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章 飞花初见竟是妖孽 飞花城城郊野某个破庙内,一身着紫金袈裟的白净僧人盘腿坐在佛像前。手边一柄莲花锡杖离地十寸漂浮着,那花芯中似有微光闪烁。 纯白无瑕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阖眼垂顺的睫毛如花间蝶翅。 睁眼时,庙宇外密布的乌云散去,一轮皎洁圆月高悬在九天之上。月光透过窗棂纸倾洒在男人的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萤色。 随着他的起身,狂风四起,本就破败的小庙更像是随时会被掀飞。 * 而此时的飞花城中却空无一人,静得只有风扫过石砖的声音,就连平日里最为热闹繁华的街巷也不例外。 “郡主,今日是月圆之夜,还是快些歇息吧。”贴身侍奉的女子见夜深了自家主子还倚在窗边,连忙劝说到。 可这种时候女子哪儿还有心思睡觉,颇有些焦急的伸长了脖子望向窗外道:“我身为龙国的郡主,飞花城一城之主,受天下人供养,却无法让我的城民们平安度日,是我这个做郡主的失败。从去年开始,每到月圆之夜都会失踪几个良家女子,你让我如何安心歇息。” 这位郡主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弟女,她的生父定南王征战四方开拓了龙国如今大半的疆土,可以说是除了天子以外这世上最为尊贵的男子。 “可那并不是郡主的错啊……”近侍如是说到。 接过另一个婢女递来的毯子为女子披上,继续安慰着:“谁也无法料到,如今年月竟还有妖物敢为祸人间。” 此事就说来话长了,原先并不太平的时候,群妖四起纷争不休,人族在拥有特殊能力的妖族面前不堪一击,被无辜卷入到妖族的争斗中。 万幸后来逐渐出现了同样能够吸收日月精华修炼的人,这些人奔走在世间每一个存在着妖物的角落,以彻底消灭妖族为己任,为人族带来了久违的平静祥和的日子,后世将这些能够修炼的人称为修行者。 现在各国都有这样的修行者,许多大国皇室甚至会训练出一批强而神秘的修行者以防止妖族再度侵犯。 龙国建立距今已有三百年,这三百年来国土慢慢扩张,由小国变成如今的强国,那些忠于皇室的修行者亦功不可没,所以近侍才会说如今年月竟还有妖物为祸人间,想必现在很多百姓也和她是一样的想法。 “这个妖和以往遇到的都不一样,太过强大了,皇伯派出那么多能人异士都没有将他抓住。”所以她才担心,今日又是月圆之夜,想必那妖怪还会出来作乱,只是不知谁家女儿又要遭此灭顶之灾了。 说来也好笑,这妖怪只流窜在清风城与飞花城之间,其他地方从来没传出过这样的事,冷不丁与其他城郭的人提起,还被笑话将哄人的故事信以为真。 她强忍着复杂的情绪躺在床榻上,脑海中浮现出上一次月圆夜死的那个女子,被糟蹋得遍体鳞伤,救回来的第三日就悬梁自尽了。 不想还好,一想彻底睡不着了,干脆起身穿好夜行服准备出府,亏得暗卫拦下,“阿玙?已经丑时了,你早该歇下了,现在出来做什么?” 暗卫名游隼,多数时候郡主都只叫他隼。自幼养在定南王妃膝下,与郡主情同兄妹,所以就算直呼小字也不怕被责罚。 “睡不着,想出去看看,看看这妖物到底如何厉害,竟让我飞花城的女子多数死于他手。”这位郡主可不是泛泛之辈,她父亲半生戎马,耳濡目染下文采武功也十分了得,只可惜没有灵根无法修行,否则必定也是龙国首屈一指的人物。 月圆之夜这么危险,隼自然不会让她去,当即拒绝了她外出的请求。 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子哪儿会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这个楞木头呢,“就让我去嘛,大不了你跟着一起呗,阿玙不会乱跑的,一定听话。” 要不英雄难过美人关呢,男人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和撒娇,没一会儿就同意了。 * 城门上只有一行守夜的官兵,几人警惕着妖物出没,带头的巡治官正打了个哈欠,忽得妖风四起,周围草木被吹得纷乱。 随风而来的便是一阵奇异的香味,闻久了人沉沦其中不可自拔。 领头的立马捂住口鼻,“速速下钥!妖僧来了!妖僧来了!” 不等他说完,方才在破庙内的白净僧人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官家走狗也会害怕小僧吗?” 今夜他的目标不是这群无辜的差役,所以并不打算大开杀戒,双手合十,平静有礼地询问自己能否进城,“若是几位今日就这样送我入城,那城中只会死一人,如若不然……” “我们知道!你又想去糟蹋好姑娘!告诉你,不可能!”领头的巡治官也算是个有胆量的男人,拿刀的手都发抖了还不肯让开。 妖僧倒是突然佩服起了他过人的胆色,但盲目的勇敢许多时候都是最不聪明的选择,“罢了,小僧倒还真欣赏你。” 说完异香霎时消失,一同不见的还有刚才释放威压企图逼迫众差役给他让路的妖僧。 自己闭关修炼了十年之久,却不想数月前刚出关,就听说有人打着他的名号在外行恶,做的还是那等子腌臜事。 未曾想这群人还真有些本事,竟连他也是最近才探听到确切消息,这不就往飞花城寻来了吗。 男人赤脚行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夜雾茫茫中只有他那莲花锡杖上铜环相撞发出的锡锡声,“这城中无那男人的气息,去哪儿了……”他停下脚步喃喃道:“莫非又让他给跑了。” 再抬眸时,是僧人与郡主和她那暗卫打了个照面。 因为妖僧上半张脸都被面具遮住了,阿玙只看到他一半的脸孔,但从男人那双斗笠之外立着的耳朵和全身的装扮不难看出,自己面前这就是最近弄得两城人心惶惶的狐狸妖僧。 与郡主发自心底的害怕不同,男人目光中更多的是另外一种不可置信的情绪,微蹙了下眉头,想也没想便转身消失在了空气中,眼前这位女子,可比那些采花贼要重要得多,但为了不吓着她只能先行离开。 “传言竟然都是真的……”头一次见到真正的妖物,阿玙被吓得不轻,妖僧离开好一会儿了她还没缓过神来,“可他为什么放过我了?” 是啊,为什么? 就连隼都有这样的疑问,听闻这妖怪杀人如麻,最爱的就是如花美貌的女子,自家郡主这般天人之姿在他面前,竟然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了?属实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但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二人加快了回府的脚步,在他们离开后,男人再度出现在刚才的位置,望着阿玙离去的方向发呆,“二十年了。” 二十年了,终于让他找到了。 自这晚开始,阿玙总是在睡梦中见到那妖僧。 虽一身诡异气息,可那双毛茸茸的赤狐耳却实在柔软灵动让人忍不住想上前摸摸。紫金在龙国是只许皇室身着的颜色,可在他的身上,却是那般贵气逼人,长身而立非但不单薄,还隐隐可见袈裟下的硬朗线条。 梦中他总痴情的望着自己,那似曾相识的感觉许多时候差点让阿玙迷失方向,可为什么……自己分明从未见过他。 数十个这样带着疑问的日夜,梦中的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快要靠上来,“哼,妖物邪术。”等回了王都一定要请法力高强的修行者为自己驱除晦气,阿玙心想。 “郡主你看,这是王都送来的,王爷即将凯旋回都,王妃让咱们也赶快回去呢,现在启程的话,说不定还能赶上喝王爷的庆功酒呢。”说话之人是自幼服侍在郡主身边的婢女春花,也是郡主的心腹。 接过她手里的那封信,阿玙心中了然母妃的打算,不就是让自己回去见那些王公子弟然后选一个成亲嘛,一年前她就是为了躲避这件事才跑到自己的封地来逍遥快活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要回去了。 但……父王快回都了,听说这次嶂北大捷,身为女儿怎能不回去贺喜呢,所以这一次是必须要回去面对母妃了。 “行吧,今日准备明日巳时出发,那时候天还不算太热,合适赶路。”龙国的夏天炎热,而她又最怕热了,所以阿玙其实每年都要外出避暑,只不过这次正好赶上被母亲逼婚跑出来而已。 当天夜里,阿玙洗漱好准备睡下时卧房的窗户被风轻轻吹开,起身关窗的瞬间她感受到有人站在自己的身后正盯着自己。 “郡主不必害怕,转过身来吧。”只听声音的话,当真是洋洋盈耳,但夜色已深,这会儿出现一个男人在闺阁中,很难让人相信他会是个好人。 阿玙只当是个瞎了眼的采花贼,捏紧拳头猛然向身后之人攻去,“本郡主的闺房也敢擅闯,真是不想活了!” 可刚一出手她就感受到自己的拳头被一张温暖的大手包裹住了,“登徒子!来人啊!”无论如何叫喊,外面的人就像死了一样,没有一个出现,包括那些训练有素的暗卫。 “郡主莫要喊哑了嗓子,在下走便是了。”男人来去匆匆令人诧异。 阿玙看他真的已经离去,赶忙叫醒了门外昏迷的婢女,可谁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当晚阿玙不敢再睡,睁眼警惕着男人再次出现一直到天明。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二章 人心之别何故如此 翌日清晨,春花本是想来问问郡主早膳想用些什么,却没想看到郡主一人坐在床榻上,眼下乌青,一看就是一夜未眠,“郡主一夜没睡吗?”春花赶紧拧了帕子为阿玙擦脸。 “嗯……”阿玙呆望着昨夜那个采花贼站的位置,心想如果昨夜真的出点什么事,她要怎么办,自己的拳脚功夫完全起不到作用。 越想越烦躁,阿玙一把抢过春花手中的帕子摔在了地上,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果然在龙国不能修炼就是个废物。” 即使她的身份再高贵,武功文采再出众,也还是会因为无法修炼法术而遭到其他官家子弟的讥讽。 甚至是昨晚那样的情况下,也不能自保。 春花心中担忧,“郡主这是怎么了……从前郡主可是从来不在乎这些事的啊……”话是这么说,可谁会真的不在乎自己明明身处修行者辈出的天下,自身却无法修炼这件事,从前那些话,也都是阿玙说来骗自己的罢了。 见郡主心情不好,春花默默退出了卧房,吩咐下人去做些郡主爱吃的,“去,叫厨房的人多做些点心好让郡主在路上吃,枣泥酥饼和松子百合酥郡主平日最爱吃,先做两碟送上来。” “郡主,这是菊花茶,喝了败火,夏季闷热心烦的时候喝最合适不过了。”再进门时春花的手上已经泡好了一盏新鲜的菊花茶,送到阿玙的手上时温度正好。 “刚才发脾气吓着你了吧。”接过春花手里的茶,阿玙脸上有些愧疚之色,她并不想那样的,可突然就控制不住了,果然……在提起那件事的时候,自己总是忍不住发脾气……自己的内心深处还是很介意没有灵根不能修炼这件事的…… 在龙国,寻常人多半都是杂灵根,像她这种一点灵根都没有的人,很少,和那些拥有天灵根的人一样稀有,甚至还要更少见些。 春花根本不介意她的态度,“我能理解郡主的苦闷从而何来,郡主不必觉得内疚。” 这么多年侍奉郡主,她怎么会不知道郡主心里的真实想法呢,其实郡主比谁都更渴望修炼。自从郡主十岁那年被皇室最有威望的修行者探查出半分灵根没有完全不适合修炼后就逐渐变得不爱与人说话,就连从前最为亲近的凌公子都不爱搭理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年,这三年里郡主日日苦练,意图将一切都做到最好,可还是堵不住悠悠众口,龙国每个人都知道,定南王心尖上的女儿,是个不能修炼的人。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郡主好像变得不太在意这件事情了,无论外头的人如何议论,她都不在乎,性情也变回了从前那样,现在看来,果然郡主还是无法完全释怀啊。 “在她们眼里,我真的是主子吗?还是说,只是为了混口饭吃,不得不服侍我这个甚至连她们都比不过的人。”见郡主望向外面的秋月,春花心中明白她的意思。 垂下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确实,这些丫鬟下人里,真心服气郡主的又有几个,经常能听到她们私底下对郡主的议论。 春花干脆关上门不再让郡主看那些糟心人,走到一旁小声劝慰道:“郡主若不喜欢,打发她们走便是,反正春花如今也能一个人照顾好郡主了。”这些人都走了,郡主还更清净些。 阿玙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外面探进来秋月的头,“郡主你们在说什么呢?还关起门来说悄悄话。” “秋月你太放肆了,郡主卧房怎能不先在外通禀就直接进来。”郡主与她二人也是一同长大的,自幼服侍在郡主身边,与郡主感情极好。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让秋月养成了现在这目无尊卑的性子。 径直走到阿玙身边坐下的秋月目光中没有半分尊敬,“春花你也太小气了,郡主与咱们情同姐妹,怎么会计较这些小事。”说完还得意地看向阿玙试图得到认同,“对吧郡主~” 春花却不惯着她,挡在她和郡主之间没好气地说:“郡主仁厚所以不曾苛待我们,可咱们也得有做奴婢的分寸,你这样问都不问一声就进了郡主的房间,若是放在王府被三位公子看见了没你好果子吃。” 在阿玙的上头有两位哥哥,下面还有个弟弟,与她同一天出生却晚了半柱香的时间。这三人视她如命,要当真被他们看见了秋月平时对阿玙的那些无礼的举动,真的会将她赶出王府。 秋月“切”了一声退出房门,站在门外不情不愿地问:“时候不早了,郡主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这一次阿玙不再像往常一样为秋月说话,而是叹了口气让春花将自己从凳子上扶了起来,“你与我同乘马车,秋月就和莲香她们一起吧。” 这可是要了秋月的命了,二话不说冲进了房里跪在阿玙的脚边开始哭,“为什么啊郡主!秋月哪里做错了改还不行吗?别让我和莲香她们一起啊……” 在龙国,下人间也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 就拿阿玙身边的这些婢女来说,春花秋月这样能独得主子赐名的是一等掌事近侍,不能称作婢女,拥有府中大小事务的决定权,负责贴身照顾主子的起居饮食,通常也是主子最信任之人。 郡主府里荷字开头的是二等协事婢女;莲字开头的是三等从事婢女;最末等花字开头的就是杂役丫鬟了,负责一些琐碎的脏活累活。 富贵人家的使唤婢女各不相同,但严格的上下等级制度是一样的。 而阿玙这样做,无疑是把秋月降在了三等婢女的位置上,但她却不心软,不过也好声劝道:“怎得哭成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又不是要生吞活剥了你,快些去准备吧,我还与春花有些事要说。” 见无转圜之地,秋月也不干跪着了,起来后转身就往门外走去,该有的礼数也全然忘记,不过这种时候,阿玙也懒得追究她了,只是她不经意却瞥见了秋月离开前那怨恨的眼神,不免寒心,自己这么多年对她不薄,她却还是这样不将自己当回事。 刚坐上马车,莲香她们就围拢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秋月姐姐你怎么坐到这里来啦?平日里不都和郡主同乘一辆马车吗?” 秋月心中愤懑,脸色也不太好,翻了个白眼才道:“郡主现在只宠爱春花了,哪儿还有我们容身之地啊。” 听听这满嘴酸话,不知道的还以为郡主和春花给了她多少委屈受。 其他三等婢女不敢得罪秋月,多数人都附和着她的话,但也有一些怕得罪了春花,在角落里做好自己的事情默不发声。 郡主专乘的马车上气氛和谐多了,“再气也都是给自己看的,别人看不到,郡主莫要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春花递上了出发前刚做好的点心,“吃点甜食心情好,都是郡主平日爱吃的。” “你二人与我一同长大,春花你说,我这个小姐做得如何?”阿玙目光炽热神情认真的问到。 春花也严肃了起来,逐字逐句认真地回答她:“郡主宅心仁厚待我等下人极好,是秋月她自己失了分寸,郡主不要胡思乱想。” 怕郡主不相信,春花还特意补充道:“春花一辈子感激郡主,若不是您求王妃收留,春花早就冻死在路边被野狗分食了,如今丰衣足食的安稳日子都是郡主恩赐,春花这条命都是您的。” “噗嗤——”阿玙掩嘴满足地笑了起来,“如此认真作甚,有我在,你这一生都不会再受苦。”她看得出真心,也辨别得了虚情假意,只是她不愿意说罢了,毕竟还是有儿时的情分在。 于她而言,春花不是随便就能打发的侍奉,而是值得自己用一生去护她平安无虞的妹妹。 阿玙从自己的首饰匣里取出了及笄那年皇后赠她的簪子,“虽只是金簪,却是皇后娘娘及笄那年所戴,意义非同小可。如今我赠与你,你该明白,你于我而言是何等重要。” 本来春花还不敢收,可听见郡主最后一句话她眼眶湿润,红着眼接下了那枚珍贵的簪子,“春花明白的,这一生能遇见郡主,实乃春花之幸也。” 这就是春花和秋月不同的地方,她会感恩,而秋月就像喂不熟的狼,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反咬主人一口。 她将那簪子小心点地收了起来,“还是不要让秋月看到了,她本来就爱胡思乱想。”阿玙也默认了她的做法。 原以为这一路不会有什么波折,却不想刚一离开郡主府没多久就遇上了难事。 一群人堵在街上,隐约还能听见人群中心有男人嘶声裂肺吼叫的声音。 “去看看怎么回事,围得水泄不通的像什么话。”本想闭目养神,想想还是算了,阿玙亲自下车。 家丁拨开人群,只见路中间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男人身边跪着个掩面哭泣的女人口中不停喊着官人。 抬眼看见阿玙,立马冲过来求着郡主做主。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三章 如梦似幻是真是假 “郡主要给民妇做主啊!他们这群官兵吃霸王餐不成,掀了摊子还打伤我相公!”女子一手指着被打躺在路边的丈夫,一手紧紧抓住阿玙的裙摆,“您看啊,给我相公打得鼻青脸肿身上一块好地都没有啊!” 女子哭得实在凄惨,阿玙蹙了下眉头春花就心领神会要怎么做了,上前抓住领头的官兵询问:“她所言可有半点虚假?” 见男人低着头不做回应,周围的人都明白孰是孰非了,“入狱,查。”虽只有短短三字,可任谁都明白他们郡主生气时的可怕之处。 转身回马车时阿玙突然被一道悦耳的男声叫住,“郡主,您的手帕掉了。”男人一双幽深眸子含情脉脉地望着阿玙,细腻白净的肌肤看上去真是比女子都要好几分。 只是他的眼底有阿玙看不穿的目的,她不喜欢这个人,虽只是一面之缘,但就是莫名觉得浑身不爽。 春花接过手帕,微一颔首算是谢过了,话不曾讲一句。 “收好,洗干净了赏出去。”并不是觉得那个男人脏,而是他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令人反感,所以就连被他摸过的手帕都不想要。 * 一路上阿玙都没说过几句话,脑子里一会儿是刚才那男人深不可测的眼眸,一会儿是梦中那眼含赤诚的妖物。 “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阿玙时不时探出头回望车后,“许是我多心了。” 清风城虽与飞花城相邻,山路却实在难行,黄昏时刻郡主府一行人才至山谷间一人迹罕至的小村落,住着的多数是老人。 幸而这里的村民们都很热情,倒不至于晚上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小姐夜里切记不可独自外出,这里山路偏僻难行,常有豺狼出没,而且……”老妇疑神疑鬼地凑近阿玙小声道:“而且咱们这山里住着赤仙儿,万不能惊扰了它。” 赤仙儿?阿玙从未听过,但万事不可妄下定论,尤其这老人还那么肯定的模样,更让她生起了几分好奇。 “知道了,我会嘱咐我的人不要乱跑的,多谢婆婆提醒。”应下后阿玙只留了春花在房里伺候,她这次是铁了心要把秋月打发出去了,不过也不能怪她,作为下人,秋月确实无视了自己与主子间的距离。 二人像寻常家的姐妹一样睡在床上背靠着墙壁聊天,“你别说我还真有点好奇这赤仙儿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刚才那老婆婆提起时那般敬畏。” “可能只是村里人一个古老的信仰吧,咱们王都的世家子弟们不还有阵子相信护城河有龙王天天去上香吗?”最后查出来只是水深处长一点的水草而已。 说起这件事就好笑,阿玙每每提到都笑得前仰后翻,“谁说不是呢,左都御史的蠢女儿还想拉着我一同去祭拜呢,结果自己去还不小心掉水里了浑身上下都是水草。” 隼守在门外听着两个女孩子爽朗的笑声竟也不自觉轻笑了起来,若不是一旁的鸮提醒他,他都还没注意到。 “谁?!”草丛中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二人同时望了过去,隼敏觉掏出自己的武器,“你在这守着我去看看。” 还未靠近,从草里跳出来一只黑猫。可隼觉得事情不简单,手执武器继续向前,拨开半身高的野草里面确实空无一物,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待他走远,草丛后面的坡下探出一个蒙面男人,观察完周围的情况又继续躲回了坡下,“大哥不好弄啊,到处都是护卫,门口的两个男人一看就不简单。”他所说的就是鸮和隼。 而他嘴里叫着的大哥,正是今天在街上捡到了阿玙手帕的那个男人。 阿玙的直觉没错,他不怀好意,是这群采花贼的头头,在清风与飞花两城流窜作案,被官府通缉却从未被捉拿过。 今天也是偶然遇到准备出城的郡主,一路跟来到这里却发现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暗卫明卫们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再等等,会有机会的,我就不信他们是铁打的不睡觉。”男人恶狠狠地盯着门口二人,邪恶的想法在他脑海中酝酿着。 毕竟是郡主身旁的亲卫,不是那群官府的饭桶比得的,所以不能掉以轻心。只要能尝到这位千金的美味,等再久都是值得的。 可就在不远处的山上,有人正抱手注视着这一切,“有意思。” 刚才提醒阿玙夜晚不要外出的老婆婆起夜好巧不巧的就看到了不远小山顶上站着的男人,赶忙关上房门叫醒了老伴,“老头子老头子!你快看那是不是赤仙儿。”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老爷爷也看到了山顶上的人,虽然衣着服饰都变了,但容貌身形没有半点变化,和三十年前自己上山砍柴时偷看到的一样。 男人许是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侧过脸与这对老夫妻正好对视上,狡黠的笑容在月光下有些渗人,但二人都坚信赤仙儿不会伤害他们,夫妻二人齐向男人行了一礼,随后熄灭了房里的油灯就当今晚什么也没看见。 今夜不知是不是那群采花贼倒霉,夜空无云,明月高悬皎洁,冷白的月光将大地照得发亮,山猫走兽都无所遁形,更别说他们这群黑衣的几尺男儿。 直到丑时他们都没有找到下手的时机,而那个男人还是站在原位一动不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真是晦气,今晚连云都没有,咱们一出去就会被看见,要不然先走吧大哥。” 如果放在平时,为首的男人肯定想也没想就带着弟兄们撤退了,可今日他有私心。 郡主太美了,美得无法用平凡的言语形容,好像世间一切美好华丽的辞藻都是为她而存在。他们隐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从没有机会能正面见到郡主,可今日一见,当真是让人过目不忘那种摄人心魄的美丽。 所以他不甘心,他一定要再见一面,今夜也一定要得手。 他们身后山上的男人慢慢磨挲转动着右手中指上的玉戒指,眼中似有微光流转,不知其心中所想。 几人等到寅时,见大哥还没有走的意思,不得已劝说到:“大哥咱们走吧,待会儿天亮了会被发现的,那些可是一等一的修行高手,咱们不是对手啊。” 是啊,现在是夏天,天亮得早,最多卯时就亮了,不得已男人只得叫上弟兄们先行离开,“行吧。”他有些不舍地看了看阿玙所住的那间房,“先走,以后再找机会。” “走?”几人刚一转身就遇上了一直守在山头的男人,“你们冒用我的名号坏事做尽,想走哪里去呢?”今日的沈怀言一身风流公子扮相,所以一开始采花贼还没认出来。 不过经他这么一说,几人冷汗直流,前有妖怪后有郡主府的暗卫,可让他们往哪里逃啊…… 此时屋里的阿玙闻到一股异香,缓慢睁开眼迷迷糊糊地跟着异香从后门悄无声息的出去了,来到采花贼躲藏的坡前时,只看到一堆血肉模糊的尸体和一个站在尸体上正啃食着什么的男人。 她分明瞅见那男人手里拿着的是心肝一样的东西在啃食,可他一转身,浑身又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怎么又是你?”阿玙看清了男人的脸后才惊觉竟然又是那个妖僧,怎么出现在她梦里还不够,现在还跑到她面前吃人了? 等等……梦?这次肯定又是梦,阿玙满脸鄙夷的可爱模样逗笑了沈怀言,男人摘下自己的玉戒指戴在了她的手上,“这个戒指里有我的妖力,能替我保护你,很快你就会回到我身边了……” “你在……”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沈怀言就施法迷昏了阿玙。 果然还是睡着的时候乖些,沈怀言贪恋地抚摸着阿玙的脸喃喃:“这一世我来晚了,可我绝不会再让你早早殉命。” 隐身将阿玙送回了房里后沈怀言独自离去,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名正言顺的站在她身边了,在那之前,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二天阿玙醒来时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手上的戒指,她只记得又是那个妖僧,他在梦里为自己戴上,还说什么能保护自己…… “哼,脏东西。”摘下后阿玙将戒指用力摔在地上,可那戒指根本摔不碎,再重新拿回手中时,阿玙只感觉掌心温热,身体确实很舒服,像被源源不断的法力滋养着。 罢了,那就戴着吧,等回了王都再找宫里的修行者看看这戒指有没有古怪。 只是……那妖怪到底怎么回事,对自己这么上心……莫非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会不会是……”想教唆自己去哄父王做一些违背天理的事情? 在这方面阿玙向来都很小心,虽然她是定南王的独女,可每一步都行得小心翼翼,就是不想被别人抓住把柄,现在被这妖怪缠上,想来也是自己时运不济了,“但我绝不会为你所用,帮你做伤天害理的事情,等回了王都,我就找人收了你。” 狐狸精毕竟是狐狸精,这男狐狸精的杀伤力可比一般狐狸精杀伤力大,此时的温沅全然不知自己心意已悄悄改变……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四章 终回都城亲人相见 队伍总算是一路无虞平安到达了王都,守城门的官兵本还想拦下问话,可一看到马车四角悬挂的定南王府标志立马放行,“前方让路!前方让路!” “晅阳郡主您……”总算回来了几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不远处又传来整齐的马蹄声。 众人向身后望去,一面用金线绣上了“温”字的牙旗从后方缓缓徐来,旗杆饰以洁白的象牙。阿玙脸上难得露出现在这样狡猾的笑容,下了马车拦在主帅高大的黑马前,“听闻王爷凯旋,小女不甚欣喜,特来献上这柄匕首。” 那是一把白玉作柄金丝为鞘的珍贵匕首,绒布掀开的瞬间周围百姓无一例外全部惊叹。 “终于舍得从你那小破窝回来了?”定南王眼中充满了父亲对女儿的宠溺,下马后命人将自己这数月在外寻得的奇珍异宝都呈了上来,“来来来,乖女先选,不过料想你那两位哥哥也不敢与你争。” 阿玙看都没看那些珍宝,顺势抱住了父亲的臂弯,“这些东西父王已经给女儿寻来许多啦,父王平安归来就是给阿玙最好的礼物。” “哈哈哈哈!真是父王的好女儿啊,不过父王这会儿得进宫面圣,要不然阿玙同去?想来皇上肯定想你了。”皇帝是当真疼惜自己这个侄女,甚至要远胜过自己诸多儿女。 阿玙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不去了,“女儿还是先回府拜见母妃吧,一年未归,母妃定也想我了。” “如此也好。”定南王满脸慈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回来就好,这次别再与你母妃起争执了。” 自己这女儿的性子和她母亲一样犟他是知道的,只望夫人能想通,不再逼迫女儿做她不愿做的事。 * 阿玙望着府门前两个写有定南王府四字的纸灯笼,恍若隔世,“母亲,我回来了。” 还未踏入府门,门房刚见人便匆忙上前行礼,“小姐您回来了!”而后又头也不回地往府中跑去,“夫人!沅小姐回来了!沅小姐回来了呀!” 只有定南王府的下人才会称呼阿玙为沅小姐,沅为名,取福寿绵长之意。 定南王妃出自名门,端庄持重,可面对一年多不得相见的女儿时,她也只是位寻常母亲罢了,哪儿有父母不疼子女的呢。 手中茶杯滑落在地,茶水溅湿了鞋袜也顾不得那么多,“沅儿你终于肯回来了……” “真的那么恨母妃吗?这一年来你一封家书都未曾给母妃写过……”定南王妃掩面而泣,泪眼婆娑令人生怜。 温沅不忍看到母亲这样,轻拂长摆垂头跪在了母亲面前,“女儿不孝,可女儿也实在不能忍受母妃不顾女儿之愿一意孤行做的那些事。” 定南王妃挫败感袭上心头,无力后退几步后最终坐在了椅子上,“好……好,既然如此,母妃也不再逼你……只愿你不悔自己做的每个决定。”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做得是那么失败,原来自己期望的,从来都不是女儿真正想要的。 “谢母妃成全。”音落,温沅从地上站起身走到了母亲身边,好言劝慰到:“女儿已经长大,母亲也可试着让女儿自己选自己的路了。” 女人别过头不愿看自己女儿,“舟车劳顿,你先回房休息去吧。” 见母亲这般模样,温沅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欲回房时又看见门房着急忙慌地从外面跑进来禀报,“夫人!凌公子也回来啦!” 听到凌无风求学回来了,定南王妃高兴地起身去迎。这孩子也是她一手带大的,与温沅青梅竹马。 “姨母!”迎面走来的男子清爽俊朗,天青色的长衫很衬他白净的脸,浓密的睫毛就连温沅一个女子见了都心生嫉妒,“沅儿也回来了!” 他并不知道定南王妃操心他与温沅的婚事,所以对温沅还当她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妹妹而已。 那么久不得见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缠着的表兄,心中还是想念,也顾不得那些淑女礼仪了,二话不说扑进了凌无风的怀里,“表兄!沅儿好想你啊,怎么去求学这么几年才回来啊…” 凌无风虽有心提醒她要注意男女之别,但紧抱的动作还是出卖了自己,“表兄天资不足呗,被山长留着不放我下来呢。” “若我无风表兄还天资不足,那这世上岂不皆是蠢笨如猪之人了。”温沅从小就喜欢粘着凌无风,但那并不表明她长大成人了就非得嫁给他,就这样一辈子做兄妹不好吗,为什么长辈总喜欢把单纯的情感弄得那么复杂。 “好啦好啦,表兄舟车劳顿,快去歇息吧,咱们晚膳时再好好说说话。”温沅催促着凌无风回他自己的院子休息,眼神瞟向母亲。见母亲没有反应,才松了一口气,生怕她提到自己和表兄的婚事。 此时定南王已经到了御前,“这是兕国太后托我交给圣上的一封信。” 龙国皇帝与定南王是一母同胞的手足,比起这封信,他更关心自己弟弟的身体,“贤弟征战辛苦了,快快坐下吧,不是说了嘛,你不必跪朕。” “先君臣后手足,臣万不敢在御前失仪。”话虽如此,定南王还是在众目睽睽下撩袍坐下。 “朕听闻沅儿也从封地回来了?”皇帝很喜欢温沅,甚至比对自己亲生的孩子还好,方才听到太监提起,起初还不相信。 直到定南王点头确认了这一消息,龙颜大悦,“好啊好啊,沅儿这孩子跑去封地一待就是一年,终于回来了。” * 回到都城只有一个月,但这一个月内温沅参加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宴会。 “我快累死了!啊!”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场合的她快被宫宴折磨疯了。 尤其她身为郡主,要时刻保持着风度和优雅,与那些阿谀奉承的人周旋,这样的生活,真的让她觉得生命在被浪费,所以她才喜欢待在飞花城,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今日又是皇后宫中举办的赏花宴公主们、出身名门的小姐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 只有温沅,明明是大美人,成天不是穿青色的衣裙就是穿淡蓝色的衣裙,整个人素净得像一朵独自绽放的莲花。 虽然温沅为人低调又不喜这种热闹的场合,但没人会轻视她。 “晅阳郡主今日一身素白长裙,很淡雅呢。”她只是和平常一样站着,就会有人主动找她搭话。 不过……这人是谁啊。 温沅脑海中快速搜索了一遍,查无此人。 近乎冷漠的神情让那女子有些挫败,“嗯,谢谢。” 就这样? 这样就结束了? 女子内心反复挣扎着要不要再多说些什么,但她受不了晅阳郡主这对人爱答不理的样啊。 “那个……我哥哥是……江枫。”女孩的手紧紧攥着衣裙,埋着头不敢看温沅。 提到江枫,温沅好像有些印象,哦!想起来了,是母亲提到过的那个上门求亲的男人。 “有话不妨直说,本郡主喜欢直率的人。”温沅实在不想和她这样掰扯下去,早说早完事儿。 女孩见她都这么直白了,也不再扭捏,“是这样,我想的是…既然你都快和我哥哥成亲了,那能不能让我在你的郡主府住一段时间……” ??? 啊? 这姑娘什么情况啊? 我什么时候要和你哥成亲了?温沅心想。 温沅脸色之难看,周围的人都看出来了,只有这丫头不看脸色继续说:“我…家里也给我安排了男子,可我不想……” 原来是同病相怜的姐妹。 “我和你哥没有要成亲,不过,如果你不想接触那些事的话,郡主府倒是欢迎你来住。” 虽然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但温沅对她的事感同身受,所以也愿意帮忙。 为此女孩还有点惊讶,“可你不是说不和我哥成亲吗?怎么还愿意帮我?” “嗯…因为我也不喜欢家人给我安排亲事,我能理解你。” 两人也算认识了,江眠心中感激,对着温沅盈盈一拜,脸上写满了喜悦,“真的……谢谢你。” 皇后注意到一直在后面耳语的两人,招手示意温沅过来,“总算从飞花城回来了,一年不见,沅沅又漂亮许多。” “比不得娘娘您国色天香,允初哥哥还好吗?怎么不见他。”温沅口中提到的允初,是皇后的第二个儿子,和她也最要好。 “允初呀,如今也有了心上人了,可能在御花园陪佳人吧。” 看来皇后娘娘对自己儿子的心上人很满意,神情都柔和下来。 温沅以前不懂事的时候还喜欢过温允初一段日子,不过只是很短的时间罢了,今日问到也只是想起了从前的事情,关心一下。 并不是对他还抱有什么幻想。 而且听到允初有心上人了的时候,温沅还是很高兴的,总算有人照顾那个冒失鬼了。 正转身,迎面走来的不就是刚才还聊到的那个人吗,温允初身边跟着一个模样乖巧可爱的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青涩美好,一袭粉衣衬得她娇羞惹人怜。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五章 进宫面圣却遭掌掴 温允初已经很多年没见到温沅了,从前温沅还在都城的时候,他在外游学,待他回到皇宫,温沅又去了飞花城,两人就这么错过。 所以看到温沅的时候,他是很兴奋的,就算是旁人也能看出来,“沅沅!你回来了!” 男人不顾自己手边的女孩朝温沅跑来,脸上露出的欣喜不是装出来的,“我们都多少年没见了,你还是那么漂亮,和从前一样。” “四年没见了,我记得你从前很瘦,如今是习武了吗?看起来健硕不少。”温沅下意识伸手捏了一下温允初的手臂,“很结实哦。” 温允初自信地甩甩头,“那当然,你哥哥我可是一直有在习武的。”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有太多的话题还没有聊。 只是温沅注意到了一旁一直在鼓气的女孩,心想允初就顾着和自己聊天了,都忽略人家了,赶紧将温允初推到女孩身旁,“哥哥这是皇后娘娘口中,你的心上人吗?” “这只是……一个朋友,并不是哥哥的心上人。” 可温允初却是这个女孩的心上人,听到心上人这么说,她心都要被伤透了。 这时温沅发现温允初的眼神好像变了,朝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是江眠和另外一个男子走近。 看两人这挽着胳膊亲昵的模样,再看他们的长相,想必这男人就是江枫了,江眠的哥哥。 “不会吧……”难道哥哥喜欢的是江眠?温沅心里想着,嘴上却不由自主地念叨出来了,还好声音很小没人听到。 欸?跟在江枫身后的又是谁? 这男人……未免长得太好看了一点,虽然比不上沈怀言,但也足够了。 “皇后娘娘金安。”三人一同向皇后行礼。 期间温沅仔细观察了一下温允初,确定了他口中的心上人就是江眠。 但江眠没有要成亲的打算啊,而且刚才她和自己聊的那些,好像也没有中意的人。 看来这回哥哥是要伤心了,不过感情之事谁说得准,说不定后面就会有转机呢。 四人找了一处僻静的亭子喝茶,“哥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今天新认识的小姐妹温沅,超级漂亮的吧!沅沅这是我哥哥江枫你知道的,这是哥哥的军师江知宸。” 介绍江知宸的时候,江眠脸明显红了,虽然很短暂,但温沅看到了。 江眠像推销商品一样朝温沅夸奖自己的哥哥,“沅沅你看,我哥哥是不是超帅的!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而且我哥哥武艺高强,是龙国的大将军哦!” 温沅有意逗逗这个小姐妹,单手托着下巴撑在石桌上,挑眉微一勾唇,一道浅浅的邪笑迷住了三人,“可我还是比较喜欢军师这一款哦~嗯……” 她故意顿了一下,加深的笑容引人遐想,“不如来郡主府做我的郡马吧,江公子。” 温沅凑近江知宸,一根手指挑住了男人的下巴,凉亭内气氛暧昧,江家的两兄妹和温允初都愣住了。 可当事人却很淡定,一脸平静地拿下了温沅的手,“郡主不要逗他们了,你看,三人都愣住了。” “噗——呵呵呵,你倒是很聪明,说不定,我真对你有兴趣呢。”温沅坐回石凳上小口小口嘬着茶,暗中观察着江知宸和江眠二人的表情。 果然啊,你们两个是互相喜欢。 不过温沅喜欢帅哥这事在府城也是人尽皆知的,至少在场除了江知宸,其他三人觉得她能看上他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有了温沅那一出调戏美男,江眠有些失意了。 只不过其他人暂时还没发现她的不对劲。 “将军前几日来府里提亲的事母亲已经告诉我了,只是温沅觉得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还是要找个两情相悦的人才好,所以……” 温沅已经尽量说得很委婉了,但她还是害怕伤害到江枫。 可人家根本没当回事,爽朗地笑了下后事情也被说白了,“其实是我母亲安排的,我也不想太早成亲,你的拒绝,其实也成全了我。” 好家伙,合着这家的两兄妹就没一个是想成家的,还真对她胃口啊。 他们可以组一个“孑然一身”小队,致力于不成亲。 “真不明白那些长辈们这么着急干什么,我也才二十岁而已。”虽然二十岁比龙国的适婚年纪大了很多。 但这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啊,为什么全城都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说她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总有一天,我会嫁给一个全天下最优秀的男人,让你们那些嘲笑过我的人都彻底闭嘴。 温沅在心底暗暗发誓。 “是啊,我一直认为好男儿志在四方,岂能被儿女之情束缚了手脚,只是母亲实在着急,不得已才……” “我懂我懂,不必过多解释。”温沅丧着一张脸拍了拍江枫的肩,“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接下来呢,你想怎么办?” 她这么一问可把江枫男人了,“我还真没想到,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常住在军营,母亲也管不了我太多。” 原来又是一个躲在外面不敢回家的,温沅感慨万分,原来有这么多和她相同遭遇的人啊…… * 泛舟夜宴可能是温沅唯一喜欢的皇室宴会了。 因为船并没有大到能够同时容纳皇宫的妃嫔加上那些公主小姐们,所以能上船的,必定是有头有脸的高门显贵。 江家人世代忠烈,自然是有资格登船的,江知宸虽然家世不如兄妹二人,但为军队出谋划策,也在受邀之列。 至于温沅那更不用说了,目前龙国唯一一位有封地的郡主,虽然这个殊荣是定南王用自己的战功换来的,但并不妨碍她将封地治理得很好,也算是为龙国安定出了一份力,所以同样上了船。 四人之间的友谊似乎已经稳固下来,自上船以后一直围在一起聊天。 “二位姐姐,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晅阳郡主啊?”不远处围站在一起几个女子其中的一个指了指温沅的方向低声问到。 几人同时看了过去,可不就是温沅吗,“她真的从封地回来了。” “欸姐姐你干嘛?”同行的女子想上前叫住已经往温沅他们方向走去的姐姐,却被完全忽视了。 锦衣华服的女子从高高盘起的双髻发式来看,已经嫁为人妇,和待字闺中的女子们区别虽然不大,但还是能够看出来。 女人昂着下巴上前,等着温沅主动转身和她打招呼,可是……几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就这么被忽视了。 “咳咳。”女人尴尬地轻咳了两声,这才吸引了温沅的注意。 但……温沅还是没有理她的打算,和江枫他们自顾自说着。 实在忍不下去了! 女人额头上青筋暴起,“阿沅,怎么说我现在都是三皇子妃,也算你的皇嫂,怎么见了人不知道行礼?不懂规矩。” 周围的人有的也已经听到了她的话,纷纷转过头来看是发生了什么事。 温沅微一俯身算是见礼了,“三皇子妃安。”然后又转过头继续和自己的朋友说话,不再搭理她。 三皇子妃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一把拽过温沅的手腕,扯痛了温沅,“昨日就听说妹妹回都了,还以为是谣传,没想到是真的。” 可温沅毕竟是定南王的女儿,父亲出征沙场战功赫赫,女儿自然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光说力气,三皇子妃是绝对比不上她的,遂用力扯出自己的手,差点带三皇子妃一个趔趄,“我人都站你面前了还能有假?” 对面的女人皮笑肉不笑,凑近了些,“妹妹如今也已二十了吧,怎么还没把自己嫁出去,难道飞花城也没有妹妹看得上的?” “自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都能入本郡主的眼的。”说完温沅想要离开,但这人简直就是块狗皮膏药,又拉住了她的手,这一次温沅真的有些生气了,目光也开始变得不友善,“松手。”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周围的人见了还以为只是正常的谈话而已,但其实两人之间的气氛早就剑拔弩张了,“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温沅,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你讨厌我?恨我的人多了,你能排第几?你厌恶我不过是因为三哥曾对我倾心过,怎么?难道你信心百倍求来的姻亲不幸福吗?否则你今天也不会来找我麻烦了。” 温沅的话十足刺激到了三皇子妃,盛怒之下女人没有忍住,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落在了温沅的右脸上。 照温沅的身手,她完全可以躲开这记巴掌,但她还是生生硬接下这一掌。 这女人看来真是恨透她了,这一巴掌真不轻啊…… 温沅揉着脸,眼睛挤出两滴泪水来配合自己演戏,她不敢相信地望着身前之人,“嫂嫂…你……” 皇后也被惊动,派自己身边的宫女下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就听人群中吵嚷了起来,“天呐,这秦瑞香怎么回事,竟然打了晅阳郡主一耳光。” “是啊,定南王最宠爱晅阳郡主,她那三个兄弟也都不是吃素的,她怎么敢的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六章 送礼上门幸灾乐祸 周围议论的声音逐渐唤回秦瑞香的理智,她满眼震惊地望着自己的右手,“我都…干了些什么…” 一想到皇上和定南王的兄弟情义,再想到定南王对膝下唯一的女儿的宠爱,她心里都发毛了。 温沅越哭越激烈,最后这件事闹到了皇帝跟前,“你的皇子妃,你先来问吧。”皇帝揉着太阳穴靠在了龙椅上,看起来很疲倦。 再睁眼时,方才眼里的不悦尽数消失,看向温沅的眼神中带了父亲对女儿的宠爱,“沅沅到皇伯身边来。” 虽然是亲戚,但君臣还是要分清楚,温沅拿捏得好分寸,“皇伯伯……” 她故意拨开发丝,将脸上醒目的红印露出来给众人看。 收到宫里传来的消息,定南王、王妃、三个儿子全都进宫了,秦瑞香身边只有一个三皇子温允仁,不过三皇子看样子也不是她的后背。 “臣参见万岁。”皇恩特许定南王不必行跪拜之礼,但王爷向来是礼仪周全之人,还是先见了礼才来得及关心女儿。 “贤弟快快起身。朕刚登基时你常征战边疆,平定叛乱,腿上落下了病根,说了几次了,见朕你不必跪,赐座。” 相比之下,定南王的三个儿子就没那么理智了。 尤其是最小的小儿子温济,他与姐姐是龙凤双生子,与姐姐的关系最为亲厚。 小时候就算是哥哥们欺负了姐姐,他也不肯善罢甘休的。 何况今日欺负他姐姐的还是一个狗屁不是的三皇子妃。 “姐姐……”看到温沅脸上的红色掌印时,堂堂八尺男儿竟然不争气地落了眼泪,“疼吗?”抬起手背轻轻抚上姐姐的脸颊,有男儿的温柔。 温沅也很会做戏,紧咬着下唇又生生从眼里憋出泪花,虽没开口,却又说明了一切。 “不知皇兄有无想法了?”打人的毕竟是皇子妃,不可能和寻常人一样处置了,还是得先问问皇上的意见,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儿媳。 但皇帝对这个儿媳可不满意,甚至有点厌恶。 “这件事往小了说是家事,所以朕先交给允仁了,如果他的答复贤弟不满意,那就朕来。” 可这种时候温允仁还有什么想法啊,只想快点结束这件事,一撩袍跪在了大殿上,“一切全凭父皇和九皇叔做主,儿臣绝无怨言。” “既然你这么说,那你就到一旁站着吧。”皇上看向温沅时一改刚才的严厉,“沅沅的脸好些了吗?” 温沅此时正依偎在母亲身边,“已经好多了,但还是有些灼烧的感觉。” “如此,来人啊,去冰窖里取些碎冰块做成冰袋给郡主。” 说完才有心情搭理还跪在地上的三皇子妃秦瑞香,“掌掴郡主,目无法纪;宫内动手,心无天威。杖责三十,禁足半年,非诏不得出。” 一听杖责三十,秦瑞香身子都软了,爬到温允仁的脚边乞求他为自己向皇上求情。 一日夫妻百日恩,温允仁面露难色,正要向皇上开口,就被父亲的话堵了口,“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好好想想你刚才怎么和朕说的。” 绝无怨言。 这四个字的分量正因为出自皇子之口,才更为沉重。 “贤弟以为如何?” 定南王捋着胡子思量了一番,“如此甚好,沅沅,快向皇上谢恩。” 温允仁也将地上的妻子扶起来,“你也快和父皇谢恩。”虽然这时候再做这些已经晚了,但也还是要做做样子,毕竟那可是九五之尊的皇上。 为了保全三皇子的颜面,三十杖责是在三皇子住的长明宫进行的。 秦瑞香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而且本就是富家小姐,娇生惯养,平日里娇滴滴的,根本受不住这三十大棍。 刚打了十杖就已经疼晕了,无奈,宫人们只能暂时停手,等她醒了再继续。 温沅向皇上撒娇,今日便留在了宫中,她为的就是看看秦瑞香的下场。 走到长明宫前,温沅停在宫门口,看着匾额上的几个字,心中五味杂陈。 正碰上温允仁出来散心,“沅妹妹,夜深了,怎么过来了?” “妹妹给嫂嫂送盒雪蛤膏来,这是皇伯伯赏给爹爹的,可爹爹见我平日里左蹦右跳的,担心我受伤,就都送给我了。我想……嫂嫂受杖责,难免皮开肉绽……所以……” 她还没有说完,温允仁便接过那一盒雪蛤膏淡笑了起来,那笑容云淡风轻,好像受责的不是他的妻子一般,“瑞香掌掴你,你却还给她送来雪蛤膏,沅妹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总为他人着想。” 温沅要是真为他人着想,秦瑞香就不会被打得这么惨了。 但温允仁已经完全沦陷在妹妹假意的温柔里了,想不了那么周全。 “我能去看看嫂嫂吗?”温沅问得很小心,那小心翼翼的眼神触动了温允仁。 他将温沅带进了长明宫,此时秦瑞香已经醒过来了,再次传来了哭喊的声音。 有皇上的旨意,没人敢袒护她,她一醒,就又立马开始了杖责。 见到丈夫身旁的温沅时,秦瑞香眼里尽是杀意,“你来干什么!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瑞香,妹妹是来给你送雪蛤膏的,妹妹还是关心你的,你怎么这么说她。”温允仁将雪蛤膏拿在手上,还特意打开了给她看。 但秦瑞香可不像温允仁,会被蒙蔽,一个劲叫嚷就是温沅害了自己。 男人只当她是被打得神志不清了,叹了口气后邀请温沅进殿内品茶,却被温沅婉拒了,“嫂嫂可能觉得羞辱,不愿让旁人见到狼狈模样。妹妹既然已经将东西送到,就不打扰允仁哥哥了,还请允仁哥哥代为转达妹妹的怜惜之情。话已至此,那妹妹就先告辞了。” 此刻温允仁眼中的她还是和从前一样温柔亲切,再看还在挨打的妻子,温允仁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世间最不该被错过的女子。 “郡主,那可是上等的雪蛤膏,怎么能白白便宜了秦瑞香那个女人。”秋月不理解,心中愤懑。 却见温沅阴沉着脸同她解释,“她不是恨我吗,那我索性把戏做全了,让允仁心中产生对比,更加厌恶她,否则,怎么对得起她给我的那一巴掌。” 温沅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 第二天正午,温沅又散步到了长明宫。 长明宫的掌事老嬷嬷是看着温沅长大的。幼时她被太后接进宫中亲自教养,大家都很喜欢这个机灵可爱的小丫头。 一见到温沅,可是亲切得不行,要知道平时她对三皇子妃都是淡淡的,只能说是恭敬,称不上亲切,“晅阳郡主来啦,您昨晚送来的雪蛤膏皇子妃用过了,效果的确奇佳,真是多亏您了。” 说着便迎温沅进殿,“芳嬷嬷你这些年身子如何?近几年温沅不常出入后宫了,不知嬷嬷一切可好?” “劳郡主记挂了,老奴一切都好,只盼望着皇子妃能赶紧给我们三皇子添个一儿半女的。”芳嬷嬷扶温沅坐下,“愣着干什么,奉茶呀。” 在殿里坐了一会儿,温允仁才从寝殿出来,“沅妹妹来了,是来看瑞香的吗?” “还是让嫂嫂好生歇息养伤吧,妹妹今日来,是特地找哥哥的。”温沅声音婉转柔和,双颊微红,模样很是撩人。 她拿过了丫鬟手里的一个长盒,打开后奉在允仁面前,“这是皇伯伯今日赏给我做补偿的,我想着允仁哥哥最会吹笛,就给哥哥带过来了,还望哥哥不要拒绝。” 锦盒里的玉笛触手温润,是难得的上品,“父皇真是宠爱沅妹妹,那哥哥就不推辞,收下了。” “东西送到了,妹妹就安心了,还要回府陪伴母亲,先行离开了。” 温沅正要走,允仁叫住了她,“沅妹妹请等等。”转身交代下人,“去把库房里的那尊白玉花瓶拿来。哥哥记得你爱花,这尊花瓶是去年秋狝魁首的奖品,就赠予妹妹吧。” “既如此,妹妹也不客气了,多谢哥哥。”温沅喜欢允仁的知礼温柔,但却不喜欢和他有太多接触,觉得很拘谨。 拿到了花瓶,温沅又客套了几句才离开。 出宫的路上春花脸笑得都皱成一团了,“不知道秦瑞香听到消息会是怎么生气呢,奴婢看她这伤啊,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掩着嘴窃笑了几声,春花觉得可解气了。 “说的是啊,就是要提点着她,她深爱的丈夫,心里还装着其他人。” 温沅觉得自己有些卑鄙,利用了允仁对她的感情。 但,皇室不就是这样吗?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才不管过程如何。 春花忍不住打开看了一眼那尊花瓶,连连赞叹,“这花瓶的玉真是极好的,触手非但不生凉,暖暖的,价值连城啊。” “允仁从小就最舍得为我花银子,别说一尊花瓶了,就是本郡主要他的长明宫,恐怕他也会给本郡主造一座出来。” “谁说不是呢,三皇子殿下自幼喜爱郡主,就算是天上的星星,只要郡主开口,怕也能想办法摘下来。” 主仆二人的笑声回荡在步道上,随着渐行渐远,只剩下两道针眼大小的背影。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七章 她与妖孽回忆前生 “沅沅,你当真不再考虑下母妃说的事吗?”见女儿坐在秋千上发呆,定南王妃凑近了坐在不远处的石桌旁。 温沅没有说话,下了秋千走到了母亲身旁坐下。 女人拉过女儿的手,耐心劝道:“都城好男儿那么多,你已过及笄之年,再不抓紧就真成老姑娘了,明日开始母亲便为你张罗。” 一听母妃又要给自己相亲了,温沅头都大了,烦躁地拒绝了母亲,“母亲,女儿希望这件事随缘,您不要特意为我安排。” 但王妃现在听不进她说的这些,一个劲地说着都城的男子有多好多好。 温沅思绪飘远,脑海里都是梦中那个诡异俊美的狐狸妖僧。 “既然沅沅没有拒绝,那就这么说定了。”女人就是趁着温沅发呆才能得手的,此时心里高兴的嘞。 说定?说定什么? 再反应过来时母亲已经快步走开了,温沅只能问一直守着的春花。 “什么?!明天去听风堂见谁?!” 完了,完了完了,被母亲摆了一道,明天不得不去见自己不想见的男人了。 * 翌日正午,在母亲的督促下温沅穿着打扮了一番前往听风堂。 那是都城最好的茶馆,傍江而建,江景奇绝。 今日要见的是内阁大学士的嫡长子苏彦清,倒是一位温文尔雅的有礼男子,长相也周正,只不过还是不能够让温沅提起兴趣。 两人对坐在一起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但看得出男子还是很喜欢温沅的,脸都憋红了。 百无聊赖之际温沅透过窗户向窗外眺望,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抹清丽的白色,牢牢锁住了她的心。 甚至来不及和苏公子道别,温沅踩着轻功就从二楼的窗户跳下去了,“等等!”完了,被他跑了,这光天化日的这妖僧应该不敢乱来吧…… 温沅不敢保证这妖物会不会做出为祸人间的事来。 还在听风堂坐着的男人一脸懵,这怎么回事,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呢,佳人就不见了…… 而且还是踩着轻功走的。 苏彦清不甘心,用最快的速度下楼追了上去。 温沅一直跟着那抹白色的身影来到江边的柳树旁,可刚要寻到时,人突然就消失了。 “我明明很快了呀……明明看见往这边来了,怎么就不见了……”温沅气馁地坐在了江边的石椅上。 身后传来温润的声音,原以为是他,可再听,就没那么像了,“苏公子,你我二人注定无缘,您请回吧。” 找不见妖僧,温沅脾气突然就上来了,所以语气也有些冲,待冷静下来,很无奈地与男人道歉,“对不起苏公子,刚才是温沅不理智了,还请您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郡主是已经有了心悦的男子了吗?”苏彦清话语中满是哀伤,自己的初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温沅眺望平静的江流,心中惆怅,目光深邃悠远,“是啊,除了他,我不会嫁给任何人,不会爱上任何人,所以苏公子也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前面还有更好的女子等着你。” 温沅为了摆脱男人装得很像,殊不知二人都当真了。 等等……二人? 男人正要开口,两人就听头顶上传来一道清亮悠扬的男声,“不知小姐心悦之人,可是在下呢?” 温沅震惊起身,抬头便看见了那妖僧,正倚靠在粗壮的柳树上,手中把玩着一支白色的玉箫。 好优秀的男子啊…… 苏彦清看呆了,眼前这个男人,不论气质样貌,堪称一绝啊,真是自惭形秽。 难怪温沅看不上其他男人了。 “温小姐,那我就先行离开了。” 苏彦清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他将剩下的时间留给了这对“璧人”。 他走后,沈怀言跳下柳树,颀长的身姿安静立在温沅身旁,男人抬手撩起她的一缕长发,“让沅卿久等了,是我不好。” 沅…沅卿?! 温沅恼怒打开他的手,“不过是借你摆脱难缠的相亲对象罢了,你可别以为我会放过了,妖僧。” 可沈怀言根本不在乎这些,又放肆了起来,“呵呵~我的沅卿,生气也很可爱呢。”沈怀言的手不自觉抚摸上了温沅的脸颊,“机会难得,一起去走走吧。” “今日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快走吧,都城到处都是修为极高的捉妖师,当心你的狐狸脑袋。”温沅不领情,再次打掉他的手,不过还是看得出她并不想沈怀言死。 可男人却将话题引到了其他地方,“从前我唤你沅卿,你都会钻入我怀中撒娇……也是,今时不同往日,你早已……”不记得我了。 他没将后面那半句讲出来,惆怅的目光随之飘远,温沅觉得奇怪但也不想开口问,妖物的事情她不感兴趣。 沈怀言对着温沅呼出一口妖气,身前的女子瞬时昏倒。 将她环抱在怀中,沈怀言只觉恍若隔世……此情此景,百年有余了吧。 待温沅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城外桃林的古树上,这树是太祖皇帝建国时亲手栽种,终年常青,葱郁繁茂。 还没来得及开口骂身旁这贱狐狸,男人大手在温沅眼前一挥,一道暗红色的薄雾笼罩在二人周围。 薄雾中是一对并肩在月下散步的男女,二人嬉笑打闹,可见恩爱。 待画面一转,温沅看清那女子面容,肤若凝脂,黛眉绛唇,“这不是……”她自己吗? 温沅纤手轻点,那薄雾之中景象再一次翻转起来,这一次她看清了男人的长相,就是身边这妖僧。 她不明白,还以为是妖物邪术,试图用手挥散那些烟雾。 可随着沈怀言声音在耳边响起,温沅思绪渐渐拉远,“沅卿不记得了吗?你我九世情缘,每一世的我们都注定相遇,只是这一世我来得晚了些……不过你可放心,这世我定护你周全,不让你受从前的那些痛苦。” 他也没想到温沅心性如此坚定,在看完那些薄雾中的记忆后还能清醒着从树上一跃而下,“下次不会放过你,我一定让捉妖师捉了你。” 温沅拍干净身上的泥土头也不回地走掉了,甚至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沈怀言。 而坐在树上的男人只觉得奇怪,自己使用了妖术,按理说她应该能记起一些前世的事情了,怎么还能这么淡定的走掉。 只是,这样修为高深的狐妖使用妖术温沅怎么可能没事啊,刚走进城内就晕倒在了城门口。 守城门的官兵人快吓傻了,这可是晅阳郡主啊,要在城门口有个三长两短,他也别活着了。 谁不知道这祖宗是皇室团宠,皇太后亲自教养,太上皇捧在手里长大的小孙女,一岁就被太上皇抱着上朝了。 就算是在奏折上胡乱涂画,太上皇也不忍重责一句。 那年温沅三岁,这梅园玩耍时踩住裙摆不小心跌了一跤,脸颊正好被树枝划破。太上皇见状二话没说,当即以看护不当为由处死了照顾温沅的三名宫女。 而这一切都说明温沅在皇室中的地位之重,所以那守城门的官兵才会这么紧张,温沅平安还好,要是温沅有个三长两短……结果都不敢想…… “胡太医,我家沅沅这是怎么了?可是什么要紧的病症?”王妃在一旁急得直流眼泪,还一个劲说是自己逼迫女儿去相亲才这样的…… 一旁的儿子们轮番安慰也不起作用,“我女儿要是没了我就跟着去了!” “夫人啊,我说沅沅才回来没多久你干嘛又逼着她去相亲啊,好啦好啦,你也不要慌,太医还没说话,咱们沅沅是有福之人,肯定不是什么要紧的病。” 定南王与自家夫人恩爱,就算是这样也不舍得重责妻子一句,只轻抚着夫人的背让她放宽心。 诊脉的胡太医没有说话,只皱着眉一个劲捋胡子,看得众人揪心,心想完了肯定是什么不治之症了,连太医院之首的胡太医都没办法。 半晌,老头才气定神闲地道:“郡主并无大碍,许是暑气太大热着了,房内放些冰块,来人为郡主扇扇风,暑热下去就好了。” 听到这里几人的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可就连太医都不知道,温沅这不是中暑,而是妖力所致的脱力,所幸并不会要人性命,休养几日便可。 一炷香的时间温沅就醒过来了,刚一醒整理好衣裙就马上往宫里跑,后面一群家丁追着赶着喊她都当听不见。 温沅看着手中的戒指,再一想起妖僧对她说的那些话,她现在就要知道,这枚戒指到底是什么来历,和她无缘无故的晕厥有没有关系。 找到皇上御用的捉妖师,温沅将戒指拿给眼前的男人看,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软银戒指,却差点要了男人的命。 “敢问郡主,这戒指您是在哪儿寻得的?”男人不敢再触碰温沅的戒指,将温沅带到一旁才询问起来戒指的来历。 “一个小沙弥给我的。”温沅撒了谎,面上却看不出来。 捉妖师没有怀疑,只是让温沅去将戒指戴上。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八章 命运使然狐妖进门 “郡主,臣多有得罪了!” 捉妖师眉一横,念诀便向着温沅攻去,巨大的冲击力将殿内陈设悉数震碎。 可肉体凡胎的温沅却一点事都没有,“那沙弥没骗郡主,这戒指确实会保护郡主,只是……” “只是什么?”温沅紧张问:“可是有何不妥?” 男人摇着头,略有些诧异,“那倒不是,只是这戒指中的妖力强大,臣无法参透,郡主小心使用吧……” 语罢男人不再多说什么,默默收拾起大殿。 温沅不想回府,跑去了御花园散心。 一个人走在千鲤池边,手中不知何时变出一碟鱼食撒向那些肥硕的彩锦鲤。 “晅阳郡主。” 身后传来一声娇笑,温沅原以为是认识的人,看清却并不认识她,“你是何人?” 那女子着一袭湖蓝广袖裙,刺绣是如今都城时兴的双栖蝶花样。 本就恬静可人的脸配上这条广袖裙,显得她更为优雅娴静。 “郡主不记得我了,去年郡主还未前往封地,我与你大哥有婚约……” 她这么一说,温沅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可听说不是取消了嘛? “哦……是,我想起来了。”翰林学士的嫡次女吧,没记错的话。 温沅还沉浸在刚才的事里,所以显得有些冷淡,这让眼前的人有些不悦。 但女子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甚至主动邀请温沅一同在御花园中走走。 一路上她都在打听温沅大哥的事情,“我听闻,定南王妃又在给你哥哥物色合适的女子啦?” “应该是吧。”温沅继续神游。 “你可知我当初与他的婚约为何会作废?”女子看上去多是惋惜,看得出她对温沅的哥哥还是很中意的。 但温沅确实不想一直听她这么絮絮叨叨下去了,找了个借口就要离开,“这样,明日你来王府,你再仔细说给我听好吗?” 一听能去定南王府了,女子高兴得合不拢嘴,忙应下来,“好好好,那我午膳后就去。” 好不容易摆脱她,温沅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停下脚步,坐在一株老银杏树下。 她仔细回想今日沈怀言对她说的那些话,还有给她看的那些画面。 并不像是假的,每一幕都很真实,而那一幕幕中的脸,确实是他二人。 “难道真如他所言,我与他九世情缘,那这一世不就是第十世了?” 温沅一个人自言自语,完全没有察觉到银杏树下卧着的赤狐。 “是啊,第十世了……”直到狐狸发出男人的声音,她才惊觉自己竟然已经坐了这么久。 温沅不知为何忽然心头一阵凄凉,她声音凄冷,劝沈怀言放弃,“无论从前如何,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是我,不是她们。” “我说过了,我们每一世的相遇都是注定的,就像我会爱上你,你也会爱上我一样。” 他狐狸嘴巴一张一合,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温沅身旁睡着,模样乖巧,人畜无害。 路过的宫人见温沅一人坐着,身边还有只小狐狸,觉得新奇,行了礼便想上前摸摸狐狸。 谁知刚一上前,赤狐龇牙咧嘴地对着宫人哈气。 炸毛的模样可把温沅逗笑了,“戒心还挺重。” 狐狸形态的沈怀言头一歪,嘴里哼唧一声,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你无一官半职,无家产田地,两袖清风孑然一身,就算我命中注定会爱上你,我母亲也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 温沅觉得自己只是打比方,她可不认为自己会喜欢上狐妖。 但在沈怀言听来,这已经是在给他机会了。 宫人们只看见一只狐狸在银杏树下又蹦又跳,“那是不是晅阳郡主?” 红裙飒爽,长身立于泛着嫩嫩青色的银杏树下,脚边一只赤狐相伴,绝美的景色,纵是见惯了深宫美人的宫人们也不禁感叹,“晅阳郡主当真绝色,龙国之内无人可及。” “只可惜眼光太高了,成老姑娘了。”两个小宫女你一言我一语嗤笑着。 不巧被支棱着大耳朵的沈怀言听到。 一阵妖风吹起,掀翻了二人手中捧着的衣料,正好挂在温沅头顶这株银杏树上。 “完了完了……这可是皇上赏给丽妃娘娘的衣料啊……” 若是别人就算了,温沅兴许还能踩着轻功帮她们拿下来。 偏偏是丽妃,温沅可讨厌她,当即转身就走。 她走,沈怀言也跟着,一路上跟在她屁股后面哼哼唧唧的,像是受了多大委屈。 温沅无奈,“你总不可能跟着我回家吧……” “唔……”一只狐狸脸上出现了委屈的表情,样子真的很搞笑。 “啧……”温沅咂嘴,她根本想不到,命运此刻开始运转,她与沈怀言命中注定的爱情也由此开始。 抱起地上的赤狐,温沅抚摸着他顺滑的皮毛,坏笑着吓唬他,“可以做成一条狐皮围巾。” 哪儿想沈怀言根本不介意,还十分痴情地附和道:“若如此能让你不受冬寒,那便拿去吧。” 说完还一副舍生取义的小表情盯着温沅,再次将她逗笑,“算了吧,养养看家护院也不错。” 一瞬间,温沅愣在原地。 她为什么会抱着这只狐妖准备回府,还打算养起来? 沈怀言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命运啊,就是这样的。” 许多时候沈怀言觉得,温沅从未认识过他就好了,至少这样,二人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痛苦,她也不用遭那么多罪。 “我不会爱上你的。” “拭目以待。” * 回到府中,温沅怀里一只火红的赤狐立马吸引了府中下人的目光。 “小姐,这狐狸你在哪儿捡的啊,还挺好看。” 春花逗弄着赤狐的下巴,沈怀言在她身上闻到温沅的味道,心想应该是温沅很亲近的丫鬟,便也没为难她。 “宫里那棵银杏树底下捡的。” “难怪看起来这么有灵性,原来是宫里出来的。”春花想抱过狐狸,结果沈怀言赖在温沅怀里死活不肯挪动。 春花见状不再强行抱他,但看着毛茸茸的狐狸心里还是泛痒痒,“看来是只亲近小姐啊……” “嗯……小姐,咱也没养过狐狸啊,这得怎么养?”春花提出了一个非常有意义的问题。 是啊,府里上上下下没人养过狐狸,这可怎么办。 在温沅看来,没什么是用金银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给得不够多。 “贴榜寻人,能胜任的俸禄不会少。”温沅大手一挥,事情就算是定下了。 当然,在找不到合适的人之前,沈怀言这只小狐狸还是得跟着温沅一阵的。 晚膳的饭桌上,凌无风觉得温沅怀里这只赤狐很是不对劲,可无论怎么问温沅,她都说这是在宫里捡的。 “还从未见过这般通人性的狐狸。”凌无风锐眼死死盯着沈怀言。 他似乎在哪儿见过这狐狸,而且这狐狸的外表也与传闻中那狐狸妖僧的原型有些相似之处…… 这样的眼神就连温沅也被盯得很不舒服,放下手中的碗筷,不悦地看着凌无风,“你能不能别一直用这种不信任的眼神盯着,不就一只狐狸嘛至于那么大惊小怪的。” “啊……”凌无风收回自己的目光,有些错愕,他没想到温沅有一天会用这种态度对自己说话。 沈怀言却是一副无比得意的表情,“嗷嗷啊——” “鸡腿?”语罢温沅夹了盘中最大的鸡腿放在沈怀言的盘子里。 温沅几个哥哥看着她对一只狐狸这么上心,只当她是小孩子心性,也没太放在心上。 反而劝慰凌无风不要太在意,“沅沅就这样,招猫逗狗的,别管她,玩腻了她就交给府中下人养了的。” * 入夜,沈怀言想跟着温沅一起睡,可被无情地丢出了门外,“想都别想。” 春花抱着狐狸心里发笑,“小姐无论如何喜欢都不会让养的小动物上床的,你可记牢了,下次再爬小姐的床仔细你的屁股。” 沈怀言心想你不让我上我就不上,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但他也不逾矩,只是守在卧房外,趴在地上乖巧地睡着,并不会惊扰到里面的人。 第二天一早温沅看到这样可怜兮兮的沈怀言,一反常态地将他抱上了自己的卧榻,“你就在这睡着吧,太后宣我进宫,今日我可没时间陪你。” “多久回来陪我,我一只狐多可怜。”沈怀言用传音向温沅递话,只有他二人能听见。 “大概要用过晚膳才能回来了,太后一年未见我了,肯定有许多话要说。”她沉思了一会儿。 在外人看来,温沅是在自言自语,但幸好定南王府的下人都被调教得很懂规矩,不会七嘴八舌妄议主子的是非。 当然……除了一个人。 秋月走进来的瞬间,温沅只听得见她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小姐你又在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什么啊~” 见温沅面露难色,春花赶紧将她带出去,“小姐有自己的想法,岂是我们一群下人能窥探的,真没规矩!给我退下!” 二人针锋相对,终是在其他下人的劝诫声中平息下来。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九章 乱嚼舌根主仆嫌隙 “春花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小姐还没说话,你在这里大声叫唤什么?”秋月最近一直不爽温沅对春花太好,今天可算有发泄的借口了。 春花也不让着她,拦在她身前不让她再进温沅的房门,“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难道要让小姐再请宫中的教养嬷嬷来一趟?” 听到教养嬷嬷四个字,春花打了个冷战,宫里这些老嬷嬷最会折磨人了,她可不想和她们有任何交集。 但面上依旧不甘示弱,叉着腰大声质问春花,“我们都是小姐的近侍,凭什么你在这趾高气扬的,难不成是收了小姐什么好处?” 亏她说得出来这样的话,主子给下人好处,那不是下人做得好嘛?她怎么不反思一下自己怎么没得到好处。 “我的能力全府上下有目共睹,别说小姐没给我什么好处,就是有,那也是我应得的。我可不像有些人,一天心思净花在打扮上了,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得上那些达官贵人。” 秋月闻言脸都被臊红了,气不过就要动手,幸好被温沅拦下,不然定南王府上上下下都得看一出好戏了。 “这是王府,不是市井街头,要撒泼打架就给我滚。” 她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是向着春花的,眼神恶狠狠盯着秋月。 也是这一刻府中上下才真正明白,温沅一直中意的都是忠心耿耿的春花。 今日过后,秋月在定南王府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 翌日正午,温沅带着给太后的礼物入宫。 一路上全是宫人们行礼问安的声音,天气本就闷热,不断问安的声音更是让她头疼。 太后晚年喜静,所以皇上特意命人在御花园的西北角建了一座幽静的宫殿用来给太后清修。 平时除了太后召见的人,其他人一律不得入内。 “皇祖母~阿沅来啦~”温沅左右手各拎着送给太后的礼物,嘴上甜甜地叫着祖母,脸上藏不住的笑意。 太后看清来人,本还冷着的一张脸立马喜笑颜开,亲自起身迎温沅,“刚才还念叨我们沅沅什么时候才能到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来,坐皇祖母身边来。”太后拍了拍凤位,示意温沅坐到挨着她坐。 要不说温沅会讨长辈喜欢呢,一听这话立马抱住了太后的臂弯撒娇,“皇祖母,沅沅可想您了,一年不见,皇祖母气色可真好,多红润啊。” “老太婆了,什么红润不红润的,都是这殿里的光照的。”话是这么说,但哪家老人听到自己气色好不高兴啊,笑意盈盈的模样就连贴身服侍的宫人都难得一见。 “什么呀,就是气色好,皇祖母难道还不信沅沅啊……”摇晃着太后的手臂,温沅最懂怎么讨好这位老人家了。 太后也曾是位奇女子,文韬武略琴棋书画,就好像没她不会的,所以温沅从小就很崇拜她。 只是年轻时太过冷傲,就是太上皇在她面前也讨不了几分好,所以很难与人亲近。 而温沅第一次见太后时,非但不像其他小辈一样害怕,还直往太后的怀里钻,把太后逗得合不拢嘴不说,还夸这孩子与她有缘。 “我的好沅沅这么说自然是信的。”谁能想到眼前这位年近百岁的慈祥老人是曾经那个杀伐决断的传奇皇后。 太后很想和温沅提一下她的婚事,但二人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她不想破坏气氛。 抓着温沅的手始终不愿松开,“还没用过午膳吧?皇祖母叫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鳜鱼。” “那肯定得留着肚子吃皇祖母这里的菜啊。” 用过午膳,太后还是找机会提起了温沅的婚姻大事,“沅沅啊,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果然还是逃不掉…… 温沅仰天长叹一口气,“皇祖母啊……你们干嘛都逼着我嫁人嘛,沅沅多留些时间陪着你们不是很好吗?” “话是这么说,可乖孩子你总有一天要嫁为人妻的呀,现在不考虑起来,那好夫婿可都被别人挑走咯。”太后也如温沅母亲一样苦口婆心地劝着。 可温沅真的一点成亲的打算都没有,她宁愿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窝在自己的狗窝里,也不要随便和一个男人组成新的家庭。 “我看右相家的嫡长子就很不错,家世也配得上沅沅。” “要不左相家的嫡三子?听说才高八斗,为人又谦逊有礼,是个做郡马的好人选。” 太后让老嬷嬷拿着一沓画像供温沅挑选,“你看中谁了就和皇祖母说,能被沅沅看上,那是他们的福气。” 听听,像是温沅看中谁,就当场指婚,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 温沅实在拗不过,假模假式地翻看起了那堆画册,却在这群俊男里看到了他…… 见温沅紧盯着其中一人画像不放,太后心道有戏,连忙凑过去看,“朱嬷嬷,这是哪家的公子?怎么哀家从未见过。” “这是……”朱嬷嬷看了一眼,也想不起来是谁家的了。 但画像上的人面容俊朗气度不凡,太后看了很是满意,当即让宫人安排下去。 可温沅却拦住了她,“皇祖母,这人我认识……” “那你可中意他?若是喜欢,就带进宫里来给皇祖母看看,合适哀家就让皇帝为你二人赐婚。” 这不是合适不合适的问题,这是……对方是狐妖的问题。 温沅不知道怎么解释,紧皱着眉头半晌才开腔,“有些好感,但还是再接触一段时间吧……” 听到她终于松口,太后可算是松了一口气,“那感情好,是得多观察观察,可别遇人不淑了。” “对了沅沅,这是皇祖母上山修行的时候为你求的佛珠,好好带在身边,神佛都庇佑我们沅沅。” 太后亲自将佛珠带在温沅的手腕上,仔仔细细抚摸着她的手,“你皇祖父若还在世,定会为你物色个好夫婿,让你做全天下最幸福的新娘。” “沅沅现在也很幸福啊,爹爹疼娘亲爱,还有这么宠我的皇伯和皇祖母。” 她知道,皇祖母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很想念已经去世了的太上皇。 “你太乖了,皇祖母还担心你嫁出去会被夫家欺负呢。”太后打趣道。 这太后可就多虑了,温沅不欺负别人不错了,轮得到别人欺负她? 温沅陪着太后用完了晚膳才回府。 刚走进自己院子里,就看见下人们乱哄哄的围城一团,人群的中心好像是春花。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上午就吵嚷个不停,现在还在掰扯!” 温沅头疼,拨开人群拉住了两人,“还想不想留在定南王府?不想待了就给我滚!” 她这么一吼两人才住嘴,谁不知道定南王府俸禄高不说,主子们对他们这些下人还很宽宏。 秋月第一个跑到温沅面前告状,撩开衣袖手臂上三条抓痕还往外冒着血,“小姐你看啊,这都是春花抓的。” 谁想温沅护犊子,根本不在乎发生了什么,反而只关心春花有没有受伤。 “行了,多大点事儿,自己下去上点药。” 反观对待春花,可谓体贴,“走吧,我房里有膏药,我给你抹上,保准不会留疤。” 院子里其他下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几个人对着秋月白眼一翻,全都忙自己的事去了,没人再搭理她。 房里,温沅动作轻缓地为春花上药,“怎么回事啊?她又找事?” 温沅心里清楚,春花是不会无缘无故就和别人打起来的,想来是秋月乱嚼自己舌根被春花听见了。 “秋月太过分了!”提到她,春花现在还是气得牙痒痒。 “她竟然说小姐一个没有灵根的废物,不是有定南王在身后护着,早就……” 春花也是一时气急没把住嘴,等她反应过来立马就闭嘴了。 温沅却还想听完,“早就什么?” 她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别人嘴里那个没有灵根的废物不是她一样。 “没事你说吧,这些年我听到的类似的话还少吗?”温沅自认为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好。 可在听完春花的话后,还是不免揪心一痛。 “她说……若不是有定南王护着,小姐一个废物早就被生吞活剥了,哪儿能像现在这样享福……还说小姐连她一个丫鬟都比不过……” 说到后面春花低着头不敢看温沅,声音也越来越小。 房里静得出奇,只听见烛火燃烧的声音,暖光的微光映照在温沅脸上,春花看不真切她的表情,但她感受得到,小姐现在心情差到极点。 “她没说错。”眼前人面色平静,眼底却闪烁着波澜,“我张扬跋扈,在都城树敌颇多,若非家世雄厚,可不就被那些世家小姐生吞活剥了吗?” “小姐别这么说自己……我听说也有三十多岁灵根才被探查到的,说不定小姐也一样啊。” 是嘛? 三十多岁啊…… 还要再继续这样下去,度过痛苦的十年吗? 温沅笑着摇摇头,“有没有灵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没有灵根又如何,她依然是龙国皇室的掌中宠,在这个会吃人的世界,权力远大于修为。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十章 成衣铺子小小冲突 沈怀言变成狐狸赖在定南王府的这几天,他已经能确定温沅对他的心意了。 果然命中注定他们就是要在一起的,无论是第一世,还是这一世,亦或是前面那几世。 温沅似乎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平心而论,沈怀言确实是她见过的最优秀的男子。 他很有头脑,千年来沉淀下的学识让他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他懂得人心,或许是因为常化形为各式各样的人在江湖行走的原因,温沅总能轻易被他看穿。 他慈悲,曾被龙国高僧收为弟子的沈怀言,心怀善意,并不是传说中残暴食人的妖僧。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长得太好看了。 作为全都城人尽皆知的花痴,温沅对俊美男子的喜爱程度可想而知。 本身狐妖对人类的诱惑力就极大,更别说还是个这样妖艳异常的美型狐妖。 “你与我真的有九世情缘吗?还是说你对每个女子都这么说?” 温沅坐在花园中的秋千架上,漫不经心地荡着,眼里只有赤狐模样的沈怀言。 “准确地说,是十世情缘了。”狐狸走到鱼池边伸出小爪子捞鱼,“除了你,我从未正眼看过任何一个女子,狐狸是很专情的动物。”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妖怪,毕竟……我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妖怪无一例外都是坏的。” 人族曾受到过妖族的侵扰,所以人类会厌恶妖怪也并不奇怪。 温沅从秋千上下来,一脚将沈怀言踢进鱼池里扑腾,“但我确实爱上你了,没有缘由、没有道理,就好像我生下来就该和你在一起。” 鱼池里的红狐狸挣扎着好不容易爬上岸,又被温沅一脚踹进去,“你不是成天喊热,好好凉快凉快,不久便是宫宴了,我得赶紧去做几身衣裳。” “不能带我去吗?我还可以给你参考参考。”他又皱着一张脸卖萌了。 可温沅嫌弃他湿湿的毛,不愿意抱他,“你浑身都是水,总不能让我抱着你吧?” 好像是这么个理儿哈……沈怀言哼唧一声,用妖力烘干了皮毛,在温沅脚边绕了一圈,“现在可以了吧~” “行吧……真拿你没办法。”温沅将狐狸抱在怀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他柔顺的皮毛。 手感可真好,但她才不会表现出来,否则这人又得翘尾巴了。 * 一路上周围百姓的目光都在温沅怀里的小狐狸身上,“这晅阳郡主一天养这养那的,就是不见成亲。” “估计没人看得上,毕竟灵根都没有。”周围人捂着嘴窃窃私语。 温沅听不到不代表沈怀言听不到,男人最烦自家沅沅被嚼舌根,略施妖术将那两人绊倒在地。 “不必这样,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吧,我习惯了。” 虽然不知道刚才那两人说了些什么,但温沅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她的手毕竟一直抚摸着沈怀言,能感觉出来他的心跳起了变化。 “晅阳郡主您怎么亲自来啦,其实您只要吱唤一声,小人就带着成衣匠和顶好的衣料到府为您裁衣了呀。” 掌柜的见来人是温沅,立马吩咐闭店,“快去给郡主倒杯茶啊!还在这儿愣着!” 男人踹了一脚身旁的伙计。 温沅高傲,有几分目中无人,“不必了,你们这儿的茶我喝不惯,去把新上的料子拿来我看看吧,听说出了新花样。” 掌柜显然是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漠,还是笑哈哈的一张老脸,没人会和银钱过不去。 只要温沅看中,那他一整年都不用愁生意了。 “好嘞好嘞,那您先上二楼坐着歇息一会儿?” “嗯。” 在店中伙计的簇拥下温沅坐到了二楼的雅室内,这是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房间。 刚坐下温沅想起来自己新得的一匹料子,“春花,你回府里将太后前几日给我的料子取来,让掌柜的着人给我赶制一身如今都城最时兴的裙子。” 春花前脚刚走,后脚秋月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小姐,您怎么出来也不叫我呀?” 秋月心跟明镜儿似的,但她不得不低头,因为离了定南王府,不会再有大户人家肯要她。 温沅也是个记仇的了,只不过还念着一起长大的情分,所以之前不太为难她罢了,“怎么是你?我可记得我只带了春花出来。” “春花这不是回去取料子了嘛,小姐身边总得有个得力的人。” 她挤开温沅身旁的那些奉承的伙计,弯着腰为温沅倒茶,平时在府里不见她这么殷勤。 啪—— 随着茶碗碎掉的声音,楼下的街上响起叫骂声,“哪个狗犊子摔这么大的茶碗下来!差点砸着小爷!” 那茶碗是温沅扔出去的,她也根本不在乎会不会砸到人。 二楼的窗户是敞开的,楼下一眼就能看到窗边的人。 见坐在上面的是温沅,底下差点被砸中的那个男人也只敢怒不敢言悻悻离开。 “本郡主方才说了,喝不惯这里的茶,你没长耳朵吗?”她有意刁难,秋月脸色绷不住,但还是强忍了下来。 温沅最见不得她这副有什么都不说,心里憋着坏的模样,一点都不坦荡。 也难怪自己从前对她那么好,她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背地里议论自己。 “小姐……”她还想说什么,脚程快的春花回来了。 春花一看到秋月跟猫见了老鼠一样那个激动,“你来干什么!别烦小姐!” 她一把推开秋月,“回府去,小姐没带你出来,你就回去做自己的事去!” “从前小姐去哪里都要带上我的,肯定是你在小姐面前编排我,小姐才会这么讨厌我!” 不等春花开口,温沅率先为她打抱不平,“秋月,别什么事都怪到旁人身上,好好想想自己的问题。” “行了你回去吧,这里用不上你。”这一次,温沅是真的打算放弃她了。 无可救药的人,留在身边也无用,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这时楼下突然乱糟糟的,温沅让春花下去查看一番,可还没等春花出去呢,楼下叫嚷的人就上来了。 “我说晅阳郡主,你未免太霸道了,你一个人买衣料,就要掌柜的闭店?我们不买了?” 来人是枢密使的独女夏清浅,为人娇蛮任性,也是被惯坏了的,和温沅差不多是一个路子。 “掌柜的自己也明白,做我一个人的生意就够他一年的生计了。”温沅平静的模样与对面的人形成对比。 这更让夏清浅恼怒了,抓起春花手里托着的料子往地上摔。 倒是没给料子造成什么损坏,只不过弄脏的是太后的一片心意。 “夏清浅,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是太后赏的料子,西域五年才出这么一匹。” 她可没乱说,这是太后特意留给温沅的,别人都没赏,就算是后宫的宠妃也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 一听是太后赏的,夏清浅慌了,忙抓起地上的衣料,没成想手上丁零当啷的镯子勾住了丝线,本来只是脏了弄干净就行,现在可好,抽丝了。 温沅长眉微挑眼神戏谑,“你带着这衣料自己进宫和太后解释,还是现在就赔等价的东西给我?” “不就是……破……”本想说破衣料,可夏清浅一想到是太后赏赐,立马收回了想说的话,“不就是一匹料子嘛,我赔给你就是了。” “行。”温沅可不认为她有足够的银子赔自己这匹料子。 夏清浅将手上一只玉镯脱下来递给温沅,“这个够了吧?这是我祖母留给我的镯子。” “嗯……我看看……”温沅将镯子放在阳光下细细端详,这时耳边传来沈怀言的声音,“好东西,收下。” 他的话不会有错,温沅面色一转,笑盈盈地收下了镯子,“行,我收下了,以后可得小心点。” “春花,这衣料抽丝了我不能穿进宫,你拿去做身裙子吧。” 这么难得的料子她随意就赏了春花,周围人惊讶之余也感叹跟随这样有背景的主子的好处。 但秋月可就眼馋咯,心里埋怨为什么温沅不将料子给她。 这样珍贵的料子她太想要了,那啥只是一小块用来制成手帕也能让她在其他丫鬟面前吹嘘很久了。 秋月腆着脸紧挨着春花,“小姐……您看我手帕都烂了……可不可以让春花……” 她的话还没说完,温沅就清楚她要放什么样的屁,当即拒绝,“这是赏给春花的,你应该问她。” 可春花现在恨透了秋月,怎么可能给她,别说一方了,就是一根丝她都不会给。 春花翻着白眼将衣料交给掌柜的,“掌柜你也快点找工人给我赶制一身,我要穿着这一身陪郡主去参加宫宴,不得有任何闪失。” “是是是春花姑娘,小人一定请全城最好的绣娘给您赶制。”说完捧着那衣料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摔了。 找了一圈温沅没看到合适的,但想着来了也不能让店家白招待一番,豪气的包下了大部分衣料。 “送到定南王府。”转头继续对春花道:“赏给院里那些丫鬟,至于怎么分配你自己做主吧。”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十一章 心生奸计暗害主子 回府后春花按照衣料的质量做了划分。 对温沅忠心,干活也利落的得到的衣料就好,与那些富家小姐穿的料子不相上下。 平时懒懒散散,喜欢在背后嚼舌根的,就只能拿到一些不值钱、颜色花样也不好看的料子。 落差的最大的要数秋月了,放以前,温沅赏什么好东西都是她和春花先挑。 可这一次,她拿到的不仅是最差的衣料,还是最后一个得到料子的人。 像定南王府这样的地方,下人也凭借着主人的身份地位受到不少关注和好处,所以这里的下人们也多半势利。 秋月从前得温沅宠爱,府中上到总管下到烧火丫头,谁不让着她捧着她。 现在情况不同,温沅明显不再重用她,府里的下人们也将在她这里受到的气悉数奉还给了她。 “看来这秋月啊是真不得小姐宠爱了,你看看春花姐姐那料子,再看看她的……” “可不是嘛,春花姐姐那是太后特意留给咱们小姐的料子,是西域的贡品,就算勾丝了那也是有市无价的珍宝,秋月那料子还不如咱俩的呢。” 低等丫鬟们七嘴八舌地说着,秋月听后面上挂不住,干脆跑回自己的房间里躲着不见人。 她与春花住在一起,趁着春花不在,秋月将她的被褥全部用水淋湿,“我让你在小姐面前编排我!都不是好东西,都不是好东西!这府里一个个都是势利眼!” 当晚春花回房的时候,发现自己软枕和被褥湿得一塌糊涂,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了。 跑到秋月住的那间屋子,里面的人睡得正酣,春花一把掀开她的被褥,将秋月从床上拖到地上。 “你今天不把我这被褥枕头想办法弄干,明天我就给小姐说让小姐把你赶出去。” 她早就想把秋月赶走了,小姐待她不薄,没成想竟然养出这么一个白眼狼。 此时的秋月睡懵了,迷迷瞪瞪的,但一听到要把她赶走她立马就清醒了,抄起手边的茶壶就要往春花头上砸。 两人扭打的声音惊动了温沅,披着外衫的温沅从自己房间匆匆赶来,“住手。” 拉开二人,温沅瞧见春花脖子上的抓痕气不打一出来,“又在闹什么?这么晚了,有完没完?” 但她大概能猜到是因为什么,秋月今天分得一匹最差的布料的事情她也听说了。 “小姐你看。”春花将自己被泼湿的被褥抱到温沅眼前。 也难怪一向沉稳的她今天如此不淡定了。 试问谁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能休息下来却发现自己被子湿了会高兴。 温沅有心护着春花,但这大晚上的两人打起来将这一府的人都吵醒,该罚还是得罚的。 “你俩一晚上不许睡,把我给你们定的规矩抄二十遍。”说完温沅谁也没管,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这一晚,秋月决定要给自己找个下家,她不能再这样下去,温沅已经不重用她,再赖在定南王府,她只会受欺负。 第二天一早,秋月将抄写好的一沓规矩放在温沅放门口,自己则找借口出府去了。 没记错的话,都城可是有位小姐一直想拉拢自己。 秋月掩人耳目来到贤王府,贤王家的三小姐可是一直与温沅不对付,秋月来这里的目的可见是什么了。 沈怀言觉察到秋月要对温沅不利,悄悄跟在她身后。 “你最好有要紧事,本小姐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三小姐摆弄着自己团扇上的流苏坠子,正眼没看一下秋月。 秋月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眼前之人,哭诉着自己在定南王府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还求三小姐庇护……” “想来贤王府伺候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把这个东西……” 女人从隐蔽处拿出一包粉末,“想办法加在温沅的膳食里,不出十日,她必定疯癫无状,在宫宴上成为满城笑柄。” 手里攥着药粉,秋月心中不免忐忑,“这……稳妥吗?” “那得看你的本事了。”女人眼里流露出凶光。 沈怀言屏气隐身藏在房间中,将二人的计划全部偷听了去。 见秋月离开贤王府,他又继续跟在后面看她想去哪儿。 待回到定南王府,将他方才听到的全部告诉了温沅。 “太过分了!”春花坐不住,要冲出去和秋月拼命。 她现在已经知道沈怀言是狐妖了,但只要对温沅有帮助,春花就可以接受他。 相比之下受害人可就淡定得多,“她当真这般恨我?” “千真万确,我听得很清楚。那药粉我闻着像是失魂散。” 如果不是考虑到温沅对秋月的姐妹情谊,在回来的路上沈怀言就把她杀了,怎么可能还留着她。 温沅坐在一旁思索了一会儿,嘴角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声音低沉却充满魅惑,“那我便给她这个机会。” 只希望,她可别让自己失望。 午膳过后,秋月端上来温沅每日都要吃的燕窝,今天的她特别殷勤,“小姐,您的燕窝好了,这是我在小厨房特意看着他们炖的。” 如果不是已经知道了她的计划,温沅当真会被秋月这副纯良模样骗到。 她望着眼前之人早已不再单纯的目光,心中悲痛,面上却未表露一分。 “春花,带上这盅燕窝,我们到贤王府走一趟,当然,秋月你也得跟着。” 秋月一开始还不依,直到温沅院子里两个干杂役的家丁压着她才老实。 定南王妃看着自家女儿又是家丁又是丫鬟的带了不少人,浩浩荡荡出府去了就知道有大事要发生。 连忙吩咐下人准备轿撵,自己这女儿脾气火爆,她真怕出什么事。 轿辇最终落地贤王府门口,定南王妃见状疑惑,“沅沅平时最烦贤王府的三小姐……怎么今日主动上门来了。” “定南王妃安,晅阳郡主前脚刚进门,您后脚就来了,快请进快请进。”贤王府总管看清来人忙起身迎接。 却不知此时贤王府内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温沅刚进前厅就结结实实的给了三小姐一巴掌,“温霓,我向来看在你蠢的份上不与你计较太多,没想到你这次这么蠢,竟然想用失魂散害我。” 刚开始温霓还不承认,“这种事要讲证据的,你少诬陷我!” 贤王自然是站在自家女儿这头,也让温沅拿出证据。 只见温沅面露坏笑,将秋月推到了前面,“想不到吧,你刚把失魂散交到秋月手里,秋月转头就给我说了。” 她甚至添油加醋地编出了更多故事,“秋月还说,是你主动找的她,要用失魂散让我在十日后的宫宴上颜面尽失。” “呵,秋月自幼与我一同长大,怎么会被你那些好处收买。”温沅走到温霓身旁,凑在她耳边得意道:“温霓,这次你失算了。” 事情都到了这种时候了,温霓还是没打算承认自己做下的事,“什么失魂散,这样的东西我从哪儿弄,根本就是你一面之词。” “是不是一面之词,请胡太医来看看就知道了。”这时定南王妃从外面走进。 温沅一开始还觉得奇怪,怎么母亲会出现在这里,春花提醒后她才想明白。 自己刚才那风风火火的模样,是挺惹人注目的。 一听要请宫中的胡太医来查验那盅燕窝,温霓一下就慌了,忙拽住贤王的手臂,目光中满是哀求。 只这眼神,贤王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弟妹你这是做什么,小孩儿家的事请太医来做什么……” 贤王这心虚的样子更让定南王妃认定了自家女儿所言非虚。 冷笑一声压迫感十足,“我家沅沅是龙国唯一有封地的郡主,我听说失魂散吃多了人变得痴傻,兹事体大,可不能马虎。” 龙国郡主并不是只有温沅,为什么只有她有封地,这正说明了她在皇上心目中的重要性。 定南王妃这是在提醒贤王,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往大了说他家女儿这就是毒害皇室宗亲,更何况这三小姐一个妾室所生的女儿,怎么比得上温沅身份高贵。 贤王和三小姐都明白,如果请胡太医来,势必就会惊动皇上和定南王,说不定连不问世事的太后都会知道。 若是被这三人知道……那真是完了…… “婶婶!婶婶不要请太医来,是我做的我承认……我错了婶婶,我真的知道错了……皇叔若是知道我做这些事情,定饶不了我……” 定南王妃干脆闭眼坐下不听她说话,温沅接过话,“哼,你倒是也清楚,这事儿若是传到宫中,你吃不了兜着走。” “阿沅我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温霓求饶的同时还狠狠瞪了一眼站在旁边一言不敢发的秋月,“阿沅我得提醒你,你这小丫鬟可没安好心,明明是她主动来找我的,还是说……你们主仆二人做局诓我呢!”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看在我没有吃下失魂散的份上,这次就不与你计较,再有下次,我饶不了你。”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十二章 召见贤王兴师问罪 回到定南王府,定南王妃本来是要将秋月以家法处置的,却被温沅拦下。 将秋月带回自己的院子,温沅决定关起门来解决这件事情。 “秋月,你可知今日如果我将你交由母亲处置,你必定被抽筋扒皮。” 春花始终想不通,为什么曾经要好的姐妹如今成了这副模样。 “难道在你手里我就能活了?”秋月已然认命,心中提不起任何波澜。 活? 自然是能活的,只不过不再受温沅信任了,“你若回头是岸,我可以念在往日情分上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执迷不悟,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最终温沅还是决定给她一次机会,看在从前的那些情分上。 她叹了口气,让春花将人带下去,“以后就让她做些杂活吧,不过我的房间,她还是可以自由进出。” 自由进出自己卧房,是温沅给春花和秋月的特权,如今她还依然保留秋月的这份权利,也算是给她脸面了。 待二人走后,温沅疲惫地趴在桌上,沈怀言此刻化作人形坐在她身旁开解。 “前心作恶,云覆月;后心起善,如炬消暗。她若能迷途知返,阿沅可愿与她冰释前嫌?” 沈怀言手中的佛珠被他捏得作响,温沅也问自己,是否愿意原谅秋月做过的一切错事。 “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很乱,一边是自幼一同长大的情分在,一边是多年情谊她竟然还这么对自己实在寒心。 温沅抓着头发模样看上去十分痛苦,“无论是何决定,沅沅你都没有错,有因必有果,秋月自食恶果罢了。”沈怀言见状连忙劝说道。 而另一边,春花刚把秋月带回房,关上门立马就是一耳光,“这一耳光是打你毒害主子。” 啪—— 又是一耳光,“这第二下是打你狼心狗肺,小姐对我们那么好,你竟然勾结外人想要毒害她?” 秋月还没来得及说话,又是一记耳光落在她脸上,“最后这一耳光,是提醒你,别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否则你不会有好下场!” 最后这一下直接将秋月扇趴在了桌上。 即使关着门,外面也还是围了不少下人凑热闹。 听着房内传来的声音,外面也讨论起来,“你们说小姐怎么还不把她赶出府啊?” “小姐重感情,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想来是给她机会。” “我听说那失魂散长期服用就会成傻子,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也不知道秋月哪儿来那么大本事,失魂散都搞得到手。” 下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春花听到声音后开门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全都没事做?聚在这里干什么?你们也想挨打?” 其实像秋月一样不爽春花的下人并不在少数,原因都是因为温沅对春花太好了。 但他们不知,如果他们能像春花一样忠心,温沅也会这么对待。 回到温沅身边,春花气愤地问:“小姐怎么不把她赶走?” “现在将她赶走,她能去哪儿?”温沅抱起再次化为狐狸的沈怀言。 她向春花解释起今天自己这么做的原因,“我今天带着她到贤王府这么一闹,从今往后都城内不会再有府邸敢接纳她,所以她只能紧紧靠着我,我这是在逼她,做回从前那个秋月。” “春花不明白……”她还是不解,“这样做不是让她更恨小姐了吗?” “我无所谓她恨不恨我,我只让她明白,从今日起,离了我她在都城就活不下去。毕竟没人会喜欢,两面三刀的人。” 这件事最后还是传进了宫里,不出意外的,贤王被皇上召进宫了。 面对压迫感满满的定南王,贤王刚一走进,就吓得两腿发软,不过好在是站住了,这要摔在殿上岂不丢人。 “四贤王,怎么朕今日下朝后听说,你女儿毒害沅沅啊?可有此事?” 他能将人召进宫来,事情肯定是板上钉钉了,此刻皇帝要的只是一个肯定的答复。 贤王明白他的意思,当即跪下,“是……可阿沅也已经原谅臣那不争气的女儿了……” “那是沅沅大度!这么大的事,你还想瞒着我与定南王不成?”皇帝大手一拍龙椅,身旁太监跪了一地。 贤王将头埋得更低,生怕定南王有什么不满在大殿上一脚给他踹来…… 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臣不敢!实在是臣也不明白为什么霓儿会毒害阿沅啊,她二人虽有些摩擦,但……” “行了你别说了!”皇帝打断贤王说话,转向定南王的时候面色明显松快了许多,“贤弟觉得该如何?” “臣弟……” 定南王甚至没来得及说话,太后身边的朱嬷嬷领着一道懿旨走进大殿内。 朱嬷嬷礼数周全,行礼后就站在贤王旁边宣读懿旨,“四贤王温明晟教女无方,哀家深感痛心。为确保皇族子嗣德行端正为天下表率,限两日内将贤王三女温霓送进静心阁由哀家亲自教导。” “皇上、二位王爷,老奴就先告退了。”朱嬷嬷是太后的陪嫁丫鬟,在宫中的地位可比不少朝中官员都要高,就算是皇帝也要给几分薄面。 听到这里贤王瘫坐在地,这是要把他的女儿软禁在宫中啊…… 果然……在这龙国,得罪谁都别得罪了温沅。 回到王府,温霓的生母葛氏忙上前询问,“皇上可说什么了?有没有事啊王爷?” “皇上倒没说什么……”就在葛氏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四贤王颓废地说到:“只是太后……要把咱们霓儿接进宫里教导……” 葛氏突然就跟发了疯一样,“什么?”声音也变得尖锐,“这是要咱们女儿死啊王爷!” “三姨娘说的哪儿的话,太后与先帝征战沙场,辅佐先帝创下今日龙国基业,能被太后亲自教导那可是天大的喜事,三姨娘怎么还不高兴呢?”说话的是二姨娘林氏的独女。 她掩面嗤笑的模样让葛氏恨不得生吞了她,“既然是好事你怎么不顶替你妹妹去!” “这样的好事怎么轮得上我啊,毕竟我可没傻到去给温沅下失魂散。”二小姐带着自己的丫鬟扭着屁股得意洋洋地走了,留下失心疯一样的葛氏歇斯底里。 这时三姨娘另一个不讨喜的女儿来安慰她,“姨娘您别难过,温沅也是太后亲自教导出来的女子,如今何等优秀。再说了……太后是礼佛之人,想来也不会太过为难姐姐的……” 三姨娘推了她一把,身子本就孱弱的女子被她摔在地上,“你就会说这些风凉话,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四贤王向来心疼自己这胎里带病的小女儿,见三姨娘推她也来了脾气,“她就不是你女儿啊?真下得去手!” 将女儿从地上扶起来后,四贤王好像下了天大的决定似的,“明日就把霓儿送进宫里去,太后一向疼惜小辈,不会太苛责她的,顶多罚抄几遍佛经。” 王爷都发话了,三姨娘不敢再顶嘴,跑到自己女儿的房间二人抱着哭,不知道的以为生离死别。 “姨娘!女儿不想去!谁不知道太后冷心冷面只对温沅好,我去了肯定会被折磨死的!” “你爹也太狠心了!要不说咱母女俩命苦啊!” 路过的大小姐听到她们躲在房间里哭只觉得头疼,打开门直接走了进去,“哭什么?父王在皇上面前本就不得脸,你女儿做出这种憨事你还好意思哭?” 大小姐是正室嫡出,又是贤王第一个孩子,很是受宠,所以面对她的责骂二人不敢吱声。 “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还成天和温沅叫板,这次也就是她没将失魂散吃下去,要是吃下去了,你看你保不保得住你这蠢驴脑袋。” 大小姐将母女二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本想来安慰安慰她们的贤王躲在一旁也听到了,心中感叹,果然还是自己这个大女儿明事理啊…… 果然妾室生的女儿,上不得台面,说不定送去给太后教导教导也好,肯定比成天跟着她姨娘学些下作手段来得好。 “羽儿你出来,父王和你说点事。”四贤王将大女儿带走,任由三姨娘二人哭。 温羽看父亲神态就知道他要说什么,“父王是想让我上门道歉?” “果然是父王的好女儿啊,不用说就知道父王怎么想了。” “你也知道……父王不得重用,如果再因为这件事得罪了皇上,那咱们一家日子可就难过了……” 温羽是个识大体的人,她理解父王的苦衷,当即应下,“女儿知道了,那明日女儿便带着礼物上门,想来礼数周全的话别人也不会怪罪。” “好,只是那温沅见惯了好东西,怕是一般的礼物打动不了她。” “不会,礼物只是个心意,只要诚心认错,她应该不会为难我的,那女儿就先下去做准备了,父王也回房歇息歇息吧。” 四贤王看着女儿的背影,由衷感叹道:“还是大女儿好啊……”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十三章 拉下脸面登门道歉 “小姐,贤王府的大小姐温羽来了。”春花小心走进房内通报。 “温羽?”温沅垂头想了想,“她来干什么?” 这女人可不常在外走动,很少有能让她亲自登门拜访的人。 春花也不解啊,但想到宫里头传来的消息,大胆猜测了一下,“会不会是来给小姐道歉的?” 事实还就如春花所想,温羽提着不少礼物来给温沅道歉。 温氏几个女儿都生得极美,此时在家丁带领下从外院走来的温羽白裙楚楚。 棱角分明的面庞上神情从容,周身清冷的气质与她那些个妹妹都不相同。 高贵的身份使得她眼神中总带着几分傲气,这点反而与温沅如出一辙。 “阿沅妹妹。”温沅看着如今年岁依旧摇曳生姿的堂姊,心想当真是吾辈楷模。 堂姊并不是没有成过婚,只是所托非人,没逃过和离的命运。 离开夫家后,被四贤王接回了贤王府继续好吃好喝的待着,做她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府中上下无人敢轻视她一分。 “堂姊今日怎么有空来?”命人奉茶后温沅主动邀请温羽坐下,她还是挺欣赏这个姐姐的。 对面的温羽见她态度还算亲近,挑明了今日来此的目的,“阿沅妹妹,姐姐今日来一是为了失魂散那事道歉;二是希望妹妹与姐姐进宫一趟。” 进宫? 温沅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想让我进宫为温霓说情?” “是。”虽然温羽安慰四贤王的时候说太后不会太过为难妹妹,但谁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为难。 就算不会要温霓的命,大抵也得剥层皮才罢休。 温沅并不太想去帮害自己的人说话,尤其是在太后面前。 太后曾教导她,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面对伤害自己的人,一定要让对方长长记性。 但看温羽这怯生生的模样,她一时间又心软了,“礼物我收下了,你转告四伯,说我会好好劝慰父王与皇伯的。” “至于温霓那边……” 天知道温沅真的一点都不想去帮那个草包说话,但到底自己并没有受到伤害…… 再一个就是,温羽顶着这张美脸杵在她面前,满目悲哀的模样娇滴滴的实在惹人怜惜,温沅干脆就答应了,“行吧,我陪你进宫去看看她。”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看得出来温羽是真的高兴,双眼都弯成月牙了。 * 二人刚走进太后的静心阁,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哭喊声,还有老嬷嬷的训斥声,“霓小姐,您毕竟是皇家子女,可莫将你母亲那些勾栏瓦舍里的道道全学了去!” 老嬷嬷话音刚落,伴随着几下清脆的啪啪声,温霓哭声再次响起。 看来刚才那啪啪啪的声音是戒尺落在温霓皮肉上的响声了。 太后端坐在凤位上冷漠地看着底下发生的这一切,淡漠的表情令温霓寒心。 原以为太后会看在自己是她皇孙女的份上手下留情,没想到还是这么不仁。 其实太后对待他们这些小辈还是很和蔼的。 只不过因为这温霓的生母三姨娘出身太差,又不好好管教女儿,让好好的孩子沾染上一些勾栏里的不良习性,才导致太后不待见这母女俩。 看她对待温羽的态度就知道,“沅沅来啦,怎么阿羽今日也跟着一起来了,你可好久没来看哀家了。” “是阿羽的不是,日后一定常来看望太后。” 太后何等精明,当然知道她今日来此的目的,但她不问,温羽也不敢主动提,只能将目光投向温沅。 温沅深得太后宠爱,在她老人家面前自然也不用太拘谨。 自然走到太后身旁,坐下为太后捏腿,“奶奶,今日小厨房做了什么好吃的呀?” 温沅撒娇时就会称呼太后为奶奶,这样叫并无什么不妥,只是大家都害怕严厉的太后,所以不敢像温沅这样若无其事地撒娇。 “你想吃什么我让她们去给你准备。”只有对温沅,太后才会自称我而不是哀家。 这也正是其他人羡慕的地方,一生要强严肃的太后,把对两个儿子都不曾有的柔情全给了温沅。 殿下传来的哭喊声实在吵得温沅头疼,她揉着脑袋有些不耐烦地道:“能不能停下,一直哭烦死了。” 话音刚落嬷嬷手里的动作一同停下了,温霓也不敢大声哭,只得低低啜泣。 “那今日便到这里吧。”太后面色不善,“沅沅,你可记得祖母曾经教过你什么?”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沅沅当然记得。” “那你还这样。” 太后的语气中满是宠溺,没有一点怪罪的意思。 温沅将太后从凤位上搀扶起来,朝后边的花园里走去,“但温霓不是敌人啊,她是我的堂妹,只是母亲愚蠢,才让她学了些不好习气,本性并不坏。” 这些道理太后也明白,但她听到温霓给温沅下失魂散的时候她也是真的害怕。 自己虽然子孙众多,却只有温沅最合她心意,又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感情总归是不一样的。 “现在她也被接到您宫中教养了,以后定能改掉那些坏毛病,奶奶……您就看在沅沅的面子上别太苛责她了嘛,小小惩罚一下就行啦。” 太后从前就觉得温沅太过善良,无奈只好答应,“行行行,依你。” “奶奶果然最疼我了~” “不疼你还能疼谁啊,你那么多哥哥姐姐,我不就光疼你了嘛,从小就爱撒娇。” 温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说实话,她很羡慕温沅,甚至可以说是嫉妒。 不过纵观皇室,谁不嫉妒温沅呢。 皇上宠她,甚至超过自己的亲生子女。 太后惜她,天下一切奇珍异宝任她挑。 就连已故的太上皇都将温沅视为掌中宝,从前还会抱着她上朝。 这怎能让人不嫉妒,好像温沅出生就是来享受这世间的一切幸福的。 而这一切只因为她出生的那日,天门大开,神光普照,整个龙国异彩漫天。 星官说,这是祥瑞之兆,温沅是千年才出一个的福星,能盛龙国国运。 可哪家的福星,连灵根都没有啊…… 正是这样才讽刺呢,在视灵根为一切的龙国,没有灵根的温沅都这般受宠,若她有灵根……简直不敢想象。 “太后,阿沅妹妹,我还得回王府,今日就先走了……”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心里不平衡到发狂。 太后也没挽留她,“去吧。”但还是让朱嬷嬷给她带了点东西走,“朱嬷嬷,去把我新得那匹衣料拿来,给阿羽带走。” 这匹料子和温沅那匹比起来,就差太多了,但也是太后一番心意,阿羽心怀感激地收下了。 温羽离开后,温霓好像自己唯一的靠山走了一样,撇着嘴也不说话,就那么跪在大殿上。 “起来吧,快用午膳了,朱嬷嬷也给温霓加副碗筷。”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温霓,语气竟然也缓和了些,“好好在哀家这里待几天,你能学到不少。” 温霓不服气地看向温沅,“肯定就是你们主仆二人合起伙来骗我,害我放松警惕!” 这让刚还稍微对她和善点的太后不满意了,“放肆。你自己鬼迷心窍还能怪在沅沅头上?我看你真是无可救药,今日午膳你也别吃了!” 温霓这才意识到她竟然在太后面前诋毁她最爱的孙女,连忙跪下,“太后我……我只是一时言语无状,不是有心的……” “朱嬷嬷,看来咱们得辛苦点了,这位贤王府三小姐的规矩,要慢慢教了。” 这无疑给了温霓当头一棒,但幸好太后没太生气,也没责罚她。 那日温沅是宿为静心阁的,苦了沈怀言,在定南王府找了她一整天。 半夜,温沅听到自己门外有哼哼唧唧的声音,不用想,一定是沈怀言那只臭狐狸找来了。 开门后发现果然是他,“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沈怀言跳进殿内,甩着尾巴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卧榻上坐下,“别忘了我可是狐妖啊,想找到你还不容易,再说了……你那枚戒指。” 温沅看向自己的手,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她挑眉将狐狸赶了下去,“去去去,我要睡觉了,别打扰我。” “我不能和你一起睡吗?”想想,一只可爱的赤狐可怜巴巴地瞪着眼睛望着,谁能抵住这诱惑。 温沅也不例外,招架不住他的撒娇攻势,重新将沈怀言抱回了软榻上,“那你今天就睡这里吧……” 夜里,温沅睡熟后,沈怀言化作人形将她揽在了怀里,“什么时候我才能名正言顺的抱着你……” 可沈怀言不知道,在他抱住温沅的时候,怀里的人就已经醒过来了。 温沅闭眼感受着他的呼吸和体温,心头涌起从未有过的情感。 她甚至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正在依赖这种情感,不自觉与沈怀言贴得更紧。 “你醒了,对吧。” “嗯。” “阿沅,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你从来没有遇到我……” 这已经不是沈怀言第一次说这话了,他发自内心的觉得,是自己的出现,才让每一世的温沅都死于非命…… 但他就是无法克制自己的情感……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十四章 光明正大牵手逛街 “上一世的我,是什么样的?”温沅盯着桌上的有灯突然问到。 上一世吗…… 沈怀言心中感慨万千,回忆起了上一世与温沅的相遇。 “前世你是前朝冷宫废妃所出之子,不受待见,缺衣少食。我初见你时,你正在挖树根果腹。” 提起温沅的上一世,沈怀言显然诸多伤痛,“我在冷宫里陪伴了你五年,这五年来,我教你识文断字,你很聪明,进步很快。” “你还是如前几世一般义无反顾地爱上了我,我很想回应你的心意……可你最终还是死在了那年盛夏……你十八岁生辰那天。” 温沅这才明白他为什么提到自己的前世那般悲痛,原来是这样…… 但她不知道的还多,沈怀言也隐瞒了不少。 “人和妖……”温沅意识到自己声音开始颤抖,她顿了顿平复心情,“不能在一起的,对吧?” 男人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从前那些夹杂着泪水的痛苦记忆冒了出来,“对。” 简单的一个字里不知隐藏了多少情绪,沈怀言揉着温沅的细发,轻声安抚着她,“上一世我习得了一个秘术,这一世我相信,我能破除天道。” “命运安排你我相遇、相知相许,却不让我们在一起,真可笑。”温沅说出了沈怀言的心里话。 他将怀中的人儿抱得更紧了些,我只是一只小狐妖,我不懂那么多,我只知道……我想永远陪在你身边。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等温沅再醒来时,他早已幻化为狐狸模样。 也正是这一夜,温沅对沈怀言彻底改观,二人感情极速升温,等温沅意识到的时候,她几乎已经离不开沈怀言了。 这就是狐妖的可怕之处…… * 几日后。 “现在用人形在这都城里行走,可还觉得习惯?”温沅打趣男人。 沈怀言不以为然,跟在她屁股后面,“有何不习惯的,就怕晅阳郡主不习惯呀,毕竟身边跟着我这么个绝色美男。” “哟哟哟能得你~”话虽如此,可沈怀言确实称得上是这都城最好看的男人了。 反正在温沅见过的人中,他的外形是最完美的,无人可及。 “这不是晅阳郡主吗?”声音从温沅身旁响起,“还真是郡主啊,不记得我啦?” 哪儿会不记得啊,左相最小的女儿,从前没少找温沅麻烦。还死不悔改,被她爹教训几次了也不长记性。 不过都是女儿家的小打小闹,温沅也从来不会告状。 这女人多半是看上她身旁的沈怀言了,否则不会凑过来没话找话。 “这位公子是?”果不其然。 温沅还不了解她是什么人嘛?一把扯过沈怀言的胳膊抱在胸前,“我的,你想都不要想。” 这护犊子的动作让沈怀言瞬间上头,心怀荡漾,抿嘴忍笑的娇妻模样让人不禁发笑。 赵玥笙“嘁”的一声,顺势翻了个白眼,“也不是很好看嘛,你这口味真是越来越重了。” “你瞎了就去医馆治治,这种人间极品你说不好看?”温沅下巴都要惊掉了,将沈怀言扯到赵玥笙面前让她仔细看看,“你怕是活到这岁数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吧。” “那琴合馆里多的是!” “多的是丑男!” “丑你以前一天去三次!” 琴合馆,龙国都城内供女子玩乐的地方,里面多是各色俊男。 二人你来我往间被沈怀言听到了重要的秘密。 男人从后面勾住温沅的衣领,“小阿沅,一天……三次?”咬牙切齿的模样着实好笑。 “你……你别听她乱说,那种地方我怎么可能去。”温沅心虚地往后退了几步。 而一旁的赵玥笙却继续添油加醋地说:“什么啊,你从前最喜欢在头牌身上花钱你忘了不成?” “你闭嘴吧你个老八婆!”温沅急忙捂住她的嘴生怕她嘴里再蹦出几个不该说的字。 周围百姓全都为看热闹,有些人甚至怀念起这种感觉,“许久不见晅阳郡主与赵小姐拌嘴了,这城中少了许多乐趣嘞。” “可不是嘛,以前晅阳郡主还没去飞花城,隔三岔五这两人就要吵上几句,那叫一个热闹。” 温沅是个要脸皮的人,拨开人群不再理会赵玥笙,“不和你说了!让旁人看笑话。” 走远后沈怀言还是很在乎刚才的事,“原来没遇到我的时候,阿沅就是这么打发时间的啊。” 傲娇的小模样逗笑了温沅,“你听她瞎胡说,我拢共就去过两次,还都是去找他请教古琴指法的,你不知道,琴合馆的头牌古琴可是都城一绝啊。” 温沅这么说了沈怀言才肯放过她,“信你一次,要被我发现你偷偷去那种地方,你就完了。” “天老爷欸,我现在身边有你这种人间极品了,我还去那种风花之地干什么啊。” 这话不假,就是把琴合馆里最顶级的花魁放在沈怀言面前,那也是不够看的。 二人并肩走在大街上,温沅突然很想牵住他这双大手,试试是怎样的温暖。 身子不听使唤地向沈怀言靠过去,还没等牵上他的手,沈怀言就主动牵住了温沅。 男人侧脸一笑,那笑容如盛夏清风,徐徐吹过温沅的心头,眼角眉梢的爱意让温沅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另一种颜色,“想牵就牵,不必顾虑那么多。” 周围已经有人凑近来看了,温沅埋着头羞红了脸,“快走吧……人越来越多了。” “晅阳郡主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现在还怕人看呀?”沈怀言故意逗她,言语中多了戏谑。 温沅最受不得激将法,“哼,我才不怕呢,看就看!” “噗——”沈怀言实在没忍住,当着温沅的面笑了出来,“怎么这么受不了刺激啊,这可怎么治理飞花城。” 二人身旁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沈怀言也有自己的私心,他现在很享受这种与温沅携手走在街上的感觉,不必躲躲藏藏。 可沈怀言也很担心,万一悲剧重演……他该怎么办。 如果在天雷降下之前他没有找到破除天道的方法,那他是不是还得继续等待温沅的转世,是不是又得花十几年去寻找她。 “这一世晚了……”沈怀言一个人自言自语。 “什么晚了?” 不巧被温沅听到,男人忙解释道:“没什么,我说天色晚了,该回去了……” 沈怀言只是觉得奇怪,从前每一世温沅只要一爱上他,天雷必定滚滚而下,可这一世为什么没有降下天雷? 他并不怀疑温沅对他的感情。 莫非是天命已解?沈怀言尽量往最好的方面想,可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温沅见他整个人突然变得很奇怪,心生疑虑的同时也不忘安慰男人,“你是不是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给我说说吧。” “真的没什么啦,咱们快回府吧,我肚子都饿了,今天想吃红烧鱼。” 沈怀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神情轻松,这才打消了温沅的怀疑。 就在沈怀言转过身要走的时候,温沅踮起脚,揽住男人的脖子,在他脸上留下轻轻一啄,随后就快步离开。 只剩下原地愣住了的沈怀言,他摸着自己的脸颊微微发懵,“这是……什么情况……” 追赶上温沅后男人大摇大摆握住了她的手,“这下你可跑不掉了。” “我也没打算跑啊。”温沅更用力了一些,“是你跑不掉了,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到我父王母妃的耳朵里。” 她抓住沈怀言的手晃了晃,“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一直准备着,从未有一刻敢松懈。” “我们现在外面逛逛吧,还不想回去。”温沅才不会说是因为回到定南王府沈怀言就要变成狐狸陪在自己身边了。 虽然他变身的狐狸也很可爱,但温沅还是更喜欢这样的沈怀言。 英俊潇洒,风姿绰约。 有人的体温和心跳,有独属于他的味道。 “阿沅,听了我给你说的那些事,你会后悔遇到我吗?”沈怀言开始担心温沅对他的看法。 但温沅却满脸真诚地望着他,“无怨无悔。从我确认了自己心意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一切打算,就算人妖殊途,就算有一天你会离开我,我都不后悔。” “如果结局更糟呢?” “还能糟到哪里去?” “如果是我在修行的道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他们这些妖怪,很容易被捉妖师盯上,修行时出意外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温沅却只淡然一笑,“有我护着你,我不信你会出什么意外。” 身份尊贵的作用在这一刻就体现出来了,至少在龙国都城内,温沅能保证沈怀言安然无虞,就算是捉妖师找上门来,温沅也能用自己的手段让对方将沈怀言的秘密憋在心里。 沈怀言故作轻松地捏了一把温沅的脸,“哎呀,我家阿沅可真厉害,小生真是三生有幸能常伴你的身侧呀。” “那可不,你可得乖乖听我的话,否则让你这只小狐狸吃不了兜着走~” 二人玩笑着很快就走到了定南王府大门口,望着森严的朱漆大门,温沅咽了口口水,做好了被母亲盘问的准备。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十五章 血契之法护尔周全 “我听说你今日当街与人……可有此事?”温夫人说的就是温沅和沈怀言当街亲吻一事。 都城有这胆子,这么不害臊的,除了温沅应该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温沅也不屑否认,“母亲所说之事没错,而且那人就是女儿一直思念的人。” “怎么从未听你说起过?” 温夫人缓缓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眼神很快消失,她是知道女儿的,如果不是她认定的人,是绝不可能当街做那些大胆之事的。 温沅微微点着头,眼神中多了暖意,“明日,带他到家里来。”温夫人很少有这样严厉的模样。 “太快了吧?” “你们在大街上抱啊亲的不快?这事很快就会传到你父王耳朵里,不带他来府上见一面,说不过去。” 是了,刚一下朝,定南王就听到了那些传闻。 定南王是相信的,因为他女儿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他刚一回到府上,一家人都齐了,兄弟们像审犯人一样这个问一嘴那个问一句的,吵得温沅头疼。 “好了,明日我会带他到府上来和你们见见的,有什么问题,明日再说吧,女儿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确实累了,一回房就倒头睡下了。 她倒是睡舒服了,都城都每处角落传遍了,老姑娘终于有人要了。 就连皇宫里的皇上皇后都八卦上了,“听说是个模样极为俊朗的年轻人呢。” “唉,想必定南王府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在城中四处寻找合适房产的沈怀言,一路走一路听,也从百姓的嘴里了解到了一切事情。 比如…… 温沅在他之前只喜欢过一个男人,好像叫什么顾晔。 比如…… 别的姑娘大多十五岁就嫁出去了,可温沅如今二十了,明明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却还是没看得上眼的,别人说她是挑来挑去把自己挑剩下了。 云云…… “郡主,要用晚膳了,快起床吧。”如果不是丫鬟来叫温沅。她可能还要睡得更久。 为什么这么累啊……好像和沈怀言接触过以后,她就变得很容易劳累了。 会不会因为他是妖的缘故,妖气侵体,才导致她这么嗜睡。 饭桌上,一家人的注意力都在温沅身上,可她本人并没有察觉,只是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罢了,现在说她也没用,等明日那个叫沈什么言的男人来了再做决断,定南王心里这么想着,饭都吃不下了。 夜深,所有人都睡了,只剩下一些看家护院的下人,还有一些暗卫隐藏在黑暗中。 空气中突然传来异香,守夜的下人和隐藏起来的暗卫全部被这股香气迷晕。 今夜的沈怀言,想用自己最真实的模样面对温沅。 莲花锡杖发出的响声惊醒了床上浅眠的温沅,她推开门,发现妖身示人的沈怀言果然在外面。 沈怀言斗笠上一对耳朵抖动个不停,温沅一时间没忍住,伸出手捏了上去,“好软,毛茸茸的。” “这样的我,你真的能接受吗?我是吃人的妖僧啊。”男人在邀请下进了房,与温沅对视的时候耳朵耷拉了下来。 看来他的耳朵还会随心情的变化而产生不一样的样子呢。 温沅将他带到桌前坐下,为沈怀言倒了一杯茶,没有直接回答他提出的问题,而是反问了另一个让沈怀言都意想不到的问题,“你有办法能将我变成妖吗?” “为何?做人,不好吗?”比起妖,其实沈怀言更羡慕人呢,他觉得长久的寿命太寂寞了。 “我想拥有更长的寿命。” 就在沈怀言怀疑自己看错了人时,温沅接下来的话可以说是让他认定了这个女子,“只有拥有更长的寿命,才能一直和你在一起。” 为了我……竟然愿意放弃人类的身份?沈怀言从未受到过这样的重视,从前是有人这般待他,可那个人已经离开很久了。 可温沅越是这样直言不讳,他心中的疑虑就越深,沈怀言现在正在怀疑温沅接近他的真正目的,他甚至怀疑眼前这个温沅…不是她。 毕竟他这种活了快要万年的妖,能带给凡人许多惊喜。 但他并不知道,温沅早已看穿了他内心所想。 温沅缓步凑近沈怀言,与他贴得很近,逼得男人只得步步后退,直到退到床边。 “沅沅…太近了…”他没有办法,坐在了床上,慌张得盯着身前还站着的貌美女子。 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红了脸,单手抓着床幔不知眼睛该往哪里看。 温沅一条腿跪在了床上,正好在沈怀言胯下。 她凑近男人的耳畔,用充满诱惑的声音引诱沈怀言,“只要你想……我就是你的,永远都是。” 沈怀言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他忍住了内心的欲望和冲动,一把推开了温沅,“够了。今日不是时候,我先走了,夜深露重,沅沅赶紧歇下吧。” “你不要走……”他转身正要抬脚离开,温沅却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腰,“我知道,我和旁的女子不同,你或许从未见过如此主动女子……” 她的话还未说完,沈怀言便转身抱住了她,“沅沅,不要如此撩拨我……”男人好像有些不舒服,闷哼了一声,“我是妖,没有人性的。” “是吗?”温沅却觉得,沈怀言比不少人都有人味儿,“我不觉得。” 她环着腰的双臂更用力了一些,恨不得一直抱着不撒手。 “真拿你没办法,我今天就在此陪你好不好?快睡吧,我在这边看看书。”沈怀言从某些方面来说真的是个君子了,温沅对他的好感,也更深了。 后半夜温沅才睡着,沈怀言一直靠坐在床边哄他入睡,见她睡沉了以后才从床上起身。 他站在床边单膝跪了下来,用指甲在温沅的手臂上划出了一条口子,鲜血缓慢渗出。同样的方法,他自己的手臂也多了一条冒血的伤口。 沈怀言将自己的手臂叠在温沅的手臂之上,二人的血霎时间变成无数鲜血织成的网,将二人的手缠在一起。 “今日立下生死之约,以吾之血,护汝一世周全;生同衾,死同穴;纵山崩地裂日月颠倒,世间亦无力量能够解除此约,死亡,亦不例外。” 缔结契约似乎损耗了不少沈怀言的修为,“从今往后,没人可以伤害你。”他俯下身,在温沅软香的唇上印下一个吻。 沈怀言一直待到天亮温沅睡醒才离开,“醒了,叫丫头进来吧,我先走了,今日记得穿身白色的衣裙。” 男人趁温沅不注意,吧唧一口亲在了她的脸上,得逞的笑容挂在嘴边,就这么消失在了房间里。 “来人啊。”待确认他真的消失了,温沅才敢叫人进来伺候。 奇怪的是,昨日还觉得昏昏沉沉的,今天便感觉变了似的,整个人轻松不少,连带着心情也好了。 “郡主今日想穿什么颜色的衣裙?不如今日穿艳丽些吧?这件粉红色的就不错。” 对了,方才他说,让自己穿白色的吧? 温沅摇摇头,指向那件霜白的流苏长裙,仙气飘飘的,她一直很喜欢,无奈没人配让她穿这一件,不过现在有了,“那件。” 今日可是未来女婿上门的大日子,一家人集中精神,三个儿子更是伸长了脖子。 只有温沅,是淡定的。 但那也只持续到沈怀言进门之前。 男人今日褪去了所钟爱的暗紫长衫,白如月光般皎洁柔和的衣衫与温沅的看上去就像是特意裁剪出来的一对。 沈怀言弯下了腰十分恭敬地与温沅父母作揖行礼,“在下沈怀言,见过二位长辈。”与男人站在一起的温沅,笑容看上去都比平时要快乐。 定南王只颔首,话没说一句,温夫人倒是虚扶了一下,“坐吧,看茶。” 两人站在一起时就像画卷里走出来的一对璧人,温沅掩面浅笑的模样、沈怀言认真宠溺的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才见过几面就确定了关系的人。 “沈公子看上去气度非凡,想必是富家子弟。听沅儿说,你们是在飞花城相遇的,沈公子的祖籍,是在飞花城吗?” 祖籍啊……沈怀言听到问题的时候确实回忆了一下,自己出生的地方,早就成为了一片荒芜之地。 他心中苦涩,面上却淡然自若,“晚辈孑然一身,云游天下,四海为家。” “你可有田地、房产?” “昨日已在郡主府旁购置了一处房产,住得近些好,未来与沅沅成亲了她也不会和娘家疏远。” 郡主府旁…… 有沈怀言的这句答复,定南王也稍微认可了一点他的财力, 郡主府是圣上赐给温沅独住的,位于都城最繁华的地段。 能二话不说就买下来,看来确是个有家世的人。 沈怀言这番话可是说到了温夫人的心窝子上,现在看来,温沅和他成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住得近的话,也好有娘家人照顾着,不会受欺负。 再一个,这孩子竟然是孤儿吗?怎么说自己孑然一身,不过也好,没有婆家人来为难女儿了。 温夫人越看越觉得欢喜,但还是觉得疑点重重。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十六章 蛮荒公主冲撞闹市 “你能买下郡主府旁的房产,说明你的家财不少。但你刚才也说自己孑然一身,又是什么情况呢?” 沈怀言料到了定南王会有此一问,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哀伤,眼中噙着泪水,模样看上去比女儿家还要惹人怜惜几分。 “晚辈祖上历代为商,所以家境殷实。只是晚辈十五岁那年时,父亲得了痨病,不久后便驾鹤西去;而母亲在生我时难产,晚辈出世不久她便因血崩撒手人寰了。” 这些都是沈怀言编造出来的。 他的亲生父母只是普通的赤狐,他刚出生时也是一只平凡的小狐狸,不过他体质非凡,能够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所以很快便修成了妖身。 而他购置宅子的那些银子,是他这千年里,一点点攒下来的。 不过,虽然宅子贵,但他买下的时候心里却很开心,一想到日后可以在这里和温沅组建家庭,再多银子都是值得的。 “埋葬了父亲后,晚辈就开始了一个人游历世间。那日走进飞花城,遇到沅沅,想必都是上天的安排。” 其实……沈怀言很早以前就认识温沅了,这点他与温沅心中都清楚。 定南王神色缓和了不少,“你倒是个身世堪怜的孩子。”他想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没什么好了解的了,问了些比较简单的问题,“你今年多大了?” 九千岁。 沈怀言面无表情地憋笑,觉得自己脑海里给出的答案好笑,“晚辈今年二十有五了。” “不错。本王觉得正好。”定南王捋着胡子沉思了一会儿,“既然住得近,以后多来府上走动走动。本王这女儿自幼便是娇生惯养,被她这两个哥哥宠惯坏了,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提点的同时,也要多担待些。” 他也不忘记暗戳戳地威胁沈怀言,“本王年轻时征战四方,毫不夸张的说,这龙国大半的疆土都是本王在马背上开辟的。习武之人嘛,性子都比较粗犷,本王眼里揉不得沙子,更不许有人欺负了我唯一的女儿。” 温夫人朝丈夫抛去一个眼神,微微点头对丈夫的话表示认同。 “这三个都是本王的儿子,温溪、温池和温济。济儿和沅儿是双生胎,只比沅儿晚了一炷香的时辰,所以他和沅儿也最亲近。” 定南王挨个介绍了一遍,沈怀言也一一打招呼,不过,他还是能感受到温沅的哥哥弟弟们,还是对他抱有敌意。 “父王,女儿想……和怀言出去逛逛。” 温沅娇羞可怜的模样,已经多久没有出现在他们眼前过了。 两位哥哥和弟弟眼神发直,他们的眼中都是惊喜。 “沅沅十五岁以后,就再没露出过这样的俏丽明艳的笑容了。虽然妹妹平日爱笑,但这样的笑容,我们都没见过。”温溪是长子,从小承受的便要比弟弟妹妹们多。 但他极力宠爱温沅,喜欢看她笑,但今日温溪才明白,原来爱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那个爱笑的小女孩,好像顷刻之间便长大了,因为一个男人,长大了。 他将想要抚摸温沅的手收了回来,“沅沅如今也有心意中人,哥哥今后不能再这样了,你也要懂得分寸,就算是对我们这些兄弟也一样,别叫你的心上人吃醋才好。” 温沅却主动拿起了哥哥的手放在自己的头上,“怀言不会吃醋的,大哥从小疼爱沅沅,就算沅沅今后嫁人了,也还是你的好妹妹。” 她转过头向沈怀言投去一个机灵的眼神,“对吧?” “嗯。”沈怀言也不希望温沅因为自己就和家里人生分了。 亲情是强大的力量,不可或缺。 “你们去逛吧,一会儿我让厨房多准备点酒菜,今晚我和怀言喝一杯。”定南王坐在太师椅上,眉眼间尽是笑意。 二人牵着手光明正大地从定南王府走了出去,路上的行人看到时多议论纷纷,也有一些一笑而过的。 “是个不错的孩子,但我怎么瞧着他眼睛有故事,像一个历经沧桑看遍红尘的人。” 温夫人精明,有自己的想法,不过她的话也得到了丈夫和儿子们的认可,“是啊,他太从容清冷了,且看吧。”定南王望着院子里的那株梨树,心中惆怅。 自己的女儿,真如溪儿所言,好像顷刻间便长大了,离嫁人,不远了啊…… * “父王对你好像还挺满意的,还叫你喝酒呢。”温沅与沈怀言十指相扣,大摇大摆地走在恭安长街上。 父母都同意了,那就不必再管外边的闲言碎语,只要两人相爱就好。 沈怀言有自己的看法。 定南王和王妃对自己的满意,多源于他们宠爱温沅,“我倒是觉得,两位长辈是过于宠爱你了。只要你喜欢的,他们都愿意接受。” “还好他们接受你了,不知多久能成亲呢~”二十岁的人了,但还是有孩子的娇俏,沈怀言就喜欢她这一点,总是能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男人的手用了一点劲,眼睛却望着前方,不好意思直视温沅,“是啊,什么时候成亲呢,成亲之后,便可以做些……我现在不忍心对你做的事了。” 沈怀言突然扭过脸,眼睛里有欲望。 “昨夜不好过吧。” “既然知道,就不要再那般撩拨我。”沈怀言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故意使坏在温沅的脸蛋上小啄了一口,“昨日的惩罚。” 果然啊!!!就是不能放松对这只臭狐狸的警惕! 这么多人!都被看见了! 温沅现在知道害羞了,昨天在大街上亲沈怀言脸颊的时候也不见这么羞涩。 远处传来马蹄声,转眼看到两匹无人控制的骏马朝他们这边疾驰而来。 现下正是人多的时候,眼见发狂的马儿在闹市胡乱奔跑,温沅乘轻功踩在了马背上,跨坐稳当后勒紧了缰绳,“怀言!你快……”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沈怀言抽出佩剑,一剑刺死了烈马。 不过可怜的马儿还是跑了一段才倒地,所幸期间并未撞伤路人。 温沅驯服那发了性的马儿后跳下马背,英姿卓绝,令人眼前一亮。 “这闹市街上怎么会突然出现两匹横冲乱撞的烈马,而且看这马,不像是我们龙国本土的马,倒像是极南荒芜之地的野马。” 她的话刚一说完,就从后面策马而来一个皮肤黝黑、一身金饰的女子,那身上挂着的金饰碰在一起叮铃当啷的听起来甚是吵闹。 “你是什么人!竟敢拦本公主的烈马!”自称公主的女子在同行人的提醒下看到另一匹马竟然已经倒地死了,气急了胡乱骂起来。 公主? 温沅轻蔑地上下打量着这所谓的公主,“看你的衣着,是极南纳纳哈部族的吧。” 纳纳哈的祖先都是游牧民族,居无定所,不过百年前在龙国南疆外建立了部落,说是个小国也不合适。 而且很快就被龙国攻破了,年年都需要朝龙国进贡,好歹有些珍贵的药材什么的,否则龙国都不屑于庇护。 “你眼神倒是不错,既然知道了还不让开!”黑皮小公主训斥温沅的时候正好看见了站在温沅身旁为她揉手的沈怀言。 那眼睛啊,就像狼见到了猎物似的,直放光。 要说这纳纳哈只是个小部落,还需要龙国的庇护,怎么这小公主进了宗主国的地界,还敢这么目中无人。 “放肆!本郡主乃龙国皇上的亲侄女,天潢贵胄。得圣上垂怜赐城封地,家父定南王更是为圣上开疆辟土战功赫赫,实乃我龙国有功之臣。而你不过是一个藩属部落的公主,敢这么和本郡主说话?!” 温沅自幼习武,说话中气十足,加之身份尊贵,更显其威严。 那小公主初次到龙国都城这样的地方,自是不懂得天子脚下要谨慎做人这个道理。 但看温沅那么气势凌人的模样,心里还真有点发怵,“郡主,郡主是什么?”她侧过身小声询问一旁的婢女。 婢女不比主子,要学习的东西很多,为了来龙国觐见,也做了很多准备。 其中就包括了了解龙国都城居住的各位王公贵族。 可是她旁边的小丫头还没说话呢,一旁的温沅就接过了她的问题,讽刺道:“什么都不知道,你来干嘛呀。今日你策马长街就算了,还不管好你的畜生,让它在全是人的地方狂奔,撞伤了百姓如何是好?” “不过是些老百姓,撞了便撞了,赔些牛羊牲畜也就罢了,还要如何?”在纳纳哈的部落,都是用牛羊做交易的。 不过,他们小公主这视人命如草芥的性格,还真和都城某些皇亲贵胄有些相似。 看来也是她父亲的掌上明珠了,这么宠惯。 温沅不想再和她纠缠,重新拉上沈怀言的手,这刚一对上沈怀言,她的表情全变了,娇笑昳丽赏心悦目,“我们走吧,我感觉很快又会有宫宴了,你到时候陪我一起去吧?” “一会儿我也去裁身暗紫的衣裙,你不是喜欢紫色嘛,我们穿同样的颜色参加宫宴,想必是一道风景。” 二人彻底将黑皮公主晾在一旁了。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十七章 宫门闹剧谁人遭殃 两人竟想到一块去了,沈怀言还想着温沅喜穿素净淡雅的衣服,想去做一套与之相衬的。 “听你的,按照沅沅的喜好来就行了。”两人甜蜜的样子刺激到黑皮小公主的某根神经了。 只不过她还来不及说话,两人就手牵着手走了,临走前温沅还不忘吩咐下人,“这马惊到本郡主了,牵到郡主府去,本郡主找人好生调教。” “你敢!这是我进贡给皇上的!” “本郡主自会向皇伯伯说明,不会牵连到你,你就放心吧。”温沅白了那公主一眼,不屑的眼神看得黑皮小公主心中不满。 可是她没办法,自己只是个小部落的公主。纳纳哈一族若不是得龙国庇佑,早就被其他国家生吞了。 而这个郡主,又是这个国家的皇帝的亲侄女,她招惹不起。 虽然心中有怒气,但,女孩只能隐忍,“阿爹说,部族外面的世界很大,如今,我算是见识了。” 一个在部落人人敬畏的公主,到了天子地界,也只有让人奚落的份了。 “走吧,到了地方将养几日,就要入宫面圣了。”公主有预感,自己还会见到刚才的那位气势凌人的郡主。 * “刚才那个公主,好像喜欢你。” 温沅一个人走在前面,沈怀言则被她甩在后面。 男人停下了脚步,望着前面那曼妙的背影不禁轻笑,这丫头竟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真是没想到。 他疾步赶上,一把握住了温沅的手细细揉捏起来,“竟还吃起醋来了,不论谁喜欢我,都是她们的事,我只管你中意我,我也中意你,就行了。” “愈发油嘴滑舌,你说,这些话你还对谁说过。” “我的好沅沅,这些话自然只能对你说。以前那些姑娘,也不过是含糊几句罢了,怎么能和我现在的肺腑之言相比。” “好啦,自然是说来唬你的,从前你对谁好过,我都不在乎,但往后,只能对我好。” “沅沅即使不说,我也只对你一人特殊。” 二人逛了一上午,沈怀言给温沅买了不少她喜欢的小玩意儿,只是依然没有寻得他看得上的首饰送给温沅。 温沅逛得身子累不想再逛下去了,可现下时间还早,她也不想回王府,索性带着沈怀言回了郡主府。 郡主府气派不输给定南王府,只是更清幽雅致些,沈怀言倒是很喜欢这里的风景。 温沅一回郡主府就鼓捣她院子里的小鱼池,一刻闲不下来,沈怀言见了都忍不住调侃,“方才还浑身累得慌,现下怎么全好了?” “我得看我这些鱼都养得肥不肥美啊。” 肥美? 这话可真把男人逗笑了,“幸亏这些鱼儿听不懂你的话,不然肯定翻肚皮给你看。”放下手中的茶盏,沈怀言牵过温沅的手将她抱在怀里坐着。 时间好像停在了这一刻,风声萧萧,带走二人肩上的落花。 过了一会儿春花走进院里,“郡主,这是宫里送来的宴帖,三日之后,花灯月宴。” “看吧。”温沅接过那帖子,邀功似的递到沈怀言眼前,“我就说又有宫宴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她吩咐下去,“秋月,你去将库房里那两匹皇上赏的水波缎拿出来,裁两身衣服,顺便将公子带去量量尺寸。” 沈怀言离开后,温沅坐在池边饮起了茶,幽深的双目盯着池中各色的鱼儿,似乎在思虑些什么,但下人们也不得而知。 只是觉得,郡主不快乐,可为什么呢,明明,沈公子在呀。 “郡主在想什么?”春花和其他那些丫鬟下人不一样,她自幼服侍温沅,所以有的话只能她说,“是在担心公子吗?” 有她在身旁,温沅总算是得个贴心的人,将那宴帖收好,“我担心他会不适应那样的场合。” 毕竟沈怀言怎么说也是一只云游四方的狐妖,活了九千年了,或许会受不了宫里的风气,也不喜居于人下吧。 “奴婢倒不觉得,沈公子遇事镇定,想必就算是在皇宫,他也能泰然自若的。” “希望如此吧。”温沅叹了口气,继续望向池中游弋的鱼儿。 * 到了花灯月宴那日,郡主府的马车与定南王府的马车一同出发,上次的事还让定南王耿耿于怀,所以三个儿子今日的任务就是保护温沅。 虽然温沅身边有了沈怀言也用不上他们了。 到了宫门口,各家小姐公子们手里拿着宴帖排队准备验明正身后进去。 “你们看,郡主府的马车到了。”有个女子闲来无聊四处张望,第一个注意到了郡主府的马车。 只是在那之后她又多嘴多舌地道:“如此奢华,这位郡主当真是好大的派头。” 幸好温沅没听到,否则就要和她争辩起来了。 马车在人群边上停下,守门的嬷嬷见是郡主的车驾,急忙迎了上去,表情可和刚才不一样,堆笑的脸上不少褶子,“晅阳郡主到!” “让老奴伺候郡主……”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温沅就让他站到了一边去。 人们还以为马车里会下来温沅,可谁知第一个下来的,竟然是一绛紫长衫的男子。 身形颀长,面容似云中月清冷,儒雅从容,举手投足尽显尊贵,“慢些……” 温沅下马车的时候动作大了一点,还被沈怀言说了一通,“在马车里还说会小心,怎么一出来便浑忘了?跌下去了怎么办?” “哎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嘛。”温沅微微努着嘴装得很委屈。 沈怀言见她这模样,也不忍心再说什么,大手覆上温沅的脸,眼里只有她,“你啊……最会撒娇了。” 两人视周围的人群为空气,引得一些小姐不满,“将闺阁之趣当众置于人前,简直不知羞耻。” “是啊。原以为晅阳郡主是个清心寡欲之人,没想到竟然是个狐媚子,也不知嫁不出去的这里面,在干什么呀。” 一些人说话实在难听,纵使温沅想当耳旁风,也是不行了。 她走上那两个女子面前,盯了她们一会儿两人便大汗淋漓起来,妆都花了,不过这才合温沅的心了,“贞嬷嬷,这二位小姐妆都花了,本郡主担心她们到了皇后娘娘面前,会引得皇后娘娘心生烦躁降罪于她们。所以不论是为了皇后娘娘还是这二位小姐,今日实在不是她们进宫的好日子。” 温沅三两句话就将两个女孩打发了,那贞嬷嬷心也跟明镜似的,趁二位小姐不注意拿走了她们手里的宴帖,“奴才恐二位小姐殿前失仪,还是参加来年的花灯月宴吧。” 可她们要真这么回去了,会被家里人看不起,更会成为其他小姐的笑柄。 两人还想再和温沅争辩几句,就见她身后一直没有出声的男人牵过了温沅的手,眉目柔情,声音泠泠动听,“沅沅犯不着为了这点事在烈日下晒着,先进宫给皇上皇后请安才是正事。” 还以为是给她们两个求情的!没想到是拉着温沅快点走! 不过这二人也好玩,为什么觉得沈怀言会给她们求情,素不相识的。 走了几步,温沅想起她们刚才议论自己的那些话,突然停下了脚步,扯住一旁沈怀言的衣襟,没有防备的沈怀言被扯了个意外,猛地贴近温沅。 与温沅的距离不过一个鼻尖,还以为温沅会吻上自己,可二人的嘴唇正要贴上的时候,温沅却突然转过了头。 沈怀言好歹是个男人,哪受得起这般撩拨,一只手搂住温沅的腰,另一只手摁住了她的头,将温沅往自己怀里带,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已经亲了上去。 这些温沅一早就算好了,她和沈怀言这种无言的默契正是让她感到惊喜和意外的地方。 温沅舔了一下嘴角,意犹未尽地对着那两人说:“如此,才是闺房之趣。” 要说勇还是温沅勇,女子们就算和心悦的男子在大街上牵个手都觉得害臊,她竟然直接和沈怀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了起来…… 不过,沈怀言是妖,没有那么多人类的心思。而温沅面对这种事情早已经看开了,只要不是过分的,偶尔在人前秀秀恩爱,也没什么。 这件事很快便传到了其他后来的小姐的耳中,就连宫里的皇上和娘娘们也都知道了,皇子公主也不例外。 “沅沅当真如此?”皇上听得乐呵,不过还是觉得这样不妥,“唉,原本朕还和她父亲着急,如今也不必了啊。” 皇上想了一会儿,问贴身太监,“那男子如何?可配得上沅沅?” “那位公子气度不凡,仪表堂堂啊,是配得上郡主的。”贴身太监自幼侍奉皇帝,见过的优秀男子也不在少数了,能让他如此眉飞色舞地夸奖一个人,想必真是如此优秀。 温允仁那里也收到了宫人传来的消息,原本还对妹妹抱着幻想的他,如今也不得不放下这份执念了。 罢了,到底还是要看看她选的那位夫君如何的,只希望,配得上自己这天人之姿的妹妹便好。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十八章 月宴前夕再遇公主 “沅沅酒量如何?”沈怀言突然问起,温沅还愣了一会儿。 不过很快她便拍着胸脯自信地说道:“本郡主的酒量可是都城出了名的好!” “哦?”男人的眼中充满了戏谑,玩味地笑了一声后将她的腰肢搂得更紧了一些,“那晚上陪我。” 沈怀言欲望的眼神差点融化了温沅,她想推开男人,可不论怎么用劲都被他化解,“方才在宫门口,不还对小僧投怀送抱的吗?怎么进了皇宫,反而拘谨起来了。” 这话是沈怀言凑近了温沅耳边说的,那磁性的嗓音中夹杂了他个人对温沅的欲望。 温沅瞬间就羞红了脸,握拳捶在了男人的胸口,只是刚捶得两下,就被沈怀言握住了手腕,“好了好了,乖乖乖,不逗你了。” “哼。”温沅轻哼,模样娇俏可爱。 只有在沈怀言的面前,她才会露出如此小女儿家的一面,“喝就喝,谁怕谁啊,别到时候喝不过我可就贻笑大方了。” 两人的背影越行越远,身后一些人看在眼里,却恨在心头。 花灯月宴是皇室最为看重的宴会,可温沅却提不起一点精神来。 这种宴会,说好听了是达官贵人们聚聚,说难听了就是适婚男女大型相亲现场。 “郡主您来了,皇后娘娘啊,生大气了,您快去瞧瞧吧。”来人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太监,负责处理皇后宫中的大小事务。 能让他亲自来请,可想而知一向温雅的皇后是动了多大的气。 皇上赐给皇后的百花园中,一群官家小姐面面相觑,眼中皆是惊恐,不少人大气不敢出。 “皇伯母,您这是怎么了呀,生那么大的气,当心气坏了身子,皇伯可是要担心的。” 温沅行礼以后很自然地走到了皇后身边,端起茶盏奉上,“你们这群奴才怎么回事,竟无一人劝得娘娘开心?” “不赖他们。”皇后接过茶,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只当是给温沅面子,“华忠,叫人给郡主抬张椅子过来。” 在场那么多女子,有的甚至是宰相家的小姐,都没能赐座,唯独温沅。 “前些日子都城来了一位纳纳哈的小公主,沅沅知道吗?” 温沅当然记得那个嚣张的部落公主,只不过闻言还是装作健忘,沉思了一番,“是那日策马长街的烈性子公主吧,沅沅当然记得。” 怎么可能忘记,何况沈怀言还刺死一匹,自己牵走一匹呢。 “她是纳纳哈送来和亲的公主,原本定的是允兕,可如今却变卦,非要嫁给本宫的允初,这本宫如何能忍。” 皇后出生大族,是家中的嫡长女,人品贵重,性子端庄大方,既是贤惠的人妻,也是雍容的国母。自然看不上蛮族部落出身的公主。 如今这公主看上了皇后所生第二子,皇后肯定不会答应。 温允初在所有皇子中最有才学手腕,是太子的不二人选,纳纳哈或许是看中这一点,才改变了主意。 “沅沅只当是多大的事,不过是个蛮族的公主,随便给个侧妃的位分打发了就是,哪儿用得着娘娘这么操心啊。” 皇后轻蹙眉头叹了口气道:“若真如此简单,本宫倒也不必烦心了。” “那公主性子刚烈,野蛮不知礼数,这皇宫之中规矩繁多,她总会有错漏的时候。”温沅的眼神变得阴狠,令人捉摸不透。 不过她的话倒提点了皇后,两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算计。 只不过这算计的对象,是那位小公主。 一位小公主的命运就被二人这三言两语定下,其他的小姐听在耳朵里,嘴上不敢吱声,心中也充满了对温沅的畏惧。 花灯月宴讲究的就是个赏月,现在天色还早,所以温沅也乐得看其他小姐互相攀比、吹捧。 “沅沅,那边的牡丹开得甚好,过去看看吗?”如果沈怀言没记错的话,温沅喜欢各种香花。 皇后看着眼中只有温沅的男人,心下也有几分满意,至少这样貌上,是配得起沅沅的。 温沅却以为皇后一直盯着沈怀言是因为他没有行礼生气了,拉着沈怀言的衣袖走到皇后面前,“怀言,这是皇伯母,是咱们的长辈。” 她知道沈怀言自由高傲惯了,不会向凡人轻易行礼,所以强调长辈二字。 但其实皇后并没有生气,只是多看了沈怀言两眼,毕竟有着这样出色外貌的人,在哪里都是吸睛的。 男人也很配合,向皇后鞠了一躬,也算是行过礼了,“本宫宫里的牡丹是开得好,沅沅快去和沈公子一观吧。” 这两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话题,只不过是普通赏花,也有人在一旁议论起来。 不巧的是这二人正甜蜜呢,就遇到了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公主。 今日的她穿得倒合皇宫的规矩,不再是第一次见面时那么暴露了。 身边跟着的也依然是那个比她更了解龙国的侍女。 “没想到又是你。”小公主趾高气扬,似乎还没弄清楚这皇宫里都是她得罪不起的人。 她打量沈怀言的眼神让温沅有些生气,所以将一旁的男人挽得更紧了些,“难为你还记得本郡主。” 沈怀言倒是无所谓别人这样充满占有欲地盯着看,倒是觉得身旁的小丫头可爱得紧。 “自然一刻不敢忘记,等到了御前,一定会提提那两匹烈马的事情。” “公主请便,只是别扰了本郡主与未婚夫婿赏花。”宣示主权,温沅就是要掐断这位公主对沈怀言的一切幻想。 这一声未婚夫婿,叫得沈怀言浑身一紧,他紧盯着温沅的那双眼里满是不加掩饰的爱意,一个大男人双颊竟然也不知不觉地红了起来。 他与温沅十指紧扣,那甜蜜的劲真是羡煞旁人,“沅沅……” “沅沅!沅沅妹妹!”另一个男声从身后响起,温沅转身看去,竟是这次和亲的主角,温允初。 他的外貌集了皇后皇上的所有优点,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沅沅,自上一次你离开皇宫后就一直没得空见你了,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温允初打量观察了一会儿沈怀言,忽得拍了一下男人的肩膀,“这位就是我未来的妹夫吧,果真如传闻一般风姿绰约啊,什么时候哥哥才能喝上你们的喜酒?” 看来刚才的打量是在考察这位妹夫。 “应该……快了。” 温沅盯着沈怀言时那娇俏可爱的小女孩模样,让温允初的心漏跳一拍。 再看沈怀言,男人显得很淡定,但眉梢眼角的笑意是藏不住的。 妹妹一生的大喜事,应该当真不远了。 那小公主在自己侍女的提醒下才知道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就是温允初,那位最有希望日后承继大统的皇子。 “四皇子殿下……”她扭怩着走上前,向温允初行了他们部落的大礼。 要知道这礼她都没向皇上皇后行过。 温允初也是得太监的提醒才想起来,这位就是说死说活非要嫁给他的纳纳哈部落公主。 “免礼。”可怎么说,也不能总让人家跪着,温允初心软就让她起来了。 这一声免礼不是什么大事,可在这位小公主的心头,确实他对自己动心了的表现。 要说还是她会胡思乱想,别人不过说了句免礼她就想入非非了。 小公主不死心地凑得更近,“殿下,您可以唤我丽尔。” 可温允初并没有多和她纠缠的想法,找了个由头就和皇后请安去了。 这位黑皮肤的小公主又一次被晾在了原地。 温沅在一旁看得偷笑,引来了她另一个侍女的不满。 这个侍女和那个熟知皇城里有谁不能招惹的不同,更笨拙得多,却生得实在美丽。 “你笑什么啊?”侍女冲上去要和温沅理论。 还没凑近就被沈怀言拦住,“晅阳郡主身份尊贵,更何况这是在宫中。” 沈怀言此刻的神情与和温沅说话时不同,那时候的他连声音大了都怕吵着温沅,现在却是厉声厉色,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去千鲤池看鱼吧怀言。”这种时候只有温沅能劝得住沈怀言。 她一开口,男人就算再多的不耐烦都尽数消失。 他们二人一走,彻底没人搭理这位小公主了。 这小公主在自己的部落享受吹捧久了,现在被冷落成这样,心里也不好受。 和侍女走在宫里用自己部落的语言骂这个骂那个的。 好在别人听不懂,不然她说的这些话让她被拉出去砍头都够了。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今天真是难为你了。” 温沅自己观察了一阵,发现沈怀言似乎对女子身旁的脂粉味道很抵触,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反正每有一个涂脂抹粉的姑娘从他身边近距离的走过,他都会蹙一下眉头。 沈怀言却一副任劳任怨的忠犬模样,“陪你来,我高兴。” 他的确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能陪着温沅,看看她曾经玩耍生活过的地方,他也当真高兴。 要知道这种机会是不多的,能够接触到她的圈子。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十九章 花灯月宴获封公主 今日的花灯月宴,江氏兄妹也来了。 江眠寻了温沅许久,上次说要去她的郡主府小住一些日子,这段时间就能搬进去了。 “沅沅,我可找得好苦,没想到你竟来这千鲤池躲清静了。”江眠比温沅小不了多少,性子却更活泼。 她一眼就看到了温沅身边的沈怀言,再一想到这几日都城的传闻,眼神暧昧地不停给温沅使眼色,“这位就是……我未来的姐夫吧?怎么不介绍介绍啊温沅姐姐~” 这坏丫头还故意强调了“温沅姐姐”四个字。 “你不是都认识了,还介绍什么啊。”温沅伸手捏住江眠的脸蛋,“怀言,这是江眠,我的好姐妹。” 沈怀言对温沅有好感的人也表现得亲切,微微颔首,“在下沈怀言。” 但他实在不擅长和凡人沟通,就显得有几分淡淡的,倒是不打紧,就怕别人多想。 不过好在江眠不是那种会多心的人,只当他很有个性。 而且再对比沈怀言对待温沅时的亲近温和的态度,她觉得这人很不错,只对自己的心上人特殊,是很多女孩子想找的男人。 “对了沅沅,你见到那个什么纳纳哈的小公主了吗?”江眠这么一问,必定事出有因了。 温沅才刚一点头,就听见江眠的婢女没好气地说:“我家小姐刚才从皇后娘娘宫里过来,真是受了那公主好大的气,不过是个藩属部落的公主,也敢在宫里这么耀武扬威!” 再一看江眠的神情,就知道这婢女没添油加醋的乱说,拉过她的手仔细问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没什么,都怪我莽撞,不小心撞到了那位小公主,可我也道歉了,但她的婢女非拉着我不让走,还说我撞坏了她们公主的衣裙,让我赔……” 江眠叹了一口气后坐下,手上随意捏起一把鱼饵撒进千鲤池,“最后这件事闹到了皇后娘娘的跟前,有皇后娘娘做主,才得以平息。” “那公主肤浅张狂,皇后娘娘本就不喜欢她,现在又闹这么一出,我看她想做皇后娘娘的儿媳妇,怕是难了。”二人挽着手像亲姐妹一样亲密。 巧了不是,江眠也是这么认为的,“她想嫁给四皇子,也看自己配不配。” 江眠拉过温沅,二人低声耳语,“我听哥哥说,皇后娘娘早就有心仪的儿媳妇人选了,就是杜国公家里最小的嫡女,那才是大家闺秀呢。” “家世如何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人品好,不多事。” “谁说不是呢。” 两人聊了一会儿就将这个问题作罢,江眠见哥哥带着江知宸来了,和温沅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温沅留意了一下江知宸看江眠的眼神,心里为她高兴。 入夜,花灯月宴才算正式开始。 如今天气还热着,皇帝别出心裁地要在御花园里设宴。 清风徐来,倒是也凉爽。 比起在殿里看那些歌舞要有情调得多,温沅也喜欢。 早些时候沈怀言叫她陪自己喝酒,没想到温沅记到了现在。 主动端起酒樽与沈怀言敬酒,“不是让我陪你吗?” “那是说的夜里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沈怀言与她轻轻一碰杯,仰头将酒饮尽,“美酒佳人,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温沅靠在沈怀言的怀里娇笑着,不顾众人的目光,也听不见旁人的议论。 并不是人人都能接受他们的亲热,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位纳纳哈的小公主,“我听说龙国多保守,怎么这位郡主这么不知廉耻,竟然和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亲近。” “因为……本郡主就是这么与众不同,你有意见吗?再说,本郡主的父母哥哥们都没意见,你这话怎么那么酸啊?” 温沅都不在意那些世俗的眼光,沈怀言作为妖就更不在乎了,将温沅搂得更紧了一些,也算是对那位黑皮小公主的话做出的无声的反驳。 “捏疼我了……”温沅手伏在沈怀言的肩上,贴近他的耳朵小声地道。 原来是这男人搂住温沅的时候,还很坏心眼地捏住了她的腰,力道稍微大了一点,让温沅有些不舒服。 松了松手,沈怀言接下来的动作让温沅猝不及防,他微微侧了下脸,便亲在了温沅绯红的脸颊上。 两人这打情骂俏的,彻底把小公主晾在一边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公主是衣服呢,无时无刻不在被晾。 今天都被温沅晾几回了她还不满意,还要找茬。 “沅沅可定婚期了?”看得出皇帝对沈怀言也挺满意,直接就问了二人多久成婚。 温沅被皇帝这么一问给羞红了脸,埋下头小声答:“还未定婚期……” “如此……”皇帝饮尽一杯酒,放下酒樽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晅阳郡主,毓质名门,德行贵重,深得朕心,晋正一品晅阳公主。明忠,你去找钦天监,测一吉日,让沅沅行册封礼。” 晋封公主这事就连温沅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但愣了一会儿后还是行叩拜大礼谢皇帝圣恩。 大家都不明白皇上到底有何用意,“等行了册封礼,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公主,出嫁的时候,才有脸面,不会被夫家欺负。” “谢皇上圣恩,只是沅沅一于江山无助,二于社稷无功,如此尊贵的身份,实在惶恐。” “定南王与王妃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在为龙国开疆扩土了,这公主之位,你当得,等你那两位哥哥一位弟弟有了建树,朕一样重赏他们。” 大家觉得,皇上对温沅的宠爱已经超过了普通的叔侄之情。 皇后看着皇帝那一双紧盯着温沅的脸不放的眼睛,心中也觉得奇怪,但,还是认可了皇帝的做法。 “沅沅,从今日起你就是公主啦!”江眠真心为温沅高兴。 作为武将世家出身,江眠自然明白定南王对于全军将士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的女儿,自然也当得这么贵重的身份。 参加宴会的人都是懵的,不过要说最懵的,还得是那位黑皮小公主。 怎么突然间,自己看不上的郡主就变成了公主,和自己并尊了? “我有一事要禀明圣上。”黑皮小公主突然站了出来,伏在地上很诚恳的样子。 皇帝和皇后一样,不喜欢这个无礼的公主,但面子上总要过得去,也不太为难她,让她站了起来。 “前几日丽尔刚到都城,长街上偶遇晅阳…公主,没想到晅阳公主竟然将我进献给皇上您的两匹烈马,一匹刺死一匹牵走。” 她说得愤慨,当真如温沅欺负了她一样。 皇帝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就两匹马,大手一挥,站在了温沅这一头,“沅沅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不过两匹烈马,你若觉得可惜,朕赐你两匹就行了,不是什么大事。” “可那是父王让我献给皇上您的!是我们部落的一片心意,那烈马日行千里不觉疲累,和普通的马不一样!” 小公主失了分寸,竟然冲着皇上大喊大叫起来。 皇后正想出言训斥,却被皇帝给拦住了。皇帝颇为戏谑地望着那公主,“那你想怎么样啊?” “皇上定要给晅阳公主一点教训。”她恶毒地看向温沅,眼中有奸计得逞后的得意。 看来这位公主还是没搞清楚温沅的父亲定南王对于整个龙国来说意味着什么。 皇帝不可能斥责温沅,更何况这本就不是大事,就更没有给点教训一说了。 这下皇帝都懒得理她了,一笑而过,话都没说一句。 “小公主啊,你为什么总盯着我不放啊?莫不是,看上了我身边的谁?”她故意在沈怀言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而沈怀言也像爱抚小猫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温沅的背。 “我能看上你身边的谁啊!简直胡言乱语!”小公主气急了,走回座位的路上差点绊了一跤。 周围的小姐们憋笑憋得脸都红了,只有温沅大大方方地笑了出来。 花灯月宴在温沅封了公主后相安无事的过去了,只是这今夜,注定会不安生。 从宫里回去的时候,温沅拒绝了马车,她想和沈怀言单独在外面散散步,说些体己话。 喝了不少酒的温沅只是微醺,夜晚的凉风倒是将她吹得清醒不少,她的酒量倒真如她自己所说的,很不错。 沈怀言小心地扶着她,生怕她跌了,“沅沅,来吧我背你,不然一直摇头晃脑的,待会儿真醉了。” 有时候喝酒,明明醉意不强,可只要摇头晃脑的,那脑袋就跟散了一样,醉意也会更强烈。 温沅乖巧地趴在沈怀言的背上,脸与他贴得近近的,从她呼出的酒气对沈怀言来说都是温柔的。 “乖乖,马上到了,安分一点。”沈怀言身体可不像面上那么镇定。 尤其是后背能清楚感受到温沅的柔软,更加心猿意马了…… 一阵风吹过,沈怀言闻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那是那位纳纳哈小公主身上的香味。 可她,按道理说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尤其是现在这个时间。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二十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沈怀言加快了脚步,可他能察觉到自己身后已经跟了人。 可转过身去,却只剩空无一人的街道。 “出来吧。”沈怀言站稳了脚步,对着不远处一株柳树后抛去毒辣的眼神。 过了一会儿,那树的背后出现一个娇小可人的女子,正是丽尔。 此时的她与宫宴上有很大不同,首先气质上就完全不一样,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女孩,更像是一个杀伐决断的蛇蝎女人,眼里还露着凶狠的光。 “你是怎么察觉到我的。”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她对自己的隐匿之术很有信心,可今日,竟然败了。 沈怀言一心只想送温沅早些回去歇息,“你的气味。” 可那公主并不想放他离开,绕着沈怀言走了一圈,周围也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群黑衣人。 “你背上的女人,交给我的话,或许本公主还能留你一条命。”丽尔看上了沈怀言,可不忍心杀他。 男人却阴险地笑笑,露出他从未示给温沅看过的神情,嘴角的讽刺不加掩饰,“你现在就滚,或许我还能留你…一具全尸。” 周围的人应该都是这公主的暗卫啥的,一听男人威胁他们的公主,一个个冲着就要上来,却被丽尔吼住。 在沈怀言的眼中,从丽尔对温沅起了杀心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你一个人,还带着个拖油瓶,怎么可能敌得过我这么多精锐手下。” 丽尔从未受到过今日的屈辱,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温沅,所以她才要杀了她,给自己泄愤。 沈怀言正要动手的时候,背上的人突然像清醒了一样,低声在他耳边说:“龙国境内不可死外邦公主。” 否则,那会引起纳纳哈部落和龙国的嫌隙,至少现在,纳纳哈对龙国还有用处,所以这个公主不能有事。 “罢了。” 语罢,丽尔和她的手下们只闻见一阵异香,随后便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没有杀她,倒真是沈怀言格外开恩了。 “还以为你睡着了呢。”和温沅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总是那么轻,那么温柔。 温沅虽然清醒了不少,但也不舍得从他背上下来,“她放狠话的时候醒的。”她环住沈怀言脖子的手也更紧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勒到他。 “惯爱撒娇。” “那不对你撒娇我对谁撒去嘛……” 回到郡主府,沈怀言将再一次睡下的温沅安置在床上好,回到刚才的街上,将那位小公主和她的暗卫们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等他再回到温沅身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醒了,此刻正坐在书桌旁看书。 “怎么不继续睡?”沈怀言也坐下,将她揽入了自己怀中,“头痛不痛?喝那么多,当真胡闹。” 放下手中的书卷,温沅双臂环抱住了男人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前,细细闻着他的味道,“晋封公主,高兴嘛。” “怀言,我想永远陪着你。”她的声音渐渐弱下,好像只有在沈怀言的怀里,她才睡得安稳。 男人一只手护住了她的头,轻轻抚摸着、感受着,“好好……” 低头望着已经睡沉的温沅,沈怀言失了神。 第二天温沅醒来时,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再一看,男人竟然就睡在她身旁。 温沅抬起一只手去戳沈怀言的脸,“怎么感觉这一切都好不真切啊,不会是梦吧……” 她翻身打算再睡一下,可刚一转身,就被沈怀言抱了个满怀,“昨晚某个人说要永远陪着我。” 害羞的温沅也重新转了过来,与他面对面,窝在沈怀言的怀里却不说话。 两人就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很久,直到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公主,宫里来人了,说是皇上赏了东西给公主。” “知道了,你在外面等着吧,我有需要自会叫你。” 她不愿意离开沈怀言的怀抱,“好烦啊……那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回来再睡个回笼觉。” “好~等你。”宠溺的亲了一口温沅,沈怀言重新睡下。 可等温沅领赏回来,那个人却已经不见了。 只在床头留下一张纸,上面寥寥几语。 三日便回,沅卿勿念。 什么事情啊……要出去三天。 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一定有理由,还是老老实实的等着吧。 可这一别,却是三月之久。 这三个月里,温沅算是成了满都城的笑柄了,那些平时和她关系不好的都在笑话她被人甩了,男人丢下她跑了。 “公主……”已经行了册封礼了,现在温沅就是正儿八经的晅阳公主。 “出门走走吧,要不然我们回飞花城也好呀,就当散散心。”春花心疼温沅,心里已经不知道骂了沈怀言几百遍了。 今天看来也是等不到了,温沅失望的进屋,早早就准备睡下。 这三个月里,她可谓茶饭不思,人也消瘦了许多,直叫人心疼。 深夜,温沅翻身以后摸到有人在她床上,刚要叫人,却在闻到了男人身上的香味后捂住了嘴。 是他?! 他回来了?! “多久回来的?”温沅没有第一时间责怪他,只是默默抱住了沈怀言,用力嗅着他的味道。 沈怀言的声音似乎更加低沉好听了些,不知是不是温沅的错觉,“一个时辰前吧……沅沅我……” 他想解释,可温沅现在不想听那么多,“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那三天本是去躲雷劫的,可我没想到这次的雷劫这般凶险,差点要了我的命,渡过了雷劫后我便开始养伤,伤好就抓紧回来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下次……不会了。” 他抱紧温沅,只感受到那怀里的人颤抖了起来,微弱的哭声中有隐忍,可更多的,还是委屈。 “我都知道……” 温沅的话沈怀言没有明白,她都知道什么了。 怀中哭成泪人的温沅仰着小脸,“不知道为什么,你刚走的那几天我身子疼痛异常,可请了大夫来看,却说我没有问题。直到你刚才说自己经历了雷劫,我才反应过来。” 她的话也让沈怀言反应过来,是血契的关系。 可为什么,她会感受到自己痛楚,这种事……从未出现过,他第一次使用血契,没听说过会有这样的副作用。 “你的身体似乎,更结实了一点。”温沅捏了一下沈怀言的手臂。 沈怀言也没否认,“嗯,妖成功的渡过雷劫后,实力会大增。” “那你现在很厉害咯?” “是啊。” 温沅“嘁”的一声撇过脸,“再厉害也得听我的。” “嗯,听你的。” 说着说着温沅就感觉有人在啃自己的脖子,她有些抵触的扭动了一下,“怀言你要干什么……” 沈怀言这才理智一些,“三月不见沅沅,有些把持不住,对不起。” “……” 房间里沉默的二人都红了脸,只是因为烛火都灭了,才看不真切。 转身要睡下的时候,沈怀言感觉身旁的人好像起来了,正要开口问,就被温沅堵住了嘴。 “沅沅…沅沅……”男人的呼吸逐渐急促,抱着温沅胡乱吻了起来。 但在最后一刻,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仅剩的理智让他平静下来,“睡吧。” 在他睡熟了之后,温沅点亮一盏蜡烛来到铜镜前,看着自己脖子、锁骨和肩膀上的那些红色痕迹,露出柔情的笑脸,“你到底是为了我忍到什么地步了啊……” 箭在弦上,竟然还能继续忍下去。 翌日清晨,温沅迷迷糊糊中发现,这色狐狸竟然又抱着她啃了起来。 后颈痒痒的,温沅有些受不了这样主动的沈怀言,忙询问他发生了什么。 “就是想抱抱你,别动乖乖……”他没编瞎话,就是真的太久没见到温沅了。 而且狐妖也是妖怪中最长情的,只要认定了,一生就只有那一个伴侣。 所以也能理解沈怀言这才三个月不见温沅就粘成这样子了。 穿戴的时候,温沅故意将昨晚他给自己嘬出来的印子给沈怀言看,本就白皙的皮肤上,那一个个暗红的印子有些触目惊心。 只不过他一挥手,那些他们相爱的痕迹就都不见了,“这下不用担心了吧。” 沈怀言现在就像一个渴望得到称赞的孩子,只是刚把那些印子消除,他就后悔了。 扑进温沅的怀里在她锁骨上又嘬了一个出来,“你是我的。” 噗—— 温沅像哄孩子似的揉揉男人的头,一脸好笑地道:“原来我家怀言占有欲这么强啊~” “嘁。”傲娇的男人刚要反驳,却想到了更好的主意。 他靠近温沅,手上肆意玩弄着她的秀发,低头的瞬间异香扑鼻,温沅被逼得只能靠在桌边。 男人坏笑俊美异常,将温沅一把抱到桌上坐着,突然凑近的脸让温沅险些反应不过来。 “还能更强一点,只是不知道沅沅,能不能承受得住了……” 充满欲望的神情不是沈怀言刻意装出来的,只是看着这样诱惑的温沅,他总是心猿意马不能自己。 谁知那温沅,也不是一个可以随他撩拨的女子。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二十一章 康郡王府摆鸿门宴 谁料温沅竟然扯过沈怀言的衣襟就一把将他压在了自己刚才的位置。 双唇也没有意外地落在男人嘴上,再起身时,就连一向镇定的沈怀言都红了脸,“那便让我感受一下啊。” 这丫头…… 自己竟然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无奈只能举双手投降,“错了错了,下次再不敢挑逗沅沅了……” 温沅松开自己的手,为他整理着衣衫的褶皱,“这还差不多,今日我还有些事要做,你乖乖地一个人留在府里知道吗?” “什么事啊……不能带我去吗?”沈怀言捏住温沅的手,模样看上去委屈死了。 这男人怎么回来以后变得这么粘人了啊……什么情况? 温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耐心给他解释了自己今天要做的事,“今日是康郡王府大夫人的生辰,我得去呀,所以你乖乖地在家等我回来好不好?” 虽然不愿意一个人留在府里,但思来想去的沈怀言还是决定不过多掺和人类的事情,老老实实说自己会留在房间里等她回来。 为康郡王妃准备的贺礼是一只触手生温的羊脂玉镯,没有过多的雕饰,样式看上去简单不说,甚至有几分老气。 但难得的是那块羊脂玉,想来就算是一向挑剔的康郡王妃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等到了康郡王府,门外小厮一见公主府上的马车就连忙迎了上来,满脸堆笑的模样也不管是不是真心的了,至少看起来还是让人愉快的。 “晅阳公主您来啦,快往里面请,大夫人正在前厅会客呢。” 在接过了温沅沉甸甸的礼物后,小厮脸上的笑容更甚,这让其他一些受了冷落的宾客心情不是很好。 但一对比自己和温沅的差距,又觉得这小厮的做法没什么问题了。 刚走进去,康郡王妃就带着自己的大儿子亲自从前厅出来迎接了。 堆笑的模样和刚才的小厮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晅阳公主您来啦,这是我的大儿子,子慎,这就是娘经常跟你提到的晅阳公主。” 子慎也刚从外面回都城,只记得自己出去时温沅还只是个郡主,怎么如今都成了公主了。 他心中多有疑惑,却也还是文质彬彬地与温沅行礼,“晅阳公主。” 温沅微微颔首,算是与他见过礼了。 她觉得康郡王妃有点奇怪,怎么好像一直在撮合自己和她儿子似的。 观察了一会儿温沅确定了,康郡王妃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但…… 为什么? 自己与沈怀言的事情想必都城已经人尽皆知了,怎么她还那么无所谓地把儿子往自己这里塞? 难道是另有所图? 温沅并不是一个会轻易相信别人示好的人,宴上她尽量避开这母子二人。 可她还是低估了一个女人的决心和毅力,“子慎,你快去跟晅阳公主敬杯酒啊,别傻愣愣地站着。” 康郡王妃催促儿子上前,男人虽然无奈,但也只能照母亲的话做。 端着酒杯不情愿地朝温沅的位置上挪去,“晅阳公主,这杯……我敬您。” 说完也不等温沅有所动作,自己先把酒一仰而尽了。 男人身前的温沅也只能紧皱眉头一言不发,待康郡王妃再过来时,她又换回了平静的面孔。 如今温沅这公主在皇帝面前得脸,是个人都想来和她攀一攀交情。 这边刚放下酒杯,那边就又来了康郡王的一个妾室。 准确地说是宠妾。 若不是出身低贱,她这争气的肚子也能为她争得一个平妻的位置。 女人保养得当,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四十岁了的人。 而在她身后跟着的,是一个面容同样精致的翩翩公子,眉眼与女人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子珏,来见过晅阳公主。”女人先是自己行礼,跟着她儿子也一并向温沅问安。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种鸿门宴的感觉。 温沅思量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装作热情地和那位名叫子珏的男子碰杯。 * 宴至日落,温沅已经喝得微微醉了,康郡王那宠妾见温沅脚步虚浮,赶紧叫儿子扶她到院子里坐着吹吹风醒酒。 “姨娘,她这个样子,怕是……”白子珏话还未说完,就被自己的亲娘扯到了一旁。 女人丝毫没有了初见温沅时那善解人意的模样,眼神中甚至多了算计。 她在确认温沅已经喝醉后才敢出声对儿子说:“我为什么让你接近温沅?是因为她现在在皇室得脸,日后必定能为你我母子二人带来无穷无尽的富贵,你要把握住机会懂了吗?” 经她这么一说,白子珏明白了,就从姨娘刚才的眼色来看,是要自己趁温沅醉酒…… 这种事他也没少做了,但为什么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总是觉得浑身充满寒意,好像有人在监视自己一样。 掩人耳目将温沅抱进了后院最隐秘的房间,白子珏几番确定她是真醉假醉,“看来是真醉了……” 他的手渐渐滑向温沅的胸口,这对他来说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可……还是好紧张,为什么心跳会那么快,难道因为她是公主的原因吗? 不多时白子珏已经将温沅的衣襟完全解开,刚要将脸扑上去时,就感觉有人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他的感觉没错,只是在他身后的不是人,而是,妖。 温沅这么晚还没有回府,沈怀言担心她,就随着她的气味一路找到了这里。 谁知刚一进来便看到有人竟敢轻薄他的人,这哪儿能忍。 “啊!”明明自己用尽了全力,可为什么喊不出声来,白子珏躲在矮柜旁小心偷窥着。 现在的沈怀言可没心情搭理他,动作轻缓地为温沅穿好衣服后将她抱在怀里,确定人没事才得以松了一口气。 他将自己的脸与温沅的紧紧贴在一起,眼中似有泪光闪烁,声音沙哑,“还好…还好我来得及时……” 不知是不是因为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温沅微微转了下身后一只手捏住了沈怀言的衣衫,长舒一口气后又沉沉睡下。 白子珏看他半天没有动作,还以为是忘记自己了,本想偷偷溜走,可刚到门口,就撞上了一双修长的腿。 沈怀言怀里还抱着熟睡的温沅,居高临下地看着刚才还在地上爬行的男人,眼神冰冷,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本来是想杀了这人再带温沅回去的,可一想,这男人敢明目张胆对温沅做出这种事情,势必是做足了准备的。 如果就这么杀了他,那温沅也洗脱不了罪名,万一他的手下一口咬死这男人最后见的是温沅,就麻烦了。 干脆…… 沈怀言长袖一挥,温沅的酒劲就解了,瞬间清醒的温沅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致呆住了,幸好沈怀言这时站了出来。 “沅儿。” 他阴沉着脸将刚才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温沅,本身,沈怀言也没打算瞒着她。 两人计划了一番后,温沅心领神会的回到宴席上继续喝酒。 重新看见温沅的那宠妾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可在确认后心中咒骂儿子的无能。 生辰宴直至深夜才结束,准备离开时,温沅发现沈怀言正在康郡王府门口的石狮边上等她。 温沅想也没想,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扑进了男人的怀里,还不停地用脸蹭蹭他结实的胸膛。 沈怀言还就吃这一套,双手环住了温沅的腰与她抱在一起,“下次带上我,独自等在府中,很寂寞。” 男人将脸埋进了温沅颈间,呼出的热气直扑得温沅奇痒难耐,“怀言如今也会撒娇了……” 她不自觉地将手抚摸上了男人的头,他的头发很细软,触感竟是十分舒服。 沈怀言拥得更紧了些,弄得温沅有点喘不上气,轻轻推了推他,“好了…回去了再抱嘛…乖……” 经历了雷劫回来的沈怀言就像个小孩子,时常需要温沅哄着才肯乖乖听话。 但这才是男人离不开她的表现啊……只是温沅自己还没发现罢了。 这么一说沈怀言才舍得放开温沅,主动牵起她的手回公主府,那身后的马车,全然已经变成了摆设。 公主府里有一池温泉,是皇帝连同这套宅子一起赐给温沅的。 据说还是天然温泉,有益气养身之效。 温沅一回来就褪去了一身衣物泡在里面,沈怀言则是将她安全送到府后,又出去了一趟。 再回来,已经是丑时三刻了。 温沅趴在泉边睡着了,只是男人身上血腥味太重,将她熏了起来。 抬手抹去沈怀言脸上的血渍,温沅深情凝望着他,“辛苦了。” 沈怀言没有言语,将自己满是鲜血的衣服脱在了一旁,也坐进了温泉中。 离温沅还是保持了些距离。 男人双臂皆是搭在泉边的卵石上,低垂着头,双目微合,心情看上去不佳。 温沅的注意力在他的头发上,从前没发现,怀言的头发这么长…… 一片银杏叶落在沈怀言身前,男人缓缓睁开双眼,向温沅勾了勾手,“沅儿过来。” 水波起伏的声音与宁静的夜晚格格不入。 今夜的水,承载了二人的记忆。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二十二章 青梅竹马惹人吃醋 第二天一早,流浪的狗都还没起床,康郡王府就传来了白子珏被残忍杀害的消息。 男人被开膛破肚,内脏流了一地。 双目也被挖出踩扁,就连四肢都被折成了奇怪的角度。 据说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个贴身丫鬟,被吓得不轻,人现在都还是痴痴呆呆的,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白子珏平日里为人专横跋扈,树敌颇多,就连他的亲娘一时间都想不到谁会如此残忍地杀了自己的儿子。 消息一路传到了公主府,只不过这时温沅还在梦里。 沈怀言倒已经醒了,却还不舍得离开,赤裸着精壮的上身将温沅抱在怀里,就这样动作柔缓地肆意玩弄着她的一缕墨发。 男人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眼神中也没有半分情感,可就在垂首看向温沅的时候,会露出意犹未尽的贪婪笑容。 等怀中的美娇娘醒来时,已是晌午该用午膳的时候了。 温沅此刻还未意识到自己衣衫未裹,一丝不挂。 本是想抱住身旁的男人撒娇,却又唤起了男人某种无名之火。 “公主,你怎么看起来那么累啊,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春花将加了玫瑰汁子的洗脸水放好后便一脸担忧地看着温沅。 不问还好,一问温沅脸红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用帕子捂住自己的脸,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低声道:“晚一些沈公子要过来,你去吩咐厨房备些他爱吃的点心,对了,上次买回来的清风果,做好了吗?” “已经按照公主的做成果脯蜜饯了。” “那到时候便一并送上来,他爱吃。” 春花觉得自家的小姐不一样了,从前,她是不会这么为让人着想的。 待身边的丫鬟都离开,温沅才好全身心放松地趴在院内的石桌上。 心想自己和沈怀言明明都得到了父母的认可,还这样偷偷摸摸的是不是有点太委屈自己也太委屈他了。 心神不定之时,外面来人通传,“公主!无风公子游学回来啦!” 上次凌无风只在定南王府待了三日便又匆匆回山,想来这次应该能待久一点了吧。 “真的?!”听到无风二字,温沅噌的一下就从石凳上弹了起来。 二话不说就迎了出去,因为脚步太快险些撞上了正抬脚进门的人。 幸好男人扶住了温沅,才不至于让她在门口摔个狗啃泥,“上次才提醒过你不要莽撞,怎么这就不记得了?” “表兄一回来就训斥阿沅,当真过分。”温沅嘟着嘴佯生气,可很快就破功了,“这次表兄能在都城待多久呀?” 凌无风虽然大了温沅七岁,可时间在他脸上没舍得留下一点痕迹。 而他从小就十分疼爱温沅这个妹妹,十年过去了,对她的宠爱不减分毫,“可以待很久了……至少,能待到过完年吧。”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温柔地抚摸着妹妹的香香软软的细发,只是……这香味中,有陌生的味道。 凌无风微不可察地皱了眉,很快就又舒展开,任由温沅牵着自己的手往里走。 按理说他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理应先去拜见一直照顾自己的姨父姨母的,可到了都城,双脚就是不听使唤的,先走到了公主府。 见温沅还是和以前一样活泼俏皮地牵着自己的手,凌无风内心化作一片柔软。 可是刚一进到院子里,凌无风就觉得不对劲,刚才在妹妹身上若有若无的那股异香,到了这里更甚,他断定这不是属于人类的香气。 趁温沅去厨房准备好吃的功夫,凌无风叫来春花打听公主府上的事情,“春花,你自幼跟着小姐,你告诉我,这几日,府上是不是出现了奇怪的家伙?” 春花甚至都没有思考就摇头,“没有啊少爷,您也知道小姐她不爱出门更不爱结交新朋友,自从我们从飞花城回来以后,府上就没出现过奇怪的人。” 她想了一下,决定把沈怀言和小姐的事情告诉凌无风,“倒是小姐的心上人怀言公子经常过来呢。” 凌无风听到这个消息时先是一愣,妹妹竟然……有了心上人了吗? 那他…… 罢了。 男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整理好思绪后又问:“那公子是什么人?身家清白吗?” “老爷和夫人都已经见过,也默许了怀言公子与小姐在一起,想来也不是什么可疑之人。”春花的话让凌无风放了点心,但他还是要亲自见见这位公子。 以确保自己的妹妹将来不会为了他而委屈了自己。 “下午怀言公子会来陪小姐用晚膳,少爷您也正好可以观察一下。”说完凌无风让春花先退下,并嘱咐她今日他二人的谈话不可让温沅知道。 温沅回来的时候,手上端了不少凌无风爱吃的点心,还特意沏了一壶他从前爱喝的茶。 凌无风远远便闻到了茶的清香,起身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沅沅还记得我爱喝的茶,这种事交给下人来做就可以了,怎么还让你亲自给我端来。” “没关系,为哥哥沏茶准备点心,妹妹高兴。” 看得出来温沅确实很开心,就算是对关系不错的朋友,她也绝不会做到这种地步。 二人聊了许久,温沅自幼就爱听凌无风给她讲故事,如今他游历千山万水归来,自然是有不少新奇的事情是要给她说的。 “小姐,怀言公子来了。”秋月比不得春花沉稳,而且能看出她似乎对沈怀言抱有别样的情愫。 看破不点破的温沅让她去厨房准备,只叫春花将沈怀言领进来。 原本还一脸笑意的沈怀言在见到温沅对面坐着的男人时,立马就阴沉下来了,恍惚间还能看到他背后的黑云。 温沅现在也懂了他很多表情代表的意思,看他吃醋,先是觉得好笑,可很快又哄了起来,“怀言,这是我表哥凌无风,一直在外游学,好不容易回来一次。” 有她的话,沈怀言才放下戒心,神情也变得和善,“凌公子。” 他主动上前和凌无风行礼,放下了自己身为大妖的所有骄傲,只因为凌无风是温沅在乎的家人。 可凌无风的表情也不怎么好,危险地眯起眼睛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回礼。 这让温沅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想到哥哥可能也是怕自己受欺负,也就一笑而过了。 牵过沈怀言的手到石桌旁坐下,温沅介绍起了他,“哥哥,怀言是我在飞花城认识的,他…很好,所以哥哥大可放心。” 真的很好吗? 凌无风的脸色一直不好,但为了不让温沅看出破绽,还是尽可能的缓和下来。 “我也该去拜见姨父姨母了,哥哥今日不能陪你了,待我在都城安顿下来,再来陪你好吗?” 温沅被苏得一塌糊涂,不自觉又像小时候一样不避嫌地抓起了哥哥的手,“好,那晚一些我们一起用晚膳?” “嗯,以后我们还是会像小时候一样,经常见面的。” 温暖厚实的手在温沅头上停留了一会儿,直到凌无风出去,她才想起来自己冷落在一旁许久的沈怀言。 此时的沈怀言已经怀疑狐生了,为什么他们两个是表兄妹,却看起来那么亲密,而且刚才沅沅那个笑容!他都没有见过! 嘴上说着不在意,表情写满了无所谓,可沈怀言内心那个不自信啊…… 人家青梅竹马,自己只不过是个半路冒头的狐狸妖僧罢了。 这差距也太大了,哪儿比得上啊。 头上的一双狐狸耳朵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但现在已经耷拉下去了,整个人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十分需要一个热情的拥抱。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怀言公子说几句话。”环顾四周,还好没人注意到他的耳朵,温沅长舒口气。 遣散了周围的丫鬟暗卫,温沅确定没人后主动上前抱住了失落坐在石凳上的沈怀言。 男人也很配合地环住了她的腰,将头紧紧埋在温沅的腰间。 因为是站着的,温沅可以轻易摸到沈怀言的头,她用轻柔舒缓的声音安慰着这只多疑的狐狸,“你真的是那个自信风流的沈怀言吗?” “反正我就是只多疑别扭的臭狐狸怎么了!”沈怀言像撒娇的孩子一样,抱得更紧了一点,也道出了自己不自信的地方,“你们是青梅竹马啊……我怎么比得上……” 谁知温沅竟然松开了他的双臂蹲下了身子,乖巧地伏在男人的膝上,仰脸的那一瞬让沈怀言失神,“可我们是恋人啊。” 果然还是温沅最懂怎么哄好沈怀言这个别扭精了,话刚一说完,她就被用力一扯,坐进了男人的怀里。 也不等温沅开口,沈怀言就吻住了她的嘴。 逐渐霸道热烈的吻让温沅有些招架不住,原以为沈怀言松了松紧着她的臂弯是要放过自己了。 可不曾想男人竟然是想换个地方继续亲吻。 在距左锁骨两指的位置上,沈怀言又吸出了一个暗红色的印记,“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 就像从前的你,只属于我一样。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二十三章 家中安排被迫成亲 定南王府内,凌无风向两位长辈行了叩拜大礼,以感谢二位对自己的养育教导之恩。 席间还聊到了沈怀言,“姨母,那位沈公子,您有了解过吗?” 温母以为他是护妹心切,没有过多怀疑凌无风话里有话,“你姨父倒是找人做过一番调查,确也和他说的一样,是个家世清白之人。” “如此……无风便安心了。”凌无风见无法动摇二位长辈的对沈怀言的看法,也不再多说什么,免得讨人嫌。 但他根本不会去相信这个男人。 说起来,沈怀言根本算不得——人。 和两位长辈用完晚膳后,凌无风再次回到了公主府。 只是这次还没得见温沅,就被暗卫拦住了,“无风公子,小姐与怀言公子有要事相谈,不让人进。” 暗卫很尊敬凌无风,也没有故意为难他的意思,只不过是按照主子的吩咐办事。 凌无风自然也不会让他难办,“那我便待会儿再来。” 可那一晚,凌无风没有再回到公主府过。 他回到书房后加紧写了书信一封,以信鸽传了出去,也不知会落到谁人手中。 * 第二天清晨,江眠彻底搬进了公主府,大包小包的东西堆满了整个院落。 “你是想把家安在我这里啊?”就算是温沅见了也大吃一惊,什么锅碗瓢盆的竟然都带来了,怎么回事啊。 江眠一见她就开始哭诉,“姐姐!你这回真得帮帮我啊!” “这是怎么了到底?”一般情况江眠是不会哭的,也不会这么急躁。 话痨说了一堆,温沅总结出来就是,江家的两位长辈不顾江眠的反对,擅自给她定了亲,下个月初六就要大婚。 这也太快了吧…… 又不是嫁不出去,用得着这么着急吗? 温沅不理解,江眠也不理解,江枫和江知宸就更不理解了。 但现在那两人都在千里之外的军营,管不了这件事。不然凭江枫对妹妹的宠爱,是绝不会同意父母选个人让妹妹早早嫁了的。 “那人是谁啊?” 这才是关键问题。 可江眠的话让温沅都惊着了,“我不知道,名字我隐约记得叫张南晋,可我没见过他的人。” 这不等于只有大婚了两人才算正式见面? 哪儿有这种事啊! 在龙国,到处都是这种事。 不是人人都像她一样,生来尊贵备受宠爱,还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 正聊重要的事,江眠打眼一瞅,好像看见什么东西在房间里晃,“姐姐,你房间里……” “?!”温沅心虚地看向她手指的房间,还好沈怀言只是一闪而过,否则……不堪设想。 “只是打扫的丫鬟。”她胡咧了一句,不过江眠很快就打消了疑虑。 话题又回到她即将嫁给的那个男人身上。 她不想嫁给一个自己连见都没见过的人,虽说打听了一圈发现这个男人的为人还不错,但江眠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温沅提议一起去见见那位张公子,可江眠觉得事有不妥,“不好吧……我这样擅自去见已经定下了婚约的男子,会被他轻看的。” “反正你也没打算真的嫁给他啊,还不如现在就说清楚,让他断了对你的一切念想。” 话说完,沈怀言从院外走了进来,秋月一看到他比温沅都激动。 连忙凑上前娇笑着问安,“怀言公子来啦~” 沈怀言一个眼神都没舍得给她,径直走向温沅,“沅沅要去哪里?不带我吗?” 又是那样可怜的狗狗眼,温沅实在受不了他这样,牵过男人的手带他坐下,“你一个大男人去干什么呀,我们这次去可是解决女孩子的事哦。” “那行吧……”男人失落地松开了捏住温沅手腕的那只手,转眼又变成了那副如春风和煦的脸,“早点回来。” 说完不顾周围人的眼神,低头吻在了温沅的额头上。 只是这样的动作在江眠看来,十分不妥,女孩善意地提醒温沅,“姐姐……你和沈公子这样,会受人非议的,流言蜚语害死人,这种事在府里做就可以了,万万不能到人多的地方……” “谢谢你阿眠,我自有分寸的。”温沅岔开话题,“这样吧,先让你的贴身婢女去张宅递个话,让他出来小聚一下。” 这样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吧,江眠这孩子就是考虑得太多,太敏感了。 有时候放手去做,又是不一样的结果。 过了半个时辰,江眠的贴身婢女从张宅带了口信给江眠,“张公子让小姐半个时辰后在伴风楼小聚。” 半个时辰后温沅带着江眠准时到达伴风楼,小二认出温沅,赶紧招呼她上三楼,“晅阳公主,您往上请,今天来吃点什么?还和从前一样吗?” “嗯,去吧。”随手打赏出去一小锭银子都够小二一家老小用很长的时间了。 小二揣着银子笑得合不拢嘴。 二人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张南晋才姗姗来迟。 他说的半个时辰后,自己却迟到了,让温沅一开始对他的印象就不好。 男人身材高大,只是体态不好,驼着背硬生生将自己优秀的身高给拉低了不少。 脸倒是生得俊朗帅气,笑起来时尤其好看,不过……这色眯眯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张南晋一上来就紧盯着温沅不放,不知道的以为他俩认识呢,可温沅第一次见这男人,此前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张公子,想必你也清楚,今日找你出来是为了什么吧?”温沅开门见山,瞬间问懵了男人。 半天反应不过来,温沅只能压着心中的火气提醒他,“是为了你和阿眠的婚事。” 她小口抿了茶后清清嗓子颇为严肃地道:“这件事本不该我来说也更不该我来管。但阿眠与我情同姐妹,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能放任她伤心不管。” 好一个情同姐妹,直接把张南晋想说的话堵死。 这头温沅根本不在乎他想说什么,只顾自己继续道:“阿眠在公主府也明确和我说了,不喜欢你,也根本不同意这门亲事,所以我想,张公子是不是也能成人之美,主动向家里的长辈取消婚约。” 张南晋认真听完温沅一番话后只是讽刺地笑看着她,也没说什么,把玩了一下手里的折扇后放下了刚举起来还没喝上一口的茶杯。 “这件事确实不关晅阳公主的事,男女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我们做小辈的能够左右的,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公主那般幸运,能够选择自己的心上人,就算是皇子公主,也颇多无奈,还望公主恕南晋无礼,这件事就此作罢。” 说完男人起身离开,一丝机会都没留给两个女孩子。 看来这样下去是不行了,江眠捂着脸痛哭起来,她不是不想反抗,是没能力反抗父母的决定。 说她软弱也好,无能也罢,她都不能够做到忤逆自己的父母。 但每每想到那个远在军营的男人,她心如刀绞,恨不能离开都城离开将军府,只与他远走高飞,长相厮守。 张南晋离开伴风楼后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左转右转的偷摸走进了一家妓院。 里面可有他朝思暮想的可人儿啊。 “公子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怕是已经把颜儿忘了吧。”刚进房间,女人就主动坐在了张南晋的腿上,不忘喂他最爱吃的水果。 柔软的身姿勾起男人无尽的欲望。 事后,女人趴在张南晋的怀里娇滴滴地问什么时候才能给她赎身把她迎进张宅里。 “还不是时候,等我把那个女人娶进门了,就迎你进门,专宠你一个。” 张南晋需要得到江眠来巩固他在父母心目中的地位,有了江眠这个正妻,他未来在家里的日子会更顺利,等父母去世,他也能名正言顺地继承整个张宅。 颜儿也并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她懂得忍耐,也相信张南晋一定会为她赎身。 两人躺在床上各自盘算着,却不想远在千里之外的军营中一个男人焚烧了一封信后派人快马回都。 江眠在公主府一住便是半月,这期间她只收到过哥哥的亲笔信,却没有等来那个她朝思暮想的男人的问候。 “姐姐,转眼便要到我成亲的日子了,你说……他怎么还不回来?”江眠口中提到的这个他,便是江枫的军师江知宸。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江知宸是两情相悦的,他也回应过自己的心意,可为什么……现在还没有音信。 温沅本是在做自己的事情的,一见江眠这模样,放下手中的事情就开始安慰她,“别想那么多了,你哥哥不是说了吗,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要相信他啊。” 话虽如此,可江眠还是觉得不安,她从第一次见到江知宸开始,就认定了这个人,绝不会再爱上其他男人了。 可如果自己最后的良人不是他呢? 不会的…… 江眠攥紧了手里的绢帕,目视前方的眼神空洞没有一点光亮,好像人丧失了生机。 不久,便是她与张南晋成亲的日子,他,会来吗?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二十四章 姐妹二人同病相怜 最近温沅也有了自己的烦恼,她发现爹娘好像在撮合自己和表哥凌无风。 温沅在爹娘面前向来不藏事,有什么说什么。 那天她找到母亲,询问她和爹这段日子是不是在筹划些什么。 “沅沅,无风和你青梅竹马,也是爹娘看着长大的,他的为人品行都很好,你要不……重新考虑一下吧?” 温母自以为是循循善诱善解人意,可温沅却不这么觉得,她只看到了爹娘对自己的妨碍。 “我爱的是沈怀言。”温沅将右手伸到母亲面前,上面象征女子贞洁的守宫砂已经消失,“女儿辜负了爹娘多年来的教导,但女儿是真心爱慕怀言的,还望母亲不要干涉我和他。” 听到门外有声响,温沅微侧过脸后眼神更决绝了,“也请母亲,不要再将女儿不爱的人塞到我与沈怀言之间。” 可她推门离开的时候,门外却又一个人没有。温沅不会看错,那人影与她表哥相近,应该就是凌无风。 所以刚才最后一句话,也是她特意说给凌无风听的。 待温沅走远,凌无风才从院中的假山后走出来。 刚一踏入房门,便听见姑母的一声叹息。 其实他来得更早,温沅说的那些话,他都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凌无风企图用笑来掩藏自己的失落,可他双眸中的落寞还是被温母看了出来。 “无风,来姨母身边坐。”温母轻抬起手拍了拍身边的木凳。 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一想到方才看温沅的守宫砂确实消失了时,天旋地转,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在做梦。 半晌,温母才撇眉艰难地道:“沅沅顽劣,姨母会再为你觅一良人的。” 自己的女儿,现在还怎么好强塞给无风,毕竟都已经和沈怀言…… 温母望着凌无风,想起来从前自己悉心教导他的那些日子,是真把他当亲生儿子,眼中充满了慈爱与怜惜。 她自己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又沉沉叹了一口气。 谁知凌无风对温沅的心意,远比他们想的要深重,“姨母,无风并不在意旁的事。” 他思虑了一番,还是没有将自己刚才在门外已经听到了母女二人谈话的事实告诉姨母。 凌无风真心爱慕温沅,他也认为自己有能力照顾好妹妹,所以再一次向姨母表明了心意,“无论妹妹现在心悦谁,做了什么,无风都可以坦然受之,只要……是妹妹就好。” 他不相信自己从小对温沅的感情比不过一个半路插进来的妖孽。 就算妹妹现在对那狐妖爱得不行,也一定是妖孽蛊惑! 只要除掉沈怀言这只妖孽,妹妹就能好,她也还会和从前一样,粘着自己,做原来那个可爱的丫头。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凌无风心底萌生,现在只等师父到都城了。 温母不知道凌无风心底的计划,只看他这心甘情愿为人替身的模样,就又对他认同了几分。 这么些年,这孩子对女儿有几分情真意切,她和丈夫看得清清楚楚,找女婿,还是要找这样一个知根知底的才好。 * 公主府就在定南王府旁边,温沅虽说是回府,其实也不过是从这个家一脚踏进另一个家而已。 “公子呢?”回来没有看到沈怀言,温沅找遍了公主府。 春花恭敬将沈怀言走前留下的书信一封交给了温沅,“公子说都写在这里面了,只等小姐拆开便可知。” 说话,人行了个礼就退下了,只有秋月还眼巴巴地望着,想看看那封信里写了什么。 春花再回来时手里还端着沈怀言临走前交代厨房备下的木瓜银耳羹,“小姐,这是公子特意吩咐厨房备下的。” 将调羹交到温沅手里时春花难得忍不住笑出了声,“公子说最近天干气燥,木瓜银耳羹最能养颜润喉,让小姐多吃些呢。公子可真疼惜小姐。” 春花从小就跟着小姐,只希望小姐能找个一心一意待她的人,只有小姐好了,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才有盼头。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春花发现沈怀言全心全意对小姐,也就放心了,对男人也不再像一开始那么防备。她也并不在意沈怀言是妖,有时候人坏起来还不如妖呢。 沈怀言留下的信上说自己要进山闭关修炼一段时间,让温沅不要担心云云…… “嘁,怎么可能不担心啊。”上次说三天回来,谁知道三个月才回来,这次又要多久,信上也没说啊。 温沅因为沈怀言再一次突然离开心情很不好,但转头看向那盅木瓜银耳羹的时候,心中的火气又一下子全消了。 直到这盅木瓜银耳羹见底,温沅才感觉到不对劲,她用瓷勺搅动着所剩不多的银耳问春花,“这银耳怎么看起来那么奇怪,不像平时所食的啊。” 春花只看了一眼,也觉得有些问题,但这银耳羹是沈怀言亲自下厨做的,应该不会吧…… “小姐可有什么不适之感?”春花紧张地望着温沅,命人将银耳羹带下去验毒。 “没有啊。” 温沅起身活动筋骨,发现不仅没不好的感觉,反而觉得浑身轻松,好像全身的筋脉都被疏通过一样,连带着呼吸空气都觉得是甜的。 暗卫带回来的消息也是银耳羹无毒。 “那应该是他给我加的什么滋补品吧。”温沅脸色突然严肃下来,“春花你跟我进来一下。” 其他下人见温沅这么严肃,以为她要单独训斥春花,皆离得远远的。 可进到厢房,温沅迅速变换了一张脸,神情一改刚才的冷冽,恬淡的笑望着春花拿出了一个玉镯给她,“这是上回去太后那里,她老人家赏赐给我的镯子,今天是你的生辰吧,十八岁了,你我自幼一起长大,情同姐妹,这些年你对我也忠心耿耿,所以这个就当我给你添妆了。” 春花受宠若惊,那可是太后娘娘亲赏的玉镯,她一介下人,怎么能收主子这么贵重的东西,当即拒绝了,“小姐万万不可,这可是皇后娘娘赏您的及笄礼物,珍贵无比,春花只是个丫鬟,戴这样贵重的镯子不合身份。” “都说了我与你情同姐妹,我这个当姐姐的给妹妹一个镯子,谁敢置喙。”说着她就将玉镯套入了春花的手。 翠绿的玉镯在她白皙干净的手腕上不显得突兀,反而十分好看。 看着这样的厚礼,春花不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反而感激小姐的慷慨,或许这就是她和秋月真正的区别。 “谢谢小姐,我会好好收起来的。”春花扯下衣袖盖住了玉镯,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看不见。 温沅又从自己的首饰里挑出来了两支簪子,一支银簪一支木簪。 木簪她亲自为春花簪上,还解释了为什么不给她银簪,“这是黄花梨木的簪子,虽不如银簪光洁耀眼,可一簪之价不下百金,你可不能告诉秋月。” 这可不是温沅胡诌的,黄花梨名贵,这支簪子还是请宫里的巧匠亲手打磨制成的,那支银簪根本比不上。 等春花将银簪拿给秋月的时候,想起了小姐嘱咐的话,没有跟她炫耀自己簪子的名贵,更没说玉镯的事情。 “那春花你呢?有拿到吗?”她上下看了一圈,终于看到了春花头上的那支木簪,眼神中多是轻蔑与得意,“怎么你是木簪啊……小姐这也太……” 说完掩面轻笑,周围的下人全都围上来拍秋月的马屁。 丝毫忘记了前段时间我秋月做过的事情。 温沅待她不如待春花亲近,自然是不会什么好东西都让她看到的,所以秋月不明白这支木簪的价值也不奇怪,只要春花懂自己在温沅心目中的地位就好了。 给她银簪,也只是看在多年情分上。 * 转眼便已到初六,今天是江眠出嫁的日子,本该是欢喜的日子,却是江眠的噩梦。 鸳鸯红盖头下是一张哭花了的脸。 江眠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久了,哥哥和江知宸还是没有回来,是没有收到她的信吗? 还是说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嫁给谁。 外面吵嚷喧闹的声音听得江眠头疼,她人生以来第一次嘶声力竭地吼了出去,“都给我闭嘴!有什么好嚷嚷的!” 下人知道小姐不愿意嫁给张南晋,可这是老爷夫人吩咐的,说是不能哭丧个脸,每个人必须欢欢喜喜的,否则他们也不愿意去触这个霉头。 被江眠这一大嗓子给吼安静下来的下人们一个个埋着头不敢再多一句嘴。 花轿从将军府出发,江眠刚坐稳,就扔掉了手中喜婆让她拿稳的苹果,那个寓意平安的苹果,她才不稀罕。 “都到了这个时辰了,知宸为什么还是没有来,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吗?这么多年,我的心意,付诸东流了吗……” 江眠掩面而哭,啜泣声被跟随花轿的一众下人全都听了去,就连路边的行人,稍加注意也能听到。 只有前面骑着马的张南晋,沉浸在喜悦中,耳边回荡着别人的奉承,除此之外什么也听不见。 这门亲事,终是张家高攀了将军府,也不明白为什么两位长辈那么着急把女儿嫁出去。 还是嫁给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男人。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二十五 大婚之夜新娘消失 “一拜天地!” 傧相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张宅内。 可等男人弯下腰,却只听得见旁人窃窃私语。 喜婆在一旁小声提醒江眠,“小姐,拜天地了,别愣着呀。” 周围的宾客瞧着新娘觉着怎么那么奇怪,肩膀一抖一抖的,别是在哭吧。 江眠不肯和张南晋拜天地,接下来的两拜就更别说了。 她还在等,等那个人。 她还抱着希望,“他会来的,一定会来的。”可能只是有什么事绊住了脚而已。江眠这样安慰自己。 僵持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是没有等到那个她在乎的男人,江眠彻底失去了信心,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幸好身旁的新郎官扶住了她。 “事关两家的体面,还是先把过程走了,等没人了我们再好好谈谈行吗?” 今天的张南晋出奇聪明。 他知道江眠不愿意嫁给自己,大婚之日甚至连自己要好的朋友都一个没请来,足以说明她对这场亲事的厌恶。 但一切都要等到生米煮成熟饭之后,所以他愿意忍这一时。 面对一段时间不见就变得温柔的张南晋,江眠非但没有觉得感动,反而觉得他意图不轨。 确也如此。 江眠根本不在乎自己在外的名声,可她不能不顾及父母的颜面,所以还是强忍着悲痛与男人拜堂。 洞房花烛夜,本应是每个女子最不安却欢愉的时刻,今日到了江眠这里,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看着桌上烛光摇曳的龙凤烛,江眠心中气不过,拿上剪子将烛芯给剪掉了。 房间霎时暗了大半。 回想着自己与江知宸共同拥有的那些美好的记忆,江眠趴在床头放声大哭了起来。 哭声惊动了外面守门的喜婆。 “哎哟我的大小姐啊,新婚之日可不兴这样哭的啊,被夫家的人看见了该不高兴了,快把眼泪擦擦收收声吧。” 喜婆越是这么说,江眠哭得越大声。 她巴不得张家的人把她撵出去,这样她就可以去军营找哥哥和江知宸了。 反正哥哥总不会不管她这个唯一的妹妹吧。 等到江眠哭累了,倚在床边安静地睡下,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被人抱离了张宅。 她再醒来时,入眼是见都没见过的装潢,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某间普通的客栈。 正站在窗边饮酒的……又是谁? 江眠抬手揉了揉眼睛,看得更清晰了些,那是个男子的背影,看上去有几分孤单寂寞。 这时外面飞来一只青鸟,脚上还被绑了信笺,想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而且江眠也从这只鸟上读到了一些重要的信息。 比如,这个男人不是等闲之辈。普通人传书是不用青鸟的,多是用信鸽。 在男人转过身准备执笔回信的瞬间,对上了江眠那双灵动明亮的眼睛。 “军师哥哥……”江眠愣神,下意识喊出了自己小时候还不懂事那会儿为江知宸取的昵称。 叫完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莽撞了,红着脸低下了头,不再敢直视他的眼睛。 江知宸在听到那声软糯的军师哥哥后也有刹那的失神,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将脸转朝窗外,沉声道:“你哥哥让我来接你,明日天亮后我们便起程回军营。” “那你……” 江眠本是想问男人自愿来的吗,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江知宸就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似的,“我只听命于将军。” 一句话,彻底堵死了江眠那颗悸动了十年的心。 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整理好衣服准备下楼,却在开门时被江知宸拽住,“你干什么?都城不能再待了。” 男人脸上写满了不理解,可江眠却是很无所谓地说:“反正我和他已经拜堂了是正经的夫妻,我现在回去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军师大人,您请回吧,告诉哥哥我很好,让他别担心我。” 江眠说的是气话。 不过也是,哪个女子在苦苦等来了年少便倾心的男人时会愿意听到那样的话。 语罢她想扯出自己的手回到张宅去,可无论怎么用力,都还是挣脱不了江知宸的束缚,“别闹了,你哥哥很担心你。” “我堂堂镇国将军之女,还能让他给我委屈受?请军师转告哥哥,江眠已嫁为人妻,日后定当孝敬公婆辅佐夫君,让哥哥安心练兵,护我龙国疆土。” 一字一句,皆不是真心。 这些违心的话,每说一句,江眠的心伤就深一分。 看着眼前自己仰慕了数年的男人,她忽然觉得时间真是会和自己开玩笑,给了她希望,又让她陷入无尽的绝望。 “今日一别,怕是永别了。军师务必保重自己,辅佐哥哥,让哥哥将将军府的几世荣光发扬下去。” 江眠不想委身张南晋,她已从温沅那里打听到了关于这男人的许多事迹。 如果他真是一个身家清白的平凡人,或许自己可以做到在婚后的相处中慢慢爱上他。 可张南晋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只能是让江眠厌恶。 她不会嫁给一个这样的人委屈自己。 既然曾经天真以为的良人都不在乎自己,那这个世上又有什么可留恋的,爹娘还是哥哥…… 与其这样痛苦的活后半生,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江眠早已经打算好了,如果洞房之前哥哥或者江知宸没来,就一条白绫亲手了结自己。 可江知宸来了,带来的却只有一句“我只听命于将军”。 回不去了,已经回不到从前的时光了。 江知宸何等智慧敏锐,一听就察觉到江眠话里的不对劲,手上的力道也因为过于紧张和担心更深了一些,“阿眠,不要做傻事,没了你,老将军还有夫人怎么活下去?你哥哥还怎么心无旁骛的带兵打仗?” “傻事?”江眠轻蔑一笑,眼中讽刺,“军师大人以为我是要干什么?既然江眠已经嫁人了,日后定是深居简出,在家相夫教子恪守本分,断不能再与旁的男子单独见面了,所以……永别,也有可能啊。” 两人之间气氛尴尬,直到江眠再度开口,“行了军师大人,我要回去了,请你松手吧,今夜过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我从未爱过你,就像你,从未爱过我一样。” 男人慢慢松开了紧捏江眠的那只手,这一松,也让江眠认清了江知宸这些年对自己真正的感情。 原来一直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他真的从来没有在乎过自己。 转过身的那一瞬,江眠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还是滑落下来。 自己的人生,可能从这一刻起,就要定格了吧。 江眠痴笑着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倔强地仰起头,提裙离去。 江知宸还楞在原地,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他分明看见了,阿眠眼角晶莹闪烁的泪光。 阖上双眼,江知宸在心中做出了一个自己永远不会后悔的决定。 刚下楼的江眠就被人用力拽住往后面一扯,整个人摔进了一个冰冷却让人心安的怀抱里。 身后的男人咧着嘴无奈苦笑,声音低沉沙哑,多了些许沧桑,“别闹了,跟我回军营吧,我娶你。” 他不知道江眠等这句话等了多久,从及笄之日起,江眠就一直在等,等他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五彩花轿来迎娶自己。 江眠僵直的身子像根木头,但那颗依旧跳动的火热的心,还是能够融化江知宸。 将脸贴近了江眠,一夜凉风吹冷的身体好像瞬间就被暖热了。 江知宸贪恋江眠身体的温度,不愿意再松开这个从小跟在他身后用甜甜软软的声音唤着军师哥哥的姑娘,“我知错了,跟我走吧,你哥哥真的很担心你……” 回想刚才说这句话时江眠的反应,江知宸立马补了一句,“我也很担心你。” 他真的很担心。 准确来说,应该是害怕才对。 江知宸害怕自己赶到时江眠已经嫁给了张南晋,害怕自己放在心底喜爱了多年的女子,不再愿意看到自己。 只要没有洞房,他们就不算真正的夫妻,还好,自己赶上了。 不过江知宸也做好了就算二人已经洞房生米煮成熟饭也要带走江眠的打算,不过一切都是那么巧。 江眠小心翼翼地转过身,仰起的小脸上还有一抹未消失的红晕,样子娇俏,惹人怜爱,“真的吗?” 眼底的不自信还是出卖了她。 她太在乎这个男人了,甚至可以为了他什么都不要。 见江眠平静下来,也愿意听自己说话了,江知宸这才松了紧绷的神经,抱着她小声安慰道:“真的…”他长叹了一口气后,语气颇有些宠溺,“所以乖乖地跟着我回军营好不好,一切等见到了你哥哥以后从长计议。” 江眠才不是那种矫情的女子,江知宸的温柔就是对她最好的安慰,而且刚才他还说会娶自己…… “好……我跟你走。”她没有丝毫的犹豫,主动牵起了江知宸的手。 出城门的时候江眠被藏在黑色的披风之下,所以没有引起周围守卫的注意。 两人就这样在夜色中同骑一匹马离开了都城。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二十六章 山高路远与你同行 皎洁的月光下江眠娇羞可爱地靠在江知宸身前,男人专心骑马的同时还要留心她是否有被颠簸到,“此行路途遥远,你若有不适的地方,一定告诉我。” “嗯……”轻声应下后与男人贴得更紧了一点,“别再独留我一人。” 江眠成亲后的第二天,整个都城算是炸了锅了,百姓们都在议论张家新婚之夜新娘子失踪的事情。 人人都说将军府家的丫头离奇消失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是否安全。 “哼!我女儿送到你们宅子里就消失了,你们告诉我,她会去了哪里?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 镇国将军江劭之亲自登门问罪,张家的人心生惶恐,全部跪在前厅中等候询问。 张南晋作为江眠的丈夫,理应跪在最前面听从岳丈发落,可他现在竟然猫在后头,躲在自己母亲身后。 “你,过来。”镇国将军直指张南晋,“你来说,怎么回事。”今天不问个清楚,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要说这事还真怨不到张家人身上,张南晋还在外面和朋友喝酒呢,刚进房间想和新娘子亲热亲热,却只发现昏迷不醒的喜婆。 张南晋当即跪下,不停给镇国将军磕头,额头磕破流血了也不见老将军有任何心软,“岳父大人!我真的不知道阿眠去了何处啊!昨晚南晋进房时,只有昏迷的喜婆,再无旁人了!” 这时喜婆也被人从旁边推了出来,女人刚一对上老将军阴狠的眼神,立马跪下满脸惊恐,“镇南将军,昨夜小姐进了洞房后恸哭不已,无论如何都劝不住,等哭声停止,民妇眼前一黑,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自己女儿不想嫁给张南晋老将军是知道的,也大概能猜到她为什么哭。 怪就怪在,哭声为什么止住,止住之后,人又去了哪里。 “老爷,看南晋的模样,他怕是真不知道咱们眠儿去了哪里,这可怎么办啊老爷……我的眠儿啊……” 老将军夫人悲伤过度,不久后便晕了过去,众人只能将她暂时抬进厢房歇息。 前厅的人都被撵了出去,只留下老将军和张南晋二人。 老将军将男人从地上叫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身旁,可却一句话不肯说,只不过默默喝茶,气势却压得张南晋喘不过气。 “岳父大人……”张南晋想起了一个关键的人,那就是住在公主府的那位不得了的女人,“成亲之前,阿眠常宿在公主府上,不如南晋与您一同去问问?” 这件事情老将军也有耳闻,知道张南晋说的是真的,他心中思量,说不定这真是一个突破口,能够让他找到自己的女儿。 * 公主府内气氛凝重,温沅早晨醒来时就听说了江眠下落不明的消息,她也纳闷儿呢,镇国将军就气势汹汹的来找她了。 再一看老将军身旁的张南晋,温沅就明白是谁让老将军来的了。 这个老将军她得罪不起,战功赫赫,还是自己父亲的战友,“伯父,温沅真的不知道阿眠去了哪里,她也不在我的这里。前些日子阿眠的确宿在公主府,但在她成亲前五日就说要回府准备了。” 这也没有,那儿也没有,老将军气急攻心,差点就栽倒在温沅的花园里。 虽说自己不知道江眠去了哪里,但温沅也能猜到一些,江眠是个老实的女孩子,又不会什么武功,除了江枫来接她,还能有谁。 “阿沅,伯父要借你的书房一用,写信让我儿子也派人找找他妹妹。” “春花,带镇南将军去书房。” 老将军离开后,温沅一边抿着茶,一边上下打量张南晋。 放下茶杯的时候突然冷笑了起来,表情阴冷,像万蛇窟里的毒蛇,“张公子聪明过人,竟然能想到带老将军来我的公主府。” “晅阳公主在说什么,南晋不明白。”张南晋紧张地端起茶杯企图掩盖自己的不自信。 可他不断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自己。 他不承认,温沅也懒得追问,反正今天老将军为什么会来公主府,二人心知肚明。 老将军用来传信的是一只脚绑金环的海东青,日飞千里不觉疲惫,看来老将军的确很着急自己女儿的人身安全。 待人全部离开,温沅也立马书信一封交给了自己的暗卫,让他日夜兼程赶路将信亲自送到江枫手中。 * 回军营的路途遥远,短短几日是不可能就到的。 一路上江眠受江知宸照顾颇多,不过男人好像也享受这种照顾她的过程,“这山泉清甜,喝几口解解渴吧。” 江知宸扯下一小片树叶装了些山泉送到江眠的面前,亲手喂给了她。 举动之暧昧让江眠一时反应不过来,反应过来时,已是沉浸在男人的温柔中天旋地转,无法言喻。 江眠的肚子在此刻不知趣地叫了起来,直叫得江眠脸红耳赤。 “呵呵——”男人埋头轻笑,“前面应该会有村子,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卖你爱吃的肉包。”他还和以前一样温柔,让江眠有些缓不过劲,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 她害怕这一切只是沤浮泡影,转瞬即逝。 见她刚才还笑脸盈盈地又马上沉下去,江知宸就猜到这姑娘在想什么了,揽过她的肩,把江眠整个人环在怀里。 “大不了浪迹天涯,你我二人长相厮守。”江知宸不是个身怀大义的人,比起天下百姓和军营,他更在乎自己怀里的这个人。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 一句话,江眠将自己的心都交给了这个男人,她抱住江知宸的手臂,将头埋进他的胸前,“宸哥哥,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可如果真有一天,要你在我和天下苍生间做选择,一定要选后者。去守护我热爱的龙国,和哥哥一起保护我在乎的这天下百姓。” “我承诺你。” “我会好好辅佐阿枫,让他做守护神庇佑龙国百姓,也保护你。” 他们生活的这个国家,并不太平,边疆部族战争不断,江眠从小耳濡目染,受家父影响,有很深的家国情怀,所以她希望自己的丈夫,不是一个缠绵小爱的人,而是一个有家国大义、能够顶天立地的男人。 半月后二人到了清风城与飞花城交界的地方,连绵不绝的高山完全阻隔了两城。 夜里马儿实在不能再走了,无奈只能就地休整。 “前面有个山洞,今晚就歇在里面吧。”江知宸找了棵粗壮的大树将马绳绑在了上面。 去山洞的一路上捡了不少干柴,所以一进去就能用火石生活,这样就算在夜里也不会冻着了,而且还能防止野兽靠近。 “还好在清风城的时候买了不少干粮。”有时行军路上吃得比这还差,江知宸觉得没什么。 可江眠一介不出深闺的小姐,天天吃干粮吃得嘴都快歪了,再看到干粮都想吐了。 还好江知宸还买了其他的东西,“清风米糍,若不是这点心的储存时间不长,我都想多买点给你路上吃。” 这米糍是用清风果榨出来的汁制成的,清香可口,男女老少皆宜。 入秋后夜里的凉风直吹得人打冷战,江眠凑近火堆,抱着自己不停哈气。 那件供她躲藏出城门的披风这时候就起到了大作用,“快睡吧,我守夜,明日天亮了叫你。” 江知宸用手的温度给江眠捂脸,这让怀里的小人暖和不少,也能安心睡下了。 深夜,燃烧的火堆引来了一群山里的强盗。 强盗刚出现在树林里就已经被江知宸发现,可为了不让江眠惊醒他还是隐忍不发,默默听声看他们想干什么。 如果只是路过那还好说,如果有别的意图,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几个壮汉悄悄摸到洞口,黑色的夜行服让他们隐藏在黑暗中,可气息太重,还没接近就被江知宸叫住,“速速离开,否则休怪我无情。” 远处山顶上正迎风打坐的男人站起身来看着山下这一切,眯起眼睛在想要不要帮帮洞内二人。 “小白脸儿,进了这个地界,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强盗们本只想劫财,可看到江知宸怀里貌美的姑娘后,萌生了劫色的心。 贪婪的目光紧盯着江眠不放,同为男人的江知宸怎么可能看不懂这个眼神,冷哼一声后拔剑出鞘,对准了为首的强盗,“还不退下,是嫌自己命长吗?” “命长?你这个短命鬼,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为首的强盗魁梧高大,手执两把大刀铮铮作响。 这种时候,不得不佩服江眠了,居然还能睡着不醒。 双方僵持中,一阵风刮过,将一股异香送进洞里。 伴随而来的还有僧人手中锡杖的声音,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 几个强盗明显慌了,四下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狐狸妖僧!狐狸妖僧来了!快走快走!” 这群大男人的声音最终还是吵醒了从刚才起就一直熟睡的江眠。 还没等她叫出声来,那群强盗就被吓得四处逃窜了。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二十七章 三月为期请旨和离 二人到达军营,已是一个半月后。 江知宸一人时脚程还快些,带上江眠就有些慢了。 毕竟女孩子,总会有身子不爽的时候,那种日子里,江知宸就只能放慢马的速度,多在客栈休息。 军营和江眠想象中一样森严,让人肃然起敬。 “哎你们看见没啊,军师带回来一个女子!”士兵里已经有人在议论了。 “看见了看见了!那姑娘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你说咱们军师是从哪儿捡来的小姑娘啊。” 在军营这种全是男人的地方,女子的出现,往往牵动着大家的思绪。 “什么捡来的啊!军师走的时候就急匆匆的,说不定就是去接这个姑娘的,保不齐啊,这姑娘就是军师未来的妻子呢!” 该说不说,这群大老爷们还真八卦,看来是天天演兵练习憋出毛病了。 虎帐内江眠一见到江枫就抱住了他,也不顾及到旁边的士兵,“哥哥!阿眠还以为哥哥不在乎我了,成亲之日也不见哥哥来阻止!” “军营重地,一切以家国为先,哥哥身为主将怎能擅自离开,这不是让阿宸去接你回来了嘛,不哭了。” 虽然被自己手下的兵这么看着不舒服,但江枫也没有推开自己的妹妹,反而很有耐心地安慰着,“好了好了,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抱着哥哥撒娇,你也不害臊。” “我不。”江眠倔强地不肯撒手,反而抱得更紧了,“哥哥不在都城的这些日子,阿眠受了不少委屈,爹娘也不顾阿眠的反对,硬要将我嫁给张南晋那个花花太岁,妹妹真是有口难言,无人可诉心头之苦。” 这段日子江枫都在打听妹妹的消息,知道她的确受了不少委屈,也不说再说她了,就这样任由丫头抱着。 一旁的小兵被江知宸遣了出去。 这人一出虎帐,就像个大喇叭似的在士兵间嚷嚷起来,“哎哎哎!那是咱们将军的亲妹妹,原来是将军府的小姐!” “我是听说将军有一个妹妹,那怎么会跟着军师来了?” “我听了一些,应该是家里逼婚,跑出来的,被咱们军师接来了。” 这么一说大家明白了,也都不再好奇江眠的来历和故事。 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将士们都喜欢上了大将军的这个小妹妹。 不是因为她多漂亮家世多好,而是因为她的善良和可爱。 到了军营不久,江眠就寄出了一封家书,给爹娘的,她不想嫁人,但还是要告诉他们,自己很好。 收到信的那天,镇国将军摔碎了不少他珍藏的古玩,可平静之后,他也接受了女儿将自己托付他人的做法。 至少,江知宸那个孩子,他是认可的。 三日后,镇南将军带着自己的夫人亲自登门,只请一纸和离书。 “女儿失踪这些日子,我们两口子也绝望了,只当她已经香消玉殒。我们不想耽误你,只来为我那早亡的女儿请一纸和离书,从此你再娶妻也与我将军府不相干。” 废话,不恢复女儿的自由身,她怎么和江知宸在一起,被发现了那可是淫邪罪,在龙国是要被处以火刑的。 张南晋很聪明,他清楚即使江眠死了也对他还有价值,拒绝了老将军的请求。 “南晋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女婿愿意为阿眠守丧三年。” 他就是为了那几个钱,对江眠根本没有情意。 亏得将军夫人还以为他对女儿情意深重,还是老将军看穿了他那些小心思,“三年就不必了,三月即可,我们也看到了你对我女儿的情意。三月之后,我会再来,带着将军府对你的补偿。届时,还请你准备好和离书。” 说完也不给张南晋机会,反正他这里行不通的话,大不了就去圣上跟前请一纸和离。 “小姐,我听说,今日镇国将军带着夫人去了张宅,只为了请一纸和离书。”春花为温沅端来了一碟点心,嘴上说着,手里也没闲着。 温沅捏了一块放进嘴里,对江家的事情很感兴趣,“是嘛?看来镇国将军是认定阿眠不会回京了?” 这几日她也收到了江眠送来的书信,知道了这段日子她和江知宸之间发生的事情。 “依春花看,应该不是。”春花恭敬站在温沅身侧,和她分析整件事情,“只要有了和离书,那江眠小姐就能和张南晋解除夫妻关系,和离书与休书最大的区别就是脸面二字。” “老将军爱女心切,看来是在为江眠小姐筹划未来。只要有了和离书,到时候江小姐与江军师回都成亲,料想那张家也生不出什么事来。” 一纸和离,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确实,镇国将军为了女儿,扛下了许多事。 这江眠离开都城已经两个半月,时间匆匆如流水,温沅也在思念自己爱的人,“不知怀言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不是说闭关修炼嘛,怎么这么久,难道妖怪活得都是这么辛苦的嘛。 “公子心系小姐,肯定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的,倒是小姐,这段日子茶饭不思人看着都憔悴了,人都说女为悦己者容,难道小姐不该好好调养调养自己的身子吗?” 春花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能够让温沅打起精神来,这不,“真的吗?我看上去憔悴了?那他回来看到肯定要说我了,一会儿你去伴风楼啊,将里面那个最会做药膳的师傅请来。” “是小姐!”听到小姐终于肯调理自己的身子了,春花高兴得不得了,一路小跑去伴风楼请那位药膳师傅。 只留下秋月伺候温沅。 不知是不是温沅平时对她们这些丫鬟下人太好,秋月全然忘记了主子奴才之别。 春花一走,她竟然大大方方就直接坐下了,看来秋月怕春花比怕温沅多。 也是最近这几日温沅对她的态度缓和了,秋月全然忘记失魂散那件事了。 “唉终于轮到我歇会儿了。”秋月握拳不停捶着自己的背,看上去真是累极了。 但她一天下来做不到什么事,几乎都是春花在忙碌,她还好意思说累。 “秋月,以后贴身伺候这种事,就交给春花吧,你的话,负责管理其他低等下人就可以了。”不让贴身侍候,等于收走了在公主府下人间的一大半权力。 女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姐,秋月做错了什么?您别让我走啊……” 你做错了什么还要我说出来吗?温沅对她翻了个白眼。 “没让你走,只是觉得你伺候我不如春花尽心,日后你若能改正过来,依然让你回到我身边。” 这次,就当是给她的一点教训吧。 另一头的伴风楼内春花也遇到了麻烦,那位药膳师傅说什么都不肯去公主府,春花想尽了办法也说不动他。 “郭师傅,我们公主最近身子不好,又喝不下去那些汤药,所以只能请您了,也请您看在我们公主的面上到府里走一趟吧。” 男人长相粗犷声音洪亮,“不去不去,那宫里的御厨难道不会做药膳吗?” 他并不是对温沅有什么意见,只是单纯觉得麻烦不想去而已。 “若公主想请御厨,也不会让我来了呀。郭师傅……” 春花话未说完,一个面容阴柔俊美的执扇男子从旁边走来,“老郭,去吧,这段时间的工钱我会照付给你。” “可是老板这……” 男人抬手制止了他想说话的心,“晅阳公主是咱们都城的大善人,既然公主身子不好,我们这些受过公主恩惠的百姓也总要为她做些什么。” 有老板发话,郭师傅也总算松口,愿意跟着春花回公主府。 见郭师傅不再嘴硬,春花笑逐颜开,微微颔首对男人表示感谢。 “郭师傅,刚才那位男子,就是伴风楼的老板吗?”春花回想起刚才为她解围的男子,心中泛起涟漪。 “不错,我全家都受过月公子的帮助,所以他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今日去公主府,不是看在晅阳公主的面上,而是看在月公子的面上。” 都这种时候了,这位郭师傅还嘴硬,简直可爱得紧。 春花刚回到公主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秋月在门口堵住阴阳怪气地讽刺了一通,“现在你得意了吧,公主的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了,春花,你到底给公主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将我从贴身婢女的位置上撤下。”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春花一头雾水,“再说了,小姐为什么不让你伺候你心里不清楚吗?你以为我们都忘了那件事?也就公主宽厚还留你一命,要不然你早被夫人命人打死了。” 她抓住秋月肩膀的手被一把甩开,显然秋月并不领情,“哼!你少装蒜,就是你教唆的!” 春花刚想开口,温沅身边的暗卫将她叫走,“春花,小姐知道你回来了,快进去吧,别耽误了向小姐回禀。” “知道了影大哥。”她走前还惦记着秋月,将风影拉到一旁小声交代,“少搭理她,你看现在这府里谁愿意里她。” 风影和温沅一样现在都不待见秋月,相比之下,他还是喜欢一心为主的春花,只有这样的丫鬟,才配留在小姐身边侍奉。 瞥了一眼秋月,风影想也没想,“和春花没有关系,你好自为之。”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二十八章 和人所致重伤归来 “妹妹,三月不见沈公子,你们……吵架了吗?”凌无风今日来说这番话,不是为了落井下石,而是真的关心温沅过得好不好、快不快乐。 温沅也知哥哥不是那种人,无论如何,他都是自己敬仰的哥哥,面对他时,总无法表现出在母亲面前的厌恶,“他……有事,所以暂时还回不来。” “如此……”凌无风稍顿了一下,将袖中的请帖拿了出来,“那这个,需要哥哥代他去吗?” 只随意轻瞥,温沅就拒绝了那张由丞相府送来的请帖,“春花,你去准备一份贺礼,到时你亲自送去丞相府,并表示一下我的歉意,我就不去了。” 最近她心里发慌,总觉得要发生些什么,怎么还有心思去参加什么宴会。 就连皇宫的宴会她都推辞了,何况是丞相府的。 再说了,那丞相府的大小姐和自己一向不睦,去了也闹心,索性不去还好点。 “妹妹今日有些疲倦,哥哥先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再抬头望向凌无风,现在的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哥哥,好像一切都变了。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再是从前哥哥看待妹妹的那种关爱了,而是变成了男人对心爱的女人间的那种怜惜和欲望。 “哥哥永远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凌无风不避嫌地抬手轻柔抚上温沅的脸,“好好休息吧,哥哥走了。” 永远都是站在我这一边吗? 温沅恍惚中伸手摸上刚才哥哥触碰过的那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如果不是怀言的出现,或许我会爱上你。” 可有了沈怀言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自己的心里,再容不下旁人了。 所以……哥哥以后,也只当哥哥吧。 温沅从不否认自己曾经对哥哥的喜爱,否则温夫人也不会为她筹谋婚事。 但那是从前的事了,今时不同往日,自己的心很小,已经被沈怀言一人全部占据了。 当晚,浑身是血的沈怀言从漆黑的夜色中飞身摔入公主府。 听到动静的暗卫悉数出动,可在见到是遍体鳞伤的沈怀言后着人赶紧通知了今晚宿在定南王府的温沅。 “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大夫啊!”都城里最好的大夫在另外一条离公主府有些距离的街上。 现下来不及挑三拣四,春花去请了一位常为温沅把平安脉的大夫来先顶替着,再由脚程快的暗卫去请那位圣手大夫。 床榻边不愿离开一步的温沅眼睛熬红了,心想什么样的人才能伤得了身为大妖的沈怀言。 冰冷的手逐渐握成拳,眼里迸发出的杀意就连从小侍奉温沅左右的春花都没见过。 “晅阳公主,这位公子多是外伤,只需要细心照料就会痊愈,而且公子身子强健,您也不需要太担心。” 大夫的话终于让温沅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谨遵嘱咐不敢有一丝怠慢。 深夜温沅打发了院里的所有人,就连丫鬟都不留一个照顾。 只有她一人守着还昏迷不醒的沈怀言。 仔细为男人穿上大夫检查时褪去的衣衫,看着他身体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温沅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出让他受伤的人。 也不知是不是太过心疼沈怀言,几滴泪水就这样悄然落在男人的胸膛。 第二天温沅醒了个大早,秋月已经准备好了洗脸水在门外等她。 “不是让你不用贴身伺候了吗?”不加掩饰的嫌弃让秋月尴尬地愣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但温沅顾念旧情,还是准她进入房间伺候。 不过这丫头心思可不在主子的身上,而在躺着的那个男人身上。 她也不知为何凑近了床边,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还昏睡着的沈怀言。 温沅给她这个机会,喜欢沈怀言是吧,那就慢慢看吧,看到时候沈怀言会不会记住你这个想挖主子墙脚的东西。 现在的温沅已经对秋月没有任何好感了。 偏偏在她肆意盯着沈怀言的时候这男人竟然醒了,“怀言公子你醒啦?”秋月激动得就差敲锣打鼓了。 她现在心里一定很得意,自己一来看沈公子他就醒了。 此时的沈怀言还迷迷糊糊的,但他也不至于将一个丫鬟认成自己心爱的人。 “沅沅呢?”一睁眼就想着要见自己心爱的人,秋月怎么可能不吃醋。 只见她极不耐烦地指了一下还在铜镜旁描眉的温沅,“小姐,怀言公子醒了,您还有心思描眉。” 这话听起来不痛不痒,但若要纠其深意,可就有意思了。 春花听了脸都皱成一团,心想这秋月怎么越来越不懂事,竟然在公主面前说这些。 可温沅不仅没生气,反而轻松地挑起了首饰,“女为悦己者容,这么长时间没见,自然是要打扮一下咯。” 她走到床边,也没多想就撒着娇扑进了沈怀言的怀里,“你说是吧怀言?” “好看,只是瘦了许多。”沈怀言眼神眷恋地抚摸着温沅的脸,“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身子还未痊愈,沈怀言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就算如此他也强打起精神和温沅叮嘱了几句。 平时温沅一定会说他啰里啰嗦的,但今天她没有,安静乖巧地枕在他怀里听着,听许久未听到的声音,和他匀速有力的心跳。 * “师父,您终于来了。”凌无风在自己购置的府上接待了这些年一直教养他的师父。 仙风道骨的老人笑意盈盈地坐下,“师父怎么身上有血腥味?”未等老人开口,凌无风先问到。 “来的时候在半路上遇到了一只正闭关修炼的狐妖,趁他不备将他打伤了,可能是那时候沾上的吧。” 凌无风的师父打伤的那只狐妖,正是此刻在公主府调养休息的沈怀言。 他把沈怀言当成了一般的小妖怪,没放在心上,“那狐妖往都城逃了,这些日子留意着,看能不能遇上,如果遇到了,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老人教给自己徒弟的一直都是遇妖斩妖,绝不留情。 凌无风离开定南王府的这十年,都是在和这位银发苍苍的捉妖师学习,如今的他也是一位小有名气的捉妖师了。 只是定南王府的人从来不知道真相,还以为他是在山院里念书。 所以才能在第一次进到公主府时就闻出沈怀言遗留下的妖气。 他也一直在找机会除掉沈怀言,不过担心自己一人力量不够,所以把师父请来了。 有师父在,他的把握和胜算也要大许多。 但他们始终是低估了沈怀言的实力和温沅维护男人的决心。 “你信上说的那妖,如今可在城里?”老人来去匆匆,想赶紧帮徒弟解决了麻烦后起程去其他地方。 凌无风想起这些日子再没见到沈怀言,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已经三个月没出现在都城了,不知是不是跑了。” “不会。”老人很肯定地道:“他若真像你说的喜欢你的表妹,那他就不会离开。狐妖最是痴情,就算现在不在,日后也一定会回来的。” 这么说,凌无风就放心了,和师父说了些自己的近况后就要带着师父去公主府认识认识自己的表妹温沅。 老人却以舟车劳顿为由拒绝了。 但他有自己的打算,现在还不适合去公主府,万一那狐妖回来闻到自己的气味跑了,不就功亏一篑了。 先按兵不动,等确定他回来了以后再登门也不迟。 * 用午膳的时候,秋月特意去求春花,让她伺候小姐,“春花姐姐,你就让我去伺候吧,我真的想将功赎罪回到小姐身边。” 春花看着只比自己晚两年入府侍候的秋月,心软了下来,松口同意了她的请求,“行吧,那进去了你要和小姐说清楚,我身子有些不适,所以请你来帮忙,知道了吗?” “知道了!谢谢春花姐!” 她知道个鬼哦知道,一到门口就什么都忘了。 进门也不通报,直直闯进去,害得脱光了上衣正在上药的沈怀言被看了个遍。 温沅一忍再忍,还是发了脾气,将药膏猛一摔在桌上,质问秋月,“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进来了?在王府学的规矩呢?春花呢?” “春花姐姐身子不适,就让我来代她伺候小姐……”秋月心里发毛,越说声音越小。 此时已经穿好了衣衫的沈怀言也走出来拉住了正在发脾气的温沅,“好了,她也不是故意的。什么时候开饭呀,我都饿了……” 揉着自己肚皮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真是萌了温沅一脸,刚才的不愉快全部抛到九霄云外去,“既然春花不舒服,那就你吧,去让厨房上菜。” 秋月暗喜离开,她一走,沈怀言就整个抱住了冷着脸的温沅,二话不说低头吻在她的唇上。 这一吻之绵长,“犯不着为一个丫鬟生气,她什么心思我都知道。” “知道你还帮她说话,瞧她小人得志那样。”现在一提到秋月,温沅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看到她为自己吃醋的样子,沈怀言心底一阵甜蜜,抱得更紧了些,“才不是帮她说话,是不想让你追究下去,让你放宽心些不生气。” 揉揉温沅的细发,沈怀言再次占有了她嘴里的每一寸香甜。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二十九章 窥视曾经秘密不少 有秋月这个大嘴巴,没过多久凌无风就得知了沈怀言回来的消息。 “真如师父所说,那狐妖回来了。”凌无风一心想要除妖降魔,也认定了妹妹是被妖精蛊惑,所以更坚决了除掉沈怀言的心。 “不过听说他好像受伤了……” 等等,沈怀言受伤了…… 凌无风突然意识到什么,抬眼震惊地看向师父,“莫非师父您打伤的那只狐妖,就是他?” 真是这样的话,还不是天助我也?凌无风的表情逐渐变得疯狂,“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杀了他!”趁沈怀言现在还虚弱。 “他现在在公主府,怎么杀?”老人冷哼一声,捋着胡子想对策,“得等他只身在外再动手,否则你妹妹会恨你的。” “如果是狐妖蛊惑了我妹妹呢?他死了不就能解除妖术了吗?” 直到现在,凌无风也还是认定就是沈怀言使用狐妖的魅惑之术勾引了温沅,始终不肯承认他们的感情。 老人看穿徒弟的心思,直白地戳穿凌无风,“如果不是呢?如果你妹妹和那狐妖是真心相爱,你能承受杀死自己最爱妹妹的心上人的后果吗?” 凌无风沉默了。 他能承受吗? 如果沈怀言和温沅是真心相爱,他死了以后,温沅会怎样对自己? 会恨自己吗?会讨厌自己吗? 按照温沅敢爱敢恨的性子,一定会的吧。 那自己能受得了被心爱的妹妹厌恶吗? “那就依师父所言,等他只身一人时,再动手。”他不能冒险,他承担不起惹怒温沅的后果。 老人这才心满意足,表情也变得和蔼,“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且让那狐妖再逍遥几日。” 自从沈怀言回来,温沅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不少,公主府重新回到了欢声笑语的日子。 “沅沅过来。”沈怀言伸手将温沅招到身边,牵过她的手耐心道: “你看,这个镯子是我炼制出来的,里面放了空间石,能够储存东西。外面这颗是养心石,我还另外注入了妖力,你戴上的话,妖力和养心石的法力会源源不断地滋养你的身体。” 说完不容温沅拒绝,将宝镯套在了她手上,“我闭关修炼时被捉妖师偷袭打伤,所以不希望这样的事也发生在你身上。” 虽然那捉妖师实力低下还不足以对自己构成威胁,但沈怀言必须保护自己的女人。 温沅亲近妖物,未来一定会有源源不断的捉妖师找上门。 除了血契,还需要想其他办法保护她,这个镯子,就是其中之一。 “怀言……”温沅将手伸向半空中,满怀甜蜜地望着那只镯子,“我们可以尽快成亲吗?” 沈怀言是妖,人妖殊途,他们二人之间有许多无可奈何。 他总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虽说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但温沅还是内心不安,她希望自己能和沈怀言成为夫妻,希望他能永远属于自己。 紧紧抱着温沅的男人先是一愣,很快便又用轻快的语气问她,“想好了吗?” “嗯,否则我也不会提了。” 沈怀言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拥得更紧,神情也变得温和,眼里还含着难以言喻的欢喜,“狐妖可是很缠人的,你可要做好准备咯。” 原本背靠着沈怀言的温沅则突然转过身,跨坐在了男人腿上,“早就看出来了。” “不……”沈怀言脑海中突然出现前几世的画面,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沅儿不了解,现在的我…并不是一开始的我…” 这话是什么意思?温沅在男人面前难得露出了迟疑的表情,这让沈怀言心头一紧,有些受伤。 果然……她还是不能够完全相信作为妖的自己吗? 可还不等他出言,温沅就将头埋进了沈怀言的胸前,手也抱得更用力了。 她的声音比以往都要轻柔,如同天边一片轻飘飘的云,挠得沈怀言心痒痒,“妖拥有漫长的时间和寿命,我不在意你的过去,我也不问你的曾经,只要从今往后你只属于我就好。” 沈怀言望着温沅的眼神中有如水如波的温柔,可他还不能将自己曾经的故事告诉这个他深爱着的女子。 时间如白驹过隙,几世的时光早已冲淡两人的情缘。 可对他来说,每一世都刻骨铭心,但要怎么样,才能让温沅明白,生生世世,都是自己拖累了她,让她每一世……都不得善终。 * “你还是那么喜欢在女人堆里打转。”沈怀言轻蔑地笑着斜倚在门边,望着里面一对正刚办完事的男女。 男人倒是淡定,穿好长衫起身喝了一口酒。女人则因为赤裸的上身被看光而尖叫不断。 可是在沈怀言的眼里,那不过是一具女人的身体罢了,还是一具不会让他想入非非的身体。 一片竹叶划过,女人的头颅齐齐断掉,尖叫声也戛然而止。 随意了结了刚才还肌肤相亲的女人的男子将那杯未喝完的酒递给沈怀言,“我不是你,我不会将真心放在同一个女人身上,数千年如一日。” “月,你我二人找寻了千年的长生之法,你真的要放弃了吗?” 沈怀言口中的长生之法,却是名为月的男人心头一根刺。 他也曾付出过所有,却遍体鳞伤,窗外呼啸的风时刻提醒他,不能再相信女人,“她的每一世,都那么惨,你有把握这一世不会重蹈覆辙吗?” 男人拍了拍兄弟的肩膀提醒他,“人妖殊途,我相信你比我清楚,如果不是遇见你,或许她可以平安的生活一辈子,有自己的子女后代,而不是年纪轻轻就躺在冰冷的棺椁里,埋在阴湿的地下。” 他的话让沈怀言心头一颤,是啊,如果不是每一世都遇见自己,她一定会过得幸福。 “可偏偏,她每一世都无怨无悔地选择你,命运可真爱捉弄人啊……”壶里的酒被男人仰头一饮而尽。 畅快的叹息声又将沈怀言拉回现实,“我要成亲了。” 用系腰带的手忽地一顿,他重新审视起了身前这与自己相识相交了千年的狐狸,“你认真的吗?” 为什么,他们两个就不能彼此放过。 “来日她生下孩子,天雷之罚你修炼将近万年的妖身都经受不起,何况她一介凡人。” 天罚,人妖相恋不得善终的唯一原因。 “我不会让她怀上孩子。”沈怀言垂下双目,面色微冷。 至少在她成为妖之前,不会。 月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看到这样不理智的沈怀言。 他笑容肆意,尖锐的声音却是真正的讽刺,“好狠的心啊,果然是我认识的沈怀言。” 沈怀言却不理解挚友的笑,“我是为她好。” “你如果真为她好,就不应该再纠缠她。”随着话音落下,一袭青衫的男人消失在房间里,只留下那一只早已没有了酒的空壶和一个失魂落魄的男人。 半晌空气里飘来一道徐徐如风轻的声音:“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你说知道真相的公主殿下,会不会恨你。” 男人在威胁沈怀言,自己不想再次看到挚友与他心爱之人重蹈覆辙,他们的确相爱,彼此爱了几生几世。 可那又如何,不对的人在一起,只是互相折磨。 沈怀言一人漫无目的地走在繁华的大街上,周围是小贩们吆喝叫卖的声音,他深吸一口气,却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 迅速躲进旁边阴黑狭窄的巷子里,沈怀言以妖力覆盖全身,悄悄探出头来,观察街上每个行人的一举一动。 终于是在半柱香的时间后找到了气味的主人。 “还是追来了吗,你们这些捉妖师,还真是麻烦。” 那股气味的主人正是凌无风的师父。 老头手里拿着捕妖罗盘神神叨叨地走一路念一路,凌无风则是面色冷凝地跟着师父身后。 晃身后沈怀言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温沅的房间里。 对于他的神出鬼没,温沅早已经习惯,不过…… 拜托她现在在沐浴啊,这臭狐狸怎么突然就来了,吓得她一激灵。 “吓我一跳,来得正好,帮我把屏风上的裙子拿下来。”单手接过衣裙,温沅也不忌讳,从浴桶里站起身跨了出来。 沈怀言望着眼前的温沅,和刚才看到那女子时不同,此刻的他内心充满了欲望,但一想起月说的话,他又将那股子欲望强压了下去。 没错,自己这样早晚有一天会再度害死温沅,所以这一世,他必须在天雷之罚降下前找到能够让温沅变成妖的方法,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长相厮守。 一只手抱住温沅的腰,沈怀言的身体贴紧了她,“沅沅,捉妖师已经追到都城,我现在身子还未痊愈,所以不得不暂时离开一阵,你能理解我的对吗?” 温沅当然能理解,但这一次她不会再让沈怀言独自去面对那些糟心的事情了。 她主动抱住了男人,将脸埋进男人的胸口,有些委屈,更多的还是不舍,“我和你一起。” 这个回答是沈怀言没想到的,但他当然不会拒绝,他巴不得天天和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好。”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三十章 三人成行一同上路 温沅走得悄无声息,第二天一早春花只在她的梳妆台上拿到一封交给父母的家书。 信上说自己要和沈怀言一起云游,最多三月便会回来,让父亲母亲不用担心。 温母觉得有些不妥想派人出去寻找,却被定南王拦下,“沈怀言不会让咱们女儿受委屈的,看她二人的造化吧。” * “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出来,平日里无论走到哪里身边都是丫鬟暗卫一大堆,现在有你在我身边,我很安心。”温沅歪头甜甜一笑,那模样像极了得到糖的孩子。 沈怀言也同样回以宠溺的轻笑,一只温暖的手抚上她的脸,“其实如果不是那捉妖师趁我闭关不备偷袭我,想我一只修炼了万年的狐妖也不至于被他重伤到如此地步,今日你也不会与我一起躲藏了。”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回飞花城,那里毕竟远离都城,还是温沅的地盘,总不会有人那么想不开的在她的地头上动手吧。 “小姐!”不远的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春花背着包袱一路小跑着追赶温沅和沈怀言的脚步,“小姐等等我!” “春花?”温沅狐疑地看了一眼沈怀言,“春花怎么知道我们会经过这里。” 待春花追上,喘了会儿粗气休息了一会儿,“小姐,让春花跟着吧,我们自幼一起长大,没有我在旁伺候,小姐偶尔也会觉得无力的吧。” 这倒是真的,何况春花对自己的忠心日月可鉴,完全可以相信她。 “行吧,没你在我还真觉得不习惯。”温沅牵起了春花的手,“出来的时候没人看见吧?秋月你给她说了没有?” “当然没有。”春花连忙摇头否认,“我知道,秋月对公子有些想法,所以肯定不会带她来,小姐放心吧,谁都不知道我离开了,影大哥他们就算看到了也一定不会和老爷夫人说的。” 风影这一群暗卫都是和温沅一头的,肯定也不会出卖温沅。 这样一说她就放心了,脸上的神色也放松下来。 春花忽然想起出门前的一件事,决定给温沅说让她来拿主意,“小姐,离开王府的时候我无意中听见无风公子和他的师父在密谋什么,好像就是说都城内的狐狸妖怪肯定跑不了…要抓狐狸。” 说完春花担忧地看向一旁的沈怀言。 她的话让温沅心头一紧,神情重新变得慌张,此时的她完全可以断定,表哥和他师父所说的狐狸就是沈怀言。 可表哥不是个文绉绉的书生嘛,怎么就和捉妖师扯上了关系。 莫非…… 莫非他离开王府这么久,就是去学捉妖的? “他要捉谁都是他的事,我们只当不知道。” * 太阳要下山的时候,三人找到一家山里的简陋客栈,没人明白为什么客栈会搭建在这样偏僻的地方。 客栈掌柜的是个年轻的男人,身高七尺还多些,胡子拉碴皮肤黝黑,结实的手臂肌肉,看样子是个练家子。 “掌柜的,两个房间,再做几个小菜送到其中一间。”春花还和往常一样,主动承担起了与店家沟通的责任。 那掌柜的探头打量了几眼温沅,神色不明的,也不知在想什么,春花敲了敲桌子适时提醒他,“掌柜的,我在跟你说话,你看我家小姐姑爷做什么?” 春花这话也是在暗暗提醒掌柜,不要对温沅打任何不好的主意。 男人回过眼来笑了笑,“客房要怎么安排呢?普通房间还是……” “自然是要好的。”她也没多想,快嘴就回了一句,谁知就是这普普通通的回答,让温沅陷入了困境。 用膳时春花和平日里一样,在温沅身侧侍奉着布菜,这一次却被温沅拉过来坐下,“又不是在王府,这里就我们几个人,坐下来一起吃吧。” “这怎么好……主仆之分还是要……” 春花话未说完,就被温沅强行拉到身旁的位置上坐下,“在外人面前你我是主仆,在自己人面前,你就是我妹妹。” 用膳的过程中温沅用觉得有人在门外徘徊,但让春花出去一看又什么都没有,“或许是我敏感了。” 但在这荒郊野岭的,多留一个心眼也不是坏事。 如今沈怀言重伤,若是有捉妖人趁此机会想要收了沈怀言的命,可就难办了。 三人刚用完晚膳,掌柜的就来敲门了,像计划好的一样,时间都掐得相当准。 “两位姑娘,咱客栈后面有一处天然的温泉,是早年间我来这做生意的时候才发现的,那里风景也很好,还可以看到山上的瀑布,一会儿您二位可以去试试。” 说完带着贼眉鼠眼的小二尽快收拾好了桌子上的碗盘退出了房间。 这话可让春花来劲了,立马跑到包袱边去找温沅的寝衣,“小姐一会儿去泡泡吧,温泉对身体好。” “嗯一会儿就去,你去房间里把我的澡豆香膏都拿来。”话刚一说完温沅就意识到,这次出来得匆忙,什么都没带…… 主仆二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沈怀言从旁站了起来,“春花你先去准备吧,我和小姐说几句话。” 确认春花离开后沈怀言打开了自己手上那和温沅一对的镯子,“上次我说的话看来你是一点没听进去,来吧,这些都是我出门前就备好的,洗香香的回来以后……” 回来以后干嘛……他就不便多说了,相爱之人的默契,温沅会懂的。 “要不然……”沈怀言坏笑着凑近了温沅,指尖随意勾起她一缕秀发,“小僧与佳人共浴?” 温沅瞬间羞红了脸,一把推开紧贴着自己的男人,“谁要和你一起啊!你给我老实待在房间里面!” 狡猾狐狸的美人刚一离开,他就变了脸色,阴沉狠厉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温泉冒着热气,温沅惬意的趴在石阶上,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不知泡了多久,温沅在泉水里沉沉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干净的寝衣躺在沈怀言的怀里。 温沅喜欢闻他身上淡淡的药草香味,可今夜他身上的味道有些不对劲。 应该是已经仔细清洗过了,可还是能够闻到一点血腥气。 她调皮地用手指在沈怀言赤裸的胸膛上画圈,“我睡着的时候,你杀了谁?” “几个采花贼,其中一个就是这间客栈的掌柜。”沈怀言并不想隐瞒温沅,他也知道瞒不住,这方面的她太敏锐了。 掌柜的靠着这间客栈糟蹋了不少歇脚的姑娘,沈怀言这么做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温沅动作轻柔地拉开男人的衣服,同时也解开了自己的外衫,放下如瀑的长发,“你脊上的枯藤胎记很是好看……” 男人几近痴迷地用手抚摸着温沅的后背。 而在温沅背上,正有一道长长的朱砂枯藤胎记,这是她自幼便有的。 可温沅却并不喜爱这道特殊的印记,将秀发拢至胸前,侧过脸望向自己的肩膀,那要眼神中几多忧郁,“曾有算命先生说我这是不详的胎记,未来会引起战争。” “我怎么记得我家沅沅出生时天门大开天降祥瑞?” 她一直将这句话放在心上,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见自己引发了哪场战争。 “江湖术士多靠装神弄鬼为生,不必太放心上。”沈怀言用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那胎记,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我倒是觉得,这胎记能带给我幸运。” 每每触摸到这胎记,沈怀言总觉得浑身发麻,充满力量,可能只是他的臆想吧。 …… 翌日清晨,春花在客栈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掌柜的,跑了好长的路才给温沅买到几个肉包,“小姐你先随便吃点垫垫肚子,等出了这山应该就有村子了,咱们再找酒家。” “我记得这附近是没有包子摊的,你跑了很远去买的吧?”温沅接过包子,分了三个给沈怀言,分了两个给春花,自己留了两个。 谁知春花又将自己的包子全给了温沅,“小姐早晨不吃东西身子会不舒服,沈公子记好,以后可不能让我家小姐饿着。” 说完立马跑开,生怕温沅再把肉包还给她似的。 望着春花的背影温沅浅笑出声,“真是个傻丫头,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温沅笑着将手中多出来那两个肉包给了沈怀言,男人也满脸苦笑,“公主可真是拿在下当猪喂啊。” “是啊,我温沅专属的猪,皇家认证~”话音刚落二人立马笑了起来,春花在面前也能听到自家小姐欢快的笑声。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快乐过了吧,真好,有沈公子陪在公主身边,真好。 刚上路,温沅便觉得奇怪,掀开马车的帘子向后探去又一切正常,只得悻悻坐稳,“我总感觉有人跟着我们,可每次想找,又什么都没有,难道是我的错觉?” 不是错觉,沈怀言也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们,可自己每每下马寻找,又半分踪迹也没有,这更证实了跟踪他们的人的法术高强,能够这样完美的隐藏自己的气息和身形。 不过…… 只要不伤害温沅还则罢了,若是敢动她分毫,便是神仙下凡也难保。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三十一章 一路尾随却被发现 出了大山,三人一路来到繁华的鄧镇。 这个不大的镇子就算在都城也很有名,“听说这里的百姓啊都以养蚕为生,咱们龙国大半的蚕丝都是从这里出来的呢。” 温沅一路莽撞,最终停在了一家绸缎庄门前,“出来得急,没带几身衣裙,所以我想……” 她巴巴地望着沈怀言,男人抱着手还有些受宠若惊,“这种事阿沅自己做主便是,一切以阿沅想法为先。” 做衣服很费功夫和时间,温沅觉得自己的决定可能会耽误路程,可没想到沈怀言丝毫不介意。 “那你进来帮我选个颜色吧。”自然地抱住沈怀言的手臂,温沅自己还没意识到这样的举动在大庭广众之下有多暧昧。 这绸缎庄算得上是鄧镇拔尖,无论是绣娘的手艺还是画师的技艺,在这样一个小镇子都是个顶个的,镇上有钱人家的小姐都抢着在这家做衣裳。 纵是这样,在温沅眼里也不过是平头百姓穿的东西,与她府上的那些衣料还是差得太远。 但既然是以普通人的身份游山玩水,也不能太过苛求。 能逛这间庄子的,在镇上也是非富即贵的小姐夫人了。 可温沅一走进绸缎庄,端庄大气的气质就与这里格格不入,周围的女子们瞬间失了颜色。 “小姐您喜欢素雅的色彩,这匹天青色的流光织锦您看怎么样。”春花将料子捧到温沅眼前过目。 不得不说这匹兰花织锦确实好看极了,在这庄子里至少也能排个前三。 温沅细手轻轻拂过织锦,鲜艳的蔻丹与淡雅的天青色形成强烈对比,也让人不得不注意到她那十指红蔻丹。 这蔻丹虽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但这样艳红如血的颜色,是皇族的象征,只有皇室中人才配染。 做掌柜的个个眼尖,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有钱主,立马堆笑上前,“小姐,这是咱店里最后一匹了,您这身型婀娜,正合适做一身广袖裙呢。” “那便做身广袖裙吧,要多久?” “这就得看小姐选什么绣样了,您随我来茶室,品着茶慢慢挑选。” 掌柜的正想着这回可来了个大财主,步子还没挪开,店里另一位客人就把温沅给得罪了。 凡事得有个先来后到,这匹衣料温沅先看上,都已经定下了,还能被人从手中抢走,“方掌柜,这匹衣料,我家小姐要了。” 春花也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布料与那丫头撕扯了起来,“先来后到,这是我家小姐先看上的。” “这鄧镇还没有我家小姐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丫头气焰嚣张,想来她的主人也不是无名之辈。 但这龙国除了后妃公主,还有什么女子的身份能高过温沅,春花自是不屑一顾,“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趁小丫头不注意,春花一把就将她手里剩下的布料扯走交给掌柜的,“掌柜的我希望你能明白先来后到这个道理。” 掌柜的自然明白,可是……这丫头的小姐是镇上大地主的女儿,家财万贯,就是县丞也要给几分薄面。 若是被大地主知道了今日之事,那他往后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眼前的几人都是外乡人,不做他们的生意也不会得罪到谁,权衡之下掌柜的还是拒绝了春花。 亲自将布料交到了那嚣张气焰的小丫头手上,“还望在小姐面前替我这小店美言几句。” 这态度瞬间让那丫鬟涨了气焰,嚣张地看着春花,“掌柜的,你很懂事。” “是是……”掌柜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春花,感觉自己快被她生吞活剥了,但……反正都是几个外乡人,得罪了就得罪了吧。 温沅一直生活在都城,要不就是待在飞花城,谁敢对她说一个不字,今天还真就让她遇见了。 不过他们也只是路过这里而已,便也懒得和一个无名小卒起争执,想着算了就叫走了春花,“去别家店看看吧。” 三人刚出店门,沈怀言又感受到了那股气息,他将温沅护在自己身后,侧脸轻声道:“沅沅先在店内等我,有任何不对劲,就带着春花躲进我送你的手镯里。” 关于手镯的用法,自己已经教给过温沅了,而她也运用得很好。 “小心……”温沅不放心地松开自己的手,看着沈怀言走进街对面的巷子里。 阴暗的巷子里,那位从都城一路跟来的捉妖师早已等待许久。 被他偷袭的伤,还没完全恢复,但沈怀言还是有足够的把握将这老头和他的徒弟……全部杀了。 “妖孽,你到底将我妹妹怎么了?用妖术迷惑温沅对你倾心!”凌无风手执长剑向沈怀言刺去。 可他凌厉的招数被沈怀言悉数化解,男人双指间捏着刺向自己的剑,稍一用力就化为了齑粉。 “我与沅沅的感情不容你置喙,我二人彼此的情意,更不容你三两句诋毁玷污!”本来是打算放凌无风一马的,他不该多嘴说自己用妖术蛊惑温沅。 自己对温沅的心日月可鉴,凌无风一番话让沈怀言额头上青筋暴起,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每每要动手时,他眼前总浮现出温沅唤凌无风哥哥时的笑颜,纯真得像个孩子。 不行……他不能杀了凌无风。 沈怀言将目光转向了一旁凌无风的师父。 这个人趁自己闭关下了狠手,若不是自己修炼已久,怕是随便一个小妖早就死在他的手下了。 “我从不吃捉妖师,你会是第一个。”正要伸手去抓老头的脖子,谁知捉妖师也不是毫无准备。 沈怀言刚一伸出手就被老头事先准备好已经施过法的捆妖法器缠住,不等自己反应过来手差点就被撕裂。 看着伤口中流出的黑血,凌无风的师父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上一次你分明还是鲜红的血,不过闭关一次,你竟已经突破到这种程度了?” 黑血,是妖中至强的象征。 但沈怀言尚未痊愈,如果奋力一战的话,或许会损失点修为。 凌无风难得像今日这般失去理智,冲向沈怀言的时候心里还想着温沅。 还未接近,就被沈怀言掌风震得摔了出去,男人掸掸身上的尘土,眼中充满杀意,“留你一条命是不希望沅沅恨我。” 音落,沈怀言掐住老头的脖子,此时的他也变成了妖的模样,一张血盆大口正要扯下捉妖师的头颅。 关键时刻温沅从巷子口跑了进来,“怀言……他是表哥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况且表哥游学在外,是他对表哥多有照拂……” 温沅想了一堆的话还没说完,沈怀言就放下了凌无风的师父,他若想杀这样一个半吊子的捉妖师,太简单了。 “我知道了。”与刚才不同,沈怀言语气温柔,眉眼含笑,“不是让你在铺子里等我吗,怎么不听话?” 轻缓抚摸着温沅的手像一片羽毛拂过她的肌肤,温沅趁势抱住男人的手撒娇,“担心你嘛……” 转头望向凌无风时,温沅神情复杂,沉思了一会儿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无风表哥,妹妹是真心爱慕怀言的,不论他是何模样。你师父伤他一次,我却救了他,欠我的不需要你还,只希望,你能对我爹娘守口如瓶,也再不要和你师父一起找沈怀言的麻烦。” 话已至此,温沅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带着沈怀言欲走,“你一直都知道他是……”凌无风还是不甘心,拦住了温沅。 “和表哥不一样,他从未对我有过隐瞒。” 温沅在责怪凌无风,怪他纵容他的师父伤了沈怀言;怪他从没有告诉自己,他是捉妖师。 男人整个泄了气,松开自己的手,目光呆滞,“如此,你们便走吧。” 不等他再继续说什么,温沅拉着沈怀言离开。凌无风的师父在后面看着沈怀言的背影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但看得出他被沈怀言的实力吓着了。 “师父……”凌无风看向自己的师父,那神情好似在问师父为什么不下手。 可男人也有自己的无奈,当时能够重伤这狐妖全凭偷袭,正面硬碰硬,他根本不是对手。 但…… 难道就要任凭这狐妖在人间逍遥法外了吗?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当下最重要的就是跟紧他们,总会有办法的。 老头刚一转身,正对上一双大到骇人的鹅黄色瞳孔。 没个心理准备的老头被吓坐在了地上,“蛇妖……” 凌无风也被吓傻了,跟随师父多年,他还从未见过这般大的蛇妖。 这得修行了几千上万年吧…… “放心,不吃你们。”池照月化为人形,谁能想到此时此刻眼前这位青衫折扇的翩翩公子会是青蛇妖呢。 “不过……”男人突然邪笑着凑近凌无风,用手中合上的折扇微微挑起他的凌无风的下巴,“离我的弟妹远一点哦,她和沈怀言之间,可比你想的要亲密,不容人拆散。” 不过转头一想,凌无风真敢有什么小动作的话,沈怀言也不会放过他吧。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三十二章 公主失踪谁人所为 池照月快步跟上已经走远了的二人,“怀言!”实在跟不上了只能在后面大喊。 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是谁,倒是温沅,看到池照月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这位是?” 此时春花也从铺子里走了出来,惊呼道:“月老板怎么也在这里?” 月老板? 温沅将信将疑地看着眼前之人,哪儿的老板? “小姐,这位月老板就是伴风楼的主人,上次还是他开口,那药膳师傅才肯来的呢。”显然春花对池照月很有好感。 但那也只是因为他曾经出言帮过自己而已,并不掺杂其他。 “想必这位就是弟妹了。”池照月抱手一弓腰,模样很是谦逊,“晅阳公主安。” 沈怀言在一旁则是紧皱眉头看样子心情不佳,但还是轻声向温沅介绍他,“相识多年的挚友,痴长我几岁。” “如此。”温沅考量了一番,最终还是缓缓点头应下了,“免礼。你既与怀言情同手足,那便也算是我的兄长,日后见我不必行礼。” “鄧镇有间酒楼的澄酒很是出名,不如我请弟妹一饮?”他看向沈怀言,像是在征求他的同意。 温沅倒是无所谓啊,主要是沈怀言,看得出他对池照月的态度不是很好。 “沅沅呢?想喝吗?” “反正闲着也没事做,那就去呗。” 听到温沅想去,沈怀言也不犹豫了,让池照月在前面带路。 走在后面的他还是不忘用传音提醒池照月,不要酒后胡言,说些有的没的,让温沅伤心。 酒楼里,池照月一个劲给沈怀言灌酒,可千杯不醉的两个人这样喝,又有什么意思。 温沅端坐在一旁为沈怀言夹菜,看起来倒真有几分贤妻良母那意思了,“春花,你去问问掌柜的能不能做碗花粥,我想喝。” “好。”春花跟了温沅那么久了,怎么会不清楚主子的想法。 支开春花,温沅凝目看向池照月,严肃阴沉的脸正反应了她此刻的心情,“月老板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吗?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好一个敏锐的女子,不愧是沈怀言爱了几世的女人,“晅阳公主冰雪聪明,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如果你是想说我和沈怀言在一起不合适的话,那还是收回去吧,本公主不想听。” 酒楼这时候生意还不是很好,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周围也没人注意到温沅自称公主。 “公主就不好奇,沈怀言的过去吗?”男人轻瞥了一眼沈怀言的方向。 只见沈怀言刚才还放松下来的神情又凝固了起来,握着酒杯的手也逐渐用力。 可温沅的反应还是出乎了池照月的意料,她将手轻轻覆在沈怀言那只用力握紧的手上,目视着池照月,“他不说,我便不问。相爱之人的默契,恐怕月老板不会明白。”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公主,池照月面目狰狞,笑得肆意狂妄,“哈哈哈哈——有趣,和从前一样有趣。” 不管哪一世的她,都是那么让人着迷,难怪沈怀言宁愿重蹈覆辙也不愿放弃她。 只是她这话让温沅不明白了,什么叫和从前一样有趣? 难道自己之前认识他?只不过现在忘了? 她突然想明白,前世。 “小姐您看,这就是刚才在铺子里和奴婢抢衣料的女人。” 这不熟人吗,温沅挑眉轻笑,“原来是你。” 春花也掐准时间回来了,看见小丫鬟找温沅麻烦,立马护住主子,“你干嘛?” 这里好歹还有两个大男人呢,难道这小丫鬟还敢找茬不成?温沅觉得好笑,将春花叫到了身后。 那小姐哪儿还顾得上温沅,眼里全是沈怀言和池照月两个美男子,小脸微红,模样看上去确有几分可人,“二位公子……” 这话还没说完,池照月黑着一张脸丢出手中的酒杯,刚好划过那小姐的眼角,“滚。” 女子被吓得不轻,想走又怎么都挪动不了自己的脚。 温沅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裙优雅从容地坐下,倒了一杯清茶自顾自地小口抿了起来,“不要找这位小姐的麻烦。” 她说完话,池照月的表情果然变得好看起来,刚才还冷着一张脸像要吃了人家,现在又笑呵呵的了。 假笑却像是真笑一般,让人看不穿他内心的想法。 “既然弟妹这么说了,哥哥自然要卖你这个面子,滚吧你们两个。” 这就是池照月,阴狠乖戾,处事不按常理,上一秒还谈笑风生,说不定下一秒就要了你的命。 “我说弟妹呀,你和怀言的旅行,能不能也带上我呢~”天天待在都城,他都快生霉了,好不容易有个这么有意思的小弟妹,还不抓紧了。 温沅觉得不行,这个人太危险。 她看着池照月的眼睛出神,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一条翠绿的青蛇,身上的蛇鳞排列在一起看起来像一只只眼睛。 “青蛇……”难怪靠近了发冷呢,原来是一条青蛇妖。 温沅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看穿池照月的真身的,反正另外两个大男人也都很吃惊,只有春花还不明所以。 两人在后面咬舌头,温沅也懒得深究他们到底在说什么,自顾自往前走。 “她怎么知道的啊?你给她说了?”池照月拽着沈怀言的衣袖,动作看起来异常暧昧。 可沈怀言现在也是一头雾水,自己只说了自己是狐妖的事实,那池照月的真身温沅是如何得知的。 沈怀言也只能无奈摇摇头,表示自己从未在温沅面前提及过他青蛇真身的事。 再回过神时,温沅和春花已经不见了踪影。 大街上人来人往,可这两个大活人,尤其是温沅,即使在人堆里也美得出众,怎么会突然找不到了。 男人急忙拉起池照月在大街上寻找起来,甚至利用妖力探查二人的气息。 “没有……怎么会没有……”沈怀言有些颓废地退后几步,他无法承受失去温沅。 但池照月却觉得是他太大惊小怪了,心想二人只是进了哪家店闲逛,没他想的这么危险。 可当他同样用妖力探查后,才惊觉他们确实跟丢了两个女孩子。 这样的情况只能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捉妖师掳走了她们,并且用了能够掩盖气息的符咒。 还真没想到啊,这样一个小镇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奇人,“如果被我抓到,我一定要把那个捉妖师的头给咬掉下酒。” 眼看一旁的沈怀言越来越暴躁,池照月心道不好,赶紧拉着他离开闹市,不然一会儿在这人挤人的大街上发飙了那可怎么办… 掳走温沅的捉妖师是个高手,竟然能让她们的气息一点不泄,“现在怎么办……”池照月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没了主意。 沈怀言抬头的瞬间看到了远处的师徒二人,“有了。”他用妖力猛地一把将二人带到了偏僻的地方。 “沅沅被捉妖师带走了,我要你破除那个捉妖师的咒法,好让我探查到她的气息。” 男人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尽量不让自己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可现在是温沅被带走了,他怎么能忍。 凌无风一听妹妹被捉妖师带走了,比沈怀言还激动,反过来抓住了男人的衣领,恨不能给上一拳,“你就是这么保护我妹妹的?”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温沅,沈怀言也心甘情愿听着他的训斥。 确实,自己明明说过要好好保护温沅,现在却让捉妖师带走了她。 几人寻找的路上沈怀言突然倒在了路旁的小摊上,将人家的东西全部掀翻在地上,可他控制不住自己,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前几世她惨死的画面。 沈怀言有预感,如果自己再不抓紧时间,温沅就会重蹈曾经的覆辙。 勉强支撑起沉重的身体,沈怀言想起自己曾与她立下的血契。 还好……还好自己当初做了一个最正确的决定。 将自己的手腕生生咬开时男人眼睛都不眨一下,鲜血凝结成血线,指引着沈怀言寻找温沅。 “血契……”凌无风身为捉妖师,自然懂得妖族立下血契意味着什么,但他没想到沈怀言竟然真的为了温沅做到这一步。 池照月却淡定得多,“果然啊,你永远也别想逃出她的手掌心。” 他一直很佩服这两人的红线,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就算是天雷劈都不可能劈断。 但池照月由衷地希望,这一世他们二人可以幸福的在一起,沈怀言过得太煎熬了,他一直寻找温沅的每一世转世,然后又会没缘由地爱上她,每一次都如此。 这真像是命运同他二人开的玩笑,池照月自嘲一笑,搀扶起了他这一生的挚友,“奶奶的,你俩要不生十个孩子给我玩,我就一口咬掉你的狐狸尾巴。” 他坚信,这一世的他们,再不会分离。 老捉妖师趁沈怀言虚弱,掏出了自己的法器准备了结了他,凌无风见状趁师父不备,一把将他手中的法器打掉。 老捉妖师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严肃凝视着凌无风。 可男人这一次还是选择了站在妹妹这边,一如从前。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三十三章 绑架公主嫌命太长 “逆徒!为师怎么教导你的你都忘了?”老者气得浑身发抖,可凌无风还是没有半步退让。 他不是在保护沈怀言,而是在保护温沅爱的人,“师父,徒儿求您,放过他吧。” 此时此刻的凌无风看起来有些单薄,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了似的,“妹妹是我立誓此生一定要保护的人,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沈怀言也是她的唯一……”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可凌无风无法否认,温沅在面对沈怀言的时候,的确与以往的她不一样。 那般明媚耀眼。 即使没有沈怀言她也依旧美好,可这个他口口声声声称的妖孽带给温沅的,却是任何人都给不了的宠爱,独一份的宠爱让她变得更加像九天之上的月亮,散发着独一无二的光。 这样的美好,决不允许有人破坏,就算是师父,也不行。 凌无风双眼布满血丝,眼神变得狠厉,老者也从没见过这样的徒弟,他一直都很听话,可今天,自己却好像不认识他了。 “罢了。”老者收回自己的法器,面色难看,“先找你妹妹要紧” 他为了自己的徒弟,放弃了坚守了几十年的原则。 “她在害怕……”沈怀言神情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快速喘息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男人难以想象自己心爱的女子正在遭受什么,但他知道,温沅需要他,“阿月,别管我了,你快顺着血线去找……” 自己现在这个情况,对他们来说就是拖累。 池照月放心不下沈怀言,将他一把扛在了肩上,“抓紧了!”脸上浮现出奸计得逞的讨打笑容,“我要跑了!” 还能这样?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双方眼中充满了错愕,但也很快反应过来以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 山中的阴湿洞窟内回响着水滴落下的声音,温沅惊恐万分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意图。 但她也不会傻到去激怒他,男人不说话,她也闭口不言。 终是男人忍不住,往上扯了扯自己的蒙面巾,眼中充满鄙夷,“与妖为伍,简直愚蠢。” 是捉妖师吗? 温沅往墙根靠了一点,只是这细微的动作却像是触及到了男人某根脆弱的神经。 他突然冲上前抓住温沅的手腕,对着她大声嘶吼,“你连妖都不怕!为何怕我?” 一向声势大胆子小的温沅没见过这样近乎癫狂的人,加之手腕被他捏得很痛,一个没忍住就掉起了眼泪。 从一开始的啜泣逐渐转变成了嚎啕大哭,窝在墙角抱头哭的模样又的确让人心疼。 “……” 男人好像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抬手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又重新放下叹了口气,“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只想扫清这世间所有妖孽罢了。” 不说还好,一说这话,温沅抬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也包括…沈怀言吗?” 这个捉妖师显然是认识沈怀言的,毫不犹豫地点头,表明了自己除掉沈怀言的决心。 他还没发现,角落里的人眼神从刚才的害怕变成了阴狠,就连温沅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但她在听到男人说的话后,第一反应是想保护沈怀言,至于其他的……那便是,杀了眼前这个男人。 “其他的妖,我不在乎。”温沅低垂着头从角落里站起来,“但如果是沈怀言……” 她欲言又止,再抬头时,眼里多了男人看不透的情绪,状若癫狂的温沅哪儿还有半分名门闺秀的模样。 “如果是沈怀言……”再一次重复,“我会不惜一切手段,杀了你。” 这哪儿是一个公主能说出来的话。 但男人不得不承认,他刚被温沅的眼神吓到了,也被她说出会杀了自己时的语气唬住了。 可很快想明白之后地下洞穴里爆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男人的声音和刚才完全不一样,“小公主,你可看清楚了,现在你是待宰的羔羊。” 背过身,男人扯下自己的面巾透了一口气,转身之前又再度戴上,“再说,你连我的样貌都不得而知,又如何使用手段杀了我呢?” 谁知这番话根本没有掀起一点波澜,眼前的女子平静得与刚才判若两人,“你是捉妖师,自然知道都城能人异士辈出。” 威胁。 这是男人的第一感受。 不错,在这片人妖混杂的土地上,权力与金钱可以让不可能变得可能。 “那我现在就杀了你!”男人掏出自己的法器抵住温沅的脖子,“等你死了,沈怀言来找我寻仇的时候,我再杀了他。” 虽然戴着面巾,可温沅还是能从他的眼睛看出,这是一个疯子。 不用想也知道他此时此刻的表情会是怎样令人恶心。 就是这个瞬间,温沅感觉自己好像没刚才那么害怕了,她往前走了一步,捉妖师的法器已经陷进她的肉里。 “杀了我吧。”她眉眼中透露着对这个捉妖师的不屑,“只要你能承受得住,盛怒之下的沈怀言。” 就在这几句话之间,温沅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她笃定这个捉妖师对沈怀言很熟悉。 所以她才会有恃无恐地说出“杀了我”这样的话。 这个男人害怕沈怀言,但他为什么偏要杀了沈怀言不可呢。 男人刚要开口,远处堵住洞口的石堆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随着石堆的崩塌,沈怀言和池照月二人出现在那里。 捉妖师眼疾手快抓住了温沅,再一次用法器抵死了她的喉咙,“别过来,敢过来我就杀了她!”男人近乎癫狂。 他的法器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弯刀,刀刃上似乎还流动着幽冷的寒光。 一向总在状况之外的温沅忽然讥笑了起来,那讽刺意味明显的笑声回荡在山洞内,“我以为你多厉害,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要杀了沈怀言,结果现在又只敢躲在女人的后面。” 她握住了男人拿着刀柄的手,“你在瑟瑟发抖吗?是因为死期将至,还是沈怀言出现带给你的无尽恐惧呢?” 池照月这时竟也不合时宜地嗤笑起来,“噗——” 身形有些清瘦的他上前一步拍了下沈怀言的肩膀,“她嘴可真是毒啊。” 捉妖师带着温沅一步一步地后退,嘴里还不断嘟囔着,“你给我闭嘴!再多说一句话我立马杀了你!” “好啊。”温沅闭上眼一副坦然赴死的模样,“杀了我,你也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一时间男人还没反应过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直到温沅补充道:“因为死人是不会害怕的。” 沈怀言庆幸她还能这样咄咄逼人,心下也松了一口气,“她是人不是妖,放了她,你想要我我就在这里。” 但这个捉妖师也不蠢,他怎么可能会放掉自己唯一的筹码。 如果自己真放了温沅,沈怀言会在一瞬间冲上来扯下他的头。 “身为妖竟然这么天真。”他一只手在怀里掏了半天,终于掏出来两粒乌黑的药丸。 丢给对面的沈怀言后,男人命令他们当场吃下去,“只要你们两个吃了这药,我就可以放了她。” 他都说得这么明白了,现场的人包括温沅都清楚这药大概有什么效果了。 眼看沈怀言真的有了动摇的打算,温沅嘶声力竭地吼住了他,“沈怀言你不许吃啊听到没有!” 可男人救她的心太坚定,完全不听温沅的话,就算是池照月在一旁劝他再考虑一下,肯定有办法的,他都不听……结果就是还是吃了下去。 吃完药的沈怀言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温沅开始腹痛不止,她感觉自己的肚子像抽筋了似的揪在一起。 五脏六腑好像都要化掉了,疼痛让她支撑不住摔在了地上,凄惨的叫声回荡在整个山洞内。 而吃了药的沈怀言却一点事都没有,直到那个捉妖师状似疯癫地笑出声,“专门用来对付血契的药,怎么样?为我的绝妙点子欢呼吧。” 被耍了,一股羞辱感席卷沈怀言,他交代池照月照顾地上的温沅,亲自将捉妖师带走了。 一路上捉妖师还在拿痛苦的温沅说事,“你不想想怎么救她吗?那会痛死的,你真的要看着你心爱的女人死吗?” 说了一路,沈怀言还真佩服他到了这种时候能笑得出来了。 不过这种看好戏的表情,他最讨厌了。 眼看距离差不多够远了,沈怀言拎起地上的捉妖师丢向了远处,捉妖师撞在山壁上后又重重落在了水坑里,呛了几口混杂着泥土的水。 沈怀言一步一步向他逼近,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逐渐猩红的双目在提醒着水坑里的捉妖师,自己闯了大祸了。 “你可以折磨我,或者直接杀了我。”沈怀言右手臂覆了妖力,看起来比平时粗了一倍不止。 “但你却选择了最愚蠢的方式。如果你能交出解药,我或许还可以留你一命,否则我会让你感受一下你母亲当年死前的痛苦。”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三十四章 昏迷不醒如何是好 不错,沈怀言杀了这个捉妖师的母亲。 所以他才会一直纠缠着自己,明明实力不济,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还不肯放弃。 沈怀言一直不想与捉妖师一派为敌,也常忽视他做出来的蠢事。 但今日不同,温沅是他的底线。 “你终于肯承认了沈怀言。”捉妖师捂着胸口,痛苦地站起来。 浑身湿漉漉地走到沈怀言的面前,奇怪了,现在的他不仅不害怕,反而更大胆了,“当年你杀我母亲的时候有想到今天吗?” 沈怀言掐住男人的脖子蛮横地将他带离地面,“如果我能未卜先知,我会连你一起杀了,而不是留你一条狗命让你来伤害我心爱之人。” “哈哈哈哈哈,可惜你还是棋差一招啊肮脏的狐妖,你口口声声心爱的人就快死了,你还在这里揪着我不放。” 捉妖师的话彻底激怒了沈怀言,在远处山洞的池照月几人只听得到惨叫声传来。 原以为他死了,可沈怀言千钧一发之际还是留了他一口气,毕竟,还需要他来救温沅。 拎着男人丢在了温沅的脚边,沈怀言阴沉着脸威胁他,“救她,不然我会毁掉你珍视的一切。” “我孑然一身。” “那你的女儿呢?”沈怀言是狐妖,虽然千年的沉淀让他已经能很好地适应人类社会,但那不代表他事事都得遵守纪纲人伦,许多事情上。他只遵从自己的心。 提到捉妖师的女儿,他显然是慌了神,艰难地站起身揪住了沈怀言的衣襟,“你怎么知道的?” 沈怀言一脚踹开了他,“你觉得对于一个时常想杀了我报仇的捉妖师,我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吗?” 无奈捉妖师只能拿出解药给温沅喂下,“大约半个时辰后她的疼痛就会减轻,一日后便会痊愈。” “这么久?”沈怀言蹙眉,神色不悦。 “我当初制作这种药的时候就没想过留活口,这解药还是我偶然发现的,别那么多埋怨了。”捉妖师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看向沈怀言的眼中依旧是怨恨。 但沈怀言信守承诺,“你走吧,我今日不杀你。但日后若是碰见,哼。” 这么说并不是真的要以怨报怨,而是给这捉妖师提个醒,不要再动歪脑筋,将主意打到温沅的身上。 解开缠绕温沅的束缚,沈怀言来不及思考就将她搂进了怀里,“还在痛吗?” “还有一点…但可以忍受。”温沅气若游丝虚弱得不行,这样的她看了叫人痛心。 接下来的行程也只能暂且耽搁,得找家客栈先让温沅休息,完全恢复了才能继续上路。 夜晚,沈怀言守护在温沅的床边,此时的她已经睡熟,望着憔悴的温沅,他为妖多年第一次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妖力。 池照月轻敲着门,“怀言,喝一杯吗?”他手里还提着两壶上好的花雕。 说是两个人一起喝酒,可到头来还是沈怀言自己把自己灌醉了,池照月看着不省人事的兄弟,心中五味杂陈。 这难道就是天命吗?时过境迁,你也依然为她而醉。 * 拂晓,温沅醒来时没看到沈怀言还觉得奇怪,强撑着快要散架的身子从床上坐起来,“春花……” 那捉妖师只找温沅的麻烦,所以春花没有受伤,依然可以照顾她。 “小姐醒啦,我扶你起来洗漱吧。” 温沅扶额,觉得起身有些吃力,干脆让春花拧了帕子,就这样在床上完成了洗漱。 “今日有些想吃龙井虾仁,你去问问掌柜的能不能做,你知道我的口味的。” 她所谓的口味,指的是明前的狮峰龙井,以及新鲜的明虾。 明虾倒是不难找,可这狮峰龙井那是达官显贵才能喝的茶,何况还是清明之前采摘的。 这样的要求在鄧镇这种小地方注定是不会实现的。 不久后春花回来,闷闷不乐的模样引起了温沅的注意,“小姐,掌柜的说龙井虾仁可以做,但是用不了什么名贵的茶叶。” 想来也是,这种小地方哪儿能有狮峰龙井给她做菜啊。 “那你这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她将春花拉到身边坐下。 春花噘着嘴沉思了一会儿,将刚才在下面听到的话告诉了温沅,“我去问掌柜的有没有狮峰龙井,结果我走了以后那掌柜的与小二竟然编排小姐,说什么住这样的客栈竟然还妄想吃什么狮峰龙井做的虾仁。” 还以为多大的事,温沅轻笑,“不过是些没见过世面的百姓,也值得你这样生气。罢了,没有就吃点其他的。” “我总觉得浑身没劲,胸口也闷,不知是不是那药的作用还没过去。”按理说应该不会啊。 温沅靠在床上突然喷了一口血,之后又陷入昏迷。 春花摇晃了几下温沅都不见有反应,赶紧跑到另一个房间叫醒了沈怀言二人,“沈公子!沈公子你快醒醒啊!小姐吐血了,现在昏迷不醒!沈公子!” 不停拍打着房门,沈怀言衣衫还没来得及穿好,只裹了一件披风就跑了出来,“怎么回事,小姐醒了怎么不告诉我呢?” “小姐一早醒来说想吃龙井虾仁,我就下去问掌柜的了,就我回来以后小姐才吐血的……”春花哭得不顾形象,豆大的泪珠不要钱似的掉。 等沈怀言看到温沅时也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被子上全是未干的鲜血,温沅倒在床上面无血色脆弱得像是纸人。 门外春花本还想进去照顾着,可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沈怀言关在了外面。 沈公子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春花心里这样想着,不自觉蹲下了身子抱头痛哭起来。 她和小姐从小一起长大,小姐待她极好,这么善良的小姐怎么偏偏摊上这样的事。 池照月也已经穿戴好了,低头看着哭得不成人形的春花,他也蹲下来安慰她,“好了,沈怀言是修炼千年的妖,一定会想到办法救温沅的。” 经过昨天的事情,春花也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那也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听到池照月这样说,春花才将信将疑地抬起头来,“真的吗?” 男人用温热的手掌摸了摸她的头,笑容轻松,“当然是真的了,就算沈怀言不行,不是还有我嘛。” 原本还觉得两只妖怪会害了小姐,现在想想,春花觉得他们二人是妖真好啊…… 过了一个时辰,房里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春花着急了,就连池照月也觉得奇怪,他小心翼翼地拍了下房门,“怀言,你和温沅没事吧?” 无人回应。 过了半晌,房门终于打开,沈怀言冷着脸从里面走出来,“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照顾她了。我要亲自去找到那个捉妖师,这一次,我要杀光他在乎的所有人,一个不留。” 这到底怎么回事?池照月觉得奇怪,探头向房间里看去,只见温沅平静地躺在床上,气色终于恢复了些,可看上去,如同死人一般。 “是不是温沅出什么事了?”这还用问,看就明白了。 沈怀言点头沉声道:“嗯,我无法渡妖力给她。只能用莲花锡杖里的内丹暂时保住了她的性命,我离开的这段日子,还望你多多照拂她主仆二人。” 语罢沈怀言踩着轻功飞出了客栈,落地时化身成为一只人畜无害的赤狐。 “春花,你去把温沅的那些染了血污的床单被套都换了吧,我一个男人不方便,我去让掌柜地做几个小菜上来,先把早膳用了。” 沈怀言充分相信池照月一定会竭尽所能照顾好温沅,所以他才能放心地离去。 池照月也必然不会负他所托。 小半会儿的时间春花就收拾好了房间,已经没有了血腥味,她在房间里点上了温沅平日素爱用的香,趴在床边低低啜泣。 回来的池照月听到哭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站在门外用妖力变了一只纸鹤飞进房里,“只要找到那个捉妖师温沅就有救了,来吃饭吧,饿着肚子可不能照顾好你家小姐。” 他这么一说,春花才又强打起精神来坐到了桌边。 只是看着一桌子的美食,她又抹起了眼泪,“小姐早膳最爱以这鲜蘑菜心就粥了……” 坏事了,这玩意池照月也爱吃,但他没想到温沅也爱吃啊,反而勾起了春花的伤心事。 “再哭眼睛都哭肿了,看你怎么守着你家小姐,快吃吧,我会好好保护她的,一直到怀言回来。” 话是这么说,可池照月心中忐忑,他还真应付不来温沅的这个贴身侍女。 “这道四喜饺小姐也爱吃,不过小姐早膳吃面食容易积食……” 还没等她说完,池照月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小祖宗,咱们好好吃饭,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好不好。” “可我就是忍不住,我自幼与小姐一同长大,她待我如亲妹妹,我怎么能不关心她。”说完春花又一次哭了起来,这一次池照月干脆不管她,哭完了兴许就好了。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三十五章 所行之事付出代价 事实证明池照月是对的。 自春花那次哭完后,她就开始努力让自己坚强,因为她还要照顾小姐,哭哭啼啼的可照顾不好小姐。 用温水给温沅擦完身子后,春花才让池照月进来,以命令的语气叫男人办事她现在是得心应手,“你一会儿去多买点玫瑰汁子来,小姐平日里喜欢用玫瑰汁子沐浴洗脸。” 虽然买的玫瑰汁子比不上在府里时的新鲜,但聊胜于无。 “喳。”池照月也是心甘情愿被她使唤,这千年里能降住他的,除了那个想变成妖玩弄了他感情的女人,只有春花了。 夜里,两个客栈小二在走廊的转角窃窃私语,“我告诉你,二楼住的那可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我就光看他们每天吃的那些,就是这个数。” 高一点的小二用手指在空中比了个手势,另一个眼睛都要掉出来了,“这么多?” “那可不,而且每天就看见那个病歪歪的男的出去买一堆贵重的东西回来。” 病歪歪的男的当然是指池照月了,但他只是瘦,并不是身体不好。 买的那一堆东西都是春花要求的,绝大部分都是给昏迷中的温沅用的。 “就算病歪歪的那也是个男的,不好下手啊。” “没事我已经摸清楚了,那男的晚上不在房里,只有那个小丫头,昏迷的那个应该是她小姐,容易得手。” “那今晚咱们动手,不过得先等那个男的回房了。” 他们图财,却没想到会连命也丢了。 丑时,两个小二蒙着面巾悄悄潜入了温沅和春花所在的房间里。 恰好被正在树上乘凉的池照月看见了,此时的他是原形的蛇身,大晚上的两个男人看不见树上的他也正常。 “有趣。”他决定在屋外等一会儿,听听他们想干嘛。 这段时间以来,春花一直睡在温沅的床边守着,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两个男人的动作很轻,没有吵醒春花,他们大肆搜刮着温沅的珠宝首饰,原本只是图财,可在看了主仆二人的长相后产生了邪念。 “大哥你看,这小姐和这个丫头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啊……咱们要不然……” 另一个高大些的小二也正有此意,正好他们带了迷药,只要用迷药捂住了这个丫头的口鼻,那就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了。 池照月早就进到了房里,他才是真的神不知鬼不觉,待两个男人用迷药迷晕了春花,他才舍得现身。 “你们运气好,我最近吃素。”池照月化为人形站在二人身后。 两人都瞧不起这个病殃殃的看起来像痨病鬼一样的男人。 池照月话锋一转,瞳孔变得细长,“你们运气不好,我喜欢虐杀猎物。” 他们甚至还来不及尖叫出声,头颅就已经被池照月暴力地扯下了。 望着地上那毫无防备就遭迷晕的人,池照月心情不错,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春花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伸了个懒腰她觉得今日身体好像特别沉重,头也昏昏沉沉的,“沈公子多久回来啊…小姐状态看起来好差。” 顾不上自己身体的不适,春花一起身就仔细观察起了温沅,“唉,小姐你可要坚持住啊,沈公子很快就回来了的。” * 而在寻找捉妖师途中的沈怀言,却发现了一些他极力掩藏起来的往事。 看着睡梦中的女孩,沈怀言想到了还在痛苦中苦苦挣扎的温沅,心生怜悯,没有立刻了结了女孩,只是悄无声息地将她掳走了。 女孩的阿婆早起没见到她,再一看敞开的窗户,就清楚孙女出事了,“老头子!小九不见了!快叫村里人找找啊!” 此时城外的乱葬岗,被沈怀言掳走的小女孩悠悠转醒,一睁眼便是死人骨,吓得她一阵尖叫。 耳朵都快被吵聋了的沈怀言只能先将她的嘴用妖力封起来,“闭嘴,别让我后悔昨晚没有直接杀了你。” “你的母亲,是佟菊对吗?”男人明知故问。 小姑娘缓缓点着头,泪水打湿了衣服。 “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带着你,直到找到你的父亲为止,至于你能不能活命,那就要看你父亲了。” 如果那捉妖师能够欣然同意给温沅疗伤,那么自己还能考虑放过这个模样乖巧的女孩儿,但如果他有其他的想法,那别说这个女孩了,就连她的其他亲人,自己都不会留。 听到眼前这个妖异俊美的男人要带自己找父亲,女孩儿眼里难得出现了期待,因为她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 只在小时候听到阿婆说,母亲被妖怪吃了,而父亲,就连外公外婆都不知道他是谁。 沈怀言手在女孩的面前随意一挥,女孩的嘴巴终于可以张开说话了,但这一次她没有再尖叫,只是满怀期待的问:“你真的能带我找到我的父亲吗?” “嗯。”沈怀言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树叶,用手在上面比比划划后树叶飞向了空中,“你只需要乖乖听话。” 女孩儿兴奋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全然忘记了自己还身处乱葬岗,“我听话!我叫小九,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无渊。”这是沈怀言很久以前给自己取的法号,他从不将自己的真名告诉无关紧要的人。 “无渊…无渊……”小九觉得他这个名字有些拗口,但也没细问,只知道眼前这男人是妖,自己不能轻易招惹。 沈怀言没功夫再和她耗下去,从石头上起身准备带着她继续寻找捉妖师,“行了,上路吧。” 村子里因为女孩的失踪乱成了一团,在小九家门外发现了狐狸脚印,有人坚信小九是被狐妖带走了,别说,还真猜对了。 还有人嚷嚷小九没准已经被吃了,听得小九阿婆在一旁直哭,泪水怎么都止不住,“那怎么办哟!我的乖孙女啊……” 老人双眼一亮,想起了自己身为捉妖师的外孙,“阿实!怎么把阿实忘了!”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找村里的教书先生给孙子写信,只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阿婆,您怎么了?” 那个摆了沈怀言一道的捉妖师正是她口中的外孙。 这一次他回来也是因为算了一卦发现自己家人凶多吉少,没想到还是来晚了,沈怀言已经将小九带走了。 “没事的阿婆,您好好在家待着吧,我会把小九带回来的。” 老太太向来喜欢这个外孙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阿实你可一定要把你妹妹带回来啊!” 听到妹妹二字,男人身体明显一紧,面色很不对劲,但众人都没看出来,他只轻嗯了一声就拿上家伙事走了。 沈怀言早就料到佟实会找到村子里来,所以也没带小九去到太远的地方,只是找了个山洞将她安置在了里面。 “不是说带我去找我父亲吗?”小九不解。 男人没心情搭理她,靠在山壁上闭目养神。 小九见他这样也不敢多问了,找了个角落安静的等待着沈怀言休养好继续带她上路。 日落的时候佟实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们二人,这山洞看起来似曾相识,男人立马明白了沈怀言的用意。 “沈怀言,你把我妹妹放了,我和你回去治晅阳公主。”原本以为能摆沈怀言一道的,没想到自己被他摆了,男人也没想到他真的说到做到,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家人。 山洞的深处沈怀言带着小九走了出来,“我的身体时常疼痛,这就是血契的作用,每每经历钻心的疼痛,我就想到我的沅儿正生不如死。” “你说,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的要求呢?” 从二人的对话中,小九逐渐了解到一些事情的细节,但她现在已经被找到生父的念头蒙蔽了,完全不在乎其他的事情。 好不容易有了说话的机会,说出的话对佟实来说却犹如晴天霹雳,“哥哥!他说会帮我找到亲生父亲!” 佟实瞪大了双眼看着沈怀言,面容逐渐扭曲,“你这狐妖,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样?”沈怀言掐住一旁小九的脖子轻蔑地笑了,“自然是告诉她一些真相。” 小九被掐得喘不过来气时沈怀言终于大发慈悲将她扔在了脚下。 “你竟然对一个十几岁的女子下杀手……你简直……” 男人的话没有任何作用,沈怀言只是笑得更癫狂骇人了,“我是狐妖,你难道期待我坐下来和你喝杯茶再谈判吗?” 说完他一只脚狠踩在了女孩的手上,“她的叫声好听吗?如果我的沅卿没有昏迷,大概现在也会因为疼痛发出这样的尖叫吧。” 他更用力了一点,小九的手被踩得陷进了湿软的泥土里,沈怀言却没有就此作罢的打算,“不要试图和妖讲人性,我只在乎温沅,而你伤害了她,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沈怀言显然没说完,但他却突然停下来,揪起了地上女孩的头发,将她的头重重往石壁上撞。 小九的叫声响彻在山间,沈怀言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看样子他甚至享受起了施虐的过程。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三十六章 悠悠转醒冰释前嫌 佟实在小九的惨叫下妥协,“我跟你走,我这次一定把她完好无损地交给你。”男人跪下,将头埋进了泥土里,身体不规律地抽动起来。 他不想让小九看到他的眼泪。 “二十年前,你活了下来。这是我给你的第一次机会。”沈怀言细数起来。 “几天前,你同样活了下来。这是我给你的第二次机会。”他将脚踩在了佟实的背上,稍一用力,男人的脊柱就会断裂。 可沈怀言没有那么做,如果这男人残了,就没人能治好温沅了,但温沅痊愈后这小捉妖师会怎么样,他还真不敢肯定。 “我从不给第三次机会,但我会把你留到沅沅痊愈之后。”至于这个女孩嘛……沈怀言瞥了一眼已经昏迷的小九,一想到她是佟菊和佟实的孩子,就恶心。 也难怪会生出来一个脑子不好的孩子,这不乱伦吗。 为了稳住佟实,沈怀言只能先将她留下,“罢了,我暂时不杀她。” 这个暂时,让佟实心中燃起的小小希望在一瞬间破灭。 在鄧镇的客栈里,池照月已经收到了沈怀言传来的消息。 「不日便回」 简单的四个字,让池照月一下子轻松不少。 他将飘落到自己手中的树叶拿给春花看,“怀言找到那个捉妖师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真的?!”春花的喜悦藏不住,“太好了!小姐总算是能醒过来了!” * 回鄧镇的路上,沈怀言一路观察佟实对他女儿的态度,确实是位慈父,只可惜这个女儿的出生是个禁忌的错误。 虽然沈怀言用妖力治好了小九的伤,可她还是因为沈怀言之前的种种行为对他产生了畏惧心理。 “我真是搞不懂你们妖,能活千年万年,却要找一个只能活几十年的凡夫俗子。”佟实的话像一把刀插在了沈怀言的心上。 并不为别的,而是他那句只能活几十年,是啊,凡人的寿命太短暂了,虽然他与温沅世世相遇相识,可都不得善终。 长久的沉默让气氛更低了些,小九这时才敢直视沈怀言,“无渊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 她鼓足了勇气,因为她想知道能让大妖为之倾倒的女子是什么样的。 提到温沅,那沈怀言可以说三天三夜了,他叹了口气,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了自己心目中的她,“世间无二。” 短短的四个字,让佟实彻底意识到自己犯了怎样一个天大的错误,但这个错误他已经来不及补救了。 天色逐渐暗下来,沈怀言迫不得已只能在村子里找了间农舍住下。 他不用吃东西没关系,小九和佟实两人就不行了,“哥哥……我饿了。” 小九轻轻拽着佟实的衣袖,一只手捂着肚子,只听一阵咕咕声后,眼神更可怜了。 佟实出来得急,也没带干粮,这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上哪儿找吃的。 本在闭目养神的沈怀言从自己的空间里掏出来两袋果子丢给二人,却也不言语。 二人对视一眼,想也没想就擦干净了果子吃了起来。 一边吃小九还一边想,这个妖精还挺好心的,居然给他们果子吃。 总之这一夜平静的过去了,没出什么事。第二天一大早沈怀言就带着二人赶路,一点时间都不给他们。 五天的时间,几人总算是相安无事地回到了客栈。 “总算回来了,快去看看你家小祖宗吧。” 与池照月打了个招呼后沈怀言就迫不及待地冲向了温沅住的房间。 此时正恬静躺在床上的人他心心念念了半个多月,“你和春花费心了。”他将温沅抱在自己怀中,脸紧紧和温沅的贴在一起。 “解药,拿出来吧。” 这一次佟实老实了,喂给温沅的是真正的解药。 在等待温沅醒来的过程中,小九一直暗中观察她,“长得真好看…像村口教书先生画里的美人。” 她的话让沈怀言心软了下来,抚摸着温沅的额头眼中满是爱意,“春花,小姐是不是有些瘦了。” “她这样的状态吃不进东西,我输了妖力给她,瘦一点也没办法……”池照月生怕沈怀言误会了春花,赶紧解释。 沈怀言却不太在乎这些事,只要他的沅沅平安就好。 男人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抱着温沅,“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和沅沅单独待会儿。” 他就这样抱着温沅沉沉睡了过去,这半个月,他就没睡过一次好觉,只有在她身边,自己才能卸下所有伪装和防备。 等沈怀言再醒来时,怀里的小人早已经醒了,但温沅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在他怀里,就这样靠着他,无比的宁静。 “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沈怀言像个孩子,不停蹭着温沅的脸,“不许再这么吓我了。” 他的声音里甚至带了哭腔,听得温沅一愣,“我的狐狸啊…怎么比我还爱撒娇了。” “我怕我找不到捉妖师,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沈怀言将脸埋进了温沅的肩膀,“一定不要离开我。” 我一定会找到,让你长生的方法,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两人保持了一下午这样的姿势,要不是温沅说她饿了,沈怀言根本舍不得放开她,“那我去给你弄吃的,想吃什么,要不然吃点清淡的吧,毕竟那么久没摄入食物了。” “让客栈弄吧,你就在这里陪我。” 沈怀言享受着温沅的温柔,轻抚着她的脸,“那想吃什么?” “荷叶粥莲子糕。” “好,那我出去和小二交代一下,你乖乖坐着,我一会儿就上来。”不知道的以为两个人要分开多久呢,千叮咛万嘱咐的。 离开房间,沈怀言露出了这半个月里难得的笑容,碰巧被池照月看到,“哟哟哟,活过来了?看这笑的,春风得意的。”他从不放过任何一个调侃沈怀言的机会。 “行了,我上来就是问问你们想吃点什么,我让客栈做了送来,大家一起吃顿饭。” 沈怀言巴不得呢,这样他就不用下去了,还能再抱一会儿温沅,“阿沅想吃荷叶粥和莲子糕,嗯…再点几碟小菜吧,酱瓜甜酱萝卜什么的,对了对了,再来个清蒸虾。” “好,那你们等着吧,温沅现在身子还虚,我让小二送到你们的房间来吃。” 这一点他还是挺细心的。 回到房间内沈怀言和温沅提了佟实的事,说起了他们以前的故事。 “他也挺可怜的,他母亲是青楼最低等的妓女,人尽可夫,这也导致他心理挺扭曲。至于我杀了她母亲这件事,是因为当时我发现她所在的青楼一直强掳良家女子为妓,当时一怒之下就杀了青楼里不少人,当然也包括他母亲。” 说起这件事,沈怀言还挺后悔,“你说要不是当时我看见他母亲用毒打的方式调教女子的画面,我也不会出手杀了她。” “女人死了以后,他就成了孤儿。当时我杀他母亲的时候正好被他看到了,我看他可怜,就留了他一命。”没想到这一留啊,还留出个祸害来了。 温沅自己在心里分析了一遍,然后得出个结论,“你杀了他最重要的人,所以他也要折磨你最重要的人。” “没错。” 但她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那这些事情和那个小姑娘有什么关系啊?她是佟实的妹妹吧。” “她其实是佟实和他母亲的女儿。” “啊?”温沅惊得下巴都快掉了,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那这不是乱伦吗?” 沈怀言活了那么久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谁说不是呢,好了好了,起来吃饭吧我的沅沅~” 他听到了小二上楼的声音,找了一件大氅给温沅披上,“我给你多点了几个小菜还有清蒸虾,其他的可以少吃一点,虾一定要吃完,补补身体。” 跟着进来的还有佟实和小九,两人在这个房间里显得很局促。 饭桌上,沈怀言在给温沅剥虾,温沅举止优雅地喝着粥,这一切看在小九的眼里就像一幅画,她向往这样的生活。 “佟实,我原谅你对我做的这些事。”温沅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沈怀言剥虾的手都顿住了。 不单单是他,还有佟实和春花池照月,全都呆住了。 “但我希望你以后作为一个捉妖师,可以像我给你一次机会一样,也给那些善良的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温沅这么做不是为了佟实,是为了小九。 这个女孩儿在她看来很可爱,她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但她用尽全力活在这个世上,所以温沅希望她未来能有亲人陪伴在身边。 众人看向沈怀言,只见男人继续起了手上的动作,一脸温柔,“来把这个虾吃了,什么都听你的。” 他也同意了。 饭桌上佟实的表情轻松下来,他感谢温沅给了他这样的机会,也确实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用不同的思维看待问题了,妖就一定是坏的吗?人,就一定是正确的一方吗? “谢谢你不计前嫌……”佟实由衷的感谢温沅,如果不是她,这可能是自己的最后一顿饭了。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三十七章 双腿瘫痪行动受阻 “来把这个汤喝了,我喂你。”吃过饭以后沈怀言给温沅端来了一盅补汤,“觉得身子怎么样?明天我带你出去晒晒太阳,这几日太阳好。” 温沅尝了一口汤将脸别开,“这汤味道太腥,我不想喝了…”她揉着太阳穴看上去很疲惫,“我有点累,明日再说吧。” “好,睡吧。我还有些事要做,不过我就在外面,你有事就叫我好吗?”沈怀言在温沅的额上落下一个吻后悄悄关上房门出去了。 他化为原形坐在屋檐上,望着下方正和女儿讨论着什么的佟实,心中五味杂陈。 不想放过他,但温沅都那样说了,自己也没办法,就当哄小孩儿了呗。 用了一点妖力,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均匀呼吸声,沈怀言知道温沅已经睡熟,通过传音找来池照月,“我想带她回都城了,只有在那里,她才不会被有心之人伤害。” “也好,只是你们难得的相处机会,温沅会同意吗?” 是啊,她会同意吗?而且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长途跋涉,“唉,真的头疼。” 他在高处紧盯着下面的两人,侧过头问池照月,“你说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谁知道呢,但最好别是歪主意,否则这一次别说你了,我也不会放过他。”池照月不关心温沅如何,他只是不想沈怀言再劳累了。 佟实有自己的打算,他想让小九跟着沈怀言,看得出温沅和沈怀言都挺喜欢她的。 温沅毕竟是公主,跟着她,总比在乡下当一辈子目不识丁的村姑好。 “小九,如果我说,我想让你跟着温沅,你愿意吗?”望着自己这个智力不如同龄人的女儿,佟实心里难受得紧,当初就不应该生下她。 女孩的确有在认真抉择,她喜欢温沅,虽然温沅对自己冷冰冰的,但她对于自己来说就是有一种特殊的亲和力,“我愿意,但如果和温姐姐走了,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怎么会呢,无论小九在哪里,哥哥都会找到你的。”他多希望能够叫小九一声女儿,可那不行…… 自己无所谓如何被世人唾骂,但小九不行,一直以来,他都把小九保护得很好,让她无忧无虑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如今她大了,得为她寻个好的出路了。 想了一夜,佟实决定明儿早去求求温沅收留小九。 “他想把那个女孩儿留在温沅身边。”坐在房顶上的池照月突然提了一嘴,他确实太好奇了,就用妖力听了几句。 沈怀言冷笑,“他凭什么觉得我会同意。” “你看不出温沅很喜欢这个女孩吗?” “我当然看得出来,如果不是看小九可怜,沅沅也不会善罢甘休。”沈怀言向来了解温沅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 池照月朝天叹了一口气,直接呈大字型睡在了房顶上,“那不就得了,如果是温沅开口应下了,你会不同意吗?” 果然池照月洞悉一切。 翌日拂晓。 温沅起了个大早,撑起身体靠在了棉花枕上,沈怀言昨晚喝了点酒,温沅这么大的动作都没吵醒他。 自己的腿还是不太能使上劲,温沅骄傲惯了,不能忍受这样废物的自己,气上心头抬手就捶向了自己的腿。 沈怀言随手摸了一把,碰到温沅后一把将她揽入了怀里,“我再睡半柱香的时间就起来给你梳妆。” 难得能听到他这样软糯像孩童似的声音,温沅竟有几分眷恋,“不急,你多睡会儿吧。” 过了一个时辰沈怀言才睡醒,他起来时温沅已经将手里的书看完了,“起啦,还要抱抱吗?刚才嘟囔梦话都要我抱呢。” “要抱的。”沈怀言往温沅的方向挪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抱着,“想吃什么?今天我给你做吧,很久没吃我做的饭了吧。” “好啊,我还真想吃了……不过我想在外面吃,可以吗?我记得客栈后面有个院子。” 这时候温沅提的一切要求,沈怀言都会尽力满足,更别说是这样不算要求的要求,“好好~那先让春花进来伺候洗漱吧,我去给你弄吃的。” 温沅却没让春花进来伺候,坐在床上拿镜子不停照着自己的脸,惨白没有血色,一点都不像从前的自己。 “小姐,我进来咯?”春花敲击了几下房门,却没有如愿得到回应。 里面的温沅正在望着镜中的自己发呆,没有注意到门外的声音。 见小姐没有回应,春花也不纠缠,端着用玫瑰汁子兑的洗脸水站等候在外。 等沈怀言来叫温沅吃饭,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镜中的脸很久了,“怀言先去下面等我吧,我洗漱了就来。” 说完这话她才意识到,如果没有沈怀言抱她,她根本不能靠自己的双腿走下去。 幸好外面的人也想到了这一点,将手里的饭菜交给了春花,“你先下去吧。” 待春花离开,沈怀言才推开房门轻脚进去,他给温沅揉着腿安慰她,“我可以用妖力让沅沅的双腿复原如初,但那肯定不如从前灵活。沅沅,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我们每天都动一动,慢慢让它恢复,好吗?” 一向骄傲的温沅怎么能忍受连走路都无法做到的自己,她双手紧紧抱住沈怀言,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痛哭起来。 哭过温沅感觉到饿,在沈怀言的怀中顺利下到了客栈后院。 此时其他人已经在等着他们了,当然这其中也包括造成今日局面的佟实。 饭桌上温沅一言不发,春花就连给她布菜都觉得压抑。 啪嗒—— 一声轻响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温沅的手止不住颤抖,她现在甚至连筷子都拿不稳。 豆大的泪珠落进碗里,温沅再也强撑不起了,她想逃离这个地方,可腿刚一迈开,她就摔在了地上。 前所未有的羞耻感袭来,温沅哭得满脸泪水,“怀言……我到底是怎么了?我现在连夹菜吃饭都做不到了。” 男人赶紧将她从地上抱起,揽过温沅的头不停为她擦拭泪水,可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他轻轻摇晃起了怀中的泪人,像哄婴孩似的,“我会想办法让你回到从前那般,不哭了……” 可温沅现在什么也听不进,泪水逐渐打湿衣衫,但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乖…乖…我明日就翻看古籍有没有能够令你痊愈的丹药。” “好……” “那不哭了,咱们慢慢来夹菜好不好?”他将筷子重新握回温沅的手里,“它们只是太久没有活动了。” 在沈怀言的循循善诱之下,温沅情绪平静下来,也尝试着自己夹菜,虽不如之前,但在她昏迷这么久后,也是一个进步。 春花在一旁还想伺候小姐,被沈怀言止住,“以后凡是要动手的,都让公主自己来,只有这样她的身体才会恢复从前的灵活。” 眼前是这样的情况,佟实没脸再提小九的事情,但他不会就此作罢,只等温沅好转,或是寻个合适的时机。 “怀言,鄧镇无趣,明日我们便启程前往下一处吧。” 这个消息对每个人来说都猝不及防,沈怀言吞下含在嘴里的那口汤,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沅沅痊愈再启程也不迟啊,多调养调养再动身吧。” 温沅却是铁了心不想待在这,“我想去更繁华的地方,找更有经验的大夫。” 她知道只有这么说,沈怀言才不会拒绝。 “好,依你。” 沈怀言刚放下手中的碗,公主府的暗卫便呈上一封信。 温沅亲启。 “这是阿眠的字迹,她是如何得知我身在何处?” 暗卫如实禀报,“此信是属下从王府截获的。” 原来如此,温沅等不及要看看江眠都写了些什么,大多都是些无聊的琐事罢了。 但信中也写明了江眠与江知宸之间发生的事,以及军师如何救她于水火的。 女儿家的情意绵绵都体现在了这封信上。 温沅看得满心欢喜,这大抵是她醒后这两天,唯一的好消息了,“本想投靠阿眠,但如今她身在军营,怕是也无暇顾及到我了。” 这话当然是开玩笑了,堂堂公主,出门在外,何须投靠别人。 饭桌上终于有了温度,气氛不再紧绷,就连小九话也变得多了起来,“温姐姐去哪儿,小九便去哪儿。” “何出此言?” 小九烂漫,却也口无遮拦,“哥哥说让我跟着你,他还说只要小九能一直跟随温姐姐,便可衣食无忧过上常人无法想象的生活。” 温沅若有所思地望向佟实,只一眼,对面的男人就感觉自己的心事好像全都被她看穿。 “可以,但我偌大的公主府也不养闲人,你可愿待在我身边做一名侍女?” 其他人明白,温沅自是不会亏待了小九,只是佟实不免担忧,思量半天,还是叫小九点头答应。 第二天,佟实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只留下一封寥寥几笔的书信和一包给温沅养身的药材,想来是想弥补吧。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三十八章 时疫袭来前往军营 “佟实留下这药,却也不说该如何服用。”春花捧着那三贴药不知该如何是好,可信上又说了是给小姐治病的,不能随意丢了。 池照月刚好走近,闻了一闻便认出来是什么药材了,“这是鸡血藤,有补血活血、舒筋通络之效,需每日煎服。” “这便好,可以给小姐用。”她忙里忙慌跑上楼,甚至没给池照月道一声谢谢。 进房时沈怀言刚给温沅梳好头,“洪阳很繁华,一定有名医能够将你的腿尽快治好的。” “如此便最好不过了,只是……” 话还未说出口,沈怀言轻轻捂住了她的嘴,“没有只是,一定会治好的。” 二人短暂的温存被暗卫打断,“公主不好了!王都传来消息,以南九百里江将军所在的军营感染时疫,如今军营里死伤无数!”暗卫虽在门外,却听得出焦急。 “怎么如此!可查明时疫源头了?”温沅怎么说也是龙国的公主,怎么会不担心将士的安危。 不顾沈怀言的阻拦,她执意要立马起程前往江氏兄妹所在的军营。 沈怀言此刻只觉得头疼,“你如今身子未痊愈,时疫来势凶猛,此去必是万分凶险,你若感染了时疫,让远在王都的定南王和王妃怎么办?” 他也是被温沅的无理取闹冲昏头了,才会对她这样大声说话。 “在是你的沅卿之前,我首先是龙国的公主。我父王半生戎马守下的龙国疆土,我不容许有任何差池!如今军营危在旦夕,里面全都是护卫龙国的热血儿郎,本宫岂能袖手旁观!” 温沅也是第一次在沈怀言面前自称本宫,但无论他今日如何恼怒,她都要去军营看一看,“如果时疫得不到及时救治传染到别的州县甚至是王都,那天下将是怎样一片生灵涂炭?若这时周边小国结盟一举进攻龙国,我父王与皇伯分身乏术,该怎样坚守龙国?” “就连纳纳哈这样的边陲小国也对龙国虎视眈眈,我作为公主,如何能眼睁睁看着龙国的子民不作为?” 一连好几个尖锐的问题抛向沈怀言,男人终于肯松开紧紧抓住温沅手臂的那只手,“罢了,我同你一起。” 若非温沅腿脚不便,二人就快马加鞭赶去军营了,现如今只能坐在这四四方方的马车里干着急。 “隼,立刻将本宫这封书信送往皇宫,务必亲自交到皇伯手里。” “鹘,你现在就带上我的令牌先一步前往军营,帮助军中大夫查明时疫的源头。” 月隼、月鹘。 隼在暗处,鹘在明处,是温沅的左右臂膀。 也是她母亲柳氏收养的义子,从小就教导他们无论何时都要以温沅的安全为先,必要时要为了保护温沅付出自己的一切,即使是生命。 军营那头,江枫被突如其来的时疫弄得焦头烂额,“王都那边有消息了吗?可有圣手往军营来?” 江知宸只叹气摇摇头,江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军中大夫根本没有办法,再不来人,怕是……” “这次由你亲自快马加鞭赶向王都,拖不得了。”再拖,他手下这群兄弟的命没交代在沙场,却死在了瘟疫下,岂不窝囊。 “属下领命,那……要将阿眠一同带回去吗?” 江知宸这也是为了江眠着想,趁现在时疫还不是特别严重,她早些离开,自己也不用担心了。 但最大的问题是江眠的身子骨并不适合快马长途跋涉,但江枫身为哥哥也明白,妹妹此时离开,是最安全稳妥的。 “我不走!”江眠怒气冲冲地掀开营帐,“我要留在这里。” “阿眠不许胡闹,出来这么久,该回去了。况且现在军中情况不容乐观。” 显然江眠不吃这一套,“正因如此,我才更不能走了。现在军中人人皆知我是江大将军的亲生妹妹,我若此时离开,军中人心不稳,想必哥哥也不愿看到吧?” “这……”虽然不愿承认,但妹妹说的确实没错。 如果这时候将军的妹妹都走了,那谁还会相信时疫可治的话,军心不稳可不是开玩笑的。 “那这段时间你一定得小心,万不可出入染病士兵所在的医帐。” 见哥哥应允不把自己送回王都,江眠心中石头落下,退出营帐不打扰哥哥与江知宸议事。 这次的时疫来的怪异,军中从未出过染病之人,更未救治过,想必是哪里出了问题。 江眠越想越不对劲,一个人走到了井边,“军中将士都是吃这口井的水,如果是水源出了问题,想必连我和哥哥他们都病倒了。”看来不是井水出了问题。 那到底是什么呢… 月鹘骑着的马儿是温沅从纳纳哈小公主那里牵回来的那一匹,确实是日行千里的宝马。 当天夜里月鹘就赶到了军营,“御赐晅阳公主金令,见令牌如见公主,速进去通报,我要见将军!” 他手中的这块令牌是公主册封礼的那天,随那些御赐的珍宝一并交到温沅手中的,代表了无上的尊荣与权力,龙国上下仅此一块。 “将军,外面来了一个手执晅阳公主金令的男人说要见你。” “传。” 一听是晅阳公主金令,江枫不假思索便叫人带月鹘进来,在王都这块册封当日御赐的金令谁人不知。 当时大家都议论温沅确实不一般,皇上这么多公主,偏偏只有她有特制的公主金令。 进入虎帐,月鹘第一时间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公主派属下前来帮助军中的大夫早日查明时疫的源头,不久后公主与一干人等也会赶到助将军渡过难关。” “万不可让晅阳公主来军营啊,营中感染者不计其数,若是公主被传染上……” 江枫的话还没说完,“公主心系天下。”只这一句,男人就不再问了。 温沅一行人不停在驿站换马昼夜赶路,只用两天时间便赶到了军营。 有月鹘打前站,一切都顺利得多。 “阿沅怎会这般模样?”江眠得知温沅来了,不顾反对也要亲自迎接她。 但接到的却不是从前那个活蹦乱跳的温沅了,而是一个走动都需要人来抱着的,完全失了当日生机的温沅。 “进去再说。”看到温沅腿脚不便的士兵太多了,她现在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眼神。 虎帐内江枫江知宸等待多时了,两人看到被沈怀言抱进来的温沅时,也是一惊,“这…阿沅你这是怎么了?” “江眠离开王都后我便也偷偷溜出了王府,旅途中染了病,昏迷了半月,醒来就成了这般不成器的模样,不碍事,大夫说只要坚持锻炼就会完好如初的。”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温沅也没有提自己被人暗害这件事,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军中将士,“时疫如何了?可有救治之法?” “就在今日午时,王都那边终于来了消息,数十位太医圣手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现在只需要军中大夫控制好时疫不让其恶化,想来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听到这样的消息让温沅松了一口气,“如此便好,得知你这里染了时疫,真是让我忧心啊。” “晅阳公主心系苍生,龙国有您这样一位公主,实乃幸也。”江知宸冷不丁夸得温沅红了脸。 江枫想到什么似的,叫人传来了军医,“魏大夫,劳烦你给公主诊治一二。” 这魏大夫虽不是什么神仙在世,但能在军中行医,也是有一身本事的。 “公主无碍,左右半月便能恢复,不过这期间一定要多动。”大夫又把了会儿脉,捋着胡子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这位公子,请你带公主随老夫来一下。” 三人一同来到无人的地方,魏大夫才肯开口,“公主,您跟老夫说句实话,这半月的昏迷,不单单是染病那么简单吧,是被人以药物毒害至此。” “先生真是洞若观火。” “老夫之所以不在众人面前说明,是因为,公主的身子,不单单只是肢体不灵活这般简单,这都只是最小的问题。” 沈怀言闻言紧张起来,什么叫这只是最小的问题?那还有什么大问题? “那还有什么问题?”魏大夫看向沈怀言,温沅明白他的意思,“先生但说无妨,怀言是我可以信任的人。” 如此……魏大夫也不有所隐瞒了,将一切和盘托出,“公主尽早回王都好好调养生息吧,老夫诊脉的过程中发现毒素还未完全清除,长久以往,子嗣艰难。” 这消息对温沅来说就是晴天霹雳,她猛地揪住了沈怀言的衣衫,不知该如何作答。 “不过公主也不必太忧心,只是比一般寻常女子难一点受孕罢了,尽早的调理是能养好的。”魏大夫补充的这一句才让温沅放下心来。 沈怀言对此事极为重视,“那修养两日我们便回王都吧,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这一次温沅没有再反驳他,但她也不想就这样走了,“要等宫里的御医来了我才走,我放心不下。” “好,依沅卿的。”男人目光如炬,思考着未来该如何。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三十九章 营内庸医以官压人 太医们的车驾赶了八日,这期间,军中染病而亡的将士少说也有四五十人。 数目看着不多,可这每一条性命,都牵动着主将江枫和军师江知宸的心。 一共十一位太医,都在宫里叫得上名号,太医中的佼佼者。 魏大夫和他们一起诊病,经常遭到质疑,甚至有太医直接让魏大夫不要插手妨碍的。 “庸医。”今日魏大夫实在忍无可忍,嘀咕了一句还被这些个太医听见了。 一群老东西吵嚷起来,“你说什么呢?你再说一遍,谁是庸医?” “时疫需对症下药,你们都没弄清时疫从何而来,就照搬医书,治标不治本,无法从根部解决问题。” 这群人只会仗着自己太医的身份,魏大夫只要一提出质疑,就用身份压人家,“你那么厉害,不见你进太医院供职?” 一群人你一嘴我一嘴争论不休,将单独住一个营帐里的温沅吵得脑仁疼。 这段日子她的身体一直是魏大夫在调理,也大有好转,所以她对魏大夫不仅信任,态度也比对待常人亲切。 沈怀言见魏大夫医术高明,也同意温沅继续留在这里调养,舟车劳顿不适合此时的她。 太医们也来了一段时间了,却从未见过这营帐里的人,只知道这营帐是军中的禁地。 “全都闭嘴!”只有月鹘一人出来。 这群太医为首的徐太医转身正要训斥,看清帐外之人后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不是晅阳公主的贴身侍卫月鹘吗?” “鹘侍卫,怎么你会在这里啊?”另一位太医狗腿子地贴上前去。 月鹘眉眼冷淡,“公主心系军中将士,早在你们之前赶到了军营,未曾离开。公主说了,如果你们医术不行,她会亲自书信一封禀明圣上将你们换下去……” 他的话还未说完,为首的徐太医赶紧跪下,“公主开恩,臣等实在不知公主身在军营,如有冒犯还请公主多多宽恕我等。请公主放心,臣等自当尽心竭力医治军中将士。” 可万万不敢让温沅给皇上进言啊,她三两句话,别人的仕途很可能也就走到头了。 周围的将士们见这平日里心高气傲的太医们这般卑躬屈膝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营帐内温沅在试着不用人搀扶自己走动,现在她的手已经完全恢复了,不用再让沈怀言为她夹菜。 可这腿还是不太灵活,但没关系,一切都在往着好的方向发展,这也让她很是高兴,“待我的腿好彻底再回王都,否则父王母妃一定要念叨了。” 她也害怕,两位长辈会怪罪沈怀言没有保护好自己。 “公主,刚才我路过虎帐,隐约听到南边有部族侵扰百姓,您看要不要去详细了解一下?” 月隼早已回到温沅身边,可平日里还是身为贴身侍卫的月鹘露面比较多。 “龙国这些年边境常有小部落侵扰,阿枫知道如何应对,不需要我们插手。”温沅想想还是算了,她虽然是公主,可她不能主动插手这些事情。 经过最近月鹘的表现来看,她不得不提醒月鹘,“在这军中不要到处走动,也不要过多打听军事,我虽是公主,可很多事也非我所能及。” “是,属下知道了。” * “晅阳公主怎么会在军营?你是不是看错了?”男人正是岢契的鄯律可汗。 岢契与纳纳哈相邻,却不如纳纳哈守规矩,常常以精兵强将扰龙国边界。 且岢契位于漠南最炎热的地方,龙国的兵将们并不适应那里的气候,双方交战多年也未分出胜负。 “属下没有看到晅阳公主,可那个声音是她没错。”眼前这个正跟大汗禀报的人是岢契的“雕”。 雕,是部族的眼睛;大漠中等同于龙国斥候的存在。 鄯律可汗眉头紧皱半天不见舒展,“如果晅阳公主在军营之中……” “有什么顾虑吗大汗?” 自然是有顾虑才会这般为难的,鄯律可汗坐在虎皮垫子上,手中把玩着小蛇,“你太年轻,不清楚她父亲的恐怖之处。” 回忆起当年,男人似有诸多感慨,“她父亲定南王虽不再统兵,可若是我们动了他女儿一根手指,只怕会重蹈云庭覆辙。” 云庭作为与岢契完全反过来的国度,当年差点亡国的事却也口口相传,从极北苦寒之地传到了极南的草原和大漠。 听完男人懂得了大汗的顾虑,有这样一位骁勇善战的王爷,确实应该慎重考虑接下来的每一步棋。 待他离开后,鄯律可汗叫来了自己的心腹商讨接下来的事宜。 “如果真像大汗所言,那现如今我们唯一的办法只有暂缓原先的计划,毕竟谁也不想惹上定南王。而且最近我听说,晅阳公主觅得一良人,颇有手段,在摸清那人底细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半月后温沅的腿彻底痊愈,偶尔在军营中走动,大多数的兵将还不认得她。 “怎么这几日总看见女人在大营里走来走去?你说是不是……” 男人话还没有说完被一旁的同伴打断,原来是江知宸此刻正站在他们身后,“晅阳公主关心将士,亲自来看望,不可妄议。” 原来是这样啊……几人恍然大悟,“早就听说晅阳公主菩萨心肠,时常救济贫苦百姓,没想到还这样关心军中将士。” 江知宸沉默着退开,他不关心晅阳公主的事,他只是不想让军中的将士把心思全花在一个女人身上。 “公主,家书。”月鹘将手中的书信恭敬呈上。 但温沅并没有要看的意思,反而有几分不悦在脸上,“怎么皱着眉头?可是身子不爽?” 进帐的沈怀言第一眼便注意到温沅皱起的眉头,他不喜欢看到温沅心烦,“你们出去吧。” 闻言月鹘月隼双双退出营帐,“我只是不想看到他们又催我回去的字眼,我想要自由,所以我才独自去了飞花城。” “也该回去了,否则王爷王妃会担心你的。”他轻轻从温沅的身后抱住她,两人的体温不如气氛火热,营帐里安静得能听到沈怀言吞咽口水的声音。 温沅在很多时候都很听他的话,“那好吧,明日便起程回去吧,军营里也确实不好玩。” 只是可惜啊,这一趟出来一开始是为了躲避捉妖师,后面事情解决了想着游山玩水,可偏偏脚又瘸了,龙国的大好风光都没看去一半呢就又要回到王都了。 沈怀言一眼便看出了这个丫头的小心思,将她搂在怀里许下承诺,“待事情平息些,我们再一同出游。” 他其实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回了王都,也该把喜事提上日子了。 二人说走就走,让江枫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临走时他还是请求温沅带上了妹妹,“想必都城张家那边已经写了和离书,眠儿如今回去也不会被人诟病。” 他悄悄看向江眠,小声道:“毕竟是男子成群的军营,她一个妙龄女子在这儿,多多少少会扰乱军心。” 一开始江眠还不愿意回都城,可经了江知宸好言相劝,便也不吵不闹地乖乖跟着温沅二人上了马车。 在马车里,她依依不舍地望着送行的哥哥与江知宸,“这一去又不知何时能与二位兄长再见了,还望二位兄长以龙国疆土为重,也要保重自身。” “要听爹娘的话,他们老了,要好好孝敬二老,别再让他们担心了知道吗?” “妹妹明白,这次回去,一定不会再惹爹娘生气了,也会替哥哥你尽孝的。” 不得不说,这一行,让本还养尊处优的将军府小姐长大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 江知宸满眼都是江眠,面色温柔言语也比平日里柔和,“天气转凉了,你身子弱,要照顾好自己。” 面对哥哥还那么多话,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红着脸憋出一句“嗯”。 * “姐姐,你说我回去了,爹娘会不会怪我那么任性啊……”江眠还真有点害怕她的父亲。 温沅笑而不语,沈怀言替她回答:“自然会怪你,可父母与儿女,哪儿有隔夜仇的,你平安无事回到他们身边,二位长辈心甚慰。” 女孩儿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爹爹虽然严厉,却很偏爱她。 三人欢声笑语间马车突然停下,温沅没坐稳直接扑了出去,若不是沈怀言手快接住,后果不堪设想。 沈怀言冷脸走出马车,外面此时正围着一群五大三粗的黑脸大汉,“哟,还是个富家公子,弟兄们,这趟没白来。” 这是遇见山匪了。 车夫也是个有胆量的人,虽然心中害怕他们手里的大刀,还是小心提点这群人,“几位爷,这马车中坐的可是天家小姐,不可犯颜啊。” “天家?”站在最前面的山匪挠了挠头,“天家是何意思?”他瞅了一眼旁边的弟兄,那人也摇摇头表示不明白。 合着车夫这么多话都白说了,人家压根听不明白。 听见天家二字,山匪头头从小山包后面走出来,竟是位模样俊丽清秀的女子。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四十章 起程回都小九随行 “原来是天家贵胄,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既是天家娘子,怎么会坐如此寒酸的马车呢?”显然山匪头子不相信这马车里坐的是皇亲贵胄。 再说,温沅他们乘坐的马车并不寒酸,否则他们这群山匪也不会劫路了。 只是这样规制的马车,确实不符合天家的身份地位,这山匪首领这么问也情有可原。 车夫见这女子不是不识道理之人,便下车好言相劝,“车内之人身份贵重,行事却低调,故才乘坐这般与身份不堪匹配的马车。” “那便请这位天家娘子出来见见吧,也正好让弟兄们开开眼见。” 沈怀言一直站在旁边连句话都插不上,但山匪头这么一说他不乐意了,这马车外都是一帮好武好斗的野蛮之人,若是吓着了温沅可怎么办。 但他们的每一句话都被温沅听去了,既然这么想见自己,那就让他们开开眼。 掀开帘子,在沈怀言的搀扶下温沅步伐轻盈地走下车凳。 山匪里有不少人都认识她,首当其冲的就是刚才那个还不明白天家是什么意思的男人,“这不是飞花城的晅阳郡主吗?您这是要回都城?” 晅阳郡主这四个字在龙国意味着大善,不少穷苦之人都受过她的恩惠。 就连山匪头子这个女人也不例外,虽然没受过郡主的施舍,但她自然听说过温沅的善举,“原来是晅阳郡主的马车。” 她往后退后一步抱拳揖了一礼,“晅阳郡主乃我龙国大善之人,还望郡主宽恕我等今日无礼之举,放行!” 这群人还不知道温沅已被皇帝恩赐公主品位了,不过她也不介意他们继续叫自己郡主。 “你们占山为王,朝廷无意打压你们,可你们也得有自知之明,打家劫舍的事情做多了,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而那时,定是在都城游街示众了。 女人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多谢晅阳郡主提点。” 重新坐上马车后,温沅看上去很是疲倦地靠在了沈怀言身上,“刚才那女人身上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闻了让我直犯恶心。” “嗯我也闻到了,似乎是某种致幻的药物。”他对这方面不甚了解,所以不敢确定。 从军营到王都走了将近三个月,那也是,几个人一路上走走停停边吃边玩,这都算快的了。 原以为回府见到的会是爹娘,却不想竟然是凌无风,“哥哥已经回来了啊,你师父呢?” 温沅的神情一如从前,让凌无风有些意外,要知道不久之前她才严肃地警告过自己。 “师父去庙里出诊了,长途跋涉累了吧,快回府上歇歇吧,姨母还在午睡,姨父也入宫面圣了。” 他看了一眼温沅身后的沈怀言,报以一笑,“沅沅脸色有些苍白,快带她回去休息吧。” 看这样子应该是认可了沈怀言。 温沅也没有了从前知道他要杀沈怀言时的那般隔阂,毕竟哥哥也出言帮过沈怀言。 “那阿沅晚些过来,母亲醒了哥哥记得同她说一声。”语罢温沅在沈怀言的搀扶下回了公主府。 公主府内有得力的下人打理,一如出府前,“呀!是公主回来了!公主您可算是回来了!” 蹦跳着上前的也是温沅房里的贴身侍女,名唤梓灵,公主府的团宠,因为年纪最小大家都很让着,却心细如发,很得温沅重用。 “公主下次再出远门可别丢下梓灵了……”小姑娘委屈巴巴地拉着温沅的手,二人看起来不像主仆,倒似姐妹。 温沅也喜欢这个丫头,连声说好,但也不忘给她们介绍府里的新人。 她牵过身后藏着的小九,将她带到人前,“这是小九,她比你们都要小,不过豆蔻年华。从今往后,她与你们同吃同住,你们作为府里的老人,要多担待着、提点着,不可以欺辱她知道吗?” 一众下人毫不犹豫地齐声应下。 但这里府门里的糟心事太多,温沅也不敢妄言自己的公主府就不会发生那些脏事。 小九单纯,智力也不如同龄人,所以她并不太放心,只得把小九交给自己最信任的春花亲自教导。 “春花,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这公主府唯一的掌事,小九从今往后跟着你我放心,你得悉心教导她在王都生存的规矩。” “是公主,春花定不负公主所托与信任,必定以身作则,竭尽所能教导小九,让她尽快适应王都和高门大院里的生活。” 有春花在,温沅相信小九在这公主府不会受到苛待,她点着头困意却有些上来了,“舟车劳顿,公主快歇息吧,春花这就带小九熟悉一下府内事物,待一切都稳定后就安排她到您身边贴身侍候。” 要不说温沅喜欢春花信任春花呢,人家什么都明白,不用直说都一点即通。 “沅沅,我到伴风楼找阿月商议些事情,晚膳前便能回来。” “你去吧,不过晚膳前一定得回来,我们去陪父王母妃用膳。” 沈怀言走后温沅觉得无聊,看了一会儿书便也回房呼呼大睡了。 春花其实一开始并不喜欢小九,反而很厌恶她,因为她的生父差点害死了温沅。 可后面她在温沅几次的谈心下也想开了不少,也在旅途中看清了小九的本质,她并不坏,只是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所以现在也不反感她了。 “小九,这公主府不是乡间田边,一切都得合乎礼节规矩,我们作为公主的侍从、婢女,在外的一言一行都关乎公主的脸面,这是往小了说,若是往大了说,我们的言行举止,就关乎着皇家的颜面,所以从今日起,我先教你规矩,再教你侍候公主要学会的东西。” 小九是个乖巧的人,她一路上很听温沅和春花的话,所以现下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小九全听春花姐姐的,小九也一定会好好学,不给温沅姐姐丢脸。” 她的懂事乖巧也正是春花对她改观的原因之一,“公主待我们如姐妹,如果是私下只有公主与我们,可以以姐妹相称,但若是到了外面或者当着外面的面,就必须称呼主子为公主,知道了吗?” “明白了!”小九跟在春花的身后与她熟悉这偌大的公主府,她第一次到这样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地方,反正就和她梦里的桃园仙境一般。 “这里是公主最在乎的地方。这片花园,别瞧它小,这里面每一株都是先帝亲手栽种,是公主及笄那年先帝所赠,这些白玉兰秀美娇丽,是先帝在赞赏咱们公主清丽脱俗不落凡尘。” 小九站在树下望着那些绽放的白色花朵,心中羡慕温沅能有这样的生活,能得到这样的宠爱。 “公主从前只允许我与梓灵在花园里照顾这些玉兰,日后你跟着我,也学学如何修剪花枝,防治害虫。” 秋月与春花一同服侍多年都不被允许进入花园,小九一来就得到了春花的认可,这让其他地下人如何能忍。 “小九一定好好学,让公主的这些花开得漂漂亮亮的,不被害虫啃咬了去。”刚说让她注意对公主的称呼,她现在就记住了,春花对小九更有好感了。 “这些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最重要的是细心,这也是为何梓灵虽年纪浅却能够进入花园的原因。” 她这话也是说给一旁的其他人听的,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些什么,想得公主青睐,那也得有点本事才行。 “春花,你与公主这一去便是那么久,可是想死我了。”听这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了。 看起来在温沅离府的这些日子,秋月过得很是滋润,一点也看不出是府内婢女的模样,“你这一身……” 春花现在是越来越瞧不上秋月了,明明都是自幼服侍公主的姐妹,怎么她如今成了这副模样,“赶紧给我褪去衣装,今日我只当没看见,若是被王爷王妃看见了,定治你个僭越之罪!” 她现在穿戴的衣服首饰都不该是她们做下人的该拥有的,春花念及幼时情分,没打算向温沅提及此事。 说完春花带着小九离开,并且还嘱咐小九:“可别跟那个人学,我与她还有公主一同长大,我二人幸得公主庇佑衣食无忧,虽是婢女,在外却处处高人一等,她却还不知足,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小九对这番话半知半解,但也还是点头应下。 一路上公主府的下人对春花都是恭恭敬敬,连带着小九都明白了受人尊敬的感觉,她好羡慕这样的春花。 “为何那些人对春花姐姐都这样殷勤?”小九只是智力比不得同龄人,但也不至于蠢笨,何况她父亲也常教导她,所以与人沟通起来没有障碍。 春花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因为公主器重我。但这样的器重并不是溜须拍马得来的,而是因为我办事勤勉,细心倍至,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事情几乎都由我做主,公主很信任我,所以有的人就会带着目的的亲近我。” 说起来,这也是她的无奈。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四十一章 又见泰山终得认可 晚膳前沈怀言守约回到公主府,换了身整洁的衣袍等待与温沅一同前往。 梳妆时温沅叫来了小九,“今日可与你春花姐姐熟悉了府内大小事物?” “熟悉了,小九与春花姐姐学了很多,春花姐姐待小九极好,还让小九日后一起帮着打理公主的花园呢!” 每每提及花园,小九都显得很兴奋,这点温沅倒是看出来了,“你很喜欢那些玉兰花吗?” “喜欢!”小九毫不犹豫的兴奋面孔让温沅有些意外,“那些花开得很美,让小九想起了曾无意间看到的一片花海,也是那般的洁白无瑕。” 秋月不屑一顾地反驳她:“乡野之花,如何能与先帝亲赐的玉兰相比。” “公主的玉兰花,是天家恩赐;小九见到的那片花海,亦是大地之礼,如何比不得。”现在的春花与秋月形同水火互不相让。 温沅懒得管她们之间的恩怨,“那你便与春花好好学,日后同她与你梓灵姐姐一起照顾那些花,那可都是我的宝贝。” 这就是得到了温沅的首肯,这让秋月更不满了,明明她才是这个府里的老人,与春花服侍的时间一样长,怎么她就进不得那个花园! “公主簪这支赤金的簪子吧,看上去华贵不说,又衬公主气色。” 秋月拿起簪子刚在温沅头上比量,就见温沅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毛。 小九性子直,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她觉得这簪子不好看,便也不会给秋月面子,当即拿掉了插在发髻上的金簪。 “一点都不好看,公主今日穿得素净,用金簪反而显得俗气,这支木簪子好,简约大方。”说完便眼疾手快地给温沅簪上。 一来就得罪了秋月,小九在公主府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但耐不住温沅和春花都喜欢她,而且这支簪子确如她所说一般,更配这身素色的衣裙。 沈怀言见人出来立马上前,“沅沅真是与我心有灵犀。” 说完人就稍微俯下身子,指了指自己的头顶,没想到他今日也是用的木簪子,而且与温沅的同样是榆木制成的。 定南王府内今日人可齐了,温沅的兄长弟弟们都在,温济一见到姐姐便迫不及待地上前说起了不见她时的苦闷。 “你还知道回来。”温夫人向来嘴硬心软,明明温沅不在府里的时候成日成日地担心,如今见到了却说出这般狠心话来。 为人子女怎会不清楚父母的想法,温沅乖巧上前挽住了母亲,“这里有阿沅的兄长父母,有阿沅在乎的一切,女儿怎么会舍得不回来呢,母亲就别生气了,阿沅这不是回来了嘛……” 说话就说话,还不时摇晃着母亲的手臂撒娇,最疼温沅的温夫人哪儿受得了这样,当即便没了脾气。 “回来就好,省得母亲整日担心你,这一去就是大半年,可有什么奇闻分享给咱们一家听听?” 在温沅离家出走的这些时日里,温夫人也总算是想明白了,儿孙有儿孙的福气,他们作为父母,只能建议,不能控制,所以现下对沈怀言态度也和缓了,只是还气他私自将女儿带走。 “未来都是一家人,你也别这般拘束。” “沅沅看起来清瘦不少,可是途中不顺?”定南王满眼心疼,“又或者身边人照顾不得当?” 说这话时定南王眼睛明显看向了沈怀言,面露不满,他可是记得女儿在都城时不是这病殃殃的模样。 温沅见情况不对,又攀住了父亲的臂弯,“女儿不敢欺瞒父亲,旅途中沅沅遭歹人暗害,身子险些落下残疾,幸有怀言不辞辛苦为女儿寻来解药,也多亏了春花与另一位朋友照拂。否则今日父亲都见不到女儿了……” 动情处落下眼泪,看得家里人好生心疼,听到这番话,定南王对沈怀言的态度也暖和不少,“如此还真是多亏了怀言。” “是啊是啊,听得长兄心惊胆战的,幸好有沈公子,沈公子如今可是咱们定南王府的贵人了。”温溪偏疼弟妹们,现下估计也因为这件事将沈怀言当成了自家人了。 晚膳后定南王带走了沈怀言,温夫人也硬要带着温沅在后花园里走一走,“阿沅啊,母亲知你心意,你走的这些时日母亲也想明白了,你的将来无人能够代替你去完成,所以母亲也不会再阻碍你的婚事了,你大了,一切全凭你自己做主吧。” “多谢母亲的体谅,阿沅这次错了,不应该离家出走,但母亲……怀言真的很好,他懂我、敬我、爱我,我们日后一定会幸福的,就像您与父亲一样。” 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一切都是会变的,只不过变成什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温夫人抱住女儿,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你大了,父母不能陪伴你一辈子,只望儿女们都能找个相携一生之人。好在你入府以后没有公婆,府里只有你一位女主人,少了多少糟心事。” 书房内定南王与沈怀言聊了一些温沅幼时趣事,“本王这女儿虽从小娇惯,却实在优秀,及笄那日,定南王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阿沅这般清丽脱俗的女子,自是君子向往,晚辈也不例外。”提起温沅,沈怀言脸上的笑容根本藏不住。 从这里定南王也看得出他对自己女儿的爱之深,但他作为父亲,不放心的地方还是太多了,“沅沅从小就没吃过苦,先帝在时,将她捧在手心里的疼爱,许多皇子公主都比不得沅沅受宠。” “当今圣上亦是沅沅的亲伯父,说起来,始终是沈公子你高攀了我们定南王府。”他试着用这样的话激怒沈怀言。 可沈怀言并不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这就是事实,“阿沅天人之姿,家世更是晚辈望尘莫及,自是晚辈高攀了阿沅。” “那你还追着我家女儿不放,难道她就不值得更优秀的世家子弟吗?” “若是阿沅对晚辈无情,晚辈自不会纠缠不放。”这意思不就是在说他俩情投意合,不容旁人拆散嘛。 定南王闷哼一声,“沅沅喜欢你,做父母的也不拦着,但若是有一天因色衰爱弛,或是做出了对我女儿不忠之事,你必会知晓本王的手段。” “晚辈怕是这辈子都无从得知王爷对待薄情郎婿的手段了。”二人棋盘博弈间沈怀言随着话音落下最后一子,“看来,这盘棋王爷输了晚辈半子。” “许久不见能赢本王棋局之人了,沈怀言啊沈怀言,你很好。”定南王大笑着离开了书房,将二人的对话告诉了自己的妻子。 回公主府的路上,沈怀言也将在书房中与定南王说的那些话一并告诉了温沅。 还拿出了一件让温沅意想不到的东西,“这把刀可是我父王二十岁及冠那年先帝所赠,父王竟然把他的宝贝都赠予你了?!” 虽然震惊,但温沅更多的还是高兴,“看来父王是认可你了,真好。” “是啊,的长辈祝福在一起,是幸事,真好。”沈怀言牵过温沅的双手,一双似盛着星河的双眼紧盯着温沅不放。 二人深情望着彼此,温沅只觉得时光宁静,若是能一直这般悠闲自在,那便好了。 床榻边,定南王给温夫人洗脚时提起了自己的那把刀,“夫人可还记得父皇从前赠我的那柄短刀?” “记得,那是你二十岁那年先帝所赠,怎么今日突然提起了?” 男人擦干妻子脚上的水渍,命人将水倒掉后坐在了温夫人的身边,“为夫把他送给沈怀言了。” 他语气轻松,好像并不在乎那柄短刀似的。温夫人却看出了他的不舍。 当年先帝最中意夫君做储君,可他却想要逍遥快活的人生,不愿意被束缚在皇宫里。 这么多年了,每每想起先帝时,他总会拿出这把短刀暗自神伤,“我相信阿沅的眼光,也相信夫君的。” 夫妻二人相视而笑,“是,为夫眼光一直很好,不然怎会在你及笄那年便迫不及待地上门提亲。” 定南王与王妃青梅竹马,相爱了一生,府中只有她一位女主人,提亲时更是以自己的先祖发誓,此生绝不纳妾。 所以家中的孩子们也受他影响,觉得必有一心上之人相伴才好,不愿将就,以至于老大温溪今年都二十有五了还不愿娶妻。 好在父母二人也不逼迫他,只随他高兴。 “现下也该考虑起咱们女儿的嫁妆了,咱们沅沅出嫁必定风风光光的。”他定南王的女儿出嫁,十里红妆都感觉不太够,到时候定要把这天下的奇珍异宝全部塞进她的公主府。 夜里温沅睡下后池照月到公主府找沈怀言喝酒,两个大男人竟然商量起了该出什么聘礼。 沈怀言虽然视钱财如粪土,但一直有收藏财宝的习惯,为的就是能够有一世娶到温沅,这不,这一世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你若真的打算好了,我也会帮你。”他二人情同手足,定不会让自己兄弟落人话柄。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四十二章 恐生变故匆忙进宫 “小九你过来。”秋月叫来小九接过了她手上的东西,“把这个送进去,小声些。” 秋月身后站着一群使唤丫头,不见她叫别人,倒是叫了小九。 可小九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还真以为她是吩咐自己办事。 难得春花不在小九身边教导,秋月可不得好好地指点指点这位新来的小娘子吗? 一群人在后面等着看她的好戏,全府上下谁不知道这是沈公子的房间。 果不其然,小九刚一进去,秋月立马叫人关上了房门,自己则是亲自跑到温沅的房间准备告状。 至于告谁、告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秋月跟随我这么多年了,竟还喜欢搞这些腌臜事。”此时的沈怀言正在温沅房里翻看古籍,他昨晚就没离开过这间房。 春花则是在镜前为温沅梳妆,“秋月心境已然不同于从前了,这样的人不适合留在公主府。” “公主!公……”秋月兴冲冲地冲进房里,甚至不经禀报。 在看到桌几后的沈怀言的一瞬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经传禀擅闯公主闺房,实在放肆。”春花不曾停下手中的动作,言语严厉地斥责秋月。 温沅也只当听不见看不见,侧过脸对沈怀言道:“怀言去将小九带来吧,她尚不熟悉公主府,一人被关在房间里现在一定很害怕。” 她这是有意支开沈怀言,既然不想自己在场,那就回避吧,男人二话不说离开了房间。 如今房里只剩下主仆三人,温沅也懒得给秋月留脸面了,“秋月,我给过你机会了,没想到我离开的这段日子,你不仅没有反思己过,现在更是用这般龌龊之法去陷害一个尚不到及笄之年的小女子。” 她转过身看着趴在地上被吓得发抖的秋月,眼中满是失望,“你以为这公主府发生的事我会不知道吗?我是不想说,懒得说,给你留着脸面,但你太让我失望了。” 温沅不想再多说什么,“你服侍我多年,也有辛劳,我不会赶你出府,但也不会再重用你了。” 说完便让她出去了,秋月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被带回来的小九,那目光中的狠厉显露无疑,令沈怀言咂舌。 “小九可受惊了?”温沅牵过小九的手,“日后在府中只有我与你沈哥哥春花姐姐叫你才能走。” “好……”小九很害怕一个人待在昏暗的地方,今日她着实是被吓得不轻。 今日之后秋月被罚去做了洗衣婢,这让一向趾高气昂的秋月忍受不了,“这不是秋月姐姐嘛,如今失了势来这洗衣房做洗衣婢了?” 从前被秋月欺负过的侍女们这种时候自然是要来踩上一脚才满意,“什么姐姐啊,她如今在这府里的地位啊,该唤咱们一声姐姐啦~” 讥笑声不绝于耳,碰巧遇上来后面巡视的春花。 “不去忙自己手里的事情,都围在这里做什么?下个月的月例不想要了?!” 她们可不敢得罪春花,不论是从前的郡主府还是如今的公主府,她都是掌管一府大小事物的掌务,足以说明春花的能力和在温沅面前的受用程度。 几个女孩子唯唯诺诺地屈膝行礼后连忙离开,只剩春花秋月二人,“公主说了,你若连洗衣婢都做不好,那就只能请你另谋出路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对于此时的秋月,春花真是懒得多给她一个表情,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 “总有一天我会把今日所受的一切屈辱一一讨回!”秋月满眼愤恨地望着春花离去的方向,心有不甘却不敢有任何举动。 现在她是相信公主府到处都是公主的眼线了,否则怎么事事都掌握在她手中。 “阿眠与我们一同回都,但这几日都未听到将军府传来的消息,你说会不会……” 春花连忙打断温沅的话,“公主莫要胡思乱想,老将军一向疼爱江小姐,许是被其他事绊住了,如果公主实在担心,那不如我替您走一趟将军府?” 温沅握住了春花的手,笑容和煦,“要不说怎么离不开你呢,那你从库房里挑点礼物一并带去,万不能失了咱们公主府该有的礼数。” “那我把……”春花正准备说把库房里一尊莲瓣口的花瓶带去,还未说完温沅便改了主意,“算了,你去满香斋买些点心带去。太过贵重的礼物,显得有些刻意了。” 春花离开后温沅独自坐在池边喝茶,不知为何今日她总觉得不安,隐隐感觉有事要发生。 沈怀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怀中还揣了温沅爱吃的肉包,“小娘子在烦忧何事啊?不如与在下说说?” “聒噪。”娇嗔着小捶了一下沈怀言的肩,温沅接过那肉包却迟迟不肯动嘴,“我心不安,却又不知因何不安。” 男人在她身旁坐下说起了在街上听到消息,“方才为沅沅买肉包时听了几句闲言,宫中恐生变故。” 变故?什么变故?如今太平盛世,还能有什么变故。 温沅拍凳而起,“怎么没人和我说这件事?” 她怒目环视周围的下人,众人皆是胆战心惊跪匍匐在地不敢有任何言语。 算了,在这吓唬这些下人也没用,温沅急忙叫人伺候自己更衣,“怀言也速去梳洗更衣与我一同进宫面圣。” 她害怕,害怕龙国再生战争需要她父亲亲临前线,所以不得不对皇宫的一切事情提心吊胆。 父亲位居高位,对他虎视眈眈的人不少,所以父亲不能有一丝错处,这是武将的无奈,更是权臣的无奈。 半个时辰温沅沐浴更衣,着一身朴素青衣入宫,从公主府出去时正撞上定南王府的管家,“公主这是要往哪里去呀这般匆忙?” 这管家在定南王府二十年,看着王府几个孩子长大,府中上下都很敬重他,包括温沅几兄妹。 “回都以后一直未去看望皇上与皇后娘娘,始终不合规矩,今日得闲去一趟,王叔这是去了满香斋吗?” “是啊…”王管家晃了晃手中的两纸袋点心,“夫人说您最爱满香斋的点心,让我准备着,夫人其实很盼着公主多回王府看看的。” “母亲向来这样心中藏事,我明白了,日后我会多多回府陪伴父亲母亲的。”有了温沅这句话,王管家别提多开心了,连忙让温沅快去快回,别耽误了正事,自己也要赶紧回府给夫人通禀了。 二人的马车宫门前停下,老嬷嬷恭候在马车旁,“陛下得知晅阳公主今日要入宫请安,早早便命老奴等在此处了。” 老嬷嬷自然的伸出手臂,等待温沅将手搭在上面。 可半天不见里面的人出来,嬷嬷想探头望望,可这不合规矩,也只能安静继续等待了。 她刚退后一步,沈怀言就从马车里下来,站在她方才站的位置,同样自然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不过这一次里面的人可没有再拒绝,轻轻握住了男人温热的手掌,“叶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怎么好让你扶我呢。” 温沅面色不善,居高临下地望着一旁弓着身子的叶嬷嬷。 二人有些过节。 “怕不是皇伯让你来的,而是贤妃让你来的吧。”一记眼刀过去,叶嬷嬷浑身冒冷汗,心想这小丫头眼睛也太毒了。 不过温沅现在可没功夫搭理这些,整理好自己的裙裳,端正仪态向着皇上的明德宫走去。 离远了些沈怀言才不解地问:“沅沅怎么对那老妪这般厌恶?” “她的主子贤妃一边与皇后娘娘作对,一面又想拉拢我,你说对这种狗我能有什么好脸色。”就那个女人,空有一个贤字封号,为人与贤良二字一点不搭边。 原以为明德宫只有皇上皇后,没想到竟然连那位纳纳塔的小公主也在,自己离都这么久,她还没走呢。 也是,人家很快就是皇子妃了,怎么舍得这时候回去。 “温沅见过皇伯,离都数月,二位长辈可一切安好?”她面对这二人时一向很放松,因为她知道这世上,皇上和父王一定不会伤害自己。 皇帝见了温沅笑逐颜开,连忙招呼太监抬来凳子,生怕温沅累着。 “自然一切都好,只是许久不见阿沅,没人陪本宫说话,难免有些寂寞。”皇后与皇上夫妻同心,也是很爱护温沅的。 温沅不是个大度的人,每每看到这位黑皮小公主,就总会想起当初在大街上的事情。 今日见她,不由得又奚落一番,“哟,小公主也在啊,你站背光的地方真不怎么看得见你。” “噗——”皇后的贴身婢女没忍住笑。 在帝后面前如此失礼按理应该杖责,可皇后不仅没有怪罪,反而像认同一样也掩面笑了起来。 而皇上呢,也装没听见,招呼了一声一言不发的沈怀言,“上次见沈公子却没机会多说说话,今日你便来与朕说说将来有何打算,什么时候娶我们家沅沅啊。” 我们家这三个字在寻常人家很普通,在帝王家却不常出现了,足可见皇帝对温沅的宠爱。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四十三章 可笑宫变皇子被禁 沈怀言撩衣正欲行礼,皇上立马阻止了他,“就当是寻常人家,不必多礼。” 殿下之人却不肯,依然恭敬跪在了地上,“怀言今日跪的是家中疼爱晚辈的伯父,并非九五之尊的皇上。” 这话听得皇帝心里舒坦,忙叫他从地上起来,“从前没有仔细看你,今日一见,确是人中佼佼,配得上沅沅。” “是啊皇上,沅沅的眼光自然是好的,不然咱们这位纳纳塔的小公主也不会一直惦记着啊。”皇后不愧是皇后,有她的厉害之处。 此时站在后面的黑皮公主尴尬得不知所措,现在这样走了的话又显得自己输了似的。 与帝后家长里短扯了些有的没的,温沅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难道是自己多心了?其实事情根本就是民间瞎传的? “皇伯,阿沅想去揽月楼看看。” 揽月楼是温沅出生时皇帝专门命人修建的,皇宫中最高的地方,盛夏的夜里站在窗边好似伸手就能够到天上的星星,揽下九天玄月,顾名揽月楼。 当初建造这里的时候,群臣反对,联名上书,可皇帝一意孤行,定南王也成为了众矢之的。 没人明白为何皇帝如此疼爱温沅,甚至远超自己的孩子。 还记得温沅七岁那年,六皇子为了和她抢一个蹴鞠不慎将温沅推进了池塘里,被皇帝知道以后罚他在池边跪了一整夜,最后是定南王亲自求情这件事才作罢。 “去吧,带着怀言去看看你小时候玩耍的地方。” 说是小孩儿的游玩之地,其实揽月楼比宫中许多宫苑修得都要华贵,除却帝后还有太后与定南王夫妇,只有温沅允许的人才可以进入。 里面的奇珍异宝无数,都是这些年温沅生辰皇帝送她的。 幼时父亲扎的秋千还在小花园里,温沅怀念地抚摸着架子,眼中流露出即使是面对沈怀言也不曾有过的愉悦,“儿时的我可谓无忧无虑,父母亲疼爱我,就连天下之主也将我视为掌上明珠,我拥有许多皇子公主都没有的珍宝,无论他们如何妒我、怨我,用尽手段心机,都无法撼动我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温沅曾经也好奇,为什么皇上对自己比对他的亲生子女都要好,肯定不只是因为她出生时天门大开,后来无意中探寻到一些真相,便也了然了。 “你自然值得全天下最好的。” 其实沈怀言无意中在皇帝的身上嗅到过妖魔气息,那是很强的力量……就算是他在这样的妖魔面前,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但他不知道要怎么和温沅说,难道就是说皇宫里藏着强大的妖魔? 再观察观察吧,这样说出来只会让温沅徒增烦恼。 目前来看,这妖魔未有动作,但也不可掉以轻心。 回忆的过程中温沅发现草丛中似有异动,飞身而下一把抓住了隐藏在草丛里的蒙面人,“大胆贼子,竟然敢擅闯揽月楼?你可知这是本宫禁地!” 男人不服气,手起一阵掌风想把温沅掀飞,“区区废物也敢拦我?” 他不认识温沅身旁的沈怀言,只当是公主养的小白脸。 沈怀言冷着脸将男人双手折断,“如此低能也敢来皇宫行窃?” “行窃?” 温沅翻看男人的空间戒指,啧,里面竟然全是她的东西,不过都是些值钱却不起眼的小东西,不一一查看还真发现不了被盗了。 “好大胆子。来人!给我将这贼子押入死牢!” 二人这边刚抓住贼人,另一处宫宇就传来了走水的消息。 温沅没功夫再管这个偷东西的男人,拉着沈怀言的胳膊往走水的方向赶。 半道上被皇后身边的嬷嬷拦下来,嬷嬷看上去很焦急,“公主先别管走水了,已经有人去了,先跟老奴来吧。” “嬷嬷,什么要紧事啊,宫里走水了我得去看看啊……” “不碍事,已经查到是谁干的了,现在皇上和皇后娘娘,连太后她老人家都来了。” 啊?这才刚走水就查到谁干的了?这么快? 温沅跟在嬷嬷身后,不时与沈怀言耳语几句,“你说谁那么大胆子竟然敢火烧皇宫?” 沈怀言虽然没有说话,但他隐隐能察觉到是谁。 看他这副了然于心的模样,温沅更摸不着头脑了,只能乖乖跟着嬷嬷又回到了明德宫。 二人刚走进殿内,就看见被押跪在地的黑皮公主丽尔,想来这皇宫走水与她脱不了干系。 可温沅没想到,在她身旁,竟然还跪着一个五皇子温允荀。 这是贤妃所出第一子,也是他唯一一个儿子,从小娇惯,心肠不坏,就是太蠢,没有主见。 怎么他们二人会在一起…… 莫非…… 不对不对,黑皮小公主刚才一直在皇后身边,不可能有机会。 二人都互相瞪着对方,大殿内气氛冰冷,无一人开口。 “儿啊!我的儿啊……”最终还是泼妇一般闯入明德宫的贤妃打破了僵局。 皇后平日里最见不得空有贤名的女人,当即让人将她拿下,“贤妃御前失仪,还不给本宫拿下!” “呸!你这老妇就是嫉妒我得宠,处处与我作对,荀儿犯了何事要让你们像羁押犯人一样对待他!” 皇上并没有说话,只是给了皇后一个淡淡的眼神,身旁之人便知道要怎么做了,“大胆!” 只简单二字,殿外冲进来的御前侍卫将贤妃与五皇子丽尔三人团团围住。 “你儿子与纳纳塔勾结意图谋反,这事你难道不清楚?”皇后稍微眯起了眼睛,右手拍得凤位作响。 贤妃闻言脸色大变,却还是不肯承认,“胡说八道!荀儿向来胆怯,怎么会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分明是你这毒妇恶意诬陷!” 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的太后丢了一封密函到贤妃面前的地上,“你自己好好看看吧,如实招来或许皇帝会看在你服侍多年还算稳妥的份上留你一具全尸。” 颤抖着的手将密函打开,贤妃、五皇子、还有朝中几位大臣勾结纳纳塔计划谋反的事情被记录得一清二楚。 默不作声的皇上极不耐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蠢物,全都是蠢物。” 作为天子,他已经受过太多的明枪暗箭,可像这对母子一样蠢的,皇帝还是第一次见。 “你想谋反,为何不勾结岢契丹郦?而是要选择一个既没有百万雄兵,更无法提供给你任何物质帮助的纳纳塔?” 五皇子谋反的消息,皇帝一早就听说了,不是他有意打探,而是这个孩子太过蠢笨,一早就走漏了消息。 皇帝此刻倒真希望他能有点出息,做到逼宫这一步,至少能证明他不是个废物。 当年夺嫡之争何等惨烈,自己虽然是借了母后和弟弟的光才坐到这个位置上,但也不是全然没有付出,怎么生个儿子笨成这样! 皇上面无表情地看向了跪在地上发疯的贤妃,“贤妃,教子无方,纵容五皇子温允荀勾结外邦,废为庶人,幽禁冷宫,非死不得出。” 但看向五皇子的目光中,还是有慈父的柔情,“五皇子温允荀……” 皇上停顿了许久,才继续恨铁不成钢地道:“受有心之人教唆组织宫变,朕念其多年孝顺无错漏之处,只作软禁,非召不得出府。” 温沅能想到五皇子的结局,皇上虽然严厉,但还是在乎自己这些子女的。 在府中的时候只听说纳纳塔有心谋反,却没想到竟然还和温允荀有关系。 这么些年,温沅对自己这个哥哥还是有好感的,他没什么坏心,只是贤妃无德,才将儿子养育得这般扭曲。 众人看向丽尔,心想皇上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反正皇后是高兴了,犯了这么大的错,不砍头已经是她的造化了,怎么还敢高攀自己的儿子。 “沅沅……”皇上侧过脸,将目光投向温沅。 温沅猜到了皇上接下来会说什么,但她……不想让父王去。 “皇伯,纳纳塔这样的边疆小族实在是不用父王亲自带兵前往,何况父亲刚回都不久……身上的伤都还未痊愈。” 说的是啊……皇上沉思了一会儿,决定随便从朝中抽个武将带兵前往纳纳塔。 至于这个小公主,他可不会像对自己儿子一样心软了,何况还是她挑唆,才让荀儿做出这等事。 “斩。” 没心思再继续这件事了,皇上很随意地吐出一个字,丽尔听见后整个人被吓得直不起腰,蜷缩在地上。 同样被压住的还有丽尔的侍女,那个对龙国十分了解的女子,“皇上,您这分明是包庇自己的儿子!是五皇子先来找我们公主的!” 贤妃扑咬过去,恶狠狠揪住了女人的头发,“胡言乱语!我荀儿分明是受了这狐媚子公主的蛊惑!” 事情败露,贤妃无话可说,也不想为自己辩驳什么,只要她儿子能活命就行。 但现在这小侍女反咬一口,她怎么能忍。 明德宫里乌烟瘴气,太后瞧了心烦,便找借口先走了,“哀家乏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该软禁的软禁,该杀的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四十四章 又遭挟持阿月立功 太后刚走出明德宫,太监前来通禀,“皇上,纳纳塔使臣在外求见。” 这些个蛮人,一个接一个的来做什么,皇上被今晚的事气得头疼,但还是宣他们进来了。 “参见陛下。” 那使臣还有些口音,话也说得并不流利,温沅站在一旁嘲讽他,“话还没学会怎么说,就被派来龙国了啊。” 使臣别过头不搭理温沅,只给上座的皇上皇后行礼请安,“陛下,公主虽然铸下大错,可毕竟也是我们王珍爱的女儿,不知陛下可否派人先回纳纳塔,待王入都以后再做商议。” “她犯下此等重罪,还商议什么?”温沅拦在了使臣面前,“皇伯,今日她敢教唆皇子谋反,明日就敢上明德宫行刺!” 不知为什么,温沅就是打心底里厌恶这个黑皮公主,可能是她目中无人的态度,也可能是因为她觊觎自己的男人。 皇后更是恨透了丽尔,附和温沅,“是啊皇上,此等重罪怎可轻易饶恕,就算是她父王来了,也是要杀头的呀。” 丽尔无力地瘫倒在侍女怀中,此刻的她没了往日的骄傲,眼泪弄花了妆容。 “陛下,您难道想看到边疆再起战乱吗?受苦的不都是黎明百姓,求您给公主一个机会,等王进都了再做决断。”使臣叩拜在地,不停在为他们的公主说话。 可宫中发生这样的事,明日就会传到宫外去,如果不严惩主谋,天家威仪何在? “呵。”温沅冷笑一声,走近使臣,与他面对面,“就算你们的王来了又能怎么样,你们的牛羊牲口我们多的是,你们也拿不出像样的珍宝来换取你们公主的性命。” 确实,纳纳塔只有大漠黄沙中的土蜥珍贵,入药有很好的愈合功效,是治愈外伤的良药。 龙国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才肯接受纳纳塔的停战请求,并且承诺庇护纳纳塔不受其他国家侵扰。 那使臣像是被一下戳中了心窝,气愤地瞪着温沅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方才为丽尔说话的侍女手腕上的银镯里弹出尖刀,她的动作奇快,就连沈怀言都没来得及反应。 将温沅扣在手中,尖刀抵在她的脖子上,只轻轻一划,温沅必定血流成河。 “对不住了,晅阳公主,你实在是太咄咄逼人了。”谁也没想到,看似不起眼的侍女竟然还有这样凶残的一面。 皇上与沈怀言两个男人还未来得及开口,皇后先一步激动起来,险些失态,“放肆!你难道想你的公主罪加一等?你可知这大内之中全是高手!” “皇后娘娘,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纳纳塔部族的第一杀手……” 她停顿的这几秒,沈怀言将她的名号喃喃道了出来,“黄沙……” “看来你们宫里还是有聪明人的。”现在没时间说这个,黄沙脸色一沉,掐住温沅的手更用力了些。 在她手里的温沅脸色开始变得发紫,急坏了在场众人,“皇上,你到底是要你们龙国的公主,还是要我们纳纳塔的公主,做个决定吧。” 沈怀言一种无力感袭上心头,若是在宫外,这所谓第一杀手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可在宫中,他不能动用自己的妖力,否则顷刻间大内所有捉妖师都会赶到明德宫。 此事很快通过宫人传到了定南王耳中,“此事先别急着告诉夫人与三位少爷,本王亲自去看看。” 定南王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宫中,只见自己女儿被禁锢在另一个女人手中,模样看上去可怜至极。 一生要强的定南王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到大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今日见自家女儿这般受苦,气上心头,差点一头栽倒在明德宫内,幸好沈怀言从后面接住了他,“伯父!” “快赐座快赐座!”皇上急得就差亲自下去扶了,“谁把这事抖到定南王面前去的?” 王爷摆摆手,“皇兄别怪罪宫人,此事该如何是好?” 说完他厉色望向黄沙,“你就不怕本王到时候亲自领兵踏平你们纳纳塔?” 好歹是征战沙场几十年的人,严肃下来的脸如杀神亲临,直吓得黄沙打了个冷战。 但她还是强装镇定,以温沅要挟定南王,“好啊,老王爷不妨试试,看是你踏平纳纳塔快,还是你女儿死得快!” 刀刃已经将温沅白皙的脖子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印子,鲜红的血液缓慢渗出,看得定南王心疼不已,不再说话。 此时的丽尔像是有了靠山,她从前也不知道自己的小侍女会是这么厉害的人啊,还以为是父王安排来监视自己的。 沈怀言无计可施,但想起一个人或许有办法救出温沅。 他走到皇上身侧耳语了几句,便又匆匆离宫,定南王不明所以,但他相信沈怀言有办法救出自己的女儿。 黄沙猜到了刚才出去的男人是要搬救兵,但无论来谁她都无所谓,因为整个皇室最重要的人此刻在她手上。 捏死一个没有灵根的废物就如同掐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半刻后沈怀言带着池照月回来了,众人只瞧见一个姿色能与沈怀言平分秋色的美男,却不知他有何手段。 “他能行吗?”定南王小声问,不敢让池照月听到,生怕他作气不救自己女儿了。 “伯父放心,我与他相识多年,他的本事我清楚。”有了沈怀言打包票,定南王勉强信了几分。 黄沙轻笑,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屑,“还以为是搬了什么救兵来,没想到又是个小白脸。” 一袭青衫的池照月手执折扇,缓缓走到女人面前,那双幽深的眸子似一口古井平静无澜,洞察一切,“小时候过得很苦吧?” 男人动作轻柔地抚摸上黄沙的脸,“幼年丧父,母亲结识的男人是个禽兽,强行占有了你……” 池照月的话让黄沙回想起了自己最恐惧的那段日子,她掐温沅的手有些颤抖的,但很快平静下来,“看来你认识我,但那又如何,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做杀手讲究个丢掉过去。” “是吗?”男人轻飘飘绕到她身后,对着黄沙的耳朵吹了一口气,很快女人眼前浮现出了曾经的画面。 那是她压制在心底从不敢触碰的回忆。 画面中,男人将她衣衫扯得七零八碎,而母亲只是在一旁静静地观望着,无论她如何求救,母亲都不为所动。 一夜,她都是在疼痛中度过的,被扯掉的头发、被烧红的钩子烫伤的身体、被鞭子抽烂的皮肤…… 完事后母亲只是蹲在她身旁,将一碗滚烫的热水浇进她的下身,“脏东西,要洗干净。” “……” 黄沙怕得甚至连瞳孔都震动起来,无力的手不再能够禁锢温沅,趁她不备,池照月用最快的速度拉走了她怀中的人,然后一脚踹在了她的小腹上。 将温沅交到沈怀言手中,池照月蹲下身子,一如黄沙母亲,在她耳边低声道:“不久后你便有了身孕,被你母亲知道后,是她亲手……” 他拉开黄沙的袖子,又扯掉她背后一块的衣物,上面那些早已愈合的老旧伤疤如今看来也依旧触目惊心。 “难怪……难怪你在大漠中那么热也从不穿清凉的衣裙。”丽尔惊讶地望着那些伤疤,心中却还在责怪黄沙没有救成自己。 黄沙捂住耳朵,不停摇晃着自己的头,“别再说了……别再说了!”她不想再想起那些耻辱的记忆了…… 此时的她也未察觉到,御前侍卫已经将她围住。 可池照月却没有停的意思,“后来你被大漠王救了……” 听到是自己父亲救了黄沙,丽尔突然明白为什么她这么忠于自己的父亲了。 “可是……” 可是什么? 太精彩了,就连温沅都顾不上脖子的伤口,专心听池照月诉说黄沙的曾经。 丽尔也支棱起耳朵,好奇接下来他又要说什么。 “可是你却成了大漠王深夜排遣寂寞的玩物。” ? 就连皇后都惊呆了下巴张大了嘴,温沅眼睛瞪得老大,这也太刺激了。 丽尔听后气不打一出来,抓住黄沙的头发往地上磕,“我说你怎么一到晚上就找不到人,原来是去我父王的帐里当我的小妈了是吧?” “噗——”温沅实在没憋住,这丽尔嘴还怪会说话。 但这一切都不是黄沙的本意,她反手将丽尔摔在地上,眼中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在丽尔脸上,“你以为我想吗?我原以为他会是我的恩人,却不曾想他成了我的另一个噩梦!” 黄沙松开丽尔,双手捂住脸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只因为我长得漂亮,我就要沦落为男人的玩物吗?公主……这些年只有你真心待我,我是真的想救你……” “对不起公主……是我无能……”刚被大漠王带走的那几年,她九死一生,成了隐藏与黄沙中的杀手,故得名黄沙。后来被安排在丽尔身边,她才有了被人重视的感觉,无数个夜晚,她都有手刃大漠王的机会,可考虑到丽尔,她才没有动手…… 原以为这次陪公主来龙国,会是她们二人生命的转折,却未料到今日结局…… “罢了……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四十五章 神秘黑影濒死之印 反正她早就厌倦了这不公平的世间,只是自己实在无能,不能护公主周全。 明德宫中的人对上池照月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皆是一惊,匆忙低下头不与他对视,生怕自己的秘密被他看穿。 “噗嗤……”男人忍不住嗤笑了起来,“你们这宫中之人的小心思还真是不少啊。” 他这话吓得那些宫女太监差点跪下,还是皇后出言解围,“每个人活在这世上都有自己的无奈,池公子就莫要吓唬这些宫女太监了。” 她的话让池照月注意到了这个从刚才起就一直观察事态发展鲜少开口的皇后娘娘。 定睛望过去,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看穿这位高深莫测的皇后。 啧。 天子面前,池照月竟然发出了这样不悦的声音,若不是看在他救了温沅的份上,皇上定要治他个大不敬之罪。 黄沙挟持温沅的事情自然不会这么草草结束,但她也为丽尔争取到了大漠王入都的那点时间。 事关重大,皇帝还是决定召大漠王入都商议,但结果肯定是由他来定夺的。 * 与沈怀言一起送温沅回公主府的路上,池照月提起了古怪的皇后,他将心中不解一一问出:“为什么我无法看穿皇后的内心?” 这是他天生的能力,并不是后天习得的妖术,今日之前,还从未失手过。 只要他想,纵是沈怀言这样修炼了千年的大妖在他面前也如一张铺开的纸,一切心思跃然于纸上。 “难道皇后是位更胜我们一筹的修行者?”他揉搓了一会儿下巴问温沅:“皇后可有在你面前展示过自己的能力?” 得到的确却是否定的答案,“据我所知,皇后娘娘虽有灵根却并不是修行者,她十五岁便嫁给了皇伯,二十二岁当上皇后,一直都在高墙之内生活。” “那为什么我会看不穿她呢……”就连皇上和定南王,他都一眼就看穿了。 池照月虽不明白其中关窍,却能肯定,这皇宫中藏着大秘密。 待平安将温沅送回定南王府后,沈怀言拉着池照月也说起了今天他觉得奇怪的地方,“你可觉察到皇帝身上的妖魔气息?” “自然。” 他将沈怀言带去了自己的藏身之处。 钻入城郊青竹林中的迷雾内,二人来到一处阴湿的洞穴,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沈怀言还是喜欢不起来这里。 撞了下池照月的肩膀打趣道:“我说你也不是一贫如洗啊,就不能选个好点的地方。” “没有办法,这里有潭天然的泉水,可以看到人的前世,与我的能力相辅相成。” 他将自己今日的记忆注入到那一潭泉水中,很快平静的水面上浮现出温沅的前世。 “冷宫弃子,无错,继续。” 再看皇上时,水面上浮起一条金龙,二人异口同声,“竟然是金龙转世……” 果然自带的天命就是不一样。 其次是定南王,“又是一条金龙?”双龙转世,看来龙国注定是要在这兄弟二人的手上强盛的。 最后才轮到皇后,可当池照月注入有关皇后的记忆时,水面上只飘起一渺黑烟。 黑烟转瞬消散,二人都没发现自己身后站了个人。 还是沈怀言转身思考的时候,才发现了隐藏在黑暗中的人。 那人的周身环绕了与刚才水面上一样的黑烟,嗓音粗犷低沉,但沈怀言听得出来这是用妖术改变后的声音。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与池照月都在黑影的身上嗅到了皇上身上所沾染的妖魔之气。 二人自知不是对手,警惕着步步后退。 黑影缓慢地靠近他们,带来的强烈压迫感是两个活了几千年的大妖都未曾见过的。 “你想如何?”池照月懒得与黑影僵持下去,干脆直接开口,大不了就一死,反正他也活够了。 许是没料到他这么有胆识,明显能感觉到黑影愣了一会儿随后又癫狂地大笑起来,“本尊活了三万年,还是头一次遇到你这样敢直面我的小娃。” 三万年…… 这是什么概念…… “本尊对你二人的性命没有想法,只是想来给你们提个醒,不该管的事……别插手。”黑影伸出形同枯槁的手指了指泉水,上面的画面立刻变为帝后二人。 看来这黑影与皇帝身上的妖魔气息真的有关。池照月与沈怀言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样的想法。 “本尊确实如你们所想那般一直隐藏在皇宫之中,可本尊对这人间没有兴趣,只是为了守护一样东西,所以,你们二人最好别给本尊嫌麻烦,否则……” 黑影凭空抬手,没有接触到二人,却轻而易举让沈怀言陷入窒息的绝望中,“本尊想让你们死简直易如反掌。” 池照月的妖术此时在黑影面前完全不起作用,“你们只消知道,本尊不会对龙国造成任何伤害。今日过后,就当从未见过本尊。” 随着话音落下,黑影化作黑烟消失在洞穴之内。 他走后,沈怀言才重新获得喘息的机会。 手上不停揉着脖子,眼中满是惊恐,“太强了……” 待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池照月这才看清,沈怀言的脖子上一圈都被掐红。 可刚才黑影看起来是那样从容不迫,“既然他说他不会对龙国造成影响,那我们也不要再纠结妖魔气息这件事了,否则对你我都没有益处。” 沈怀言自认已经活得够久,但从前他认识的那些大妖死的死伤的伤,怎么会在龙国藏着一个活了三万年之久的妖魔。 他无法忽视这样强大的存在,可明目张胆的调查只会再度招来刚才那个黑影,所以……要悄悄的…… 不用他说,池照月只打眼一瞧便知这小子心里在想些什么,“你是真不怕死啊。” “你想,活了三万年的妖魔,或许能成为朋友,帮我们找到永生的秘密。” 他口中的永生,其实是为了温沅。 但二人还不知道,黑影并未走远,躲在另一个洞穴内透过妖镜观察他们,“永生?呵……她可不需要。” 第二日,沈怀言找到温沅,同她说起了昨日她离开后在洞穴里发生的事情。 “你说那妖魔在皇宫里有要守护的东西?”温沅觉得荒谬,可看沈怀言神色紧张,她也重视起来。 “应该不能吧,宫中那么多捉妖师呢……” 但沈怀言的话立马让温沅清醒过来,“宫中的捉妖师连我与阿月的气息都探查不到,如何能与一个活了三万年的妖魔抗衡?” 一想还真是…… 但万一这妖魔是要对皇上皇后出手呢?她怎么能坐视不理。 “沅沅你先别激动,目前来看皇上虽沾染了妖魔的气息,却并无任何不妥之处,你大可放心,想来那妖魔不是在骗我们。” “可一个这么厉害的妖藏在皇宫里,我总觉得不安。”谁说不是呢,别说她了,就是沈怀言都隐隐感觉不安。 但那有什么办法,能嗅到他的气息已是不易,要想在偌大的宫中找到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罢了,走了一步看一步吧,如果他做了什么伤害龙国的事,我们再做打算。” 温沅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熟知的这个世界,并不像自己想的一样安全。 沈怀言同意她的话,但不忘叮嘱道:“你也要保护好自己,昨日就是因为忘记戴我给你的那个戒指了才会被那女人挟持,一定得把戒指戴好……知道吗?” “我知道啦~真啰嗦~”话虽如此,可不见温沅我一点不耐烦的表情,反而一副小女儿家撒娇时的可爱面容。 沈怀言被她逗笑,将温沅揽在怀中,温柔地抚过她的长发,“要听话……这段时间也别往皇宫跑了,我怕那东西对你不利。”毕竟昨晚才差点把自己掐死。 沈怀言还是有所忌惮,如果自己和池照月一样是个无爱一身轻的人,那死了便死了吧,大不了就投胎继续做只小狐狸。 但现在不一样,他有爱的人,而他不能放弃自己所爱的一切。 此时皇宫中一处无人发现的密室内,昨天那道黑影用妖术为温沅身上打下了一个印记。 印记刚种下的瞬间,被沈怀言抱在怀中的温沅开始剧烈抽搐口吐白沫,“沅沅!沅沅你怎么了?沅沅!” 沈怀言急将温沅打横抱起跑进她的卧房,“春花,快去找大夫来为沅沅看看!” 春花只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温沅,也是急得满头大汗,可她正要出去找胡太医的时候温沅却从床上自己醒了。 “我刚才……” 她刚才好像快死了,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温沅不想再经历一次,但现在却又觉得浑身轻松。 浑身上下摸了一遍,温沅只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袭来,但她说不清道不明这感觉是从哪里传来的,只能询问一旁的沈怀言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小姐你快吓死我们了,刚才你浑身抽搐不说,还一直吐白沫……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 老实说,她现在感觉……棒极了……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四十六章 初到龙国看上公主 三月后,大漠王才领着一众美姬姗姗来迟。 看样子不像是来谈女儿事情的,倒像是来游山玩水的。 面色上没有一丝焦虑,反而怡然自得,进宫后先问自己住的宫殿在哪儿,然后又让太监给他安排好自己美姬住的地方。 全然不顾自己女儿的生死。 * 大漠王入都的那天。 “我听闻丽尔是大漠王最宠爱的公主,今日得见,似乎并不是这样。”大漠王的迎接仪式上,温沅与其他皇子公主站在一起。 但只有她敢这样交头接耳,因为也只有她偷偷说话不会被训斥。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四十六章 初到龙国看上公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四十七章 得意忘形说漏秘密 两日后,公主府的暗卫在夜深人静之时,抓到了纳纳塔的夜行杀手。 事关纳纳塔,温沅只能将杀手押送入宫由皇上定夺。 卡塔的母亲,也就是那宠姬没想到自己派出去的杀手会这般无用。 直到杀手跪在大漠王脚下,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大漠王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了自己的女人,那眼神仿佛在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另一旁的温沅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不加掩饰的眼神,先一步上前说道:“皇伯,我看这杀手长得……颇有几分大漠人的特点。” 她斜眼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四十七章 得意忘形说漏秘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四十八章 收拾行囊大漠之行 “不……不……”在温沅的咄咄逼人下,三王子逐渐崩溃,“你到底是什么人?” 温沅起身整理好衣裙上的褶皱,“本宫是晅阳公主,温沅。” 简单一句话差点把男人吓得摔在地上,入都城那日他偷偷跑出来喝花酒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进过宫,谁知道竟然能在大街上碰到身份这么高贵的人。 纳纳塔的人几乎都听过温沅这个名字以及晅阳郡主这个名号,但他们没见过温沅本人,所以就算温沅站在他们面前,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那我刚才说的话……”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四十八章 收拾行囊大漠之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四十九章 初到大漠秘密初显 半月后,大漠王回纳纳塔的队伍从都城出发。 一同的除了他带来的那些人,自然还有温沅与沈怀言。池照月和春花算是二人的随从。 温沅的马车华丽程度完全碾压身为王的卓珥,这让男人一路上都不平衡。 时而从马车里传来与宠姬云雨的声音让温沅咂嘴,“能不能收敛一点,青天白日的不说,这还是在外面。” 他的儿子也有样学样,三王子临走前从采香阁挑了两个美人作为自己的美姬带回纳纳塔,一路上也是整出了不小的动静。 “真是遭罪。”温沅让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四十九章 初到大漠秘密初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五十章 妖物气息险被发现 纳纳塔并不如温沅所想的那般落后,不过民风确实彪悍。 这里的人也是第一次见到温沅这般肤色白皙之人,只觉好奇,一个个想上前伸手摸摸她。 大漠王的女儿们,看着温沅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心生嫉妒,一个个没好脸色对她,“阿巴又带回来一个美姬,到底要多少才满意。” 她们将温沅当成了大漠王的女人,这可让春花觉得受到了天大的侮辱,火气一上来,上前就给那公主一个大嘴巴子,“胡言乱语!这位是龙国的晅阳公主!” 晅阳公主? 从前只听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五十章 妖物气息险被发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五十一章 岢契使者鞭打亲信 到纳纳塔的半个月,温沅一直跟着龙国使者学习土蜥养殖,期间多亏有池照月帮忙,很多细微的问题上他这条蛇也能产生些共鸣。 “这个土蜥看样子很喜欢光照强的地方,像这种时候甚至还会把身体摊平吸收沙子里的热能。”池照月手里摆弄着两只刚破壳的小土蜥。 温沅知道他真身是蛇,却没想到他这么了解蜥蜴的习性,“这些小土蜥好像还挺粘你。” “因为蛇的温度也会跟着环境温度的变化而变化,它们喜欢我现在的温度。”他凑在温沅耳边小声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五十一章 岢契使者鞭打亲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五十二章 可汗亲临讨要说法 且不说从岢契王都到纳纳塔,脚程再快也得半个月,更何况温沅根本不会留他那么久。 主帐内无关的人退出去后,春花在沈怀言妖力的作用下醒来。 温沅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委屈你了,怀言和阿月虽能用妖力治愈你的伤,但我们需要向岢契发难的理由……”她满脸愧疚,感觉十分对不起春花。 身旁两个男人这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温沅安排好的,刚才发生的一幕幕都是她和春花刻意为之。 池照月首先站出来表示不认同,“春花怎么说也是你的心腹,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五十二章 可汗亲临讨要说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五十三章 又入岢契拉拢宠姬 “想来这大漠王昏迷不醒是个误会,本汗怎么会让自己的人毒害他,所以这件事,也能告一段落了吧晅阳公主?” 鄯律可汗这番话说得十分卑微,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算是发现了,温沅在龙国皇室所受到的宠爱绝对不是夸大其词。 他到这里才短短一月时间,龙国的快马已经为她带来了不少好东西。 怕温沅在这里不习惯,家乡的特产、宫里赶制的软锦、新裁的秋衣……全部都为她送了来,就连太后也时常修书问她过得好不好。 这是个绝对不能得罪的女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五十三章 又入岢契拉拢宠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五十四章 王宫冲突公主对峙 晚上,鄯律可汗主动找到柳叶,质问她为何要做温沅的眼线,“妾不能看着大汗一步错步步错。” “你在说什么?我又哪里做错了?”鄯律可汗此时像一个寻常人家丈夫与自己深爱的妻子拌嘴。 柳叶不忍对他说重话,扶过鄯律可汗坐下,“大汗,您以为妾不知道您与丹郦做出的那些交易吗?你们是如何为将来打算,是如何讨论郡城分割的,您以为妾全然不知吗?” “龙国皇帝如今春秋正盛,定南王虽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年老不想再问战争之事,可如若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五十四章 王宫冲突公主对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五十五章 黑影再现到底为何 晚上的迎接宴会上,鄯律可汗向所有到场的人介绍温沅,“这位是龙国的晅阳公主,令人闻风丧胆的就是她的父亲,身份尊贵。公主会在咱们这里游玩些时日,可得好好待她。” 专门提到定南王,是为了让某些眼拙的人记住温沅,免得得罪了她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定南王啊……那她不就是晅阳郡主,怎么成公主了?”底下窃窃私语。 “晋封的呗,我听说龙国郡主是可以封为公主的,再说她父亲军功赫赫,也不奇怪。”这话有点温沅占了自己家父亲便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五十五章 黑影再现到底为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五十六章 构陷公主该当何罪 那小姐像受了天大的侮辱,当即就要发作却被大公主拦下,“晅阳公主,今日是我这小姐妹无礼在先,还望晅阳公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这一回。” 不愧是鄯律可汗最宠爱的女儿,心中度量就是与常人不同。 温沅也不为难她,立马就答应了,“好,本宫就卖你这个面子,我们走。” 可等她转身之时,一直乖巧站在身后的侍女却“不小心”扯下了温沅披在肩上的轻纱。 虽然侍女马上就跪倒在地给温沅磕头,可她背上的朱砂胎记还是被那群女子看了去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五十六章 构陷公主该当何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五十七章 地龙翻身千年内丹 在大漠,定南王的名号可比皇上管用。 “本宫初到岢契,自认为没有得罪任何人,也不明白你为什么如此厌恶我……” 她后面还有话要说,但还没说完娜西就打断了,“就因为你日常把定南王挂在嘴边威胁我们。” 娜西的话得到了周围人的认同,其他人不敢明目张胆支持她,只能小声附和。 温沅细想自己到岢契后的所作所为,发现自己确实常把父亲的名号挂在嘴边,但她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不提我父亲,你们会当本宫如软柿子一般随意拿捏。”试问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五十七章 地龙翻身千年内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五十八章 又被羞辱不甘于此 海东青重新振翅飞向天空,底下的人发出一声惊呼。 看到海东青的那些老百姓甚至还有跪下来的,“神鹰女神啊!是神鹰女神的使者!如此巨隼当真是世间难见!” 大公主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上前跟温沅讨要这只海东青。 “温沅,我想你也知道,巨隼是我们岢契的象征,你这只海东青……不如进献给我父汗吧?” 进献? 温沅听到这两个字止不住地捧腹大笑起来,“我说公主,你没学识就别出来卖弄了。” 她甚至开始教大公主进献二字应该怎么用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五十八章 又被羞辱不甘于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五十九章 花园遇刺血流成河 晚上躺在床榻上,温沅反复思考着黑影的话。 他说可以教自己修炼,是不是真的…… 从小荷包里取出药丸,放在鼻子下细细嗅了一会儿,似有各种草药的清香味。 但她还是不敢相信黑影的话,将那药丸好好收着。 她睡着以后,黑影再次出现在了她的房间里。 坐在温沅床边,用手轻轻抚摸过她的脸颊,“少主……没关系的,不是没有灵根,而是灵根太罕见,为避免杀身之祸,主人不得不为你隐藏起来……” 说完黑影一声不响地离开,来到了大公主住的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五十九章 花园遇刺血流成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六十章 深度昏迷黑影送药 沈怀言将温沅抱到殿内后在周围布下结界。 取出禅杖内还闪着宝光的妖丹。 这本是师父圆寂后留下的舍利子。 沈怀言将舍利子炼成妖丹藏在自己的禅杖花芯内。 现在他就要用这枚妖丹救温沅的性命。 此事已经传到鄯律可汗的耳朵里,整个岢契王宫都听说了温沅遇刺的消息。 “太好了!活该!”娜西正陪大公主游园,原以为自己的话会被认同,却不料大公主一耳光甩来。 大是大非面前大公主还是很拎得清的,她虽然看不惯温沅,但现在她重伤生命垂危,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六十章 深度昏迷黑影送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六十一章 绝处逢生下定决心 沈怀言以为那黑影想要的就是引发人族大乱,可他错了。 “好痛……我好痛……”后背上的烈火虽已不再燃烧,可温沅还是哭喊着身上疼。 沈怀言凝神望着她背上的胎记,看着像自己千年前曾偶然在秘籍中得见的图样。 但时隔久远,他已记不清是在哪本秘籍看见的了,自然也记不得那书中完整的图案模样。 他发呆这一点时间,温沅将自己的后背抠得血肉模糊,但还是抑制不住那股子灼烧之感。 啊! 温沅完全暴走,胎记上迸发出的奇怪力量伤了沈怀言。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六十一章 绝处逢生下定决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六十二章 就这猪脑还想害人 “是真的公主……我老听到她殿里有男人的声音。”说话的是大公主身边的侍女。 温沅这刚休养的一个月,眼见身子在泉的调理下慢慢好转,岢契原先那些看不惯她的现下又忘了一开始温沅快死的时候她们心中那点惊惧,准备找她麻烦了。 身在高位之人最忌讳喜形于色,大公主脸上却全然没有一点伪装。 鄯律可汗打眼一看就知道她心里没憋什么好事,厉声呵斥道:“我告诉你,少动歪心思,温沅养好了身子便要回龙国了,你要敢闹幺蛾子,本汗扒了你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六十二章 就这猪脑还想害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六十三章 愚蠢绿茶此刻上线 温沅身子大有好转,有池照月和泉在暗中庇护,她在王宫里的日子可谓滋润。 与她不同的是沈怀言,四处搜寻那秘籍的时候一时疏忽被一队捉妖师打伤。 现正在程县郊外一处农庄里养伤,也多亏农庄的主人悉心照料,伤好了许多,再过几日就可以继续赶路了。 “沈公子,这是我今日新学的甜酪浆,你尝尝好不好喝。”来人是农庄主人唯一的女儿,名唤彩萍,这些时日多亏她忙前忙后沈怀言才能好得如此快。 沈怀言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受了她一家如此恩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六十三章 愚蠢绿茶此刻上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六十四章 二人见面剑拔弩张 彩萍先一步向温沅介绍起了自己,“这位想必就是沅姐姐了,我叫彩萍,这些时日怀言公子一直与我在一起。”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果然刚听她说完,温沅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就连牵着沈怀言的手也慢慢松开。 眼中质疑地看着二人。 沈怀言未来得及开口解释,彩萍又故意道:“姐姐可别误会,怀言公子不曾有过轻慢之举。” 这不越描越黑嘛!沈怀言赶紧向温沅解释其中原委,“我受人偷袭险些丧命,是她父亲救了我,只是后来她父亲突发恶疾去世。我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六十四章 二人见面剑拔弩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六十五章 初次入宫结果如何 温沅一回公主府,全府上下的下人都围拢了上来。 因为他们知道,小姐肯定又给他们带什么好东西了。 从前温沅便有这习惯,但凡是自己看上的喜欢的,都要多买一些分给身边的人。 “姐姐回来啦~”许久不见的小九如今长得亭亭玉立,是个标志的美人了。 “这位是……”其他婢女注意到了在后面四处观望的彩萍。 温沅提到她就心烦,只让春花给其他人介绍她,“我累了,先休息一个时辰,到时叫我,我还要去拜见父王母妃。” 父王母妃? 彩萍原以为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六十五章 初次入宫结果如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六十六章 御前失仪惨遭杖责 “她救过怀言……”温沅如果不把这事说出来,太后怎么都不会看上她的。 果然,听到了她救过沈怀言的命后态度松缓了许多,但还是对彩萍多有怀疑,“赏些金银财帛打发了便是,何须带在身边给自己添堵。” “怀言托我照顾她,我总不能……” “罢了,你乐意留在自己身边就留着吧。”太后也不愿为难温沅,但还是忍不住提醒她要小心这个女子。 彩萍听她们这样说,无非就是嫌弃自己,枉她一个21世纪小有名气的女主播,竟然在这里遭受这样的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六十六章 御前失仪惨遭杖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六十七章 雪山被围偶遇小兔 从宫中回府后,温沅让春花拿了些上好的伤药去给彩萍。 春花去的时候彩萍还趴在房里哭,见来人是彩萍,气愤地赶她出去,“你来干嘛?看我笑话吗?” “笑话?”她还真是天大的笑话,但春花答应了温沅,要给她好好上药的。 “也就是公主人好,若不是有她拦着,你御前失仪,早被打死了。”春花手上动作不紧不慢,彩萍委屈得厉害。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在古代生存那么艰难,果然电视里都是骗人的。 待春花回到卧房,温沅忙问:“如何?打得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六十七章 雪山被围偶遇小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六十八章 多亏小兔钻地求生 白绒绒也是个识相的,见沈怀言沉默就知道人家不想说了。 他也不追着问,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 二人沉默了良久,本就阴冷的空间里更因这尴尬气氛降低了温度。 “看你样子,修炼了大概有二百多年吧?”沈怀言闭着眼靠在墙上,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白绒绒可爱地点着头,“嗯……刚学会化形。” “算快的了,很有天赋。我当初修炼了五百年才会化形。”二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 这时白绒绒头上突然支棱起一只白色的兔耳。 耳朵灵动柔软,往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六十八章 多亏小兔钻地求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六十九章 得罪权贵又被杖责 “嗷!原来你们这些大妖就是这么报答自己的救命恩人的。”他噘着嘴在一旁嘟囔。 那小模样要多浮夸就有多浮夸,“那我到时候可得和其他妖怪好好说说,你修炼了这么久在妖界一定是有头有脸,我就不信到时候你不会心虚。” 沈怀言还真不会心虚,因为没人知道妖界赫赫有名的妖僧无渊真名叫沈怀言。 “呵,你这小兔。”沈怀言难得被温沅和池照月以外的人逗笑。 想到刚才他带自己逃离了捉妖师的围追堵截,不答应他这小小请求,沈怀言还真有点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六十九章 得罪权贵又被杖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七十章 徒弟出手拿下绿茶 沈怀言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忽略了温沅,连忙道歉,“是我疏忽了……快两个月不得见了,沅沅过得如何?都城可发生什么事了?阿月怎么不见了?” 一连三个问题让本就烦闷的温沅更加郁闷,“阿月去伴风楼了。”只漫不经心地回答了这一个问题,继续涂着艳红的唇脂。 沈怀言正尴尬不知道要说什么时候白绒绒突然从他身后窜出来,“嘿嘿,师傅,这就是你说的美若天仙的师娘吧,这么漂亮,难怪师傅念念不忘整日挂在嘴边。” 白绒绒真就是个机灵鬼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七十章 徒弟出手拿下绿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七十一章 大哥议亲金氏女儿 “阿沅,快来见见你未来嫂嫂。”最近这几日,温沅的大哥温溪不知怎么了,闹着要娶城尾金家的小女儿。 定南王和王妃并不是势利的人,而且家世足够硬,也没有通过联姻来巩固地位的想法。 就是这金家女儿与温溪实在不匹配…… “你既然想娶她,就带回府上让我们见见,哪儿有突然提出来要成亲府里就必须为你张罗的道理?” 温夫人说得头头是道,温溪也知道不带回来给父母见见说不过去,答应母亲过几天就将人带回来。 温沅一开始还高兴的,大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七十一章 大哥议亲金氏女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七十二章 一意孤行死不悔改 温溪满头冒汗,擦拭着额头半天不敢回话。 太后的压迫感太强了,他们这些做孙儿的也就温沅不怕太后了。 “你要娶妻生子当然是好事,但娶妻当娶温柔贤淑之女,你一个名门望族的公子,何须在乎一个商贾的女儿?”太后苦口婆心却换来了温溪的不理解。 他站起来指着在场三个女人大喊大叫,“你们都不了解她,就这样贬低她!” 说完冲出了太后的宫中,定南王妃在后面咬着牙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疯了疯了!这简直是疯了!” 是啊……温沅也觉得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七十二章 一意孤行死不悔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七十三章 上门拜访全家满意 “来啦。”金李氏情绪不佳,连带着脸上都没个像样的表情。 温溪站定后堪堪行了一礼便赶紧同金灵解释:“我说抬你做平妻一定能做到,而且就算她进了门,也只是遂我母亲的愿罢了,我不会碰她。你入府我也会让府里的下人尊敬你。” 他这一番话说得动情,金灵心中不免动容,“真的?” 女儿家娇羞的模样尽显,金李氏在一旁看得心中算盘直响。 还是自己教出来的女儿有出息,这不把定南王府的大公子拿捏得死死的。 哎呀,看来自己的好日子就要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七十三章 上门拜访全家满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七十四章 主动上门讨骂来了 三人刚聊开心没多久,所有人怎么也没想到温溪会带着金灵上门。 温夫人一看到金灵就眼不是眼的,怎么都不顺眼。 刚才还非常活跃一直说话的温沅现下也沉默了起来,“别看别看,你喝你的茶。” 她小心地推着容静云,生怕容静云会多想。 但是个正常人看到这一幕都很难不会多想吧,容静云也不例外,笑容僵在脸上看上去十分尴尬。 整个定南王府的气氛冷得可怕,周围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祸及自身。 “母亲,这是金灵……”温溪将女子带到温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七十四章 主动上门讨骂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七十五章 新人进门正室与妾 温溪与容静云的婚事定在了一月之后,之所以这么着急,是温夫人担心节外生枝不得已而为之。 “我那儿子,放着阿云这般好的姑娘瞧都不瞧一眼,偏偏看上了那么个女子。”大学士府内温夫人一脸愁容地看着容静云,心中也满是愧疚。 容静云是个善良的人,既然定下了婚事,那温夫人现在也算她半个母亲了,她不断地安慰着温夫人,“没事的伯母,阿云并不在意这些,我相信他会看清的。” “伯母是怕到时候他忽视了你,叫你受委屈。”温夫人握住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七十五章 新人进门正室与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七十六章 隔阂减消夫妻同心 “金灵?”定南王想了一会儿,实在没这个人的印象,“金灵是?” “噗……”温沅不顾形象地嗤笑起来,看向大哥的时候还安慰似的拍了拍他肩头,“父王都不记得哥哥这位小妾呢。” 闻言定南王脸色不佳,“多久纳的妾室?本王怎么不知道?”他看向温溪。 温溪愣住,思考着该如何回答父亲的问题,最后还是小声地说:“成亲那日,从后门入府的。” 他这话说完,定南王的眉头都快皱成一团了,闷哼不认同儿子的做法,言语也冰冷许多,“不为你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七十六章 隔阂减消夫妻同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七十七章 偶遇竹马相谈甚欢 温溪这次竟然出人意料地没去追金灵,而是转头回到了前厅。 这操作可是把容静云和金灵两个人都看呆了。 府中的下人们暗自交流,怕是这风向要变。 回到偏院后的金灵又开始打砸房间里的东西了,小到鼻烟壶,大到屏风,一个都没放过。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前些日子还口口声声说着只爱我一个,没想到昨儿个上了那贱蹄子的床就翻脸不认人了!” 金灵的声音很大,婢女怕招来祸端,赶忙劝告自家小姐小声些,“小姐您可小声些!否则被安上一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七十七章 偶遇竹马相谈甚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七十八章 大凶之卦随父出征 “她当真如此放浪形骸?”温沅听到消息后气得整个人都直接从软榻上站起来。 “千真万确,若不是探子敲门进去,只怕是……”隼的话温沅向来不曾有怀疑。 但她没想到这金灵竟然这般下贱,这才到定南王府多久,就做出这等不要脸之事。 温沅带着自己的人从后门悄悄进到了金灵所在的偏院,此时她还没有从伴风楼回来。 在她的房间里翻找了一会儿,温沅发现了一些金灵写给不知道谁的信,上面只偶尔提到一个名字,“阿钊……” 将信放回原处,温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七十八章 大凶之卦随父出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七十九章 师傅现身放心许多 晚些时候,温沅找到定南王,“父王,可以带着我一起去吗?” “不行!”那么危险的地方,定南王怎么会带自己最宝贝的孩子去,立马就回绝了。 “我想好了,父王如果不带我去,我就算是等父王走了一个人带着队伍到蛊疆,也要去!”温沅性子很倔,和定南王是一模一样。 看她下定了决心的模样,定南王想再说些什么,对上女儿精明的眸子,又生生将话咽了下去。 “罢了,你想去,那便一同吧……只是蛊疆凶险万分,你到了那边可要听话不能一个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七十九章 师傅现身放心许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八十章 变身货郎潜入蛊疆 醒来时,各部将领已经在带着自己手底下的人安葬那些尸骸了。 说是安葬,其实也不过是众人合力挖了个深坑,将那些尸体丢进去一把火烧了然后掩土埋了。 但这样也总比曝尸在这大街上要好。 “阿沅,过来拜拜,送这些枉死的人一路。”定南王双手合十,诚心诚意地祭拜着那些尸骸。 温沅现在就是担心沈怀言与池照月二人,按理说他们可以用妖术快去快回,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送回来。 二人此时正掩藏了气息潜入蛊疆,那里的人大多还不知道不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八十章 变身货郎潜入蛊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八十一章 王府谣言真凶是谁 “我也想过用妖术,可你没有发现吗?越往里走,我们的妖力就越是被削弱不少。” 池照月突然想到,这是蛊疆为了防止妖物作祟的一种特殊手段,“是我疏忽了,那要怎么办。” “看来着第三层我们是进不去了,你看那边,还有蛊师专门查验入城的人是不是妖。” 池照月定睛望去,还真是,那他们岂不是只能无功而返。 罢了,“那要不然回去?找定南王从长计议。” “眼下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可行了。”沈怀言找了个帽子盖在自己头上,“只不过今天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八十一章 王府谣言真凶是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八十二章 龌蹉之事被人发现 “冤枉了你?”定南王妃叫人将上次那男人找来。 直到男人跪在堂下,金李氏才露出害怕的表情,“这人你可认得?这总不是我冤枉了你吧?” “谁知道你从哪里找来的人想要诬陷我?” “诬陷你?”男人跪不住了,“让人打听打听,我媳妇之前在你手下做工的事十里八方人尽皆知,还是你做主将她嫁给我的。” “你!” 老金李氏这个模样,定南王妃心中也有数了,“你现在承认,我还给你些活路,如若不然,你那好女儿也保不住,你别忘了,当家主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八十二章 龌蹉之事被人发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八十三章 不幸被抓母子相见 在金灵看不见的地方,王明钊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脸上却还是那谄媚模样,“自然自然,好妹妹你等我几日,我一定想办法将你从这虎口中救出去。” 此时在蛊疆外的人日子可没他们这么舒服,沈怀言与池照月虽然回来了,也将里面的一部分情况告诉了定南王,可众人还是没有好的办法能兵不血刃地进去。 “王爷,要不然先派两个使者进去吧,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想来蛊疆也不会那么不讲道理。”一个将领提议。 理虽然是这么个理,但现在不是两军交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八十三章 不幸被抓母子相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八十四章 身中奇毒幸有高人 驻扎在蛊疆外这几日,时常有妖物侵扰,沈怀言他们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些东西时不时来犯了。 所幸现在还没有太过强大的妖来找他们麻烦,也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 定南王他们却有所不知,此时的蛊疆中心城一群人正计划着将他们赶尽杀绝。 “祁可,我认为实力已经成熟,杀了定南王,龙国军队没了主心骨,只能是一盘散沙。” “你是不是忘了还有那些赶来的捉妖师?现在和他们打起来,如果那些捉妖师正好在我们鱼死网破之前赶到,我们不就成了瓮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八十四章 身中奇毒幸有高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八十五章 高人现身群妖退散 只见男人的手被两团黑烟逐渐侵蚀,妖们见到这黑烟连连往后退。 祁可手上的黑烟消散后,众人只看见血淋淋下的森森白骨,他的血肉已经完全被腐蚀。 “啊!啊!!!”祁可望着自己只剩骨头的双手惨叫。 他的对面缓缓升起的黑烟里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待眼睛睁开,群妖垂首。 沈怀言与池照月早就见识了这妖魔的本领,却不知他今日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既见本尊,为何不跪?”他冰冷的一句话,目光所到之处群妖齐齐跪下,只有沈怀言二人还呆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八十五章 高人现身群妖退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八十六章 凯旋回城喜得双子 定南王的队伍再回到都城时,温溪正好能赶上容静云产子。 “竖子啊,还好是一路无虞回来了,否则你怎么对得起你这即将临盆的妻子。” 嘴上虽然教训着儿子,可定南王还是十分欢喜的,毕竟要当爷爷的人了,怎能不开心。 就连太后前段时间也总叫容静云在自己宫里多待些日子,是后面她月份实在大了不方便到处走动这才作罢。 “也不知道是个小侄儿呢还是个小侄女呢~”温沅为还未出世的孩子准备了不少好玩意儿。 说起来,怎么不见金灵? 温沅挽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八十六章 凯旋回城喜得双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八十七章 赠礼出错有人捣鬼 定南王妃随意抓了一把瓜子赏给唱礼的太监,“公公帮我给太后带句话,来日等双生子大些就带进宫让她老人家瞧瞧。” “多谢王妃赏赐,奴才一定把话带到了,那奴才就先告辞了。”太监弓着腰身退出了定南王府,王府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原来人家大少夫人怀的是双生子,难怪肚子比别的孕妇大,哎哟还好当时我没听他们那些谣言。” 不少人应和着这布衣妇人的话,都在庆幸自己没有多嘴多舌去搬弄定南王府的是非。 王府里温沅挤开人群摸进了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八十七章 赠礼出错有人捣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八十八章 撕破脸皮整治秋月 一听到温沅不再追究这件事的秋月心里别提多得意了,小声在外嘟囔:“哼,你也拿我没办法吧。” 第二日温沅去自己的花圃闲逛,发现这里的玉兰怎么都恹恹的,叫来小九询问才得知是突然变成这样的,“今日还算好了,前天我醒来照顾这些花,发现好些花苞莫名其妙地就开了,像是被人掰开的。” 还有这种事…… 温沅突然想到什么,难怪她总觉得那被子上的味道似曾相识,原来是玉兰的味道。 那也就是说,那些花粉是从这里出去的…… 越想越觉得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八十八章 撕破脸皮整治秋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八十九章 得知秘密决定隐瞒 温沅又从自己的空间镯子里拿出了采集花粉时秋月所穿的那身衣裙。 确实已经被洗得很干净了,但还是漏了一点。 那些花粉有的落到了草地里,有的沾在了草叶上,衣裙的下摆也会沾到花粉,可秋月只顾上了裙子的上半身部分,没注意到裙摆的地方。 密而多的花粉虽然已经被水洗去不少,但还有一些残留在裙摆上。 她又从空间镯子里拿出了当日秋月所穿的鞋子,这就是最重要的证据了。 鞋底的泥土是温沅专门从清风购来种植玉兰的黑土,其中所含的养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八十九章 得知秘密决定隐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九十章 滑胎之术结识神医 金灵觉得温沅眼神不对,往后退了几步,“你想干嘛?” “不干嘛,你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是个祸害,我要让他不存在在这个世上。” “你!”金灵颤抖地抬手指向了温沅,“你好狠的心,还未成型的孩子你都不放过!” 谁知温沅反应竟突然大了起来,拍案而起,“本就是个孽种!没把你们母子都杀了已经是我开恩!你还想如何?” 别以为温沅不敢杀了金灵,她也是考虑到温溪,如果杀了她,大哥就会知道其中的原委,难免让他分心。 而且现在容静云刚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九十章 滑胎之术结识神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九十一章 辛秘被揭何人遭殃 金灵落胎第十日,温沅本是在好好在公主府待着的,却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被温溪知道了。 她还好奇呢,是哪个嘴快的将此事告诉了他。 可一想到方回成天不是待在房间里研究医书,就是跑到人太医院去找人切磋医术,哪儿有时间给温溪说这件事。 那就只能是…… 温沅一想到那老婆娘收了自己这么多金子还管不住嘴就生气,命人去将那老鸨子从采香阁里带来。 可人还没带回来,定南王府那边就闹了起来。 定南王妃知道此事后怎么也要杀了金灵以泄心中之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九十一章 辛秘被揭何人遭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九十二章 太后病重无力回天 温沅第二天没来得及找哥哥道歉,大清早就被宫里的人给接走了。 来接她的人是太后身边的朱嬷嬷,温沅见朱嬷嬷眼下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温沅意识到不对劲,心中焦急,赶忙拉着朱嬷嬷问:“可是皇祖母身子哪里不好?” “公主……”朱嬷嬷是从年轻时就跟在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如今她这般模样,温沅也大概明白了,“太后她老人家其实身体一直不好,这些年看起来康健,其实……” “唉……” 朱嬷嬷轻轻叹了一口气后便再没了声响,现在怎么问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九十二章 太后病重无力回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九十三章 造谣生事不念旧情 数日后,沈怀言闭关修炼,温沅特意嘱咐了人不要去打扰他。 温沅此时正坐在院子里喝茶,反正每天无所事事,这就是她的生活。 “小姐,我听说秋月现在……” “怎么了她?”本来也只是想当个乐子听一听,没想到这一听还真把温沅给气着了。 没想到都已经是被赶出去的人了,还这么对公主府念念不忘,难为她了。 春花将今天在街边听到的消息一股脑的都告诉了温沅。 “这秋月,忒不是东西了,竟然在外面说,她是替小姐背了锅然后被赶出去的。”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九十三章 造谣生事不念旧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九十四章 灵能大典如期举行 不久后都城里的流言又变了变,只不过这次可和温沅没关系了,大家也不再关注公主府的事情。 泉突然出现在发呆的温沅身后,将她人吓了一跳,“我听说在沧泉州要举行灵能大典了,你要不要去?” 灵能大典算得上是龙国的特色活动,其实就是各门各派的比武大会。 “我去干什么,一个灵根都没有的废人,去了也是让别人耻笑。”温沅心思烦躁地翻看着手里的书,面上十分不屑。 泉却不认同她的想法,轻声安慰着:“想知道一个秘密吗?” “什么秘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九十四章 灵能大典如期举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九十五章 揽月楼上何人在此 “怎么会突然下起暴雨来了。”底下的观众们纷纷找地方避雨。 台上的参赛选手们则无视了这场暴雨继续对战。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保不齐就被导师们看上了,可千万不能错过,人人心里都这么想。 只可惜暴雨阻碍了不少人的视线,法术都放歪了,“噗——”泉在他们头顶上憋笑,“怎么这么笨,这种极端的雨雪天气就应该先用明目心法使心为眼,感知周围的一切,而不是傻愣愣地瞪着眼睛去寻找目标。” 觉得还不过瘾,他干脆直接用让天空电闪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九十五章 揽月楼上何人在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九十六章 宴会行凶不给面子 泉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但她既然主动送上门来,那就…… “你——”女子哪儿能想到这男人竟然真的敢掐自己脖子啊。 还掐这么重,眼见着她的脸变了颜色,温沅赶紧让泉放手,“行了给个教训可以了,别闹出事来。” 泉应声放开了她,“滚。”他的言语平静,眼底却是满满的厌恶。 “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们走!”女子放完狠话很快跑了,温沅看得直摇头。 在温沅的带领下泉见识到了这个国家的掌权者对她的极尽喜爱,他欣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九十六章 宴会行凶不给面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九十七章 女神成嫂是福是祸 “怎么连大师姐你也这样啊……”爹也是这么和她说的,但这口恶气怎么咽得下去啊…… 但……就连大师姐都拿那个女人没有办法,是不是真的只能这么算了? 小琴安分了几日,等到灵能大典正式结束那天,她又开始作妖,缠着父亲说城内有妖怪。 “这么多厉害的叔叔伯伯在,哪儿来的妖怪,快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回白月剑派了。” “是真的……”小琴的模样看上去很是可怜,“那日我就是不小心走进了妖怪布下的陷阱才会痴呆了那几日……” 直到她这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九十七章 女神成嫂是福是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九十八章 再被绑架惊险万分 不久后温平安与白霜霜大婚,温沅也到场祝贺。 带来的礼物是一尊青玉送子观音,也算是全宁王一个脸面。 “沅沅也来了,半天不见你我本还在想你会不会来呢。”温允初在人群中抓住了温沅的小臂,“这边人多,来这边吧。” 将她带到全是年轻人的席面,温沅这才放松一些,“多亏允初哥哥了,不然在那儿可憋死了。”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怎么不见其他兄弟?” “我就是代表着皇家来的啊,算是给宁王一个脸面。”他凑在温沅耳边小声说着。 合着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九十八章 再被绑架惊险万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九十九章 衣衫凌乱被救回府 果然,男人拿掉她嘴里的萝卜后温沅只是吃面没有大声叫喊。 “快吃吧,吃完我把碗拿走。”男人靠在温沅身旁的墙上,诉说着自己的无奈,“其实我也不想接这单活,但对方给得实在太多了,我上有老下有小,妻子今年得了怪病,平常做的小生意根本不能维持正常的生活和给她看病的费用……只能剑走偏锋,你也别怪我。” 温沅大口大口吃着青菜面,直到将面汤都喝干净了才将碗交给男人,“你如果实在困难为什么不来找我?我温沅虽然在都城名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九十九章 衣衫凌乱被救回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百章 入赘改姓天大喜事 “神就是从人修炼上出的,历经磨难,有的却失了本心,忘记自己也曾是人的一员。神与神生下孩子的话,所谓的血统,让他们自认为高贵。” 看样子,泉和神界的嫌隙可不浅啊,温沅心里这样想着,“你经历过云中邈那场大战吗?” “自然。” 看得出泉的神情中有些许落寞,温沅本想安慰他说不想说可以不说,没想到男人竟自顾自地回忆了起来:“大统领攻上神界是有原因的,只是这原因……着实可笑,但我们依然追随他,若不是神界那些虚伪的家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百章 入赘改姓天大喜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零一章 美梦成空再次离别 “他现在闭关修炼去了,等他闭关出来再商量吧。”温沅随便打发了母亲。 女人完全沉浸在了儿孙绕膝的喜悦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当晚定南王妃就把这件事给丈夫说了,定南王一开始还不理解也不同意,但一听可以入赘,然后孙子孙女们姓温,考虑了一下也和定南王妃一样了。 “既然这样就让他们赶紧把事儿办了,咱们也好早点享受儿孙满堂啊。” 一想到到时候王府里一群孩子,定南王心里就美啊,巴不得这天快点到来。 两个月后,沈怀言还是没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零一章 美梦成空再次离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零二章 断情绝爱重新相识 温沅二十五岁生辰那天,满城张灯结彩,都在庆祝她的诞生,因为她出生的那日,定南王攻破了云庭。 沈怀言也在这日回来,和池照月说的一样。 但变了的是,温沅并不记得她了,现在陪在她身边的,是整日以纯金面具示人的泉。 “师父,你看这些灯笼啊,真喜庆,多亏了皇伯。”温沅裹着皮裘小跑着穿梭在人群中,泉跟在后面满脸宠溺地护着她不被人群冲撞到。 这些年里,在泉的教导和陪伴下,温沅与他的关系逐渐亲厚。 最脆弱的时候泉从未离开过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零二章 断情绝爱重新相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零三章 取而代之行踪暴露 几天相处下来,温沅已经完全习惯了沈怀言在身边的日子。 她并不讨厌他,相反,沈怀言在她身边的时候,温沅总会觉得安心,“怀言,能和我说说你的经历吗?” 平时沈怀言和其他暗卫一样隐在暗处,所以并没有人知道他重新回到了温沅身边。 “我……我父母早亡,心爱的人……也已离我而去……”沈怀言只说了这些就噤了声。 温沅识趣的没有再问,一见到泉过来,她眼睛里闪着与平时不一样的光,“师父!嘿嘿师父今天给我带了什么啊?” “外边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零三章 取而代之行踪暴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零四章 诡异摊主怪异包子 泉将男人扔进了冰冷的湖底,这样的方式是杀不死神的,但能让他吃吃苦头,这样就足够了。 重新回到万魔渊,老臣们还觉得奇怪,怎么刚走不久又回来了,“副统领您怎么回来了?” “上面那些虚伪的老东西发现我了。” 周围妖魔倒吸一口凉气,忙问少主的情况可好,“那他们发现少主没有?” “没有,他们的目标是我。”泉冷笑一声,略显疲惫地靠在王位上,“呵,这些老东西,还不肯放过我。” 当然是不会放过泉的,毕竟没了他,万魔渊就彻底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零四章 诡异摊主怪异包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零五章 惩治恶人到达沧泉 摊主见几人手里拿着包子却不吃,眼神晦涩不明,“几位客官怎么不吃啊?是不是觉得哪儿不合胃口?” “太烫了,等凉一点再吃。”温沅插了句嘴。 见她真诚的眼睛,摊主没再说什么,而是回到了包子摊上继续招揽生意。 招揽生意的同时,摊主看似闲聊地和人说起了这村里的传说。 “我告诉你们啊,天黑啊……可千万不能从那河边过。” 男人疑神疑鬼的样子吸引了食客们的注意,“说说呗,怎么就不能从那河边过?” 摊主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情况,见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零五章 惩治恶人到达沧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零六章 误打误撞谢府做客 跑跳间温沅不小心撞到了后面路过的一对兄妹。 女子面容清秀肤白胜雪,所以在人群中格外亮眼。 而男子虽没那么高大,但胜在器宇不凡,清冷的气质让他整个人都拔高了不少。 男人一眼就爱上了温沅,眼里流出的爱意不加掩饰,“姑娘没事儿吧?” 一旁的女孩儿心中不满,扯住男子的手撒着娇地嗔怒道:“哥哥!是她撞了我你怎么不关心自己妹妹反而去关心她啊?” “你看你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能有什么事?”听哥哥这番话,女孩儿心中更加不悦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零六章 误打误撞谢府做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零七章 非礼贵客打成残疾 “哎哟……师父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能不会吃鱼吗?”温沅一边说话一边吃着碗里的鱼。 泉看在眼里担心得要死,干脆将她的小碟子抢了过来,“你在家里吃鱼都是经过处理的,下人们给你剔好了刺,来吧我给你弄。” 他麻利地将肉眼可见的鱼刺全部剔干净了,将碟子放回温沅面前时还是不忘嘱咐:“小心点吃,可能还是会有小小的鱼刺。” “温小姐在家中都是有下人伺候着的吗?” 谢夫人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温沅也没多想,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仔细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零七章 非礼贵客打成残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零八章 手臂被折找人告状 谢家主深知,现在自己如果不打他,一会儿温沅下手就会更重。 他将男人的手打断一只,谢夫人跪到丈夫的面前抱住他的腿不断哀求着别打了。 温沅见差不多,也让谢家主停下,“够了。看得出谢家主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她转过身又指着谢家大少爷骂道:“以后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女子不是能随意轻薄的!” 经过这次事后温沅也没心情再留在谢府了,谢过谢家主这几日的款待后当天就收拾东西离开了谢府。 现在的她宁愿住客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零八章 手臂被折找人告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零九章 到达新城宛若死城 谢权不敢相信,“爹您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要与我断绝关系?” 此时谢夫人也从后院里出来,看着儿子跪在地上心疼不已,但她不敢反抗自己的丈夫,只能陪着儿子一同跪下,“老爷,阿权是做了什么让你这样生气,甚至不惜断绝关系才肯罢休!” “你自己好好问问你儿子,他都干了什么,竟然还敢找人想要修理温沅。”谢家主不停用手指戳着谢权的脑门,“你怎么那么能啊?这天下就你厉害是吧?” 谢权不服气,鼓着气不看父亲,“反正在沧泉州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零九章 到达新城宛若死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一零章 致命瘟疫蔓延全城 老板娘有心收留,看着温沅苦苦哀求的可怜目光,最终她还是心软了,“行吧……但我们这里实在没有多余的房间,可能三位公子得挤一挤了。” “没关系的,您能收留我们几人,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了,老板娘您放心,我会付银子给您的。” 妇人笑时脸上还有梨涡,“什么银子不银子的,在这死城啊,银子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别站在门外了,快进来吧。”老板娘左右看了一会儿,将温沅他们几人全部请进了店里。 店里只有她一人,温沅觉得奇怪,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一零章 致命瘟疫蔓延全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一一章 瘟疫未除又起祸端 见泉满脸为难的样子,温沅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头,“没关系的,师父不要为难,我也是着急了。” 三人在棺材铺守着,每天都有人来请胖婶帮忙,看得出她在这里很受欢迎。 这天胖婶回来,情绪低落,与往常很不一样,“唉……从前开棺材铺,只盼着能来生意,现在……却不希望他们来找我了。” 每来一个人找她帮忙,就意味着一个、甚至一群人的死亡。 温沅也没闲待在湘蓝,这段时日她也常跟着胖婶出去办理丧事。 每每看到这些失去亲人的孩子,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一一章 瘟疫未除又起祸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一二章 店铺审犯谁人主谋 怀中抱着孩子的女人并不理解温沅的意图,“你怎么能放他走!” “没有证据,留他下来有什么用,你说他玷污了你,那你得拿出证据来,又或者有什么人当时偶然撞见了。” 温沅的话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那管理湘蓝的副手周天闰也站出来说到:“是啊,现在你二人各执一词,我们总得好好调查一番。” 女人听不进去这番话,只觉得他们是一伙的,张口就骂道:“你们都是一伙的!什么证据,难道还有人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吗?” 这话也没错,但温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一二章 店铺审犯谁人主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一三章 解救村姑原是匪徒 湘蓝的瘟疫在太医们齐心协力下终于有了好转,温沅认为不应该再在这里久留了,“过几日便上路吧,趁着天气好赶紧到二羊山。” 五日后,她带着沈怀言几人再次上路,温沅相信湘蓝的事情能够被新上任的县令处理好,通过这么久的相处,温沅相信周天闰的能力。 路上说起湘蓝的遭遇温沅诸多感慨,“希望我们接下来去的地方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 每当看到那些为了活下去想尽办法的百姓时,温沅深感切肤之痛。 “应该不会了,这次就直接到二羊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一三章 解救村姑原是匪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一四章 封印解除灾厄之兽 “不然呢?你以为你个婆娘能起什么大用处,我们后台硬得很。” 这样看来,后台的确是硬得很,但温沅懒得再倒回去管这闲事。 外面再度传来吵闹的声音,温沅往窗外看去,竟然是上午那批人,就连那个女的也在。 她气上心头,决定给这群流氓一点颜色瞧瞧。 “哼,我弟兄们来了,没你好果子吃。” 男人怕是忘了上午他们一群人被打得遍体鳞伤这件事了,“是吗?” 温沅不看他,转头看向了老妪,“奶奶,我如果杀了他们,你不会介意吧?” “啊?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一四章 封印解除灾厄之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一五章 二羊山下偶遇前任 “带我去见少主,反正我是个闲人,你忙的时候我能保护少主。”男孩像是在下达一个不容拒绝的命令。 泉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答应他的要求。 将化为黑猫的男孩带到温沅身边时,温沅先是一阵惊喜,可接下来说的话却是逗得其他人捧腹,“你给小白找了对象啊?” 她嘴里的小白就是那只猫妖。 “那要看他们两个相处得好不好咯,我给他取名叫玄渊。”泉将玄冥抱给了温沅看。 玄渊就是他原本的名字,温沅望着黑猫若有所思,“玄渊……这是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一五章 二羊山下偶遇前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一六章 蛇妖现身颇有渊源 二羊山比温沅想象中的还要高,几人走了一天,结果还没走到一半的一半,“好累,要不然今天就随便找个地方扎营吧。” 春花发现一大片天然的湖泊,吆喝着温沅他们快过去,“小姐你们快来看啊,这里有一大片湖,今晚就在这里扎营吧!” 湖水呈黑绿色,一看就深不见底,“这湖很深,小心一点。” 池照月小心地探查着周围,发现这湖的旁边有许多倾斜的草丛,他料想这里会有蛇出没,提醒着其他人,“这地方潮湿阴凉,应该会有蛇虫出没,别轻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一六章 蛇妖现身颇有渊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一七章 蛇妖报恩献上大礼 白月剑派那群酒囊饭袋拿这条大蟒蛇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一个掩护一个地逃走。 大蛇也深知弄得鱼死网破不好,转头对着泉道谢后扭着身子钻进了水里等待下一次机会。 这次温沅他们回去睡觉后没再遇到怪事,一觉到大天亮。 第二天温沅醒了个大早,她再次坐到湖边,对着湖面自言自语,“昨晚的事玄渊都给我说了,你这条蛇,竟然想吃我。” 本来平静的湖面突然掀起一点波澜,随着水波上前的还有一颗碗口那么大的珍珠。 水底传来模糊的声音,但温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一七章 蛇妖报恩献上大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一八章 诡秘山谷生死难料 温沅一行人行至一处山谷却被拦住。 被拦住的不止他们几人,还有其他想从这里过去的。 无人知道这里是怎么了,每个过去的人就这样凭空消失在山谷中,明明刚才还在身前的人,只要一走进去,就瞬间消失在眼前。 温沅将手放在窄道间,尚能看见,看来……没那么可怕。 她刚要走进去,泉在后面拉住了她,“不要一个人冒险,就算要进,也得带着玄渊啊。” 玄渊闻言跳上温沅的肩膀,“喵~”温沅听得懂他喵喵叫,这是在叫自己进去呢。 她抬脚走进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一八章 诡秘山谷生死难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一九章 命定之人是喜是悲 富丽堂皇的龙宫中远远游出来一个长着蓝色龙尾的男人。 男人急切地向温沅他们这边游过来,一看到温沅恨不能冲上来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命定之人!你终于来了!” 温沅被他这一番操作弄得云里雾里,什么命定之人,是指自己吗? 对上男人满含热烈的眸子,温沅确定,他口中的命定之人就是自己。 她费劲地从男人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揉着手腕颇为无奈地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什么命定之人啊,你搞错了。” “你如果不是命定之人,怎么会进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一九章 命定之人是喜是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二零章 人鱼美姬献唱刺杀 温沅在龙宫住的这段日子还算顺心,只是这老龙王总来找她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比如什么你母亲怎么怎么之类的。 但据温沅所知,自己的母亲从来没见过老龙王。 每次问老龙王,他都只是说温沅的母亲曾经救过龙族的性命。 在这地方住的每一天温沅都是稀里糊涂的。 * “怎么样?这段时间每日都勤加修炼,可感觉身子松快?有没有感觉不一样的地方?”沈怀言找到温沅,这些日子她的变化自己都看在眼里。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温沅忘记他之后的确过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二零章 人鱼美姬献唱刺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二一章 身份如何真相揭露 温沅这番话彻底伤了泉的心,他并不是故意隐瞒,可温沅怎么能这么想他…… 男人转身离开,临走前甚至不愿对她说什么重话,“以后你就会明白了……我现在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你。” “可我想知道真相,我想知道为什么你这样厉害的人会关注我,会成为我的师父;我想知道为什么龙族的人叫我命定之人;我想知道我的身世,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温沅心情激动,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只是这泪水一滴出来就融入了海水中,她现在的模样看起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二一章 身份如何真相揭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二二章 不幸被俘同伴遭殃 这几日温沅与其他人的关系闹得很僵硬,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和泉说过话了。 “你真的要一直这样别扭下去吗?他或许有他的苦衷呢?何必闹得如此僵。”沈怀言劝说着温沅。 但这丫头也是个死脑筋,想不通的事情就爱钻牛角尖,无论谁来了都不好使。 玄渊在温沅的身旁坐着,看着远处黑暗中游来的一条怪鱼,“我们可有麻烦咯。” 这怪鱼体长十数米,浑身的鳞片像盔甲一样坚硬,直冲冲朝着温沅他们游来,“这什么东西啊……” 温沅转身正要游走,只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二二章 不幸被俘同伴遭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二三章 兴师问罪如出一辙 过了没多久,又来了两个蛟龙族的将温沅带走,“啊哦~轮到你咯小吉祥物。” 女人奸笑的声音让温沅浑身起鸡皮疙瘩,“呸,你才是吉祥物。”温沅啐了女人一口,“你们最好弄死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尤其是你!” 温沅的动作激怒了女人,她用尽全力的一耳光下去温沅直接晕了过去。 而此时还在满龙宫寻找温沅的沈怀言脸灼烧般的疼痛。 老龙王见状立马冲上前拨开了他的头发,“血契……这个印子……” 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蛟龙族。”从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二三章 兴师问罪如出一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二四章 劳心劳神告一段落 老龙王一个反手将蛟龙首领制服,“这么些年,本王对你们蛟龙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今日你们若想伤害我们龙族的救星,本王不对放过你们全族,” 平常老龙王在沈怀言他们面前总展示出慈祥和蔼的一面,今日他们总算是见识了,一个能统领偌大种族的首领认真起来是如何的霸气外露。 “你们龙族占领海洋这么多年,这水下霸主的位置是不是也该换我们蛟龙一族坐坐了!” 事到如今成王败寇,蛟龙首领竟然还不服气。 老龙王懒得听他说这些屁话,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二四章 劳心劳神告一段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二五章 离开龙宫冤家路窄 “会好的,等她继承了大统领的能力后,这些事情她都会想起来,那时候就看你的本事了。” 泉拍了下沈怀言的肩膀,“好好对她。” 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沈怀言恍惚间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那时的他大概也是同样的落寞颓废吧。 温沅一行人又在龙宫待了一个多月,最后还是温沅觉得实在待不下去了才对龙王提出让他逆转漩涡的要求。 一开始老龙王还怪舍不得她的,但当从泉嘴里得知她是要出去历练以继承云中邈的大妖之力后立马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二五章 离开龙宫冤家路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二六章 冒充权贵目的何在 这话倒是有几分可信度,老二搜了他们半天的身也没摸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干脆直接让他们过去了。 “不可能的!”顾烨大喊道:“他们肯定是藏着了,这女人是都城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可能什么都搜不出来呢!” 但这一次三兄弟没再相信他的话了,大哥一拳打在了顾烨的脸上,“闭嘴!” 温沅一行人走远,她才不关心顾烨之后会怎么样,她讨厌死这个男人了,当时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成为全城的笑柄。 “就连拦路打劫的匪徒都帮小姐出气了。”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二六章 冒充权贵目的何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二七章 真相揭露只做警告 其实二人也正是因为在山上才敢这么胆大包天的冒充温沅兄妹二人。 “我们就是为了不被人欺负才这样说的……谁知道您还也在这山上。”那姑娘卸下了面具的模样还是可爱的,这傲娇的性子和温沅还真有几分相像。 她不想揪着这件事不放,只是警告了二人,“这次既往不咎,你们要知道冒充皇室可是重罪,别抱有侥幸心理。” “多谢公主宽恕……不会再有下次了。”当哥哥的自然要沉稳一点,男人恭敬行礼后做出了承诺。 过了两个时辰,果然如他们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第一卷朝朝暮暮长相见 第一二七章 真相揭露只做警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妖夫难逃:美艳郡主燃爆全京城》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