到华支那名手下转身离去,两名守卫才窃窃私语道:“是我眼花了吗 那烤乳猪怎么起死还生了 ,“不知二位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 ”路上刀疤脸出声问道。 “还没想好。 ”一路上,黑剪愁眉不展,听说木逢春那边出事,他实在不忍置之不理,但若是冒失前往,只会带来更大的用烦。 虽然华支那边答应帮忙十分痛快,但万一被这家伙中途知道自己被人诓骗,木逢春二人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就算有乔翠在怕是也拦不住“咦 那家伙不是浓眉一号吗 ”正在黑英如此想着的时候,却听见媪惊讶出声。 因为乔翠与扫帚眉特征相同,媪便如此为他们编排了序号。 “什么 ”黑并有些难以置信,他抬头一看,却只见到一道身影消失在了路口。 媪的察觉不会出错,虽然不知道这位帮忙为何出现在此,但可以证明木逢春那边很有可能出现了异常状况! 一旦与英雄盟发生冲突,这三位定是在劫难逃,黑并急声道:“三位,这次实在是多谢你们的帮助,但接下来的事情有些棘手,你们还是请回吧! ’陶永、刀疤脸、扫帚眉三人虽然极不情愿,但见到对方态度坚定百般拒绝,也知道以他们的实力的确帮不上忙,便趁着无人注意返回鸾楼去了目录按“一”返回 按“一”进入 按“” 五四五章 身作诱饵忙交代 拖延时间战冰霜 沿着小路,黑屰与媪来到了乔翠的住处,见到面前房门虚掩,便明白应该是乔翠为他们留门。 可还没等他们进门,远处却有一道破空声传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黑屰急忙向后躲开,却发现飞来的只是一粒石子。 循着石子飞来的方向看去,有一道人影一闪而过,消失在了胡同之中,虽然只是短短一眼,但他们完全可以确定那人就是留在城中的赵孝忠。 跟在赵孝忠身后左拐右拐,他们来到了一处断壁残垣之前。 “这边…”见到跟在身后的二位停下,赵孝忠急忙招了招手:“这个地方少人看守,十分安全。” 黑屰已经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这位在搞什么名堂,可还没等他发问,却见媪皱着鼻子闻了起来:“奇怪,哪里来的血腥味…嘶?浓眉一号?” 循着媪的视线看去,只见受到披风包裹的乔翠正靠在拐角处的墙根。 见状,黑屰急忙上前一步,将遮在乔翠身上的披风掀起,只见乔翠浑身上下已经被密密麻麻的伤痕覆满,几乎再也没有完好皮肤。 失去支撑,被血水浸满的披风迅速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媪!快去请陶永过来!”黑屰只恨刚刚分别太过匆忙。 “几位…不用白费力气了…”乔翠气若游丝,急忙出声制止,惨笑道:“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怕是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乔翠,到底发生了什么?”黑屰捏了捏拳头,面色阴沉无比。 “我们…落入了他们的圈套…”乔翠的表情复杂无比,脸上写满不甘。 听乔翠说,因为有他带路,所以这一路上都是畅通无阻,很快就来到了泱都西南的那边墓地附近。 因为担心被人发现,他们最初并没有主动暴露目的,而是绕着此处走了几圈,确认过此处四下无人才动作起来。 按照木逢春的记忆,他们果然在地下的棺木中找到了乌凡的身相。 虽然时间已经过了太久,但乌凡的身相却是面色红润,栩栩如生,好像熟睡一般。 缘桦力气不小,将一口棺材扛在并不费力。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此种反常之举只会徒增怀疑。 为了能安全离去,在商量过后,他们试着将乌凡的身相取了出来。虽然现在的乌凡只是尸体,但他的姿态还算柔软,轻而易举地被缘桦背在了背上,看上去并不突兀。 任务已经完成,再多留在此处也无意义,他们便要按照之前的计划,去往城南山下约定地点。 面上轻松,他们心里却同时涌出了一种剧烈的不安,因为此行太过顺利,顺利得有些反常,顺利得有些匪夷所思。 果不其然,他们刚刚转身还没有离开几步,却忽然感觉到四周的能量一阵波动,眼前的气氛忽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只是眨眼工夫,他们便被冰天雪地包围了起来! 而这还不算完,随着景色变幻,还有成百上千名身着黑甲的士兵出现在了眼前,他们正是水行者! 比起景色变幻与水行者,随后而来的一道人影让他们感受到了更大的威胁,那人就是英雄盟盟主的亲传弟子,施雨柔! 来者面色冷峻,很明显不是心平气和就能解决的了。 尤其是在这位见到了缘桦背上那人之后,更是怒不可遏,立刻打破了才维持片刻的僵局,率领一群水行者与他们厮杀起来。 木逢春与缘桦的实力不必多说,在一群水行者的围攻下游刃有余,但乔翠可没有那种本事,每时每刻都处在生死边缘,是多亏了木逢春帮忙才得以逃出困境。 本来他打算立刻向黑屰这边汇报消息,只是他才脱困境就受人追杀,是多亏在城中的赵孝忠闻讯赶来,才让他能在死前保住全尸… “二位,木前辈托我将这样东西给你,让你们带上此物立刻离开…”乔翠说着,将一直紧攥着的拳头举了过来。 “这是…”接过这团青光,黑屰眼睛一眯,竟发现里面藏着一道人影!此人看上去正是乌凡,应该说是乌凡的身相!没想到木逢春居然用这种方式将他隐藏了起来! 黑屰立刻明白过来,现在缘桦背上的乌凡应该只是假象,木逢春之所以这么做,很明显是将他们二人当成了诱饵… “赵孝忠,你且留在此处照顾乔翠!媪,你快带着此物回去黑鹏族!”黑屰来不及多想,急忙做出对策。 “媪爷不是不愿答应,但是你要媪爷如何将此物带在身上?”媪拍了拍光秃秃的身子,目光坚定道:“所以…还是媪爷过去帮忙,你回去黑鹏族更妥当一些!” “恩人,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没事…乔翠终于能死而无憾了…”说话间,本来面色灰暗的乔翠脸上忽然红润了片刻,然后眼中的光芒化作了两点泪滴。 “二位,你们尽管离去无妨,大哥那边还是交给我吧!”乔翠已死,赵孝忠也没有留在此处的必要,他将乔翠放在地上躺好,用披风将他面容遮住,然后开口道。 “黑鹏王,你的速度快,没准去个来回儿还能赶得上回来帮忙,这边就交给媪爷和这家伙吧!”媪留意已决,附和道。 “也好,那你们多加小心…”事已至此,再谦让也道不清个所以然来,担心迟则生变,黑屰也不再婆婆妈妈。 可他刚一伸手,却发现手中已经空空如也,那道青光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 “……”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阵错愕。 “咦?你们看!”媪观察敏锐,突然发现了异常所在。 循着蹄子方向看去,只见那道青光正不紧不慢地飘向远方… … “七星剑术!绽放!”一声娇喝,漫天飞舞的雪花忽然悬停空中,然后炸裂成道道锋芒,好似在天地之间织出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这小丫头还真是难缠!”木逢春身上青光一闪,地上忽然有数道青藤升起,然后甩起长鞭将这些威胁隔绝身外。 “老骗子!捂住耳朵!”缘桦爆喝一声,挥起追魂铲在夺魄钟上敲击起来,将一道道金光驱散开去,攻向了围向身周的水行者。 “哎哟!你这小秃驴是成心的不是?就不能先等老儿做出准备?”木逢春没有反应过来被震得眼冒金星,急忙退到了缘桦身侧。 “我倒是想,就怕他们不答应。”缘桦气喘吁吁道,“老骗子,咱们到底要坚持到什么时候!” “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木逢春将青藤在地上一扫,将受到影响的那些水行者掀飞,“若是法阵那边出了状况,这群混账肯定不会如此轻松。废那么多话干什么,咱们只管拖延便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缘桦得暇松了口气,眼神瞟向了地上乌凡,“我是担心…被她发现!” “过了这么久都没问题,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木逢春冷笑,“只要这群英雄盟的混账接触不到,就算他们想破脑袋也猜不到老儿已经将小友的身相送出去了!” “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乖乖将人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一条性命!”久攻不下,施雨柔也有些烦躁,语气更冷。 “小丫头,你与英雄盟同流合污本来罪该万死,这话应该是老儿说给你才对。”木逢春正色起来,淡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有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你能迷途知返,老儿倒是可以看在交情一场的份儿上今天放你一马!” 施雨柔闻言眉头一动:“少说废话,人你交还是不交?” “你说呢?”木逢春反问道。 “好!这可是你们自找的!希望你们不要怪我!”施雨柔面色一冷,眼中寒芒闪烁,随着樱口微启,吐出一抹寒霜。 这寒霜刚一出现,便贴合在她那手中长剑之上,使得其上的光芒更盛几分!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长剑尽头,那七星光芒末处,竟额外亮起了一点星芒。 寒星亮起,使得剑体又长出了一截。 虽然只是延长了一点,但剑上的气势却暴增了一倍之多。使得四周的空气凉意更盛,而且多了几分粘稠,让身处其中的木逢春与缘桦打了个冷颤,有一种置身彻骨水底的错觉。 “八星!居然是八星!年纪轻轻就有这种本事,这小丫头真不简单!”木逢春瞳孔一缩,态度比之前严肃了许多。 “列阵!”见到施雨柔动手,那些水行者也没闲着,竟然顺着寒气流向,借助其威力站成了一道水灵阵! 寒气与水灵阵相辅相成,丝丝缕缕的气息从空中滴落,竟在水灵阵中聚合起来,然后化作了一场剧烈的冰风暴,刮得人面皮生疼。 “喝!”施雨柔将剑光抡圆,引得冰风暴一阵动荡,向着木逢春与缘桦身前袭来。 “老骗子,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见到木逢春还在那边咋舌,缘桦急忙出声提醒。 “放心!老儿心中有数!”木逢春不屑笑笑,“这八星剑气虽然恐怖,但老儿也不是吃素的!” 说着,只见木逢春双瞳中忽然有碧绿光芒绽放,好似两颗翠绿宝石。 “苍绿之界,万象丛生。” 话音一落,本来白茫茫的地面上忽然生出了点点嫩芽,在这一片单调色彩中增添了几分新意。 嫩芽迎风而涨,却比风还快,未等那冰风暴卷到身前,已经筑成了一道长宽数丈的高墙。 “砰!哗啦啦啦…”先到一步的冰风暴在撞到高墙的瞬间立刻碎裂瓦解,化成了一片白雾。 “嘶…老骗子,你什么时候有的这种本事?怎么从来没有见你用过?”缘桦震惊不小,惊呼道。 “小秃驴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杀手锏这种东西都是最关键时才能出场,若是随随便便就使出来那还有何意义?其实老儿会的东西远超你们想象,不过老儿倒是希望你们永远不要见到。”木逢春一脸得意。 说话间,二人却没有注意,那碎裂的冰霜正在沿着高墙向上攀爬,已经凝结成了一道幽蓝光彩,就要从天而降! 五四六章 冤家路窄已过去 紧要关头现救星 面前的冰风暴来势汹涌,却无法更近一步,虽然偶有渗透,也会在木墙的过滤之下化作道道细风。 此时此刻,躲在木墙之后的二人紧张退去,毕竟此处除了温度难耐之外再也没有任何性命威胁。 反正法阵那边暂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木逢春也十分乐意与对方如此消磨时间。 “老骗子,你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此种状况还没坚持多久,缘桦却再次感受到了那种胸口憋闷的感觉,而且随着时间流逝愈发清晰。 “什么?”之前缘桦闹出的声音不小,让木逢春的听力还没恢复彻底,再加上此刻耳边风声不停,他并没有听清对方言语。 “我说,情况有些反常!”缘桦拔高了声音。 “嗨!小秃驴你放心便好,老儿这招式看似纤薄,却能抵千军,阻止风霜还不在话下!”木逢春笑道。 “我不是质疑你的防御…而是…”缘桦忽然看向头顶,“我总感觉上面有什么东西。” “什么…上面怎么了?”木逢春抬头看去,只见头顶之上是那冰风暴碎成的白雾,在他们的头顶凝成新天。 虽然此种白云压顶与黑云相比多出了几分柔和,却同样地会让人心生压抑。 “老骗子,这里面应该不会藏着什么东西吧?”缘桦眼皮狂跳,担心道。 “嘶…小秃驴,快闭上你的乌鸦嘴!”木逢春面色一变,这缘桦的乌鸦嘴可是名不虚传。 “嗡…”可他话音刚落,头顶忽然响起了一阵嗡鸣!紧接着,有一道幽蓝色的光芒从白雾中渐渐清晰,然后当头劈下! “老骗子!这可不能怪我!”缘桦急忙辩解。 “废什么话!快走!”木逢春此刻汗毛倒竖,哪里有闲心与缘桦斗嘴,一把扯上后者向后退去。 “唰!”这道薄如蝉翼的幽蓝光芒降落时无声无息,立刻没入了地面之中,将战场隔开。 失去了与木逢春的联系,那由枯藤编织成的木墙立刻被寒霜浸满,在呼啸声中化成了漫天碎屑。 一时间,风止雪歇,天地之间一片安详。 看着面前状况,木逢春的脸色有些难看,若是刚刚他们迟了半步,怕是也要和地面一样断成两截! “真不愧是英雄盟人,个顶个的人性泯灭。”木逢春心里嘀咕道。 “老骗子…老骗子!”见到木逢春没有回应,缘桦贴到了木逢春耳边,大声吼道。 “喊什么喊?吓老儿一跳!咦?老儿的听力恢复了?”木逢春左右拍了拍耳朵,面上一阵激动。 “老骗子,咱们好像露馅了…”缘桦轻咳了两声指向了地上。 木逢春低头一看,只见躺在地上的“乌凡”已经被那道幽蓝光芒斩成两截… “乌凡…”白气消散,远处的施雨柔也看见了此处状况,面色相比之前又添了几分苍白。 短暂的平静过后,施雨柔身上忽然爆发出了一种滔天气势,将此处温度再降几分。此种气势肉眼可见,正在从施雨柔身下四外扩散,让所经之处立刻覆满寒冰。 在寒气的增持下,那些水行者忽然变得狂躁起来,黑甲也亮起了深邃的光泽,明显比之前强上了许多。 眼看着一群水行者气势汹汹地包围过来,木逢春二人就算再强也是双拳难敌千百只手… “老骗子,你不是还有杀手锏吗?快点使出来啊!”缘桦一边用慑心放出金光将攻到身前的水行者击退,一边急声道。 “现在…还不到关键时候…”木逢春想要用藤蔓束缚住水行者,却发现地面已经形成冻土,藤蔓再难穿透地面,急得满头大汗,“这地面怎么这么硬?看来只能用那招了!” “砰!”说着,木逢春忽然反手一拳砸在了缘桦的头上。 缘桦正在全神贯注对敌,却不想被身后这位偷袭,疼得咬牙切齿:“老骗子,你疯了!你到底是哪边的?” “咦?奇怪了,怎么还没变?”木逢春小声嘀咕道。 “变什么?” “当然是杀生和尚了!” … “二位!媪爷找到小爷了!这边走!” “赵孝忠,你先过去帮媪,我来对付这些尾巴!” “黑鹏王您多加小心!”闻言,赵孝忠挥起三拳将靠近身边的土行者击退,然后转身追了上去。 刚刚他们追着青光一路来到城外,却不想被守在此处的土行者发现,被其追在身后。 又要追到乌凡身相,又要去木逢春那边帮忙,他们本来已经足够头疼,却被突如其来的土行者搅得手忙脚乱,身心俱疲。 黑屰与赵孝忠本领不小,短时间内对上这些家伙倒是不成问题。但话说回来,他们这边的动静闹得不小,若是在捉到乌凡身相之前引来其余行者,他们只会被这群家伙耗尽力气,任人宰割。 “小爷乖!您不要再闹了,小媪实在是没力气追了…”青光就在眼前,媪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蹬起蹄子,就要将其抱在怀中。 “嗖…”可这青光就像长了眼睛一般,轻而易举地躲开了媪的怀抱,再次飘远,然后被不远处突然出现的人影抓在手中。 “媪,你该减减肥了。”随着传来的是一道熟悉话语。 “哇呀呀呀!”看清来人,媪气得五官乱飞,哇哇大叫:“怎么又是你这混账王八蛋!快将小爷的身相还来!” 虽然已经时隔多年,但媪已经将这人的相貌刻在了骨子里。 “哈哈哈,多年未见,你还是这个臭脾气!”这位倒也不恼,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一如当年。 “少说废话!快将小爷的身相还…”媪话未说完,对面这位忽然目露凶光,将几道透骨钉迎面射来。 “农夫三拳!”刚刚赶到此处的赵孝忠突然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威胁,急忙收住脚步躲开透骨钉,将带着气浪的拳影向着这人身前轰去。 “为何九流的见面礼都是这般厚重…”这位依旧气定神闲,轻描淡写地将几道攻击扫去,“二位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言罢,这人忽然化作虚影,从他们之间穿行过去,没入了土行者的包围之中。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为何会知道我的身份?”赵孝忠额头冷汗直流,回头看去,只见身后有几名土行者被钉死在了地上,原来这人的目标不是自己。 “在下乃是岭北七恶之首,你们可以叫我无面生。”说话间,无面生已经将黑鹏王从包围圈中带了出来,顺便做出回答。 见到眼前几人目瞪口呆,心生警惕,无面生哈哈大笑,将青光递到了黑屰手中:“几位不必紧张,我是受人所托前来帮你们的,刚刚只是与你们开个玩笑。” 几人闻言一脸黑线,这种玩笑他们完全笑不出来。 无面生表情尴尬:“各位,那群土行者就要追来了,咱们先离开此处再说!” 黑屰急忙摇头:“多谢无面生出手相救,但是我们还有两位朋友情况不明…” “几位放心,那华支已经在路上了…”无面生道。 … “小秃驴,你若再不变成杀生和尚,咱们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寒气流转,木逢春的动作愈发迟缓。 “老骗子你说得简单,你以为那件事情是我控制得了?”缘桦无奈,“除此之外,你就不能想想其他办法?” “办法老儿是有…但老儿已经说过多少次了,现在还不是时候!”木逢春眉头一皱。 “还不是时候?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想留一手给阎王老子表演对吧?”缘桦脸色更黑。 “呸呸呸!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风凉话!总之…” “够了!我已经给足了时间交流!人你们交还是不交?”手持寒剑立在一旁的施雨柔忽然开口,“我劝你们老实一点,不要再用这种东西糊弄我!” “小丫头!你这是何必呢?”木逢春不再理睬缘桦,“你能领悟八星剑术,应该也傻不到哪去…既然如此,你为何看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 “自从英雄盟成立以来,东方大陆就没有过太平日子,你这样做岂不是在为虎作伥?收手吧!只要你答应放老儿离去,日后等到英雄盟覆灭时,老儿定会站出来为你求情!”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英雄盟无关!”施雨柔面色变了变,然后斩钉截铁道。 “唉!小丫头你怎么就不明白,就算老儿将乌凡交给你,现在的他也只是具无用的躯壳!是,你是想报杀父之仇没错,但前提不是应该等小友醒来再说?” “少说废话,我再问你们最后一遍,人,是交还是不交?”施雨柔已经被磨没了耐心。 “交…当然是要交的…只是…”一边说着,木逢春不着痕迹地对缘桦比了个手势。 “是什么?”施雨柔冷声道。 “就是现在,走!”木逢春向后退出一步,只见两道粗藤贴地游走,向着施雨柔缠了过去,要将她与水行者之间的联系断绝。 “老骗子你多加小心!”缘桦已经取出慑心,要从自己这边杀了出去。 “得寸进尺!”施雨柔已经看出了对方是在拖延时间,目光一冷,将周身寒气凝结一处,聚拢剑身,“别怪我,这是你们自找的!” 说着,她将长剑向前一指,便有一道剑气拉扯剑星,将四周寒气罩成无形巨网,向着二人头顶遮去! 随着施雨柔出手,那些水行者也有了动作,他们将肉身化成冰川,卷成一道漩涡,将二人的退路完全阻拦。 “大胆!没有本盟主的命令竟敢擅自出手,该当何罪?”一道阴仄仄的声音从远处响起。 “不好!这个混账东西怎么来了?”看见华支,木逢春与缘桦面色又难看了几分。 伴随着腥风,只见一条猩红狰狞又布满血管的手臂毫无征兆地出现,立刻将木逢春与缘桦吞噬其中。接着,又见华支手臂一缩,将木逢春与缘桦带离了水行者的包围,从那猩红手臂中甩了出来。 缘桦浑身沾满恶臭气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哇哇地吐了一地,面色有些泛白:“华支!你这英雄盟的走狗!就算你们人多又能如何,你们永远也别想得到老大的身相!” “啊?” “ 五四七章 酿诡计循循善诱 求交易落寞徒增 见到目标消失,一群水行者哗啦啦地追了过来,气势汹汹。 “干什么?一群混账东西,还想对老子出手不成?”华支两只长眼一眯,冷冷环顾四周,“哟,老子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那老匹夫的爱徒嘛?” 施雨柔秀眉蹙紧:“华支,这里没你的事,请你速速离开。” “呵!你以为老子愿意管这泱都的闲事?如果不是你们在这里打打杀杀吵了老子安歇,老子才懒得过来!”华支打了个呵欠,“不过话说回来,那老匹夫离开之前曾经说过,这五灵法阵正在关键时刻,千万要保持稳定,你身为那老匹夫的爱徒,这点不会不清楚吧?” 施雨柔闻言目光闪烁,身上的冰冷气息忽然退去了许多,只是面色依旧不善:“我的事情自己清楚,还有…你说话最好放尊重一点!” “哈哈哈…有些时候老子还真羡慕那老匹夫,明明他人不在,却还有人主动为他维护尊严…”华支完全没有尊重的意思。 施雨柔虽然心中恼怒,但眼前这位毕竟是英雄盟的副盟主,她实在不想以下犯上,示意水行者将木逢春与缘桦带离此处。 “都给我站住!”华支阴仄仄道,“想惹事就惹事,想带走就带走,你们可有问过本副盟主的意见?” “还用问吗?”施雨柔似笑非笑道:“据我所知,副盟主你好像没有管理五行者的权限。” 华支面色微变,然后又是一阵冷笑:“多谢提醒,老子差点将这件事情给忘了!人就在这,你们能带就带走吧!” 水行者面色有些茫然,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施雨柔。 “带走!”施雨柔不想再与华支浪费时间。 几名水行者得到命令,快步走向了还没看清眼前状况的木逢春与缘桦,可他们才刚刚伸出手去,便被一道猩红腐烂的气息包裹住,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却化为了一地烂泥。 异状突生,缘桦又是一阵干呕,只是他已经再也吐不出来什么东西,口中一阵发酸。 “华支!你干什么!”眼看着华支一条猩红手臂好似长蛇吐信收回袖口,施雨柔又惊又恼,爆喝出声。 “你说话最好放尊重点,叫老子华副盟主!”华支双眼一阵阴冷,此种感觉与施雨柔相比有些不同,后者会让人从外到内生寒,而华支却会让人由内到外发颤,“老子是看在那老匹夫的面子上才与你好话好说,所以你最好能识抬举一些,不要得寸进尺!” “老子再重新提醒你一遍,这五灵法阵正在关键时刻,一旦哪个方向突然能量暴涨,其它四方便再难维持,到时五灵法阵损毁,整个泱都都要为它陪葬!那些百姓虽然死不足惜,但老子可不想因为你的冲动付出生命代价!” 施雨柔沉默不语,但一颗接着一颗熄灭的剑星却代表了她的态度。 “抱歉,是我刚刚太过冲动,还请华副盟主息怒。”施雨柔忽然转变了态度,“但是华副盟主,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询问,希望您能行个方便!”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大家都是自己人,那么见外做什么?施长老尽管问吧!”华支也好像没事人一样,已经恢复了笑脸,主动为施雨柔让开了半个身子。 “二位都是聪明人,你们应该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所以还是有话直说吧!”施雨柔恢复平静,将水行者遣散,然后轻声问道。 “小丫头,老儿从一开始说的就是实话,是你自己不信啊!”虽然不明白眼前二人闹的是哪出,但这种事情实话实说倒也没什么顾忌的必要,木逢春苦笑道:“小友是曾借三皇子的躯壳还生不假,但他现在的确身死无疑,你刚刚见到的只不过是他当年被埋葬的身相!” “啊?”施雨柔闻言只是蹙眉,华支这边却是惊叫出声。 此种反应实在是再正常不过,木逢春只是看了对方一眼,没太在意。 “空口无凭有什么证据?你要我如何信你。”施雨柔继续问道。 “要说证据…”木逢春面色一沉,“等吕寒江回来时,你可以亲自问他,这件事情是他亲眼所见…” “啊?”华支闻言,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哀嚎。 “……”木逢春被华支这两嗓子弄得莫名其妙,“我说华副盟主,你没事吧?” “老子…老子只是突然受凉,嗓子有点紧…”华支的眼中多出了一丝失落与绝望。 施雨柔的心思不在眼前,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既然这件事情师尊知道,那他为何从未提起?” 还未等木逢春开口,华支那边忽然沉声打断道:“施长老,你这已经是第三个问题了。” 施雨柔皱了皱眉:“我只是在自言自语,告辞。” 言罢,施雨柔再也没有停留,心事重重地转身离去了。 “嗯?”察觉到旁边那两道身影鬼鬼祟祟正要离去,华支目光不善地看了过去。 “哈哈哈…多谢华副盟主出手相助,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不打扰了。”木逢春笑笑,然后转身便走。 “你们想走我不阻拦,但在临走之前,将乌凡的身相留下!”华支语气坚定。 “呃…”木逢春一脸阴沉,没想到才送走虎豹又来豺狼,“华副盟主,我知道你与小友之间恩怨不小,但你好歹也是个副盟主,何必要刁难一个无名小辈,更何况这无名小辈还是个死人?” “狗屁的副盟主…”华支暗骂一句,然后抱臂冷笑:“刁难?老子才没那种恶趣味,总之这乌凡的身相老子要定了!快给老子交出来!不然…呵呵…” “呸!白日做梦!”缘桦啐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英雄盟的是在演戏,总之老大的身相已经不在此处,你们永远都别想得到!受死!” 既然没得商量,缘桦已经决定要誓死一搏。 “呕…” 可他还没等出手,就被华支用猩红手臂缠绕,惹得一阵干呕,再也没了威风。 “老实点!老子想对付你们可是轻而易举!”华支收回手臂,再次看向木逢春。 “说句难听的,你们就算得到了那小子的身相又能如何?到最后结果不还是一样,倒不如将他交给老子,或许老子还能有办法让他起死还生!” “什么?”木逢春面色惊讶,完全不明白这华支的目的为何与他们一样,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老骗子!你可是老骗子!千万不要听信了他的话!”缘桦面色发白,声音虚弱:“他与刚刚那家伙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就是为了诱骗你我上当!” “闭嘴!”华支两眼一瞪,“老子向来光明磊落,还不屑用这种手段!” 华支明显是对“光明磊落”这个词存在误解,但从他的态度看来,又的确不是说谎。 “有什么好处?”见到对方与自己目的一致,木逢春试探问道。 “好处?”华支眉头拧紧,撇嘴骂道:“你这道貌岸然的家伙真是贪得无厌,此事明明是你们占了便宜,却还要向老子索要好处?” “老子来得匆忙,身上钱财不多,你们爱要不要…”说着华支拉着一张长脸,将钱袋递了过去。 “……” 愣了片刻,木逢春有些哭笑不得:“华副盟主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小友起死还生对你有什么好处,能让你如此热心肠?” “呃…这个…”华支暗道糟糕,自己为何这么沉不住气,居然会错了意,“废那么多话干什么,你们只管将那小子的身相交出来便是,不要等到老子反悔。” 华支曾经接触过血蛊丹,这么多年来没少在此上钻研,也有了一些门道。 他发现只要将血蛊丹的配方稍加改动,便能让服用者成为活死人,终身受己所用! 只可惜此种药效仅仅存在于理论之上,华支曾经在人身上做过实验,虽然一开始还算顺利,但还没过多久这人便会变得暴戾嗜血,与服下血蛊丹时没什么两样。 要说真的起死还生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毕竟世上不可能有此种灵丹妙药。 但如果只是将对方变成活死人,哪怕是片刻,只要能从乌凡口中问出右臂现在何处,那就算是没有白忙一场。 他越想越是开心,忍不住嗤嗤地笑出声来。 “华副盟主,华副盟主?”见到华支一会怒一会笑,好像精神出了问题,木逢春总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 华支回过神来,急忙轻咳几声:“咳咳咳,所以二位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那小子能早一分活过来,你们也能早一分解决眼前的麻烦不是?” “木逢春先在这里谢过华副盟主了!” “客气客气。”见到事情有戏,华支面色一喜。 “但救活小友之事我们也有办法,就不麻烦华副盟主多浪费时间了。”木逢春继续道。 “也好也好…什么?”华支一愣,急得面色涨红,“木逢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以为老子在骗你吧?” “不敢!实不相瞒,关于小友之事,我们之前一直没有对策所以才没有出手!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我们已经寻到了万全之策,所以才特地赶来将乌凡的身相取得…”木逢春解释道。 “你说…这小子的身相被那铁公鸡藏在了泱都墓地?”华支闻言瞠目结舌。 当年他为了试验改良后的血蛊丹,没少来到此处干些挖坟掘地的缺德事。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无数次地与机会失之交臂,恨得捶胸顿足! 如果早知如此,他就应该再勤奋一些…只可惜一切再也没有如果。 “唉…你们走吧!”沉默片刻,华支的身子忽然佝偻了许多,无精打采地转过身去:“但是你们要记得一件事,这次你们能安然离去是多亏了老子!” “老儿明白!这次是我们欠你一个人情。”见到这难缠的家伙要走,木逢春表情轻松了许多。 “你们欠老子人情有个屁用?”华支斜睨了一眼二人,低声骂道:“替老子转告他,如果那小子真能醒来的话…你们就说,欠老子的东西千万不要忘了还!不然…” 华支已经远去,后面的言语不再清晰,只剩下了一道落寞的背影,被夕阳扯得老长。 “ 五四八章 分分合合再聚首 真真假假事难分 天光暗淡,景物模糊,一切都显得有些不真实,好像他们刚刚所经历的只是一场梦境。 按照最初计划,他们沿路向着城南山下赶去,想要在天色彻底变黑之前与大部队会合。 “婆婆妈妈不是你的性格,有话直说。”见到缘桦几次欲言又止,木逢春开口问道。 “老骗子,那厮说老大欠他一样东西,你可知道那是什么?”这个算不上问题的问题对乌凡来说很是困扰。 华支与乌凡交易时,木逢春恰巧在场。他略微思索,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尊严。” “什么?”缘桦有些糊涂,怀疑自己的耳朵。 “老儿是说尊严,他仅剩的尊严。” “莫名其妙…” … 事与愿违,他们虽然加快了速度,却还是没能超过黑夜,不得已放缓了脚步。 “小秃驴,你一步三回头地看什么呢?”木逢春发现身旁这位已经被自己落到了后方,急忙催促一声。 “老骗子,你有没有感觉…感觉到哪里有些奇怪?”缘桦快赶了几步,目光还在周围扫荡。 “奇怪?什么意思?”木逢春打量了一周,能看到的只是大团阴影。 “我也说不清楚,就总是感觉好像在被人盯着。”缘桦解释道。 “你这种感觉出现了多久?”木逢春微微蹙眉,低声问道。 “我也记不仔细…想想应该是出现了很长时间。”缘桦挠了挠头。 木逢春陷入了沉默,同样的感觉他也有过,甚至可以说是一直没有消失,只是他不止一次用木灵观察四周,却从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当是自己太过紧张。 听了缘桦的话,木逢春莫名不安,毕竟这种异常的感觉就算再相似,也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不同的两人身上。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人存在?放心吧,是你想多了。”木逢春忽然笑道,“老儿以为,应该是英雄盟那边五灵法阵的存在,让周围气氛变得紧张,所以才让你产生了这种错觉。” “是吗?”缘桦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窸窸窣窣…”说话间,不远处的草丛忽然颤动起来,钻出了一团与草丛大小不匹配的东西。 “小秃驴,你干什么?”媪斜着眼睛,看向举着慑心的缘桦目光不善。 “哈哈…不干什么,我只是想帮你一把…”缘桦尴尬地将慑心放下,假模假样地在媪身边铲起土来。 “黑猪?你怎么在这?”看见媪,木逢春有些意外,他低头一看,只见这不大的草丛中间藏着一个地洞,看来媪一直躲在这个地方。 “还不够明显?媪爷当然是在这等你们了,别废话了,这边!”媪脖子一扭,引路向前。 “对了!小友的身相!黑猪,你们可有见到乔翠?”乌凡的身相是他们此行关键,木逢春急忙问道。 媪闻言轻叹一声:“那浓眉一号没让你们失望…” 听说乔翠已死,木逢春眼中涌出一股浓浓的懊悔:“都怪老儿,那时就不该让他牵扯进来!” “老骗子不必自责,这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媪安慰道。 “英雄盟的混账,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缘桦闻言也是怒极,只觉头皮发痒,杀气溢出。 “啪!”木逢春急忙抬手拍在了缘桦的脑袋上,“早不变晚不变,现在这个时候你变什么杀生和尚!给老儿冷静一点!” “……” 跟随媪一路前行,他们并没有去城南山下,而是一路向东,沿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返回。 见到远方来人,火光之前的几人急忙起身迎接。 木逢春正要开口,却见眼前多出了一道人影,下意识道:“览山?” 那人哈哈一笑:“这个名字在下已经多年不用,木前辈叫我无面生便好。” 当年无面生以览山之名在泱都城中时,没少与身背“铁口神算”幡子的木逢春打交道,倒是没什么陌生。 黑屰正准备为二人引荐,见到他们认识也是有些意外,然后声音一沉:“木前辈,乔翠他…” “乔翠的事情黑猪已经和我说过,这笔账暂且记下,日后一同结清。”木逢春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在火堆旁坐下,“正事要紧,黑鹏王,你那边是什么状况?” 消耗了太多精力,担心路上再遇到麻烦,几人也没多犹豫,就地歇息下来。 黑屰正要开口,目光却忽然看向了一旁打着哈欠的无面生。 无面生眼睛一眯,拍拍屁股就要起身:“你们聊着,我去方便一下。” “不用避讳,这家伙虽然名声不好,却不是坏人。”木逢春笑道,示意黑屰放心。 既然木逢春开口,黑屰也不再迟疑,苦笑道:“说来惭愧,这次我们并没有找到试炼入口与锁妖塔之间的联系,但是好在我们有新的发现!” “他们英雄盟之所以如此紧张,是因为他们正在泱都周围布置五灵法阵!” “五灵法阵?”木逢春眉梢一挑,他记得华支曾与施雨柔说过这个字眼,“老儿明白了,怪不得之前路上见到的五灵行者如此单调,如此说来他们应该是为了布置法阵在各占其位!” “所以那试炼入口之中肯定就是五灵法阵的核心无疑,只是可惜不知道其中是什么状况…” “不知道?你这老骗子少在那里装模作样!你之前明明还…”媪越说越激动,然后忽然一怔,恍然大悟道:“哎哟!媪爷都被绕糊涂了,小爷说过那是幻象…” 媪这边虽然反应过来,却让木逢春一头雾水:“老儿什么时候装模作样了?不对…你什么时候见过小友?” 媪这家伙性格高傲,除了乌凡之外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别人,但是现在的乌凡明明还以身相状态存在青光之中,他甚至怀疑媪是不是因为思念过度产生了幻觉,在那里胡言乱语。 木逢春看似在向媪询问,实际却将目光看向了黑屰,毕竟对比前者,还是这位的话语靠谱。 黑屰会意,点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在五灵法阵的核心中见到了幻象…” 五灵法阵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黑屰几乎没怎么费力,便将回忆一一道明… 听着黑屰娓娓道来,却突然在关键时刻停止,木逢春急忙询问:“吴昊!不不不…老儿是说熔山手,你们可有见过此人…” 黑屰摇了摇头。 “赵孝忠,我,施家恶女,还有老骗子…可是我与老骗子明明在此,那施家恶女刚刚才与我们交锋,这究竟是怎样一种情况?”缘桦一头雾水。 “那个…赵孝忠也在此。”正在旁边看护篝火的赵孝忠忽然举起手来。 “没说你,我说的是…对了,是赵孝义!”缘桦实在头晕,好在还算记忆清晰。 “哦。”赵孝忠松了口气,急忙收回手去,继续添柴。 “赵孝忠…义,小秃驴,施家丫头,再算上老儿与你们没见到的熔山手,这分明是五颗灵珠所在,我们为何会出现在那种地方?”木逢春陷入苦思。 “老骗子,黑鹏王不是说了嘛,那只是一场幻象!”缘桦道。 “人家都说聪明的脑袋不长毛,你这小秃驴为何这般愚笨?”木逢春笑骂道,“那五灵法阵虽然是靠着锁妖塔提供灵气运转,但本身也是要利用五灵珠为根基!如果这五灵珠真是幻象,那五灵法阵怎能存在?” “嘶…”黑屰闻言面色一白,“难道说我们之前见到一切并非幻象?” “没错。”木逢春愁眉不展,“小友之所以要那般说辞,应该是不想让你们担心。” “可是如果真如前辈所言,那五灵法阵中的并非幻象,那乌凡贤弟他也应该…可是…”黑屰看向了面前青光,脑子里一片空白。 “除了这些,小友可还与你们说过什么?”木逢春继续问道。 黑屰这次冥思苦想了一会儿:“他说现在还不到离开的时候,还有…” “还有见到媪爷真好!”媪忍不住插嘴道。 “哦,这不重要。”木逢春微微点头。 “不重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瞧不起媪爷?‘还能见到你,真好。’这句话加起来两只手都数不完,怎么就不重要?”媪气呼呼道。 “手?可是媪,你那不应该是蹄子吗?”赵孝忠十分耿直。 此话一出,哄堂大笑,将媪气到一边去了。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尤其是他们才与英雄盟发生争执,觉得对方才不会如此善罢甘休,所以在休息之余也在小心提防。 当然,除了赵孝忠。 他那边已经响起了没心没肺的鼾声。 “无面生,这次多亏了你出手相助?”已经知道了黑屰那边的经历,木逢春不忘道谢一句。 “不必客气,我也是受人所托。”无面生爽朗一笑。 “不知你说的这位是…”木逢春表示好奇。 “对了!这吕寒江可是要回来了,到时候这英雄盟一定会更难对付你们可千万要小心!”无面生坏笑道。 无面生的话题转移太快,让木逢春有些猝不及防,总怀疑自己是不是听漏了什么。 既然对方有些隐瞒,木逢春也识趣地不再追问,顺着对方的意思道:“关于吕寒江,你都知道些什么?” “反正你们早晚都会知道,其实…他已经得到了一剑之术!”无面生收起了玩笑态度,认真道。 “一剑之术?这件事不是众人皆知吗?”木逢春哑然。 “非也!”无面生摇头,“此一剑之术非彼一剑之术,当初的只是江一卓的剑术,现在的才是江一卓的传承!” “此二者,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但又完全不同。” “……”木逢春被绕得有些糊涂,总感觉对方是为了转移话题故意拿吕寒江出来当个借口,现在还没编排好。 “总之还是那句话,你们早晚都会知道的,我之所以提前告诉你,是想让你们早做些心理准备。” “果然如此…”木逢春摇头。 “什么?” “我说,多谢。” “客气什么,都是应该的。” “……” “ 五四九章 身相到手急离去 寒气厚重人归来 乌飞兔走,夜色短暂。 经过了一整日精神与肉体上的疲惫,他们终于昏昏睡去,只留下无面生双目炯炯有神。 翌日,养足了精神的众人依次醒来,准备赶回黑鹏族中。 “无面生,你这就打算离开?”听说无面生要告辞离去,木逢春有些意外。 “不然呢,反正接下来的事情我也派不上什么用场。”无面生淡笑。 “老骗子,你盯紧着点,别让这家伙将小爷的身相偷走了!”媪在旁边虎视眈眈,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 “你这家伙还真是小心眼儿。”无面生哈哈大笑,“当年你的性子若是能再谨慎一些,我又何必那么麻烦?” “无面生,这次的事情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入吕寒江的耳中,到时你孤身一人难以招架,不如与我们一起行动,这样更加稳妥一些!”木逢春循循善诱道,眼前这位的实力他最清楚,只要能将这位留在身旁,就如同带了一道护身符在身上! “多谢木前辈一番好心,但我已经独行惯了,人多实在是不习惯。”无面生摇头笑笑,礼貌拒绝道。 “好吧…”对方已经说得很明显,木逢春也没再坚持,“那就请你多加小心,日后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随时来找老儿。” “麻烦?哈哈哈…木前辈放心,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事情算得上麻烦。”曾经受人点拨过,无面生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 “是吗…”木逢春眯起眼睛掐指一算,然后念念有词,“雨来近晚花匆落,瓣瓣随风拭泪嗔。只怨初春乍还冷,至今未遇惜缘人…” 无面生笑容一僵:“木前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老儿只是有感而发。”笑容转移到了木逢春脸上,“一味地逃避,永远都不会有结果。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情多谢了,告辞!” 直到木逢春一行人远去,无面生还是没有缓过来。此时此刻,在他的脑海中,有一道红影始终挥散不去。 “唉,差点忘了还有这个麻烦…”无面生一脸郁闷,急忙摇了摇脑袋,“算了,这件事情不是一时能解决的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这英雄盟最近的确有些脱离控制,看来是时候让岭北七恶重出江湖了…这群没良心的家伙,我消失了这么久,也没人来打听打听我的状况。” 正要离去,无面生忽然转头看向了远方暗处,苦笑道:“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还是抓紧时间离开为好,待会儿遇到那个老疯子我可顾不了你们!” 等到无面生离去,忽然有几道黑影从阴影里跳出,向着木逢春离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 虽然形势紧张,但一直以来泱都城的整体气氛还算热闹。可不知为何,今日的泱都城总是给人一种压抑阴森之感,这种感觉每近英雄盟一步,便会愈浓。 从黎明开始,城中就出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白雾,远之即凝,触之即散,让人遍体生寒。 这白雾上清下浊,即便英雄盟周围路上不停地有巡逻队伍经过,但每每在停歇的空当还是会出现一层白霜。 不止地下,这片白霜又沿着墙壁向上蔓延,将本来灰黑色的砖瓦漆得一片纯洁。 本来身着单衣的百姓紧抱双臂,垂首疾行,完全不想在路上多留半步。有些临近英雄盟的店铺甚至在门口点起了火炭,为了驱散这种寒凉气息。 英雄盟中,此种气氛没有意外地浓烈到了极点,那些寻常之人已经是面皮发青,虽然他们勉强站得笔直,却已经冻得浑身颤抖,牙齿也在上下打架。 就在他们忍受到了极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空气中的白霜忽然波动起来,由外向内聚集到了一处,将四周的寒气也一同带走,让他们僵硬的身子回归柔软,面色再次红润起来。 虽然天色与之前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变化,但每个人都从未如此爱惜过暖阳。 英雄盟大殿中,吕寒江将身上气势一收,然后暗暗咋舌:“这一剑之术的确非同凡响…” 言罢,他又将剑柄倒转,递到身前,“拿去吧。” 见到身前这人没有探手的意思,吕寒江摇头笑笑:“怎么,你是连为师的话都不听了?” “徒儿不敢,徒儿只是…惭愧。”施雨柔的面色有些不自然。 她现在的实力已经是剑星居的巅峰水平,甚至一举超越了前人无法达到的高度!以她这般年纪来说已经可以说是同辈翘楚,虽然她看上去表情淡漠,但一直以来心中难免会有几分高傲。 可是刚刚,吕寒江借过她的冬剑,仅仅单手一握便有滔天气势倾泻而出,竟然引发了那般异象! 见此情形,施雨柔忽然有些心灰意冷,一直以来她总认为自己与冬剑之间是相辅相成,但经过了这件事情,她忽然觉得其实是冬剑成就了自己! 以她现在的水平还远远不能发挥出冬剑的全部实力,就算她到了吕寒江这般年纪,也达不到他的九牛一毫! 想到这些,她忽然觉得冬剑对自己来说是种负担,她实在配不上它… “抬头!”吕寒江沉声道,“做人当如剑,目锐背且直!为师当初能看中你,正是因为你的心性足够坚韧,若是你连这种小事都克服不了,如何还能坚守心中剑道?” 施雨柔闻言沉默片刻,忽然深吸口气,将冬剑接到手中:“多谢师尊教诲,徒儿日后定将加倍努力,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哈哈哈…好!有你这句话为师就放心了!等你将八星剑术稳定之后,为师便会传你这一剑之术,到时这剑星居就交由你来掌管!”吕寒江面带笑意。 “啊!徒儿不敢!”施雨柔连忙摇头:“其他二位长老实力远在徒儿之上,徒儿不敢担此重任!更何况…” 说到此处,施雨柔忽然语塞。 “更何况你还是个外人?”吕寒江眯起双眼,然后微微摇头:“外人又能如何?要知道我们当年也是外人!剑星居从来都以实力为尊,幽幽与清潭他们终究实力有限,已经很难更近一步!现在只有你才有希望带领剑星居更上一层楼!” “为师能做出这种决定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徒儿不必多言!” 打断了施雨柔的话语,吕寒江一抖衣袂,坐回到了椅子上。 他想要喝水滋润一下发干的喉咙,却发现杯中茶水已经冻结,只能尴尬笑笑,将杯子放回桌上。 “师尊稍等,徒儿这就去为您换水。”施雨柔平常冷漠,对吕寒江却十分敬重,不敢有丝毫怠慢。 “无妨。”吕寒江摆手道,“还是先说回正事吧…华支那边我信不过,你来告诉为师,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这边都发生了什么?” 施雨柔眉头一皱,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师尊,都怪我信了那华支的鬼话,不然说什么都不会将木逢春与缘桦放走!”虽然华支是副盟主,但施雨柔对他却没什么客气。 “嗯…华支说的倒也没错,现在五灵法阵并不稳定,若是让他们影响到了法阵,处理起来的确有些麻烦…反正他们逃到哪里结果都是一样,就让他们再多苟活几日也是无妨…”吕寒江目光闪烁,“不过…他们无缘无故为何会来到此处,这件事你可知道?” “我…”施雨柔动了动嘴唇,知与不知话语短暂,说起来却十分艰难。 “嘿嘿,这件事情当然是老子最清楚!”一道阴仄仄的话语声从门外响起。 “华支!”吕寒江眉头一皱目露凶光,他竟然没有注意到门外有人偷听。 察觉到吕寒江眼神不对,华支咧嘴一笑:“寒江长老不要误会,老子从来都没有偷听的雅兴,只是听说您回来,特地前来打个招呼!” “你会有这等好心?”吕寒江恢复了面色,冷笑道:“华副盟主,你好歹也是一盟之主,是不是该注意一下你的态度?” “什么一盟之主,不过是名存实亡…”华支闻言,小声嘀咕道。 “华副盟主?”吕寒江没有听清。 “知道了,老子下次注意!”华支随意敷衍道。 “……”吕寒江微微蹙眉,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华支瞥了旁边的施雨柔一眼:“寒江长老,这里还有外人在场,说话只怕有些不方便。” 吕寒江没有开口。 施雨柔面上古井无波:“既然师尊归来,徒儿就先返回剑星居了。” “也好。”吕寒江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施雨柔躬身行礼,然后转身离去了。 “噗…”华支忽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吕寒江有些不爽。 “没什么。”华支收住笑声,“老子只是觉得有趣,看不出来寒江长老对一个外人倒是蛮上心的。” “你到底要废话到什么时候?”吕寒江面色微变。 “嘿嘿,寒江长老心急什么?我既然说要开口,还能诓你不成?”华支一边说着一边关上房门,然后顺势向着远处看了一眼,见到施雨柔已经消失不见。 “不过话说回来,老子还是要先恭喜一句…呃…” 话说一半,见到吕寒江身上忽然有了雾气,华支急忙收起了玩笑态度:“好吧…恭喜的事情待会儿再说,其实那两个家伙是为了乌凡的身相而来!” 受到威胁果然不一样,华支再也没有拐弯抹角。 “身相?什么意思?”吕寒江眉头紧皱,身子挺直了一些。 “意思是说…咦?寒江长老你该不会连身相是什么都不知道吧?”华支有些意外。 吕寒江虽然心中不爽,但也只能摇了摇头。 “也罢…正好能拖延一些时间…”华支嘀咕道。 “你说什么?”这华支说话总是鬼鬼祟祟,吕寒江不认真很难听清。 “啊!老子的意思是寒江长老不知道也不要紧,就让老子为您好好解释一番!” “ 五五零章 为保脱身连环策 伪装面孔巧欺瞒 身担英雄盟盟主“重任”,吕寒江很少会有清闲,尤其是他还有私事在身,实在无法公私兼得。 身相,这个词语吕寒江还是第一次听说,随着华支将疑惑解清,吕寒江的面色也古怪起来。 之前他去往江一卓葬身之地寻找《一剑》,却没想到会遇到乌凡。本来他只要将乌凡抓住就能让云浪满足,只可惜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吕纯竟会从中作梗,将乌凡利用沙毒解决掉了! 自从这件事情过去,云浪那边再也没有为他留下其它任务,吕寒江心中实在不安。 他虽然得到了《一剑》传承,但领悟还未彻底,如果对方在这个时候反目,到时候他只有死路一条。 五灵法阵的事情,是云浪按照早期计划布置好的,现在欠缺的就是五灵珠。 而土、火灵珠已经在云浪的控制之中,水灵珠在自己这边,一旦得到金、木灵珠,将五灵法阵补全,云浪就会开始下个任务。 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些活命机会,吕寒江利用五灵法阵状况不稳为借口,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几个“信得过”的重要人物,有备无患。 只要他们发现金、木灵珠出现在附近,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将其驱离! 虽然这是一步险棋,一旦被云浪知晓他便再无存活余地,但现在的他已经顾及不了太多,能做的只有拖延时间! 眼下他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被云浪知晓,所以在这之前,他无论如何都要将乌凡的身相找到,或许这样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吕寒江的盟主之名说来响亮,实际上却是一个傀儡,比徒有虚名的华支更加可怜… 想到此处,吕寒江急忙开口:“徒儿,你…”才一开口,吕寒江忽然反应过来,施雨柔已经被自己遣走。 微微蹙眉,吕寒江立刻改口:“华副盟主,五灵法阵那边的事情闹得不小,我实在担心会惹出乱子来。希望你能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帮忙维持一下秩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今日的事情传出去!” “寒江长老才刚回来又要离开?”华支眯起长眼,笑眯眯道。 “嗯…我突然记起有些事情还没有处理,要先回去解决一下。”吕寒江缓缓点头,“而且我也有好久没有回到剑星居,如果有机会的话,也想趁着这次人员齐全,顺路回去看看。” “是吗…”华支那长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然后抱拳道:“寒江长老但去无妨,英雄盟有我,你放心。” 若是放在以前,吕寒江定会对华支这副模样嗤之以鼻,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完全没有了这种心思,竟然罕见地道谢了一句,然后脚下生莲踏空离开。 “维持秩序?呵…这种事情老子最是擅长!”华支面上出现一丝冷笑,然后打着呵欠推门而去。 … 言语试探之中,吕寒江已经摸清了木逢春离去的方向,路上没有半点犹豫,在地上留下了一道笔直的冰霜痕迹。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一处分岔路口。 简单看了一眼地面,他正要向着有脚印的方向追去,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屑:“雕虫小技。” 调转方向,吕寒江踏上了那条地面平整的道路。 此条道路初时平整,但没过多远就出现了几道足迹。 在那道路远处,隐隐出现了熟悉的两道…不,应该说是三道身影,让吕寒江的眼中冷笑更浓。 “老骗子,你有没有感觉天气有点冷?”背着乌凡的缘桦忽然开口。 “胡说八道,这阳光明媚的,哪里会…阿嚏!”说着,木逢春忽然打了个喷嚏,“还真让你给说着了,这是哪里来的阴风?” “不像阴风,倒像是阴人。”缘桦脚下未停,“就算不是阴人,也应该是哪家的孤魂野鬼仇怨未消。” “管他什么阴人还是孤魂野鬼,只要他胆敢现身,老儿定要让他有来无回!”木逢春不屑笑道。 “哈哈哈哈…”一番言语交流,周围的空气都快活起来。 只是他们这种快活气氛还没持续多久,便被面前远处突兀出现的一道面色铁青的人影破坏掉了。 见状,木逢春与缘桦立刻停下脚步,向着反方向匆匆离去。 吕寒江眼中闪过一抹冷笑,眨眼间便拦在了二人的退路上。 “哎哟!”看见来人,木逢春忽然有些意外,表情夸张道:“这不是盟主大人吗?还真是巧啊,居然能在这里碰见你。” 吕寒江心里一阵无语,木逢春还真能装模作样,这家伙明明已经看到了自己,完全没有必要装出这副模样。 他不想与这二位扯上关系,也不想与他们扯皮:“木逢春,我的来意你最清楚,还是把乌凡的身相交出来吧,这样对谁都好。” “对谁都好?盟主大人还真会开玩笑。”木逢春收起笑容:“交出身相貌似只对你有好处,我们的好处在哪里?” “我可以饶你们不死。”吕寒江知道这件事情不是单凭交流就能解决,也没给对方好脸色。 “还有这种好事?”木逢春才刚刚收回的笑容再次如花绽放,“泱都城外那五灵法阵亟待补全,老儿可不觉得盟主能忍心放我们离开。” 吕寒江眼角一皱,这种内幕他从未与人提起过,木逢春是怎么知道的? 这种事情自己曾与华支确认过,并没有发现后者的话语中有哪里出现漏洞,难道是他看出了什么端倪? “哈哈哈,老哥说笑了!”吕寒江也换上笑脸,“五灵法阵现在已经趋于稳定,有没有五灵珠维持已经无关紧要!所以只要你能交出乌凡身相,我可以保证绝不为难你们!” “是吗?哈哈哈…”木逢春笑着附和道。 二人的笑容一个胜过一个灿烂,而双方也是心知肚明,他们都在笑里藏刀。 “反正乌凡的魂相已经不知所踪,留下身相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处,所以还是将他交出来吧…”吕寒江探出手来。 “据老儿所知…乌凡的魂相出事可是与你脱不开干系!”木逢春忽然笑容一收,挡在了缘桦面前,脸色阴沉如水。 “说话可说要讲证据!好像不管是哪一次,乌凡的死可都与我无关!”吕寒江也收起笑容,“你身后的那位当时在场,他能为我证明。” “别人说什么老儿不管,只要不是亲眼所见,老儿认为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木逢春冷声道。 “这样说就是没得商量了?”吕寒江身上泛起雾气。 “当然有得商量!”木逢春手腕一转,攥住一道精光,似笑非笑道:“前提是你能乖乖离开。” “不识好歹!”吕寒江已是怒极,话音刚落,遍野生霜。 虽然头顶阳光明媚,地上寒气却是凝而不散,在吕寒江与木逢春口鼻之前形成了朵朵云烟。 “盟主大人,你这赤手空拳算怎么回事,要不要我借你一样武器?”木逢春倒是热心肠。 “对付你,用它足矣!” 吕寒江身子一轻,折下一条绿意,随手在空中一甩便抖净了其上落叶,只剩下一条光秃秃的树枝,而后向着木逢春面前抽去。 “盟主大人莫不是气糊涂了,一枚枝条能…” 木逢春本想奚落两句,可他话未说完,却感觉耳畔风声嘶吼,而后脚下颤抖,地面之上竟然被撕开了一道丈许宽的鸿沟。 “好家伙…不愧是一剑之术!”木逢春暗暗咋舌。 然而,吕寒江并没留给木逢春更多时间赞叹,只见它手中竖劈向下的木条忽然向左画了一个半圆,然后拦腰斩来。 “这老家伙还真是不好对付…”木逢春小声嘀咕一句,脚下一轻躲过了这道攻击,可他身后的那些树木就没有这么幸运,已经被这一道剑气拦腰削平。 见到木逢春逃避,吕寒江没有打算追击,而是欺身向着缘桦那边赶去,要夺走他背后的乌凡身相。 “喂!盟主大人!别忘了你的对手是我!”木逢春一个鹞子翻身,借力将几道精光向着吕寒江的背后射去! 吕寒江手腕向后一翻,想搅出一道寒风将几道精光拦住,却不想这些攻击的速度远超他的想象,已经射到了他的身上。 明明已经得逞,木逢春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重新看向吕寒江,原来被那些攻击洞穿的仅仅是吕寒江的右侧袖管。 “哎哟!真是可惜!早知道我应该攻向另外一边!” 面色难看的同时还有吕寒江,但他的原因并非是自己受到攻击,而是因为事情发生了变数。 受到震动,身侧那缘桦与乌凡的身相上忽然出现了道道裂痕,尤其是他们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掉漆…没错,就是掉漆。 “木老儿,怎么办?我们好像被发现了!”突然,吕寒江的耳边响起了缘桦的声音,但是这道话语声却并非来自身侧,而是来自面前的木逢春口中。 “你们本来就是假的,被发现不是理所当然?”木逢春笑道,只是此时木逢春口中的,已经不是木逢春的声音。 “可恶,原来是你…无面生!”后知后觉自己被骗,吕寒江怒得血染瞳仁。 “没想到盟主大人还记得我,不错,在下正是无面生!”木逢春探手在脸上一抹,现出了本来面容。 吕寒江恨得牙直痒痒,咬得腮帮子发鼓,他如何看不出这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此时的他已经怒气滔天,使得周围空气又降低了几度,卷起了漫天冰晶。 这种场景与那施雨柔的功法有些相似,只是在气氛上有些差别。 施雨柔那种气势虽然压抑,却仅仅是压抑,而眼前吕寒江的气势给人的第一印象却是漫天杀机! “剑气…凝!剑光…聚!”吕寒江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便见漫天冰晶化成了一柄柄冰刃,无穷无尽地向着无面生席卷而去! “哎哟!盟主大人咱们好歹也有交情一场,何必要动真格呢?”无面生急忙躲到“缘桦”与“乌凡”背后,然后一手一个将他们抡了起来挡在身边。 “交情?呵…不过是交易一场!” “ 五五一章 最是珍贵闲暇日 吵闹躲藏碎光阴 白气之中,此片攻击初如细雨绵绵,然后大雨滂沱,将天地之间遮得密不透风。 须臾之间,此处本来茂盛的草木已经被击得千疮百孔,成为了一地碎屑,掺杂在被搅动了几层的泥土之中。 寒气消散,化作水气地面上染上一抹重彩,一时间遍地都是暴雨过后的泥土芬芳。 摧残过后,这一片狼藉的地面上只剩一人。 “无面生,你逃得了一时却逃不了一世,早晚有一天我会将你们岭北七恶赶尽杀绝!”吕寒江恶狠狠地丢下一句,然后找准方向再次离去。 而就 《负鼎》五五一章 最是珍贵闲暇日 吵闹躲藏碎光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五五二章 空谷幽深心思乱 万籁俱寂念难停 经历了太多波折,一路上再也无事发生,众人实在是有些不习惯,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了黑鹏族才烟消云散。 说说笑笑之中,黑屰忽然眉头一皱,向着远方看去,却隐约见到一个黑点一闪而过。 “黑鹏王,怎么了?”木逢春察觉到了旁边这位的表情异常。 “没事。”黑屰微微摇头,将此种情绪抛到脑后,“毕竟离开了这么多天,我是在担心黑小花那家伙会弄出什么乱子来…” “那位只是外表粗糙,实际上细腻得很,老儿不会看错,所以黑鹏王尽管放心 《负鼎》五五二章 空谷幽深心思乱 万籁俱寂念难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五五三章 空得身相白费力 夜色静谧险暗藏 夜色降临,黑鹏族中各处已经燃起了火光照明。 一间偏僻的屋子里,光线忽明忽暗。烛光晃动之下,可以见到其中人头攒动,但诡异的是这些人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就好似在举行什么无声仪式。 这点烛光实在微弱得可怜,它再想努力也无法脱离,只能囚禁在黑暗之中,被夜色在时间中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这群人影包裹之中的那道人影忽然身子一歪,然后便有一道青光亮起,将其包围起来。 “蓁蓁,你还好吗?”尤雅维持着碧匣,紧张道 《负鼎》五五三章 空得身相白费力 夜色静谧险暗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五五四章 识破计谋忙赶路 景物变幻多阻挠 之前在接触黑正正时,木逢春就感觉出了哪里有些不对,但当时情况紧急,他只顾着为黑正正检查伤势,并没有太过怀疑。 但是事情到了现在,见到了眼前异状,木逢春立刻有了警觉,五感随着记忆渐渐清晰起来,终于察觉到了那种异常感觉来自何处。 重量!没错,就是重量! 虽然他与黑正正没有过身体接触,但仅凭目测就能大概猜到对方的体重如何。 但就在他接触到黑正正,将其带回房中的时候,却发现后者的身子实在是太过轻盈,实在与目测不符。 所以这位黑正正极有可能是被人假扮! 本来这只是木逢春的一种猜测,但在经过了一番推敲之后,这种可能性却愈来愈大! “老骗子,你说黑正正是假的?他该不会是那无面生假扮的吧?我就知道这厮作为岭北七恶之首,一定不是好人!” 因为之前有过接触,对于无面生的本领缘桦还是知道一些的。 “不是他。”木逢春十分笃定,毕竟二者从重量上就不匹配,而且如果无面生真想出手,完全不必这么麻烦。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先回去看看再说!”如果只是简单的一对一,或者二对二、三对三,黑屰那边还有尤雅与赵孝忠帮手,完全不需要自己这边担心,但是除了他们几人之外,却还有几个“累赘”存在! 既然来人能将事情准备到这种地步,一定早就做出了万全之策,而他们几人被引走毫无疑问的是计划中的一环!所以当务之急就是他们凑到一起,或许还能有机会解决眼前困局。 “那他们呢?”黑屰看向了打斗声传来的方向。 “他们既然能骗我们第一次,就能再骗我们第二次,所以这打斗声极有可能还是陷阱,我们就算过去也是浪费时间!”木逢春沉声道,“先不说那二人实力不弱,想解决他们并非易事。而且那孟蓉蓉毕竟是灭蒙族人,就算对方真想动手也要在心里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所以完全用不着我们操心。” 之前只是关心则乱,如今重归冷静,一切都变得清晰了起来!当然,除了眼前的道路… “我明白了。”既然木逢春都这么说了,黄奇林也不再犹豫,“这边走!跟紧我!” 说话间景物又生变化,使得来时道路与归去再生不同,但黄奇林是何许人也?他凭着自己的非凡记忆,将眼前的场景用真实路线覆盖,一路在树木与岩石之中穿行,畅通无阻。 行走途中,乱石嶙峋之景在转角处消失不见,前方出现的是一道长逾五丈,宽不过一尺的望不见底的深渊。 黄奇林眼中浮现出一丝轻蔑,然后毫不犹豫地走上深渊,只见他踏空而行,好似神迹。 走到一半,黄奇林忽然转过身来,指了指脚下:“注意这里,二位小心绊脚。” “黄木头,除了这里可还有其他道路可行?”见到身后的缘桦面白如纸,木逢春知道是这家伙的恐高症犯了。 “除此之外只有原路返回,那样需要耽搁一些时间。”黄奇林略微思考,然后回答道,“不然我带你们过去?” “没有这个必要!为了老大!我可以的!”缘桦虽然声音颤抖,语气却是坚定,一脚踩上了深渊之上,“假的!假的!这都是幻象,骗不了我的!” 缘桦微微昂首,将黄奇林当做标记,大步流星地赶了过去,几步就来到了黄奇林的位置。 “哈哈哈!小秃驴竟然能克服心中恐惧,实在是让老儿佩服得紧啊!”木逢春有些意外,连连咋舌。 缘桦面色苍白,脑子也是空白,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走了一半,骑虎难下。 听到木逢春开口,他故作镇定,磕磕巴巴道:“那…那还…还用说…此处只是幻象,又不能让我掉下去,没…没什么好怕的!” 言罢,缘桦鼓起勇气,要一鼓作气向着深渊尽头的黄奇林赶去。 听到了缘桦的话,木逢春心里忍不住犯起了嘀咕,有些担心缘桦的乌鸦嘴再显神通… 看着缘桦再次迈步向前,木逢春心中那丝不妙愈来愈浓,几乎与黄奇林一同开口:“小心脚下!” “什么…唔…”缘桦还没反应过来,却觉得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身子立刻失去了平衡,向着一旁倒去。 “小秃驴!”木逢春急忙沟通木灵,向着缘桦身上探去。 此处本是之前孟蓉蓉带着两个小姑娘跨越断崖的横木,所以眼前的幻象恰好与真实情况相反。踢到看不见的树瘤,缘桦的身子止不住地摇晃,已经向着一旁倒去,一旦跌入深渊,便会万劫不复。 幻象变化难以捉摸,黄奇林一时没有把握不好像之前救回金蓁蓁那样出手,只能重新踏上深渊,向着缘桦奔去,希望能来得及将对方拉住。 可缘桦反应同样不慢,发现了情况不对立刻掏出慑心,反手钉在了深渊之上,半个身子在幻象地面上晃晃悠悠,看上去十分诡异。 “咦?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搞得我好像遁地了一般。”所谓眼不见心不烦,见不到下面深渊,缘桦竟少了几分胆怯,还能调笑出声。 “奇怪,这里该不会是条河吧?不然我还是从这里游过去算了…” 黄奇林知道缘桦恐高,所以没有将实情告知,见到对方已经无恙,也是捏了把汗:“闲话少说,快上来吧!” “好!”知道一直吊在这里也不是回事,大不了待会儿再受到一次惊吓,缘桦就要伸出手去。 “捕风!”忽然,一道女子的娇喝声从几人近处传来。 “谁?”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只觉身周忽然狂风大作,直接将他们掀飞了出去,一齐遁入了地面之中… 本来凭借几人的本事,这点风丝并不能奈何他们半点,只是这周围的景物也随着狂风舞动,完全将他们的神智迷昏。 木逢春想用藤蔓缠住地形,却被眼前的真假参半迷得眼花缭乱,实在找不到哪里可以落脚,只能将性命交由天意。 心灰意冷之时,他忽然见到一道黑影迎面砸来,砸得他眼冒金星。 一张大网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断崖下方远处,将几人的下落身形稳住,借助山壁上的发光晶石照耀,可以见到网上挂着两人,唯独不见了木逢春。 “黄木头,你看见老骗子了吗?”缘桦想要挣扎起身,但身下这张网实在不好着力,让他动弹不得。 “小秃驴别折腾了,赶紧从老儿身上滚开…你是想压死老儿不成?”一道微弱的声音从缘桦身下传来。 使尽浑身解数,在黄奇林的帮助之下,木逢春总算是能重见天日,只是因为被缘桦压得透不过气,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恢复正常。 “这里是…嗝…”缘桦刚刚被转移了注意力,此时看清了眼前状况,登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也许是受到了刚刚的狂风影响,眼前的幻象在几次变幻之后彻底被其摧毁,一切景物已经恢复如常。 头顶月光皎洁,穿过横木打在了几人脸上,此时的横木上面多出了一道纤细的人影,正在崖边向着下面张望。 “你…是谁?”不出意外,头顶上的这位应该就是之前说话的女子。 那女子向下望了几眼,然后胸脯一鼓一收,看样子像是在深呼吸:“你们不要挣扎,等事情办妥之后,我会想办法让你们上来。” “你是谁!”见到对方答非所问,木逢春眉头一皱。 女子不是没有听见,而是根本没有回答的打算,只是看了二人一眼就要离开。 “嗖嗖嗖!”黄奇林岂能容忍这位逃脱,将元水囊兽甲套手分成漫天钉雨,向着横木之上射去。 那女子将袖子一转,便将大部分攻击拂去,但也就是这一眨眼的工夫,这横木之上便钉满了黑镖,将她困在了中央。 她本想跨越过去,却是无处下脚,尤其是这些黑镖之上还有莹莹光彩闪动,一看就是有剧毒藏在其中。 “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有是谁派你来的?”木逢春第三次问道。 女子依旧没有回答,只是面色阴冷,缓缓摇头:“我本无害人之心,你们这是何必?” 想要从横木上离开,这些毒镖实在是无法避免,女子四下打量了一周,便将目光落在了几人身下,只要她能落到网上,便有办法沿着山壁攀爬而上。 言罢,只见她目光一冷,再次吐出了那两个熟悉字眼儿:“捕风!” 话音刚落,便有风声猎猎作响,将他们身下这张大网吹得摇晃不休。 “要怪就怪你们咎由自取!”很明显,女子是被此种情况惹火,此举是为了教训。 大网是系于石壁顶端,横木之下的钢钉之上,随着摇晃愈发剧烈,那钢钉也有了松动的迹象。 “木前辈!你们在哪?听得到吗?”夜色中,响起了一道粗犷的吼声。 木逢春一边要抓稳大网,一边还要扯住缘桦,已经是精疲力竭,突然的这道吼声让他如闻仙乐,激动得泪花都要出来了。 已经被晃得七荤八素,木逢春头脑还保持着一丝清明:“赵孝忠!快回去,小友那边有危险…危险…危险…” 赵孝忠虽然只迟了一会儿出门,却走错了路线,是循着地上横七竖八的黑鹏族人才找了过来,此刻听到有人回应也是精神一阵:“不好!木前辈有危险!” 没明白木逢春的意思,赵孝忠急忙循声赶来,虽然还没有见到木逢春身在何处,但赵孝忠眼中的怒火却抢先燃烧起来。 “六殿的混账!你们来这作甚?” “九流的家伙?你怎么会在这儿?” 六殿与九流本来就水火不容,他们没想到会在阳间见到对方势力,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我明白了,你是为了恩人的事情而来!受死!”赵孝忠拳影晃动,就要动手。 “赵孝忠,受死的事情晚些再说也是不迟,你若再不回去,恐怕就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及了…” 漆黑的崖谷下,传来一道道幽幽的回响。 “ 五五五章 不知身份无敌意 误会解除幻象消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赵孝忠凑到近前向下一看,才发现木逢春三人正挂在一张大网之上荡来荡去,好不“自在”。 见到女子被黑镖困在横木之上进退不得,赵孝忠也没急着出手,铆足力气扯住了大网,硬生生将摇晃停住了。 “木前辈,我这就拉你们上来!”赵孝忠力气不小,连带着三人将大网向上提起。 “赵孝忠!老儿这边自有办法脱身,你快回去告诉黑鹏王,那黑正正是假的!”木逢春喊道。 在大网停摆的空当,黄奇林已经单手将短矛钉入山壁,又反手拉住了木逢春,再也不必担心落下深渊。 “什么?”赵孝忠一脸糊涂。 “先回去再说!现在哪有时间与你解释!”木逢春催促道。 “好!”赵孝忠知道势不容缓,直接松开大网,然后转身便走。 “可恶!你这九流之人休想坏我殿主大人好事!”女子自然不会轻易放赵孝忠离去,已经暗念法诀卷起狂风,吹得沙尘四起,黑雾迷空,让后者再难辨别方向。 “农夫三拳!”赵孝忠不想与女子纠缠,随手挥出一道拳影击在了横木之上,引得地面一阵颤动。 这横木之上终究空间狭小,女子脚下踉跄踩空,带着一声惨呼跌向了深渊之中… 解决了麻烦,赵孝忠再不犹豫,加速狂奔。 “哈哈哈…小丫头,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没想到你也有今天!”见到落在大网另端的女子,木逢春哈哈大笑。 “可恶!”女子暗骂一声就要起身,却不小心失足踩空,再次倒在网上,引得对面墙壁上一片碎石落下。 “小丫头,现在咱们几个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老儿劝你还是不要折腾的好!” 见到大网再次停止摇晃,木逢春急忙转过头去:“黄木头,你快趁现在上去,这小秃驴好像死猪一样,老儿实在是吃不消了。” 黄奇林闻言,立刻手上一拉收回黑镖钉在山壁,然后借助短矛垫脚,踏着山壁如履平地,很快就到了地面上。 确认过眼前的幻象已经破除,木逢春急忙沟通木灵引来一根藤蔓将缘桦捆住,然后与黄奇林一下一上,将这位送到了后者身边。 “小丫头,你在这里老老实实待着,等事情办妥之后,老儿自会想办法让你们上来…”木逢春将女子的话原封不动地归还,然后又额外补充了一句:“但是…如果小友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老儿都不会手下留情!” 女子闻言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木逢春脚踩大网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正准备攀上藤蔓,却忽然感觉脚下一抖,两膝一弯险些跪了下去。 “小丫头,你还想搞鬼?”木逢春不悦道。 “可笑,你这家伙明明是自己站不稳,还要怪我?”女子冷笑。 “罢了罢了,老儿才不屑与你这不讲理的小丫头一般见识…呃…”木逢春话未说完,忽然感觉脚下又有一阵顿挫感传来,对面岩壁上忽然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落石声。 “嗡…”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声响,只见钉在对面岩壁上的钢钉竟毫无征兆地崩飞出来,让一张大网失去了支撑。 说是毫无征兆,其实又早有预料,受到剧烈摇晃,加上撞击拉扯,对面的钢钉早已松动,现在终于支撑不住。 “哎哟!”大网落下时,木逢春的单脚恰好卡进了网眼儿,所以他直接被倒挂在了上面,与岩壁来了个重重接触,被拍得眼冒金星。 对比之下,女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一直在小心提防不被大网卡住,所以在毫无防备之下直接落入了深渊。 “殿主大人,对不起…”比起对死亡的恐惧,女子眼中更多的是没能完成任务的懊恼,缓缓闭上了眼睛。 可她还没有下落多久,就感觉腰上骤然一紧,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嗷!我说黄木头…你这家伙看上去柔柔弱弱,手劲儿倒是不小!”木逢春转了转肩膀,发现刚刚脱臼的地方已经恢复正常。 “她怎么处理?”解决了木逢春身上状况,黄奇林面色不善地看向了一旁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女子。 “哼!为了救她老儿差点废了条胳膊,可不能便宜了她!”反正已经有赵孝忠回去报告消息,木逢春倒也不急着回去。 “你…你这混账想要干什么!”无论如何也不能挣脱束缚,女子的面色有些紧张。 “干什么?”木逢春绕着女子转了几圈,“你这小丫头还真是无理,还是说你们的人都是这般货色?老儿不管怎么说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说话就不能客气一点?” 女子面色变幻了几番,然后咬了咬嘴唇:“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还有…对不起。” “呃…”木逢春本以为女子还要呛声几句,对方这种态度倒是让他懵住了。 “说吧!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还有你们来此的目的是什么?”木逢春虽然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但还是要从对方口中得到答案才放心。 “对不起,但是无可奉告。”而女子的表现也没有任何意外,对于此种问题,她选择了拒绝回答。 “老儿明白你不便开口。”木逢春没太在意,淡笑道:“不如这样,老儿来提问,你只管点头摇头如何?” 女子瞥了木逢春一眼,然后移开了目光。 “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木逢春目光灼灼道。 “木前辈。”黄奇林一脸认真,“你这种问题貌似无法用点头摇头作答。” 女子虽然没有说话,面上却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偷笑。 “老儿当然知道!”木逢春脖子一红,尴尬道:“黄木头,你现在的话好像有点多啊,再这样下去这个绰号可就不适合你了。” 黄奇林哦了一声,不再开口。 “咳咳,刚刚老儿只是随便试探一下,接下来你可要做好准备了!”木逢春重新理清了思路:“是吕寒江派你来的对吧?” “吕寒江是谁?”女子一愣。 “老儿知道了。”木逢春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们是为了乌凡的身相对吧?” “你认识乌凡?”女子一惊。 “果然如此!”木逢春再次点头,“看样子你们来到此处应该只是凑巧,吕寒江并不知道乌凡的身相就在此处对吧?” 女子虽然一直没有点头摇头,脑袋里却被搅成了一团糨糊。 “等等!”女子打断了自问自答的木逢春,“先回答我,吕寒江到底是谁?” “小丫头,在老儿面前就不要装模作样了!”木逢春面露不屑,拂须大笑,“其实老儿从一开始就看出了你的英雄盟人身份!” “英雄盟?”女子哑然,察觉了什么:“前辈应该是误会了,我并非什么英雄盟人!” “放心吧!就算你是英雄盟人也是无妨,我见你一直没有害人之心,应该是还有良知存在!只要你能将我们的人恢复正常,老儿便不会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木逢春笑道,“黄木头,你觉得呢?” “没错。”黄奇林点了点头,“她的确不是英雄盟人。” “你看,我们二人都做出了同样担保,所以你完全没有担心的…黄木头,你刚刚说什么?”木逢春忽然觉得不对,眉头一皱。 “赵孝忠说过她是六殿之人。”黄奇林道。 “六殿之人?”木逢春带着疑惑看向女子,却见到后者连连点头。 他眉头一皱,瞪着眼睛道:“问你了吗?你点什么头?” 然后又回过身来压低了声音:“黄木头,你可有听仔细了?” “嗯。” “那你刚刚怎么不说。” “忘了。” “……” “喂!前辈,你说你认得乌凡?”见到对方不再理睬自己,女子急忙开口。 “啊,认得,我们是过命的交情!”木逢春正在头疼,不耐烦敷衍道。 “真的!那太好了!”女子眼中忽然有了喜色,然后面色忽然一慌:“哎呀!坏了坏了!那九流之人不知道事情真相,若是月儿那边惹出乱子来,殿主大人又要发疯了…” “前辈,这件事情的确是一场误会,还请你们放开我,再晚的话就来不及了!”女子面色十分焦急。 身为九流之人,对六殿可以说是恨之入骨,所以赵孝忠应该不可能认错,只是这女子的态度转变太过突然,让木逢春有些捉摸不定。 虽然他自认为女子以一敌二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但是眼前还有缘桦未醒,实在担心这位会成为他们的软肋。 非常时刻,只有小心谨慎才可以万无一失! 就在他斟酌之时,远方又有打斗声音传来。 “哎呀!我居然把那边的状况忘了!”女子再次惊呼一声,然后口中呼道:“捕风!” 话音刚落,便有狂风四起,将远处的幻象搅散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孟老三!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呵!黑小花,今天我就要你看看什么才叫过分!” “黑正正,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帮我拖延时间!” “黑正正,这件事与你无关,给我老实待着别动!” “……”看着眼前你追我赶的二人,黑正正只能将耳朵一蒙,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可就在他转过身来的刹那,却是忽然眼睛一亮:“二位!二位先停一下!这里的幻象好像解除了!” “哦?”扯着黑小花耳朵的孟蓉蓉急忙向着黑正正的指向走去,果然发现刚刚的树林消失,河流也变了模样。 然后她再向着远方看去,却见到几道模糊的身影正在横木另端。 “黑正正,你看那位可是木前辈?” “没错…”借助着微弱月光,黑正正隐约能辨清几人面容,“木前辈,黄少主…地上那人是谁我看不清,不过边上被捆住的应该是将咱们困在此处的女子!” “怪不得幻象会解除,原来是木前辈他们来了!” “走!过去看看!”孟蓉蓉急忙赶去。 “哎哟!既然已经找到出路能不能先松开花爷的耳朵…花爷严重怀疑你是在公报私仇!” “ 五五六章 六殿缘分早天定 条件半成欠气息 见到三人安然无恙,木逢春这边也是松了口气,然后三言两语为对方说明了眼前状况。 多出了三个帮手,倒是再也不必担心女子搞出什么幺蛾子来,木逢春就要将其放开。 可紧要关头,孟蓉蓉却突然将他的动作拦住,说明了心中担忧。 之前她追着黑小花来到后山,本来准备好好教训后者一番,可还没赶出几步就觉得不对。 白日里她曾带着两个小姑娘来过此处玩耍,但是眼前的景物却让她感到十分陌生,好似初来乍到。 与此同时,身后不远处又传来了一阵打斗声! 循声找去,竟是黑正正在与两名女子发生了争执! 碍于灭蒙族人身份,孟蓉蓉不好直接动手,趁着黑小花为黑正正解围之时询问后者。这才知道自从他们来到此处就被这两名女子尾随,又被后来的黑正正发现。 黑小花的一手十蛟出海神乎其神,两名女子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就在胜负即将分晓之时,这两名女子却忽然抽身向着一块巨石上面撞去,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黑小花本来想追,可还没走几步就撞到了什么东西,眼冒金星。 联系起周围状况,孟蓉蓉立刻反应过来,她们是陷入了幻象之中! 此处距离深渊不远,地形复杂,在毫无防备之下难免会遇到危险。左思右想之下,孟蓉蓉急忙将二人喊到近前,利用表面不和让对方放松警惕,然后暗地里商量对策,让黑正正回忆来时路线。 如果不是木逢春几人突然出现此处,他们还不一定会遇到什么状况! 听过孟蓉蓉的顾虑,木逢春点了点头,虽然这女子看上去真诚,却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若这只是缓兵之计,被她路上逃走,到时他们再中幻象,可就不是这么容易逃脱… 想到此处,木逢春对着孟蓉蓉使了个眼色,然后挥挥手掌,将女子身上的藤蔓除去了。 刚刚这女子那一手自己可是见过,束不束缚对她来说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倒不如以此作为“人情”,也好让她放松警惕。 事已至此,女子不再废话,急忙道谢一声,然后与众人一起向着黑鹏族那边赶去了。 孟蓉蓉打起精神紧随在女子身后,心里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只要发现哪里不对就会立刻出手,可这女子却当真没有逃脱之意,竟然老老实实地跟着他们来到了黑鹏族中。 “情况有些反常。”靠近那处偏僻屋子,木逢春立刻停了下来。 之前为了方便金蓁蓁观察状况,此处特地准备了一只细蜡,其光线虽然薄弱,却是朦胧得恰到好处。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眼前的光芒旺盛无比,其中还有阵阵谈笑声若隐若现,看上去气氛和谐,而这恰恰是最不和谐的地方。 孟蓉蓉既然选择了唱白脸,便一个箭步上前挟住了女子:“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解除幻象!” 女子一脸莫名其妙:“幻象?这里不是幻象啊!” “嚷嚷什么,让花爷过去看看不就完了…”黑小花将背上的缘桦放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嘟囔道:“这家伙怎么睡得和死猪一样?” 来到近前,黑小花刚一探头,却与里面闯出来的一人撞了个正着。 “哎哟!赵孝忠?你这家伙毛毛愣愣地在做什么?”黑小花感觉眼前有些发黑,为何每次都是自己倒霉。 “抱歉…咦?”看清了眼前状况,赵孝忠回头看向了房中,“黑鹏王,不用去找了,他们已经回来了。” 黑小花的反应,已经验证了此处并非幻象,几人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放心地来到了屋中。 … “风儿姐姐!”见到女子,金蓁蓁好似燕儿一般,扑倒了对方怀中。 木逢春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概明白了什么… “各位,自我介绍一下!”女子拉着金蓁蓁的手,对各位点头行礼道:“我是银风,这位是弄月,我们在金鹏族时曾经是七公主的侍女!” “这次前来是为了七公主的事情,却不想引起了误会,还望各位谅解。” 听银风说,她们之前因为有事离开,回来时却发现金赦已经不见,是误以为这边发生了什么状况让金蓁蓁被人掳走,才发生了这场误会。 “那…你们的六殿身份又是怎么回事?”见到对面的赵孝忠瞪着两只眼睛怒气冲冲,木逢春顺势问道。 “回木前辈,我们本来就是六殿之人。”已经知道了对方与乌凡的关系不浅,银风如实道,“我们其实是六殿之一的礼殿殿主青鬼王的手下。” 问起那些黑鹏族人的状况,银风回答说他们只是受了阴气影响,等到天亮自会醒来,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听到对方将话说到此处,木逢春心头又冒出了一个问题:“二位,老儿想知道这蓁蓁姑娘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会让你们六殿如此重视?” 银风对着弄月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刻将此处四周景象改变。 虽然此处四下无人,但对方既然能如此谨慎,说明接下来的回答应该非同寻常。 “回木前辈,七公主的生母正是青鬼王。” “什么?”听闻此言,黑小花差点一个跟头栽在地上,“难道金因大哥他…” “没错,他也是青鬼王的后人。”银风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不只黑小花,除了金蓁蓁这位正主之外,围观众人皆是大惊失色,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泱都城也曾与六殿有所关联。 当然,还要除去一脸冷意的赵孝忠,他在九流耳濡目染,对六殿本来就好感欠缺,闻言只是让不屑之色更浓。 恍然大悟,木逢春面色微变,然后严肃起来:“银风、弄月二位姑娘,老儿有件不情之请。” “木前辈但说无妨。”银风笑道。 “老儿不会为难你们,只是想请你们在带蓁蓁姑娘离开之前,让她帮我们解决了眼前的麻烦。”木逢春态度诚恳,如果真是青鬼王的命令,他当然无权干涉,但在乌凡的魂相找到之前,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二人离开。 “离开?”银风闻言略有错愕,然后急忙笑着解释:“木前辈您误会了,我们想将七公主带走只是担心她遇到危险,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么让她留在此处也是无妨。” “原来如此…”木逢春如释重负。 “不知你们遇到了什么麻烦?说来听听,或许我们可以帮得上忙?”弄月直截了当道。 “月儿!不得无礼!”银风白了弄月一眼,这才继续开口:“其实我也有此意,若是前辈方便的话。” 相比活泼的弄月,银风相对来讲倒是成熟一些,当然也只是相对。 既然对方如此坦诚,再加上金蓁蓁这层关系,木逢春也没再隐瞒,将想利用乌凡身相寻找魂相的事情讲了出来。 “咦?我记得乌凡大人的魂相不是在地府中吗?”弄月闻言眨了眨眼。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你忘了大人后来被派到凡间执行任务去了吗?”银风回道。 “哦…好像的确有这么回事。”被人提醒,弄月忽然记了起来,“对了对了!大人他是被派往凡间抓那四个外来者,不过他们不是已经被送回去了吗?怎么大人还没回来?” “你真以为大人被派往凡间只是为了这件事情?”银风有些无语,“还好青鬼王大人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然一旦被她知道,有你好受的!” 这一堆知道不知道,绕得几人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们现在应该知道什么。 将弄月数落一通,银风这才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急忙道歉。 她来到乌凡身相身边打量了一圈,然后小声嘀咕道:“没想到乌凡大人的身相如此普通,完全没有半点妖皇的样子…” “姑娘?”木逢春没有听清,疑惑道。 “没…没什么。”银风急忙摇头,“我是说仅凭单独的身相是无法找到魂相所在的。” “此话怎讲?” “乌凡大人的情况有些特殊,具体原因解释起来十分复杂…简单来说就是想要找到乌凡大人的魂相所在,需要依靠一种媒介!”银风一边思索,一边解释。 “媒介…”木逢春面露苦涩,“姑娘说的该不会是五行鼎吧?” “五行鼎的确是媒介不假,但也仅仅是媒介之一。”银风在凡间许久,当然知道这种事情,笑着安慰道。 “真的?!”木逢春眼睛一亮,与五行鼎关系最近的就是五灵珠,如果对方说的真是灵珠,在场的就有两个! “不知姑娘说的媒介是…” “是气息。” “啊?”这个答案不在木逢春的预料范围内,“气息?什么气息?” “大人的身相与魂相分离太久,如果想要靠着身相寻到魂相,最有可能实现的是将身相带到魂相最后出现的地方,然后再模仿魂相消失前的情形将当时的气息再现!”银风试着用最简单的话语解释道。 “最有可能实现?” “没错,这种事情我们从未做过,不敢保证万无一失。”银风实话实说。 “模仿魂相消失前的情形…”木逢春眉头蹙紧,“当时黑猪在场,它应该能为我们引路,黑猪?黑猪哪去了?” “媪吗?我记得它刚刚好像在外面吃草…”赵孝忠一直杵在门口,隐约有些印象。 “……” 众人一愣,纷纷将目光看向屋外,只见一个穿着亵裤的黑影正在那幻象之中乱窜,又时不时地撞到了什么东西,摔得四仰八叉。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人呢?人都哪里去了?谁能告诉媪爷这里是什么地方?” “ 五五七章 旧地重游寻魂相 无名凶险头上藏 安全起见,去往事发地点的人数不能太少,当然也不能太多。 除了带路的媪与寻找乌凡魂相的金蓁蓁之外,他们一时不好决定谁去谁留,只能开始讨论。 首先是银风、弄月,她们两个是金蓁蓁的侍女,无论如何都要跟去,而且不能分离。 接着是黑屰,作为黑鹏王,他是众人安全的最大保障。 缘桦此时已经清醒,得知了眼前的状况自然主动请缨,毕竟上次他与乌凡曾经一同去过此处,也是经验十足。 但木逢春却是连连摇头,觉得那边情况复杂,要从地上下到裂缝之中,所以带上了他只会像今日一般成为累赘,所以在第一时间就出言否决,无论缘桦如何坚持都没有答应,让后者一脸郁闷。 黄奇林在黑鹏族中歇了太久,本来有意帮忙,但黑小花怎能同意?急忙挤眉弄眼起来。若是这位离去,到时候其他人不愿帮忙,这照顾金蓁蓁的事情自然落回了他的身上… 在一番交流下,最后除了银风、弄月与黑鹏王,尤雅与木逢春也加入了这次的行动中,这个队伍已经不容小觑。 “不行!我也要去帮忙!”与六殿之人同路,赵孝忠本来打心底的拒绝,但他仔细一想这件事情毕竟是为了乌凡,他还是忍不住开口。 木逢春知道赵孝忠与银风、弄月二人关系紧张,所以一直没有主动开口询问。既然对方能主动要求加入,就说明他已经暂时放下了个人恩怨,让木逢春欣慰了许多。 多一个帮手多一份保障,木逢春立刻点头答应下来。 眼看夜色渐浓,再多拖延下去只会浪费时间。 既然去留已有定论,木逢春便让留下的几人轮换着照看乌凡一夜,能让他们有时间养足精神。 几人前脚刚刚离去,孟蓉蓉忽然眉头一皱,看向了远方夜空。 听说众人要守夜,琴儿心想自己帮不上太大的忙,只能为他们端茶倒水,权当慰藉。 经过琴儿面前,见到后者面色有异,琴儿担心问道:“蓉蓉姑娘,你没事吧?” 孟蓉蓉回过神来,然后微微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言罢,她接过琴儿递来的茶水点心,道了声谢,再次沉浸在了夜色中。 奇怪,难道是我看错了吗?孟蓉蓉心中自言自语道。 … “这黑鹏族中真是藏龙卧虎,居然还有灭蒙族人存在!好险…”远处,夜色中的吕寒江暗暗捏了一把冷汗,他好不容易寻找此处,本来打算将乌凡的身相连同众人一起解决,却不想会有意外存在。 他与灭蒙族虽然没有往来,却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奇异且不容侵犯的气息! 灭蒙族是黑帝颛顼孙女的后代,虽然他们平常深居简出十分低调,但本身的实力却尤其强横,极不好惹。 据说之前曾有不长眼的家伙看中了灭蒙族的女性后辈,出言轻薄不成,心生屈辱之感,于是大打出手,结果次日就迎来了灭族之灾。 虽然传闻可能具有夸大色彩,但他也的确没有听说灭蒙族在什么地方吃过亏。 现在的英雄盟虽然实力强悍,但对比起眼前这种经常在传闻中出现的存在,简直可以说是蜉蝣撼树。 吕寒江不想招惹,也招惹不得,见到对方视线看了过来,急忙收起气势,隐藏在了阴影之中。 “还好这位不与他们同路,真是天助我也!”离开黑鹏族范围,吕寒江的表情阴冷起来,“想要让魂相消失前的气息再现…呵呵,这怎么能少得了我?” “江一卓,我吕寒江可不白白受人恩情,就让他们的陪葬作为报答吧!哈哈哈哈…” … 为了养足精神,一行人直到天色大亮才开始准备,在一脸郁闷的缘桦的旁观下,匆匆赶路去了。 之所以没让缘桦跟随,是因为这位实在是个不稳定因素,虽然他说当时自己一切正常,但万一他的恐高症再犯,到时发生什么意外实在是没人能照顾过来。 相比这位,媪就“完美”了许多。虽然它的信息来源差了一些,可它毕竟身在暗处,也将当时发生的事情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倒是无伤大雅。 翻过高山,跨过溪流,随着一片五节芒愈来愈近,他们知道此行的终点已经不远。 “真的可行吗?”路程越近,木逢春心中越是忐忑,忍不住问出声来。 “木前辈放心,乌凡大人他…他一定会回来的。”银风停顿片刻,然后笃定道。 三言两语点燃斗志,一行人跟着媪滑下藤蔓来到了谷底。 “小爷当时就在此处。”除了之前的战斗痕迹,这里完全没有任何变化,媪轻车熟路,来到了一片黄沙之前停了下来,将背上的乌凡身相放到地上。 “七公主,您可以开始了。”虽然这里不可能会有人来,但是为了安全,银风还是让弄月在此处布置好了幻象。 “这就结了?”赵孝忠眉头一皱,对二人的态度颇为不爽,“此事不容小觑,你们为何如此随意?” “这叫随意?那你觉得如何才不随意?”作为互不相容的两个势力,弄月对赵孝忠的态度同样不爽。 “月儿!”银风微微蹙眉,“我们是来帮忙的,关键时刻不要自乱阵脚!” “哼!”既然银风发话,弄月也没再多言,躲到一边鼓捣幻象去了。 “朋友不要误会,但是寻找魂相非七公主不可,就算我们帮忙也是无济于事…”银风时刻以大局为重,为赵孝忠解释起来。 据她所说,人有身魂两相,当寿命尽时便会分开。 身相主要负责的是阳间行动,所以大部分的魂相一旦离开身相便会失去方位之感,经常会在身魂两相分离处附近徘徊。但乌凡的情况有些特殊,因为他不止出现过一次身魂分离,所以成为了极少数者,魂相的位置并不固定。 其实早在地府时,青鬼王就对她们有过吩咐,要她们想办法解决乌凡身上的这种状况。 所以她们在回到凡间才会经常离开,为的就是找到乌凡两相所在。而她们最近一次离开,恰巧引起了这次的误会,而这场误会竟然让她们意外得到了找寻已久的乌凡身相…就好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所以事情并不像赵孝忠所说的那样,她们那种态度并不是随意,而是一种释怀… 虽然对六殿没有什么好感,但见到对方能心平气和地与自己讲这么多,赵孝忠也是微微点头,然后将脑袋转到了一边:“既然大家的目的相同,如果你们需要什么帮助,可以随时开口!” 言罢,他便退到了远处,不再打扰。 从记事起,金蓁蓁所看到的世界就与常人不同,只是那时她尚年幼,什么都不懂,经常受到惊吓,以至于落下了病根。 现在她已经对自己的本领有所了解,再也无须畏惧,可惜却要被这顽疾纠缠。 利用身相观察魂相,是金蓁蓁的天赋所在,所以她完全不需要任何繁琐的仪式,在银风、弄月准备之后便立刻开始。 双目微合,然后开启,一切清晰的景物忽然变得模糊起来,只剩下几道蓝莹莹的光泽环绕四周,这便是身相,或者说是肉身中的气所在。 虽然他们的大体颜色一致,但是又略有不同,比如说媪身上的光泽暗黄,木逢春身上的光泽偏绿,黑屰身上是一种暗金,而乌凡的身相上的颜色略显苍白。 至于赵孝忠与银风、弄月,他们三个虽然并非生人,却因为来到凡间情况特殊,也存在一些暗淡的微光。 或许只有鬼差殿的在此,才能真正看出他们的区别所在。 “不对…”就在众人等待着金蓁蓁的答案时,后者却忽然发出一声疑惑:“奇怪,为何这里的魂相不止一个…” 也是与此同时,旁边看着幻象变化的媪忽然眉头一皱:“不对劲,媪爷记得这里之前不是这种状况!” 弄月的幻象是捉影之术,顾名思义就是将周围的景物捕捉融合到一起,并不能做到凭空捏造。 但就在刚刚,媪忽然发现此处的景物与自己离开之前有些不同,而这种痕迹十分明显,就好像是不久之前才有人来过。 听过媪的解释,木逢春急忙询问问题出在何处,媪抬起蹄子向前一指,指向了不远处的藤蔓,只见从此种藤蔓向下已经布满裂痕。 “这个地方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赵孝忠眼睛一眯,“我想起来了,这里好像是…对了,是恩人头上!” “你们几个在那边嚷嚷什么…咦?”听到金蓁蓁疑惑,弄月那边正要发问,却被这里的吵闹声打断了。 话未说完,看见眼前的异常,弄月冷汗直流,眉头一皱:“风儿!快带七公主离开!” 一边说着,她急忙拂袖解开了幻象。 也许是因为刚刚太过热闹,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风吹草动。此时此刻,从他们头顶直到崖顶的山壁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是你这老匹夫在搞鬼!”看见头顶上的人影,木逢春恨得牙直痒痒。 “哈哈哈哈…居然能发现我,你们果然有几分本事!只可惜再有本事又能如何,终究是命不久矣!”吕寒江放声大笑,其声音之洪亮,震起了一片细碎的落石。 “老匹夫休得猖狂,就算你有一剑之术又能如何?毕竟恶虎还怕群狼,单拳难敌四手啊!”木逢春冷笑道。 被戳痛楚,吕寒江面色一冷:“呵…就凭你们六个,还不配做我的对手!” “一,二,四,六…媪爷呢?怎么没有算上媪爷?”媪掰着蹄子算了算,发现他们明明应该是七个人。 可赵孝忠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媪气得呲牙咧嘴。 “我觉得他的意思是…你应该不算人。” “ 五五八章 神志昏聩堕梦魇 惊醒得救见十八 身在低处本就存在劣势,再加上敌我实力差距悬殊,这种劣势更会被无限扩张。 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当务之急是要脱离此处,他压低了声音让银风、弄月带着金蓁蓁与乌凡的身相先行一步,其余几人先留在此处吸引住吕寒江的注意! 只可惜吕寒江已经做好了完全打算,如何看不出他们心思? 他单手随便扯起了地上的一根枯藤,用其运转起了一剑之术,向着对侧山壁斩去。 山壁本就布满裂缝,哪里能承受得住这般攻击,立刻层层剥落。 地下的六人一媪还没等计策施展,就见到一片巨石落下,瞬间被掩埋其中,再也不见踪影。 遭遇此般状况,地下那些家伙已经再无回天之能!但吕寒江生性多疑,实在有些不放心,又将另外一侧山壁剥落几层,让深谷再高几分。 尘土散去,吕寒江来到地下,三番五次确认过再也没有活口,面上才多出了一丝笑容。 “哈哈哈哈…你有五灵法阵又能如何,如今那小子的身相已经化为烂泥,你再也没有机会让五灵法阵变得完整!”吕寒江面色的笑容逐渐狰狞,“你的实力虽强却也只是一时,只要等我的一剑之术再精进几分…到时,你再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言罢,吕寒江又是几招将石间空隙填补完整,这才终于放心抽身离去。 … 乱石归位,光影逆行,一阵模糊之后,场景再次回到了当日乌凡身死之时。 “小子,我可是尽量减少了你的痛苦,希望你不要怪我。”挂在山壁上的吕纯看着体表逐渐泛黄的乌凡,声音多出了几分苦涩。 察觉到有目光看向自己,吕纯立刻恢复了笑容:“吕寒江,这下你又欠了老子一个人情了,哈哈哈哈…” 言罢,他便将身形隐去,要迅速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可恶,竟敢坏我好事!吕纯!我云浪誓要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察觉到乌凡的状况,云浪已是怒极,向着吕纯遁去的方向一声暴喝。 “除了大呼小叫,你还能奈我何…唔…”吕纯正在得意,却忽然感觉喉头一甜,险些喷出血来。 他强忍着胸口憋闷逃出了一些距离,直到确认了对方没有追来才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吕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恍惚之间,吕纯忽然觉得面前寒光一闪,还未等反应过来,便见到自己的身子被人从头劈开,竟然分成了两半。 他下意识想要逃跑,奈何对面一半身子完全不听他的使唤,竟然向着旁边一个粪坑方向跑去。 他急忙去追,可刚一抬手却发现手里多出了一个酒坛,而桌子对面几人正对他不停催促,要他一饮而尽。 吕纯实在是莫名其妙,正准备举起酒坛,却发现坐在对面的几人同样都是半个身子,唯一与自己不同的是他们都是另外一半。 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的酒坛中已经空空如也,眼前的景物也朦胧起来。只见对面那些人的身上血肉竟好似有了灵性一般向着自己扯来,看那架势好像是要让自己与他们融为一体。 吕纯想要挣扎,却被越扯越深,好似要落入一个深渊之中,他吓得哇呀一声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正在一处房间中。 虽然知道刚刚只是一场梦,但吕纯还是下意识举起双手摸了摸身子,这才松了口气。 挠了挠头,吕纯大概回忆了一下之前状况,却又是眉头蹙紧:“云浪那混账到底用了什么招数?为何仅凭声音就能让我好像中邪了一样?” 仔细思索了片刻,实在没有半点头绪,吕纯忽然身子一怔,自己连眼前状况还没弄清楚,怎么能在这胡思乱想。 蹑手蹑脚从床上爬了起来,他顺势将桌上的茶壶握在手里当作武器,这才感觉安心了一些。 才刚刚转过身来,吕纯忽然惊得身子一软,险些将手里的茶壶丢在地上,险之又险地将其接住,总算没有弄出声响。 擦了把汗,然后嘴里骂骂咧咧起来:“那个王八蛋竟然把这东西挂在这里?吓老子一跳!” 本来已经离开那边,吕纯想想又觉得不甘心,竟然转身回到了架子之前,将上面挂着的罗刹面具倒转过去,这才冷哼一声回到了门口。 向着外面看去,吕纯发现这里的环境有些眼熟,好像自己曾经来过,只是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 见到四下无人,吕纯正准备推开房门离开,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水声。转头一看,原来这间屋子还有后门。 再次透过门缝向外张望,吕纯心里忽然咯噔一声,浑身的杀气也要透体而出。 后门外面是一个院子,院中有人正背对着自己在地里浇水,虽然那人的模样无法辨认,但仅凭独臂这一个特征,对方的身份已经再明显不过! 虽然不知道吕寒江是出于何种心思将自己带到此处,但吕纯心里清楚得很,对方一定没安好心! 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子,吕纯实在没有信心在这个距离下一击必杀,索性藏门口准备偷袭,可是随着时间流逝,他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他还记得清楚,那吕寒江被乌凡断掉的是右侧手臂,可是眼前这人却是左臂缺失。 “难道说…这家伙不是吕寒江?还是说老子记错了?”吕纯大脑一片空白,看着自己的双手犹豫不定。 就在吕纯扒在后门愣神时,却没注意到身后出现了一道身影。 来人向着毫无防备的吕纯身后靠近,然后缓缓抬起了双手… “大…” “啊!砰…啪!”听到耳边有人声响起,吕纯吓得身子一个哆嗦,手里的茶壶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大人…您没事吧?”来人也吓了一跳,声音有些发抖,“属下唐突,竟然惊到大人,实在是罪该万死!” 吕纯嘴唇有些发白,面上阴晴不定,他盯着来人打量了片刻,越看越觉得这位眼熟。 只是在印象中,眼前这位模样消瘦,而且身形佝偻,看上去无精打采。但是多年不见,眼前这位竟然从气质上变了一个模样! 他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了一个名字:“你是…八十?” 来人闻言眼中一喜,但还是单膝跪地道:“在下惶恐,没想到大人居然还记得我!多亏了大人当年的鼓励,在下现在已经是四十了。” 眼前这位自称四十的家伙,正是当年的巫图百子之一,那时吕纯刚刚得到颅的身份,曾经被这位引路去过药园。 “难怪总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熟悉,原来这里是巫图窟…”吕纯喃喃道,然后拍了拍眼前这位瑟瑟发抖的家伙,“起来吧!继续努力下去,早晚有一天你会成为十八!” “啊…四十不敢…”受到与当年同样的鼓励,眼前这人的反应却有些反常,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怎么?你不想继续进步了?”吕纯眉头一挑。 “当然想…”四十说着,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大人,这里是十八的住处,我怕被他听到。” “呃…原来是他!”从噩梦中清醒得太过突然,吕纯刚刚正在犯晕,听到四十这话猛然反应过来,刚刚架子上挂着的那个罗刹面具他曾在十八脸上见过! “哈哈!这下总算被我逮到了吧?”关于十八的模样,吕纯当年不好深究,所以没有追问,现在终于得到机会将当年的问题解答,也是不管四十直接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十八兄弟!这次多谢你出手相救!”说话间吕纯已经来到了十八身后,搭上了后者肩膀。 十八依旧没有开口,只是不缓不急地将手中最后一瓢水浇完,然后缓缓转过头来。 “啊!”吕纯哇呀一声大叫,出现在他面前的又是一张罗刹面容… … “我说十八兄弟,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为何始终不愿摘下面具示人?就算你相貌丑陋老子也不会嫌弃你的。”与十八对坐桌前,吕纯却连对方的眼睛都看不到,半开玩笑半激将道。 可十八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将一枚丹药拍在了吕纯面前,示意对方吃下。 吕纯拿起药丸,然后眼睛一亮:“八十…不对,四十,你去准备些好酒,让我好好敬十八兄弟一杯!” 四十杵在一旁正在浑身不自在,闻言连忙开口:“大人,十八他不喝酒。” “不喝酒总会喝茶吧?你去端壶茶来,我们二人要以茶代酒!”吕纯如此说着,心里却暗暗偷笑:小样,老子就不信你能一直戴着面具。 四十动作倒快,没多一会儿就将茶水取来,如果不是吕纯将茶壶摔坏,看样子还能节约更多时间。 “十八兄弟,请吧!”虽然吕纯与他们应该是上下级的关系,但碍于对方曾经为自己提供珍贵草药,这次又救了自己一命的份儿上,吕纯也没太在意这些虚名。 然后他完全不给对方拒绝机会,直接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十八见状只是微微点头,然后探手将茶杯取了起来。 吕纯表面上装作漫不经心,眼睛却盯得死死的,完全不给对方转移视线的机会。 可奇怪的是,对方才刚将茶杯举起,便又将其放回了桌上,然后就没了动作。 “十八兄弟,可是这茶水不合胃口…咦?”吕纯正在发问,然后下意识看了眼茶杯,却发现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连半滴茶都没有剩下。 吕纯有些傻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他的目光一直留在对方面具之上,从来没有离开半点! 面对着一张罗刹面具,吕纯浑身都不自在,他微微转头瞥向了四十,可对方眼中的疑惑比自己还要明显… 真是见鬼…老子今天就不信了! 吕纯心里嘀咕一句,然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十八兄弟真是好胃口!四十,还愣着干什么呢!倒茶!” “哦…哦!” “ 五五九章 重伤未愈急离去 半步未脱遭暗雷 茶壶已经腾空了几次,可眼前这人却像是变戏法一般,总会将到手的茶水“一饮而尽”,让吕纯看得目瞪口呆。 本来他还想让四十继续为自己添水,却忽然一阵尿意上涌,只能就此作罢,寻了个地方解手去了。 本来吕纯还打算通过与对方一起用餐的方式逼迫对方摘下罗刹面具,但是看这种情况,既然对方能有办法让茶水消失,消失饭菜应该也不是难事,所以吕纯也没再计划这些希望渺茫之事。 为了缓解眼前的尴尬,吕纯忽然开口问向了身边的四十:“有一件事我很好奇,像你们这种位置的应该很少有机会离开巫图窟,我到底是如何来到此处?” 虽然不称职,但身为颅,巫图百子的事情他还是略有了解。巫图百子以序号排列,数字越靠前的实力越强,像他们这种一般情况下不会离开巫图窟,寻常时候自会有那些排列靠后的家伙外出打探消息。 所以他怀疑自己是个诱饵,是被人故意丢在这里的,只是那人的目的无从得知。 不知道吕纯心思,但听过他的问话,四十也能感受到对方担忧:“大人不必担心,事情是这样的…” 之前对方一直没有提问,所以四十也没有多嘴,此刻终于得到机会将原委娓娓道来。 那日发现吕纯的的确不是四十,而是新继位的八十,八十是在外出巡逻的时候发现了他,将他带回了此处… 据八十讲,当时的吕纯虽然没有明显的外伤,却是气若游丝,奄奄一息,十分危险!这也多亏了他发现及时,不然就算十八本领再强,也再无回天之能。 “原来如此…”吕纯闻言也暗暗捏了一把汗,怪不得自己的梦境会如此离奇凶险,原来他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回头帮老子引荐一下这位…八十,老子要好好谢一谢他!”吕纯也算是知恩图报。 “帮助大人本就是我们巫图百子分内之事,大人不必放在心上,而且这引荐其实也完全没有必要,或许…大人还记得他。”四十道。 吕纯闻言一愣,对方说的不是认识而是记得,就代表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交集。 虽说吕纯曾与巫图百子有过交集,却也是利用关系,完全没有打算与他们更近一步,怎么可能将他们一一记得? “说句实话,老子其实脸盲,你们这些家伙在老子眼里都是一般模样,可分不清谁是哪位,你先说说看…”吕纯试探问道。 “哦…”四十微微点头,继续解释道:“那人本来是双足之一,是因为大人才加入了巫图百子,本来他还有实力更进一步,却在听说了我的事情之后一直留在八十的位置,原因是觉得这个数字十分吉祥…” 吕纯闻言浑身不自在,心想这是哪里来的傻子,该不会是对自己有什么特殊想法吧? “等等…你说他曾经是双足之一…”吕纯忽然记起了什么,“你说的这位…可是个跛子?” “没错。”因为有过接触,四十对这位并不陌生。 “原来是他…”吕纯有些意外。 当年,吕纯曾经救过这位一命,因为只是随手之举,完全没想要任何报答。他万万没有想到,当年的随手而为,却让自己的生命在今朝得到延续。 种善因,结善果,世事就是这么奇妙。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哪件好事,会在未来某一天、在危难关头成为伸向自己的援手。 “大人。”吕纯正在沉默,四十却忽然轻唤了一声。 “何事?” “您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四十小心翼翼道。 “呵!笑话!老子能遇到什么麻烦?”吕纯微微蹙眉,冷声道。 “大人若是不方便说也没有关系,只要您需要,巫图百子随时听从您的吩咐!”四十语气坚定无比。 “还是算了吧!”吕纯摇头,“老子那身份玉牌早就都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就算需要帮忙,没有玉牌也是无望。” “这…”四十面色有些难看,他于情于理都不会拒绝吕纯的请求,但如果对方真的没有身份玉牌,恐怕没有几名巫图百子会像他这样心甘情愿服从,到时只会增加额外的麻烦。 “罢了罢了,老子独行惯了,有人帮忙只会束手束脚!”吕纯起身活动了一下,“老子到底在这待了多久,怎么总是感觉浑身绵软无力。” 四十掐着手指算了算:“如果算上今日…距离大人来到此处应该满十天了。” “怪不得,居然这么久了…什么!十天!”吕纯面色一惊,“你说十天?” 按照计划,吕纯在解决了乌凡的事情之后,还有下一步动作,虽然之前留给他的时间还算充裕,但白白躺了十天,事情忽然有些匆忙。 “坏了,他们怕是要开始寻找身相了…”吕纯自言自语道,然后猛一转身,“多谢十八兄弟救命之恩,告辞!” “啊?”四十有些发懵,没想到吕纯说走就走,急忙拦了过去,“大人,您的伤还没有痊愈彻底,现在不能离开啊!” “什么伤不伤的,死不了就行,快点带路!”吕纯急得抓耳挠腮,这些事情十分紧凑,如果有一件来不及,一切都要功亏一篑。 “三。”带着罗刹面具那人淡淡开口道。 “咦?十八你不是哑巴?”第一次听到十八开口,四十有些错愕。 “你管他是不是哑巴做什么,快点带路!”吕纯再次催促道,顺便疑惑地看了那人一眼,完全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二。” “好吧…”四十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抢先一步推开房门。 “一。” 这人话音落下时,吕纯刚刚来到门口,只是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双脚发沉,竟再也迈不过门槛,然后身子向前倒去,好在四十反应颇快,将他搀扶起来。 “你这家伙…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吕纯不是傻子,立刻明白了眼前状况。 “不爱惜身体可不是个好习惯。”十八笑道,“四十,我还要照顾药园,劳烦你在这帮我盯住了他!还有…千万别去后院。” “啊?”见到吕纯目光不善,四十有些发窘,“十八,这样有些不好吧…” “你若嫌他死得太慢,就随他去吧。”十八丢下最后一句,便扛起锄头离去了。 “大人,十八也是为了您好,希望您不要怪他…” “闭嘴!”吕纯正在心烦,没好气道。 “哦。”四十的确听话,闭上嘴后再也没有了任何动作。 “……” 沉默片刻,吕纯闭着眼睛无奈道:“我说…你还要扶老子到什么时候?快把老子放下!” “砰!”四十闻言急忙松手,将吕纯摔在了地上,气得后者又是一阵骂骂咧咧。 被“软禁”在此,吕纯当然不甘心,等到身上的僵硬退去,他见到屋中四下无人,便小心翼翼坐了起来,想要想办法溜走。 可他刚一起身,就见到门口站着一位带着罗刹面具的家伙,立刻起了一身冷汗。 “大人,您没事了?”这人将罗刹面具摘下,原来竟是四十。 “吓老子一跳,好端端的你带上这个晦气东西作甚?”吕纯松了口气,“那家伙回来了?” 四十愣了一下,急忙来到房中将面具挂在了架子上:“回大人,十八还没回来!还有…这面具是属下从这儿拿的…” “谁问你了…”见到这面具晃晃悠悠,两只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吕纯心中实在不爽,又将它面朝里转了回去。 “四十…帮老子个忙…”吕纯眼睛一转,反正十八不在,自己何不趁着这个机会离开? “大人不要让属下为难…”说着话,四十已经来到了门口打开了一道缝隙,态度再明显不过,是要准备喊来十八。 吕纯心里实在无语,看来对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松口:“你那是什么表情?老子饿了,想要你帮忙准备些饭菜!” 虽然嘴上这么说,吕纯腹中却没有半点饥饿感觉。这不只是刚刚猛灌了几壶茶水,还有这些日子在不知不觉间灌下的疗伤汤药。 “遵命,属下这就去准备!”四十松了口气,然后关门离去。 “真不知道这榆木疙瘩是怎么将排名混上来的…”吕纯一边嘟囔一边站起身来,他还隐约记得上次来时的路线,正好趁着无人“盯梢”偷偷离开。 正要打开房门,吕纯忽然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急忙躺回了床上。 闭上双眼,吕纯心里那叫一个郁闷,自己怎么说也曾经当过他们的头领,为何现在搞得好似做贼一般? “哎哟!咦?大人你怎么睡下了?”四十没有在桌前见到人影,心中顿时一慌,正准备喊来十八却发现吕纯躺到了床上。 “你怎么回来了?”吕纯咬牙切齿道,自己的反应实在有些过度。 “我想问大人是否有什么挑剔?”四十道。 “没有!”吕纯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还真能浪费时间,“快走,别打扰老子休息!” “抱歉…”四十一缩脖子,“那大人,这饭菜您还需要吗?” “废话!” “那大人您先稍歇片刻,属下很快就会回来!”四十见到吕纯面色发黑,急忙转身溜走了。 正准备推开房门,吕纯却又收回了动作,他不是担心四十再次折返,而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此处往前不远就是药园,而且那边视野尤其开阔,只要经过就难免被人看到,自然难逃十八“法眼”。 但如果自己从后院离开,就能利用此处房屋作为遮挡,从远处悄悄绕过去,就算对方目力再好也没有理由发现! “千万别去后院?呵,想吓唬老子?老子可是被吓大的!”吕纯对十八的话不以为然,推开后门就要离去。 “轰!” 可他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一道暗雷轰得焦黑… “ 五六零章 身缠白绫裹伤痛 风驰电掣坐雷光 “大人,该喝药了…”四十端着个药碗,小心翼翼地递到床前。 床上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吕纯撑起身子将药液一饮而尽,然后翻身躺回了床上,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四十见状也没再多言,急忙告辞一句匆匆离去了。 那日吕纯本想从后院溜走,却没料到那边已经被人设下法阵,才刚一开门就被雷霆击了个正着,将浑身烧得焦黑。 还好这道雷霆威力不大,不然吕纯这条小命都是难保。 旧伤未愈,新伤又来,吕纯心中实在郁闷,之前他勉强支撑还能离开,但是现在只要一动身上就会裂口,连多走半步都是困难。 “看来终是天命难违…”吕纯实在是有心无力,面如死灰。 本来耽搁十日已经足够紧张,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要想等他的伤势痊愈,一切已经再来不及。 这日一大早,吕纯正在鼾声连天,却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立刻心生烦躁,他强撑着坐起身来,透过窗户向外看去,只见是十八正在敲打着什么。 “醒了?”十八感觉敏锐,停下了动作看了过来。 废话,大早上好像催命一样,谁还能睡得着? 吕纯心里这么嘟囔,嘴上却不敢抱怨,毕竟还要仰仗着这位疗伤。 “你这是在干什么?” “在做推车,待会儿要出去一趟。”十八举了举手上的轮子,“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找些零件。”说罢,十八便离开了此处。 “这家伙要走?”闻言,吕纯已经放弃挣扎的心思再次活络起来。 据他了解,四十是因为十八的缘故才不敢多言,如果十八不在,只要自己语气强硬一点,要他带上自己离开,就算再给四十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忤逆自己! 这四十的实力虽然不及自己,但好歹也在巫图百子中排名靠前,虽然大麻烦指望不上他,但一些琐事还是能代替自己处理的,能完美弥补上自己不便行动这段时间的空缺! 想到此处,吕纯哪里还有半点睡意,两只眼睛瞪得溜圆,难掩精光。 等到十八归来,那叮叮当当的声音在自己耳中简直如同仙乐,让他忍不住附和着节奏哼起小曲儿来。 十八不仅精通药理,手艺也是非凡!尤其是在过来送药的四十的帮助下,仅仅小半天的功夫就将推车做好。 “试试?”见到吕纯在房中目不转睛,十八转过头来问道。 “哈哈…正有此意。”吕纯心情大好,为了避免对方怀疑,便拄着双拐慢悠悠地来到了外面。 之前视野受到遮挡,吕纯并没有看得太仔细,刚一来到屋外便是连连咋舌。 这个推车没有多大,只能为一人提供乘坐。而这座位被两个轮子挤在中间,看上去就好像是在其中放了张椅子,在朴素的同时又添了几分新意。 吕纯试着用手去拨弄轮辐,这推车便能自行进退,不由得让他想起了一句“坐地日行八万里”! “十八,这是你做的?”见到吕纯玩得不亦乐乎,四十也眼睛发亮,“这推车还真是有趣,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稀罕玩意!” “没错!这推车的确有趣!”吕纯赞不绝口,“但是比起推车,我倒是觉得轮椅这个名字更为合适。” “轮椅?”十八微微点头,“的确是个好名字,那以后就这么称呼它好了。” 吕纯不愧是吕纯,虽然只是坐了这么一会儿,轮椅就让他玩出了花样。 用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到了十八身前,吕纯对着四十招了招手,要他将自己的拐杖递来:“既然十八兄弟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 可还没等他站起身来,就觉得背后的把手被人托住,然后转向了一边:“四十,我们要离开一趟,这照顾药园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什么…我们?”吕纯呼吸一滞,差点背过气去。 “那边一日一浇水,这边三日一浇水,你可不要记错了…”十八指向远方。 “十八,我现在这副模样到哪里都是累赘,你若真不放心让四十看住我便是,为何一定要将我带上?”吕纯急声道。 “十八尽管放心,这些我都明白,只是后院那边要如何处理?”四十问道。 “后院的药材特殊,时刻需要用法阵维持,如果贸然进入,只会…”说着,二人将目光聚到了吕纯身上。 “你们两个少在那里装聋?老子和你们说话你们听不见,一说起这种事情就想起老子来了?”说话一直没人理睬,吕纯气得脑袋上直冒烟。 “我知道了,那你们路上小心。”四十依旧没有搭腔,急忙移开目光,灰溜溜地远去了。 到了这个时候,吕纯总算是看明白了,怪不得这四十会来得如此及时,原来这一切都是对方早就商量好的,故意将自己蒙在鼓里。 吕纯想要起身,却发现拐杖已经被四十拿走,更是气得牙直痒痒。 若是放在以前,他早就骂出了声,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是心如死灰,好似刀俎上的鱼肉,心甘情愿任人处置。 这一路上,十八的速度越来越快,吕纯虽然没敢回头,却能感受到这轮椅之上被镀上了一层电光,他们二人就好似一道地上雷霆,将周围的景物扯成了一道道残影! 开始时,吕纯还在心中不满,但到后来这种负面情绪已经完全被胆颤心惊取代,他将身子死死抵在座位上面,生怕自己跌落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吕纯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就要跳出嗓子眼儿的时候,他们终于在一处偏僻地方停了下来。 轮椅停止,吕纯身形却是未停,一个骨碌就要向前跌去,好在十八早有预料,直接将吕纯身形按回了座位上,痛得后者呲牙咧嘴。 “这是什么鬼地方,你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作甚,是想将荒漠变成绿洲?”看着眼前一垛光秃秃的土坡,吕纯奚落道。 “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十八摇头,然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去往了土坡那边。 吕纯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见到十八远去,心里暗骂了一句然后推着轮椅追了上去。 “咦?”吕纯探着脑袋向前看去,却发现前面那几人中有张熟悉面孔:“碧匣谷的小丫头?她在这儿干什么?” “需要你的时候到了…”十八一指前方,“去把那受伤的女子带来!” 吕纯闻言直接气乐了:“不知道是你疯了还是老子傻了,你这家伙居然还反过来使唤起老子来了!先不说咱们的身份摆在这里,老子现在可是一个残废,真不知道你这家伙是怎么好意思开口?” “把这个吃掉。”十八翻手捏出一枚药丸,“如果抓紧时间的话,足够你去个来回了。” 接过药丸,吕纯却没有急着开口。 他见识过这人的本领,所以并不是在怀疑这丹药的药效,只是搞不懂眼前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给老子一个理由。”吕纯沉声道,“虽然你救了老子一命,但老子也不会因此觉得对你亏欠什么。” 这张罗刹面具之下存在了太多疑问,吕纯不得不加倍小心。 “多年不见,你这家伙倒是谨慎了许多。”十八沉默片刻,忽然笑出声来。 “多年不见?”吕纯眉头一皱,“老子只和你见过一回,少和老子套近乎!要救人你自己去救,老子才没空搭理这些闲事,还有…把你的药拿回去!” “罢了,这件事我本来也没有打算瞒你多久。”十八并没有急着接过丹药,而是探手要摘下罗刹面具,“至于帮与不帮,我也不会强求。” 说着,只见一张罗刹面具迎风而起,飘飘摇摇直上天外,从今朝飘向了记忆中…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还请尤雅姑娘快做决定,一旦黑鹏王那边真受了蛊惑之术影响,怕是连命都没了啊!”黑正正面色愈发匆忙。 “可是…我不能丢下琴儿姐姐不管…”尤雅捏紧双拳。 “啊啊啊!”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叫声,将几人吓了一跳。 “呀!哪里来的乌鸦,叫得这么难听?”泱末末抬头看了看天上,一脸狐疑。 “婆婆妈妈的,再这样下去那黑屰怕是要小命不保了!” 一道冷笑从远处响起,尤雅几人转头看去,只见吕纯摇头晃脑地从远处走了出来,笑容灿烂,满面春光… … 对方只是随手在自己腿上一抹,琴儿就觉得本来胀痛的地方一片酥麻,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去了。 琴儿满心欢喜,虽然她嘴里说是不在乎,却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毕竟正常人谁也不想成为残废,尤其还是一位女儿身。 “多谢恩公出手相救…” “嘁!明明是老子将你带来,要谢也是先谢老子!”瘫倒在轮椅上的吕纯一脸郁闷地嘟囔着,正如十八之前所说的那样,这药效刚一消退,吕纯就又恢复了之前模样。 “啊!多谢这位吕纯前辈!”琴儿记性倒好,那种情况下也能记住吕纯姓名,她急忙躬身行礼。 “哎,行了行了,起来吧!好像老子强迫你似的!”吕纯心中满意,却还是将脑袋扭到了一边。 “既然你已经接受了谢意,不妨将好人做到底吧!”十八看向了吕纯,淡笑道,“正好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就拜托你将她送回黑鹏族了,咱们稍后集合。” “啊?”吕纯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十八已经不见了踪影。 “吕纯前辈,我来推你吧…”琴儿向着远处鞠了一躬,然后来到了吕纯身后。 “去去去!老子又不是残废,还用得着你来推?”吕纯没好气道,将琴儿撵到一旁。 掐指一算,此处距离黑鹏族距离实在太远,要这样过去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 如此想着,吕纯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琴儿招了招手:“你过来!” “吕纯前辈…”眼前这位有些喜怒无常,让琴儿有些害怕。 “你向下看,这轮椅后面可有踏脚之处?” “回前辈,有的。” “果然如此…”吕纯摇头笑笑,“你且踩上来吧!记住,一定要抓稳了扶手!” 等到琴儿准备完毕,吕纯两手向前一推,便见轮下亮起雷光,眨眼间将他们推出了十丈有余。 “啧啧,算你还有几分良心,呆子林…” “ 五六一章 身心两死坠崖去 领悟本源御风来 见到十八摘下面具,吕纯面上的不爽立刻僵住,然后一扫而空。 虽说多年未见,但眼前这位的相貌已经被他深深刻在了骨子里,永生难以忘怀。 吕纯能信任的人不多,信任他的人更是少数,而偏偏这位二者兼得,他就是林子岱! 说起林子岱,当年的事情吕纯还历历在目。那时狼千寻已经状若癫狂,身化红甲巨人气势无穷,一旦他的红云降落,便会将方圆十里化为灰烬! 而就在这紧要关头,林子岱却利用了燃炁之术再度引来天劫神雷包裹己身打断了狼千寻的动作,然后二人双双消失在了雷霆之中。 吕纯不相信林子岱会死,总觉得这位炁医门人会带来奇迹。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他的信念终于被时间搅碎,由希望变成了绝望,将乌发褪色,变得灰白。 再次见到这位魂牵梦萦的故人,吕纯不由得记起了当年在玉壶宗坠落山崖之后,在梦中见到的那个人影,原来…那不是梦境。 “啊啊啊!”想到此处,也许是情绪太过激动,吕纯发出了一阵古怪的叫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用何种言语表达。 林子岱没想到吕纯会是这种反应,惊愕之后莞尔一笑:“吕兄,救人要紧。” “哈哈哈哈…这还用你说?”吕纯的眼圈还未来得及泛红,白绫遮盖下的脸上却多出了浓浓狂喜。 他再不犹豫,弹指将丹药送入口中,然后就感觉身体里面出现了一种熟悉的暖流,那是正炁根源复苏的迹象! 说到正炁根源,这是当年林子岱为吕纯留下,因为后者心死,正炁根源随着变得干涸,如今吕纯再次燃起希望,正炁根源也有了生机。 被一股汹涌的力量灌满身体,吕纯只是稍稍吐纳便将白绫崩裂。 捏了捏拳头,体内的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仿佛让他回到了当年,重获青春。 “呆子林,丑话说在前面,你若再不辞而别,我可饶不了你!”说着,吕纯便一个箭步向着尤雅几人的方向赶去了。 … 有林子岱在,琴儿的伤势简直不堪一提,呼吸之间便恢复如初,连后遗症都不会留下。虽说此时琴儿的面色有些发白,实际上是因为轮椅速度太快受到了惊吓。 “吕纯前辈,您能慢一点吗…”琴儿虽然不是娇生惯养,却从未经历过此种事情,感觉胃里有些翻江倒海。 “没门儿!老子赶时间!”吕纯冷声道。 嘴上如此说着,吕纯心里却郁闷非常,之前这轮椅一直是林子岱操控,别说减速了,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停下。 他之前虽然瘫倒,但四肢还有几分力气,所以玩得不亦乐乎,将轮子推得飞快!但是现在,那丹药的效果完全消失,让他疲惫上涌,就算想用脚刹都成困难。 “抱歉,是琴儿给前辈添麻烦了。”琴儿已经手脚酸麻,但吕纯这么说她也没有办法,心中十分委屈。 吕纯只是面冷,闻言沉默片刻,忽然出声问道:“按照姑娘的说法,此处距离黑鹏族还有不少距离,咱们若是无法在天黑之前到达,真出了什么状况老子可保护不了你,还望姑娘理解。” “琴儿明白。”琴儿点了点头,目光也坚毅起来,曾经作为三皇子的侍女之一,她最不缺的就是坚韧性格。 夕阳西下,在天边扯出一抹红纱。 在吕纯莫名其妙的不懈努力下,二人总算是来到了黑鹏族附近。 “吕纯前辈,咱们要在刚刚那个路口右拐…”见到吕纯驾驶轮椅直接冲过了路口,琴儿急忙出声提醒。 “老子当然知道…”吕纯已经急得满头大汗,只是因为风势太大很快就被吹干。 “小姑娘,你可知道附近哪里有软一点的地方?”吕纯尴尬道。 “软一点的地方?”琴儿被吕纯这句话搞得莫名其妙。 “老子…刹不住车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吕纯豁出老脸道。 “啊?”琴儿有些意外,但她因为身份缘故,还算处乱不惊,“吕纯前辈,我记得左边有一条瀑布!” “好!小姑娘你可要抓稳了!”深吸口气,吕纯使劲浑身力气向着左边撞去,竟将轮椅更改了方向。 “小姑娘,你管这叫瀑布?”看见眼前这一片快要干涸的小溪,吕纯几乎要吐血。 “哎呀,我明明记得这里之前水势很急的,为什么会这样?”琴儿有些自责,又有些奇怪,此处凹陷地表十分潮湿,怎么看都不像干涸已久。 “小姑娘,你做好准备,在前面跳下去!”沿着溪边疾驰,眼看着已经到了溪水最宽的地方,吕纯急忙催促道。 “那前辈您呢?”再往远处溪水更浅,而且那边地上都是乱石,先不说再也没有任何东西缓冲,就连保持平衡都是困难。 “老子技术好,大不了兜个圈子回去呗!”吕纯嘴上不在意,心里却直犯嘀咕,也不知道林子岱对这轮椅做了什么手脚,怎么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减速迹象? “可是…” “还愣着干什么,就是现在,跳!”吕纯喝道。 “前辈保重!”琴儿再不迟疑,急忙跳入溪水。虽然此处溪水没有多深,但作为缓冲已经足够,在溅起一片水花之后,她的速度迅速慢了下来,只是受了一点擦伤。 “减速!不对不对!先拐弯!拐弯啊!呆子林,你做的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轮椅负重减轻,竟似离弦之箭一般再次加速,带着吕纯化作了一道残影,眨眼间已经来到了那片乱石之上。 受到乱石颠簸,吕纯被折腾得七荤八素,但不得不说这轮椅倒是结实,就这样都没有散架的迹象。 “吕纯前辈!小心前面!”琴儿顾不得浑身溻湿,急声喊道。 “什、什、什、么、前、面、怎、怎、么、了?”吕纯被颠得一字一句,稳住精神向前看去,这才发现道路尽头是处悬崖! 琴儿说的果然没错,这里原本的确有条瀑布,而此处就是瀑布的尽头。 吕纯脸色发白,他忽然有些后悔之前的决策。 同样都要摔下去,摔下轮椅总好过摔下悬崖,前者虽然狼狈一些至少能保住性命,但后者怕是连尸骨都难以保全。 对于摔下山崖之事,吕纯已经有了经验,但他可不认为每次自己都会走狗屎运。 “呆子林,老子可被你坑苦了…”吕纯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这样也好,能见到你这家伙安然无恙,老子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砰!”如此想着,轮椅已经被石块颠簸而起,带着吕纯化成一道弧线落下悬崖。 “正炁根源,法诀本源…可惜老子还是辜负了你的期待…” “终于要结束了吗?” 狂风拂面,在死亡即将来临时,吕纯却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虽然不甘难免,却终于能如释重负。 恍惚中,他忽然感觉到四周的空气无比粘稠,就好似一个茧子、一张大网将自己的身躯紧紧包裹。 “法诀本源…”本来已经接受事实的吕纯忽然睁开了双眼。 玉壶宗人擅使五灵之术,如今东方大陆灵气稀薄,对他来说就是一种致命打击。 但是此时此刻,吕纯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一直以来都陷入了一种误区,就是一定要依赖五灵之气才能施术,却忘记了一样东西,那就是风! 五灵淡薄,风却无处不在,对比于人,风就是自然之气,若是自己能驾驭得了风,就算不依赖五灵也有实力傍身! 之前他得到了小五行鼎,但是赝品终究是赝品,无法完美达成他的计划。但是如今,他突然醒悟,自己好像不用依赖外物,也有自保之力! 虽然醒悟太晚,但总好过长梦不觉! “结束?结束个屁!老子大仇未报岂能这样算了?” “砰…咔嚓!”轮椅虽然结实,却捱不住高空坠落,在与地面接触的刹那立刻化为了碎片。 就在琴儿伤感之时,只见悬崖下面狂风如龙,卷着一道人影来到了地上,衣袂飘飘,不踏凡尘,恍若仙人下凡。 “啊…”琴儿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吕纯前辈,您还…您没事?” 本来想说您还活着,但觉得有些不妥,琴儿急忙改口。 “呵!老子能有什么事?”吕纯从悬崖上飘到近前,“太阳就要落山了,你赶紧回到黑鹏族去换身衣服,免得着凉。” “多谢前辈关心。”见到吕纯并无大碍,琴儿急忙道谢。 此种本事目前无人知晓,或许在以后报仇之时能成为自己的杀手锏,见到琴儿离去,吕纯忽然出声:“对了,小姑娘…” 久在三皇子身边,琴儿最懂察言观色:“吕纯前辈放心,琴儿什么都没有看见。” 见到琴儿远去,已经消失眼前,吕纯忽然面色一白,瘫倒在了地面上。 “嘶…”被石块硌得呲牙咧嘴,吕纯对着远处嚷嚷道:“呆子林,你还要看戏到什么时候?” 刚刚在感受风诀的时候,吕纯也感受到了有人正在暗中观察。 “哈哈哈…林某恭喜吕兄实力精进。”林子岱从不远处的石后走了出来。 “呆子林,你这家伙好狠的心,是想故意看我送死不成?”被林子岱搀扶起来,吕纯没好气道。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这种道理吕兄最是清楚,如果林某不略施小计,吕兄又如何能领悟新的神通?”林子岱哈哈一笑,指向远处。 电光先至,雷声紧随,就在林子岱挥手之间,只见远处一处空间上忽然浮现出了一张雷光大网,而后轰然碎裂,有水流透过缝隙汹涌而来。 只是短短的时间,水流便由银蛇化为了巨龙,溪流再次成为了本来的瀑布模样。 “这瀑布,这乱石…原来都是你搞的鬼!呆子林,你真够厉害的呀!” “吕兄过誉了。”林子岱微微一笑。 “谁夸你了?”吕纯气得头顶冒烟。 “ 五六二章 雷霆网密织旧事 穿越光影象成真 瀑布附近空气潮湿,而且吵闹,交流起来实在困难。 轮椅已经粉身碎骨,林子岱只能暂时将吕纯负在背上,然后离开了此处。 也许是因为少了轮椅依赖,再加上林子岱的照顾,吕纯的伤势痊愈极快!虽然他还没有恢复如初,但总算是能行动自如。 “吕兄,实在抱歉,林某之所以隐瞒身份,实在是情非得已…”见到吕纯从一开始的激动到爱答不理,林子岱知道对方应该是在埋怨自己。 “而且话说回来,当初在巫图窟时林某曾经提醒过吕兄,只可惜吕兄没 《负鼎》五六二章 雷霆网密织旧事 穿越光影象成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五六三章 罗刹面具遮心事 循环之外等循环 说者平静,闻者心惊。 听说林子岱从天劫神雷之中回到过去,吕纯还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但是后来越听越是心惊。 “果然是你这家伙…老子就知道那时不是做梦!”听到此处,吕纯的记忆也清晰起来。 如果不是林子岱及时出现赠予了南、西、东三峰峰主的法诀本源,只怕他早就消失在了时间长河之中… “那后来呢?”吕纯继续问道。 “后来的事情,吕兄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林子岱微微一笑。 “故弄玄虚。”吕纯知道林子岱说的是他假扮十八进入巫 《负鼎》五六三章 罗刹面具遮心事 循环之外等循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五六四章 为救魂相寻故地 记忆清晰引泪光 在林子岱的照顾下,经过了几日调息,吕纯的伤势终于恢复到接近正常,感觉到自己对四肢的控制权回来了。 其实从一开始他的身体就没有受到重伤,之所以状若残废,是因为精神受到了云浪影响,体内气息紊乱、血脉不通所致。 至于为何要说接近恢复正常,是吕纯的体表还有遭遇雷霆伤害时染上的黢黑未消。 虽然脚下发软,但总算能恢复正常,吕纯心中的躁动又开始起伏不休。 “呆子林,我昨日不是说过让你再做一个轮椅吗?怎么一直没听到动静。 《负鼎》五六四章 为救魂相寻故地 记忆清晰引泪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五六五章 身不由主归故里 再见自己辈分增 虽然捕捉记忆此事本身已成定局,但能快上一分就能免去未来的几分变数。 林子岱明白此事催促不得,悄无声息地在一旁维持着天劫神雷,顺便关注着无间牢笼通路的状况。 感觉到吕纯面色有异,林子岱顺着他的目光方向看去,然后暗道糟糕。 “吕兄,清醒一点…那只是你的记忆!”见到吕纯状态恍惚,担心他会把持不住,林子岱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 在吕纯回忆时,林子岱以一个看客的身份陪伴着吕纯逐渐成长,见过了他在加入玉壶宗以前的 《负鼎》五六五章 身不由主归故里 再见自己辈分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五六六章 教导丹术授吆喝 雕花玉瓶送光阴 吕纯本来只是心中无聊,见到终于有个交流对象便多说了几句,却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询问自己。 他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开口,但是转念一想,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位对方毕竟是“自己”,而且算算时间,那个时候自己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如果不想想办法,未来一段时间里会过得尤其困难。 “吕伯?”见到吕纯沉默下去,年轻吕纯急忙追问。 “臭小子,你急什么,容老子好好想想!”吕纯不耐烦地嚷嚷一句,然后急忙收声,生怕打扰到老太公休息。 关于如何吆喝,吕纯自有一套口诀,只是已经多年未用,所以记忆有些模糊。 有时想想吕纯也觉得奇怪,这套口诀本身并非他亲自编排,但是仔细回忆一下,却又记不得是从何听来。 低声念叨了几句,吕纯清了清嗓子,然后压低了声音:“乖侄儿你可要听好了,老子只说一遍!” 年轻吕纯闻言正要取来纸笔,却被吕纯打在了手上:“乖乖听着就好,你也不想留下证据被老太公发现吧?” 后者闻言只能作罢。 吕纯再次确认了一下老太公还在酣睡,这才将那几句既熟悉又陌生的话语道了出来:“听好了,这第一句是:猫变虎来蛇变龙,沾上甘露变长虹。” “猫变虎…蛇变龙…沾上甘露变长虹…”年轻吕纯重复道。 “第二句是:四方舟上起浪涛,一根干柴如火烧。” “四方舟上…呃…吕伯,这四方舟是什么意思?”年轻吕纯正要重复,却忽然有些疑惑,顺势将问题一股脑地倒了出来:“还有之前那变虎变龙的我也不是很理解。” “这…”吕纯的脸色有些发烫,虽然他觉得自己教导自己没有什么问题,但从旁观者角度看去,就好像是一位长辈在带坏晚辈,实在让人心中别扭。 “你这小子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吕纯沉着脸呵斥了一句缓解尴尬,然后指向了一旁,“自己领悟,年轻人怎么连一点想象力都没有?” 年轻吕纯有些怔身,向着吕纯的指向看去,见到那边是自己平时睡觉的卧榻。 他仔细想了好一会儿,忽然联想起了之前在外面收书时混进来的一本春宫图,那里面的画面让他白日面红耳赤,夜里辗转难眠。 想明白了四方舟的深意,那什么变虎、变龙、甘露、干柴的含义也清晰起来,让吕纯的脸上发烫,几乎能滴出血来。 “吕伯的意思是…” “打住!”吕纯急忙摆手,“个中深意自己知道就好,点到为止才是长存之道!” 年轻吕纯虽然有些糊涂,但还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两句话记住了吧?老子再多教你一些!”吕纯急忙转移话题,“我们若想将东西卖出去,单凭药效本身远远不够,最主要的是要学会夸大其词!” “夸大其词?”年轻吕纯不解。 “没错!”吕纯负手而起,气势十足,“你卖的什么丹药自己最是清楚,像你这样只单独写明一种药效,到最后能引来几人?” 年轻吕纯闻言脑袋一耷拉,对方说的没错,寻常路过那边的人本来就少,十个有九个不感兴趣,而这仅剩的一个也是看看就走,一天到晚都卖不出去几枚。 “所以在吆喝之后,你完全可以自行发挥,多加上几句!比如说…神药入腹,起死回春!清热解毒,消痈散疖!排除毒素,一身轻松!”吕纯越说越是激动,越说越是顺嘴,仿佛自己回到了当年。 “可是…”听闻此言,年轻吕纯忽然有些犹豫,“可是吕伯,这不是骗人的吗?我已经答应了老太公不会去坑蒙拐骗…” “满口谎言的确不好…”吕纯微微颔首,然后神秘一笑,“但如果我们本来就不是说谎,不就算不上是坑蒙拐骗了吗?” “啊?”年轻吕纯被吕纯这番话说得满头雾水,“吕伯,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走!”吕纯对着年轻吕纯招了招手,“去你炼丹的地方。” 推开房门,吕纯消失在了倾盆大雨之中… 虽然心中狐疑,但年轻吕纯还是急忙将几本炼丹书册用布包好,然后揣入怀中跟了上去。 地面泥泞,但吕纯却似鬼魅一般,所经之处没有任何足迹留下,让跟在身后气喘吁吁的年轻吕纯满脸震惊。 而后者所惊讶的还不止于此,自己炼丹的那个废弃土窑位置十分隐蔽,但身前这位却是轻车熟路,已经先他一步踏入其中。 摸索着点亮油灯,这间土窑之中多了一团朦胧光彩,只是这油灯的光线微弱,无法照亮更多空间。 不过即使这样已经足够,年轻吕纯借助光线寻来了一些干柴,只要待会儿火光亮起,这油灯的存在也就无关紧要了。 “看好了,升仙丸是这样做的。”因为年轻吕纯经常来此炼丹,所以药材还算新鲜,吕纯随便挑了一些,将其放在药杵里面捣碎,然后扔给年轻吕纯一个木桶,“快去接些水来!” 雨下个不停,水自然不缺,年轻吕纯没过多久就赶了回来,见到吕纯将那些黑乎乎的粉末倒在了一个石锅中。 “加水。”吕纯指了指石锅,示意年轻吕纯过来。 “吕伯,我那边有尊药鼎的…”年轻吕纯没有急着加水,而是指向旁边麻木遮罩下,露出一角的铁制鼎炉。 吕纯闻言无奈道:“你这药鼎倒是蛮新的。” “是啊吕伯,每次炼丹之后我都会里外刷洗一遍!”年轻吕纯一脸得意。 “蠢货!所谓炼丹,皆用土鼎,若用金铁之器,亦可用土覆于囊中!连这种基本常识都没有,还炼个狗屁!”吕纯闻言破口大骂,他不仅仅是在骂眼前的年轻吕纯,也是在骂过去的自己。 他记得,之前自己好不容易得到这尊铁鼎,对其十分珍视,特地将里面的泥土覆盖刷洗得干干净净,殊不知正是他的过分爱惜毁了自己的脑中丹方。 “对不起…吕伯,我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年轻吕纯闻言心中十分懊恼,泪水也开始在眼圈中打转。 事情已经过去多年,吕纯实在没想到自己会有机会回来骂醒过去的自己,只可惜一切已经太迟… “哭有个屁用!赶紧给老子过来倒水!”对年轻时的自己,心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吕纯狠下心来。 “点火。”等到石锅装满了水,吕纯指了指石锅下面的柴禾,再次开口。 火光旺盛,没多一会儿就将石锅里面烧成一片沸腾,水花咕噜噜地冒个不停。 年轻吕纯又担心火被浇熄,又担心水被烧干,一时间手足无措。 吕纯将年轻吕纯的状况看在眼里,虽然心中好笑却一直板着张脸,直到时间差不多了才终于开口:“搅拌!” “啊?哦…”年轻吕纯反应过来,急忙取来石杵,在一堆糨糊似的东西中搅拌不停。 “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搓揉成团。”吕纯不准备插手这种事情,让年轻吕纯自己动手。 “好!”年轻吕纯闻言没有半点迟疑,探手就要捧向石锅。 “去去去!滚蛋!你小子该不会是傻子吧?”吕纯本来只是开个玩笑,想看看后者面色如何难堪,却没料到年轻吕纯完全不顾石锅高温,竟然直接上手! 没等年轻吕纯反应过来,只见吕纯随手一挥,便将石锅倒扣在了石台上,然后扔到了一边。 “扑通!”于此同时,身后的年轻吕纯竟然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吕纯恳请前辈收我为徒!” “……” 吕纯心里一阵无语,暗道自己要拜自己为师的,可能普天之下只有他一个。 “老子独行惯了,从来没有收徒的习惯,你小子别白费力气了。”当断不断定受其乱,吕纯不想与过去的自己有太多纠缠,不然里外都是自己遭殃。 “吕伯不要误会,吕纯不会打扰您,之所以提出这个无理要求其实是想向您求得能保老太公健康长寿的药方!”年轻吕纯见到后者动怒,再也不敢隐瞒心中想法。 他最近已经能感受到老太公的状况大不如前,但是今日后者的状况突然有些反常,极有可能是大病前兆。 “你说…是为了老太公?”吕纯眉头微蹙,想法忽然有些松动,因为对方说的何尝不是自己的想法。 当初老太公的身体被男觋乘虚而入,让自己险些走上迷途,他忍辱负重多年,直到现在才好不容易将麻烦解决。 如果…他能在一开始就护住老太公,或许事情会有别样的结局。 “为了你的孝心,老子可以帮你。”沉默片刻,吕纯还是做出了决定。 “真的?”年轻吕纯面上狂喜。 “你先不要高兴太早,听老子把话说完。”吕纯微微摇头,“但你要知道,生老病死是由天定,如果我们逆天而行,强行让老太公振作起来,只会为老太公带来更深的痛苦,这种结果你真的愿意吗?” “我…”年轻吕纯的面色有些犹豫,“可是,我实在不忍心看着老太公这样下去…” “所以,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珍惜当下,珍惜和老太公生活的每个瞬间,这样就是报答他最好的方式了。”吕纯强忍心中压抑,继续道:“如果你真想改变这一切,就要加倍努力守住本心!记住,我会在玉壶宗等你到来!” “玉壶宗?真的?”听到这三个字,年轻吕纯面色狂喜。 “一言为定。”吕纯面色再次有了笑意。 虽然他什么都不记得,但当年在自己心中播下玉壶宗种子的,或许正是他自己。 “多谢吕伯!多谢吕伯!”得到希望,年轻吕纯连连叩头。 “谢的话不必多说,如果你再不动手揉搓,那新出炉的药泥就要僵成一滩泥土了!” “啊!”年轻吕纯惊呼一声,急忙来到石台前。 因为天气阴冷,药泥的大半部分已经接近凉透。在年轻吕纯的抢救之下,好不容易才搓出了两枚丹药。 “前辈,您的丹药。”年轻吕纯小心翼翼将这两枚升仙丸递向吕纯。 “还算不错。”吕纯点头,然后摆了摆手,“这东西就当作老子送你的礼物吧!毕竟你以后是否坑蒙拐骗,可要全靠它了!” 说着吕纯随手从怀中丢出一个布包:“这里面还有些寻常丹药,你把瓶子腾出来,将升仙丸装进去吧!记得,一定要将瓶子清理干净,不要让药效掺杂!” “多谢吕伯!多谢吕伯!”同样的话语年轻吕纯已经说了多次,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嫌多,甚至还希望有机会再多说几遍。 打开布包,年轻吕纯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东西取出,发现装在里面的竟然是一个模样精致的雕花玉瓶! 五六七章 归来忐忑瞒心事 不知太公早相识 年轻吕纯虽然年纪不大,经历却是不少,一眼就能看出眼前这雕花玉瓶非同寻常。 想要道谢,见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物件上出神,吕纯以为是对方反悔,心中没有半点犹豫。 “吕伯,您已经为晚辈点拨了炼丹之术,这份厚礼晚辈不敢收下!还请您拿回去吧!” “少来!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来的道理?更何况老子身上宝贝多的是,又不差这一个瓶子!”吕纯回过神来,瞪了年轻吕纯一眼,让后者将东西收回去。 他之所以愣神,是觉得年轻吕纯 《负鼎》五六七章 归来忐忑瞒心事 不知太公早相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五六八章 回归战时作看客 救人之余添悬疑 吕纯他们来的时机恰好,才刚刚躲到远处,便见几道人影从远方赶来,赶往峡谷深处。 “呆子林,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不知为何,吕纯总感觉浑身不自在。 “等他们打完再说。”林子岱倒是不急。 “打完?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吕纯忽然停下了脚步,“呆子林,你之前让我寻找隐蔽地方,就是为了一直躲着?” “不然呢?”林子岱理所当然道。 吕纯闻言一阵语塞,之前他还以为林子岱此举是为了隐藏气息,想来一个出其不意将乌凡带走,却没想到后者仅仅是为了躲藏… “既然如此你不早说?”吕纯一脸郁闷,他正是因为心中挂念这边的事情,才会在记忆中的雨夜与老太公匆匆告别。 想到此处,吕纯已经暗下决定,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林子岱这家伙好好补偿一下自己,他无论如何都想再一次回到过去,重温那温暖气氛! 越是平静,吕纯心中越是不安:“呆子林,我有一个想法!” “哦?吕兄请讲。”林子岱问道。 “不如咱们趁现在这个时候将我绑了如何?”吕纯恶狠狠道,然后急忙补充:“老子说的是另外一个我!” 吕纯之前为了不让云浪得逞趁机偷袭,特地将承载乌凡魂相的三皇子肉身染上沙毒,若是到时候“自己”出手,他们再也不方便阻拦,岂不是白来一场? 林子岱有些哭笑不得,吕纯这种闲不住的性格从来没有改变。 “吕兄,现在即将发生的事情对于你来说已经发生过,所以完全没有任何担心的必要。”林子岱道,“作为旁观者,咱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耐下心来。” “行吧!”既然林子岱这么说,吕纯也没有办法。 等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吕纯之前说过的地洞,却发现此处地洞脖粗口细,实在无法让他们通行。 现在还没打起来,这边一有什么动静就会被藏在五节芒那边的另一个吕纯发现,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改变了计划,准备趁着现在下去,躲到瀑布后方。 正要起身,远方忽然有嘈杂传来,是乌凡一行人已经来到了裂谷边缘。 “坏了!”吕纯心里咯噔一声,虽然他们在五节芒中看似隐蔽,可一旦那云浪赶来,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藏和不藏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呆子林,趁现在时间还来得及,快点去将我绑了!大不了待会儿老子亲自出马就是!”被那家伙发现不是小事,到时候他们能否离开都成问题。 “吕兄,你为何对捆绑自己有这么深的执念,该不会你是有什么不良癖好吧?”林子岱倒是轻松,还有心情开玩笑。 “呆子林,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老子是想把那碍事的家伙控制住,好让你我方便躲藏!”吕纯又羞又恼。 “还是那句话,吕兄放松便好,林某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咱们会有办法的。”林子岱一直态度轻松,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 “唉,依你依你…” 过了没有多久,二人忽然见到地下光芒闪烁,有一道寒光冲天而起,夹杂着浓烈的杀伐之气,引得脚下土石一阵颤动。 “吕兄,就是现在!”感觉到时机到来,林子岱急忙赶向地洞。 按照时间算算,云浪就要赶来。吕纯趁着吕寒江的剑气余威未散,急忙与林子岱将地洞入口扩开。 土石落下,二人隐约间听到了一声闷哼,接着是一连串隐隐约约的叫骂。 “吕兄,你之前说的野兽现在还在此处?”林子岱看向了黑洞洞的通路。 “算是吧…”吕纯尴尬笑笑。 他知道媪就在下面,只是觉得那家伙皮糙肉厚,这种情况完全不会对它构成威胁才没有多言,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听那家伙满口污言秽语,完全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呆子林放心,这条通路虽然连通,其中却有土石阻挡,完全不会被它们发现。”吕纯急忙转移话题,然后双手双脚撑着洞壁滑了下去。 吕纯说的不错,之前落下的土石并未将地洞阻挡完全,还有一个脑袋大小的窟窿可以观察到外面的状况。 天光照射,使得这条瀑布形成了一条天然光幕,将前方的状况照得十分清晰,吕纯透过窟窿看去,发现此处空间中除了媪,还有两只咕噜。 媪的感觉敏锐,若是放在平常一定会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但是现在,它所有心思都在瀑布外面,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安危? 不知过了多久,见到三只野兽终于离开,吕纯二人又多等了好一会儿,才将窟窿挖开跟了上来。 穿过瀑布,眼前已经是一片狼藉,地面与两侧的山壁上面爬满了狰狞的疤痕,却又不是之前的恶战留下。 吕纯皱了皱眉,他当然明白这是谁的杰作。 “奇怪,这厮有时间在这乱发脾气为何却没有追来,按道理说这完全不是他的性格啊…” “吕兄,快来帮忙!”林子岱从一离开瀑布就在寻找着什么,终于停到一堆乱石小山面前。 “来了来了!什么事?”吕纯急忙收回心神。 “将这里清理出来。”林子岱指向了面前的小山。 “什么?”看着眼前被乱石掩埋的石室,吕纯双眼瞪得溜圆,“呆子林,搞了这么半天你是喊老子过来做苦力的?这到底要清理到什么时候?” 虽然吕纯身怀土诀功法,但是因为东方大陆灵气稀薄的原因,他并无法施展出土诀的全部功效。 如果不是他以前修炼刻苦过,将玉壶宗的石力之术修炼到了登峰造极,光凭土诀本身岂能有现在这般威力。 所以面对着眼前的小山,吕纯实在是有些犯怵,他的石力之术虽强,却是有限,在土灵稀薄的前提条件下,还无法拥有搬山的本事。 俗话说的好,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反之搬空九层之台亦然,吕纯深吸口气,便要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混账!快还小爷命来!”爆喝响起,吕纯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一道黑乎乎的影子拦腰撞飞出去。 “哎哟!这鬼东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吕纯在空中稳住身形,总算是没有太过狼狈。 “哇呀呀呀!媪爷要与你同归于尽!”媪双目赤红,四蹄一蹬,身形也**了几圈,身上忽然多出了一种非同寻常的气势。 “你这丑东西不要叽叽歪歪,先听老子解释几句!”吕纯不想在媪身上浪费时间。 “听个屁!有话去下面和小爷解释吧,你这该死的混账!”说话间,媪的身形**不休,颇有几分上古凶兽的威严。 只是它这般气势来得快去得更快,还未来得及到达巅峰,便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 “怎么回事,你对媪爷做了什么?”媪一脸惊讶,它忽然感受到一种无力的感觉,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林子岱走上前来,手上捏着几枚银针。 这种纤如牛毫毫不起眼的物件,居然钉入了媪那刀枪不入的皮肉之中! … “证据呢?空口无凭你要媪爷如何信你?”听过了对方解释,媪的心中半信半疑。 见到对方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媪完全明白,如果他想要杀害自己应该不是难事!但是它实在忍不住怀疑对方所以如此其实是另有所图。 “信不信由你。”已经将话语挑明,林子岱没再费力为自己做徒劳的解释,而是直接表明来意:“总之…我们这次回来的目的其实是救回乌凡。” “什么?”本来身子瘫软的媪忽然有了精神,将脖子扭了过来:“你说你能救回小爷,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你有几分把握?” “一分。” “……”不仅是媪,就连吕纯也脸色发懵。 “但如果你能帮我个忙,或许就会有九分把握了。”林子岱继续道。 “……”媪与吕纯又是一阵语塞。 沉默片刻,媪终于下定了决定:“为了小爷,媪爷姑且信你一次,说吧,你想让媪爷如何帮你?” “我想让你帮我去那里面找一样东西。”林子岱指向了被石头掩埋的石室。 之前想要吕纯帮忙实在是无奈之举,但是媪的出现却让他改变了主意。他知道媪的本事,如果能有这位帮忙,完全可以免去一些搬运麻烦。 “找东西?这还不简单。”媪松了口气,“说吧,你要找什么?” “这就是问题所在。”林子岱微微摇头,“虽然我能感受到东西就在此处,但我其实也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 “啊?”媪再次傻眼,哪有人找东西会没有任何目标。 “所以我需要你尽可能将能见到的东西都带出来,可以吗?”林子岱严肃道。 “媪爷…可以!”媪虽然还有犹豫,但还是如此答应道。虽然它不明白为什么,但总是觉得眼前这位有些眼熟,貌似在哪里见过,只是从年纪上看又不相符。 “那咱们就开始吧…” 银针离体,媪立刻感觉到了体内气血畅通,力气再次回来。 见到媪目光闪烁,林子岱继续道:“当然,如果你不相信我们也没关系,可以随时离去。只是这件事情至关重要,你千万不要将今日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也包括他,明白吗?就当是…为了乌凡。” “呆子林,你这后一种担心纯属多余,老子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在生死未卜…”吕纯插话道,可是话音未落,眉头却是皱了起来,“等等!呆子林,你可知道八十是怎么发现我的?” “听四十说,八十是在巡逻时,在路边一棵树下发现你的。”林子岱道。 “这怎么可能?”吕纯惊呼道,“我是在五节芒中受伤,之后就没了知觉,怎么可能去到那么远的地方?” “嗯?”林子岱眉头一皱,立刻警惕起来,“吕兄,你的意思是此处还有别人?” “没错!虽然这人将我救了,但还不知道他是敌是友,咱们这边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人发现!”吕纯正色起来,低声道:“呆子林,你先和媪留下,我去去就来!” 五六九章 久等不见神秘客 后觉恩人是自己 沿着藤蔓爬上地面,吕纯的心里越发忐忑不安,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层细密的汗珠。 此处地处偏僻,寻常鲜有人经,所以吕纯完全不相信来人只是恰巧路过,很是怀疑这家伙的身份与真实目的。 因为战局已经结束好久,吕纯完全可以确认来人与刚刚出现过的那些人无关。 可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这位应该是谁。他清楚有本事躲过在场这群人察觉的屈指可数,所以这位的本身实力已经不容小觑。 来人毕竟救了自己的性命,吕纯不管怎么说都不好动手…但前提是来人没有发现峡谷下面的状况。 因为事情还没有过去太久,吕纯还能记得住具体细节,他隐约想起自己在晕倒之前曾经打量过此处环境。 按照计划,他是准备原路返回的,而路线也是他早就选好,就在“自己”之前的藏身位置对面。 于是他压低了身子,从与那条路垂直的方向赶去,终于见到了瘫倒在地的自己。 “就这么放着不管,老子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后遗症吧?”看着自己面朝黄土,几乎栽成了一条死狗,吕纯几次忍住了想要出去帮忙的冲动,好不容易才让自己静下心来。 “这家伙到底能不能来了?”时间推移,吕纯忽然有些不耐烦,虽然现在他的状况稳定,但总是会莫名心口抽动,一阵阵地失神。 沉默片刻,吕纯终于丧失了耐心,从五节芒里跳了出来:“不管了不管了,再这样下去,老子回去只能赶上自己的头七了!” 检查过“自己”的伤势,看样子只能支撑到天黑之前,吕纯咬了咬牙,按照林子岱给出的位置赶去,果然见到了一条小路出现。 “这样应该就能得救了吧?”将“自己”扶到一棵树下,吕纯还是有些不放心,索性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披在了对方头上遮蔽阳光。 刚刚准备好这一切,远处路上忽然有一道话语声传来。 “你们两个去那边,你们两个跟我从这边走!若是遇到什么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发出信号,确保我们能万无一失!” “咦?巫图窟的?来得好!”吕纯眼睛一亮,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本来还在担心自己这边无人照顾,转眼“救星”就出现了。 “不好,看样子他们是准备从那边走,得想个办法将他们引过来…”眼看着几名巫图窟人就要远去,吕纯忽然灵机一动。 他还记得贾猎户曾经教过自己模仿鸟叫,只要将右手四指扣在左手虎口,然后用掌心撑开空间,向并排的拇指间的缝隙中吹气,就能发出嘹亮悦耳的鸟鸣! 果然还是技多不压身啊!吕纯心里嘀咕一句,然后再不犹豫,急忙捏起双掌。 “八十,那边好像有野鸭子的叫声!”有人提醒道。 “野鸭子,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哪里来的野鸭子?”八十靠近了几步,然后侧耳听去,果然听到了一阵有气无力的声响,示意众人放轻脚步:“各位,这野鸭子叫得这么难听,一定有诈,多加小心!” 说着,几人便向着声音方向赶去,结果野鸭子没见到,却见到一个黑衣遮头的神秘人正倚靠在树上。 八十踮脚一跳,挡在了众人身前:“你是谁?” 那人闻言一直在保持沉默,而且不动不摇。 “速速报上名来!再装模作样休怪我们对你不客气!”见到这家伙一直无动于衷,八十也警惕起来。 “八十,怎么处理?”其余几人面色冷峻,平静问道。 “看这家伙有恃无恐,一定是故意引我们过来!”八十打量了一眼四周,“先撤,如果他真敢动手,我们再反击也是不迟。” “呼…”说话间,此处忽然刮起了风,将那人头上的黑衣吹起,向着几人方向卷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你自找的,动手!”八十眼中闪过一抹凶光。 可一下瞬间却又惊呼一声,急忙拦在了几人身前,将他们的攻击格挡出去:“等等!住手!” “八十?”几人一脸疑惑,不明白八十在唱哪出。 “还愣着干什么?快向颅大人行礼!”八十哪有工夫理睬众人,态度来了个大转弯,激动道:“颅大人,是我啊!当初是您救了我,您…您可还记得我?” “……”对方仍然没有回应。 “八十,颅大人好像…遇到了麻烦。”有人发现了对方不出声的问题所在。 “啊?”关心则乱,打量过对方的状况后,八十急忙将吕纯背在了身上,“你们继续巡逻,我先走一步!” 言罢,他便单脚一蹬,卷着黄烟迅速远去了。 “这下应该没问题了。”远处的吕纯松了口气,然后捏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奇怪,老子学的鸟叫有那么难听吗?” 本来还想再试试看,但远处那几名巫图窟人还未远去,吕纯也只能暂时搁下了心中想法,转身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 在五节芒中蹲守了许久,吕纯非但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反而被此处的蚊虫叮得浑身发痒。 自己已经离开太久,既然此处没什么动静,他便转身回到林子岱那边去了。 “呆子林?你们这边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回到那处,地面上已经堆了不少杂物,吕纯随便拿起一样东西,发现这应该是一匹雕工精美的骏马,只可惜这骏马在时间中消磨太久,只剩下了半个身子。 “吕兄,你回来了?”林子岱正在端详眼前的物件,见到吕纯归来急忙转过身来。 他看了一眼吕纯身后,然后低声问道:“吕兄,什么情况?” “还能什么情况?”吕纯耸肩,“那家伙十分警惕,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躲起来了吧?” “是吗?”林子岱微微颔首,指了指头顶,“那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吕纯无奈道,“那家伙一直不现身,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送死吧,只能先将他带到路上去了…” “哦,吕兄没事就好。”林子岱微微点头,然后忽然一愣:“吕兄,你的衣服哪里去了?” “衣服被老子送人了…”吕纯将之前的事情大概解释出来。 “所以说…吕兄的衣服被那八十带走了?”林子岱的面色古怪起来。 “嗨!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里面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吕纯倒是不在意,唯一算得上有几分价值的雕花玉瓶已经被他送人了。 林子岱微微摇头,忽然递给了吕纯一样东西:“吕兄,这个给你,希望你能有所感悟。” “呆子林,你又在打什么哑谜?”吕纯狐疑地接过林子岱递来的东西,“咦?这是什么东西?怎么看上去有些眼熟?” “这是那轮椅的刹车握把。” “呃…”吕纯眼睛一眯,听林子岱这么说,好像的确有这么回事。 当时吕纯第一次体验轮椅时,林子岱曾将这东西交给了他,说一旦轮椅失控,只需要将这握把卡在坐位前端,便能拉动杠杆,让轮椅缓缓停下。 但自己觉得这东西完全多余,随手就将他揣在了怀里,就算后来到了危急时刻,都没有想起自己还有这种依仗! 回忆起来,吕纯一脸糊涂,那轮椅本身都已经粉身碎骨,林子岱还递给自己一个备用握把作甚?难道是想让自己凭借此物缅怀? “吕兄,你这是作甚?”见到吕纯开始挖土,与自己想象中的反应大相径庭,林子岱有些好奇。 “你不是希望我有所感悟吗?我的感悟就是将它埋了。”吕纯道。 林子岱闻言哭笑不得,本来他想让吕纯自己想清楚,但是这样看来,如果自己不说明白对方完全不可能理解。 “吕兄,这东西是其实从你衣服里面取来的…” “从我衣服里面取来?你什么时候拿去的,我怎么不知道?”吕纯完全不记得有这种事情。 林子岱点头:“当时吕兄刚被送来我那,还在昏迷之中,当然会不知情。” “难怪…你说什么?!”吕纯下意识点了点头,仔细一想却觉不对,惊呼出声,“怎么可能?林子岱你不要说笑,这东西怎么会在我身上?” “吕兄,我可没说这东西在你身上,而是在你的衣服里面。”林子岱笑道。 “嘁,咬文嚼字,在身上和在衣服里面有什么区别?”吕纯嗤笑一声,笑容忽然僵在脸上:“呆子林…你的意思是说…另外一件衣服?” “没错,其实这件事从始至终就没有外人存在。” “这么说来…当日将我从五节芒中救出的人竟然是我自己…”想到此处,吕纯只觉头疼。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吕兄送来了握把作为提醒,林某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制作轮椅这种事情…”林子岱笑道。 本来,吕纯一直觉得回到过去从某种意义上讲是种新的开始,却没想到原来它也是一种旧的循环。 “呸呸呸!这里面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媪爷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随着一阵嘟囔声,媪扒着洞口跳了上来。 那间石室本身还算坚固,除了几处开裂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媪一进去就好似换了个季节,冻得浑身打颤,恨不得自己的毛发立刻长出来。 “咦?长脸回来了?”媪来回折腾了一路,累得气喘吁吁,它瞥了吕纯一眼,然后对林子岱道:“怎么样,这里面可有你要的东西?” 林子岱微微摇头:“没有…我感觉他还在里面。” 媪挠了挠头:“里面环境乱七八糟的,想要搬空实在麻烦…不如这样,待会儿媪爷帮你们将通路扩宽,你们自己进去算了。” “也好。”林子岱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吕纯:“吕兄,不知你意下如何?” “不对…”吕纯正在头疼,并没有注意到林子岱的问话,正在掰着手指,自言自语不亦乐乎。 “我的握把是呆子林给的,呆子林的又是从我衣服里面拿的,而我衣服里面的又是我给八十的…所以说…这鬼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 五七零章 石室之中象阴森 鬼影扭曲笑狰狞 虽然心中糊涂,但吕纯总不能与一个握把较劲,听到林子岱招呼自己,他急忙将这头疼的问题抛到脑后。 “呆子林,你说我们要亲自进到那里面去?”听明白林子岱的意思,吕纯眉头一皱,“媪呢?它不是在帮忙吗?” “按照时间,它本应该离开了此处,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会惹出事端。”林子岱道。 林子岱话音刚落,便见地面泥土翻涌,那媪已经将此处通道扩大了一圈,灰头土脸地出来了。 “媪,辛苦你了。”林子岱笑着道谢。 “无妨,只要是为了小爷,媪爷付出一切都是值得!”媪义正辞严道,然后一指洞口:“你们去吧,媪爷在这里帮你们盯着!” “盯着就不必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林子岱指向了远方瀑布下面,那边的缘桦正在受伤昏迷,两只咕噜也耷拉着脑袋睡得正香。 这并不是它们偷懒,是林子岱不想被它们发现偷偷做了手脚。 本来,缘桦的伤势不轻,如果放置不管连活命都是难题。好在他命不该绝,偏偏在这个时候“遇见”了林子岱! 在这位炁医门人的帮助下,后者的伤势被治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了一些小问题需要静养。 “咦?你不是说小秃驴已经没有大碍了吗?”媪明白林子岱的意思,问道。 “他虽然性命没有大碍,但毕竟伤势不轻,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治疗,只怕会落下病根…”林子岱道。 “媪爷不理解,既然你有本事将小秃驴从鬼门关救回来,为何不将他彻底治愈彻底?” “这还用问吗?”吕纯忽然插嘴道,“这家伙发起疯来是什么样子你们应该清楚,若是呆子林将他完全治愈,到时真出了状况,你们中除了乌凡谁能拦得住他?” 媪闻言虽然没有任何表示,但看那样子应该是默认了。 “好了,这边没你什么事了,赶紧走吧!”吕纯摆了摆手开始撵媪。 “走?没有了小爷,媪爷实在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媪一脸失落。 “嗯…让老子想想。”吕纯掰着手指头回忆了一下,然后眼睛一亮:“你可以去那铁匠铺找黄奇林帮忙,让他找到…咳咳,总之他自然有办法将你们带到个安全地方。” 吕纯的眼线不少,一直在暗中观察乌凡动向,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只是他又不好将事情说得太明白,只能急忙咳嗽几声,敷衍了一句。 “还别说…你这长脸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媪微微点头,“但你是怎么知道他在铁匠铺的?” “你这家伙就不能动动你的猪脑,老子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解决你们的麻烦,知道一些过去的事情不是在情理之中?”吕纯翻白眼道。 “这倒也是…嘶…”说话间,媪忽然感觉头痛欲裂,仿佛脑袋就要炸裂开来! “这家伙怎么回事?猪癫疯犯了?”吕纯愣住了。 林子岱见状急忙上前,检查过后表情前所未有过的惊诧:“人脑玉?人脑玉为何会在此处…” “人脑…玉?这又是什么东西?”这个名字吕纯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件事待会儿再说。”林子岱探手在媪身上点了几下,让后者身上一阵酥麻,“媪!你与我们牵扯太久,人脑玉已经受到了影响!我为你点了几处麻穴拖延时间,你快趁机离开此处!” “唔…”感觉到痛楚减弱,媪还是有些犹豫,“小爷他真的会回来吗?” “当然!”林子岱点头,“我林子岱用炁医门人的身份向你担保!一定会将乌凡带回来!” “炁医门人?”媪的眼神出现了一丝变化,眼中的怀疑登时一扫而空,“媪爷知道了,告辞!” 来到咕噜身边,媪飞起蹄子给了它们两脚:“干什么呢?媪爷让你照顾小秃驴,你们却躲在这里睡大觉!” 两只咕噜一脸委屈,它们正要解释,口中却忽然发出一串警惕的声音,看向了远处。 “还愣着干什么呢!快把小秃驴带上,跟媪爷离开此处!”言罢,媪转身便走。 被媪训斥,两只咕噜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跟了上去。 … “哦…听你这么说,这人脑玉还真不简单!”林子岱的解释,让吕纯恍然大悟,“不过…这人脑玉为何会出现在媪的身上?” “这种事情无关紧要,吕兄如果再不加把劲,这火星又要灭了。”林子岱笑道。 “说来真是可笑,老子好歹也拥有南、西、东三峰峰主的法诀本源,到关键时刻却连个火诀都使不出来,还要搞什么钻木取火?”吕纯一脸郁闷,自嘲道。 “这并非吕兄的问题。”林子岱安慰道,“先不说现在东方大陆本就灵气稀薄,而且此处水灵特殊旺盛,也对火灵存在着天然克制。” “唉,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老子居然有些想不明白,这灵气稀薄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如果说是坏事,那英雄盟的同样也受到了影响,实力大打折扣。如果说是好事,那受到最大影响的就是我们玉壶宗…如今宗门被毁,我们流落在外,好似一群过街老鼠不敢见光。”说到此种事情,吕纯总会恨得牙痒痒。 “流落在外?”自从再次见面,吕纯还是头一次提及有关玉壶宗的只言片语。 “呃…先不说这个。”吕纯有意转移话题,“呆子林,你真的确定乌凡那小子就在这里。” “林某之前已经说过,虽然不敢完全确定,但却有九分把握。”林子岱道,“只要咱们能进入到这间石室之中,相信一定能得到该有的结果。” “但愿如此,老子可不想白来一趟!”说着,吕纯将手上的速度加快了几分,终于见到了丝丝白烟飘起。 “成了!”吕纯惊呼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向着草团中吹气,眼前忽然亮起了一团巨大的火光。 …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阴气怎么这么重?”跟着林子岱钻出地洞,吕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将刚刚被火燎到的头发甩到脑后。 “吕兄,这边。”林子岱仔细感受了一下此处环境,然后向着前方走去。 眼前这间石室特殊昏暗,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将火把的光线吞噬大半,显得好像一根蜡烛。 吕纯搓了搓身子,跟着林子岱还没走出几步,却见眼前这人忽然停了下来。 “呆子林,你停下能不能提前告诉老子一声!”吕纯险些撞到前者,嘟囔道。 “……”林子岱却没有回应自己。 察觉到气氛不对,吕纯急忙顺着林子岱的方向看去,却只见到一片空空荡荡,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异常。 “呆子林,什么情况?”吕纯压低了声音警惕道。 然而奇怪的是,林子岱依旧没有半点回应。 吕纯拍了拍林子岱的肩膀,还想说些什么,心中却忽然一阵毛骨悚然,几乎要昏厥过去。 在火光的照耀下,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林子岱的后脑勺! 感受到了有人拍打肩膀,林子岱忽然身子一颤,随着他缓缓转身,吕纯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两张面孔。 “吕兄,你怎么了?嘻嘻嘻…”林子岱的两张脸上出现了相同的扭曲笑容。 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有一件事吕纯可以确定,就是此刻出现在自己眼前并不是林子岱! “何方妖孽!”吕纯捏起拳头向前挥去,只见黑暗中忽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拳影,将林子岱的身影击得粉碎,原来后者竟是一道幻象。 吕纯这一拳不仅解决掉了眼前状况,也打落了唯一的光芒,让他陷入了无穷的黑暗之中。 “呆子林!呆子林…” 从外面看去,这间石室没有多大,就算是正常交流双方都能听到,可吕纯现在已经喊破了嗓子,回应自己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还不知道刚刚那幻象到底是什么来历,吕纯咬了咬牙,急忙向后退去。 现在双眼抹黑和送死没什么区别,若是想找到林子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光明! “什么情况?出口怎么不见了?”吕纯十分确认出口就在附近,可他仔细摸索了一通,却没有发现任何地方可以离开。 “嗖!”一道破空声响忽然从他的斜上方袭来,擦着他的额角没入了身后的黑暗。 “吕兄!快点上来!”头上忽然响起了林子岱的声音。 吕纯一愣,转头看向四周,却发现此处的黑暗之中忽然出现了道道波纹,而在这波纹的缝隙之中,是一道忽明忽暗的火光。 火光之下,林子岱正挂在一根房梁上,探出一只手向着自己伸来。 明明前刻才见过林子岱的幻象,吕纯心中虽然有些抵触,但不知为何,他还是抓住了对方的手掌,然后顺势挣脱了黑暗。 翻身上了那根房梁,吕纯下意识回头看去,却发现在自己离开的位置有一道奇形怪状的人影。这人影脑袋向后扭曲翻到了背上,正在用一种诡异的姿势打量着周围。 吕纯正要说话,却见林子岱对自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取出了一颗石子向着远方掷去。 地上那人影忽然身形一颤,然后手足翻转,身子扭曲地向着声音方向赶了过去,好像是在杂耍一般。 “吕兄,我在这呀!嘻嘻嘻嘻…”那东西虽然离去,怪笑声却是不止,听得吕兄心惊胆颤。 “吕兄,你没事吧?”林子岱压低了声音。 “我…没事。”面对未知,吕纯的一颗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儿,急忙擦了擦汗,“呆子林,刚刚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有…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吕兄,你刚刚为何丢下我不管…”说话间,眼前的林子岱忽然七窍流出血来,脸上的笑容无比狰狞:“吕兄,我死得好惨啊…嘻嘻嘻嘻…” “啊啊啊啊啊!” 吕纯吓得一个哆嗦,两眼一黑,落入了黑暗之中。 五七一章 规则之力生时鬼 吞噬光明凶象生 听到这边的动静,这片浓稠的黑暗中再次有了波动。恍惚中,可以见到数道黑影一齐向着吕纯包围过来! 吕纯想要还手,却发现自己完全提不起半点力气,陷入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中。 紧要关头,他忽然眼前一花,有无数亮点从夜色中袭来,在地上点缀出一片繁星。 还没等他看明白眼前是什么情况,却又感觉脚下一紧,被人扯入了那片繁星包围之中。 “吕兄,你没事吧?”微光之下,出现的是林子岱的面容。 不想同种状况出现第二次,吕纯的表情阴沉无比:“同种伎俩休想在老子身上使用两次!你们到底是谁?” 林子岱打量了一眼四周,大概明白了什么,急忙解释道:“虽然不知道吕兄经历了什么,但吕兄大可以放心,这次的林某绝对是真的!” 听林子岱解释,刚刚他才钻出地洞,四周就起了阴风,将他手中的火把吹熄。 林子岱正准备让吕纯原路返回再做打算,可一转身却不见了身后的人影,低声招呼了几次也没有得到回音。 心中觉得奇怪,林子岱正准备摸黑探寻,脑中却忽然闪过一抹灵光。 他还记得在来到此处的路上见过一些晶石正在璀璨生辉。之前他本来没有在意,如今仔细回想一下,这些晶石倒是有点像自己知道的万年灯! 说起来当年炁医门就是利用万年灯作为照明工具的,只是那时的林子岱对这些东西鲜有关注,所以一时没有记起。 如果不是刚刚莫名灵光乍现,他这辈子怕是都不会记起这样东西。 既然火把维持不住,林子岱便丢下一句小心,急忙去往外面采集晶石,却没想到自己刚一回来就见到了这种状况。 “原来如此…”吕纯微微点头,然后又有些犹豫:“呆子林,不是老子不想信你,实在是敌人太狡猾,不如…让老子来考考你如何?” “吕兄但说无妨…”见到那些黑影被晶石光芒隔绝在外,一时半会儿应该无法近身,林子岱一边想着对策,一边回答吕纯,居然两不耽误。 “第一个问题,当年咱们加入玉壶宗时,都有哪些人通过了试炼?” “嗯…”林子岱稍作思考,然后缓缓开口:“回吕兄,当日在场之人林某并非全部认识,能叫的上名字的除了林某与吕兄,还有吴仁、吴炽、与那位撒手锏以及…云浪。” 说到最后,林子岱的面色稍有变化。这倒不是因为云浪,而是他忽然记起了关于泽鬼的事情。 这么多年过去,泽鬼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突然想到此事,林子岱一阵心惊肉跳,总感觉哪里有些问题… “快点回答!不要以为凑巧答对了一个问题老子就能信你!”见到林子岱没有回话,吕纯催促起来。 “哦?吕兄可是问了什么?实在抱歉,林某刚刚没有听到。”回过神来,林子岱道。 “嘁!老子问你,可还记得咱们是如何相识?”这种事情虽然没多隐秘,但也鲜有人知。 “如果林某没有记错,那时吕兄因为光罩声响耳内血瘀,是林某用传音螺帮吕兄解决了麻烦…”林子岱答道。 “咦?”吕纯心中虽然有了几分信任,但还是不敢完全肯定。 “黑猪的名字?” “乌云。” “当年你为老子留下的暗号药方?” “苦参,安息香,五灵脂,老少年,元宝草,重楼,意思是身安,勿念,保重。” “嘶,你这赝品怎么连这种事情知道?” “吕兄,林某是真货无疑。”林子岱哭笑不得。 试探到此,吕纯忽然觉得就算对方真是假扮,无论如何也不会准备如此周全,彻底卸下了防备。 “姑且就当你是真货好了!呆子林,你见多识广,可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吕纯急忙问道。 “一开始林某也不敢确定,但是根据刚刚的观察,它们极有可能是时鬼!”林子岱表情凝重。 但凡与鬼字沾边的几乎就没有好词,吕纯眉头一皱:“时鬼又是个什么东西?” “咱们利用天劫神雷在规则之中逆行之举看似轻松,其实会引起规则之力的反噬,而这种规则之力反噬形成的能量,便是时鬼。” “轻松?老子可没觉得有多轻松?”吕纯牢骚一句,然后继续道:“既然呆子林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可有办法解决掉眼前麻烦?” 林子岱面色发苦:“并没有,规则之力并非吾等凡人可以抵抗得了。” “呆子林你这家伙,有这种事情为何不早说?”一想起之前的场景吕纯就浑身发毛。 “抱歉吕兄,林某之前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完全没想过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林子岱的表情有些难看。 “算了,抱歉有什么用!反正这里面空间就这么大,咱们不如趁着还有命在,先想想如何才能将乌凡那小子找到!”吕纯白了林子岱一眼,然后沉声道。 许是因为晶石光芒的缘故,这些时鬼虽然一直在虎视眈眈,却再也没有靠近半步! 几番确认在光芒之下能保证自身安全,吕纯与林子岱一人攥了一块晶石在手上,沿着这件石室四周摸索起来。 可惜的是,调查的结果仍然让人失望,他们将此处摸了个彻底,却还是没有发现此处存在任何端倪,尤其是本该存在此处的地下通路自从消失开始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呆子林,你有没有发现这晶石的光线好像变暗了许多?”吕纯将手里的晶石擦得锃亮,却无法让它重焕夺目光彩。 “的确有些奇怪。”林子岱眉头紧蹙,这晶石之所以被人称作万年灯就是因为它的光明长久不衰,可他们自从来到此处也就半个时辰左右,这光线的消退速度极度不合常理。 “哧溜…哧溜…”说话间,这间石室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吮吸声响。 二人对视一眼,然后循声看去,只见那些时鬼正在光照尽头贪婪地吸吮着岌岌可危的光明… “呆子林…你带了多少晶石过来?”吕纯声音有些发抖。 “晶石数量本来不少…但是刚刚情况紧急,几乎都用来为吕兄解决困局了。”林子岱道。 “若是将这些晶石聚在一起,应该还能多坚持一会儿…快!原路返回,趁着它们还有作用!” 此处黑暗已经凝成实质,完全将那些晶石的光亮掩盖,不是仅靠目光就能发觉。可是等到他们绕过黑暗,回到了之前房梁对应的位置,却连半块晶石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他奶奶的!时鬼时鬼,这还真是见鬼了…”吕纯仔细确认了一圈,地上连点晶石的碎屑都没有。 “老子还就不信邪了,这些家伙吞噬光线也就算了,还能将晶石生吞了不成?老子才不相信它们有那么好的牙口!”怒气上涌,冲淡了吕纯对时鬼的忌惮,撸起袖子就向着前方赶去。 “吕兄等等!情况有些不正常!”林子岱忽然发现了什么,急忙出声提醒。 “这里不正常的事还少吗…哎哟!”吕纯话未说完,忽然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虽然他稳住了身形,但那晶石却是一滑,哒啦哒啦地没入了黑暗之中。 “吕兄?”林子岱及时出手将吕纯扶住。 “倒霉催的,谁在这里放了个…蒲团?”吕纯低头看去,发现了绊到自己的元凶。 晶石脱手,光线更暗,那些时鬼又凑近了几分,让吕纯十分压抑。 他心中十分焦躁,抬脚将蒲团踢到一边,对着林子岱摆了摆手:“呆子林,先找晶石!” 现在光线本就微弱,若是少了一块晶石,他们怕是再也支撑不了多久。 可正是怕什么来什么,等到二人循着晶石滑落的方向找去时,结果却与之前一样… 见此状况,二人都有些傻眼,如果说之前的晶石是因为太碎导致能量耗尽消失还勉强说得过去。但是吕纯手里的晶石比林子岱现在手里的还要大上一圈,好端端的完全没有消失的道理。 “还真是邪门了…”吕纯实在想不出答案,“呆子林,你刚刚说什么情况不正常?” 林子岱带着吕纯后退几步,一指旁边:“吕兄请看。” 吕纯转头看去,表情更加精彩,本来空荡荡的地面上居然出现了一把椅子! 仔细打量了几眼,这椅子的成色有七八成新,上面甚至连积灰都没有多少,就好似不久之前才被人坐过。 “难道…这里还有别人?”吕纯一阵心惊肉跳,能回到过去已经足够稀奇,加上此种匪夷所思之景更是平生罕见。 “哧溜…哧溜…”说话间,晶石上的光线又被吞噬了几分,吕纯甚至能感受到那些时鬼身上的阴森之感。 紧急关头,吕纯忽然一拍巴掌:“呆子林,咱们撤吧!反正过去之事已经固定,等到准备充分再做打算也是不迟!” 林子岱耸了耸肩:“抱歉吕兄,在这里我无法感受到天劫神雷。” “什么?”吕纯眼睛一瞪:“咱们今日该不会要交代在这儿了吧?” “常言道:天无绝人之人,我相信吕兄福大命大,不会这么容易出事了。”林子岱道。 吕纯哭丧着脸:“呆子林你打住,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就算你这么说,觉得我能高兴起来吗?” 看着手中的眩目光芒缩成了鹅蛋大小,林子岱自言自语道:“你让我来,应该已经料到会有此种事情发生了吧…” “呆子林?你说什么?” “没什么。”林子岱将手一松,任由晶石向着地上落去,“吕兄,相信我!咱们一定会没事的。” “咔…” 晶石落地,碎成了粉尘般的光芒,时鬼立刻涌了上来,将他们二人吞噬在了黑暗之中… 五七二章 时光倒流绕生路 杀破规则剑主来 从本质上说,时鬼只是规则之力生出的虚影,它们与黑暗融为一体,无法对二人造成实质上的伤害。 但有些时候事情并不能用常理理解,虽然二人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但精神状况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萎靡。 “呆子林,咱们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不是老子不信你,但再这样下去,咱们两个恐怕要真交代在此了啊!” 虽然吕纯不能用土诀对付时鬼,但好在他的依仗甚多,还有几乎被遗忘了的正炁根源。 以吕纯现在的状态还无法将正炁根源完全运转,可就是这一点点作用,却让那些时鬼心生忌惮,始终无法靠得更近一些。 听了林子岱的话,吕纯也拼了一条老命!但是运行正炁根源这件事并不简单,吕纯现在精疲力竭,只有一种想法,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恐怕用不着时鬼动手,自己就要被正炁根源掏空了… “吕兄再多坚持一会儿…” 林子岱双目紧闭,看样子正在努力感受着什么,他相信自己的感觉,完全确定乌凡就在此处。但奇怪的是无论他从哪种角度观察,都无法捕捉到对方的半点足迹。 就好像对方只是镜中花水中月,只能对面端详,却永远无法触及。 既然吕纯还有抱怨的力气,就说明他还能再坚持一会儿。想到此处,林子岱再次静下心来,将五感封闭,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内心世界中… 时鬼是规则之力所化,它的“本职工作”是维持时间规则,在经过刚刚的仔细思考后,林子岱已经想明白了一些道理。就是之前那些落地的晶石并不是消失,而是还没有出现。 他们二人虽然看上去仅仅是在石室之中兜圈子,但实际上,因为时鬼的影响,他们每迈出一步都会回到更早的时间。 所以他们现在虽然位置相同,却不知已经时过境迁。当然,这种时过境迁是逆向发生的。 林子岱能利用天劫神雷回到过去,说白了也只是从一个时间点去到另一个时间点,并无法影响到时间规则。 但是身处时光倒流之中,林子岱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办法能够完全脱离。 “不对,如果是他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突然,林子岱猛然睁开双眼,惊呼出声。 “大呼小叫什么,吓老子一跳!”吕纯身子一颤,“呆子林,你说的他是谁?” 林子岱深吸口气:“这间石室的主人,江一卓!” “哈?”吕纯闻言有些傻眼,如果不是实在腾不出手,他都想摸摸后者是不是在发烧,“呆子林,你没事吧?清醒一点!” 江一卓的事情,吕纯当然清楚,据他所知这位当年是被人陷害丢在此处。所以就算林子岱有了办法沟通天劫神雷,但吕纯自己与江一卓从来就没有过接触,完全没有办法回到这位的健全时刻。 所以林子岱就算是回到过去,最多也只能见到一个已经四肢残废的江一卓,前提是后者还能侥幸活着。 “吕兄,快跟我来!”林子岱来不及与吕纯解释,扯起吕纯便走。 见到林子岱又开始拉着自己在石室之中转圈,吕纯更加确定林子岱是受到了打击,叹气道:“呆子林,不用折腾了!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你捡回来的,其实是我拖累了你…” “吕兄不要放弃,再坚持一会儿!如果林某没有猜错,咱们应该就快见到他了!”林子岱脚下不停,继续拉着吕纯赶路。 “也罢!还有希望总比乖乖等死要强!”吕纯深吸口气,“时鬼,既然你们想玩,老子就奉陪到底!” 一圈…两圈…三圈…四圈…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在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打击之下,他们终于接近了崩溃边缘。 “终于…要…结束了吗…” 耗尽了体力,正炁根源终于失去了控制。 就在这唯一一点依仗消散的刹那,那些时鬼终于得到机会,带着狰狞的笑声向着二人扑了过来。 虽然他们无法看清时鬼的表情,但它们的模样早在光线消失之前就已经被烙印心中,让他们的“视线”无比清晰。 喧闹、刺耳、沸腾、嘈杂…种种狞笑声不停地灌入他们的耳朵,吕纯与林子岱虽然肉身完好,却感觉自己正在被寸寸撕碎。 “呵!”恍惚间,二人听到了一声冷笑。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有一道看不见的人影,从那看不见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还以为你们能有多少耐心,这就忍不住了吗?” “既然胆敢现身,那就去死吧!” “吃吾一剑!” 三言两语过后,石室之中忽然卷起了一道猎猎狂风! 风声过处,那实质般黑色瞬间被扯成了丝丝缕缕,那些狞笑也变成了哀嚎被风声带到了远处。 黑色远去,石室之中再次有了光亮,是之前被遗落的晶石回归此处,重放光芒。 定睛看去,只见椅子旁边的那道身影正在探指向前,而本来凶神恶煞的时鬼,已经一个不落地被钉在了石壁之上。 吕纯与林子岱俱是瞠目结舌,他们不仅仅惊讶于这位的本领强悍,更惊讶于将那些时鬼钉在墙上的并不是什么剑影,而是一道道无形无迹的风声。 哀嚎随着黑暗淡薄渐渐消散,石室之中,一切如常。 在他们看来,这群时鬼毕竟是规则之力所化,解决起来应该十分棘手,但眼前这位的表情淡然,看上去不过是处理了一件寻常事情而已。 “敢问…您可是剑主江一卓?”见到这一手,眼前这人的身份再明显不过,但吕纯还是不敢冒犯,客客气气道。 “不错!”江一卓一袭乱发,态度豪放不羁。 吕纯还要说些什么,却见江一卓忽然剑眉一皱,探出剑指刺向二人眉心。 他们还没等反应过来,只觉得脑中忽然一凉,有什么东西被带出体外,五感一阵轻松。 之前吕纯只是听说这位江一卓如何强悍,如今在亲自领略了对方这一手,才知道那些传闻说得太过收敛,毕竟他还从未见过有谁能用一剑刺穿对方的脑袋还能让对方毫发无伤! 时鬼带来的异常影响被对方暴力清除,二人脑中的昏昏沉沉之感立刻消散,彻底恢复了正常。 “可惜了…你们两个还是太弱了,吾只差一点就能将他们赶尽杀绝。”江一卓明显有些不满,不耐烦道:“好了,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时鬼带来的负面影响完全消失,逆向流逝的时间也开始恢复正常,那地道的缺口正在缓缓现出形来。 见到对方有了送客的意思,林子岱知道这位一旦离去便再难出现,急声道:“江前辈!您可有见过一位叫乌凡的年轻人,还有…可知他现在何处?” “吾明白了,原来你们也是为了乌凡来的。”江一卓的面色发生了些许变化。 “也?”林子岱眉头一挑,难道这里还有别人来过不成。 听说后者貌似知道乌凡,林子岱立刻明白了乌凡之前的话语深意,面色轻松了许多:“太好了!他果然在此处!” “呃…”可他话未说完,却忽然感觉到浑身的血液几乎要凝固起来,身周弥漫了漫天杀机。 “前…前辈?”比起恐惧,林子岱更不理解,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他。 “呵呵呵…怪不得你们如此大胆,会用性命引出时鬼,原来是苦肉计!”江一卓表情阴冷,“吾已经警告过你们一次,既然你们不识抬举,那就怪不得吾!” “江前辈,请听我解释…”林子岱急声道。 “江一卓!你好大的胆子!”感受到性命威胁,吕纯索性破罐子破摔,打断了林子岱的话语,“真有本事的,你最好让老子神魂俱灭!不然等老子见到了明远老祖,定要好好告上一状,看看你这忘恩负义之人是如何离经叛道,手足相残!” “……”闻言,江一卓陷入了沉默,半晌过后,他忽然将四周的杀意消散掉了。 明远老祖与江一卓的关系鲜有人知,吕纯能够知道实属偶然,他想赌上一把为二人解决危机,看这样子应该是赌对了。 “你…难道是玉壶宗的弟子?报上名来!”江一卓率先开口,打破了突然的僵局。 “废话!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吕纯是也!”吕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比起哭天抹泪跪地求饶,他还是选择更有骨气一些。 “你这后辈真是无礼!”江一卓虽然心思松动,但见到对方如此态度,还是反手给了吕纯一个巴掌,将他扇飞出去,与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 “你也是玉壶宗的弟子?”懒得理睬吕纯,江一卓看向了从头到尾一直态度恭敬的林子岱。 “回前辈,晚辈林子岱,曾经是玉壶宗的杂役弟子。”林子岱回答得不卑不亢,毕竟杂役弟子也是弟子。 “杂役弟子?”江一卓闻言有些意外,眼前这位看上去就不简单,如果像他这种程度的都是杂役弟子,那玉壶宗的覆灭岂不是天方夜谭? 如此想着,江一卓的表情忽然出现了细微的变化,他仔细打量了林子岱好一会儿,然后心里嘀咕道:该不会这么巧吧? 清了清嗓子,江一卓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后生,你说你姓林?” “是的。” “那你…可认识林清泫。” 林子岱有些意外,但还是急忙点头:“回前辈,林清泫正是家父。” “嘶…”得到确认,江一卓忽然倒吸一口凉气,然后面露狂喜,“哈哈哈哈…怪不得吾总觉得你小子有些眼熟,原来是清泫旧友的孩子!快来,让吾好好看一看你!” 吕纯鼻青脸肿地蹭了回来,看到眼前状况顿时哑然,没想到林子岱这炁医门人的身份如此受用。 早知如此自己何必多嘴,看来这一巴掌算是白挨了… 五七三章 几番试探不经意 两难抉择愿牺牲 作为炁医门人的顶梁柱,林清玄经常会外出云游,随缘而医,这些事情林子岱还是有些印象的。 但是为了隐秘起见,林清泫很少将外出细节与他人提起,所以林子岱也是一无所知。 有关江一卓的传闻,林子岱也有听说,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居然会与父亲相识,而且看上去关系并不一般。 在简单的交流过后,江一卓弄清楚了对方来意,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侄儿,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希望你能理解吾之前的谨慎。”江一卓道。 “前辈言重了,您能有如 《负鼎》五七三章 几番试探不经意 两难抉择愿牺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五七四章 气息离奇藏诡异 倾吐苦水诉真凶 如果江一卓真要对自己出手,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几次遭遇磨难,吕纯如何想不通这种道理,虽然心中憋屈却再也不敢有半点不敬态度。 跟着江一卓向前行去,沿路或倒或吊的尸体缓缓消失不见,再次出现了一片鸟语花香,好像两派天地。 而远处的乌凡从始至终就一直保持着耕作姿态,貌似对这边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 “放心,他看不到的。”看出了二人眼中疑惑,江一卓淡淡解释道,在他们之前的位置站住。 也许是受到了之前的“闹剧”影响,江一卓的气势强悍未消,但语气却和善了许多。 言罢,见到吕纯正在对林子岱挤眉弄眼,江一卓心中实在好笑,但还是板着脸道:“有屁快放!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 因为刚刚的事情,吕纯担心江一卓对自己的怒火未消,并不敢与对方问话,既然后者主动开口缓和气氛,就说明他们的性命暂时算是保住。吕纯虽然还有些胆怯,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那个江一卓…不,江前辈…您为何拦我?” 虽然对方下手不轻,但也只是点到为止的皮肉伤痛,相比丢掉性命简直不值一提。 “吾已经说过,吾并非滥杀无辜之人。”江一卓随口道。 “呵…”吕纯当然不会相信,虽然眼前场景已经变幻,但那些人的惨死之象仍然历历在目。 他的表情变化逃不过江一卓的目光觉察,引得后者发出了一声冷哼,惊得吕纯浑身汗毛倒竖。 好在江一卓这次没有为难他的打算,叹气道:“无礼后生,那些人可不无辜!” 身为炁医门人,林子岱能看到人身上的细致变化,这种变化虽然只在于身相,却不在乎对方是生人或者死人。 他心中也有疑惑,只是一直不好开口,此刻得到机会也是按捺不住。 “江前辈,晚辈有一事不解。” “侄儿但说无妨。”江一卓对林子岱的态度始终保持良好。 “据晚辈观察,那些人虽然死在过去,但身上的气息却是新鲜,完全没有理由出现在那里…晚辈实在是想不通。” 林子岱的疑惑确有道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炁医门人,能像他一样利用天劫神雷沟通过去。 “真不愧是清泫的孩子,你和他的观察一样细致。”江一卓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对方说到此处,他也没有任何隐瞒:“侄儿说的不错,这件事的确无法用常理解释,因为他们是从你们那个时间来的。” “什么?!这怎么可能?”林子岱与吕纯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江一卓早就料到对方会有此种反应,停顿片刻才继续道:“而且将他送来那人你们应该认识,他就是狼赟。” 虽然话语平淡,但狼赟这个名字才从对方口中说出,吕纯与林子岱二人便感受到了一种浓稠的杀意! 此种杀意比起刚刚对上他们那时要强上百倍有余,很明显,江一卓是动了真怒。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吕纯与林子岱最是知道这狼赟就是云浪,毕竟他们之间的新仇旧恨直到今日还未平息。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居然会在此处,在一位早已故去之人的口中听到这位“老友”的姓名。 听江一卓说,他不知道狼赟使用了什么手段,但一直在从自己的时间里送人过来。而他的目的与吕纯、林子岱相同,就是为了带走乌凡的魂相。 但因为狼赟对此技能并不熟练,他送来的人不是深入时间太远,就是再来不及,所以大部分人都被困死在了此处。而那些为数不多能见到江一卓的幸运儿在被逼迫道出了此行目的之后,还没等他动手,就抢先一步身体衰败而亡。 也正是如此,江一卓才会格外警惕,就是担心他们两个曾经的玉壶宗弟子也是那狼赟派来的人。 “五行鼎!这厮一定在用五行鼎搞鬼!”吕纯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本来那家伙的本领不比自己强上多少,只是因为得到了这样东西才能一步登天! “江前辈,您可知道他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江一卓微微蹙眉,如果狼赟只是想成为一方霸主,他差不多已经做到。可他大费干戈做了不少多余事情,完全是将自己辛辛苦苦打造的势力送入火坑。 江一卓摇头:“那些家伙不过是狼赟的棋子,除了受到的命令之外,一无所知。” 林子岱陷入了沉默,这的确符合狼赟的作风。 要知道当年他在玉壶宗时,就算故意伪装成残疾放松了对方警惕,也从来没抓住狼赟任何把柄… “可是江前辈…”林子岱思维严谨,还是察觉到了一些端倪,试探问道:“狼赟是如何知道乌凡的魂相所在的?” 吕纯本来没有想这么多,听到林子岱的话也是反应过来。既然狼赟能准备捕捉到乌凡魂相位置,那岂不是说狼赟同样有可能知道江一卓的存在?而且这种可能性还不低。 江一卓面色变幻,在内心挣扎了几番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当年…吾正是受到狼赟陷害,才会沦落至此啊!” 落英缤纷,雀莺飞舞,峡谷两侧的万年灯在饱饮了阳光之后,绽放出了靓丽色彩,在地上铺满长虹。 远处的瀑布清凉透彻,却与那挥舞锄头的身形一起,变得寂静无声。 天地之间的声响在这一刻骤然消失,只剩下时间如风一般柔软,安抚着他们剧烈的心跳。 说话间,站在他们面前的江一卓忽然变得残缺。他的四肢尽断,好似一个人彘漂浮半空,形容凄惨。 蝴蝶扇动翅膀,雀莺婉转啼鸣,伴随着有节奏的锄声响起,水流的声音从远方嘈杂起来。 而那残缺的江一卓也恢复了四肢健全,就好像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清醒的梦境。 “江前辈,您说的狼赟可是我们认识的狼赟?这…这怎么可能?” 吕纯率先打破了此处的平静,他掐指一算时间,江一卓出事那时他们貌似刚刚加入玉壶宗!姑且就算对方是时间管理大师,他当时还是个普普通通的弟子,就算是偷袭也不可能对江一卓造成任何威胁。 “那你觉得是我冤枉了好人?”江一卓目光不善道。 “不敢!”吕纯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捂住了脸,谄媚道:“江前辈,我只是觉得那时的狼赟就算再混账也只是个蝼蚁,怎么可能撼动得了您这棵大树?” “呵,你这无礼后生知道什么?”对方这种滑稽态度将江一卓的怒火冲淡了不少,只是难掩愤恨不甘:“区区一个狼赟当然奈何不了吾,真正对我造成威胁的其实另有其人!” 长叹一声,江一卓看向了林子岱:“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清泫兄弟也不会受到牵连。” 林子岱有些错愕,现在明明说的是江一卓的事情,提到狼赟已经足够不可思议,怎么说着说着又与炁医门扯上了关系? 若真是如此,自己的父亲与江一卓绝对不止是朋友关系这么简单,不然父亲绝不可能与自己只字不提。 “与炁医门有关?星火门…狼千寻…狼赟!难道说…”吕纯以前曾经调查过狼赟,他的父亲只不过是那苍嶙城冯府家中的老仆。后来冯家失火,他也随着失踪,而后的消息就变得模糊了。 据他所知,当年冯府那场大火极有可能是他放的,很可能是为了弑父嫁祸…只是他能调查到的只有这些,关于狼赟是从何而来,却一无所获。 但是今天,江一卓这几句话却让他的所有调查渐渐有了眉目,那些支离破碎的线索终于被一条长线牵扯起来。 “你这无礼后生倒是机灵,没错!狼千寻就是狼赟的生父。”江一卓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 “原来如此,所以当年是狼千寻让狼赟混入玉壶宗打听五行鼎的事情,他自己则去往星火门抢夺正炁根源!这父子二人还真是好手段!”吕纯咬牙切齿道。 “可是…这有些说不通。”林子岱闻言却是摇头,这件事情实在前后矛盾,如果事情真如吕纯猜测那样,就算时间吻合上了,江一卓的事情还是没法解答。 吕纯想想也觉得不对,看向了江一卓。 “没错!你们二人说的都有道理。其实吾说得另有其人并非狼千寻,而是那六殿的户殿殿主烛堃!”江一卓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六殿?地府?”吕纯与林子岱心头迷雾更浓,这件事好像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六殿明明属于地府,为何会参与到阳间的事情中来?他就不担心打破了阴阳两界之间的规矩? “唉!此话现在说来有些自负,但那烛堃完全不会是吾的对手!若不是吾掉以轻心,受那狼赟欺骗…算了,现在说这些已经于事无补。”比起不甘,江一卓心中更多的懊恼。 当年狼赟受到烛堃胁迫,心中不甘却又无计可施。 看着手中的玉牌,他忽然有了主意,只要自己能加入玉壶宗向明远老祖求助,对方就一定能够帮自己解决这个难缠的麻烦。 历经艰难险阻,他终于混得了个玉壶宗弟子的身份,只可惜当时的他身份低微,所有请求只能传到峰主那边,完全没有机会见到明远老祖。 那时烛堃催促得紧,如果自己再不想办法打听五行鼎的消息,只怕会死相凄惨,实在心中焦急。 他见识过烛堃的实力,并不觉得几个峰主能是他的对手,于是便守在了明远老祖可能出现的路线上,准备守株待兔。 一日,两日…狼赟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来到此处。 他一直在等,等待着一个素未谋面的帮手降临… 五七五章 江湖颠沛多灾厄 百般算计为己身 想要加入玉壶宗并非一件简单事情,狼赟担心自己那些不精彩的事情被人知道,所以才会改了姓名。 在烛堃的帮助下,狼赟顺利的通过了试炼,本以为躲到玉壶宗一切就万事大吉,可他还没安逸多久就被烛堃找上门来! 一次两次还好搪塞,他可以借口自己刚刚入门,还未接触到五行鼎的消息。 但关于五行鼎的事情本来就是他的一个谎言,时间长了总会暴露… 夜长梦多,狼赟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那就是…将烛堃斩草除根! 将几位峰主与烛堃的实力稍加对比,狼赟觉得他们的实力虽强却有些不够,就算联手能胜过对方也不能将狼赟斩杀!而一旦被后者逃了,他的后果自然不想而知。 此种心思不能随便暴露,他多次想方设法求见宗主,却可惜求而不得。 越等越是心焦,按照时间来算,那烛堃再过几日又要出现逼问自己,到时自己能不能保住这条小命都是两说。 咬了咬牙,在这干等简直如同等死,狼赟终于下定决心,就算是被赶出玉壶宗自己也要去主峰闯上一闯。 如果成了,自己联系到宗主,烛堃的事情就能完美解决!如果不成,自己大不了被逐出宗门,就算那时烛堃对自己产生怀疑,也不会多说什么。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他能隐隐感觉到,只要不是自己主动隐瞒实情,烛堃应该不会轻易杀害自己… 躲过玉壶宗弟子的巡逻,狼赟才来到主峰山下,恰巧见到两道身影从山上下来。 突然的遭遇让狼赟十分紧张,几乎将自己的说辞遗忘,只能先躲在远处重新编排,同时一边打量着远处二人。 左边那位气质端庄,身上的黑白道袍十分显眼,而右边那位不修边幅,一头乱发蓬乱嚣张。 二者的装扮差异完全相反,但他们的身上气势却是极强,是他从几位峰主身上感受不到。 狼赟心头狂跳,他可以肯定,那明远老祖就在这二位之间! 为了加入玉壶宗,狼赟恶补了不少知识点,他将二人的打扮在脑子中稍作停留,便有了答案。 那太一阁的黑白道袍特征太过明显,所以那位不修边幅的便是明远老祖无疑! 一路尾随,狼赟本打算等明远老祖送走了客人再与其诉苦,谁知二人竟然越走越远,在分开之后各向两边。 狼赟知道这位明远老祖神龙见首不见尾,经常会消失好久,若是这次离去还不知什么时候归来!于是他再也隐藏不住,急忙向着明远老祖的方向追了上去。 但以他的本事如何能追得上对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越来越远,然后消失在了眼前。 垂头丧气之时,狼赟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上一沉,被一种无形的力气压住,再也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以为是烛堃赶来,狼赟正要求饶,却见到明远老祖正抱着双臂一脸戏谑地站在自己面前。 直到对方质问自己,狼赟才反应过来,急忙将眼睛揉红,可怜巴巴地将烛堃的事情添油加醋道了出来。 当然,他对事情的真相只字未提,只说自己曾经得罪过一方恶霸,而这人一直在对自己追杀,想求宗主帮忙。 眼前这位“明远老祖”其实是江一卓,他这次与玄阳前来玉壶宗是有事与明远老祖商量。听到玉壶宗的弟子向着自己一个“外人”诉苦,江一卓实在心中奇怪。 本来他不想管,毕竟这是玉壶宗自己的事情。但是,他又捱不住对方的苦苦哀求,尤其是听到后来他也有些好奇对方到底强悍到什么程度,会让一个弟子不问峰主而来求他一个“外人”。 如果这只是一件小事,自己随手帮忙解决当然无伤大雅,如果这件事情麻烦不小,若是被明远老祖知道,还能对自己多出几分好感。 稍加斟酌,江一卓立刻答应下来,让狼赟带路。 带路本来没有这个必要,毕竟只要自己去想,随时可以将烛堃喊来。 只是此处地势开阔,若是被烛堃发现异常是绝对不会靠近的。 抓耳挠腮片刻,狼赟忽然有了主意,他记得此处远方有一片五节芒,那边别说是藏一个人,就算藏了十人百人都很难被人察觉! 到时只要让明远老祖暂时等在暗处,完全可以打没有防备烛堃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他便为“明远老祖”道明了方向。 嫌弃狼赟太慢,江一卓摊开手掌,好似提个小鸡一样将狼赟提在手中,化作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来到目的地,见到此处完全不像是有人的样子,江一卓问向狼赟。 后者眼睛一转,急忙捂住肚子,说那位就在前方不远,自己想要提前方便一下。 江一卓对这位玉壶宗的弟子没有任何防备,只以为他是因为胆怯找的借口,所以没太在意。 狼赟来到远处,确认后者没有注意自己便暗中呼喊烛堃的名字。 虚影闪动,烛堃踏着红芒而来,发现眼前不是玉壶宗立刻眉头一皱就要发火。 狼赟完全不打算给烛堃任何反应机会,惨呼一声向着来时方向跑去,将后者引到了江一卓面前。 见到此处还有张陌生面孔,烛堃完全没有交流的打算,眉头一皱,探掌将一道血爪印向前抓去。 感受到烛堃带着浓郁的杀戮气息而来,江一卓立刻察觉到了巨大威胁,不由分说取剑便刺,将这血爪印化为了红雾。 看着二人交手,狼赟忽然心头狂跳,他并非在惊讶二人的本领高强,而是发现自己认错了人! 眼前这位“明远老祖”一招一式十分凌厉,剑气递进而凝,抽退则散,看起来完全是剑星居的招数!再回想起之前他和玄阳走在一起的状态,狼赟终于反应过来,这位分明是那剑主江一卓! 虽说这位江一卓实力强悍,鲜有败绩,但他终究不是明远老祖,就算能赢也没有办法将烛堃留下… 看着二人陷入僵局,狼赟更加确认自己的想法。如果这次被烛堃逃了,那么下次自己再与这位相见,不管对方之前存在什么忌惮,自己都将难逃一死。 想到此处,狼赟狠下心来,就地摸起一块石头向着自己头上砸去,顿时流下血来。 此刻二人斗得正酣,不容半点分神,可就在江一卓一招破开烛堃的攻击,正欲追上前去时,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惨呼,转头看去只见是狼赟捂着脑袋,一张脸被血液漆得通红。 江一卓以为这位玉壶宗弟子被他们误伤,正准备将其护住,却见狼赟忽然一口鲜血直喷自己面门,将他的视线遮住。 等到他回过神时已经不及,烛堃已经用一股腥风海浪将他包裹,把除他挥剑那只手臂外的两腿一臂瞬间腐蚀成了烂泥。 如果不是狼赟帮忙,烛堃这次定是要吃大亏,他强行将心中怒火压住,询问狼赟到底要干什么? 见到江一卓已经没有威胁,狼赟急忙将刚刚编排好的话术解释出来。 狼赟解释说,他已经找到了关于五行鼎的线索,却在关键时刻被这人发现阻拦,想要将自己铲除。 他觉得自己死了无所谓,实在不想辜负了烛堃对自己的期待。于是便趁人不备逃了出来,准备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偷偷告诉烛堃,却不想在这时被对方追了上来! 狼赟说得情真意切,关键之处还挤出了几滴泪水,让烛堃揣摩不透他的心思。 在这个时候,江一卓也醒了过来,知道自己遭人算计,开始破口大骂! 然而狼赟既然能将事情算计到这个地步,是绝对不会让烛堃看出端倪。担心江一卓“不小心”道出真相,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狼赟趁着对方无力反抗,毫不犹豫地将他踹入了深渊… 虽然此举是出于狼赟私心,但在见过了这家伙的出手之后,烛堃也对狼赟的话语坚信不疑。 在草草交代了眼前的事情之后,烛堃这次并没有追问五行鼎的事情,而是立刻转身离去了。 等到眼前气氛恢复平静,狼赟才浑身瘫软地倒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竟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快感… 这种快感与自己在玉壶宗试炼时的行为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 也许是错觉,在解决了江一卓之后,他感觉自己的伤势竟然痊愈了不少,就连实力也长进了几分! 向着深谷下面踢了几块石头稍作试探,狼赟这才安心,在这种高度之下对方完全没有可能活命的道理,就算他足够幸运,一个残废又如何才能攀上万丈峭壁? 收拾好心情,刚刚的狼赟已经不见,现在向玉壶宗赶去的只有云浪。 … 听说江一卓的状况是狼赟造成,吕纯当然不会相信。要知道当年加入玉壶宗的那些人随便提出哪个不是一方翘楚,只有他与狼赟是两个幸运儿。 但当江一卓轻描淡写地将狼赟使计陷害的过程讲出,吕纯登时冷汗直流。 亏得他当年还那般信任狼赟,没想到这位居然从一开始就包藏祸心!也有些庆幸当年在去往玉壶宗的路上时,这位没有对自己从背后捅刀子… 庆幸之余他也有些感慨,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云浪那一纸举荐凭证,自己只怕是无缘进入玉壶宗… 按理来说狼赟本来没有必要带上自己,到了现在吕纯也想不明白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若是有机会见到对方,一定要将这种事情问清。 虽然吕纯与云浪现在走上了两条道路,但当年的他们貌似也没有什么不同,他们加入玉壶宗都是为了五行鼎的消息! 只不过前者是为了烛堃,后者是为了男觋;前者更像是自愿,但后者却是身不由己… 五七六章 再见未语迎棍棒 道清真相泯旧仇 从狼赟口中,江一卓知道烛堃所以对自己下手是因为五行鼎,但具体原因他却说不清道不明,毕竟他从来都没机会与地府有接触。 听过吕纯与江一卓的交流,林子岱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但仔细想又想不明白。 既然误会解除,江一卓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在与后辈牢骚之后,便探手向前。 “这小子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你们将他带走吧!” 远处的乌凡从一开始就没有停下手中动作的意思,沉浸在耕地之中无法自拔。 “接下来的事情吾不好参与,就先告辞一步了。还有…时鬼的事情你们完全不必担心,它们其实是冲着我来的!”言罢,江一卓踏破虚空,毫无征兆地消失在他们眼前。 回想起江一卓曾经说过:“还以为你们能有多少耐心,这就忍不住了吗?”、“既然胆敢现身,那就去死吧!” 现在仔细想想,原来这些话都是对时鬼说的,怪不得江一卓那时会说可惜。 关于时鬼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未解,但是他们也知道现在不是探讨这些的时候,急忙来到了乌凡面前。 察觉到有人靠近,乌凡急忙停下动作:“前辈稍等,我马上就干完了…” “不急不急,也不差这么一会儿了。”吕纯笑着搭腔道。 “嗯?”察觉到来人声音明显不是江一卓,却又有些耳熟,乌凡转头看去登时怒火中烧,“你这蠢驴真是欺人太甚,受死!” 说着,乌凡立刻调转锄头,向着吕纯头上劈来! “哎哟!”吕纯闻言惊呼一声,急忙向后躲到锄头的攻击范围之外。 而同样察觉到不妥的林子岱急忙扯住吕纯向着旁边拉去,然后就见一道有如剑气一般的气浪顺着锄头方向席卷而去,在地上开垦出一道鸿沟。 见状,吕纯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林子岱,他这下恐怕是要遭殃。 一击未中,乌凡没有任何犹豫,又是一锄头横向斩去,看这架势,一定要将吕纯斩杀当场! “疯了!这小子疯了!”吕纯堪堪躲过这道攻击,对着身旁叫道:“呆子林!快给他几针,让他冷静下来!” 林子岱一直在等待机会,随着几道银针射出,乌凡立刻僵住了身形。 “可恶!”乌凡察觉到了身上异常,想要活动,却无法挣扎半分。 “再来呀?你这臭小子脾气倒是不小。”见到对方失去了抵抗,吕纯冷笑出声,敲打着对方脑袋。 “咳咳…吕兄,正事要紧。”见到吕纯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林子岱急忙出声提醒。 “也对…”吕纯收起了玩笑态度,“小子,放老实点,老子这就带你回去!” “呸!”乌凡啐了一口,“你这蠢驴不要假惺惺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要杀就杀,说那么多废话有什么用?” 乌凡还记得清楚,之前是吕纯一掌为自己送来沙毒,如果不是江一卓发现及时,将他带来此处,他的魂相早已经支离破碎了。 “嘿,我说你这小子还真是不识抬举,如果不是老子及时出手,你现在怕是已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吕纯眉头一皱。 “照这么说…我还要多谢你了?”乌凡忽然目光古怪地看了旁边的林子岱一眼,然后又冷冷与吕纯说道。 “谢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只要你乖乖叫我一声长老…啊!”吕纯话未说完,忽然捂住了脑袋,转头瞪了林子岱一眼,“呆子林,你到底是哪边的?” 原来刚刚林子岱趁人不备,偷偷解开了乌凡握着锄头那条手臂上的束缚。 “吕兄,你现在可是本领不小,让他打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林子岱笑道,“更何况乌凡这种状况的确是你造成,这下就当是赔罪了吧!” 说着,林子岱又看向了乌凡:“不知这样你可满意?” 上下打量了林子岱几眼,乌凡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却不知自己在哪里见过。 对于吕纯的事情,乌凡心中也觉得并不简单,只是自己一见到对方这副嚣张态度就气不打一处来。 眼下,如果对方真要对自己不利,完全没有必要浪费这么多力气,乌凡在发泄过心中怒火之后也冷静了许多。 “满意…倒也不是完全满意,不如…让我再打一下再说!”乌凡举起了锄柄,对准吕纯。 “嘶…小王八蛋你不要得寸进尺!”吕纯揉着额头上的新生“犄角”,骂骂咧咧道。 “不如这样。”林子岱并没有让吕纯再挨一锄的打算,及时开口道:“你可否先听我解释几句,在这之后无论你想对吕兄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拦。” “呆子林?”吕纯一脸警惕。 乌凡对这位既面生又面熟的人有些捉摸不定,但光凭看上去对方又不像坏人。他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也许你不敢相信,但正如吕兄所说的那样,他之所以害你,其实是为了救你!”林子岱开口道。 关于吕纯的事情,乌凡心中十分抵触。所以一开始他是耐着性子才能听得下去。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他却开始眉头紧皱,因为有些事情竟与他所猜到的不谋而合! 但他唯一没想到的是,原以为自己被吕纯耽搁的一生,其实是一场长久的救赎。 “这…这怎么可能…”得知真相,乌凡眼中满是震惊。 被林子岱除去银针,乌凡再次回归自由,可此时的他却发现自己的手掌有些无力,再也握不住一个锄头。 他从来没有正眼打量过吕纯,现在却发现这张记忆里面目可憎的长脸上竟然烙满了岁月的沧桑… 如果不是林子岱开口,乌凡一直想不明白,吕纯究竟与自己有着何种深仇大恨,才会处处刁难。 原来从始至终,一直在保护自己的,其实是这位彻头彻尾的“恶人”。 “小子,别用那种眼神看着老子,老子可没你想的那么伟大,之所以帮你…其实是有私心存在!”被乌凡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吕纯梗着脖子道。 仅凭一家之言,乌凡当然不会相信林子岱的解释,但他往来阴阳两界,已经掌握了不少支离破碎的线索,是林子岱的话语将这些空余填补,让真相清晰起来。 “扑通!”深吸口气,乌凡毫无征兆地跪在了吕纯面前。 吕纯被乌凡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了脑袋,却发现对方这次并非在攻击自己:“小子,你这是作甚?” “吕纯长老,是弟子黑白不分,这些年来一直对您态度恶劣!刚刚弟子出言不逊,又顶撞了长老…还请长老责罚!”说着,乌凡将那锄柄举过了头顶。 “滚一边儿去!”吕纯翻了个白眼儿,转向了另外一边,“少和老子套近乎,老子早就不是玉壶宗的人了,可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 “……”虽然早已习惯了吕纯这般态度,但乌凡还是有些语塞。 “起来吧,吕兄从来就没有怪过你。”林子岱笑着将乌凡搀扶起来。 乌凡顺势起身,向着林子岱抱拳道:“不知这位前辈如何称呼?” 回想起那日在剑星居夜里的短暂对话,林子岱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回礼道:“林某曾经也是玉壶宗的弟子,你对我与吕兄一样的称呼便好。” “林长老。”虽然有些意外,但乌凡还是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 “繁文缛节。”旁边的吕纯一脸不屑,“还在这浪费时间作甚,回去了!” 临行前,乌凡将锄头规规矩矩地立在了一边,恭恭敬敬道:“多谢江前辈的救命之恩,晚辈一定会帮您报仇的!” “报仇?说得倒是轻松。”等到离开地下,吕纯才出声冷哼道,“当年的狼赟充其量只是个帮凶,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报仇其实那么容易?” “嗯…”乌凡微微点头,“户殿不能一日无主,如果想要解决掉烛堃的确有些棘手,首先应该找到一位殿主替补…” “咳咳咳咳…”吕纯闻言被一口唾沫呛得连连咳嗽,他口中的麻烦是烛堃属于地府,不是他们轻易接触得到,但乌凡想到的麻烦却是解决掉烛堃后的善后工作,二者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小子,你可不要开玩笑。”吕纯稳住情绪,“先不说地府阳间无法沟通,这家伙的身份并不简单,想要将他解决可没那么容易!丑话先说在前面,这件事情老子可帮不上忙!你小子是光脚不怕穿鞋的,老子可不嫌命长…” 乌凡现在是魂相,死不死对他来说都是一样。 “吕纯长老说的没错。”乌凡闻言又是点头,“烛堃好歹也是一殿之主,就算我们联手也难以对抗…” “嗯…算你小子识相…”吕纯松了口气,他的事情还没处理结束,可不想扯进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乌凡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惊得头皮发麻。 “还好我在地府还有帮手,只要能将他们联合起来,对付一个烛堃应该不在话下。” “哈?”吕纯有些傻眼,心想什么叫还有帮手,什么又叫不在话下?自己明明一直在盯着这小子,怎么突然感觉这小子有些陌生。 听到乌凡的话语,林子岱的表现倒是如常,因为他早与乌凡有过接触,对于后者的任何事情都不感觉奇怪。 回到了他们来时的位置,林子岱再次激活天劫神雷,引得乌凡一阵错愕,不知对方意欲何为。 在听过了对方的解释,他才放心踏入其中,一同回到了原本的时间。 天劫神雷消散,吕纯忽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他们这次毕竟是利用的吕纯的记忆穿行,虽然后者表面上并无大碍,但精神上还是有些恍惚。 “呆子林,这种眼晕可是正常情况?需要多久能恢复正常?”吕纯揉了揉额角,却没有得到回应。 转头看去,他发现林子岱的面色更差,也是有些担心:“呆子林,你没事吧?” 林子岱闻言,面色严肃地摇了摇头。 五七七章 辨阴阳路入密室 无间牢笼变数生 与林子岱相处这么长时间,吕纯很少看到这位出现此种表情,不由得怀疑是对方使用雷光针术太过频繁出现了某种反噬。 吕纯还想多安慰几句,却见林子岱忽然调转身形,再次踏入了天劫神雷之中,向着那漩涡中央跃去。 因为之前有过交流,吕纯知道那里是无间牢笼的通路,可还没等他开口询问,林子岱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糟糕!这呆子林又在搞什么鬼?”失去林子岱的雷光针术支撑,天劫神雷就要消散,吕纯来不及多想,对着乌凡丢下一句“老实待着”,便紧随其后遁入其中。 … “吕兄?你怎么也来了?”林子岱才刚站稳,却见身侧波纹一闪,吕纯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废话,你这家伙一声不吭地就往无间牢笼里钻,老子自然是要进来看看!”吕纯瞪了林子岱一眼,“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子岱正要开口,却见眼前又有波纹荡漾,是乌凡跟了过来。 “嘶…”吕纯倒吸一口凉气,“小子,老子不是告诉你在外面等着吗?你跟到这里作甚?” 吕纯气得直冒烟,他们可是辛辛苦苦才将乌凡找到,可不想让他再出现问题。 “啊?吕纯长老原来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您是让我老实待在您的身边…”乌凡尴尬笑笑,回头摸去却只能触到一个滑腻寒凉的石板,已经再无去路,只能对着吕纯耸了耸肩。 “既来之则安之,二位先随林某来吧!”林子岱还要事情没有弄清,不好使出雷光针术,只能带着二人向前走去。 吕纯闻言动了动嘴唇,然后恨铁不成钢道:“老实跟着!记住,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别说话!” “……” “你小子聋了?到底记没记住?说话!” “吕纯长老您不是不让我说话吗?” “……” … 跟在林子岱身后一路向前,吕纯越看越觉这里眼熟,总觉得这里自己曾经来过。 果不其然,他们还没有走出几步,此处地上忽然多出了一道二丈见方的古朴石门。 “这…这里是炁医门的密室入口?”吕纯忍不住惊呼出声。 当年,他和贾猎户、林子岱,加上翚公子与乌云曾经穿越了正炁法阵来到过此处,而这道石门正是他阴差阳错拉动地下的黑色吊环发现,这种事情他始终记忆犹新,当然不会忘记。 “吕兄还真是好记性!”林子岱笑着点了点头。 “呆子林,你不是说那漩涡会通向无间牢笼,咱们为何出现在这个地方?”吕纯完全没理会对方夸奖,疑惑道。 “吕兄说的不错,那天劫神雷的确是无间牢笼的通路不假,但想直接进入其中恐怕会遇到不少风险,所以林某选择了绕路而行!”林子岱解释道。 “你这家伙…”吕纯无语,“有这种事情你不早说!害得老子白白紧张…” “行了行了,你也别废话了,赶紧开你的门!”说着,吕纯指向了石门上那些斗箕一般的图案。 趁着林子岱开门的功夫,吕纯不忘对乌凡提醒道:“小子!待会儿你可要跟紧了!若是在天劫神雷降落之前你没能进入到门中,你这魂相之躯一定会魂飞魄散,到时谁也救不了你。” 乌凡闻言微微点头,眉头却是微微蹙起,他总感觉此处的气氛有些不寻常。 随着林子岱那边的动作接近尾声,天上的雷霆也开始变得密集,气势滔天! 与上次的情况一样,这一片天劫神雷来得万分汹涌,竟使脚下大地皴裂开来,隐隐有弱水从地下渗出泛滥其上… “小子!还愣着干什么呢!抓紧跟上!”见到乌凡还在那边不紧不慢,吕纯忍不住催促道。 “不对!”虽然吕纯“警告”过自己不要说话,但乌凡实在忍不出道出心中怀疑,“二位长老,弟子觉得那里不像是入口!” “什么像不像的,老子又不是没来过!闭嘴跟上!”眼看着雷霆降落,吕纯急声道。 “你说…这里不是入口?”吕纯无意,林子岱有心。身为炁医门人,再加上曾经经历过一次,他最知道其中玄机,“你有几分把握?” 乌凡深吸口气,坚定道:“十分把握!因为这里比起入口,倒更像是出口!” “呆子林,别听这小子胡言乱语,咱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眼看着雷霆已经到了头顶,吕纯急得抓耳挠腮。 “入口在哪?”林子岱对乌凡莫名信任。 “就在脚下。”乌凡指向了那弱水泛滥之处。 “你来带路!” “好!” 吕纯闻言简直欲哭无泪,仅仅三言两语,林子岱竟然会将带路这种关乎性命的大事交给了一个外人。 “唉…听天由命吧…”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吕纯当然不会为了保命自己离去,索性听之任之。 “这边!”乌凡的双眸完全关注着脚下地面,片刻之后他忽然疾呼一声,示意二人站到此处。 此时的天空已经是雷霆密布,而在他们头顶出现的是其中最粗的雷霆! 见此状况,吕纯的一颗心已经凉了半截,觉得这里是地府的入口还差不多… 轰隆,天劫神雷终于降落,在地面上留下了一片酸响,将他们包围起来。 可奇怪的是,那最粗的雷霆非但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反而形成了一道光路,将他们吞噬其中,然后送入地下。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眼前的雷霆光泽终于消散,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出现了一道金色光点。 这种状况林子岱曾经与吕纯解释过,因为正炁根源的存在使得此处正炁浓郁无比,但是此处空间过于闭塞正炁无法泄露,正炁的积累到了极限便会渐渐实质化起来,一旦接触到墙壁便会依附其上。 而正炁从实质化到依附在墙壁上这个过程中,会将本身存在的能量转化成其他形式存在,便是密室中的金色光泽。 虽说正炁根源已经不在此处,但因为此处毕竟是密室,想要光芒消散也没那么简单… 感觉到身形站稳,互相确认过安全,他们沿着光芒指引向前赶去,眼前终于变得豁然开朗,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石台。 看着对面熟悉的场景,吕纯忽然记起了什么,惊呼道:“咦?呆子林,对面可是咱们上次来时的正炁泄洪口?” 林子岱微微颔首。 吕纯一脸意外地看向身后的乌凡,喃喃道:“这小子怎么连这种事都知道,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到底谁才是炁医门人?” 此事林子岱同样与吕纯解释过,眼前的石台本来是正炁根源所在,其上分出了阴阳两条道路。这阳路负责引导正炁,而阴路才是让人通行! 作为出路,此两条路线倒是没什么区别,就算他们走上阳路也会顺着正炁排泄而出。但是作为来路,在阳路上逆行只会多生祸端,如果不是林子岱身份特殊,他们早在那日就会在正炁洪流之中被撕成碎片。 “乌凡,敢问你是如何知晓入口所在?”信任归信任,林子岱还是忍不住心中好奇,毕竟这种事情连他都没听过。 “林长老客气了,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乌凡急忙解释道。 也许是因为身为魂相的缘故,乌凡对此处的异常感觉特殊清晰。刚刚,就在雷霆出现的刹那,乌凡突然感受到此处周围出现了一处漏洞,而这在雷霆密布之下及其反常。 运转未然之眼,乌凡忽然发现在他们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道虚影,而此道虚影的模样与那古朴石门几乎一致。唯一不同的是,虚影所在的位置与石门互相对应,各自分隔在黑色吊环两端。 好似二者互为阴阳,环绕两端。 随着弱水渗出,对面那道古朴石门微微开启,而与此同时,有一股锋锐的气息从其中汹涌而出,虽然无形无色,却杀气凛然。 而相反的是,那道虚影所在的位置却产生了一种相反的吸力,在地上形成了一道漩涡,虽然它几乎无法被人察觉,却又是真实存在的。 虽然乌凡是第一次来到此处,但根据过往经验完全可以确定,眼前的古朴石门只是遮掩,真正的入口已经被人隐藏。 “原来如此,林某受教了。”听过乌凡的解释,林子岱豁然开朗。 来到石台之上,一切还是旧日模样,看来时间终究无法照顾周全,并没有在此处留下岁月痕迹。 “呆子林,你还没有回答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目的地已经到达,吕纯继续问道。 林子岱微微蹙眉,面色十分难看:“狼千寻…不见了。” 就在刚刚,林子岱发现无间牢笼之中已经空空如也。 “什么?!”听闻此言,吕纯的表情同样精彩起来,“怎么可能?不应该啊!咱们此行只是在过去耽搁,一来一回也不过是弹指之间!若是他真从此处逃走,咱们没理由发现不了!” “没错,这正是问题所在。”林子岱沉声道,“如果他是刚刚逃走还好,林某所担心的是他从一开始就不在无间牢笼里面…” “啊?这怎么可能?当年你不是已经…”那日林子岱与狼千寻消失在雷霆之中之景,吕纯还历历在目。 “唉…那时我的确将狼千寻关入了无间牢笼不假…”林子岱道,“但如果…是有人将他带离了此处呢?” “这怎么可能?”吕纯摇头,“那无间牢笼又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如果是五行鼎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 “是吗?”吕纯有些意外,然后连连摇头:“不过就算如此应该也没这个可能,毕竟这件事情的时间完全对不上…” 当年吕纯曾经受男觋威胁调查过五行鼎,当然有些了解,先不说那时此物连八字都没一撇,以他们的本事,根本无法驾驭得了这样东西。 “这些事林某也想不明白…”林子岱也没有头绪,叹气道:“总之,无间牢笼里存在着事情的真相!希望我最担心的事情不要发生…” 五七八章 借来掌心召帮手 弱水之下路难寻 此处石台面积不小,趁着二人交流的空当,乌凡刚好将其打量了一遍。 脚下的石台是一个大圆,以中心的石柱向外展开,其上的花纹图案完全对称,只是有些地方一片黢黑,看上去就好像被什么炸过似的。 见到二人结束了交谈,乌凡指着不远处地上的一处黢黑问道:“二位长老,这里的石龟雕像哪里去了?” “什么哪里去了?”吕纯正在蹙眉,闻言转头一看却是瞬间愣住。 当年此处弱水上涨,将阴阳二路完全淹没,已经无法从通路离开。情急之下,他们只能将爆体符贴在了石龟雕像身下赌上一把! 这石龟雕像连接石台,其中储存的极阴能量完全抗住了爆体符的威力,让其一飞冲天将他们带离了危险。 后来他们也想过将石龟送回地下,只可惜它在失去了极阴能量支撑后,在爆体符的余威影响下,已经碎成了一地石子,再难拼凑起来。 想到此处,吕纯又记起了当时林子岱曾指着自己高呼“吕兄石龟”,而贾猎户也看着自己念叨“飞天王八”,心里忽然涌起一股羞愤之感。 “问问问,就知道问!石龟雕像去了哪里与你有什么关系?闭嘴!” “……”乌凡不过是随口一问,哪里想到吕纯会有这般反应,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急忙收声。 “呆子林,别愣着了!咱们要抓紧时间,快去快回!”见到林子岱那边没有动作,吕纯催促道。 “吕兄莫急,看来这件事还需要乌凡帮忙…”林子岱无奈摇头,看向了乌凡。 “林长老尽管吩咐。”乌凡急忙上前。 “这无间牢笼的事情刚刚你也听到过,可知如何才能到达?”林子岱直截了当道。 “让我想想。”乌凡微微点头,据他所知,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是炁医门密室,而那无间牢笼所在的位置是炁医门遗址,二者之间除了炁医门三字之外,再也没有任何联系。 据林子岱之前解释,此处密室与遗址之间本来是有通路存在的,但是因为此处上次发生了一点意外,那处通路完全损毁,已经再也无法从此通行。 跳下石台,来到了一处隐蔽角落,乌凡发现林子岱所言非虚。 此处通路本来是由正炁构成,但是不知道何种原因其中竟然多出了雷霆与阴炁掺杂,已经气息紊乱,一旦踏入其中后果不堪设想。 左思右想,乌凡忽然眼睛一亮:“林长老,您说炁医门遗址就在弱水之下?” “不错。” “既然这炁医门密室就在弱水范围之中,咱们只要从这里下去不就行了吗?”乌凡两手一拍。 “小子,你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吕纯闻言一瞪眼儿,“要知道这弱水可有百里范围,咱们连具体位置都不知道,就这么下去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林子岱也有过此种想法,只是觉得太不现实,他虽然没有开口,意见却是与吕纯相同。 乌凡连忙摇头:“吕纯长老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咱们是要下去,但又不是直接下去,而是提前确定无间牢笼的位置再说。” “确定位置?”吕纯冷笑,“说得容易,这件事情连呆子林这个炁医门人都办不到,你觉得凭你一个外人能做到什么程度?” 自从知道了吕纯本性不坏,无论对方如何冷言冷语乌凡也没有不耐烦。 “长老说的没错,这件事光靠我自己当然不行,我还需要几个帮手!所以希望长老能…”乌凡笑道。 “打住!”吕纯眉头一皱,“你小子什么意思?如果是想让老子当炮灰的话那就免谈!” “长老不要误会了,我只是想…借你的掌心一用!” “呃…仅此而已?”吕纯有些摸不着头脑。 “仅此而已。” “哼!故弄玄虚!老子倒是想看看你小子想搞什么鬼?”吕纯嘟囔一句,将手臂伸了过去,“来吧!” “多谢吕纯长老!”乌凡来到了吕纯身前,“对了…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希望长老不要紧张害怕。” “小子,少在那里吓唬老子!老子什么没经历过!完全不知道怕为何物!”吕纯眉头一竖,不屑道。 乌凡淡淡一笑:“林长老,还有件事需要您来帮忙!” “哦?何事?”林子岱十分积极。 “弟子想请您帮忙用银针将吕长老的手上的血脉断绝片刻…”乌凡指向了吕纯掌心。 “小子!你到底想做什么?”吕纯心里咯噔一声,感觉有些不妙。 “吕兄,你紧张什么?”林子岱眯起了眼睛。 “紧张?哈哈哈!老子什么时候紧张了?”吕纯偷偷擦了擦汗。 “既然如此,为何你要收回手去?”林子岱已经将银针准备好,吕纯却将双手负到了背后。 “呃…”察觉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吕纯长脸一红,“胡说八道,老子只是手臂伸得太久有些发麻,想要休息片刻,怎么?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林子岱一边说着一边探出手来,“不过咱们时间紧迫,吕兄若是休息足够的话,还是尽快开始吧!” “可恶,真不知道你这家伙到底是哪边儿的!”既然已经答应下来,若是继续犹豫只会被人看出自己胆怯,吕纯啐了林子岱一口,硬着头皮伸出手去。 “乌凡,到你了。”林子岱出手干净利落,完全不给吕纯继续反悔的余地。 “多谢长老。” 乌凡不是不愿道出实情,只是他害怕自己一说,吕纯就再也不会答应。 虽说眼前还有林子岱这个选择,但后者的作用是帮忙断绝血脉,靠他一个人完全忙不过来。 见到林子岱那边已经出手,乌凡也不再犹豫,将自己的魂相融合到了对方的左手之中。 稍稍活动了一下手掌,虽然还有些麻木,但对于乌凡想做的事情已经足够。 他深吸口气,将精力集中在手掌之上:“手刀二寸,掌心门开,听我口令,小鬼招来!” 说着,他用魂相那只手向着吕纯的左手砍去,在后者手上留下了一道漆黑的缺口。 接着,此处阴风大作,引得极阴能量一阵波动,聚成了一道无形的浪涛。 见到此般状况,吕纯的面色腾地一白,浑身汗毛倒竖,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可是这还没完,阴风刚起,那道缺口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哇哇怪叫,有浑身漆黑的小鬼一只接着一只地从里面爬了出来,在地上张牙舞爪。 “安静一点!”因为自身原因,乌凡好久没有使出驭鬼之术,觉得这些家伙实在聒噪。 “林长老,我这边已经结束了,您先帮吕纯长老恢复正常吧!”乌凡急忙撤回魂相,虽然只是一只手融合,但他还是担心时间久了会对吕纯造成影响。 林子岱会意,立刻收回银针,便见吕纯的左手再次有了血色。 “吕兄,你没事吧?”见到吕纯绷着张脸一言不发,林子岱关切道。 “废…话!老…老子能有什么事?”将目光从那几只小鬼身上移开,吕纯有些作呕,面色难看地搓着掌心,“还有事吗?没事的话老子要去…方便一下!” 然后,吕纯也不管对方答不答应,转头便走,再没任何犹豫… “所以…这些就是你的帮手?”虽然有些错愕,但林子岱毕竟见多识广,没有吕纯的反应那么剧烈。 “嗯。”乌凡点头,这些小鬼本来就惧阳不惧阴,完全不受弱水环境影响。 与它们叮嘱了几句,便见这几只小鬼在地上钻出了一个窟窿,然后一个接着一个沉入了弱水之中。 见状,林子岱不禁哑然失笑,他原本以为乌凡是打算用这几只小鬼清理掉通路之中的阴炁能量,却没想到后者的方法竟然如此朴素,是让它们水下探路去的…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那通路之中还有雷霆掺杂,若是处理不当还会引起其他麻烦。 已经有“帮手”下去探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吕兄,感觉如何?”见到吕纯去而复返,林子岱似笑非笑道。 见到乌凡没有注意到这边,吕纯咬牙切齿道:“你觉得呢?怪不得这混账小子什么都不说!” 虽说之前是乌凡暂借了自己的左手,对自己并无任何影响,但吕纯现在还是会感觉手心发痒,好像还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二位长老,找到了!”正在凝神关注水下状况的乌凡忽然惊呼出声。 根据小鬼传来的消息,虽然此处弱水不算很深,但那炁医门遗址的横向距离却是不近。此种距离在寻常河水都难到达,更何况是弱水了。 一旦他们踏入弱水,便会直沉河底,想要前进只能等到落到地面才能继续,而这样一来时间实在有些紧张。 “呆子林,老子有办法了!”吕纯忽然想到了什么,“只要咱们利用天劫神雷回到之前那个时候将净火壶取来,想去往何处岂不是轻而易举?” 当初他们是靠着净火壶在弱水之上如履平地,只要能得到那样东西,他们便可以先去到乌凡所说位置再垂直而下! “不行。”林子岱面露难色,“吕兄,现在无间牢笼的变数还未解决不说,如果我们回到过去,一定难免与狼千寻遭遇,到时候只怕会引出现新的问题!” “呃…这倒也是,是我欠考虑了。”吕纯闻言一阵语塞,林子岱说的也有道理,就算他们没有被狼千寻发现,一旦夺走了净火壶,当时的他们怕是再也无法离开。 “或许…用不着这么麻烦。”乌凡抬起头来,“二位长老可还记得那个石龟雕像?如果我们三人带上它一起下落,时间应该完全来得及!” 五七九章 白光笼罩入遗址 黑雾密布藏天罚 阳气上升,阴气下行。 这石龟雕像中本就蕴含极阴能量,再加上自身重量不轻,只要有它帮助,便会节省不少时间! 既然想到对策,事不宜迟,他们立刻着手准备起来。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石台,吕纯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这两个石龟雕像本来相处融洽,如今却是一个“上天”,一个下海,分隔两端。 他们将石龟雕像从石台上搬到那小鬼挖出的窟窿前,又从身上扯下几条绳子捆扎在光滑的石龟雕像上,能让他们紧紧抓住,避免滑落。 “小子,那几个鬼东西靠谱吗?你怎么知道它们已经找到了地方?”准备完毕,吕纯还是有些忐忑。 “吕纯长老放心便好,它们就相当于是我的一部分,我们之间意念合一!”乌凡认真道。 吕纯闻言半信半疑。 “吕兄,你若是还有顾虑完全可以在此处等待我们回来接你。”林子岱笑道。 “下面情况不明,若是你们真遇到什么危险,没有老子哪能行?咱们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缺一不可!走吧,别废话了!” 自从石龟雕像搬离,石台上的极阴能量也在向外流淌,这种地方吕纯多一刻都不想多待。 已经敲定了主意,几人深吸口气,然后攥紧了石龟雕像上的布条,向着弱水深处迅速下沉。 有了石龟帮忙,他们的下沉速度极快,没过多久就重新得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弱水深处,是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如果不是他们事先准备充分,一旦半路走散只怕再难聚集。 虽然此处无法用言语交流,但是受到乌凡拉扯,后面二人当然明白前者的意思,顺着对方的力道向前走去,在弱水深处踏地前行。 弱水寒凉,又似糨糊一般多生阻力,让他们每向前一步都十分艰难,好在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眼前就出现了丝缕般的光亮,很明显是雷霆降临。 但是此刻最让他们惊讶的不是雷光,而是雷光包裹之中的黑色轮廓,很明显是一片连绵的建筑,炁医门的遗址果然在此处无疑! 有了光亮,他们终于能看清脚下的路线,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不少,终于来到了建筑之前。 沿路摸索,这一片墙壁上别说大门,就连半点缝隙都没有。 他们的闭气功夫虽然不弱,却也不能坚持太久,随着时间流逝,他们的心中愈发焦急,胸口也憋闷起来。 吕纯敲了敲面前的墙壁,然后看向了林子岱,希望这位炁医门人能给他们指引一条生路。 很明显,林子岱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他是炁医门人不假,但对这里的感觉同样陌生。 就在他们犹豫着要不要使用蛮力破开面前的阻挡时,耳边却响起了一声惊咦,有一道白光突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呆子林…哇啦哇啦哇啦…”吕纯正在打量身后,见到此般状况出现突然,竟然忘了自己还在水底。他刚要开口提醒,便将仅存的那点气息吐尽,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再难支撑,将一口弱水灌入腹中。 … “吕兄,醒醒!”就在他两眼发黑几乎要丧失意识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后被人拍打,立刻哇哇地吐起水来。 睁开眼睛,吕纯发现自己正横趴在一块圆形石头上,身旁站着的是乌凡与林子岱二人。 “老子…还活着?”吕纯精神有些萎靡,好不容易才从圆石上翻身滑到地上,他正准备坐下歇歇,却忽然感觉裆下一痛,立刻精神抖擞起来,将萎靡一扫而空。 向着会阴一摸,将下面的银针拔掉,吕纯已经痛出了泪花。 知道刚刚自己溺水,对方是为了急救,吕纯也不好多说什么,碍于心中尴尬,他急忙转移了话题。 “呆子林,这里好像还有别人!” 吕纯急忙开口,将引起自身此般状况的罪魁祸首道了出来。 林子岱闻言微微颔首:“那人的具体身份尚不得知,但他能将我们带离危险,应该并无恶意。” 刚刚吕纯突然出现状况,后二者也察觉到了异常,只是他们刚一转身就见到一团白光将他们笼罩起来,下一瞬间就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但愿如此吧…”吕纯揉了揉裆,这才打量起四周状况。 入眼是一片断壁残垣,头顶阴云布空,好在头顶有无数银龙纠缠穿梭,才显得此处没有那么昏暗。 再向远看是一片黑雾,形成了一个圆圈将他们环绕起来。 “呆子林,这里难道就是无间牢笼?” 此处景物满目疮痍,光看上去都会让人心生压抑,除了炁医门遗址吕纯实在想不出更多可能?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石墙之内会是如此一般浩大景象,与自己预想中的简直千差万别! 说话间,远处忽然出现了五道黑影,它们正是之前探路的五只小鬼,不知怎地也被送了进来。 “哇呀哇哇!”几只小鬼刚一回来就对着乌凡比比划划,应该是在汇报什么。 “我知道了!”乌凡刚一点头,便见几只小鬼消散在了眼前。 听到乌凡后半句话,吕纯登时汗毛倒竖,好在看这架势这些家伙归去并不需要经过自己的掌心。 “林长老,这里没有任何异常。”就在刚刚,几只小鬼已经黑雾范围内的区域翻了个遍,并没有看到除他们之外的任何人影。 林子岱微微点头,指了指几只小鬼消失的位置:“它们怎么回事?” “回林长老,它们只能维持这么多时间,所以我已经让它们回去了。”乌凡解释道。 这驭鬼之术是靠着魂力支撑,但是乌凡现在是魂相状态无法施展此术,是借用吕纯的肉身“开门”,才将它们召来。但是以吕纯的魂力无法支撑太久,所以乌凡只能让它们散去了。 本来还有些担心,但在听说了乌凡的解释后,吕纯总算是放心地松开了拳头。 在来之前他们已经知道了狼千寻不在此处,乌凡之所以让那些小鬼调查,目的是寻找此处曾经存在过的生活痕迹,只可惜最后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呆子林,这黑雾外面是什么地方?”几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断壁残垣之中,临近黑雾,吕纯忍不住要探手触摸。 “吕兄小心!”林子岱惊呼一声,抬脚提起一块石头,挡在吕纯探出的手掌之前。 下一瞬间,就见到那黑雾之中刺出了一道雷霆,将那石头击成了一地齑粉! “嘶…”吕纯急忙退到远处,“呆子林,这…这黑雾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鬼东西?” “回吕兄,这黑雾本身其实是天罚神雷所化,吕兄有所不知这无间牢笼还有另一个名字,那就是天劫牢笼!一旦有人踏入其中便会受到雷霆洗礼,魂飞魄散!” 林子岱说的轻描淡写,却让吕纯一阵惊悚。 “那…那岂不是说…咱们已经回不去了?”看着四周被黑雾裹得密不透风,吕纯有些绝望。 “倒也未必。”林子岱摇头,“那狼千寻虽然本领强悍,却不足以用肉身抗住天罚神雷!既然他不在此处,就说明此处一定存在着离开天罚神雷的办法!” 吕纯一愣,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难道说…这里藏着一条密道?不对不对…”吕纯刚一开口便将自己的话语否决,这里不管怎么说都是监牢,怎么可能会留下任何通路。 “二位,这边!”林子岱一边在与吕纯解释,一边在打量着四周状况,终于被他发现了一处异常。 跟着林子岱紧赶几步,他们再次停在了一处黑雾之前。 “如果林某没有看错,这里应该就是出口了。”林子岱指向了身前的黑雾,“二位稍等,我进去看看!” “啊?”吕纯有些傻眼,他完全没有看出这里与之前刺出雷霆的那个地方有什么区别。 “呆子林!”吕纯急忙拦在林子岱面前:“你刚刚不是还说这黑雾是天罚神雷所化,你就这样进去,不要命了?” “吕兄难道忘了,林某可是炁医门人!”林子岱苦笑道,“林某刚刚察觉此处并无天罚神雷隔绝,只是想要看看其中状况如何而已。” “呃…”察觉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吕纯只能收回手来,“那你自己可要多加小心,万一遇到了之前那家伙,我们可帮不上你!” “吕兄放心,林某会小心…”林子岱话未说完,那黑雾之中忽然亮起了一道雷光,将林子岱吸入其中,再也不见踪影。 “……”异状突生,吕纯与乌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雷光即将消散才反应过来。 “呆子林!呆子林!”吕纯正要追入其中,却被乌凡扯了回来,二人一起摔到了远处。 “小子!你拦老子作甚!快点救人!”吕纯急声道。 “滋滋滋…轰!”就在吕纯大吼出声的同时,之前那个“出口”位置忽然刺出了一道天罚神雷,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冒烟的窟窿。 “吕纯长老不要冲动,那出口位置已经不在这里了…” 事发突然,乌凡的第一反应也是救人,可他还没等迈步,心中却忽然生出一种阻拦声音。 而也就是稍一犹豫的工夫,他忽然察觉到眼前的黑雾在雷光消散的刹那出现了一种不和谐的动荡,好似有一团黑雾从更深处涌了出来! 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快些,他与吕纯这次只怕是在劫难逃! “这…”看到眼前的状况,吕纯也有些后怕,但还是猛一咬牙站起身来,对着乌凡伸出双手:“小子,快点动手!” “嗯?”乌凡一愣,不知道吕纯这是要闹哪出。 “只要血脉断绝你就能招来帮手对吧?今日老子将这两只手都送给你,你一定要想办法将呆子林救出来!”说着,吕纯已经将长剑丢到了乌凡面前。 “……”乌凡见状有些哭笑不得,吕纯明明对此种事情十分抵触,现在竟会如此坚决。 “吕纯长老,你可不要后悔…” “后悔什么?直接来吧!” 五八零章 化身守卫难兼顾 过往旧事引麻烦 自从知道真相,乌凡对吕纯的态度完全改观。 若是放在之前,他还会以为吕纯是在装模作样,但是现在他完全明白,对方此举确是发自真心。 驭鬼之术已经派不上任何用场,乌凡只是与吕纯开了个玩笑。 听过乌凡的解释,后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骂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些闲心扯些无聊话语。 “吕纯长老息怒,林长老既然是炁医门人,又通驭雷之法,一定会没事的。”虽然真相尚不明朗,但乌凡总是有一种感觉,那道白光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存在,尤其是对林子岱。 “哼!”吕纯冷笑一声,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子!你之前不说过自己有什么未然之眼吗?既然这玩意能帮你找到真假入口,那可否有办法找到出路所在?” 乌凡闻言面色有些为难:“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吕纯长老,弟子现在毕竟是魂相状态,限制颇多,还需要休息一些时间才能再次施展。” “不争气的家伙!”吕纯骂骂咧咧道:“滚一边儿歇着去,老子就不信依靠自己还找不到出口了!” 说着,吕纯就近捡起了一些石子揣在身上,一寸一寸地向着黑雾之中扔去,想通过天罚神雷的反噬确定可以脱身的地方… 一时间,无间牢笼之中雷光重重,将这原本阴云笼罩的地方照得眩目无比。 … “吕兄放心,林某会小心的…唔!”林子岱话音未落,却忽然发现自己被包裹在了一团白光之中,没入了天罚神雷之中。 刚一站稳,林子岱便觉眼晕,环绕在耳边的是无穷无尽的嗡鸣。 身处磅礴的天罚神雷中,林子岱还是第一次感受到雷霆的能量会如此暴虐。 眼看着将自己带来此处的白光化为人形,林子岱立刻警觉起来。 “拜见少主!”随之而来的是却一道恭敬的声音。 林子岱稍显错愕,虽然情况未明,但他完全看得出来,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位只是一团能量体。 “你…是谁?”林子岱有些捉摸不定,难道说…眼前这位是哪名炁医门人的孤魂? “回少主,吾乃天罚神雷的化身守卫。”白光没有丝毫怠慢。 “化身守卫?”林子岱微微蹙眉,他对此种字眼儿的确有些印象,但也只限于书中一瞥。 本来他以为这种事情只是虚构,却没想到化身守卫居然是真实存在的。不过也多亏了这化身守卫,如果没有它,他们只怕是要溺死在了弱水之中。 “少主安心便好,咱们只是在此稍歇片刻,待吾补充好能量后,会立刻带您离开天劫牢笼。”化身守卫当然不知道林子岱的想法,继续说道。 “离开?你有办法?”林子岱眼睛一亮。 “没错,但吾的能力有限,只能送少主去往地上,回到密室入口,实在抱歉!” “无妨!只要能回到地上便好!”林子岱长出口气,只要能脱离此处干扰,他便能利用天劫神雷离开。 说着,他一指黑雾远处:“外面那二位是林某的朋友,你先将他们送往地上如何?林某还有事情需要调查!” “抱歉,少主,吾…做不到。”化身守卫面色有些为难。 听化身守卫解释,它现在出现了一些状况,所拥有的能力只够送一人离开!而一旦事情结束,他便会能量衰弱,没有一年半载再也无法聚集。 见到面前的白光明显状态不稳,是在吸收了神雷能量之后才平缓下来,的确没有说谎的样子,林子岱忽然有些犯难。 “少主不必担心,吾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会将你安全送到地上!”见到林子岱面色有异,化身守卫急忙安慰道。 林子岱微微摇头,他并不会只顾自己:“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办法?” 化身守卫沉默片刻,同样也是摇头。 “如此说来…难道那狼千寻已经死在了此处?”林子岱转头看向身周,此处天罚神雷漫天遍野,稍有不慎就会灰飞烟灭。 “狼千寻…少主说的可是那星火门人?”林子岱虽然只是在自言自语,但在天罚神雷中,一切都无法逃脱化身守卫的觉察。 “没错,你见过他?”林子岱随口问道。 “少主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化身守卫的声音一颤,然后直接跪倒在了林子岱面前:“是吾无能,让他给逃了,还请少主降罪!” “逃了?”林子岱惊呼一声,他现在完全没有闲心降罪,“等等…你不是说没有其他办法离开吗?既然如此,他是怎么逃的?快回答!” “回少主,之前的确还有其他办法不假,但是现在已经再无后路了…”化身守卫内心无比自责,可他才解释一半,此处天罚神雷忽然变得暴躁起来,将嗡鸣之音搅成一片嘈杂。 “什么情况?”林子岱眉头一皱,虽然他擅长驭雷术法,却也没有信心抗住此种雷霆暴动。 化身守卫稍稍点头,片刻就将原因调查清楚:“少主,是您那二位朋友闯入了天罚神雷。” “……” 林子岱哑然,他大概明白对方是想做什么。 “化身守卫,他们是林某的朋友,你快将他们送离此处…”林子岱话音未落,便听见远处呼声响起。 “呆子林,老子就知道你还活着…咦?”吕纯才刚见到林子岱的人影,就被一团白光送到了天罚神雷之外。 … “既然如此…呆子林你为何不早说,害得老子白费力气!” 等到林子岱解释完毕,吕纯一脸郁闷,他为了试探入口位置搞得灰头土脸,好不容易才等到乌凡未然之眼恢复,跟着后者进入到天劫神雷之中,可话还没说完就被送了出去。 若是自己早知道那团白光是自己人,他就不该白费这么多力气。 “哈哈哈…实在抱歉,是林某考虑不周,应该早些将你们喊进来的…”让化身守卫重新将他们带了回来,林子岱莞尔一笑。 “先不说这个…”吕纯摆了摆手,看向了那团白光,“那个什么化身守卫,你可曾见到这里有他人经过?还有这位到底是死是活?” 知道化身守卫还在为此事自责,林子岱急忙接过话茬:“吕兄,这件事情我已经问过了,那狼千寻的确是很早之前就离开了此处。” “是吗…”吕纯闻言面色喜忧参半,喜的是既然狼千寻能离开就说明此处确有出路,忧的是林子岱之前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那狼千寻不是刚刚溜走,而是早就不在无间牢笼之中! “既然如此,咱们继续留在这里也只是浪费时间,还是让这家伙带路吧!”事情已经明了,他们也没了留下的意义。 “万万不可!”化身守卫闻言声音一凛,“少主,您一定要听我的!若是现在离去,你们还有机会保得性命存在!虽然再次团聚需要耽搁一年半载,但吾可以对少主发誓,只要吾能恢复一些,就能依次送少主的朋友们离开!不然一旦被那家伙发现,我们任凭是谁都无法逃脱!” “耽搁一年半载?什么意思?”吕纯闻言一头雾水。 林子岱为吕纯三言两语解释几句,然后沉声问道:“你说的那家伙是谁?难道此处还有别人?” 化身守卫长叹一声:“回少主,那家伙…其实是天劫牢笼存在的真正意义!” 眼前的黑雾名为天劫神雷,本质上却是上古凶兽夔牛的魂魄所化!而作为天劫神雷的化身守卫,从某种程度上讲,它也算是夔牛的一部分。 天劫牢笼属性狂躁,完全无人有胆招惹。虽然名为化身守卫,但它的存在意义并不在于守卫,而是为了避免黑雾与夔牛本体融合,让后者挣脱束缚! 不然,一旦后者现身,便是大祸临头! 而就在之前,狼千寻的出现竟然打乱了平衡,将夔牛的本体从石碑中放了出来。 此处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有夔牛在暗处修养。只要化身守卫现身那边,让夔牛找到机会吞噬了黑雾,便会重回巅峰,降落凡间! “原来如此…”吕纯捏着下巴紧拧眉头,“虽然听起来有些棘手,但只要咱们小心着些,不惊动那夔牛不就得了!” “这位长脸朋友有所不知,那封印夔牛本体的石碑就是离开此处的唯一通路啊!”化身守卫叹气道。 “……” 吕纯闻言两眼瞪得溜圆,怪不得这化身守卫说话总是犹犹豫豫,原来想要离去就定要从那夔牛眼皮底下经过,这样能不被发现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们虽然还有第二种稳妥方案,但是这种方案本身并不可行。 先不说这间隔的两个“一年半载”需要耽搁不少时间,他们毕竟是通过天劫神雷来到此处,这一来一去只会带来时间错乱,让他们再无重聚可能。 “化身守卫,如果林某能将夔牛引开…你能否保证他们安然离去?”长久的沉默之后,是林子岱率先开口。 “不行!吾绝不会让少主以身犯险!”化身守卫态度坚决。 “你只管回答林某的问题!”林子岱沉声道。 化身守卫面色有些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只要时间足够…吾的确有办法将他们送走,可是少主要知道…一旦您被夔牛锁定,就再也没有机会离开!” 林子岱笑笑:“放心,林某并没有打算离开…” “呆子林,你糊涂了?”吕纯眉头一拧,“你要是回不去,老子岂不是要和这小子永远困在这里?不行!引开夔牛的事情…交给老子便好!” “吕兄,您误会了…”林子岱摇了摇头,“林某的意思只是不与你们同路!一旦你们安然离去,林某自会让化身守卫帮忙,按照它的办法离开!” “原来如此…”吕纯松了口气,“这还差不多!不过…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说话大喘气了?” 五八一章 夔牛强悍多谨慎 雷霆洗礼造囚牢 既然有了计划,欠的只是实行。 互相叮嘱过多加小心,几人随着化身守卫走出黑雾,迎接他们的是一片惨白色彩。 虽说黑雾之中布满雷霆,按道理讲应该光芒闪烁,可奇怪的是那些雷霆就好像是从自己的意识之中产生,而从来没有真正地出现在自己眼前过。 在黑雾之中停留太久,他们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视线。向着前方看去,首先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块三丈余高的巨大石碑,其上雕工精致细腻,宛若天成。 再细看一眼,这块石碑中央是一块光滑的平面,其上没有半点文字与图案,与那包围一圈的鬼斧神工相比十分不和谐。 顺着石碑向着更远看去,是将此处包围起来的一圈古朴的石墙,虽然这石墙算不得极高,其上却有着无数银蛇般的雷光蔓延,也正是它的存在,才将此处照得通明刺眼。 躲在黑雾边缘的一根石柱后,化身守卫指向了前方的那块石碑,对着几人点了点头,这就是它之前说的封印夔牛本体的石碑无疑了。 据化身守卫说,那夔牛此刻就在石碑之中休息,它的睡眠极浅,一旦感受到风吹草动就会立刻惊醒,所以在林子岱现身之前,他们要做的就是保持安静。 确定了目标,林子岱对着化身守卫指了指乌凡与吕纯二人,示意它将二人照顾好,然后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 “嗖嗖嗖!”林子岱对自己的任务十分明确,出手当然果断,将数枚银针向着石碑中心射去。 而就在银针与那光滑平面接触的刹那,只见一团牛毫般的雷霆忽然从石碑之上浮现,将那三枚银针弹射开去。 “哞!”一声巨响从石碑之中传来,在周围石墙之上回荡,好像这吼声一开始就来自四面八方。 “哪里来的大胆小儿!竟敢扰吾清梦!”说话间,一道硕大的身影从石碑之中闪现出来,此物相貌狰狞身生独脚,正是本该封印在石碑中的夔牛! 那夔牛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盯了林子岱好一会儿,然后发出了一声冷哼:“原来是炁医门的小鬼!乖乖回去!不要让吾为难!” 说着,夔牛就要向后退去,隐入石碑之中。 林子岱微微蹙眉,这夔牛的反应貌似与化身守卫说的好像有些不同。只是他此行任务未成,当然不会放任夔牛归去。 “回去?林某既然来了就没有打算回去!识相的话,劝你这只困兽乖乖让出一条道来,好让林某能够离开!”林子岱立刻换上了一副讥讽表情。 “嗯?”此言果然奏效,那夔牛的眼中立刻多出了两团怒色,尤其是在听到困兽这个字眼儿时,浑身更是杀气腾腾,引得此处雷光都旺盛了许多。 “大胆小儿!”夔牛的言语之中多出了一丝冷意,“吾是看在你是炁医门人的份儿才好言相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呵!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一条看家护院的家犬罢了!一条家犬,也敢对主人狺狺狂吠?”林子岱见到言语奏效,继续趁热打铁,“识相的话就乖乖让开,不然休怪主人对你不客气!” “呵呵呵呵…”夔牛怒极反笑,引得此处雷声隆隆,“有趣!真是有趣!炁医门中居然会出现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若是放你出去,只会辱了炁医门的名声!” “如此说来,倒也没有放你回去的必要了…” 夔牛话音刚落,本体立刻化作一道光影,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林子岱面色发苦,如果不是形势所需,他才不愿得罪这个家伙。 见到光影迎面而来,林子岱正要向后躲闪,却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急忙就地一滚,从侧边躲开。 “轰隆!”就在他离开原地的刹那,只见两道雷霆一前一后击在了一起,发出了一道剧烈的碰撞声响。 “嗯…实力倒是不错,只可惜有才无德必成大奸,此种祸患定当尽早铲除!”夔牛的声音忽然从林子岱身后响起。 “糟糕!”林子岱没有想到那夔牛看似笨拙,行动起来却如此迅速,余光察觉到身后威胁立刻汗毛倒竖。 “天劫神雷!”此处最不缺的就是雷霆能量,林子岱急忙念动法诀,将一道雷光挡在身后。 “砰!”这道天劫神雷虽然挡住了夔牛的攻击,却不能挡住对方的力道,林子岱立刻被一股巨力掀飞了出去。 “若是下次还有做人的机会,希望你小子能积些口德!”夔牛吐出一口清气,将一片雷霆之力化作薄雾,将林子岱包围了起来。 “呆子林!”吕纯的一颗心一直悬在嗓子眼儿,见此状况哪里还顾得了商量好的计划,惊呼一声就要出去帮忙。 “长脸朋友莫要冲动!”化身守卫是天劫神雷所化,能感受到林子岱并无危险,急忙拦住了吕纯。 果然,夔牛那边忽然眉头一皱,也许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嗡嗡嗡…”随着嗡鸣响起,只见一道雷霆从天而降,将那道薄雾破开,将那道人影送到了远处。 “你小子…刚刚做了什么?”夔牛有些意外。 “你觉得呢?”林子岱面带笑容。 虽然他看似轻松,心里的惊愕并不比夔牛少。很明显,他也不知道刚刚是怎么回事,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就出现在了此处。 “难道是吾看错了…”夔牛自言自语一句,然后目光再次阴冷下来,“只不过是侥幸罢了,你逃得了一次,却逃不了第二次!受死!” “大言不惭,你能追到林某再说!”林子岱也学聪明了,再也不和夔牛硬碰硬,而是转身就跑。 “想逃?太迟了!”夔牛立刻化作雷光追了上去。 “就是现在!”见到夔牛被林子岱引走,化身守卫急忙对着二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跟上。 他们那藏身位置距离石碑不算太远,只是紧赶几步便来到了近前。 “二位,此处出去是弱水深处,你们只要沿着一个方向直走,就一定能到达地面!”化身守卫一边准备,一边叮嘱道。 “哈?”吕纯闻言双眼一瞪,“有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怎么了?”化身守卫有些意外,“二位既然有本事到达此处,离开对你们来说应该也算不上什么难事吧?” 吕纯一阵无语:“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就当是借你吉言吧!” “长脸朋友不必客气。”化身守卫道。 “谁谢你了?”吕纯脸色更黑。 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离开此处,毕竟他们这边耽搁得越久,林子岱那边就越危险。 “我说,你这家伙还要准备多久?”见到化身守卫那边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吕纯心中实在焦急。 “情况有些不对…”化身守卫的声音有些紧张,“这石碑不在此处…” “不在此处?什么意思?”吕纯看着面前的石碑,一脸狐疑,就要探手触摸。 “吕纯长老!”之前乌凡就觉得哪里不对,在来到近前后,才算是看明白了眼前状况,急忙将前者的手腕拉住,“化身守卫说的没错,眼前这道石碑其实是雷霆所化…” 夔牛的谨慎远远超出了他们预料,而且这位的手段更是非常,就连化身守卫也被骗了。 果不其然,乌凡话音刚落,这道石碑之上就出现了道道裂痕,化作无数手指粗细的雷霆光柱向着他们卷来。 有化身守卫在身边,这种攻击当然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威胁。但是此种情况既然已经出现,就代表他们已经暴露在了夔牛的视线之内,计策再也无法实行。 “二位稍安勿躁,那石碑一定就在近处…请你们稍作等待!”化身守卫勉强镇定下来。 “都这种时候了,还稍什么安?勿什么躁?快点过去帮忙!先保住呆子林再说!”说着,吕纯已经转身向着那边奔去。 “呵!小子,别以为吾看不出来你是在拖延时间!不怕告诉你,那石碑已经被吾吞入腹中,你们永远也无法离开!”追在林子岱身后的夔牛忽然发出了一阵冷笑。 既然已经脱离了石碑封印,夔牛再也不会容许上次那种事情发生,所以早就做好了完全准备,从一开始就是在戏弄他们。 “什么?”林子岱眉头一皱,怪不得这夔牛从一开始就是不紧不慢,原来一切早在他的算计之中。 “实话告诉你,比起打猎,吾更喜欢猎物送上门来!”夔牛冷笑道。 “不好!”闻言,林子岱冷汗直流,转头看去,只见吕纯几人已经出现在了远处。 “吕兄,你们快走!不要过来!化身守卫,快带他们离开!”林子岱声嘶力竭道。 “别白费力气了,已经太迟了!”计谋得逞,夔牛眼中出现了一丝轻蔑与癫狂,“来吧!雷霆洗礼!” “咦?呆子林好像不让我们过去,这是什么情况?”他们距离不远,林子岱的声音还算清晰。 说话间,此处空间之中忽然出现了一片波动,头顶以及四周银蛇般的雷霆忽然变成了碗口粗细,一同向着中间汇来! “不好!我们中计了!它是要将我们一起铲除!”化身守卫惊呼一声,它想将二人送进黑雾,却已经太迟。 “神雷护体!”紧急关头,化身守卫爆喝一声,单手一招,便有无数道银蛇向着它的身上聚集而来,将他本就高大的身躯再次拔高几分。 然而这还不算完,只见他手掌一攥,竟将一团雷光在掌心凝聚,化为一道通体靛蓝的三叉宝戟! “天罚雷戟!破!” 化身守卫这一击毫无保留,竟硬生生将那四周雷霆震散,在近处黑雾之上破开了一道缺口。 “二位,你们快带着少主离开这里!吾来想办法拦住夔牛!” 五八二章 沟通本源燃炁术 弄巧成拙祸来头 之前曾经说过,天劫神雷是夔牛的魂魄所化!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讲,天劫神雷的化身守卫归根结底也是夔牛的一部分。 既然二者同为一体,按理来说它们的实力也是相当,但看化身守卫的表情凝重,又代表事实并非如此。 相比之前,化身守卫的气势已经提高了不知多少,可即便如此,对面的夔牛也没有半点紧张,观其面色,貌似还有着一丝戏谑。 为二人破开缺口,化身守卫没有任何迟疑,攥紧了雷光化成的天罚雷戟向着夔牛便刺,引得空气之中一阵酸 《负鼎》五八二章 沟通本源燃炁术 弄巧成拙祸来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五八三章 车到山前陷绝路 五鬼帮手忙召来 吕纯本想利用正炁根源激活正炁,利用燃炁术增强己身使出风诀,却不料最后弄巧成拙,打破了黑雾与此处平衡,将两处的天劫神雷沟通起来。 虽说现在的夔牛正在全心全意吸收天劫神雷,威胁比起之前少了许多,但这也是暂时现象。一旦夔牛那边将天劫神雷完全吸收,到时他们只会在劫难逃… “少主快随吾来,再迟就来不及了!”化身守卫与夔牛的魂魄能量联系紧密,能感受到自身状态正在减弱,若是再磨蹭下去,自己的能量再也不足以送林子岱离开。 “你的好意林某心领,但你再也不必多费口舌。”林子岱淡笑着摇了摇头,“与吕兄认识了这么多年,他就相当于林某的家人一般!而这位乌凡…也是不可或缺的人物。总之,林某无论如何也不会丢下他们不管。” “呆子林,算你还有良心。”吕纯本来还在因为化身守卫那番话感到语塞,听到林子岱这话却是心中一暖,劝说道:“不过这家伙说的倒也没错,你还是走吧!如果有机会的话,或许你可以利用天劫神雷回到早些时候救我们离开!” 林子岱微微蹙眉:“吕兄,在天劫神雷之中来去可不是说的那么简单,难道你忘了时鬼?” “当然没忘。”吕纯摇头,“不过那江一卓不是说了,时鬼的事情完全不用担心,它们是冲着他去的。” “吕兄误会了,江前辈的意思是指过去的时鬼,而不是将来的时鬼。”林子岱苦笑道,“其实林某在上次使用天劫神雷时已经感觉到了一丝时鬼气息,如果继续擅用此术,就算救得了二位一时,以后你们恐怕会一直受到时鬼困扰…” “这…”闻言,吕纯的面色有些难看,虽然在江一卓面前这时鬼完全不成威胁,轻而易举就能将其绞杀,但吕纯还算有自知之明,他可没有与此物抗衡的本事。 “罢了罢了,想那么多做什么…总之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老子还不信收拾不了个时鬼了!”吕纯似在安慰自己,又似在安慰林子岱,故作轻松道,“总之,只要你能离开,就代表我们还有希望,但如果你要是不走,那我们可是连半点希望都没有了!” “希望…吗…”林子岱目光闪烁,落在了乌凡身上,然后声音一沉:“化身守卫!” “少主!”化身守卫以为林子岱终于想通,就要沟通雷霆。 林子岱见状急忙摆手,示意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化身守卫,你现在可能打开无间牢笼的入口,再维持一些时间?” 身为无间牢笼…也就是天劫牢笼的守卫,一定是有此种本事的,这点林子岱毋庸置疑,他现在所担心现在此处雷霆状况不稳,后者能否将入口保持稳定。 “当然。”化身守卫点头,然后声音费解:“少主的意思是…” “我要你来帮我,打开一道通往过去的入口!”林子岱解释道。 虽说林子岱现在无法使出天劫神雷,但只要能借助化身守卫的帮忙,也能起到同种作用! “咦?”吕纯眼睛一亮,他没想到林子岱还有这种办法,“我说呆子林,有这种办法你为何不早说?这样一来咱们岂不是再也没有必要趟那弱水?” “林某也是刚刚才想到…”林子岱淡笑道,只是这笑容中有着三分牵强,六分苦涩。 “无所谓了,只要有办法就好!快!过来帮忙,趁着那疯牛还脱不开身!”吕纯对着化身守卫催促道。 “吕兄…”林子岱面色有些为难。 “又怎么了,有话直说,别婆婆妈妈的。”吕纯隐隐感觉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其实…这入口只能送乌凡一人离开。”长叹一声,林子岱艰难道,“之前的事情吕兄已经了解,咱们只要回到过去,就难免对过去造成影响,而咱们回去的人越多,顾忌也就越多,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吕纯没有想象中的失望,“不就是回不去嘛,老子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先送这小子离去,然后呆子林你正好能在这家伙的帮助下脱身牢笼,咱们三人能有二人保得性命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吕纯越说笑得越是灿烂,“只是二位,等到你们重建玉壶宗时,可不要忘了为老子洗去恶名,老子可不想转世投胎的时候落到猪的身上!” “地府那边我有熟人,投胎之事吕纯长老倒是不用担心。”乌凡忽然开口道,“但前提是吕纯长老你如何才能保证自己不会魂飞魄散?” “嗯?”吕纯闻言眉头一拧,“小子,你故意找茬是吧?” 乌凡耸了耸肩,指向了前方。 “你们这群蝼蚁,明明已经死到临头,还要如此聒噪!”吕纯刚刚抬头,便听夔牛的吼声响彻耳畔,震得他们脑子嗡嗡作响。 眼前的黑雾虽然淡薄了许多,但其中还有不少残余能量编织着雷霆大网。 这头贪婪的夔牛竟然主动停止了吞噬,正在用一双银光闪烁的眼睛瞪向他们。 “呆子林,化身守卫!你们快点将这小子送走!老子想办法帮你拖延时间!”吕纯明知不敌,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也顾不上太多。 既然已经弄巧成拙,不如就将错就错!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再也不需要任何顾忌,直接运转起了正炁根源! “临阵脱逃可不是我的风格!”乌凡闪身站到了吕纯面前,“身为玉壶宗弟子,岂有自己苟且偷生,让长老以身犯险的道理?” “小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讲那些乱七八糟的大道理,赶紧滚蛋,你留在这里只会碍眼!”吕纯虽然有些感动,但更多的却是无语。 “二位长老,这夔牛虽然实力强悍,却是状态不稳…它之所以会停下,是因为体内两种雷霆起了冲突,需要时间缓和!所以…只要我们能逼迫它引动雷霆攻击,便能将它的体内状况扰乱!而一旦如此,他定会受到雷霆所伤,短时间内再也无法对我们造成威胁!” 乌凡刚刚一直在用未然之眼查看周围状况,而夔牛那边自然逃不过他的观察,立刻被他发现端倪所在! “呃…此话当真?”吕纯闻言眼睛一眯,他本来还在担心自己不是对方一合之敌,如果乌凡所言属实,那么对方岂不是只有挨打的份儿?怪不得这夔牛一直没有动手,居然是因为这种原因。 “千真万确。”乌凡肯定道。 “他奶奶的!老子早就受够了这头疯牛,这下看它还如何猖狂?”吕纯闻言一阵冷笑,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吕纯长老稍安勿躁!”乌凡急忙将吕纯拦住。 “又怎么了?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吕纯一愣。 “嗯。”乌凡点头,“虽然道理如此,但我怕夔牛会破罐子破摔,一旦它癫狂起来,到时候吕纯长老只会凶多吉少!” “……”吕纯微微蹙眉,“你小子说话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现在呆子林还有伤势在身不好动手,化身守卫也因为黑雾消散体力不支,现在除了老子还能指望上谁,你吗?” “当然不是。”乌凡咧嘴一笑,“吕纯长老难道忘了,我们还有帮手。” 看见乌凡的笑脸,吕纯生出了一层白毛汗,心中顿觉不妙:“小…小子…你什么意思?” “林长老,没问题吧?”乌凡转头看向了林子岱。 “施针的力气,林某还是有的…”说着,林子岱射出几道银光,落在了吕纯手上。 “手刀二寸,掌心门开,听我口令,小鬼招来!” 说着,乌凡挥起手刀,砍在了吕纯掌心之上… 不久之前,乌凡忽然发现自己的魂力与正炁之间存在着一丝相似之处,心中便再次有了此种想法。 经过验证,他的想法果然没错,虽然同样是利用吕纯身子召出来的小鬼,但此刻的小鬼却与乌凡用魂力召出来的相差无几,相比之前探路那时简直不要强上太多! 五只小鬼刚一出来,便同时对着乌凡哇哇大叫,看样子是让他为它们裁判什么事情。 现在哪里是说闲话的时候?乌凡面色有些尴尬,急忙对着它们吩咐几句,便见它们立刻转移注意,同仇敌忾去了。 “吕纯长老,您没事吧?”见到面色惨白的吕纯,乌凡感觉有些过意不去。 “闭嘴!”吕纯将两手一揣,再也不理乌凡。 “这是…鬼金羊!”化身守卫见到五只小鬼,表情忽然有些难看,对乌凡的态度也恭敬了许多,甚至不亚于林子岱,“敢问这位年轻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乌凡眉梢一挑,“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我只不过是位普通的玉壶宗弟子罢了。” “鬼金羊!鬼金羊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夔牛的惊讶不亚于化身守卫,甚至比后者更盛一筹。 说是惊讶并不准确,夔牛的眼中还有一丝忌惮与…晶莹。 “哇!哇呀呀呀!”面对夔牛,鬼金羊完全没有任何胆怯情绪,它们身披黑甲,已经从各个方向将夔牛包围起来,哇哇大叫。 “哇!呀哇!”在夔牛两侧的小鬼互相打了个招呼,然后胸脯一鼓,吐出了一片寒霜,将夔牛的独脚冻在地上。 与此同时,其余三只小鬼也没闲着,纷纷亮出大刀向着夔牛身上砍去。 只是一个愣神的工夫,三道攻击就已经落在了夔牛身上,发出了一阵滋滋的酸响。 要不怎么说这夔牛实力强悍,它完全没有做出任何防御,只靠周身雷霆却完全将这道攻击抵消,然后尽数返还,将这几只小鬼击飞了出去。 “鬼金羊不可能这么弱,难道是我看错了…” 夔牛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是还没有止住心头狂跳。 “对,一定是吾看错了,这里除了那三只蝼蚁之外再也没有外人,它们应该只是与鬼金羊相像而已…” 从吕纯三人身上移开目光,夔牛的眼神再次凌厉起来。 五八四章 融合小鬼魔神降 震破胆子唤妖皇 吸收了诸多本领,就算并非是用乌凡的魂力施展,几只小鬼的实力也是十分强悍。 可即便如此,几只小鬼使劲了浑身解数,却连夔牛的防御都破坏不了,气得哇哇乱叫,以示不甘。 “小子,你到底能不能行?”吕纯的嘴唇没有半点血色,这五只小鬼外强中干完全不起作用,如果不是顾忌现在状况,他都要哇哇大叫起来。 乌凡的表情有些凝重:“事情的确有些棘手,这夔牛比我想象中要强…” 吕纯闻言面色更白:“小子!如果…老子是说如果再召出几只 《负鼎》五八四章 融合小鬼魔神降 震破胆子唤妖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五八五章 夔牛助力往来术 逆转时光观真情 干呕了好一阵子,吕纯才算恢复正常。 他捂着肚子正要嚷嚷,却听到身前“哞”的一声,也是急忙收敛怒色,咬牙切齿对着乌凡窃窃私语:“小子,你什么时候成妖皇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说吕纯,就连乌凡自己都是一头雾水。 他挠了挠头,尴尬笑笑:“吕纯长老,这件事情说起来实在复杂,弟子以后有时间再慢慢与你解释…” 现在的气氛和睦是因为那莫须有的“妖皇”之名,虽然乌凡之前一直很抵触这种称呼,却完全不介意现在能够救命,所 《负鼎》五八五章 夔牛助力往来术 逆转时光观真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五八六章 欺瞒骨肉藏魂相 身化雷霆散八方 石碑被人破坏,又被黑雾激活,此处空间当中已经是雷霆暴躁!所以就算周围有人能躲过化身守卫的观察,也无法躲过雷霆的洗礼,更何况想要在此处躲过化身守卫这件事情本身就不可能! 打量过四周,乌凡终于发现了端倪所在,隐约明白了什么。 以旁观者的视角,他们“从始至终”都在这里,可以毫无顾忌地观察四周,以吕纯与林子岱的谨慎性格,绝不可能看漏任何线索。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没有发现是何人何时在石碑上做了手脚,所以在听过乌 《负鼎》五八六章 欺瞒骨肉藏魂相 身化雷霆散八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五八七章 回归现世念故地 莫名恢复健全身 某个偏僻之处,忽然雷光闪烁,接着又有两道人影渐渐清晰。 “妖皇大人托我转告二位,今日之事,万万不得与人提起!” 正在昏昏欲睡中的二人被夔牛这嗓子惊得身子一颤,立刻清醒过来。 “咱们…这是回来了?”虽然已经脱离了雷霆困扰,但吕纯还是不敢确定自身所在。 “吕兄不必紧张,你看!”在适应了眼前光线之后,林子岱稍一打量,心口的忐忑便缓和下来。 循着林子岱的指向看去,只见他们二人脚下围着一圈银针,正是前者之前准备天劫神 《负鼎》五八七章 回归现世念故地 莫名恢复健全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五八八章 岭北七恶常嬉闹 一声筝鸣掩伤心 山下,一道人影卷着狂风而来!来人上身平稳,腰下却有无数道虚影闪动,看上去好似生出了无数条腿一般,实在惊奇! 此人正是那岭北七恶之一,林百脚。 林百脚好像在寻找着什么,见到远处房门大开,一个念头就到了近前。 “好你个三耳鼠,提前回来也不打个招…呼…”说到后来,林百脚的话语也随着步子迟钝下来。 “林百脚,这边就辛苦你了,我们两个去别处看看。”远处,传来了一道和善的话语声。 “呃…”林百脚尴尬笑笑,急忙回头对着外 《负鼎》五八八章 岭北七恶常嬉闹 一声筝鸣掩伤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五八九章 古琴声涩藏故事 寻物不见遇鬼魂 记忆如潮,一波未止,一波又来,随着琴声余音在山间回荡,在吕纯心中荡起涟漪。 自己的善良之举好似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任凭是谁都接受不了。 吕纯见到讨钱未果,便上前揪住了对方的领子要以“武力”威胁。 男子没想到吕纯会突然出手,身子一个踉跄向后倒去,将那古琴撞翻出去,立刻琴断弦崩。 吕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但他讨钱之心已决,无论如何都要对方给自己一个说法。 听过吕纯的话语,男子这才明白过来,说他次日一早就去了饭 《负鼎》五八九章 古琴声涩藏故事 寻物不见遇鬼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五九零章 穿越雷霆得旧友 逃脱赤凰再发懵 每次经过天劫神雷,乌凡总是会有一种强烈的眩晕之感。 尤其是这次,这种感觉特殊强烈!朦胧之中,竟让他生出了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变得与众不同,在与人交代着什么事情… 恍惚之中,乌凡忽然感觉身子一轻,被一团雷霆迅速拉扯,直到耳边的呼啸声音停止,他眼前的模糊场景才逐渐清晰起来。 “小友!还愣着干什么呢?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啊!” “班主大人,您快醒醒!” 还没等打量过四周环境,耳边忽然出现了两道熟悉的声音。 “老仙?还 《负鼎》五九零章 穿越雷霆得旧友 逃脱赤凰再发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五九一章 身魂两相终相见 阻拦巨石救命来 一群人当中,最显眼的当属走在最前面的媪了。 在与媪并列的赵孝忠身后的二人乌凡也是熟悉,他们是黑鹏王与木逢春。 再后面就是三位女子,银风、弄月还有尤雅。 关于尤雅倒是没有什么好说,乌凡更加好奇的是她身后银风、弄月。 乌凡好歹也在地府走过一遭,对于这二位的身份并不陌生,她们正是那礼殿殿主青鬼王的贴身侍女。 看了看赵孝忠,又看了看银风、弄月,乌凡实在是想不通,此处到底存在着什么东西,会将九流与六殿之人齐聚于此。 “ 《负鼎》五九一章 身魂两相终相见 阻拦巨石救命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五九二章 时间凝滞忙准备 一枚果核惹惊奇 身相的出现,将乌凡的注意力完全吸引过去,竟然疏忽了吕寒江这个威胁。 等他随着众人回过神时,这才发现大难已经临头! 身为魂相,乌凡实在是有心无力,眼睁睁地看着吕寒江一道剑气斩出,几乎要心如死灰… 深吸口气,乌凡急忙扫去负面情绪。眼前这些人对自己来说特别重要,他绝不容许他们受到半点伤害! 眼看着头顶的石壁受到剑气波及,已经被片片削落,乌凡忽然感觉自己被一种安静的气氛包裹起来,周围的景物也停了下来。 “恩人哥哥, 《负鼎》五九二章 时间凝滞忙准备 一枚果核惹惊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五九三章 重归故土霜寒降 嫣然一笑陷春光 狂风呼啸,银鳞乱洒。 在白茫茫的雪地中,忽然蔓延起了一片雷光蛛网,只是眨眼时间,这道蛛网就织成了人形。 “阿嚏!”被冷风一吹,乌凡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裹紧了身后的黑色斗篷,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经过之前的事情,乌凡忽然有了一种猜测,这看似随机的雷霆其实是有目的地将他送往该去的地方!只是…眼前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折磨。 临时找到了一个林间的避风位置歇脚,乌凡总算是松了口气。 融合身魂两相是好事一桩不假,却 《负鼎》五九三章 重归故土霜寒降 嫣然一笑陷春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五九四章 弱冠之年话八岁 联系血脉唤干娘 听到对方询问自己来意,乌凡也是一头雾水,他哪里会知道天劫神雷为何会将自己送到这个地方,将他带回到娘亲面前。 垂下脑袋,偷偷瞥了一下青鸾隆起的小腹,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怪异之感,看来在这个时间,自己还未出世。 “小哥不必紧张,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如果不方便完全可以不说。”人人都有秘密,青鸾最是知道。 “没…没什么不方便的。”乌凡如坐针毡,随便找了个理由,“我本来是去苍嶙城见一位朋友的,但他还有半月才能回来…我 《负鼎》五九四章 弱冠之年话八岁 联系血脉唤干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五九五章 关系亲昵引误会 心事深沉藏红泥 只是处理了几只野兔的工夫,这边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让吴冕实在是接受不能。 听到青鸾说青舍是自己的孩儿,吴冕当然不会相信:“嫂嫂的事情吴冕不敢过问,但请嫂嫂不要将吴冕当成傻子…” 面带苦涩地摇了摇头,然后双眼之中杀气弥漫:“小子,刚刚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有看见,但等我回来的时候,不想再见到你…” 乌凡也没想到会引起如此误会,急忙从青鸾身边站起身来,亲情虽然难舍,但他毕竟不属于这里,实在不好过多纠缠。 “放心 《负鼎》五九五章 关系亲昵引误会 心事深沉藏红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五九六章 烹饪佳肴食苦味 夜色惨白险象藏 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红土被用在了此种事情上,吴冕心中难免不快。 听到这两个黑红泥团被青鸾训斥,他的心里才好受一些,只可惜这种好受实在短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公。 虽说他在青鸾身边的动机不纯,目的是讨好那位,却从来没有任何怠慢过后者。 可此时此刻,吴冕竟然有些窝火,他付出了这么多,竟然敌不过一个刚刚见面的“外人”。 “都说一孕傻三年,看来就连嫂嫂这种精明人也逃脱不了…不过你小子就算能花言巧语骗过嫂嫂,却骗不了 《负鼎》五九六章 烹饪佳肴食苦味 夜色惨白险象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五九七章 冰天雪地燃星火 身成焦炭放光芒 窗户开得太久,冷气已经将房间内外贯通,乌凡急忙关上窗户,这才感觉暖和了一些。 想要划上窗闩,乌凡却发现这东西有些松动,即便关上了窗户还是会有寒风通过缝隙进来。 于是乎,乌凡顺手将灵阴棒卡在了窗棂上,止住了这无形无影的侵袭,然后寻找起有什么东西能将老仙替换掉。 老仙身在灵阴棒中,对极阴能量已经适应,这种程度的寒凉当然奈何不了他,只是被当成了工具心中不爽。 牢骚几句,老仙急忙说回正题:“小友,有何发现?” 乌凡 《负鼎》五九七章 冰天雪地燃星火 身成焦炭放光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五九八章 计策连环巧欺诈 妄作黄雀是螳螂 听闻此言,吴冕觉得有些耳熟,仔细一想,同种回答自己在昨日已经听过,所以倒也没有什么怀疑。 将绳子递了过去,吴冕还是有些好奇:“我说乌凡兄弟,你仅凭借一根绳子就想捉鱼?” “吴冕兄放心,我自有办法。”乌凡笑笑。 “故作神秘…”吴冕冷哼一声,然后拿起了一个背篓:“走吧!争取早去早回!” 乌凡闻言眉头一皱,面色立刻恢复如常:“吴冕兄的好意青舍心领,但捉鱼这件小事有我一人足矣,就算你跟去也只能在旁边受冷挨冻…更何 《负鼎》五九八章 计策连环巧欺诈 妄作黄雀是螳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五九九章 旧山旧水忆旧事 鱼香缭绕染真情 卧溪村,是因为此条溪水得名,而这溪水旁边的圆石,更是承载了乌凡的不少回忆。 回忆当年,他双手垫在脑后,仰躺在石头上看着云卷云舒,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鸟儿一样在天空翱翔。 却没想到这些年来多生变故,灵气匮乏,就连施展术法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朦胧之中,乌凡听到貌似有人在呼唤自己,但他正受到记忆纠缠,完全没有在意。 但是,突如其来的危险立刻让乌凡警觉起来,难道是自己的行踪被人发现? 将灵阴棒向着身后刺去,乌凡 《负鼎》五九九章 旧山旧水忆旧事 鱼香缭绕染真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六零零章 为偿家人燃志向 降世关头威胁生 一来乌凡没有什么胃口,二来青鸾那边还在等待自己,所以他并没有打算提前享用美食。 将烤鱼递给吴昊,虽然后者已经垂涎三尺,看那样子却要将其包裹起来揣入怀中。 “吴昊,你这是做什么?” “回仙人先生,我想将烤鱼带回去给爹娘尝尝。”吴昊倒是懂事,知道美食真正的意义是与家人分享。 乌凡没有阻拦,只是叮嘱了一句:“吴昊,这里的事情,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所以…” “仙人先生放心,我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负鼎》六零零章 为偿家人燃志向 降世关头威胁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六零一章 解除嫌疑是帮手 为保娘亲作杀神 异状突生,吴冕不敢怠慢。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势远在自己之上,震惊之余吴冕也没多废话,急忙将青鸾护在身后。 “舍儿小心啊!”虽然担心,但青鸾实在是行动不便,只能轻轻关切一句。 “就是这里!”四道身披白袍的蒙面身影凭空出现,有人探手一指向着学堂。 “时间紧迫,不要拖延!”点了点头,一道女子的声音叮嘱道。 “小心!”几人正欲行动,最后面那人忽然低喝一声,探手捏在了最前面二人的肩膀上,将他们向后扯去,在雪地上留下了 《负鼎》六零一章 解除嫌疑是帮手 为保娘亲作杀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六零二章 红影闪烁小筑起 隔绝困扰远寒风 跟随先生多年,自认已经见过世间离奇怪异之景,但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还是会让后来这四位感觉词穷。 一人,加上五道黑影,与对方相比实在数量悬殊,可即便如此,一群星火门人竟然完全脱不开身,那点点光芒竟然会被黑暗纠缠。 这夜的风雪本就暴躁,许是受到了打斗惊扰,风势更加猖狂,竟砰地一声将学堂的大门撕烂,让裴虎与寿侯白忙了一场。 黑狸反应迅速,反身将那桌子扯到身前,为青鸾遮挡住狂风。 “唔…”终归是怀有身孕,随着房中 《负鼎》六零二章 红影闪烁小筑起 隔绝困扰远寒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六零三章 黑夜消散享和睦 言语轻松慑众人 吴昊不明白这二人在说些什么,当然也不想明白,他的注意力完全在身前的火堆之中。 眼看着那烤鱼已经有些泛黑,他实在是担心再这样耽搁下去,它会被烤得焦糊。 “吴昊小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随我回去!”村长感觉现在的自己体内有使不完的力气,与乌凡道谢一句就要离开,去行使自己的职责。 见到吴昊目光灼灼,乌凡抬脚踢起雪来将火堆压灭,在一片白烟升腾中将串着烤鱼的木棍拾起,包裹起来分给了二人,然后提前一步消失在了原地。 《负鼎》六零三章 黑夜消散享和睦 言语轻松慑众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六零四章 负鼎本来子虚名 得来绛紫作香囊 回想当年,黑屰虽然是仗着一套流云蔽日棍法将地门铲除,将天门重创,可实际上的情况却要险恶得多。 如果不是他抱着必死的心放手一搏,将对方杀破胆的话,只要稍有懈怠便会命丧当场,极为凶险。 而在那次事情过后,他也是修养了好久才恢复彻底,可不像眼前这位好像没事儿人一样,还能在第二天生龙活虎地去捉兔捕鱼。 黑狸心惊,其余三人更甚。 之前他们觉得乌凡因为观月坛人的身份才略胜自己一筹,心中还有不忿,但是现在再也不敢有任何 《负鼎》六零四章 负鼎本来子虚名 得来绛紫作香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六零五章 寻道心巧拾晶石 见异客灵机妙口 这个包裹是之前村长强行塞入自己手中,完全不容他拒绝。 乌凡无奈,只能暂时将其收下,准备以后寻个机会交给吴昊,让他来还给村长。 听到青鸾请求,再见到那一抹亮彩,乌凡也有些好奇村长到底送给了自己什么宝贝,那包裹的颜色竟然会与自己的香囊如此吻合。 带着疑惑,乌凡缓缓打开包裹,将那绛紫色布料取了出来。 可奇怪的是,包裹之中除了布料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了。 乌凡一阵糊涂,难道说这布料就是村长说的宝贝?可他完全看不 《负鼎》六零五章 寻道心巧拾晶石 见异客灵机妙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负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