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人渣后,我内卷了宗门》 1.倒霉娃穿成反派炮灰 “小师妹,你不会死了吧?快醒醒。”一道听起来软弱的男声说道,声音里有些担心。 “死了正好,别再惹是生非!”另一道男声听起来没有任何温度。 嘶,头疼。 陈十月悠悠转醒过来,入眼,是晴朗无云的天空。 陆金金高兴地喊道:“小师妹,太好了,你没死!” 闻天叶:“祸害遗千年。”他依旧冷冷道。 陈十月摸了摸疼痛的后脑勺,触感有点不同。 她只记得自己下班骑小电驴,被大卡车创了,创飞了。 陈十月起身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心想社畜的身体果然金身不坏,被车撞都没死。 “小师妹,你不会被雷劈傻了吧?”陆金金担心地问。 小师妹陈十月作恶多端,终于被雷劈了,但终究是他的小师妹,他应该关心关心她。 陈十月:“你叫我什么?” 面前的两个男子古装打扮,面色俊秀。 陆金金测试陈十月,问:“你姓什么?” 陈十月顺口就来:“我姓陈,吃人陈,天生傲骨英雄魂……咳咳。” 不好意思,短视频刷多了,脑子中毒了。 陆金金听得眼睛都瞪大了,他转眼看着闻天叶:“二师弟,小师妹被雷劈傻了。” 闻天叶冷着一张脸,说:“我们师门已经够丢人了,不能允许她再丢我们师门的脸,把她扔了吧。” 陈十月站了起来,不明白面前这个俊秀小哥对她恶意为何如此之大,明明她只是个无辜的社畜。 陈十月问:“你为何叫我小师妹?” 她已经博士毕业好多年了,能叫她小师妹的就那么几个师兄,但是绝对不是面前这个。 陆金金苦着一张脸:“你就是我们的小师妹呀,丹阳峰的小师妹。虽然你平时作恶多端,但是整个天阳宗都不会放过你的,啊不是,放弃你的。你是我们永远的小师妹!” 闻天叶冷冷加话:“只是你的。” 显然,他对陈十月的敌意很大。 陈十月脑瓜子嗡嗡的,根据关键词“丹阳峰”“天阳宗”,她能断定,她穿越了! 她穿成了《漫漫仙途,我是大女主》一本修仙文中的人物。 如果猜的没错,她穿成了里面与她同名同姓的反派人渣炮灰——陈十月。 陈十月生无可恋地问:“师兄,我叫什么名字?” 陆金金:“陈十月呀,我觉得我要请师父给你看看脑袋,真的被雷劈坏了。” 陈十月:“……” 《漫漫仙途,我是大女主》是陈十月科研之余看得一本大女主修仙文。 全文主要讲求一个“爽”字,女主苏情,从一个任人欺压的小可怜一步一步靠着作者赋予的金手指修仙成功,后来成功打脸各界欺负过她的人。 连以前朝她吠过的狗都得被她甩两巴掌。 除此之外,文中还有一个对她痴情不改的男主顾景白。 顾景白为女主痴,为女主狂,为女主哐哐撞大墙!为女主剖心,为女主换髓,为女主怼天怼地不后悔! 遗憾的是,男主顾景白剖的是她陈十月的心。 文中的陈十月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反派人渣——善妒,报复心强。只要她不爽,路过的蚂蚁都得被抄家。 更加遗憾的是,原主陈十月因为喜欢男主,嫉妒女主的美貌和修仙天赋,没少欺负女主。 所以当女主中毒后,男主毫不犹豫地剖了陈十月的至阴的心脏给女主解毒。 她只记得,原主死的很惨。 被剖心后,还被扔下了恶人谷,被里面的恶人活生生吃了! 陈十月打了个冷颤。 她当初也是因为这本小说里的炮灰和她名字一样,她才看的,她只看了一半,另外一半的情节她还没看完呢。 接受现实。 陈十月只花了一分钟就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陈十月说:“不用了师兄,我记得。我只是头有点晕,让我休息一下就好。”她的确感觉脑袋有点晕晕的。 陆金金听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黑色的丹药:“头晕?吃这个,我昨晚刚练的丹。” “谢谢,你真是个好人。”陈十月接过丹药,吃了。 她想陆金金是个丹修,他的丹药应该没问题。 一旁的闻天叶冷哼了一声。 陈十月听见了他的冷哼,没理他。 原文丹阳峰就三个弟子,大师兄陆金金,二师兄闻天叶,小师妹陈十月。 闻天叶性格冷,一直看不上原主陈十月各种行为。所以对她态度一直不好。 陆金金骄傲地介绍:“我把这颗丹药取名为不晕丸,专门治头晕。明天拿下山去卖,补贴一下我们的家用。” 陈十月点点头,心想这个大师兄性格还蛮讨喜的,虽然在原文里,陆金金是女主的小舔狗。 她刚想说什么,突然感觉脑袋好痒。 陈十月想忍一忍,可是越来越痒。 陈十月问:“大师兄,我头怎么这么痒啊?” “哦哦,可能是因为我昨晚在丹药里加了痒痒草。”陆金金解释:“当脑袋痒的时候,就顾不得头晕了,小师妹,你现在还感觉头晕吗?” 陈十月:“……” 她的确顾不上头晕了,她脑袋要痒爆炸了! 陈十月疯狂挠头。 闻天叶看着陈十月狼狈挠头的模样,声音带了幸灾乐祸的笑意:“看来药效很不错。” 陆金金有些担心地说:“小师妹,你别挠太用力,脑袋都红了。” 陈十月:“!!” 她想起来了,丹修是最被修仙人士瞧不起的,而剑修、符修、术修等是最被人敬仰的。 丹阳峰被人看不起是有原因的。 就大师兄炼的丹药,刑部尚书来了都得叫他一声大哥。拿下山去卖,不仅不会补贴家用,更会赔的裤衩子都不剩! 足足挠了半个时辰,陈十月才精疲力竭地放下手。 闻天叶早就离开了。 陆金金不好意思地说:“小师妹,你头……肿了……还秃了……” 陈十月:唉,糟心哎。 这都是啥同门啊。 陆金金拿出了一个小药瓶,说:“这个是我炼制的消肿膏,我帮你涂吧。” 陈十月忙说:“大可不必!” 陆金金把消肿膏放进她的手里,那你自己涂。 陈十月勉为其难地点头。 她不敢涂。 2.我要当卷王 陈十月回了枫叶院,这是原主住的院子,院子四周种了不少枫树,布置的东西少,院子很空旷。 修仙的人都会一些法术,陈十月站在院子中央试自己有没有法术。 陈十月对着枫树大喊:“枫叶掉落!” 没有任何反应。 额,好吧,可能原主没有修这类的法术。 陈十月对着身上的脏衣服大喊:“洁衣术!” 依旧没有变化。 好吧,原主是一点法术不懂。 陈十月找了个镜子照了照,她发现原主的脸居然和她一模一样! 她用手摸了摸后脑勺,那里秃了一大块,应该是被雷劈秃的。 她读完博士头都没这么秃得厉害。 陈十月躺在床上想了想未来计划,她觉得,必须得卷起来,增强自己的实力,否则男主剖她心时,她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她前世本就是个卷王,一路从小学卷到博士。 陈十月从床上鲤鱼打挺坐起来,在墙上写下了几个大字:宁可累死自己,也要卷死他人! 朱砂作墨,在白色的墙上红彤彤的字迹,显得十分有决心。 陈十月写完之后,然后倒床上,她打算睡一觉,明日开卷。 第二天早上五点,陈十月起床了,按照书中的记忆,她直奔天书阁。 天书阁就是图书馆,里面有大量修仙的藏书。 陈十月进去后,直奔炼丹类图书,然后她疯狂找寻生发的方法。 没办法,谁叫她现在是个秃子呢?首要任务就是生发。 陈十月拿了十多本书在窗户边看了起来。 直到日落西山,陈十月才撑了个懒腰。 窗外的夕阳在阁楼上撒下一片橙色,偶尔还有仙鹤在外飞过,几声鹤唳传来,美呆了! 陈十月几乎看呆了,看得她想立刻羽化登仙。 这种景象,放在现代,只能买票看。 陈十月拿了二十多本书放在空间后才回丹阳峰。 丹阳峰内。 丹阳长老问:“十月又跑去哪里了?今天一整天都没看见她。” 陆金金说:“小师妹说她今天去天书阁看书了。” 丹阳长老端茶的手一抖,茶水流了出来。 丹阳长老:“金金啊,咱们还有钱赔吗?” 陆金金算账:“之前小师妹打碎了琉璃灯,我们赔了五百灵石,她烧了宗主的小竹林,我们赔了五千灵石,现在我们还剩下二十灵石,赔天书阁是肯定不够的。” 丹阳长老思考片刻:“既然如此,我们收拾收拾行李,各奔东西吧!你我师徒之情就此断了。” 陆金金哭着说:“师父,我舍不得你呀……” 这时陈十月走了进来,看见师徒哭成一片,她问:“你们怎么了?” 丹阳长老问:“你今天干了什么?” 陈十月说:“看书啊,师父,我觉得我把天书阁的书看完之后,我就无敌了。”她美滋滋地盘算。 丹阳长老胡子飘了起来:“你就只看了书?” 陈十月疑惑:“对啊,对了师兄,有吃的吗?我饿了。” 陆金金出去看了看院子,回来说:“师父,没有修士过来找我们赔钱。” 丹阳长老左看右看,觉得按照陈十月的性格不应该啊。 陈十月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她说:“师父,师兄,你们放心。从此以后我洗心革面,一心向上,再也不拈花惹草,招惹是非。” 丹阳长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仰天大笑,说:“看来那道天雷让你改邪归正了。好徒儿,你洗心革面就好,还好为师一直都没放弃你。” 陈十月点头。 “师兄,我饿了。” “给,辟谷丹。” 陈十月沉默地看着棕色的药丸。 陆金金说:“放心,我没有加任何东西,它原汁原味。” 陈十月这才点点头,然后将辟谷丹吞了下去。 味道……一言难尽。 有点像大夏天舔了一个中年大叔的咯吱窝的味道。 陈十月强忍着恶心吞了下去。 陆金金说:“这次的辟谷丹比之前味道都要好,我还多领了一些。师妹,这些都给你。” 陆金金给了陈十月四五瓶辟谷丹。 陈十月:“……” 大师兄的爱护……真的有点承受不起啊。 吃完辟谷丹以后,陈十月回了枫叶院,她将空间里的书都拿了出来,她点了盏灯,开始聚精会神地看书。 一夜过去。 陈十月推开了房门,去了丹药房。 丹药房里的陆金金抬起头,惊奇道:“小师妹,你今天这么早就醒了?” 陈十月说:“我根本没睡。” 陆金金:“啊?” 陈十月看了看丹药房的工具,说:“师兄,我要炼丹。” 陆金金说:“啊……要我指导一下吗?” 陈十月摇摇头。 陆金金说:“那好,我去一下剑阳峰,你慢慢炼。” 陈十月说:“师兄,你是去找苏情的?” 陆金金突然扭捏道:“小师妹,你别乱说。” 陈十月叹了口气,说:“师兄,她不适合你。” 陆金金:“我对她没那种心思,你炼丹吧,我走了。” 文中的陆金金对苏情一见钟情,义无反顾地成为她的舔狗,在苏情升级打怪被妖物抓住时,陆金金毫不犹豫地飞了上去,以身喂妖。 陆金金哪里知道,他身死后,顾景白斩杀妖物,救了苏情,两人感情升级,你浓我浓,完全没有陆金金一点事。 既然陆金金是她的师兄,她断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陆金金为苏情死。 回忆到这儿,陈十月拿出草药开始炼丹。 这玩意和她做实验配药剂差不多,没什么难度。 三个时辰后,三颗红色的药丸出现。 陈十月给它取名生发丸。 她毫不犹豫地吃了一颗下去,口感像山楂。 味道很不错,比辟谷丹好吃多了。 3.你书拿反了 陈十月炼完丹后打算去天书阁,刚走到路上,两个修士走了过来。 他们的里衣是白色的,外面又套了件白色的纱网衣服,头顶冠玉,每一个都气质出尘。这幅装扮,一看就是剑阳峰的修士。 为首一人叫住陈十月。 “这不是陈十月吗?听说你前段时间被雷劈了,怎么没被劈死?” 说话这人名叫汪瘦竹,身形确实消瘦。 陈十月张嘴就来:“其实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灵体。” 汪瘦竹面色不善:“你果真被劈傻了,胡言乱语!” 黄伦说:“你来天书阁干嘛?不会是来偷看我们大师兄的吧?你上次偷看大师兄洗澡的事,剑阳峰还没找你算账呢。” 陈十月:“……” 他口中的大师兄就是顾景白。 啊这……偷看顾景白洗澡这事,原主的确干过。 陈十月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如果我说我已经改邪归正了,你们会信吗?” 汪瘦竹冷笑:“信你还不如信我会三天之内突破金丹期!” 黄伦说:“你别再缠着我们大师兄了,你现在是个秃子,你不配!” 陈十月:“……” 咋地,秃子不配拥有追求人的权利? 秃头人士狂怒。 陈十月看了看他们的头顶,说:“恕我直言,你们也快秃了。我这儿刚炼出的生发丸,只卖二十灵石,三天内必长头发,而且我敢保证,无副作用。” 后面的药效是陈十月瞎编的,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长出头发,但是做生意嘛,第一件事就是丢了自己的良心。 黄伦和汪瘦竹同时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汪瘦竹:“你胡说,我们头发好得很!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疯疯癫癫的。” 陈十月委屈,他们的头发是真的看起来不多。哎,男人这该死的自尊心,陈十月表示理解。 黄伦说:“你还是指望你的秃头能治好吧!我们走。” 两人离开后,陈十月直接进了天书阁。 天书阁里面修士不少,大家都在安静看书。 天书阁宽阔,木质地板被法术清洁得很干净,开了一排窗户,窗户下有看书的桌子。许多弟子板正地坐在凳子上看书。 陈十月去了三楼,找了二十多本炼丹的书籍,然后她捧着书去了窗户。 刚走到窗户,她就看见了一袭青衣的苏情,她旁边也堆满了书籍,杂七杂八,各类都有。 女主不愧是女主,容貌一绝,单单坐在这儿就是一副画。美女谁不喜欢呢?陈十月猛地看了好几眼。 苏情也看见了陈十月,她的眼神不善地盯着陈十月。 陈十月笑了一下,说:“好巧啊。” 苏情没有回应。 陈十月将书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后充满歉意地拿出了一颗生发丹,说:“上次我不小心把你头发烧了,这个是生发丹,作为我的赔礼。可好?” 卑微炮灰加了个“可好?”。 原主因为嫉妒,一把火将苏情头发燎了一截。所幸的是,陈十月穿越过来时,原主只烧了苏情的头发,还没有后面的当众污蔑女主偷东西、将女主推进妖群里等一系列的事。 陈十月觉得,现在找女主修复一下关系,没准还来得及。 毕竟,惹谁都不要惹主角。 作者给苏情的金手指开的很大,她走路都能踩到天材地宝,得罪她的人都没好果汁吃。 苏情一巴掌将陈十月手掌中的生发丹扇在了地上。 苏情:“你们丹阳峰炼的丹都是垃圾,谁要你的垃圾?” 陈十月愣了愣,前期的苏情不应该是隐忍的吗?她看了本假书? 陈十月老实道:“我们丹阳峰的丹确实差点火候,但是我炼的生发丹,一绝。”她比了个大拇指。 苏情不接受她的自吹自擂,并对陈十月说:“你前几日烧了我的头发,日后我定要你加倍奉还!” 陈十月捡起生发丹,说:“那就随你吧。” 主动示好,别人不接受,还能怎么办?直接摆烂! 陈十月收起了笑容,坐在书桌边看起了书。 她不知道的是,另一边的苏情看着她的背影无声地笑了一下。 苏情是前几日才穿越到这本书的,她好巧不巧穿成了和她同名的女主。这本书她打工之余看过,女主最后修仙成功,且女主是万人迷人设,基本书中所有的重要男性角色都是她的裙下臣。 而这个陈十月,不过是她成仙路上的一颗小小的垫脚石而已。迟早找机会把陈十月杀了! 在这个世界,谁都别想欺负她苏情! 苏情翻了翻桌上的书,都是篆文,她不认识,看得头疼。她来这儿不是为了看书,是为了偶遇顾景白的。 原书里,顾景白在天书阁注意到了刻苦学习的苏情,从此对她产生了兴趣,甘愿为她当牛做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苏情听见了旁边的陈十月书翻个不停。 她在心里吐槽陈十月能看得懂吗?原文中的陈十月除了恶毒一无是处,现在她装什么文化人?! 她吐槽的这会儿,陈十月又看完了一本。 苏情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瞥见了白色的衣角。 她赶紧正襟危坐,故意碰掉了一本书,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音。 苏情刚想弯腰去捡,一双白净的手把书捡了起来。 苏情说:“多谢。” 然后她又正襟危坐,翻看面前第一本书。 顾景白皱眉看着苏情,隔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了,他说:“你书拿反了。” 苏情:“……多谢。” 她慌忙地把书反转方向,这上面的字她都不认识,正反她也看不出来。 顾景白简单应了一声。 陈十月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她不由自主地用脚趾抓地。 替别人尴尬的毛病犯了。 顾景白盯着陈十月笔直的背影,还有她手边一堆炼丹古籍,不禁沉吟。 陈十月一直注意到后边的动静,她听了半天,没听见顾景白离开的脚步声,最后她转身,刚好与顾景白目光交错。 讲真,陈十月看见顾景白的第一眼觉得,他不愧是男主,长得盘亮条顺,肤白貌美,气质清冷出尘。 顾景白望进陈十月的瞳孔,陈十月看了他一会儿,便转头继续看书了。 顾景白目光沉了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4.制作生发丹 苏情清了清嗓子,说:“师兄,我想修行剑术,不知道看什么书才好?” 苏情此刻还是一个外门弟子,喊顾景白师兄倒也没错。 顾景白注意力被拉了回去,他说:“看自己能看得懂的就好。” 然后他就离开了。 苏情盯着他的背影,后悔刚才没拿正书,影响了顾景白对她的好感。 顾景白走了,她就没有理由再留在天书阁了,反正她是主角,这个世界就应该围绕她转的。 苏情收了书也离开了。 只有陈十月还在奋笔疾书,她打算改进一下辟谷丹,不然这日子没法过啊。 一直看到晚上,陈十月才从天书阁回了枫叶院。 由于太累,陈十月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时,总感觉有什么不同,她忍着恶心吃了颗辟谷丹,然后去了丹药房。 丹药房里还没有人,陈十月按照昨天记的笔记,开始炼丹药。 炼丹不仅讲求精准的药材克数,还讲求火候。 陈十月正在努力控制火候时,陆金金从外面进来,盯着陈十月的后脑勺大喊:“小师妹,你头发长出来啦!” 陈十月伸手往后脑勺一摸,果然,居然长出了一大截头发。 怪她,早上起来没梳头,随意地拿了根绳子把头发绑了起来,所以没发现新长出的头发。 “看来我的生发丹成功了。”陈十月说。 陆金金:“你炼制了生发丹?” 陈十月点头,说:“师兄,你帮我传达传达我有生发丹吧,我们可以卖生发丹发财。” 陆金金一拍胸脯,说:“你放心,一定帮你传达到位。” 陈十月问:“师兄,你和苏情相处的怎么样了?” 陆金金正在查看柜子里的药材,听闻,手上的动作一顿,表情有点忧郁:“她的追求者太多了。” 陈十月在心里吐槽,能不多吗?她可是万人迷人设! 陆金金说:“她最近在准备剑阳峰的考试,我想炼几颗丹帮助她提升剑术。” 原文里,苏情万里挑一,通过了剑阳峰考试,成为了剑阳峰的小师妹。 陈十月想了想陆金金炼的丹,打了个冷颤,她说:“师兄啊,大可不必。” 陆金金幽怨的眼神飘了过来:“我炼的丹有那么糟糕吗?” 陈十月嘴角抽笑:“不那么糟糕。” 陆金金感叹道:“师父又闭关了。没人教我,这么多年都是我一个人在摸索。” 陈十月安慰:“师兄,我们换一种思路。你专门炼制折磨人的丹药,卖给修仙人士,当做防身武器。” 陆金金瘪嘴:“……” 师兄妹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陆金金离开了丹药房,陈十月一个人守着炉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边站了一个人,是闻天叶。 他语气凉凉:“你以为你真能靠炼丹出人头地?进了丹阳峰,早就注定了我们是最底层的修仙人士。” 陈十月知道闻天叶一直不爽待在剑阳峰,他一直在炼法术,打算往术修方面发展。 原书中对闻天叶的描写不太多,陈十月模糊记得,闻天叶真的离开了丹阳峰,成功去了术阳峰。 算啦,人各有志。 陈十月说:“我没想出人头地,只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她是个炮灰而已,梦想是活下去。 闻天叶听完,冷哼了一声,然后走了。 天黑时,陆金金回来了,陈十月还在守着炉火。 陆金金开心地说:“师妹,人我带来了。” 陈十月抬头,看见了陆金金背后的一个胖乎乎的背影。 尚福华圆滚滚的身体着实让陈十月惊了一下,吃辟谷丹吃成这种身材也算人才了。 “你好,陆师兄说你有生发丹。”尚福华说。 陈十月看了看他束好的冠,浓密的头发根本用不着生发啊。 陈十月:“你的头发挺浓密的啊。” 尚福华摇摇头,抬手将整个发冠摘了下来,然后他真正的头皮上中间一圈都秃了,只有旁边有几根瘦弱的黄毛。 陆金金瞪大了眼睛:“……” 陈十月:“……” 陈十月心中怜悯这么年轻就地中海了,学习压力很大吧? 陆金金悄悄对陈十月说:“师妹,你这丹药药效够吗?他的头发看起来很费丹啊。” 陈十月笑笑,说:“没事,让他吃两颗。” 她递了两颗生发丹过去。 尚福华伸出胖乎乎的手接了过去,二话不说地丢进了嘴里,嚼嚼,咽了。 陈十月刚想说两颗丹四十灵石,尚福华掏出了一个袋子,说:“我只有五百中品灵石,够吗?” 陈十月瞪大了眼睛,愣愣点头说:“够!” 然后尚福华给了陈十月五百中品灵石。 “那我先走了。”尚福华拖着圆滚滚的身体离开了。 陈十月捧着灵石,正张嘴想说什么时,陆金金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他爹是京城首富。” 陈十月闭了嘴。 陈十月:“他除了需要生发,还需要什么?我可以专门给他定制。” 陆金金:“看起来,他似乎需要减重。” 陈十月:“好,下一步炼减重丹。” 陈十月把一部分灵石给了陆金金存起来,自己又留了一部分买药材用。 炉火熄了,丹药还需要在鼎里静置一天,趁这个时间,陈十月去了山下买药材。 她买了两百灵石的药材,放进空间后,大摇大摆地回了天阳宗。 刚进宗门,她就和顾景白一行人迎面碰上。 陈十月不想打招呼,扭头就跑,却被汪瘦竹叫住。 汪瘦竹:“陈十月,你跑什么?!” 陈十月做跑步姿势,说:“我跑步健身呢。” 汪瘦竹:“你唬鬼呢!” 顾景白眼神紧紧地盯住陈十月。 黄伦调侃:“陈十月,你以前见到我们大师兄,可是恨不得贴上来。” 顾景白眼风轻飘飘瞟了一眼黄伦。 黄伦顿时噤声了。 陈十月双手合十,虔诚对顾景白说:“我为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道歉,从此,我清白做人,再也不骚扰你,纠缠你。” 隔了几秒,顾景白才说:“你最好说到做到。” 陈十月:“一定!” 然后陈十月飞快跑走了。 穿书,尤其是穿成炮灰,必须远离主角,否则,殃及池鱼啊! 5.剧情强迫收徒弟 第二天一早,陈十月就去了丹阳房,打开炉鼎,里面的丹果然炼好了。 陈十月拿起一颗辟谷丹,尝了一下,嗯,味道是甜的,很不错。 她将辟谷丹装瓶,正准备去天书阁时,一脸喜色的尚福华在门口张望。 陈十月走了过去。 尚福华忙说:“我头发长出来啦!我头发长出来啦!” 他手舞足蹈,高兴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尚福华还将发冠取了下来,他原本光秃秃的头顶已经被一层乌黑的发茬覆盖了。 陈十月安抚他:“长出来就好。”她悄悄问:“你有没有饱受脱发困扰的同门?” 尚福华猛地点头:“有,我明天给你带来。” 陈十月说:“好嘞,这里是我新炼的辟谷丹,作为报酬,你拿去尝尝。” 陈十月给了一颗辟谷丹。 尚福华接过,又是二话不说扔进了嘴里,嚼嚼,咽了。 陈十月心想这娃是真没心眼子,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也不怕里面有毒没毒。 尚福华:“好吃,还有吗?”他眼睛亮亮的。 陈十月:“辟谷丹哪能多吃?别吃了。” 尚福华撅了撅嘴:“我以前都是一瓶一瓶的吃。” 陈十月:“……” 好家伙,怪不得他吃辟谷丹都能吃这么胖! 陈十月问:“你现在觉得饱吗?” 尚福华摸了摸肚子,奇异的感觉自己肚子有强烈的饱腹感。 他点点头:“很饱。” 陈十月:“那你还想再吃辟谷丹吗?” 尚福华摇摇头。他以前一次性吃几瓶辟谷丹是因为没有强烈的饱腹感。 陈十月勾唇一笑,说:“辟谷丹,只卖你一百中品灵石,怎么样?” 尚福华都没犹豫,他说了好,然后掏了一百中品灵石给陈十月。 陈十月又给了尚福华一颗辟谷丹。 她觉得,在这个修仙世界赚钱,比现代社会容易多了! 她要升级工具,流水线型生产丹药,岂不赚得盆满钵满? 到时候,男主想挖她心,她直接雇佣一群修士保护她,让他尝尝什么叫金钱的力量! 想到这儿,陈十月充满了干劲。 她本来想去天书阁的,听闻半道有人说今日选弟子。 陈十月算了下时辰,剧情应该是走到了原主陈十月选择云川作为弟子这里。 原书中,陈十月收了一个弟子名叫云川。 可原主并没有好好待云川,反而以虐待他为乐。徒弟冷,她吹风;徒弟疼,她撒盐。把云川虐待得不成人样。 最后陈十月被挖心后,黑化后的云川把她推下恶人谷的。纵观陈十月对他所做的事,云川黑化得很合理。 唉,这徒弟不收也罢,她教不了他东西,免得耽误人。她就不去凑热闹了。 陈十月一心去往天书阁,可脚下的道路却莫名地拐了弯。 陈十月:“……” 靠,这是非要她走情节! 陈十月试了几次,脚下的路一直通向水阳厅。 fine! 陈十月跟着脚下的路去了水阳厅。 水阳厅是个大厅,算是天阳宗的会议室。陈十月去的时候,其他峰的长老和修士们也在。 大厅的地上跪着几个弟子。 其中最天书阁瘦弱的那个就是云川,他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头低低的,弯下的背脊将衣服顶了起来。 天阳宗宗主余若海看见陈十月来了,没好脸色地问:“你来干什么?!” 陈十月:“那我走?” 她转身就走,可脚纹丝不动。她再次提脚,还是纹丝不动。 这该死的剧情! 陈十月转过身来,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是不走了,我想收个徒弟。” 余甜甜:“就你?收徒?” 余甜甜是个官二代,她爹是宗主余若海。 她声音有些尖锐,却也说出了实情,周围其他修士都在捂嘴笑。 其实陈十月也搞不懂,明明作者描写原主一无是处,偏偏还让她收徒,这不合理啊!垃圾作者! 陈十月清了清嗓子说:“对,我要收徒。哪位弟子想跟我一起炼丹呀?”她慈爱地看着地上跪着的弟子们。 其他人都瑟缩了一下,很明显不愿意。 只有一个弱弱的声音回答:“我可以吗?” 陈十月抬眼一看,果然是云川。 唉,这该死的宿命! 余甜甜毫不客气地说:“你惨了,选了一个最弱的。” 陈十月:“……” 她也没有很弱吧?她还发明了生发丹呢! 陈十月下定决心,等余甜甜秃头了,她坚决不给余甜甜生发丹! 余甜甜继续道:“不过你也是最弱的,毫无灵根,你不选陈十月,也没有人选你当徒弟。” 云川低头不说话。 陈十月看着他跪在地上瘦弱的模样,可怜得很。 她过去将云川提溜起来,云川诧异地看着她。 陈十月对他笑笑:“没关系,炼丹不需要灵根,有手就行。以后你就跟着我好了,从此我就是你师父。” 云川愣愣点头。 余若海说:“剩余的弟子,你们挑选。” 其他修士挑选了弟子后就散了。 余甜甜叉腰过来,警告陈十月:“听说你最近没有缠着顾师兄了,算你识趣,他只能是我的!” 陈十月说:“行行行,你的你的。” 大概是她的态度太敷衍,余甜甜不满意:“你这什么态度啊!” 陈十月:“没什么态度,走了。” 她不管跳脚的余甜甜,牵着云川就走了。 路上。 云川感受着陈十月手掌的温度,他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 前世,陈十月选中他后就自己走了,他跟在她的背后追,喊了一路的“师父”,只换来了陈十月的白眼和不耐烦。 为何这世,她偏偏要牵他的手? 此刻云川才十三岁,放在现代,也就是个小学生。 陈十月捏了捏他的手,硌人。 云川感受到了陈十月捏他手的触感。他疑惑地抬头,正好对上陈十月充满笑意的眼神。 陈十月说:“你太瘦了,要多吃点。” 天边的阳光很闪,云川望了眼太阳,他更加不解陈十月为何和前世不一样了。 不过没关系。 既然他重生一次,定会让陈十月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6.带徒弟回枫叶院 陈十月将云川带回了枫叶院。 枫叶院里静悄悄的,偶尔有飞鸟从上空划过,扑翅声显得院子里更加安静了。 云川沉默地看着这个院子,前世,这个院子里发生了很多故事。这一世,他要让看不起他的、虐待他的人都死,把他们都扒皮抽筋! 陈十月不知道她牵着的这个小学生内心有多么暴力。 她将云川引入了一间屋子,说:“你从今以后就住这里,我住在隔壁,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叫我。” 云川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十月,他问:“我住这里?” 陈十月:“对,不满意吗?我觉得环境挺好的啊。” 这间屋床榻、桌子、柜子应有尽有。 不要对生活质量要求太高哦。 云川回:“满意……谢谢师父。” 他长得不差,清秀的一张脸,左眉上方有颗红色的小痣,给他添了几丝妖冶。 陈十月看着云川乖乖地仰头叫她师父,她心花怒放地应了一声:“好徒儿。” 陈十月又嘱咐了云川几句,然后她就去丹药房炼丹去了。 等陈十月走后,云川的笑容消失了,他冷漠地环视整个屋子,眸子里带了几丝疑惑。 他还记得,前世他被陈十月领回枫叶院的第一件事是强迫他在台阶上跪了三个时辰。 腰杆挺不直,便会被陈十月拿鞭子抽。 晚上是让他睡在屋檐下,无论刮风下雨打雷。 云川想到前世的种种,他嘴角勾了一丝冷笑。他想,这都是陈十月的阴谋,他最了解陈十月这人,性格变换无常,上一秒喜笑颜开,下一秒就会发疯杀人。 丹药房内。 陈十月正在放药材进鼎炉里,她打算多炼一点生发丹和辟谷丹。 尤其是辟谷丹。 原来胳肢窝味儿的辟谷丹谁受得了?她要改进辟谷丹的味道! 但是她又面临一个问题,炼丹效率是太慢,一个炉鼎顶多生产七八颗丹药。 陈十月转念一想,去陆金金那里取了点灵石。 陆金金问:“小师妹,你要灵石干嘛?不会又要去赌吧?”他一脸警惕地看着陈十月。 原主是个炮灰,逢赌必输。 陈十月摇摇头,说:“师兄,你还不相信我洗心革面了?我打算下山给我的小徒儿买点衣服和铁矿。” 陆金金瞪大了眼睛:“什么?你收徒了?你还要买铁矿?” 小师妹说的每一件事他都不太懂。 陈十月点头:“我今天收的徒,买铁矿我造东西。” 陆金金把陈十月放在他这里的几百灵石都给了她。 陈十月说了声谢,然后转身离开。 陆金金盯着陈十月的背影看了许久。 闻天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说了句:“你看什么?” 陆金金托着下巴说:“师妹居然真的被雷劈好了。” 闻天叶用鼻子哼了一声:“我觉得她是被夺舍了。” 陆金金:“别胡说。你最近的术法修得怎么样?” 闻天叶:“你……知道我在修术法?” 他一直瞒着所有人的,之后术阳峰会举行弟子选拔大赛,只要胜利,就能进入术阳峰。 陆金金耸耸肩,表示知道。 闻天叶说:“你不怪我?” 他这种行为算是背叛师门。 陆金金摇摇头:“师父闭关之前说,你可以看看天书阁四楼倒数第二排的书。” 闻天叶愕然。 他没想到丹阳长老也知道他想去术阳峰的事。 沉默了许久,闻天叶说了声好。 —— 陈十月拿了灵石就下了山。 她先去估衣店给云川买了几身衣服,然后又去矿石铺买铁矿。 铁矿在这个修仙世界很常见,因为它是武器制造业的重要原料。 除了买铁矿,陈十月还买了一系列打铁的工具。 买完以后,她将东西放进了空间里。 修仙世界的空间相当于一个巨大的、轻便的口袋,啥都能往里面装。 临走时,陈十月又买了几个炸油饼,一块揣进空间,这才回了宗门。 — 云川在房间里等了许久,再也没看见陈十月的身影。 他忍不住从房间里出来,刚好走到院子里,就看见了喜笑颜开回来的陈十月。 一见云川,陈十月就将空间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扔进了他的怀里。 云川低头一看,怀里是温热的饼?还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除此之外,还有两件水绿色的衣服。 云川:“师父这是……” 陈十月笑道:“把饼吃了,然后去试试衣服。” 云川点头说好。 他回了房间,关上门,他感受着怀里的温度,他想不通这陈十月究竟想干什么! 既给他买饼,又给他买衣裳。 云川冷着一张脸将自己充满补丁的衣服脱了下来,穿上了新买的衣服,尺寸刚好。 他穿好衣服坐在床边,盯着桌上的饼看了一会儿,他拿着饼去了丹药房。 推开房门,云川看见陈十月正在摆弄一堆铁矿,她还拿了锤子在上面敲。 “师父,你吃吗?”云川将油饼递到陈十月的嘴边。 陈十月转头,反复地看着面前的饼,迟迟没有下口。 云川心里冷笑一声,心想这饼里果然有她下的毒。 下一秒,陈十月瞅准了饼,咬了一大口。 猪油的香味味充满了口腔,太久没吃到人类的食物,陈十月叫了一声:“好吃!” “不好意思啊,我把有肉的地方咬了。”陈十月道歉。 苦孩子不能苦自己,她是瞅准了肉沫才咬的。 云川:“……” 所以她刚才不咬饼是在找肉?而不是因为饼里有毒。 云川沉默地看着缺了一大块的饼,陷入了沉默。 陈十月,真的很奇怪。 陈十月挥了挥手:“自己去玩吧,为师要奋发向上了。” 云川拿着饼退出了丹药房。 他坐在了台阶上,一口一口地咬着油饼,香味溢满了整个口腔。 后面的炼丹房一直哐当当,仿佛在拆家。 凌晨两点,陈十月从炼丹房里出来时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大雨。 气温下降,陈十月打了个冷颤。 陈十月想起了什么,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又去了隔壁。 她刚推开门,床上的云川突然惊醒地坐了起来,他冷静地抽出放在枕头下的匕首,然后看着陈十月搂着东西朝他走过来。 7.半夜被雷劈 云川心想她终于打算对他下手了。 但是他却只听见陈十月说:“你怎么还没睡?天冷了,我给你拿了棉被,你盖好。” 她将棉被放在云川的身上。 云川偷偷隐藏了匕首。 陈十月挥了挥手,她困得很。 “我回去了。” 然后云川看见黑暗中的陈十月离开了。 云川沉默地看着身上的棉被,很柔软。 他冷着脸将棉被盖在了身上,躺在了床上。 他重生后才知道自己在一个话本中,且话本的主角是顾景白和苏情。前世他是话本中的反派,他是上古魔物和人类的结合物。他母亲生下他后就去世了,他从小漂泊流浪,受尽白眼和屈辱,终于在十三岁那年投入了丹阳峰的陈十月门下。 他开始感激陈十月收他为徒,后来他明白了,陈十月只以虐待凌辱他为乐。 后陈十月被顾景白剖心,他将无法动弹的陈十月丢进了恶人谷后,觉醒了妖魔之力,这招致天阳宗的追杀,他东躲xz,却终被顾景白和苏情剖丹示众。 想到这儿,仇恨的让云川狠狠地捶了一下床铺。 这一世,他定要让所有欺负过他的人付出代价! 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隔壁的陈十月。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风夹杂着雨滴将窗柩吹得嘎吱作响。 云川轻轻念咒,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喑哑。咒语刚念完,乌黑的天边突然闪了几道闪电,在天际亮出一片白。 陈十月回屋刚躺下,她听着窗外的雨声,心想正好入睡。她刚闭眼,一道惊雷刺破屋顶,直达她的床榻。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先做出了反应,侧滚到一边。 陈十月惊魂未定,接着又是一道雷直直劈下,在她眼前炸开。 卧槽! 陈十月人都傻了。 老天爷和她过不去是吧! 第三道、第四道雷落下,陈十月在房间里抱头鼠窜,她打开房门冲进了隔壁房间。 云川被陈十月一把抱住。 “你没事吧?”陈十月焦急地问。 云川摇摇头。 他被陈十月抱着,很紧,很柔软的躯体。 陈十月盯着房顶,确保没了雷声才心有余悸地放开云川。 云川:“我听见了雷声。” 陈十月:“嗯,现在没事了。”她看着云川的小脸煞白,手心抚上他的额头,以为他被吓到了,安慰道:“别怕,雷劈下来,为师给你顶着。” 说完这句充满爱与责任的话后,陈十月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陈十月想,这不得把这小子感动死?以后再把她扔下恶人谷就不礼貌了。 果然,她看见了云川眼神的怔愣、无措、疑惑等一系列感情。 陈十月放下手,说:“你睡觉吧,为师走了。” 云川白着一张脸听话地躺下。 门嘎吱一声打开,然后嘎吱一声又关上了。 他躺在床上,死死地咬住了下唇,他念的引雷咒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这具身体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他动用更多的咒语。 因为精力耗竭,他心脏传来一阵阵的疼痛。在疼痛的间隙,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陈十月放在他额头处的掌心,还有她那句:“别怕,雷劈下来,为师给你顶着”。 ——都是她的把戏! ——她一惯喜欢作弄人! 云川在心里不断地重复这两句话。 曾经的陈十月,也对他轻声细语过,当他对她感激涕零时,她又会无情地凌辱他。 她最喜欢这种游戏。 ——假的,都是假的! 云川一边忍着心脏的抽痛,一边在脑海中重复之前陈十月对他做过的恶。 另一边的陈十月回到了自己一片狼藉的房间,大叹一口气。 床被劈塌了,地被劈了几个大坑,屋顶一个大洞,正在往下漏雨。 陈十月:我是五行缺雷吧?! 算了。 陈十月转身去了丹药房,今晚不睡了,直接把机器搞出来。 —— 第二天已经放晴,天刚透出第一缕曦光,枫叶院内就传来了一声惊呼。 陈十月从丹药房走了出来。 刚好听见陆金金说:“小师妹,你又又被雷劈啦?!” 不是结巴。 陈十月:“……” 倒也不必这么大声。 云川听见了这声音,也从房间出来了。 陆金金看着一身水绿衣裳的云川,说:“这就是你的徒儿吗?长得还怪好看的嘞。”陆金金笑道:“小姑娘,我是你大师叔。” 云川:“……” 陈十月:“他是男孩子。” 他被水绿衣服衬得的确像个小姑娘。 陆金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哈。” 云川叫了声师叔。 陆金金连忙夸真乖。 陈十月:“师兄,来帮我修房子吧。” 陆金金叹了口气,认命地帮陈十月修房子。 房顶搭好后,陆金金看着陈十月拿了二十根大号细长的铁柱上房顶。 陆金金问:“小师妹,你拿铁棍子干嘛?” 陈十月说:“这是避雷针,师兄,来搭把手。” 陆金金:“哦,好。” 二十根避雷针间隔均匀地排成一排被安插在了屋顶。 陈十月叉腰,表示雷还能劈下来算她输! 陆金金盯着造型奇特的避雷针,问:“这真的能避雷?” 陈十月:“能,信我。” 陆金金摸着下巴:“那岂不是是雷修的死对头?” 修仙世界,万物皆可修。 雷修就是以雷做介子修行的,以御雷出名。 陈十月低头想,她也许可以做超级大号避雷针。 两人从屋顶下来。 从下往上望,一排避雷针昂首挺立在屋顶,怪奇特的。 陈十月和陆金金又将屋内打扫干净,刚换上了新床榻,尚福华就呼啦啦地领了一圈人进了枫叶院。 云川问:“你们是什么人?” 尚福华说:“小姑娘,我们是来找陈十月的。” 云川:“……” 这些人眼睛都是瞎的吗?他是男的! 陈十月听见了动静,从屋内出来。 尚福华看见陈十月眼前一亮,他说:“我的头发已经都长出来了!” 他还扯了扯头发,表示现在都是他的真发。 尚福华:“这些都是想买脱发丹的。” 他指了指后面的修士们。 陈十月数了数,整整四十个人! 看来这天阳宗修行压力蛮大的。 陆金金悄声问:“小师妹,这么多人,你丹够吗?” 陈十月笑着点头:“跟我来。” 她推开了丹药房的门,里面的东西让陆金金顿时瞪大了眼睛。 8.流水线生产丹药 丹药房内横亘着一个大家伙,铁质的,占了四分之一的空间,移动履带上有源源不断的丹药被输送出来,履带末端是裁剪好的纸药袋子。丹药被输送、冷却、打包,一气呵成。 “这……这是什么?”陆金金震惊道。 “流水线,一次性能生产最少一百颗丹药。”陈十月介绍道。 云川也进来了,他看着这个铁家伙,又看了看一脸骄傲的陈十月。 陈十月将药袋拿好,分发了给各位。 陈十月说:“今日大促销,三百中品灵石!”然后她偷偷问:“师兄,会不会太贵了?” 陆金金摇摇头:“像丹阳峰这么穷的,还是少数。” 修仙就像是有钱人的成仙梦,绝大多数在天阳宗修仙的人家庭都不穷。况且,每个峰每年都有大量的赏金任务,所以,其他峰实力强,接的任务多,自然就富裕。每个月都会补助弟子灵石。 其他人纷纷掏钱。 有人质疑:“陈十月,你这丹药炼得这么轻松,能有药效吗?你之前炼的丹可是差点毒死人的!” 陈十月保证:“不可能没药效,没有药效包退。” 她的流水线生产的丹药完美复刻了她研究的配方。 尚福华说:“我已经秃了十多年了,现在头发都长出来了,你们相信这个药绝对有效果。” 大概是尚福华秃头得太有名,他说的话太有说服力,其他人都不吭声了,纷纷交钱拿药走人。 陈十月和陆金金收钱收的手抽筋。 今天足足赚了一万二的中品灵石! 人走后,整个枫叶院安静了下来。 陆金金围着整个丹药流水线研究,最后对陈十月竖了一个大拇指。 之后几天,陈十月都窝在房间疯狂看书,整个天书阁关于炼丹的书她已经看的差不多了,已经开始看关于符修的书了。 隔了几天,天阳宗选拔弟子的消息传到了陈十月的耳朵里。 她放下手中的书,带着云川就去了广场上。 天阳宗通过测灵根的形式选拔外门弟子,如果灵根特别优秀的人,就可以直接从外门弟子升为内门弟子。 单灵根者被视为修仙天才,如主角顾景白。 双灵根稍次之,但仍然是优秀的修仙后备军。 三灵根者,基本告别了修仙这条路。 废灵根者,受万人鄙视。 无灵根者,普通人一个,老老实实在修仙世界做炮灰吧。 每个弟子都会过一下灵根测试门,门会自动大喇叭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播放灵根测试结果。 如果测出来是单灵根或者双灵根还好,但是如果是三灵根、废灵根、无灵根,那简直就是丢脸现场。 “小师妹,小师侄,你们也来啦?”人群中,陆金金一脸喜色地招呼陈十月和云川。 陈十月点点头。 她知道陆金金是来看苏情测灵根的。 原文中,苏情测试出了双灵根,直接由外门弟子升为了内门弟子,与顾景白成为了师兄妹,从此开启了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的戏码。 陈十月也是来看热闹的。 云川正沉默地看着测试台上,突然,他的手被一只手攥住了,接着,一把瓜子放在了他的掌心。 云川抬头看着陈十月:“??” 陈十月眨眨眼,说:“徒儿,开心点嘛,不要老是板着脸。” 她发现云川老是眉头紧锁,仿佛在思考人生大事。拥有与他这个年龄不符合的成熟,这种感觉很怪异。 云川仰头,露出了一个微笑,问:“师父喜欢我笑吗?” 陈十月摸了摸自家乖徒儿的头:“当然啦,你笑起来真好看,要多笑笑。” 云川乖巧点头:“既然师父喜欢我笑,我以后就多笑笑。” 云川想,让她看着他的笑脸死去,这个方式也不错。 就像之前她笑着拧断他手骨一样。 不知道他内心真实想法的陈十月看着云川的笑脸,心都化了一截。 这就是养孩子的快乐吗? 陈十月:“真乖,师父待会给你糖吃。” 云川点点头。 陈十月又给了一把瓜子给陆金金,但是陆金金显然没有陈十月这般轻松,因为下一个测试灵根的是苏情。 陆金金将一把瓜子捏得死紧。 看得出来,他很紧张苏情测试情况。 陈十月偏头看了眼陆金金,眼见他汗都流了下来。 唉,她这恋爱脑大师兄啊! 陈十月说:“别紧张,她是双灵根。” 陆金金“嗯”了一声,显然没当真。 台上的苏情一袭青衣,她环顾四周,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一个笑。 她自信地跨过灵根测试门,立刻,大喇叭播报:“苏情,火雷双灵根。” 火、雷灵根都是最优的灵根。 台下一片惊愕。 苏情肆意地接受着其他人羡慕的目光,按照原文,今后男主顾景白还会为她寻求洗髓丹,她直接成为单灵根者。 全场只有陈十月不惊讶苏情的测试结果。 陆金金使劲拍掌,间隙还夸自家小师妹:“你说对了!” 陈十月看着陆金金脸上的狂喜,嘴角抽了抽。 陈十月问:“师兄,你究竟喜欢苏情什么?” 陆金金红了脸。 得,还是个纯情的恋爱脑。 陆金金隔了一会儿才说:“一见到她,我就觉得自己喜欢上她了,感觉是命中注定。” 陈十月了然点头。 当然命中注定,因为作者是这么写的。 男炮灰见了苏情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女炮灰见了苏情都会弄名其妙地嫉妒她,并给她使绊子,轻则被打脸,重则丧命。 周围的弟子基本都测试完了,灵根测试门空闲了下来。 正好陈十月的瓜子嗑完了。 她拍了拍手,说:“我也去测一测灵根。” 书中没介绍过原主的灵根等级,陈十月想着原主也算是一个前期大反派,至少也是个双灵根吧,看她不得光耀师门! 陆金金想拉住她:“小师妹,千万别……” 可惜他手慢了,陈十月已经爬上了测试台。 陆金金蹲下、捂脸看着陈十月进了测试门。 云川问:“你为什么捂脸?” 陆金金说:“因为我怕我待会脸丢了。” 陈十月刚从测试门出来,大喇叭就播报了:“陈十月,废灵根,不建议修仙。” 陈十月:“……” 哦豁,成师门显眼包了。 苏情遥遥地听见了,她抬眼看向陈十月的方向,嘴角露出了嘲讽的微笑。 9.满门显眼包 陈十月不死心地又过了一遍门。 “陈十月,废灵根,不建议修仙。” 还超级大声。 陈十月觉得自己被一个门侮辱了。 废灵根就废灵根,什么叫不建议修仙?可恶,她不接受建议! 四周的修士无不是在嘲笑陈十月。 “我们天阳宗居然有废灵根的修士?不是说好天阳宗有门槛的吗?这还叫有门槛?” “那是丹阳峰的陈十月。” “哦,原来是丹阳峰的,那就说的过去了。丹阳峰是个框,什么垃圾都往里面装。” 这话实在过分,被陆金金听得一清二楚。 陆金金暴起:“你说谁垃圾呢?!” 那人看了看陆金金的衣服,恍然大悟道:“你也是丹阳峰的,别跳脚,我说的是实话。” 丹阳峰的修士服是灰色的长袍,看起来就很艰苦朴素。 那人一身白,这种丧葬风一看就是剑阳峰的修士。 那人道:“你们丹阳峰丢我们天阳宗的脸,所有人都这么觉得!不然为什么所有的宴会都不请你们丹阳峰呢?” 陆金金气得红了眼眶。 不为别的,因为这人说的是事实。凡是整个宗门的宴会,都没有丹阳峰的座位。 “住嘴!”顾景白来了。 那人叫了声:“大师兄。” 顾景白:“回去受罚一百杖。” 那人不敢忤逆:“……是。” 顾景白对陆金金说了声“抱歉”,然后又带着一身白走了。 陈十月在台上看见了陆金金的不对劲,问:“师兄,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她站得远,没听见刚才的话。 陆金金挤出一个笑,道:“没事。” 陈十月对云川勾了勾手,说:“云川,你上来测测你的灵根。” 云川没有任何犹豫,上了台,过了测试门。 门:“云川,无灵根。” 云川沉默,他身上有妖魔血脉,根本用不着靠灵根修仙。 陈十月把他的沉默理解为失望。 “云川,没关系呀。” 云川抬眼看陈十月。 陈十月说:“没有灵根,我们也可以努力试试。” 云川:“嗯好。” 陈十月好奇陆金金的灵根:“师兄,你灵根是什么?” 陆金金摸了一把脸,都这个时候了,也没什么脸面可以讲了。 众目睽睽之下,陆金金走上了测试台,然后穿过测试门。 “陆金金,水土金三灵根。” 陈十月:“……” 三灵根、废灵根、无灵根——哦豁,师门的三个显眼包。 众修士和一众弟子看着台上的三人突然心生敬意。 这是怎样的厚脸皮?换做其他人,早就灰头土脸溜了,这三人,反而在台上聊了起来。 陈十月想了想:“师兄,我觉得这门是坏掉了,待我做点炸药,把它炸了吧!” 陆金金:“嘘……小师妹,万万不可,我们现在赔不起。等今后有钱了再炸吧。” 陈十月:“也行。” 听完全程对话的云川:“……” 陆金金注意到了云川,他对陈十月说:“不好,会不会给云川做了坏榜样?” 陈十月笑道:“这就是我们师门的准则——不服就干。云川,记住了吗?” 云川:“……记住了。” —— 从选拔大会回来后,陈十月就连夜去了天书阁拿了十多本基础修仙的书回来。 她不分日夜地在房间里打坐,根据书上的指示引导身体内的气息。 云川也没闲着,他在隔壁房间也不断地尝试刺激自己的妖魔血脉。 他现在的身体还没觉醒妖魔之力,力量还很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要想尽一切办法提升自己的力量。 —— 一个月后的晚上,陈十月终于从房间出来了。 她感觉自己的体态充盈,丹田有力,身体达到一种很奇怪但是很舒适的状态。 陈十月看了眼天空,月黑风高,神清气爽,正是出门找药材的好时节。 她去了后山。 原文中,苏情随便在后山散步都能踩到上好的丹药和药材。想必这后山灵力充沛,上好的药材繁多。 所以陈十月格外喜欢在后山晃悠。 后山树林阴翳,没有一丝光透进来,她拿着一颗珠子照亮前路。 这个珠子也是她炼的,专门用来照亮,取名为日光珠。 日光珠有一个缺点——太亮。 堪比一千瓦的大手电筒,方圆五十米都能被照得亮如白昼。 太亮了,陈十月一般不轻易使用。 她用了一会儿日光珠,觉得实在亮的晃眼睛,就收回了空间里。转而拿了一个火折子出来。 在火折子柔和的光下,陈十月仔仔细细地注意脚下,以防漏掉药材。 她刚采了一株言言草,就听见旁边的山洞里传来了声音。 陈十月把言言草扔进了空间,小心翼翼靠近洞口。 她想了会,觉得半夜去洞穴探险是主角的行为,她这个炮灰就不凑热闹了。 搞不好里面有妖魔鬼怪。 陈十月转身抬脚就走,走不动? 再走,还是走不动。 又让她走剧情? 栓q! 陈十月无语地转身朝洞穴内走去。 洞穴道狭,头顶还有锋利的钟乳石,一不小心就会被捅穿头顶。 陈十月小心前走,路越来越宽,然后透出了暖色的火光。 火光后是打坐的闻天叶。 他闭着眼,满头大汗,紧锁眉头,嘴角还在不停地抽动,很痛苦的样子。 陈十月想起来了,这是闻天叶修炼的秘密基地。 闻天叶一心想去符阳峰,然后在山洞内勤修苦练。却不料无意间被原主发现,原主趁闻天叶动弹不得,深陷痛苦之中,一掌将闻天叶打出血。 直接让闻天叶的修为倒退几十年! 原主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手贱。 这是作者写的,原文是:“陈十月狞笑地看着痛苦的闻天叶,手贱地戳了戳闻天叶的脑门,又扯了扯他的头发。然后陈十月将毕生功力付之一掌,用力地拍向了闻天叶,闻天叶顿时痛苦万分,功力倒退。陈十月这样做的理由,只是手贱。” 真是难为原主,毕生功力都用来拍死同门了。 闻天叶突然睁开了眼睛,但是他依旧不能动弹。 他猩红着一双眼睛看着陈十月。 他暗叫不好,陈十月这人睚眦必报,他之前与她言语相争,她必在今日报复他! 10.热闹的后山 闻天叶此刻内心翻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可是他动不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陈十月走了过来。 他闭眼接受陈十月的攻击,可是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筋脉被点了几下,顿时血气通畅了。 闻天叶感觉自己能动了,他倒在了地上。 陈十月从空间摸出了书籍,使劲翻了翻,确认无误后,然后又将书扔进了空间。 “嗯,我没点错穴。”陈十月说道。 闻天叶:“你为什么帮我?” 他不解,按照陈十月的性格,她应该落井下石,而不是雪中送炭。 陈十月:“无论你之后要拜入谁的门下,你现在毕竟是我的师兄。” 闻天叶抿唇不语。 陈十月:“能走吗?” 闻天叶:“能。” 陈十月看着他挣扎着想起来,但以失败告终。 她叹了一口气,男人这该死的自尊心。 陈十月伸手将闻天叶扶了起来,闻天叶这次没有拒绝。 两人搀扶着出了洞穴。 一路上,闻天叶保持沉默。 两人走到半山腰,听见了远处急促的脚步声,很慌乱,还有女人的害怕的惊呼声。 没有一丝光的大山里,偶尔的鸟叫声和冷风,配合着女人的惊呼声,简直恐怖气氛拉满。 她的火折子落在了洞穴处。 陈十月安慰道:“你别怕。” 闻天叶:“……我没怕。”他说:“还有火折子吗?” 陈十月摇摇头:“但是我有日光珠。” 闻天叶:?? 这是什么鬼东西,他从来没听过。 “可能会有点亮。”陈十月道。 下一秒,闻天叶感觉天亮了。 方圆五十米内亮如白昼,树顶的鸟以为出太阳了,扑哧着从鸟窝中飞走了。 闻天叶:这叫有点亮? 慌乱的苏情被亮光闪了眼,她适应之后,才看清楚光的来源。 居然是陈十月! 陈十月看见一脸慌乱的苏情,想必刚才就是她发出的声音。除此以外,在她后面十几米远处,站着云川! “云川,你大半夜来后山干吗?”陈十月问。 云川原本冷着的一张脸,露出了设计好的笑容,笑容里还带着些许无辜:“我担心你晚上来后山不安全,我找你来了。” 他其实是为了跟着苏情捡丹药。 陈十月哑然,心中一股暖意。 多么关心人的娃啊!绝世好徒儿! 闻言,苏情怒了,她对云川吼道:“就是你一直跟在我的后面?装神弄鬼吓我!” 云川无辜眨眼,左眉一点红更显柔弱。 云川:“我没跟着你,我迷路了。” 苏情根本不信。 原文中的女主在后山经常捡到上品丹药,所以她今晚趁着无人来后山捡丹药。可是,她感觉后面一直有人跟着她,如同鬼魅,形影不离,把她吓得够呛。 原来是云川这死炮灰! 看完全本小说的苏情知道这云川不过也是她刷战绩的炮灰罢了。 如今被他捉弄,苏情愤怒地朝云川走过去,一巴掌打在了云川的脸上。 云川被打的小脸一偏。他脸上顿时就起了一片红。 陈十月站得远,还扶着闻天叶,没能阻止苏情。 陈十月:“苏情,你这是干什么?!” 苏情笑了一声:“怎么,他半夜吓我,我还不能打他?” 陈十月:“你有证据他故意吓你?” 苏情:“我没证据,但是我打就打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她看着闻天叶,说:“再有下一次,我就不只赏你一巴掌了。” 云川抬眸,在陈十月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神里尽是寒意。 苏情说完之后就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走去。 陈十月说:“云川,过来。” 云川低头走了过去。 陈十月用手捏着云川的下巴往上抬了抬,看见他脸上的手印,有点心疼。 “疼吗?” “不疼。” 云川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 陈十月看着他努力微笑的样子,更加心疼了。 陈十月:“师父会给你报仇的。” 闻天叶冷哼了一声,说:“你打算剃光她的头发吗?” 上次原主就剃光了苏情的头发。 陈十月说:“你少管我。” 闻天叶咳嗽了一声:“谁要管你,少自作多情。” 陈十月:“云川,把这个拿着带路。” 她将日光珠递给了云川。 云川接了过来,好奇地看着手中不断发出明亮光芒的珠子,他问:“师父,这是太阳吗?” 陈十月笑道:“对,这是小太阳。”她见云川对这个感兴趣,便说:“徒儿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 云川走在前面,说:“谢谢。” 三人下了山。 闻天叶的身体状况不是特别好,陈十月将他送回了青竹院。 青竹院是陆金金和闻天叶的住所,顾名思义,周围很多青竹。 闻天叶躺在床上,看见陈十月在空间里摸摸索索半天,拿出了一颗黑色的丹药。 “给,大补。” “……” 陈十月眨眨眼,闻天叶也眨了眨眼,但他未接。 他不敢接,因为这可是丹阳峰陈十月炼的丹。 不想短命,就别吃。 陈十月:“不信我?这可是我翻遍天书阁苦心钻研的丹药,能强身健体,补充元气。” 闻天叶不语。 她叹气一声,还是将丹药放在了闻天叶的枕头边,遗憾道:“你觉得挺不住了,可以试试。” 陈十月转身和云川离开了青竹院。 回枫叶院的路上,陈十月一路都牵着云川的手。 云川不明白,为什么陈十月就这么喜欢牵她? 他曾听闻这世间有人患一种名叫“皮肤饥渴症”的病,患此病的人十分渴望接触他人的皮肤。 云川觉得,这陈十月也有这个毛病。 陈十月说:“云川,刚才被诬陷受委屈了吧?” 云川说:“不委屈。” 陈十月说:“你觉得委屈也正常,你放心,师父一定替你报仇。” 他看着陈十月拍了拍胸脯做保证。 可是,他真的不委屈。 因为,他就是故意跟在苏情身后吓她的。 他的本意是跟在她身后捡漏,但看她畏畏缩缩、风声鹤唳的模样,他就故意发出声音吓她。 云川摸了摸兜里的丹药,这丹药是上品,原本是苏情的囊中之物,但是他趁苏情惊慌失措之时捡的。 11.难题是微积分 不过,既然陈十月想替他报仇,就随她好了。 借刀杀人也不错。 云川在心里暗自盘算。 他低头沉思时,眼前突然出现了几颗糖,圆形的糖下面用根细棍支撑。糖用五颜六色的糖纸包裹着。 云川:“?” 陈十月笑道:“这叫棒棒糖,不同的口味,都给你。” 云川拿了过来。 棒棒糖? 他从来没见过,陈十月真奇怪,她之前制出所谓的“流水线”,又制出“棒棒糖”。 两人回了枫叶院。 云川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拆开了一个棒棒糖,粉色的糖纸被拆开,里面是粉色的圆形糖球。 云川伸出舌头舔了一口,甜滋滋的,是他从未尝过的味道。 他飞快地扔进嘴里吃了,吃完一根棒棒糖后,他又打算拆一根,数了数还有三根棒棒糖后,他遗憾地停下了手。 下次再吃吧。 云川闭眼睡了。 半夜,青竹院内。 闻天叶突然醒了呕出一大口血。 他感觉自己的气脉尽堵,呼吸急促。 他起身打坐,却发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腔大幅度地起伏,气息越来越热,似乎快要灼烧起来了。 到了最后,他竟然因为呼吸太快而呼吸不上来。 他连声音都喊不出。 闻天叶就像一条热锅中濒死的鱼,大口喘气,却仍旧窒息。 他倒在床上,无助地抓住枕头,一颗黑色的丹药掉了下来。 这是陈十月留的丹药…… 求生欲让闻天叶不顾一切地将这颗丹药吃了下去。 然后他脱力、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 他赌了一把,希望陈十月能精进自己的炼丹技术,让自己死得好看一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他感觉体内的热气逐渐褪去,呼吸平稳了下来。 他勉强支起身体打坐,这次,全身的经脉都意外的畅通,还有一股凉气游离在经脉中追逐热气。 一声钟响,曦光亮起,让整个严肃巍峨的天阳宗包裹其中。 陈十月懒得睡了个好觉。 她起来时,云川早醒了。 陈十月推门就看见了云川坐在枫树下的石桌边安静地看书。 他背脊挺得笔直,认真得很。 陈十月满意地点点头,好学的徒儿,谁能不爱? 她洗漱完毕后,正在丹药房研究制作丹药时,陆金金和闻天叶进来了。 陆金金开口:“小师妹,你出息了!” 陈十月:“……” 夸奖还是反讽? 闻天叶说:“你昨天给我的丹药,很好。”他沉默了半响,才说:“多谢。” 陆金金:“小师妹,你的丹救了天叶一命。” 闻天叶大概讲了一下昨晚的事。 陆金金说:“小师妹,炼这种丹药很辛苦吧?还能再炼一次吗?” 有些上品丹药丹药只能炼成功一次,在实力的基础上,还要讲求巧合。 陈十月摸了摸下巴,说:“还好,不辛苦。你还要吗?我还有。” 她在空间里拿了一个纸袋子出来,打开,里面有足足三十颗! 陈十月说:“这次炼的少,只炼了三十颗。” 陆金金:“……” 闻天叶:“……” 陈十月说:“师兄,这个可以拿去卖吧?” 陆金金点头:“鉴于我们丹阳峰以及小师妹的你的名声,我建议不在天阳宗进行售卖。可以拿下山卖给别的修士。” 生发丹只是小打小闹,涉及到真正有助于修炼的丹药,丹阳峰的权威显然不够。 陈十月说:“行,就叫它无敌大补丸吧。” 闻天叶、陆金金:“……” 商量好了价钱,陆金金拿着丹药离开了。 闻天叶没走。 陈十月鼓捣履带,问:“你还有事?” 闻天叶张了张嘴,看了看陈十月,最终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陈十月将配好的材料放进炉鼎里,从丹药房出来。 “云川,看好家。为师有事出去一趟。” 云川:“好。” 陈十月去了天书阁,今日的剧情是苏情在天书阁当着众人的面解答了一个困惑百年的问题。她大放光彩,顾景白对她逐渐痴迷。 果不其然,陈十月到天书阁时,阁楼中央已经聚集了很多修士了。 最中央站着苏情。 她旁边的修士一脸不屑对众人道:“她说她可以解决我们的百年难题,你们信吗?” 众修士肯定会说不信,不然苏情没法打脸。 果不其然,其他人齐刷刷地说:“不信!怎么可能!就她?” 苏情:“如果我能解出来呢?” 她旁边的修士说:“我这儿有颗上品丹药,可以增长几十年修为,你若解出难题,我便把她赠你。怎么样?” 这摆明着给苏情送丹药。 陈十月摇着脑袋看的起劲。 原文就是苏情一路打脸,然后npc们便奖励她宝物。 苏情点头。 陈十月看了一圈,二楼果不其然站着顾景白。 陈十月把脸转了过去,她不知道的是,顾景白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好,那就请看题目!” 阁中央的大型ppt,啊不,悬空的光幕上逐渐显露一行字。 苏情看了一眼,脸霎时就白了。 好消息是她认得题目。 坏消息是她不会做。 陈十月万万没想到,光幕上的题目居然是微积分!! 家人们,谁懂啊,困扰修士的难题是微积分。 难不成修士们还要用数学修仙? 大概是因为作者懒得想,原文并没有说难题的具体题目。面前的这道微积分应该是世界自动补出以完善情节的。 “请苏情姑娘解吧!” 苏情站在光幕前,死死地咬住唇,把题目看了又看,心里暗骂这都是啥玩意?为什么数学符号能长得这么抽象?她只念过高中,哪里会解这个?! 过了一炷香,苏情还是没解。 npc们都在窃窃私语。 “她可真是狗鼻子插葱,装蒜!” “别拿二逼身份装一流人!” 不得不说,这些npc吐槽还挺扎心的。 苏情站在台上脸青了白,白了青。 最终她说:“我不会。” 她话音刚落,顾景白就看见了陈十月将手举得直直的,蹦跶去了台上。 “你会?” “我会。” 陈十月一个工科博士,从大学就开始解微积分了,看见微积分就手痒。 今天这题,她非的解了! 12.卖丹药赚的盆满钵满 苏情脸上露出一丝嘲讽,陈十月就是个蠢货,她会解数学题?而且,这tm是现代的数学题,她看得懂吗?! 台下的npc们显然认出来陈十月,纷纷唏嘘:“陈十月,你又要上去丢脸啦?” “可快下来吧,你再作,丹阳峰为数不多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完了!” 这些人的嘲讽技能拉满。 陈十月不管这么多,拿着笔就开始写。 这道微积分不算难。 众人看着陈十月用笔在光幕上连续不断地写下了解题步骤。 她的字秀丽非常,下笔非常快。 写了整整一个光幕后,陈十月落下最后一笔。 整个答题过程结束。 陈十月说:“答案是5。” 众修士已经被她写的符号看傻了,鸦雀无声。 旁边的修士愕然点头:“对对对,你的答案是对的。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能写出具体过程,没想到你居然能解出这道题,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npc做作的夸奖让陈十月很受用。 苏情眼睛死死地盯着陈十月。 她今天脸都丢完了,都怪这陈十月! “来,这是你的丹药,作为你的奖品。” 陈十月喜滋滋地接了过来。 这可是好丹。 女主就是靠这颗丹修为大增的。 陈十月从台上下来,离开天书阁时,正好和顾景白相撞。 陈十月下意识地说了声“抱歉”。 顾景白眼神晦暗不明:“你为什么会解这道题?” 陈十月肯定不会说她是穿过来的,微积分她学了好几年。 “因为我吃了智慧丸,开发了大脑,要来一颗吗?只收你三百中品灵石。”陈十月掏出她炼的丹,摊在手心。 顾景白:“智慧丸?” 他听说前阵子陈十月炼了生发丹,在众修士之间风靡一时。 陈十月:“对,新品种。” 顾景白看着陈十月眼神里尽是狡黠。他以前从未注意过她居然拥有如此明亮的一双眸子,里面的精光似繁星点点,又似微波。 陈十月只是想调侃一下,她料想孤高自傲的顾景白肯定看不上她炼的丹。 正当她缩回手时,她的手心被指尖触碰了一下。 顾景白捏住了丹,说:“好,我买了。” 然后他拿了三百中品灵石放在陈十月的手心。 陈十月:“??” 顾景白见她愣住了,问:“你在想什么?” 陈十月:想你们剑阳峰的人傻钱多。 当然她不会说出口,她摇摇头:“以后你想要什么丹,给我讲,我给你定制。” 顾景白还没回话,就看见陈十月溜走了。 枫叶院内。 云川正在房间打坐,他刚刚服下昨晚捡的丹,此刻调动周身气息进行调理。 院里传来了陈十月的声音:“云川,为师给你带好东西回来了!” 云川本不想理会,可陈十月一直在叫唤,不依不饶。 他只得无奈地停下打坐,出了门。 刚出门,正好在门口与陈十月相遇。 陈十月见他,咧嘴笑:“给你。” 她递过来一颗丹,丹身隐隐散发着灵气。 居然是上品的丹药! 云川:“……给我的?” 陈十月笑着点头。 陈十月:“为师替你报仇了,这是附带的奖品。上品的丹药,可以增几十年修为。” 原本属于苏情的丹药被她赢走了。 云川愕然抬头看着陈十月。 他只有一个想法:陈十月,傻了。 不傻的话,为什么会把一颗上品丹药给他? 云川想了想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从小无父无母,受尽欺凌,看尽人性的恶。没有任何人会对他真心实意地好。 陈十月摸了摸云川的头,叹了口气,语气带上了怜惜和感叹:“算我欠你的吧。” 什么意思?云川疑惑了。 云川不懂:“为什么这么说?” 陈十月笑道:“不要想太多,你就快乐地当为师的小徒儿就好了。” 原文里,原主对云川太不人道了。当初她看书就发过长评,一是质疑作者将陈十月这个角色塑造的太单薄,人性往往多面,而陈十月是纯粹的坏,莫名其妙地对他人充满恶意。二是心疼云川这个角色。云川在书里出场不多,但是一出场,必被陈十月虐,虐得体无完肤。 大冬天让他去雪地里跪一天是常事。夏天让他在烈日下暴晒。 可以这么说,撒旦背上都得纹一个陈十月! 陈十月将丹塞进了云川的手里。 “为师要学习了,你自己看书,饿了的话,炼丹房有辟谷丹。”陈十月说完就去了房间。 云川沉默地看着她瘦弱的背影。 他垂眸看着手中的丹药,陷入了沉思。 —— 陈十月在房间里打坐了一下午,这次她感觉自己的体内之气隐隐有变化,却又说不上来。 直到晚上繁星密布时,陆金金才从山下回来。 一进枫叶院,陆金金就面带喜色。 他将一个麻布袋子扔在了桌上。 陈十月打开一看,全是中品灵石,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陆金金:“所有的无敌大补丸都卖出去了,总共卖了三万中品灵石!” 陈十月算了算,基本上一颗无敌大补丸卖一千中品灵石。 何德何能能卖这么高的价格? 陈十月:“师兄,价格卖得太高了吧?” 陆金金说:“开始我只卖100灵石,后来街上来了两个人打架,好家伙,打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其中有个人被一掌拍的七窍流血,当场就不动了,我心想救人一命吧,拿你丹药就灌他嘴里了……” 后来那人吃了丹药就醒了过来,拉住陆金金的手就要买他的丹药。 其他吃瓜群众见了,也纷纷要买丹。 陆金金顺水推舟,一直涨价,直接涨到了一千中品灵石。 陈十月比了个大拇指。 她制造这些弹药的成本不超过两百灵石,要不怎么说经商的有钱呢。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就靠卖卖丹药走上人生巅峰了。 陈十月和陆金金打算把丹阳峰重新休整一下,现在的丹阳峰实在破旧得可以。 除了云川这个小徒弟是新的,所有的东西都是旧的。 重整师门就在今日! 第二天,陆金金就叫来了匠人将丹阳峰装修一翻。 陆金金还在枫叶院内给陈十月加了个大秋千,人可以躺在上面的那种。地下种满了柔软的青草。 陈十月对此很满意。 13.拖家带口去修仙班 过了几日,陈十月听说了天阳宗开了一个基础修仙班。这个班专门开给刚入天阳宗的修仙小萌新们的。 听说这个消息后,陈十月立刻带着云川和陆金金去了修仙班。 本来她邀请了闻天叶,却被他一口拒绝。 陆金金担心说道:“师妹啊,基础修仙班是给刚入门的弟子的,我们去不太合适吧?” 陈十月:“师兄,你放心,我们丹阳峰的根本没入修仙这个门。我们比一般的弟子都要适合进这个班学习。” 陆金金、云川:“……” 这逻辑,倒也没错。 陆金金慢吞吞地跟在陈十月的后面,似乎有话要讲,却又没讲。 基础修仙班由符阳长老教授。 符阳长老是个白胡子老头,一身金色的袍子,手拿戒尺。他为人严厉,甚至有些宁古不化。这导致上基础修仙班的学生都痛苦万分。 符阳长老看见陈十月一行人,板着脸问:“你们来干什么?” 陈十月规矩地行了个礼。 陈十月:“符阳长老,我们想加入修仙班,望您允可。” 符阳长老冷哼一声,袖袍一挥:“我不教丹阳峰的,你们回去吧!” 陆金金说:“小师妹,我们回去吧。” 犟种陈十月自然不回。 陈十月:“《天阳宗宗规第三版》第一千零八条指明,每个天阳宗弟子都有受修仙教育权,不得因派系歧视、剥夺弟子的受教育权。” 陆金金哑然。 小师妹居然能把《宗规》看到第一千零八条! 陈十月看着符阳长老。 符阳长老盯着陈十月,道:“想用宗规威胁我?” 陈十月行礼:“弟子不敢。” 她敢。 这就是她的目的。 一心求学的她又有什么坏心思呢? 符阳长老哼了几声,胡子被吹得老高。 符阳长老:“你知道《宗规》是谁编的吗?” 陈十月有不好的预感。 接着,符阳长老道:“是我编的!我这就加上一句‘丹阳峰除外’。” 陈十月:“……” 他真是够闲的,居然编了两千多条宗规!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 云川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陈十月,以往的她都是笑嘻嘻的。 陆金金拉着陈十月袖子走了。 回去的路上,陈十月有点挫败。 陆金金说:“师妹,符阳长老和我们师父有隔阂。他不可能收我们的。” 陈十月问:“什么隔阂?” 书里没提这段啊。 陆金金说:“师父与丹阳长老本是同门,同为符修。后来,师父放弃了符修,转而成为了丹修。符阳长老一直觉得师父背叛了师门,一直与师父不和。” 陈十月想了想:“那我去找师父。” 陈十月直接奔去了丹阳长老闭关的地方。 陆金金看着陈十月的背影,感叹:“师妹为了修仙,真的好努力。” 云川点点头。 —— 洞口。 陈十月喊:“师父,徒儿有一事相求!” 半晌,洞内传来声音:“为师在闭关,有事以后再说!” 陈十月:“师父,徒儿想修仙,符阳峰长老不让我们进班。” 此话一出,洞口打开。 丹阳长老自洞内出来,他开口就是国骂:“他奶奶的,这小子居然敢为难我徒儿,看我不打死他!” 陈十月劝道:“也不用打死,您说服符阳长老就行。” 丹阳长老看着陈十月:“你真想修仙?” 陈十月点头。 在修仙世界不修仙,就像是学生不学习,拉屎不带纸一样。 丹阳长老缓缓道:“你是废灵根,想修仙难如登天。”他拿出一本书出来:“这本书你拿去,按照上面的方法修炼,也许尚能修复你的灵根。” 陈十月接过书,与其说这是本书,不如说它是块板砖,因为它足足有一千页! 书封面写着《灵根修炼大法》 “师父,这书谁写的?” “为师亲著。” 陈十月犹豫,没忍住,道:“靠谱吗?” 丹阳长老敲了一下陈十月的头:“我敢说这是目前最有效修炼灵根的方法!能让废灵根进阶,让普通人修炼出灵根!可惜啊,没人识货。” 陈十月:“这得炼多久?” 丹阳长老:“看你的悟性,少则十多二十年,多则一辈子。”他抬脚向前:“行了,为师要去找那小子算账了。” 陈十月:“师父加油!” 陈十月回去后找人将书复刻了三本。 陆金金问:“师妹,这个书真的有用吗?” 陈十月:“试试看吧,不试就一点机会都没有。师兄,你把这本给闻天叶吧。” “好。” 云川看着面前厚厚的书有些无语。 他根本不需要修炼灵根。 陈十月:“云川,你今后跟着师父一起修炼,争取几年内长出灵根。” 云川:“好。” 一点都不好。 陆金金问:“师妹,你真的就这么想成仙吗?” 云川也看着她。 陈十月感叹:“我只是想多些自保能力。” 她可是炮灰,一不小心就会死于非命的那种! “师兄,你也要勤加修炼。”陈十月嘱咐道。 陆金金点点头。 他从来都没想过要成仙,不过看着师妹这么有劲头,他突然就被鼓舞了。 第二天,丹阳长老通知陈十月他们可以去修仙班了。 陈十月问:“师父,你怎么搞定符阳长老的?” 丹阳长老:“这个简单,我把他打了一顿。” 陈十月、陆金金:?? 等陈十月一行人到了修仙班,居然看见符阳长老右眼乌青。 他们不敢多看,连忙进了班。 云川坐在陈十月旁边,陆金金屁颠颠地坐在了苏情的旁边。 陈十月摇摇头。 苏情表情不太好。 她不明白为什么陈十月会加入这个班。 上次陈十月抢了她的风头的事,她还没算账! 符阳长老拿了个大戒尺宣读规矩,有谁走神,他会毫不客气地“啪”给他一戒尺。 通过符阳长老的介绍,陈十月明白了这门课程主要是教基础法术、通识知识等。 教材是《基础修仙》,大概五百页左右,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 陈十月白天上课,其余空余时间全在看《灵根修炼大法》。 陆金金觉得很痛苦。 每天傍晚,陈十月都会检查他和云川的任务完成度,还带提问和抽查的! 开始陆金金还能跟上陈十月的节奏,十多天后,陆金金已经晕了。 只有云川还能跟上她的节奏。 陈十月:“云川,五十七页写的什么?” 云川随口就答:“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中气为和。天下之所恶,唯孤、寡、不谷,而王公以为自名也……” 14.课堂卖咖啡丸 陈十月欣慰点头。 陆金金一脸惊讶。 他现在发现她们师徒俩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大佬局,他还是不凑热闹了。 陆金金灰溜溜地拿着书走了。 日子一直过得平淡,陈十月的步调一直是上学、背书、炼丹三点一线。 这天课堂,丹阳长老拿着戒尺问第一排的弟子:“二百零三页的内容是什么?” 那弟子哆哆嗦嗦站起来,磕磕巴巴说了几句。 符阳长老脸色不虞,他手下没留情,戒尺打在了那弟子的身上。 那弟子被打得呲牙咧嘴。 符阳长老画符之人,力气不小,这一戒尺下去,必定让皮肤肿一个月。 符阳长老走到第二排弟子面前:“一八零八页内容是什么?” 弟子比上个好,他背了几段。 符阳长老冷哼一声,挥了戒尺。 弟子痛苦闷哼一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硬生生憋住没让眼泪掉下来。 符阳长老:“你们是怎么学的?不会背、背部全者,都该打。” 班上弟子禁若寒蝉,一个二个都低着头不敢看符阳长老,生怕和他对上眼神。 符阳长老又抽了几个弟子,戒尺虎虎生威,闷哼此起彼伏。 “几十名弟子,竟没有一个让我满意的!天阳宗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什么人都收入门下,只会害了天阳宗!!”符阳长老气呼呼地说。 众人惊惧。 苏情低头,一直在心里说:“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她根本就不认识字儿! 人越怕什么就来什么,符阳长老踱步在她身边,用戒尺点了点她的桌面:“你是双灵根吧?你起来背第二十三页的内容。” 苏情红着脸站了起来,低头不语。 这让她联想到了念高中时,她不会做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老师罚站。 符阳长老:“你不会背?” 苏情:“不会。” 符阳长老:“一段都不会?” 苏情为难地摇头。 符阳长老哼了一声,胡子飘飘。他刚举手挥动戒尺,下一秒,陈十月只听见了陆金金的惨叫声。 陆金金将苏情护在怀里,符阳长老的戒尺没有偏移地打在他的胳膊上。 英雄救美! 金金,你糊涂啊!!你再怎么对苏情好,她也不会是你的! 陈十月在心里咆哮。 果不其然,苏情从陆金金怀里挣脱开来,面上流露出了厌恶、嫌弃、恶心等一系列负面情绪。 但是陆金金只顾着疼,没看见她的眼神。 陈十月把苏情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符阳长老对陆金金的行为不满:“你护得住她?你师父教出了你这么一个傻蛋!既然你想挨打,那你就领十块戒尺!” 说完,符阳长老将戒尺在空中抡出了风声,眼看要落在了陆金金的身上,陈十月出声:“符阳长老,别打他!” 符阳长老停了手。 符阳长老:“你想替他挨打?” 陈十月说:“那倒不是。” 她没有受虐倾向。 陈十月:“符阳长老,我师兄刚才干扰你教育学生,是他不对。可十戒尺实在太重,我师兄他身体不好,实在承受不住。” 符阳长老:“你究竟想说什么?” 陈十月:“求您放过我师兄。” 陆金金疼得眼冒金星,不忘对陈十月投去星星眼。 他心想不愧是他的小师妹,就是护犊子。 符阳长老:“放过他也行。你能把整本书背完,我就放过他。” 这是故意刁难。 五百多页的书,开学不过半个月,谁能背完?况且,书里面的理论诘屈聱牙,晦涩难懂,光是看都费脑子,更别说背了。 他让陈十月他们进班学习,是因为他和丹阳长老比试输了,迫不得已。 在他看来,丹阳峰的弟子都是一群蠢蛋! 众弟子听了这话,表情流露出了惋惜和看好戏。 苏情在心里对陈十月翻了翻白眼。 陈十月就是活该! 丹阳长老问:“背不了?” 陈十月点头:“能背,我从第一页开始。” “第一章,修仙基本术语总论。洪荒万古,仙人即世,救世人于水火,世人敬仰,塑仙人金身祭祀……”陈十月的语调不急不缓,唇齿清晰。 直到陈十月背到了三十页时,符阳长老面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其他弟子窃窃私语疯狂翻书:“她真的一字不落啊。” “这还是人吗?这还是传闻中丹阳峰的陈十月吗?” “太强了。” 云川坐在凳子上,仰头看着站在他旁边背书的陈十月。 她的表情很认真。 窗外的黄昏透过木窗撒在了房间内,像是无数的黄金碎末染黄了空气。 云川眼眸向下,他看见了暮光撒在了陈十月的裙角上。 周围鸦雀无声,只有她朗朗的背书声。 云川的眼眸再向上,从陈十月的裙摆向上,掠过她的腰身,掠过她的单薄的臂膀,最后,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脸庞上。 莫名其妙的,云川红了脸。 “第八十一章,修仙理论总解……”陈十月刚背了个开头,符阳长老说:“行了。” 陈十月闭了嘴。 符阳长老问:“你整本书都能背?” 陈十月实事求是:“能。” 符阳长老:“你为什么要背这本书?” 陈十月:“这是我的个人学习习惯,不管知识多么晦涩难懂,首先将它背住,以后再理解。” 符阳长老嘴角带了笑意,他捋了埒胡子。 “没想到,丹阳峰也出了一个好笋。这次就放过你师兄。” 陆金金连声道谢。 苏情捏紧了拳头,又让陈十月装逼成功!她很不爽,明明她才是女主角! 陈十月嘿嘿一笑,从空间里摸出了一袋丹,她说:“各位同僚,背书辛苦,总会想睡觉。我最近炼制了一款咖啡丸,一颗提神醒脑,两颗觉睡不着。各位,来一颗?只卖200下品灵石。” 符阳长老哼哼,说了句:“胡闹!”然后他就说:“下课!” 符阳长老走后。 其他弟子纷纷跑过来问陈十月要丹。 “我要!” “我也要!” “别挤我,我也要!” 陈十月摇了摇袋子,说:“别挤别急,咖啡丸管够!” 她一次性炼了两百颗。 15.陆金金失恋 陈十月炼的两百颗丹药售罄。 她揣着沉甸甸的灵石,心想最好的销售方式是让顾客看见效果。 陆金金捂住胳膊,深情款款问苏情:“你、你没事吧?” 苏情脸色不好,她说:“用不着你救我,你以后少管闲事!” 陆金金顿时不说话了,无措地看着气冲冲的苏情。他不明白为什么苏情就突然生气了。 陈十月听见了,说:“师兄,你听见了吧?以后不要再管她了。” 苏情愤怒地看着陈十月。 苏情:“你出尽了风头,现在开心得不行是吧?” 陈十月耸耸肩:“还行。” 苏情:“总有一天,我会踩在你的头上!” 陈十月:“好的。” 苏情最后丢下一句:“管好你的师兄,别让他往我身边凑,恶心!” 她气冲冲离开了。 陆金金被她最后一句话伤到了。 陆金金语气凄然:“师妹,我真的这么令她恶心吗?” 陈十月和他对上眼,心里大喊一声卧槽,陆金金居然流泪了。 刚才被打都没哭。 陈十月叹了口气,说:“师兄,换个人喜欢吧。” 陆金金戚戚然然、满含幽怨地飘回了青竹院。 云川仰头问:“师叔他……” 陈十月:“他失恋了。” 云川嘟囔:“有什么好恋的。” 他不喜欢人,更不可能恋上谁。 陈十月笑着摸摸云川的头:“你还小,不懂这些也正常。有一天你也会遇见你喜欢的女孩子的。” 云川笑道:“不会的。” 他不会喜欢上任何人,无人爱他,他也只爱自己。 陈十月调侃:“呦,你这么肯定呀。那我们小云川适合修无情道。” 修无情道者,摒弃一切感情,无悲无欢,无爱无恨。 因为舍弃的多,所以修无情道的修士不是很多。但是因为心无杂念,修无情道的修士都比较强。 正所谓心中无男人/女人,拔刀自然神。 云川问:“无情道,厉害吗?” 陈十月:“厉害啊,比剑修还厉害。” 这是她看书得来的。 云川想了想,说:“那我要修无情道。” 这个世上,没有他留念的人,他不需要人类繁杂的情感。既然修无情道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他何乐而不为? 陈十月故意苦着一张脸,说:“那修了无情道的云川,岂不是要将师父忘光光?嘤嘤,哭哭。” 云川:“……” 他现在就想把她忘光。 师徒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往枫叶院走。 云川回了房间看书。 陈十月拿了丹药去了青竹院。 青竹院内,闻天叶正站在院中,面无表情,像尊黑脸阎王。 他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身形挺拔,面容清俊。就是这个人,太冷,心里藏着很多事一样。 闻天叶见陈十月,就说:“他在里面哭。” 陈十月点头,刚走到门边,就听见了里面陆金金嚎啕大哭的声音。 按照这伤心程度,像是跑了一百个老婆。 陈十月本想推门而入,转念一想,还是给失恋的大师兄一点面子。 她将药瓶递给了闻天叶:“你转交给他吧,让他涂胳膊。” 闻天叶用鼻子“嗯”了一声。 陈十月本来走了,又折返回去站在闻天叶的面前。 她:“这是咖啡丹,提神的。” 闻天叶:“我不需要。” 陈十月指了指他的眼睛:“你这两个黑眼圈看起来很需要。”她将丹药塞进了闻天叶的怀里,然后走了。 闻天叶看着手中散发清香的丹药,沉默了。 她大概知道他最近在准备符阳峰的笔试吧。 闻天叶久违地哼笑一声,手指摩挲着丹药,不知道在想什么。 “呜呜呜……” 陆金金的哭声很放肆。 闻天叶掏了掏耳朵,忍了忍,没忍住,他一脚踹开陆金金的房门。 里面抱着枕头哭的陆金金被吓了一跳。 陆金金抽噎道:“师弟……你进屋怎么不敲门啊……” 闻天叶放下了药瓶:“陈十月给你的。” 陆金金:“哦。” 闻天叶说:“真不知道你喜欢苏情什么地方。在我看来,她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 陆金金听见“苏情”两个字,又忍不住哭了。 陆金金:“我不是只喜欢她的脸,我不是这么肤浅的人……我喜欢她的内在!” 闻天叶“啧”了一声,反问:“她有内在吗?” 陆金金:“你少说我……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闻天叶愣了一下,脑海里居然划过陈十月的身影。 他摇摇头,把这个可怕的身影摇了出去。 闻天叶:“我什么人都不喜欢。” 他只想进符阳峰,然后修行符术。 情情爱爱,他从未想过。 —— 暮钟响,整个天阳宗被黑夜笼罩。 房内的云川打坐完毕。 他睁眼,里面尽是恨意。 因为丹药的原因,他修为大涨,再过一段日子,他就要将所有欺凌过他的人斩首! 正当他准备入睡时,隔壁传来了叮叮哐哐的声音。 他都习惯了。 他闭眼,脑海中突然出现了白天教室里陈十月背书的模样。 脸红再次袭来。 云川愕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烫。 他第一反应是他刚才打坐方式不对,导致他脸部发烫。他立刻起身坐在床上,重新打坐。 经过上一次,陆金金主动调离了苏情的座位。 陈十月心想师兄这下终于好了,不用再当舔狗了的时候。 苏情主动向陆金金示好了。 苏情说:“对不起。” 陆金金结巴:“没、没关系……” 苏情轻笑:“你结巴的样子还挺可爱。” 她长得好,笑起来如芙蕖盛开。 陈十月眼睁睁看着陆金金从脖子红到脸。 哎哎哎!瞧瞧他这不值钱的样子! 苏情卡姿兰大眼睛眨了眨:“你可以教我念书吗?” 陆金金开始惊愕,后是无法抑制地欣喜。 陆金金:“好,我会竭尽全力的。” 陈十月:“……” 云川小声问:“师父,师叔是不是恋爱了?” 陈十月:“我得研发一款拯救恋爱脑的丹药。” 自家师兄不争气啊! 苏情让陆金金教她识字。 陆金金诧异当初入门弟子第一的苏情为何不识字,但面对苏情的柔声蜜语,他彻底沦陷了。 16.画符失败 之后的一段日子,陆金金老和苏情凑一块。 陆金金简直春光满面,每天喜笑颜开。 拯救恋爱脑刻不容缓。 陈十月费尽心机研制了一款丹药。 “师兄,你又要去找苏情?”陈十月阴测测地看着陆金金。 陆金金有种不详的预感:“你想干什么?” 陈十月拿出丹药:“我不阻止你。我这儿有丹,你每次在和苏情相处时就吃上一颗就行了。” 陆金金看着陈十月手心红彤彤的丹药,问:“这是什么丹?” 陈十月:“名唤寡王丹。” 她给陆金金采取脱敏治疗,此丹味道恶心至极,每当陆金金与苏情相处时就吃上一颗。 久而久之,陆金金一想到和苏情相处,首先就想到的是寡王丹恶心的味道。之后,他就不会再想和苏情蜜里调油了! 当然,这只是陈十月美好的设想。 当事人自然不肯吃。 陆金金:“寡王丹?我不吃!” 这名字听起来就不吉利! 陈十月强硬:“师兄,你必须吃!只有寡王才能成仙。” 陆金金推开陈十月的手:“我不想成仙。” 陈十月:“你不想成仙你来丹阳峰干什么?” 陆金金:“家里人逼我继承家业,我不想,就来了这儿。” 陈十月:“……你家家业有多大?” 陆金金瘪了嘴:“一般大,有几十个铺子而已。” 陈十月:“……” 喵的,恋爱脑师兄居然是个富二代! 陆金金:“我来修仙后,家里人就和我断绝了关系。至今我八年没回家了。” 陈十月盘算着原主是不是其实也是和富二代?原书没提啊。 “时间来不及了,我要走了。”陆金金说。 “把丹带着。”陈十月道。 陆金金拧不过陈十月,接了过来。 他肯定不吃的。 又过了些日子,基础修仙知识已经教授完毕。 终于轮到了实操课——画符! 符阳长老在上面演示了一遍,他用笔在黄符上画了几个线条,线条看起来凌乱,却又自成规矩。他落下最后一笔时,符飞在了空中,然后符燃烧起来化为了灰烬。 “看清楚了?画吧!”符阳长老道。 呐,教学就这么简单粗暴。 画符主要注入自己全部的精神力和灵力。一般来说,越有灵气的人画符就越容易成功。 整个教室的弟子都在聚精会神的画。 陈十月努力地握笔复刻符阳长老的图形。 没一会儿,有弟子惊喜道:“成了,我画成了!” “我也成了!” “哈,我也画成了!” 天阳宗是个大宗,收入的弟子大多数是灵根上佳之人,能轻松画成符不奇怪。 陈十月最后一笔落下,桌上的符纹丝不动。 “……” 哇靠,这就是废灵根的压制吗? “哇,你看她的符!好大的火焰!” 有人惊呼,陈十月抬头一看,是苏情画的符正飘在空中,符上的火焰比一般弟子的要炽热。 苏情嘴角勾了一丝笑,她眼神若有若无地瞟向陈十月。 她一个废灵根,拿什么和她斗? 陈十月:“哇塞,厉害!” 不愧是作者赋予的天赋,苏情随便一画就是完美的符。 天赋党比不得比不得。 符阳长老很难得夸了句苏情:“画得很不错。” 苏情表情骄傲。 陈十月又低头聚精会神的试了一遍,符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符阳长老看了全部过程。 符阳长老:“你灵根不行,劝你放弃修仙这条路。” 陈十月笑着回道:“一遍画不成,我就画两遍,两遍不行,我就画十遍八遍百遍,直到行为止。” 她不卑不亢,声音嘹亮。 她的话刚好落入了顾景白的耳中。 他身后的汪瘦竹和黄伦不由自主地露出来嘲讽的微笑。 黄伦:“陈十月不知道修仙可不是靠努力就行的吗?没有天赋,再努力都是白搭。” 汪瘦竹:“她太天真了,真是……傻的可爱?” 他说完之后,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 顾景白微微侧头,面色不虞。 汪瘦竹和黄伦闭了嘴。 顾景白重新看回陈十月。 符阳长老用力地哼哼了几声:“你们丹阳峰的没有修仙的苗子!”他看着陈十月道:“你画一百遍符,不成就是不成,别白费力气了。” 陈十月缓缓答道:“那我就画一千遍,总有画成的一天。” 她的表情没有一丝吊儿郎当,眼神坚定。 此话一出,教室里冒出来了几声嘲笑,几声敬佩。 不得不说,符阳长老听见这话愣了一下,他被陈十月镇住了。 缓过神来的符阳长老张嘴还想说什么,顾景白出声了:“符阳长老,宗主有事找您。” 符阳长老闭了嘴,然后说:“我马上就去。”他对弟子们说道:“今日先到这儿。” 下课后。 陈十月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走了,去而复还的顾景白走到她的面前。 陈十月:“有事?” 顾景白:“我可以教你画符。” 陈十月愣了愣,才说:“不了不了。” 顾景白面若冠玉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疑惑。 她明明很想画成符,为何不接受他的帮助? 一旁的云川看着顾景白就很不爽,尤其是对他出手帮助陈十月这个行为尤其不爽! 云川:“我师父很聪明,不需要你的帮助。” 顾景白低头看了眼云川,对陈十月说:“这就是你收的徒弟?” 陈十月:“昂。” 顾景白出身显贵,还是罕见的单灵根,一路顺风顺水,他自然地带着矜贵和傲气。 他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孤傲和轻视:“他没有灵根,除了占空间,没有任何意义。我不理解你为什么收他为徒。” 陈十月赶忙捂住了云川的耳朵,以免给娃留下心理阴影。 陈十月:“云川好得很!你别乱说!” 顾景白冷冷地看了眼陈十月,再低头看了眼云川。 他不开心了。 陈十月居然拒绝他的帮助。 顾景白一句话都没说,转身走了。 陈十月放开了云川的耳朵。 云川则死死地盯住顾景白的背影。 前世,顾景白也是这样居高临下骂他是不洁之物,然后刺穿他的心脏。 17.卷生卷死 云川沉了沉心,没关系,这一世,他定要将顾景白刮骨吸髓! 他的脸突然被捏了两下。 云川抬头,正好对上陈十月的眼神。 陈十月道:“别在意他说的话。” 云川点点头。 陈十月笑道:“笑一个,为师给你糖吃,新口味哦。” 云川看着她手中的被绿色的糖纸包裹的棒棒糖。 他不想笑的,可这是新口味的棒棒糖…… 那他就勉为其难地笑一个吧。 他刚笑了一下,他的脸又被陈十月捏了。 云川:“……” 这个女人,绝对有肌肤饥渴症! 陈十月:“给你。” 她将棒棒糖给了云川。 云川看了看,问:“这是什么口味的?” 陈十月:“蜜瓜味的,好吃吗?” 云川剥开糖纸,舔了一口,然后将糖放入口腔,点头:“好吃。” 陈十月道:“以后为师给你做很多棒棒糖。” 云川下意识问:“那我需要为你做什么?” 陈十月停住了前进的脚步:“你只需要做我的小徒儿就行了,每天快快乐乐的。该学习的时候就学习,该玩的时候就撒丫子玩。” 云川沉默。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些。 他从小在人手下乞食,必须完成相应的任务后才能获得一点可怜的吃食。 他得到的东西,都必须付出代价。 在他看来,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是有条件的。 而陈十月却说…… 陈十月见云川不说话了,又一副心思深沉的大人模样,她捏了捏云川的脸蛋。 原文只用了寥寥数笔描写云川的过去,只写了他幼年飘零,无父无母。 短短八个字,势必决定了他的幼年不幸福。 孩子心思深了点就深了点吧。 陈十月牵住云川的手,带着他慢慢回了枫叶院。 云川在房间内看完了陈十月给他规定的书后,他就坐在床上开始打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灵根修炼大法》的原因,最近他修炼得格外顺利。 气息游刃有余。 而隔壁的陈十月则没他这么顺利了。 她在书桌边正襟危坐,手边放了一叠符纸,晃悠悠的。 她一手握笔,聚精会神地画在符纸上。 然后……符纸没有任何变化。 嘿呦,她今天还就不信了! 一张又一张,陈十月坐在书桌边没挪动过屁股。 日光落了下去,月亮升起挂在了天边,然后月落,日光再次随着晨钟升起。 “我成了!我成了!” 房间内,陈十月兴奋地捧着符纸的灰烬,脸上尽是惊喜。 她在房间内手舞足蹈,活像范进中举。 云川听见了动静,跑了过来,看见了陈十月满屋被画过的符纸——桌上、地上、镜台、甚至床上都有她画过的符纸。 陈十月笑道:“云川,为师能画符了!” 云川看着她两个大黑眼圈,问:“师父,你画了多少张符纸?” 陈十月道:“不多,也就五百张。” 云川看着她不语。 她这是一晚上没睡。 陈十月拉着云川就去了教室,嘴里还念叨:“今日我就要光耀师门!” 到了教室,符阳长老拿着戒尺抽查弟子画符的情况。 没画出来的会被戒尺抽。 前面连打了好几个弟子了。 符阳长老直到丹阳峰众人的水平,他根本不抽他们。 陈十月主动举手。 “符阳长老,我会画了。” 符阳长老停下了脚步:“你一晚上就会画了?” 陈十月点头。 她立刻拿笔在符纸上画了一道符。 符阳长老注意到陈十月的符的线条近乎完美。 最后一笔落下,黄符自桌面升空,然后发出来炽热明亮的火焰,最后化为灰烬。 符阳长老点头捊着胡须。 符阳长老问道:“你画了多久才成?” 陈十月:“一晚上,五百八十张符。” 其他弟子都在心里说卧槽,遇到卷王了! 有些弟子灵根好,但是懒得练习,到现在还不会画。 听完,符阳长老重新审视了面前的陈十月。 他活的年岁长,遇见过不少有天赋的弟子,也遇见过不少劣根的弟子。 但是……不得不承认,陈十月是他见过最没修仙可能,却最有毅力的人。 符阳长老叹了口气,但也对陈十月改观了。 符阳长老对众弟子道:“看看她,虽然是废灵根,但是能画出符。你们中的有些人,双灵根,却画不了,更有甚者,连符都画不对!” “有些人”和“更有甚者”羞愧地低下了头。 除了画符,符阳长老还教授基础的法术,比如洁衣术、洁身术…… 不过这些东西都可以类推,学个理论,然后自己摸索。 属于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 陈十月开始学这些法术很吃力,都要靠课下疯狂练习才能成功。 云川也练了不少。 他本来天赋不差,只是没有灵根。但是他自己摸索了一套修行方式,这种基础的小法术对他来说,难度不大。 课程接近尾声时,陈十月发现陆金金萎靡了起来。 一天叹三回气。 不用问,肯定是苏情没有和他柔情似水了。 陈十月拿着药材在院子里晒,陆金金坐在旁边,气叹了又叹,却不见陈十月问他。 陆金金终于憋不住了:“小师妹,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叹气?” 陈十月配合:“师兄,你为什么叹气呢?” 陆金金表情郁闷:“苏情,她最近对我有点冷淡。” 自从他教识完字后,她就不怎么和他来往了。有时候在路上碰见她,她也是对他视而不见。 陈十月听完,恨铁不成钢。 他这恋爱脑师兄,被人用完就扔! 陈十月说:“如果我说她是利用你,你相信吗?” 陆金金摇摇头,连说不可能:“她可能最近准备比试太忙了,没空和我……” 高级恋爱脑总会说服自己的。 陈十月:“你把我的寡王丹吃了,保你神清气爽!” 陆金金回忆起寡王丹的味道,一脸惊恐。 他好奇地尝试过一颗,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东西。 他没忍住,在苏情面前呕了。 陆金金使劲摇头。 陈十月感叹:“不识货啊!”她顿了顿:“你是说苏情在准备比试?” 陆金金点头:“对。” 18.下大赌注 陈十月记得这次的比试,全宗门的新入的弟子在一起比赛。 苏情也是在这场比赛中崭露头角,获得了第一名。 陈十月:“比赛是什么时候?” 陆金金:“三天后。” 陆金金突然惊觉,陈十月脸上又露出了那种阴恻恻的笑容。 陆金金犹豫道:“小师妹,你为什么笑成这样子?” 陈十月道:“我们要发财了。” 陆金金:?? 发财?财在哪里? 陈十月回了房间,在短短时间内,她已经将《灵根修炼大法》翻看了一遍。 这是她第二遍,这一遍她打算精细的看。 陈十月坐在房间里收息吐纳。 两个时辰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能感觉到体内的气息又与之前不同。 《灵根修炼大法》的确有用。 就是不知道需要多少年才能让她的废灵根进化。 很快,到了三天后。 这是一年一度的比赛盛事。 天阳宗的弟子都陷入了狂热,一部分是因为参加比赛,另一部分是因为可以下赌注。 陈十月是后者。 “买定离手!” “我出500中品灵石,买三号赢!” “我出1000中品灵石,买三号!” 看来三号是个热门选手。 陈十月凑近一看,怪不得所有人都买三号赢。 三号名叫康文星,是罕见的单灵根。新进来的弟子,只有他一个是单灵根。 “我出1000上品灵石买三号!”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投了钦佩的眼神,喋喋不休: “这可是上品灵石!康文星虽然是单灵根,也不代表就他赢啊。” 另一个修士翻了个白眼,道:“你懂什么?几千号人才出一个单灵根,你真当他吃素的?单灵根意味他已经拿到了头筹!” 周围的修士都在讨论这次比赛。 也有一些修士买其他人赢,但都激不起水花。 陈十月问道:“师兄,我让你拿的灵石拿了吗?” 陆金金问:“拿了,这可是我们全部的家当,真的要这样吗?虽然她的确很不错,但这次比赛有单灵根的弟子……她的胜算不是那么大。” 陈十月肯定地点头。 陈十月在人群中喊了声:“七万中品灵石,买十号赢!” 众修士: “她说什么?她买十号赢?还用七万中品灵石?我耳朵是不是坏掉了?” “十号是个双灵根,好像是剑阳峰的。” 正巧,黄伦听见了,他走了过来,道:“陈十月,你哪儿来的这么多灵石?” 陈十月:“赚的。” 黄伦不信:“前段时间听说你到处在卖丹药,你用丹药赚的?就你,就你炼的丹?”他语气里都是不可置信的嘲讽。 陈十月不想理他,直接给庄家说:“七万中品灵石,买十号。” 庄家:“全部?” 陈十月点头:“嗯,全部。” 庄家给陈十月登记了。 黄伦嗤笑一声:“陈十月,你能这么看得起我们剑阳峰的小师妹,我很欣慰。但是不可否认,你脑子有问题。” 陈十月勾唇一笑,道:“你要买谁?让我看看你脑子有多好使。” 黄伦本来不想买的,被陈十月这么一说,他掏出来五百上品灵石给了庄家:“我买三号赢。” 陈十月嗤笑一声:“你就买这么点?打发叫花子呢?” 周围修士都在看着他。 黄伦脸色一僵,又掏了两百灵石出来。 陈十月不依不饶:“有人出了一千上品灵石呢,你这也太少了吧?你是穷吗?” 事实证明,男人受不了别人说他穷。黄伦咬咬牙又掏了三百上品灵石出来。 总共一千上品灵石。 黄伦:“买三号赢。” 庄家:“好嘞,已经登记好了。” 陈十月对黄伦竖了一个大拇指,语气欠欠儿的:“您可真富裕,佩服佩服。” 黄伦:“你就等着吧,你七万灵石会血本无归!” 陈十月:“昂,我等着呢。” 黄伦见陈十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挥了挥袖子走了。 陆金金担心道:“小师妹,我们输了的话,只能去各峰打秋风了。” 一点余粮也没有了! 陈十月道:“师兄,这一次,你得相信苏情。” 陆金金:“……” 陈十月用七万灵石买苏情获胜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天阳宗。 当事人找了过来。 苏情:“陈十月,你买我获胜,是什么意思?” 陈十月比了个心:“因为我相信你能赢啊。” 苏情跺了跺脚:“如果我就不赢呢?!”她恶劣道:“你岂不是赔得裤衩子都不剩了?” 陈十月思考片刻,道:“按理说是如此。” 苏情笑道:“陈十月,你赔定了!” 陈十月比苏情更有信心,她说:“不会的。” 一旁的云川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她能赢?” 陈十月摸着下巴,故作高深:“因为为师能算命。” 云川仰脸:“那你能算自己未来的命运吗?” 陈十月:“算命的不能算自己的命,为师可以给你算算。” 云川问:“那我的命运如何?” 陈十月转模作样掐指一算:“我们云川啊,会为情所困哦。”她顿了顿,故作烦恼:“哎呀,情路十分坎坷呢!这可怎么办呀!?” 云川低头,重重地咬唇,表情带着严肃:“你算错了,我永远都不可能为情所困。我会修无情道,做一个强者。” 陈十月摸摸云川的头,安抚:“好啦好啦,为师刚才骗你的。我们云川肯定会变成强者的。” 云川反道:“你总是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我觉得你更可能为情所困。” 陈十月瞧他板着一张小脸,这是在教训她? 陈十月突然感觉这时的云川才流露出了真正的感情。 以前他笑,都是浮于表面的情绪。 陈十月双手摸上了云川的脸蛋,将他的脸颊搓扁又搓圆。 云川:“……” 这个女人的皮肤饥渴症又犯了! 云川这次义正言辞指出:“你需要去看看你的病。” 陈十月:“我有什么病?” 云川严肃道:“皮肤饥渴症。” 陈十月:“……” 她不懂云川会认为她有皮肤饥渴症这个毛病的。算啦,小孩子的脑袋里总是会有奇奇怪怪的想法,她就当这是云川的奇思怪想。 陈十月:“为师已经病入膏肓了,只能每天摸摸云川的小脸蛋缓解症状了。” 云川拒绝:“可是我不想。” 陈十月:“摸一次一根棒棒糖。” 云川挣扎一下,最终说:“好……” 19.苏情获胜 陈十月笑得像用棒棒糖诱拐小孩的坏蛋。 云川答应之后,又在心里埋怨自己居然为了区区几颗棒棒糖,答应让陈十月对自己动手动脚。 “给,奶油味儿的。” “……好吃。” —— 比赛如期举行。 陈十月给大家找了个好位置坐着。 这个位置居高临下,正好对着比试台。 这场比试,虽然是天阳宗新入门的弟子之间的比赛。 但是事实证明,天阳宗的弟子,无论新旧,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当然,丹阳峰的除外。 比试台上,弟子们拿出了看家本领,飞天遁地无所不用其极。 轮到苏情。 她拿了柄竹剑就上场了,她这段时间没闲着,在后山捡了不少丹药,再加上学习的法术。 她已能御剑飞行了。 苏情的对手是鞭修,双灵根,修为不浅。 他盯着苏情不怀好意:“你今天死定了。” 苏情道:“我本来就没准备赢。” 她不能让陈十月赢得盆满钵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十月已经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鞭修哈哈大笑:“你准备了也不一定能赢!” 苏情不语。 鞭修一鞭子朝苏情抽了过去,一路火花带闪电,苏情捏了个诀,乘剑飞升到空中,只堪堪躲过鞭子。 台上的陆金金看得心惊胆战。 众人皆是唏嘘。 唯有陈十月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微笑。 鞭修恼怒苏情躲了他的鞭子,他一连抽了十几鞭,将苏情硬生生从空中逼了下来。 “啊,小心!”陆金金担心的不得了:“这真的能赢吗?” 陈十月:“能,等着看。” 鞭修进攻的太猛烈,鞭子若是挨上,必定皮开肉绽。苏情用尽毕生所学,尽力反抗。 越到后面,苏情有些力不从心。 她不是原主,也不如原主刻苦,会的东西不多。 苏情躲闪之间,被鞭修逼急了,在心里大喊:“玛德,我tm不是主角吗?我为什么被一个炮灰打成这样!” 她刚在心里吼完,对面的鞭修的鞭子居然把自己缠住了。 鞭修直直地倒在了地上,挣脱不开。 苏情:“……” 空中响起:“苏情获胜!” 陆金金挠了挠头,嘟囔:“居然真的赢了。” 陈十月微笑不语。 都是主角光环罢了。 云川沉默地看着台上的苏情,他的眼神如黑墨。 这就是主角吗?云川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就算她什么都不做,其他人也会被规定的命运强行败于她的脚下。 他不信这破话本能限制住他。 苏情从台上下来时,看见了喜笑颜开的陈十月。她很不爽! 第二场比试开始。 苏情的对手是符修。 几张符纸围绕着她欻欻地飞,苏情装模作样挡了几下,正当她想扔掉竹剑认输时,周围的符突然朝着符修飞去了,正中符修的命门! 符修惨叫了一声,他的脸部被符灼烧了。 空中再次传来:“苏情获胜!” 苏情:“……” 挖槽!她不想赢啊!别搞她啊! 陆金金已经惊讶的合不上嘴了:“苏情,好厉害啊……” 黄伦捏紧了拳头,他回头看向了陈十月,后者朝笑了笑。 苏情连胜已经让众人惊掉了下巴,她就是一匹黑马! 这让众多赌徒很心痛。 终于到了最后一轮,苏情对康文星。 康文星是雷修,小小少年,玩的一手好雷,雷星子遍布他的周围。 比起他来,苏情就显得格外柔弱。 原书中,苏情对康文星是一场大戏,作者用了五百字描述!主要是描写女主面对比她强大十倍的对手时,能够不动如山,用作者赋予的金手指,啊不……女主的聪明才智,以弱胜小。 主打一个莫欺少女穷。 康文星开始念他的台词了:“苏情,之前那些人不过都是小打小闹,你侥幸获胜而已。我不会对你手软,今天的获胜者只能是我。” 苏情觉得烦了。 她回头看了眼笑嘻嘻的陈十月,这种不爽到达了极点。 苏情道:“好啊,今天的获胜者是你。” 康文星接道:“你居然还敢大言不惭讽刺我,我非要给你颜色看看!” 苏情:“……” 我靠,这什么脑回路。她是真的觉得获胜者是他啊,她都准备投降了。 康文星话音一落,他周围的雷星子变化无数,越聚越多,最后形成了一个大雷球,朝苏情冲了过去。 苏情都不带躲的,她高喊:“我认输……” 最后一个“输”字还没出口,雷球在她面前溃散、湮灭…… 康文星大惊失色,并兢兢业业地念了台词:“你居然破了我的雷球!你的修为究竟到达了何种地步?!败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苏情:“……” 台下的观众们热烈的沸腾、夹杂着鬼哭狼嚎。 鬼哭狼嚎的都是赌输了的。 “苏情,获胜。此次比试,苏情拔得头筹!” 苏情站在原地,一脸不爽,尤其是看见了陈十月和陆金金开心地抱在一起大喊:“师兄,我们发财了!我们发财了!!” 苏情跺了跺脚。 虽然她赢了,可是陈十月比她更开心! 陈十月和陆金金乐疯了。 她和陆金金蹦蹦跳跳地大声密谋:“师兄,我们有钱了,去把灵根测试门炸了!” 陆金金跟着陈十月蹦蹦跳跳:“炸!我们有的是钱赔!” 前面一人回头,声如龙钟:“你们两个说什么?” 陈十月和陆金金顿时焉了。 陆金金:“宗主,我和小师妹说着玩的,我们肯定不炸灵根测试门。” 陈十月附和:“师兄说得对。” 宗主余若海道:“你们两个不要太得意忘形。” 陆金金连声说好。 旁边的余甜甜道:“苏情是哪号人啊,居然能拔得头筹。” 旁边有人道:“是我们剑阳峰新入门的弟子。” 余甜甜看了一圈,又注意到了陈十月,以及一直盯着她看的顾景白。 余甜甜咬了一下唇,道:“景白,你为什么总是看着陈十月?她有什么好看的。” 顾景白将眼神收回,没有解释。 这让余甜甜更加生气了。 这陈十月一天天的呲个大牙乐,看起来就没心没肺! 20.幻境考核 陈十月当然开心。 因为这次比赛,她赢了整整十万灵石! 一朝暴富,陈十月和陆金金俩人脸都快笑烂了。 凡是押康文星赢的,这次都输惨了。 所以黄伦脸色非常不好,他万万没想到,苏情居然能赢过单灵根的康文星。 陈十月往旁边过的时候,黄伦给她使眼刀。 陈十月道:“愿赌服输哈。” 黄伦道:“是你诱使我加大赌注的!” 陈十月“啧”了一声:“你今年二十三有余了,怎么跟个黄毛小子一样?凡事不要光怪别人,还要反思一下自己。” 黄伦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但事实如此,如果不是他自信,他也不会将赌注提高到一千灵石。 这一次他吃了哑巴亏,只得作罢。 又过了几日,基础修仙班结了课,但是有期末考核。 考核的内容是通过幻境。 幻境是修仙世界里常出现的考核弟子的方式。 符阳长老发布的任务很简单:最先从幻境出来的是第一名。 听起来很简单,实际上,幻境里有各种各样的困难,虽然长老们会尽力保护弟子的性命,可在幻境里丧命的弟子也不是没有。 考核的那天,幻境在空中显出一轮黑色的漩涡。 陈十月问符阳长老:“在幻境里使用外物算作弊吗?” 符阳长老:“不算。” 陈十月说:“那就行了。” 问清楚后,陈十月拉着云川和陆金金就进入了幻境。 入眼是一片深林,周围草木茂密,树形高大,丁达尔效应格外美丽。地上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植物。 陆金金是第一次进入幻境,他有点紧张,但是他还是尽力安慰陈十月和云川:“小师妹,云川,别紧张。长老会关注我们的一举一动的。” 陈十月道:“师兄,我不紧张。倒是你,放轻松点。” 陆金金声音都在发抖。 陆金金用力点头。 陈十月问云川害怕吗? 云川摇了摇头。 他见过刀山火海,自然不怕区区幻境。 陆陆续续,有其他弟子也进入了幻境。 “苏情,你不和我们一起吗?同行的话,遇到危险好有照应。”有修士问。 苏情冷冷道:“我不喜欢和别人一起。” 其他人只会托她后腿。 那修士哑然。 其他修士道:“别叫她了,她刚赢得比试,自命不凡。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我们一起吧。” “前面是陈十月他们,我们叫他们一起?” 有修士道:“你疯了吗?丹阳峰的那些人只会拖我们的后腿!” 就这样,一个班级的学生分成了好几波。 苏情按照原书的记忆找路线。她经过陈十月一行人的身边时,陆金金邀请她:“苏情,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苏情回头,瞪了一眼旁边的陈十月,对陆金金道:“不用。你们别跟着我!” 陆金金闭嘴,眼神受伤地看着苏情的背影。 陈十月用手戳了戳陆金金,她还没说话,云川道:“师叔又失恋了。” 陆金金嘴硬道:“我没有!” 陈十月苦口婆心道:“云川,你错了。你师叔根本没恋过。” 陆金金:“……” 陈十月看着苏情一个人往密林深处走去了。 原文中,苏情在幻境中捡到了绝情剑,而这把剑是她的命中情剑。苏情将会用这把剑一步一步杀出重围,修仙成功! 陈十月想着她们一行人就不要跟着苏情凑热闹了。 “走这边吧。” 她指了一个与苏情相反的方向。 陆金金:“好。” 云川看着苏情离开的方向,目光紧锁。 陈十月和陆金金一路上说说笑笑。 “师兄,给。” 陆金金看着一袋被炸过的土豆片,问:“这是什么?” 陈十月道:“薯片,很好吃。” 陆金金尝了一下,酥脆可口:“好吃!” 陈十月给了云川一袋五颜六色的软糖。 云川对她的投喂已经很习惯了,他拿了一颗丢进嘴里。 云川:“这是什么糖?” 软软的,很有弹性,不同的颜色味道不一样。 陈十月道:“qq糖。” 云川皱眉,qq糖?这名字真怪。 三人一路走一路吃零食。 观察幻境的众人很是无语。 他们丹阳峰的是把幻境当游玩了? 21.内心的恐惧是语文试卷 三人一直走走停停,与周围的人渐行渐远。 随着小路的延伸,透过树叶的阳光逐渐消失,树叶越来越茂密,最后竟然一丝光亮也没了。伸手不见五指,这一切都发生在顷刻之间。 陈十月摸出了日光珠,灯光顿时将整个森林照亮。 她在前面带路,安慰道:“别怕,跟我走。” 后面没有任何人回答。 陈十月回头,空无一人。 “云川!师兄!”陈十月叫了两声,只有空旷的回声。 眼前逐渐起了雾,厚重的雾气将日光珠的光亮都压成了雾蒙蒙的哑光。 陈十月看着她面前凭空而起的一个巨大纸张,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文字最上方写着《xx年语文高考卷》,她突然就明白了——这是幻境中的关卡,这一关会出现闯关者内心最恐惧的事情,只有克服后才能成功,否则会一直深陷其中。 而陈十月最恐惧的事情是……语文卷子,还是高考语文试卷。 对的,没错,她最怕写语文试卷。 陈十月看着面前如天幕般大的纸张上的语文试卷,陷入了沉默。 她是工科博士,怕语文也很正常吧? 语文这鬼东西,没法学啊! 陈十月往左边走了走,她想绕过这张巨大的语文试卷,可当她走了一段路时,她的前面又出现了语文试卷。 看来是绕不掉的。 陈十月认命,老老实实地坐在地上解题。 观察幻境的众人疑惑地看着坐在地上写字的陈十月。 众人看不见闯关者具体害怕的内容和画面,只能靠他们的行为猜测。 余甜甜:“陈十月在干什么?写试卷?”她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带着不可置信:“她最恐惧的事就是写试卷?!” 以往的弟子基本上都在这一关害怕得大喊大叫。 怕鬼就会出现鬼,怕妖怪就会出现妖怪,怕被抛弃的就会被抛弃……无一不是鬼哭狼嚎。 只有陈十月,安安静静的咬着笔头写字。 奇葩,简直是奇葩! 余甜甜对聚精会神的顾景白道:“景白,陈十月是不是很奇怪?简直就是个怪胎!你说对不对?” 顾景白看着幻境中坐在地上皱眉咬笔杆的陈十月不语。 余甜甜见他看得仔细,忍不住撅了嘴。 他之前见过陈十月学习的模样,她都是一丝不苟地看书,而且看书极快,云淡风轻,游刃有余。从来没见过她如此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 实在是有点好笑。 顾景白盯着幻境中的人影,忍不住笑了一下。 余甜甜见顾景白笑了,以为他是在赞同她的观点。 余甜甜道:“你也觉得她是个奇葩呀?真不知道当初丹阳长老为什么收她为徒,就应该把她赶出天阳宗!” 顾景白笑容隐了下去:“不要乱言。” 余甜甜不开心,但是闭了嘴。 顾景白没表情的时候,整个人都很严肃,生人勿近的样子,偏偏生了一副世间少有的好容貌,所以即使他冷淡,仍然有不少的女修士对他献殷勤。 余甜甜不想惹顾景白不开心。 众人看了一会儿陈十月这边,然后发现陈十月这里实在无聊至极,他们把目光看向了其他的弟子。 果不其然,幻境里的其他弟子已经在鬼哭狼嚎了。 有个弟子在地上打滚,嘴里大喊:“娘,娘啊!有鬼,我害怕!啊——娘救我!” 这是害怕鬼的。 还有弟子哭着喊:“别咬我,求你狗大仙,别咬我!狗大仙狗大爷,我给你磕头,求你别咬我!” 这是害怕狗的。 有自家的师傅认出了是自己的徒儿,骂道:“丢人!” 另一边的陆金金见陈十月和云川都不见了,他找了一会儿人就品出了这应该是关卡。 陆金金索性不走了,坐在原地吃薯片。 “咔嚓咔嚓……”他愉快地嚼着薯片,眼前的树林突然不见,转而是拔地而起的街道商铺。 车水马龙。 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他面前。 陆金金站起来喊了声:“爹……” 陆士富厉声道:“你在吃什么?我不是不让你吃这些东西吗?!” 陆金金:“这……是薯片。” 陆士富用力挥了挥袖子,骂道:“玩物丧志!没出息的东西!” 陆金金低头不语。 接着,他突然进入了院内。 院内连连惨叫,一群人正在殴打一个农夫。 农夫鼻青脸肿:“老爷,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陆士富道:“就算今年是荒年,你也得把钱给我交了!如果我今天饶了你,明天全部佃户都不会交钱,给我打,往死里打!” 农夫痛苦的惨叫刺破了陆金金的耳膜。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疼啊,好疼啊……” 陆金金冲过去想拉开打手,却被陆士富阻拦。 陆金金:“爹,别打了!你会打死他的!” 陆士富扔了他一个巴掌:“你心慈手软,怎么能做我陆士富的儿子,我怎么放心把家业交给你!” 陆金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不要继承你的家业,求求你,别打他了。” 农夫的哀叫声渐渐小了下来。 陆士富冷笑一声:“租金不按时给,就该死!” 陆金金满脸泪水:“你明明知道今年旱年,他食不果腹,怎会有租金给你?” 陆士富:“我不管,打,他不交租金就把他打死!” 陆金金发了疯似的推开打手,却发现农夫早已断气。 陆金金捶地,痛苦不堪。 面前的景象又变了,回到了之前。 陆士富:“没出息的东西,跪在地上干什么?!” 陆金金抬眼。 然后场景突然又转移,农夫的惨叫不绝于耳:“老爷,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陆金金又一次想救农夫,失败,农夫在他面前断气。 场景又重复…… 一直重复到陆金金精神濒临崩溃。 陆金金只能眼神呆滞、泪流满面地喊道:“爹,求你放过他……” 绝望的情绪笼罩着他,他想,若是他被打死了就好了,让他替代那个农夫。 他死了就好了。 陆金金拿出了腰间的匕首,想刺向自己时,天空传来一道清朗的女声:“你这死胖子,折磨你儿子倒是一把好手。看我不把你打个鼻青脸肿!” 22.遇见率然 陆金金茫然抬头,这是……师妹的声音? 场景突然割裂,他看见陈十月如天神降临,穿破时空到了他的面前。 陈十月拿过了他的匕首,然后毫不犹豫地捅向了陆士富。 刀刃入身的一瞬间,陆士富身形飘散,接着,周围的高楼大院,车水马龙也消失不见,恢复了树林的模样。 陈十月将跪在地上的陆金金拉了起来。 陈十月道:“师兄,擦擦眼泪。” “哦……”陆金金连忙用袖子擦了擦自己满脸泪痕:“见笑了。” 陈十月没有问陆金金关于刚才场景的具体内容,对方不想提起,就是在回避这件事情。成年人嘛,要给对方留一丝体面。 陈十月严格把控人与人之间的边界感。 陈十月道:“云川还没找到,我们去找云川。” 陆金金连忙点头。 云川这边的情况好很多。 他面前的场景是他幼时的自己,被一群半大的少年轮流扇耳光。 这些少年嘴里没一句好话。 “小杂种,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你活该被人欺负!” “他长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女的?” 小云川肿着一张脸,弱弱答道:“我是男孩儿……” 其中一个少年给了小云川一拳:“让你回答了吗?!我看着你就长得像个娘们,把他扔大街上哈哈!” 小云川被一拳打中了腹部,他清丽的一张脸痛苦地紧缩起来,无力地跪趴在了肮脏的泥地上。 少年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对他拳打脚踢。 小云川无助地哀求:“求求你们……别打我……” 但是只有少年们哄笑的声音,旁边过去了几个成年人,但是他们对这等暴行视而不见。 无人救他。 云川冷漠地看着这一幕。 他永远都记得这一天,他被这群人殴打到口鼻流血。 云川笑着道:“你们,该接受惩罚了。” 少年们转头看着他。 其中一人骂道:“你tm谁啊?少管我们!” 另一人道:“他和这小子长得还挺像,不会是他的哥哥吧?” “瞎说,这小杂种无父无母更没有哥哥!” “你少管闲事,否则,我们把你扒光了扔进小倌楼!” 云川笑了一声,他道:“你们的死期到了。” 接着,惨叫声不断响起,开始急促,后是微弱的呼吸声,最后逐渐平息…… 小云川缩在角落里恐惧地看着满身是血的云川。 满地的鲜血,浓烈的血腥味冲鼻,残肢断臂到处都是。 云川走到了小云川面前,他伸出手想将小云川拉起来。 小云川看着他沾满鲜血的手,惊恐得一动不动,凝固在了当场。 云川收回了手。 云川道:“你以后要对人狠一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记住了吗?” 小云川愣愣点头。 小云川颤抖着问:“你是谁,为什么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云川笑道:“我就是你啊,是变强大后的你。” 他左眉的红痣在鲜血的映衬下更加红艳。 他又朝小云川伸出了手,这次,小云川没有拒绝,他将瘦成竹竿的小手放在了云川的手上。 刹那间,面前的场景如同镜面般破裂成了无数块。原本的树林出现在了眼前。 “云川!”随之而来是陈十月欣喜的声音。 云川神色还有些恍惚,他眼神涣散地看着陈十月,没有焦距。 这把陈十月心疼坏了。 她一把将云川抱进了怀里。 陈十月轻声安慰:“吓坏了吧?师父在这儿,别怕别怕。” 云川靠在陈十月的胸膛前,嘴里无意识念叨:“师父……” 陈十月像哄小孩子一样,用手掌从上至下顺着云川的背部。 这个胸膛很温暖,云川突然觉得,他有点贪念这个怀抱了。 这不算是好兆头。 云川从陈十月的怀抱里挣脱了。 陈十月只当孩子吓到了。 三人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会儿话,然后他们三个重新上路。 这一关淘汰了不少弟子。 路上的人更加少了。 陈十月一行人走着走着就看见了前面一抹白色的背影。 是苏情。 她一个人坐在石头上,如同大梦初醒,她面上露出了极度厌恶的表情。 在这一关,她居然看见了她妈和那个男人,恶心死了!晦气! 苏情面色不好,若不是她手握剧本,她肯定过不了这一关。 她正准备起来继续前进时,就看见了三个灰色的背影。 还真的是晦气! 苏情不想理陈十月他们。 在她心里,丹阳峰的人都是一群垃圾,都是炮灰!除了衬托她的实力,没有任何用处。 苏情转身就走。 但是她没走几步就后退了。 在路的前面,有一条五彩蛇,正昂扬着两个头对着她。 这蛇名为率然,两头五彩蛇,剧毒,能人语。 陈十月一行人走到了苏情的旁边,与率然面面相觑。 陈十月看了它一会儿,道:“我觉得它的皮肤比我们衣服的好看。” 陆金金:“这倒也是,我们回去就把衣服改成彩色的,怎么样?” 陈十月道:“会不会有点太花了?红蓝色怎么样?” 陆金金说:“也行。” 苏情:“……” 这tm什么时候了,还在讨论你们这群死炮灰的制服颜色!? 率然被人无视,它觉得很没有面子。率然吐了吐蛇信子。 率然:“这里有四条路,只有一条路是出去的路,其余的都是绝路。你们选一条吧!” 苏情看着面前长得一模一样的路时,她懵逼了。 看书时,她对这种小细节都是一晃而过,根本不记得主角选的哪一条! 苏情问陈十月:“选哪一条?” 陈十月震惊:“你问我?” 苏情才是主角吧! 苏情点头:“对,我问的就是你。” 陈十月说:“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她看书喜欢跳着看,无关紧要的情节都跳了。 观察幻境的众人都为他们捏了一把汗。 四选一的成功率不高。 云川道:“那我们随便选一条路。” 陈十月道:“别急,让我问问它。” 陈十月对着率然道:“这位高贵伟大美丽的蛇,请问你能告诉我们,哪一条路才是正确的吗?” 众人:“……” 能告诉才怪吧! 23.通关 果不其然,率然吐了吐长长的蛇信子。两个三角蛇头高高扬起摇了摇。 率然:“我不可能告诉你的!自己选!” 陈十月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苏情觉得陈十月真的是个蠢货,她不由得骂道:“你以为你是谁?说两句甜言蜜语它就能让我们过去。你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吧!” 陆金金皱眉,道:“苏情,我师妹很聪明。你不要骂她。” 苏情“切”了一声:“你师妹聪明,让她带我们过去啊。” 陆金金道:“你自己不可以努力吗?不要什么都靠别人。” 苏情对陆金金护犊子的行为嗤之以鼻。 苏情想,陈十月有两把刷子,居然能把对她死心塌地的舔狗训练成了陈十月的拥护者。 云川偷偷捏了诀,他想如果苏情再多说一句话,他就把苏情推出去喂蛇。 可是苏情识趣的闭嘴了。 率然动动身体,五彩斑斓的身躯不停地在地面滑动,蛇信子嘶嘶作响,他的尾部的鳞片破裂了,露出了里面的血肉。 陈十月突然道:“率然,你喜欢吃糖吗?” 率然疑惑:“别想贿赂我,我是不会告诉你们正确答案的。” 陈十月大声道:“率然,张嘴!”出声的同时,她右手扔出去了两颗东西。 率然的一个蛇头下意识地张嘴接住,嚼吧嚼吧,咽了。 “你怎么什么都吃?!蠢货!” 另一个蛇头委屈道:“甜的。” 率然的另一个蛇头气坏了。 陆金金问:“师妹,你给它吃什么了?” 陈十月促狭一笑:“言言丹,里面加了言言草,功效是……说实话。” 陆金金看看率然,又看看陈十月,然后竖起了大拇指。 看幻境的众人,脑袋全是问号。 余甜甜道:“言言丹?这是什么鬼东西。陈十月老是炼这些无用的丹药!” 顾景白面无表情的看着幻境。 黄伦冷哼了几声,说:“陈十月这些天坑蒙拐骗,赢了不少灵石。人也飘了,还在天阳宗到处售卖她炼制的丹药,我们应该把这种品质不过关的丹药都取缔了,再对陈十月进行罚款!” 他这番话明显带了些个人恩怨。 顾景白微微侧头,投出去了一个凉凉的眼神,他的压迫感让黄伦顿时安静了下来。 余若海道:“丹阳峰的弟子越来越不像话了。丹阳长老也不知道多管教管教。” 符阳长老道:“丹阳峰的其他弟子确实不成器,但是,我个人觉得陈十月这孩子还可以。虽然天资不佳,但是拥有常人难有的坚毅。” 余若海道:“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夸丹阳峰的弟子,难得。” 顾景白听了这番话,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浅笑。他没注意到自己的笑容,旁边的黄伦却看见了。 黄伦大惊失色。 冷面的顾景白居然笑了!还是因为陈十月?! 听闻这儿,余甜甜十分不服气。 余甜甜嘟囔:“她有什么坚毅的,她就是只笨鸟,妄图先飞。但是笨鸟就是笨鸟,再努力也没用!” 笨鸟陈十月在众目睽睽下,问率然:“正确的路是哪一条?” “是左边第一条。”率然答了之后,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他想闭嘴,可嘴巴不受控制地说了实话。 陈十月笑道:“其他三条路有什么危险?” 率然道:“右边的是沼泽,中间的是蛇群,最右边的是火海。”它瞪着眼睛,尾巴急的在地上乱摇,血肉混杂了泥土。 陈十月笑道:“好嘞,谢谢。” 率然意识道自己说了实话,它骂道:“坏女人!你们天阳宗的弟子都坏!” 它只是一个兢兢业业打工蛇,在幻境中不惧风雨地扮演着拦路人的角色。 可是,每次天阳宗的弟子为了过关,都会用各种法器伤害它。率然心疼地看了看自己的尾巴,它尾巴的伤口就是上次天阳宗弟子用刀伤的。 陈十月道:“刚才你还吃了颗治疗的丹药,应该对你尾巴的伤口有好处。” 率然扬着头,愣了半天。 突如其来的好意,把它这条蛇搞得不会了。 率然滑动着身体溜走了。 符阳长老摸着胡须,眼神里都是对陈十月的赞赏。 四条路出现在眼前。 余甜甜瞪大了眼睛看着幻境,她不敢相信,居然能轻而易举地让陈十月破解了! 她当初破这一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差点被蛇群吃掉!而陈十月就只给率然吃了颗破丹药,就破解了?! 余若海道:“看来,这次丹阳峰和剑阳峰的弟子并列第一。” 他们这一行人肯定会选择一起走左边正确的路。 但是,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陈十月对陆金金说道:“师兄,你带云川走左边的路,先出去。” 陆金金问道:“你呢?” 陈十月道:“我要走中间的路。” 陆金金不解,道:“师妹,中间的路有蛇群!” 云川也看不懂陈十月这个操作了。 明明走左边的路,就能一起出去了,为什么她偏偏要走中间的? 陈十月笑道:“没事,你们先走。中间虽然有蛇群,但是没准有宝物呢。” 没准可以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陆金金担忧道:“那我和你一起,云川先出去。” 陈十月摇摇头道:“我一个人冒险就行了,你带云川出去。” 陆金金:“可是……” 陈十月道:“没有可是,师兄,你带云川出去。” 陆金金拗不过陈十月,只好带着云川离开。 他们俩人走后,只剩下了陈十月和苏情。 两人沉默地站在原地。 刚好这时,众人把目光放在了其他的弟子身上,有几个弟子陷入了绝境,有些修士去了幻境救人。 苏情打破了沉默:“我知道,你和我是同路人。” 陈十月:“嗯,缘分。击个掌?” 她明白苏情的意思,苏情说的同路人是指同时代来的。 陈十月也是前不久才发现苏情是穿越过来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女主的性格为什么和书中差别这么大。 苏情没有表情。 陈十月叹了口气:“我们也算是老乡,应该互帮互助。” 24.画符成功 苏情摇摇头,道:“我永远都不可能和你互帮互助。我是女主,你只是一个炮灰。这个世界,只能围绕着我转!” 陈十月笑容消失,她道:“你依旧想按照原来书中的情节进行下去?” 苏情看着陈十月,她的眼睛里是史无前例的坚定:“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害怕你改变不了情节,依旧是早死的炮灰,对吗?” 陈十月:“怕死,人之常情。” 苏情大笑,她道:“可是你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你的心脏我要定了。” 书中,陈十月的心脏被挖出去给苏情解毒了。 陈十月道:“老实说,我挺害怕的。” 苏情道:“你留下来,是为了抢我的绝情剑的,是吗?” 绝情剑就藏在蛇群中。 陈十月道:“抢了又如何?” 苏情冷哼一声:“绝情剑是我的,你休想染指。” 她转身朝中间的路走去,陈十月居然从她的背影中看出来几丝大无畏。 陈十月看了半天,转身朝左边的路走了。 切,谁要她的绝情剑啊!里面全是蛇,她才不去。 一条蛇还能接受,一群纠缠在一起的蛇,想想就很可怕。 她才不去。 苏情以为陈十月要跟着过来,她走得有些急,前面的路越来越奇怪,周围的草木都枯死了,黑黑白白的一团,空气中还有一股腐烂的味道。 苏情心里发怵了,她停下了脚步。 她回头看陈十月,却未见陈十月。 等了片刻,苏情终于明白自己被陈十月戏耍了,陈十月根本就不打算和她抢绝情剑,是故意把她骗到这儿的! 苏情听见了周围不计其数的吐蛇信子的声音,密密麻麻,透过耳膜,刺激着她的神经。 苏情做了半天的心里建设,想着来都来了,她今天必须将绝情剑取了。 于是,她抬脚继续往前面走。 越往前,腐烂的臭味越浓烈。 终于,她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地方,暗黑色的泥土中央,有数百条的五彩斑斓的蛇纠缠在一起,成了一团麻花,还不断地在蠕动。在蛇群中央,矗立着绝情剑。 事实证明,五彩的颜色只有形容彩虹时才是美好的,数百年五彩斑斓的蛇实在是挑战人的承受极限。 苏情已经被吓傻了。 她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 中央的蛇群里面几条巨大的蛇正在向她爬行。 苏情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她捏了个诀,一道火焰砸向了向她爬行而来的蛇。 她的这个行为无疑是在打草惊蛇,所有的蛇都开始向她游行过来。 苏情咬紧了牙关,唤出自己的木剑,对着蛇群挥舞…… “宗主,不好!苏情一个人进了蛇群!”有修士报告。 余若海喝茶的手一顿:“胡闹!” 他就一眼没看住这些弟子,马上就闹出幺蛾子了! 又有修士道:“宗主,不好了!陈十月突然去而复还,也跑进了蛇群!” 余若海:“陈十月,她不是走了左边的路吗?” 修士道:“她……好像是去救苏情了。” 余若海一拍桌子:“去救人!” 修士道:“顾师兄已经去了。” —— 陈十月其实路已经走了一半了,眼看着出口在眼前了,一声尖叫传来,陈十月想了几秒,看了看空间的雄黄,叹了口气,转身折回,朝中间的路走去。 陈十月赶到时,苏情已经被蛇缠住了,她整个人躺在蛇堆上,无数的蛇将她裹在中间。 苏情只露出了一个脑袋,眼神里是空洞的绝望、惊恐。 “救我……”苏情看见了灰色的衣角,用尽全力道。 陈十月看见这种场景,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头皮发麻。 她从空间里拿出了几大坛雄黄和朱砂还有黄符。 陈十月拿着雄黄就往蛇群里撒。 不得不说,雄黄真好用,无论啥品种的蛇都怕雄黄。 蛇群一接触雄黄,纷纷蠕动着放开了苏情。 苏情粗喘着气,趁机从蛇群中离开了。 五彩斑斓的蛇是高级的,雄黄也就管一会儿用。 这些蛇受过刺激后冷静了下来,又逐渐向陈十月和苏情靠拢。 苏情害怕地躲在了陈十月背后。 苏情:“怎么办……” 陈十月掏出黄符,然后把食指咬出血,沾染朱砂:“只能赌一把了。” 苏情见她的一系列行为,说:“你想画符?还是血符?” 幻境外,众人都在看着这一幕。 余甜甜大声道:“陈十月会画血符?” 血符以血为引,杀伤力大,但是对画符者的精神力也高。修行多年的符修也不一定能够每次都成功。 符阳长老眼神带了几丝担忧,他没有教陈十月这种符,应该是她自己在书中看到的。 苏情:“你以前画成功过吗?” 她可记得陈十月画符天赋不高。 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彩蛇越来越靠近,因为雄黄的原因,它们报复心更重了。 陈十月没有回答,她聚精会神,然后,她空中的几十张黄符飞在了空中。 然后陈十月用沾染朱砂的手指飞快地在空中的黄符上画着扭曲又规整的线条。 “啊——!!”苏情尖叫了一声,因为她看见了无数的蛇从地面弹跳起来,仰头,对她俩张开了大嘴。 就在此刻,陈十月大念:“灭——” 几十张黄符由空中飞向蛇群,赤红的灵光将蛇潮震开。 然后是震耳欲聋的灵光落地的声音。 冲击波将陈十月和苏情震倒在地面,隔了好一会儿,陈十月才缓过来,她睁眼看见面前的景象,忍不住道:“卧槽,我好牛批!” 苏情也睁开眼睛。 入眼,是几个有灵光冲击而成的大坑,坑里是彩蛇的尸身,大多数蛇都被烧糊了,空气中传来了一股……烤肉香。 陈十月起身道:“饿了。” 苏情:“……” 她是真牛皮,这都能饿。 什么时候都饿,只会害了她! 只有少数几条残存的蛇死气沉沉地躺在地上。 中央的绝情剑始终矗立。 陈十月朝中央走去,后面的苏情摸了一把脸,急忙问道:“你是想要绝情剑?” 陈十月被咬出血的手指生疼,她转头,道:“你猜?” 25.被苏情嘎腰子 陈十月一步一步朝着绝情剑走去。 原文中,绝情剑威力无敌,女主能成仙,一大半都是这把剑的功劳。 陈十月凭自己的实力破了蛇群,她拿绝情剑实至名归。 “陈十月!”苏情在后面喊她。 陈十月还没来得及回头,她感觉自己的腹部一疼。 低头,一把匕首从她腹部穿刺而过。 一时间,她只有两个想法:一是苏情真她娘的狠。二是腰子被人嘎了还能活吗? 下一秒,苏情拔出了匕首。 陈十月身体被二次伤害,她吐出了一口鲜血,染红了袍子。她无力地倒在地上时,才知道原来人被捅了,会瞬间失去所有的力气。她倒在了泥地里,感觉到鲜血直涌。 苏情对着地上的陈十月道:“别怪我心狠。你要怪就怪自己太圣母了,你不该救我。” 说完,苏情蹒跚前行,走近绝情剑,然后毫不犹豫地拔出。 “这是我的剑,只能是我的!”苏情眼神狂热地盯着剑身,她拔出剑鞘,然后手指在剑锋上一滑,鲜血顺着剑身的纹路直流。然后古朴的剑身瞬间散发出了白色的灵光。 这是剑认主了。 苏情止不住地笑着。 “陈十月!”顾景白喊了一声。 陈十月快痛死了。她侧头,心想这大哥早来几分钟就好了,她就不用被嘎腰子了。 顾景白急忙将陈十月抱在了怀抱里,他一手用力地搂住陈十月的腰,问道:“你还好吗?” 陈十月整个脸变成了痛苦面具,她张了张嘴,想对顾景白说些什么。 顾景白没听清楚,他低头,问:“你想说什么?” 陈十月拼尽全力道:“你……压住……我伤口了。” 丫的,疼死她了!这顾景白简直在雪上加霜! 顾景白一脸懵地低头,发现自己的手正压在陈十月的腰间,他手中一片血腥的粘腻。 “抱歉。”顾景白松开了手。 顾景白给陈十月点了穴,她的血暂时止住了。 苏情看着顾景白道:“师兄,你什么时候对她这么好了?” 语气里带着阴阳怪气。 顾景白道:“是你伤的她?” 苏情大方承认:“是我,她挡了我的路。” 顾景白道:“剑阳峰的第一条宗旨是对他人保持仁慈。你犯了大忌。” 苏情反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敢问剑阳峰,乃至整个天阳宗都做到了对他人仁慈吗?!同门之间勾心斗角、小集体盘根错节还少吗?” 顾景白一掌劈向了苏情,苏情飞了出去掉在地上。 顾景白将陈十月抱起,冷冷道:“你该受罚。” 苏情摸了一把嘴角的鲜血,眼神里没有半点悔改:“我会主动受罚,不用你管!” 她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这顾景白,不要也罢!没有她,她也会登上修仙的顶峰。 顾景白自高而下睥睨她一眼,抱着陈十月往外走。 陈十月还有些许意识,远远地看见了一条五彩斑斓的蛇游行了过来。 顾景白刚想出手,率然道:“别动手!我没想找茬。” 顾景白虽然疑惑,但是停了手。 率然靠近陈十月,它两个巨大的蛇头在陈十月头顶晃悠,还不时地吐出蛇信子。 陈十月不知道太要干什么,她累得很还冷得很。 率然张开嘴,一颗五彩的丹吐了出来,落在了陈十月的怀中。 顾景白眼神有了变化,这是率然结的丹,百年才能有一颗,它居然舍得把丹给陈十月。 率然道:“这个丹有助于你伤口痊愈,算是之前你给我丹药的报答。” 它吐了吐蛇信子,然后摇了摇两个蛇头,尾巴一摆钻进了树林里消失不见了。 顾景白看见虚弱的陈十月道:“吃了它。” 陈十月努力抬手,将怀中的五彩蛇丹举到嘴边。 她疑惑了,这要怎么吃?需要就水服下,还是干嚼? 没等她疑惑,另一只素白的手拿过了丹,这只手的食指轻轻压了一下陈十月的下唇,然后蛇丹入了她的口中。 入口,蛇丹就顺着嗓子溜进了胃里。接着,陈十月感觉自己的丹田逐渐暖了起来,腰子疼也缓解了不少。 顾景白道:“我带你会天阳峰。” 陈十月没什么力气,只眨了两下眼睛。 —— 顾景白带着陈十月回了天阳宗。 在医馆治疗了后,陈十月就回了枫叶院躺着。 陆金金坐在陈十月床边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当初就该好好劝你和我们一起出来的。是师兄我没保护好你。” 陆金金脸蛋圆鼓鼓的,带着些婴儿肥,哭的稀里哗啦,陈十月不忍,反过来安慰陆金金:“师兄,没事。我躺一段时间就好了。” 陆金金还想说些什么,被一旁的闻天叶拎走了。 云川留下。 他盯着陈十月片刻,然后问:“你后悔吗?” 陈十月愣了愣,问:“后悔什么?” 云川道:“救苏情。” 陈十月笑了笑:“不后悔,救她是我一时冲动。这次长个教训,下次就不救她了。” 云川看着陈十月弯弯的眉眼,觉得她的笑容真碍眼。 她应该憎恨苏情,用尽一切手段报复苏情。而不是在这里风轻云淡、岁月静好地说:“不后悔”! 云川不理解陈十月,他觉得陈十月是个傻子。 云川想了想,还是道:“苏情以后会害了你的。” 这算是他对陈十月的提示,他记得话本中,苏情用了她的心脏解毒。 看在陈十月最近对他不错的份上,他就发发散心提醒她一下,就看她自己能不能领悟了。 陈十月点点头。 云川看着她不甚在意的态度,有些生气。 他觉得陈十月就算未来被苏情剖了心解毒,也是活该。 谁叫她这么蠢! 陈十月伸手揉了揉云川的粉雕玉琢的脸蛋,忍不住道:“我们云川长得好看极了。若是在人界,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云川硬硬丢下一句道:“没有人会喜欢我。” 陈十月故意板着脸道:“大逆不道,你竟然骂为师不是人!” 她就算板着脸也显示不出威严,仿佛她的脸天生就应该笑;仿佛微笑和愉悦是她与生俱来的表情。 云川看着她的脸,突然之间,心头一松,生气的情绪烟消云散。 26.筑基 在陈十月养伤的这段时间,苏情被罚了二十灵鞭。 苏情被打得皮开肉绽,行刑的修士一遍又一遍地问她:“做错了吗?” 苏情每次咬牙答:“错了,我不该残害他人。” 一鞭又一鞭,苏情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没了一半。她虽然嘴上说着“错了”,但是她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 修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她必须不折手段抢重要资源。再者,本来绝情剑就是她的所属物,她只不过用了一点小手段阻止陈十月拿走她的东西而已,她又什么错? 错的是陈十月,她不该有抢她苏情东西的想法。 —— 不得不说,修仙界的医术就是不一样,虽然被捅了腰子,但是只用了七天时间,陈十月就能够活蹦乱跳了。 她身体好了之后,又开始拿着《灵根修炼大法》翻来覆去的看,这是她看的第三遍。 一千多页的书,她已经能够全部记得。 陈十月坐在床上打坐。 陆金金正在炼丹房教云川炼丹。 “朱砂放一点、这个草放一点……”陆金金抓了一把朱砂放进鼎炉中:“云川,你千万要记住,材料不要多量。” 云川看着陆金金的动作,默默后退了几步,问道:“朱砂放多会怎么样?” 陆金金看了看云川道:“云川,你跑那么远看得清楚吗?” 陆金金答:“朱砂千万不能放多,放多了会炸……” 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天空。 云川看了眼屋顶,嗯,今日天挺蓝的。 陆金金被炸了一脸灰,疯狂地捂住嗓子咳嗽,他咳嗽够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对云川道:“放多了……失误失误……” 云川道:“师叔,你可以做炸药,不用做丹药。” 陆金金:“我谢谢你啊,你师父让我做毒药。” 云川耸耸肩:“师父说得很对。你的路子挺广的。” 陆金金觉得这师徒俩真像! 两人正在房间内说着话,陈十月突然打开了门,呼喊道:“师兄云川!我筑基了!额……师兄,你又把房子炸了?” 陆金金道:“房子不重要。你刚才说什么?你筑基了?我没听错吧?” 三个问句表达了陆金金的不可思议。 短短时间,小师妹能筑基?她前段时间还被捅了一刀,更是元气大伤啊。 陈十月有些兴奋:“真的筑基了!” 陆金金挥手探了一下陈十月的经脉,放下手,陆金金跟着陈十月一起兴奋。 陆金金:“天天天,你真的筑基了!” 他拉着陈十月在破房子里上下蹦跶。 俩师兄妹一起蹦跶的行为,显示出了云川的成熟。 云川:我常常因为成熟而格格不入。 陆金金和陈十月兴奋够了之后,陆金金道:“去给师父报个喜吧。我们丹阳峰也算扬眉吐气了。” 陈十月点点头:“那师兄你把房子修好,我去给师父报喜。” 陆金金看了眼破了大洞的房顶,道:“好,去吧去吧。” 陈十月去了丹阳长老闭关的地方。 陈十月现在洞口喊:“师父,我筑基了!” 这次洞口很快地出声了:“徒儿,说胡说可不好。” 陈十月蹲在地上,喊:“师父啊,我真的筑基了。” 下一刻,一个灰色的人影从洞口出来。 丹阳长老用神识探了探陈十月,大惊失色、喜笑颜开。 “哎呀呀,徒儿,你真的筑基成功了。灵根也被修复了!” 陈十月给丹阳长老讲了这段时间的经历。 丹阳长老道:“唔……五彩蛇丹百年一结,有极强的痊愈功效,你这次也算因祸得福。为师这里有本书,你拿去修炼罢。” 陈十月看着丹阳长老给她的书,上面写着几个字《仙术大全》。 陈十月问道:“师父,这仙术全吗?” 丹阳长老:“为师是修士,不是仙。自然是不全的。” 陈十月:“……” 还挺老实。 丹阳长老道:“为师继续闭关了,你就好好修炼。” 说完后,丹阳长老就进了洞穴,留给了陈十月一个潇洒的背影。 陈十月拿着书回了枫叶院。 她回了房间后安静地看起了《仙术大全》。 云川敲了敲陈十月的门。 陈十月道:“进来。” 云川进屋,他还没开口,陈十月满脸笑意道:“云川,看为师给你变个法术。” 云川还没反应过来。 陈十月嘴里念叨了些东西,然后云川看着她的脑袋上冒出来了三朵小红花。 云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捧场道:“师父,你成功了。你的头上长出了花。” 陈十月:“……我原本是想让这毛笔变成花的。” 云川这下不语了。 别为难他,他夸不出来。 陈十月将头顶的花扯了下来,然后顺手插入了云川的发髻中。 陈十月左看右看,云川被红花衬托得清丽绝尘,心里开心极了,这才问:“云川,你找我有何事?” 云川递给了陈十月一张纸,上面写着让陈十月下山绞杀妖怪。 陈十月左看右看,然后痛苦抱头。 这是书中的情节,陈十月带着云川去人界调查妖怪伤人的坏事,奈何妖怪强大,云川和陈十月都被妖怪抓了起来,陈十月为了自保,把云川扔给了妖怪。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个情节她必走不可。 陈十月抱头痛苦的时候,云川面上沉默,心里确是泛了凉意。 他知道,他将会被陈十月扔去喂妖怪。 陈十月让云川出去了。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搜刮一切武器,为了对付妖怪。 这个任务脉络简单:有一客栈老板说自己客栈最近发现了三具尸体,报官也查不出个名头来,他的生意一落千丈。生意坏就算了,晚上还一直听见楼上咚咚咚的响声,吵得人简直睡不着觉。老板求助天阳宗,帮助他解决这件事。 修仙世界的怪事90%都不是简单地人为,而是有鬼怪在中做梗。 陈十月心想她一个刚筑基的小菜鸡,让她去解决这种事情,简直在为难人。 但是躲不过,陈十月只得硬着头皮带上云川前往了人界。 人界熙熙攘攘,街道两旁酒楼林立。 27.春风楼 在一众人来人往的酒楼中,有家酒楼门可罗雀。酒楼牌匾为“春风楼”,三层的酒楼,能看得出以前生意不错。 酒楼门口有个干瘦的男人正地坐在门口长吁短叹。 这应该是春风楼的严老板了。 陈十月和云川走过去,陈十月道:“严老板,我们是天阳宗的修士。” 严老板立刻起身,脸上带了客套的笑容,同时,他的眼皮上下一划拉,将陈十月和云川打量了一翻。 严老板道:“两位定是人中龙凤,年纪轻轻,大有可为啊。我的酒楼有救了。” 果然是做生意的,说话八面玲珑。 他这一番话表面上是夸陈十月和云川,实际上是在质疑他们俩的实力。 陈十月也没反驳,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如何。 陈十月只道:“请严老板引路,我们好查看一下酒楼。” 严老板连忙说:“这是应该。”他边引路边道:“我这酒楼好端端的,半个月时间竟然死了三个人。闹得满城风雨,生意荡然全无。” 陈十月和云川进了酒楼。 酒楼装饰中规中矩,打扫得很干净,只是空气中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像是动物死亡后腐烂的臭味,又不太像。 云川踏进酒楼就闻见了这股味道,他秀丽的眉毛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他很熟悉这种味道。 陈十月道:“不知那三具尸体现今何处?家属来认领了吗?” 严老板叹了口气:“尸体……死状惨不忍睹。”他压低了声音:“被人活生生的剥了皮!面目全非,没有家属认领,被官府拉走了扔进了乱葬岗。” 陈十月道:“是完整的剥皮?” 严老板道:“是,从头到脚。手脚麻利地剥了皮。官府怀疑是哪家屠夫犯的事儿,搜查了全城的屠夫,都没找到凶手。” 陈十月心下了解了。 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咒骂了几句:这果然是书中的描写的剥皮怪物干的事。 她一个生活在和谐社会的好青年,没想到有一天要直面这等恐怖的生物。 严老板引陈十月和云川在酒楼走了一圈,在三楼窗户边,陈十月看着后院的两个人,道:“这是你的妻子和儿子?” 严老板道:“是,他们俩正晒太阳吃零嘴呢。” 后院里一张大木桌,上面堆满了各种瓜果零食,严夫人正坐在板凳上喂严公子吃糕点。 这严公子看起来有八九岁,身高普通,体重却是巨大无比,看起来有150斤左右。严夫人喂他糕点,他一口就吃了下去;严夫人又喂,他又一口将糕点吃了下去。像一个麻木的进食机器。 陈十月道:“严老板,你家公子胃口挺好的哈。” 严老板笑道:“他之前也不爱吃饭,跟个瘦猴子似的。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喜欢吃,跟发胀的面球似的。” 陈十月道:“孩子过胖也不是什么好事。” 严老板道:“我让他别吃太多,他不听啊,一直哭,吵得我心烦。” 云川道:“严老板,你的夫人性格比较内敛啊。” 他们三个说话声不小,后院里的严夫人却连头都没抬一下,只顾得喂严公子。 严老板喊了声:“小燕,这两位是天阳宗的修士,打个招呼。” 小燕是严老板对严夫人的爱称。 严夫人听见后,放下了手中的糕点,起身,对着窗户边的陈十月和云川行了个礼。她还是没说话,礼行完后,就回到了座位,拿着糕点喂严公子。 她的动作怪得很,一举一动小心翼翼,怕是碰坏什么。脖子也很僵硬,仿佛直愣愣地脖子上顶了一颗脑袋。 严老板:“自从酒楼出事之后,小燕她就不怎么愿意说话了。我给她买她最喜欢的珠宝首饰,也听不见她多说几句话。希望酒楼这件事情快点过去,不然我怕她因为酒楼的事心情郁闷太久出事。” 陈十月盯着楼下的严夫人,良久没有说话,最后才道:“会过去的。” 她心下生出几分叹息。 严老板道:“今晚您两位就住二楼吧。” 陈十月点头:“有劳。” 陈十月和云川去了二楼的房间,严老板安排的两间房,但陈十月和云川很默契地进了一个房间。 因为,今晚是场硬仗,根本不需要睡觉。 再则,按照恐怖片的定律,分开行动更加凉得快。 一进屋,云川道:“是尸臭。” 陈十月点头道:“是。” 云川又道:“严夫人已经死了。” 陈十月点头:“可叹可悲。”她称赞云川:“行啊,云川很敏锐。” 云川道:“师父,你打算怎么做?” 陈十月摸出了一把符:“我用符贴死它。” 云川怀疑:“能行吗?” 陈十月又摸出一把丹:“这是你师叔炼制的爆炸丹,威力很大。我炸死它!” 她专门请陆金金研制的爆炸丹,加大了剂量,加大了威力。 当时陆金金拍着胸脯保证:“猛得很!” 师徒俩又说了一会儿话,严老板敲门请下楼吃饭。 楼下大堂,几盏烛火摇曳,大堂中央有张饭桌,严公子趴在桌上疯狂吃吃吃,不顾一切地吃吃吃。 而严夫人依旧面无变情坐在一边。 在陈十月和云川落座时,不知道是不是陈十月的错觉,她总感觉严夫人对他们翻了一个白眼。 陈十月小声道:“云川,是我看错了吗?它是不是对我们翻了一个白眼。” 云川道:“没看错,它的确翻了一个白眼。” 陈十月道:“待会儿炸死它!” 严老板道:“粗茶淡饭,不成敬意。请用。” 陈十月又和严老板客套了一番。 严公子已经吃了两大盆米饭了,严夫人还在给他盛饭。 陈十月道:“严夫人,你不动筷吗?” 严老板给她夹菜:“小燕你多多少少吃点吧。最近这段时间你都没怎么吃饭,酒楼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不要因为这个担心。” 严夫人笑了一下,道:“好。” 她的笑容只能算作嘴角裂开了一个弧度,其他肌肉都没动过。声调使劲往上扬,不像是一个人类发出的声音。 28.剥皮怪 陈十月看着严夫人,问道:“严夫人,你怎么不吃啊。” 严夫人低头,慢慢拿起筷子,将菜夹进了嘴里,细嚼慢咽。 陈十月小声问道:“它是不是又对我翻白眼了?” 云川回:“是。” 陈十月道:“炸了它!” 整顿饭严夫人就吃了这一筷子菜,严公子吃了三盆饭才停下来。 严公子眼皮耷拉道:“娘,我困了。” 严夫人一语不发,拉着大胖娃就上了楼。 陈十月道:“严老板,一直都是严夫人和公子睡的吗?” 严老板:“是啊,我这儿子就黏他娘。就是最近,楼上总是传出咚咚咚的声音,就像有人在上面捶地板一样,烦人得很。” 陈十月:“你没上楼看过吗?” 严老板表情有些害怕:“我哪儿敢啊,这不等你们来嘛。陈大师,你们……行吗?” 她行吗? 这真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按剧情的话,她好像不是特别行……不然也不会被这剥皮怪物抓住了。 陈十月道:“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 严老板眼中对她的信任又少了一分。 三人在餐桌前坐了一会,天色渐晚,浓重的黑色将窗外染得伸手不见五指。 陈十月和云川回了二楼房间,云川坐在灯下悠闲地看书,仿佛跟没事人一样。倒是陈十月,一直在房间内踱步,惴惴不安地掂量自己带来的符和丹药。 云川脑袋从书中抬头,问道:“师父,你很害怕?” 陈十月道:“有点……你别怕,为师会保护你的。” 云川没有答话,因为他知道陈十月待会一定会主动抛弃他,将他献祭给剥皮怪物的。 陈十月不是有点害怕,她是相当害怕。 看原文时,她就对这一段情节心有余悸。这个剥皮怪物血腥恶心且残忍。 子时。 陈十月忽然起身,云川也警觉了起来。两人屏住呼吸,眼神盯着天花板。 “听见了吗?” “听见了。” 天花板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在寂静的午夜格外渗人,仿佛是有什么重物落在地板上。 陈十月和云川刚出房门,严老板也过来了。 严老板道:“陈大师,就是这个声音。” 陈十月点头道:“我们正要上楼看看。”陈十月见严老板并没离开,问道:“你也要去看?” 严老板咽了一口口水:“我想去看看,我相信陈大师能保护我的。” 陈十月:“……” 她并不能给他安全感。 楼上的咚咚声更加响了,非常急促。 陈十月捏好符就上了楼,云川紧随其后,严老板走在最后。 根据声源,是三楼最里面的一间客房传出来的。客房门并没关严实,露出了一条缝隙。 三人轻声靠近门窗,透过缝隙一望,陈十月差点目眦尽裂。而严老板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屋内的景象,任何一个人都会晕倒:屋内一个怪物,双脚直立,勉强算作人形,但是它的脖子奇长,脑袋连接在脖子上并且垂落在地面。所谓的“咚咚咚”声就是因为它的脑袋磕在地面的声音。 这个怪物全身血肉模糊,脑袋更是光秃秃的,像是被火烧伤了一样,眼球吐出,鼻子是两个黑洞,没有上下嘴唇,血红的牙床露了出来。 严老板的一声惨叫让里面的怪物警觉,它跑了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陈十月左手抓着严老板,右手抓住云川上了房梁。 剥皮怪物跑到门口,地上的脑袋晃了晃,没有看见人,它又“咚咚咚”地回了房间。 再出来时,它已经换上了严夫人的皮肤,恢复成了严夫人的模样。 然后剥皮怪身形婀娜地下了楼。 等这怪物走后,陈十月将吓晕的严老板放在了三楼的客房内。 陈十月拍了拍云川的脑袋。 云川:“??” 陈十月:“别怕。” 云川:“……嗯。” 他不怕。 但是他刚才无意间触碰到陈十月的手,发现她的手温冰凉。 明明她吓得要死,却反过来安慰他。 云川觉得陈十月是真傻。 陈十月和云川再次蹑手蹑脚地下了楼,这剥皮怪去了严公子的房间。 陈十月在门窗上戳了个洞,看着变成严夫人的剥皮怪物躺在床上看着严公子。 严公子道:“娘,你怎么还没睡?” 剥皮怪突然裂开了大口,嘴巴直接咧到了脑后跟,露出了里面红彤彤的舌头。 严公子吓得全身软掉,他哭着喊:“娘,你怎么了!孩儿害怕!” 剥皮怪发出来奇怪的语调:“我把你养得这么胖,是时候吃了你。” 严公子涕泗横流,他的肩膀被剥皮怪按住。 剥皮怪张嘴,想直接上嘴啃严公子,突然它的眼神变了,由凶狠空洞变成了怜爱和疼惜。 “孩子,快跑……快跑……别让怪物抓住……” 严公子哭道:“娘……” 然后剥皮怪的眼神又变成了之前的凶狠,它恶狠狠道:“你这臭女人死了这么久了,还跑出来!你想保护你的孩子?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着我吃掉他!” 刚才是严夫人残存在剥皮怪体内的魂魄,爱子心切,她跑出来想阻止剥皮怪……但是她魂魄的力量实在太弱。 剥皮怪再次张大嘴朝严公子脸啃去。 一道黄符飞了过去贴在了它的嘴上。 剥皮怪痛苦地尖叫。 陈十月冲进去将床上的严公子提着扔出了房间。 云川将房门关上。 陈十月道:“你该死!吃了人家娘,还要吃她的孩子!” 剥皮怪扒开嘴上的黄符,发出来反派才有的“桀桀桀”的笑声。 剥皮怪:“就凭你的道行,还浅了点!” 陈十月道:“看符!” 几张符飞了过去,被剥皮怪一一躲过。 剥皮怪得意笑道:“你的符对我没用!” 陈十月“哦”了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符箓枪:“那就试试这个。” 剥皮怪:“??” 这什么鬼? 她开枪,枪上几十张黄符从四面八方朝剥皮怪飞去,让它无处可躲。 剥皮怪被黄符贴住,躺在地上不断地惨叫。 云川立刻掏出一袋朱砂,尽数撒在了剥皮怪的身上。 “啊啊啊啊——!!”它疼得呲哇乱叫。 29.被抓 剥皮怪的人皮逐渐脱落,露出了里面血红的肉体。 这个过程着实渗人。 剥皮怪尖叫嘶鸣:“啊啊——我的皮我的皮!” 陈十月骂道:“要不要脸,那是你的皮吗?!” 云川撒完了朱砂。赤红的朱砂混合着它血淋淋的肉色,犹如最糜烂的肉。 空气中传来了浓烈的尸臭味,是剥皮怪身上的味道。 陈十月忍不住呕了一声。 云川也被这股味道熏得眼泪直流。 “火符——烧!”陈十月在空中比了一个手势,四张火符飞向空中,发出来炽热的火光,然后猛烈地朝地上的剥皮怪飞去! 刹那间,火光四射,地上却不见了剥皮怪的身影,地板只有它留下的斑斑血迹。 ! 陈十月的云川猛地回头,一根金色的绳子突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随即出现的还有一条巨长无比屈折的脖颈。 一股恶臭袭来,陈十月和云川同时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陈十月发现自己在客栈的大堂里,她全身被绑住了,旁边是被绑住的云川。 剥皮怪站在客栈中央,它的脖子像一条蛇一样盘旋在房柱上。 “放开我!” 陈十月侧头一看,居然是苏情。她也被绑住了。 顾景白:“你最好现在就放了我们,否则,我一定让你挫骨扬灰。” 陈十月震惊地看着同样被绑住的顾景白。 这是怎样的情景啊。 天阳宗中就这么弱吗?全被绑了。 剥皮怪丑陋恶心的大嘴张开,大笑:“别挣扎了,这是捆仙索,专门用来对付你们这些修士的。” 苏情挣扎了几下,发现这捆仙索越来越紧,她就不在动弹了。 她原本是跟着顾景白来刷怪取经验的,没想到着了剥皮怪的道。一道捆仙索,几股臭气将他们熏晕了,再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被捆住了。 客栈角落,严老板和严公子被堵住了嘴,绑住了手脚,正呜咽着。 陈十月问道:“你剥了别人的皮就是为了自己穿?” 剥皮怪大笑两声:“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喜欢看人类被我剥皮时痛苦的模样。”它看不出五官的脸部居然露出了狂热:“他们通常会向我跪地求饶,但我不会饶过他们。我会让他们睁着眼看着自己的皮被我活活地剥下来。” 陈十月呸了一声,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变态?” 剥皮怪道:“说过的人都死了。” 陈十月道:“严夫人也是你杀的?” 剥皮怪道:“当然,她的皮我很满意。但是你们毁了她的皮!还我皮!” 听到这,被堵住嘴巴的严老板瞪大了眼睛,眼泪直直地流了下来。 剥皮怪脑袋晃了晃,凑到了严公子的旁边:“我把你喂得这么胖,就是为了吃了你。想必滋味一定很不错,咬一口,肯定会滋滋冒油。”它露出鲜红的舌头舔了一下严公子肉嘟嘟的脸颊。 严公子吓得哭了出来,但是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严老板移动身体,立刻挡在了严公子的身体前。 他眼神视死如归。 陈十月大喊:“吃他容易得脂肪肝,来吃我们,我们修行之人,肉比较筋道!” 她这话说完,苏情、顾景白和云川都对她投去了神色不一的目光。 苏情大喊:“吃她,别吃我!” 剥皮怪将脑袋凑在了陈十月肩膀边,嗅了嗅:“嗯,你这副皮囊很不错,肉闻起来也很香。” 陈十月闭眼,不敢直视剥皮怪的脸。 她感觉到肩膀的布料被剥皮怪脸部的血水淋湿,发出阵阵恶臭。 剥皮怪又把脸恶狠狠地凑到了云川的旁边,它道:“你这毛头小子毁了我的皮!那你就把你自己的皮给我吧!”它露出了变态的表情:“十多岁的皮肤,真嫩啊……” 苏情对一旁不出声的顾景白道:“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为什么还不出手?我才不想被吃掉!” 顾景白凉凉地看了眼苏情,不想答她。 苏情见这怪物实在恶心,她之前在幻境中,已经被顾景白厌恶,他肯定不会救她。她不想死,苏情对剥皮怪道:“我们商量个事,你把他们吃了,能不能放我走?” 剥皮怪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和商量?” 陈十月心道:“她可是女主啊!” 剥皮怪又把脑袋凑到了云川的身边,又看了看陈十月。目光不断地在他们俩之间逡巡。 剥皮怪嘶嘶笑了一下,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你们之间只能活一个,你们决定谁活下来,谁被我吃掉吧。” 陈十月对这个剥皮怪很无语。 她看出来了,这怪物是喜欢折磨人的。它喜欢看亲人阴阳两隔,喜欢看亲密无间的朋友因为生路反目成仇,它洞悉折磨人的法子。 它估计是知道陈十月和云川关系亲密,才让他们做决定。 云川脸色一僵,这和前世一模一样,剥皮怪问了之后,陈十月立刻说:“吃了他,放我走!” 云川发现自己不敢侧头看陈十月,他好像很害怕陈十月说出“吃了他,放我走”的话。 为什么会怕呢? 难道他是害怕再一次被陈十月毫不犹豫地抛弃?云川又想,陈十月抛弃他才是正常的。 他生来就被遗弃。 剥皮怪又问陈十月:“想好了吗?我是吃了他,还是吃了你?” 陈十月低头不语。 云川从余光里看见了陈十月紧绷的嘴唇。 剥皮怪见她不答,发出一声尖叫,厉声道:“我数三声,3——2——” “我选她!”陈十月抬头道:“她的肉最好吃,她天赋高,修为好,长得漂亮,你吃了她绝对能增长修为!” 陈十月脑袋一偏,看向旁边的苏情。 苏情骂了句草。 云川抬头看着陈十月,满脸不可置信,陷入了:“她居然没抛弃我,她不是应该选择让剥皮怪吃了我吗?”这个念头中。 剥皮怪看了看苏情,又看了看陈十月,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陈十月道:“你信我,她绝对好吃。年轻漂亮有活力,短短时间就结丹了。” 30.剥皮怪被炸死 陈十月说完这话后,还流下了两滴清泪,表情恳切。仿佛她在真心实意地为剥皮怪考虑。 剥皮怪把脖子伸到了苏情的旁边:“你是结丹?哈哈哈哈哈——”他突然大笑:“结丹的修士居然被我抓住了,我的修为果然增加了。我如果吃了你,肯定会修为更上一层楼的。” 苏情顾不得骂陈十月,她对剥皮怪道:“我不好吃……你吃她们……我结丹都是因为运气,你吃了我也不会修为大增的……” 剥皮怪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苏情的脸,苏情被舔了一脸口水,她终于被击溃了心理防线,哭着向顾景白求救:“救我……” 陈十月的目的很简单:苏情是书中的女主,肯定不是挂掉的,谁想让她挂掉,必定会首先挂掉。所以,剥皮怪如果伤害苏情,剧情肯定是不让的,肯定会出现意外。 果不其然,剥皮怪伸长了脖子,甩了一下头,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苏情的脖子咬了下去,电光火石之间,地面突然凹陷,剥皮怪站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个大坑,剥皮怪一个没站稳,落在了坑里。 房顶的巨木重重地摔在了剥皮怪的头顶,将它打得头晕眼花。 这一切发生不过片刻。 苏情看着被巨木压住的剥皮怪都愣了。 坑底的剥皮怪暴起的一瞬间,顾景白终于挣脱了捆仙索,他唤出自己的影白剑,一把挥断苏情、陈十月和云川身上的绳子。 剥皮怪长长的颈部像是一条攻击的蛇,它身形飞快地从坑底弹出来,它想抓住苏情的脖子。 顾景白及时地抱住苏情飞到了另一边。 陈十月抱着云川也飞去另一边。 顾景白和剥皮怪不断地缠斗,陈十月只能看见顾景白飘动的衣袍,还有不断闪现的剑气。 陈十月现在才明白,男主果然是男主,这矫健的身姿,这帅气的挥剑动作。 “顾景白,过来!”陈十月喊了一声,白色的人影不假思索地飞了过来。 陈十月朝中央血红色的影子扔了两颗丹药,顷刻间,巨大的爆炸炸开在眼前。 和着爆炸声,还有剥皮怪的惨叫,只几秒,便消散了。 硝烟散尽,客栈中央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房顶已经没了。露出了外面的深色的天空。街道上嘈杂了起来,大概都是被爆炸声惊醒的人。 顾景白看着半废墟状的客栈,半响道:“这是你新炼的丹吗?” 陈十月道:“是我师兄的炼的,威力很不错。” 顾景白点头:“嗯,威力的确很不错。” 只是严老板该肉疼了。 坑底的剥皮怪早被炸成了碎片,只留下了两颗眼珠子,死不瞑目地盯着天空。 严老板早就被这么大的阵仗吓傻了,严公子已经被吓晕了过去。 陈十月挠了挠头,道:“威力太大了点,下次让师兄炼制威力稍微小一点的。” 顾景白不动声色看了看正在碎碎念的陈十月,道:“嗯。” 过了几个时辰,严老板终于惊吓中恢复了。 陈十月道:“我已经给严公子吃了丹药,他会自然减掉体重的,恢复正常食欲。至于严夫人……节哀。” 严老板一个大男人,听见了最后一句话,竟然泣不成声。 “我知道了。”严老板眼眶通红:“怪我,没保护好她。一想到她生前受过的苦,我就……心痛啊!” 众人皆是不语。 这种情况,只能让严老板自己消化这个悲痛的事实。 严老板努力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道:“我会好好把小燕和我的孩子抚养长大,还是要感谢你们……若不是你们,我儿子恐怕也……” 陈十月叹了口气,安慰了几句,道:“你这客栈……我可以赔……” 严老板摆了摆手,道:“不用。你们本是好意。这客栈毁了就毁了吧,我也不开了……看着伤心。” 顾景白递给严老板一颗白色的珠子,道:“这是留魂珠,我收集了你妻子残存的魂魄,可在月圆之夜见一面。之后,她会进入轮回。” 严老板接了过来,视若珍宝,边流泪边捣头如蒜。 这件事告了一个段落,几人离开,回了天阳宗。 回天阳宗的路上,本来四人并立前行,但苏情问了顾景白一个问题:“你不是很憎恶我吗?为什么救我?” 陈十月默默地拉着云川走在了后面。 云川张嘴想问什么,被陈十月按住了嘴。 顾景白道:“视而不救,是为杀人。若我对你见死不救,和残害宗门的你有何不同?” 他的这番话,让苏情愣住了,她的脸红了红,低声道:“我在你心目中永远是残害宗门的形象吗?” 顾景白缓缓道:“不止,你还有尖酸刻薄和自私自利。” 苏情:“我自私自利?那她陈十月让那丑八怪吃了我呢?她算不算自私自利,算不算残害宗门?” 吃瓜群众陈十月一愣,对上苏情和顾景白的眼神,她表示很无辜。 顾景白温声道:“她若不是故意引那怪物去你哪儿,怪物怎么会被巨木砸中,陷入深坑呢?”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陈十月计划好的?”苏情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我才不信她有这个脑子!她就是想让怪物吃了我!” 陈十月在众目之下,摊了摊手,表示她没有苏情说得那么蠢笨。 顾景白不擅长面对女人的质问,他随口答了几句,索性不说了,埋头前行。 苏情瞪了眼陈十月,负气地唤出绝情剑御剑走了。 陈十月这才发现,原来苏情会飞的啊,难为她刚才陪她和云川走路了。 她看了眼前面白色的背影,吐了吐舌头,也难为顾景白陪他们走路了。 一路无言。 陈十月瞥见云川一副心思重重的模样,她没问,等着云川主动找她。 果不其然,与顾景白道别,回了枫叶院时,云川表情严肃地问:“你……为什么当时不选择把我拿去喂怪物?” 陈十月懒散地躺在椅子上,心想这小屁孩原来在路上思考这个问题。 她招了招手:“过来。” 云川听话的过去,然后他的脸被狠狠地掐了一下。 31.云川生辰 云川眨了眨眼,不明白陈十月为何突然掐他。 室内烛火不算十分明亮,却仍然将陈十月一张清秀的脸映出了几丝光亮。她的眼睛亮晶晶地,嘴角带着常惯的笑容。 陈十月:“我说,云川啊,你是为师唯一的徒儿。我为什么要将你拿去喂怪物呢?还有啊,小云川,你很没有安全感呢。为师虽然修为不是顶级,但是定会用尽全力护你周全的。你可以相信我哦。” 她的语调没有什么起伏,却带着暖意,到达了云川的心里。 云川沉默间,感觉自己心底的厚冰,突然裂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以这条口子为干,无数的细小裂缝蜿蜒而下,直达心底。 他听见自己傻傻的问:“……可以吗?” 陈十月点头:“可以的。” 无疑,陈十月刚才那一番话给云川带来了莫大的震撼。 云川道:“我笨手笨脚,我天生倒霉,我不够善良,我修为不行……这样的徒儿,你也要吗?” 烛光闪了闪,陈十月忍不住将云川抱进了怀抱里。 陈十月道:“要!在为师心里,云川很棒。” 云川头直愣愣地,然后试着靠在了陈十月的肩膀上,很温暖的温度。 隔了好一段时间,陈十月放开了云川,云川蓦地发现自己手中出现了几颗棒棒糖,是陈十月塞给他的。 云川几乎是脚碰脚地回了房间,他茫然地坐在床边,他伸手摸住了自己的胸口。 胸口的暖流传到他的四肢百骸。 很奇怪的感觉,但这种感觉,怪,但是不赖。 —— 陈十月发现,自从从解决完剥皮怪的事情以后,云川改变了之前心思重重的样子,而添了几分稚气。还变得特别黏她。 院内的大秋千是陈十月休闲的好去处,她经常躺在上面看书,而每当这时,云川也会拿本书,乖乖地坐在她脚边,安静地看着。 这天,阳光正好。 陈十月躺在秋千上,阳光透过树荫在她衣服上撒下片片光斑。 书落在了一旁,许是她刚才睡着后掉下去了。陈十月重新拾起书,微一抬头,果不其然,看见云川正低着头坐在秋千架上看书。 他看得认真,没注意到陈十月醒了。 陈十月突然出声:“云川啊,为师给你变个法术。” 云川立刻抬头,对她一笑,道:“好。” 陈十月闭眼,嘴里念了几个咒语,顷刻间,院内荒芜的草地,长出了无数的繁花,连秋千架上都开满了繁花。 陈十月和云川面面相觑,虽然云川见了陈十月的脑袋上也长出了几朵花,但是他仍然捧场,道:“很漂亮,师父进步了。” 他觉得耳朵有点痒。 陈十月帮他摘了耳朵上的花,歉意道:“用力过猛,用力过猛。” 云川笑道:“满院繁花,颇有雅趣。只有师父才能用法术变出来。” 陈十月对他竖了一个大拇指,她觉得她这徒儿就是夸夸群群主。整天跟在她屁股后面,无条件的夸她。 这谁能不爱? 陈十月简直心疼死云川。 —— 事实证明,《灵根修炼大法》是有用的,在具有天赋的人手里,它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陈十月靠着这本书修补了自己的灵根——由废灵根变成了火木双灵根。 而云川靠这本书,由无灵根修成了雷火电三灵根。这件事发生在云川生日的那天。 说是生日,不过是陈十月随意地定了一个日子作为云川的生辰。因云川不知自己生于何时。 云川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一切依陈十月。 陈十月瞒着云川在厨房鼓捣生日蛋糕。说起来,她之所以会做生日蛋糕,是因为当初在福利院时,每个孤儿都必须工作以换来在福利院生活的资格。陈十月这人,从小就机灵,又对数字敏感,精准把控各种配料的克数,她靠着自己的实力进入了厨房,帮忙做蛋糕售卖。 她做的蛋糕,美观和口味都是一绝。 福利院院长总是感叹:“陈十月啊陈十月,不知道你前世造了什么孽,这么精明的一个女娃儿,居然被父母遗弃。你十四岁后当个蛋糕师傅吧,也算有个手艺生活。” 福利院只养孩子到十四岁。 小孩到了十四岁之后,就会让他们独立走出社会。 每次陈十月都会道:“我不要做蛋糕师傅。” 院长奇道:“那你要做什么?” 陈十月道:“我要读书,我要当博士!我很聪明哒!” 院长会弹弹陈十月的脑袋,笑骂道:“小鬼头,知道你聪明。” 被遗弃的孩子里面不乏有聪明的,但大多数都难成大器。没有旁人的帮助,孤儿甚至不能够完成义务教育。正常家庭的孩子读到博士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陈十月是个孤儿。 但是,陈十月靠着自己的毅力和聪明,硬生生一路半工半读读到了博士。没人帮她,她就咬咬牙,硬抗。读书十几年,陈十月做过无数的兼职,直面过无数的好的坏的人性。 要是问陈十月:“你对人性失望吗?” 陈十月肯定会笑着答:“不失望啊!” 陈十月在厨房给蛋糕裱花,陆金金拎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 陆金金眼睛亮晶晶的:“小师妹,这就是你口中的蛋糕?” 陈十月:“对啊。” 陆金金绕了一圈,左看又看,道:“真不错。小师妹,我以前都不知道你会做这个东西。我有时候常常怀疑,你是不是被人夺了舍。你正常的不像是你。” 陈十月手一顿,看了看陆金金的表情,发现他是在开玩笑。陈十月松了一口气,心想这看起来傻愣愣的师兄,居然能说中原主是被她夺舍了。 陈十月觉得罪过。说到底,她终究是占了原主的身体。 她在心里连说几声罪过。 陈十月笑,岔开话题,道:“最近学的,你来尝尝。” 她拿了边角料给陆金金,陆金金塞进嘴里,连连夸赞。 “好吃好吃!”陆金金扭捏道:“小师妹,我的生辰,你能不能也帮我做一个?” 陈十月:“行啊!” 32.云川有三灵根 陆金金开心了。 陈十月刚把蛋糕端上桌,云川就从屋内兴奋的跑出来了。 云川:“师父!我有灵根了!” “什么?” “我有灵根了。” 陆金金拍拍掌:“我们师门,要崛起啦!” 陈十月用手探了探云川,发现他体内果然有灵根的痕迹。 陈十月道:“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云川真棒!师兄,你要加把劲。” 陆金金连连后退:“小师妹,我就不必了。师门靠你们就行。” 他实在看不来那本1000多页的书,简直是在要他的命。 云川很开心,指着蛋糕问:“师父,这个是什么?” 陈十月道:“蛋糕,为师专门给你庆生做的。” 云川低头笑了两声,围着蛋糕左看右看,显然开心的不得了。 陈十月给蛋糕点上了蜡烛,对云川道:“闭眼,许个愿,然后再将蜡烛吹灭。你就会美梦成真啦。” 云川眨了眨眼,照做,他闭眼,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层阴影,这个角度,他看起来莫名有些乖。 云川将蜡烛吹灭,笑道:“好了。” 陈十月摸了摸云川的头,道:“切蛋糕吧。” 云川点点头,他将蛋糕切了三块,分给陈十月和陆金金。 陆金金将他买的几大包礼物提到云川的眼前,道:“云川啊,这是师叔给你买的礼物。” 云川笑着说谢谢,他的嘴角上方沾染了一圈白色的奶油。 陆金金指了指:“拆开看看呢?” 云川将纸包拆开,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书,他扫了一眼,这些书品种各异,从炼丹到炼剑到养生,应有尽有。 陆金金笑呵呵道:“我觉得你爱学习,就在山下的书店淘了些书给你,怎么样,喜欢吗?” 陈十月一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心想:放在现在社会,无疑就是小孩生日的时候送他黄冈考卷。这谁能开心的起来呀?! 云川低头翻了翻书页,抬头,道:“有劳师叔上心,云川谢过师叔。” 他并没有什么不快,还是一副之前淡淡的模样。 陆金金呵呵笑着不说话,埋头吃蛋糕,他第一次吃这个东西,不擅长,被奶油糊了一嘴。 陈十月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小木人,木人是云川的模样,刻得还算精细,木人关节处是球形,能够活动。 “这是为师送给你的小玩具。”陈十月给云川。 云川脸上闪烁了喜悦的光亮,他将木人接了过来,道:“谢谢师父,云川很开心。” 陈十月哼哼笑,然后在小木人的脑袋上按了一下,原本死气沉沉的木人突然就活了过来。 木人四肢展动,它手握一柄小木剑,正是挥剑的姿势。这个木人不光舞剑,还带说话的:“我是云川,我是全天下最棒哒!我是云川,我是全天下最棒哒!” 木人不断重复的这两句话是陈十月录的。 云川低头盯着木人笑,陆金金糊了一嘴奶油,也在一边傻呵呵的笑。 几个人笑够之后,坐在桌边一边聊天一边吃蛋糕。 陈十月问道:“闻师兄在符阳峰可还好?” 陆金金吃蛋糕的嘴没停,含糊道:“该是好的吧。他心想事成了。” 前段时间,闻天叶通过了符阳峰的考试,正式成为了符阳峰的弟子。 陈十月:“唔……该是好的。祝好。” 她与闻天叶的交情不深,但短短交流,陈十月就知道了闻天叶和她很像——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止不休。 另一边,剑阳峰。 汪瘦竹呈上了一个盒子:“师兄,陈十月不知道抽什么风,给了我一个盒子,让我转交给你,说是谢礼。” 顾景白正在修室内打坐,听闻,他睁眼:“给我。” 汪瘦竹将盒子递了过去。 他兀自说道:“这陈十月呀,短短时间居然能够修复灵根,才能够达到筑基。怪啊怪啊。按照她这个修炼速度,不多久就会突破结丹期。” 进来的黄伦听见了,冷哼一声:“谁知道她用了什么阴毒的方法?” 修仙界有一个不成文的定律:方法越怪,修仙越快。这里的“怪”指的是一些阴毒的法子。比如炼制尸毒,用活人做祭等。用这些法子修炼的修士短时期内提升很快,但往往也会遭到反噬。 汪瘦竹道:“据说她挺努力的,符阳长老前段时间对她赞不绝口。” 黄伦重重的出一口气:“她一个废灵根,再努力有什么用?若不是用了什么邪恶的法子,能够这么快就修复灵根吗?我才不信!” 汪瘦竹还想说什么,被顾景白冷冷打断:“出去。” 黄伦和汪瘦竹对视一眼,出了修室。 顾景白看着盒子内的一颗丹药,以及一张纸条:“多谢山下搭救。此为疏气丹,见你气脉受损,可服之将愈。” 顾景白与剥皮怪缠斗之时,的确经脉受损,但他并未明显表现。他揉了揉眉心,惊讶于陈十月的观察细致。 疏气丹静静的躺在盒中,他前段时间在陈十月那儿买的丹药还在。鉴于陈十月之前炼丹水平,她的丹药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顾景白看了看疏气丹,鬼使神差,他拿起,服之。 这个行为不可谓不相信陈十月。 丹药入口,微甜溢满口腔。 顾景白闭眼打坐,渐感腹中丹药散发着几丝灵光,这几丝灵光似乎要顺着他的经脉游走于四肢百骸,顾景白忙集中神识跟随这几丝灵光,想一探究竟。 半个时辰后,他已顺着灵光将他经脉游走了一圈。 顾景白吐纳,再次睁眼,眼中带上了几分惊异。他受损的气脉竟然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除却惊异,顾景白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木盒上,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染上了他的眼眸。 顾景白起身离开,刚出剑室,就碰上了苏情。 她一袭白衣,配上精美绝伦的脸蛋,万古艳芳。 苏情对着顾景白微微一笑,道:“谢谢你上一次救我,这是我捡到的丹,我没什么用,给你。” 她用手绢递上了一颗赤红的丹,顾景白低头看,然后缓缓道:“中品灵丹。你运气不错。” 苏情道:“我运气一向不错。和我亲近的人都会沾染好运。” 顾景白不语。 苏情又递了过去:“要不要?!” 她声音大了些,带上了不自然和窘迫。 33.受辱 苏情高中毕业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见过不少男男女女,她早就有一副面孔用来社交。 只是在面对顾景白时,她有说不出来的窘迫和紧张。这种变化,大概是从那天他救她开始的。 顾景白道:“不需要。” 苏情恼了,大着音量道:“不要就算了!我自己留着。” 顾景白却道:“你的丹药,是在哪里捡的?” 苏情模糊道:“路上捡的,你不要我的谢礼就算了。我不和你说话了。” 她提了提裙摆,转身走了。 苏情人走了,眼神余光却在一直注意后方的顾景白。确认顾景白并没有跟上来,苏情更加生气了。她瘪了瘪嘴,用力地甩了一下裙摆。 她转了方向,抬脚去了符阳峰。 符阳峰是天阳宗的第二大峰,门下弟子无数,堪及剑阳峰。符阳峰的装饰就是黄符,周围的旗杆上飘着巨大版的黄符,弟子们也是黄色的衣服。 苏情进了符阳峰,她本来想去找符阳的修士请教一些关于画符的事。 “你去把地擦了。”一道声音带着傲慢。 “我早上已经擦了一遍。”这道声音带着低沉。 “现在是中午,叫你去擦就去!你在废话什么?” 苏情眯眼一看,发现是朱湛之在指示另一个修士擦地。 那修士不肯,朱湛之一脚踢中他的膝窝,修士跪在了地上。 “你不要欺人太甚!”那修士抬脸,苏情发现他居然是丹阳峰的闻天叶。 朱湛之啐了一口:“我这是在磨练你的心性,不擦,你今晚就别睡了!” 苏情喊道:“朱湛之,你这是在干嘛?” 朱湛之回头,发现是苏情,他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这什么风把苏小师妹吹来了?” 苏情看看闻天叶,道:“问你话呢。” 朱湛之道:“我这是训练他呢。新来的,不听话。作为师兄,磨练一下他,理所应当。” 苏情翻了个白眼:“说的冠冕堂皇。”她低头看着地上的闻天叶,笑道:“喂,闻天叶。没想到你离了丹阳峰,混得这么惨。” 闻天叶低头擦地,不语。 朱湛之扶了一下苏情的肩膀,被苏情厌恶地躲开:“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 “嘿嘿,我这不是情不自禁嘛。谁叫你长得这么美。”朱湛之这话让苏情升起一股恶寒。 朱湛之道:“他背叛丹阳峰,运气好进入了符阳峰,一天天冷着个臭脸,好像别人欠他钱似的。我非得让他知道谁才是大小王。” 天阳宗的人对师门很看重,认定了师门,基本上一辈子就是这个师门。若是有人从一个师门跳入另一个师门,无论目的如何,都叫背叛。为他们不耻。 无疑,闻天叶从丹阳峰转去了符阳峰的行为,在这些正派弟子眼中,是背叛。 不过对朱湛之来说,他之所以苛待闻天叶,一方面是因为背叛一事,更大的方面是,他不过是想一呈恶意而已。 对一个心怀恶意,并不需要什么理由,只是因为他想。 苏情听闻,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她看见闻天叶趴在地上擦地,心里升起来痛快,这点痛快将顾景白造成的火气一扫而光。 苏情道:“是要擦干净点。我听说,擦地需要用皂水擦八遍才能彻底将地擦干净。” 朱湛之指着闻天叶道:“听见没有?用皂水,擦八遍!少一遍你今晚就等着瞧吧!” 闻言,跪趴在地上的闻天叶抬眼,眼神凉幽幽地看了一眼苏情。 苏情反瞪了回去。 朱湛之踹了一脚闻天叶,和苏情并排离开。 这几日,陈十月苦修法术,抱着一本《仙术大全》狂练,因为灵根被修复,她修炼仙术容易了不少,但是陈十月保持着精益求精的精神,势必要练习到完美无缺的程度。 她在枫叶院疯狂练习仙术,云川为了避免陈十月将自己变成兔子、狗这些动物,他这几日都在天书阁看书。 云川坐在床边翻着自己手中的书,偶尔抬眼望向窗外的荷池,荷池边,几只仙气飘飘的仙鹤正在悠闲散步,几丝雾气飘渺,远处,是春日晕轮,人间盛景也! 他眺望后,下定决心,一定要带师父来这里看看。陈十月天天窝在枫叶院专研她的修为,都快发霉了。他作为徒弟,理应照顾她的身心健康。 思绪收回,云川正准备继续看书时,几声嘈杂的脚步声靠近。 “杂种,没想到你能进天阳宗。这天阳宗真是越来越没有门槛了。” 云川愣了一秒,然后转头,果不其然,看见了一脸居高临下坏笑的阿昭。 阿昭见云川没有任何反应,道:“傻了?” 云川反唇相讥:“天阳宗是很没有门槛,连你都能进来。” “杂种,你敢这么对我说话?!”阿昭很生气,跺了跺脚,引起了其他看书的修士不满。 阿昭只得压低声音道:“你现在活出个人样来了,难道忘记了当初和我家大黄抢食的事情了吗?” 大黄是他家的狗。 云川眼神瞬间变冷,黑漆漆的眸子,让人有些发寒。 偏偏这些少年不会看脸色,以羞辱他人为乐。 后面的梅冬道:“不止呢,他当初还吃过街边的潲水。你当初提议拴住他的脖子把他当狗,给他和大黄一样的待遇,他还不肯。” 梅冬和阿昭是邻居,从小玩一块儿,臭气相投。 他们俩说的这些话,让其他的少年弟子都捂住哈哈笑,时不时说: “真的吗?这也太惨了吧。” “听起来,很没有自尊的样子。” “你错啦,他该是有自尊的,不然就去当狗了。” 阿昭得意极了,回头对同伴们道:“当然是真的啦!他就是一个杂种,有娘生,没娘养的。”他回头,对云川道:“是吧,杂种?” 半大的少年,一口一个杂种。 云川眼神冰冷,隐在袖袍里的右掌竟然隐隐发出了乌黑的魔气。 梅冬突然打了冷颤,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好冷?” 其余少年也抱了抱双臂,道:“确实冷……” 他们呼吸之间,竟然哈出了白气! 34.云川被摔入泥坑 阿昭看了眼窗外明亮的阳光,打了个冷颤。 “走了走了,改天再找他麻烦。”阿昭招呼同伴,呼呼啦啦而去。 四周恢复安静,云川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漆黑的眸子闪了闪,皱了皱眉,最终妥协般地松开了右拳。 他想,他不能给陈十月惹麻烦。 根据阿昭和梅冬穿得衣服,能够判定,他们是在剑阳峰门下。剑阳峰势力大,若是伤了他们的弟子,定会不依不挠。麻烦一定会找上陈十月。 除此之外,云川不想这么早就暴露自己。 一直到了天黑,云川才收拾书回了的枫叶院。 此刻枫叶院内已经点上了烛火。云川站在院门前,瞧见偏房内的烛火以及映照在窗户边的人影。无风无月的夜晚,云川倚靠在院门上,静静地看着陈十月的剪影,他突然觉得,这景象颇有几分风雪夜归人的味道。 很美好。 就是不知道,他值不值得拥有这美好。 “云川,你站在外面干嘛?”剪影突然闪现在院门。 云川下意识夸道:“哇。师父,你好厉害,你会瞬移。” 陈十月被这么一夸,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她道:“这是为师勤学苦练的结果。云川啊,你也得努力提升修为。” 她鞭策云川提升修为,仅仅为了让云川能够自保。他们师徒俩都是小炮灰,未来谁也说不准,增加实力才能提高生存几率。 云川用力点头:“嗯!师父我一定努力!” “走吧,回家。”陈十月道:“为师今天给你做了新口味的棒棒糖。” 云川:“谢谢师父!” 陈十月笑道:“不客气。” 云川带着棒棒糖入了眠,他在陈十月身边,几乎尝尽了世界所有的甜味。 第二日,云川照样去了天书阁。 不过这次,他被拦在了天书阁外面。 阿昭和梅冬,以及其他几个看热闹的少年不怀好意地对他笑着。 阿昭道:“跟我们走一趟吧。” 云川问道:“若我说不去呢?” 梅冬揉了揉手掌:“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抬着你去了。” 云川道:“你们别碰我,我跟你们走。”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阿昭却愠怒了,他憋了一口气,转身在前面领路。 云川这些少年夹在中间去了另一处。 一直走到了冷池,阿昭才停下脚步。 “就这儿吧。” 冷池虽然名为池,却只是一个天然的大泥坑,天气暖了之后,泥坑上方飞着成团的蚊蝇,嗡嗡个不停。这里处于天阳宗僻静一处,平常少有人的行踪。 云川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觉得这里的确是一个干不好勾当的好地方。 就算是……杀了人,沉入泥坑,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发现。周围的蚊蝇,只需几日,便可将人化为森森白骨。 想到这儿,云川勾起了一丝冷笑。 他的后背突然被踹了一脚,云川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阿昭哈哈大笑,梅冬得意扬扬地撇去靴上不存在的灰尘。 阿昭道:“杂种,你还是这么弱。也罢,你在丹阳峰,修为能好的到哪里去呢?” 梅冬道:“昨日我还以为他能控温,倒有几分怕他。今日一见,才知昨日的我误解了。他这样的废物,无论是做人,还是修仙,似乎都不太能走得通呢。” 几声嘲笑,阿昭道:“人一生来就注定了命运!我灵根不佳,我爹花重金四海求丹,直接将我喂成了双灵根。就算我不修仙,我爹的财富也够我挥霍几世。而你,云川,你一个孤儿,妄图修仙改变命运,还和我在一个宗门,当真是可恨可笑!” 云川摔倒在地上后,干脆躺在了地上,语气没什么波澜:“不想和我在一个宗门,你可以现在就下山。” 他这幅悠然自得的模样惹毛了阿昭,他啐了一口:“该下山的是你!不过,我想了个更好的法子——你就变成我的狗吧,在我修仙期间,你供我差遣,怎么样?” 云川道:“恕难从命。” 梅冬大喊:“你和他废话干什么?他现在都不怕咱们了,真没劲!” 阿昭道:“那就让他怕我们。让他看见我们之后,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起阵!” 他话音一落,几个少年有规律地站开,同时捥出手势,嘴里念念有词。 天突然阴了,顷刻间便是狂风大作,雨如瀑布。 云川抬头望天,确认这雨和他们这些人的阵法无关。他全身湿透,黏哒哒的,这种感觉不太美妙,这种天气,应该和她缩在房间里吃火锅的。 “起!”阿昭念道,云川感觉自己身体一轻,飞在空中,他举起右掌刚想用力时,他眼角突然瞥见一个身影,然后他放下了蓄力的右掌,任由阵法将他狠狠地砸在深坑中! 泥水四起,云川感觉自己五脏六腑移了位。他重新站立,见阿昭梅冬他们收了手势。 阿昭在雨中阴惨惨地笑:“云川,你爬不出这个泥坑,今夜,你就在这里淋雨吧!” 云川听闻,抬脚想上岸,却被一股力量阻止,这该是他们的阵法的缘故。 阿昭还想说什么,雨中来了一个人。这人挥了挥手,阵法瞬间破灭,四处溢出碎光。 阿昭心下一惊,道:“走!” 几个少年飞快逃走。 “你跟着陈十月近一年,什么也没学会吗?不知道反抗?”闻天叶道。 云川低眉,道:“你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不知道反抗吗?” 闻天叶沉默了几秒,伸手将云川从泥坑里拉了出来。 闻天叶道:“大人的事,你少管。” 雨水太大,哗啦作响,云川只听见了关键字:“别告……陈十月……我的事……” 云川点点头。 他转身离开。 闻天叶睁眼望天,被雨水淋透了脸。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然后沉默地离开。 陈十月正考虑要不要给云川送伞时,云川回来了,带着一身泥回来了。 他的小脸雪白,灰色的袍子被泥水染成棕色,贴在身上。 陈十月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心想这孩子干嘛去了?是童心大发玩泥巴去了吗? 云川站在雨中,笑道:“师父,我想吃火锅。” 35.护犊子 他一身污泥,满脸笑意,看得陈十月心惊胆战。 她赶忙将云川从雨幕中拉出来。 云川回了屋,一语不发,只时不时地笑着看陈十月准备火锅的食材。 陈十月将调制好的火锅底料放入热锅中,发出“哧啦”一声响,香味溢了出来。陈十月又倒入清水,热油的声响被清水吞没。周围的食材都是新鲜的,青菜、蘑菇、白菜等,都是些素菜。 虽然丹修对饮食要求不严格,但忌荤辟谷总是对修炼有好处。 本来今天该云川辟谷,但陈十月看他一副在雨中摇摇欲坠要求吃火锅的模样,她怎样也拒绝不了。 两人坐在室内,热气升腾,屋外大雨倾盆。隔了一会儿,陈十月道:“吃吧。” 云川捏箸笑了一下,夹着青菜下锅。 等他吃得差不多时,陈十月道:“说吧,你今天怎么回事?” 云川眨眨眼睛,摇摇头,不愿意说的模样。 陈十月试探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云川道:“没有。今日大雨,我不小心滑进了泥坑。” 陈十月看着他颧骨被擦伤的红痕,叹了口气。 她就像一个老母亲一样操心。吃过饭后,陈十月给了陈十月一粒清浊丹,凡是吃了食物之后,来一粒清浊丹方能去除浊气。 云川服下,嘴里带着微甜。 这是他偶然发现的,陈十月炼制的丹药都会带着一股微甜。算是她的个人特色。云川默默想,只有他知道这个小事情,对比,他感到很高兴。 第二天一大早,云川起床时,发现枫叶院早就没有了陈十月的踪影。 陈十月只花了片刻时间就知道了昨天云川受欺负的事情。 一股怒火烧在心口,她都不舍得大声责骂的云川,居然被一群坏家伙这么欺负! 陈十月直接去了剑阳峰,找了一圈,居然没找到人。 她满天阳宗乱晃,与闻天叶迎面相撞。 闻天叶道:“大早上的,你乱晃什么?” 陈十月沉默片刻,道:“你被谁打了?” 闻天叶偏过脸,道:“我怎么可能被人打,这是我不小心摔倒的。” 陈十月道:“你摔哪了,居然能把眼眶摔得青黑。” 闻天叶的左眼整个眼眶都是青黑色,像是蒙一只眼的海盗。 闻天叶咳咳两声,不自然道:“我问你呢,你早上乱晃什么?” 陈十月:“云川被剑阳峰的一群坏家伙欺负了,我找他们去!” 闻天叶道:“难不成你要把他们揍一顿?他们可是剑阳峰的人。” 陈十月想过这个问题,胡乱揍剑阳峰的弟子,无疑是在打剑阳峰的脸,可是她就忍不了啊!若是给剑阳峰长老说了这件事,那群坏家伙也不会承认。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打一顿比较解气。 陈十月道:“有何不可?” 闻天叶盯着陈十月看了会,突然“噗嗤”一笑,这声笑陈十月摸不着头脑:“你笑什么?” “我笑你现在倒是有了几分之前的样子。不管不顾,不屑不屈。”闻天叶道。 “姑且算你夸我。”陈十月道。 两人正说着,后面一道傲慢之音传来:“闻天叶,你活儿干完了吗?和谁在这儿聊天呐?”这人正是朱湛之。 符阳峰的修士刚下早课,穿着黄色的袍子成群结队路过此处。 陈十月听闻,微微皱眉。 闻天叶道:“已挑完了水。” 朱湛之大声道:“水不新鲜了,你重新将水缸挑满!若没挑完,不准去上课!” 周围符阳峰的修士们路都不走了,站在原地吃瓜,生怕听漏了。 闻天叶沉默片刻,然后道:“好。” 他转身想走,陈十月拉住了他的手臂。 “你能给我讲讲,什么样的水才是新鲜的吗?”陈十月对朱湛之道。 朱湛之哈哈一笑,道:“原来你是陈十月啊,怎么,你想替他出头?”他顿了顿:“可惜啊,他是我符阳峰的弟子,轮不到你出头!” 陈十月道:“你们符阳峰就是这么对待新进弟子的?怕是于礼不合!” 朱湛之与其他人笑作一团:“我这算是在磨练他。再说了,其他新进的弟子可不是背叛师门的叛徒,自然用不着过多管教。” 陈十月还想说什么,闻天叶道:“够了,别说了。” 他这句话是对陈十月说的。 陈十月疑惑道:“闻师兄……” 闻天叶闷头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 他能怎么处理?默默忍受? 闻天叶离开了,陈十月站在原地,看着朱湛之一群人笑得东倒西歪。 朱湛之啧啧两声:“人家不要你给他出头,你热脸贴冷屁股喽。” 旁边有人道: “闻天叶以前挺傲的,来了我们符阳峰还不是如丧家之犬。你看看他低头的样子,像不像一条哈巴狗?” “这都是朱师兄的手段高明啊。” “对啊对啊。” 陈十月听不下去,道:“够了!” 朱湛之笑着还想说什么,远处传来钟铃,示意该进行下一节课了。 “哎,上课了上课了。” “走啦走啦。” “我还以为能看见打架呢,结果只是拌嘴,切,真无趣。” 一群黄袍修士叽叽喳喳地作鸟兽散。 陈十月望了眼闻天叶离开的方向,嘴唇抿了抿。她抬脚,向另一个方向走了。 她跑遍了天阳宗,终于在后山逮住了阿昭他们。 几个少年在后山逮住了一只兔子。 梅冬道:“我们把它肚子剖了,然后填些杂草进去。让它看看自己的孩子,然后给它一口气,既让它死不掉,又不能让它好好活着,让它自生自灭怎么样?” 这话着实渗人,无异于虐杀。 另外一些少年很明显不赞同,连连摇头,道: “啊……会不会太残忍了?” “是啊,它也是生灵呢。” 阿昭大吼道:“它就是只兔子,算什么生灵!杀只兔子而已,你们这么唧唧歪歪,以后别跟我混了!” 其余少年相互看了看,有个少年道:“你太残忍了,我们早就不想和你一起了。” “对,我们一致觉得你们俩人太恶毒了。” “我们退出你们俩的团体。” 36.后山教训人 阿昭从小就备受宠爱,在家,在十里八乡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今日居然在这一群胆小怕事的少年面前吃了瘪。 阿昭拎着兔子,大吼道:“你们走就走,别怪我之后针对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少年面面相觑,脚下欲动未动,显然被他的这番话镇住了。他们这些少年都是好人家出来的,吃喝不愁,身边都是老实做人的良人。他们从未见过阿昭这种善于挑拨人心、经营团体的人,一时之间竟不知怎么办才好。 阿昭见这群少年不敢走,得意地笑了一声,然后他将手中的兔子扔来扔去,跟一块抹布一样。这兔子肚大如鼓,分明是怀孕了。 兔子被扔得直叫。 梅冬道:“别浪费时间了,我们快把它剖了吧!” 要不然说阿昭和梅冬从小一块长大了,想法都一致。阿昭点头道:“好。” 陈十月施了法,将阿昭手中可怜的兔子解救了出来。 阿昭看见手中一空,惊道:“谁?!给我出来!” 陈十月抱着兔子悠悠走了出来:“我。” 阿昭眯眼:“你又是谁?” 梅冬道:“这难看的灰袍子,自然是丹阳峰的人。” 阿昭恍然大悟:“听闻云川拜入了丹阳峰一个不成器的修士门下,那修士就是你吧?” 陈十月给兔子顺了顺毛,心道:“我也没有多不成器吧。” 梅冬道:“是她,好像叫什么陈二月?” “……” 陈十月咳嗽一声,为自己正名:“我叫陈十月。” 阿昭挥手,极度不耐烦:“我管你几月,你把兔子还给我。” 陈十月看了眼兔子,施法,将怀中的兔子送到了一个安全地方。 “我是专门来找你们的,为了云川。” “哦,你是说,昨日我们将他封于泥坑的事?没将他淹死在泥坑里,真是遗憾。”阿昭语气里满不在意,别人的生死,在他口中不值一提。杀死一个人,仿佛淹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 梅冬笑道:“不得不说,他在泥坑里的模样,还蛮搞笑的。” 陈十月气息凝了,声音带上了几丝冷意:“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阿昭顺了顺衣袖,道:“你很生气我们这么对他吗?可是,几年前,我们也是这样对他的呢。想听听你的好徒儿怎么被我们取笑的吗?” 陈十月尽量心平气和:“说。” 原来,云川在外流浪时,偶然路过阿昭家。阿昭家家大业大,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家的大黄吃的是肉饼,喝的是甘露。那时的云川被街头的乞丐打了顿,乞讨这条路也被成群结队的乞丐们堵死。他三天未进食,饿了只能喝点水沟里的水。 云川路过阿昭门口时,见大黄吃肉饼。忍不住咽了口水。他这副饿极的模样被阿昭和梅冬瞧见了。 两人坏点子冒了出来。 阿昭道:“喂,你若能在大黄口中将这肉饼抢下来,我就把这肉饼给你了。快点哦,不然大黄吃了,你就没得吃喽。” 云川看见大黄吃得满嘴流油,饿慌了的云川扑上去就和大黄厮打在了一起。 大黄受了惊,反嘴就是一口,咬在云川的胳膊上。云川的目标只是肉饼,他伸手抢过肉饼。大黄见自己的肉饼被抢,呜呜反嘴咬在云川的手掌上。顿时鲜血直流,但是云川顾不得这些,他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阿昭和梅冬仿佛看完场一精彩绝伦的大戏,剁着脚笑个不停。 阿昭道:“这就是穷人哦,从狗嘴里夺食,呸!比狗还不如!” 梅冬道:“我知道他,他之前在另一条街流浪。被那些老乞丐们打得可惨了。” 阿昭哈哈笑道:“他真失败,连乞丐都容不下他。” 云川浑身脏兮兮,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尚不能蔽体,一缕缕垂在身侧。他吃着肉饼,对阿昭和梅冬的嘲笑无动于衷。 他吃完肉饼,舔干净手指的油脂后,起身想走。 这自然是不能的,阿昭梅冬将他拦住。 “吃了就走啊?”阿昭坏笑,一脚将云川踹倒。 云川爬起来又想走,又被踹倒。 最后,阿昭和梅冬将云川压在地上狠狠地打了一顿。打得云川奄奄一息。打完一顿还不解气,阿昭解开大黄脖子上的链子,道:“你当我家的狗,我给你吃好的喝好的,怎么样?” 云川趴在地上,低声道:“不……” 阿昭直接拿着狗链就往云川脖子上套,云川用尽一切力气反抗,但是他瘦得很,如何能反抗得过两个营养过剩的富家少爷?最终,云川被强行拴住了脖子,套在了门柱下。 后面的故事陈十月已经听不下去了,无非就是两个少年折磨另一个少年。 陈十月挥了衣袖,阿昭为首的少年被强烈的灵力掀翻在地。 其中少年道:“灵力好强!” 梅冬捂住心口,趴在地上,道:“不是说陈十月是个废物吗?怎么会有如此强的灵力?” 阿昭喊道:“陈十月,你这是想干嘛?我们可是剑阳峰的人!” 陈十月掌心聚起一个光球,她面色不善,语气森然:“剑阳峰的弟子,我也照打不误!” 她手中光球快从手中飞出去时,一道少年音从后传来:“师父,住手!” 陈十月收敛了光球,道:“云川,回去。” 云川道:“师父,别为我犯险。他们不值得你受罚。” 打了阿昭他们,剑阳峰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可以私底下解决他们,万万不想陈十月为此受罚。 说话之时,阿昭和梅冬他们已经站了起来,几人面面相对,手势翻转,竟是在结阵,几人的剑直直飞出,剑峰对着陈十月。 阿昭道:“出!” 几柄剑冲陈十月划破空气飞来。 陈十月手中的光球蓦地大了,她一挥手,光球飞出,竟然快速地变成了光幕,然后与剑峰正面相对的一瞬间,冲破阵法,爆发出一层白光,再次将他们掀翻在地,这次竟是飞出十几米才落地! 云川:“师父!” 陈十月道:“我虽然不成器,但足够替我徒儿教训你们。” 这话激得云川眸光一亮,他猛地抬头看陈十月。 37.问罪 云川低低道:“师父……” 陈十月道:“为师知道你心软,但为师今日必须为你报仇不可。你别再说了。” 云川低头,深知陈十月对他的误会大了去了。 他可不是什么心软之人。 被掀翻的少年捂住心口,趴在地上,其他的少年道: “是阿昭和梅冬指使我们这么干的,求你,放过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 “对,是他们致使我们的。” 陈十月走近,道:“你们这年纪,已算半大的成年人了,怎么会这么容易受人唆使?!” 那几个少年红着眼眶道:“我们若是不听他俩的,他俩就会伙同别人针对我们。无所不用其极,我们也是被逼的……” 这话不假,阿昭和梅冬阴谋阳谋齐上,让人不敢不听从他们的话。 有个少年眼角挂着泪,对后面的云川道:“云川,对不起,我们不该将你封于泥坑。希望你能原谅我们……若是不原谅,我们会尽量补偿你的。” 其他少年附和:“对啊,云川,对不起。我们会尽力补偿你的,请你能原谅我们。” 陈十月见他们言辞恳切,又刚受她一掌,也算是惩罚过了。她回头问:“云川,要原谅他们吗?你做主。” 云川抬头,点头:“我原谅,师父,让他们走吧。” 这离他原来的计划差之千里,但是他不想在陈十月心中留下一个睚眦必报的形象。虽然他就是这样的人。 陈十月回头道:“你们走吧。” 几个白衣少年纷纷从地上起来,边走边道谢,似乎怕陈十月反悔,他们飞快地跑了。 阿昭和梅冬却没有走,反而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阿昭“呸”了一声,道:“一群胆小鬼,区区筑基期的修士都被吓成这样。我还不要这样的人我的狗腿子!他们死定了!” 陈十月道:“你还没意识到你的错误。” 阿昭不甚在意道:“我没错!我不过是戏弄了一个臭乞丐而已。云川,你现在出息了啊,有人给你撑腰了。但是,”他看向陈十月:“你一个丹阳峰的垃圾,能拿我怎么样?” 梅冬哈哈大笑:“我们可是剑阳峰的人,打狗都得看主人,你敢打我们吗?” 陈十月反问道:“所以你俩是狗?” 阿昭和梅冬噎了一下,半天没说话。 最后阿昭骂道:“婊子。”骂完之后,他洋洋得意地看着陈十月,似乎肯定陈十月不敢对他做什么。他目光往后落,他一愣,云川满脸不虞,眼神透出了幽幽的寒光。 阿昭心下一惊,心想这死云川的眼神是要吃人吗? 但是阿昭是谁,天不怕地不怕的魔王,让别人不痛快,他就开心至极。 见云川不开心,阿昭直接笑出了声。 阿昭骂道:“婊子婊子婊子婊子婊子!哈哈哈,我就骂你了,你怎么拿我怎么样?” 梅冬不愧是和阿昭穿一条裤子的好基友,梅冬也大笑道:“婊子婊子婊子婊子!” 云川直接冲了过去,被陈十月拦住。 陈十月道:“为师来,你别动手。” 云川不听,抬掌就要朝阿昭天灵盖打下去。 他这段时间在陈十月教导下学了不少法术,所以他抬手使出灵力时,陈十月并不感到奇怪。陈十月不知道的是,云川这一掌灌入了魔力,是能直接震碎阿昭的脑袋的! 陈十月:“云川!” 这一声呵斥,逼停了云川。 云川终于放下了右掌,但是眼神依旧透射出寒光。 陈十月摩拳擦掌,阴惨惨道:“小伙子嘴不是很干净啊。那就让我打你们一顿吧!” 阿昭和梅冬见大势不好,这下想跑,被陈十月抓了回来。 接着后山林里响起了梅冬和阿昭的鬼哭狼嚎。 开始阿昭还骂:“婊子,你居然敢打我屁股!我爹都没敢打过我!” 梅冬:“陈十月,你有本事放开我们,让我们决斗!打屁股……算什么本事?!” 说到“打屁股”三个字,他又羞又愤。 陈十月把两人帮助,再用法术定住,然后抽了支树条教训这两个熊孩子。 “你们有本事挣脱我的术法啊。这就是你爹的错了,把你溺爱成了这个熊样,我今天替他教训你,就不收他钱了。”陈十月一边抽一边道。 阿昭咧嘴骂,很快他就骂不出了。只能抽抽搭搭地哭。 过了半柱香,陈十月停了手,挥手,收回了术法。 阿昭和梅冬红着一双眼睛,羞愤离开。 陈十月扔掉了树条,笑道:“云川啊,为师不会这么对你的。” 云川眼神闪了闪,里面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云川道:“我知道的,师父对我好。” 陈十月摸了摸云川的脑袋:“走吧。” 两人下了山,回到了枫叶院。 过了半个时辰,陆金金急冲冲地跑了过来,在院子里大喊道:“小师妹,大事不好了!” 陈十月躺在秋千上,不慌不忙地看书。 陆金金道:“小师妹,有人污蔑你打了剑阳峰的小弟子!”他看向进院的几个修士,道:“他们剑阳峰居然要缉拿你归案!欺人太甚,我去请师父来!” 这里面的修士有黄伦,他道:“我澄清一下,我们不是缉拿归案,而是带陈十月去问话。不要乱说,影响不好,显得我们剑阳峰很蛮横强势不讲理。” 陆金金用眼睛瞪着黄伦,黄伦老神在在,与他大眼瞪小眼。 陈十月从秋千坐起来,整理了下裙摆,她道:“师兄啊,我也澄清一下。这不是谣言。” 陆金金:“……” “你真打了他们峰的弟子?” “真的。” 陆金金:“为啥?” 陈十月:“他们欺负云川。” 陆金金一听这儿,立刻撸起袖子,大喊道:“反了天了还!打得好!” 黄伦嗤笑一声,语气拉长道:“陈十月,跟我们走一趟吧。” 陈十月站起来,理了理袖子,道:“带路吧。” 黄伦在心里给她翻了个白眼,心想她装什么,待会有她好看! 云川追了出来:“师父!” 陈十月对撸起袖子的陆金金道:“师兄,看好云川。我去去就回。” 38.天水厅审判 陆金金眼睛一瞪,光着膀子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陈十月道:“看家。黄伦修士,带路吧。” “师父,我要去!” 陆金金还想说什么,黄伦道:“一个师门讲求一个整整齐齐。别演师门情深,一起带走!” “……” 这还真是……整整齐齐啊。 三个灰袍被带走,没去剑阳峰,而是去了天水厅。也罢,一个老辈师姐打新进弟子,这是件大事。所以在天水厅召集了其他峰的长老一起审判。 天水厅两侧坐满了不同颜色长袍的修士,还有一些站在后面的弟子。陈十月眼睛一晃,便看见了在人群中皮笑肉不笑的苏情。她显然是来看热闹的,不光是她,其他弟子也是一脸兴奋。 怪只怪,这天阳宗的生活过于无聊,所有人的娱乐来自于窃听别人的八卦。个个都是瓜田里的蹦跶的猹。 余若海声如洪钟:“陈十月,你可知为什么让你来天水厅?你知错吗?!” 陈十月不卑不亢,答:“我知,但无错。” 余若海看向远处:“把他们带上来。” 阿昭和梅冬捂住腰,慢腾腾地走进了天水厅。 “宗主,你要为我们做主啊。陈十月一点师姐不以身作则就算了,还欺凌我们。” “她太过分了!简直是修仙界的耻辱!大师兄,你也要为我们讨回一个公道啊。”梅冬看向坐在一边,白衣飘飘,面如冠玉的顾景白道。 剑阳峰长老今日闭关,由顾景白代行宗务。 顾景白启唇,道:“一切待查明真相再说。” 余若海道:“陈十月如何欺凌你们的,一一说来。” 阿昭和梅冬互相补充,他们的版本是:他们一行人在后山寻炼剑之处,正感灵光充沛时,突然,陈十月冲了出来,不由分说地打了他们一顿。他们掐去前因后果,尽力塑造陈十月是个疯子的形象。 听完后,陈十月沉默了。 余若海问道:“陈十月,你有什么要说的?” 陈十月道:“我觉得,我不是一言不合就打人的疯子。” 旁边的余甜甜却道:“你之前在天阳宗无恶不作,一言不合就放火烧东西,这怎么不是你做事的风格了?” 陆金金行了个礼,道:“宗主,小师妹之前不懂事。但是小师妹勤奋刻苦、在幻境救人,下山对付怪物……相比各位心中都有数。” 听到这些,各位修士道:“这倒是不假。” “幻境中,她可是以一己之力解决了蛇群呢。”这人故意压低嗓子道:“只不过,好心没好报啊……这剑阳峰的人……” 他话没说全,但是说了个七七八八,大家都知道是苏情背刺陈十月的事。 众人小声议论纷纷,主人公苏情脸色青了青。明明她是来看陈十月笑话的,怎么话题扯到了她的身上!这件事都过去多久了,这些修士一天吃饱没事干,专门记别人的事吗?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转头,苏情又想,就算她现在受群嘲,再来一次的话,她依旧会选择刺陈十月一刀。因为,绝情剑只能是她的,属于她的东西,谁都别想抢走! 余甜甜不屑道:“她做的这些事,不能证明她就不是欺负弟子的人。” 这时,云川规矩行礼,然后道:“宗主,这一切都因我而起……” 余若海看了半天云川,竟然想不起来这是号人物,顾景白提醒:“云川,仔细将你师父的事说来。” 余若海这才反应过来,这是陈十月收的便宜徒弟。 他道:“你说。” 接着,云川将前因后果交代。这是与阿昭他们说的是完全不同的版本,听得众修士连连抽气: “这还是人吗?怎么这么坏?” “真不知道该信谁。” 有人偏了题,义愤填膺:“居然折磨兔子,兔子那么可爱!简直不可原谅!” “那你去把山下的兔肉摊掀了吧。” “我早就想掀了!” “就算兔子不可爱,也不该虐杀它。” “胡说,兔子很可爱!” 几人就该不该掀兔肉摊、兔子可爱不可爱展开了喋喋不休地讨论。 陈十月揉了揉眉心,心道:“这些修士都是些什么人啊,跑题跑远了吧……” 直到余若海说了声“安静”,周围的讨论声才停下来。 陈十月觉得这副场景真的像班主任管理一群小学生。 但是显然,多数人都偏向了丹阳峰这边。 陈十月拍了拍云川的手,云川抬眼看她,不自觉露出了一个笑。 阿眨大声道:“他血口喷人!根本不是这样,我有证人。你们进来!” 他吼完,从天水厅进来几个少年,是后山被陈十月放走的少年们。 “你们说,是不是陈十月突然跑过来打我们的?她是不是说让我们不准靠近后山,这后山是她的。”阿昭问道。 少年们低头弱弱答:“是。” 陈十月“哦”了一声,看着这群少年,似笑非笑爱地问:“真的是这样吗?” 少年们低头,支支吾吾不答。 梅冬突然跪在顾景白脚边,哭道:“大师兄,陈十月坏事做尽。我们都是剑阳峰的弟子,她伙同她的徒弟污蔑我们,你要为我们作主啊!” 他哭得伤心,仿佛真的受了极大的委屈。 他早就和阿昭想好了对策:只要他们咬死没欺负过云川,是陈十月主动找他们麻烦的,谁也不能奈何! 顾景白看着陈十月,道:“若是陈十月的错,我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若是你们欺凌他人,还污蔑旁人,定要受鞭责之刑。” 鞭责之刑就是用鞭子抽,不过,鞭子会被灌输法力,抽一鞭定会痛到灵魂深处。 听到这儿,梅冬打了个冷颤。 余甜甜道:“陈十月,你就认了吧。没准能少受几鞭子。” 余若海道:“陈十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她正想开口,又进来一人,此人黄袍,是闻天叶。 “宗主,我可以作证,是他们有错在先。那日大雨,他们将云川封于泥坑,是我将他救了出来。”闻天叶道。 “这……” 阿昭道:“冷池人迹罕至,你没事去哪里干嘛?你故意编出这些莫须有的事情来!” 闻天叶冷言:“我为何去冷池,与此事无关。” 阿昭:“怎么就无关了?我看你就是编不出正当理由了!” 39.真相大白 闻天叶不语,这实在难以启齿,总不能说,他那天出现在冷池是因为被朱湛之他们拖出去打了一顿吧? 阿昭依依不休:“怎么,你不敢说?来之时没有打好草稿?” 闻天叶盯着阿昭,还是不语。 陈十月看出来闻天叶有难处。于是她道:“我有一丹,服之,可说实话。”她拿出了一粒丹药,高举。 “言言丹?”有人道,显然,之前在幻境,陈十月用这么套出过率然的真话。 陈十月眼睛一亮,道:“不错。” 她心想还有人记得她炼过的丹,她觉得很开心。 有人道:“你有此丹,何不早拿出来?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 陈十月诚实道:“忘了。” 那人被她过于诚实的回答噎了一下。 陈十月对阿昭道:“请服下吧。” 阿昭后退一步,心底惊了惊,面上却是万般厌恶。 阿昭道:“谁知道你这个丹有没有问题?万一被你施了法,逼迫我说假话怎么办?” 陈十月笑道:“我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各位是知道的。” 她眉眼弯弯,眼睛闪烁着坦荡的光。 有人道:“这倒也是。她的实力我们有目共睹。” 余甜甜不耐烦道:“她哪有这本事,让你吃你就吃。” 阿昭盯着丹药不说话。 陈十月拿了一瓶言言丹出来,道:“有劳哪位法力高强的修士吃丹药,好证明一下我并未在这丹药上施法。” 众修士面面相觑,左看右看,喋喋不休,却未有人主动说服丹。也是,服了这丹药,若是说出了什么见不得的实话,这还如何立足? “你去吃啊。” “你怎么不去!” “你去你去。” “行了,一群人磨磨唧唧,我来!”有个棕袍的修士气势如虹,踏出一步。看衣袍颜色,该是鞭修。 陈十月递了一粒丹药,道:“请。” 那鞭修毫不犹豫服下丹药。 过了一会儿,这鞭修相识的修士大声道:“老钟,昨晚你干了什么事?” 老钟道:“看书、修炼还有吃了只鸡。” 他刚说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立刻闭了嘴。但是已经晚了。 那人瞪了瞪眼睛:“你吃的什么鸡?我养的阿红是不是被你吃了?!” 老钟疯狂摇头,嘴却不受控制:“是我吃的,我把它做成了叫花鸡。” 那人鼻子都被气歪了,直跳脚:“你居然把我的阿红吃了!你不是东西!怪不得我昨天晚上闻见茅房有油腥味,你是不是在茅房吃的?!” 老钟觉得老脸有点挂不住,但是嘴巴不受控制道:“是。辟谷太久,我太馋了。” 众人哄堂大笑,鞭阳长老觉得自己面子有点挂不住,他厉声道:“不许再说了!” 两个鞭修停下了话头。 陈十月道:“这位修士修为远在我之上,仍然……可见,我这丹药没有施加任何法术。” 阿昭脸青了,青白了白。 阿昭耍小性子,道:“我不吃!” 陈十月看向顾景白,顾景白脸一沉:“服下它。” 短短三个字,却让人感觉到具有威压性。 阿昭飞快伸手,拿过丹药,服下。 陈十月又将另一粒丹药递给梅冬。 梅冬见躲不过,只好接了过来,众目睽睽之下服了下去。 陈十月道:“你昨日对云川做了什么?为什么做?都细细说来。” 阿昭绝望地闭眼,感觉自己的舌头不受控制,一字一句地说了原尾。 陈十月问完阿昭,又问了一遍梅冬。两人说得大差不差。 余若海道:“此事性质恶劣,请景白自行定夺。” 顾景白对余若海微微点头,然后对阿昭和梅冬道:“两人残害同门,品德恶劣。罚十鞭责之刑。其余弟子心性不定,替人说谎,罚一个月扫役。” 阿昭和梅冬面如土灰,跌坐在地。 十鞭责下来,人都会废了。不死也得刮一层皮。 此事已定夺,余若海首先起身离开。周围修士也陆续离开。 陈十月刚想转身与闻天叶说话,身后却早就没了他的踪影。 顾景白踱步而来,道:“这次是我们剑阳峰有错在先。抱歉。” 陈十月摆了摆手,道:“他们已经受了罚,此事就算过去了。只希望今后,他们别再找云川的麻烦。” 顾景白低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她身旁的云川。 他道:“你对这徒儿倒是用心。不过,你的气息很怪。”他口中的“你”指的是云川。 云川抬眼看他,目光一冷。 顾景白周身的气息也冷了下来。 陈十月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好,她伸手将云川拦在了身后。 这动作很明显,顾景白居然笑了一下,看着陈十月的脸道:“我倒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紧张一个人。也许,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他看了眼云川,意味不明。 陈十月道:“谢谢提醒。” 顾景白眼神一低,看了眼陈十月,然后踏步离开了。 云川从陈十月身后走了出来,道:“师父,我的气息怪吗?” 陈十月道:“不怪。” 云川点点头。 他心想顾景白还真是敏锐,再等一段时间吧,再等一段时间,他的能力就会完全恢复了。 云川仰头,道:“师父,谢谢你。” 陈十月低头看着云川,从这个角度看,他有些乖。眉上一颗微小的红痣,清丽地很。 陈十月忍不住揉了揉云川的一张小脸,道:“跟为师客气什么?但是,你如果下次受了欺负不告诉我,我就真的生气啦!” 云川摇摇头,道:“一定告诉师父!” “行,回家!” “嗯,回家!” 两人回了枫叶院,陈十月又修行了一遍法术才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陈十月安排了云川今日修行的课程,将炉鼎炼制好丹药后,她才朝符阳峰走去。 陈十月转了一圈,终于在一个小花坛处找到了闻天叶。闻天叶正在用抹布擦花坛。 “闻师兄。”陈十月站在后面喊了声。 闻天叶没抬头。 陈十月道:“昨晚,多谢。” 闻天叶却只道:“你走吧。” 他埋头擦花坛,一块抹布被他拽得死紧。 40.何处惹尘埃 陈十月道:“这是你今天的任务?他们强迫你擦的?” 闻天叶闷声道:“不关你的事。” 陈十月道:“闻师兄,我帮你。” 她捏了个绝尘术,手一挥,花坛变得整洁无比。 “已经干净了,你不用再擦了。”陈十月道。 闻天叶却仍然埋头擦,不管不顾。 “你走吧。”闻天叶哑声道。 他话音刚落,一道拉长、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呦,陈十月你又来看他啦。他又不是你的师兄了,你还是别老是往符阳峰跑啊。不然,我会以为你对闻天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陈十月道:“你家住大海边的?” 朱湛之愣了一下,疑惑:“什么意思?” 陈十月道:“管的宽!” “……” 后面的修士们忍不住笑了几声,朱湛之有些恼,他一脚踏上花坛,洁白的大理石顿时多了乌黑的脚印。 朱湛之对闻天叶道:“擦干净!你如果用法术,你就别想在符阳峰修行了!”他看向陈十月,道:“若是某人帮你用法术,同样的下场。” 闻天叶说了声是。 陈十月眉头紧锁,问道:“朱湛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朱湛之和后面的修士笑作一团,道:“欺负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好像不需要吧?” 这着实可恶,简直就是修仙霸凌。 朱湛之又道:“你亲爱的师兄都没说什么,你这么激动干嘛?你一个丹阳峰的,还管到我们符阳峰来了,手伸得太宽了吧?” 闻天叶道:“陈十月,你走吧。这是我的事。” 朱湛之哈哈大笑:“听到没有,陈十月,你师兄让你别多管闲事。” 陈十月几乎快把眉头皱坏了。 但是当事人让她别插手,她如果再强行管这件事,就不礼貌了。 陈十月沉默了一下,然后拿了一瓶药放在花坛上,说了句:“这个药对你的伤很有好处。”便走了。 闻天叶目光落在花坛处,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伸手将药瓶拿了过来,放进了袖子中。 “啧啧啧,你这小师妹这么关心你。你还对她这么冷漠,人家会伤心的呦。”朱湛之阴阳怪气。 闻天叶道:“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做,你不必再说她。” 朱湛之转了转眼珠子:“怎么,我说她,你心疼啦?还是说,你不让陈十月管这件事,是想保护她?”他一脚将闻天叶踹倒:“我就说她了怎么了?你这个丧门星,你家被灭门,你咋没被一起被弄死呢?” “不准说!”闻天叶突然大喊,眼球充血,里面包含了道不尽的血泪。 他这幅苦大仇深的模样,在朱湛之看来,可笑得很。 其余修士大笑道: “他这样子,看起来真好玩。” “他这眼神好像要吃人,好怕怕哦。” “就算愤怒到极点,他也不敢和我们硬刚。” “他还想在这儿修行法术呢,自然不敢和我们硬刚。” 朱湛之道:“你就是个丧门星!你在这个世界苟且偷生,就算你死了,你爹娘也不会见你的。” “别说了别说了!” 闻天叶突然暴起,一把抓住朱湛之的胳膊,用尽全力拍掌向他的胸膛,这朱湛之虽然人品不行,但是已经在天阳宗修行多年,好歹是结丹的修士,他反手一推,闻天叶便飞出去十几米远。 “啊——”只听到惨叫一声,闻天叶痛苦地倒在地上,眼神依旧带着仇恨地看着朱湛之。 仿佛不解气,朱湛之走过去,一脚重重地踏上闻天叶的胳膊,脚下用力,又是一声惨叫。 朱湛之一张勉强算的上端正的脸,全是恶狠狠地恶意:“我说什么你必须得听着。我叫你做什么,你必须马不停蹄做好!你跟我斗,就知道一个下场——我让你粉身碎骨!” 他说完后,再用力一踩,这才收了力。闻天叶张嘴,痛苦到极致,已经喊叫不出了。他想抬抬左手,竟然没有一点反应,原来左手已经被朱湛之生生踩断了! 施加完痛苦地朱湛之很是得意,呼朋引伴地带着一众修士呼呼啦啦走了。 闻天叶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 朱湛之那一章,让他的内脏出了血,此刻腹部如同翻江倒海。 顷刻间,又是大雨倾盆。 闻天叶被雨浇透,他张张嘴,雨水冲洗掉了他嘴角的血迹。 他伸出右手,将袖中的药瓶往里塞了塞,以免被雨淋湿。做完这一动作,他才慢腾腾起身,往道路另一头走去。 —— 陈十月坐在屋内椅子上,听着室外的大雨击打树叶的声音,心绪不宁。 云川坐在她脚底的小板凳上,道:“天气多变,只瞬息,就下雨了。” 陈十月漫不经心地答了声。 云川问道:“师父,你是在想闻师叔的事?” 陈十月苦恼地敲了敲头:“虽说都是成年人,他定有言不由衷的苦衷。但我总觉得袖手旁观于心不忍。” 云川只低声道:“恐怕闻师叔这是为你好。你才因为我一事,得罪剑阳峰,若是再因为他的事得罪符阳峰……” 陈十月道:“若是因为帮人反抗欺压就得罪了这个峰那个峰,我觉得这天阳宗不待也罢。” 云川笑道:“嗯,师父说得对。闻师叔是怕欠你恩情。” 陈十月快把眉心揉坏了。 云川见她一脸烦忧,睫毛眨了眨,乖乖地坐在凳子上,不知道再想什么。 屋外的雨声越来越大,陈十月听得心烦。给云川布置了任务后,索性回了屋。 半夜,一道黑气从枫叶院飞出。在雨幕中势如破竹直奔符阳峰而去。 朱湛之刚躺下,一股风悄无声息地进了房间。朱湛之猛地睁眼,大喊:“谁在装神弄鬼!出来!” 黑气化出了一张模糊的脸,发出了一声轻笑,竟然是一个少年音。 朱湛之唤出自己的佩剑,挥向空中的黑气,黑气化成的脸散了,下一瞬间,又聚拢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为何找上我?!”朱湛之那一剑灌输了八成灵力,竟然不能让之打碎。 黑脸笑道:“因为你让某人烦恼了,我过来就是为了解决你这个烦恼的。” 41.闻天叶的苦衷 朱湛之眯眼:“某人?谁?” 黑脸道:“死人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朱湛之大吼道:“这里可是天阳宗,你一个魔物居然敢显形,找死!” 他说完之后,用力挥剑,却被黑气一巴掌掀翻在地。 朱湛之还想起身,又被黑气一巴掌抽中了心口。他呕出一口血。 黑脸冷哼哼笑了两声,道:“最后一掌,你就去死吧!” 后面的一股魔气窜了出来,刚想拍向朱湛之的心口,门突然被踹开了。 “魔物,哪里逃!”是顾景白,他一手影白剑,神色严肃,幻视了一圈室内。魔气却在他进屋时早就从窗户飞走了。 “影白,追!”顾景白道。 影白势如闪电,一路追随魔气。 朱湛之道:“顾师兄,你一定要把那魔物斩杀了!!” 顾景白眼神未曾施给朱湛之,也从窗户飞了出去。 雨中黑夜,一团浓烈的黑气和一柄纤细泛光的剑在空中打斗。不死不休。这场打斗一直进入了后山。 顾景白漂浮在空中,唤回影白,左手挥剑,一剑斩向魔气。他的语气有漫不经心和得心应手:“敢在天阳宗作乱,胆子不小。” 魔气被这一剑伤重了,它又听见了不断敢来的天阳宗的修士,最后它爆出一阵黑气,顾景白瞬间被黑气包围。他闭眼,凝神,睁眼。短短两秒钟,顾景白破了这阵。 阵虽破了,但是魔气消失不见。 赶来的剑阳长老问:“魔物呢?” 顾景白从空中飘然而下,道:“跑了,应该藏匿在后山。” 余若海道:“传令下去,搜山!不许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是宗主!” —— 第二天早上,陈十月修行了一晚上法术,这本《仙术大全》已经被她看得七七八八了。 她只觉得神清气爽,敲开云川的房门,准备喊自己徒儿起床。 她还未喊,云川便已经开了门。 陈十月笑道:“早上好,徒儿……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云川脸色有点惨白,原本殷红的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 云川回了一个笑,道:“昨夜凉,可能着了凉。” 陈十月拿过云川手就要给他把脉,云川缩回了手,道:“师父,我已经吃了药了。你还是离我远点,也许是风寒呢,传给你就不好了。” 他这个理由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大毛病。可是禁不住陈十月犟。 陈十月道:“为师身体挺好的,不怕风寒。就算得了风寒,这里,风寒丹。”她摸出了一个小药瓶,道:“药到病除。来,为师给你把把脉。”她二话不说拿着云川的手开始把脉。 云川只能用尽魔力尽力地还原脉象,不然被陈十月脉出他与常人不同的脉搏,肯定会吓得惊慌失措。 陈十月脉了一会儿,道:“你确实感染了风寒。来,听话,徒儿。吃一粒风寒丹,保管你马上病好。” 她倒了两粒丹药在云川的手中,云川看着陈十月满眼都是希冀,硬着头皮把丹咽了。 果不其然,丹药微甜。 陈十月变魔法似的摸出一根棒棒糖:“给。近日你就在家好好休息。” 云川接过棒棒糖,点头。 师徒正说着话,陆金金走了过来。 他道:“小师妹,听说昨晚有魔物跑进后山了。” 陈十月:“魔物?” 陆金金道:“对,那魔物打伤了符阳峰的朱湛之后被顾景白追进了后山,然后魔物使了障眼法就逃跑了。估计就在后山。” 陈十月只看了半部书,她记得前期剧情并没有魔物这个东西。可能是这个世界自动生成的。 陈十月道:“打伤了朱湛之?朱湛之是谁?” 原来竟是天阳宗知道陈十月的人很多,但是陈十月并不会主动问及别人的名姓,她与朱湛之打了两次面,却并不知道欺负闻天叶的就是朱湛之。 陆金金道:“朱湛之,符阳峰的。” 他并不知道闻天叶被欺负一事,自然也不知道是朱湛之欺负闻天叶。 陈十月看着陆金金从兜里掏了掏,掏出几个圆形的丹药,道:“师兄,你这是?” 陆金金道:“我改进后的爆炸丹。只伤妖魔,不伤建筑。”他望了眼后山,道:“我要去后山与那魔物一较高下,为师门扬眉吐气!” 陈十月拉住了陆金金,想了想,还是道:“师兄,闻师兄的事你知道吗?” 陆金金微微睁大了眼睛:“他能有什么事?他不是在符阳峰好好修行了吗?” 陈十月想了想,还是不要过于声张闻天叶的事。她道:“没事没事。” 陆金金一挥衣袖,道:“我上次见过他一面,听说他要参加符阳峰的考核了。这会子应该在努力修行吧。” 陈十月点头,道:“应该是吧。” 陆金金拿着两颗丹药去了后山,放下豪言:“我要去后山除魔卫道啦!” 陈十月想了想,后山应该全是修士,陆金金应该不会有危险,便道:“小心。” 陆金金挥了挥手,等他走后。 陈十月想了想,还是去了符阳峰。 临到考核,整个符阳峰的修士都刻苦得很,要么低头匆匆走过,赶着去修室看书;要么在室外努力画符,几十个修士同时画符,这个场面还是挺震撼的。 陈十月找了找,在符阳峰的一个少人的竹林找到了闻天叶。他正靠在一个大岩石上看书,聚精会神。 她轻轻走了过去,道:“闻师兄。” 闻天叶放下书,道:“你又来干什么?” 陈十月直接问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让我帮你。” 闻天叶沉默半响,道:“成年人,总是身不由己。我虽被朱湛之欺凌,但还是能够在此修行。如果此事闹大,我在天阳宗将会无立足之地。我需要修行,我需要变得更强大,我有自己的目标。所以,你不要再管我了。” 陈十月声音微微大了点:“可我们是正义的一方,怎么会无立足之地呢?” 闻天叶嗤笑一声:“天真。欺负你徒儿的那两个弟子并没有受罚,因为,他们的爹给天阳宗捐了两座楼。” 42.身不由己 这下陈十月沉默了。 闻天叶目光落在书上,道:“你回去吧,不用再为我的事费心。” 陈十月紧紧抿唇,目光飘在了闻天叶的书页上,然后叹了口气,离开。 在她走后,闻天叶,目光从书页中离开,望想陈十月的背影,目光中带着无可奈何和坚决。 陈十月往回走时,脚步没有之前矫健。连一向的笑容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在路上,她听见其他修士道:“听说了吗?苏情结丹了!” “苏情是谁?” “剑阳峰新进的小师妹,这可是天才呀,短短半年时间,居然能到结丹期!” 那人惊呼:“呦呵,这修炼速度比顾景白都快吧?” “谁说不是呢。当初被誉为天才的顾景白,也是修炼了两年才达到金丹。看来这剑阳峰这些年越来越强了。” “切,别羡慕了。所谓盈满则亏,天才太多也不是啥好事。” 陈十月听了几耳朵,觉得这人说的倒是没错。天才的培养需要很多的资源和灵力,天才太多,势必会互相掠夺资源灵力的。 不过,这不是她该操心的。 看来这苏情在这个世界过的如鱼得水,就是不知道她和顾景白的感情到了哪一步了。 她转身想离开人群,转头就看见了顾景白站在她面前。 陈十月不想说话,侧身想离开。 顾景白道:“你,看起来很不开心。” 这不像她。他觉得,陈十月适合脸上一直有笑容。 陈十月停下了脚步,笑道:“我只是在想,阿昭和梅冬两人,剑阳峰究竟如何处置的。” 顾景白目光微沉,道:“这件事,剑阳峰有错。” 他原本想对梅冬和阿昭行鞭责,却被宗主和剑阳长老拦了下来。 顾景白开始不解,直到剑阳峰开始动工修建新楼时,他才明白。 陈十月依旧笑道:“剑阳峰没有错,错的是金钱。果然啊,金钱是万恶之源。”她抬头望向新建的钟楼和鼓楼,道了声:“这两座楼真不错。”然后离开。 顾景白站在原地,不语。 —— 陈十月回了枫叶院,云川正在房间内练法术,陈十月轻轻推开门,看见云川背脊挺得笔直正坐在桌前。他手掌托了一个光球。 听见了背后的动静,云川收回了光球,转头,开心道:“师父!” 陈十月道:“云川进步得很快。” 云川低头一笑,似乎不太好意思。 陈十月就这么静静地依靠在门框上看着云川。 云川隔了一会儿,才问:“师父,你不开心。” 陈十月摸了摸脸,奇怪为什么顾景白和他都能看出她不开心?她也为甩脸子啊,就是普通的表情。 云川似乎看出来她的疑惑,道:“师父以前脸上都有笑意,今天没有。” “……” 难道她以前整天露个门牙乐? 陈十月打算略过这个话题,她道:“师父没用,阿昭和梅冬……” 她话没说完,云川笑道:“我知道,他们没有受惩罚。” 陈十月站直了身体,道:“云川,对不起。师父没用。” 云川歪头道:“为什么师父你要道歉呢?错的又不是你,是他们啊。”他道:“如果他们能够按规矩办事、无视强权,能抵制金钱的诱惑,能公平正义的处理宗务的话,道歉的就应该是阿昭和梅冬了。” 他的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头头是道,让陈十月心头一凛。她觉得云川这娃,适合去考公务员。 陈十月道:“你不觉得委屈吗?” 云川摇摇头,他笑道:“我早就料到了。他们所做的一切,符合人性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人之初,性本恶。”他加道:“我相信师父是好人。” 他在心里道:可我不希望你是个好人。 陈十月:“云川……” 她感觉到了云川身上的悲观和戾气,这是因为他早年的生活经历造成的。 有人身怀戾气,是因为从未被温柔以待。她觉得,云川就是这样。 云川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话有点冲,他换了个语气,道:“我乱说的,师父不要放在心上。就让阿昭和梅冬的事过去吧。” 陈十月却并没有放过这个话题,她走过去,直视云川的眼睛,道:“云川啊,师父知道你以前过得不好。遇见过很坏很坏的人。但是你要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很多美好的人的。他们拥有人类的善良、仁慈、团结、悲悯、勤劳、节俭……” 云川眉眼里是碎碎的笑,他道:“师父是不是一直过得不错?” 他指的是陈十月的家庭,按照他的猜想,陈十月肯定来自一个生活富足,父母恩爱的家庭。只有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才会有这么幼稚的人性观。 陈十月却没有回答,她知道云川不同意她的观点。她伸手无可奈何地揉了揉云川的脑袋。 “云川,你现在太小了。等你再长大一点,再发表关于人类的观点吧。” 云川心道,他前世被刺死时已经有十六岁了,陈十月现在不过才二十二岁,她比他大不了多少。 是她天真幼稚了。 云川笑着点头,道:“我会的!” 陈十月笑着摸了摸云川的脑袋。 云川见她笑了,心口莫名一松。果然,还是微笑更适合陈十月。 这件事快要翻篇时,谣言却突然四起。 陈十月按照惯例,躺在秋千架上看书。她时不时地比划一下法术。 经过这些天刻苦练习,她已经能够准确把握基础法术了。云川这些天身体不好,陈十月让他在房间休息。 她正惬意地晃荡着秋千,院外突然来了几个弟子,笑嘻嘻地爬在围栏处,时不时地说几声,又笑几声。 “这就是陈十月吗?那云川呢?” “她长得还不错也。” “她这种相貌,在我们老家,都没人要的!” “听说她不止和云川呢,还有她师兄们。反正她就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女人啦,我娘说,这种女人叫荡妇!” 陈十月听得青筋都起来了,她翻身而起,刚走到院外,那些小弟子一哄而散。 43.云川的反击 陈十月捏了诀,把一群想逃走的弟子都定住了。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陈十月问道。 要不天阳宗的弟子就是牛呢,说别人的坏话都是当面说。 有个弟子道:“你和你的徒儿搞在一起了,还和你的师兄们搞在一起了。你就是个坏女人!” 这个“搞”字让陈十月脑门一疼。 她压了压太阳穴,头疼道:“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她什么时候干过这些事?她可是一直在清清白白修仙! 那弟子表情嘲讽,道:“大家都这么说。你还是反思一下自己吧!天阳宗是修仙圣地,不是你的妓院!” 挖槽,这话她忍不了。 陈十月将这弟子掀翻在地,其他弟子瞪大了眼睛,大叫道:“陈十月打人啦,陈十月打人啦!” 云川从房间出来,见此情景:“师父,这……” 陈十月挥了挥手,道:“你别管。” 她想了想,这些弟子不过是个传话筒。天阳宗肯定有人故意传这些谣言。陈十月手一挥,解除了他们身上的禁制。 弟子们四面八荒地逃走了。 头疼。 真是头疼。 她不去找麻烦,麻烦却总是找上门。 陆金金这时过来了,一见面,便道:“小师妹,有人传你和……”他看了眼云川,没说接下来的话。 陈十月道:“我澄清一下,这真的是谣言。” 陆金金傻乎乎道:“我当然知道这是谣言。可现在谣言四起,有人针对我们。”他今早去买个材料,修士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陈十月一挥袖袍,决定摆烂:“无所谓,让谣言飞一会儿。过一段时间就消失了。” 她本来在天阳宗的名声就不太好,应对这种黄谣,最好的方式是摆烂。不然,她能怎么证明?难不成把衣服裹紧,大声疾呼她不是这样的人吗?谁会信啊? 摆烂! 陈十月往秋千架上一趟,思考着自己是不是也要闭个关啥的。 云川扯了扯陆金金的袖子,用眼神询问发生了什么。 陆金金道:“少儿不宜。” 云川:“……” 他们不说,云川也有自己的方法,他出去转悠了一圈,就清楚发生了什么:有人造谣陈十月行为不检点。上到师父,下到徒弟,只要是个雄性生物,她都会勾引一遍。整个丹阳峰找不出来一个正经的人。 至于是谁传出来的这种谣言,云川心下思付,有了答案。 他回了枫叶院。 陈十月看他脸色不好,知道他听了那些谣言。 陈十月道:“别听他们胡说。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云川道:“可是他们说得很难听。” 陈十月道:“难听没关系,我们选择不听。”她给云川把了次脉,发现脉搏已经平稳了很多,陈十月放下心来。 陈十月又给云川布置了任务,并在枫叶院指导云川修行。 本来师徒俩打算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有些人就是要往窗口上撞。 云川今晚刚从天书阁出来,走在会枫叶院的路上。阿昭和梅冬两人双手抱胸故意拦住了云川的路。 阿昭道:“没想到吧,我们毫发无损。没人敢碰我们俩。” 梅冬表情得意:“毕竟两座楼不是白捐的。你和你的师父最近感情怎么样啊?她有没有把你往床上拐?”他说完,眼神和阿昭对视,发出哈哈大笑。 云川道:“是你们造的谣?” 阿昭道:“是又如何?没准不是谣言呢?你师父那么护你,说不定真的对你存在不正经的心思呢。”他双眼打量一下云川,道:“只是,你这儿毛都没长齐,她能满足吗?”他说得小声,却一字不落地进了云川的耳朵里。 梅冬笑嘻嘻道:“阿昭,你看他的眼神,好像要把你扒皮吸髓呢!” 阿昭笑道:“小杂种,说到你师父你就不高兴了。究竟是你的师父对你存歪心思呢,还是你对你师父存歪心思呢?” 云川突然笑了,他道:“想知道吗?” 阿昭和梅冬看见他这个笑容,有点愣。 云川道:“想知道话,跟我来吧。” 阿昭和梅冬面面相觑。 梅冬:“去就去,我们难不成还怕他?” 阿昭点头。 云川在他们心里是任他们揉圆搓扁的人物。 “带路吧。”阿昭拉长声音道。 云川眼底终于带上了一点笑意,他转身向前走去。 阿昭和梅冬两人跟在他的身后,三人一直走,直到一处岩洞。 “这什么地方?”三人进去,阿昭问。岩洞内并不是一片漆黑,反而有无数的萤火虫照明。 阿昭并没有等到回答,他突然被什么东西拉住了脚,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倒挂在岩壁上了。 他张嘴,想喊梅冬,却发现梅冬也被倒挂在了岩壁上。 阿昭对地面上闲庭散步的云川破口大骂:“放我下来!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 云川伸出手,有只萤火虫停留在他的指尖。梅冬借着光亮看清了云川眼中的不屑和平静,以及一丝嘲弄。 他突然感觉大事不好。 梅冬声音软了下来:“云川,你,先放我们下来好不好?” 阿昭骂道:“你tm发什么疯呢?你这是在求他吗?!”他对云川道:“我数到三,你把我放下来!不然我非得打断你的狗腿!” “哦?”云川放走了萤火虫,转头道:“打断狗腿,是一个好方法。” 下一秒,阿昭感觉右腿遭遇重击。 “啊啊啊——”阿昭哪受过这等疼痛。 梅冬几乎目眦尽裂:“云川,你知道我们的爹是谁吗?!” 云川笑道:“不知道。但当你们变成一堆骨灰时,你们的爹会不知道你们是谁。” 阿昭疼得脸色惨白。 他道:“你……你竟然敢打断我的腿。你简直找死……”因为疼痛,他说话有些中气不足。 云川道:“哦……看来这点惩罚对你来说,不够。那就让你承受剖腹之痛吧。”他看着梅冬道:“你也是一样。” 梅冬突然感到不好。 他晚前一片血红,竟然是阿昭的鲜血:他的整个腹部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剖开,梅冬能清晰的看到阿昭的腹部里的内脏被生生地拉了出来! 阿昭也看见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他已经吓傻了。 梅冬大声尖叫:“啊啊啊啊——!!” 44.云川是腹黑派 “救命救命救命,救我啊!!”阿昭反应过来,大喊。 隔了一分钟,梅东看见阿昭的腹部完全空了。血红的内脏丢在地上,鲜血顺着衣襟淋到了阿昭的脸上、头上。 “放过我,云川。求求你……”梅冬几乎是哭着说的。 云川道:“不可能。” 梅冬感觉剧烈的疼痛,从腹部传来。 “不要不要不要!” 但他的祈求没有得到任何怜悯。 梅冬仰头,看见自己的肚子被活生生的掰开,然后是里面的内脏被拉扯出来。 这个场景实在可怕,尤其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梅冬喊哑了嗓子,却只换来两声轻笑。 云川道:“看来你们两个挺怕死的。” ? 梅冬这才发现刚才都是幻觉,旁边的阿昭,腹部完好,地面也没有血红的内脏。他的身上也没有血迹。 阿昭也反应了过来。 他们两个松了一口气。 云川走到阿昭旁边,指了指他的裆部:“你被吓尿了。” 阿昭却顾不得尴尬,他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幻术?!” 云川道:“师父一直要教导我要勤勉努力,小小幻术而已,我早就学会了。”他踱步,又道:“好了,刚才是幻术。现在,我们就来实际的吧。” 阿昭和梅冬顿时慌了。 梅冬:“云川,好云川。之前是我做错了,求你原谅我,求求你。” 阿昭见自己的小伙伴拼命求饶,他也不甘示弱:“云川,我给你跪下。我还有大把大把的金子,都可以给你。我错了。” 云川道:“你们错哪儿了?” 阿昭道:“我们不该欺负你,不该造你师父的谣。” 云川理了理袖子,道:“知道错了就行。但我并不打算放过你们。我这人瑕疵必报,谁欺凌过我,我都一一记在心里。” 他身上冒出隐隐的黑光,阿昭见他玩真的,大喊道:“你若是将我们俩杀了,你也跑不了!而且,你这是在造杀孽,不利于修仙!” 云川道:“这个放心,我会将你们毁尸灭迹。你们的骨头都不会存在,死无对证。至于修仙嘛……我并不想成仙。” 梅冬大哭,阿昭拼命挣扎。 “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都是他指示我的!”梅冬用手一指阿昭。 阿昭惊恐道:“我没有,坏主意都是他出的!” 云川笑看两人狗咬狗。 云川道:“你们两个,下地狱后再吵吧。” 他微举右掌,右掌聚集了一个黑色的光球,正要冲向阿昭和梅冬时,一道清丽的声音从洞外传来。 “云川,你在里面吗?” 是陈十月的声音。 洞内的云川看了眼倒挂的两人,没有说什么,反手将他们放了下来。 陈十月顺着萤火虫的光进入了洞内。 洞内还算宽阔,云川就坐在一个角落,见陈十月来了,他轻声喊了声:“师父。” 云川旁边站着阿昭和梅冬。 陈十月连忙走过去,查看云川的伤势。检查一番,她发现云川只有脸部颧骨处有红肿,这才松了口气。 “你们两个、”陈十月愤怒地看着梅冬和阿昭,她话还没说完。 阿昭和梅冬齐刷刷跪在陈十月面前,道:“我错了!” “我错了!” 陈十月本以为他们两个会油盐不进、傲慢示人,却没想到认错这么快。 难道……他们感知到她的修为又精进了一层,害怕了? 陈十月:“你们确实错了,不知悔改。今日还将云川骗来洞中欺凌他。我家云川的脸都被你俩打破了!” 阿昭和梅冬面面相觑。 这明明是云川自己打的自己。 陈十月轻声对云川道:“吓到了吗?” 云川一张小脸惨白,微微低头,看起来就是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陈十月心疼地搂过云川,道:“别怕,师父在这里。” 梅冬和阿昭看得心中惊骇,面前这个楚楚可怜的云川,完全不是刚才要剖他们腹的云川! 小小年纪,居然有两副面孔! 陈十月道:“你们两个,若是真的知错了。去领罚吧。” 阿昭和梅冬一时沉浸在云川腹黑中,没有回答陈十月的提议。 直到云川轻咳一声,阿昭和梅冬才回过神。 梅冬道:“我们一定会去领罚的!都是我们不对,若再犯,定粉身碎骨!” 阿昭道:“我也一样!” 他们这番言论,把陈十月整得不会了,她的话有这么大的威慑力?他们之前挺拽的吗? 阿昭道:“我们可以走了吗?”他顿了顿,加了句:“请问?” 陈十月微微睁大了眼睛,她刚才听见了什么?居然听见了“请问”!还是从阿昭的嘴里出来的! 陈十月:“走……走吧……记得去领罚。” 她话音刚落,两人连滚带爬,像是走慢了一步就有什么恐怖的事追上他们。 目送他们离开后,陈十月疑惑道:“为师这么凶吗?” 他们怎么吓成了这个样子? 云川从陈十月的怀抱里抬头,道:“没有呀,我觉得师父很和善啊。他们也许不是怕师父,而是怕黑吧。” 他师父和善,他核善。 陈十月点头,她觉得自己也不是属于特别色厉的人。 师徒俩从洞穴出来,回了枫叶院。 陈十月给云川涂药膏,柔光下,云川目光不瞬地看着陈十月。 陈十月道:“疼了?” 她以为云川盯着她看是因为在忍疼。 云川道:“不疼。”他又道:“师父,如果我是个坏人怎么办?” 陈十月动作未停,仔细地给云川涂药膏。 她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云川眨了眨睫毛,睑下阴影扑簌。 云川道:“前段日子,我做梦。梦见我杀了很多人……” 陈十月道:“梦都是反的。你之前说人之初性本恶,我刚好和你相反:我觉得人之初性本善。云川在师父心里,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云川笑道:“原来师父喜欢善良的孩子吗?” 陈十月顺口答:“是啊。” 云川心里有了底,他不是善良的人,但是既然陈十月喜欢,他也可以扮演一个善良的孩子。至少表面上要符合陈十月对他的预期。 45.修仙的人有点心律不齐怎么了? 第二天是晴日,阳光层层叠叠地照了下来,将整个严肃宏伟的天阳宗都笼罩在阳光里面。 陈十月正在院子里和云川打坐。 陆金金信步而来,一脸八卦道:“师妹,我有个八卦,你要不要听?” 陈十月未睁眼,直接道:“师兄,你是知道我的。八卦肯定是要听的。” 陆金金满意一笑,道:“前几日欺负云川那两个坏家伙,今早居然主动去领了罚。二十鞭责,好家伙,两人哭得鬼哭狼嚎,居然没喊停!”他疑惑道:“他们两个人是中邪了?” 陈十月心里一笑,心道:“不是他们中邪,而是你小师妹我修为提升了,他们别我镇住了!” 陆金金不知道陈十月心里的想法,歪头看了看她的表情,道:“小师妹,你露出这么……得意的表情干嘛?” 云川虽然闭眼未出声,但心下一合计,知道了陈十月之得意的笑究竟为何。想到这里,他露出一个浅笑。 远处一声钟鸣,陆金金抬头远眺,道:“符阳峰考核结果出来了。他成绩应该很不错吧。” 陆金金口中的“他”指的是闻天叶。 陆金金略带婴儿肥的脸带上了几丝浅笑。似乎在为闻天叶高兴。 最后,陆金金挥了挥衣袖,离去。 一直到天黑,陈十月和云川打坐任务才算完成。 陈十月打算收工沐浴一番,然后休憩。这时一群人闯了进来。 这几个人丝毫不客气,一脚踹开了枫叶院的栅栏。 陈十月抬头看去,正是黄伦和汪瘦竹,以及其余修士。 “这是什么意思?”陈十月问。 黄伦大声回道:“奉命搜查!” 汪瘦竹补充:“前几日有魔物潜入后山,至今未找到。你这院子离后山近,我们怀疑魔物藏在了枫叶院里。” 云川不动声色地凝了凝神,他的目光锐利,默默观察这些突闯进来的修士们。 黄伦低头,与云川的眼神对上了。他毫不客气地用剑鞘挑起云川的下巴,道:“小子,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不服气?” 陈十月挡下了剑鞘,道:“黄伦,我徒儿什么都没做。我建议,你还是对他客气点。” 黄伦眉毛一挑,语气挑衅,道:“我不接受你的建议,你当如何?” 陈十月深深看了眼黄伦,然后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我不与犟种一般见识。” 黄伦不服气,用剑鞘指着陈十月,“你说谁犟种呢?!” 陈十月:“谁回答,谁就是。” 黄伦:“你、”他还想说什么,被汪瘦竹拦下了黄伦的剑鞘,汪瘦竹是真的觉得丢脸。好好的人,长张嘴,还说不过一个女人! 汪瘦竹道:“别说这么多,搜一搜吧。” 黄伦眼睛一横,对陈十月道:“我们要搜房子了,已经告知过你了。这是搜查令,看好了!” 他将一张搜查令拿了出来,耀武扬威地在陈十月面前晃了一圈。 陈十月点头说了声:“请。” 程序合法,她没什么好说的。 七八个修士呼呼啦啦在屋内屋外一阵搜。 黄伦抱剑看着陈十月和云川。 黄伦长得不算难看,毕竟,能进天阳宗修行的人就没有难看的。严重怀疑,天阳宗选拔修士时不仅看修士天赋,还要看颜值。 只是,这黄伦再五官端正,陈十月也受不了了他一双带着恶意的目光上下打量。 陈十月被盯得头皮发麻,她终于忍不住道:“你为何盯着我看?” 黄伦切了一声,他道:“我是怕你藏匿那魔物!你以为我是觉得你好看才盯着你看的吗?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陈十月无辜道:“我可没说你觉得我好看才盯着我看,你解释折磨多干嘛?” 黄伦被噎了一下,他打算不回答陈十月的问题,转而把目光落在了云川的身上。 他的眼神一眯,猛地一掌拍向云川的心口,但是被另一掌挡开。 陈十月:“黄伦,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是陈十月帮云川挡了那一掌。 黄伦重新打量陈十月,道:“陈十月,你修为增长的很快。居然能挡我的一掌。” 他的修为虽然比不得顾景白,在剑阳峰却不算差的。而这平时看起来不学无术的陈十月,居然能承受他刚才那一掌。 陈十月将云川护在身后,云川看不清陈十月的表情,但是能感觉道陈十月藏在袖子中的左手在微微颤抖。 陈十月道:“你为什么打我徒儿?!” 黄伦笑道:“我看你这徒弟不像个好人啊。也许他被魔物附身了,或者他就是魔物呢?我想试一试而已,不要紧张。” “这个理由我不接受,你刚才用了五成的灵力。”陈十月表情严肃,一字一句道。 黄伦并没有把陈十月的控诉放在心上。他道:“我有权利搜查魔物。” 陈十月:“可是你没有滥杀无辜的权利!” 他刚才那一掌,若是真的拍上了云川的心口,后果不堪设想! 黄伦:“我只是试探。” 其余修士都过来了,他们没有搜查出什么东西。汪瘦竹见这两人之间剑拔弩张,他道:“黄伦,你又干什么了?” 黄伦不满:“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过是想用断云掌试探一下这云川是不是魔物而已。” 汪瘦竹脑袋有点疼,他看了看身材瘦弱的云川和一脸严肃的陈十月。 汪瘦竹道:“你贸然用断云掌,不可。这次是你错了。” 断云掌能够将魔物打出原型。若是普通人受了这一掌,定会心脉受损。 黄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道:“我没错。汪瘦竹,你瞧瞧这小子,心跳和常人不同。有古怪。” 汪瘦竹看向云川,的确看见云川的心跳杂乱不齐。而妖魔怪的心跳也与常人不同,它们的心跳杂乱,时跳时不跳。 陈十月大声道:“怎么?还不允许别人心律不齐?我家云川熬夜修仙,有点心律不齐也正常!” “……” 这个理由,倒也没毛病。 黄伦道:“谁要听你这些狗屁的理由!让我用断云掌打他一掌就知晓了。” 46.五彩斑斓的丹 “我不准!”陈十月大喊。 黄伦瞪她:“我没询问你的意见!” 陈十月看向汪瘦竹,想着他之前说了几句好话,应该会阻止黄伦。可汪瘦竹却默默地退后一步,默许了黄伦的这个行为。 黄伦道:“陈十月,你不让我用断云掌,是不是心中有鬼?莫非你这徒儿真是魔物?”他边说,眼神似乎要将她刮下一层肉来。 陈十月道:“云川不是魔物。你有搜查魔物的权利,我作为师父,也有保护徒儿的义务。”她上前一步,做出了一个起势的姿势。 黄伦眼睛一眯,道:“你想对抗我?就凭你这点修为,能挡我一掌,不一定能挡我第二掌。简直就是螳臂当车!” 陈十月道:“试试。” 她心下默默给自己打气,希望不要试试就逝世。 黄伦见陈十月一意孤行,冷笑一声,他抬掌,正要劈向陈十月时。 云川上前,扯了扯陈十月的袖袍,道:“我来。” 陈十月低头看云川:“云川……你在说什么胡话?” 云川笑了一下,转眼看黄伦:“就算师父替我解了这一掌,可他还是会怀疑我是魔物。这会让我们的枫叶院永不得安宁。不如让我证明自己不是魔物,好一劳永逸。” 黄伦收了掌,他居然从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眼中看出了一丝挑衅。 陈十月不肯退让,云川又轻轻扯了扯陈十月的袖袍,道:“师父,依我。” 黄伦看得辣眼睛,不明白为什么云川会对陈十月这样的恶婆娘撒娇。是的,在他看来,刚才云川就是在撒娇。 陈十月终于退后,云川走了出去。 云川道:“来吧。” 黄伦伸掌飞快地一掌拍向云川的心口。云川被拍飞在了院角,陈十月飞过去接住了他。 “云川,哪儿疼?”陈十月道。 云川捂住心口,尽力扯出了一个笑,道:“师父,我心口疼。”他抬头看,从他的角度,能够看见陈十月黑白分明的桃花眼中全是心疼。 是对他的心疼。 云川很受用,被人心疼的感觉不差。 陈十月对黄伦道:“现在清楚了吗?你睁眼看看,他究竟是不是魔物!” 黄伦漫不经心地看着的手掌,表情有点犯贱:“目前看来,不是。但是,说不定他法力高强,能够受我断云掌呢?” 陈十月反讽道:“你自己修为不行,怪魔物法力高?可笑。等你把你这破断云掌提升了再来说吧!” 黄伦不开心了:“我这可不是破断云掌。” 汪瘦竹道:“看来他不是。这魔物大概已经逃出了天阳宗。我们走。” 黄伦和汪瘦竹带领修士们离开了枫叶院。 在他们走后,云川呕出了一口血。 陈十月忙将他抱回房间。 “心脉果然被损了。”陈十月神色不快,一边给云川把脉,一边在空间里掏丹药。 “这些都是为师炼的丹,你随便吃。” “师父……”云川张嘴,虚弱道。 陈十月俯身,忙问:“你想说什么?” 云川道:“他们把我的棒棒糖拿走了……” 陈十月:“……” 这倒霉孩子,都啥时候了,还想着棒棒糖?!她还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呢! 陈十月看着云川一张小脸惨白,可怜得很,她只能道:“拿走就拿走吧。我再给你做。” 云川这才满意了,他笑了笑,终于扛不住,晕了过去。 陈十月输入了一些灵力进云川的身体里,恰好陆金金听说了这件事,他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他也输了自己为数不多的灵力。 陈十月和陆金金出了房间,让云川睡一会儿。 陆金金咬牙切齿,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他们怎么能这样?!简直就是狗仗人势,那黄伦,整天拽得跟个王八一样。” 陈十月去了炼丹房,一边整理药材,一边安抚陆金金,道:“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没人替。” “你居然不生气?”陆金金惊道,他这小师妹,平时最疼云川的。 陈十月盯着炼丹炉笑道:“我不生气啊。” 陆金金看着她绿油油地笑容,突然觉得有点害怕。 隔了半个时辰,陈十月从炼丹炉里拿出一颗五彩斑斓的丹药,道:“我们丹修,路稍微走歪一点,就是下毒的大能。” 陆金金盯着这颗丹药,目光一沉,心下了然,道:“你的意思是……” 陈十月道:“这颗丹药,可以让人腹泻的同时便秘,呕吐的同时止呕,皮肤发痒的同时止痒。” 陆金金道:“好恶毒的丹,会不会不太好啊?”他偏头道:“什么时候弄给他吃?能不能给他吃两粒?” 陈十月笑,陆金金也笑,兄妹俩面面相觑。 第二天,天气转阴。远处乌云密布,疯狂地卷成了一层层的云团,遮住了阳光。 陈十月抬头望天,念道:“又要下大暴雨了。” 陆金金也望天,道:“是啊,总感觉有什么大事会发生。” 云川已经能下床行走,他披了件衣服出来,也学着他们俩的姿势望天。 望了会儿,云川道:“师父,我想吃棒棒糖。” 陈十月和陆金金这才从望天的状态下出来,她摸出了五根棒棒糖,道:“给。” 云川开心道:“谢谢师父。” 陈十月道:“也要谢谢你师叔,你师叔昨晚输了不少灵力给你。” 云川抬头道:“谢谢师叔。” 陆金金连忙道“不客气”,他又道:“这么听话懂事的孩子,狗黄伦怎么下得了手的?我看他才像魔物!” 陈十月道:“师兄,走。” 陆金金截住话头,道:“走。” 云川忙问:“你们要去哪里?” 陈十月道:“大人的事,小孩儿少问。你乖乖看家。” 云川看着陈十月和陆金金的背影不语。 起风了。 云川眯了眯眼睛。区区断云掌是探不出他的原型的,只是不能反抗,让他的心脉受损了不少。 黄伦么,等着。 正如陈十月所说,丹修下毒,天下无敌。他们师妹俩进剑阳峰晃悠了一圈,然后出来,期间不过半分钟,便已大功告成。 昨夜炼制的丹,溶于水中,无色无味。 47.救闻天叶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陈十月和陆金金就一脸坏笑地出了剑阳峰。 剑阳峰和符阳峰隔的不远,穿过几个假山就是符阳峰的地界。这地方山清水秀,周围绿柳茵茵,有条小溪从假山穿山而过,汩汩流水。这个地方是不少弟子休闲的好去处。 陈十月和陆金金一路走,一路看周围的风景。远处的不少黄袍弟子在广场上画符。 “哎,好巧。”陆金金突然道。 陈十月抬头看,是闻天叶。三人在小路上相遇。 闻天叶点头,不自然道:“嗯,好巧。” 陈十月见他脸上没有伤,心想朱湛之没有再找他麻烦,她放下心来。 三人相顾无言,这种气氛能够让社恐人士扣出三室一厅。 大概陆金金也觉得这种氛围有点尴尬,他干笑两声:“那个,恭喜你呀。考核得了第一名。” 陈十月也干笑两声,道了句:“恭喜”。 说到这个,闻天叶脸上有了喜色,他微微点头:“谢谢。” 然后他错身离开。 陆金金和陈十月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陆金金感叹道:“真好啊,第一名呢。无论怎样,都会得到长老的重点培养吧。” 陈十月点点头。 两人慢慢走着,回了枫叶院。 到了下午,乌云终于带来了大雨,哗啦啦地将整个世界浸透。 陈十月本来在打坐,听见这雨声,心思凝了凝,她突然一下床,出了门,屋外的云川正在写字,忙问道:“师父,你要去哪里?” 陈十月道:“我出去一下。你在家乖乖的哈。” 她说完,没有过多停留。捏了个避雨诀就出了门。 符阳峰最大的假山中部有很大的空间,是个很好的避雨处,也是个很好的杀人越货的地方。 “最近很得意吧?得了第一名,开心吧!”说这话的是朱湛之,他前段时间被那魔物抽了两巴掌,被抽得呕了几个血,这些天才大病初愈。 他一脚踏上闻天叶未完全痊愈的手臂,面目狰狞。 闻天叶忍痛,冷汗密密麻麻。 闻天叶道:“你生气是因为我考了第一吗?”他抬眼,眼睛里有些挑衅。 朱湛之道:“我没有生气啊,我只想折磨你而已。之前伤我的魔物是不是你派来的?” 闻天叶:“不是我。” 朱湛之:“不是你?那为什么那鬼东西说完惹某人心烦了,它要为某人报仇。想了想,整个天阳宗,就你最烦我。不是你派来的还能是谁?” 闻天叶冷哼一声,道:“你自己有多么讨人烦,不知道吗?” 朱湛之问他周围的狗腿子,道:“我很惹人烦?” 狗腿子们心道他何止是惹人烦,是让人恨到牙痒痒的程度! 但是他们不能说实话,每个人都疯狂摇头,道:“不啊,怎么会呢?” 朱湛之满意笑了,他对闻天叶道:“听见没有?我不惹人烦。” 闻天叶不语,他因为手臂剧烈的疼痛不断地喘着粗气。 朱湛之使了个眼神,道:“把他钉在这里!手脚都钉住!” 闻天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连忙道:“放过我……” 朱湛之:“你现在知道求饶啦?晚了!”他一挥手,后面的几个弟子抽出了十厘米长的铁钉,向闻天叶靠拢。 闻天叶挣扎,徒劳。 雨声,鲜血,惨叫,狞笑…… 闻天叶用术法反抗,被朱湛之和修士们打晕。他晕了过去,然后又被疼醒。铁钉穿过他的手掌中心,将他牢牢地钉在假山上。他的腿关节也被两颗铁钉在了假山上。 不能动,动一下就是毁天灭地的疼。他尝试握拳用灵力挣脱,但是全身的力量仿佛被抽空。 朱湛之笑道:“这可不是一般都铁钉。你挣脱不了的。顺便告诉你,被钉半个时辰后,你的灵力和修为会尽失哈哈。你辛辛苦苦修的修为,都会消失!” 听到这里,一脸灰败的闻天叶眼神多了几丝绝望。他开口:“朱湛之……你别做得太绝……”口中的鲜血直流,砸落在地上。 朱湛之哈哈大笑,道:“好玩,真好玩。你能看到自己的眼神就好了。你现在的眼神里全是绝望啊……唔……还有不甘心。哈哈,好玩。别这样看着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闻天叶目光涣散,他已经感受不到了四肢的疼痛,他只觉得自己的修为在一点一点散失。他努力了这么久才稍微有点起色的修为啊,被朱湛之轻而易举地击溃。 朱湛之道:“求我没用,要不你求求老天爷,让谁来救救你?比如,那个讨厌的陈十月?” 他话音刚落,一道白光从假山外砸向朱湛之。 朱湛之动作敏捷地躲开了。白光消失,闻天叶看见了陈十月如天神降临从雨幕中走过来。 朱湛之道:“果真是讨厌的陈十月!什么事你都要插两脚是吧?!” 陈十月:“好你个老瘟猪,心肠这么坏,你吃老鼠药长大的吧?!” 朱湛之:“你骂我老瘟猪?” 陈十月:“骂了,咋地?” 她一挥手,将铁钉都取了下来,闻天叶顺着假山墙壁滑落在地上。 朱湛之怒了:“陈十月,你三番两次坏我好事,这次我不能饶了你!” 陈十月道:“你放马过来!”她感觉自己的裙角被拉住了,她低头一看,是闻天叶。 闻天叶对她摇摇头:“你走……” 陈十月大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叫我走!我一走,这老猪瘟能把你砍成肉酱你信不信?!” 朱湛之被她一口一个老猪瘟惹火了。他二话不说就是一个阵法从天而降将陈十月控住。陈十月双手捏了个诀,剧烈的白色光芒四射,将他的阵法一击打溃散。 “轰——” 假山内部地面震了震,地面居然有了道缝隙。 朱湛之:“陈十月,进步神速啊,能破我的阵法。” 陈十月:“多谢夸奖。” 朱湛之冷笑,唤出自己的剑,与陈十月打斗在一起。刀光剑影。整个假山都被掀翻了。 陈十月开始还能拆上几招,后来就感觉自己明显被对方压制。朱湛之毕竟是结丹的修士,他们的实力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又是一掌,陈十月飞倒在地上。 朱湛之收了掌,厌恶地掸了掸被雨浸透的衣袖。 “就凭你,还敢和我对阵?下一次,绝不饶过你。走吧,我真是讨厌死雨了。”朱湛之喊其他弟子离开。 48.陈十月闭关 假山的废墟只有闻天叶和陈十月两个人,雨势越来越大,陈十月从地上勉强站起来,她已经没有力气施个避雨诀了,任由雨点落在身上。 “还能起来吗?”陈十月问道。 闻天叶跪坐在地上,仰头看着陈十月,雨幕中的陈十月脸色惨白,她本来就瘦,灰色的袍子被雨浸湿,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她整个人如同雨中的荷尖,仿佛下一秒就要在雨中衰败。他竟是不忍心再看她这副模样。 “你为了我,得罪了朱湛之,值得吗?” “因为是你,我才得罪他。我并不是多么爱管闲事。” “朱湛之就是苍蝇,一旦招惹上他,你怎么也甩不掉。” “略有耳闻。所以,你还想在这里淋多久的雨?” 闻天叶见陈十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心下叹了一口气。他起身,蹒跚在雨中走去。 陈十月道:“此事告诉宗主……” “不用你管!” 犟种,真是个犟种!陈十月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受了朱湛之一掌,此刻全身都疼得厉害。她用尽最后一丝灵力飞回了枫叶院。 陈十月一直昏睡到午夜,她醒来时还是子时,室外风雨大作,室内只有一盏小蜡烛。床沿处趴睡着云川,她正想叫醒云川,目光却透过打开的窗柩瞥见了屋外的竹林处有个人影。她正想仔细看时,那人影却突然没了。 陈十月揉了揉眼睛,想是自己睡了太久,睡花了眼。 “云川。”陈十月道。 云川立刻惊醒,道:“师父,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陈十月:“我好多了。你回房间睡。” 云川未动,他道:“师父,我担心你。” 陈十月心头一暖:“我没事了。你回房间睡吧。” 云川道:“师叔睡在我的房间了,我不想和他睡。” 陆金金给陈十月把了把脉,又二话不说去请了医修,吭哧吭哧一顿跑,他才睡下。 陈十月猜了个大概,拍了拍床铺的空余,道:“那你上床来睡。” 这个床很大,陈十月一个睡有很大的空余,云川人不胖,倒也睡得下。 云川躺得很规矩,甚至过于规矩。他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连发丝都管理得好,生怕越界冒犯了陈十月似的。 陈十月看得一阵好笑。 “云川啊,你很紧张吗?” “有点。” 陈十月笑道:“这床这么宽,不用紧张。”她真怕这孩子这么睡一晚会得颈椎病。 云川动了动手,想了想,将双手从腹部放在了床铺上。 “睡吧。”陈十月吹灭了蜡烛,室内一片黑暗。屋外的风雨更大,打在瓦片上,云川躺在床上,双眼盯着房顶,居然从雨点击打瓦片的声音里品出几分乐理来。 听了许久,云川感觉到旁边的人呼吸平稳了。这时,他才动作悄悄地侧躺,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陈十月的背影。 莫名地心安。 云川看了会儿,脑内思绪飞得很快,一会儿心疼陈十月今日被人伤了;一会儿又思考怎么将朱湛之悄无声色地解决了;一会儿又烦闻天叶怎么这么弱,老是让陈十月救他;一会儿又懊恼自己现在力量不够,保护不了陈十月。 罢了,想得多,心就乱。先解决朱湛之好了。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 第二日已经晴天,这是这几天以来为数不多的好天气。湛蓝湛蓝的天气,偶尔吹几丝凉风。 陈十月被朱湛之伤得不轻,下地都难。 陆金金去请了丹阳长老出关。 丹阳长老给陈十月猛输一阵灵力,陈十月终于觉得自己好了些。 丹阳长老道:“徒儿,我刚才探你丹田,你隐隐有结丹的趋势。” 陈十月眼睛一亮。 陆金金也喜得不得了。结丹哎!这可是结丹!丹阳峰的弟子也有结丹的了!简直喜大普奔! “师父,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结丹?”陈十月问道。 丹阳长老:“这说不准,虽有结丹趋势,但少则一年半载,多则几年。你现在最好去闭关,方能静心提升修为。” “闭关……” 丹阳长老道:“对。”他看了看陆金金,道:“且闭关期间,不能随意被打扰中断。否则前功尽弃。” 陆金金忍不住道:“师父,我们好像打扰了你很多次,你怎么看起来没多大……问题?” 丹阳长老眼睛一瞪:“若不是有你们,为师早就修为大增了。” “……” 这啥……有他们是他的福气? 陈十月道:“好,我有空就闭关。” 丹阳长老鼻子一哼:“你们年轻人,没点行动力。你什么时候才有空?” 陈十月道:“总会有空的时间,况且,我徒儿云川……” 云川道:“师父,我会乖乖修炼的,你不用担心我。” 丹阳长老道:“听见没?你徒儿都催你了。今天就给我去闭关!” 陈十月低头说了句好,她让陆金金和云川出去,给丹阳长老说了闻天叶的事情。 丹阳长老一捋胡子,叹道:“天叶这孩子,身上背负了太多。活得太辛苦。” 陈十月问:“闻师兄,他背负了什么?” 丹阳长老摇头不语:“为师会解决这件事的,你快去给我闭关。” “……好。” 陈十月心道一年半载也不算长,没准按照她的卷的程度,几个月时间就成功了。于是,她什么都没准备,就被丹阳长老关进了闭关洞中。 洞内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石壁,光秃秃的地面,偶尔有岩石上的流水滴落在地面,发出轻微的声音。四周除了静还是静。 陈十月择了一块地作为自己的打坐地。她闭眼专心致志修炼。 偶尔乏了,便起身在洞内走走。 她开始还在石壁上刻画天数,到了后来,她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洞内的人影晃了晃,陈十月终于睁开了眼。终于,她结丹了!而且,不止一颗。 陈十月看了看石壁上一排她之前刻画的符号,数了数,大概有一百多天。她根据自己的感觉,往后推了推,估算她闭关了大概半年左右。 她,陈十月,一个炮灰,闭关仅仅半年时间,就结丹了!!她就是修仙天才! 陈十月满心欢喜,推开石壁的门,走了出去。 49.被迫上场与魔王对战 令她奇怪的是,周围一片寂静。一个弟子都没有。 倒是天阳宗的广场闹哄哄的,还有争执声。 陈十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本着吃瓜的心态,她直接跟着声音去了广场。 广场内,一个穿着红纱外衣,上身是蓝色绣花抹胸,下面穿着一个过膝小短裤,也是蓝色绣花。这种惹火的装扮居然是一个少年。少年手臂和脚腕,带着金铃铛,动作稍微移动,铃声作响,煞是好听。 陈十月一看见这个少年,就知道他是谁了——魔王梵天。 原文里的梵天是魔界的掌管者,简称魔王。今日上天阳宗是为挑衅。说为挑衅,其实是为女主送经验来了。除此之外,梵天在和女主作法过程中被女主折服,爱上了女主。 一阵铃铛作响,梵天红纱飘飞,他长得妖里妖气,相貌也妖里妖气。一双吊梢眼,尽显媚态。 梵天:“叫你们宗主出来!敢不敢与我一战?” 有修士道:“你这种小角色,我们处理你就够了。” 梵天一双兰花指,轻捻发丝:“就你们?还不够我塞牙缝的。”他眼神嫌恶:“天阳宗的衣服越来越难看了,白白黄黄,跟鸡蛋打碎了似的。” 白白黄黄,很明显,说的是剑阳峰和符阳峰的衣服。陈十月心道这比喻还挺贴切。 梵天的这话引起了天阳宗弟子的不满。 有修士大叫:“总比你这穿得不男不女要好!” 梵天没有恼,反而捂嘴一笑,轻扯红纱,道:“没情趣。我这衣服不知道比你们的好看多少倍。” 汪瘦竹道:“梵天,天阳宗与魔界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你莫要挑起争斗!” 梵天赤脚点地,道:“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天阳宗对我们魔界从来都是赶尽杀绝,谈何金水不犯河水?” 汪瘦竹厉声道:“我们除魔卫道,斩杀的都是作恶多端的魔物!” 梵天仰天大笑:“真是笑话!”他眼神凌厉起来:“既然你们宗主不肯露面,那就你吧。” 陈十月大概看了一圈,居然没有发现余若海和各峰的长老。也没有苏情和顾景白。 不应该啊,这是苏情大显身手的时候,她怎么会不在呢? 梵天话音一落,他身上的轻纱脱落,如同蛇般,瞬间朝汪瘦竹扑了过去。汪瘦竹急忙唤剑阻挡,一人一纱,在空中交错。汪瘦竹举剑斩纱,却到关键时刻,被红纱躲过。 “就这?”梵天轻蔑笑了一声。 汪瘦竹开始占了上风,后来和红纱拆了几招,他脸色爆红,才明白梵天一直在戏弄他。 梵天似乎是累了,他叹了口气,道:“没劲儿。”然后手一伸,红纱爆发出一阵红光,将汪瘦竹整个人缠住,其他修士飞身上前,将汪瘦竹救了出来。 “天阳宗的修士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梵天故作惋惜道。 陈十月在一旁小声地问:“为什么不请宗主或者长老们来?” 就这么任凭梵天羞辱天阳宗吗?这不符合常理啊。大门大宗最注重名誉,若是平常,有人这么羞辱天阳宗,弟子们早就和他干起来了吧? 那修士道:“宗主和长老们今天祭天,仪式还没结束呢。” 陈十月了然点头,又问:“苏情和顾景白呢?” 修士又道:“他们去不周山斩妖去了。” 陈十月心道原来如此,苏情和顾景白这是错过情节了? 面前情形很简单——天阳宗的扛把子们,都有事儿。在场的都扛不了把子,比如汪瘦竹。只能落个被羞辱的下场。 又有几个修士上场,被梵天打得很惨。陈十月闭眼,都不忍心看了。 魔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陈十月对旁边的修士道:“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等待宗主他们祭天仪式结束吗?” 那修士道:“若是有结丹期的修士在就好了。梵天再嚣张,也打不过结丹期的修士。”他看了看陈十月,突然道:“哎你,你是结丹期?”他一把抓住陈十月的手,摸了摸脉,大喊:“你果真是结丹修士!” 陈十月:“……” 她抽回了手,心里谴责这个修士没有边界感。 这修士的一声惊叹,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陈十月捂脸,想遁走。 有人认出了陈十月: “这不是陈十月吗?她居然结丹了,我还以为她死了呢!” “她徒弟说她闭关了,原来是真的闭关了。不是愧于人世,羞愤自杀。”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陈十月,你既然是结丹,那你上,和梵天打!”那修士说得义正言辞。 陈十月心里大喊一句卧槽,她今天才结丹。还不知道这丹结的牢不牢呢,万一被梵天打散了呢?! 陈十月疯狂摇头,道:“我不行的。”她憋出一句话:“你们……就当我死了吧!” 她转身想走,被汪瘦竹拉住:“陈十月,这种时候逃跑,就是逃兵!平时天阳宗怎么对你的,你的责任感和荣誉感呢?!” 陈十月瞪眼看汪瘦竹。她心道:你怎么好意思说天阳宗怎么对我的啊?天阳宗怎么对我的,我怎么对天阳宗,我现在就应该逃跑! 汪瘦竹和陈十月大眼瞪小眼,大概他也意识到了这点。 汪瘦竹换了方式,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陈十月刚想说她并没有强烈的集体荣誉感,就被谁推了一把后背,直接将她推到了梵天的面前。 陈十月:“……” 玛德,修士中坏人! 梵天挑了一下眉:“你?” 从这一个字中,陈十月体会到了他的漫不经心。 事到如今,不上也得上。 陈十月站稳身体,理了理袖子,道:“嗯,我。与你一战。” 梵天哈哈笑两声:“一个破结丹,也想对付我?简直笑话。” 这话不假,梵天长期在魔界人界鬼界混,不知道修理多少结丹修士。 陈十月:“试试吧。” 梵天后退一步,他唤出一把弯刀,直接朝陈十月面门而去。 梵天嘴角勾笑,他这一刀,取她首级……取、取她首级……怎么打不动? 50.到乡翻似烂柯人 梵天笑容裂开了。 只见陈十月捏了个诀,护住自己,金色的光芒四射。他的弯刀竟然不能前进半寸。 梵天:这tm什么鬼啊?! 梵天灌输魔力入弯刀,这次破了陈十月的金光,弯刀刺破了陈十月的衣服,却不能刺破她的身体。 过了半炷香,梵天觉得自己人都要裂开了。 这陈十月仿佛铜皮铁骨,根本打不动! 其他修士也惊大了眼睛: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摸她脉,发现她好像不止结了一颗丹……” “难道她结了两颗?!闻所未闻!” 普通修士能结一颗金丹,已是祖坟冒青烟了。难不成陈十月还能结两颗? 过了半个时辰,梵天累得气喘吁吁。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他收回了弯刀,怒骂道:“废物!连她都打不过,要你有何用!” 弯刀感受到主人的怒气,收了收刀锋,似乎很委屈。 梵天见陈十月衣服虽然被割破了十几道口子,她人却一派悠闲。 梵天怒道:“你究竟修的什么道?!” 怎么会刀枪不入? 陈十月笑笑:“其实,我是丹修。” 梵天:“我才不信!丹修都是些废物,怎么可能有你这么强的防御。” 陈十月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枪。 陈十月道:“我的确是丹修,今日才结丹。” “一颗金丹,我还是能耐何的。”梵天口气是明显不相信。 陈十月道:“谁说是一颗金丹。” 众修士竖起了耳朵仔细听。 接着,陈十月道:“我结了五十颗金丹。” 修士们已经被震得说不出话了: “她在说什么?!我耳朵是不是坏了?” “她好像说他结了五十颗金丹。” “你确定她说的是金蛋,不是鸡蛋?” 梵天和这些修士的反应一样,他道:“你在开什么玩笑?!” 陈十月摊摊手:“事实就是如此。” 金丹大概是知道她怕死,她结的金丹都是防御类的。五十颗防御金丹,一不小心把防御技能点满了。换句话说,她和人打起来,就算不能占到上风,也能把对面耗死。 梵天不信邪,他这次直接,一掌拍向陈十月,陈十月捏了一个诀,轻轻松松将他的攻击化开。 “这……”梵天盯着自己的双手,有点不可思议。 陈十月道:“你输了。” 梵天眼神愤愤的,然后眼神故意化作了柔情似水,他撩开了自己的红纱,里面的腹肌一览无余。陈十月见他腹部居然也带了金链子,那链子上挂着个金铃铛,正好垂在肚脐处。 “我确实输了。看来,天阳宗还是有个好苗子。”梵天道。 陈十月道:“既然你输了,你就下山吧。” 梵天翘个兰花指:“既然我输了,那我就以身相许吧。怎么样?”他还对陈十月眨了眨眼睛,撅了一下嘴,做出一个亲吻的动作。 陈十月:“……你这是恩将仇报。” 她好心放他下山,他却想以身相许? 梵天一副娇样,跺跺脚,脚上的铃铛四处作响:“你不解风情,讨厌!” 陈十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道:“你当初大骂天阳宗时,可不是现在这样子的。” 汪瘦竹道:“梵天,你输了,就下山去。否则,天阳宗不会放过你!” 梵天对汪瘦竹翻了个白眼:“狗仗人势!” 汪瘦竹道:“你、” 天边飞来两道白色的身影,正是赶回来顾景白和苏情。 梵天忍不住嘴贱道:“呦,穿的跟吊丧似的。从天边飞来,以为自己是天仙下凡呢?” 顾景白一把剑横在梵天的脖子处,他厉声道:“你找死!” 梵天是受不了气的人,他二话不说就与顾景白打了起来。一白一红的两个人影在空中交缠。 陈十月见主角来了,就退回了人群中。她看了看顾景白和苏情,总觉得他们和之前不一样了。 顾景白变得更加成熟冷漠,苏情变得更冷艳了。陈十月心道:“短短半年,他们变化这么大吗?” 顾景白和梵天不相上下,苏情唤出绝情剑,加入了战斗。 绝情剑不愧是绝情剑,威力杠杠的。梵天略微落了下风,他闪身拉开一个距离,道:“两个打我一个!好卑鄙!” 顾景白冷漠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感情。 苏情同样冷漠,她一手握绝情剑,道:“对付你这种魔物,难道需要以礼相待吗?” 梵天道:“别以为你们俩就能打过我,我只是之前消耗太多法力了!”他突然朝陈十月的方向扔了个东西,大声道:“我输给了你,这个算是你的战利品喽!” 陈十月接过一看,是一面镜子,镜面是由上品灵石打磨而成,后背装饰则是各色玛瑙、珍珠,黄金。 梵天:“就你还算是个好人。我喜欢你,下次再见!”他对陈十月说完,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高台上,白衣飘飘的苏情和顾景白,同时将目光投向陈十月。 苏情启唇:“原来你还活着,”她神色一凝:“居然还结丹了,走了狗屎运。”她开口就是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声音听起来成熟了很多,完全是御姐音。 顾景白道:“散了。” 他一开口,是冷漠的男神音。 陈十月真心搞不懂了,这些人短短时间,声音还能二次发育不成?而且,顾景白和苏情俩人看起来更加好看了。简直就是宗草和宗花! 更美了,也更冷了。 顾景白和苏情俩人结伴离开,如同嫡仙。 “小师妹!”陈十月听见熟悉的声音,回头看,居然是陆金金和云川?这是云川吗?她看着陆金金旁边的高个子少年。 陈十月道:“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陆金金道:“从梵天要对你以身相许的时候。” 陈十月:“……” 她低头不好意思笑。 “师父。”这道声音清清冷冷,竟听不出丝毫感情。 陈十月诧异抬头,发现是陆金金旁边的少年。 陈十月不确定道:“……云川?” 云川道:“嗯。” 陈十月看着比她高一个头的云川,沉默了。 “半年时间,你居然长这么高啦?” “不是半年,是五年。” “??” 51.挽青丝 见她一脸震惊,陆金金道:“的确是过了五年了。你看我是不是成熟了不少?” 陈十月看他还是婴儿肥的脸,沉默。 陆金金道:“好吧,可能我这人显年轻。但你看看云川,都成长成大小伙了。” 这话没错。闭关前,云川还只是一个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小少年,现在个头比她高了很多,她必须抬头才能和他实现平齐。而且,现在的云川冷面冷眼,眉眼一颗痣更显露出他的凉薄。虽是凉薄之像,却面如桃花,比姑娘还漂亮:一双柳叶眼,眼尾微微上翘,该是柔情似水的眸子却是一片寒冰。唇形完美,该是体质的原因,他的唇色较红,似涂了唇脂似的。皮肤冷白,将他整个人衬得更加冷了。 陈十月竟然觉得不可逼视。她清了清嗓子,道:“云川,你长大了。” 云川轻轻看她一眼,然后点头。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陈十月这下是真的感受到了云川的她的距离。虽然她觉得只过了半年,对云川来说,她消失了五年。 五年中,她的确在云川生命中缺席了。云川对她冷漠一点,倒也情有可原。只希望他不要太怨她这个师父。 仨人一起回了枫叶院,陈十月问道:“师兄,你们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陆金金看了眼云川,然后笑道:“还好啊!” 陈十月又问道:“那闻师兄呢?” 几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怎么了?” “他四年前就失踪了。也不算是失踪……毕竟天阳宗很多修士都在找他……是他自己逃跑了。”陆金金说的云里雾里。 陈十月疑惑不解。 云川开口,道:“他练邪术,将朱湛之和其他几个修士挫骨扬灰。事情败露之后,他就逃了。” 短短两句话,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听得陈十月脑袋发懵。 原来:陈十月闭关之后没几天,朱湛之和他的几个狗腿子就凭空消失了。大家就开始找人,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后来是一个灵修在一个臭水沟旁边发现了朱湛之弱到快要魂飞魄散的灵魂。灵修问了主要问题,朱湛之说是闻天叶将他们几个用邪术挫骨扬灰。说完,朱湛之的灵魂就魂飞魄散了。 闻天叶当场就被抓了起来,把他衣服一扒,他皮肤上是密密麻麻的裂痕,泛着脓血。他修的是邪术,必须以活人作祭,否则必将受邪术的反噬。裂痕和脓血就是反噬的结果。 最后,闻天叶在天阳宗的弟子绞杀下,侥幸逃脱。至今无他踪影。 陈十月听得唏嘘,捏紧了拳头。她表情严肃,似乎在自责。 “若是……我没闭关就好了。”陈十月抬眼,眼中已泛泪花。 陆金金心中一惊,刚想说什么,云川道:“这与你何关?你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 他说完之后,看见陈十月眼神更加哀恸。云川捏紧了拳头。他后悔说这句话了。 陆金金道:“事情已经过去四年了,过就过了吧。” 陈十月沉默不语,回了自己的房间。 云川和陆金金站在庭院,云川道:“我说错话了。惹她不开心了。”他很是懊恼。 陆金金道:“小师妹,心肠太软。太善良,也不是一件好事。” 云川却道:“心肠太软,便心肠太软。她若愿意善良,便让她一直善良下去。” 陆金金竟然从他这句话体会出了几丝温柔缱绻。他却也不惊讶,反正这五年来,他算看清了这小子对小师妹的占有欲。五年来,这小子打过的架都是为了小师妹。 陆金金挥了挥衣袖,丢下一句:“别忘了,她是你师父!”然后跑了。 云川站在原地,回头看向陈十月的房门,道:“是师父又如何?” 他这话说的轻,被风一吹就散了。只是眼中的波涛骸浪,未曾有半刻停息。 房间内,陈十月与丹阳长老传了次音。 陈十月道:“师父,闻师兄的事……” 丹阳长老叹了口气:“在他动手前,我已经与符阳长老通了气,还打了一架……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闻天叶这孩子,心中有恨,走歪了路。” 陈十月沉默了。 丹阳长老:“你体内虽有五十颗金丹,但仍需勤加修炼。假以时日,定成大器。” 陈十月说了声好,两人中断了传音。 她想了想,推门而出。一眼便看见了站在她房门院子前的云川。 他长身玉立,一身灰袍,确是郎艳独绝之姿。 “云川。” “师父。” 两人简单问候,又陷入了尴尬。 云川道:“师父不必如此拘束。云川什么都没变。” 陈十月干笑两声,道:“是是是,为师敏感了。” 云川点头,他道:“我已为师父备好热水,师父不如先去沐浴,换身干净的衣服。” 陈十月道了声谢,转身去了浴房。 她身上这身衣服五年未换,虽有洁身术,但是她更加喜欢用热水清洗身体。 陈十月沐浴完后,用烘干术将自己的湿发烘干。她身着灰袍,用根带子松散地将发丝系在脑后。 她推开浴房门,抬眼就是云川。陈十月被吓了一跳,这孩子现在走路怎么没声儿呢? 云川看她的头发,道:“师父,你头发没系好。” 陈十月抓过自己的绑带,拆了,双手往后系头发,可是她实在不擅长系头发,每次都歪歪扭扭。 见她辛苦,云川道:“我来吧。” 陈十月一愣,云川便站在了她身后,纤长的手指挽过陈十月的黑发,陈十月看不见他的动作,只能感受到他很利落。 “好了。”云川道,陈十月莫名地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一丝开心。 陈十月道:“多谢,”她顿了顿,还是觉得该对云川采取夸夸战术:“云川越来越心灵手巧了。” 她往脑后一摸,发现没有发带,而是一根簪子挽住了她的发丝。 陈十月道:“簪子?” 云川道:“嗯。之前下山,我见这个簪子很适合师父,便买了。” 陈十月道:“有心了。”她掏出梵天扔给她的镜子,放在脑后,看清了簪子的样式:一根白绿云纹玉簪,穿梭在她的黑发之中。而她的发丝被捥了一个结,发尾垂落在后背,颇是好看。 陈十月道:“为师竟不知道你会挽发,莫不是为了女子学的?”她调侃。 云川道:“买簪子时向货郎那里学的。” 52.红霞村的哑女 “你戴着簪子好看。”云川道:“我瞧人间女子还会戴步摇、臂圳,煞是好看。你肯定也适合。” 说到这些,陈十月发现他的话多了些。 陈十月道:“你还对这些感兴趣啊。” 云川轻描淡写道:“无聊时观察过。” 陈十月点头,她发现自己这些年确实缺席了,不知道云川很多事。她只能找些话来说:“你的修为怎么样?” 云川道:“倒算勤修苦练,如今已是双灵根,筑基期。” 听到这儿,陈十月竖了个大拇指。她又有点羞愧,好像,有没有她这个师父,云川都能修炼得很好。 下次闭关,得带个表去! 陈十月又和云川说了会儿话,然后回了房间。 五年了,她的房间都没有什么变化。该是被云川精心养护过,不然早就腐朽了。 她躺在床上,怀中的镜子却不停地震动。陈十月急忙摸出来,她一看,镜子里一片白花花的东西,还有欢歌笑语。 陈十月仔细一看,居然是梵天,他被一群穿着清凉的女子围在中间,周围的女子长得个个盘亮条顺,与梵天一比,却也失去了点光彩。这些女人竟然没有梵天媚。 “喂,看够了没有?”梵天喊了一声,很明显是朝陈十月喊的。 陈十月道:“这还是白天吧?你就这样了?” 白日宣淫! 梵天不屑道:“这是魔界,可没有白天的概念。”他转了转眼珠子,道:“美人儿,你叫啥名儿?我对你还蛮感兴趣的。” 陈十月被他一声“美人儿”叫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道:“我姓佚名名。” 梵天皱眉:“佚名?这名字好怪,没我名字好听。” 陈十月:“……” 梵天突然促狭一笑,道:“你想不想看一些好看的东西?” 陈十月只来得及说:“啥?”她就看见画面一光,梵天一把掀开了遮羞的布,赤裸裸,直条条。 陈十月先是一愣,然后想开口嘲讽几句,手中的镜子却被抢走了。 是云川,他目光沉沉看着镜子里的画面,握住镜子的手指指节都泛白了。 镜子里的梵天大喊:“哇,你是变态吧?!敢偷窥我!” 云川不知道怎么弄的,镜子画面一下黑了。 陈十月解释:“是他突然……” 云川冷冷道:“我知道,是他故意的。”他滑动了一下喉结,道:“魔本性淫。师父以后不要再用这个镜子,会污了你的眼。” “倒也没这么严重……”陈十月道。她毕竟是个现代人,影像制品发达,她什么没见过?说出来都怕把这群古人吓死。 云川道:“镜子我收了。”他又从怀里摸出了一把铜镜:“这是我在山下买的,若你想要镜子,可拿去。” 陈十月愣愣地接了过来,她真没想到云川还有镜子,又是簪子又是镜子的,他开美妆店的吧? 云川见她不说话,问道:“不喜欢吗?” “喜欢……”陈十月答道。她怎么感觉现在的云川十分强势呢?之前那个软软糯糯,乖乖巧巧叫她师父的云川去哪里了?! 云川点头,道:“喜欢就好。那个梵天,不是个好东西,少与他接触。” 陈十月愣愣点头。 云川像是终于满意了,却仍然冷着脸,捏着镜子出了房门。 见他走后,陈十月松了一口气,她感觉自己刚才被云川教训了。她才是师父! 陈十月最后也不知道云川怎么处理那面镜子了。她只感觉和云川的相处十分生硬。 而这枫叶苑又只有他们两个人,有时候陈十月想像之前逗逗云川,又看见他的个头,想到他今年已十九,在人间已经过了弱冠之年。再像之前逗他,总归不太好。 陈十月在枫叶院修行了一段日子,索性找了个借口下了山。 山下人间风景很不错,处处都是烟火气息:或是酒楼林立,车水马龙,盈盈笑语;或是田间乡野,炊烟袅袅,牛哞鸡鸣。 陈十月走在田间,心情畅快极了。她面前是一处村落,名为红霞村。应该是因景得名:傍晚时分,大片红霞洒落在这个村庄,像是浸透在一片血色中。 她刚走到村口,就见一群小孩儿围住了一个瘦弱的身影拳打脚踢。 “住手!”陈十月阻止了这群小孩儿。 有个大高个小孩儿道:“你谁啊?” 陈十月道:“你不用管我是谁,我问你,你为何欺负她?”被打的是一个小女孩儿,瘦弱得很,蜷缩在地上。她眼泪哗啦啦流,却没有哭出声来。 那小孩儿道:“她是个扫把星,你帮她,你也会倒霉的!”他一说完,几个小孩儿一哄而散。 陈十月撸袖子想揍人了,这群小孩儿却跑了。她见这小姑娘一直躺在地上没动弹,以为伤到哪儿了,她就伸手想给她把脉,可这小姑娘却起了身。 她眼神怯生生地看着陈十月。 陈十月道:“别怕。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在地上用手指写了两个字:小红。 这姑娘原来是个哑巴,怪不得被那群小孩儿欺负。陈十月摸出一根棒棒糖,道:“吃糖吗?” 小红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她在地上写了个字:谢。 陈十月笑道:“不客气。” 她还想问些什么,村里有个妇女大声喊:“小红,你这个讨债鬼跑哪里去了?!还不回来做饭,你想饿死我和你弟吗?!” 小红面色一惊,立刻爬起来回了村。 旁边来了个老人,道:“你管她干嘛啊,她天生就是个乌鸦嘴,两岁咒死她爹,三岁咒死她奶,她还咒她弟是讨债鬼,结果她弟惹是生非,烧了别人的房子,赔了不少钱。谁沾染上她,谁就倒霉!” 这……听起来像是言出法随啊,这技能不得了。 陈十月问:“她爹她奶怎么死的?” 老人道:“她爹去妓院玩女人,没钱,被割了,回来就死了。她奶偷人家鸡,别逮住了,吵架,被气死了。” 陈十月:“……” 这两个人的死和小红的诅咒有什么关系?听起来就是活该啊。应该归因于她爹她奶平时就作恶多端,沦为这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啊。 53.喜轿 红霞已经衰败,天色漆黑,村落逐渐升起了点点灯光,炊火四起。 陈十月不愿意去借宿叨扰这些人家,便进了村落里的一座破庙里。这庙简直就是危房,中央是一座神像,但是年代已久,腐蚀严重,已经看不清面容了,根据衣服看,应当是位女仙。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位神仙了。 陈十月施了诀,将这破庙加固了一下,又拾了些干净的稻草铺在地上,算作床铺。陈十月躺在草垛上,不自觉地睡着了。她后半夜老是感觉有人看她,她猛然惊醒,对上了一双黑黝黝的眸子。 看清了来人,陈十月惊道:“云川?” 两人的距离极近,陈十月几乎能感觉到他微凉的气息。 “嗯。”他应了一声,拉开两人的距离,往旁边一躺。 见两人距离拉开,陈十月莫名紧张的心情松了下来。 陈十月侧头看着云川的侧脸,问道:“你为什么来了?” 云川声音有点沉,他道:“我不放心你。” 他的声音完全脱去了稚嫩,换上了成年人专属的声线。 听到这,陈十月心下一软,有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不错。一片黑暗,陈十月道:“谢谢你。” 云川没有回答,隔了一个会,他声音沉沉道:“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啊?”陈十月道:“我没有……” “你有。”很笃定。 陈十月:“我只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与你相处了,你的变化太大……而我,作为师父,太不尽责了,居然消失了五年。”说到这,陈十月愧疚得无以复加。 云川突然由平躺转为侧躺,与陈十月面对面。 他道:“我还是以前的云川,只是身体变大了,年龄变老了。你不是消失,你是在闭关。我知道你一直在洞内……什么都没有变!”说到最后,他居然恼了。 意识到他对陈十月恼了后,他眉眼更加蒙上一层懊恼。 陈十月轻笑一声,在黑暗中轻轻拍了拍云川的手背:“好啦好啦,我知道云川什么都没变。不气不气。” 听见她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云川的脸色浮上了一层红色。 陈十月道:“这次是为师错了,定不再犯。” 云川“嗯”了一声。 两人未再说话,陈十月重新合眼, 第二日醒来时,旁边已经没了云川的踪影。 陈十月出了庙,才发现云川正低头看着庙旁的一个小石板,上面的字迹不完整,只能大概看出写有“长福……”“佑民”其他的字被风霜侵蚀严重,看不清楚。 “长福真仙……保佑民……”陈十月念道:“看来里面的神仙是这个长福真仙的。” 云川点头:“看来如此。” 陈十月道:“我倒是没有听说过还有长福真仙这号神仙的。” 云川道:“乡野小村都有她的庙宇,想必当初她真的受民众爱戴的。” 陈十月点头。 这倒是说的是,影响力越大,传播力越广。比如送子观音,无论京都还是偏远村落都会供奉。只是陈十月知道这里是修仙世界,却不知道这里究竟有没有所谓的神仙。她当初看小说看了一半,全是描写女主装逼的事,倒是没有看到最后结局,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仙界。 此刻已是天明,村落里也是热闹得很,鸡犬狗吠不停。 陈十月和云川徒步去了不远的镇上,正考虑要不要进茶舍喝杯茶,远处,大街上几个大汉抬着一顶喜轿,一阵吹吹打打,竟是喜事。 “正午办婚事倒是稀奇。”陈十月道。 这里的婚礼一般在黄昏举行,此刻却是正午,太阳高悬,不符常理。 旁边卖茶水的老头道:“这不是真正的举行婚礼,而是祭祀,造孽啊!” 云川:“祭谁?以活人祭?” 老头叹了口气:“祭鬼,以活的女子祭。” 陈十月和云川对视一眼,她道:“老人家,可否说的详细一点呢?” 老头道:“那你们买两杯茶。” “……” 陈十月掏了掏袖子,无辜道:“云川,为师没带钱。” 云川却早已买好了两杯茶,道:“这就是你夜宿破庙的原因吗?” 陈十月不好意思地低头一笑,她走得急,到了红霞村才知道自己竟是身无分文,没脸去别人家住宿。 她转变了话题:“老人家,你现在说说事情的原委吧。” 老头道:“几年前,我们这里突然出现了一种瘟疫,患病的人会皮肤溃烂流脓,肉大片大片地掉……” 这种瘟疫被他们唤为腐尸疫,因为患了此疫之人,最后都会皮肤腐烂,形如骷髅。这时,有鬼托梦给县太爷,说是要每年祭祀一个十四岁的少女给它,方可去除腐尸疫。不仅要祭祀,还要大吹大擂,将女子扮作新娘嫁给它。 县太爷原本不信,但因瘟疫严重,怕保不住自己的乌纱帽,便随便找了个乞丐少女送给了鬼。奇迹般地,瘟疫消失了。至此,每年献祭一个新娘的传统保存了下来。被献祭的新娘自然有去无回。 陈十月道:“这个传统维持了多少年?” 老头道:“大概二十多年吧。” 二十多年,意味着有二十多个女子惨遭杀害。 陈十月一阵沉默。 正好这时,街头的花轿经过茶舍,按理说,被强行祭祀的少女都会哭闹,这花轿里却是一片安静,或许是被堵住了嘴,但一点呜咽声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云川道:“这姑娘是个哑巴。” 陈十月侧耳一听,才明白为什么云川这么说:花轿内传来“咚咚咚”的挣扎声,说明她在反抗。 陈十月站在道路前,道:“你们好,请问能停一下吗?” 几个大汉破口大骂:“停一下?你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吗?得罪了那位,你担当得起吗?” 他们口中的“那位”就是指的鬼。 云川站在陈十月的面前,道:“一个鬼而已,如何得罪不起?” 那几个大汉上下加两人打量一番,看看他们的衣着,道:“你们外地的不知道我们这里的事情,我们就不怪罪你们了,快快让开!” 陈十月道:“放过里面的姑娘,她不该遭此罪。” 有个大汉道:“放过她,难不成你要当新娘?” 陈十月点头:“是的。” 云川:“师父……” 陈十月对云川道:“我有法术傍身,梵天都无法奈何我。我既然有这个本领,自然做不到见死不救。” 54.倒挂尸林 云川虽然担心,但是知道在这件事上不能阻止她,便默然。 他们两个三言两语决定了这件事,旁边抬轿的大汉道:“你?你看起来就不止十四岁,那位会同意吗?” “……” 这是个好问题。 陈十月道:“这你不用担心。”她道:“先将这位姑娘放出来吧。” 大汉不肯,道:“她娘卖了她,怎么轻易就放她走?再说,你这种李代桃僵的行为,惹恼了那位,再降瘟疫下来,我可但当不起这个罪名!” 他一说完,陈十月想着必须给他露一手,证明自己的实力时,只见云川一抬头,远处的一堵废墙轰然倒塌。 陈十月:“……” 她这徒儿,行动力也太强了! 周围人纷纷大喊:“仙人!仙人下凡了!”大汉们的脸色也变了,放下了喜轿。 陈十月施了一个幻术,将自己的脸变为了十四岁时候的模样。 这下群众们更加惊讶了,大叫大喊,有些甚至跪了下来求福。 时间紧迫,陈十月掀开了轿帘,里面的姑娘居然是昨日见到的小红。她被绑住了,大概是知道她是哑巴,并没有塞住她的嘴巴。见到是陈十月,小红的眼泪涌得更加厉害了。 “别怕。”陈十月挥手,解了她的绳子,拿起地上的红盖头。 小红从喜轿出来,瑟缩在了一边。陈十月瞧见她瘦弱的身体,本想着她才十岁左右,没想到已经是十四岁了。听见大汉的话,她是被她娘卖了……是个苦命的孩子。 陈十月盖上盖头,对云川道:“走吧。” 云川站在轿子旁边,道:“好。” 随后轿子被抬起,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光线越来越暗,陈十月问:“云川,这是在哪里?” 云川道:“进山了,小心,气息不对!” 陈十月说了声好。 她透过红盖头的视野有限,却也能看见周围起了一层白雾。陈十月还听见周围似乎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笑声、哭声、怨声……又好像在对她评头论足。 陈十月小声道:“云川,你听见了声音吗?” 没有人回答。 “云川?” 还是没人回答,突然所有的声音消失,这种绝对的寂静让人感到心悸。 陈十月正想捏诀破阵时,轿帘被掀开了,借着微弱的光,陈十月看见了一双手伸了进来,这双手手指甲奇长,还是灰色。手臂上脓血遍布,都已经结痂了。 老实说,陈十月并不想触碰这双疑似有灰指甲的手。但是这双手手心向上,无疑是一个邀请的动作。 陈十月硬着头皮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然后,她被牵着往前走,一路上倒也平静,越往山里走,光越弱,到了最后,竟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陈十月听见旁边的鬼东西嘻嘻地笑,还道:“新娘新娘……娶新娘子喽,洞房、吸血……嘻嘻嘻。” 这声音着实刺耳,说话的内容也渗人。 陈十月被领到一个空地,旁边的鬼东西停了下来。 鬼东西突然大叫:“洞房洞房洞房!” 它用力地捏住陈十月的手掌,力气越来越大,竟是想将她手掌生生捏碎。 陈十月一把扯下盖头,掏出日光珠,悬在空中,照亮了面前的场景。 面前的这张脸实在是骇人,他的脸上脓包坑坑洼洼,獠牙尖利,眼睛是黑洞洞的空。 这鬼东西也看清了陈十月的脸,它大叫道:“你骗我!你这个老女人,根本不是少女!” 陈十月:“……” 靠,还挺挑食! “我要吸干你的血!”它大叫道,两手长长的指甲朝陈十月扑过来。 下一刻,血花四起。 云川从天而降,竟是一剑斩了它的左臂。 那鬼东西跑得快,瞬间就朝面前的一座大石屋跑了进去。这座石屋只有一层,但是比较宽阔,应该是它的老巢。 云川道:“这是什么东西?” 陈十月道:“监鬼。” 云川点头。 监鬼也名阉鬼。由天阉之人化成,怨气冲天,喜与少女同房,当然,由于身体缺陷,少女们会被折磨,然后监鬼喝尽其血,并将尸体倒挂。这些都是陈十月在天书阁看书得知的。 陈十月拿过日光珠,云川推开了石门,发出沉重的嘎吱声。 陈十月和云川对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往里面走。 走到一个侧间时,云川喊了声:“小心!” 陈十月举起日光珠往侧间一照,几乎差点把珠子扔掉。 侧间不大的房间,有二十多具穿喜服的尸体,都是之前被献祭的新娘们。她们腿部被绑住,脑袋垂下,皮肤干竭,透出一股乌青。她们的眼神空洞惊骇,生前受了莫大的折磨。 二十多具尸体,被密密的排布,倒挂在房顶上。 陈十月拿着日光珠一排一排地照过尸体,她们应该是活蹦乱跳的少女,现在却死气沉沉、死状凄惨。 陈十月传音给云川:“监鬼就在尸体中。” 云川点头。 陈十月捏了个诀,一阵金光发散,照在了每个尸体上,这是超度诀。死尸会被超度,活鬼则会疼痛难忍。 果然,没一会儿,中央的尸体微微颤动。 云川眼疾手快,挥剑而去,却不料监鬼动作更快,云川只斩了一刀,监鬼便从窗户飞了出去。 陈十月急忙跟着飞出去,却没了监鬼的身影。书上说监鬼善藏匿,速急,果然不错。 云川道:“我在他身上种了道剑气,可以跟着剑气找到他。” 陈十月点头,她回了倒挂尸林,站在门口,将她的超度诀念完。 云川则站在她的后面,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陈十月念完后,叹了口气,道:“让她们家人来认领,然后再好好安葬吧。” 云川点头。 陈十月和云川去了镇上,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有些人家虽然早就知道自家的女儿不在人世,但是看见尸体的惨样后,仍然是嚎啕大哭。 陈十月道:“腐尸疫也是监鬼搞的鬼。除了它,你们这里的瘟疫就会除了。” 人群里,有抹瘦小的身影跑了出来,是小红。 她眼睛亮亮地看着陈十月和云川,蹲在地面上,连写好几个“谢”字。 “谢什么谢?!我都把你卖了,你没用了,别人要我还银子,我拿什么还?银子早就给你弟买衣服了!你就是个讨债鬼!”一个妇女突然冒出来,对着小红就是劈头盖脸地骂。 小红低头,弱弱地不敢有任何动作。 55.进魔界 “你就是个讨债鬼啊!”这个妇女用手指用力的戳着小红的脑袋。力度仿佛要将她的脑袋戳穿。 小红委屈低头。 “这位,请你不要再戳了。”陈十月忍不住道,她将小红拉了过来。 小红娘:“就是你,坏了我的好事!若不是你,她就能卖出去了!”她指着陈十月骂。 旁边有人道:“小红娘,你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这位可是仙,为我们县解决了瘟疫,你怎么能说坏了你的好事呢?” 小红娘道:“我不管!反正我没银子还!”她把怒气全撒在小红身上:“这个讨债鬼明明能死掉的,为什么还要她活着,浪费我的粮食!” 泼妇骂街。 云川看得眼睛烦。 陈十月道:“你欠了多少钱?” 有个大汉道:“一两银子!” 小红娘对大汉道:“你多嘴!” 那大汉道:“我是债主,还不能说了?!” 陈十月对云川道:“云川,我们还有多的银子吗?” “师父,有。”云川摸出二两银子,放在了陈十月的手心里。 陈十月把这二两银子给了大汉。 小红娘突然道:“你这么有钱,再给我几两银子呗。我儿子想吃烧鸡了,没钱买呀!你可怜可怜我们。” 陈十月微微一笑,道:“我是有钱,但不是冤大头。” “娘,我就要吃烧鸡,我就要吃烧鸡!”有个胖小孩儿又哭又闹。 小红娘哄道:“吃吃吃!娘马上就给你买。” 陈十月看着这小孩儿胖成球的身材,心想在古代生产力水平较低的情况下,还能把孩子养成这种,也是很不容易了。 反观小红,一身瘦骨嶙峋的皮肉。 小红娘拉着儿子走了,临走时对小红道:“你不回家就永远别回来了!” 小红泪眼婆娑,看了看陈十月和云川,鞠躬,然后跟了上去。 小红娘见小红来了,又是一阵骂骂咧咧。 此刻已经接近傍晚,晚霞落下了来,光影把母子三人的身影拉长…… 晚风一吹,颇有些凉爽。 云川道:“师父,监鬼去了东南方向。” 陈十月点头。 云川唤出剑,剑身变大,云川一把搂住陈十月的腰,然后飞上了剑身,陈十月惊呼一声,剑身稳稳起飞。云川不动声色放开了陈十月。 风迎面吹来,陈十双眯了眯眼,道:“云川,你居然学会了御剑飞行!” 云川站在旁边,一身灰袍飘飞:“嗯,自己乱琢磨着就学会了。” 陈十月:“不愧是我的徒儿!” 云川笑笑,没说话。 两人越飞,天色越暗,到了最后,竟然是一片黑夜。层山叠嶂,在众山之间,有一座大城,点点灯火,似繁星。陈十月往下望了一眼,光看就觉得市井的热闹气息扑面而来。 这就是魔界了。 两人随便选了一个路口落下。 陈十月道:“监鬼跑这里来了?” 云川道:“是,剑气就在这里。” “那我们进去。我第一次来魔界,也算开开眼。”陈十月边道边往里面走。 偌大的街道两旁摆满了商货,低级的魔物大都长得奇形怪状,要么有两个鼻子,要么两对眼睛,或者有角有尾…… 陈十月和云川两人显得格格不入,众魔物的眼光齐齐地落在他们两人身上。 “这个小哥哥,长得真是俊俏极了。有没有兴趣和我睡上一觉啊?”说这话的是一个女魔,她头上一对角,面容平平无奇,但是身材极为火热。魔界的人穿着大胆,她的衣服只能遮住关键部位。而这位女魔调戏的对象是云川。 云川没有任何反应,而一旁的陈十月眼睛都瞪直了。 她心里直呼:“哇靠哇靠,这果然是魔鬼的身材,前凸后翘!”她感觉鼻子有点凉。 女魔走近了,想靠近云川,低头一看陈十月,哈哈笑了。 女魔:“这位姑娘,你也喜欢我?鼻血都流出来了。” 陈十月:“??” 她用手一摸鼻子,摸了一手血。 陈十月:“……” 周围的魔也在哈哈大笑,道:“第一次看见女的看女的流鼻血!” “只怪鹿角魔女身材太惹火了,也不能怪这姑娘哈哈……” 陈十月脸色微红,心道自己丢脸丢到魔界来了,实在是惭愧。 “师父。”云川递过来一方手帕。 陈十月接了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擦了擦鼻血。 鹿角魔女想用手搂住云川,被云川躲了过去。 鹿角魔女也不生气,她看看陈十月,又看看云川,道:“今晚,我们三个人一起?” 听闻魔界人道德感与常人不同,对男女之事看得很开,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陈十月连忙后退,道:“不了不了,他还小。少儿不宜。” 鹿角魔女笑道:“他还小,那你呢?”她居然对陈十月抛了一个媚眼。 陈十月道:“我是女的。” 鹿角魔女翻了个白眼道:“女的又怎么了?你刚才看我可是眼睛都看直了。” 陈十月想说自己只是好奇地看了一下,没见过世面,并不是对她有什么龌龊的想法。 她还没开口狡辩,云川便拉着陈十月走了。 陈十月小声道:“这魔界女子,果然不同凡响。” 一路上,有不少魔界女子对云川抛媚眼。云川却是目不斜视。 陈十月还记得云川曾经说过,他要修无情道,他这幅模样,倒也无情,是个修无情道的好苗子。 想到这儿,陈十月道:“云川,改日为师便给你看看关于无情道的书。” 云川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斜斜地一看陈十月,道:“徒儿不修无情道了。” 陈十月疑惑:“为何?” 云川没有解释,只道:“不想,不能。” 陈十月一愣,不明白“不能”是什么意思。她还想问的时候,前面的街道突然变得更加宽阔,但是人越来越拥挤,几十个穿着纱衣的女子款款进入了一处高楼。这些女子面容姣好,与人类相同,看来是高级女魔。 云川看着高楼道:“监鬼在这里面。” 陈十月瞬间道:“我们混进去。” 高楼门口有几个魁梧的魔把守。 56.跳舞被识别 混进去意味着他们要变成这些穿纱衣的女魔…… 云川脸色僵了僵。 时间不等人,只有一小部分的女魔没有进楼了,错过了就再难以混进去了。 陈十月施了个法,她立刻换上了一身同样的纱衣,裹胸、超短裙,面纱遮住了面容。她回头一看云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云川也是同样一副打扮。他个子高,扮作女子个子也高。面纱蒙脸,倒也看不出是个男子。他的脸色很不自然,道:“师父……我这样能行吗?” “行!”陈十月拉着他便走到了队尾。 队尾的几个魔女见他们两个过来,看了一眼,倒也没怀疑。 门口守卫逐一放了他们进去。 陈十月没想到如此顺利。进楼,入眼便是一把大金椅,金光闪闪,上面大概能躺四五个人。而这把金椅,的确也躺了四五个人。 坐在中间醉生梦死的是梵天,他嘴巴叼着一个酒壶,旁边身材火热的魔女给他喂葡萄,一派玉体横陈之象,当真是醉生梦死。 陈十月和云川站在一起,跟着前面的魔女排队,丝竹、琵琶、笛子声响起。 他们这才发现,原来,他们混进的队伍是舞女队。这意味着,他们要跳舞! 跳舞?! 陈十月脚下差点滑倒,她除了高中做过广播体操,没接触过任何舞蹈。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前面的女魔摆动作。 她侧头一看云川,云川动作比她还生硬。 陈十月又偷偷看金椅上的梵天,见梵天眯着眼睛,沉醉在美色中,似乎也没怎么看他们这边。她略微放下心来,尽心尽力地跟着跳舞。 音乐戛然而止,众魔女舞蹈动作齐停。 梵天突然大笑,推开了周围的魔女,道:“我面子真大,让两个修士给我跳舞。我是不是还要鼓鼓掌啊?”他伸手,象征性地鼓鼓掌,他手上的金镯子叮铃作响。 陈十月明白,他们这是暴露了。想想也是,他俩跳的这么僵硬,能不被发现吗? 周围的魔女散了,独留陈十月和云川两人在台中央。 陈十月道:“魔王,擅闯魔界多有得罪。我们是为查监鬼而来,希望你能……” 梵天挥手打断了陈十月的话,问道:“你知道我如何发现你们不是魔界之人吗?” 陈十月心道肯定是因为舞跳得不好啊,她答道:“我们舞蹈跳得不好。” 梵天摇头,道:“错!”他大声道:“我们魔界的女子没有一个你们两个这么平的!” 云川:“……” 陈十月:“……” 说云川一马平川,倒情有可原。说她平,未免有点太欺负人了! 梵天觉得自己讲了一个很搞笑的笑话,躺在椅子上哈哈笑个不停,花枝乱颤。 众魔女挺了挺胸脯,道:“这么平,发育不良吧?” “身材这么差,怎么敢穿我们魔界的衣服的?” 陈十月在心里道:“有没有可能,是你们魔界的身材都太好了、过于好……” 云川扯下了自己的面纱,道:“梵天,我们是来找监鬼的,请你让我们搜查一下。” 梵天道:“没人教你在别人家要懂礼貌吗?” 云川冷言冷语道:“我不是说了‘请’吗?” 梵天道:“真拽啊,在我魔界还敢这么拽。真有趣。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命活着出去。” 陈十月取掉了自己的面纱,施了个法,恢复了两人原本的面貌。 梵天端着一个酒壶往嘴里倒酒,红色的酒水顺着他的下巴,滑落到胸膛,然后,他偏头冲陈十月一笑。 陈十月:“……” 她感觉他的每个动作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梵天道:“想收藏我的酒楼,可以。不过,你喝了这酒,我就把你口中的监鬼送到你手里,怎么样?”他的目光朝向陈十月。 “当然了,这酒不是一般的酒,而是加了催情药的。”梵天不怀好意的笑道。 云川道:“梵天,何不打一架?” 梵天皱眉,看着云川,对陈十月道:“这就是你的徒弟?怎么跟个莽夫一样。” 陈十月道:“梵天,你打不过我。” 梵天哈哈大笑,道:“我是打不过你,不过,这是在魔界。我有无数的魔界士兵……你觉得,我还不能打过你吗?” 这倒是不错。 梵天又道:“你们两个跑到我的宴会上毁了我的舞蹈。让你们喝一杯酒当做赔礼道歉,却不愿意。这就是你们正道人士的礼节?” 他翘个二郎腿,老神在在,表情魅而贱兮兮的。 陈十月不语,梵天说的的确没错。 陈十月又问:“若我俩战败,有何下场?” 梵天吐出四个字:“粉身碎骨。” 犹豫了一秒,陈十月道:“我喝。” 她和云川两个人真不能在魔界的地盘上打赢梵天,这件事连天阳宗都做不到。陈十月觉得识时务为俊杰为好。 因为她毫不犹豫的态度,梵天愣了一秒,然后挥手,一瓶酒到了陈十月的手中。 云川道:“师父,我喝!” 他想抢酒,被陈十月阻止。 梵天不满道:“我指定的她喝,你想喝自己买去。” 云川抬眼,眼神如寒芒。 他唤出剑,朝梵天飞了过去。 陈十月没来得及阻止,梵天和云川打在了一起。周围一片混乱。 陈十月硬着头皮,飞了过去,她本想与梵天斗上一斗,却没想到她刚飞到两人旁边,梵天却主动退开了,眼神狂热带着兴奋地盯着云川。嘴里还不断地说着:“有意思,真有意思!”边说还边笑。 这场景看得陈十月头皮发麻,她道:“梵天,我徒儿……是直的!” 云川:“……” 梵天一愣,大骂道:“谁不是直的?!你腐眼看人基!” 陈十月:“……” 梵天道:“我不和你们打,但是你必须喝下这杯酒。”他的目光挑衅着云川。 陈十月道:“我喝。”不等云川阻止,一饮而尽。 云川:“师父!这酒里有催情药……” 梵天哈哈笑道:“魔界的催情药,效果好的不得了。只有交-合能解毒。有好戏看喽。” 57.解决监鬼 云川目光担心地看着陈十月。 梵天一脸贱笑地看着陈十月,他眼珠子转了转,看看陈十月,又看看云川。 “我没事儿。”陈十月摆摆手,示意云川不要担心。 云川目光紧张极了,紧紧地观察着陈十月的反应。 “不要强忍着,我可以借你们一个房间。”梵天顿了顿道:“或者,你想要我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为你解毒。” 听见这话,云川脸色铁青。 梵天和云川只见陈十月慢条斯理的在空间找出了十多个小药瓶。 她将药瓶打开,每个药品都倒一颗药丸出来,足足有二十多颗药丸,被她一口吞了下去。 梵天挑眉:“佚名,这是解毒丸?你觉得靠这些破药丸儿能解我魔界的催情药?”他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不由自觉的提高了音量。 陈十月点点头,道:“二十多种解毒丸,我不信解不了催情药。” 其他看热闹的女魔七嘴八舌地说道:“我们魔界的催情酒,就算是没有情欲的神仙喝了,都得变成缠人的小妖精。” “上次人间有个将军,说是有隐疾,来魔界求酒。后来……嘻嘻,听说他彻夜未眠呢……” 魔界民风大胆,大胆且露骨。其中不乏夹杂着淫言秽语。 陈十月默默听了后,又从空间里掏出了十多瓶丹药,一鼓作气吞了下去。 这番操作,看得梵天哑口无言。 云川担心极了,陈十月对云川笑了一下:“我没事。你要相信为师的炼丹技术。再说,我现在什么反应都没有。” 云川仔仔细细的观察陈十月,见她确实没有什么不良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梵天见云川一副紧张的模样,笑道:“佚名,你这徒儿很喜欢你啊。”他的语气有点阴阳怪气,又带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嚣张。 陈十月听见他叫她佚名,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 女魔们又大声嘲笑:“她的名字真难听!” “对啊!有谁会叫佚名啊?” “还是我们魔界女子的名字好听。” 云川听了,道:“我建议,你们魔界人多读点书。” 梵天不开心了:“你说魔界的人没文化?” 云川道:“我只是建议你们多读点书,搞清楚佚名是什么意思。” 陈十月见时间差不多了,道:“梵天,酒我已经喝了,请兑现你的承诺。” 梵天哼笑了一声:“抓一个鬼还不简单?” 说完,他就闭眼凝思片刻,手朝一个方向虚空一抓,下一刻,他的手上就多了一个东西。 梵天睁眼,看清楚了手上的东西之后,连忙丢掉,大喊:“这么难看的鬼,居然还敢躲在我的楼里!” 监鬼摔在地上,起身想跑,被梵天一脚踩在背上。 陈十月道:“监鬼,你为何要故意制造瘟疫,残害少女?!” 监鬼趴在地上吱哇乱叫,道:“我本来就不是个好鬼,用这种方法逼迫他们向我祭奠女子,有何不可?” 陈十月:“你还不认错?!” 监鬼大叫:“我有什么错!我就是一只鬼而已,吃点人不是天经地义吗?!你们放开我!” 云川把剑比在监鬼的脖子上,道:“师父,让我杀了他!” 监鬼大叫:“别杀我,别杀我!”他在地上乱匍匐:“我不过是学鬼王而已,你们这些修士,只知道拿我这种小鬼开刀。你们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去找鬼王?!他吃过的人最多!” 陈十月道:“鬼王?” 云川沉默了半秒,道:“最近出来的一只恶鬼,唤作无名。统一了鬼界,自封鬼王。” 无名……和她的佚名有的一比。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陈十月道。 梵天不屑道:“有什么厉害啊,一只破鬼而已。别惹上我,否则我打得他变死鬼!” 云川眼风一飘,并不是很想理梵天。 陈十月敷衍道:“魔王威武。” 梵天对此很受用,道:“那是自然。” “监鬼,你说的这个鬼王,住在哪里?”陈十月道。 监鬼挣扎,道:“自己不会去找吗?!”他大概觉得自己不会被放过,很是颓靡和大声。 云川的剑进了一步,抵住监鬼的脖子。 监鬼自暴自弃道:“要杀就杀!我吃了那么多个女子,不亏!”他眼神狂热了起来,呵呵发笑:“她们的皮肤多嫩啊……血都是甜的。我把她们皮肤撕开时,她们会惊恐地尖叫,求我放过她们……可是我不会放的……哈哈哈哈哈哈。” 陈十月和云川听不下去了。 云川剑锋一转,剑芒一闪,刺入了监鬼的身体,监鬼惨叫一声,然后戛然而止,最后身体崩溃成了一团烂肉。 梵天看得直呼恶心。 处理完这件事后,陈十月和云川就离开了魔界,临走时,梵天看着云川意味不明地说了句:“记得来魔界玩啊。” 云川神色冷淡,并未回答。 陈十月和云川离开魔界后,再次去了趟红霞村。 此刻是午夜,红霞村一片寂静。陈十月道:“再去庙里借宿一晚?” 云川点头,道:“师父去哪儿,我去哪儿。” 他微微低头,美好的侧脸在月光下显露无疑。 在陈十月这个角度看,能看见他低头全神贯注听她讲话的样子,很乖。 这种状态,让陈十月感觉似乎回到了云川小时候,她突然伸手摸了摸云川的头。 云川诧异抬头,然后微微一笑。 他道:“师父为什么突然摸我头?”他眼睛亮了亮,仿佛很期待从陈十月口中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陈十月道:“啊……就是突然觉得你很乖。就想摸你头,就像你小时候一样。”陈十月小心翼翼道:“你会介意吗?介意的话,我以后就不……” “不介意。”云川道:“师父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 陈十月:“……” 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云川也意识到了,他转换了话题,道:“师父,进庙吧。风大了。” 陈十月点头,两人进了庙中。 今夜风确实很大,从头顶刮过,带来一片呼呼的风声。 58.破庙 陈十月睡在干草上,抬头望月。而一旁的云川将双手放在脑后,通过破碎的屋顶眺望明月。 今日事情太多,陈十月和云川都已经疲惫了。躺在草垛上没多久,陈十月和云川就睡着了。 到了半夜,陈十月突然就醒了,她感觉头晕目眩,浑身冒热气,还是一阵阵的,从丹田处传来。她暗叫不好,默默念清心诀,念了一会儿,感觉没用,又起来打坐,头晕目眩,还是没用。 陈十月侧目看了眼云川,他睡得安静,她立刻错开了眼神,只觉得再看一眼,她就要变禽兽了。 她一边在心口骂梵天,一边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今夜虽然风大,却也是月朗星稀,周围蛙声一片。 陈十月疯狂用法术压制自己的不该有的欲望,几乎到达了疯狂的边缘。体内的热气还是散不出去,而且这种热气不是天热那种,而且由欲望引起的。 陈十月脸色通红,一个人在月色下几近癫狂,最后她用仅存的理智跌跌撞撞去了附近的一个池塘。 池塘里青蛙不少,它们瞪着眼睛看着这个奇怪的人靠近,然后,“噗通”一声,陈十月跳进了池塘。 冰凉的池水让陈十月打了个激灵,这个激灵也没让她清醒多久。 她脑子晕乎乎地靠在岸边,时不时地钻进水里。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将陈十月从水里提了起来,然后她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陈十月脑子不清醒,但人没什么力气了,她软乎乎地靠在这个肩膀上。 云川将陈十月抱回了破庙中,他施了个诀,把陈十月湿漉漉的衣服烘干。然后输导灵力进了陈十月的体内。 半柱香后,陈十月缓解了一点。 她躺在草垛上不舒服地哼哼唧唧。陈十月的衣领开了一点,露出了里面的锁骨,和白莹莹的皮肉。她平时穿衣都是规规矩矩的,云川从未见过这样的陈十月。 她侧着头,脖颈线条优美,乌发洒落在一侧,有几哼发丝落在脖颈的肌肤上。 云川喉头滑动,他正想再输灵力给陈十月时,一阵铃铛响过,门口站了一个高瘦的人影。 “呦,这秀色可餐呢,你怎么不行动?是因为不行吗?”梵天开口就是气人的。 云川直接一掌将梵天拍了出去。 梵天大笑一声,捂住胸口,跟冤魂似的又跑了进来,开口又是嘲讽:“你没吃饭吗?就这种力度。” “滚!”云川右掌黑气云集,拍向梵天,不过这次,被梵天躲了过去,掌气在墙壁上留下了一个大坑。 梵天道:“你真是沉不住气,说你两句,就动手了。你这样一点都不像魔神之子。” 云川将梵天怼到墙壁上,梵天身上的铃铛又是叮叮哐哐一阵响。 “给我解药!” “没有解药。”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梵天懒散道:“你杀了我,你就是魔王了。相信那时魔界会迎来复兴,灭掉这世界上一切修仙派门,我们魔界才是世界的主宰!” 59.解药 云川又是一掌,这次梵天没有躲过去,被打得浑身一颤。 “解药。” 梵天牙齿渗血,笑道:“你这么紧张她干嘛?难不成你喜欢她?” 云川不语,面色铁青:“这不关你的事。” 梵天靠在破旧的墙壁上,满不在乎的语气道:“你回归魔界,我把这魔王给你做。我们魔界可没这么多条条框框,你喜欢她,便和她好就是了。她若不愿意和你好,你就抢了她便是。那用得着如此隐忍?” “我说了,我要解药。既然你不给,那我就打得你给。”云川道。 梵天受了一掌,本就不好过。他急忙喊停,他今晚来可不是来挨打的。 “给。”梵天丢了个瓶子在地上。 云川拾起,里面是褐色液体,带着药味。 梵天见他眼神,道:“不信的话,就把解药还给我。” 云川没还,而是自己喝了一小口,喝了一会儿,再蹲身喂给陈十月。 他先尝药的动作,让梵天连连摇头。 梵天骂道:“她把你养成了一条狗,一点都不像魔界的人。你应该离开她,来我们魔界!” 云川:“住嘴。” 梵天:“你本来就是魔界的人!” 在魔界时,云川与他交手,不小心泄露了他身上的魔神的气息,梵天那时就明白了,面前的云川是魔神的后代。 魔神创造了魔界,自从魔神死后,魔界就在修真门派的打压下日益衰弱。梵天自己也明白,他不过是竖子成名,真正能使魔界复兴的,只有魔神的后代——云川。 梵天是个事业批,他永远无法理解云川为什么会屈伸在天阳宗当陈十月的小徒弟。他应该带领魔界大展宏图! 云川道:“别打扰我,否则,我让你神形俱灭。” 梵天怒道:“我才是你的同类!” 云川道:“那又如何?” 他这个问句,问住梵天。 梵天道:“你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不回魔界,甘愿做一个小徒弟?” 云川道:“她有名字,她叫陈十月。” 梵天切了一声:“哦,她真名也不好听。还骗我她叫佚名,她可能是觉得自己的真名难听才骗我的?” 他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云川听得头疼。 “闭嘴!” 梵天不说话了,斜斜地靠在墙上看着云川将陈十月衣领拢好,又将她调整了一个好位置。 陈十月喝了解药后,气息稳了下来,逐渐进入了梦乡。 梵天忍不住开口:“这陈十月炼制的丹其实还可以,居然将催情药效压制了这么久。看来天阳宗的丹修也不是一无是处。” 说完后,梵天等云川叫他住嘴。可是云川没有,他蹲在陈十月的面前,看着她的睡颜。 梵天福至心灵道:“你有没有觉得,陈十月真的太平了吗?人间女子的身材真的……” “闭嘴!”又是一掌,梵天躲过了。 梵天这算是明白了,能夸陈十月,不能说她坏话。 云川道:“你可以走了。” 梵天:“我没想多待,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你本就是魔界之人,是不可能融入天阳宗的。魔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哦。”他说完,抛了个媚眼,然后消失在月光下。 60.小红被卖 服药后的陈十月好转了很多,红润的面色逐渐变为正常。 云川放下心来,他轻轻侧躺在陈十月的旁边,遥望远处的明月。 他能够听见旁边的人轻轻的呼吸声,还有时不时的嘤咛。 云川侧头,刚好陈十月也侧睡,他默默地看了会陈十月的睡颜,正准备转头睡觉时,他的胳膊被人抱住了。 陈十月似乎做梦了,云川听见她轻轻道:“别扔下我……求求了……”她应该是做了不好的梦,云川伸出另一只手,安抚地拍了拍陈十月的胳膊。 之后,他合眼睡着了。 陈十月一觉睡醒之后,天一大亮。 她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 只是,她记得昨晚她好像中了魔界的催情药……然后跳进了池塘,再然后……她不记得了。 陈十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 她满脑子发懵,然后起身出的破庙。 云川正坐在破庙前的一棵大树上,他嘴里叼了根草,见陈十月出来后,便把草从嘴里拿掉。 他笑道:“师父,醒了?” 陈十月不自然地点头。 她问道:“云川,昨晚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云川道:“没有啊。” 这就好,陈十月松了一口气。 接着,她听云川道:“不过,师父跳进了池塘里,被我捞了起来。” 陈十月硬着头皮道:“然后呢?” 云川道:“然后梵天来了,我问他要了解药。” 陈十月紧张道:“他没有为难你吧?” 云川温声道:“没有。” 梵天不敢为难他,他能把梵天打成一团废料。 陈十月道:“那就好,为师给你添麻烦了。” 云川皱眉:“这不是添麻烦。能为师父解忧,云川觉得很开心。” 这话说得陈十月心头一热。 此刻,天已大亮,红霞村村民都开始了劳作。农田一片青绿,里面的农夫农妇弯腰割草,时不时还有狗吠。 陈十月和云川去了小红家里,她放心不下小红。本想昨晚就去找她的,但实在太晚,不好打扰。 “你好,请问这是小红家吗?”陈十月问了一个过路老妇人。 老妇人道:“是她家,你找谁?” 陈十月道:“我找小红。” 老妇人道:“你来晚了,找不到她的。” “这是什么意思?” “小红被她妈卖了,昨天卖的。卖了个好价钱,二两银子呢!”老妇人伸出两根手指比了比。 陈十月和云川对视一眼。 “谁在外面叽叽喳喳呀,大早上的,吵死了!”小红娘骂骂咧咧的从院门出来,一见是陈十月和云川,当场就翻了一个白眼:“你们两个过来干什么?我家不欢迎你!” 云川道:“你把你女儿卖哪儿去了?” 小红娘白眼又翻了翻:“你管得着吗?我的女儿我想卖就卖!” “娘,今天我要吃桃酥!”小胖子从院里出来后,扒着小红娘的裤腿。 小红娘道:“儿啊,昨天才吃了烧鸡,过两天再吃桃酥吧!桃酥多贵呀!” 小胖子不依不饶:“不管不管不管,我就要吃桃酥!昨天姐姐卖了二两银子呢,我们有钱!” “你这傻孩子,有钱也不能一天就花完呀!” “我不管,我就要吃桃酥!”小胖子说完,居然一下躺在地上打滚,边打滚边哭。 小红娘无奈道:“好好好,娘今天就给你买桃酥。别哭了,快起来,衣服都弄脏了。” 陈十月听不下去了,直接道:“你为了给你儿子买东西吃,你居然把女儿卖了?你还是人吗?” “你怎么说话呢?”小红娘不高兴了:“她是我生的,我想怎么处置她就怎么处置她,和你有关系吗?上一次你破坏我好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信不信我把你嘴撕烂!” 她话音刚落,突然惨叫一声,膝盖仿佛遭遇重创,跪在了地上。 “哎呦,疼死我了……”小红娘跪在地上哀嚎。 陈十月用眼神询问云川,云川无辜的摇摇头:“不是我干的。可能是她身体有问题。” 陈十月虽然疑惑,但是不想多纠结这个。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小红究竟被卖去哪儿了? 陈十月问道:“你把小红卖哪儿去了?” 小红娘疼得脑门冒汗,她感觉自己的膝盖骨头仿佛碎掉了一般。 “我就不告诉你!”小红娘大声喊道。 小胖子见自己娘这么疼,急道:“娘,你怎么了?你千万不能死啊,你还要给我买桃酥呢。” 小红娘忍不住道:“儿啊,你就知道吃。娘膝盖疼。” 小胖子道:“那你膝盖别疼了。” “……” 陈十月道:“你当真不说?” 小红娘惨叫一声:“哎哟,”她疼得躺在了地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她感觉膝盖的疼痛更加严重了。 一旁还没走的老妇人道:“你这是遭报应了呀!把自己女儿卖了,上天显灵了,让你遭报应喽……” 小红娘道:“放你娘的屁!我才不怕遭报应!”她看着陈十月,道:“我告诉你也无妨,我把她往南边卖了,你找不到她的。那个小妮子嘴真毒,被卖了的时候,还咒我们全家都会死!太毒了!” 一旁的老妇人哎呦呦道:“那你们全家可能都会死了!”她对陈十月和云川道:“小红这妮子坏的很。她生下来不是哑巴,只是当初咒了他爸他弟之后才变成哑巴的……昨天他她开口咒她全家,这怕是真的要死全家喽……” 她这话既交代了前因后果,又带着幸灾乐祸。 小红娘一边忍疼一边骂道:“你全家才要死光了!少在这嚼舌根!” 老妇人道:“本来就是……” 陈十月明白了,小红不是天生就是哑巴,可能因她之前预测了几件正确的事情之后,家里人就说她是丧门星,就不让她说话了,逐渐小红就不再说话,变成了常人中的哑巴。 “知道去了南方就行。”陈十月道:“我们去找她。”她对云川道。 云川点头。 陈十月转身离开,云川低头看着小红娘,小红娘躺在地上,一道男声在她脑中响道:“既然你对她这么不尊敬,那你就一辈子遭受疼痛吧。” 61.徒劳无功 小红娘听清楚后,急忙想求云川。 可惜云川和陈十月眨眼间便消失了。 小红娘膝盖抽痛,她疼出了眼泪,在地上打滚:“哎哟哎哟哎哟,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小胖子趴在小红娘旁边,道:“娘,你快起来呀,你别躺在地上了。我想吃桃酥,你去给我买桃酥!” “娘疼啊,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我买桃酥?娘真是白疼你了!”小红娘骂道。这时有点怒其不争。 小胖子撒波打滚:“我不管,我就要!我就要!你现在起来去给我买!”他肥胖的身体在泥地上疯狂滚,扬起了一层沙土。小胖子又哭又闹,让小红娘忍痛起身:“好了好了,娘去给你买桃酥。” 另一边的陈十月和云川两人直接往南边找。 根据普通人的脚程,就算是车马,也走不了多远。 两人在空中找了一会儿,然后便落到了一个小山坡。 小山坡上,躺着一个人,不,应该算做是尸体。她瘦弱的身体就这么无依无靠地躺在黄土上,就像是根饱受苦难的浮木。 陈十月走近后,与云川都陷入了沉默。 这具尸体就是小红。她的脖子上有很明显的淤青,很明显,她是被掐死的。 陈十月看了许久,然后道:“我来晚了,如果我早点去找她就好了。” 云川道:“师父,不是你的错……” 陈十月道:“她好像都没享过什么福,白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风一挂过,地上之人的衣领被掀开了一个角,露出了里面一抹鲜艳的糖纸。 陈十月伸手,将东西拿了出来,是她给小红的棒棒糖。 云川看见她低落的背影,道:“我们将她安葬了吧,这个地方风水不错。估计她也不想回她的老家。” 陈十月点头,道:“好。” 云川一挥手,地面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坑,云川将小红的尸身抱起,刚想放进坑中,陈十月道:“等等。” 她看了眼小红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陈十月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裹在小红的身上,又将棒棒糖放在了她的心口,然后云川将小红放进了坑中。 捧黄土掩埋。 陈十月站在坟前念了一段经,这是她在书上学的安魂抄,可以安魂。不管有没有用,陈十月就像让小红好过一点。 她刚念完,睁眼,云川戳了她肩膀一下:“师父,你看。”他指了指坟墓左边。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陈十月看见了坟墓左边一个虚空的人影,是小红。这是她的魂魄。 小红没有走近,她远远地看着她们。 小红道:“谢谢你,姐姐。”她看向云川,道:“谢谢你,哥哥。” 云川没什么表情的点了个头。 陈十月道:“我会把凶手缉拿归案的。” 小红笑着点点头。她道:“我本是判官的笔转世,所以才能准确判别人的命运。” 陈十月惊愕,她倒是没想到小红有这个来历。 小红道:“你们是个好人,天作之合。我判你们有一段天赐良缘。”她顿了顿:“我该回归本位了,再见。”她挥了挥手,身影突然消失了。 在她消失后,陈十月懵了,心道:“什么叫天作之合?什么叫我和云川有一段天赐良缘?”她用余光看了看身量很高的云川,心道:“师生恋不可取。我可是正经人儿!” 陈十月想跳过这个话题,她道:“我们抓紧时间去捉拿凶手,买卖人口犯法。不把他们抓住,不知道又有多少女子惨遭毒手。” 云川显然不放过这个话题,他问道:“师父,你相信她说的吗?她刚才说我们是天作之合,还是天赐良缘。” 陈十月:“……” 她有时候发现云川这孩子,真的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故意跳过的话题,他偏要再问一遍。 陈十月道:“我觉得她可能说我们俩各自有一段天作之合的天赐良缘。” 云川微笑,目光也是星星点点的笑意。 他问道:“真的吗?”他语气也带上了笑意。 陈十月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但是他的开心让陈十月更加窘迫了。 “真的。”陈十月胡乱点头,她往前走去。 云川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靠飞,很快就抓住了杀害小红的一群人。这群人一群大汉,被抓住的时候,马车上还有几个被他们抢过来或者是买过来的女子。他们之所以杀了小红,是她半路得了风寒,到了京城也卖不出一个好价钱,还增加马车的负担,索性掐死。 陈十月和云川将这几个大汉送进去官府。 这几个大汉十分嚣张,大叫道:“你知道我为谁做事吗?!” 陈十月问:“谁?” 大汉刚要说,被官员大吼一声:“大胆,还敢胡言乱语!拖下去,明天处死!” 大汉顿时噤声。 被拐来的女子被送回了她的的老家,被买来的女子按照她的的意愿,可以回老家,或者留下,可给一些基本的吃食和盘缠。 陈十月和云川又回了红霞村,准备把小红去世的事情告诉小红娘。 结果刚到红霞村,村口三三两两聚集人。 “真惨呐,大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估计小红娘和她儿子被烧成了黑炭了!” “可不是嘛!我昨晚还听见他俩的惨叫了。” “说来也怪,那火扑不灭,浇不熄。让人想救都没法救啊。” “我说啊,这就是报应啊。或者说,是小红的诅咒生效了!” 陈十月听了个七七八八,道:“你们是说,小红娘和小红的弟弟都被烧死了?” 有人道:“是啊,就在昨晚!” 陈十月沉默。 看来,小红真的是判官的笔,怪不得言出法随,说死全家就死全家,一个不剩。 之前的老妇人也在,她认出来陈十月和云川,问道:“你们之前去找小红了,找到了吗?” 陈十月点头,道:“找到了。” 老妇人问:“小红人呢?” 陈十月不语,云川道:“死了。” 老妇人和其他人又是一阵唏嘘。 陈十月和云川去了小红家,她家已经是废墟一片。里面的尸体已经由村里人抬了出来埋了。 望见这片废墟,想想这两天的经历,陈十月深感无力。除了解决了一个监鬼,好像其他的都是徒劳无功。 62.回枫叶院 “回去吧。”陈十月道。 云川点头。 两人回了天阳宗,刚回宗门,就有修士来传话,让他们去一趟功德堂。 陈十月听说过功德堂:天阳宗的每位修士都会在功德堂立一个功德牌,积攒的功德都会在功德牌上显示。 陈十月和云川进去功德堂时,余若海好像已经等候多时了,真背手背着他们。 功德堂窗明几净,每一个功德牌前都有一盏永不熄灭的明灯。陈十月环顾了一下,偌大的功德堂每一个格子都放着功德牌,层层叠叠,有几千盏明灯。这个场景颇为壮观。 “来了。”余若海转过身道。 陈十月道:“宗主好。” 云川站若松木,未出声。余若海也没管云川这种失理的行为。 “这是你们两个的功德牌。”余若海指了指三层格上挨着的两个玉牌。这两个玉牌正在微微闪烁着光亮。 陈十月问道:“是因为我们处理了监鬼吗?” 余若海点头,他道:“功德越多。玉牌和明灯就越亮。” 陈十月点头,她随意地看了一眼,闻天叶的玉牌和明灯都已熄灭。顾景白和苏情的明灯在一众明灯间格外显眼。 余若海见这师徒两人对功德牌不感兴趣,便道:“功德攒的越多,成仙越有可能。” “哦哦。”陈十月点头:“那,做了缺德的事,功德牌也会记录吗?” 余若海道:“这是自然。缺了德,功德牌就会暗一点。” 云川突然道:“仙人都是有德行的吗?” “当然,德行双修,心怀天下才谓仙。”余若海答道,仿佛云川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云川又问道:“魔界之人,都是缺德之人吗?” 余若海鼻子哼了哼:“魔界都是十恶不赦的人,他们不仅仅是缺德,还是缺大德!” 他情绪激动了起来,陈十月道:“宗主,别激动。” 余若海大喘几口气,道:“我们与魔界的人势不两立!”他平静了下来,道:“你们丹阳峰这些日子表现的不错,希望再接再厉。另外,天阳宗将举行周年宴会,你们丹阳峰也可以来参加。” “多谢宗主。”陈十月道。 云川依旧没什么表情。 陈十月脸上也没有半分欣喜。 两人从功德堂出来后,陈十月问云川:“你不开心了?” 云川道:“没有。” “嘴硬。”陈十月笑道:“你问魔界的人是否都缺德的时候,就明显不开心了。” 云川低头看着陈十月,解释道:“我不是为魔界的说话,只是觉得……” 陈十月静静等待他说,云川却闭了嘴。 喝了一会儿,陈十月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魔界和人类对立,是因为利益罢了。每一方都有自己的观点,魔界的人肯定也会认为人类虚伪奸诈,吞并他们的土地。” 魔界和人类的地界之争由来已久。天下伊始,先是仙,再是魔界之人,后来才是人类。但是由于人类受上天偏爱,力量不断扩张,与魔界争夺栖息地,直到今日,人类遍布大地,魔界偏居一隅。 魔界有怨气也正常。 两方对立,也正常。 云川反问:“师父,你站哪方呢?”他问完后,有点懊恼,师父是人类,还是天阳宗的弟子,自然是站在人类这边的。 陈十月笑道:“为师不愿意扯入这些纷争之中,但是如若非要我站队,为师觉得,天下大同、美美与共,走共同发展的道路才是真正的道路。” 她的这一番话,让云川听傻掉了。 陈十月微笑,负手离去,深藏身与名。她不过是给了云川一点小小的震撼。属于特色社会主义的震撼。 她回了枫叶院,歇了两天。 两天后,就是天阳宗一百年宴会。 全宗门的弟子都异常兴奋,个个精神抖擞。参加宴会的,除了本宗门弟子,还有一些外来的能人异士。 多日不见的陆金金神秘地去了枫叶院。 陈十月和云川都已经穿戴整齐了,云川正在给陈十月盘发。 “师兄,这段日子你去哪里了?”陈十月问道。 她在枫叶院这些日子一直没看见陆金金。 陆金金道:“师兄我啊,干大事去了。” 他从空间拿出来几件灰色的衣服,简直快闪瞎了陈十月的眼。 他手中的灰袍是丹阳峰的衣服款式,但不同的是:衣服材质精巧,衣边还是用金线锈成的,针脚密集,一看就价值不菲。 陆金金笑着抖了抖衣服,道:“我特意定制了几套衣服,参加宴会,不能丢了丹阳峰的脸!” 陈十月道:“师兄,你这段日子打劫去了?” “胡说!”陆金金道:“师兄我现在,超级超级有钱!” 云川刚好将陈十月的头发盘好,陈十月抬头看云川,云川点头,道:“师叔真的很有钱。” 陆金金解释:“我在山下开了个铺子,专门卖炸药和毒药……”他越说声音越低,难为情似的。 这确实该难为情,他明明是丹修,结果灵丹没炼出来,炼制毒药和炸药得心应手。日进斗金,赚的盆满钵满! 真不知道他是路走对了还是走偏了。 陈十月道:“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师兄,你不必难为情!”她多嘴问了一句,道:“师兄,你现在多有钱?” 陆金金低头没说话,云川接话道:“师叔可以买半个天阳宗。” “哈?”陈十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陆金金扭扭捏捏道:“我其实没想赚这么多钱,你是知道的,我讨厌当商人。可是生意太好了……我不卖了,他们还上天阳宗来找我……被逼无奈。” 这陈十月是信的。 陆金金是个富二代,他爹的资产有一条街。是个佣金大户,但是他爹对待租户太过苛刻,当着陆金金的面打死了一个欠租金的农民。陆金金就发誓不再继承他爹的遗产,一气之下就来了天阳宗,开启了修仙之路。 现在看来,殊途同归吧,他血液里流淌着他爹赚钱的基因…… 63.参加宴会 陈十月语重心长道:“师兄,你天生命里带财,你受着吧。” 陆金金无奈地点头:“目前也只有这样了。” 这大概就是有钱人的痛苦吧,陈十月想。 陆金金道:“你们把衣服换上,看看合适不合适。” 陈十月点头,她和云川分别去了房间。 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这件衣服穿在身上,感觉轻飘飘的,走动间,裙摆流光溢彩,在阳光下,金线熠熠生辉。 穿上这件衣服的陈十月,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昂贵了起来。 她从房间出来后,发现云川后陆金金也都换上了新衣。 云川本来就生得好,穿上这件衣服后,把他整个人的气质又拔高了一个度。连陆金金脸上的稚气都被这件衣服衬托得少了几分。 三人就这样,穿着无与伦比的新衣去了宴会。 宴会举行在花厅,说是一个厅,其实也就是一个露天的大台子,周围开满了各色的鲜花,还有几颗百年的参天大树,树上挂满了小灯笼,在夜空下,格外漂亮。 陈十月三人去的时候,宾客都到的差不多了,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堆寒暄。 “陈十月,披新衣服了。托你暴发户师兄的光吧?虽然穿了新衣服,但你也比不上我家的小师妹。”黄伦看见陈十月,上来就是阴阳怪气。 他口中的小师妹是苏情。苏情今天穿了件粉色的常服,本就长得漂亮,略微一打扮,在一众修士中扎眼得很。 陈十月还没说话,旁边的云川捏了个拳头,他还没挥手,黄伦立刻后退一步,大声道:“云川,你又想打我?!上次你没被我打够?” 云川道:“你上次没被我打够吗?”他声音冷冷的。 黄伦觉得老脸都丢了。上次他虽然把云川打得很惨,可他自己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黄伦道:“你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爱护长辈吗!?我告诉你,我最近修为提升了不少,能把你脑浆打出来!” 云川捏着拳头就想冲上去,被陆金金拉住。 陆金金对黄伦道:“你能不能闭嘴!少说两句能死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说到小师妹就炸毛,你非要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惹毛他?” “你们丹阳峰的教不好徒弟,都是一群野蛮人!”黄伦道。 陈十月听得一头雾水。 她道:“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 黄伦哼笑道:“你的好徒儿,不允许别人说你的坏话。在你闭关的这些年,谁说你坏话,他就抡拳头揍人,简直跟个疯狗一样!”他的眼神阴狠,仿佛恨毒了云川。 “你说,”黄伦不怀好意地看着陈十月:“你的好徒儿,对你这么好,会不会对你怀有不一样的心思呢?他会不会在无数个夜晚肖想你呢?” “住嘴!”云川大吼道。 陈十月也听不下去了,准备撸袖子开干时,黄伦见丹阳峰的人都是一副不管不顾的模样,他不想把事闹大,连忙跑去了另一边。 见黄伦跑走了,云川这才冷静下来,陆金金放开了他。 云川声音低低道:“师父……” 陈十月道:“云川,苦了你了。没想到你为了维护为师的名誉,这么努力。”陈十月感动道:“为师谢谢你。” 云川愣了愣。 刚好这时,大家都落了坐,丹阳峰的座位被安排在一个角落,三个人的座位并排在一起。陈十月坐最左边,陆金金靠着陈十月坐,云川最右。 云川侧头看着陆金金,他还没开口,陆金金便道:“换座是吧?换。” 云川:“……” 他的师叔似乎有点过于了解他了。 两人默默换了座位。 陆金金双手揣手歪头和一旁的修士聊天去了。 桌上瓜果吃食不少,虽然大多数修士平常都辟谷,但是偶尔宴会的时候还是会吃一些东西的。 陈十月一口吃了两个苹果,不是她嘴巴大,是因为这个时代的苹果还没有嫁接,体积和小番茄差不多大。 她吃完苹果,又抓了一把瓜子磕,她的余光往她左边瞟了瞟,左边坐了一个男人,满头银饰,身上也是银饰,看服装,应该是苗族人。 “何不大胆地看?”旁边的男人开口了。很明显,是对陈十月说的。 陈十月听他这么说了,干脆转头盯着他看。 这个男人年纪不算大,面容普通,嘴角噙着一缕笑,这缕笑让陈十月感觉十分不舒服。 陈十月看了看他周身的打扮,想起来他是谁——龙华。书中描写他是苗疆来的,善于用蛊。男主顾景白对苏情用了情蛊,作者也竭力刻画这段情节,着重描写他们度过了一段甜蜜的日子。 龙华道:“看了这么久,对我有什么看法?” 陈十月举起酒杯道:“你,衣服很不错。” 她说的是实话,苗疆的衣服都是刺绣,很有地域特色。 龙华笑了一声:“你的衣服更不错。天阳宗的财力果然名不虚传。” 陈十月尴尬地笑了笑,道:“这是丹阳峰的财力,不要上升到整个宗门。” 龙华细长的眉毛挑了挑,道:“听闻天阳宗的丹阳峰一事无成,如今看来,颇有财力啊。” 陈十月笑道:“都是谣言。我听闻苗疆善蛊,若看不惯谁,就给谁下蛊,还听闻苗疆的人记仇,无论大仇小仇,都得报。这是真的?” 龙华点头:“这不是谣言,真的。” 陈十月:“……” 她隔了一会儿,道:“我刚才,没得罪你吧?” 龙华笑而答道:“你猜?” “……” 陈十月不敢猜。 龙华又道:“看你长得好看,就原谅你这一次。” 陈十月:“……谢谢你啊。” 所以她刚才真的说话得罪他了?苗疆人的性情还真是难猜,指不定哪句话就触雷了。虽然被夸,但是并不开心。 他们两人的交流,一字不落地落入了云川的耳朵。虽然他坐得笔直,却一直注意到陈十月这边。 云川侧头,和龙华对上了眼。 龙华对他笑了一下,云川笑不出来。因为他在龙华的眼中看见了玩味。 64.宴会唱歌 龙华看了一会云川,突然道:“真有意思。” 陈十月问道:“什么?” “他是你的徒弟?”龙华道。 陈十月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旁边的云川,道:“是的,怎么?” 云川道:“师父,少和苗疆的人说话。”他的眼神从龙华的身上掠过。 龙华呵呵笑了两声,没说话。 陈十月偏头,轻声对云川道:“放心。他人不太坏的。” 云川漂亮的眸子一低,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师父还是小心点为好。” 陈十月赞同地点头。 “这话不错,”龙华突然出声:“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知道这位修士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的目光突然带上了侵略性,目光不善地对云川道。 云川不客气道:“你想知道吗?” 龙华:“想啊。” 云川道:“你会后悔知道的。” 龙华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陈十月全神贯注地听着两人的对话,但是她发现自己听不懂。她目光对着云川,刚想问,台上突然一片掌声。陈十月抬眼看,一位少女正站在中央,一袭粉衣,是苏情。她头饰简单,却难掩她的美丽。 苏情道:“小女子今日为祝天阳宗成立一百周年,特献舞一曲。” 她挥了挥两个长长的舞袖,她的四面八方有几面鼓。 不出所料,苏情跳的是《十面埋伏》中的鼓上舞,她的长袖击打着鼓,发出沉闷的鼓声,然后她的身体有韵律的扭动。 还挺好看的。 各位修士都纷纷赞叹。 陈十月也觉得好看,她边看边喝酒。天阳宗的酒带着果香,和魔界的不同,陈十月觉得很好喝,一连喝了三四杯。 她刚想喝第五杯时,云川握住了她倒酒的手腕,“师父,别喝了。喝多了伤身。” 陈十月抬眼看他,笑道:“没事,这酒不醉人。”她曾经看过文献:古代的酒提纯技术不行,酒的度数很低,和今天的带酒精的饮料差不多。 她看到的文献是对的,可是她忘记了——这里不仅仅是古代,还是修仙世界。所以当陈十月吵着要上台唱歌的时候,云川就知道,她醉了。 苏情一舞完毕,周围掌声四起。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我要给大家唱首歌!” 众修士一看,原来是陈十月,她站在席边,脸蛋红扑扑的。她的徒弟正企图阻止她,拉了拉她的袖子,被陈十月一把甩开。 “云川,你放开我。我要唱歌!” “师父……你会唱吗?”他从来没听见过陈十月唱歌。 “会!”醉鬼斩钉截铁道:“我唱歌很好听的!” 陆金金道:“小师妹,你快坐下吧。我怕你明天起来想起了太尴尬!” 陈十月犟起来了:“我就要唱!” 其他修士起哄道:“让她唱!让我们听听她唱得究竟多难听,哈哈哈……” “这可使不得啊,别人唱歌要钱,陈十月唱歌要命怎么办?” 已经入座的苏情在心里翻了翻白眼,她只觉得陈十月又在当显眼包了。既然她想丢脸,那就让她丢脸就好了。 苏情大声道:“既然陈师姐想唱歌,那就让她唱吧。我们天阳宗一直很包容的。不能因为唱的不好,就剥夺他人表演的机会。” 听了这话,苏情的追随者纷纷道:“对!让她唱!” 呼声越来越大,气氛竟然高涨了起来。 不知情的陈十月还在傻呵呵地笑。 陆金金无奈地看着云川道:“她想唱就让她唱吧。谁敢笑话她,我就提高丹药的价格。” 云川点头。 陈十月乐呵呵地站在了舞台上,道:“我今天给大家唱一首我最喜欢的歌曲,叫《平凡之路》。希望大家喜欢。” 听着陈十月说了这句话后,苏情忍不住白眼又翻了翻,《平凡之路》?她唱的好吗? 云川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的目光一直在巡视周围的修士,仿佛谁敢嘲笑陈十月,他就冲上去拧断他们的脖子! 没有伴奏,陈十月只能清唱。她清了清嗓子,唱道:“徘徊着的在路上的, 你要走吗 via via, 易碎的骄傲着, 那也曾是我的模样……” 陈十月的嗓子很不错,清亮的嗓音带着女性特有的细腻,也许是她唱的也好,也许是繁星明灯下的大家都喝了酒,觉得歌曲的调子还不错……逐渐地,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轻微的呼声和陈十月的歌声。 一曲完毕,陈十月脸蛋依旧红红的,甚至更红了。她从台上下来,歪头,眼睛亮晶晶地问云川:“怎么样?我唱的好听吗?” 云川微笑地看着她,抬手将她头上掉落花瓣捏去,他还没开口,陆金金就道:“小师妹,你唱的简直太好了!把他们都听入迷了!我居然不知道你还会唱歌。” 酒精上了头,陈十月看着周围一切都在天旋地转。她傻乎乎的笑:“嘿嘿,我说过了,我唱歌很好哒!” 陆金金猛的点头:“嗯嗯,很好听!” 云川道:“师父,你醉了。我们回去吧。” “不,我没醉。我还想喝。” “不行。” “行嘛行嘛,好云川,让我再喝几杯。”她突然拉住了云川的手,左右摇了摇。她语气发软,一副祈求的模样。 云川张了张嘴,犹豫再三,拒绝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因为,似乎,陈十月正在对他撒娇。他没有理由能拒绝这样的陈十月。 一旁的陆金金觉得云川看陈十月的眼神很不对劲,他原先就知道云川对小师妹有超强的占有欲。但是在他看来,这种占有欲是因为云川从小由陈十月抚养,雏鸟情节,很正常。就像孩子对母亲也有占有欲一样。 但是此时此刻,陆金金觉得云川的眼神不一样,除却占有欲,还有……爱欲? 对,爱欲,陆金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疯狂在脑海中搜索师生恋犯了几条宗规。 正当他想时,云川对陈十月点了点头,陈十月开心地咧嘴笑,然后跑到了自己的席位上,一杯接着一杯喝酒。 云川坐在了她的旁边。 陆金金有点魂不守舍。 “师叔,如果你想回去就回去吧,我会把师父送回去的。”云川突然道。 陆金金大手一挥,决定要捍卫自家小师妹的清白,道:“没事,我们一起回!” 65.醉酒 云川也没说什么,转头看着陈十月。 陈十月正在往嘴里倒酒,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臂轻微的刺疼,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地消失了。她脑子晕乎乎的,也没多管。 台上又有一些修士表演节目,底下的修士喝得尽兴。 宴席的另一边,苏情看着沉默的顾景白一直看着陈十月那边。 苏情道:“收收你的眼神,你不是她的徒弟。” 顾景白不语,沉默喝酒。 苏情道:“不知道你看上陈十月什么了。要实力没实力,要美貌没美貌。” 顾景白放下酒杯,他手的骨节分明,道:“别胡说。” “我是胡说吗?”苏情道:“你眼睛都快黏在她身上了!”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顾景白,我实话给你说吧,我们俩,命中一对。早就注定好了,你逃不掉的。” 顾景白皱眉,对苏情的话表示不快。 “胡说八道!”顾景白道。 苏情挑了挑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没人能逃脱原本的情节。 陈十月喝得尽兴,一直到周围的修士都散了,她才醉倒在桌上。 而原本发誓要守护陈十月的陆金金,早就喝醉了之后随着大部队大摇大摆地走了。 整个宴会上就剩下几个人。 陈十月趴在了桌上,嘴巴里嘟囔着什么,云川听不清。 他道:“师父,我们回去了。” 陈十月挥了挥手,然后趴在桌上继续睡觉。云川笑了一下,然后弯腰将陈十月拦腰抱了起来,离开了宴会,往枫叶院走。 顾景白目光沉沉地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苏情在一边道:“你没看见她徒弟的眼神吗?他的眼神里全是爱意。” “那又如何?”顾景白问道。 苏情生气了,她道:“意味着你根本没有机会!你只能是我的!” 顾景白转身想走,被苏情一把拉住,然后他的嘴唇一热,他震惊的目光与苏情的目光相对。 苏情竟然强行亲吻了他! 顾景白用力地推开了苏情,怒道:“你疯了吗?!” 苏情勾了一个笑,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刚刚夺走了你的初吻,是你的初吻吧?”她顿了顿,道:“也是我的初吻呢。” 顾景白沉默片刻,有些气息不稳,道:“疯子!我并不在意是不是你的初吻。” 苏情无所谓地笑道:“可我在意这是不是你的初吻。”她眨了眨眼,道:“味道很不错。” 顾景白没想到她居然能这么直白,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调戏,他并不喜欢这样。他的脸色极其不好看。 “不要再说了!” “你害羞啦?” “我让你不要再说了!” “害羞的男人,挺可爱的。” 顾景白想愤然离去,不料被苏情施了个定身术。这些年来,苏情的修为提升的很快,隐隐已经赶超他了。再加上他刚才气急攻心,居然一时未能察苏情的法术。 夜风习习将树上的灯笼吹起一阵波澜。 “你想……干什么?”顾景白看着苏情踏步而来。 此刻四周没有人,只有他们两个。 苏情笑道:“不要害怕,我只是想亲一亲你罢了。” 顾景白:“……” 苏情说完,抬头,将唇贴在了顾景白的唇上。四目相对,苏情眨了眨眼。而顾景白一脸悲愤。 隔了好一会儿,苏情终于放开了顾景白。 她一挥手,解除了定身术。刚一解除,顾景白唤出影白剑就冲苏情飞了过去。苏情早有准备,以绝情剑抵挡。一白一粉的两个身影霎时间飞到空中缠斗,刀光剑影。 顾景白进攻得猛,苏情一边抵抗,一边道:“顾景白,你就因为被我亲了,就要拿剑杀了我?”他剑气十足,每一剑都是冲着苏情的命门去的。 她的这个提问,让顾景白愣了愣,他突然就收回了影白剑,在空中停留片刻,然后飞身而下,毫不停留地转身走了。 苏情也飞了下去,她看了会儿顾景白仓皇逃离的背影,无声地笑了笑,然后对着空气说道:“看了这么久,该出来了吧。” 她话音一落,从大树后面出来了一个人,此人穿着异域服装,头上银饰作响,正是龙华。 “苗疆龙华。”苏情道。 龙华笑道:“相比你就是苏情。听闻天阳宗的苏情美貌修为都是一等一的好。” 苏情:“客气。” 龙华拿了一个盒子,道:“这是情蛊,能让你爱而有得。” 苏情接了过来,她知道这是什么,原书中是顾景白对她下情蛊,没想到如今反了过来。 “条件呢?”苏情问道。 龙华道:“条件嘛,之后再说。” 苏情笑了笑,道:“那就谢了。”她拿了情蛊就离开了。 情蛊里是两条虫,一条雌虫,一条雄虫。雌虫自然是放入苏情体内,雄虫放入顾景白的体内。 苏情将情蛊放好,想着找个适当的时机放入顾景白的身体里。 另一边的枫叶院。 云川将陈十月抱回了她的房间,他将陈十月放在了床上,他本来转身想走。 可陈十月躺在床上嘤咛着要喝水。云川转身给陈十月倒了杯茶水,喂给陈十月喝了过后,他坐在床沿处看着陈十月红扑扑的脸蛋。 陈十月长得不差,甚至是好看。鹅蛋脸,秀黛眉,眼睛亮晶晶,眉眼弯弯,嘴唇挺有肉感的。云川眼神落在在了她的嘴唇上,他甚至是不怀好意地想:师父的嘴唇,亲起来滋味肯定很不错。 “热……”陈十月埋头嘟囔,云川开始没听清楚,他低头附耳,问道:“什么?” 陈十月醉眼朦胧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一个肉色的东西,毫不犹豫地咬了上去。 “啊……”云川惊呼了一声,他感觉自己的耳朵一热,陈十月咬得不疼,就是因为不疼,这个行为在云川的眼中就显露出了另一层暧昧的味道。陈十月将云川的耳朵尖含在嘴里,然后牙齿轻轻磨咬。痒意蚀骨,让云川心跳********父……”云川轻轻叫了一声。 陈十月像是找到一个好玩的玩具,不断地用牙齿轻轻描摹他耳尖的轮廓,云川的耳朵红透了。他想,若是陈十月没有喝醉,她定能听见他心跳如鼓。 66.亲密接触 “不好吃……”陈十月嘟囔一句,将云川的耳尖吐了出来。 云川有点哭笑不得。 陈十月躺在床上,人畜无害、不设防的模样。 云川慢慢地坐在了床沿边,看着陈十月艳红的脸蛋,目光逐渐落在了她的嘴唇上。 鬼使神差,云川俯身而下,心跳如鼓,嘴上一温热,他的嘴唇贴在了陈十月的嘴唇上。 “唔……”陈十月嘴上被一堵,她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云川的眼睛顿时瞪大了。他猛地后退一步,慌乱间,像极一个毛头小子,等他反应过来刚才他干了什么的时候,他的脸顿时变得红彤彤的。 “师父……”云川小声道。 “喝水……我想喝水……”陈十月模糊不清地道。 云川拿来了清水,动作温柔地将水喂给了陈十月。 喝完水后的陈十月翻身滚进床里面,没心没肺地睡着了,独留云川一个人坐在床边看着陈十月发愣。他竟然坐在床边看了陈十月一夜。 第二日,陈十月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云川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对着太阳伸了个懒腰。今日太阳甚好,是个练剑的好时候。 陈十月将法术已经练了个七七八八,现在想着练剑术。 剑修很好,既能保命又能修仙。怪不得这么多人练。 陈十月随便拿了柄剑,在院子里练起剑来,今日的任务是挥剑500次! 等陈十月挥完剑时,已经中午时分。她汗如雨下。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正准备沐浴时,陆金金来了枫叶院。 昨夜陆金金喝得太醉,稀里糊涂回了院子里,直到现在才醒。一醒来,他一拍脑袋,想到云川昨晚看向小师妹的眼神,陆金金暗叫不好,急忙跑来枫叶院。 “小师妹,你……还好吧?”陆金金眼神上下打量。 陈十月:“??” “师兄,为什么这么问?在枫叶院里,我能有什么事儿。”陈十月笑道。 陆金金暗道:“正是因为在枫叶院里,我才担心你有事。” 他道:“云川不在?” 陈十月:“嗯,目前不在。” 陈十月本来想去洗澡,但是因为陆金金的到来,打断了她的计划。 陆金金拉着陈十月闲扯,最后问道:“小师妹,你对师生恋怎么看?” “师生恋,很正常啊。”陈十月回道,她看过不少小说,里面写的基本上都是师尊和徒弟的故事。 陆金金心下一惊,道:“假如,我是说假如……云川喜欢你了,你怎么办?” 陈十月笑着摆摆手,道:“这不可能。云川一心修仙,他曾经还想修无情道呢,绝不可能有这种心思。” 陆金金反问:“那他怎么没修无情道?” 陈十月回想,脑子里只有云川当初回答的四个字:不想,不能。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陈十月只能含糊答道:“他有他的理由。” “你怎么不问仔细点?”陆金金又问。 陈十月挥了挥木剑,一副教育专家的作派,苦口婆心道:“当师傅的,不能过度探求徒弟的内心,要给孩子留点隐私。” “……” 陆金金被整无语了,他张嘴还想说什么时,远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一脸淡漠的云川走进了院子里。 他本就长了一张艳丽至极的脸,目光却总是淡淡的,不带什么感情。小时候还好,只觉得他性子冷,长大了之后,这种冷意更加明显。 陆金金站在旁边。 云川轻轻叫了声:“师父,头疼吗?” 因为刻意观察,陆金金很明显地看见了云川眼中的冷意,在叫“师父”时消融。 陆金金故意轻咳一声,云川这才叫了声:“师叔。” 叫他时,陆金金看见他眼中的笑意变得平淡。陆金金在内心哼了一声,没想到这小子还区别对待! 陈十月道:“不疼。我身体蛮好的,刚才练了很久的剑。” 云川笑道:“那就好。刚才师父和师叔在聊什么?我好像听见了我的名字。” 他耳朵还挺灵的。 陆金金道:“啊……没什么……我们真的没说什么。”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紧张。 陈十月接道:“我和你师叔商量,要给你充足的个人隐私。” “原来如此。”云川点头。 见话已经谈的差不多了,陈十月道:“我去洗个澡。你们聊。” 云川笑着点点头。 陈十月离开去了浴房。 陆金金站在原地,刚说想走,被云川叫住了。 “师叔,留步。”云川轻飘飘道。 陆金金不自然道:“云川,有事?” 云川道:“师叔,我绝没有害师父之心。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陆金金道:“如果有一天,你的小心思导致了小师妹受伤了呢?” 云川沉默片刻,答道:“绝不可能。” 陆金金:“……” 这么自信的人,他还能说什么呢? 陆金金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陈十月洗完澡后,闲来无事,又摸出了木剑,在院子里疯狂练剑。 她尝试着用丹气引领剑气。夜空下,一抹灰影拿着一柄木剑不断地挥动。在陈十月练剑时,云川就这样站在台阶上看着。 明明没有任何人教陈十月剑法,但是她的身姿莫名优雅,一招一式有模有样。丹气引出剑气,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又一道金色的剑芒。 云川看着看着,嘴角噙了一抹笑。 他的师父,真的很有修仙的天赋呢。 陈十月挥够了一千次剑后,月亮已经落下去了。 她停下动作,这才注意到台阶上一直看着她的云川。 陈十月惊讶道:“云川,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云川答:“看师父练剑,忘记了时间。” 陈十月看见他眼中的笑意,居然产生了一丝不好意思。 “好看吗?”陈十月随意问道,她双手拢了拢头发,青丝在夜风中飘了飘。 “好看!”他几乎是斩钉截铁的回答。 陈十月笑得很开心,她觉得,她这徒弟呀,真会为她捧场。 “多谢捧场。”陈十月提起裙摆,弯腰,做了个现代淑女感谢的动作。 云川愣了愣,然后也学着陈十月的样子,提起裙摆,然后弯腰,做了个感谢的动作。 67.玉城 陈十月在天阳中修行了半个月的剑术,已经算是入门了。 她的剑也由木剑换成了玄铁剑。 陈十月算了算日子,对云川道:“云川,为师下山一趟。” 云川道:“我也要去。” 陈十月拒绝:“你在家好好修行,为师去去就回。” 云川道:“师父要做什么,为什么不能带上我?” 他低眉顺眼,语气沉沉,这幅模样委屈极了,看起来像是被她遗弃的小狗。 陈十月以防心头软,答应了他,她急忙转过头不看他,道:“你不用管。为师去去就回。” 云川终是妥协,道:“好吧。”等陈十月临走时,他嘱咐道:“师父,三日内回来吧。” 三日后是他的生辰,师父当初给他定的日子。 陈十月胡乱点头,道:“看情况吧,为师走了。” 云川看见御剑离开的陈十月,心中压抑不住失望。 他愣愣的站在原地,心想,她应该是忘了他的生辰。 陈十月当然没忘记,她此次下山就是为了给云川找个礼物。 她只帮云川过了一次生日,上次的礼物还是一个小木偶,敷衍至极。这一次,她一定要找一个奇珍异宝给云川。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自己的徒弟,自己宠。 陈十月站累了,索性坐在剑身上,周围是丝丝云气,她伸手触摸,一碰就散,底下是万千山河。清风拂面而来。这幅场景实在美好,陈十月,欣赏了一会儿,她低头看见了一处城池,这座城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陈十月果断飞了下去。 落地到城门,陈十月我也知道为什么这座城池金光闪闪了——因为,整座城池都是用的玉器装饰。城门上镶嵌着无数的白色翡翠,地面都有细碎的玉器做装饰,城门把手上是红色的玛瑙,城门牌匾上写着两个字:玉城。当然了,牌匾是用一整块上好的玉制作而成。 美,简直美炸了! 而且门口没有任何把守,陈十月抬脚往里面走,城池里面街道繁复,周围建筑林立,且这些建筑都有无数的玉器装饰,陈十月猜测,这个城池是以做玉器为生。 街道上人声鼎沸,茶馆、酒楼、勾栏、戏团……应有尽有。时不时传来笑骂声。 只是令陈十月奇怪的是:这里面都是男人,而且每一个男人都腹大如鼓。 她想,看来这玉城太过富庶,生活水平实在太高,导致人群肥胖率高,而且男女性别比严重失衡。真是一个奇怪的城池。 “各位客官,我们的头牌月牙儿将为各位表演!” “好——” “快让月牙儿出来!” 陈十月询声看去,是一处勾栏,勾栏楼下坐了一群大腹便便的男人,而楼上,是一个戏台子,红色帷幕闭下,透出了里面人影。 看到这儿,陈十月就不困了,挤进了男人的群中。 “哎哟,你碰到我肚子了!”有个男人尖声尖气道。 陈十月连忙道:“抱歉抱歉,人太多了。” 她一开口,其他男人纷纷投来了目光。这目光里有一股凉幽幽的感觉。让陈十月如芒在背。 不是吧?她暗道:“虽然人口性别比严重失衡,也不用用这种目光看着我吧?我知道你们大概率很久没看见过女人了,但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陈十月被这些人的目光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有个胖胖的男人问。 陈十月道:“玉城。” 那个男人冷笑了一声,不说话了。刚好这时,勾栏台上,帷幕拉开,一个人影缓缓出现在戏太中央。 陈十月抛弃了刚才的不适感,满怀期待地向台上望去。毕竟,谁不爱看美人呢?这个还是头牌,估计美得惊天动地。正当她想着,她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是个男人,是个大肚子的男人,他穿着一层红色纱衣,里面就穿了一个裤衩子,还是紧身的裤衩子。他的身上带着叮叮当当的玉器。首先出来,他对观众抛出了一个媚眼,然后扭胯、提臀、再然后他背对观众,撅起屁股,扭了扭。 “好!” “月牙儿不愧是月牙儿,一身媚骨!” 底下的这群男人高声大喊。 陈十月:“……” 她不知道这个表演的受众群体是谁,但她很能明白,她受害群体。 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月牙儿已经脱下了他的纱衣,身上看起来就很鲜嫩多汁的肉在不停地颤抖。 陈十月捂住了眼,她不敢再看下去了。 她从这群大肚子的男人之间挤了出来,刚站在空旷的地带喘了一口气,她就看见四五个男男女女朝她走来。 “这里居然有个女的。” “是误入的吗?还是说本来就是城中之人?” “看她的衣饰,应该是外地人。看来是个倒霉蛋,误入这里了。” 一女三男,每个人都梳着高高的发髻,精神抖擞,应该是修士。 陈十月道:“各位,不知你们说的话是何意?” “你不知道这座城池有什么古怪,都敢随便进?” 陈十月道:“我目前只知道这里胖子比较多,女性少。请阁下赐教。” 老胡道:“胖子?哈哈。”她大笑两声。 另外的男人道:“他们可不是胖子,他们啊,都是孕妇。” 陈十月:“??” 这就是网上所谓的男妈妈? 陈十月仔细观察街道上的男人们,发现他们每个人都用手扶着肚子,倒是很像孕期的妈妈保护一样。 老胡道:“玉城,别名育城。之前是人类城池,最近被一个大怪物占领了……害,我和你说这么多干嘛呀!老杨,我们走。” 被唤作老杨的男人对陈十月道:“你好自为之吧。进了这城就出不去了。” 陈十月根据信息可以得知:1这城里的男人是因为这个妖怪变成了孕妇,还可以推测,这些男人肚子里的肯定不是人类婴孩。2出不去这个城池,除非解决这个妖怪。3这个妖怪貌似非常强。4她需要抱大腿保命。 于是,她道:“各位壮士,能否带上我?” 三男一女皆回头,齐刷刷的上下打量一下陈十月,皆摇头。 陈十月:“……” fine! 68.大虫 陈十月看着这几个人离开,她转身向城门外走去,果然,当她达到城门口时,一股无形的屏障将她阻挡。 她伸手捏了一个诀,灵光被无形的屏障挡了回来。 看来是真的出不去了。 陈十月索性在城池里面乱转。玉城很大,因为矿脉的原因,城池边缘有一座高山,七八百米高,尖峰状,当地人唤作玉山,不见山顶。令人奇怪的是,整座玉城都非常干旱,沙土飞扬,仿佛一滴雨水都没有。 在城内转悠了半天,陈十月见天色不早,便随便寻了个客栈。 陈十月的房间靠窗,站在窗前,能够看清楚街道上的状况。客栈下方的街道上,一个瘦弱的男孩正被一个拿菜刀的厨子追赶。 男孩扑倒在地上,厨子上前,啪啪打了男孩两个巴掌。 厨子:“小兔崽子,敢偷我的饼。信不信我杀了你?!” 男孩儿被两个巴掌打得头一偏,下一个动作却是将手中的饼疯狂的往嘴里塞。 这个动作惹恼了厨子,他伸手抠男孩儿的嘴,道:“饿死鬼!还吃,不准吃!” 三下五除二,男孩居然将一整个大饼全部噎了下去。噎得他翻白眼。 厨子挺着肚子哈哈大笑:“噎死你,噎死你!” 男孩儿翻了白眼,躺在地上直抽搐,该是吃的太急,堵住了气管。 周围有看笑话的人,他们哈哈直笑,有人 道:“死了多可惜,把他送给我们的王吧!” “王也不是什么男人都要!就他这样的,给王擦脚都不配!” 陈十月从客栈飞身向下,落在了男孩旁边。她伸手按压了几下他的喉头,男孩儿逐渐平缓了气息。 厨子道:“你这女的,多管闲事干嘛?” 陈十月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厨子挥了挥手中的菜刀,道:“他就是一个小乞丐,不算人命。”他上下打量一番陈十月,笑道:“这玉城,你出不去了。” “我知道。”陈十月坦坦荡荡的回答倒让厨子无话可说。 厨子冷哼一声,恶狠狠的威胁地上的男孩:“乞儿,你再偷我的东西,我就把你杀了!” 然后他带着一把菜刀走了。 “谢谢你。”乞儿道。 陈十月道:“不客气。” 乞儿站了起来,对陈十月道:“你不该来这个地方。” 陈十月道:“来都来了。这个诚池的女性呢?”目前为止,除了之前的女修士,她没有看见任何一个本地女性。 乞儿道:“她们都被关起来了,都是那只大妖怪的口粮。”他道:“你也会被抓起来的。” “走不掉啊。”陈十月道:“抓我的时候再说吧。” 乞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他再次说了声谢谢后,一溜烟跑了。 陈十月回到了客栈,一直待到天黑。 黑夜下的玉城升起了灯笼,灯光将街道上的玉器折射出了一道又一道柔光。街道上简直是璀璨,却没有什么人声。 安静,安静到可怕。 陈十月躺在床上一直没睡着,然后听见街道上爆发了一阵爆裂声,还有惨叫声。 她立刻翻身下床,街道上一片混乱。街头,一条巨大的大虫拖着肥滚滚的身体,缓缓而来。刚才的爆裂声应该是它尾部扫掉了几栋建筑,这条虫有无数的触手,最靠近嘴部的触手上抓着两个人,两个死人。 陈十月定睛一看,那两个人是白天见过的修士。两个修士腹部被触手贯穿,鲜血滴嗒嗒落在地上。 “你别过来!”地上跑着一个女人,是白天的女修士,她满脸惊恐,边跑边时不时回头看。 她的同伴都被杀了。 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 大虫滚动身体,女人在尖叫。陈十月刚想翻身而下时,大虫伸出了奇长的舌头,将女人一裹,快速收缩舌头,只一秒钟,女人就被他吞进了肚子里。 陈十月在窗边停住了动作,她本来想救人的,现在看来,下去无疑是送死。 她不想下去,会有人逼她下去。 街道上逐渐融入了无数的大肚子男人,他们虔诚的膜拜着这只大虫,嘴里大叫着:“王!” 简直是大型邪教现场。 陈十月想溜走,却被楼底的店家叫住:“王,这里有个女人!她还很年轻,您吃了她一定会开心的!” 陈十月:“……” 我谢谢你夸我年轻! 她见大虫扭着身子就朝她过来,陈十月唤出了玄铁剑,等大虫舌头伸过来时,她捏诀飞在空中,用剑猛地一斩!额……对大虫没有任何伤害。 大虫恼了,尾部乱甩,在街道上扬起浓烈的尘埃。 陈十月知道这大虫简直钢铁之躯,大虫的尾部将客栈扫成了废墟,陈十月及时跳出了客栈,落在了街道上。 大虫和无数的大肚子男人们对她追赶。 陈十月只得疯狂跑,她一边跑,一边还要回头查看大虫的情况,生怕它又伸出舌头将她吃了。 跑了半炷香的时间,前面是城门。 可城门出不去。 背后是陷入狂热的大肚子男人和残凶极恶的妖怪。 她陷入了囹圄之间。 陈十月一手握紧剑,一手准备画符,准备来个生死搏斗。突然,有个小手抓住了她的裤脚,陈十月低头一看,居然是乞儿。 “跟我来!”乞儿说了便往旁边跑。 陈十月二话不说跟着跑。 跑了一会儿,乞儿翻开了城墙底下的杂乱的垃圾,然后出现了一个大水坑,好像是直通城外的。 乞儿道:“从这里出去!” 他说完就跳进了水坑之中。 陈十月也跟着跳了进去。 这个水坑很深,幸好她曾经学过游泳,不然能淹死在这里面。 她顺着水坑一直往前游,游了没多久,终于看见了亮光。 陈十月跟着乞儿爬出了水坑。 她浑身湿透了,头发贴在额前,狼狈极了。 周围的景色已经变了,不再是城池内。 “多谢。”陈十月对乞儿道。 乞儿:“算我报答你的。你走吧。” 他说完就往前面走,夜风吹过湿衣服,他抱着胳膊发抖。然后,他突然感觉身上干燥了,低头一看,他发现自己的湿衣服瞬间变干了。 69.吸干天池 乞儿回头,正对上陈十月笑意盈盈的眼睛。 “你……是神仙?”乞儿不敢置信的问。 陈十月摇摇头,道:“修仙人士。” 乞儿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修士嘛,很常见。很多修士都进过玉城,但是他们都没出来过。” 至于为什么没出来,原因显而易见。看来这条大虫的确棘手。 陈十月道:“你是这里的人吗?” 乞儿点头,他瘦弱的脸庞在月光下看起来格外脆弱。 陈十月又问:“你现在是要回家去?” 乞儿道:“啊……是。” “我可以跟你一起吗?” “好。” 月夜下,陈十月和乞儿去了另一处偏僻的地方。一路上,陈十月都在问乞儿关于玉城和育虫的事。 乞儿一五一十说了。 原来,这玉城原本是靠玉器维持经济的,原本是个富裕的地方,所以才会有很多玉器装饰城池。只是后来,出现了育虫,它吃掉了大部分的女性。并将男子作为生育的容器,并许诺这些男人无尽的荣华富贵和容颜不老。 乞儿原本是这个城池的人,但是母亲被大虫吃了,父亲至今下落不明。他变成了孤儿,平时就躲在城外,饿了就从水坑进去偷东西吃。 听完了整件事的经过,陈十月和乞儿也走到了乞儿的家。 说是家,不过也是四根柱子加茅草屋顶盖成的棚子。 “大娘,妹妹,我回来了。”乞儿朝棚子里喊了一声。 里面跑出来一个妇女,她哭喊道:“小云被抓走了!” 乞儿大叫:“什么?!” 小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道:“我去河边……洗个衣服,他们就把我女儿抓走了……”她哭叫一声,昏昏坠地。 乞儿沉默在原地,拳头捏紧了。 “我找她去!”乞儿转身就想走。 小云娘拉住乞儿:“我不能让你冒着个险,你别去。” 乞儿道:“我不去找她,她得死在那里!那妖怪,又是个折磨人的……” 小云娘虽然悲伤,但是仍然死死地拉住他:“你平时在城里偷东西,他们本来就对你不满……我不能让你因为我的女儿送死。你的命也命。” 陈十月道:“育虫一般抓住人就立刻吃?” 乞儿道:“不会,它会把人关进牢里饿几天,折磨之后再吃。” 陈十月道:“那我们还有时间。你刚才说育虫怕水?” 乞儿点头。 育虫怕水,所以玉城已经好几年没有下过雨了。所以能够通过水出了城。 陈十月道:“别急,我有办法。” 她进了棚子里,从空间里翻书,终于在一本积灰的《妖闻录》里找到了育虫。书中写育虫为雌虫,怕水,天性残暴,嫉妒同性,以雄性为器皿。书中还写,育虫的妖丹具有强大的提升灵力的作用。怪不得那么多修士冒死跑进玉城,大概率是为了取它妖丹。 陈十月看完了书后,问乞儿:“你知道周围的河流在哪里吗?” 乞儿答:“周围没有河流,四年没有下雨,都干旱了。”他顿了顿,道:“不过,附近水流最多的地方是玉山,上面有个天池,永不枯竭。不过,玉山太高了,且在城内,有士兵把守……” 陈十月眨了眨眼道:“我有方法。” …… 陈十月用了隐身术,再次进入了玉城,隐身术有时间限制,且只能骗过法力一般的人。所以她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取水。 乞儿也想进玉城,被陈十月拒绝了。 她不能让一个小孩儿陷入危险。 陈十月靠近玉山时,天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她施法飞身上了玉山,玉山顶不大,上面雾气缭绕,玉山中央,有一泉池水,池水深不见底,这大概就是乞儿说的天池。 她从空间里掏出了一颗丹,这颗丹有无数的气孔,像是海绵,颜色也是黄色。 这是陈十月无聊时练的丹,她给它。取了一个合乎实际的名字——海绵丹。她原本炼制来除湿的,超大容量。 陈十月拿了二十颗海绵丹放进池水中,原本平静的池面泛起了波澜,源源不断的水流进了海绵丹中。 正当她干劲十足用海绵丹吸水时,雾气中。传来一道嘶哑的男声:“你会不会太多管闲事了?” 陈十月回头,只能模糊的看见雾中有道模糊的黑影。 “谁?!” 那黑影逐渐从雾气中走了出来,陈十月这才看清,是一个男人,黑袍黑发,脸上带着一个黑面具,看来走的是暗黑派。 “你不用管我是谁。”面具男道,他的声音真的很嘶哑,陈十月真的很想给他一盒金嗓子。 面具男:“你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陈十月道:“我这是救人,不算多管闲事。你现在如果阻止我,你就是多管闲事。” 面具男可疑的沉默了一会儿。 陈十月见面具男没有对她做什么,也就放下心来。 面具男站在旁边看陈十月东捏捏西捏捏池中的黄色丹。 “你用这个丹,能吸多少水?难不成能将天池里所有的水吸干?”面具男问。 陈十月点头。 面具男发出了几声轻笑。“这是天池,不是小河小流。” 他话音刚落,陈十月兴奋地叫了一声:“哎,好了!” 她伸手将海绵丹全部捞了出来,放进了空间中。 面具男:“你真的……吸干了?” 他语气带着不可置信。 陈十月道:“不然咧?” 面具男无言以对了。 陈十月的隐身术早就失效了,她想再施隐身术时,地动山摇,还有一声尖锐的嘶鸣。原是育虫直接冲了上来。 她立刻拔剑飞在空中,育虫尾部一卷,将陈十月拍落,陈十月被拍得脑袋发懵,从七八百米的高空坠落,她想伸手捏诀,却发现手部的力气没了。 极速下坠间,陈十月只来得及想自己别摔死得太难看。 她闭眼前,一个黑影飞快地从山顶冲了下来,然后她感觉自己的腰部一紧,接着飞到了空中。 陈十月睁眼,抱着她的是那个暗黑系的面具男。 “大哥,多谢!”陈十月大声道。 她现在觉得这人还好的嘞。 面具男冷哼了一声,抱着陈十月飞向更远处。 70.大殿 脚底下,育虫摆动着肥滚滚的身体咆哮,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石块。 “它总是这个形态吗?”陈十月问道。 面具男道:“不是。” 他话音刚落,育虫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女子。 幻化的女子算得上标志,烈焰红唇,只不过头发都是由无数的长肢节的虫子组成,这些长肢节的虫子飘在空中尖叫。 育虫仰头大叫一声。 “你们跑不出这里的!”育虫大喊。 陈十月感觉身体有力气了,她飞在空中,一手提剑,聚气。面具男道:“你打不过她的。” “我知道。”陈十月转头道,然后飞一般朝育虫飞过去。 面具男惊愕,看着陈十月如同献祭提剑飞去。 她莫非是傻了?她一个小小丹修,怎么可能打得过育虫! 果不其然,陈十月飞在空中,对着育虫乱砍了两下,然后被育虫一掌挥落,接着被育虫抓住了脖子。 育虫大笑道:“想杀我,你还嫩了点!禁我的牢笼吧!” 面具男看了看陈十月,见她一脸平静,猜想她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他没行动。 育虫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面具男,居然没攻击,直接走了。 育虫带着陈十月回到了玉城,和她计划的一样,她被关进了一个地下城。这个地下城有无数的牢笼,每个牢笼里都关着女性。她们麻木地看着陈十月被育虫拎了进来,然后扔进了笼子中。 陈十月冷静的观察四周,关她的是一个铁笼子,每个女性被单独的关在一个铁笼子里。她们身形消瘦,形容枯槁,眼神中透露着绝望。 育虫像个帝王一样巡视牢笼。 它的眼神挂过牢笼里的女性,那个眼神分明是在看一盘又一盘的鲜肉。 过了一会,育虫离开。 陈十月环视四周,道:“你们谁是小云?” 无人答应。 “小云,小云!”陈十月又喊了几声。 在她的斜对面,传来一道弱弱的女声:“我叫……小云。” 陈十月偏头一看,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姑娘。 她道:“我是城外乞儿的好朋友。你别怕,我会救你出去的。” 小云忍不住哭了出来:“哥哥……娘……他们还好吗?” 陈十月努力把头伸到栏杆处,道:“他们很好,你别担心。姐姐我很厉害的,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她话音刚落,地下室传来一道妇女的声音:“真是笑话,你以为你是谁?” 陈十月歪头一听,发现是旁边的笼子传来的声音,她仔细一看,是一位骨骼消瘦的妇女。 这位妇女道:“谁不知道进这个牢笼了,只有死路一条。其中还有好多大言不惭的修士,无一不是变成了这怪物嘴下的亡魂。” 陈十月道:“我有信心带大家一起出去。” 那位妇女冷哼一声,没有答话,歪了歪头靠在了墙壁上,双目失焦。 又有一位女子道:“大妹子,你别说大话了。你还是省省力气,考虑怎么死才最不痛苦吧。” 陈十月无言以对。 她又开口安慰几句小云后,就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 地下室只有一盏蜡烛,微弱的光,让人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下室的门开了,进来了几个士兵,他们沿着笼子挑选,陈十月感受到周围女子大气都不敢出。 一名士兵道:“就这个吧,饿了好多天了,再饿下去就死了。” 另一个士兵道:“她也太老了,肉质都不好了。王不会喜欢的,让她饿死算了。这个很不错,年龄小,看起来就很嫩。”他发出了猥琐的笑声:“玩起来嘛,更嫩!” 他说的正是小云。 小云被吓得大哭,边哭边喊:“不要……不要!” 士兵嘿嘿一笑,伸手抓住了小云的手:“这可由不得你!能成为王的粮食是你的福气!” 陈十月大喊一声,道:“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士兵回头看向陈十月,道:“你说什么?” 陈十月灿烂一笑,道:“我是说,把这福气给我吧。我经常锻炼,肉质紧弹,比她的口感好多了。” 说完,她还撩开袖子展示自己的胳膊上线条。她是修仙之人,身体素质自然比平常人好,她的胳膊上有优美健康的线条。 士兵看了看她的胳膊,点头表示赞同,大手一挥道:“那就一起带走!” 陈十月:“……” 小云泪眼婆娑地看着陈十月。陈十月用口型道:“别怕。” 除了带陈十月小云两人,士兵还挑选了七八个妇女。十多个人手戴镣铐,一个接一个被士兵带出了地下室。 陈十月暗地里吐槽这育虫胃口还挺好,一次性吃这么多。 从地下室出来,士兵直接带她们去了一个大殿。这个大殿闪闪发光,砖瓦都是琉璃,台阶是美玉,玉珠帘,金丝毯。大殿之下,育虫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大殿之下,是一片白花花的肉体。陈十月看得目瞪口呆,十几对男女旁若无人地正在交合。 其中一名女子被士兵从人群中被拉了出来。 “就你了。来,伺候我。”另一名大腹便便、全身赤裸的男人对这名女子道。 陈十月在人群中看了一眼,这个女子不能称为女子,顶多是个女孩儿,她稚嫩的脸庞挂满了泪痕,原本该是天真无邪的眼睛里全是极度的恐怖。 女孩儿软了脚,跪坐在了地上,这个角度,正好满足了男人对姿势的要求。 男人嘿嘿笑了几声,道:“你还是个处子吧?更有意思了。快点伺候我,让王看尽兴了,兴许王能大发慈悲,让你死的好看点。” 女孩儿眼神里满是惊惧。 男人想动手按住女孩的头,突然一个身影冲了出来。这个身影抱住了女孩,大声道:“我伺候您,我伺候您。放过我女儿吧,她才十岁!”这位母亲声嘶力竭,尽力地把自己的女儿护在身后。 她颤抖着手解开自己的衣襟,顺从地匍匐在男人的脚下。 “我伺候您,我伺候您……”她嘴里不断地念叨。 在这一刻,她在众目睽睽下,将自己所有的羞耻和难堪都抛弃,只为了给幼女一条生路。 她背后的女孩哭道:“……娘!” 71.对战 女孩伸手去将她母亲的衣服拉上去,道:“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她边哭边大声道。 “女儿,你别管。”她对男人道:“我伺候你您……求求你,放她走吧。” 大殿之上,育虫不耐烦地开口了:“吵死了,把她皮剥了。” 她一开口,大殿上人声俱静。 几个士兵出来,将这位母亲往外拖。 小女孩哭着喊:“娘啊……娘……” 这简直就是人间惨剧,陈十月忍不了了,一把震开了手上的铁链。铁链哗啦坠地的声响,引起大殿上所有人的注目,包括育虫的。 陈十月走在大殿中央,大声道:“育虫,你今日受死吧!” 育虫抬眼一看,不屑道:“原来是你。小小的金丹修士,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我今日一定要将你剥皮,撒上孜然和辣椒面,烤了吃了!” 陈十月呸了一声,道:“你倒挺会吃,你能不能吃到我,看你的本事了。” 她说完之后,飞身飞出了大殿。 身形矫健,形若游龙。 果不其然,育虫跟随而出。 陈十月一直往街上飞,直到一处空旷地带才停下。 “怎么不跑了?”育虫游刃有余的跟在她后面。 陈十月笑道:“我累了。就在这儿吧。” 育虫哈哈大笑:“好啊,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处!” 说完,育虫一挥手,无数的小长虫朝陈十月飞了过去,简直就像下雨。 陈十月快速的摸出一张符,黄符无火自燃,飞到她头顶,形成了一个光幕,将陈十月包裹其中。无数的小长虫砸在光幕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又因为无法刺破光幕,而哗啦啦地落在了地面,不一会儿,就在地面集聚成了厚厚的一层,不断地蠕动,密密麻麻,看起来就像会蠕动的地面。 在陈十月画符的途中,她低头看了一眼地面,简直头皮发麻——接到两旁无数的男人跑了出来,跪在街上,抓着这些小长虫,大把大把地往嘴里送。他们一边吃,一边模糊的喊道:“谢谢王的赏赐!” 惊世骇俗的画面。 又一道符画成功,增强了这道光幕。 这些长虫状似蚯蚓,通体乌黑。噼里啪啦的虫雨打在光幕上,让陈十月忍不住破口大骂:“靠!育虫,你能不能有点阳间的招式?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育虫晃了晃脑袋,它头上的小长虫也跟着晃了晃。 “你竟然敢说我的虫子恶心,罪大恶极!你去死吧!”育虫愤怒道,它手一挥,虫雨停了,然后是一道黑光向陈十月袭来。 光幕被黑光打碎,陈十月及时一闪,没有受伤。 她飞到空中,唤剑与育虫又交手了两三下。确认它的确是铜皮铁骨后,陈十月快速后退,飞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育虫见她飞远了,不由得仰天大笑:“你这就怕了吗?现在认输还来得及,我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陈十月道:“我可不会认输。”她大声道:“育虫,你最怕的东西是什么?” 育虫愣了愣,然后又是一阵大笑:“我最怕水,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你想用水对付我?” 陈十月道:“正是。” 育虫道:“区区一点水,能奈我何?你一个金丹修士,能搬动多少水?你的想法太可笑了。” “整个天池的水,对付你够不够?”陈十月嘴角噙了一丝笑。 育虫面色有些僵硬:“你能调动整个天池的水?我不信!” 陈十月:“信不信由你。要不我们试试?” 育虫想到之前陈十月在天池边取水,它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山人自有妙计。” 育虫大吼一声:“你当真以为我怕水吗?!”它吼完之后,又是一阵虫雨。 这次,陈十月直接掏出来海绵丹,海绵丹升在空中,顷刻间,无数的雨水喷涌而出,将空中的小长虫一一溶为液体。 育虫脸部一抖,身体也抖了抖,大喊道:“就这?!” 很好,陈十月就喜欢这么自大的对手。 过了一忽儿,海绵丹的雨水逐渐消失。这个海绵丹已经用完。 育虫面上一喜,道:“就这么点水?是在给我挠痒痒吗?你还是乖乖受死吧!”它刚要行动,陈十月道:“不够是吧?给你!” 她话音一落,二十多颗海绵丹一起升在空中,顿时,如同瀑布般的大雨尽数浇在育虫身上。 “啊啊啊啊!!疼疼疼!”育虫大叫。她飞向一边,想躲开,可陈十月操控者二十多颗海绵丹跟随在育虫的头顶。 育虫躲进了街边的酒楼,陈十月一挥手,将酒楼的顶掀开。大雨一刻不停地跟着育虫浇。 “啊啊啊啊!”育虫嘶叫,底下的男人们担忧的看着他们的王。 有人大喊一声:“她在伤害我们的王,我们必须要除掉她!” “对,我们必须要除掉她!” 陈十月冲着那些人大喊:“你们醒醒,它算哪门子王,它就是一个妖怪,你们之间的人也有也有妻子女儿,都被它吃了!你们不应该对付我,而应该对付他!” 可惜,这么热血的话并不能唤起他们的理智,地底的男人们抄起手表的桌子板凳爬上高楼想将陈十月从天上打下来。甚至还搭建了人梯,一个接着一个,妄图触摸到陈十月的脚底,再毫不犹豫的将她从天上扯下地狱。 陈十月一挥手,摧毁了他们的人梯。呼呼啦啦摔倒一片。 育虫被迫化出了原型,它大口一张,吐出无数的骨头。 这些骨头都是它之前吃过的女子的骨头。 它在地面上趴着一动不动,巨大的虫头痛苦的垂在地面。正好这时,地面的积水已经到了成人的颈部,不能再下雨了,否则会让淹死无辜的人。陈十月收了海绵丹,她正提剑飞身刺向地面的育虫时,原本奄奄一息的育虫突然抬头,尾部飞快一甩,击中陈十月的头部。 陈十月觉得头晕眼花,她飞身出去,落入了一个怀抱中,她抬眼一看,又是面具男。 他真是无处不在。 这次,陈十月连谢谢都说不出来。 若不是她体内的金丹,她脑浆子都会被育虫打出来。 72.对战2 “水不足以对付它。”面具男道。 果然,育虫已经抬头奋起直追了。面具男带着陈十月落到了一处高楼顶,他将陈十月放下,自己飞身出去与育虫缠斗在一起。 他身形矫健,手中挥动的光球不断地砸在育虫的身上,能够击退育虫,但是却并不能伤害它多少。育虫身上大多数的伤都是因为雨水腐蚀而得。 育虫张大嘴巴,摇摇脑袋,道:“若是全部的天池水,没准能够将我降服。只是,你忍心淹死城中的这些人类吗?” 地面的人类,无论男女,皆是惊恐地四处躲避大水。 陈十月的确是不忍,所以她没继续用海绵丹。 陈十月用了传音术,道:“把它往城外引!” 面具男瞬间懂了,他挥出一片阴影,然后飞快地向城外飞去。 陈十月也跟着向城门口飞。 她摸出一颗海绵丹,里面的天池水瞬间破了结界,结界碎成了无数的小块。陈十月和面具男都飞了出去,可是育虫却停在门口。 育虫道:“你们想引我出城,我没那么傻!” 陈十月:“……” 没想到它脑袋大大的,还挺聪明。 陈十月手握剑柄,道:“既然如此,只能硬碰硬了!” 她正想飞身重新进城时,被面具男用法术拉住。 面具男:“你打不过它。我劝你还是现在就走!” 陈十月的倔劲上来了,道:“我一走,它回头就会吃掉城内的那些女子。我不走!” “你是不是善良过头了!”面具男大声道。 陈十月道:“不是啊。我还想取它的妖丹给我徒儿做生辰礼物。” 她回答的理直气壮,让面具男突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隔了几秒,他道:“你徒儿就那么重要?!” 陈十月道:“你没有徒儿,你不懂。我想把这世界上的好东西都给我徒儿。我徒儿,真的是敲棒、敲可爱的!” 城内是凶残的育虫,下一秒她就会原地去世的那种,她却在这里夸她徒儿,他真想把她脑袋撬开看看究竟在想什么! 育虫咆哮一声,地面都在震动。 陈十月提剑上前,她引动灵力灌入剑中,耀眼的光芒劈向地面的育虫,一剑没有效果,她就连劈不断。根据看电视剧学来的经验,她专门挑育虫薄弱的地方攻击,比如眼睛、腹部等地方。然后她发现——这家伙,还真是全身都硬邦邦的。 育虫身体虽然肥大,但是动作一点都不迟缓,它的尾部摆动速度如同迅雷,而且力大无穷,如果稍不注意,就会被它打成碎块。 陈十月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飞在空中,不断地对育虫发起攻击。 无论她用剑砍得再认真,对育虫的伤害始终有限,陈十月索性将剑收了回去,拿出一叠符纸,悬空画浮。黄色的符纸飘在空中,周围风起云涌,陈十月的头发飘在空中,最后用力画了最后一笔,陈十月大喊一声:“火来!” 黄符燃烧,周围的空气聚集起了一团剧烈的火焰,陈十月用手指向育虫,火团就像是有生命一样,顺着陈十月手指的方向砸向了育虫。 育虫大叫:“我不怕火!你这招对我没用!” 陈十月勾唇一笑,道:“有没有用,试了才知道。” 火焰砸向了育虫,接触的一瞬间,爆发了更加强烈的焰光。“啊啊啊!”育虫突然大叫,它的躯体不断地扭动,损坏了周围的建筑。 “哈!你不是说没用吗?看我不烧死你!”陈十月在空中叉腰。 面具男飞身上前,道:“别骄傲了。乘机把它杀了就是!” 说完,他就飞到了育虫旁边,他伸手,刚想一掌拍向育虫时,育虫大嘴一张,吐出一口气,这口气还是粉色的。 面具男一愣,然后连连后退,倒在了地面的积水中,积水深,他一掉进去就淹没了他的身体,陈十月怕他淹死,又画了张火符击退了育虫,赶快将面具男从水里捞了起来。 “你还好吗?” “它的那口气……我是男的……”他说的牛头不对马嘴,但是陈十月懂了,育虫能够将这么多男性变为自己生育囊袋,自然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它刚才的那口气就是专门来对付男人的。 “你感觉怎么样?恩公,你不会死了吧?!”陈十月大声道。 面具男无力地摆摆手,道:“我还死不了。只是没力气。” 他整个人都是虚脱的。 陈十月道:“那你先走!” 面具男觉得有九分感动,他刚开口想说什么,就听见陈十月道:“你不要在这里拖我后腿,我要剖了它的妖丹给我徒儿献礼!” 面具男:“……” 他现在的确是帮不上什么忙,他让陈十月把他放在墙头,陈十月照做。 然后,陈十月又用了一张符限制育虫,她刚想用剖了育虫的丹,育虫突然挣脱了她的限制,腹部直立,一口咬在了她的手臂。 巨大的咬力让陈十月闷哼一声,面具男大喊一声:“陈十月小心!” 陈十月看见面具男飞身过来,用尽全力拍向了育虫,育虫受痛,松口放开了陈十月。 两人飞快地撤离育虫的大嘴。 陈十月的整条手臂都是鲜血,将她的灰色的衣服都染红了。 陈十月笑道:“还好我体内有五十颗金丹,否则,我这条胳膊就废了。” “你还笑。”他有气无力道。 陈十月道:“确实不该笑。” 在目光所及之处,育虫已经疯狂地向他们冲了过来。 陈十月提起面具男的腰带就将他扔出了城外。恍惚之间,他只来得及大喊:“陈十月!” 陈十月转身将剑插进了育虫的大嘴里。 育虫被她之前的做法彻底激怒,它疯狂地一咬,玄铁剑竟然是被咬断了! 僵持之间,她用未受伤的手又飞快地画了一道符,没一会儿,天上的雷声滚滚,这次竟然是雷符! 几道惊雷精准无误都落到了育虫的头顶,将它劈的七荤八素。它大嘴一张,吐出了嘴里的玄铁剑。 就是这个时候,陈十月正想用尽全力将育虫一击毙命时,几道人影从天而降。 “师父!” 这是云川的声音。 “陈十月!” 这是顾景白的声音。 “切,没想到一个金丹,能把育虫杀了。” 阴阳怪气,是苏情没错了。 73.与苏情的战斗 “师父,你受伤了!”云川飞快地跑了过来,满眼心疼。 陈十月道:“小问题。你先离开,这里危险。为师待会送你一个大礼。” 这个育虫实在是狡诈,之前好几次都被它骗了。 陈十月不想再磨叽,伸掌拍向育虫,却被一柄剑挡开了。是苏情的绝情剑。 “让开!”陈十月厉声道。 苏情笑了一下,道:“我不让,你又如何?” 陈十月看向顾景白,道:“管管你家的师妹。” 顾景白道:“苏情,让开。” 他显然在苏情这里没有什么威慑力了。 苏情道:“不让。除非……你亲我一口。” 顾景白:“……” 陈十月:“……” 顾景白的脸色不太好。 陈十月道:“你们要调情一边去,别耽误我。” 苏情简直油盐不进,她依旧用绝情剑挡在育虫的前面,道:“你想要妖丹?” 陈十月:“是。” 苏情大言不惭道:“陈十月,你是知道的,这妖丹原本属于我。” 原著里,苏情的确获得了一个妖丹,陈十月看书不仔细,倒是没想到,她获得的就是育虫的妖丹。不过,凡事讲求先来后到,是她将育虫打败的,这妖丹应该属于她陈十月! “如果我说不呢?”陈十月直视苏情的眼睛。 苏情眼神里的笑意顿时消失,她道:“你怎么敢和我作对!” 陈十月道:“你是想说天命难违?那我今天就要试试,我究竟能不能违背这个天命!” 她用掌风将绝情剑打落,苏情没想到她这么突然,等她反应过来时,提起绝情剑就要往陈十月身上砍去,被云川一剑挡住。 苏情看着云川道:“就凭你也想拦我,笑话!” 云川淡淡道:“我师父想要的东西,就必须是她的。” “少在这里师徒情深!”苏情飞身而上,一掌挥开云川的剑,两人缠斗在一起。 陈十月对一旁的顾景白道:“你也想拦我?” 顾景白摇头:“我帮你。” 空中与云川缠斗在一起的苏情居然还有空余时间喊道:“顾景白,你是剑阳峰的人!你若帮她,我定要取你清白!” 她这番威胁着实惊世骇俗,顾景白的脸色青了青。 他大力道:“动手!” 两人正要合手时,原本奄奄一息的育虫突然抬头,故技重施,对天喷出了一股浓烈的粉色气体——浓烈的香气中透露出一股腐烂的味道。 “小心!”陈十月提醒。 可这声提醒已经晚了,顾景白已经结结实实地吸了一大口气体,他甚至被呛了一大口。而云川刚好追踪苏情落在了育虫的旁边。他打了个踉跄。 云川捂住鼻子,问道:“师父,这是什么味道,好呛人。” 陈十月叹了口气,道:“你们还是去歇着吧。” 这两人感到身体一阵发软,很自觉地跑到了另一边。 云川还说了句:“师父加油。” 陈十月点头,育虫已经是困兽之斗了。她从腰带上扯下了一张没用完的黄符,快速地飞向空中,手指咬出鲜血在符上快速地画。 她刚画完,苏情提起绝情剑,挑衅地看着陈十月,然后一剑刺穿了育虫的头部。育虫发出了最后的咆哮声,然后倒地身亡。 苏情道:“陈十月,是我打死的育虫。所以这颗妖丹自然是我的战利品。” 陈十月看着手中这张画好的符纸,心想使剑的就是比比画符的快。 云川坐在一边有气无力地道:“你别欺人太甚,半死不活的育虫,我师父也能打死。” 陈十月用眼神安抚云川,在心里连呼“good booy”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为为师解释。 “我不管,反正谁打死的谁就可以获得这颗妖丹。”苏情道。 地上的育虫已经死翘翘了,它没料到自己死后还会被两人争夺妖丹的归属问题。 陈十月道:“苏情,你讲点道理。它本来就是我快把它打死的。” 苏情双手抱胸,道:“道理?陈十月,你是知道的,我才是这书中的主角。”她说主角两个字的时候,说的很轻,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见。 苏情又道:“你若是抢了我的妖丹,才是不合道理。” 陈十月抬眼直直地看着她。她看得太认真了,苏情忍不住问道:“你为什这么看着我?” 陈十月颔首,道:“我在看你的脸皮去哪里了。” “哼,不管你怎么说,今日这妖丹只能是我的!” “那就凭实力吧。”陈十月道。 苏情反问:“你是说,你要和我比实力?” “对。” “真是笑话,我才是主角。”苏情低声道:“与主角作对,你简直是在找死!” 话音刚落,苏情一掌劈向陈十月,陈十月眼疾手快躲过了。 云川挣扎地起身想帮陈十月,被苏情一掌拍在了地上。 苏情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不允许外人插手。”又是一个剑锋,朝陈十月飞了过去。陈十月用法术挡掉。 “有两刷子,不过,你这都是班门弄斧。看你能不能承受我这一击!”苏情飞在空中,远不见人影,然后一道白影从空中飞快地滑落,带着白色的光芒。 这一击,势必要将陈十月处于死地,苏情的修为在陈十月之上。 “师父,小心!”云川大喊,他没来得及权衡利弊,身体先一步飞了出去,他想替陈十月挡住这个一击。“别过来!”陈十月一掌将云川挥开,自己召唤了一轮光幕抵抗苏情的这一击。可惜,在修仙世界,拼的就是修为,修为等级高,就算站着不动都能把等级低的人杀死。等级低的人,再怎么花里胡哨,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再多的抵抗都是浪费。 果不其然,这一剑,击碎了陈十月的光幕,强烈的剑气贯穿陈十月的身体,陈十月吐了一口鲜血,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地倒在了地上。她整个人就像是被打碎的瓷娃娃,胡乱地摔在地上。 云川大叫道:“师父!” 他左手握拳,眼神简直要出血了,死死地看着地上的陈十月。左手的拳头上隐隐冒出了黑气。就算今天他暴露身份,他也要救下陈十月! 可地面上趴着的陈十月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抬起头,嘴角全是鲜血,她看着云川,用力伸手,一个光圈套在了云川的身上。她道:“云川乖,不要乱走。待为师打赢这泼妇后,将妖丹送与你。” 这个光圈是限制人身自由的。 云川焦急道:“师父,我不要什么妖丹!你别和她打!” 陈十月笑笑道:“云川啊,为师今日给你上一课,什么叫做不服输。” 她竟然从地面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顾景白道:“苏情,你不要再打了!” 苏情不客气对他道:“你闭嘴!”她对陈十月道:“你还想和我打?就算你体内有五十颗金丹,按照我的修为,我也可以让你重伤。” “打啊。怎么不打呢?”陈十月道。 这一刻,陈十月已经不仅仅是在和苏情打了,她更是在和这剧情自带的天命打。 她还不信了,她斗不过这破剧情! 74.打赢苏情 苏情挥了一下绝情剑,划出了一道白色的剑芒。 “我会让你心服口服。”苏情道。 她说完之后,又化出一道剑芒,这次是冲着陈十月去的! 陈十月飞身躲避,苏情紧跟其后,不依不饶。苏情十分游刃有余,甚至还有空嘲笑,道:“你别光躲我啊,你不是要打败我吗?这样可不行。” 两人在半空中缠斗起来,陈十月处于下风,苏情跟逗猫似的,进攻的动作甚至带上了一丝羞辱的意味。 “陈十月,你为什么非要和我抢呢?你不过是一个炮灰罢了,难不成,就凭你的资质,你还想成仙!”苏情一边打,一边道。 陈十月连连后退,只能靠画符勉强维持自己不受更严重的伤害。 “你不是嘴硬吗?打我啊!”苏情大声道:“我真是受够了你这副倔强的嘴脸,你应该认命,我才是主角!”她越说越激动,一掌拍向了陈十月。 云川眼睁睁地看着陈十月从空中掉落,划出一道弧线。 “师父!” 陈十月落在了地面,鲜血直流,她缓了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苏情一袭白衣,提剑悬空,居高临下地看着陈十月,道:“认输吗?” 陈十月摇摇头,她擦掉了嘴角的血迹,道:“再来。” 苏情云淡风轻的表情突然消失,道:“你的倔强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好处。这可是你说的,下一剑,你就死去吧!” 顾景白大声道:“苏情!你这是在残害同门!” 苏情用手指比在嘴前,示意他安静,道:“我这不是残害同门,我只是在和她争夺一些利益,这很正常吧?”她故意露出十分无辜的表情。 不得不说,她规则漏洞把握得很好。 苏情提剑冲着陈十月又过去了。 这一次,陈十月笑了一声,突然飞到空中,用断剑划破了自己手臂的动脉,暗黑色的鲜血喷涌而出,她惨笑一声,掏出了腰带上的最后一张符纸,将符纸用鲜血浸透,然后在纸上画出繁复的图案。 “血符!”苏情抬头看着陈十月,她提剑飞快地往陈十月那处飞去。 这的确是血符,画符之人以血做祭,以获得力量。 陈十月浑身是血,发丝飘在空中,符中的光芒照亮了她整个脸庞。 她将符升向了高空中,陈十月大声道:“这妖丹,你能拿得,我为什么拿不得?!就算你是主角,我也将你打败。”她低头看着向她飞奔而来的苏情,厉声道:“雷——破!” 苏情挥动绝情剑,却没想到,风云突变,天色暮地暗沉了下来,如同耳边的雷声势如破竹。天边突然亮了一下,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天际,意识到这是闪电过后,苏情嘲笑道:“一道雷,能拿我怎么办?!受死吧!” 下一秒,滚滚天雷铺天盖地地朝苏情而去,她举起绝情剑一挡——却是徒劳。天雷劈向了苏情! 苏情惨叫一声,直接从天空跌落在地上,砸在地面,起了一个大坑。 天雷还在接二连三地劈下来,苏情勉强握剑抵抗天雷的攻击,但是源源不断的天雷,让她实在难以支撑。 陈十月悬空在天际,面上鲜血遍布,但是她面容冷静,眼神沉着地盯着地面的苏情,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又是一道天雷落下,苏情终于抗不住了,绝情剑落下,天雷直接劈在了苏情的头顶。 “啊啊啊!”苏情当真是五雷轰顶!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疼痛遍布她的全身。 而陈十月浑身是血地从天上飞下,落到了育虫的旁边。她伸手,掏出了育虫的妖丹。 陈十月看着这颗泛着红光的妖丹,勉强地笑了一下。 云川被光圈束缚在原地,看着陈十月捏着这颗妖丹,一步一步地向他走过来。陈十月原本的灰色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她就这样眼含笑意,带着手中的妖丹向他走来。 “云川,这是为师给你的生辰礼物。”陈十月一说完,人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云川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陈十月拼尽全力杀死育虫,打败苏情,是为了把这妖丹作为他的生成礼物!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在陈十月心中占这么重要的位置。 光圈随之一松,云川将地上的陈十月捞进了自己的怀抱里。 “师父,我这就带你回天阳宗。”云川将落在地上的妖丹捡了起来,然后抱着浑身被血染透了的陈十月御剑飞走了。 天雷终于停了,苏情倒在地面上奄奄一息,头发丝都被劈糊了。 她嘴角渗出了鲜血,双目失神地看着远处。 “这不可能……”她嘴里念叨着。 缓过来的顾景白走了过来,轻叹一声,犹豫片刻,还是将苏情抱了起来,唤出影白剑带苏情离开。 在他们离开后,玉城里的所有男人的肚子奇迹般的消失。 理智恢复,他们面面相觑,望着自己狼狈的故乡,之前的记忆恢复,想到自己的妻子女儿们,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悲伤,抱头嚎啕大哭。 一时间,城内哭声一片。 城内的妇女从地牢内蜂拥而出。 小云娘和乞儿找到了小云,三人喜极而泣。 小云问道:“姐姐呢?” 她指的是陈十月。 乞儿道:“她受了很严重的伤,被人救走了。” 小云娘哭道:“那姑娘才是菩萨啊,如果没有她,我们将永无宁日!” 她的这番话被其他人听去了,其他人纷纷点头。 “是啊是啊,没有她的话,我们玉城还是被怪物盘踞。” “我们可以为她立一座庙!” “我觉得可以!” “这是个好主意,她是我们的救世主!” 获救的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城内的积水很多,周围的建筑毁坏也多,他们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来重建自己的家园。 …… 回天阳宗的路上,陈十月的状况很糟糕。她周身都是血,而且还在不断地流出来。云川施法术想止住陈十月的血,但是没有用。 正当云川着急时,陈十月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云川手掌被陈十月的鲜血染红,“师父……” 75.回天阳宗养伤 他话音刚落,又是一口鲜血。 陈十月面如死灰,云川看得越来越惊心。躺在他怀里的陈十月此刻脆弱的像一片羽毛,风一吹就要飘走了一样。 云川摸到了怀中的妖丹,育虫的妖丹具有超强的复原能力。 若是之前的他,绝对不会想到。把这颗宝贵的妖丹给陈十月。可这一次,云川毫不犹豫的将这颗丹药送进了陈十月的嘴里。 剑飞行的很快。 半炷香后,就到了天阳宗。 云川直接将陈十月带回了枫叶院。陆金金闻讯赶来,见到床上了无声息躺着的陈十月,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小师妹……怎么会这样?”陆金金过来查看。 “她的经脉……全都断了……”陆金金声音有点抖:“我去叫师父!” 云川道:“我给她喂了育虫的妖丹。” 陆金金眨了眨眼睛:“育虫的妖丹,你怎么会有?” 云川一五一十的说了。 陆金金连叹几口气。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陈十月了。 陆金金道:“有妖丹就好,玉虫的妖丹修复能力极强。”他往外走去:“我还是找师父来看看。” 云川点头。 他坐在床沿边,给陈十月包扎伤口。 陈十月面色依旧苍白,原本艳红的嘴唇此刻没有一点颜色。 她的手臂上既有咬伤,也有她自己划的那一道伤口,竟是深可见骨。 云川默默的包扎伤口,叹了一口气。 他的师父本就应该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却没想到为了他,遭了这么大的罪。 丹阳长老来了,他过来摸了摸陈十月的经脉,连连叹气,道:“糊涂啊!把自己搞成这种惨样子!”之后丹阳长老给陈十月输入了灵力。听闻云川喂了妖丹给她,这才放下心来。 丹阳长老道:“她半夜觉得热时,带她去泡冷泉,觉得冷时,带她去泡温泉。” 云川道:“弟子记下了。” 陆金金和云川两人轮流守在陈十月的床边。 两人坐在房间内面对面,沉默溢满了整个房间。 陆金金想问些什么打破尴尬,他想问关于玉城的具体的事情,但是他一对上云川悲伤的眼神,他就止住了话头。 云川主动道:“师叔,我现在没有心情讲这些。等之后吧。” 陆金金点点头,道:“……小师妹,会没事的。” 云川点头。 半夜时分,床上一直昏迷的陈十月突然出了声。 “热……好热……热死我了!”陈十月眼睛虽然闭着,神色痛苦,她胡乱的伸手扒自己的衣服。 云川按住了陈十月的手。 他一把将陈十月抱起来,他对陆金金道:“我带她去冷泉。” 陆金金刚想跟上去。 云川侧脸道:“师叔,你不用来。不方便。” 陆金金:“啊……好。” 他去确实不方便。 等云川抱着陈十月走后,陆金金才回过神来,他不方便,难道云川就方便吗?! …… 冷泉位于天阳宗的一处特殊的位置,周围有阵法加持,泉水常年保持寒冰,旁边的一处泉水常年保持温暖。这就是天阳宗的阴阳泉。 云川抱着陈十月入了冷泉,冷泉水面浮着一层寒冰,水也是冰冷刺骨。 陈十月昏昏沉沉地躺在云川的怀里,双颊红彤彤的。冷泉的低温让她烧灼的皮肤好了一点,她的表情也不像之前那样痛苦。 不过。 低温对于云川来说,确是不太友好。 云川的眉毛已经结了一层霜,可是他始终抱着陈十月不撒手。 他的眼神落在陈十月的身上,随时都在关注陈十月的身体变化,生怕她出什么意外。此刻是晚上,一切都很寂静,除却周围的风吹竹林声,只有泉水里哗啦的水流声。云川的目光未曾从陈十月身上偏移,冻僵的身体也未曾移动半分。 岸上响起了一串沉稳的脚步声,是顾景白。 顾景白看着冷泉中的场景,有点震惊,他道:“换我来吧。” 云川的回答的很简洁:“滚!” 顾景白:“我提醒你一句,冷泉的温度远比你想象得要低。” “不管你的事。”云川的语气也寒了一层冰沙。 顾景白对云川三番两次呛声,他也生气了,他道:“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我之前得罪过你?” 云川眼神都没给过他一个,道:“你之前的确得罪了我。” 顾景白道:“什么时候?” 云川:“前世。” 顾景白:“……” 神经病啊这。 “冷……”陈十月有点含糊道。 云川轻声安抚:“好,我们去温泉。” 他站起来,身上结了一层冰渣,抱着陈十月稳当地去了温泉。冷热交替,这种感觉不太好,对于一个全身冰凉的人来说,温热的水如同开水,云川硬是没哼一声。 陈十月觉得身体暖了起来,她舒服地嘤咛了一声,云川将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顾景白看着云川抱着陈十月反复几次。 每次陈十月在冷泉待久了之后,就喊冷,在温泉里待久了之后就喊热。云川只能抱着陈十月反复进入冷泉和温泉之中。 重复几十次后,陈十月终于冷静了下来,她睁开了眼睛,看着云川道:“云川……我困了。” 云川低头,看着怀中的陈十月,语气带上了从来未有的温柔:“好,我们这就回去。” 云川上岸,用了一个烘干术将两人身上的水珠烘干。 他抱着陈十月离开后,只留下了顾景白一个人,然后旁边出来了一个人。 那人道:“还看?你还欠我一个吻。” 顾景白都没有回头看,就说道:“我什么时候欠你……” 苏情道:“玉城,我让你别去帮陈十月,我怎么说的来着?” 顾景白转身想走,被苏情拦了下来。 “你又想干什么?” “你很讨厌我?” 顾景白道:“嗯。” 苏情道:“那你为什么救我?还救了两次。” “我心善,有问题吗?”顾景白直接答。 苏情笑道:“你就是喜欢我,不要不承认!” 顾景白道:“我没有。”他埋头想走,被苏情拉住了,她摸了一下顾景白的脖子。顾景白猛地抬头,看向苏情,他道:“你干什么?!” 苏情笑嘻嘻道:“你脖子上有东西。” “什么东西?”顾景白道。 苏情单手握拳,笑脸盈盈,道:“空气!” 76.疗伤成功 顾景白觉得苏情莫名其妙,但是他不想再和苏情纠缠,于是他转身走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后脖颈有一条小虫扎破了他的皮肤,进入了他的体内。 苏情见顾景白走远了,她将手中的雌虫放在了自己的胳膊上,雌虫同样扎破了她的皮肤,进入了她的皮肤里。 这就是龙华当初给她的蛊虫。 苏情的表情有些狰狞,她自言自语道:“顾景白,谁叫你三番四次救我。对我这么好,我可是会赖上你的。” …… 云川带着陈十月回了枫叶院,此刻天已接近大明。 云川将陈十月放在床上。 陈十月昏昏沉沉地睡去,直到傍晚才醒过来。 她醒来的后,立刻起来打坐,她觉得自己身体大不同。 果不其然,打坐时,她探查了一下身体的变化。她竟然然变成了单灵根!而且体内修为提升了一大步,陈十月甚至觉得自己只要在努力一下,能够达到元婴期! 这是怎么回事儿? 陈十月坐在床上发呆。 难不成和苏情打一架,就能增长修为?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岂不是要天天找苏情打架? 正当陈十月发呆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云川走了进来。 “师父,好些了吗?” “我好了!”陈十月眼睛亮亮的,飞快的跳下床,满脸兴奋道:“云川,我修为增长了!我是单灵根!” 云川见陈十月这么开心,他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恭喜师父。”云川道。 陈十月一手托腮,蹙眉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修为突然之间提高了,很蹊跷。”她看着云川,问道:“对啦,为师给你的那颗妖丹你服了吗?那妖丹,为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专门为你求来的。” 云川眸子突然烟波流转了起来:“师父,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觉得值吗?” 陈十月抬手摸了摸云川的头:“值得呀。云川一直都是为师想保护的人。所以为师想把好东西都给你。” 云川神情激动了起来:“师父……云川也会一直保护师父的!” “好呀!”陈十月高兴地答道。她又问:“云川,你觉得妖丹怎么样?”她说着,就拿起云川的手把了一下。 云川想收回手,陈十月阻止了。 隔了一会儿,陈十月放开了云川的手。 陈十月凝眉道:“咦——怎么你的灵根一点变化都没有?妖丹有问题?” 云川抿了一下唇,道:“师父,妖丹没有问题,我把妖丹给了您。” 陈十月瞪大了眼睛,道:“你是说,妖丹在我肚子里?” 云川犹豫点头。 陈十月:“……” 怪不得她的修为大涨,原来不是和苏晴打架的关系,而是她吃了妖丹! “你把妖丹给我干嘛呀!” “……师父病重,妖丹治愈能力极强,所以我就给了您。” 云川一五一十答道。 陈十月沉默的站在原地。 她换了一个话题:“云川,你的生辰已经过了吧?” 云川点头:“昨日刚过。” 陈十月叹息:“为师本来想在你二十岁生辰时,将这妖丹作为礼物赠送给你。可现在……被我吃了。” 云川急忙道:“云川并不想要什么珍贵的礼物,我只是想……想让师父好好的。若师父能陪我说说话,云川就很满足了。” 他说完之后,极为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陈十月拍了拍云川的手,道:“那位是今日就陪着你玩耍一天。” 她很明白,云川对她有类似雏鸟情节的感情。 在云川苦难之时,她将他接到身边,悉心照顾半年。陈十月甚至觉得,云川依赖她的感情就像是一个孩子依赖母亲的那种感情。 想到这儿,陈十月看云川的眼神越发的慈爱,就像在看自己的好大儿。 云川被她慈爱的眼神看到发毛,他道:“……师父,您为何这样看着我?” 陈十月慈爱的拍了拍云川的肩膀,道:“你已经长成一个大小伙子了!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不乱天下之大违,为师都会支持你的!” 云川幽幽道:“若是徒儿乱了天下之大违呢?” 陈十月眼神一顿,心想这孩子怎么说这种话? 陈十月警惕道:“云川,你想干什么?” 云川表情和语气依旧淡淡的,他笑道:“徒儿不想干什么呀,随口一说。” “是吗?”陈十月还是有些警惕。 小说里面都这么写,主角人物不小心的一句对话,就可能暴露出他之后的命运。 陈十月看着面前郎艳独绝的云川,苦口婆心道:“云川啊,你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如果拿不准的话,可以问问为师的意见。不要一意孤行啊。” “徒儿知道了。”云川答得很快,眼睛却一直悠悠的看着陈十月。 陈十月觉得她有时候真的看不懂云川心里在想什么。 罢了。 孩子心里有事儿也正常。 况且,云川也不是小孩子了,他有自己的小心思小打算,陈十月觉得自己不该多问。 陈十月索性就不再追问了。 说是要陪云川玩耍一天,实际上师徒两人就是坐在秋千上安静地看书。 陈十月开始坐着看书,看着看着就不由自主的躺了下去,她躺在秋千上,一手撑头,看着坐的板直的云川。 “云川。” “嗯?”他侧头,眼神不解。 “看烟花。” 陈十月伸出食指,往空中一指,一朵小型烟花在她指尖炸开。 云川突然就笑了,眼神里似乎流淌了温柔的水。 “好看吗?” “好看。”他又加了一句:“师父的法术最好看了。” 陈十月“噗嗤”一声笑了。 “云川啊,你可真是为师的迷弟呀!” “何为迷弟?”云川困惑。 陈十月:“额……迷弟就是很喜欢为师的男娃。” 云川笑着点头:“嗯,云川就是师父的迷弟。” 他这副模样,简直乖极了。陈十月忍不住想掐掐他的脸蛋,就像他小时候那般。但是她忍住了,心想还是得给云川留点面子。 陈十月放下手,重新躺了回去。她听见云川突然道:“师父只可以有我一个迷弟,可不可以?” 77.陈十月爱上了顾景白 陈十月答道:“好。为师也不怎么讨喜。” 她答完之后,就合上了眼,昏昏欲睡之间,她总感觉胳膊上有些刺痛。 陈十月醒来时,已是繁星密布。 她身上搭了一条毯子,云川已不见踪影,这条毯子大概是云川给她盖的。 陈十月起身,总感觉自己有些不一样,具体什么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陈十月突然觉得无聊,便往外走去。 没走一会儿,陈十月就在小路上遇见了熟人。 “这么着急,你去哪儿?”是龙华。 他今天依旧穿了一身苗族的服装,脖子上戴着一个繁重的大银圈,银圈下坠着无数的银叮当,走动间,叮叮当当。 陈十月抬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我不急啊。” 龙华:“不,你急。” 陈十月觉得他有病,她急不急自己难道不知道吗?她拱了一下手道:“告辞。” 她走了一段路之后,回头看向龙华,见他正在看着他笑得不明不白。 龙华对她会挥了一下手,道:“去吧,一定非常精彩。” 陈十月:?? 他又在说什么鬼话? 陈十月觉得他这人神神叨叨的。 龙华对着陈十六的方向念了一串咒语,这场咒语如上古低鸣,属于苗疆特有。 念完咒语后,龙华对着陈十月离开的方向笑了一声。 他轻轻道:“好戏开场。” 陈十月走了一段路,才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走到了剑阳峰。 此刻已是夜晚,剑阳峰的弟子早就下了课,路上竟是没有一个人。 陈十月在剑阳峰散步,星光密布,微风习习,本是一个恬静的夜晚,陈十月却总觉得心情烦躁,甚至是越来越烦躁。 烦躁到她一把薅掉了剑阳峰的牡丹花,正当她薅花时,一个白色的人影闯进了她的视野。 “抱歉。”陈十月蹲在地上,这个白色的人影没看见她,脚步绊了她一下。 “顾景白。”陈十月突然道。 顾景白低头,发现是陈十月。 “这么晚了,你在这干什么?”顾景白问道。 陈十月觉得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受控制,她眼睛几乎黏在了顾景白身上。 “散……散步。”陈十月咽了一口口水,还有点结巴。 顾景白似乎在找人,他随意的点头,道:“告辞。” 陈十月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顾景白疑惑:“怎么了?” 陈十月看他的眼神简直能拉丝:“我觉得……我爱上你了。” “……” 顾景白推掉了陈十月的手。 他道:“抱歉,我心有所属。” 陈十月眼神里闪过受伤的光芒。 她问:“是谁?” 顾景白抿唇不语。 陈十月道:“苏情?” 顾景白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好吧……不过我不会放弃你的!”陈十月说得言之凿凿。 顾景白只道:“我去找苏情去了。” 他离开了,带着一身白。 …… 苏情的窗户被敲响了两声。 她开窗户一看,顾景白正笑着看着她。 苏情道:“有事?” 顾景白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道:“这是我娘的遗物,送给你。” 听到这句话后,苏情顿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看来,蛊毒起作用了。 顾景白对她爱得死心塌地,不然为什么连他娘的遗物都拿过来了。 苏情明知故问道:“为什么要送给我?” 顾景白突然红了脸:“因为……我喜欢你。”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苏情产生爱慕。但这股爱慕他控制不住,所以才会趁着月色来找苏情。 苏情笑道:“你之前不是说讨厌我吗?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 她故意讽刺。 顾景白脸色僵了僵,又是一阵爆红:“我……抱歉……之前对你说重话了,真的很抱歉。” “哼。”苏情双手抱胸,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行,玉佩我收下了。你走吧。” 顾景白低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不断的扑簌,他优越的下颌线在月光下头上出了一道阴影。月夜美男,苏情自然是把持不住的。 她清了清嗓子,道:“过来,让我亲一口。” 顾景白猛的抬头,眼神里尽是震惊和欣喜。 “真……真的吗?” “嗯,真的,过来。”苏情嗓音冷冷的。 顾景白控制不住自己,将头偏向了苏情。 苏情像是帝王赏赐般,捏住了顾景白的下巴。对着他冷薄的嘴唇吻了上去。 她从顾景白的眼神中分明看到了震惊,苏情睁着眼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苏情放开了顾景白,顾景白脸涨得绯红,“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纯情。”苏情淡淡道。 顾景白声音都有些颤抖和结巴:“难道……你之前亲过别人吗?” 苏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带上了一层厌恶。 “亲过,”苏情声音突然带上了恶狠狠:“不光亲过,还干过别的事情。”她面色又变化,带上一丝期待,看着顾景白:“你会嫌弃我吗?” 顾景白先是愣愣的,然后摇摇头。 “不嫌弃的。” 苏情笑了,她抬眼望了远处的明月,道:“今夜可真美妙。我会一直记得这个夜晚的。很晚了,你回去吧。” 顾景白点点头,他三步一回头,消失在了月夜之中。 苏情站在窗边矗立了很久,她的眼神放空,仿佛透过了这轮明月,到了另一个时空。 过了许久,她才将窗户关上。 苏情小声道:“就算是虚假的,我也要让他呆在我身边。” 夜晚的风带走了所有的秘密。 云川从魔界回来时已经很晚了,他站在陈十月的门口伫足,隔了许久,他没有听见里面的人儿的呼吸声。 正当他想推门而入的时候,陈十月一个人从外面回来了。 她一袭灰袍,包裹着清醒的身体,在月夜下归来,表情似乎……失魂落魄? 云川悬起来的心顿时落了下去,他道:“师父,很晚了,你从哪里回来的?” 陈十月抬眼看云川,道:“从外面。” 她的表情不对。 云川追问:“师父,发生什么事了?” 陈十月:“没什么呀,我睡了,好困。” 她独身走进房间,末了道:“你也早点睡。” 78.就让这大雨全部都落下 第二天,陈十月起了一个大早。 她一打开门,就看见云川站在门前。 “云川,你起这么早?”陈十月问道。 “嗯,睡不着。起来练练功。”云川答道。 “好哦。”陈十月挥了挥手道:“你先练着。为师出去一趟。” 云川问:“师父,你出去干什么?” 陈十月看了一眼院中站得笔直的云川,他的目光坚定的落在她的身上。陈十月突然觉得自己不敢看他的眼神。 “大人的事,小孩少管。”陈十月丢下这一句后,转身离开了枫叶院。 身后的云川,目光紧紧的盯随着陈十月离开的背影。 他握紧了拳头,然后松了紧,紧了松。 陈十月离开枫叶院后,直接去了剑阳峰,不为别的,就是去找顾景白的。 此刻的剑阳峰正值早课,许多弟子陆陆续续的从宿舍出来,进入了课堂。 陈十月转悠了一会儿,抬头望了一下天,远处天际传来轰鸣的雷声,黑色卷云如同泼墨。 “你来这干什么?”苏情的声音不咸不淡的的传来。 陈十月本来坐在花坛上,抬眼看着苏情。 “关你什么事。”陈十月道。 苏情双手叉腰,冷哼一声:“这是剑阳峰,你说关我什么事?” 陈十月冷冷的瞥她一眼:“你是剑阳峰的峰主吗?不是的话,少在这儿多管闲事。” 苏情道:“你是丹阳峰的人,跑到我剑阳峰来,还不允许我管你?谁知道你是不是来偷听情报的。” 陈十月站了起来:“那你真是想多了。我是来找人的。” 苏情:“找谁?” 陈十月:“顾景白。” 苏情听着这个名字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你找他干什么?”苏情随口一问,然后她看见了陈十月娇羞的低下了头。 苏情皱眉道:“别跟我说,你是来找他谈恋爱的。” 陈十月抬头,没有任何保留道:“是啊。” 苏情:“……” 她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你说什么?”苏情又问了一遍。 陈十月道:“我喜欢他,我今天来是找他示爱的。” 苏情表情更加阴冷了:“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她记得陈十月对顾景白还是挺冷淡的,为什么突然转变了态度? “人都是会变的。”陈十月答道。 两人正说着,刚好早课下班,无数的剑阳峰弟子出来。 远远遥望,陈十月一眼就从人群中看见了姿势挺拔、气度不凡的顾景白。 陈十月和苏情两人都未动,但顾景白透过人群远远的看了一眼她们,然后一路小跑过来。 “哎……”陈十月正好想打招呼,却见顾景白跑到了苏情的旁边,他如玉的脸蛋上染上了一层红色,他道:“苏情,这里太阳大,我们进屋吧。” 陈十月抬眼望了眼没有一丝太阳的天空。 远处雷声轰鸣。 一些弟子道:“要下雨喽!” “天气闷热这么久,也该下一场大雨了。” 陈十月右手指了指他们俩:“你们……” 苏情对陈十月笑了一下,然后将顾景白的衣服领子拉了下来,对着他的唇就印了上去。 “现在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吧?”苏情挑衅的说道。 顾景白脸色爆红,低垂着头,不敢看众人的眼神。 “我们……回去再说,这里人好多。”顾景白道。 苏情道:“别怕,不要害羞。” 陈十月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心脏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不由得拱起了身子。她甚至不敢大声的呼吸。 这就是爱而不得的痛苦吗?陈十月缓了一会儿才让自己的心脏好受一点。 等陈十月抬头时,苏情和顾景白两人已经走远。 陈十月咬咬牙,急忙跟了上去。 她一直跟着他们俩去了书室。苏情和顾景白相携坐在窗边,陈十月进了书室。 “电灯泡就不要进来了。”苏情凉飕飕道。 陈十月一转眼看着顾景白,已经是泪眼婆娑,她道:“你当初喜欢她吗?” 顾景白直愣愣道:“是。” 陈十月问道:“你之前不是很讨厌她吗?” 顾景白握拳:“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陈十月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不明白为什么泪水如同毫无节制地落在脸上。 “你不可以这样。”陈十月道。 顾景白道:“陈十月,喜欢谁是我的权利,你无权干涉!” 陈十月哭着道:“你不可以喜欢她,你只能喜欢我。” “这是什么道理?”苏情冷笑道,她皱眉头看着泪如雨下的陈十月,觉得她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十分奇怪。 苏情道:“陈十月,你这几天是中了邪吗?”她眯眼看着陈十月。 陈十月却听不进任何声音,她全身心都被顾景白一句喜欢苏情的话砸了个半死。 疼,心口疼。 所幸现在书室里只有他们三人。 陈十月不受控制的吼道:“不准,你只能喜欢我,你是我的!” 顾景白脸色不快:“陈十月,请你回丹阳峰!你不要在这里发疯了。” “我没有发疯,我只是觉得你就应该属于我。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能爱我?”陈十月哭着道。 她的话没有一点逻辑,却不受控制地从嘴里说出来。 苏情哈哈大笑两声:“听听,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感情这种事情讲求两情相悦。你麻溜的滚远点吧。” 陈十月拉着顾景白的手臂,被顾景白一把挥开。 她还想再次上前拉顾景白的胳膊,被苏情一掌挥开。 陈十月摔倒在了地上,而苏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无自尊,无底线。陈十月,你变了,因为一个男人,你变成了一个特别庸俗的人。你之前不是骄傲的很吗?” 陈十月从地上站起来,嘴又不受控制道:“我喜欢他,我想得到的他,有什么错?自尊、底线,都是狗屁!” “简直不可理喻。”苏情道:“景白,你给她说几句,让她死了这条心吧。” 顾景白抬眼看着苏情,道:“我永远不可能喜欢你。你没有苏情漂亮,修为没有苏情高。在她面前,你简直一无是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选择你的。” 雷声再一次轰鸣,这雨,终于是下了。如同不要命般,砸在地面上。 卑微求爱者 “别走!”陈十月苦苦哀求道。 但是顾景白和苏情两人,毫不留情的踏出了书室,消失在了雨中。 陈十月追了出去,迎接她的,只有瓢泼大雨。 “顾景白!”陈十月在雨中大喊:“我喜欢你,你别走好不好?!” 电闪雷鸣。 她的这声大喊,将室内的其他弟子引了出来。 “陈十月,你又在这里发什么疯?”有弟子道。 另外的人说道:“我已经听了半天了。她好像是喜欢上了我们顾师兄,但是顾师兄不喜欢她。所以在这儿苦苦哀求。” “啧啧啧,爱而不得啊,够可怜的。” “顾师兄不喜欢她很正常啊,就她这样的,怎么能配得上我们顾师兄?” 陈十月哭着哭着就跪在了地上,无数的雨滴浸湿了她的衣裳。 有人劝道:“陈十月,你还是回去吧。顾师兄他们都走了。” “是啊,陈十月,你换一个人喜欢吧。我要喜欢上这么优秀的顾师兄呢?听闻你最近斩杀了育虫,你也是有点实力的。换个其他不那么优秀的人喜欢,没准,你就步入爱河了呢?” 陈十月跪趴在积水的地面,长长的黑发被打湿成一缕一缕的垂在身边。 这样子真是可怜极了,像一条没人要的小狗。 有人道:“她这个样子想做给谁看呢?没有自尊,真是恶心!” “谁说不是呢?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呗。” 屋檐下的走廊上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们窸窸窣窣,欢欢笑笑地看着地面中央的陈十月。 “有没有人把她弄走啊,她这样子还以为我们剑阳峰的人欺负她呢!” “我们剑阳峰的可不是欺负她了吗!毕竟他是喜欢上了我们剑阳峰的弟子!” 在他们说话之间,陈十月一直趴在地上,只有肩膀在不断的耸动。 巨大的雨声中,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师父。”声音带着冷意。 是云川。 云川今日穿了一身黑衣,脸部皮肤雪白,在光线暗淡的天色中,一张白脸更显得白净又迷人。他缓缓走到陈十月的身边,道:“师父,闹够了,我们该回去了。” 他周身的气质阴冷,面容英俊,如同玉面罗刹。 剑阳峰的弟子这才清楚,原来当初的小云川,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 陈十月听见了云川的声音,这才缓缓的抬起头,她红着眼眶道:“云川,他不喜欢我。” 云川喉结滑动,目光微冷,道:“顾景白?” 陈十月哭着点头。 云川接着道:“为什么会喜欢他?他配不上你。” 这话一出,剑阳峰的弟子不乐意了。 “云川,你这话有点过分吧?到底是你师父配不上我们顾师兄,还是我们顾师兄配不上你师父。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你不能睁眼说瞎话呀!” “对对对!” 云川双眼冷冷的看着那个人,道:“你们都是瞎子。只有我才知道,顾景白配不上我师父。” 那弟子还想说什么,被周围的人拦了下来。 周围的人对那弟子摇了摇头。 云川没有施避雨诀,他的黑发湿透了,贴在了笔直的背脊上,黑色的衣服被水浸透,垂在了地面。 “师父,我们回家。”他又道。 陈十月摇了摇头,道:“我想等他回来。” 云川道:“他不会回来的,跟我回去。” 陈十月疯狂的摇头道:“不,我就要等他回来的!” 云川见陈十月一脸固执,他干脆弯腰,一把将陈十月的手拉了起来,他手掌青筋明显,用了很大的力。 陈十月被云川硬生生的从地面扯到了他的怀中。 她满脸震惊,被云川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有点头晕。 “云川……你、”陈十月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全。 她就被云川拦腰抱进了怀里,接着就是公主抱,陈十月被牢固地扣在了云川的怀抱里。 “放我下来!”陈十月大喊道。 “别动!”云川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陈十月被他的这一声震住了,竟然真的没有再动,乖乖的躺在他的怀里,任由他将她带回了枫叶院。 回到枫叶院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云川将陈十月送进了她的房间,然后又打来热水,对陈十月道:“师父,洗个澡吧。” 陈十月跟个落汤鸡似的,站在房屋中央。 “我要出去找他!”陈十月固执道。 云川道:“先洗澡再说。” 陈十月不动。 云川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 陈十月疑惑地想了想,最后道:“最近我才意识到我喜欢上了他,不,我是爱他。”他说的斩钉截铁,没有注意到云川眼神越来越冷。 云川道:“你之前就开始喜欢上他了?” 陈十月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不过这次疑惑只持续了一两秒钟,她仍然坚定地说:“对!” 云川沉默的盯着陈十月的脸看,看了一会儿,云川突然笑道:“我倒是不知道,师父原来心思这么深。我一直都没察觉到呢。” 陈十月警惕道:“云川,现在你知道为师的心思了,你放我出去吧。” 云川却道:“你先洗澡,然后我将顾景白叫过来。” “真的?” “真的。” 听到云川说出“真的”两个字,陈十月放心下来。 “那你出去吧,为师要洗澡了。” 云川听话地转头出了房门,陈十月没看见他的眼神里有从未有过的黑暗。 在陈十月洗澡的时候,云川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接受雨水的冲刷。 “你这是什么行为艺术?想当落汤鸡吗?”一道奸细的男声传来。 云川这才将怀中的镜子拿了出来。 镜子里的梵天露出了落井下石的笑容。 “你看起来像是失恋了呀?”梵天道。 云川:“有事?” 梵天哼了一声:“听说,陈十月喜欢上了顾景白。” 云川额头上的雨水落了下来,道:“你的消息倒是精通。” 梵天道:“魔界之人嘛,总是喜欢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面对他的调侃,云川没有说话。 梵天收回了笑容,道:“魔界的人,心爱的人被夺走这是万万不能忍的。你知道我们会干什么吗?” 云川没有回答。 梵天自顾自说道:“我们会用尽一切办法留住爱人,无论什么肮脏的手段。” 交锋 “那与禽兽有何异?”云川反问了一句。 梵天哈哈一笑,道:“你别管禽兽不禽兽。你就说你现在想拥有她吗?你如果不占有她,她也许下一秒就投入了顾景白的怀中。你舍得吗?” “她躺在顾景白的怀里巧笑倩兮,做一切男女之间亲密的事情,你受得了吗?你不会嫉妒吗?”梵天的话如同魔咒般,在云川的耳边响起:“你本来就是魔界之人,你身体里流淌着魔族的血,它代表着占有欲,嫉妒心,和破坏……你同样,你对陈十月拥有超强的占有欲。” “闭嘴!”云川大声道。 他扔了镜子。 他优秀的下颔轮廓上不断滴落雨水,如同寒冰。 房间门开了,陈十月站在屋檐处,脑袋左右看了看。 她道:“云川,你快进来躲雨。” 云川站着没动。 陈十月又道:“景白呢?” 她瞪大眼睛看着云川,用眼神询问。 云川开口:“我没叫他。” 陈十月皱眉:“云川,你怎么能言而无信呢?”她想踏出屋檐,道:“我要去找他。” 云川道:“不准。” 这句霸道的话,令陈十月诧异地抬头看向云川。 陈十月愣愣道:“你……说什么?” 云川重复了一遍道:“我说,我不准你去找他。” 陈十月生气挥了挥袖子,道:“为师的事情什么时候要得到你的允许了?我偏要去!”她抬脚就向雨雾中走去。 不料,云川就像一只被惹怒的公鸡,他大步踏过去,一把撰住陈十月的手臂。 云川大声道:“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陈十月抬头看着云川,同样大声道:“你疯啦?!” 云川目光沉沉:“我没疯,是你疯了。” 接着,他大声地质问:“他有什么好的?是长得比我好看还是陪伴你的时间比我多呢?我不准你喜欢他!你与其喜欢他,还不如喜欢我!” 陈十月愣愣地看着云川,似乎从来都没有认识他似的。 “我是你师父!”陈十月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大声道。 “那又如何?!” 这一句掷地有声。 云川的表情过于坦荡,他站在雨中,就像是一尊玉佛。 陈十月站在雨中,呆呆地看着云川的眼睛。 最后,她红着脸,憋出一句话:“不行。” 听见这句话,云川的眼神暗沉了几分,他道:“行不行,不是你说了算。师父,别逼我……” 陈十月挣脱他的禁锢,转身向雨中跑了出去。云川手中一空,看着陈十月离开的背影,眼睛里的黑色浓重地化不开。 陈十月跑出去后在天阳宗乱找,终于在一处雨亭找到了顾景白……和苏情,他们俩正在接吻,吻的如痴如醉。 “你们……” 又是一番争吵,一番嘲弄。 顾景白丢下一句:“我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你的,放弃吧。”然后与苏情施施然离去。 闹剧结束,独留陈十月一个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如此戏剧性的一幕被路过的弟子看了个明白,吃瓜群众们都在看陈十月的笑话。 这一幕自然也落进了云川的眼睛里,他脸色阴沉地将陈十月带了回去。 陈十月仿佛被人抽去了灵魂,整个人都怏怏地穿着湿衣服躺在了床上。 云川双手抱胸,忍不住出言讽刺道:“我让你别去,现在你自取其辱了吧。” “你别管。”陈十月有气无力道。 云川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他大步走到了陈十月的身边,道:“你可以喜欢我。我比他长得好看,会对你一心一意,我也足够了解你。我不会让你不开心……和我在一起吧,师父。”说道最后,云川的声音竟然带上了乞求。 陈十月连身都没有翻:“云川,我是你师父,师生恋要不得。” “我说要得就要得。”云川固执道。 云川施了一个诀,将陈十月的湿衣服烘干。 陈十月显得很不耐烦,道:“我不喜欢你,我的心里只有景白。你明白吗?你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个小屁孩!” “我不是一个小屁孩。我哪儿都不小。”云川道。 陈十月:“……” 她身形顿了顿,然后翻身,看着云川的眼睛,发现他说这话的时候十分认真。认真严肃的表情让陈十月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不正经了,误会他的这句话了。 陈十月苦口婆心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出去吧。” 云川眸子黑黝黝的:“我说的话都是真话。你是不是又要出去找顾景白?” 陈十月翻了个身,道:“少管为师的事。” 她说完这句话后,半响,没有听见后面的动静。于是陈十月准备翻身看看云川走了没有时,她的身后传来一个温热的触感。 接着是浓重的呼吸声。 陈十月整个人都被掰成了平躺的姿势。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她嘴上传来一道温热的触感。 “唔……”陈十月简直不敢相信,他活了二十多年的初吻居然被一个她养大的小崽子夺走了。 “住嘴……”陈十月含糊不清道。 云川没有住嘴,毫无经验的他只知道凭着本能撕咬陈十月的嘴唇。 嘴唇相接的触感很好,云川有些沉醉其中,直到他的脸上传来一道火辣的耳光。 云川终于放开了陈十月。 他目光落在陈十月的被他咬的不像样子的嘴唇上,他开心地勾起了唇角。 ……这是他在陈十月身上留下的痕迹。 陈十月一脸羞愤的盯着云川,她张了张嘴,又觉得自己嘴唇上实在疼痛,不说点什么,这个感场景又非常尴尬。 最后,陈十月道:“滚出去!” 这次,云川十分听话的出了门。 他舔了一下唇,目光里全是对陈十月无法直视的欲望。 陈十月看见门关上了,她摸出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嘴唇。 果不其然,嘴唇红彤彤的,甚至破皮了。 “嘶——”陈十月疼的吸了一口气。 她愤怒的捶了一下床。 心里骂道:“他是个狗吧!没技术,学别人接什么吻啊?靠……疼死我了!” 陈十月颤颤巍巍地边涂药边骂云川。 解蛊 《穿成反派人渣后,我内卷了宗门》解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穿成反派人渣后,我内卷了宗门》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