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 第一章 穿越 “鱼儿，你怎么回事？你爹喊了你好几声了。” “哦，我这就过去。” 莲氏摇摇头，也不知道女儿最近是怎么了，经常发呆，喊她也没反应，不过莲氏也不在意，这丫头从小就主意大，有什么想法都藏在心里，也不跟她这当娘的说，她也习惯了。 苏鱼起身，拍拍屁股上的黄泥，朝自家老爹走去，走着忍不住叹气，想她在现代刚毕业，正想找家公司大展拳脚，谁想好好的走在路上，竟被个醉酒的司机给撞飞出去，醒来就到了这古代，到这儿已经有两三天了，还是有些不习惯。估计这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受不了，她在现代好不容易上了大学又大学毕业，现在倒好，到了古代成了十岁的乡下丫头，而且还是个文盲，你说气人不气人。不过也没办法，她尝试了好多种方法都回不去，现在她也认命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不过好在苏家人口简单，家里除了苏父跟苏母之外，她上面还有一个大哥，一家四口早在三年前就被分出来单过，便宜父母对她还是挺不错，平时干的活也不多，不然早就露馅了。 苏老二见到自家闺女过来，立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鱼儿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苏鱼朝自家老爹手上看去，一个草编的蚂蚱活灵活现就跟真的一样，像这样的东西她在现代见的不少，并不觉得有什么惊喜，不过她知道苏鱼很喜欢这种小玩意儿，立马装作高兴的样子。 “爹，这是给我编的吗？” “喜欢不？” “喜欢，谢谢爹。” “拿去玩，下响的时候记得回家。” “知道了爹。” 见到女儿拿着自己给的蚂蚱，高高兴兴的走了，苏老二这才拿起边上的锄头开始翻地，马上要到春种的时候，田里的活计可不能耽搁。 苏家没有牛，所以这地只能是人工来翻，但所幸苏家的田不多，只有两亩，翻起来也要不了多少天。 苏鱼蹦蹦跳跳的离开自家老爹的视线，向后望了望，确定二人看不到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唉！装小孩子也是一件挺累的活计好不。 找了棵阴凉的大树，苏鱼半靠在树下，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手不自觉摸上额头的伤口，伤口不算大，平时头发就能遮住，想来原主就是这么没的。 既然不能回到现代去，以后要在这古代生活下去，那么家里面的条件得改尚一二，她可受不了顿顿吃糙米饭，连点油星都见不到的日子。 可是以她现在的年纪，若是说出做生意的话，父母肯定会吃惊，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脾性他们怎么会不知道，以前的苏鱼每天就想着怎么玩，根本就不会顾及家里面人到底累不累，她猛然间改变的太多有些说不过去，生意现在是不能做，得等她长大一些才行，那就只能在家里面搞点什么，想来想去，苏鱼觉得还是多养些鸡鸭和猪来的保险。 想到这儿，苏鱼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对，就这么干。 看了看天色，这会儿时辰已是不早了，索性便回了家开始煮一家人晚上吃的晚饭。说真的，她娘做的饭菜真的是不敢恭维，就白水煮菜里面放点盐，油也只是滴个一两滴，可想而知做出了菜能好吃才叫怪事。 在厨房逛了一圈，苏鱼心里就有了谱，把黑面跟玉米面掺和在一起，蒸了锅馒头，待馒头蒸着之后，又去后院菜园子里面拔了一颗白菜，白菜洗净切碎放在木盆里，等馒头蒸好了之后，拿着勺子在油罐里挖了小半勺的油，其实也就大拇指头那么一点，再多她也不敢，怕到时候挨骂。 锅热之后，倒了白菜炒上一会儿，再把先前烧好的热水倒一些在锅里，这样做出来的白菜虽然没有现代做出来的好吃，但是总比水煮白菜要好一些，这几天她可真是吃够了。 菜将将做好，院门那边就传来了动静，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她大哥回来了。苏胜大她五岁，在镇上杂货铺当伙计，从镇上到村里也就三四里的路，他每天下工后会从镇上回家住，第二天早上再早早的去镇上铺子里。 苏胜推开院门闻到饭菜的香味，有些奇怪，难道是今天娘早早回来做好了晚饭？想着朝厨房走去。 “哥，你回来了。” 见到厨房里的自家妹子，苏胜又看了一遍，见灶屋里再没别人。 “娘还没回来？” “大哥莫不是忘记了，这个时辰爹娘是不会回来的。” “那饭菜是谁做的？” “我做的呀。” “你？” 苏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苏鱼没在说话，拿了木盆巾子去洗脸。 他本来还期待今天晚上的饭菜，进门的时候闻着味挺香的，不过现在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自家的妹子自个清楚，根本就不是做饭的料，而且他这妹子也没做过几次饭，唯二做过的两次不是糊了就是生了，根本就难以下咽，爹娘还一味的偏心，说她做的好。 不是他有意见，村里像他妹子这么大的姑娘家，在家里面谁不是灶上的一把好手，家里灶上一把抓，苏鱼倒好，整天懒懒散散的，就知道跟着村里的假小子们玩，一点都不顾家，只是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他稍微说自家妹子一两句不是，爹娘就把他骂的狗血淋头，就好像他是捡来的似的，几次过后他便不再管，反正到了年纪她都要嫁出去，在忍个几年也就过去了。 苏鱼见到自家老哥的样子也不奇怪，反正她醒来的这几天，她这大哥对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已经习惯了，不过这也怪不了人家，以前的苏鱼实在是太任性，整天就知道玩，她这大哥是个责任心极重的人，自然看不惯。 等到天黑了，苏老二夫妻俩才从田里回到了家中。 见到爹娘进门，苏鱼这边已经打好了洗脸水端了过去。 “爹娘，快来洗洗脸然后吃饭。” 说完之后，苏鱼一溜烟跑到灶间，把饭菜依次摆在灶间的小饭桌上，灶间不大，不过他们家就四口人，平时吃饭就在在小饭桌上吃，也能坐得开。 第二章 同意 看到苏鱼忙前忙后的样子，苏老二夫妇很是欣慰，女儿终于是长大了。 待到四人坐在桌前，苏胜一边摆碗不经意的道：“爹娘，今天这饭菜是妹妹做的，你们尝尝。” 夫妻二人一听说今晚的饭菜是小女儿做的，面上都有些不自然，他们可没忘记前两次女儿做的饭菜，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还是让他们记忆犹新，不过看着自家女儿那一张兴奋的小脸，两人只得硬着头皮。 “今晚的饭菜是鱼儿做的，那爹可得多吃点。” 说着拿了个馒头一口咬下去，下口的时候苏老二显得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把牙给硌掉，要知道，他半边门牙缺了个口子，就是苏鱼第一次做的馒头给硌掉的，当时知道女儿第一次做饭，太激动用力过猛。从这点可以看出，苏老二很疼爱闺女。 哪料馒头入嘴，预想中的硌牙倒是没有，味道也还行，甚至比孩子他娘做的还要好吃一些。 “怎么样？好吃吗？爹再尝尝这菜，我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才做的。” “嗯，爹尝尝。” 苏老二夹了一口菜到嘴里，有了先前的馒头打底，苏老二不觉得这次自家女儿做的菜有多么难吃，一口菜放进嘴里，顿时眯了眯眼。 “不错，闺女做的饭菜就是好吃。” 见孩他爹吃了，莲氏倒不觉得女儿做的饭菜有多好吃，只觉得孩他爹口是心非，前两次他们也是这样。莲氏咬了一口馒头嚼巴几下咽下，又夹了一筷子白菜，吃了之后没话讲了，女儿确实做的比她做的好吃，不过看见白菜汤上面飘的油花，莲氏又心疼了，女儿这是放了多少油？不过这是女儿第一次用心做饭菜给她们吃，莲氏也不忍责备，只是想着让女儿少做几次饭菜，照这么下去，她买的那点油根本就不够吃到过年的。 苏胜见到爹娘的样子撇撇嘴，拿了个馒头咬了一口也是一愣，接着夹了一筷子白菜一边吃一边想，看来这次父母说的倒是实话，确实做的挺好吃。 苏鱼见三人吃的欢，也拿了个馒头吃了起来，等一家人吃饱喝足，莲氏正打算收碗去洗，苏鱼赶忙提前收拾碗筷。 “娘，你忙了一天就坐着休息一会儿，这些我来收拾就成。” 莲氏心中有些感慨，女儿真的是长大了。 坐在一旁的苏胜却觉得苏鱼今天不正常，说不定憋着什么大招，所以吃饱了之后坐着没动，没有像往常那样马上离开。 先前灶台跟锅已经洗涮干净，锅里烧了热水，这会要洗的碗筷着实是不多，三两下洗洗放到一边，苏鱼在围裙上擦擦手，来到小方桌前坐下。 其实不单苏胜这么想，苏老二夫妻也是这么想，女儿肯定有什么事。 “爹，娘，你们不觉得咱们家太空了吗？” “有吗？” 苏老二想了想，并不觉得，家里就三间屋子一间堂屋，还有现在的灶屋跟边上的一个棚子用来放柴禾，其它就没有了。 “爹，娘，我的意思是说，咱们要不要养几只鸡？” 苏鱼先前是打算养些鸡跟猪，不过抓一只小猪仔就要四五百文，这对于现在的苏家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所以苏鱼就没提抓小猪仔的话，只说养几只鸡。 “闺女，你咋想到要养鸡啊？” “我不是想着我整天在家也没什么事，就养几只鸡。” 自家闺女想做事，苏老二是高兴的，觉得女儿长大了，不过他们就怕女儿想一出是一出的，喂鸡可是个长远的活计，他们家的田不多，也就两亩田，等到春种过后他要到码头去扛大包，孩他娘要去城里给人家洗衣服，根本就没有时间，到时候若是闺女人不干了，那可怎么办？ “那要不就先养两只？” 苏老二带着哄小孩的语气，闺女第一次想干活，他可不能不答应。 两只？苏鱼心想，养两只还不如不养，她可是想要做大的，第一批打算养个四五十只，等养出来之后再说，不然到时候就卖鸡蛋，卖小鸡苗也行。 “爹，我打算先养个四五十只，要是养的好了，以后再多养一些。” “啥！四五十只？” 苏老二挠了挠耳朵，他没听错吧，不是四五只，而是四五十只。 莲氏也吓了一跳。 “闺女，你养那么多只鸡，忙的过来吗？” “娘，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忙的过来，而且今天我遇到一个老婆婆来咱们家门口要水喝，我给她打了水，她跟我聊了几句，告诉了我一个孵小鸡的方法，咱们也不用去别家抓鸡苗，买了蛋我自己孵就行。” “闺女，那人会不会是骗子，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没有老母鸡能孵出鸡蛋的。” 苏老二很是担心自家闺女，太过单纯并不是什么好事，他去码头帮别人扛大包好几年了，遇到过不少的人和事，人一味的老实就是被人欺，他可不想自己的闺女以后被人欺负。 “我看那老婆婆是个好人，应该不会骗我，再说了，我就买五十个鸡蛋，要是孵出小鸡最好，要是孵不出的话，咱们就留着吃鸡蛋，到时候我们也不吃亏不是。” “那要不就让闺女试试？” 莲氏看着孩他爹小心翼翼的说，要知道一个鸡蛋两文钱，五十个鸡蛋那就是一百文钱，放在他们家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若是一百文钱给女儿白白糟蹋了，他们一定会心疼，不过就像女儿说的一样，要是孵不出小鸡留着吃鸡蛋，或者再拿去卖也行。 “行吧，明天早上我让你娘去给你买鸡蛋。” 苏鱼高兴了，没想到爹娘这么快就同意，她还想着要费一番口舌。 “谢谢爹娘，不过你们现在都忙着田里的活计，买鸡蛋的事就交给我吧，我铁定能办好，而且不是每个鸡蛋都能孵出小鸡，我得去挑一挑。明天我先去村里胖大婶家看看能挑出几个，要是挑不够我再去孙奶奶家看看，到时候再让娘拿了钱给她们。” 村里就这户两户人家养的鸡多，别的人家大多都是一两只，根本就攒不了多少鸡蛋。 夫妻二人一想也行，那就这么办吧。 至于说女儿说的孵小鸡，夫妻二人就没有放在心上，在他们心里就不认定女儿能孵出小鸡，反正到时候这五十个鸡蛋也在，一点都不浪费。 苏胜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见事情已经定下，虽然觉得苏鱼是在胡闹，但爹娘惯着他也无法，他知道，只要他一开口，必定会招来一顿骂，索性起身回了自己的屋。 到了夜深，夫妻二人才睡着，虽说答应了女儿让她折腾，可是那好歹是一百文钱，他们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轻松。 第三章 买鸡蛋 早上，苏鱼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家里就只剩下她一个，苏鱼也不意外，反正这几天都是如此。 洗漱好吃过给她留的早饭，出了院子锁上院门朝村里走去。她们家在村尾靠近山脚的地方，村里人要上山大多也不会走她家家后的小路上山，所以这边很是清静，离她家最近的陈猎户家隔了好几百米，那陈猎户家就他一个人，平时多数进山一般都不在家。 苏鱼刚进村，一小院旁的李子树下围了几个小子，见到苏鱼过来，带头的王大便冲着苏鱼喊。 “苏小鱼，你这几天干嘛呢？” 苏鱼一看几人她也认识，她穿过来是带着原主记忆的，原主平时没事干，就跟着村里这几个小子瞎混，不喜欢跟村里的姑娘一起玩，嫌她们磨叽。她也搞不清楚原主一个姑娘家，干嘛要跟这些个小子在一起，成天不是上山掏鸟蛋，就是下河捉鱼，一点也不像个姑娘，而这几个小子，或者说村里的人，都没把苏鱼当个姑娘家看，都把她当个假小子。 苏老二夫妻两个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过苏鱼已经意识到了，她今年已经十岁，在古代十三四岁就说亲的年纪，她这样以后恐怕都嫁不出去，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怕，她没想过在古代会遇到一个合心意的男子，只是想着以后遇上了就嫁，要是遇不上她就赚些钱一个人过也不是不行，若是到时候爹娘不同意，大不了出去立个女户，在这古代女户虽说很少，但也不是没有，只是以后的路要艰难一些，这些对于她根本就不是问题。 想着苏鱼走到了几人跟前。 “以后你们玩你们的，我不跟你们一起玩了。” “苏小鱼，你今天吃错药了吧？” 王大几人都以为听错了，这可不像是苏小鱼能说出的话。 “你们没听错，以后我不跟你们一起玩了。” “切！要不是你天天跟在我屁股后头跑，我会带你个假小子，啧啧啧，苏小鱼，脸呐。” 王大比苏鱼大一岁，今年十一，在村里人憎狗厌，不过村里调皮的几个小子却喜欢跟着他屁股后面跑，其中就包括苏鱼，不过苏鱼是个姑娘家，当初王大也是很烦苏鱼，就像个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时间久了他也就不在意，跟就跟着吧，却没想到现在苏鱼竟然说不跟他玩了，不跟就不跟，没有苏鱼跟着他们还更自在。 王大说完看也没看苏鱼，几人搂着肩膀离开。 而苏鱼，在她眼里几人就是小屁孩，见人离开也自个走了，不多时就到胖婶家门口，见院门大开着，苏鱼走了进去。 “胖婶在家吗？” 胖婶娘家姓李，但因为长得胖，村里人大多喊她胖娘，苏鱼这一辈的大多喊她胖婶，李氏也不在意。 接着，灶间传来了李氏的大嗓门。 “谁呀？这大清早的。” 话落，人就从灶间走了出来。 “哟，原来是苏家丫头啊，你怎么到我家来了？” “胖婶，我娘让我来跟你买几个鸡蛋，钱等到晚上她回家的时候再给你，让我先过来拿。” “是来买鸡蛋啊，那你要买几个？” “胖婶，你能不能让我挑一挑，我挑中了再买。” “那行吧，你跟我过来。” 李氏领着人去灶间，心里却有些疑惑，想着莲氏怎么让她家丫头过来拿鸡蛋，说真的，她不怎么相信苏鱼的人品，成天跟着王大他们能是什么好人，不过莲氏的人品她还是信的过的，今天苏家丫头从她这里拿了鸡蛋，不管是不是莲氏让来买的，到最后莲氏都会认下这桩买卖，所以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氏把苏鱼带到了灶间，打开侧方一个矮柜，从里面取出一提篮的鸡蛋。 “这些都是这几天攒的，你要几个？” “胖婶，我能拿到院子里去挑吗，这里太暗看不清。” “你这丫头，买个鸡蛋那多事。” 李氏说归说，还是提着提篮去了院子。 “这里即宽敞又亮，你就在这挑吧。” “谢谢胖婶。” 苏鱼道过谢之后，拿起鸡蛋一个一个的看，先是看了大小，然后又放在眼睛底下使劲的看，李氏在旁边看了会儿，想着照苏鱼这么个挑法还有的一会，她锅里正煮着菜，便先去看着，反正这篮子鸡蛋有多少她心里有数，也不怕苏鱼昧了去。 等见到人走了，苏鱼这才认认真真的挑起了鸡蛋，刚才都是花架子，现下没人，不多会就把自己要的挑到一边，剩下的放回篮子里。 小的时候在外婆家住过好几年，外公和外婆就是做着卖鸡苗的营生，久而久之她也学会了如何挑鸡蛋跟孵小鸡。 “胖婶，我挑好了，就要这二十九个，一共是五十八文，你看对不对？” “没错，你这丫头没想到算账还是一把好手。” 苏鱼对着胖婶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胖婶，我买了这么多，你能不能送我一个？” 李氏素来也不是个小气的人，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行吧，就送你一个，只是你娘买这么多鸡蛋干什么？” “过段时间我娘要去走亲戚，所以买几个鸡蛋。” 苏鱼才不会把自己的目的告诉别人，她这样说别人也不会怀疑。 果然李氏一点都没有怀疑，苏鱼拎着篮子高高兴兴的离开，篮子是来的时候带的，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本打算买五十个鸡蛋，现在还差二十，苏鱼又去了刘奶奶家，刘奶奶家住在村西头，胖婶家住在村东头，两家是两个相反的方向，路程稍微有点远，苏鱼走了小半刻才走到刘奶奶家，此时刘家的院门关着，苏鱼只好上前敲门。 “刘奶奶，你在家吗？” 院子里没人应，不过苏鱼知道人是在家的，她刚才听到了院子里刘奶奶喂鸡的声音，想着苏鱼朝院子里又喊了一遍，只不过这次的声音比先前要大上一倍不止，没办法，刘奶奶有耳背的毛病，你要是喊的太小声了她听不到，刚才也是没想起来。 “哎。” 不多会院门打开，刘老太眯了眯眼，仔细打量才认出来，这是苏老二家的闺女。 “是三丫呀，你怎么跑我这来了？” “刘奶奶，我娘让我来跟你买几个鸡蛋，她过几天要去走亲戚用。” “那你进来吧，我这几天刚好攒了些，本打算拿到城里去买，既然你来了就卖给你。” 说着两人进了院子，刘老太从屋子里拎出一篮鸡蛋。 “你要几个，我给你拿。” “刘奶奶，我能不能自己挑？” “行，你爱哪个拿哪个？” 第四章 韮菜腊肉 刘老太年纪大了，看人都要眯着眼睛，苏鱼也不怕被她看去，拿着鸡蛋对着阳光一照，很快就挑好了二十个鸡蛋，老人家年纪大了，她也不跟她讲价。 “刘奶奶，我挑好了，就要这二十个，钱等到晚上我娘回来的时候再来给你，鸡蛋我就先带走了。” “行，拿去吧。” 从刘奶奶家离开之后，苏鱼拎着五十个鸡蛋很快就回了家，把家里前前后后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东西，只得拿了家里一个不怎么用到的木盆，去柴棚拿了些稻草使劲的揉，等稻草变得柔软之后细细的铺在木盆底，然后再把今天买的鸡蛋放进去拿到自己的房间，拉了床上垫的棉絮一角盖在木盆上，把整个木盆盖得严严实实。 她也是没办法，本来是打算找个不用的被子或者是棉絮什么的，不过家里每人一床被子刚刚好，再没有多的了，她也只能将就，反正到时候能孵出小鸡就行。 做好了这一切，苏鱼出了屋子，拿起一旁的扫帚开始扫院子，扫完了院子扫屋子，因为原主之前也不常干活，很快苏鱼额头就冒了汗，不过家里每人都在付出，让她闲着她都觉得不好意思。她现在没想好别的法子挣钱，养鸡怎么说也要半年后才能见到效果，所以只能在家里多做些事，这样她娘回来的时候就能少做一些。 收拾了大半天，看看天色不早了，又开始准备晚上的饭食，在她准备的时候苏胜回来了。 苏胜一进院子就发现家里的变化，变得干净整洁了不少，其实家里一直都被娘收拾的很干净，只是这段时间忙着去地里翻土，家里才没空收拾，不过苏胜倒不觉得今儿个的院子是娘收拾的，他昨天晚上还听说地还得翻个三五天，娘怎么可能回来。那就是说这院子是小妹收拾出来的，苏胜抬头望望天，这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了，他总觉得这几天的小妹跟以前不一样，勤快了不少，也比以前会说话了。 “大哥，你回来了。” “嗯。” 苏胜应了一声进了灶屋，昨天晚上娘跟他说过别让小妹做饭，当时他就不乐意，不过既然是娘说的他照做就是。 至于莲氏心里面的想法，当时就没有跟儿子说，所以苏胜以为这是娘偏心，决不会想到娘是嫌小妹放的油多。 苏胜进灶屋的时候，就见苏鱼已经在灶头开始炒菜了，闻到味道苏胜脸色一变，三两步来到了灶台旁边，往锅里一看，在看看房檐上挂着的腊肉少了，脸色立马就冷了下来。 “这肉你是从哪里拿的？” “呐，房梁上挂着的腊肉我切了一小块，就一小块而已，咱们家好久都没吃肉了。” “谁准你割那块肉了！” 苏胜的声音有些大，声音也有些冷。 苏鱼辛苦做饭，被骂也不高兴了。不就是一块腊肉，那腊肉有两三斤重，她就浅浅割了二指宽一小片。 “这块肉是留着过年去外婆家要带去的，你怎么能拿来吃！” 苏鱼一愣，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她给忘了，现在经苏胜一提也想了起来，过年的时候爹割了五斤肉回来，家里面吃了一斤多点，剩下的做成腊肉熏起来挂到房檐上，那时爹就说过，这肉要到过年的时候带到外婆家去。 “哥，我给忘了。” 苏鱼此时像做错事的孩子微低着头，不过一只手还不忘翻着锅里的腊肉，她本来切的就薄，再不翻可就糊了。骂都被骂了，这肉要是不吃到嘴里那才不划算。 “吃吃吃，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除了吃，你还知道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天到晚跟在王大他们屁股后面，不就是为了口吃的，我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苏鱼被说的又是一愣，回忆着以前的事，好像苏胜说的没错，刚开始苏鱼跟着王大他们的时候，就是为了口吃的。王大没爹没娘，上面就有个奶奶，可想而知家里面的日子有多艰难，只是他从小上山下河皮实惯了，也总能找到些吃的，村里面的孩子就没有比他长的结实的。 苏胜实在是被气得不轻，先前还觉得自家妹子学好了，却没想到是他想错了，这哪里是变好，这是比以前更不堪，以前在馋也不会拿家里的吃食，现在倒好，都打起了家里面腊肉的主意。他现在就能想象到过年的时候，他们一家拿着这块肉去外婆家，大舅母那副冷嘲热讽的嘴脸，想着就更气了，索性摔门出了灶屋，看也不看苏鱼一眼。 听到摔门声，苏鱼都担心灶屋的门要掉，见人走了，这才赶紧把案板上的韭菜倒到锅里去，再不炒那腊肉都要变成油渣了。 翻炒几下，一盘腊肉炒韭菜就出了锅。洗好锅烧上热水之后，苏鱼坐在灶屋门口，双手托着下巴忍不住叹气，这日子穷的连吃点肉都成罪过。 其实苏老二夫妻两人都勤快，苏胜又在镇上当伙计，家里只除了苏鱼一个人不务正业。但家里三个人干活，按说这日子也不会过到现在这地步。怪只怪三年前，苏老二一家从苏家老宅分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不说，却分得了二十五两外债，还有建房的五两也是借的，到现在三年了也没有还清，而且每年还要给老宅的父母二两的赡养费，就这些压下来，就把苏老二家压的喘不过气来。 苏老二夫妻都攒了一口气，就想着这些年苦一些，等把帐还了这日子也就有个盼头。不过她可不会这么想，那老宅一家都是贪得无厌的人，等到把这些钱都给还清了，说不定又有别的名目从他们家捞钱，想到这些，苏鱼在心里给自个提了个醒，她得提防着老宅那边的人。 过了不多会儿，苏老二夫妻就扛着锄头回来了，苏鱼利落的给两人打水洗了洗，然后一家子坐在灶屋用饭。 今晚跟昨天一样吃的是馒头，菜就是苏鱼炒的韮菜炒腊肉，在一个开水煮白菜，好歹凑了两道菜。 夫妻二人看到桌上的韮菜炒腊肉，两人都没有说话，默默的吃着馒头，那碗韮菜炒腊肉两人一筷子都没有夹，苏鱼实在是看不过，给两人一人夹了一大筷子。 苏老二又把菜夹到苏鱼碗里。 “闺女，爹不爱吃韭菜，你吃吧，瞧这段时间都把我闺女饿瘦了。” 第五章 腊肉风波 苏老二有些自责，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孩他娘跟两个孩子，跟着他，三人都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胜哥是男孩皮实，苦就苦点，可闺女生下来就软乎乎的，也跟着他一起吃苦，他这心里真的不是滋味，又怎么忍心责备闺女，把要过年去岳母家的腊肉给吃了。闺女一定是馋肉了，想想他们家，除了大年初一那天，今年就再也没吃过肉，闺女馋肉也是理所应当。 “爹，你不吃我也不吃，还有娘，你不吃我也不吃。” 此时的苏鱼小脸绷得紧紧的，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笑模样，夫妻二人知道闺女这是生气了，也知道闺女是心疼他们俩，心里慰贴得不得了，女儿会心疼人了。 而一旁坐着的苏胜，全然看不到这一幕，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夹肉吃，不吃白不吃。 “哟，正吃着呢。” 一家人推来推去，却没发现门口站了个人，等开口了才发现来人是苏老大的媳妇季氏。 “他大嫂，你怎么来了？” 莲氏放下碗站了起来。 “娘那里有事让我过来跟你们说一声，你们先吃饭，等吃完了我再说，我就在边上等着好了。” 莲氏面皮薄，季氏在边上坐着，她怎吃得下去。 “他大嫂吃了没，要是没吃……。” 莲氏话还没有说完，季氏立马接话。 “没呢，刚从地里回来就被娘派来找你们了，我上哪吃去。” “那就跟我们一块吃吧。” “既然三弟妹都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季氏说着来到小方桌前，自己拿了板凳坐，不过桌子确实不大，就做到了苏鱼旁边，把苏鱼挤到了桌子边。 “三丫，没看到大伯母来了，你朝边上挪挪，这丫头越来越没眼力劲。” 苏鱼在心里想了想，立马就知道了眼前季氏的为人，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撇了撇嘴，说实话，这季氏她是一点都看不上。 季氏一坐下，也不用别人招呼，自个拿了馒头大口的吃了起来，然后又拿了筷子，照着那盘韮菜炒腊肉而去，她那筷子就跟长了眼睛似的，每次夹起来都能夹到腊肉多韮菜少，苏鱼心想，可真是难为她了，腊肉她切的又窄又薄，炒过之后卷了起来，现在变成细丝细丝的，而且腊肉本就不多，眼看马上就没有了，心头那个火，她好不容易弄出来，自家人还没吃着，怎么能让季氏给吃完了。 “大伯母，你喝口汤。” 苏鱼站起身身子一偏，挡住了季氏伸筷子的手，给她倒了一碗白菜汤。季氏这会嘴里塞的满满当当，没有立马下筷倒是也没什么，待会苏鱼坐下再夹菜就成。 而苏鱼一只手放下汤盆，另一只手端起那盘韮菜炒腊肉，先是扒拉了一半到自己的碗里，剩下的一半通通倒到苏胜的碗里，爹娘她就没给，知道现在若是给了他们也吃不下，索性她也就不费那个功夫。 “哎呦喂！你这是干啥？我还没吃饱呢。” 苏鱼端起碗扒拉着碗里的韭菜炒腊肉，今晚的韭菜放的足足的，里面还有腊肉的香味，吃着那叫一个美。 “他大嫂，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计较，我这里还有一个馒头，你多吃些。” 莲氏说着，把碗里的馒头递了过去。 季氏气得哪还吃得下面前的馒头。 “不是我说，三丫今年已经十岁了吧，你就是这么教闺女的，当心嫁不出去，我可是她大伯母，有她这样的吗？” “他大嫂，这……。” 莲氏是个笨嘴拙舌的性子，被季氏这么一通夹枪带棒的说，连句整话都说不清，而苏老二这边，季氏是他大嫂而且又是个女的，他也不好说什么。 “大伯母你还没吃饱啊，这怎么可能？刚刚我明明见你已经吃了两个馒头，还吃了好多的菜，怎么可能没有吃饱？” 说完转头看向莲氏。 “娘，难道大伯母这些年在家一直都吃不饱？” 苏鱼一副很疑惑的样子，那懵懂的小眼神，看上去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季氏一下子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在老宅吃饭的时候，饭菜都是李氏当婆婆的分配一家人的饭食，苏老二一家还在老宅的时候，男的每人三个馒头一碗菜，而女的这边一人一个半馒头和一小碗菜，季氏因为是长媳又生了辰哥，李氏给她做脸，每顿能多分半个馒头。为这，季氏在老宅的时候可没少当着莲氏的面说酸话，无非就是吃了两个馒头，撑的不行，婆母对她如何如何好这样的话，以前小的时候，苏鱼在老宅也经常能听到，季氏今天要是敢说吃了两个馒头吃不饱，她定会到她奶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季氏也清楚苏鱼是个什么德行，她今天要是说她吃不饱，这死丫头就敢到婆婆面前告她的黑状，这在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虽然每次这死丫头说的话，婆母当面都说她瞎说，不过次数多了婆母看她的眼神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也就这三年苏老二家搬出来之后才好了不少。 “我吃饱了，今个娘让我过来是告诉你们，下个月就是爹的六十大寿，你们准备准备。” 说完拍拍屁股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拿起莲氏刚刚递过来的馒头。 “既然你们吃不完，我带回去给辰哥当夜宵，你们也知道他学习费脑又费力的。” 只要不跟她抢碗里的韮菜炒腊肉，单单一个馒头苏鱼也不想太计较，还是吃饭要紧。 苏胜看着碗里的韮菜炒腊肉，看了小妹一眼，这才低头开吃，心里却有些怪怪的。 出了苏家，季氏三两口就解决了手里的馒头，辰哥在家的吃食一向精细，怎会吃苏老二家的黑面馒头。 等人走后，苏老二夫妻却再没了吃饭的心思，勉强吃了几口之后就不吃了，今天爹娘让大嫂过来的意思他们也明白，下个月爹的六十大寿肯定是要大办，大办就得花银子，银子从哪里来，当然是三个儿子每家出一份，老大老三没分家，钱自然是公中出，他们家分出来就得出一份，可现在家里哪里还能拿得出银子。 苏鱼收拾好碗筷之后，见爹娘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她也知道，不过她现在确实没有什么挣钱的法子，就算是有她也不敢拿出来，只得期期艾艾的开口。 “娘，我今天去胖婶家买了二十九个鸡蛋，胖婶送了一个，孙奶奶那里拿了二十个鸡蛋。” 要是女儿今天没去拿鸡蛋，又有下个月公公的六十大寿，莲氏铁定不让女儿去买，可拿都拿了又不能退回去。 “哎，娘这就把银子给她们送去。” “孩他娘，夜里黑不好走，我送你去。” 很快夫妻二人就出了家门，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让苏胜把院门锁好。 第六章 小鸡出壳 过了半个多时辰，夫妻二人才回来，而此时的苏鱼早已经进屋歇息去了。 刚一进屋，苏鱼就把盆里的鸡蛋挨个翻了翻，要想小鸡出壳率高，那就得勤翻鸡蛋，一宿下来苏鱼翻了好几次，搞得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起来的时候眼下一片乌青，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这里可比不上现代，不过好在她也没什么事，白天可以补眠，至于老宅她爷要过寿的事，她现在也是无能为力。 又过了几天，二亩田的土已经翻好放了水，秧苗也栽到田里去，夫妻一天都没有休息，苏老二就去码头扛大包，而莲氏则去给镇上一户人家洗衣服，到了晚上，夫妻二人跟儿子结伴一起回家住。 距离孵蛋第一天已经过去了十九天，今天就是关键，能不能孵出小鸡就看今天。一大早，苏鱼就守在鸡蛋旁边，今天的鸡蛋也不用棉絮盖了，直接把蛋壳顶露出来，苏鱼就这么趴在床边，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盆里的鸡蛋有没有动静。 其实苏鱼也不敢保证能不能孵出小鸡，虽然在现代的时候她是帮外公外婆孵过，但古代的条件实在是太落后，也没有保温灯什么的，她实在是有些担心，想着若是孵不出来就算了，她在想别的法子，只是可惜了买蛋的一百文钱，这些蛋要是孵不出小鸡，鸡蛋也不能吃了，里面就算孵不出，肯定也都是些不成形的小鸡，至于说河南地区人吃的毛蛋，不好意思，那东西她实在下不去嘴。 脑子里东想西想，耳边啪嗒一声轻微脆响传来，苏鱼赶紧低头查看，一个鸡蛋裂开了一道缝，接着缝越来越大，很快，一只毛茸茸的脑袋顶破蛋壳露了出来。苏鱼惊喜的不行，看来她成功了，只要孵出一只，相信还会有第二只第三只，就是不知道这五十个蛋能孵出几只小鸡来，可千万不要让她失望。 没让苏鱼等太久，很快，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小鸡就破壳而出，过了一个多小时，眼看剩下的蛋再不会出小鸡，苏鱼把里面剩下的十个蛋拿出来，挨个敲开，里面有八个是没有成型的，有两个一个里面的小鸡没有活下来，另一个让苏鱼有些惊喜，敲开之后小鸡竟然还活着，这下可好，五十个蛋一共孵出四十一只小鸡，这样的结果是苏鱼万万没想到的，刚开始觉得能有一半的概率就算不错的了，没想到有四十一只。 拿出提前编好的一个小筐，几只小鸡先将就在着，看到了小鸡就不愁没有鸡圈，到时候让爹跟大哥给搭一个就成。 苏鱼拿着筐子搬到院子，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让小鸡晒晒太阳，接着去菜园子里拿了些嫩嫩的萝卜叶，细细切碎撒在篮子里，小鸡见到菜叶子，一个个低头吃了起来，其中还伴随着小鸡的唧唧声。 晚上，一家三口刚跨进院子，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的唧唧声，三人都是一愣！哪来的小鸡？难道是闺女（小妹）买的？三人心里同时想。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至于说前面五十个鸡蛋孵小鸡的事，他们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莲氏这会就开始算，她手头还有多少钱能拿出来给闺女买小鸡，算过后她竟然一个铜板也拿不出，顿时心累得不行。 “爹，你们回来了。” 苏鱼在屋子里听见院门口的声音，立马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脸上笑得可欢了。 “爹，大哥，你们有空就给我搭个鸡圈吧。” “哎，等有空爹就跟你大哥搭，只是闺女，你这是买了多少只啊！？” 苏老二问这话的时候有些忧心，不让闺女买吧，可她已经买了，听声买得还不少，可这银子，苏老二忍不住在心里叹气，想着是不是要去跟黑子借些，可先前借的还没还上，黑子家也不宽裕。 “爹，难道你忘了前段时间孵小鸡的事，你把那五十个鸡蛋给忘了？” “啥！小鸡真的是你孵出来的。” “那当然，你闺女现在的本事可大了，五十个鸡蛋一共孵出四十一只小鸡，我今天看过了，里面母鸡就有二十六只，剩下十五只是公鸡，咱们家四个月后就能捡鸡蛋拿去卖钱，等到时候再多孵些小鸡，把鸡养大再多下些蛋，这样鸡生蛋蛋生鸡，很快就能办一个养鸡场，说不定咱们家以后几百上千只的鸡都能养。” 苏鱼越说越欢。 虽说知道自家闺女说的不现实，但还是听得三人心头火热，要真是那样，他们家欠的债何愁还不上。 几人进了灶屋，苏鱼指着角落的鸡笼子给三人看。 “呐，这就是今天孵出来的小鸡，可漂亮了，它们现在还小，我就先把他们放在灶屋里，晚上也热乎些。” 一家四口看着筐里的小鸡别提多开心了，还真没想到那老婆婆告诉孵小鸡的法子竟然是真的，竟然真的能孵出小鸡，这可真是太神奇了，他们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没了老母鸡，竟然还能孵出小鸡的。 不过苏老二的心里还是觉得是自家闺女厉害，这事要是告诉了别人，别人肯定会当做笑话听，根本就不可能真的去孵小鸡，也只有他闺女做到了，看，这就是他苏老二的闺女，就是与众不同。 吃饭的时候，苏老二很是高兴。 “闺女，今天太晚了，明天我跟你大哥顺道砍几根竹子，鸡圈连夜就能搭好。” “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爹，你也不能累着，现在鸡还小，再过个几天也没事。” “没事，爹不累，爹好着呢。” 苏胜难得觉得自家小妹做了一件正事，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想法。 “爹，娘，你看我现在都能孵出小鸡了，咱们能不能再买些鸡蛋，再孵上几十只，不然光靠现在这些小鸡，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还上债？” “闺女，鸡都是要吃的，养的太多咱们拿什么来喂，要不还是先养着这些吧。” 其实苏老二跟莲氏是有些担心，自家闺女虽说孵出了小鸡，可对养鸡一窍不通，以前她也没养过，只是在老宅帮忙喂过鸡，这些小鸡到底能不能够长大还不一定。 第七章 过寿 苏鱼嘴巴动了动，可到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说了声好。家里的近况她不是不知道，要是再买鸡蛋的话就要拿银子去买，可家里现在怕是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 算了，就先养着这些，大不了她的鸡厂晚几个月再办，那也不是事，反正她现在才十岁，要是动静弄得太大，也怕引起别人怀疑。 到了第二天，苏老二三人回来的时候一人扛了几根竹子，弄个鸡圈绰绰有余。吃饱了饭食借着月光，苏老二跟苏胜把竹子砍成一节一节的，在院子一角围了个鸡舍，而且按着苏鱼的说法，还在角落给鸡弄了个遮风挡雨的地儿。 一家子明天要到老宅去帮忙，明天就是苏老头的六十大寿，弄好鸡圈一家子抓紧时间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四口换上最体面的一身衣裳，走的时候还不忘去菜园里背了一篓子的萝卜，等他们到老宅的时候，老宅的人也才刚刚起床。 “莲氏，你带着三丫把这些菜洗了，老二，你去后院把柴给劈了，老三，你带着胜哥和申哥去村里借桌椅板凳。” 李氏洗了把脸，站在院子里指点江山一番，确定每个人都分配到了任务，这才又回了屋去伺候自家老头子起床，今个老头可是寿星马虎不得。 至于说苏老大跟季氏，因为苏辰念书，在学堂念书也得先生看中，说他今年下场一个童生稳了，所以李氏给了老大家一份脸面，让他们夫妻二人在门口迎客，别的事就不用做了，另一个老三媳妇现下怀了孩子，已经七个多月，也做不了什么，就让她在屋子里歇着，不出来帮倒忙就成。 莲氏小声应了一声，拉着闺女去旁边洗菜，等到村里人过来帮忙的时候，母女二人已经把要吃到的菜通通给洗了出来。 苏鱼本来是不想洗的，可是她清楚，她要是不洗她奶也不会让人过来帮忙，就她娘一个人洗又不忍心，只得咬咬牙洗了。反正就今天在老宅待一天，晚下她们就回去，看在爹的面上她忍。 洗好了菜，来帮忙的乡邻也都到了，三五个女的一起把菜切好，接着又是炒菜，一通忙碌下来，莲氏累的腰都直不起。可就是这样，李氏还是不满意，但凡莲氏有些空闲，就见缝插针的给她安排活计。苏鱼气得小胸脯一鼓一鼓的，可是看到她娘不赞同的眼神，也只得忍了。 其实，王家村姓苏的只有苏家一大家子，苏老头是早些年逃难来到王家村安家落户，后来又娶了李氏才有了现在的一大家子，苏老头年轻的时候可没少受村里人排挤，后面因为生了三个儿子，这日子才好过一点，再接着就是孙辈，苏辰去学堂里念书，又被先生看重，苏老头这才觉得扬眉吐气。所以今年的大寿他打算大办，请了乡里乡亲来家里面吃席。 王家村隶属桃花镇，他们这个地方比较偏西，镇上居民日子还好过一点，村里面也就只能凑个温饱，一般村里面的老人根本就没人过寿，有那讲究一些的人家，也就老人生日的时候，自家人做顿好的也就过了，像苏家这样过寿的，苏老头还真是头一份，就连王家村的村长也没有办过。可谁让人家有个会读书的孙子，来吃席的村民也只有在心里酸，面上都是笑呵呵的说着吉祥话。 这段时间，因为老三家的怀了崽，白天季氏跟着老大家的去城里上工，李氏在家都快成了锯嘴葫芦，好不容易逮到莲氏过来，可不是可了劲的折腾。 到了中午开席的时候，苏鱼长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能坐下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苏鱼故意坐在自家娘跟她奶的中间，挡住了她娘的视线，期间吃饭的时候不光自己吃，还不断的往她娘碗里夹菜，坐在另外一张桌上的李氏，那眼刀子是一刀一刀的飞。 苏鱼皮糙肉厚不怕，就当没看见，莲氏被自家闺女遮挡了视线也看不到，所以闺女给她夹菜，她也受着全都吃了，这可把李氏气的饭都少吃了一碗，又不能发作，没见莲氏娘家二嫂做在莲氏旁边，方氏她倒不怕，可莲氏的娘是个难缠的。 苏鱼是可了劲的吃，她们家可是出了一两银子的，可不得可劲的吃，吃回本那是不能够，她人小肚子也小，吃了两碗饭再多就吃不下了。 苏老头的六十大寿，村里人还是很给脸面，大多都来了，来的时候都带上了些自家种的菜，大多都是青菜、南瓜、豆角什么的，再就是随上几文礼钱，村里都是这样，要是太多的话村里人也拿不出来。 苏家一共有三房，苏老大家大儿子苏辰，闺女苏梦，苏梦去了她外婆家没有回来，在接下来就是苏老二家，大儿子苏胜，小女儿苏鱼，然后就是苏老三家，大儿子苏申，徐氏现在肚子里怀了一个，还不知道是男是女。 在村里，一般父母在不分家，不过三年前苏老二铁了心要从家里分出去，就是背了二十五两的巨债也在所不惜，当初村里面说什么的都有，不过苏老二也不在乎，只要能从这个家分出去就行。 其实三年前，莲氏那时本来怀了孩子的，就因为李氏整天让莲氏干活，所以那个孩子没保住。苏老二心里明白，若是再在这个家里呆下去，他这个家迟早得散。孩他娘虽然性格绵软不爱说话，不过他岳父岳母可不是好说话的主，为了这个家不散，所以他才铁了心要从这个家分出去，好在他做到了，不过也因为这事，爹娘一直不待见他，到现在还在生他的气，不过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众乡亲吃饱喝足之后纷纷告辞，走的时候有那借了桌椅板凳的人家，也顺带把自己家的桌椅板凳给带回去，也省得苏家的人在还回去。 莲氏送走了娘家二嫂之后，便开始忙着收拾，苏鱼实在是看不过眼，凭啥，她大伯娘边上坐着绣花，就她娘一个人忙活。 “娘，别收拾了，咱们回去吧。” 第八章 要银 尽管苏鱼说话的声音不大，不过这会除了苏辰继续回到屋子里温书之外，一大家子都在院子里，把苏鱼的话听了个一字不落，李氏的脸色一变。 “怎么，我指使你娘干活你不高兴？你这死丫头是不是皮痒！” 苏鱼可一点都不杵她奶。 “奶，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有三个儿媳妇吧？三婶怀孕且就不说，大伯母凭啥也闲着，就让我娘一个人干。” 坐在一旁看热闹的季氏见说到她头上，立马不干了。 “我说三丫，你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先前不是说了吗，人家等着要活计，我这不是在赶活吗，又没闲着。” 就季氏绣的帕子白送她都不要，苏鱼可不相信哪个绣庄掌柜眼瞎，看上季氏的手艺。 苏鱼就这么看着她奶，莲氏过来拉了拉苏鱼的衣袖。 “闺女，娘没事，再说这活也不多，一会儿就干完了，干完咱在回去。” “娘，你先别说话。” 苏鱼有些恨铁不成钢，她娘这一辈子就被她奶吃的死死的，难道忘了三年前，他们一家是怎么从老宅分出去的。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事情若是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奶。 “娘，鱼儿不会说话，我这就带她回去，省得你老看了更气。” 苏老二说着去招呼一家子离开，坐在一边的苏老头干咳一声。 也是在这时，李氏才想起来还有正事。 “老二，我这还有点事要同你说。” “娘，还有什么事？” “辰哥再过两个月就要去考童生试，你当二叔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我也不多要你的，两个月后你准备二两银子。” 苏老二愣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苏鱼苏胜则是一副被气的不轻的样子。 “奶，咱们当初分家的时候就说好的，除了当时分给我们家的二十两银子外债，每年在给你跟我爷二两银子养老，怎的，现在就连大哥去考童生都要我们家出钱？这是哪来的理？他没爹没娘吗？” “你这死丫头。” 李氏气得左右找棍子。 大房两口子一个也没开口，尤其是季氏，要是放在平时被这么骂，看她不给这死丫头两大耳瓜子。现在不过是被骂两句，要是老二家的真拿银子，骂就骂吧，又不会少块肉。还真以为分出去就能过好日子了，做梦！ 而三房更不会插手，只要不让他们拿银子就成。 老二只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家里是个什么境况，他就不信他娘不知道，今天爹过大寿拿了一两银子，家里置办这七桌的席面怎么也花不了一两银子，杀的猪是自己家养的，就买上一些别的小菜跟酒水，能花几个钱，他娘这是扒着他一家喝血呢。 “爹，你把奶当娘，奶有没有把你当做亲儿子看待，有哪个当娘的会这样逼迫自己的亲儿子。” 李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反了天了！老二，你闺女你到底管不管，你要是不管我替你。” 听到老娘的喝骂，苏老二这才回神，把苏鱼拉到自己身后。苏胜此时悄摸摸的站到苏老二旁边，他可没忘记他是家中的长子，只是这次若爹同意的话，他会很失望。 “娘，我们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会不知道，就算是把我杀了，二两银子我也拿不出来。” “老二，辰哥可是我们苏家的希望，我跟你娘也就这么一个心愿，你今天先回去想想，若是还是不愿意出那二两银子，从今往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爹，我……。” 苏老头摆摆手。 “回去吧。” 这个家要说最厉害的还是老爷子，知道她爹最在乎的是什么。 苏老二耸拉着脑袋，领着妻女回了家，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苏鱼难得没开口，莲氏默默走在苏老二身旁，苏胜也是边走边踢着脚下的石子。 一路上，苏鱼都在想他们家接下来该怎么办，老宅从上到下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她能够想象得到，以后要是养鸡挣钱了，老宅那伙人又会怎么来家里闹，想想就心累的不行，一回到家见爹娘要去休息，苏鱼赶紧把人喊住。 “爹，娘，我这里有个主意你们要不要听听？” 接着，一家四口坐在了堂屋。 “爹，娘，我是这样想的，咱们就是把以前欠的帐都还完，手里面有点闲钱，估计他们还会找各种名目从我们手上捞钱，就像现在这样，到那个时候咱们家的日子还过不过？” 三人心想是这个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要不这样，咱们一家离开王家村，去别的地方生活。” “离开？” 苏老二忍不住开口，他在王家村住了三十多年，现在却让他离开。 苏鱼知道古人的心思，觉得哪里都没有家好，不过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倒是没有这种想法。 ”咱们要是不离开，这以后的日子是没法过了，咱们去一个爷奶找不到我们的地方，然后每年再让人捎二两银子回来给爷奶就行，反正爹到时候也尽了孝心，至于别的我们也就不管了，反正我们家三年前早就分出来单过，就算别人知道了也说不出什么。 “可闺女，咱们离开王家村要到哪里去？” “这个我还没想好，我也没去过别的地方。不过爹你放以，你有把子力气，去哪都不愁找不到事做，还有娘也很勤快，大哥在铺子里当了两年的伙计，也学的差不多了，我就不相信我们一家子去别的地方，还能饿死不成。” 苏胜想想也对，他们家从老宅分出来单过，怕是以后也摆脱不了老宅一家，他小妹这法子不错，去外面还能比在家难？ “闺女，你让爹想想。” “那行吧，我去睡了，爹要是想好告诉我一声，咱们若是离开还有很多事要准备，田要租出去，家里的东西要收拾，外公外婆那里也要去说一声。还有，此事不能在村里声张，省得让他们听到风声拦着不让走。” “嗯，知道了。” 莲氏是无所谓，反正只要跟孩他爹跟两个孩子在一起，去哪她都不怕。其实莲氏潜意识里也想离开，只是这个想法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终于回了自个的屋子，看过小鸡之后，苏鱼便开始打算离开要去哪里？在古代交通不方便，去哪里没钱都要走路去，一天最多能走个五六十里。 第九章 同意离开 苏老二考虑了三天，最终同意了女儿的主意，知道再待下去，他们家以后的日子是没法过了。想清楚了之后，一家四口就在一起商量，第一件事就是把现在的工作辞了，再然后告诉莲氏的爹娘一声。不过这个要放在最后面，虽然莲氏的爹娘对她挺不错的，不过她大嫂不是个东西，就怕到时候偷偷给老宅那边报信，到时候他们也就走不了了，还有就是家里现有的二亩田，和还欠了十两银子的外债。 “爹，那两亩田就把它给卖了吧，那都是上等的好田，一亩七两两亩就是十四两，咱们还剩四两路上当作盘缠，我还得把我这几只小鸡卖了，路上也带不了，而且我也想好了，咱们就往南边去，听说那边的人很有钱，随便做点什么小买卖都能挣钱，往那边去绝对错不了。” “闺女，你这是听谁说的？” “我还能听谁说，当然是过路的商人，我也是一次无意间听说的。” “那田我们就不卖了，租出去，要是以后在外面过不下去，咱们再回来。” “爹，你还是听我的吧，田是分家的时候从老宅分出来的，以后我们不在了，就算你把田租给了村里哪一家，难道爷奶他们就不会去人家闹，把田再给要回去。” “爹，这次我同意小妹的说法，田还是给卖了吧，隔壁村的刘财主手里不差银子，而且我听人说他买了一块田，就在咱们家田的旁边，是连在一起的，想来知道我们家要卖田，他应该很乐意买。” 看着儿子女儿都同意要卖，苏老二想想也不在坚持。 “卖吧。” 第二天，苏老二就带着苏胜去了隔壁村刘财主那里，大家伙都是乡里乡亲的知根知底，刘财主很爽快的就把银子给了苏老二，苏老二把田契给了刘财主。 拿到了银子，苏老二第一时间，就是把欠的十两外债给还了，拿到钱的王通还挺意外，这苏老二去哪里发达了？竟然一下子拿出五两银子。 “这是去哪发达了，也跟叔说说？” “王叔，我能去哪发达，这不我把田给卖了，总共卖了十四两，先把你跟黑子的钱还上。” “苏老二，你脑子进水了吧，把田卖了以后一家子吃啥？真是个败家玩意。” 王通今年六十多岁，跟苏老头年纪相当，他还记得这银子，是前几年苏辰去镇上念书的时候，苏老头来他家跟他借的，只是没想到后面落到苏老二的头上，当时他就觉得苏老二傻，也不想想他们家去哪里欠那么多的债，分给他二十两的债毫不含糊就应下。 苏老二心想明天他们就离开，现在说应该无所谓。 “王叔，我打算带着一家子到外面去讨生活，以后说不定就不回来了，所以还是先把欠的债还上。” “你想好了，你爹娘能让你去？” “我没告诉他们，明儿个早上就走，叔，我先走了。” 看着苏老二离去的背影，王通叹了口气。唉，都是苏老头一家子给逼走的呀。 苏老二回到家的时候夜已经深了，黑子听说他要走以后说不定不回来，拉着他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只是等回家的时候就见妻女跟儿子还在等着他。 “爹，你咋去了那么久？我跟娘都差点要去找你了。” “就跟你黑子叔说多聊了几句，你的小鸡卖了？” 提到这个苏鱼很高兴，她的小鸡比村里人去镇上买的还要好上一些，一只小鸡就卖了八文，总的卖了三百二十文，剩下的一只她给送了，算下来差不多一个月的功夫，她就赚了二百多文，听起来还不赖。 “卖了都卖了，还赚了二百二十文。” “我闺女就是厉害。” 见到苏老二回来，莲氏又继续忙活去了，破家值万贵，莲氏把能带上的东西通通都给带上，先前觉得家里什么都没有，收拾下来却有一车多。 苏鱼见了，有些无奈。 “娘，咱们少带些东西，带这么多路上根本就走不快，要是老宅那边听到消息去追，我们要是被他们给追上，那我们可就真真是走不了了。” 莲氏有些犹豫，“可是这些不带的话，咱们以后安家要用什么？” 别的也就不说了，石杵也把它放在推车上，石杵又笨又重，她都能想到一路上她推车的场景。 “娘，你听我的错不了。” 苏鱼上前七手八脚，把莲氏拿出来的东西挑出去一小半，她本来还想再多挑一些，只是看到她娘心痛无比的样子，只得作罢。 “就这些吧，其它就别带了，赶路本来就累了，再带上那些还怎么赶路？” “孩她娘，你就听闺女的。” “好吧。”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一家四口就出发。苏老二拉着一板车的家当，莲氏牵着苏鱼走在边上，苏胜则帮着自家老爹推车。因为天还没亮，村里其他人家还没有起，苏家走的静悄悄的，村里怕就只有王通跟黑子两人知道。 季氏吃过早饭去河边洗衣，就听说了苏鱼昨天卖小鸡仔的事，心里顿时就打起了小九九。她才不管苏老二家去哪里买的小鸡，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待会儿回去就跟婆婆说，到时候婆婆肯定会去苏老二家，若是还有小鸡婆婆一定会带回来。 想到这，季氏连洗衣裳的心情都没有了，胡乱揉搓了几下挤干水分，就端着木盆回了家。 平时季氏去河边洗衣服，最少都要一个时辰，现在只出去小半个时辰人就回来了，李氏有些疑惑。 “老大家的，你衣服都洗了，今儿个怎么那么早？” 季氏眼睛一转，坏了，她就光想着早点回来。 “哪能那么快，我只是听说了一件事，就赶紧回来告诉娘，待会再去洗衣服也不迟。” 李氏坐在院子里一边搓着麻绳，一边漫不经心的问啥事儿，心里却不当回事，从季氏嘴里说出来的就没见正经事，也怪她当初怎么会给老大娶了这么一房媳妇儿，想到这，心中是第一百次后悔。辰哥有这么个娘，会不会拖他的后腿，让老大休了那是不可能的事，季氏再怎么说也是辰哥的娘，也只有她这把老骨头在的时候多看着点。 第十章 出发 “娘，你猜我今儿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听了啥？” 不待李氏问，季氏继续道。 “老二家也不知道去哪里搞来了一些小鸡，昨天王麻刘海他们两家都在老二家买了小鸡，一只八文钱，我听说他家昨天卖出去四十只，我算过了，整整三百二十文。你说老二家去哪里搞的小鸡来卖，也没听说他家养了鸡呀？” 李氏心想，你问我我哪知道。 “知道了，还不赶紧去洗你的衣服，一天天的就知道偷懒。” 季氏背着李氏撇了撇嘴，端着盆子出了院子，不过却没有去河边，而是找了个背阴的地方偷懒去了，想着再过一个时辰再回去。 等到季氏一走，李氏手中的麻绳是再也搓不下去，把手中的麻绳一丢，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去了二儿子家。 到了老二家门口的时候，见到老二家门上上的锁，顿时疑惑不已。老二两口子还有胜哥在镇上上工，三丫不是在家吗，怎么院门是锁着的。后又一想，肯定死丫头去哪玩去了，见天的不着家。 站在院门口骂骂咧咧一通，李氏进不去也只得先回去，打算等到天黑的时候在过来。 季氏回来的时候，见家里没有多出来小鸡有点失望，不过也不敢问苏老太，依着婆婆的性子，只要老二家有，早晚他们家也会有，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到了下响黄昏的时候，李氏又去了二儿子家，只是老二家的院门竟然还锁着，就有些纳闷了，那死丫头在家不做饭？这个时候竟然还不回来，不过她今晚是铁了心了，就在院门口等着，就不信那死丫头不回来。 只是一直等啊等的，等到老大都找过来了，却还不见老二一家子回来。 “娘，你咋在这站着，家里等着你吃饭呐。” 问完才发现老二家的门锁着。 “咦，老二家的门怎么锁着，都这个点了还不回来？” “我在这等了一晚上，他家连个鬼影都不见，也不知道都死哪去了。” “八成是去了二弟妹家。” 除了这，苏老大也想不通二弟一家会去哪儿。 老宅这边的人知道苏老二一家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事。刘财主派了家里的长工，来侍弄从苏老二家买的两亩田，苏老三刚好在地里，一问之下才知道二哥把田卖了，慌慌张张的跑回了家。 “爹娘不好了！二哥把田给卖了。” 苏老三一进家门就大声的嚷嚷，屋子里的人全都出来了。 “老三，你说的什么浑话，你二哥怎么会把田给卖了？” 要说二儿子把田给卖了，李氏是一点都不相信，把田卖了，那一家子吃啥。 “娘，我说的是真的，今天我不是去田里，就看到刘财主家的长工在二哥家的田里，我一问才知道二哥把田全都卖给了刘财主，要不怎么会让他家的长工来侍弄二哥家的田。” 听苏老三这么一说，一家子那个气啊，虽然田是分给了老二一家子，但老二家可没权卖田。除了小的跟老三媳妇，一家子气冲冲去了苏老二家。 但还是铁将军把门，不过细心的苏老大发现，锁上已经上了一层灰，显然这锁已经好几天没有人动过。接着一家子一商量去了莲氏的娘家，等去了莲氏的娘家还是没见到苏老二一家，吵闹一番下来才知道，一家四口已经搬离了王家村，现在谁也不知道在哪。 老宅的人知道这事的时候，感觉老宅的天都塌了一半，从前不管苏老二家在老宅还是被分出去，对于老宅众人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差别，反正苏老二只要有银子，必定就是老宅的，这是老宅从大到小所有人没有说出口的事，但个个心里都明白，只是现在苏老二一家一走，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此时走在路上的苏家四口，才不管老宅是怎么想，他们现在已经走了三天，身上银钱本就不多，他们这三天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白天的时候就吃身上带的干粮，晚上随便找个犄角旮旯被子一铺，幸好已经开春天气渐渐回暖，晚上也不是特别冷，在外面睡也没事。 其实苏鱼心里面有些后悔，出来没有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而他们要在哪里落脚还未可知。 “爹，咱们先休息一会儿吧。” “听闺女的，孩他娘，咱们休息会儿。” 一家四口来到前面大树底下，苏老二停好板车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只袖子擦着额头的汗，一只手扇起了风，这天可真热。 苏鱼贴心的拿了草扇给自家老爹扇风，她空着两只手走路没有那么累，只是心疼老爹，一路上还要拉板车。 苏胜从板车上拿下一个瓦罐，上面扣着只碗，倒了碗水递到苏老二跟前。 “爹，先喝口水。” 苏老二此时口干的厉害，接过水一口气就把碗里的水喝了个精光，又把空碗递给了苏胜，苏胜又倒了一碗水递给莲氏。 “娘，喝口水吧。” 莲氏手里编着草帽，头也没抬一下。 “胜哥先喝吧，娘不渴。” 苏胜没有犹豫，大口喝完碗中的水，又倒了一碗递给了苏鱼。 “谢谢大哥。” 从村子里离开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一家四口早已没有了当初，一开始离开村子时的那股兴奋劲儿。 “闺女啊，你有没有听说，哪个官老爷要好一些？” 苏老二常年在码头上工，最是知道苦一点没啥，但要是上面的县太爷是个心黑手黑的主，再好的日子也过不下去。 苏鱼倒是也想知道，只是她以前就在村里面晃荡，哪里知道，倒是听说了不少，不过一个跟一个说的都不一样，再说，传言有能信的吗？ 而且她也实在是低估了两条腿走，她们现在已经走了三天，竟然还没有走出州府，怪不得以前看书的时候，就听说那些个进京赶考的举子提前半年出发，这话一点都不夸张，她现在可真真是体会到了。 “爹，我没听说过，不过我想着，上面当官的不好，底下的百姓日子一定不好，咱们到时候就看当地人的日子，就能看出来上面当官的好不好。” “闺女说的对。” 苏胜在心里猛翻白眼，小妹说路边的狗屎是香的，估计爹娘都不会反对。 第十一章 遇匪 一家子又走了几天，终于走出了州府。 走在山间小道上，也不知怎的，苏鱼就感觉心里慌乱的厉害，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现在这条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硬着头皮上，随时注意观察着周边的情况。 想着最有可能的是林子里突然窜出什么猛兽，手里削尖的棍子握得死紧。 “爹娘，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苏鱼说着上前去帮忙推车，莲氏看了自家闺女一眼，一家人没有多说，这一路上发生过好几次的事，他们现在十分相信自己女儿所说的话，女儿既然这么说，那这座山头应该不怎么安全。至于苏胜，只是觉得前几次小妹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但他也不会去反驳就是。 刚走了没一会，看着前面站着一胖一瘦两个汉子，苏鱼就知道她想错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猛兽，两人一看就不是善茬，这是碰上打劫的了。 苏鱼现在也顾不得其他。 “爹，待会他们要什么咱们就给，只要能保住性命就行。” 苏老二心里虽然舍不得，但也知道拦路抢劫能保住性命就算不错，其他的也不敢多想。 板车在距离两个大汉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苏老二常年在码头上工，还是见过一些世面，不由上前几步拱手。 “二位好汉，我们一家都是些小老百姓，家里实在过不下去去投奔亲戚，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望二位高抬贵手，放我们一家子一马，我这有二两银子，请二位好汉吃酒。” 马六心想，要不是看你一家子好抢，我们才不下手。 赵前大喝一声。 “少废话，拉着你们的东西跟我们走。” 一家人心一沉，他们这不光是劫财，连人都劫。 “二位大哥，我们就是些小老百姓，真的没钱啊。” 苏老二说话的时候，苏鱼已经给自家娘跟大哥使了眼色，待会要是情况不对就跑到一边的林子里，虽然不知道能不能逃过去，但也好比落在这些强盗手里的好。 心里面的想法刚刚落下，身后林子里走出三个汉子，显然跟前面两人是一伙的，一家子顿时绝望不已，他们现下被人包了饺子，想跑那是不可能，也只能认命乖乖跟着走。 一家子走在中间一脸的灰败，除了苏鱼，三人的想法就是他们为什么要从王家村离开，就算在王家村被老宅压着，他们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只是生活苦一点累一点，可是现在被这些强盗带到山上，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命。但却没一个人把这事怪到苏鱼的身上。 两名劫匪在前，三人在后，他们一家四口在中间，苏鱼帮着自家老爹推着板车，心里却一点都没闲着，瞧几人这架势，打劫也不是一天两天，竟然一点也不慌张。越是看他们这个样子，苏鱼越是担心。 可以看得出来，这条道估计走的人不多，所以他们才敢在劫了他们之后，大摇大摆的走在道上。苏鱼现在也不求别的，就求能遇上帮他们的人，不然光靠他们一家四口，很难从五人手里逃出去。 或许是苏鱼的请求被老天爷给听到了，几人走了不多会儿，前面隐隐传来马蹄的声音，抬头细看，不远处过来一辆青布马车，前面一个小厮赶着马车，马车不紧不慢的走在路上。 一家四口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谁都没有想过要向马车的主人求救，这样不仅害了他们自己，更是害了眼前的主仆，到时候谁也落不得好。 山路不算宽，两方人马很快碰到了一起，赶马车的小厮有些好奇，看着苏鱼一行，不过很快收回目光。 看几人的样子是不打算劫面前的主仆，但就在马车快要过去的时候，一名劫匪拦下了马车。 “站住！” 青林很是听话，老老实实停了马车。 “你有事？” “小子，把你身上的银子交出来。” 赵前说话时往青林腰间瞄，青林顺着目光看向自己腰间，腰间系了个荷包鼓鼓囊囊，一看就装了不少的银子。 也是在这会儿，另外几名劫匪也都看到了青林身上的荷包，他们原本截了一家子不想多事，却没想到眼前的青布马车看着不怎么样，一个小厮身上就带了几十两银子，有了看得见的好处，几人又怎会放过眼前的马车。 青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眼前几人这是要打劫他跟他家少爷？ “青林，把身上的银子给他们。” 青林听到自家少爷的话，立马解了身上的荷包，朝着眼前之人扔了过去，动作那叫一个干脆。这点钱他都看不上，更别说他家少爷了，少爷让给就给他们。 劫匪一捏内心一喜，荷包里少说也有十几两。另外几人的目光自然落到了荷包身上，只是很快又转移到了面前的马车，因为赶车的小厮已经驾着马车，正打算离开。 一名却匪把手里的棍子塞到了马车轮里，马车不得不停了下来。 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几人，青林是真的不高兴了。 “青林。” 马车里传出的声音略低，青林清楚少爷这是不高兴了，一身的气势也不再收着，一脚就把面前拦着的壮汉踹飞出去，紧接着翻身下了马车，在四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把人给打趴在地。 苏家四口一直都在旁边关注，本想借机上前把人一块放倒，看到这个场景不由个个张大嘴巴，这也太厉害了吧，眼前之人只是一名小厮，就有这么厉害的身手，那他的主子绝对不是一般人。 “大侠饶命啊！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稚儿，求大侠饶我一命。” 马六很快反应过来，跪在地下不住磕头，另外几人也有样学样跟着一起磕头，那头磕的砰砰响，一点都不掺水分。 青林没有搭理几人，拿了自个的荷包上了马车，鞭子轻轻一甩，马车晃晃悠悠走了，至于苏家四口，全当做空气。 苏鱼很快反应过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爹，咱们赶紧跟上。” 第十二章 余家村 听到苏鱼的话，一家子很快反应过来，推着板车赶紧跟上前面的马车。跪在地上的山匪见了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眼睁睁看着一家四口离开。 为了赶上前面的马车，一家四口可谓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幸好前面马车走的并不快，勉勉强强算是赶上了。天快擦黑的时候到了一个村子口，等马车进了村，一家四口再也支撑不住，全都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这一气就走了三十里地，期间除了喝水别的也顾不上，能不累才怪。 等气喘匀了，苏鱼赶紧拿出干饼，苏老二跟苏胜一人两个，她跟莲氏一人一个，期间四人只顾上吃手里的饼子，偶尔再喝上一口水，根本就顾不上说话，实在是太饿了。要知道他们今天就只是早上出发的时候，吃过一顿就到现在。 等到吃饱喝足，苏鱼才觉得力气渐渐回来。 “爹，看刚才的样子，想来那主仆二人就是这个村子的，路上那么危险，要不我们就在村子里暂住，要是以后觉得村子还行，就在这里安家。从这里到王家村也有七八天的路程，咱们出门也不会碰到老宅的人。” 经过先前路上的那一遭，苏老二觉得闺女说的很有道理。 “行，你跟你娘还有你哥在这等着，我进村里去看看。” “爹，房子最好还是离村子远一些。” 苏鱼从来没有放弃要养鸡的行当，觉得养鸡来钱最快。 “知道了。” 苏老二摆着手一个人进了村，现在天快黑了，若不赶紧找好住的地方，他们今天晚上都没地方住，先前赶路住在墙根那是不得已，能睡床，谁还愿意睡墙根角下。 苏鱼打算在此地安家有她的考量。从马车主人的行事做派不难看出，他不惹事也不怕事，但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她就喜欢跟这样的人住一处，双方互不相干，人家也不会对她做的事好奇。 他们本来就在村口，苏老二敲了一户人家的门就问到了村长家，村长家距离村口不远，不多会苏老二就到了村长家门口，抬手敲了三下院门。 “谁呀？” 院里传来一中年男子的声音，紧接着脚步声由远而近，院门从里面打开。 余大见面前站着一个黑脸汉子长得陌生，一看不是他们村的人，也不是周边几个村的。 “请问这里是不是余村长家？” 余大虽有些奇怪，但还是把人请了进去。 “没错，这是村长家，你找我爹有啥事？” “是有些事想找村长商量？”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进了堂屋，现在天刚擦黑，屋里坐了村长一大家子，村子里也不兴什么女子不能见外男，因此并没有避进屋里，只是女的都坐到一处，各自手上都在做着活计，离苏老二进屋坐的位置隔了些。 “爹，有人找你。” 余大跟自家老爹说了一声，又给自家婆娘使了个眼色，余大媳妇起身去了灶间，不多会倒了两碗糖水出来，村子里也不兴喝个茶什么的，能倒一碗糖水已是家里条件不错的了。 苏老二坐下也不废话，直接就把自己的来意给说了，他可还没有忘记，孩他娘跟孩子们还在村口等着呢。 “村长，我姓苏，在家行二，我们一家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正打算去南边投奔亲戚，到半道才听说亲戚家已经搬了家，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如今家里也回不去了，所以我们一家四口打算在村里暂住，等找到落脚的地我们再搬走，今天来就是想跟村长商量一下，看村里能不能租给我家一间院子。” 村长打量着面前的黑脸汉子，话说得正，人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坏人，这样的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村长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再看过苏老二递过来的户籍，村长就更没有什么问题。 “行，老大，你带人去看看院子。” 考虑到现在天色已晚，村长也不废话，一家子以后在村里住下，想说话哪个时候都能说。 余大带着苏老二出了家门，先是去村口接着一家三口，然后再去看院子。在古代，不管哪个村都有绝户，人死光之后家里的屋子就空了下来，空下来的屋子就属于村里面的资产。余家村也不例外，像这样的屋子余家村有三处，房子跟村里面别的村民家比那不能够，一般绝户的人家都是娶不上媳妇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这样人家的房子也就勉勉强强能够住人。 “余大哥，我家是外来的，所以想住在清静一些的地方。” “行，我先带你去看村尾那家，不行再去看别家的。” “那就多谢余大哥。” ”这你就见外了不是，以后都住一个村子里，有啥事你就跟老哥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说话间来到村口一家子汇合，去了村尾余大说的院子，房子不算大也不算小，总的有三间。 看着眼前的屋子，好在一家子早有心理准备，房子实在破，不过勉勉强强能住人，对院子的位置还是比较满意。 见女儿点头，苏老二主动跟余大提了房子租金。 刚才苏鱼的动作被余大看到，不由有些奇怪，看这样子一家子做主的是眼前的小女娃，还真是奇哉怪哉，不过这是别人家的私事，余大便没多打听。 听苏老二跟他商量房租，就把村里面的规矩说了，像这样的屋子带上前后院，屋子虽然只有三间也够破，租金也适中没有要高价，一个月三百文，苏家还是负担得起，苏老二也没有讨价还价，数了三百文给余大，先付一个月的租金，至于其他的等过一个月再说。 余大本来打算他们带的家伙事要是少的话，自家先借他们，但看板车上的东西，锅碗瓢盆被子什么的都不缺，索性也就没在开口。 “苏老弟，你先收拾收拾，时候已经不早，我就先回了。” “余大哥慢走啊。” 送走了余大，一家子拿了扫帚开始打扫屋子，屋子也就三间，七手八脚很快就把屋子给打扫了出来，在地上铺上被褥倒头就睡。 第十三章 商议 次日，苏鱼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这几天赶路实在累得够呛，出了屋，看见莲氏正在竹竿上晾衣裳，瞧那样子定是天灰蒙蒙亮就起来了，不由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娘，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前两天感路那么辛苦。” 莲氏手上动作没停，背着身一边晾衣服一边接女儿的话。 “娘不累，以前在家里面起惯了，鱼儿肚子饿了吧，给你留了早饭，去吃吧。” 苏鱼打水洗脸。 “怎么不见爹跟大哥，他们去哪了？” “你爹跟你大哥一早就进山砍柴去了，家里一点柴火都没有，可不得多准备一些。” 苏鱼更虚了，感情一家子就她睡大觉。 想着苏鱼进了灶间，早饭也就一张饼子一碗干菜汤，干菜还是在王家村时候晒的，吃完了早饭开始扫院子，扫完了前院扫后院，接着用抹布把屋子门框挨个擦拭了一遍，别的也就没什么事干，她们昨天晚上搬进来就是三间空屋，扔个石头进屋都听不到响的那种。 要买的东西不少，家里现在只剩下二两多，这点银子要买什么都不够，索性就先不买，床可以用木板先凑合，桌子也一样。苏鱼一下子有了危机感，养鸡刻不容缓，只是现在爹跟大哥都不在家，还是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想通今后要干什么，苏鱼就去后院跟莲氏清理菜地，挖地她现下是干不了，不过清理杂草的活还是能干。 这一等就一直等到了中午，还不见苏老二跟苏胜回来，母女二人都有些担心，便拿了篮子去山附近看看，顺便挖些野菜。现下时节野菜虽然有些老也还能吃，他们一家子刚搬过来没有别的菜，也只能将就。至于说去别人家买菜，莲氏根本就没有这种想法，苏鱼也没有，家里银子就那么一点，每一个铜板都要花在刀刃上，现在忍忍，以后赚了钱想吃什么没有，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 两人挖了一大篮子的野菜，才见到山道上出现的父子二人，一人背上各背了一大捆柴。 “爹，大哥。” 看到自家闺女，苏老二很庆幸，昨天差一点一家子就没了，哪里想到今天会在余家村安了家，想着笑就挂在脸上，一口大白牙格外的显眼。 “闺女，你跟你娘怎么来了？” “看你们不回来，我跟娘不放心，所以来看看。”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只在附近又不进深山里面。” 说着父子两个就到了跟前，两人把背上背着的柴放到地上，胡乱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孩他娘，你带着闺女先回去。” 苏家父子两个又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了。 “娘，爹跟大哥这是去哪？” 莲氏显然知道苏老二父子去做什么，不过她没说。 “咱们回家去做饭，别管他们。” 听娘这么说，苏鱼只得跟着走了。 回到家里，苏鱼生火，莲氏把早上醒的面揉成馒头上锅蒸，蒸好了放到一边，就着底下蒸馒头的水，把洗好的野菜倒到锅里洒上盐巴，就是一家子今天中午要吃的午饭。 等到饭菜做好院门那边也传来了动静，猜到是爹跟大哥回来了，苏鱼端了水打算放到院子一个木头桩子上，好方便二人洗脸。 父子两人把背上的柴放到院墙边靠好，又折身出了院子，苏鱼端着木盆出灶间时，只看到了二人的背影。不多会，一人又扛了一大捆柴进来，看到这一幕，苏鱼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爹，家里的活慢慢干，要是身子累垮了，可怎生是好。” 苏老二怎么可能不急，一家子现在只有二两多银子，看看这个家里什么都没有，光置办少说也要五六两银子，还是按最便宜的算，家里的二两银子根本不够，再说他们家今年没有田地里的收成，吃饭都成了问题。 苏胜累得不想说话，去边上洗了把脸，身上的燥热减轻了一大半，整个人松快不少。 期间吃饭的时候，苏鱼忙着给爹娘跟大哥夹菜，除了苏胜背着爹娘嫌弃的眼神，场面很是温馨，夫妇二人倍感欣慰，女儿终究是长大了呀。 等吃饱饭收拾好，苏鱼才把自己的想法给说出来。 “咱们家现在就二两多银子，这点银子买什么都不够，不如就拿来买鸡蛋，照着先前的法子孵出小鸡，咱们家可以养上一些，多的鸡苗拿到镇上去卖，肯定能赚钱。” 这次苏鱼的提议一家子没有人反对，就连苏胜也觉得这法子好，因着先前孵出来的小鸡，一家子对苏鱼还是挺有信心。 “家里留下五百文拿去买粮，其它的都拿去买鸡蛋。” 做为一家之主，苏老二当即表态。 苏鱼一听可高兴了，没想到自家老爹这么大方，现在家里还剩下二两二钱银子，除去买粮食的五百文，还剩下一两七钱，可以买八百五十个鸡蛋。不过苏鱼转念一想，想起院子旁边那条小河，里面小鱼小虾不少，家里还可以养鸭子，有了河，饲养成本减去一大半，肯定比养鸡赚钱。 “爹，咱家旁边河里还可以养些鸭子。” “都依你，闺女想养什么就养什么。” 苏老二说话很豪气，把一摊子事交给自家闺女，心里一点都不担心苏鱼做赔本。他想得很清楚，自家闺女有这本事，要是最后没做成，定不是闺女的原因，而是他苏老二命里不带财。 得，这还没开始，苏老二就已经在心里帮苏鱼找好了借口。 苏鱼说不感动是假的，古代重男轻女的思想比较严重，开始穿越过来的时候不是没有担心过，只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对自家老爹她是真心实意当做自己的亲爹。 一家人商量好歇了会各自出了门，莲氏跟苏鱼在村里负责收鸡蛋跟鸭蛋，苏老二跟苏胜父子两个则是去山里砍竹子，院子前后院的篱笆已经破烂不堪，住的地方挨着山脚，砌围墙不现实，所以只能砍竹子把院子给围起来。想到以后要养鸡鸭，前院后院都要围起来，这工程可不小，父子两人要干个十多天，再加上期间还要进山砍柴，工期只会拖得更长，说不定等苏鱼的小鸡都孵出来了，院墙还没有围好，父子两是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得抓紧时间干活。 第十四章 杨二梅 母女二人一人手里挎了个篮子，先是去离自己家最近的一户人家。 竹篱笆围成的小院院门开着，走到近前，院里不时传来孩童咿咿呀呀的声音。 “有人在家吗？” 莲氏在院外喊了一声，然后带着女儿进了院子。院子里种了一棵柿子树，这个时节正是抽枝长叶的时候，树下铺了块草席，上面垫了床小褥子，褥子上面趴了个八九个月大的娃娃，一妇人打扮的女子在旁做着针线，许是听到院门的动静，这会正歇了手朝院门望来。 “你们是……？” “我姓莲，这是我女儿，我们是昨天晚上新搬来余家村的，就住在村尾的房子。” 平时村子里的妇人不是张家长就是李家短的，冷不丁来了外人话题就比较新鲜，今早一大早杨二梅去河边洗衣服时，早就听说了昨天晚上来了一户姓苏的人家，她倒是没怎么在意，却没想到今天人家就上了她们家的门。 “原来是莲婶子跟苏家妹子，快坐，我夫家姓徐，我婆婆跟丈夫都去田里面忙活去了，这会都没在家，你这是有事？” 杨二梅这么问也不是没有原因，刚来家里面的事情肯定不少，第一天就上门串门，难道眼前的母女二人是那懒散的人，但看上去也不像。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这不刚搬过来，想买几个鸡蛋跟鸭蛋，不知道徐娘子家有没有？” 想着要买的几百个鸡鸭蛋，莲氏歇了东拉西扯的心思，接下来还不知要跑几家。 听到是来买鸡蛋跟鸭蛋，杨二梅十分高兴，家里的鸡蛋平时攒着，镇上赶集时由婆婆带到镇上去卖，从这里到镇上要走十里路，婆婆又舍不得坐牛车，一趟下来很是辛苦，有人来家里面收，杨二梅当然高兴。 “我这里鸡蛋倒是有，不过鸭蛋没有，你们要多少，我这就给你们拿。” “你家里有多少，我全都要了。” “那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拿。”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苏鱼一直瞧着地上趴着的小豆丁看，小家伙皮肤不是特别白，身体长得很结实，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也好奇的看着苏鱼，苏鱼被萌得不行，她天生对孩子没有抵抗力，不过想到今天第一次上门，只得忍下想上前抱孩子的冲动。 很快杨二梅从屋里拎出一小篮子鸡蛋，看那样子有十多个，莲氏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先前女儿讲过不是每个鸡蛋都能孵出小鸡，但想到要打听事，还是决定把徐家的鸡蛋全买了，用不了的就留着给儿子跟闺女补身子。 鸡蛋一共十八个，莲氏数了三十六枚铜钱递给杨二梅，一边把鸡蛋装到自己带的篮子里，一边问道。 “不知村子里哪家养的鸡鸭多，我还想在买些。” 家里面的鸡蛋全都卖出去，杨二梅心情很不错。 “婶子，咱们村养鸡多的有三家，一个是村尾的刘家，一个是村子中的余坡子家，还有一个就是咱们村的村长家，鸭子也就村长家养了几只，别的人家都没有养，你要是要买的话，估计得去村旁的庄子问一问，那庄子是镇上一个员外家的，咱们这方圆几里也就他家养了几十只鸭子。” 在杨二梅说话的空档，莲氏已经把鸡蛋收好，三人走到了院门口。 “行，我去村里问问，你赶紧回去照顾孩子，哪天得空了我再上你家串门。” “婶子慢走，有空常来啊。” 从徐家离开进了村子，不时有人看向母女二人，觉得两人面生，不过很快就有人猜到两人的身份，肯定就是昨天晚上搬到村子里的苏家人，就是不知道两人今天不在家里归整，跑到村子里来干啥，难不成是要去村长家送礼？有那好事的村民，伸头朝两人挎着的篮子看了看，见到篮子里放着的鸡蛋，对心里的猜测又信了几分。 去了刚才徐家媳妇说的刘家跟余坡子家之后，母子二人就去了村长家，等到莲氏说明来意之后，余大媳妇笑容真诚了不少。 莲氏跟余大媳妇年纪差不多，这会两人坐在小板凳上拉家长，苏鱼则拿着手上的篮子去挑鸡蛋。今天太阳不错，稍微在阳光下一照，就把需要的鸡蛋挑到一边，期间一点磕巴都没打，余大媳妇愣是没看出苏鱼在挑拣鸡蛋。 果然不愧是村长家，手边一篮子鸡蛋少说也有七八十个，苏鱼挑出来五十多个鸡蛋，剩下的二十多个不打算买。 “瞧我，刚来村子也不知道你家攒了这么多鸡蛋，我们从村尾一路买过来，现下买的差不多了，等下次要买，铁定先来你家。” 莲氏看女儿挑好，跟一旁的余家媳妇解释。 余大媳妇不疑有它，看到地上满满两大篮子鸡蛋，少说也有二三百个，再加上自家买的五十多个，也不知道苏家买这么多的鸡蛋要干啥？ 出了村长家，母子二人先把手里的鸡蛋送回家，接着又领着篮子去了村旁的庄子。庄子就建在村子旁边特别显眼，都不用问人。 现在鸡蛋差不多够了，但鸭蛋那是一个都没有，村长家虽然养了鸭子，但这段时间他家的鸭子没有下蛋。庄子里面有养鸭子，那就一定有养鸡，要是庄子里面的鸡鸭蛋能一次性买齐那可就太好了。想起今天大半天去村民家，虽不需要说太多的话，但一直陪着笑脸，苏鱼感觉脸上的笑都快公式化了。 第十五章 买鸭蛋 远远看到庄子的大门，门倒是开着。，却不是想进就能进，门口有小厮守着，母女二人一靠近，守门的小厮从阴凉处走了出来。 “你们两个干啥呢？” 小厮语气不善，斜着眼看向母女二人，目光落在苏鱼身上，挑剔的意味很是明显。 那眼神让苏鱼很不舒服，要是在现代她早就瞪回去，但想到自己穿越了，只得压下心里的不耐。 “这位小哥，我们是新搬来余家村的村民，想买些鸭蛋，听村里面的村民说只有你们庄子上有，所以来问一问，庄上的鸭蛋卖不卖？” 守门的栓子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竟然有村民跑到他们庄子买鸭蛋，这可真是稀罕，往常只有他们庄子的人去村里面买东西的，哪里见过村民来他们庄子上买东西的。 莲氏在村里面跟村民打交道还能说得过去，但见到守门小厮这幅模样，人就有些虚，苏鱼也不为难自家娘亲。 “这位大哥，我们是真心实意要买鸭蛋，麻烦你问问庄子里面的管事卖不卖？庄子里有多少鸭蛋我们都要了。” 苏鱼一副家里不缺钱的口气，但栓子守门有三年了，自信看人的眼光还行，眼前母女二人哪里像是有钱的模样，跟以往来卖儿女的倒是像。 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他们庄子上养的鸭子少说有二三十只，鸭子下蛋也不分地，丢丢捡捡一天下来也能捡个几个，买鸭蛋的人不多，庄子里的鸭蛋据他所知少说也有几百个。本来不打算理会母女二人，一想到丫头片子牛皮吹得大，他倒想看看，待会要是拿不出银钱来买鸭蛋，会是个什么样。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问一问管事。” 见着小厮离开，苏鱼唇角微勾。 先前买鸡蛋糊弄村民的说法还过得去，但庄子上的人尤其是管事，那可是比村民要厉害得多，怕别人看出破绽，苏鱼改变主意，打算把庄子里的鸭蛋通通都给买了，就不信庄子里的鸭蛋能有多少，顶天也就几百个。 等人一走，莲氏立马就慌了。 “鱼儿，你怎么说全都买呢，里面还有不能用的，到时候可怎么办。” “娘你放心，我自有办法，这钱绝对不会打水漂。” 莲氏虽然心里还是不安，不过听女儿这么讲，也只得看看再说。 栓子很快就折了回来。 “走吧，可别让孙管事久等。” 莲氏拉着女儿的手跟着，三人走走停停走了好一会，才走到一排屋子前，闻着里面飘来的饭菜香，不难猜出这是庄上的厨房。 边上一间屋子用来堆放米面粮油，除了要送去镇上的鸡鸭蛋，剩下的都在这里。 栓子点头哈腰。 “孙管事，这就是要买鸭蛋的母女。” “你们买那么多鸭蛋做甚？” 本来卖鸭蛋这样的小事，是不需要孙管事亲自出面，只不过有些好奇，所以过来看看。 “我家是做吃食生意的，需要用到鸡蛋和鸭蛋，听说庄子上有，所以我跟我娘亲才过来问问。” 孙管事收回落在莲氏身上的目光，低头落到苏鱼身上，没想到母女二人，做主的却是女儿。 “我这里有五百个鸭蛋，你确定全都要？” “我想先看看货。” 孙管事一挥手，栓子进了侧方屋子，不多会拎了一大篮子鸭蛋出来。苏鱼看了一眼保存不错的鸭蛋，母女二人上前清点，确定数量没错，便让莲氏掏银子。 莲氏很是肉痛，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了旁边的栓子。 见问不出什么，孙管事觉得没劲便先走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当初他看不起的母女二人，最后会是他家老爷攀不上的贵人。 栓子到现在还是不太敢相信，母女二人竟然能买下五百多个鸭蛋，那是五百个鸭蛋吗，那可是一两银子啊，他一个月的月银也才二百文，得干五个月不用才能攒下，现在可好，本来想看别人笑话，却没想到自己成了个笑话。 出庄子的路上，栓子脸绷得紧紧的，把人领到庄子外，看都没看母女二人一眼。 等人一走，莲氏脸就垮了下来，买了这么多的鸭蛋，也不知道里面能用的有多少。 见旁边没人，怕老娘瞎想，苏鱼赶紧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娘，你别着急，能用的咱们就孵小鸭，不能孵的我这里有个方子，照着做出来绝对供不应求，到时候你就放心吧。” “你没骗娘。” “女儿什么时候骗过你？” 莲氏一想倒也是，女儿以前虽然有些顽皮，但却从来没有骗过她跟当家的。 “那行吧，咱们还是先把鸭蛋弄回去，也不知道里头能用的有多少？” 莲氏小声嘀咕，母女二人一人拎着一篮子鸭蛋回家。等到家的时候已经黄昏，家里堆了十几根竹子，都是父子两个今天下午砍的。 苏鱼放好鸭蛋走到自家老爹跟前，先前只顾着买，忘了跟老爹说。 “爹，你先给我做几个框吧，要这么宽这么高。” 苏鱼比划了几下。 “不用多么牢固，能用就行，我用它来孵小鸡，估摸着要八个才够。” “行，晚上我跟你大哥赶赶工，今晚就给你做出来。” 说完正事各自去忙活，苏鱼挑拣能用的鸭蛋，莲氏准备一家子的晚饭。 鸭蛋个头比鸡蛋要大上一些，不过这里的人显然不太爱吃鸭子，连着鸭蛋也不好卖，尽管鸭蛋要大上一些，不过跟鸡蛋的售价是一样，一个两文钱。苏鱼虽然知道这里的人不太喜欢吃鸭子，不过她一点也不担心，红遍后世的北京烤鸭可不是吹的，刚好她会做，到时候鸭子养出来，把烤鸭的配方卖给镇上或者是县城里的酒楼，之后就可以把自家养的鸭子卖给他们，到时候不愁卖不掉。 至于说自己去卖烤鸭，这点苏鱼从来没有想过，人工孵化小鸡，这在后世习以为常的事，放在古代那就是逆天，她遮掩还来不及，哪里还敢去出风头。 挑拣一番，把能用到的鸡蛋和鸭蛋挑到一边，不能用的打算用来做皮蛋，大治朝根本就没有皮蛋这种东西，在苏鱼看来，皮蛋这种东西跟榴莲有的一比，喜欢的人喜欢的不行，而不喜欢的人又对它避之不急，不过她做的产量也不多，也不用人人喜欢。 第十六章 准备 莲氏做好晚饭，一家子吃过晚饭继续各忙各的。苏老二依着闺女的要求量好尺寸，破了些竹条让儿子继续破，而他则开始编筐。知道闺女是用来孵小鸡，不要求美观实用就行。动起手来格外的快，一刻多钟，一个直径一米高二十公分的筐子就做好了。 苏老二干活的时候苏鱼就在一旁看着，对自家老爹那是佩服得不行。记忆里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以前苏老二跟着一个老篾匠学过几天手艺，没想到手艺却这么好。几根竹条在他手里晃悠几下，不多会一个筐子就好了，这要是放在现代再努努力，当个网红什么的绝对没问题。 “爹，你有这么好的手艺，以前怎么不编了拿到镇子上去卖？” “这叫什么手艺，乡下人家谁不会编个筐，大家伙差不多都会的东西，拿到镇上根本卖不起价，运气好有那铺子上买几个，镇上卖筐的也不少，不挣钱不说还耽搁时间，哪有去码头扛大包，一天三十个铜板来的容易。” 苏鱼默了默，她给忘了，古代人大多都勤快，想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王家村谁家都有会编筐的，只是手艺参差不齐，但自家用，也不计较好不好看。 “爹，你有时间给我编个竹柜好不好，我也不着急，等把家里的事忙清了再说，到时候我再告诉你要做啥样的。” “行，等把家里的事忙完了，爹就给你做。” 苏老二也不含糊，只要闺女高兴。 莲氏收拾完，在一旁跟着苏胜破竹条，听到父女两个的对话，不由对着苏老二嗔怪道。 “你呀，就惯着她。” 苏老二笑笑，又赶紧低头编手上的筐子。 苏鱼觉得自己就是个电灯泡，赶紧拿起编好的两个筐子进了屋。 刚编好的筐子有点潮影响不大，今天买鸡蛋回来的路上，见到路边有一片干了的茅草地。苏鱼回家拿镰刀割了一大捆，现下全都放在屋子里，拿起把茅草开始揉搓，刚揉没一会双手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两只手通红通红的。 说来也怪，她的皮肤很白，一点也不像在乡下长大，只是长期营养不良，白里透着黄气，看上去倒是不显眼。 唉！要是有个手套就好了。 等揉了小半捆茅草，一双手被茅草划破好几道浅显的口子，苏鱼也顾不上，在筐子里铺了一层厚厚的茅草。把鸡蛋挨个放在筐子里面，在上面又铺了一层茅草。 莲氏用脚开门，手里各拿了一个竹筐，看到地上没有揉好的茅草，顾不得其它，拉着女儿的手一看，果真跟他想的一样。 “鱼儿，你的手。” 苏鱼赶紧抽回手。 “不过就划了几个小口子而已，没事的娘。” 莲氏眼睛发红，声音比平时高出不少。 “怎么会没事，剩下的你就不要做了，交给娘。” “我真的没事。” “还逞强，你的手做不了粗活，娘皮糙肉厚的，不怕弄伤手。” 不怪莲氏紧张，以前在老宅的时候，苏鱼只要做的活费手，一双手就不能看，看上去惨不忍睹，所以就算是苏老太，也只让她干些轻省的活计，这可不是心疼苏鱼，是怕村里的风言风语。 苏鱼解释了半天莲氏就是不听，也不用苏鱼教，拿起一旁的茅草就开始揉，苏鱼要做也不让，在这点上，莲氏寸步不让格外的坚持。 “你去忙别的，剩下的娘来做就好。” 闹了半天苏鱼只得放弃，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娘这么硬气的一面，心里一暖，不由上前抱了抱莲氏。 “娘，你对女儿真好。” “傻丫头，你是我女儿，娘不对你好对谁好。行了，别偷懒赶紧干活去，今天干不完可不许去睡觉。” 苏鱼嘻嘻笑着去旁码鸡蛋，这活根本就不费时间，等筐子编好，有了莲氏帮忙揉茅草，苏鱼这边也干完了。 房间地上摆满了筐，屋子本来就小，除了留着走路的道，在屋子最里面只够苏鱼躺下睡觉的地，翻个身都困难的那种。 筐子上面必须要盖上棉絮或者是被子，他们家一人一床棉絮一条被子多的没有，倒是把自己的棉絮拿出来盖在筐子上面，留条被子垫一半盖一半，但一床棉絮只盖了两个筐，接下来六个筐最起码要三条。 “大哥，你把你的棉絮拿出来给我用几天，之后再还你。” 苏胜应了声回自己屋子，拿了棉絮递给苏鱼，莲氏是跟着闺女一起忙活的，自然知道闺女在纠结什么，回屋子把棉絮跟被子全都拿过来了。 “给，盖在筐子上。” “娘，这不行！你把被子跟棉絮全都拿来，晚上你跟多爹怎么睡。” “现在天也不冷，家不是还有两块草席，我跟你爹垫着，把家里衣服拿出来盖就行。” “棉絮我就留下，被子还是带回去，剩下两个筐我用旧衣服盖，万一你跟爹哪一个着凉了，请大夫抓药就是好大一笔开销，为这一点都划不来。” 莲氏犹豫一下没有再坚持。 现下时间也不早了，苏家几人各自歇下，但苏家其他人不知道，苏鱼就睡了两个时辰不到，一晚上都在翻鸡蛋鸭蛋中度过，鸡鸭蛋加起来有七百多个，其中鸭蛋有四百一十个，鸡蛋有三百二十个，一晚上下来手酸的不行，苏鱼格外怀念现代的保温室，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只需要把鸡蛋放在蛋壳上就行，不过也只是想想，该干还是得干。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的时候，苏鱼明显精神不济。 “鱼儿你这是咋了？昨天晚上没睡好？” “娘，我没事，不过是翻了会蛋。” “你这孩子，你怎么不告诉娘晚上还要翻鸡蛋，不行，你吃饱饭赶紧去睡，今天晚上你就不用起了，娘来做。” “娘，这事还非得我不可，要感知温度，到一定程度才能翻，这我跟你说也说不清楚，有点麻烦。” 莲氏一听歇了心思，她不是不心疼女儿，只是听女儿这么一说，就怕到时候自己搞错，这些鸡蛋可是他们家全部的家当。 第十七章 神技 苏鱼吃过早饭就被撵回屋继续去睡，自此以后家里面的活计是一点都摸不上，有时只是顺顺手的事，莲氏也不让干。 一多说两句，她娘就眼红红的，搞得苏鱼也很无奈，只得听话好好的照顾屋子里面的蛋，总有种老母鸡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这几天，苏鱼眼底下的青黑一直没有消过，苏胜跟苏鱼说话脸色才好看了不少。苏鱼一点都不在意，要不是苏胜是她便宜大哥，她理都懒得理，就跟她欠他百八十万似的。 白天父子二人要在家里做活计，都是把要做的东西拿到离家不远处的空地上做，就是为了让苏鱼白天好好的补觉，这一幕被进山的村民看到好奇不已。 “苏老弟，你咋跑到这里来干活了，怎不在家里做？” “嗨，院子连个遮阳的地方都没有，我早就瞅准了这棵大树，在底下干活凉快得很。” 村民们问苏老二，苏老二一直都是这一套说辞，久而久之村民们也都信了，都觉得苏家父子脑子有坑，树底下凉快是没有错，但马上要进夏天，树底下的蚊子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绝对想不到，这只是一个老父亲心疼女儿的心。 至今，苏家搬到余家村也有十来天，莲氏偶尔出门去徐家串串门子，苏鱼就一直待在院子里没出去过，村里渐渐有了不好的传言，暂时没有传到苏家人的耳里。 村民们有猜忌也不是不无道理，像苏鱼这么大的丫头，村里哪家不洗衣做饭，下地帮帮忙什么的，就算苏家没有田地，那也得到山里面捡柴火吧，除了刚搬来第一天，村里没人见过苏鱼。 苏鱼可不知道她在村里出了名，这会正守在屋里，再过两天鸡鸭就要出壳了，千万马虎不得。 而苏家的院子，经过一家子的努力已经是大变样。前后院围了整整一圈竹篱笆，后院又分成两块，一边围了超大一个鸡圈，另一边是小小的一块菜园子，家里也就四口，种的菜够吃就行。然后就是一家住的屋顶，父子两个去山里割了茅草，把以前旧的茅草都给换了，就算是到了雨季也不用担心，在一个就是家旁边的那条小河，河只有三四米宽，水位也不高，只到苏鱼的大腿，把家里的事情忙完，父子两个就依着苏鱼的意思，河道上下十几米做了两个竹篱笆，河对面也围了起来，白天可以把鸭子赶到里面去，不担心鸭子会走丢，河底下的水是流动的，小鱼小虾会从围着的这一段河游过，不怕没吃的。 当然，他们一家子刚来搬来余家村，这条小河虽然只是浅水弯的一道分支，河道依着山脚，平时村里面用水什么的，也不会用到这条小河里面的水，不然苏鱼也不敢这么干。 只是村里面的人用不用得到是一回事，他们家以后养鸭子，就怕别人会眼红。苏鱼已经提醒过自家老爹，苏老二也很给力，隔天就准备了三斤五花肉，一瓶烧刀子去了村长家，把这事跟村长说了。 对于村长而言，这些都是小事，就是他一句话的事，苏老二一提就同意了。 得到村长的首肯，苏老二这才敢动手，村里面的村民见了不是没有好奇的，一问之下听说苏家要养鸭，一个个面上不显心里却乐了。在杏林镇，甚至整个东洲府，就没有听说过有人大批养鸭的，就算养顶天了也就十几，瞧苏家的阵仗弄的还不小，难道就没想过要卖到哪里去？ 继苏鱼之后，苏家又成了村里热议的话题，村长听了，去苏家围的那一圈河道看了看，看这规模的确不小，便劝道。 “老二呀，咱们杏林镇的人都不爱吃鸭子，你养那么多鸭子干啥，再说了，你就是想买鸭子也买不到几只。” “叔，我在我们家那边也养过鸭子，鸭苗在哪里买我清楚得很，等过几天就买回来了，鸭子养大我也有销路，根本就不愁卖，叔你就放心好了。” 村长默了默，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在开口，就好像拦着故意不让人家发财似的。至于苏老二说的鸭子跟销路，是一点都没放心放在心上。 “罢了，你爱怎么整就怎么整，我是老了，看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 村长嘴里说着，渡着步子走了，苏老二父子继续埋头干活。 “爹娘，你们快来。” 苏家人这会儿刚起，听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夫妻二人立马去了女儿的屋，苏胜也跟着二人身后进来，他虽然震惊眼前看到的画面，但没忘记把身后的门合上。他记得妹妹不止一次提醒过，这门不能开太大。三人震惊的张大嘴，眼前的场景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太让人震憾。 八个竹筐里面密密麻麻的鸡鸭蛋，大半的蛋破了壳，一个个毛茸茸的脑袋顶了出来，屋里唧唧唧的叫声越来越多，一家三口一点都不觉得吵，反而开心的不行。 屋子实在不够大，三人只能站在过道上，其他就没有地方下脚。 此时苏鱼笑得像个傻子，摸摸左边的小鸡，又摸摸右边的小鸭，这一刻老母亲的心，怕是没人能懂。 再过上个把时辰，剩下的小鸡跟小鸭就会孵出来，没孵出来的是不能要了，就是不知道能孵出来多少。 她也不担心，现下已经孵出来一多半，有这些就不错的了。 一家三口觉得，就算是老母鸡孵，一次只能孵个十几二十几个蛋，闺女（妹妹）居然这么厉害，一次能孵这么多，简直可以称得上神技，不怪他们先前不信，这要是说出去，别人怕不是以为他们疯了！ “大哥，你去拿先前准备的笼子，咱们先把孵出来的装到笼子里去。” “你妹妹说的对，胜哥快去拿。” 莲氏催着苏胜出门去拿笼子，要不是儿子站在身后挡着路，她早就先一步出去拿笼子了。 笼子是提前编好的，这样的笼子有十多个，先一个笼子里放五十只，密度太大不行。 第十八章 成功 一家四口忙得团团转，笼子被一个个送出屋，到最后苏鱼数了数，小鸡装了五个笼子，有一百八十三只，小鸭装了七个筐，有三百四十二只，出壳率跟她预想的差不多。 等把鸡鸭全部装好之后，把没破壳的捡到一处，屋子却造的不成样。虽只破壳了一小会儿，鸡鸭已经开始排便，屋子里一股鸡屎味，苏鱼觉得不光是屋子，自己身上都一身的鸡屎味，要不是衣服就两身，身上穿的这一身她都不想要了。 母女二人去后园菜地拔了小半筐嫩白菜，本来是种了自家人吃的，现下白菜正是最嫩的时候，不过莲氏听女儿的，刚生下来鸡鸭还小要吃点好的，只得狠狠心拔了一小筐。 细细剁碎，每个笼子里撒上一小把，几个笼子分巴分巴，一小盆白菜也就没了。 莲氏不由有些发愁，照这速度，园子里的白菜也吃不了几天，到时候鸡鸭吃啥？ 莲氏心里想着，手里的活计也没闲着，帮女儿打扫屋子，刚才女儿嫌弃的眼神她不是没看到，还是赶紧帮女儿打扫屋子吧。 苏鱼拿着筐子里七八十个没有破壳的蛋，刚才已经在阳光下看过，基本上不会再有成活的鸡鸭，天气热也放不了，拿到灶间，七八十个一起下锅煮，毛蛋她是不吃，但家里人应该是吃的，乡下也不讲究，里面好歹也是肉，她不吃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晚上苏家的饭桌上，就多了一大盆的毛蛋。 “闺女，这真能吃？” 苏老二有些犹豫。 “真能吃，女儿还能骗你不成，赶紧吃吧，爹多吃些。” 苏鱼低头扒着碗里的糙米饭，连头都没抬，米是他们从王家村带来的，今天为了庆祝煮了干饭，平时都是喝稀的。 带来的粮食还能再撑上两三个月，放在以前，打死她也不会相信，一小袋面粉一家四口能吃一个月，放在这里就是如此，这里馒头也不经常吃，多数吃的都是面糊糊里加些野菜。家里剩下的几百文钱，除了去镇上买了点盐巴跟猪油，剩下的还没有动过，别的东西就更没有添置，吃饭的桌子是苏老二做的竹桌，橙子也是竹子做的，床也是临时用竹子搭的。 苏老二不怀疑自家闺女，拿了个蛋在桌边一磕，一手剥了一半壳，看见里面的玩意，手一抖差点没拿稳。 “这真能吃？？” 苏鱼只是瞄了一眼，赶紧把头扭到一边。 也不知是不是他爹运气好，手里的毛蛋差不多成型，上面稀稀拉拉有些毛，鸡眼睛就这么睁着，多看一眼苏鱼都怕晚上会做噩梦。 “爹，你不敢吃就另外换一个，手里这个不要了。” 在苏老二剥开的时候，苏胜也拿了一个，毛蛋上面只有一点点红血丝，苏胜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三两口就把手里面的毛蛋给解决了，不是他不谦让，任谁面前摆了一大盆放开了吃，都会像他这样。 苏老二纠结，看着手里的毛蛋，看多了跟山里面打的鸟也没啥区别，扔了也舍不得，一口咬下半个。 “孩他娘，这味儿不错，你尝尝。” 说着从盆里拿了个蛋递给莲氏，莲氏看看苏老二，在看看苏胜，实在没勇气接那个蛋。 “我胃有些不太舒服，就不吃了，当家的你赶紧吃，不用管我。” “这是咋了？” “没啥，就是胃口不大好，我吃糙米饭就行，挺好。” 也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苏鱼搁了碗筷。 “爹，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这几天没有睡好，我先去睡了。天热蛋放不了，爹跟大哥多吃些，这玩意儿别留，我不爱吃。” 说完一溜烟跑了，再待下去她怕自己要吐。 苏老二吃了一个毛蛋，克服心理压力之后就放开了，闺女说的没错。天热蛋也放不了，孩他娘跟闺女不敢吃，只有跟儿子解决。 晚饭父子两解决了三十多个毛蛋，一人吃了十多个，剩下的实在解决不了，留着打算明天早上再吃，放一夜坏不了。 这天晚上，苏鱼总算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美中不足的是屋里一大股鸡屎味。 之后的日子，苏鱼跟莲氏负责家里面的鸡鸭，而苏老二跟苏胜打算在去山里面砍些柴回来，天气越来越阴沉，估摸要下雨，也就在这两天。 几百只的鸡鸭，虽然还小，一天的喂水喂食打扫，整天下来也不轻松，两人照顾得很尽心，几天下来还是死了三只小鸡四只小鸭。 苏鱼倒是很看得开，鸡鸭太小，几天下来光死了这么几只已经算好的了。莲氏就有些心疼，埋鸡鸭时眼睛都红了。 苏鱼想想有点可惜，鸡鸭不是病死的，只是身子比较弱，让家里人吃不成，想起以前乡下外公外婆养的狗，心里立马就有了主意。 “娘，咱们家也养只狗吧，晚上就把它拴在鸡圈边，还能帮着看着鸡鸭。” 莲氏想想也觉得女儿这法子不错，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家里这么多鸡鸭，肯定有那游手好闲的打主意，还有黄大仙，养条狗也不错。 “嗯，等娘去村里面打听打听，哪家有小狗仔就抱一只。” 苏鱼这会正懒洋洋的，躺在苏老二做的躺椅上，全身上下连半个指甲盖都不想动，前几天熬了十几天，这副身子又是长身体的时候，现在思想一放松，人就格外的惫懒。 莲氏由着女儿休息，搬了个凳子坐在一边，补着家里面的旧衣，父子两去山里砍柴比较费衣裳。 杨二梅进院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不由得在心里心里想，怪不得村里都这么说，她就没见过哪家的女儿，像苏家丫头一样啥事也不干，莲婶子一家也是，她们这么做是害了苏家丫头。 “婶子，忙着呢。” 杨二梅今天闲着，便抱了自家小子过来串门，先前她也来苏家串过两次门，每次来都没有见到苏鱼，今天还是第一次。 “二梅来了，快坐。” 莲氏说着放下手里面的活计，拿了个凳子摆到旁边，然后又去灶屋里端了碗水，另外还拿了一个海碗，里面放了几串野葡萄。 杨二梅看着忙碌的莲氏，在看看闲着的苏鱼，去哪家，也没见过女儿闲着，当娘的忙着的道理。 葡萄是父子两进山的时候找的，也不知是不是余家村这边气候的问题，才将将五月，葡萄就有熟的了，不过不多，也就几小串，苏老二想着闺女，只给儿子吃了一小串，自己没舍得吃，剩下的全都带回来给闺女吃。 余家村后面山里野葡萄藤多的很，不是啥稀罕物件，现在山里面葡萄都还没熟，也就吃个新鲜。 第十九章 不对 “二梅姐来啦，豆豆来给姨姨抱抱。” 苏鱼逗弄着杨二梅怀里抱着的小豆豆，孩子嘴里咿咿呀呀喊着，两只胳膊伸向苏鱼，竟是一点也不认生，苏鱼赶紧接住。 在乡下，大的带小的十分正常，苏鱼今年已经十岁，杨二梅不觉得，把自家儿子给苏鱼抱有什么不妥，顺手就把孩子递给了苏鱼。 “抱去吧，也给我换换手，这小子也不知道吃的啥，压手得很，我这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这话苏鱼也就听听没往心里去，乡下人夸自家孩子长得好，大多都是差不多的说词。她也没客气让杨二梅多带孩子来串门，自家知道自家事，现下他们家鸡苗的秘密不能让人知道，以后的秘密只会越来越多，她可不想以后家里面多个外人。 “哦，姨姨给小豆豆剥葡萄吃。” 苏鱼想给孩子拿点吃的，只是家里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吃食，自家娘端来的葡萄还拿得出手。 苏鱼从碗里拿了颗葡萄，仔细剥了皮去仔，用手指捏碎后放到小豆豆的嘴里，小家伙咂巴着小嘴，不一会指着碗里的葡萄，大眼睛看着苏鱼，嘴里叽里呱啦不知讲得啥。 苏鱼乐了，赶紧又拿了颗个葡萄剥皮投喂，就这样，两人一个剥一个吃。 杨二梅这下更放心了，跟一旁的莲氏拉起了家常。 “婶子，鱼儿今年几岁了？” “她呀，翻过年就十一了。” “还真没看出来鱼儿有这么大了，平时在家里面都干些啥，以前我过来串门子都没见到人在家。” “这孩子平时喜欢待在屋里，不太喜欢出门，我跟她爹也就由着她。” 苏鱼在家里面孵蛋这事，家里统一口径，不然在外面说漏了嘴让外人知道，对他们家不是福而是祸，这样赚钱的买卖让人知道，难免有些人不心动，别人跟他们家来明的还好，就怕跟他们家来暗的，那时候才叫防不胜防。还有一个就是因为孵蛋的时候离不开苏鱼，她以后不经常出门，这样说在村里也说的过去。 其实苏鱼考虑过，她们刚搬来余家村，别人不熟悉他们一家底细，不然她也不敢一次性孵几百只鸡鸭出来。 昨天苏鱼就让父子两去镇上，还是当着村民的面去的，回来时板车上拉了几个笼子，里面稀稀拉拉放了些小鸡小鸭，这些都是父子两个，提前抄近道放在村子附近藏起来的，上面盖了块草帘子，村子里的人问时，苏老二就说是去别的地方买来的，别的父子两个也不多说，也没有说具体买了多少。 笼子盖的严实，村里面的人就听到鸡鸭叽喳的叫声，具体有多少他们也不知道，两人就这样明晃晃的把车赶到了家里面，家里的鸡鸭也有了出处。 “婶子，咱们村里人家也不兴那些个大户人家的规矩，鱼儿的年纪正是好玩的时候，还是多让她去跟村里的女孩子们玩玩，有个玩伴也是好的。” 苏鱼听着听着有些奇怪，杨二梅此人不像那么多事的人，今天却一直说她的事，难道是说村里面有人说她的闲话，只是他家才搬来村里面多久，这些天她又没跟村里面的人打交道，不应该呀。 “你说的也对，改明我就让鱼儿去村里面玩，女孩子嘛，就该高高兴兴的。” 杨二梅嘴角抽了抽，得，她刚才算是白说了。 先前村子里面的风言风语她听说了不少，但跟面前的莲氏只是熟，还没有到交心的地步，村里面的流言也不好在莲氏面前提起，才想用这种迂回的方式。她也不指望莲氏让自己的女儿干活，好歹得去村子里面转转，传闲话的看到苏鱼，说她身子不好的流言也就破了，至于说好吃懒做，在她看来，村里人说的没错。 杨二梅来了大半个时辰，看天色不早抱着孩子回家去了，徐老太心疼孙子吃奶，自己跟着儿子去地里，杨二梅一个人在家也不得闲，不光带孩子还得做饭洗衣，后院的菜园子也得收拾，闲暇时在秀些帕子拿到镇上的成衣店上去买，好歹能赚些个铜板。空闲时间不多，苏鱼也不担心她经常上门。 “鱼儿，咱们家的白菜不多了，以后这些鸡鸭吃啥？” 莲氏本是不打算跟女儿说的，只是鸡鸭太小，她以前没有照应过，不由有些担心，所以才跟女儿说说。 苏鱼一拍额头，这两天一忙她给忘了。 “娘，先前我有注意过，河旁边有一种水草，叶子椭圆形的那种，家门口河边就有好多，等到家里的白菜喂完就去割水草来喂，河边的水草多的很，够我们家鸡鸭吃的，再养个几百只也不用担心。 苏鱼记得河边长的水草，以前在乡下，外公外婆就喜欢用那种水草来喂鸡鸭，在现代农村，不少人都把它割回来剁碎了喂猪喂鸡，有很多做饲料的厂家也会收购这种草，把它烘干之后磨成粉掺在饲料里面。 莲氏一喜，白了苏鱼一眼。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害娘担心这些天。” “嘻嘻，我给忘了。” 莲氏放下手里的活计，打算去做一家子的晚饭。 “娘，你歇着吧，今天的晚饭我来做。” “你好好歇着，晚饭还是娘来做。” 母女两个东拉西扯半天，苏鱼硬是没有说服莲氏，家里的晚饭还是由着莲氏来做。 莲氏在心里嘀咕，家里现在就剩下那点铜板，闺女做一顿饭，家里面的油一顿就得放光，用完了还得花钱去买。 苏鱼一点都不知道莲氏的碎碎念，还挺感动，娘实在对她太好了。 次日一早起床，早饭之后，苏鱼背着背篓打算去河边割点水草。 “家里还有一些，水草也不着急割，你去村里面逛逛，交些朋友也是好的。” “知道了娘。” 因着昨天杨二梅说的话，莲氏有些心疼女儿，以前在王家村的时时候，女儿见天的不着家，最喜欢在外面野，现在再看看女儿，为了家里面的生计，来了快一个月，出门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第二十章 苏鱼有病 虽然来余家村时间不长，平时也不经常出门，但昨天偶尔听杨氏说起过，村里的孩子一般都喜欢在村西头那棵大树下玩耍，直接去了那边，她现在是个孩子，做孩子嘛，就要有做孩子的样。 远远的，看到前面树下围了一圈的孩子，男的女的都有，有几个离苏鱼近，走的近了，听清几人在说什么。 “那苏家闺女真的有病，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没看到她来咱们村这么久，一次都没出过门，不是有病是什么，俺娘说了，以后让我路过苏家门口绕着走，省得被过了病气。” 两个小一些的女孩点头，“嗯，我娘也是这么说的。” 得，苏鱼现在可算是知道，昨天杨二梅说的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敢情她不出门，竟然被被村里传出她有病，估摸着现在一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在说她有病的事，不然大人们也不会叮嘱自家孩子。 “你是谁，我们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最小的女孩子六七岁左右，单凤眼，头上两个小揪揪，两边脸蛋红红有些开裂，看见苏鱼好奇的问。 “我是新搬来的，我能跟你们一起玩吗？” 苏鱼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有很强的欺骗性。 余家村现下租住的不只一个苏家，苏鱼的样子也不像有病，几个孩子没往苏鱼身上想。 “那你叫什么名字？” “你又叫什么名字？”苏鱼反问。 “我叫余花，这是我姐姐余翠。” 余花拉着姐姐余翠的衣角，说话声音脆脆的，听着就知道平时是个小话唠。姐妹两个长得很像，但明眼人能看得出来，姐妹二人性格相反，姐姐有些腼腆，话不多。 听到姐妹两人名字，苏鱼嘴角一抽。 “那她们又叫什么名字？” 苏鱼逮着最小的羊薅。 “这是黄依姐，另外一个是刘娟姐。” 小余花指着稍大的两人介绍给苏鱼。 “哦，你们在玩什么？” 余花正想告诉苏鱼，被年纪最大的黄依拉了拉，立马住了嘴。 “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 黄依是几人里面最大的，瓜子脸，肤色偏黑，看上去跟苏鱼年纪差不多，小姑娘长得很瘦，身上一套灰色棉布衣裙，一看就是用大人的旧衣服改得，穿在身上老气的不行，很显然家里日子不好过。但看得出，是四人当中最有主意的，没有被苏鱼忽悠过去。 苏鱼也不扭捏。 “我叫苏鱼，是新搬来苏家的闺女。” 听说是苏家的闺女，四个小丫头片子齐齐后退一步，就好像苏鱼是什么洪水猛兽，大的黄依跟刘娟一人拉着一个。 “我们还有事。” 话落人已经跑远，黄依跑时不忘自家小弟，顺手拉着跑，黄金宝不乐意走。 “快回家，苏家的闺女过来了。” 反应过来苏家的闺女是谁，一群小子轰的一下全都散了，一时间大树底下人走的干干净净，苏鱼无奈摊了摊手，好吧，虽然不喜欢跟村里的小屁孩玩，但被孤立，苏鱼一点也不想。 苏家以后打算在村里长住，她有病的传言就不能有，天知道村里会不会借着她有病的由头，把他们一家给赶出去？如今好不容易安家，她才不想就这样离开，余家村的情况比她先前预料的还不错，村里风气很正。 苏家想在余家村安家的想法，没有在村里露出过一星半点，对外的说法是暂住，对余村长一家始终淡淡。 照她的想法，以后他们家挣了钱，再在村里面买地基，买田买地，对村里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到那个时候，就不是他们苏家要在余家村安家，而是余家村的人，求着他们苏家在余家村安家。她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现在传出她有病的事，这可不好，她得想想法子。 在古代，女子好吃懒做能嫁出去，但身子骨不好却没有人敢娶，就是有去求娶的，也是一些歪瓜裂枣，或是看上女方家的钱。她可以不要男人，但却不能被男人嫌弃。 想着苏鱼去河边，割了一小筐水草背回了家。 “鱼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家里现在的活娘都能做。” “这不是担心家里面的鸡鸭没有吃的，我先把水草送回来，再去找村里面的孩子玩。” 莲氏笑的温柔，苏鱼心里也高兴，她发现，自从一家子在余家村安家之后，虽然个个都忙得脚不沾地，但每个人脸上的笑，比在王家村的时候多了不少。尤其是娘亲，以前脸上总是挂着一抹愁，但现在，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本身的性格也凸显出来。像以前，除了干活，就是看着老宅爷奶的脸色过活，分了家也一样，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现在脸上的愁苦没了，对生活也有了盼头。 放好背篓，苏鱼去灶间喝了口水，然后去放柴火的地方找了根棍子，家里两把柴刀都不在，只好用挂着的镰刀。一下一下削着手里的木棍，她现在虽然年纪不大力气不够，一根细细的棍子用镰刀削起来也不费劲，只是花的时间要久一些而已，她有的是耐心。 “娘，我出去玩去了，中午我就回了。” 一看苏鱼手里的棍子，莲氏哪还不明白她去干啥，但她也没有阻止。 “浅水湾可不比王家村，水深得很。” “娘放心好了，我只去水浅的地方。” 好不容易在女儿身上又看到了以前的影子，莲氏舍不得说重话。 “去吧，记得别到水深的地方。” 苏鱼都出了家门口，莲氏还是不放心，又在她后面叮嘱了一句。 苏鱼扛着棍子一溜烟跑了，娘虽好，但有时碎碎念起来也很磨人。 顺着家门口的河朝着村子方向走，在离村子最近水浅的地方停了下来，上游不远的地方，还能见到村里的几个妇人在河边洗衣，几人也看到了苏鱼，只是苏鱼离她们有段距离，又是在下游的地方，几人也不会不讲理去赶人。 苏鱼也没打算拿热脸上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卷起裤腿脱了鞋袜下了河，夏日的河水凉凉的，河底铺着一层鹅卵石，踩上去舒服的苏鱼想唱上两句。 走到河中央，河水只到她的膝盖，苏鱼双手侧举着棍子做出欲刺的动作，就这么站在河里一动不动，眼睛紧紧地盯着河下不时游过的鱼儿。 在以前，原主就喜欢跟着王大他们跑，王大能做孩子头也不是没有一点本事，用树枝刺水里的鱼，就是他的本事之一，那时候原主也是羡慕的不行，但原主没那本事，学着王大的样子到河里插过鱼，无数次当中，也就有一次运气极好刺中一条，可把原主高兴的不行，自那以后在没刺中过。她是带着原主记忆的，自然也清楚的记得。 第二十一章 叉鱼 虽然原主不行，但她行呀，有了原主先前的经验，在心里面换算好角度问题，应是不难。 想着，一条四指宽的鱼游到近前，手中木棍以着极快的速度刺入水中，等木棍再次被举起的时候，棍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这一幕可把在上游洗衣服的笑得不行，有人直接就笑出了声。 “苏家丫头是在干啥，她不会打算叉鱼吧？要是鱼真有那么好捉，咱们村家家户户怕是要天天吃鱼喽！” 话落，又惹得几人一阵哄堂大笑。 苏鱼充耳不闻，继续保持着先前的姿势，过了会儿，再次有鱼从身边游过时，苏鱼总结了上次失败的经验，提前一息刺入水中，感觉棍子刺入绵软物体，苏鱼内心一喜，一抬手，棍子上插着一条半斤多的草鱼。 上游，众人洗衣的动作停了，一妇人手里的洗衣棍吧嗒一声掉入河里，溅起不少水花，听到响，有人回过神来。 “我嘀个乖乖，苏家丫头真的抓到鱼了，怎么可能？” 刚才说苏鱼的捉不到鱼的妇人低喃。 “不过就是运气好。” 这话她也不敢大声说，怕最后又是自打嘴巴。 把刺中的鱼往岸上一丢，又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接着接二连三刺中了好几条，看着差不多，回到岸上穿上鞋袜，用草把鱼串成串，五条鱼大概有三斤多重，挂在棍子扛着回了家。 相信过不了今天，她抓鱼的事就会传遍村里，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本来想保持淑女人设少些麻烦，不过看来不行。 不出所料，待一群洗衣服的妇人回到村子，就把看到苏鱼抓鱼的事大肆宣扬了一遍，村里人大多本是不相信的，但今天去洗衣服的妇人有十多个，一个人说谎说得过去，十多个人一起说谎就说不过去了，苏家跟村里人没多大交情，几人这么说又有什么好处？由不得村民不信。 苏鱼扛着五条鱼回家，此时正是中午，苏家父子刚回来，苏鱼的样子可把苏家三人唬了一跳。 “闺女，你哪里来的鱼？” 苏鱼把鱼往盆里一丢。 “我去河里抓的。” 顺手把棍子靠到墙边。 “这里的鱼可比王家村的好捉，今儿晚上都煮了，明天我再去。” 苏老二瞧着盆里的鱼，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竹叶扇扇着，一点没觉得苏鱼抓到鱼有问题。还记得去年闺女拿着根棍子去河边折腾，直到深秋水凉了才没去河边，因着女儿水性好，他也就没管，现下突然抓到鱼，想着定是去年练得多的缘故。 “唵闺女就是厉害。” “那当然，我可是爹的女儿，怎么可能不厉害。” 苏鱼一点也不谦虚。 “胜哥，把这些鱼拿去收拾好给你娘。” 苏胜还没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一直以为妹妹是在瞎折腾，为这去年没少找妹妹的麻烦，可现下……，还是不敢相信。 “鱼真是你抓的？？” “当然，哥不信我也没办法，今天村里好些人都看到了，你不信可以去问她们。” 苏胜不想说话了，拎着鱼去河边洗鱼，觉得苏鱼天生就是来克他的。以前只知道玩，爹娘虽宠着也还会顾忌到他一些，可自从搬家后越来越能干，他在家里过得比以前都不如，爹娘心里面现下怕就只有一个苏鱼，那他又是什么。 虽然知道这么想不对，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在家里说话越来越少。 苏鱼不是不知道苏胜的想法，年少时谁还没个判逆期，她跟苏胜虽说是兄妹，但就苏胜对她的态度，她也犯不着操心，她又不是老妈子。 晚上，苏家的餐桌上格外丰盛，五条鱼有三斤多一些，去头去尾肉就没有多少，古代的鱼鱼刺比较多，吃了条苏鱼就没耐心，好在鱼汤味道比较鲜美，整整喝了两大碗。 今天还是来到古代之后吃得最饱的一顿，看来得赶紧挣钱，好好改善一下家里面的伙食。 第二天，苏鱼继续拿着棍子去河边抓鱼，还是昨天的老地方，到的时候不光有妇人在河边洗衣，边上还多了不少村里的孩子。看到苏鱼过来，村里的孩子都围了上来。 被人围观，苏鱼一点也不怯场，她现在的蕊子都快三十岁，在现代比这样大的场面见过不知多少。 见到苏鱼真的叉到鱼，村里年纪小的孩子惊叹出声。 “哇，苏姐姐好厉害！” 更有那年纪比较小的，见到鱼口水流了下来，打湿胸前衣襟。 “苏姐姐好厉害，竟真的抓到鱼。” 余花站的地离苏鱼最近，见到苏鱼真的抓到鱼，高兴的拍着手，昨天只有她跟苏鱼讲过话，自觉跟村里其他人比，她与苏鱼最亲近。 “这算什么，不过是抓了几条鱼。” “苏姐姐好厉害，在村里，我就没见过谁像姐姐一样抓鱼的。” 村里的孩子见苏鱼说笑，想着应是不难相处，一个个都围了上来。 “苏家妹子，你真的是太厉害了。能不能教教我们？” 有一个年纪大一点的男孩忍不住上前问道。 “你们想学？” 其余孩子全部点头，最小的孩子也跟着一起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点，跟着大家伙一起做准错不了。 “行啊，你们想学我可以教你们，不过我得跟你们说好，我只管教。学不学得会我可不管。别看我只一个动作，光这我就练了两年，是一点都不轻松。” “啊，要那么久呀！” 余家树胖乎乎的，一看就没吃过什么苦头，听说要练那么长的时间，露出一脸的苦态。 学叉鱼是于成提出来的，虽然感觉练的时间长了一点，不过他相信若是他的话，用不了两年的时间，他就能跟苏家妹子一样能叉到鱼，对余余家树的样子很是嫌弃。 “你要不想学可以不学，又没人逼你。” 其他的孩子也附和，“对对对，你不学回家去，不要跟我们在一起玩。” “我……我……。” 余家树真的要哭了，他只是抱怨了几句，又没有说不学。 “行了，想学的都可以跟我学，要跟我一样准备这样一根棍子，都回去准备好再过来，到时候我在教你们。” 听到苏鱼的话，一群孩子一窝蜂的跑了，都回家去准备棍子。苏鱼把地上的鱼串起来先带回家，在晃晃悠悠的过来，家里离这也不远，一来一回要不了多大的功夫。 第二十二章 忽悠 等到苏鱼再次来到河边的时候，等着的人比先前还要多，估着村里的孩子都来了。 看着一溜烟的孩子，苏鱼有些哭笑不得，大一些的十三四岁说得过去，两三岁的小豆丁又是怎么回事，三个小豆丁一人手里拿了根棍子，孩子小本就好动，拿着的棍子不是打打这个就是敲敲那个，乱得不行。 “你们从高到矮都站好了，高的站后面，最矮的站前面，一排站六个。” 刚才略数了数，来的有二十八个，站个五排差不多。 村里面的孩子从来没有培训过，过了会队伍才稀稀拉拉站好。 苏鱼只得亲自上前整理，她有些轻微的强迫症。 “好了，都看我这边，右手拿着棍子，胳膊举过头顶，但不要太高，对，就是这么高。” 拿着棍子走在一群孩子当中，见有人做的不对，便提醒对方改过来，后面十几个大点的苏鱼要求严格，前面十几个苏鱼没有任何要求，她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本事，她也没那个精力教，不添乱就行。 “接着，双脚分开与肩同宽，把手里的木棍往下斜刺，要用你们最快的速度。” 一个个学着苏鱼的样子，把棍子刺入面前的土里。 “没错，你们就这样练，叉鱼没什么窍门，就是要勤练。这个动作你们每天都要练，不能落下，要是你们坚持下来，我保证，两年后你们一定能叉到鱼。” 村里的孩子一个个兴奋的不行，想到以后他们跟苏鱼一样能叉到鱼，两年的时间好像也不是很长。 看着练了一会，确定没什么问题，苏鱼便打算回去。 “该交的都交完了，我就先回了，你们慢慢练。” “知道了，苏家妹子，我们一定好好练。” 回家的路上，苏鱼走得很是悠闲，小屁孩还整不了你们，姐在现代三十多年也不是白混的。 在水里刺鱼，听起来简单，但做起来是真不容易，鱼的鱼鳞在水中滑不溜手，加上水流的阻力，几乎是很难，除非像她一样有射箭的底子，或者有功夫在身。 像村里的孩子，她估摸着到最后一个都学不会，要是有这么好学的话，她也不会选叉鱼这一项。到时候他们叉不到鱼，就说是他们没有天天练习的缘故，也怪不到她头上，就不相信中间会没有人偷懒。 不过到那时候，估计早都忘了。 村里不见孩子的身影，都跑到河边学叉鱼，黄依也在其中学得格外认真，只要她能叉到鱼拿到镇上去卖就能挣到钱，挣了钱之后就能给爹抓药，到时候娘能轻松不少。 苏鱼只教了一个动作，动作单一泛味，没多大会就有孩子坚持不住跑去玩了，最小的几个小豆丁早就不知道跑哪去野去了。 晚上，苏家的餐桌上又是满满一大盆鱼汤，吃的是肚子溜圆。苏鱼现下对鱼汤不大满意，她想吃油炸鱼干，也就是想想，娘才不舍得拿油炸鱼干。 之后，村里便没有人在传苏鱼有病的事，大多人家的孩子都跟苏鱼学叉鱼，人家也没有收好处，村民大多淳朴，自是不好在传闲话。 于是苏鱼又继续窝在家里不爱出门，只是比起之前不出门要好上不少，隔个几天就去村里溜达一圈露露脸，免得村里再整点事出来。 距离小鸡出壳已经过去十多天，死了十多只之后鸡鸭就再也没有死过，鸡鸭大了不少，环境方面也适应的差不多，便把一百多只鸡放到后院的鸡圈，剩下的鸭子全部赶到了河边，小鸭到了河边全都到河里游了起来，有把头插到水里吃小鱼的，也有嘴里叼着水草的，看上去好不快活。 苏鱼很高兴，在她眼里，面前的哪里小鸡小鸭，都是白花花的钱子。 晚上吃过饭之后，苏鱼就跟家里面商量。 “爹，娘，现在小鸡小鸭都大了，咱家现在可以卖鸡苗，卖了挣的钱再去买些鸡蛋孵上一批。” “闺女说的没错，只是我们要去哪里卖？难不成要去镇上，咱家可是有一百多只！” 苏老二有些愁，以前只是帮人干活，卖的东西仅限家里几个鸡蛋，或是后院吃不完的几把菜，说白也就几文钱的买卖。 “不用，小鸡太小，路上来回太折腾，我想过了，余家村就有一百多户，还有周边几个村的，明天可以去村里面说一声，有要买小鸡的可以来我们家挑，无论大小都是八文一只，咱家现在小鸡也不多，也就一百来只，几个村子应该卖得完。” 一家的难题，苏鱼几句话轻松解决。 本来是打算把小鸡养大，留着以后下蛋，现在不是家里经济困难吗，把小鸡苗卖了以后再孵就是，留下百十个买鸡蛋的钱，剩下的日常开销应是够了，主要还有三百多只鸭子，鸭子四个月可以出，把这批鸭子卖了，家里可以改善一下伙食，她这豆芽菜的身板，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补得回来。 她在现代虽然不是大美女，但也前后有料，哪像现在这样。 “就听闺女的，明天让你娘去村里面说一声。” 苏老二决定好，各自回房间休息。早上，莲氏端了盆脏衣服去河边，挨家挨户去说太废事，在这说一声，要不了多长时间，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莲妹子，你也来洗衣服。” “刘姐姐，今儿怎么是你来洗，平常不是你儿媳妇来洗。” “这不是家里儿媳妇又有了，今儿不大舒坦。” 旁边洗衣服的王婆子一听有料。 “刘赛花，你儿媳妇有了，什么时候的事？” “也没多长，就上个月怀的，到现在有一个多月。” “嗨，我还以为快生了呢，刚怀上就换你来洗衣裳，以后你家的衣裳还不得天天洗。” “那哪能，等好了衣裳还是她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腰，弯不了太长时间，这几天也就勉强来洗洗。” 洗衣服的一干妇人在心里撇嘴，懒就是懒，见天拿腰说事，腰要真疼也没见她儿子去镇上抓药。 莲氏听着没接话，她也是从儿媳妇熬过来的，自然知道当婆婆对付儿媳的手段。想着以后要是她儿媳妇进门，一定会好好对她，哪家的女儿在家里不是个宝，怎的嫁到婆家就成了草。 “我家当家的前段时间，去镇上拉了一批鸡苗回来，各个都长得精神，你们要是有买的就去我家看看，八文钱一只，不论大小都卖。” 第二十三章 卖鸡 “真的，你家现在有多少只？” “估摸着得有百十来只。” “呀，你家去哪买这么多小鸡？” “这我就不大清楚了，每次都是我当家的去拉的货。” “那我要五只，待会去你家看看，合适就在你家拿。” “给我留十只啊，等会我就去你家看。” “还有我，我要四只。” 莲氏没想到生意这么好，跟她想的不大一样。 在村里想要买小鸡的，多数都是去跟养了母鸡的人家商量，让帮忙抱一窝。还有那运气好的，刚好抱出的去人家买，像苏家这样，一下子能拿得出百十来只小鸡的人家真的不多。 妇人们抓紧手上动作，把衣裳洗完了好去苏家，那不买的也想去凑凑热闹。 有那去的早的，莲氏洗衣还没回来，不过苏鱼在家，见人来家买鸡她也不打怵，带着人去了后院鸡圈。 “婶子看看，喜欢哪几只。” “苏家丫头，你家哪来的这么多鸡？” “婶子，这个我真不知道。” 见问不出什么，钱氏也没在问，想来苏鱼是真不知道。 “我要八只，你给我捉一只公的，七只母的。那边那只，还有这边这只，对，就是那只。” 家里打算卖小鸡，昨天晚上小鸡就没有放到鸡圈里，全部捉到笼子里关着，一个笼子里面放了二十五只，倒也不挤。 钱氏要的八只关在一个小一点的笼子里面，笼子做的简易，考虑到来买小鸡的人不好拿，今天早上，苏老二摸黑就起来编了好几个小巧的笼子，现在家里面摆着十多个，完了父子两个又去山里面砍柴去了。 “婶子，笼子你带回去，不用送回来了。” 钱氏本来是去河边洗衣，听了莲氏的话干脆连衣裳也不洗了，送回家之后就来苏家买小鸡，本打算等等莲氏，没想到苏家丫头自个就能做主，她也就不客气，挑了八只个特大的，八文钱一只她是赚了的，没想到还白得一个笼子。 “那怎好意思，改明你去我家，婶子给你拿好吃的。” “谢谢婶子。” 送走钱氏，莲氏端着盆回来了。 “鱼儿，刚刚那谁呀？” 莲氏回家的时候钱氏已经走了一段距离，因为隔得远，愣是没看清是谁。 “娘，是钱婶子，她来我们家买了八只小鸡，钱已经付过了。” “这钱氏动作倒是快。” 帮着自家娘把衣服晾到晾衣杆上，刚晾好，有刚才一起洗衣的妇人便过来了。 “莲家妹子我们来了，你家的鸡呢，快带我们去看看。” 来的妇人有三个，苏鱼一个都不认识。 “就搁在后院关着呐，你们爱哪个拿哪个。” 三个妇人跟着去到后院，看到关着那么多鸡都愣了愣，没想到莲氏说的是真的，她家真的有这么多小鸡。三个人眼也挑花了，觉得这只也好那一只也好，一时拿不定主意。 等听到外面说话声音传来，三人对视一眼赶紧挑好自个要的鸡。待会儿人过来多了，搞不好大的被别人挑了去，那他们可就只能挑小的了。 三人买的不多，一人买了五只，听说三人家都是在同一个方向，苏鱼就跟她们商量，十五只关在一个笼子里。 “各位婶子，家里笼子实在不多，你们看能不能关一起。” “行，知道你家等着用笼子。” “谢谢婶子。” 苏鱼忙着招呼三人，而莲氏听到院门口的动静，已经迎了出去。三人出去的时候，莲氏带过来好几个妇人，都是约着一起来买鸡的。见到竟然有人比她们还早，一个个懊恼的不行，早知道就不把衣服送回去，直接就跟着莲氏来苏家，瞧瞧笼子里关的鸡，各个都是个大精神，也不知剩下的怎么样？ 等几人来到后院都松了口气，这苏家的鸡还是个顶个的精神，这个头嘛，就是这个头瞧着没刚才那几只大。 “莲家妹子，你这些鸡都没刚才卖的那几只大，能不能少一点？” 刘氏平时占小便宜惯了，眼一转便想到了这个法子。 莲氏还没说话，站在边上的苏鱼就不干了。 “婶子，我们家的鸡个头都差不多，要不我把前面三个婶子叫住，捉一只来跟着比比，绝对是一个样，小的就那么几只，你们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喜欢的话不挑就行，这价钱实在是不能再少了，现在镇上卖的小鸡多少钱一只，婶子们是知道的，我们家也就赚点辛苦钱，实在是没有什么赚头。” “瞧瞧苏家丫头这小嘴，我只说了一句，这小嘴吧吧的就回了我这么多。” “我这闺女啊，都被我跟她爹宠坏了，价钱实在是不能少，八文钱一只，真的就只是赚个辛苦钱。” 镇上鸡苗一只九文，个头还没苏家的大，这些村里人也都是知道的，听到莲氏这么说，刘氏也没了话，一只只细心挑了起来。 在村里，鸡哪家也有养的，但母鸡抱窝还是有一定的风险，有时候那鸡蛋不出的，小鸡生下来没几天死的，除非是别人家有多的小鸡，哪家实在是想要再多养几只的，就只有让家里的母鸡孵，但现在有现成的价钱还合适，就更不想自个折腾，等个把月哪有买现成的来的容易。 七七八八又挑走十多只，到现在家里的鸡已经卖出去四十多只，一百多只鸡也卖不了多大会，母女二人心里很高兴。 “娘还以为卖不掉呢，没想到生意这么好。” “现在还只是村里收到消息过来买的，到了下晌外村的再过来，咱们家这几十只鸡根本就不愁卖。” “还是鱼儿聪明。” 到了下晌，果然跟苏鱼想的差不多，上午来的大多都是余家村的村民，等到下晌来的就是别村的，本来余家村的买完鸡就没剩多少，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卖光，来的晚的听说小鸡卖光了还后悔，听苏鱼说再过个把月，她们家还要进一批的时候，村民就先定了下了，等鸡到了在来拿。 第二十四章 进镇 “鱼儿，等下一批孵出来之后，咱全都卖了吧。” 莲氏觉得这个生意不错，可以做长久的买卖，小鸡养上十多天就能卖上八文钱一只，那他们家一个多月就能出一批，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苏鱼却摇头。 “娘，等下一批小鸡出来，把订的几家送完后，我估摸着在附近就卖不出去了，而且我们家也不能经常卖鸡苗，卖的久了肯定有好奇心重的人查，保不准就查到了孵蛋头上，咱们家可不经查。 莲氏左右看看确定没人。 “鱼儿说的对，是娘想差了，咱家以后不卖小鸡了，等把鸡养大了咱卖鸡蛋。” 苏鱼喜欢的就是苏老二夫妻这点，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强求，这也是她穿来后，很快融入这个家的原因。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苏家父子回来了，一人又是两大捆柴火。苏鱼劝过几次，见父子二人依旧如此，她也就没再劝，个人有个人的想法，她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几人身上。 “爹，咱家的小鸡全都卖完了。” “那么快！卖了多少钱？” “总共卖了一千三百九十文，本来可以卖一千四百文的，只不过后面剩下的十只小鸡个头有点小，我做主，每只少卖了一文钱。” “卖了这么多！” 苏老二着实没想到，这一批小鸡竟卖到一两多银子，先前投入的一两多银子差不多都回本，家里现在宽裕了些，心里着实是松了口气。 “爹，我打算再去买些鸡蛋，再敷上一批小鸡，到时候咱们家不卖自个养，也不用太多，百十来只就行。 “行，听闺女的。” 自闺女提议从王家村离开，苏老二就发现自家的闺女变了，变得特别有主意，主意还正，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担心，直接就把这一摊子事交给了苏鱼。 “这些活计你跟你娘在家能做，咱家的柴伙存的也差不多，明天我跟你大哥打算去镇上找点活计。 父子二人去镇上上工，是早就定好的事，母女二人一点也不意外。 苏鱼心里有点想法，打算送苏胜去念书，不求读得好考功名，好歹能识字，把字认全了。她虽然识字，但这里的字她也不认识，跟现代的繁体字很像但又不一样，看什么都是连蒙带猜，很不方便。 在说了，她识字这事也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要是送大哥去念书，到时候再跟着学一些，等到以后她识字就不会有人奇怪。 只是现在家里面的存银只有一两多钱，她打听过，村里的余氏族学一进去就要教二两，还是等把家里这批鸭子卖了之后再说。 自那以后，苏家父子就去镇上上工，苏胜虽然以前在杂货店当过伙计，可是这镇上的铺子也就那么多，伙计也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下子去找也找不到什么好的活计。父子两个就只有去码头卖苦力，苏胜因着年纪小，也扛不动太重的东西，每天就赚个三五铜板够自己吃喝，就这苏老二也挺满意，男孩子嘛，总是要慢慢练出来，哪能天天在家闲着。 没几天，苏鱼买了一批鸡蛋开始孵小鸡，只偶尔在村里露个脸，倒是没在有苏鱼有病的传言传出，对这苏鱼很是满意。 ……………… 距苏家搬到余家村已经过了四个月，养的第一批鸭子已经可以宰了，在这期间，苏家不光养了一百多只鸡，又养了一百多只鸭子，想买多的庄子上也没有，二十多只鸭子，两个月的时间能攒个百来个蛋，已经算多的了。 今天一早天还黑着，莲氏便做好了一家子的早饭，吃罢早饭收拾好，苏鱼就跟着一起去镇上，莲氏则在家里照顾鸡鸭。 苏鱼自从来到余家村，还是第一次去镇上，先前也不是不想去，不过她这人嘛，一上街就想买买的毛病怎么也改不掉，就怕到了镇上管不住自己的手，家里的银钱可就只那么一点，经不起她折腾，索性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到了村口，余老头的牛车已经等着了，上面坐了两个村里的妇人，不过苏鱼不认识，可以说余家村的村民她大多都不认识。 “闺女，你去坐牛车，我跟你哥习惯了，走着去不打紧。” 苏老二心疼闺女，到镇上要走五里地，他跟儿子走惯了，怕累着闺女。 苏胜心里腹诽，从王家村离开的时候，一天要走好几十里地，这才过了几个月，走到镇上就五里地，瞧把他爹心疼成那样，他每天都走也不见他爹心疼他。 “没事的爹，我不累，趁着这会儿太阳还没出来，咱们赶紧走吧。 “那行，你要是累了就跟爹说，爹背你一段。” “爹，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哪还用你背，也不怕让人笑话。” 她现在快十一岁，在古代的确是不小了，更何况芯子二十多的年纪，跟苏老二也差不多，怎好意思让苏老二背她。 苏老二挠挠头，一时间忘了闺女已经长大了。 一路上走走又歇一歇，等走到镇上的时候天刚蒙蒙亮，街上不见什么行人，大多都是挑筐拉车的村民，都是附近村子里到镇上卖东西的。 今个来镇上，就是打算把自家的那些个鸭子卖了，三人身上穿的都是家里面最好的衣服，最好也就是显眼的地方没有打着补丁。 虽然知道有些人会狗眼看人低，这不家里没钱嘛，也只能将就将就，等以后有钱了想买什么没有。 “闺女，我前面打听过，咱们镇上就有两家酒楼，一家是东街的福顺楼，东家就是镇上的人，福顺楼在镇上已经有好几十年了，是家里祖传的买卖，还有一家就是西边的泰和楼，在镇上开了也有十来年，听说在兴阳府和周边几个府城都开了酒楼，生意做得很大，咱们到底要去哪一家？” “咱们去泰和楼吧，家里三百多只鸭子，福顺楼怕是用不了这么多。” 苏鱼以后想把生意做大，考虑的比较长远。 泰和楼是独栋的二层小楼，分上下两层，像这样的小楼在镇上不多见。 “几位客官，您里面请。” 第二十五章 泰和楼 三人刚走到泰和楼门口，小二就热情的迎了上来，也不在乎三人身上穿的破旧，就看这一点，苏鱼对接下来，跟泰和楼合作的买卖很有信心，要是生意谈不成也没关系，镇上不行就去府城，府城酒楼那么多，就不相信没一家看好她家的鸭子。 三人找了角落一张桌子坐下，小二拿肩上搭着的巾子擦了遍桌子。 “三位想吃点啥？” “你们这的招牌菜有哪些？” 小二一愣，他们泰和楼是镇上最大的酒楼，平时不光接待镇上的老爷公子哥们，普通人到泰和楼吃饭的也不是没有，但像眼前的三人这样的，来吃饭顶多就一人点一碗面。他们泰和楼一碗面也不便宜，一碗就要三十文钱，像这样的价钱，在外面小摊上够买三碗，却没成想，小丫头一问就问他们酒楼的招牌菜。 但小二能在镇上最大的酒跑堂，应变能力自是不差，很快反应过来。 “客官，咱们酒楼的招牌菜有三鲜肉丝、蒸鲈鱼、九保鸡丁、还有……。” “行了，三鲜肉丝跟九保鸡丁各上一道，再来三大碗米饭。” “好咧，客官稍等，菜马上就好。” 等小二走了，苏老二实在忍不住。 “闺女，咱们不是来谈生意吗，咋还在这吃饭，这里的东西老贵了，得花不少钱，还不如去集市割两斤五花肉，回家自己做来吃来得划算。” 苏老二语气平常，只是觉得在这吃不划算，一点没有怪苏鱼乱花钱。在他心里，闺女又没自个吃，还不是记挂着他这当爹的。 而苏胜却不这么想，脸色沉沉，想着这一顿少说也得花个七八百文，心就一抽一抽得疼，他们父子两在码头干一个月，都赚不来这一顿饭钱。 苏鱼撇了苏胜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全当没看见，只顾着跟自家老爹说话。 “爹，咱来谈生意，可不能漏怯被人给小瞧了去，再说了，这顿饭说不好咱们白吃，都不用给钱。” “那哪成，吃饭哪有不给银子的，待会吃了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苏鱼无奈笑笑。 不大功夫小二上了壶茶，茶是泰和楼最劣质的茶叶，但也是苏家三人平时不曾喝过的，苏鱼一人倒了一杯。 “爹尝尝，喜欢就多喝些。” 苏老二端起茶杯，一仰脖，一杯茶就进了肚，尤觉得不过瘾咂摸了下嘴巴。 “原来茶叶是这个味道，还怪好喝的。” 可怜苏老二活到三十多，别说是酒楼最劣质的茶叶，就连路边茶摊上一文钱的大碗茶，他都没舍得喝过一碗。 苏鱼抿了口茶水，拎起茶壶又给自家老爹倒了一杯。 “喜欢爹多喝些，赶明咱家赚钱了，我就给爹买最好的茶叶。” 苏老二高兴的呵呵笑，以后能不能买无所谓，最主要是闺女有这份心，当爹的怎能不高兴。又瞧了眼旁边的儿子，直在心里叹气，果然还是闺女比较贴心。 苏胜都不知道，只一会子的功夫，又被自家老爹给嫌弃了一遍。 第二杯，苏老二又是一口饮尽，苏鱼赶紧又给倒了一杯。古代喝茶的茶杯很小，一杯只有一大口，也不怕苏老二喝多。 苏老二喝茶的动作，惹得旁边坐着的几桌客人频频侧目。喝了两杯，苏老二才后知后觉发现别人看他，注意到别人喝茶的动作，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人家喝茶是小口小口的喝，他跟牛饮似的，怪不得人家看他目光不对劲。 苏鱼喝了小半杯就没有再喝，茶冲的有点浓，这具身体以前没有喝过茶水，怕喝多了晚上睡不着觉。 泰和楼厨子的动作倒是挺麻利，也可能是现在时间还早，酒楼没有多少客人的缘故。 “客官，你们的菜齐了，请慢用。” 小二上完饭菜忙别的去了。 早上三人在家里面喝了糙米粥，不顶什么事，一路走到镇上早饿了，两道菜三大碗饭，苏鱼不怕三人吃不完。 “爹、大哥，你们赶紧尝尝，看镇上酒楼做的饭菜咋样？” 苏鱼给自家老爹一样菜夹了一大筷子，不然苏老二能光吃饭，这事还真能干得出来。 见闺女给自个夹菜，苏老二护着碗。 “爹不爱吃菜，你跟你哥多吃些。” “爹吃。” 苏鱼不听，就那么夹着一筷子菜递到苏老二面前举着，苏老二见不得闺女的样子，赶紧拿碗接着。 苏鱼嘿嘿笑。 “你们赶紧吃，我胃小吃不下多少，吃不完就浪费了，酒楼的饭菜吃不完，可是要倒掉的哦。” 这话苏鱼倒没有说假，早上喝了一碗粥，她现在还不太饿，酒楼给的三大碗米饭足足的，她只留了半碗，剩下的半碗给父子两一人拨了一半。 别看苏胜年纪小，可俗话说得好，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这个年纪正是长个的时候，饭量一点也不比苏老二小。 至于说吃不完要倒掉，那是唬苏家父子的，就怕他们不肯吃，苏老二就是这样，有好吃的舍不得吃留给家里人，不这么说两人根本就不会吃，只会想着带回家。 父子两个一听吃不完就要倒掉，顿时心一抽一抽的疼，见闺女确实是吃不下，苏老二也不客气，跟着儿子大口吃了起来。 等把桌上的饭菜全吃光，苏老二跟苏胜也只吃了个八分饱，就这，他们已经很满足了，这可是他们这些年吃的最丰盛的一顿，味道又好，要是在王家村，苏老二能吹嘘好一段时间，这可是他闺女孝敬他的。 见都吃好了，苏鱼手一挥。 “伙计，结账。” “哎，客官，一共是七百二十文。” 父子二人同时低下头，就怕别人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还别说，在这一点上，父子俩还是非常像。 银钱一直都是苏鱼带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吊钱数好递给伙计，遗憾道:“伙计，你们这泰和楼的菜分量足是足，就是这味道吗，勉勉强强。” 伙计一愣，嘿！他就说三人奇怪，原是碰上找茬的了，也不知道又是哪家找来的，三人也真是，也不去打听打听泰拉和楼背后的东家是谁，就敢接这活。 此时的伙什表情淡淡，全然没有先前的热情。 第二十六章 找茬 苏鱼说话的声音没有压着，现下整个一楼就四五桌客人，附近几桌的食客不约而同朝苏鱼看了过来，柜台的掌柜略一皱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走上前挥手让伙计去忙。 “小丫头，话可不能乱说。” 苏鱼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好像一点没觉得她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我可没有乱说，你们酒楼做的确实没有我娘做的好吃。” 苏老二心虚的很，闺女说谎一点都不脸红，孩她娘做的那菜叫好吃，跟刚才吃的比起来，那是给人吃的。不过这话苏老二也就在心里想想，是绝对不敢当着莲氏的面说。 因着刚才闺女跟他讲过，等会儿她无论说什么都不要让他插嘴，此时就站在一旁看着，苏胜想上前说两句也被他拉住，对自家闺女，苏老二有一种盲目的自信。 掌柜这下整个脸色都不好了。 苏鱼很会看眼色，在掌柜的即将发怒之前赶紧说道。 “掌柜的要是不信，我可以去后厨，炒我刚才吃过的菜出来，看看是我做的好吃，还是你们酒楼厨子做的好吃。” 周边几桌的客人这下是饭也不吃了，都在看热闹，没等掌柜的答应，就有客人先开了口。 “牛掌柜，你不烦让她去试试，要是等会做的菜比不过泰和楼，那就是自打嘴巴，到时候这事可就不是轻轻松松能了得的。” 掌柜的听声就认出了说话的人，是镇上的徐员外，家里小有资产，一年赚的钱大半都花在了吃喝上面，是泰和楼的常客，徐员外开口，面子他还是要给的，不然就凭面前小姑娘说的话，他早就让人给轰了出去。泰和楼在镇上也算老牌了，一个小丫头的话，对楼里的生意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掌柜的想法跟刚才伙计的一样，觉得父子三人就是别的竞争对手，派来酒楼找茬的。 “杨四，你带人去后厨，至于另外两位，就在大堂等着好了。” 一听不能跟着闺女去，苏老二顿时急了。 “闺女！” 苏鱼给了自家老爹一个安抚的眼神。 “爹，你跟大哥在这等着，我一会就回来。” 说完大方的跟着伙计离开，领路的是先前进店时候招呼她们的伙计，心里有了成见，这会是一点不想搭理苏鱼，苏鱼也不介意，乖乖的跟在伙计身后去了后厨。 “你先在这等着。” 让苏鱼在门口等着，伙计进去在一年长的厨子旁小声说了几句，至于说的什么苏鱼没有听清，不过想也能猜到。 果然，厨子看向她这边的目光很是不善。 “让人进来。” “姑娘，请吧。” 陈大厨忙得很，没功夫搭理苏鱼。 “你就在右边那口灶炒，需要什么让李婆子给你拿。” 伙计话落，一年长的婆子走上前，想来就是李婆子。 伙计交待几句，就去跟相熟的说话去了，这样子显然是没把苏鱼放在眼里，苏鱼无所谓。 “李婆婆，苏烦帮忙准备，我待会要做三鲜肉丝跟九保鸡丁。” 见李婆子去准备，苏鱼翻出随身携带的小布包，从里面找出两个纸包，一个上面画了一朵花，一个上面画了一棵小草，也就只有苏鱼懂上面的意思，里面可是她为了做烤鸭，精心准备的调料。 三鲜肉丝跟九保鸡丁是泰和楼的招牌菜，可以想象得到，每天客人点的数量绝对不会少，后厨一早就有准备，李婆子只是把苏鱼需要的，拿了放到灶台旁边。 “姑娘，你要的东西都放这了。” “劳烦婆婆帮忙烧火。” 李婆子没说话，坐到灶门口生火，显然是个不多话的。 右边这口灶是后厨的备用灶，平时也只有晚上正忙的时候，才会被拿来用，现在才刚早上，冷锅冷灶等着现烧。 苏鱼在一旁等着，期间还找了张小板凳，这里的灶都是依着大人身高做的，她现在年纪小个子矮，够灶头有些艰难，只能找个板凳掂着。 锅烧热之后，苏鱼麻利的起锅烧油，待油八分热，把调料倒到锅里面翻炒几下，再把肉丝倒下去翻炒，之后洒上盐巴，酒楼准备的调料苏鱼不是很满意，跟现代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不过勉强能用，最后的关键就是撒上她带来的调料，翻炒几下味道就出来了。 第一道三鲜肉丝炒好，苏鱼刷锅烧油，开始做第二道九保鸡丁，其实炒菜的步骤跟酒楼后厨的厨子差不多，只最后一步撒上自己带来的调料，味儿就不是那个味。 调料还是在余家村找的，说实话，看到的时候苏鱼也很意外，不过后来想想也不觉得奇怪，余家村在杏林镇周边几个村落算是最大的，村里有一百多户人家，村里三分之二姓余，听说余家村还有人在京都做官的，余伯说是村医，不过就家里晒的琳琅满目药材，苏鱼敢肯定，余伯的医术绝对不浅，只是为什么会蜗居在余家村当一名小小的村医，这点苏鱼不想去深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苏鱼一直谨记在心，尤其是来到了古代，做什么好奇心都不要太重。 在余伯那里买了四五味药材，后世却是用来做调料，研磨成粉各自包上一小包，想着今天要来镇上，苏鱼索性就给带上，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 “好了。” 伙计拿托盘端着两道菜去大堂，心事重重走在前面，苏鱼依旧跟来时一样乖乖的跟在后面。 大堂，见两人过来，不少人都朝这边看，客人没有一个走的，都想看看后面如何。 待伙计把两道菜摆在正中桌子，苏鱼看向牛掌柜。 “掌柜的不妨尝尝，看看我这两道菜，比起你们酒楼做的如何？” 掌柜没有说话，拿起筷子夹了放到嘴里细细咀嚼，脸上的表情跟刚才一样看不出变化，心里早已惊涛骇浪。 他们泰和楼不光开在杏林镇，兴阳府及周边各个府城都有，总店更是开在京都，他们这些掌柜的也不固定在一处，都是轮换着去各个地方，遇到找茬子的更是习以为常的事。可面前这两道菜，牛掌柜从里尝出了危机感，里面有一种他说不出来的味道，猜到是加了某种调料，酒楼后厨根本没有，显然是眼前几人自带的，即保留了食物原本的味道，在有调料的加持，讲真，味道确实要比先前厨子做的好吃。 掌柜的半天没说话，一旁的徐员外等不了，跟伙计要了一双筷子，上前亲自尝面前的两道菜。 菜一入口，徐员外眼睛就是一亮。 “好！” 第二十七章 跑题 听到徐员外叫好，一旁围着的客人也忍不住了，纷纷拿起筷子尝菜，要知道，徐员外在镇上有个外号叫金舌头，镇上酒楼食馆的菜色鲜少得他称赞，一年有大半年时间在外，就是为了品尝各个地方的美食，要不是徐员外老子娘年纪大了故土难离，徐员外要尽孝，估摸着剩下半年时间他都不想待在杏林镇。 菜一入口，所有人眼前一亮，很快两盘菜一扫而空。 “丫头，你这菜里放的什么？” 徐员外此时笑眯眯地看着苏鱼，像诱骗小红帽的狼外婆，明眼人都能看出不怀好意。不过徐员外的不怀好意只在吃食方面，倒是不让人讨厌。 “你想知道？” 苏鱼萌萌问道，也不觉得徐员外想知道，她手里的调料有什么问题。 “小姑娘，我有话要同你说，要不咱们上二楼包厢里面说话？” 牛掌柜适时插口，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徐员外对牛掌柜打断两人的谈话很是不满。 “那好吧。” 苏鱼也不拿乔，在掌柜的带领下，几人一同上了二楼，徐员外厚着脸皮跟上来，知道人是赶不走，牛掌柜索性也就由着他。 “哎！怎么走了。” 大堂里的客人还想看热闹，见人走了不满出声。 杨四朝大堂里面的客人拱了拱手。 “各位客官，掌柜的说了，今儿招呼不周，这顿饭钱都免了，各位客官吃好喝好。” 一楼大堂吃饭的大多是镇上普通人，还有周边各个村子的地主老财，一听还有这好事，有那心思多的多点两菜，杨四也不恼，笑呵呵让上菜，不得不说，泰和楼能够做大做强，自有他的生存之道。 话说这边一行人上了二楼包厢，就有伙计奉上茶点，给一人倒上杯茶水便退出了包厢。 “爹，你尝尝看，这茶闻着就香。” “哎。” 苏老二心里嘀咕，闺女心可真大，都啥时候了还掂记喝茶，这会他哪喝得下。 “不知道老弟姓啥？” 牛掌柜看着苏老二，苏老二心里提醒自己一定要撑住，可不能给自家闺女丢脸。可是他不知道，他现在整张脸红透，人本来就黑，一张脸黑红黑红的，就跟那关公差不了多少，此时却没人笑话他。 “我姓苏，在家行二。” “原来是苏老弟，这云尖老弟要是喜欢，等会儿回去的时候带上两包，可别跟老哥客气。” 苏老二不明白，刚才还脸色沉沉的掌柜，怎么转眼画风就变了，这态度着实让他吃不消。 “掌柜的说笑，在这喝就行，哪还能连喝带拿。” “爹，掌柜的给你就拿着，千万别客气。” 苏老二瞪了女儿一眼，他是那种占别人便宜的人吗？ 徐员外跟牛掌柜都是人精，一个照面几句话的功夫，就清楚的知道，三人当中做主的是眼前的小姑娘，而不是旁边坐着的实在人苏老二。 “苏姑娘，不知道你的调料方子可不可以卖予我们泰和楼，价钱方面好说。” 牛掌柜这么问有两个目的，一个是确定三人是不是别的酒楼派来的，要是的话那接下来也没什么好谈的，手里的调料应该是对方给的。但如果万一，三人只是恰巧来泰和楼吃饭，恰巧说了那么一番话的话，那接下来就有的谈。当然，牛掌柜自然希望是第二种。 苏鱼当然不知牛掌柜的想法，怎会想到对方，把他们当成别的竞争对手，找来打压泰和楼的人。苏家往上数三代，就是普通小老百姓，别人要找那也看不上他们一家，所以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 “行，这调料方子我可以告诉你们，钱就不用了。” 苏鱼说的你们，指的是牛掌柜跟对面赖着不走的徐员外，对于学医的人来说，里面的两味调料根本不是秘密，一尝就能尝得出来，她以后是打算要跟泰和楼合作，想在这方面卖个好，好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 “姑娘所说当真。” “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我放在三鲜肉丝里面的，是草果子磨成的粉，草果子是一味中药，在药铺就有的卖，另外放在九保鸡丁里面的是大红椒磨的粉，药铺也有的卖。” “原来如此。” 徐员外就觉得里面的味道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家中老母经常生病，他有时也会亲自给老母亲熬药，刚才的味道总感觉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尝过。 此时，牛掌柜跟徐员外对苏鱼的想法变了，刚才苏鱼若是开价，事后两人知道，倒不会心疼拿出去的银子，毕竟这是他们先开的口，现在苏鱼主动告知而且不收钱，让两人刮目相看。依着三人身上的穿着，想必家里条件并不好，能够忍受得住诱惑，着实是不容易。 老实人苏老二觉得，闺女是不是忘了他们来泰和楼的目地，当着两人的面也不好提醒，只得在心里着急。 “其实我家最出名的还是鸭子，我做的鸭子可好吃了，保准你们都没见过吃过。” 听到鸭子，牛掌柜的跟徐员外都不在意，北地这边的人不喜欢吃鸭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他们酒楼也没有鸭子做的吃食，徐员外经常各个地方跑，倒是有尝过鸭子，但还是不大喜欢鸭子的味道。 但牛掌柜又一想，刚才小姑娘露的这一手虽普通，但以前却从来没有人尝试过，或许她口中的鸭子说不定会给他带来惊喜，北地的人不吃，但南边人却是吃的，味道要是不错，他可以把方子买下来送去给东家。 “苏姑娘家有养鸭子。” 听苏鱼说她家做的鸭子好吃，牛掌柜就猜到苏家必定养了鸭子，因为在周边村落很难找到养鸭的，就是喜欢吃，想买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我家养了三百多只，以后我打算在镇上卖鸭子的吃食，到时候还请掌柜的跟徐员外多多捧场。” 苏鱼一脸的自信，全然没有鸭子卖不出去的烦恼，显然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 “不知道这鸭子怎么个做法，味道如何，要是味道好的话，苏姑娘可以把养的鸭子卖予我们泰和楼，当然，做鸭子的配方，是绝对不会让苏姑娘白出，我们泰和楼买了，三位不用日晒雨淋出摊，岂不是更好。” 第二十八章 烤鸭 牛掌柜话落，苏老二跟苏胜两人看着苏鱼，一副凭她做主的模样，要不是有外人在，苏老二都想拍大腿，闺女这招实在是高，他苏老二的闺女咋这么聪明。 苏鱼做出思考状，好像在考虑这么做的可行性，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鱼儿上钩了。 “我可以做出来给二位尝尝，看看味道如何？只是我有一个要求，我做的时候除了我爹跟大哥，旁边不能有别人。” “这是自然，我们泰和楼有一间单独的小厨房，苏姑娘还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我需要一个烤炉一只鸭子，别的各种调料我身上有带，就不用了。” 牛掌柜看向苏鱼身上斜背着的小挎包，不明白这丫头出门干嘛带一堆的调料，不过现下也不是好奇的时候。 “行，三位跟我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徐员外也好奇跟了过去，虽然不能进里面看，但在外面提前闻闻味儿也行。 果然，吃货的世界是普通人无法理解的。 徐员外跟不跟过来牛掌柜无所谓，就徐员外那条舌头，开一家酒楼挤掉泰和楼的生意，是轻而易举的事。徐员外要是有那个想法早干了，不会还三天两头跑到泰和楼吃饭，知道徐员外只是对吃感兴趣，对怎么做，还有复杂的管理酒楼，他是一点都不感兴趣。现在他也没想去买苏家的配方，只想着泰和楼卖时要第一个吃，众所周知，徐家的厨子是最难当的，每隔个几个月就要换一批。 泰和楼后厨一角，有一间单独的小厨房，是泰和楼专门用来研究新菜，又或者像苏家这种来泰和楼卖秘方，但又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不得不说，泰和楼做事很贴心，就连苏鱼也挑不出他们的毛病，还真有点好奇，泰和楼背后的东家，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苏姑娘，三位就在这间小厨房做，鸭子待会就送来，期间不会有人来打扰。” 鲜新的鸭子泰和楼还真没有，不过却知道哪里有卖，只是一来一回需要时间，三人不得不等一会儿。 等人走后，苏鱼先准备自个带来的调料，把布包里面带来的调料，全部拿出来一一打开，依着手感各抓了一些混合在一起，还有一个小竹筒，里面是她刚来余家村做的酱油，当时家里面实在困难，她没做多，经过几个月发酵，虽然味道还不纯正，但可以用了，讲真，酒楼的酱油她真看不上。 “爹，你帮忙烧火，把炉子烧热，哥在灶上烧锅热水，我等会要用。” 过了一刻多钟，一只鸭子就送到了苏鱼面前，鸭子已经按照苏鱼的要求处理干净。 苏鱼在鸭头上绑了根棍子，父子二人一人拿着棍子一头，架在灶上的锅上，苏鱼拿了个瓢，舀了热水淋在鸭子身上，使鸭子全身的毛孔呈张开的状态，做好之后放在一旁凉了凉，把先前准备的调料均匀抹在鸭子身上，为了促进吸收，还给鸭子按了小半个时辰，烤鸭的鸭子最好是头天晚上腌制好，第二天一早烤，烤出来的鸭子才入味，香味会比较浓郁。 要是跟掌柜的说，家里面有准备好的鸭子，人家定会怀疑，所以她没这么干，而是用酒楼准备的新鲜鸭子来做，虽然在味道方面会差上一些，不过问题大差不差。 腌制好鸭子放上半个时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竹筒，里面是自家老爹在山上拿的野蜂蜜，把蜂蜜均匀涂抹在鸭子身上，过一刻钟再涂抹第二遍，待鸭子身上的蜂蜜呈半干状态，苏鱼勾着鸭子，准备把它挂到烤炉上，只是这身体的力气实在不够大。 “爹，你把这鸭子挂到烤炉上，小心点啊，鸭子可就只有这么一只。” 苏鱼在做的时候，父子两个就在旁边看着，两人都没想到做个鸭子竟然还这么麻烦，搞了一个多时辰了这才上火烤。 “知道了，让爹来。” 等到把鸭子挂到烤炉里，苏鱼就守在旁控制着火候，烤鸭子的火候还是有一定技巧。 等烤了差不多快一个时辰，一只鸭子这才烤好。 “好了，爹，你把鸭子拿下来吧。” 坐在一旁等着的父子俩已经昏昏欲睡，这会儿已经睡醒了一觉，见苏鱼终于说好，立马来了精神，可算是好了。 等苏老二把鸭子放到一个超大的盘子里面，苏鱼已经着手准备蘸酱，这里的人普遍不太能吃辣，甜面酱应该能接受。 在一口小锅里倒上一碗水，在倒上自己带来的酱油，放上两勺面粉，加上一勺白糖，最后是自己在家河边捉的河虾，晒干之后磨成的虾粉用来提鲜。 料全部加进去之后用筷子翻搅，不大功夫一碗甜面酱就做好了，只是苏鱼还不太满，跟后世的调料比起来，古代调料实在是太少了，尝了下味道还不错，切了些黄瓜丝、葱白放了一碟。 “爹，你去叫牛掌柜进来吧，烤鸭做好了。” “哎，我这就去。” 三人刚进厨房的时候，牛掌柜跟徐员外在不远处一个小亭子里坐着等，只是没想到做个鸭子这么麻烦，牛掌柜实在事多走不开身，便离开去忙了，派了个小伙计在这里等着，等到里面做好了就去叫他。 徐员外为了吃上烤鸭也是拼了，一直在外面亭子里坐着等，这一等就是大半天，饿的有些受不住也没想过吃点别的，就怕等会儿烤鸭做出来吃不下，不管那丫头做出来的好吃不好吃，他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不吃上着实是不甘心。 见厨房的门终于开了，还末等苏老二开口，伙计就已经一溜烟跑去找牛掌柜去了。牛掌柜办事的地方离这后厨不远，不大功夫人就来了。牛掌柜来的时候，徐员外刚进厨房说了几句。 “丫头，你这做的是啥鸭子，我光在外头闻着味儿，这口水都流下来了，就是不知道吃到嘴里味道咋样？” “让徐伯等久了，不过还要等牛掌柜过来才能吃。” “你这丫头也忒小气，让我先吃又怎样？” 苏鱼笑笑没说话。 没让两人等太久，几乎是两人话落牛掌柜就进来了。 第二十九章 卖方子 “现在可以吃了吧？” “可以，不过二位要等会儿。” 苏鱼拿了把刀，在鸭身上一片片片着鸭肉，片好的鸭肉规整摆在一旁的碟子里面，动作十分标准。 “鸭肉最好当着客人的面现片。” 多的苏鱼也不多说，牛掌柜作为泰和楼的掌柜，里面的门道自然知晓。 把一盘子鸭肉跟甜面酱，推到两人面前。 “二位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两人各夹起一片鸭肉，蘸了点甜面酱放到嘴里，浓郁的香味立时在嘴里化开。鸭子外皮酥脆，内里肉质鲜嫩，在加上甜面酱的香甜，倒是二人从来没有尝过的滋味。牛掌柜还在品尝，徐员外已经又夹起了一片鸭肉。 这时李婆子端了个托盘进来，托盘上的碟子里放了些小面饼。这是苏鱼刚才在等牛掌柜的时候，让酒楼后厨做的，没想到那边的速度挺快。她自认做饼方面是个菜鸟，也就没给自个揽工。 把面饼推到二人跟前。 “烤鸭还有一个吃法。” 苏鱼拿了块小面饼，黄瓜跟葱白各蘸了些面酱放在饼上，在夹了片鸭肉，裹好之后就成人一口的大小，喂到嘴里一口吃掉。 两人也学着苏鱼的样子，眼看碟子里的鸭肉快完了，苏鱼拿着刀又去片了一碟，这鸭子个头不小，鸭肉有很多。 牛掌柜这边尝了几口就没再动筷，徐员外那边就是不管不顾，自顾自的吃着鸭肉。管两人谈什么生意，他现在的心神全都放在了面前的烤鸭上。 “鸭子最好用四个月到五个月的鸭子，头天晚上腌制入味，第二天早上再烤，味道会比现在更好。” “三位，咱们还是到二楼包厢里面说话。” 几人回到早上来时坐的包厢。 “苏姑娘，方子可不可以卖给我们泰和楼，价钱方面好说，而且苏家养的鸭子，我们泰和楼通通都买了，价钱就定在十文钱一斤，你看怎样？” 一斤鸭肉十文，跟鸡肉同价，从这一点上看，牛掌柜是相当有诚意。 “至于方子，苏姑娘不妨开个价。” 眼看时辰不早，怕在家里的莲氏担心，苏鱼也不扭捏。 “既然牛掌柜这么有诚意，这方子我便卖予泰和楼，只是这价钱吗，二百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 苏老二跟苏胜一听，苏鱼竟然要二百两银子，两人猛掐自己大腿，觉得是不是在做梦！同时看对面牛掌柜的反应，就怕一恼把他们三人给轰出去，在两人看来不过就是一个烤鸭的方子，哪里就值当二百两银子。 牛掌柜有点犹豫，没想到苏鱼会要二百两银子，他心里的最高预算是一百两。二百两银子对于东家来说只是一点小钱，但对于杏林镇泰和楼来说，二百两银子还真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主他有点做不了。 “其实烤鸭的配方，你们二百两买去一点都不亏，据我所知，泰和楼的东家，在大周半数以上的府镇都开了分号，不光杏林镇有，兴阳府周边几个府城甚至京都那边都有，烤鸭在别的地方也能卖，不消几天的功夫就能赚回来，实在是不亏。” 牛掌柜一咬牙，“行！就二百两银子，不过苏姑娘要跟我签一个契书，方子卖予我们泰和楼，便不能在卖给别人，就算自家做了来集上卖也不行，你们自个在家做了吃倒无所谓。” “这是自然，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的。” 很快，牛掌柜这边让伙计送来笔墨纸砚，一式两份契书很快写好。 “苏姑娘，我给你念念上面的内容。” “我自己看就行。” 苏鱼拿起一份看了一遍，上面的字有自己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连蒙带猜也能看出上面的意思，跟牛掌柜先前说的差不多，只不过加了一条，若是他们违约的话，要赔五倍违约金。那就是一千两，不过苏鱼无所谓，她又没打算把方子再卖给别人。 牛掌柜没想到眼前的苏鱼竟然识字，苏老二跟苏胜也挺意外，闺女（妹子）是什么时候认的字，他们怎么不知道？ 确认无误之后，苏鱼便在上面歪歪扭扭写上苏老二的名字。 苏鱼识字牛掌柜已经很意外，又见在上面写的苏老二三个字，有点丑，但他却一点也不嫌弃。牛掌柜递给苏鱼一份契书，把自己的那封折叠好放到怀里。在让伙计去账房取二百两银子，同时拿来的，还有早上一家三口的饭钱，外加两包茶叶。 “这是二百两银子，另一串是你们早上的饭钱，不用给了，茶叶是送给苏老弟的。” “那就谢谢掌柜的。” 苏鱼把东西全部收好，放到她背着的小斜挎包里面。 “现在天色已晚，我们也就先回去，今晚我会在家里处理好十只鸭子，明早还得劳烦掌柜的，让马车去余家村接一下，到时我再来教厨子怎么做烤鸭。” “还是苏姑娘想的周到，时辰已经不早，我让伙计送你们回去。” “那就多谢掌柜的。” 见三人离开，牛掌柜有些感慨，半天接触下来，总感觉他面对的不是一个十几岁的乡下丫头，而是经验老道的商人。 三人去了后院，那里己经等了一辆马车，父子三人坐上马车，驾车的伙计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马车拐弯驶出了巷子，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到了余家村，距村口还有一段距离，苏鱼便让伙计停车，三人下马车走着回去。马车实在太显眼，她家现在可不适合招人眼红。 等马车走了，三人这才往村里走，苏老二走路都是同手同脚的，都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今天闺女一出手就挣了二百两银子，家里面那些鸭子已经订给了酒楼，他苏家这是要发了呀！ 苏胜虽吃惊，不过比自家老爹要好上不少，起码走路没有同手同脚。妹子这么厉害，自己在这个家还有地位吗？ 叛逆期的少年较真起来，真的挺让人无语，难道现在不是该高兴家里挣了二百两银子，还担心以后在这个家里没地位。 第三十章 规划 三人到家的时候已是黄昏，远远的，苏鱼就看到自家院门口站了个人，不是莲氏还能是谁。 苏鱼欢快的跑了过去。 “娘，你咋站在门口。” “还不是等你们，去镇上一去就是一天，我还以为出啥事了，你们再不回来，我都要找着去镇上。” “我们是去镇上卖鸭子，能有啥事，咱们进去，我有话要跟娘说。” 一家进了院，最后的苏胜把院门给插上，按道理不会有人悄悄摸摸的摸进来，但不怕一万就怕个万一，要让别人知道他家有二百两银子，那不是招贼惦记。 “啥事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娘，你猜猜烤鸭的方子卖了多少银子？” “一个烤鸭的方子能卖多少？” “你猜一下吗。” 苏鱼挽着莲氏一只胳膊撒着娇，全然忘了她快三十岁的灵魂。 莲氏觉得最多就能卖个五两银子，再多别人也不能买。 犹豫道:“四两？” “大哥，你告诉娘卖了多少？” 苏胜说话不跟苏鱼一样拐弯抹角。 “娘，方子卖了二百两。” “啥！二百两！” “娘，你小点声，可不能让别人知道咱家有二百两。” 莲氏赶紧捂住自个的嘴，有些不相信，小声问道：“真卖了二百两？” “真，比真金还真。” “闺女，把银子拿出来给你娘看看。” 苏鱼笑嘻嘻的从小挎包里面拿出二十锭银子，一锭十两。莲氏手里拿着银子，还觉得不真实。 “还真是二百两，买方子的莫不是个傻子。” “娘，人家开那么大的酒楼，二百两银子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你替人家操什么心，现在最重要的是咱家有钱了，还有咱家后院那些鸭子，我通通都给卖了，十文一斤，怎么说也能赚个十多两。” “哦对了，咱家现在攒了多少鸭蛋来着，我得在孵上一批。” 这些事一直都是莲氏在管。 莲氏“现在有九十八个。” “那再等两天我再开始孵，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想想，这二百两银子该咋花，我觉得咱们可以在余家村落户了。爹，你赶明去找村长说说，看看他咋说的，要是村长不同意咱们就搬到镇上去，咱现在有钱了，在镇上买房做点小买卖也不是什么难事。” “瞧这丫头，口气大的哟，镇上一座小院就百十两银子，买不划算，再说，生意是那么好做的？” 苏鱼也不跟莲氏顶嘴。 “村长同意的话，咱就在旁边盖一个大院子，再买上几亩田。这些事还要过上几天，等明天我去镇上就扯些布回来，一人做一身新衣裳，我身上这一身还是两年前做的，都旧了都。” 妇人做孩子衣裳都喜欢做大，苏鱼记得，自己身上这一身是两年前做的，当时袖口和裤脚收着，过个几个月又放上一些，现在这套衣服穿在她身上刚刚好，可衣服已经旧得很，就这还是最好的一身。想到这，苏鱼在心里把老宅的人又骂了一顿，真不是东西。 “行，明天扯布回来，娘先给你做，这下总行了吧。” 现在家里面有钱了，几人身上的衣服也实在破旧，莲氏便也不反对。 “娘，银子你收着。” 莲氏觉得是该藏好，正想着要藏哪里。 “闺女，你拿十两自个留着花用，赶明去了镇上想买啥买啥。” 苏老二觉得，闺女实在太辛苦，要不是家里紧巴，这二百两他都不会要。 又对莲氏道:“再拿一两给闺女，明天去镇上扯布用。” 苏鱼没说不要，笑得眯了眼。 “谢谢爹，爹最好了。” 莲氏没觉得有啥问题，拿了十一两给女儿。 苏胜看看爹又看看娘，最后低下头，爹娘双标又不是不知道，他有什么可气的。 “那咱们先吃饭吧，我已经做好了。” 一家坐在桌边吃饭，苏老二一边吃一边讲，绘声绘色把今天苏鱼说的话，全都给莲氏讲了一遍，有些忘词讲的前言不搭后语，苏鱼都快笑疯了。莲氏听着都忘了吃饭，当家的说的真是她闺女，怎么听着不太像？不过莲氏清楚自家当家的，绝对不会对她说谎，只能说，闺女是真的变了。 苏鱼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十一岁的乡下小女娃，任谁看了也不会怀疑她的年纪，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是越活越回去，动作神态越来越像小孩子。 吃饱饭，莲氏负责烧水，苏老二跟苏胜则去后院捉了十只鸭子，宰杀之后褪毛处理干净。苏鱼则准备好调料，待处理干净，在三只鸭子上均匀抹上调料，剩下的七只明天带去现场教学。 入夜的时候再起来抹上蜂蜜，第二天一早，三只鸭子刚刚好腌入味。用这三只烤出来的滋味，绝对要比昨天的那只鸭子要强不少，主要苏家养的鸭子也好，每天除了吃水草之外，还吃河里面的小鱼小虾，四个多月时间，一只鸭子都在四五斤左右。 到了跟泰和楼伙计约定的时间，父女二人一人背了个背篓，苏鱼背了两只，剩下的八只全在苏老二背篓里。 伙计接过父女二人身上的背篓放上马车。 一刻钟之后，马车就到了泰和楼，杨四早早就在后门等着了。杨四虽说是泰和楼的伙计，因为表现比其他人好，牛掌柜正在培养他，打算把他培养做自个儿的接班人，明年他要被调到别的地方去，估计以后就不会再来了。 “苏叔，苏姑娘，你们来了。” “杨大哥早。” “背篓给我，我帮你拿，两个厨子已经等着了。” “谢谢杨大哥。” “嗨，顺手的事。” 因着昨天的误会，杨四到现在还有点抹不开。 到了小厨房，杨四便跟父女两介绍起了两位厨子。 “苏姑娘，这两位是我们泰和楼的大厨，这位是刘大厨，另一位是王大厨，以后他们两个就跟你学烤鸭。” “苏姑娘。” “刘叔。” “王叔。” 杨四介绍完便退了出去，前面正忙，他在这里也无用。 一天的时间，苏鱼都是在泰和楼后厨过的，两位厨子有做菜的底子，烤鸭制作的方子一点都不难，只是有些费时间，教了一天差不多也就教完了。 不过明天还得再来一天，看看两人烤出来的鸭子如何。 苏鱼教的时候，苏老二就在一旁坐着等，让他出去逛逛，但苏老二不听，觉得闺女长得好看，要是被别人拐走了怎么办？ 苏鱼要知道苏老二心里想法，铁定满头黑线，她现在这副身子才多大。 去了泰和楼两天之后，苏鱼继续窝在家中。每天下午，都会有伙计来苏家拿个十只鸭子，称了斤两，苏鱼把帐记在一个小本本上，随时都可以去泰和楼结账。 苏家的鸭子有三百多只，要留七八十只下蛋，剩下能卖的也就只有不到三百只，三百只听起来很多，但对泰和楼来说是一点都不多。自泰和楼推出烤鸭之后，先前几天没人点，牛掌柜便给来包厢的客人一桌送上一小碟，之后镇上就兴起了一股烤鸭风，去泰和楼包厢吃饭必点一道烤鸭，还点不着，这已经成为了杏林镇，上流人士的一种象征，毕竟一只烤鸭也不便宜，卖到二两银子一只。 第三十一只 同意落户 泰和楼这边，已经从原来每天拿十只鸭子，增加到现在每天十几只，相信以后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多，苏家的鸭子有些供应不上，不过这不是苏鱼该担心的。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多孵鸭子，以后多多赚钱，鸭子孵出养上四个多月，那就是钱呀。等卖的时候一只差不多有四五斤，保守按一只四斤来算，那一只鸭子就是四十文，一百只鸭子就是四两，越算苏鱼就越兴奋。 “爹，你啥时候去找村长？” “前两天你村长叔不在家，昨天晚上才回来，这会他家估摸在吃早饭，我等会再去。” 苏老二也一直担心着自家落户的事，只是奈何前两天村长不在，他就是有力也无处使。 家里现在有了二百两银子，苏鱼便不让苏老二跟苏胜去码头当苦力，那活着实不是人干的。先前没反对，是因为家里没有来钱的进项，让两人在家待着他们也待不住。 不多时，苏老二拎着坛子高梁酒，一包牛掌柜送的茶叶去了余村长家。现下不是农忙的时候，去的时候差不多村长一家都在。 “老二，你咋来啦？” 余老大刚打算出门，就见到准备进院的苏老二。 “瞧你整的，来就来了还带东西干啥。” 余老大在余家村属于跟谁都能说得来，等余村长百年之后，余老大就是下一任村长，这是余家村心照不宣的秘密。主要还是余老大有这个本事，不然余家村的人也不会同意，要知道一个村里除了村长，可还有几位族老存在。 “这不是有事求到村长叔头上，不带点东西，怎好意思开口。” 苏老二用到求字，余老大就知道这事不小，苏老二是个什么性子他还是知道的。 “那进来吧，我爹就在堂屋，你有事跟他说去。” “行，我去找叔说几句话。” 说着把手里的东西硬塞到余老大的怀里，余老大推辞不过只好接了。 “老二来了，快坐。” 一进堂屋，村长就招呼苏老二，苏家虽刚搬来余家村不久，但他看得出来，一家子都是老实本分会过日子的。 “村长，今儿个来是有事相求，你知道我们是从别的地过来的，干始是去投奔亲戚，哪想到亲戚找不着，老家那边的田地都卖了，我们也不想回去。在村里住的这几个月觉得余家村还不错，所以我想在余家村这边落户，不知道村里有什么说法？” 余村长捞出烟杆，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旱烟。 “老二，不是叔不同意，咱们余家村不是我一个人说的中。这样吧，你先回，中不中晚上我让老大给你个信。” “行，那我就在家等叔的信。” “爹，苏老二这人不错。” 刚才两人说的话余老大也听了，等人一走，忍不住帮着说几句好话。 余村长瞪了自家大儿子一眼。 “老实在家待着，我出去一趟。” 余村长背着手走在村道上，不时有村民跟打招呼。 “村长，溜弯呐。” 换来的只是村长浅点头，对这，村民们已经习以为常。 不多时，村长走到北边一处院子门前停下，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院门从里面打开。 “村长，你老咋来了？” “我有事找正哥商量。” “少爷在老地方，您老自个过去。” 余村长熟门熟路走到院子一角的葡萄架下，树下放了一张躺椅，上面正躺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着一身藏蓝色衣袍，肤色偏白，一张脸菱角分明，初看给人的感觉只是清秀，却属于耐看型，越看越好看一类，看样子人睡着了。 余村长本想等等，哪料椅子上闭目的少年先开了口。 “余叔，有事就说。” “正哥醒着呐，其实也没啥事，就你上次出门，跟着你后头来的那一家子，现在打算在余家村落户，我这心里没底，便想着来问问你，这事到底是中还是不中？” 村长要是这次不来找的话，余正还真忘了有那么一家子，现在想起来，连那家人的模样都有些模糊。 余正想事的时候，习惯性摸着手里一枚铜钱，须臾后屈指朝天一弹，待落下时接住摊开来看，反面。 “让他们留下吧。” 余村长无语，觉得他这一趟来的有点多余，也太随便了些。 “中，那我先回了。” 走了一段，见余正没有挽留，村长磨磨蹭蹭的脚步这才加快了两分，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太阳刚落山的时候，余老大就去了苏家，此时苏家一家人都在等着村长那边的消息，见人进院，全都看着余老大。 “老二啊，我爹让我来告诉你，你家落户的事成了，明天带着户籍去衙门把这事给办了。记得要带四两银子，这是衙门的规矩，不给的话这事就不好办。” “成，这些我懂，余大哥放心好了，明天我一定把银子跟户籍带上，只是要劳烦叔跟我走一趟。” “不是啥大事，我爹这人就喜欢帮别人办事，你让他帮你办事，他指不定心里乐着呢。” 晚上苏家难得杀了只鸡，苏老二拉着余老大在家里吃晚饭，余老大实在推辞不过，只好应了在苏家吃晚饭。今晚下厨的是苏鱼，苏鱼舍得放油，再加上现在家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调料，菜做的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香的鱼老大差点把舌头都给吞下肚。 “老二，这菜真是鱼丫头做的？” “那……那还有假，不是我……吹，我这闺女从小在灶……灶上就是一把好手。” 苏老二今晚灌了二两黄汤，说话水份大的苏鱼都没耳听，就原主以前那厨艺，还灶上好手，灶上杀手还差不多。 余老大听了更是一个劲猛夸，苏鱼快三十岁的灵魂都被夸的不好意思起来，她厨艺也就一般水平，只是借了调料的光。 总之，苏家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第二天一大早，苏老二早早就去了村长家，身上揣了一百两银子。 “村长叔，我想着事情不如赶一趟跑了算了，我们现在住的那间茅屋旁边的荒地，我打算买了做宅基地。村子里有没有上好的田，有的话我打算买个几亩，你看这事？” 苏老二说完，见村长那边没反应，只是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心里没底的很，村长这是啥意思？ 其实苏老二给误会了，村长这哪是没反应，是反应过头了没醒过神来。 第三十二章 事成 “村长叔，咋样？” 苏老二实在等不了，又问了一遍，村长听了这才回神。 忍不住瞪了苏老二一眼，“你小子，藏的够深的啊！” 苏老二呵呵傻乐，“以前不是做鸡苗的买卖赚了些银钱，叔你也知道，出门在外财不露白的道理。” 余村长不信，就苏家刚来那寒碜样，说他家有百两银子，村里谁信？现在又由不得他不信，面前桌子上就摆了一百两银子。 “中，我今天就一次性给你办了，你家现在住的那个茅屋附近都是属于村里的，价钱是二两一亩，我让老大带两个小子去量一量，看看有多少。” “至于田，村里现在无主的有十八亩，我领你去看看，瞧瞧看中哪块。” “那就劳烦村长叔了。” 村里无主的十八亩田，跟苏家现下住的茅屋一样，都是家里面绝户剩下的，有些被村里的村民买了去，现下就剩下这十八亩，往常都是给村里困难田少的人家种，等粮食收下来种的人留一半，剩下的一半交到村里面，村里把这些粮食存着，有时候是救济村里实在困难的人家，剩下的就存着，这要是遇上荒年，这些粮食可是能救命的。 村里宗词旁，就有一间屋子专门放粮，十多年下来存了有上千斤粮食，这些粮食每年都要换上新粮，免得时日久了粮食发霉。 不得不说，余家的老祖宗很有有先见之明。 苏老二要买田，余村长最先想到这十八亩，卖了田，村里的村民也不会有异议，因为卖田得来的银子都会花在村里族学上面，村里大半人家都有小子在族学念书，没有的人家不代表以后没有，轻易不会拿族学来说事。 两伙人分头行动，等到忙清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苏老二在村长家草草吃过午饭，便由余老大驾着家里牛车去了县衙，等三人到清河县县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 办事的小吏见这个点还有人来办事，脸色就拉了下来，不过等到村长说了今天来要办落户，买田还有买地的事，小吏的表情跟刚才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苏家一共买了八亩田，田是中等田，一亩五两就是四十两银子，五亩半的荒地是十一两，在加上一家四口落户银四两，抽成下来官府能得个七八两，小吏一人也能得个半钱银子，比他在衙门一个月的工钱还要高，怎能不让他高兴，心里想着好在今天是他当职，不然这么好的差事也轮不到他头上。 回去路过街上的时候，苏老二买了些熟食，等牛车到村长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苏老二自己留了一包熟食，剩下的几包全都给了余老大，又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村长。 “你这是干啥！东西我留下，这银子你拿回去。” “村长叔，您跟余大哥忙前忙后帮了我不少，这银子是我该给的，您可一定得收下，不然下次我都不好再找您老帮忙。” 不管苏老二怎么说，村长父子两个就是不接，苏老二急了，把银子往牛车上一放，撒丫子就跑，两人在后面怎么喊也喊不应。 跑了一段，见没人追来，苏老二这才放慢脚步，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谁能想到，送银子还能给他急出一脑门的汗。 等人到家的时候，一家三口坐在院子里等着有一会了，听到门口的动静全都看了过来。 苏老二一见这架势，也不让三人着急。 “事都办成了，这是田契跟地契，还有咱一家的户籍，现在都改成余家村啦，往后咱们就是余家村的人了。” 三人看着苏老二手里的东西很是欢喜，户籍没有着落的时候，总感觉人是飘着的，现下户籍的事有了着落，心也跟着踏实了下来。 “在县城我还买了一块卤肉，走，咱先去吃饭。” “当家的说的对，咱先吃饭，有什么吃了饭再说。” 一家四口高高兴兴吃了饭，现下谁也睡不着，索性就坐在院子里聊天，一人手里拿了一把大大的竹叶扇，这扇子还是苏老二闲暇时候做的，别说用着还挺顺手。 “爹，是不是应该送我哥去念书，余家村大半人家的孩子都去族学里念书，我哥也应该去，不说将来考取功名，但得把字认全了，以后咱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总要有人识字，而且哥去学堂里面念书，回来还可以教我。” 要不是族学不收女学生，苏鱼都想自个上，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让苏胜去念书，这点夫妻二人还真没有想过，以前是没那个机会，现在苏胜年纪大了，翻了年就十五，在村里成婚成的早的，过个一两年就该娶媳妇了。不过想想闺女说的没错，胜哥这么大去学也学不出个什么，但好歹能认些字，回来还可以教闺女。 “胜哥，你自己是咋想的？” 苏老二转头问一旁坐着的儿子。 苏胜还在发懵的状态当中，去念书，以前很小的时候，他也羡慕别人能去念书，他知道自己没那个机会，羡慕着羡慕着心也就淡了，尤其过了十岁之后，他就再也没想过念书的事。哪想到现在机会就摆在他面前，他真的要去念书吗？这点，就连苏胜现在都不确定。 “听你妹妹的，明天我去找余秀才，先看看他到底收不收你再说不迟。” 苏胜嘴唇动了两下没有开口，不过他开不开口都无所谓，他爹已经给他定好了。 第二天一早，苏老二果真去了族学找余秀才，说了想让自家儿子来族学念书的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儿子翻了年应该十五了，以前有没有念过书？” “没有，我儿子大字不识一个。” “怎的现在想着要让他念书，这年纪会不会大了些？” “余先生有所不知，我以前在的村子里面就没有几个念书的，要不就要走十几里地到镇上，要不就去隔了两个村子的高家村，我儿子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家里太忙也没人能送他去，我也就歇了那个心思，这不是搬来了吗，族学又近，我就想着让我那小子学几个字，别的我也没什么要求。 苏鱼要在这听到这一番话铁定瞪眼，她要不说，她爹会想起来才怪。 第三十三章 苏胜去族学 “你把人带来我看看，在决定要不要收。” “成，我这就回家把人给你带来。” 说完人就风风火火走了，回家去叫自个儿子。 今天一早，苏胜劈柴有些心不在焉，苏鱼很担心他会劈到自己的脚，找了个由头让他去担水，苏胜瞧缸里的水不多也不反对，拿了扁担跟木桶去村中水井挑水。 人走了一会苏老二就回来了。 “闺女，见没见着你哥，大清早的就不见他人。” “我刚才让哥去挑水，咱家缸里的水要完了。” “哦，那他去了多久？” “去了有一会儿，估摸着快回来了。” 果然两人说完话没多久，苏胜就挑着一担水回来了。 “胜哥，你先放着跟我去见余先生，说要见一见你才决定要不要收，你可得好好表现。” “知道了。” 接着两人又匆匆去了族学。 余秀才以前根本就没有见过苏家任何人，他每天大半的时间都待在族学里，不是教孩子就是自个看书，但他虽然没见过，苏家人的名字还是经常听学生们提起过，对苏家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见过之后，余秀才便打算收苏胜这个学生，他跟苏老二的想法是一样的，没想过让苏胜考取功名，只想教些字。 “明天带上拜师礼，跟今年的束脩二两，你儿子我收了。” 苏胜很高兴，父子二人回到家中，莲氏听说余秀才打算收儿子，挎了个篮子去了村长家，里面放了些针线，想着要好好打听打听，拜师礼要准备些什么。 苏鱼则是回了自个的屋子，在自家老爹给做的柜子里，拿出之前买的笔墨纸砚，先前买了两套，一套是打算送给苏胜的，一套则留着自个儿用，现在送去正正好。 “大哥，我先前去镇上买的笔墨纸砚，明天你去念书刚好用得上，给。” 苏胜站着没接。 “这得花不少银子吧？” 虽然没念过书，但他听苏辰说过，笔墨很贵。 “没花多少，就三两银子，快拿着，我手很酸的好吧。” 苏胜听了赶紧接过，眼睛却有些红。 “爹给了你十两银子，你就给我花了三两。” “我是有要求的，可不白送你。” 苏胜心里的感动褪得一干二净，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你去学了什么，回来要教我。” 还以为要说什么，原来就这，不是先前说好了的。被一打岔，苏胜这会想要感动也感动不起来，拿了东西就走，他现在不想看见自家妹子。 苏鱼“小样，还整不了你。” 次日一早，苏胜穿着一身新衣，身上斜挎了个挎包，是昨天晚上莲氏抓紧赶工做出来的，里面放的是昨天苏鱼送的笔墨纸砚。 一旁，苏老二左手拎了一条五花肉，右手拿着一只老母鸡，这就是今天的拜师礼，跟村里其他人家比起来，这份拜师礼不上不下，挑不出毛病。苏鱼原是想跟着去凑凑热闹，但族学竟然不让女子去，苏鱼在心里腹诽一阵后就抛开了，穿到一个重男轻女的国家，她也很无奈的好吧。这个时代的女子，可想而知，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有多难，幸好她遇到了一对开明的父母，她家从来都是重女轻男，嘿嘿。 自苏胜念书以后，每天早上去念书，下午回来之后，就把一天学到的东西教给苏鱼，苏老二则去打理家里新买的八亩田，里面全都种了水稻，现在离秋收不远，苏家现在吃的粮食都是买着吃，跟前面种的人家商量过，折了银钱给人家，现下八亩田里面种的水稻也是属于苏家，苏老二当了一辈子的农民，现在一下有了八亩，天天就往田里跑。 七月是雨水最多的季节，苏家要盖房子得过两个月，等秋收结束后在动工，倒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大哥，你怎么这么笨？” 苏胜屋里摆了两张书桌，兄妹二人一人一张，看看妹妹写的字，在看看自个写的，他都怀疑自己的手是鸡爪，握起笔来一点都不听使唤。他只教妹妹一遍握笔的姿势，她就学会了，写的第一个字比他写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妹妹，你以前真的没有学过写字？” “我去哪里学，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在泰和楼的时候我只是糊弄牛掌柜，上面写的什么我哪知道，我只想着他不会框我就是，至于写的名，怕是我写的啥，牛掌柜都搞不清楚。 这话，以前在泰和楼回来那晚苏鱼就解释过，以前在王家村的时候，村里识字的人就几个，跟苏鱼关系还不好，她就是想学也没地学，一家人都不怀疑，现在苏胜只是太过震惊，所以才这么问。 自此以后，苏鱼便多了一个爱好，虐哥，就喜欢苏胜被虐的体无完肤的那种无力感，年轻人吗，总要多经厉些挫折。 苏胜被自家妹子打击完，又接受自家老爹跟亲娘的嫌弃，两人觉得儿子实在是太笨了，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去读书也就只剩下一点作用，回来教闺女。 夫妻俩不知道的是，不是苏胜太笨，而是苏鱼太逆天。 在族学里，苏胜就是另外一种待遇，刚来族学不过半个多月，已经被余秀才夸了好几次，不是夸他勤奋，就是说他进步快，苏胜有时候都有些怀疑，到底哪边才是真的。 再一次孵出一批鸭子之后，苏鱼放飞了，家里事情解决了好几样，人也轻松不少。放飞之后的后果，就是去村里面跟着村里孩子野了两天，差点就成了孩子王，意识到这一点苏鱼及时刹住，她以后可是要做淑女的人，可不想当野小子。 打算回家，黄依期期艾艾走了过来。 “苏妹妹这是要回去？” “对呀，黄依姐这是要去哪？” “我不去哪，我就是来找你。” “找我，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想养鸭子，但我没有银钱，你能不能把鸭苗先赊给我，等我把鸭子养大卖了钱之后再还给你。” 黄依讲话断断续续，还越讲越小声，苏鱼听清楚了里面的意思，看着眼睛小姑娘补丁连着补丁的衣裳，苏鱼想到了刚刚穿过来时候的自己，那时候的自己又比面前的小姑娘能好到哪去。 “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得回去问问我爹，等过两天我再告诉你成不成。” “好，实在不行就算了，我只是问问。” 等人走后，苏鱼一边往家走，一边思考黄依所说的话，想着想着眼前一亮，回家的步子也快了不少。 第三十四章 想法 “娘，我爹回来了没有？” “还没。” “那我去找我爹。” 苏鱼在院门口朝莲氏吼道，听说老爹不在家，转身就往自家田里跑。 “你这孩子，你爹一会儿就回来了，不如在家里面等着，兴许在路上就错过了。” 莲氏讲完，哪里还有苏鱼的人，早就跑没了影，无奈摇头忙自个的去了。 苏鱼最终没能走到田里，在半道就遇到了回来的苏老二。 “爹，你回来啦？” “这是要去哪？” “我找你呀，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这么急？” “赚钱的事哪有不急的。” 苏老二觉得闺女说的对。 苏鱼朝两旁看看，前面两个村民快走到他们跟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 “爹，我们还是回家说去。” 苏老二清楚自家闺女的意思，也不反对。 “那行，咱们赶紧回去。” 等两人到家再叫上莲氏，三人坐在堂屋商量。 “说吧，啥事？” “爹，我今天回来的时候遇到黄依，她想从我们家拿了鸭苗回去养，长大卖了之后再给我们家鸭苗的钱。” “你同意啦？” “没呐，我说回家先问问你们。” “闺女，不是你爹我没有同情心，以前就没有见过别人家这么干的，这事怕是不成。” “爹，你先听我讲，我是这样想的，咱们家可以把鸭苗让村民带回自家去养，鸭苗的钱养出来后又给，等鸭子养出来之后咱们家回收。当然，村民们想赚钱也不可能一点风险都不当，当中死了的，咱们家鸭苗钱照收，到时候我们收八文钱一斤，肯定会有村民愿意干，我们就赚里面两文的差价，你可别小看了里面的两文钱，一千只鸭子就是八九两，咱家稳赚不赔，有了泰和楼的生意，多少的鸭子咱们家也不怕卖不掉。” 苏鱼一气说了很多，说完猛灌一口凉水。 苏老二思量许久，觉得这生意可以做。 “只是，咱们哪来那么多的鸭蛋，孵鸭苗给村民们养？” “我想过了，咱们可以找泰和楼的牛掌柜帮忙，他肯定能从别地弄到鸭蛋，他现在比我们还着急上哪弄那么多鸭子。” “要是让牛掌柜帮忙的话，咱们家孵蛋的秘密可就保不住了。” “爹，咱家孵蛋的秘密不可能一直捂着，总有一天会被别人发现，跟泰和楼合作这些时日，我观察过，泰和楼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孵蛋这事虽然对于我们村里人来说有很大利润，对于泰和楼的东家来说，兴许人家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苏鱼缓了口气接着道:“咱们家现在若跟泰和楼合作，日后被别人知道咱们家孵蛋的秘密，咱家背后靠的是泰和楼，等闲人家也不敢乱来。若是我猜错了那也没啥，大不了把孵蛋的法子教出去，咱们家以后还不是可以做鸭苗的生意。” 而且苏鱼想说的是，现在的牛掌柜比她们更需要鸭苗，泰和楼可不单单只有杏林镇一家，要是价钱合适的话，孵蛋的法子她也可以卖给泰和楼。 夫妻二人没有出声，都在想着刚才苏鱼说的那些，他们以前根本就没有做过生意，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但听闺女的意思是这事能做，那就听闺女的。 “成，我跟你娘听你的。” “我就知道爹会同意，明天咱们就去镇上找牛掌柜。” 苏胜是在晚饭之后才知道这事，之后就抛开了，他现在全部心神都花在了念书上，心里想着，赚钱比不上自家妹妹。念书上他一定要比过自家妹妹，所以他每天是拼了命的学。 晚上苏鱼起夜，路过苏胜窗户脚下，听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好奇之下侧耳听了听。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苏鱼给听乐了，敢情这是大晚上做梦梦到背书。 ………… 杏林镇泰和楼，看着面前的父女二人，牛掌柜几不可见的皱眉，烤鸭的生意好是好，苏家的鸭子却不多了，现下还剩几十只，下一批一百多只也卖不了多久，剩下的要等上两个月，苏家的鸭子才能卖，这段时日他一直在周边找鸭子，找来的鸭子不是个头太大就是太小，跟苏家养的鸭子比起来差远了，也不知道苏家是怎么养的鸭子。 “牛掌柜忙着呢。” “苏老弟跟苏姑娘怎么过来了？” “也没啥大事，只是我家想买鸭蛋没有门路，不知道掌柜这里能不能帮我们买上一些。” “苏姑娘要多少？” “越多越好，上万个也行。” 牛掌柜刚喝下去的茶水差点一口喷出来，好在及时忍住，搞得他是不上不下，当掌柜这么些年他还没有这么失礼过。 “苏姑娘，你要这么多鸭蛋干什么？” “牛掌柜是聪明人，你觉得我家那些鸭子是怎么来的？” 牛掌柜一开始疑惑，等想清楚苏鱼句话里面的意思，不由得眼睛瞪大。 “对，就是掌柜想的那样，你们泰和楼现在最缺的就是鸭子，我有法子在五个月之内给你们弄一批鸭子，不过这批鸭子的数量是多少，那就得看掌柜的能给我弄到多少鸭蛋。但也不是所有的鸭蛋都能用，买来的鸭蛋可能只有一半能用，剩下的一半用不了。” 苏鱼说了个保守的数。 “行，鸭蛋方面我来想办法，苏老弟跟苏姑娘只管在家等着，今儿个即然来了，二位也尝尝楼里新出的新菜。” 两人实在推辞不过，便在泰和楼吃饭，吃了人家的饭，苏鱼也不是不懂事的，期间给坐陪的牛掌柜，就着面前十道菜里的一道，提了几个意见。 吃罢父女两个也不多待，直接告辞离开，现在家里面东西不多，两人好不容易来一趟镇上，苏鱼就打算逛逛，一条街逛下来，苏老二身上大包小包挂了不少，前面的苏鱼还在买买买，苏老二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咋不知道自家闺女这么能买。 现在的苏鱼可不清楚自家老爹心里面的想法，她就觉得自己家里现在啥都缺，啥都要买，只恨自己手里银钱不多。上次买了笔墨纸砚后，她手里就只剩下四两，好在买的这些东西都是家用，回去可以跟娘报公账，看，她多聪明。 身上最后一文钱花光，苏鱼这才拍拍手。 “爹，咱回吧。” “哎，这就回。” 听到要回去，苏老二声音都轻快了不少。 第三十五章 麻木 苏鱼买的东西太多，村里的牛车实在是坐不下，又不能走路回去，只得包了一辆牛车回余家村，路过村中，惹得村里不少人羡慕不已。 “瞧瞧人家这日子过的，买东西一买就是一牛车，苏家这是发了啊。” “你个没见识的，苏家这哪是发了，人家一直都有钱，先前那叫财不露白，你看现在在咱们村落户之后，又是买田又是买地，镇上大酒楼天天来买他家的鸭子，听说等到秋收之后还要盖房，就是不知道苏家现在还有多少银子？” “人家有那是人家的事，你眼红个什么劲。” “你个臭娘们，我就不相信你不眼红。” 两人说着说着就打了起来，家里三岁的小儿子已经习以为常，上前把院门关上，免得村里人过来看笑话，关上后该哪玩哪玩，至于自家爹娘，爱咋打咋打，今个打了明天就和好，不是什么大事。 等牛车到了苏家门口，苏鱼利落跳下牛车，朝院里跑去。 “娘，你在家吗？” “我在后院呢。” 苏鱼听罢赶紧又跑到了后院。 “娘，你身上带钱了吗，有就先给我二十文。” 莲氏双手沾着泥，举着右手露出腰间的荷包。 “你自个拿。” 苏鱼解了荷包数了二十文，又给莲氏系回腰间，人又跑没影了。 莲氏摇摇头，走到角落木桶边舀了水洗手，打算去前面看看。 苏鱼出来的时候，苏老二跟赶车的已经在往院里搬货物，付了钱，跟着自家老爹一起搬。 “咋买了这么些东西？” “这些都是闺女买的。” “咱家的物件实在太少了，今天钱没带够，不然买的还更多。娘，我买的可全是家用，一文都没花在自个身上，你可得给我补上。” “爹做主了，让你娘再给你拿四两。” “爹最好了。” “合着就你爹最好。” “那怎么可能，在我心里，爹娘都是最好的。” 莲氏拿手指点了一下苏鱼的额头。 “你呀！” “嘿嘿。” 现在赶牛车的已经走了，不然几人说话也不会如此。 莲氏看着摆在院子里的东西，有洗澡用的桶、木盆、碗碟水杯、扫帚、放调料的陶罐等等，堆了一大堆。 “咱们家什么都缺，我也就挑着买，等以后再去镇上的时候我再买，不过娘可得多给我点银子，不然又买不成了。” 莲氏实在想不起家里还缺啥。 “那你还想买啥？” “秋收快到了，咱们家那把镰刀早就不能用了，现在咱家田多，怎么也得买上三把，锄头买上一把，还有切菜的菜刀都卷得不行，也得买，锅还可以再买上一口，这些怎么也得花个七八两。” 被苏鱼这么一说，苏老二觉得该买，不然等秋收的时候没有家伙事，那得多耽误功夫。 “孩她娘，你给鱼儿拿十五两放着，下次去镇上的时候就把那些家伙事给订了，不然等到秋收的时候不赶趟。” 莲氏也觉得苏鱼讲的对，她都没想起来，等真到那时候才想起来，去打铁铺订做也来不及了。 大周的铁器管得极严，买的时候要带上户籍，且铁匠铺没有打好现成的，只得订做，不是说你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苏胜下学回来发现家里多了好多东西，一问才知道是今天自家老爹跟妹妹去街上买的，买了这么多东西，那得花多少银子。想到银子，他在这个家是没有一点话语权，他不但不挣银子还每天都花银子，刚去族学就交了二两，以后还不知道要花多少。 “哥，你今天学了些啥？” 听到苏鱼的话，苏胜有种想跑的冲动，在学堂里念书他不怕，家里干活他也不怕，现在最怕的就是教自家妹妹念书，就说前不久在学堂上学的人之初，性本善这几个字的释义，自家妹子竟然拿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他现在还能想起妹妹当时是怎么说的。 “不会吧，人之初性本善的意思还用人教，不是说得很明白，每个人生下来的时候，本性都是善良的。” 当时他竟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大哥，大哥！” 苏鱼喊了两声，见苏胜没反应，忍不住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人还是没有反应，只得走到侧边，对着他的耳朵大喊一声。 “吃饭啦！” “啊！吃饭了。” “我叫你那么几遍你都没反应。” 苏胜醒过神来，知道被自家妹子给戏弄了，翻了个白眼。 “在想念书的事，所以才没反应过来。” 苏鱼心想，你可劲装，肯定在心里想她坏话。 “你该教我了。” 苏胜把今天在学堂上学的五个字写在纸上，苏胜在写的时候苏鱼就注意着笔画顺序，苏胜一落笔，苏鱼拿起毛笔刷刷几下，就在另一张纸上写下五字，字迹比苏胜写的要工整上不少，回数多了，苏胜也就麻木了。 “还有呢？” “完了，我们今天早上在学堂上就学了这五个字，下午让背三字经，三字经你不是会背了。” “余先生教的实在太慢了，照这速度，什么时候才能把所有的字认全，我好像记得三字经后还有百家姓，百家姓学完才到千字文，学到过年放假，三字经都学不完。” 在学堂的时候，苏胜还听到其他学生抱怨先生教的太快，他们跟不上学，到了自家妹子嘴里就是太慢了。 在族学，苏胜没什么朋友，他的精力全都花在了学习上，班里就他年纪最大，其他都是七八岁五六岁的小孩，他刚去念书别人看到他还好奇，因为年龄差，他跟那些小屁孩也玩不到一块去。 苏鱼双手拄着下巴叹气，两只脚丫子晃呀晃的，想到什么，苏鱼眼睛咕噜噜一转，看了眼一边坐着的自家大哥。苏胜被这一眼看的，背上的寒毛根根竖起，总觉得妹妹刚才那一眼不怀好意。 “咋啦？” “没，大哥你慢慢练，我去帮娘的忙。” 苏鱼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之后没有去后院，而是去找了苏老二。 “爹，大哥学得很快，你能不能去跟余先生说说，把它转到乙班？” 第三十六章 温度计 “你哥学的快吗，我咋不知道？” “爹，你听我的准没错，现在余先生一教哥就会了，哥那么大年纪，整天跟着一群小屁孩坐在一块别扭，他自己也不好受。” “那行，明天我就去找余先生说说。” 等余秀才笑眯眯的把苏胜叫到乙班的时候，苏胜整个人还是一种我在哪我是谁的状态。 ………… 苏鱼看向屋外，这雨都连着下了五天了，到现在还没停。 “这雨什么时候停呀？” 苏老二抬头望了望黑压压一片，一点亮色都没有的天。 “说不准。” “那你去村里问过其他家没有，谁家有多余的土基？” “早去问过了，好几家都有足够我们家用，跟他们讲好一文钱一块，人家可乐意卖了。” “那行，等雨停了你就赶紧找人盖房子。” “嗯。” 自从那天去泰和楼找过牛掌柜，回来苏鱼便着手准备建一间专门孵小鸡的屋子，总不能老在她屋子里孵，先前百来个蛋不占地，可等出壳那天一地鸡屎，屎味几天都散不了，她实在是受够了。 这一次孵的鸭蛋肯定不少，她屋子也不够，就打算在旁边空地上盖间专门的房子，苏鱼早就画好了图，打算在屋里做一道火墙，那样就能保证整间屋子的温度。只是这个度有些不好把握，要是有个温度计就好了。 想到这，苏鱼叹了口气，在这出门靠走通讯靠吼的年代，让她去哪弄温度计去。 实在不行就自个做一个，她也不需要多高标准，孵蛋的温度在37~39度之间，能够测量出这个温度差就够了，做了火墙，在有温度计的加持，她就不用整天在屋子里面守着，不然快四十度的高温，在屋里二十天下来，能给她烤干了都。 说干就干，要做温度计首先得有材料，记得上学的时候有学过，但记不大清楚了，管他的，先干了再说。 在家里找了一圈，实在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代替玻璃，知道大周是有琉璃的，说白了也就现代的玻璃，她也就想想，家里现在全部的银钱也买不到一颗琉璃珠，就别想一个小小的琉璃瓶了。可别的东西能成吗，要不先拿个瓷瓶试试，瓷瓶家里没有，只得去镇上买。 想到就去求苏老二带她去镇上，不然心里想着事，她晚上睡不着觉。 “爹，咱们明天就去铁匠铺把东西给订了吧，刚好我要去买些东西。” 这两天下雨，苏老二在家闲着也没啥事干，听闺女想去镇上，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成，咱们明天一早就去，不过雨下太大咱就不去了。” “好。” 玻璃瓶可以先用瓷瓶来代替，吸管要用什么来替代呢？而且还要透明的，不然光一根管子，她直接用小麦杆给代替了，哪还用得着去街上找。 第二天雨势不大，父女两个去了镇上就直奔铁匠铺子，把家里所有能用到的铁器订好，苏老二就陪着闺女逛街，心里有事，苏鱼也没心情买买买，去了镇上专门卖瓷器的铺子。 镇上瓷器铺子也就两家，两家开的都不大，生意也就马马虎虎，镇上有钱的老爷公子们要买瓷器，也不会在镇上买，直接去县城或者是府城买，没钱的人家也用不上瓷器，来光顾瓷器铺子的也就镇上不上不上的人家，所以两家铺子的生意一直都不大好，勉强能糊口。 父女两进了一家名为郑记的瓷器店，听名就知道是家里老一辈传下来的，掌柜的一见有客人上门，立马就迎了上去。 现在父女两个出门穿的，都是莲氏给做的新衣，料子是苏鱼买的棉布，上手很舒服的那种，当然价格也不便宜。为这莲氏还念叨了好久，说苏鱼乱花钱，衣服嘛差不多就行了。 苏鱼可不将就，要让莲氏去买指定买麻布，她家以前的衣服都是麻布做的。麻布性硬，做好新上身的衣服会磨皮肤，哪有这棉布料子穿着舒服，她家现在也不缺买布的一二两，苏鱼当时照着家里一人两身的布料来买，银子花的一点都不剩，这样的绵布在镇上算是中等水平，穿在身上怎么可能不舒服。 要是照着刚来余家村那会的穿着进店，掌柜怕是眼风都不带扫一下，就会让伙计把他们赶出去。也不能说掌柜的势利，先前两人的打扮也不像能买瓷器的样子，就怕是对头找来找碴的，瓷器娇贵，不小心打烂了一样，把他们卖了都赔不起。 “二位客官，需要买点什么？” “掌柜的，你这里有没有这么高，瓷身跟瓶口都是一样大的瓷瓶？” 苏鱼比划了一下。 掌柜的都傻眼了，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来瓷器店买这样的瓷器，这么小能干什么用？ “客官，这个还真没有。” “那你们这最小的瓷瓶有哪些，带我去看看。” 没有苏鱼只得退而求其次。 其实古代最小的瓷瓶，也就是大夫们用来装丸药的小瓷瓶，这样的瓷瓶店里有的卖，买的大多都是各个医馆，个人买的很少。 苏鱼拿了其中最小的一个，不确定到底能不能用，也只能先买一个试试。 一个瓷瓶也不贵，十文钱一个，苏鱼付了银钱正打算离开，想到什么看向掌柜。 “掌柜的，我想问问，镇上哪里有卖空心的管子，管身是透明的那种，大小跟筷子差不多？” 掌柜的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透明的管子是什么。 “没见过，不知道哪里有卖。” 苏鱼也不失望，出了铺子去别地找。 见人走了，掌柜摇了摇头，这年头还真是什么怪人都有。 在铺子里面苏老二没问，等出了铺子才忍不住问道:“闺女，你买瓶子干啥？” “买了有大用，等到做好了我再给爹看，现在我说了你也不明白。” 苏老二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闺女都这么说了，他也就没再问。 杏林镇不大，卖东西的街只有三条，苏鱼不知道哪里有的卖，只能一条条的逛，等三条街都逛完了，还是没能找到自己想买的东西。 “闺女，你要买的那什么透明的管子怕是没有。” 苏鱼脸色厌厌。 “我知道。” “那咱们现在去哪？” “回吧，等我再想想法子。” 第三十七章 成了 回去的路上苏鱼没有说话，苏老二受不了闺女的样子，只得跟着想什么管子，他以前有没有见过，可想来想去管子没想到，自个急了一脑门的汗。 下雨天没人来镇上，村里的牛车就坐了父女二人，见两人如此，搞得赶车的余老头都不敢说话，生怕触了两人的霉头。 回到家，苏鱼没跟莲氏打招呼，自个回屋关了门。 “当家的，鱼儿这是咋了？” “今天去镇上买东西没买到，心情不大好。” “鱼儿要买啥买不到？” “我也搞不清楚，好像是跟麦秸秆一样的管子，还要透明的。” 透明的管子，以前怎么没见过？莲氏知道麦秸秆是空的，当家的说的管子跟麦秸秆差不多，但要透明的，这就有点难办。 到了晚上吃饭，莲氏去喊，苏鱼才从屋里出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闺女，咱不想了，兴许根本就没有你说的管子。” “有的，只是我还没找到。” 苏鱼肯定的道。 “行吧，可就算有咱们这地没有那也买不到啊。” 可不是，苏鱼又叹了口气。 “要不鱼儿试试油纸？我记得油纸是透明的，把它卷起来不就成了根管子。” 听到自家娘的话，苏鱼猛拍大腿，因着用力过猛，疼得呲牙咧嘴。 “你这孩子，下手也没个轻重。” “没事的娘，你可帮了我大忙，我太高兴了。” 苏鱼说着，兴奋的上前搂着莲氏的脖子撒娇，这一慕看得苏老二嫉妒不已，闺女大了就是有一点不好，跟他这个当爹的生份。 苏鱼:谁还不是个宝宝，她三十岁怎么了。 今天在街上逛的时候，不是没有见到杂货铺里面有卖油纸的，她咋就想不到呢，想到这苏鱼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 苏鱼高兴，一家子也跟着高兴，苏胜除外，在家里，他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态度。 第二天，父女两个又去了一次镇上，买了苏鱼心心念念的油纸。回到家，苏鱼用剪刀剪下一小块卷起，用在杂货铺里面买的鱼胶给粘牢。 东西备齐，苏鱼打算试验一番，拿来两个碗，一个碗里倒了凉水，一个碗里倒了热水。再在瓷瓶里倒八分满的水，水里洒上点红色颜料，用油纸卷成的管子插在正中，边上用布条堵上。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把瓷瓶放到冷水的碗里没反应，接着又把瓷瓶放到热水的碗里，见没反应，苏鱼眼睛都快瞪圆了。不是吧，难道不成？就在快要放弃的时候，正中管里的红慢慢升了起来。 “成了！” 苏鱼高兴地跳了起来，真是太好了。 等苏鱼试验好的时候雨也停了，天难得的见了太阳。苏老二急吼吼的就去村里喊人，前面下雨的时候要找哪些人，找几个，去哪几家买土基，早就已经是说好了的事，不多会人就聚在苏家院子旁，怕这天又要下雨，苏老二找人也不吝啬，直接就找了二十个干活的好手，买了土基的三家一车车用板车推来。 一伙人热火朝天就开干，村里基本上哪家盖房盖的都是土基房，每年到了农闲没事干的时候，就有人家打了土基存起来，等自家要盖房子的时候可以用。 土基的原理也很简单，一个简易的长方木框，把泥巴跟稻草碎混合在一起搅拌均匀，放到木框里压实，等把木框提起来土基就成了，只是刚做好的土基不能暴晒，只能慢慢阴干，虽简单但却费时，苏家做是来不及了，所以只得跟村里人买。 再一个就是屋顶上的木料，这个就更不用愁了，苏家就在山脚下，七八个壮汉手里拿着刀就上山，个把时辰，一个个扛着一根大腿粗的木头就下了山。苏家盖的土屋不大，不需要多少木头，七八个人跑了两趟，也就把木头给凑齐了。 剩下的人就在苏家挖准备盖房的地基，挖地基是个体力活，十几个人挖了一天才把地基挖好。 苏家地方实在太窄，苏老二招人的时候就说好了，每人每天二十五文不供饭，这个价钱很公道，而且来干活的都是村里人，中午回家吃饭也不麻烦。 盖房的时候，苏鱼是整天求爷爷告奶奶，求老天别下雨，再来一场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屋子简单建的也快，三五天的功夫就建好了，再就是砌火墙，火墙这东西没经验的还真砌不好，兴阳府处在南北交界，这里生活的人既有北方的习惯，也有南方的习惯，火墙也有人砌，不过砌的人家不多。 苏老二打听到邻村有一个老师傅，砌的火墙格外好，上门去请人来给搭个火墙，雨季也没啥活，那老师傅很痛快就应了，第二天就上门给苏家砌火墙。 苏鱼以前只是听说但没见过，出于好奇，还专门在旁边看了看，火墙的原理也挺简单，两排砖的中间留下一巴掌的宽度，砌上两层砖再把上面封上，边上留一个口子，再往上砌两层封顶，再在另一边留出口，两堵墙中间行成一个s形的通道，最上面连接屋顶处砌个烟囱，墙边搭个灶台，烧火时热气在墙里产生热量，最后的烟从烟囱出去。 砌墙不能用土基，苏老二去附近的砖厂拉了些来，忙忙活活七八天，屋子终是建好了。 苏家建房的时候招人只说要盖房子，没说是要干啥，村民们一直都以为是苏家要自个住，毕竟村里人家哪家盖房也没多讲究，土基攒够农闲时，再在屋子旁边加盖上一间，日积月累下来，就行成了一座小院，很少有人家一次性盖一座院子的，主要还是没钱。 过了好些日子，也没见苏家一家子搬进去，便有那好事的村民忍不住问。 “老二啊，你家这屋子盖了好几天了，怎么不搬进去？” “叔，这不是用来住的，这不马上秋收之后天气就转凉了，你也知道我是做鸡苗鸭苗生意，那小东西最不经冻，我家盖这屋子是专门给鸡鸭苗准备的。” “啥！” 村民都惊呆了，苏家人的脑子抽风了吧，自家住的屋子啥样心里没点数，好的给那些个小畜生处，自家住的破破烂烂。 苏老二也不管别人是咋想的，有人问他就这么说。 第三十八章 上门 苏家的这一举动，无疑在村里又兴起了一股风，下雨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村里的妇人围在一起讨论最多的就是苏家。 黄依平时都是在家里面帮忙，偶尔得闲便带自家小弟出来玩，别的时候是不可能闲着的，下雨天也一样。今天破天荒出门没带自家小弟，拿了针线篓子，去跟自己要好的刘娟家玩。 刘娟这会儿在家，两小姑娘凑在一起做针钱，在两人不远处，刘娟娘跟村里几个妇人坐在一起，此时讨论的正是苏家。 “苏家那么宝贝那些个鸡啊鸭的，是不是很挣钱？” 钱氏听了立马接话。 “那当然，不然谁会特意盖一间屋子给那些小畜牲住，人都没有那个待遇。” “人家挣钱，跟我们也没半文钱的关系。”刘娟娘人忍不住感叹道。 “那可不一定，前两天苏家妹妹来村里玩的时候被我遇到，几位婶子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想养鸭子却没钱买鸭苗，我求了苏妹妹赊我一批鸭苗，等到鸭子长大我再把钱还给她，苏家妹妹答应我了，等到下一批鸭苗到的时候，就先让我去她家拿，等鸭子养出来她家八文钱一斤收，到时鸭子养出来直接就卖给苏家，省心又省力。” 几个妇人听到这话全都看向黄依，黄依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 “黄丫头，苏家丫头真这么说的？” “真真的，我找了她第二天就给我回了话，说这些时日她家不进鸭苗，等下次进了就让我去挑，我在她家订了一百只。” “那么多！” 钱氏惊呼出声。 “我还嫌少呢，各位婶子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娘要忙着田里的活计，家里能做活的就我一个，太多怕自己忙不过来。苏家妹妹还答应我，等到鸭苗到我家，她会来教我怎么养。” 几个妇人心想，还有这好事？ “我突然想起来我家还有事，我就先回了。” 一人起身，另外几个也坐不住了，都匆匆找了借口回家。刘娟娘在家急得团团转，当家的出门去了，也不知啥时候回来，要是当家的回来的晚，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又跟刘娟闲聊了一会儿，黄依借口家里有事儿走了。 这话都是先前苏鱼去找黄依的时候跟她说的，她是打算让村里的村民给她家养鸭子，但她却不会上赶子去说，让黄依在村里放出消息，有那想养的自然会来，有那想养又怕担风险的，那就不好意思了。 因着古代交通运输的不便利，苏鱼也不觉得这一次牛掌柜会给她弄来多少鸭蛋，有个几千就不错了，第一批想着村里分出去几千，自家在养上个千八百只就差不多了，至于以后，苏鱼就更不担心了，等第一批养鸭子的赚到钱，何愁没人养她家的鸭子。 消息最开始也就这五家知道，刘娟家为了等他爹没有来之外，另外四家的妇人约着一起来了苏家，几人上门都不空手，不是拿了家里一把菜，就是地里几个瓜，以前不来往，现下第一次上门，总不好空手。 “苏胜他娘，你在家吗？” 莲氏正在后院忙活，被这称呼喊的一愣，接着才反应过来叫的是她。 “哎，在呐。” 等莲氏走到前院的时候，就见村里的四个妇人站在院门口，一个个脸上笑眯眯的，看着她怎么就觉得慎得慌。 “你家都搬来村里这么久了，我们都还没来你家串过门呢，这是我自己家种的菜，你也别嫌弃。” 吴氏说着，把手里一把青菜递了过去。 另几个妇人听吴氏这么说，干脆也把自己带的东西一起递给莲氏。 “苏胜他娘，这是家里栽的地瓜，给孩子煮了甜甜嘴。” “这是我家种的花生，尝尝看，我家种的花生，在村里那可是数一数二。” 莲氏一个不防备就抱了满怀，几人自来熟的进了苏家。 莲氏把东西放放便去招呼几人，东西都是自己家栽种的，不是什么值钱物件，人家给你送你要是不收，在别人眼里，你就是看不起人家，莲氏没那么蠢，只是几人到底什么来意，她家来余家村也快有半年了，跟她交好的着实不多，村里的妇人们大多也就面子情。 “你一个人在家呢，你家当家的不在，苏丫头怎的也不见？” 说话的是吴氏，余老三媳妇。 “当家的去看庄稼去了，鱼儿在后院忙着呢。” 几人心想，苏家闺女在后院干活，这还真是稀奇事，苏家搬来村里大半年，苏鱼去村里玩的时候她们也不是没见过，那双手根本就不像干活的手，跟那城里的千金小姐也差不了多少。 但心里这么想是一回事，嘴里说的却又是另外的话。 “你可真有福，儿子听话，闺女又勤快。” 这话莲氏爱听，自动忽略了前面儿子听话，只记住后面闺女勤快，她闺女勤快那是真，哪家女儿都比不上。 钱氏被三人看了一眼，三人的意思她懂，不得不起了话头。 “苏胜他娘，你家养了多少鸭子啊，镇上酒楼天天来你家买鸭子，这都个把月了，也不见你家鸭子卖完。” “也没养多少，就养了几百只。” 听听这口气，也就几百只，四人心里酸的哟。 钱氏脸色不变。 “你家当家的啥时候进鸭苗回来，我们几家也想养，就是想来问问，听说黄家那丫头在你家订了鸭苗，这是不是真的？” 莲氏这会可算清楚了几人的来意，这事先前一家子就商量过。 “我家当家的过上个把月会去进一批鸭苗，这次数量会比较多，具体多少我也不大清楚，反正我家养不过来。黄丫头想养，我女儿回来一说当家的就同意了，黄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都是一个村的，能帮上一点是一点。” “那是，要不村里人怎么说你家心善。” 这话莲氏也就听听。 “她家订了一百只鸭苗，差不多四个月能养出来，到时候再卖回我家，价钱是八文钱一斤，这其中要是有死伤的，鸭苗钱还是要给我家。” “那是当然，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想赚钱又怎么可能一点风险都不担。” 钱氏倒是说了句公道话。 “你看，咱们都是一个村的，谁家也不容易，鸭苗你家可以赊给黄家，是不是也可以赊给我们几家？” “这个……。” 莲氏犹豫了一下，几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们也知道，我家鸭子都是大酒楼订的，他们那里的要求高。鸭子几个月出是有要求的，我们家卖给酒楼里面的价钱是十文一斤，你们可以从我家这里拿鸭苗，鸭子养好之后，再给鸭苗的钱，但是事先说好了，我们家回收的价钱是八文钱一斤。” 话也是苏鱼交代的，她赚钱从来都是取之有道，明明白白的告诉村里面的人，干不干在他们自己，省得以后，知道她家从里面赚两文的差价扯皮。 第三十九章 考虑 几个妇人都是会算账的，在心里面稍微一算，就算出了苏家能从里面赚的差价，两文钱虽然不多，但总的加起来却也不少。瞧瞧人家，轻轻松松就把钱给赚了，她们还不能说句不好，人家明明白白把话都告诉她们了，意思也很明白，你想干就干，不干就拉倒，人家也没求着你。 几个妇人心里有些拿不准，来时虽然在家里面跟当家的商量好了，但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些事。 “你们可以回家再商量商量，想从我家这里拿鸭苗养的话，先来订个数，你们要出银子买鸭苗也行，不过养出来的鸭子我们家不包回收，你们可以自己拿到镇上去卖。” 规矩也是苏鱼定的，从家里买鸭苗的自个拿到镇上去卖，卖不掉又想让他家回收，她才不干这个冤大头。 “你们也不用担心，若是村里养的人家多了，我家会请村长出面写下契书，就放村长那，谁若是反悔可以找村长评理。” 四人都说不出话了，苏家人做事还真让人挑不出毛病，连这人家都想到了。 “那我们先回去考虑考虑，考虑好了我们再来。” “行。” 莲氏表情轻松，好像她们几家养不养她都无所谓。 等到四人一走，黄家在苏家订了一百只鸭苗的事，就在村里面传开了。正是四人有意无意在村里面传开的，几人回家跟自个当家的商量来商量去，都没商量出一个章程来，就想到了把这话在村里传开，看看村里面有没有人家，去苏家赊鸭苗来养的。 苏鱼还不知道此事，此时她正在新盖屋子做着实验，后来她又去镇上，买了同一批做的六个小瓷瓶回来，每次两个温度计，拿了几个鸡蛋在屋子里反复做着实验。 孵蛋的温度，苏鱼只要上手一摸蛋就知道温度合不合适，把屋子里的火墙烧热之后，估着差不多在放入鸡蛋，过个一刻钟左右，在用手感应鸡蛋上的温度，确定是她需要的温度之后，拿了细小的毛笔在吸管上做上记号，只要不超过上下两条线的范围，就说明温度合适。 瓷瓶虽然是同一批做出来的，但它的厚度还是有些细微差，同样的温度，每个瓷瓶管子里的水上升高度不一样，所以苏鱼要经过反复试验。 等到正式开始孵蛋的时候，一间屋里要放两个简易温度计，其中有一个不对，她便要查是哪里出了问题。这次孵的鸭蛋数量不在少数，可不能出一点毛病，一次损失几千个鸭蛋，苏鱼觉得钱还是小事，其中的辛苦才让她想哭。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一开始就杜绝一切的可能，光是试验简易版温度计的稳定性，苏鱼就适应了三天，不下百次的试验做了，苏鱼的心才落了下来。 接下来苏鱼也没闲着，父女两人一起制作孵蛋的架子，架子的立柱是用木头做的，每个架子有八个立柱，一排架子有三米长，隔着屋子两边的墙有半米左右。火墙是在屋子正中，整间屋子的温度大体一致，但紧挨墙的地方温度确实要低上一些，隔上半米左右的距离，苏鱼觉得很有必要。 架子三米长，宽五十公分，每个架子分五层。隔层苏鱼打算用竹子做，竹子是父女两人特意去山里面挑的竹子，竹子粗细相等，只有成人大拇指粗，隔层用竹子做成网格状，每个格子里面可以放一个鸡蛋，但要保证鸡蛋卡在正中不会掉下去，在整间屋子的温度保持一致的情况下，尽量使鸡蛋最大可能接触到空气受热，这样就省下了翻蛋的功夫，可是省了不少事。不然光是想想隔上两个时辰，就要翻几千上万个蛋，想想都头皮发麻。 做架子是个细致活，苏鱼只负责动嘴，其他都是自家老爹干。苏老二别看长得憨厚，光他那一手竹编的手艺，就知道是个心细的。自个把活给揽下来，反正现在鸭蛋还没来，自个慢慢干。 苏老二做了十多天，才做出来四个架子，苏鱼粗略的计算了一下，一个架子分五层，每层可以放六百个蛋，五层加起来就是三千个，倒也够用了。 ………… “啊！” 苏鱼的一声喊，把夫妻二人给吓了一大跳，赶忙朝苏鱼屋子跑，等两人跑到屋里面的时候，就见苏鱼抱着个坛子，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 “我把前面做的鸭蛋给忘了。” 苏鱼好想哭，这不是几十个鸭蛋的问题，而是挣钱的问题，她竞然会忘了挣钱。苏鱼呀苏鱼，你也不看看自己家现在啥条件，搁现代都快出去讨饭了，竟然会忘了挣钱。 坛子里放的是先前苏鱼做的松花蛋，都快过去半年了，现在铁定不能要了，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就给忘了呢，实在是想不通。 夫妻二人可不清楚，松花蛋能给自家带来多大的利润， 苏老二大方道:“忘了就忘了，你再做就是，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爹说的对，就几十个鸭蛋，坏了就坏了，咱们在重做，现在咱们家最不缺的就是鸭蛋。” 莲氏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先前养的第一批三百多只鸭子，除了卖给泰和楼三百只，家里还剩下几十只，苏鱼说什么都不肯卖，留着自家下蛋，先前孵了一批一百多只，现在家里又攒了几百个，不能孵出小鸭的鸭蛋也不少，闺女喜欢在做就是，鸭蛋在外面也卖不起什么价钱。 苏鱼心里气自个，抱着坛子不撒手。 “让我再缓缓，看看里面还有没有能要的。” 苏鱼从坛子里拿出一个松花蛋，直接就磕在地下。 苏老二只来得及哎了一声都来不及提醒，生鸭蛋磕破还能要。 苏鱼敲完手一剥，壳就掉了一半，露出里面的蛋白竟然是黑色的，上面还有纹路。夫妻两个啧啧称奇，走近了细看，发现上面的纹路很是好看，两人读书少，实在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闺女，这鸭蛋怎么变成黑色的了？那时候我也没见你煮，咋就硬邦邦了呢？” 这个问题，苏鱼好像无法回答。 “爹，我只知道这样做出来的鸭蛋能吃，至于生鸭蛋怎么变成这样我也不清楚。” 第四十章 二虎 “闺女，这乌漆麻黑的能好吃吗？” 苏鱼把手里的松花蛋一分为二，里面的蛋黄发硬，看样子是不能吃了。 要是当时保存的时候不是随意盖上，而是把坛口密封，现在的松花蛋还能吃。 “这些都不能吃了，扔了吧，等改明我另做，做出来了再让你们尝尝。” 劝闺女的时候夫妻二人表现不在乎，但两人以前节省惯了，这一坛子少说也有五六十个，就这么扔了还怪可惜的。不过看着乌漆麻黑的鸭蛋，两人实在是下不了嘴，也只能在心里可惜。 苏老二想着闺女心情不大好，正好想到高家的小狗崽现在一个多月，应该也断奶了。 “闺女，你要不要跟我去接二虎？” 苏鱼一听立马来了精神。 “去，二虎断奶了吗？” “前几天我去的时候，就听高屠户说要给它断奶，过了这些天，应该是断了。” “那我们赶紧去，还能赶在晌午前回来。” 苏鱼想到二虎，暂时忘了坏了的松花蛋，带上草帽，父女二人出发去隔壁村高屠户家。 刚开始养鸡鸭的时候，苏鱼就打算养一条狗，只是村里哪家的粮食也不宽裕，养狗的人家很少，小狗崽确实不好找，苏老二找了个把月，可算找了条小狗崽带回家，苏鱼一看差点被丑哭，她有轻微颜控，不管是对人还是对小动物。 小狗崽的主人家也是当屠夫的，狗崽每天各种猪下水吃着，一条土狗硬是长的跟条哈巴狗差不多，再胖的跟头猪一样，刚带回来苏鱼死活不要，让苏老二去给退了，最后苏老二实在没法，贴了二十文钱给退了。 后来苏老二学精了，在找小狗崽的时候先带自家闺女去看一眼，等闺女点头了他再带回家，后来又去看了一家苏鱼也不喜欢，狗这东西还是要看眼缘。 一晃四个月过去，后来还是苏老二听说隔壁村高屠户家，养的一只母狗下了一窝小狗崽，才带着苏鱼去看。苏鱼一下就看中其中一只，小狗崽通身雪白，只额头有一撮黑毛，苏鱼就给它起了二虎的名，那个时候小狗崽还小没断奶，只能继续留在高屠户家。 等走到隔壁村的时候，已经过了小半时辰，高屠户这会儿不在家，不过高屠户的媳妇赵氏倒是在家。 见只有高屠户媳妇在家，苏老二心道，好在把闺女带来了，不然光一妇人在家，他一个人也不好进去。 “婶子，听说二虎断奶了，是不是真的？” “断了，前两天就给它断了，我正想让人给你家带信，没想你们今儿过来，正好可以带走。” “那多谢婶子了。” 父女两就在院子里面等着，赵氏一个人去狗窝抱二虎，苏鱼是不敢去的，二虎娘护崽，先前来看的时候，苏鱼还记得二虎娘的凶样，要不是拴着绳，铁定要扑过来咬她。当娘的那么凶，二虎以后长大了肯定不差。 苏鱼不喜欢第一只狗崽还有一个原因，长得肥也就算了，见人就夹着尾巴躲起来，那样的狗要它何用，还不如不养。 没多大工夫，赵氏就出来了，怀里抱着睡着的二虎，一个多月的小奶狗身量不大，此时正睡得香甜，也不知道醒来知道不在自家娘身边，会不会哭闹。 来的时候苏老二背了个背篓，直接就把二虎放到背篓里面。 苏鱼从荷包里拿出二百文钱递给赵氏，价钱是一早就谈好了的。 赵氏接过数也没数就揣在了怀里，苏家的人品她还是相信的。 “婶子，那我们就先回了，婶子到余家村，记得去我家玩。” “听说你家养了不少的鸡鸭，等我得空，就去你家买两只。” “那婶子下次若来买的话，我一定给你挑大个的。” 村里买鸡不兴得称斤，而是讲多少一只，苏鱼这么说，赵氏听着心里也舒坦。本来只是随口说说，她们村养鸡的人家也不少，去哪家买不是买，何必要走远路去苏家，现在还真起了心思去苏家买鸡。 “赶明婶子就去。” 两人离开高家，回家路上，苏鱼叽叽喳喳个不停。 “爹，回去就让二虎跟我睡一个屋，二虎现在还小，睡在外面我不放心，等长大了再把它挪出去。” “成，听闺女的。” 苏老二妥妥的女儿奴，闺女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回去爹得给二虎编个小窝，再给它弄张小毯子掂着，吃饭喝水的小盆也得弄，二虎刚断奶肠胃弱，吃的要好一些，每天给它弄两鸡蛋来吃。” 苏老二听的眼皮一跳，羡慕背上背着的二虎，人家吃的比他还好，苏鱼不觉得这有啥。 父女两个刚到家，夫妻二人就被苏鱼指使的团团转，苏老二去编狗窝，苏鱼拿家里面的旧棉絮剪了一块，怕二虎撕咬，让莲氏给缝个套子，套在旧棉絮上铺在狗窝里面，这样二虎就不会咬了。 夫妻两也宠着给做狗窝，此时的二虎正窝在苏鱼怀里，左看看右瞧瞧的，全然没有来到一处陌生环境的惊慌。 苏胜回家的时候就是就看到这一幕，不过他可没时间多想，喝了口水之后就进自个屋学习。他现在进入乙班，之前他的进度跟不上，余先生还给他开了小课，布置课业从刚开始的每天学五个字，到现在每天学三十个，想想就能想象得到，苏胜现在每天有多忙，每天不是在崩溃就是在崩溃的路上。 最让他感觉无力的还是妹妹，不管是五个还是三十个字，只要看一眼就学会了，他真想撬开看一看，妹妹脑袋里面长的脑子是不是金子做的，他们可是亲兄妹，咋的两人长得就不一样。 苏鱼才不管这些，每天虐哥虐得很开心。苏胜这些天头发乱了，眼下青黑也重了些，人更是瘦了一圈。 苏鱼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比起现代那些上学的孩子们，苏胜每天学的跟他们比差远了，这才哪到哪，比起现代上学的孩子们不知道享了多少福。 这人呐，不逼一逼，哪里又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 第四十一章 孙管事挨骂 等苏鱼忙完了二虎的狗窝，去苏胜屋里学今天余先生教的内容，去的时候苏胜正在默写，手中的毛笔久久未落，纸上已经滴了好几滴墨，脏污一片。 自从苏胜去念书，他的一应用品都是苏鱼买的，夫妻两人根本就不懂，苏鱼也不在乎花点钱，就拿苏胜现在手下的那张纸来说，一张纸就要两文钱，纸张不大，照苏胜写字的大小，一张纸也就能写下几十个字，苏胜十分好学，像这样的纸张每天要用上十好几张，要不怎么说，古代只有有钱人家的孩子才能去念书，穷人根本就想都不敢想，不是不想去，而是没那个能力。 “哥，现在去到乙班咋样？” “还行吧。” 先前被分到乙班的时候，苏胜不知道他怎么到的乙班，后来他才知道，是妹妹跟爹说了，爹才去找余先生说把他调到乙班。 苏胜也不知道要该气还是该谢，他现在每天除了吃饭喝水上厕所，剩下的时间都花在学习上，每天三十个字的量，还有每天要背的文章，在理解里面的释义，他真的好累。 背的文章比在甲班的时候多出不少，他要背上好久才能记得，背不会硬逼着自己也要背，没办法，他回来还要教自家妹妹，难道妹妹问他今天先生让背的文章是哪段，他还要翻书，或是磕磕巴巴背不出来，他不要面子的吗。 一刻钟之后，苏鱼就从苏胜的屋里出来了，之后该干嘛干嘛，都不用复习，而屋里的苏胜，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这样下去，他觉得他迟早要疯掉。 没两天的功夫，牛掌柜就让泰和楼一个伙计过来传话，鸭蛋已经拉来了一批，数量有一万个，明天就会送来。 听到有一万个鸭蛋，苏鱼笑眯了眼。 伙计也不多说，带完话见苏鱼没什么话要让他带便走了，苏家就只等着泰和楼把鸭蛋运来。 张庄，孙管事早在两个月前就一直让人留意着苏家，他就觉得奇怪，苏家去哪里弄那么多的鸭子，先前母女二人来庄子买了那么多的鸭蛋，两样一连系，心里就有了些猜测，不过不确定，便让人时刻留意着苏家，前几天，被派去留意的栓子回来，两人在屋里商量了半天，第二天孙管事直接去了镇上见张员外。 张员外长得黑瘦，两撇八字胡四十多岁的年纪，能积攒下一份家业，除了脑子活泛之外，最主要的就是小心谨慎，有了这两点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听人来报说庄子的孙管事来了，想着可能是庄子上有什么事。 “让人进来。” 孙管事一进屋，先是给自家老爷请安。 “老爷。” “你不在庄子里面守着，跑来做甚？” “老爷，小的发现一件天大的秘密。特地来告诉老爷。” 孙管事说着看了眼屋里的下人，张员外一挥手，让屋里侍候的人全都退下。 见人都走了，孙管事这才开口。 “老爷，余家村半年前新搬来了一户姓苏的人家，刚搬过来的时候，那家人到我们庄子买了五百个鸭蛋，买了鸭蛋也没见他家拿出去卖，小的好奇，就让守门的栓子时刻留意着他家，前两天终于让小的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他家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能把鸡蛋和鸭蛋孵出小鸡小鸭，就凭这门手艺，他家现在在余家村落了户，还买了田买了地，听说再过不久还要盖房子，要是这门手艺到了咱们手里，挣的肯定比苏家还多。” 张员外听完孙管事的话，脸色阴沉的能滴出墨来。 孙管事说完，才发现不对劲，老爷的反应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老爷。” 孙管事小心翼翼喊了声。 张员外又气又怒，抬手狠狠给了孙管事一大耳瓜子。 孙管事挨了一耳光，连个屁都不敢放，捂着半边脸龟缩在一旁。 张员外气得张口大骂。 “你个蠢货！苏家来买鸭蛋的时候，你就应该调查清楚，要不是调查不清楚，害得我白白损失了这么一门赚钱的买卖。那苏家现在是能动的吗？你知不知道苏家现在养的鸭子卖给泰和楼，苏家现在摆明了就是给泰和楼做事，三年前福顺楼的下场，你莫不是给忘了？你个蠢货！” 张员外越骂越心痛，心痛的都快滴血了，这么一门赚钱的买卖现在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泰和楼是能得罪的吗，听说泰和楼的东家是京都的大人物，要不然，泰和楼也不能开遍大半个大周朝。张员外知自己的斤两，跟泰和楼对上，无异于拿鸡蛋去碰石头。 三年前那件事，更是给镇上想打泰和楼生意的人敲了个警钟。 福顺楼一直是镇上老牌酒楼，在泰和楼没来之前，生意更是无人能及。可自从十多年前泰和楼来了之后，生意就被夺去了大半，福顺楼的老东家是个做事谨慎的，尽管生意丢了大半，在查清楚泰和楼底细之后没敢动手。 直到三年前年纪大了，把生意上的事交给自家大儿子，他的大儿子气不过，早就看泰和楼不顺眼，便找了人来泰和楼闹事，却没想到人倒是闹起来了，牛掌柜当场就找了官府的人过来，当着镇上百姓的面，威逼利诱之下，半天功夫就查出了幕后主使是福顺楼的东家。 后来新东家就被抓到县衙，福顺楼的老东家下了血本，家产去了大半，才把自家大儿子从牢里给捞出来。可人是出来了，却落下了病根，时不时的咳嗽，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镇上都在传，人会走朝福顺楼老东家前面去了也不一定。 这事当时在镇上闹的挺大，自那以后，再也没人敢打泰和楼的主意。 孙管事听得脸也白了，额头更是冒出豆大汗珠，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老爷，小的真的不知道，那苏家竟然攀上了泰和楼，都怪小的没有查清，还请东家饶过小的这一次。” “你派去盯着苏家，有没有被他家的人发现？” “老爷，小的敢发誓，苏家的人绝对没有发现。” 张员外心落了落。 “你给我听好了，回去就把栓子弄到隔壁县的庄子，苏家也不要派人去盯着。” “小的知道。” “念你是初犯，我就罚你一年的月钱。” “多谢老爷。” 要不是现在把人弄走，怕事情有变，人张员外是不会留的。 苏鱼还不知道，因着她的明智之举，苏家躲过一场灾难。要是刚来余家村时，被张员外发现了孵蛋的秘密，那时的张员外下手可不会留情，他能积攒下一份家业，手底下也没多干净。 第四十二章 余跛子上门 因着鸭蛋易碎，一万个鸭蛋送到苏家，泰和楼这边派了三辆马车。 今儿天气好，苏鱼直接就让人把鸭蛋卸在了院子里，等人一走，苏家关上门就忙开了。苏鱼面前放了两个篮子挑捡面前的鸭蛋，左边篮子放不能用的，能用的放在右边，放满一篮之后，莲氏跟苏老二就拎着蛋去新盖的屋，把一个个蛋放到架子上。 光是挑捡鸭蛋，苏鱼就用了半天时间，还得亏她眼神好，动作麻利，换了旁人一天都挑不好。 最后数了数，不能用的鸭蛋有二千五百六十个，说明屋子里的蛋有七千四百四十个，苏鱼还是挺满意，等到二十天后，差不多有六千只左右小鸭出壳。 一切准备好之后，苏老二就开始烧火，火墙烧起不久，苏鱼觉得差不多了，便把做的温度计拿进了屋，左右两边各放一个。 “爹，娘，这是我做的一个专门测量温度的东西，孵蛋的温度比较高，你们看中间管子升上来的红线，管子上我有标了记号，达到我标的记号中间，说明温度已经够了，达不到，那就说明温度低了，超过就说明温度高了，你们烧火时这个度一定要把握好，不能高也不能低。” 苏鱼说了半天，两人啥也没记住，就记住了要在那两根线的中间，不能上也不能下。 “闺女，你先前去镇上买这玩意，就是为了孵蛋用的。” “那当然，不然我做出来干嘛，现在多方便，鸭蛋放在架子上，我也不用隔两个时辰就翻一次，咱们只要控制住温度，比先前要轻松不少。” 夫妻二人猛点头。 先前每孵一次蛋，两人就心疼自家闺女，在屋子一待就是十多天，连去村里溜达一圈都不敢，生怕哪里出了问题，现在这活他们也能干，闺女就没有那么累。 今天是第一天，苏鱼怕出什么问题，今天大半的时间都是待在屋子里，不时查看各处的蛋，还有两个温度计。本来屋里就热，半天下来脸色通红，身上的汗是出了干，干了出，不知出湿了几身，两人心疼闺女，但也知道这事只能闺女做，帮不上别的忙，只能跟在闺女后面学着些，以后好减轻闺女的活计。 苏鱼劝了几次他们都不听，最后也只能由着他们。 直到家里吃晚饭的时候，苏胜才知道，家里人都在旁边屋子里忙。他现在每天回来就忙着学习，都是等娘做好饭来吃，现下知道家里人在忙，忍不住羞得满脸通红。 “爹，娘，我不知道你们在忙，等明天饭由我来做吧。” “大哥，你学你的，学好了你才能教我，今个是第一天忙了些，明天我们轮换着守着屋子，就没今天这么忙了。” 苏胜扎心了。 “你妹妹说的对，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学习，你今年都快十六了，再过两年就该娶媳妇，等你娶了媳妇，就该回家帮家里的忙，现在你多学些好教教你妹妹，家里的活等你过两年再干。” 苏胜心里很平静，没有什么不满，男子成家立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苏鱼发现苏胜的态度有所改变，不像以前，有点事就在心里怨天尤人。看，送自家大哥去念书，这一决定是多么的明智。 先前发现苏胜的心理有些偏激，这样下去人只会越来越偏，最后会走到哪步也不一定。把人送去读书，学的除了知识之外，还有做人做事的原则，人的眼界一开阔，就不会只盯着眼下那点事，看来很有效果。 一家子匆匆吃了饭，苏鱼去屋里守着，夫妻二人本想跟着过去，家里却来了客人。 “余叔，你咋来了？” 苏老二是外来的，跟村里人的称呼就看年纪。 “孩她娘，你去给余叔泡碗茶过来。” “不用，我在家喝过了，不用麻烦。” “到了家里你就甭客气。” 莲氏去灶间冲了两碗茶过来，村里喝茶也不讲究，你要拿杯子泡茶人家还不习惯。 “这大晚上的，你咋过来了？” 余坡子今年五十多，个子不高，人长得也一般，小时候生了病落下了病根，自打那以后走路就一坡一坡的，村里人就给他取了个余坡子的外号，到了三十多，才娶了别地过来逃难的寡妇陈氏。 “唵听村里人说，可以从你家拿鸭苗回家养，之后你家再买回去，是不是真的？” 苏老二没想到，第一个上门的竟然是余坡子。 “是真的，叔你也知道，我家的鸭子是给镇上泰和楼养的，他家别地都开有酒楼，要的鸭子量比较大，反正我家是养不过来，村里哪家想养就养呗。” “那唵能不能跟你家赊一些鸭苗，养大了再给银子。” “成，不过叔，事先可说好了，鸭苗八文钱一只，四个月后鸭子养大了，价钱是八文钱一斤，我家卖给泰和楼的价钱是十文钱一斤。” “这个唵知道，村里都在传呢，你也知道唵这腿，重活干不了，轻省的活计别人也看不上唵这样的，以前唵在家就养了些鸡，种种家里那二亩田。” 这苏老二还真知道，余坡子家条件是不好，下面还有两个儿子，二十多的年纪到现在都没娶上媳妇。 “那叔你打算要养多少只？” 余坡子早在来之前就想好了要养多少。 “唵打算养五百只。” 黄家那丫头都敢养一百只，他咋能连个丫头都不如，打算要养五百只，就是不知道苏家这边，敢不敢给他这么多鸭苗。 “成，我给你记下五百只，等过些时日鸭苗来了，咱们去村长叔那里写个合约，放在村长叔那，我若反悔了叔可以找村长做主。” “老二啊，你是这个。” 余坡子比了个大拇指。 “唵没话说，合约写不写都没啥，你的人品唵信得过。” “一码归一码，合约还是要写的，鸭苗估摸着个把月到，到时候你来我家拿鸭苗就行。” “那时候也不早了，唵就先回去，等鸭苗到了唵在来。” “那叔慢走。” 余坡子在苏家订了鸭苗这事，第二天在村里面就传开了，这话还是余坡子家两个儿子在村里说的，由不得村民不信，先前村民们个个都在观望，现在见有人做，就有人坐不住了。 第二个上门的是杨二梅，她在家里带豆豆，闲着也是闲着，再养上些鸭子也忙得开。 第四十三章 鸭苗出 两家开了头，来苏家订鸭苗的是越来越多，你家二百我家三百，很快苏家的鸭苗就订出去五千只，在多苏鱼就不让订了，鸭蛋虽说有七千多个，但最后能孵出多少她心里也没个数。 后来上门的那些听说鸭苗没了，要养的话只能等下次，回家就吵了起来，这样的人家在村里不在少数，气也没法，人家苏家也变不出那么多的鸭苗来。 十多天后，今儿是小鸭出壳的日子，一大早苏家就忙开了，拿了事先准备好的筐子，把网格上的鸭蛋一个个放到筐子里，筐子做的不高，刚好能放在架子上，等弄完了，一家三口的衣裳全都被汗水打湿，屋子里的温度实在是太高了。 接下来就是静静等着小鸭出壳，这一方面一家三口都有经验，一人手里一把扇子，谁也没说话，得省着点力气，待会儿还有的忙。 一个时辰后，就有小鸭开始爆壳，苏家三人立马就忙了起来。苏鱼有些庆幸现在是中午，今个天气不错，每个笼子装一百只鸭子，够一筐由苏老二拿到背风处晒太阳，再拿空的笼子进来，先前准备的笼子多，不然还真的不够用。 三人忙到晚上，把屋子清理干净，又赶紧把鸭苗搬进屋，坐完这一切，一家三口都累得坐在地上不想动。苏胜回来见了，就去厨房做一家子的晚饭，等三人吃了饭，这才觉得又活了过来。 之后就简单了，屋子的温度倒是不需要太高，只是六千多只鸭子在屋子里叽叽喳喳，吵得苏鱼头疼。 “闺女，你赶紧去睡，剩下的我看着就行。” “爹，你跟娘也去睡会，晚上起来看两趟就行，别熬了。” 苏鱼实在是累得狠了，也没给自个揽活，回屋澡也没洗，往床上一倒人就睡了过去。 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大亮，立马起来就去看鸭苗，鸭苗太多，经过一晚上，太弱的死了二十多只，对这苏鱼已经很满意了。 死了的小鸭拿到山上挖坑埋了，没办法，二虎太小，光是解决没出壳的毛蛋都解决不完。 现在的鸭苗还太小，不能让村民们带回去，在家照顾了十来天，这才通知让村民来家领鸭苗。 在那之前，苏老二先去村长家把村长给请了过来，这是一早就跟村长讲好了的，村长也乐意帮这忙。 合约是苏鱼抽空写的，里面的内容一模一样，哪家只要写上数量名字就行，不会写字的按个手印也行。 不过余家村不会写自个名的男的很少，还得多亏了村里的族学，不管有钱没钱，在村里哪家也要脸面，不说多，自家小子最少一两年的族学还是念过的。 做为一村之长，村长当然是识字的，看了合约忍不住点头。 “这是胜哥写的吧，字写的还不错。” “村长叔，你误会了，这是我闺女写的。” 苏老二一副我闺女无人能及的傻样。 “你说是你闺女写的？” 村长挺意外。 “我闺女聪明着呢，让他哥教一下她就会了，她哥会的她都会。” 村长一直觉得苏老二实在，是个实诚人，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就觉得苏老二这人吧，在对待自家闺女的时候还是有些拎不清，死活都不相信苏老二说的是真的。村长听余秀才说过，说苏胜虽然学的晚，但胜在勤奋，照这样的进度过个两年，说不定能下场考个童生，这已经让村长吃惊了，苏家闺女又怎么可能比她哥还厉害？ 苏老二没发现村长的眼神不对，夸完自个闺女就忙去了，今儿来的人比较多，得好好招呼。 不多时，在苏家订了鸭苗的村民们都来了，足有三十多户，这会正全都站在院子里，三五一群说闲话。 “安静，大家听我说一句。” 村长一开口，村民们都不说话了，在村里，村长的权利跟县令差不多，甚至有的村子，县令的话还比不上村长的。 村民多，没那么多凳子给今天来的村民坐，索性全都站着。 “我受老二所托，做个见证人，合约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就给大家念一下。” “合约上说了，苏家的鸭苗以八文一只的价钱赊给村里的村民，鸭子养上四个月之后，以八文钱一斤的价钱卖给苏家，然后再给鸭苗的钱。当中若是有谁反悔，以十倍的价格赔偿，这些你们都清楚了吧？” “村长，唵们都知道。” 站着的村民大声说，里面写的苏家一早就跟他们说过，对他们两方都有好处，没有人反对。 “那中，现在你们一个一个上来写你们的名字，我喊到名字的上来。” “黄家丫头。” 村里就黄依一家姓黄，一听村长喊她，黄依赶紧上前。 “村长爷爷。” “没问题就在上面按手印，确定了一百只鸭苗，没错吧？” “没错的村长爷爷。” 村长对着旁边一个小本本，本子上写着哪家在苏家这订着多少鸭苗，村长在合约上加上一百只鸭苗，等黄依按了手印放到一旁，一会儿他会带回去保管，谁若想反悔，那得问问他这个村长答不答应。 鸭苗五十只装一个笼子，一百只也不重，黄依一头挑一个回家去了，走的时候记着苏鱼跟她说的，刚回家不要把小鸭子放出来，先弄些菜叶给它们，等明天鸭苗没什么问题了，再把小鸭子放出去。 苏家这边忙活了差不多一天的功夫，才把村民们送走，五千只鸭苗分出去，苏家这边还剩下一千多只。 “村长叔，别人家都拿走了，我这里还剩下一千多只，叔要养的话就从我这带走先。先前我只算着五千只，哪想到多出这么些，我家养不完，你家要养的话，我也省得再去村里面问别人家。” “那中，我家就养个五百只。” “来，闺女，给你村长爷爷写张合约。” 苏老二是个实诚人，问了村长确定村长家要养之后，就让闺女去写合约，也不觉得有啥问题。别的村民都写了，要是独村长一家不写的话不大好，别的根本就没想那么多。 苏鱼也不点破，村长也不会计较这些，反而村长还会高兴，村长的反应跟她想的差不多。 村长亲眼看着苏鱼写合约，跟先前自个手上的字迹是一模一样，对苏老二的话信了一分。 “这合约真是你写的？” “当然是我写的，我哥每天忙得很，哪有时间写。” “这都是你哥教你的？” “没错，村长爷爷，都是我哥教我的。” 村长一脸的惋惜，可惜了，是个女娃。 第四十四章 买牛 别以为苏家把鸭苗送出去这事就完了，父女两人还有的忙，今儿不是被这家叫去看他们家的鸭苗，明儿就是被别家叫去，父女两忙的是团团转。 要不是知道苏家自个养的鸡鸭不少，莲氏要留在家里面忙活，就连莲氏也会被拉走。 父女两人都不藏私，把自个知道鸭经常生的几种病，怎么个预防治疗法子，鸭吃什么长得快，通通都告诉了村民，村民们也个个高兴。虽然拿到家里面的鸭苗多多少少也有死伤，总的死的也不多，各家都是几只到十几只不等，最多的一家死了二十多只，不是因为鸭苗生病，而是鸭圈太小太拥挤，挤死踩死的。 死了二十多只的正是刘氏家的，为了这，这会正坐在门口骂自个儿媳。 “天杀的哟！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让儿子娶了这么个倒霉催的，让看着鸭子见天跑得没影，死了那么多，鸭苗的钱谁出，还不是老婆子我出。” 骂完儿媳又骂儿子，真是让村里人看了好一场热闹。 苏鱼站在村民堆里看得起劲，没想到这刘婆子骂起人来是一套一套的，她儿媳妇大气都不敢出，大着个肚子站在一旁让婆婆骂。若是她，早一大瓜子抽过去，抽的她丫的满地找牙。 连着忙了几天才算得闲，苏鱼狠狠睡了两天，人才算活过来。之后就到了秋收，想到家里八亩田的稻子，苏鱼就头皮发麻，家里只有一辆板车，这得忙到什么时候？ 族学也放了假，家里有三把新买的镰刀，因着皮肤的原因，苏鱼并没有分到割稻谷的活，她的活计也就是把三人割的稻谷，放到草绳上做一堆，在由苏老二捆成一大捆，父子两个再用板车拉到晒场。 最让苏鱼庆幸的是，她家的田离着村里的晒场不远，也就七八分钟的事，而且八亩田都在一片很好打理。 从王家村到余家村，一家走了八九天的路程，就这么几百公里的路，两个州府的气候却大不相同，王家村这时候稻谷早就已经割了两月，余家村这边的稻谷才刚刚开始割。现在已经快进入十月，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兴阳府多雨，雨季差不多到十月才算结束，一直到来年的四五月天都旱，等进五月之后，雨就渐渐多了，插秧的时候要是不下雨，就是想要提前栽种都不能，这边的人也都习惯了，倒也没什么。 苏鱼是有很多法子帮家里减轻很多，但在古代事关农事都是重中之重，哪怕一个小小的脱粒法，苏鱼都不敢轻易拿出。 最让苏鱼高兴的是，她终于接过了家里的掌厨大权，家里的条件虽然有所改善，比以前好了不少，可做饭的还是莲氏，莲氏死活都不让她做，苏鱼也没法，只得将就着吃。 莲氏做的不好吃是真的不好吃，手艺也就在煮熟的水平，跟好吃那是一点也不沾边，不过村里哪家的妇人手艺也一般，谁家也不舍得把钱花在买调料上，调料除了葱姜蒜就只剩下盐巴，能好吃到哪里。 刚好家里没肉，苏鱼就打算去镇上买菜，家里各个都在忙，没人陪她去。走时苏老二还特意把苏鱼交待给了村长媳妇。杨氏今儿也要去镇上买菜，帮忙照看苏鱼就是顺带手的事，没多想也就答应了。 村长媳妇杨氏也挺喜欢苏鱼的，小姑娘一双眼睛又大又水灵，看着就讨人喜欢。 苏鱼这还是第一次单独去镇上，平时都是她爹陪她一起去，她打算多买些肉，近些日子她就不用上镇上来，家里还是挺忙的。 其实隔壁村高家就卖着猪肉，只是去隔壁村那条路平时走的人少，农忙就更没有人走，苏老二可不放心闺女一个人，还是去镇上方便，来去都坐余老头的牛车，路上人也不少，在把闺女交代给村长媳妇，苏老二也放心。 到了镇上，一老一小就去逛街。 “杨奶奶，你家打算买些啥？” 平时也不需要杨氏自个儿上镇上来买菜，这不秋收的时候家里各个都忙，她就接过了来镇上买菜的活计。 “买点肉，再去杂货铺买点调料，别的也没啥。苏丫头，你要买些啥？” “跟您差不多，要去买点肉，调料什么的倒是不用，家里还有很多。” “那咱们先去杂货铺看看，最后再去买肉。” “听杨奶奶的。” 两人一起去了杂货铺，苏鱼虽然不买，但眼睛也没闲着，左看看又瞧瞧的，最后啥也没瞧上，等杨氏买好之后两人就出了铺子。走在东街，刚要拐过前面街角，苏鱼耳朵动了动，听到旁边过路的人闲话，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苏丫头，怎么不走了。” “杨奶奶，你等我一下，咱们去那边看看，我好像听见谁说要卖牛。” “你这孩子，人家卖不卖跟我们也没啥事儿，我们又不买。” “就去看看嘛，反正现在还早，余爷爷还不回去，咱们回去也是等着。” “那行吧，咱就去看看，离这不远就是镇上的牛马行，专门卖牛马的地方。” 苏鱼来镇上好几次了，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跟着杨氏一起去了牛马行。牛马行也就是在东街最里头，这是个死胡同，买卖东西的人也不会到这，久而久之东街的这个死胡同就成了牛马行，要卖牛马跟买牛马的都到这来。 走的近，苏鱼眼睛就看花了，杏林镇只是一个小镇，牛马行也不大，一眼就能看得到头，里面牛有六七头，马就更少了，只有三四匹。 想到家里的八亩地，苏鱼现在对马是一点都不感兴趣，要是家里有头牛，这可得省下不少力气。 秋收之后就要抓紧种冬小麦，季节可不等人，家里有了牛，自家犁地啥的也方便。 想着，苏鱼朝自个中意的那头走了过去，她一过来就看中了这头，牛年纪不大，两岁左右的样子，牛角成平行，宽身方臀，这样的牛以后还能再长长。 苏鱼个子矮，想要看看牛的牙口好不好，只得看向一旁的牛主人。 “大叔，劳烦你给我看看这牛的牙口如何？” 卖牛的是个黑脸汉子。 “你这小丫头懂得倒不少，还知道要看牛的牙口。” “那是，我懂得可多了。” “行，就让你看看。” 男人心想，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反正也没人。 男人上手扳着牛的下唇，露出牛的牙齿。 “四对牙，三岁不到的年纪，正是能用的时候，要不是家里要用钱，这牛我都不舍得卖。” 卖牛的讲到这儿，自个都愣了，他跟个小丫头片子讲这些干啥。 “大叔，你这牛咋卖？” “咋了，你要买？” “你先说说价，我听听看。” 杨氏被唬了一跳，把苏鱼拉到一边。 “苏丫头，牛好不好咱也不知道，还是先回去，赶明让你爹来瞧瞧看。” 第四十五章 焖饭 “我先问问看，成不成还不好说。” 杨氏总听自家老头子说，苏家有多宠他家的闺女，现下杨氏可算是知道有多宠了，买牛这样的大事都敢做主，可见平时在家里，苏家两口子是怎么个宠法。 卖牛的一直在旁边听着两人的话，觉得苏鱼就是说大话，一点都不相信。 “大叔你就说说嘛，你这牛卖多少？” “我本来是卖八两的，要是你买的话，我六两卖给你。” 卖牛的一副看你也买不起的样子，苏鱼乐了，这可是他自己说的。 “六两就六两，你这牛我要了。” 到了这个时候，卖牛的也不觉得苏鱼说的是真的。 “成啊，银子呢，你先掏出来我看看。” 苏鱼掏出自己的荷包，从里面拿出六两银子。 “还真是凑巧，我今儿出门就带了六两银子，大叔你可不许反悔哦。” 这下卖牛的可真真傻了眼，话是自个说出去的，总不能刚说出去就收回，懊悔的不行。 “丫头，你把牛买回去不怕你家大人打你，还是回家去吧，省得过会儿你家大人又来找我。” “你是不是想反悔不想卖，反悔就反悔，哪来那么多的话。” 旁边看了全部过程的人，也帮着出声。 “就是，不想卖就不想卖，哪来那么多借口。” 旁人一副看热闹，苏鱼看不起的样子，彻底惹怒了卖牛的。 他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看不起了。 “行，银钱我收了，牛你牵走。” 苏鱼以前在现代外公外婆家的时候，隔壁一家就是专门养牛的，她平时没事的时候也爱溜达过去玩，时间长了也听了几耳朵，牛要怎么挑，哪种牛才算好还是知道的。可要上手牵牛，苏鱼心里虚得很。 当时阻拦不过苏鱼买牛，这会牛已经买了，见苏鱼的样子，杨氏只好自个上前，她家也养了牛，这牛年岁不大还挺温顺，她倒是一点也不怕。 “走吧，看回去你爹咋收拾你。” 苏鱼嘿嘿笑。 “杨奶奶放心好了，我爹才舍不得说我。” “你爹娘就这么惯着你，以后嫁到别家去，那日子可要怎么过哟。” 杨氏很是揪心，回去得跟老头子说说，让老头子说说苏老二两口子，宠闺女也不是这么个宠法，刚才六两银子就这么捞出来，哪家丫头来镇上会带六两银子，地主家的闺女也没有如此的。 其实杨氏不知道的是，苏鱼身上带的不止六两，她一直都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的道理，尤其古代扒手相当之多，虽然觉得扒手也不会盯上她一个乡下小丫头，但小心无大错，身上的银钱分三个地方放。荷包里是最多的一处，巧了，刚好六两。 买了牛没有牛车那怎么行，干脆又去买了一辆牛车，花了一两银子。 杨氏见苏鱼从鞋里掏出一两碎银，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小丫头鬼精鬼精的，还知道银子要放几处，苏家两口子到底给了闺女多少银子？ 余老头看到两个人赶着一辆牛车过来，心里有些失落，猜到牛车是苏家买的，村长家已经有了。有了牛车，等下次来镇上，苏家人就不会坐他的。不过想到从苏家拿来的那些鸭子，心里也没啥不满，在说了，看苏家这架势，买牛车也是迟早的事。 “苏丫头，牛是你杨奶奶帮你挑的吧，这牛买的好。” “这哪是我给她挑的，是这小丫头自个挑的，你别瞧她小小年纪竟然还懂牛，懂得比我多多了。” 余老头一愣，苏家丫头自个挑的，还真看不出来。 “余爷爷，我不会赶牛车，回去的时候你得看着我点，别让我赶沟里去。” “你要赶着回去？” “是啊，早学晚学都是要学的，不如趁现在。” 苏鱼的动手能力比较强，跟外公外婆在一起的时候比较讨嫌，什么东西她都想弄清楚原理，都想自个上手试试，也正是因为这个毛病，来到这儿才混得如鱼得水，不然若是啥都不会，也只有等着饿死的份。 回去的路上，苏鱼的牛车在前，余老头的牛车在后，两车隔得不远，有不对的余老头就在后面喊着提醒。先前苏家父女二人对村里人不藏私，在村里拉了不少的好感。余老头牛车上的两个妇人，回去走的慢便耽搁做晚饭的时间，但两人也没说啥。 杨氏就坐在苏鱼旁边，一开始时牛走得实在太偏，才会一鞭子把牛给甩到正中，没有就不管，后来见苏鱼赶得有模有样，稀奇得很，她活到这个岁数，还从来没有见过女子赶牛车的。 等回到家，苏鱼是没本事把牛跟牛车赶到后院去，好在余老头不放心跟着过来帮忙，帮着赶到后院拴在一旁木桩子上。 苏鱼嘴巴甜谢了又谢，把人送走之后，这才开始忙了起来，今儿天色也不早了，不抓紧点待会儿几人回来晚饭都做不好。 因着时间的缘故，苏鱼打算做一锅焖饭，先把米泡好，再把买来的五花肉切丝，削两个土豆切丁，还有家里摘的豆角，再加上一点点腊肉，锅烧热之后，在油罐里挖了一大勺的猪油，油热之后放五花肉跟腊肉炒出香味，之后再加上土豆跟豆角翻炒，最后撒上调料。把菜盛到一个盘子里，在把泡好的米放到锅里面，把菜平铺在米粒上，最后盖上锅盖，缝隙用布巾堵严实。 再在旁边的小锅里煮上一锅蛋花汤，只是可惜了这个时代没有番茄，要放上一些那味就更好。 闷饭差不多好的时候，一家三口也回来了。 “爹，娘，你们回来了，赶紧吃饭吧，我都做好了。” 苏鱼给每人盛了一大碗饭，把蛋花汤打到盆里端到桌上，在给一人舀了一小碗汤。 “今儿去镇上回来的晚了，没来得及做菜就做的焖饭，将就着吃。” 一家三口看着面前有菜有肉又有蛋的饭菜，这叫将就着吃，那他们以前吃的是啥？ 莲氏看着油亮油亮的菜，记挂着家里的油，装做不经意去灶台拿东西看了一眼，顿时心拔凉拔凉的，这做一顿的菜的油，用了她差不多十天的量。 现在虽然日子好过了，但是莲氏节俭的毛病没改，做饭怎么简单怎么来，油是能少放就少放，吃着闺女做的饭菜，莲氏觉得心口疼，连面前的饭菜也不香了。 苏鱼就当没看见自家娘的表情，总算有点知道娘为什么不让她做饭了。苏鱼觉得，钱赚来就是用来花的，亏啥也不能亏待了自个的嘴巴。 第四十六章 牛掌柜上门 等到饭吃到一半，隐隐传来牛叫声，苏老二掏了掏耳朵。 “我咋听到牛叫的声音？” “我也听到了。”苏胜来了一句。 苏鱼咽下嘴里的饭菜。 “忘记跟你们说了，今天我去镇上的时候买了一头牛，顺便买了辆牛车，现在就在后院拴着呢。” “啥！闺女，你咋上个街还买头牛回来？” “家里面秋收，看爹跟大哥拉板车拉的挺辛苦的，今天正好遇上，这牛还不错我就给买了。这牛买的可值了，卖牛的要八两，我就花了六两，买牛车花了一两，总的才花了七两。” 一家子这会是没心思吃饭了，三两口吃完饭去后院看牛。 苏老二围着牛转了两转。 “闺女，你这眼光着实不错，这牛买的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下次还不定能不能遇到这么好的，就给买了。爹，你不会觉得我乱做主吧？” “不会，要说砍价还是闺女会砍，给家里又省了二两银子。” 苏胜也围着牛看，虽看不出来个好坏，就觉得这头牛挺精神的。 “现在天还没黑透，胜哥，你跟我去给牛割些草回来喂，明儿可还得指望它拉车。” 苏胜应了声，父子二人就拿着镰刀出门去了，不多会一人肩上扛了一大捆草，够牛吃明天一天的了。 苏家这边高兴，村长家，杨氏此时正在跟村长说着苏鱼的话。 “那苏家的闺女今儿可虎了，说买牛就买牛，六两银子拿出来眼都不带眨的，人还鬼精鬼精，知道银子不能放在一处，后来去买牛车，从鞋里掏出一两碎银，你说她是咋想的？苏老二两口子也着实太宠闺女了些，那么大点的人，怎么给她身上放那么多银子，这要是弄丢了可咋办？” 苏老二宠闺女，村长是亲眼目睹，听着自家老妻的话，倒也不觉得多意外，那丫头可真是被夫妻两个给宠过了头。依他看，他要是说他闺女，苏老二怕是不会听他的，他也懒得去惹人嫌。 “人家的闺女爱咋宠咋宠，反正又不是我们家闺女，说也要人家听才是。” 杨氏一见自家老头子这态度，就知道苏家两口子是真的宠闺女，得，她也没话了，洗洗睡吧。 等第二天，苏老二一家赶着牛车去田里的时候，村里看到的村民都挺意外。 “老二啊，你家啥时候买的牛车？” “昨天我闺女上镇上买的，我闺女可厉害了，这牛就买了六两银子。” 问的村民真想打自己两嘴巴，你说你多个啥嘴，瞧瞧苏老二那样，自家闺女胆肥去镇上买了头牛回来，不打一顿不说，还得意上了，要是自家闺女，早把腿给打断了。 “老二啊，不是我说，这宠闺女也得有个度，以后不都是别人家的。” 苏老二还没说话，一旁的莲氏不干了。 “他叔，我闺女不嫁人，以后给她招个上门女婿，就不劳你老操心。” 说话的村民本来好心提醒，被莲氏呛了一下，脸色就不大好。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一个丫头片子宠成宝，还招上门女婿，那儿子儿媳能答应。 “叔，还忙着就先去田里了啊。” 苏老二赶紧赶着牛车离开，怕孩他娘在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不过一想刚才孩子娘说的话，给闺女找个上门女婿，这个他以前咋就没想过，还真是个好主意。 苏胜就当没听到，反正在家里他说的不算。 莲氏拉着苏鱼的手，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 “鱼儿别听他们乱说，你想咋过就咋过。” 苏鱼感动的是不要不要的，爹娘可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爹娘。 “嗯，我知道了娘。” 其实苏鱼不知道的是，在苏鱼还没生下来的时候，莲氏觉得她这一生也就这样，孩他爹虽然护着她，可孩他爹一天又能在家待几个时辰。她永远活在婆婆的打骂当中，不是她先熬死婆婆，就是被婆婆熬死。 可自从女儿生下来会走路之后，一切都变了，以前婆婆打骂她时，四五岁的儿子站在边上就这么看着，可女儿不一样，刚会走路还不会说话，婆婆骂她就知道上前护着她这个当娘的。还记得女儿第一次说话，那天因为一点小事，婆婆上手掐她，小小的女儿上前推了婆婆一把，嘴里蹦出一个坏字，就这么看着她婆婆，那会她觉得，这辈子能生出这么个闺女死也值了。 女儿越长大越是护着她，只要见到婆婆打骂她，女儿都护在她面前，为这不知挨了她奶多少打。她知道自个软弱不敢反抗，女儿可以说是她在老宅的支柱，上次小产，若没闺女偷偷把孩他爹找回来，她这会怕是没命了。 所以从小到大，女儿想做啥就做啥，她从来不管，以前王家村的人都说闺女的性格强势，嫁到别人家有苦头吃。可她性格软，嫁到苏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莲氏想得很开，强势有强势的好处，总比她这样任人欺负的好。 莲氏心里的想法，就连苏老二都不知道。 苏家因为多了一辆牛车，一家子干活都格外的积极，只是活才干了一个多时辰，就有村民找过来了，村民身后跟着的，不是牛掌柜还是谁。 “苏姑娘可让我好找。” “牛掌柜，你咋来啦，有事让伙计带话就是。” “是有点急事想找苏姑娘谈谈。” 牛掌柜看向四周，苏家两旁田里的村民此时都竖着耳朵，想听听几人究竟讲的啥，苏鱼也看到了。 苏家干活的三人隔着苏鱼有一段距离，看到牛掌柜，全都放下手里的活计走了过来。 “牛掌柜，你咋过来了，这也不是说话的地，你还没到过我家吧，走走走，去家里面坐。” “孩他娘，你跟胜哥先干着，我跟闺女回家一趟。” “去吧。” 牛掌柜还是第一次来苏家，看到苏家住的房子有些意外，先前伙计说过苏家条件一般，只是没想过是这样。 苏鱼去泡了茶水，茶叶还是牛掌柜上次送给自家老爹的。 等到苏鱼过来坐下后，牛掌柜喝了口茶，这才说出这次的来意。 “苏老弟，苏姑娘，我们泰和楼急需大量的鸭子，先前送来一万个鸭蛋，听说最后出的鸭子有六千多只，这还远远不够，东家那里又给我弄来两万个鸭蛋，过个几日就到。” “牛掌柜也看到了，可能要过些日子才能开始孵鸭苗，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我家都先紧着田里的活做，在忙孵鸭蛋的事。” “苏姑娘放心，这些都是小事，明儿我就让人过来帮忙。” “这怎好意思。” 第四十七章 卖方子 “只是苏姑娘，我们东家有意想买孵蛋的方子，不知道苏家有没有卖的打算，不过我们东家也说了，你家若无打算卖，他也不会强求。” 话确实是泰和楼东家的原话，苏家这门手艺是可以传家的，等到眼前的小姑娘长大，他相信，眼前的苏家绝不会止步于此，能走到哪一步也说不定，孵蛋的方子运作好了，可是一笔大买卖。他来买苏家的方子，都觉得有点不厚道，但东家说了不会强求，牛掌柜知道时不仅松了口气。 苏鱼早就料到牛掌柜此行来的目的，早想到了孵蛋的方子上面。 “方子我可以卖给泰和楼，但是我有个条件。” “苏姑娘请说，不管什么条件，只要是我们泰和楼能办到的，就一定会做到。” “方子我要五百两，牛掌柜也知道，我这个价钱算是很公道。” “苏姑娘这价要的确实不高。” 苏老二手都有点抖，五百两银子还不高，那要多少才算高，不过知道自个嘴笨，尽量不插口。 “我的条件就是，以后在兴阳府，无论我苏家遇到什么事，只要不是作奸犯科触犯大周的律法，泰和楼都必须要帮一把，次数是五次，这就是我的条件。” 以前她家只是跟泰和楼合作，要是出了事，泰和楼帮不帮，苏家也没什么话可说，帮了她还欠下泰和楼的人情。现在她把事摆在了明面上，到时候她们只是利益关系，没有什么人情债在里面，她最怕的就是欠人人情。要泰和楼答应五次她也是有考虑过，想着到时候她应该长大了，她相信，长大后的自己已经不再需要泰和楼的帮助，能够独挡一面，要不是自个儿现在这副身子将将十一岁，就是个半大不小的丫头片子，这条件苏鱼都不会提，而是换成别的。 牛掌柜那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苏姑娘放心，苏家现在养的鸭子都是卖给我们泰和楼，在明面上，别人已经把你们苏家当做我们泰和楼的人，不会有人敢得罪。” “那行，我家争取这几天之内把稻子收完，掌柜的那边就不用派人来了，只是孵蛋的方子纸上写不清楚，掌柜的得派人来学，期间人就先住在我家，掌柜的也知道我家地方并不宽裕，最多只能来两个。” 这点是牛掌柜没有想到的，他现在手上没有可用的人，得去信去府城那边，让方管事派两个得用的人过来。 “行，我都知道了，就不打扰，改日在登门拜访。” 知道苏家忙，正事谈完牛掌柜就起身告辞，走时留下五百两银子，说好来学的两人，会跟着二万个鸭蛋一起过来。 自家现在正是忙的时候，父女两个也没有挽留，送走牛掌柜，五百两银票苏鱼直接揣到怀里。 “爹，钱我先收着，晚上在给娘。” “不用，咱家盖房的银子够了，这五百两你自个留着。” 苏鱼笑得开心，别的没说。 “爹你去村里面问问，哪家能抽出人手帮我们家干活，争取这两天就把稻谷全部给收了，过两天鸭蛋运来，咱们家可就忙不过来了。” “我这就去村里面问问，你去跟你娘跟大哥说一声。” “那我先去田里。” 父女两人在家门口分开，苏鱼提着篮子，篮子里放的是昨天晚上熬的绿豆粥，冰在水里，这会凉丝丝的吃着正好，二虎甩着尾巴跟在苏鱼后面，跑的直喘气。 到了田边，苏鱼朝还在干活的两人大喊:“娘，大哥，过来喝绿豆粥了！” 莲氏应了一声，两人把手边捆子割够，镰刀往后腰带一别就过来了。 旁边田里干活的余老八羡慕得紧，瞧瞧人家，同样是干活，中午还有绿豆粥喝，他们家这会送水的都还没来。 “翠丫只送个水，到现在还没来，再瞧人苏家的丫头，真是干啥啥不行。” 听着自家男人的唠叨，刘氏翻了个白眼。 “有那力气不如多干点活，翠丫就那么大点，比苏家闺女小那些岁，已经够勤快的了，你还要咋样？” 刘氏心想，苏家闺女在村里出了名的懒，怎么能跟自家闺女比，当家的眼睛怕是被屎糊了。 “你个死婆娘，生两个丫头片子你还有理了！” 刘氏把镰刀往地上一扔。 “呸！你个没良心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村口的王寡妇整天眉来眼去，想人家给你生个儿子，做梦去吧你，到时候替别人养了儿子都不知道。我生两个闺女咋了？要不是你娘在我生产的那天死活不让请大夫，我会伤了身子，要怪就怪你娘，这能怪我！” 三人在大树底下喝着绿豆汤，一边瞧着不远处余老八两口子在那吵吵，对于村里的吵闹苏鱼已经习惯，倒不觉得有啥，哪天听不见还怪不舒服。 “娘，刚刚牛掌柜来我们家买孵蛋的方子，我已经卖给他了。” 瞧瞧旁边没人，小声道:“卖了五百两银子，回去我就给娘收着。” 莲氏一听方子卖了五百两，手抖了抖，差点没惊呼出声，好在想到现在是在外面，生生给忍住了。 “银子就放你那，你收着就好。” 听到五百两，苏胜也不知道现在自己该是什么心情，索性不去想，反正家里的这些事他都是不管的，默默喝着碗里的绿豆汤。妹妹的手艺是越来越好，熬的汤比娘熬的好喝不少，做的菜也好吃。 等三人绿豆汤喝好，活还没开始干呢，苏老二就带着七八个村里的汉子过来了。农忙的时候家家都忙，但听说苏家开三十文一天，赶着要把田里的稻子收回去，今儿半天算十五文，家里田不多儿子又多的人家，便让自家一个儿子过来苏家干活，苏家的活不多干的又急，肯定没两天就干完了，自家干慢点没啥。 来的村民一半带着自家镰刀，一上来就开干，干的是热火朝天，割稻的割稻，上车的上车，往晒场拉的拉，半天的功夫苏家的稻子就被割去大半，照这速度明天就能割完，接下来就是打谷晾晒，最后才到装袋，因着天气好，谷子干的也快，忙了三天，苏家的谷子就进了仓，是村里最快的一家。 村里人说什么的都有，当中，羡慕莲氏的妇人居多，说莲氏嫁了个好男人，儿子又听话懂事。可她们又哪里知道，莲氏以前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第四十八章 府城来人 苏家这边忙完，泰和楼那边的鸭蛋也运到了，跟着五辆马车一起来的，还有府城派来学习的人。 这次的量多又有人来，牛掌柜亲自送过来。 “苏姑娘，这两人是来学方子的，这是马婆子，这是陈婆子。” “见过苏姑娘。” 两人的礼苏鱼大方受了。 “这一个月你们就住在我家，我会用心教你们，至于能不能学会就看两位的了。” “有劳苏姑娘。” 苏鱼留牛掌柜在家里吃顿便饭，下厨的当然是苏鱼，提前知道泰和楼那边今儿会送鸭蛋过来，苏家这边一早就准备了菜，菜也都是些家常菜，牛掌柜吃的很满意。苏鱼的手艺虽然不是顶好，但在用料方面很有一手，味道自然不差。 等牛掌柜一走，苏家这边就忙开了，苏鱼也不管两人是不是舟车劳顿，来她这又不是享福的，想享福回家享去，在她这里只有干活的份。 “两位妈妈你们看，挑蛋也要有技巧，现在日头正好，你们把蛋对着阳光，仔细看里面就会发现，蛋里面的构造其实是不一样的。我手上这一颗，里面白茫茫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那就说明这是一颗无用的蛋，根本就孵不出小鸭来。” 苏鱼把手上的蛋放到一边，又重新拿了一个。 “二位再来看这颗蛋，蛋黄上有一个小点，看到没有？像这样的蛋能用。” 苏鱼把手里的蛋放到另外一边，重新拿了一个。 “像这种布满红血丝的，那就说明这个蛋是有用的，能孵出鸭苗来。大致也就这几种，你们慢慢挑，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 两人以前在庄子上当管事，手底下管着十好几人，平时被人奉承惯了，冷不丁的被派来苏家这边，上面的总管事千叮咛万嘱咐，这次是东家交代下来的事一定要做好。开始两人并没有多当回事，不就是学个孵蛋的方子，这有多难？可是现在，顶着大太阳挑蛋，两人已经是一脑门的汗。从来不知道，一颗蛋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说道。 “两位速度可要赶快哦，没有阳光蛋可就不好挑了。你们今天挑完晚上就可以开始，挑不完明天接着继续挑。” 今儿个泰和楼送来的早，现在才刚刚吃过早饭没多会，有一整天的功夫。苏鱼也就甩手不干了，让两人自个挑去。自个在阴凉处的躺椅上靠着，手里撸着二虎，旁边的小方桌上放了一小碟小鱼干，是今早她多炸出来的，打算当零嘴吃，平常她可不敢，这不今天牛掌柜来吃饭，想着自家娘也不会说什么就多炸些，她也跟着沾沾光，这不，现在就有的吃了。 一人一狗你一根我一根，吃的好不快活，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得苏鱼频频皱眉，写书人文笔苏鱼不敢恭维，用个烂字都无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怪不得书斋的掌柜把这书做搭头送她，显然是卖不出去，为此她还高兴了几天。但一想到白得的，苏鱼只当认认字，只看上面的字，不脑补上面的内容。 苏鱼躺着的地方离两人不远，两人有拿不准的就过来问苏鱼，见苏鱼识字，这下两人可不敢小瞧面前的小丫头，干的格外卖力。 中午吃的饭是莲氏做的，饭菜一入口，两人表情不变吃完了手里的饭。苏鱼一挑眉，娘做的饭菜味道如何，她自然清楚。 能派来她这里学方子，两人的忠心程度毋庸置疑，再加上这份心性，倒是干实事的。 吃过饭之后，两人接着继续挑，直到下午，见还有三分之一没挑，苏鱼也不想白白浪费一天晚上的时间，只得自个上手，那速度绝对不是吹，有些有问题的蛋她只要一上手就知道不能用，往旁边篮子里一放，把一旁的两人看得汗颜不已，她们挑一筐的时间，苏姑娘都能挑出十筐。 先前两人挑蛋，这速度都不用苏老二帮忙，莲氏自个儿就拎着蛋去屋里放在网格上，时间还宽裕的很，不时在女儿旁边坐坐，跟女儿说两句闲话。 两人挑了一天的蛋觉得总算是结束了，可以好好睡上一觉，哪想她们的噩梦才真正开始。 “现在蛋挑完了，咱们进屋吧。” 屋里，苏老二已经把火墙烧了起来，两人一进屋，迎面一股热气扑来，都有些受不住。 进到屋里，看到屋里搭的火墙，两边架子上一排排整齐的蛋，说不震惊是假的，她们虽然当着管事，但这样的场景还是第一次见。 “二位，孵蛋的温度也是有讲究的，这个小瓷瓶是我专门测量温度的东西，中间管子上我做的有记号，中间的红线不超过这两个点，那就说明温度是可以的。至于这个小瓷瓶的做法，我会写个方子给牛掌柜，你们这几天要学的只有一样，就是感受蛋的温度，你们要用手多去感应，让我教我也不会教。你们晚上就在这屋里多摸摸，对了，你们可以轮换着休息，就在东边那个屋。” 苏鱼手里拿着把竹叶扇，看了下瓷瓶上的温度计都合适，之后觉得没啥事便休息去了。 第一次的时候屋子是新建，温度计也是自个刚做，苏鱼心里没底。这次不一样，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就没那么紧张。 苏家的屋子就三间，苏鱼把自个那间屋子让出来给两人住，在选择跟爹娘还是跟大哥住，苏鱼果断选择后者。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她才不想去当电灯泡，要是听到什么不合时宜的声音，那她得多尴尬。还是去跟大哥住好了，反正两人是兄妹，睡觉也穿着中衣。 屋子里冷不丁多个人，尽管那人是自个妹妹，苏胜还是感觉有些别扭，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大哥，你别翻了，一翻你那床就响，我更睡不着了。” 苏鱼来苏胜屋里睡，就霸占了苏胜的床。至于苏胜，就在苏老二临时做的竹床上睡，只要一翻身床就咯吱咯吱响，苏鱼又怎么睡得着。 苏胜一听就不动了，在老宅的时候他是跟妹妹一起住，可自搬出来之后，就跟妹妹一个人单独一间，现在两人又住到一起，苏胜着实是不习惯。 第四十九章 伪淑女 其实孵蛋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难就难在古代没有温度计，温度不好把控。简易版的温度计，是她用手感应温度来做比较得来的，两人要是学不会这一手，以后也白搭。苏鱼是往严重的说，两人也紧张，在孵蛋的屋子里热的受不住才出来透口气，苏鱼才不管这些。 接下来的日子苏鱼就很闲，本想做松花蛋，只是家里多了两个外人，她现在还不想做。松花蛋的方子她暂时还不打算卖出去，打算自个做了卖。 院子里，苏鱼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拄着下巴忍不住叹了口气，撇了一眼脚边趴着又胖了一圈的二虎，又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什么，苏鱼眼晴一亮，踢了踢脚边的二虎。 二虎冷不丁被踢了一脚，瞌睡都被踢醒了，立马就站了起来。苏鱼伸出双手，把二虎的前足搭在自个的膝盖上，一人一狗头对头。 “做狗怎么能没有追求呢？俗话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狗上狗。你想不想以后让所有的狗都羡慕你，成为别的狗仰望的存在？” 二虎眨巴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没反应。 苏鱼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确定院子里面没人，食指点在二虎的鼻头上往下一压。 “呐，你点头我就当你同意了，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天就开始训练，现在就先训练坐姿。” 二虎在一脸懵圈当中，被逼上了一条艰辛的道路，如果它能说话的话，现在头必定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可它只是一只听不懂人话小奶狗。 自那以后，苏鱼就跟二虎较起了劲，没有达到她的要求，那不好意思，今天的晚饭没有。二虎一晚上嗷嗷叫个不停，苏鱼都没心软。 继虐哥之后，苏鱼又加了一个爱好，虐狗。 苏家众人全都当做没看见二虎的惨样，任它可怜巴巴趴着。苏家几人觉得，以前的苏鱼实在是太宠二虎了，自家人有什么好吃的二虎也有一份，不过是条狗，怎么能跟人比。 几天之后二虎也就学乖了，还真有那么一点军犬的模样。 在现代的时候，虽然没有见过军犬是怎么培训，但电视剧也没少看，偶尔也有看到过。苏鱼下狠心要把二虎训练成古代版军犬，看，她多聪明，这都能想得到。 “伸手。” 苏鱼话落，二虎立马伸出爪子放在苏鱼手掌心。见此，苏鱼满意了，七天的训练总算没白费。 前面光坐姿就训练了四五天，接下来就是飞盘，家里地方不够大，苏鱼索性带着二虎去后山空地。她知道那里平时没什么人来，离家又近，也不担心有什么危险。让自家老爹给锯了个大竹的疙瘩，边上打磨光滑之后，带着二虎就去了后山空地。 到了地方，苏鱼把手里的飞盘使劲一扔。 “二虎，去。” 二虎蹲在地上没反应，苏鱼上前，一脚踢在狗屁股上。二虎“啊呜一嗓子就跳了起来，跃入前面草丛，两息之后就没了动静。 “给我回来，你这个笨狗，是那边！” 苏鱼一巴掌拍在额头，迟早有一天她要被气死掉。 一声轻笑传来，苏鱼一愣，往周边看看确定没人，一抬头，就见大树上坐了一名少年。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穿着一身藏蓝色锦袍，一张脸菱角分明，最醒目的就是右眼眼角一滴泪痣，长相属于耐看型。苏鱼敢肯定，她在余家村从来没有见过此人，不由警惕起来。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这是你家的？”树上少年痞痞的问道。 得，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一股痞味。 苏鱼一想也对，这又不是她家，便打算离开，那笨狗这会儿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待会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回去。 “二虎。” 喊了一声，见林子里没反应。 “你的狗早跑远了，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回去。” 苏鱼磨了磨后槽牙，心里已经想了一百零八种收拾二虎的法子。 余正从树上跃下，高度不算低，苏鱼心都提了起来，就怕眼前人摔个好歹讹上自个，还好少年轻轻松松啥事也没有。 “你就是新搬来的苏家小丫头。” 余正平时虽然不常在村里走动，但对村里人都是熟悉的，见到苏鱼这么个生面孔，一猜就猜到了苏家头上，听说苏家四口，有一儿一女，面前的应就是苏家的小女儿。 “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也不知是谁跟着我马屁股后头来到余家村，怎的，刚过半年多就不记得了。” “你是马车的主人。” 余正没有反对。 苏鱼露出大大的笑脸。 “原来是你呀，我本来还想上门拜访的，只是这一来事情太多，一忙就忙忘了。” 余正一脸，我怎么一点都不信的表情。 苏鱼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她说的也就客气话，从来没想过跟马车主人沾上边，躲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往前送。但一家能来余家村，苏鱼还是从心里感谢面前少年。 “你要谢我，那就做两只烤鸭给我。” 余家村的人只知道他们家卖鸭子给泰和楼，没人知道泰和楼现在火了的烤鸭，是从她手里买的方子，面前的少年是怎么知道的。苏鱼也不想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很爽快就应了下来，人情嘛迟早要还，今天少年提的又是她会的，自是不会拒绝。 “行，等改明我做了就给你送去。我叫苏鱼，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余正。” 话落人已经走远，苏鱼看了余正背影一眼，去找二虎去了。 黄昏的时候，苏家闺女揪着二虎一只耳朵下山，嘴里骂骂咧咧，二虎嘴里呜呜咽咽的叫着，被村里好些孩子看到，对苏鱼佩服的不行，就那股泼辣劲，怕村里的刘婆子都比不上。 苏鱼还不知道，因着二虎，先前保持的伪淑女形象彻底碎成渣渣，提起苏家闺女，村里人的想法就是，懒、馋、凶，在无其他。 今天是两位妈妈来苏家的第十八天，两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不少，饭依旧是莲氏做的，两人从刚来时候一顿一碗饭，到现在一顿吃两大碗，想着五百两银子，苏家倒是不计较这么点吃的。 “两位妈妈，明天就是小鸭出壳的日子，你们两今晚可以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还有得忙。” “今晚就有劳姑娘。” 两人也不谦让，回屋倒头就睡。跟苏鱼相处的这些日子下来，两人也知道苏鱼说话是相当的实诚，说了明天有的忙，那明天一定是忙得不得了。要不养好精神又哪有力气，两人以前在庄子里面也是当管事的，来苏家这十多天，几乎把两人的脾气都给磨没了。 第五十章 松花蛋 这次的鸭蛋有一万六千多个，数量不少，几人可以说是严阵以待，一早就在屋子里忙开了，院子里的筐子笼子堆了一大堆，都是苏老二闲暇时编的，几百个编下来，苏老二手艺见长，编的筐子笼子是越来越好。 装完蛋接下来就是等，等第一个鸭蛋爆壳。 鸭蛋爆壳，苏鱼给两人一人拿了一个笼子，让赶紧去捡鸭子，一百只鸭子装一笼，然后搬出去找个背风向阳的墙角放着。 两人是第一次见到小鸭爆壳，新奇的不行，只是过了没多会儿两人就好奇不起来了。任谁来回就重复两个动作，拿起放下，拿起放下，再大的好奇也淡了。两人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拿了多少只鸭子，到了晚上的时候，两人累的是胳膊都抬不起来，这活还真不是人干的，可看着眼前大汗淋漓，但还精神头十足的苏家几人，两人都不说话了。 本来以为等到把鸭子搬出去就完了，莲氏人手给了一把扫帚开始打扫屋子，两人只得跟着一起打扫，打扫完又跟着一起去院子里，把鸭子全部搬到屋子里来。坐完这一切，两人坐到墙根脚下起不来了，她们有好些年没有这么累过了。 两人是府城底下十几个庄子里面精挑细选出来的，在庄子上做事也麻利，管理下人也得当，脑子比起一般人聪明一些，所以才会被选中，可两人又哪知道，学个孵蛋的方子这么麻烦，要是事先知道，两人打死都不会接这次的差事，实在是太累了。 两万颗鸭蛋一共有一万四千多只小鸭，接下来的日子就是照顾鸭苗，两个管事倒是应付的来，因着鸭苗太小，拉到别地气候不同怕有损失，因此这批鸭苗还是由苏家处理。苏老二去村里宣传了一圈，半的功夫，苏家院子就站满了人。都是来赊鸭苗后给钱的，谁都不是傻子，以前有人拿自己养的鸡去镇上集市上卖，几只鸡还被别人挑捡来挑捡去，价钱是压了又压，哪有卖给苏家来的轻松，苏家是从大伙手里赚了两文一斤的差价不假，但那是人家的本事，要是你有这个本事赚这两文，别人也没意见不是。 一万四千多只鸭子分巴分巴，就被村民们给分没了，因着今儿来的村民较多，苏鱼就定了要求，一家最多三百只，不然一万多只鸭子还真不够分，都是乡里乡亲的总不能厚此薄彼。当然，苏鱼只出主意，出头的是自家老爹。 十几天后鸭苗长大，各村民把鸭苗带走之后，两位管事的任务才算完成。至于她们学到几分学没学会，这不是苏鱼该操心的事。 “这是我自己做的温度计，在我家这间屋子里面，我敢保证这个温度一定是正确的，别的地方我就不敢保证，你们可以带上做为参考，平时还需要你们多用手去感应蛋上的温度，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带信给我。” “多谢苏姑娘。” 送两人上了回府城的马车，府城那边已经照苏家的样子做了一间屋子，两人一回去就得试试看，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送走两人，苏鱼终于又搬回自己的屋子，在床上滚了两圈，能有单独一间屋子实在太幸福啦。 之后苏鱼也没闲着，定做了一批坛子，去专门帮人盖房子的师傅那里买了一包生石灰，把家里的干稻草烧了些草木灰，接下来就开始制作松花蛋。松花蛋的制作方法其实挺简单的，把盐巴、生石灰、草木灰按比例调成糊状，鸭蛋下去滚上一圈往坛子里一放，完事。这批量有点多，先前攒下来的加起来差不多有一万多个，苏鱼一点也不嫌多，越多越好。 一万多个鸭蛋足足装了好几坛，就放在自个屋子里，家里住的地方实在不行，现下各家各户冬小麦已经种下，家里是时该盖房子了。 “爹，这是我画的草图，你找师傅盖房子的时候先给他们看看，能盖再让他们盖，不能盖咱在另找。” 苏老二拿着手里几张图纸，一点都看不出来上面画的是房子，他咋看着不像？ “爹，你拿倒了。” 苏老二尴尬的摸摸头。 “我知道，我这不是倒着看看。” 苏鱼白了自家老爹一眼，你觉得我信。 家里这段时间虽然没进项，等再过上个把月，村民帮养的第一批鸭子送走之后，闺女有算过，家里差不多进账一百两银子，苏老二盖房也有了底气，就听闺女的随她怎么折腾，家里现在银钱也够使，至于苏鱼身上的五百两银子，苏老二完全就给忘了。 五百两银子苏鱼是有打算的，打算在镇上开一间小小的铺子，不需要多大，卖些农产品就行，至于说生意苏鱼是一点都不担心，刚开始她也没指望铺子能挣钱，家里鸡鸭现在都是卖给泰和楼，现在要是再有什么产出，她相信泰和楼也能吃得掉。 苏鱼终归不想把自己的路走窄了，还是得发展点潜在客户，她们家的东西全都卖给泰和楼，要是哪天泰和楼垮台了，她家就等于断了手脚。至于泰和和楼会不会垮台这个问题，苏鱼没多想，只是喜欢做事留一手，国家还有改朝换代的时候，更别说做吃食买卖的了。 新房就建在她们现在住的房子旁边，白天动工的时候难免有些吵闹，苏鱼索性就带着二虎去后山训练。 在村里人看来，那就是苏家闺女带着家里养的狗去玩去了。真是不懂事，家里面盖房子也不知道帮着点家里人干活，见天往山里面跑，都说苏家的闺女懒是一点都没说错，以后又有哪家的小子会娶。不对，是有哪家的小子敢来苏家当上门女婿，莲氏那会说要给苏鱼找上门女婿的话，早就在村里面传开了。村里的姑娘都羡慕苏鱼，以后不用在婆婆手底下讨生活，还是跟当姑娘时一样，想怎么过就怎么过。至于当事人苏鱼，早就把莲氏当时说过的话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她这辈子结不结婚还不一定。 第五十一章 上门 苏家要建的房子苏鱼设计的不大，跟北京四合院差不多，苏鱼觉得自家现在人不多，到时候爹娘住正屋，她跟大哥住左右两边的厢房，后院要盖大一些，最好在盖上几间屋子，照她家这个速度，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要买下人，房子还是要先准备好，总不能什么事都要自己家人干，她家事又多，那得多累，赚钱不就是用来享受的吗？ 现在离过年越来越近，天气也越发阴冷起来，兴阳府的冬天虽然不怎么下雪，但那风刮在脸上就跟刀子似的，割得人生疼。苏鱼本就怕冷，现在是能少出门就尽量不出门。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特意去镇上书斋买了几本杂书，想出门的时候就出去训训二虎，不想出门就躲在自个屋里看书。 建房的时候，苏鱼以自家本来就忙为由，说服了莲氏，把煮饭的活计直接包给了杨二梅婆媳两个，一人每天二十文钱，菜由苏老二去镇上买了送来，家里本就窄，做饭直接就在杨二梅家做，苏鱼又另给加了十文，婆媳两个每天能在苏家这里赚到五十文的工钱，这在村里已经是头一份，惹了村里不少妇人的羡慕，懊恼为啥苏家没在自家旁边盖房子，那样自家也能沾点光不是。 苏鱼今儿心情好，想起答应余正的鸭子，让老爹给杀了四只，先前试做烤鸭搭的简易烤炉还在，准备好就烤鸭子去了。不久鸭子的香味飘出，正在干活的人闻着味都没心思干了。 等鸭子烤好之后，苏鱼拿了两只放在篮子里用油纸垫着，剩下的两只让莲氏拿去杨二梅家，给干活的村民们加菜。 “鱼儿，你这是要去哪啊？” 见苏鱼带着两只鸭子要出门，莲氏不由好奇的问。女儿在村里也没跟谁玩的比较好，带两只烤好的鸭子出去是要去哪。 “娘，前几天我遇到了一人，就是我们一家在路上遇到的那对主仆，他们就是余家村的人，为了感谢他们，我打算烤两只鸭子送过去，也好谢谢人家。”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咋没听你说起，那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要是那次没在路上遇到两人，咱们一家子现在是个啥情况也不知道，带两只鸭子咋够，你等等，娘去给你抓只鸡带上。” 要不是怕闺女拎不动，莲氏都想多拿两只。 “让你爹陪你去。” 莲氏觉得自家闺女虽然能干，但一个女孩子家上门，这会让人显得她们家没有诚意。 “娘，他也比我大不了几岁，他家也没别人，就主仆两个，我自个去就行了。” “这样啊，那你把东西送去就回啊，可别多待。” 虽然知道是自己家的恩人，但是那人的人品如何一点也不知道，还是少接触的好。不过以自家闺女的聪明劲，要是那人不对，现在也不会烤了鸭子专门送过去。 “知道了娘。” 莲氏有些奇怪，打算跟杨二梅打听打听，她咋没有听说过，哪家只有一个人带着个下人住着的？ 先前苏鱼从村里孩子口中，就知道有这么个人，他家在哪她也知道，直接就上门去了。到了院外见院门关着，苏鱼上前敲了两下门从里面打开。 见一个小丫头站在门口，青林一愣，除了村长，已经很久没有人上门了。 “你找谁？” “小哥，我是来找你家少爷的，说好要给你家少爷送两只烤鸭，今儿特意烤了送来。” 他怎么不知道，少爷什么时候让别人给他送烤鸭？ “你等着，我先去问问少爷。” 不多会，青林就折返回来。 “我家少爷在里面，姑娘请。” “有劳小哥，上次在路上多亏小哥帮忙，还没跟小哥道声谢。” 青林这下想起来了，面前的小姑娘是谁。 “顺便的事，姑娘不必记在心上。” 苏鱼身子十一岁的年纪，也就只有在自家人面前，才会露出十几岁小孩应有的表情，在面对外人的时候，苏鱼的表现根本就不像一个十一岁的小孩，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青林觉得哪里不对，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进了院子，苏鱼发现，院子外表跟村里大多数人家的院子差不多，内里却有着天差地别，不是说有多好，只是比起村里其他人家要好上不少，当然，跟镇上那些个大户人家一比也不算什么。 余正依旧在葡萄架下坐着，只是现在大冬天的，葡萄滕上光秃秃的连片叶子都没有。苏鱼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有一种落寞的感觉。 余正这会也看着苏鱼。 “这是我答应要做给你的鸭子，鸡是我娘特意给你抓的，你留着炖汤喝。” 见自家公子没反对，青林接过鸡带了下去。苏鱼把篮子里的两只烤鸭拿出来，一起带来的还有一小碟甜面酱，一小盘黄瓜大葱丝，至于面饼，不好意思，她手艺不到家，没做。 余正坐在椅子上就这么看着苏鱼忙活，小丫头脸红扑扑的难看得紧，心里有些嫌弃。 苏鱼皮肤白中带着病态的黄，两边脸颊此时红扑扑的，确实不好看，要说最吸引人的还是一双眼睛。 “丑丫头，这都好几天了，你怎么今天才来。” 苏鱼没听到后面的字，心神全都放在了前面丑丫头三个字上，眼睛不由瞪大，用手指着自己。 “你刚才说的是我？？” 余正往左右两边看看。 “这里还有别人。” 苏鱼被气的差点心梗，想到当初自家确实是受了眼前之人的恩惠，她忍了，生生把气又给憋了回去。 余正看得好奇不已，他还是第一次在一个人的脸上，看到如此丰富多彩的表情。 “烤鸭冷了就不好吃了。” 苏鱼心情不好，说话就硬邦邦的。 “我怎么吃，就这么啃着吃，泰和楼不是大厨当着面片的吗？” 苏鱼，我忍。 “来的时候没带刀。” “无妨。” 余正从自己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递了过来，苏鱼接过，拿在手上有点沉，看着上面的寒光，就知道这把匕首相当锋利。 以后还是不要跟眼前之人扯上关系的好，对她来说眼前之人就是一个大麻烦。 苏鱼片着鸭肉，想着片完赶紧离开。余正吃着鸭肉，心说这丫头的手艺着实不错，泰和楼烤的鸭子都不如这丫头烤的好吃。吃着不知不觉吃了一大盘的鸭肉，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肚子已经吃撑了。 一旁站着的青林很是欣慰，他都不记得，自家主子有多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好像自从夫人过世之后，主子就没有好好吃过饭，想到这里，青林眼光一暗。 “鸭子我送到了，片也片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嗯，以后没什么事不要来我这。” 苏鱼本来就有这个打算，这么说正合她意，至于里面的原因她不想去深究，与她无关就行。 第五十二章 莲氏的想法 苏家这边，莲氏把家里面的鸡鸭给喂了之后，就去杨二梅家帮忙打打下手。 “婶子，你怎的来了？” “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我过来帮帮忙。” “瞧婶子说的，你家给的工钱那么高，就二十多个人的饭菜，我跟我婆婆忙得过来。” 莲氏进来的时候没看见杨二梅的婆婆季氏，不由问道:“你婆婆呢，进门我怎么没有见到她？” “去河边洗菜去了，过会儿就回。” 杨二梅跟莲氏说着话，手上也没闲着，在案板上跺着肉沫，待会下到汤里，干活的一人也能打碗尝尝，也就苏家大方，菜里每天都能见荤腥。 莲氏见旁边摆着一筐洗好的萝卜，拿了案板跟菜刀，在杨二梅旁切起了萝卜。 “二梅，你嫁到余家村有多久了？” “我啊，快三年了都。” “这么久了，那你知不知道村西那户人家，就一个小子带着个仆人住着的那家？” 杨二梅剁肉的动作一顿，往灶屋门口看了一眼，见自家婆婆还没回来，对着莲氏小声道:“那户人家的事我也不大清楚，只是我有次听我婆婆说，那家是村里的忌讳，不让说。” 莲氏就说哪里奇怪，村里哪家发生点鸡毛蒜皮的事，不出半天的功夫就传的满村都是，那家就住了个小子跟个仆人，她竟然从来没有在村里面听人提起过。 这时杨二梅的婆婆回来了，两人转了话头说起旁的。 等莲氏回到家的时候，就见女儿愣愣的坐在院子里发呆，女儿很少会这个样子，莲氏不免有些揪心。女儿不会是看上余家那小子，不能吧，两人这才见了几面？不行，她得绝了女儿这样的想法，那余家的小子绝对不能沾染。 苏鱼要知道莲氏的想法，肯定无语死了，她这副身子才多大。 莲氏虽然不够聪明，但人大多下意识都有自保意识，觉得危险的人或物之后就会尽量的远离，莲氏也不例外。 “鱼儿，你见到余家小子了？” 苏鱼正在想着开铺子的事，冷不丁听到自家老娘的声音，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 “娘，你走路咋没声，吓死我了。” 莲氏在苏鱼头上轻拍了一把。 “青天白日哪里来的鬼，你呀，就是话本子看多了。” “才没呐，我正想事呢。” “那你在想什么？” 莲氏有些紧张，苏鱼一点都没有察觉。 “我在想开铺子的事，我打算去镇上买一间小一点的铺面，开一家专门卖农产品的铺子，娘，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莲氏不觉得怎么样，村里哪家自个田地里有点出息，都是拿到镇上去卖，也没见哪家生意多好，有时卖不完还要挑回来。不过这是女儿第一次打算开铺子，她这个当娘的得支持，依着闺女的聪明劲，总不至于做赔本的买卖。 “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你说的这些娘也不懂。” “那好，明天让爹陪我去镇上寻摸铺子去。” “你这孩子咋说风就是雨的，你明天要去镇上，你爹怕是没时间陪你去，他要去买瓦片。” “那我陪爹一起去，正好我去看看。” “到时候你跟你爹说，娘去做饭，你今天想吃点啥？” “娘，要不还是我去做吧。” “你每天训练二虎就够辛苦的了，做饭还是我来吧。” 苏鱼眉毛嘴角往下一搭拉，十足的不开心。 “那好吧，娘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苏鱼决定她要多多挣钱，给家里面请个厨子，这样她娘就没有借口做饭，没有当主子的去做饭，让当下人吃白食的道理。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苏鱼就说了她的打算，在镇上开一间铺子。 “闺女，你这主意不错，不过铺子里卖些啥，总不能只卖松花蛋一样吧？” “我已经想好了，在铺子里卖些松花蛋、咸鸭蛋、腊肉腊肠腊鸡什么的，别的到时候我再想想。” 苏老二不想打击闺女，还是不得不说。 “这能行吗？村里哪家都做腊肠腊肉啥的，家家都有，没有人会去镇上铺子里面买，那些个大户人家都有庄子，想吃啥从自家庄子里面拿就是，也不会去铺子里面买。” “爹，我卖的是味道，味道做得好，肯定会有客人来买。” 说到味道，苏老二不得不承认，自家闺女在下厨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做的菜老香了。想到自家闺女做的饭菜，再看看面前孩他娘做的饭菜，觉得有点吃不下。苏老二被自个的想法给吓了一跳，他这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呢，就开始嫌弃孩他娘做的饭菜了，这还是他苏老二吗？ 苏鱼最终没跟自家老爹去瓦窑，也没去镇上看铺子，老老实实在屋里待着。一早起床就发现身上长了好些小红点点，还有一些痒，苏鱼不敢大意，拿了从余伯那里买的痒痒药来擦，效果还不错，也不出门了，就在屋里待着。 莲氏也紧张自家闺女，见闺女擦了药没事，松了口气便去忙去了。 入夜，余家村南边一间低矮的茅草屋里，传出两人的对话。 “老头子，主子那边你去信了没有？” “已经去了，那位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知道主子这次同不同意咱们回去，这破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苍老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嫌弃。 “你以为我想待在这里，还不是为了咱们的两个儿子。” 一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跟从来没见过的三个孙子，声音里都染上了笑意。 “咱们吃点苦没啥，只要儿子跟孙子过得好就成。” 很快屋里传出鼾声，里面的人显然是睡着了。 苏家，苏鱼却睡不着，白天擦了药之后已经不痒了，只是红点一直没有消下去，入夜的时候又痒了起来，这会儿在擦药膏已经不顶事，痒的苏鱼抓耳挠心，根本就睡不着。 苏老二夫妻跟苏胜也都没睡，这会儿都在苏鱼的屋子，苏老二急得直搓手。 “闺女，你别挠啊，挠破了皮伤口好的慢，你再忍忍。” “爹，我实在忍不住啊。” 苏鱼一边忍着身上的痒意，不敢用大力去抓，破了皮后受罪的还是自个。一边想着这两天碰过的物件和吃过的东西，也挺正常啊，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当家的，要不你去把余大夫请来给闺女看看，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第五十三章 过敏 苏老二刚才也是着急忙慌的，这会儿听孩他娘一讲，也才想起来要去请余大夫。 “成，你们在这守着，我去请余大夫过来看看。” 苏老二提着个灯笼，去了村里唯一的土郎中家。余健三十多岁的年纪，十几岁时外出求医，直到前两年才回到村子里，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村里人不知道余健的医术咋样？哪家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去他那里，保管吃两副药就好，余健收的药钱也不贵，十文二十文的，这点村里人倒是记恩的，毕竟余健没回村的时候，他们去镇上药铺里面抓药，最少都是几十文起步，有的上百几百文也说不定。 “砰砰砰。” “余大夫，你在家吗？” 作为一名大夫，余健已经习惯了大晚上被人敲门，麻利地起身穿衣背上自己的药箱，一开门，见来的人是苏家的苏老二，余健记得苏老二还是因为苏家的闺女，小丫头来他这买了好几味药材当调料。他走南闯北这些年，倒是知道当中有几味，确实被一些地方的人当做调料来用，但小丫头买那么多，他也不敢确定便劝了劝。小丫头向他道了谢，买的时候也没见少买点，后来就多留意了苏家，见没发生什么事也就不管了。 “余大夫，你快赶紧跟我去看看吧，我女儿身上起了好些红点，现下痒的不行。” “嗯，走吧。” 等两人到苏家的时候，苏鱼在屋里来回走动，好转移自个的注意力，坐着不动的话身上更痒。 “余大夫来了，闺女，快给余大夫看看。” 苏鱼两边的袖子撸了起来，露出两只胳膊。余健一眼就看到苏鱼胳膊上的红点，不由拧眉。 “余伯，我这是咋了？” 一看余健的表情，苏鱼心里一突，她不会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病吧？ “你这两天，有没有碰到过以前不常见的树或者花？” 苏鱼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我这两天净往后山跑，后山的花草树木可多了，不知道你说的是哪种？” “后山的树木都是常见的，你以前去后山也没事，其他的地方你有没有去过？” 苏鱼仔细回想，她这几天去过唯一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余正的院子。对了！那间小院，拐角那里好像种了一棵树，当时她并没有在意，自从从那间小院回来之后，就觉得身上偶尔有点痒，当时没在意，现在一说才想起来。 “我去过村里余正家的院子，拐角那种了一棵树，但我不知道那棵树是啥树，以前我也没见过。” “那就对了，余家院子里种了一棵丁香树，你对丁香树过敏，以后最好离远些。我开个方子让你爹跟我回去抓药，回来吃上两副就好了，我这有些药膏，你先拿去擦着。” 莲氏赶紧接过，苏老二跟着出去写方子。 苏胜也出了屋子，苏鱼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了，就穿了个肚兜，跟自个缝的一条小内内，不穿总感觉底下凉飕飕的。 莲氏拿着药膏帮忙擦后背，苏鱼自个够不着。 苏鱼全身上下擦了一遍，身上的痒意淡了一些，想起这次遭的罪，苏鱼气的咬牙，她果然跟姓余的小子相克，去他院子一会儿就被克的丁香树过敏。她也是服了，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会对丁香树过敏的，真是活久见，还被她给碰上了。 “鱼儿，你以后还是别去余家那院子了。” “知道了娘，我今天去是给他谢礼，之后他也说让我别过去了。” 莲氏一听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听闺女这意思，不像是喜欢余家那小子，这就好，这就好。 余健那边开好方子，苏老二又跟着去拿了药，回来就给苏鱼熬上了。夫妻两个看着苏鱼喝完了药，这才回去休息。折腾了一番之后，等他们去睡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 没两天，余正从青林口里听说了苏鱼过敏的事，都乐了，丁香过敏，有趣。 苏鱼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大骂余正是个病态，她对丁香过敏有趣！ 经过一晚，苏鱼身上的痒也已经止住，身上的红点却是不好消，为了不让村里人误会自个得了什么病，苏鱼只得继续躲在屋子里不出去。边上干活的人不见苏鱼倒是已经习惯了，苏家闺女偷懒也不是一次两次，又不是自家闺女，他们有什么可担心的。 在屋子里待了三天，等身上的红点没了才出屋，之后便打算去镇上。 “爹，你明天没啥事吧，没事咱们就去镇上。” 苏老二想这些天给闺女憋坏了，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成，明天爹陪你去。” 等第二天父女两去到镇上的时候，天色己经大亮，家里有牛车，苏鱼来镇上是要看铺子，来得早也没用，现在来刚好，大街上此时人来人往，一打听正好是五日一次的大集。 先前苏鱼已经打听好了，镇上只有一家牙行，不光买卖人口，租卖房屋铺子的生意也做。 父女二人走进兴远牙行，角落一张桌边坐着五名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也没动，最后还是边上坐着的一个瘦高个，站起身走了过去。 “二位是打算租铺子？” 黄权有些犹豫，面前二人显然是父女俩，看样子也不像是卖闺女的，那就只能是租铺子，这样的人家做的一般都是小本买卖，要租的铺子也不会大。他就没什么赚头，最多赚两个跑腿的铜板。 “我们是来买铺子的，你们这有些什么好的铺子拿来给我看看。” 一听两人要买铺子，坐着的四人后悔不已，就算买的是最小的铺子，他们也有赚头，现在后悔也晚了。 一听要买铺子，黄权脸上的笑容大了些。 “二位请稍等，我去去就来。” 不多会拿着本本子过来。 “二位要买多大的铺子？” “你手里有些什么铺子，我们先看看有没有合适。” 黄权为一名牙侩，手里有几间铺子门清，拿本子过来也只是让眼前的父女俩看。 “二位请看，这间铺子在东街街面上，真真是开在闹市，这样的铺子不论做啥生意，生意都必定不差。” 第五十四章 买铺事 本子上写的都是铺子的基本信息，苏鱼看了两眼不感兴趣，价钱太高了些。 一看两人的表情，黄权立马秒懂。 “还有一间在西街，铺面不大，不过做点小本买卖也够了。看二位也是杏林镇的人，西街是个啥光景，我也就不必多说。” 父女俩当然知道，西街平时人流量不多，只有五日一次的大集人才会多些，其他时候都是冷冷清清的。 “我这里还有一间是在东街拐角，那铺子的格局不是很好，所以要价也很实在。” 本子底下都写了各个铺子的要价，当着卖主的面写上去的。主要是为了防止牙侩乱喊价，从中赚取差价，写在本子上一目了然，做不得假。 “三间铺子你先带我们去看看，看了再说。” “成，咱们先去东街。” 三人说着出了牙行，去了东街的铺子，铺子确实不错，苏鱼估计有六十多个平方，自带后院位置也很好，只是这价钱嘛，一间小小的铺子就要一百八十两，着实不划算。 “那咱们再去看看西街那一家？” 黄权看两人脸色，便提出了去看西街的铺子。 西街的铺子比东街那间小了一些，差不多有四十多个平方，铺子是不错，价钱也合适，可今儿是大集，外面的人流量着实是少了些。 去了最后一间铺子，铺子在一个拐角，铺子呈三角形铺面也不大，四十多个平方左右，虽说不大满意，但铺子要价不高，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就这间吧，你去把卖家找来，咱今就把这事定了。” 几趟走下来黄权也清楚，两人里面做主的是面前的小丫头，而不是后面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一听苏鱼这么说，让两人在铺子里等着，他这就去喊人。 一刻钟的功夫，黄权就回来了，在他身后跟着一名老者，老者头发胡须都已花白，看年纪最起码都快七十了，这在古代算是高寿的了。 “陈老爷子，就是这两位要买你的铺子。” 陈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耳不聋眼不花，听着黄权的话，眯眼看着面前的父女两个。 “你们买铺子是打算做啥生意啊？” “陈爷爷，我以后我打算卖点自家的产出，不是什么大生意。” “要是以后打算卖铺子，找不到买家可以再卖还与我。” 苏鱼笑了，老爷子倒是心善，这是怕他们做生意赔本铺子开不下去。 “多谢陈爷爷，不过您老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 陈老爷子没说话，到了他这个岁数，什么样的事没见过，小丫头现在口气大，到时候就知道了，这生意啊，不是那么好做的。 苏鱼付了银子拿了房契，由黄权帮着去衙门办了文书，至此这铺子就真正属于苏家的了。 买好了铺子，父女两个也不多待，苏老二去买了一把锁，锁上铺子之后两人就回了村子。 父女两个快到家时，老远就见自家围着不少人，苏鱼心里一咯噔，跳下牛车身子一矮就挤进了人堆里。苏老二也着急，把牛拴在旁边一个桩子上，人也挤了进去。 此时刘氏正扯着莲氏的衣裳，嘴里的口水差点喷到莲氏的脸上。 “我儿子是给你家盖房子才摔伤了腿，你家得负责！” 莲氏这会儿急得一脑门子的汗，闺女跟当家的一个也不在家，儿子又去了族学，她越是着急就越不会说话。 “刘婆子，你先把手撒开，咱都是一个村的，有话不能好好说，苏家就在这儿，莲氏还能跑了不成？” 杨二梅的婆婆姜氏正拉扯着刘氏，杨二梅这边护着莲氏往边上挪，村里几个妇人也在边上帮忙。可奈何刘氏抓的死紧，几人愣是没把她手给掰开。一个村的，几人也不敢下死手把刘氏给得罪狠了。这刘氏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谁粘上谁倒霉。 “我呸！” 刘氏一口浓痰吐出，差一点就吐到姜氏脸上。 “敢情伤的不是你儿子，你不心疼，你刚才没看见我儿子那腿摔得血糊拉碴的，那腿肯定废了，没了一条腿我儿子以后怎么养活一大家子，今儿苏家必须给我个说法！” 余满江在出了事之后，已经被村里一起干活的人，用门板抬着去了余建家中医治，刘婆子到了苏家连自家儿子的面都没有见到，见到地上一滩血就闹了开来。 “婶子，我也没说不管啊，就是这会儿你儿子伤的咋样我也不知道，不过你放心，药钱我家肯定是出的。” “药钱肯定是你家出，难道还要老婆子我出不成。我儿伤成那样，难道你家就只赔点药钱？你想的什么美事！” 围观众人都在心里叹气，苏家摊上谁不好，竟然摊上了刘婆子，要是一个弄不好，苏家这次不定要大出血。 “放开我娘！” 苏鱼也不知从哪里找来根棍子，冲着中间一堆人冲过去，手上的棍子高高举起。 眼看棍子要落下，刘婆子下意识松了手。瞧苏家闺女那股狠劲，她要是不松手，怕是真敢打下来。 边上劝的人见刘氏松手，赶紧把人分开。 苏鱼见娘没事，把手里的棍子一扔，没犯浑。 “这是咋了？今儿我跟我爹去镇上，家里咋围了这么多人。” 苏鱼身子娇小，哧溜一下就钻进了人堆里，刚才在人堆里已经听了个大概，找准时机才冲出来。 “鱼儿，你爹呢？” 见到女儿，莲氏这下可算是有了主心骨。 “爹在后头呢，一会儿就来。” “苏老二回来了，那真好，我儿子帮你家盖房子摔伤了腿，这事要怎么解决？” “这事村里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当然是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你儿子给我家盖房摔伤了腿，我家包着把你儿子的腿治好，休养时候的误工费我家出，这总行了吧？” “那怎么行？我儿在你家摔伤的腿，就算以后治好了，流了那么多血身子肯定也虚了，这要怎么算？” 围观的村民心里明白，刘氏这是摆明了要讹上苏家，苏鱼可一点都不怕。 “照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家要负责你儿子一辈子了，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来我家闹一通，说是在我家亏了身子，那我家得多冤。” 别说，刘氏还真有这想法，没想到一下子被苏鱼说中。不过刘氏是什么人？经苏鱼这么一说，底气反而更足了。 “我儿子在你家亏了身子，不找你家我找谁去？” 苏鱼都被气乐了，还从来没有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村民们也都有些看不下去，刘氏吃相着实是难看了些。 而此时，苏鱼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要不这样，你开个价，你儿子多少钱我苏家买了。我记得镇上像你儿子这样的壮劳力，卖到牙行去最高的价钱是二十两，我给你加十两，你把你儿子卖给我苏家，你看这事成不成？” 刘氏这会是又心疼三十两，又气提出条件的苏鱼，儿子她不想卖，可三十两银子她想要啊。 “你个丫头片子，苏家哪有你说话的份，滚一边去！” 苏老二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来的时候就见闺女，已经挡在孩他娘面前，前面的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我闺女刚才咋说的就咋办。” 围观的村民们都愣了，苏老二到底知不知道，刚才他闺女都说了些啥？ 第五十五章 刘氏的心思 “我爹都这么说了，你就给个准话，你儿子你到底卖还是不卖？” 余老三平时是怕自家老婆子没错，但在大事面前他还是要脸面的，这会从人堆里走出去，拉着刘婆子就走，生怕自家婆娘一时迷了心，说出卖儿子的话。他都是有孙子的人了，要是传出卖儿子的话，以后在村里哪还有脸出门。 “老头子你干啥，儿子可是在苏家摔伤的，苏家不赔钱我是不会走的。” 余老三甩手就给了刘氏一个大瓜子。 “难道你真想把儿子卖了不成？我告诉你，老子死都不同意，你给我死了这条心！” 村里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三叔，你早该硬气了，可不能让外人把我们余家人给看扁喽。” “就是。” 余老三的软弱，刘氏的强势，一直是余家村热议话题之一，难得见到余老三如此硬气，小辈们都在人堆里起哄。 冷不防被打了一耳光，刘氏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她被打的事实，跳脚冲了上去。 “你个死老头子，我跟你拼了我！” 刘氏当着村里人的面被打了一耳光，面子自然是下不来，不多会，余老三一张老脸就被挠花了，夫妻打架村里人也不管，就这么在旁看热闹。 苏鱼刚才说要买余满江的话，就是说给余老三听的，到了这个地步，就不信余老三还能一直忍着，果然，人被她给逼出来了。 这时，有抬着余满江去余建那里的人回来了。 “干啥呢，咋这么多人？” “满江那腿咋样？保住了没有？” 余老八摸了摸自个的脑袋。 “满江不过就是被划伤了腿，不是啥大事儿，这会儿包了伤口人已经回家去了。谁说他腿废了，人好着呢，休息个两天也就没啥事了。” “伤得不重，你们干嘛用门板抬着去？” “当时不是看着挺严重的嘛，又伤在腿上，我们就抬着他去，哪想到了余叔那，说是小问题而已，回家休养个两天就行了，平时多吃点猪血补补血就行。” 余老三跟刘氏也不打了，刘氏这会面子上挂不住，她一直嚷嚷着自家儿子腿废了，让苏家赔钱，没想到看着严重就是点小伤。 刘氏想偷偷的溜走，苏鱼哪里肯干？ “刘奶奶，你回去跟满江叔说一声，伤好之后让他不用来了，前面的工钱我会让我爹结给他，这人我苏家可用不起，休息这两天的误工费我家也给出了，另外我家在给一两银子，刚好这会让村里的叔婶们给做个见证，要是满江叔以后有个啥的，可别赖在我苏家的头上。” “这是自然，苏丫头放心，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自是会给你家做证。” 苏鱼侧头问一旁的苏老二。 “爹，你算算满江叔来我们家干了几天。” “一共是二十一天。” 一天三十文，加休息两天的误工费一共是二十三天，苏鱼眨眼就算了出来，一共是六百九十文钱。 “娘，你拿一两六百九十文钱给刘奶奶，趁着村民们都在，不然到时候又说我们家没给钱。” “哎，娘这就去拿。” 莲氏此时气也顺了，干脆应了一声回屋去拿钱。 苏鱼说这些话，不是不知道把余满江推到了风口浪尖，此事之后在周边，余满江是很难找到活了。但那又怎样，要不是他的一味愚孝，又怎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刘氏没觉得不对，还觉得一两银子太少了，根本没有发现村民们看她的眼神不对。 莲氏很快拿了银子出屋。 “刘奶奶可得点清楚，别回家之后又说钱数不对。” 刘氏点着钱，余老三气冲冲就走了。 有了这一两多钱，刘氏也不在乎在苏家赚的这点工钱，不干就不干，当她儿子稀罕。 等老两口回到家的时候，余满江已经听小女儿说了事情经过，她奶是怎么讹了苏家一两多银钱。余满江让女儿出去玩，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但他是个孝子，对着自家老娘不知该说些啥。 刘氏回去，连看都没看一眼自家大儿子，回屋把一两多钱藏好，就睡去了。她的午觉还没睡，平时睡惯了，一天不睡身子就不舒坦。 苏家那边，夫妻两都觉得这一两多钱花的值。甩了那么大一张狗皮膏药，连以后的后顾之忧都解决了。 “爹，等这次刘氏家的鸭子收回，下次咱们家再有鸭苗，就不赊给她家了，想要养的话就让她家买，刘氏那样的人品，实在是信不过。” “你说的对，咋惹不起总躲得起。” 其实哪个村都有几个刺头，余家村却是个例外。自余正六岁回到余家村，那时的余正调皮捣蛋可是出了名的，村里的刺头在他手里吃了不知多少的亏，后来也不知怎的，几个刺头陆续离开了余家村，至此再也没有回来过。刘氏因着年纪大又是个女的，跟余正没有过多的接触，没惹毛余正，刘氏也就躲过了一劫。 这些苏鱼都不知道，也没听别人提起过，只觉得余家村村风挺正的，也没见啥游手好闲的人。 解决了刘婆子的事，苏鱼这边就准备开铺子的事，马上要过年，开铺子的事也只能放到年后，现在就是要多准备点存货，此时天气冷正是熏制腊肉的好时候，又去余建那里买了不少的调料，盐巴烧酒也买了一些。等准备的差不多了，便让自家老爹，去高屠户那里订了一头猪试手，试好的话再多做些。 幸好现在大冬天的也不下雨，在院子里做，也不用再搭个棚子啥的。 等高屠户用自家的牛车拉着头猪到余家村的时候，村民们都惊呆了。 “老高，你这猪是要送去哪家啊？” “就你们村的苏家，昨儿在我家订了头猪，让我今儿一早杀了送来。” 苏家这是要干啥？没听说有啥喜事啊，他家的房子还没盖好，买头猪到底是啥意思？ 等高屠户到苏家的时候，苏家刚刚吃过早饭。 “老二，我送猪肉来啦。” 高屠户的大嗓门传到院子里，苏老二赶紧走出去，见到牛车上的大肥猪，满意得很。 “老高，这猪不错。” “那是，我还能让你吃亏了不成。” “只不过今儿要麻烦你，我闺女要做些腊肉，你帮着改改刀。” “都是小事，这不来的时候，我都带着自个的家伙事。” 第五十六章 做腊肉 把家里后来添置的两张桌子，搬到院子拼在一块，高屠户跟苏老二，再叫上几个来看热闹的村民搭把手，几人一起把牛车上的大肥猪搬到了桌子上。 “高叔，我做腊肉打算卖，你给我切漂亮点，猪的两个后腿打算做火腿，其他的你随意。” “好勒，苏丫头你就瞧好了，今个就让你瞧瞧你高叔的手艺。” 高屠户杀猪也有小十年的光景，手上的功夫自是不差，三两下把猪头猪蹄全都卸下，放到一旁的木盆里。换把斧刀从中把猪一分为二，再用剃骨刀把猪的排骨剃下来放一旁，又换了把刀卸了猪的前后腿。最后剩下的肉就改成一条一条的五花肉，改下来的肉大小差不多，都是两斤左右。苏鱼对于高屠户的刀功很是满意，省了家里不少事。 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一头大肥猪在高屠户手里面就变成了四大盆，一盆是各种猪下水，一盆是改好的五花肉，在有一盆是猪的前后腿，最后剩下的是猪板油。 “高叔，你这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我以后打算做腊肉的生意，等弄完了以后还在你家买猪。” “那感情好，你要是长期在我家拿，到时候叔再便宜些给你。” “那可就多谢叔了。” 高屠户一走，苏家这边也忙活了开来，把要准备腌制的五花肉端上桌，之前混合的调料撒到上面，再倒上烧酒盐巴，剩下揉搓的活计就交给自家老爹，自个的小身板还真没多大的力气。 苏老二接下了这份活计，在揉搓之后，腊肉被码在了另一个盆里，夫妻两端到灶屋放好。之后再开始处理排骨，一开始苏鱼打算做腊排骨，跟先前腌腊肉一样，料抹均了搬进屋。最后是猪的两个后腿。苏鱼打算做火腿，把两个火腿均匀的涂上调料，外层抹上一层厚厚的盐巴，在屋子一角放了不少石头，上面放了块板子，把两个后腿放到上面，再在上面放块板子，最后压上石头，压上个二十天应该差不多了。 父女两个处理这些的时候，莲氏端着一盆猪大肠去河边清洗，现在也回来了。腊肉是用五花肉来做，剩下的前腿肉一些个，母女两切碎拌上调料开始做腊肠，古代灌肠的工具不怎么方便，家家户户用的都是竹筒灌腊肠。在竹筒里面装满肉之后，一端套上肠衣，另一边拿小一号的竹筒往下使劲压，如此反复，一家花了半天才算把这些给弄完。还剩下的就是猪下水，苏鱼也不浪费，直接一锅给卤了，苏家卤猪下水的味道，直接就飘了半个村，晚上，哪家也没心思吃饭，有小孩的人家哭着吵着要吃肉，被大人打得哇哇直叫。 心里都在埋怨着苏家，你家吃肉就吃肉，做那么香干嘛，馋哭家里的娃，这还让不让人过了。 苏家可没有一点自觉性，天快黑的时候，苏老二去给村长家送了一份，莲氏去给杨二梅家送了一份。 昨儿个村长一家都去走亲戚去了，一个也没在家，等回来听说苏家发生的事，一家气刘婆子丢了余家村的人。村长打算晚上让自家大儿子去苏家走一趟，却没想到苏老二来了。 “老二啊，那刘婆子就是这么个人，你千万别跟她计较，她那人吃多少亏都不长记性。满江是个好的，只是有这么个娘，生生把日子过的不像样。” “叔，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刘婆子这次的事我也不会去计较，只是像这样的人家，以后我家是不敢沾染的。” 村长心里一叹，最后也没说啥，都是自己个做的孽，他想帮刘婆子，估计人知道了也不领情。 第二天，莲氏便去了杨二梅家，问他们家想不想做猪下水的生意，想做的话可以从她家拿货。 杨二梅一听还有这好事，哪有不同意的，昨晚上苏家送的猪头肉，他家一家都吃的满嘴流油，那味怪香的，到现在回想起来还直流口水，也不知苏家是咋做的。 “婶子，这生意我家做，到时候让豆豆他爹去卖，只是你家这边的活计，他怕就不能做了。” “这些都是小事，我就是来问问，你家要做的话我就给你家留着。昨天卤的还剩好多，你让柱山一头挑个瓦罐去我家拿，价钱是五文钱一斤。” “成，待会我就让豆豆他爹过去。” 不多会儿徐柱山就过来了，挑了个担子，一头放了个瓦罐。 “婶子。” “柱山来啦，把瓦罐拿进来，婶子给你拿卤下水。” 昨个卤的下水吃了些，送人了些，剩下的两个瓦罐各装了半罐。 “婶子，我都不知道要说些啥好。” 徐柱山不是个不知好歹的，自然知道苏家做这一切，是为了报答前两天自家老娘跟媳妇儿帮的忙，在他看来那不算啥，苏家这等于是白送钱给他家。 “都是邻里邻居的，我家也没人有时间去卖，给谁不是卖，还不如给你家。不过柱山啊，卤下水你打算卖多少钱一斤？” “婶子，我打算卖八文一斤。” “你这孩子就是太实在，你听婶子的，卖十文钱一斤，挑着担子去镇上巷子里卖。” 这价也是苏鱼提前跟莲氏说的，不然莲氏也想不起来。 徐家打算卖八文钱一斤，这猪下水好吃是好吃，就怕别人一听是猪下水做的，说不定就摇头了。现在婶子却说让他卖十文钱一斤，要知道猪肉也才卖十文钱一斤，真有人会不买猪肉来买这猪下水？ “今儿货不多，你先卖十文，要是最后没有人买的话，你再降降价，天黑之前卖完就成。” “我听婶子的。” 徐柱山挑着担子一走，村里面也就传开了，卤下水味儿那么大，而且这味跟昨天从苏家飘出来的一样，村里人又咋会不知道。 好些人家昨天被那味勾的，到现在还抓心挠肝的，听说徐柱山打算去卖猪下水，就有人想买点尝尝，一听说要十文钱一斤，不少人家就犹豫了，最后买了的有两三家，不多，一家就买个一斤尝尝味儿，一斤听着不少，但哪家不是十来口子，分吧分吧，一个也分不到两口。 第五十七章 遭贼 腊肉排骨在家腌制了一夜，用竹条串起挂在砍来的竹竿上，底下铺了一层父女两上山采的松针叶，松针叶潮湿，点着后不见火，烟却大得很。村民们见苏家院子烟雾缭绕，还以为苏家着火了呢，跑过来一看才知道苏家是在熏腊肉，见挂着的一排排腊肉，眼红也没法，那可是人家的。 父女两个在院子里熏了半天，才把底下的火给熄了，看着被熏的黑不溜秋的腊肉。苏鱼凑上去闻了闻，虽然味道不浓郁，但是也有点腊肉味了，接下来就是慢慢等，等腊肉自然风干。 观察了两天，确定腊肉没啥问题，从竹竿上解下做的很小的一块试吃，拿到灶间切了下锅翻炒，今早吃的就是炒腊肉。 “爹娘你们尝尝，看这味道怎样？” 现在夫妻两吃自家女儿做的饭菜，已经不不像第一次那样胆战心惊，一人夹了一块腊肉放到嘴里，味道确实不错，只是腊肉味还不浓，放上一段时间就差不多了。 “这肉熏的不错，比咱家以前做的都好吃。” “那我做的腊肉能不能卖出去？” “必须的，我闺女的手艺没得说。” 苏鱼捧着碗笑眯了眼。 “爹，等会你就去找高叔，跟他家订每天三头猪送过来。” “咋整那么多？” “要不是家里现在房子还没盖好没地放，我还嫌少的呢，铺子可是要开一整年，做腊肉的时间段也就是冬天，做得少了卖不了一整年，那铺子还怎么开得下去。再说，这腊肉做了能放个几年，卖不完咱明年卖也是一样，根本就不用担心会坏。” 听闺女这么一说，苏老二觉得很有道理。 “吃完饭我就去找你高叔，就是不知道他手里有没有那么多猪。” “爹，你就甭操心了，高叔他自有法子弄来。” 等高屠户拉着三头白花花的猪到苏家的时候，村里人都震惊了，苏家这是发了什么大财？ 村里人问苏老二也不瞒着，只说自己家打算做腊肉的生意，这些做了都是要拿出去卖的，村里人想买的话，也可以跟他家买。 一听苏家做腊肉去卖，村里个个都摇头，腊肉村里哪家不自个做，就没听说哪家去买的，苏家到底知不知道，别到时候一堆肉砸在手里。 任凭村里面的人怎么说，苏家一天三头猪的量，就从来没有断过。时日一长，村里人也就习惯了。苏家地方不大，熏好的腊肉直接就挂在院子里，没几天的功夫已经挂了半院子的腊肉。 那么多的腊肉，自然有人眼馋，这不晚上就有人摸上了苏家，想顺上几块腊肉。此时就发挥了二虎的重要性，在苏鱼坚持不懈的训练下，二虎终于有点警犬的样子，一听到动静就狂嗷了起来，吓得翻墙的人脚下一打滑，直接就摔了下去，疼了也不敢喊出声，一咕噜爬起来就跑，不跑不行啊，后面狗正追着呢。 谁养的性格随谁，二虎光追着跑也不上口咬，跟逗弄老鼠一样直接把人追了半个村子。 听到动静的村民半夜起来看，被二虎追的哭爹喊娘的人，不是刘婆子还是谁。刘婆子竟然半夜去偷苏家的腊肉，前几天才去人家闹过，现在又去偷，羊也不能可着一只薅。 见二虎只是追，并没有上口咬，刘婆子那利索劲也不像有伤的样子，村民们也不管了，看了会就回屋睡去了。 之后，刘婆子在余家村可算出了大名，先前家里有丢了东西的，全都怀疑是刘婆子偷的。这次村长可不能忍，直接去了刘婆子家要了二百文钱，给苏家送了过去，虽然苏家没什么损失，但做为一村之长，态度还是得摆出来。话说刘婆子也该吃些教训，二百文钱不多不少，能让刘婆子心疼好些天。 之后刘婆子好长时间都没出门，给羞的，但在家里谱却一点没少摆。 之后村里的人都知道苏家的狗厉害，打苏家腊肉主意的也就歇了心思。 徐柱山自去卖卤味之后，生意好的不得了，先前觉得十分钱一斤没人买，没想到尝过之后的人，都是几斤几斤的买。听说快没了争买卤下水的，还差点打起来，这生意好的他都不敢想。 苏家一天杀三头猪，最高兴的莫过于徐家，从这些猪下水里，他家每天能赚个一百多文，一个月下来就是四两多银子，要是苏家天天都能杀这么多猪就好了，只是徐家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天一热苏家那边就不会再杀猪。 今儿是腊月二十八，族学那边放了假，家里留了二虎看家，一家子全都赶着牛车去镇上赶集。打算去办年货，初三过后镇上的集才会重新开，今儿买的东西可不少。 几人先去逛布庄，苏鱼来这家布庄买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布庄的掌柜都记得苏鱼，见到几人立马就迎了上来。 “小店前两天刚进来了一批新的布料，几位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李掌柜，几天不见，你是越发富态了。” “托姑娘的福。” 在古代说别人长的胖，人家不会生气还会高兴，在古代长胖可是件好事，只有自家生活好的才会长胖。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家，就算是想胖也胖不起来。 到了货架前，五花八门的布料看得一家子眼花缭乱，三人根本就不会挑，苏鱼只好照着自家人的喜好挑。 她现在可是十一岁的小姑娘，当然要穿鲜亮些的颜色，粉色黄色的各扯上一身，考虑到自家娘平时干活，深绿色跟深蓝色一样来上一身，老爹是灰色跟黑色，大哥藏青色跟月白色。 一会的功夫，就给一家人的衣服料子整明白。 “还是苏姑娘眼光好，挑的料子做出来的衣服也好看。” “掌柜的客气。” 这边说着话，那边伙计已经按照苏鱼挑出来的颜色裁布料，一匹布大人能做两身衣裳，照苏鱼的身量能做三身多，普通人来买布都是按一身衣裳的料来买，很少会有人一匹一匹的买，只有那大户人家才会如此。 从布庄出来，苏鱼便拉着自家老娘去了首饰铺子，她打算给自己跟娘一人买些首饰，她现在可是不缺钱的人。 “娘，你看看喜欢哪些，今儿女儿给你买。” “夫人可真是好福气，女儿这么大就知道孝顺你了，我要是有这么个孝顺的闺女，做梦都能笑醒。” 莲氏听了高兴，但首饰却不打算买。 “鱼儿自个喜欢啥就买，娘用不着这些。” 第五十八章 过年 莲氏不挑，苏鱼就自个儿帮她挑，她家现在还不到露富的时候，苏鱼挑的都是银饰，挑了一根银簪子跟一个银手镯，给自个挑了一副耳钉，两串银制的小铃铛，几样加起来花了二十两银子。 “鱼儿，娘还是不要了。” 苏鱼眼巴巴的看着莲氏，也不说话。 莲氏被女儿看得受不住。 “买！” “掌柜的，包起来。” 苏鱼挽着莲氏的胳膊，笑得格外灿烂。父子两不懂首饰，干巴巴在旁站着。 接下来就是去买一家子过年的吃食，买吃的苏鱼是相当有经验，一圈买下来，车上已经装了半牛车，苏老二早已见怪不怪，早就见识过自家闺女买买买的能力。莲氏额头有点冒汗，今儿她都算不清闺女到底花了多少钱。刚才买首饰花了二十两，买布料花了十多两，去给儿子买笔墨纸砚的时候，又花了二十两。 她都不知道笔墨纸砚这么贵，平时都是女儿买，她也没问花了多少。 光是这些都算不清楚，就更别说牛车上一大半车吃食，今儿闺女到底花了多少银子。 直到把镇上的几条街逛完，苏鱼还有些意犹未尽，等什么时候有空要去府城逛逛，镇上也太没意思了，就这么点大，没两下就逛完了。 “东西买的差不多了，咱回吧。” 三人拿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同时松了口气，可算是要回去了。 苏胜心想，他以后再也不陪妹妹逛街了，否则他怕自个心脏受不了。 回到家时已经是黄昏，盖房的人还在干活，见苏家买了一牛车的东西，早已是见怪不怪。苏家的房子，年后再盖个十多天就差不多了，苏家的房子跟村里人盖的都不一样，跟镇上那些个大户人家的房子也差不了多少，只是要比镇上的人家小上一些。这时村里人才反应过来，苏家跟他们不一样，照这模样都能当上地主了。 二十九这天没人来干活，等过完了年初三才会开工，苏鱼的耳根子可算是清静了不少。 累了十多天，这几天可算是能好好休息，先前每天三头猪的量，一家子要忙到天黑才完，现在就是剩下的几大缸猪油有点烦人。光看自家老娘炒菜的用油量，苏鱼就知道卖的话买的人不多，她得想点法子。 熬猪油剩下的猪油渣，苏家则是以一文钱一斤的价格，卖给了村里的村民，也没想过赚村民的钱，只是想着别浪费。 村里来苏家买油渣的人不少，虽然是炼油剩下的，但在绝大多数人家，几个月吃不上一回肉的情况下，可是给村民们开了荤，家里有小孩的，孩子脸色都好了不少。 苏鱼想来想去，最后想到了做肥皂，只是这比例她记得不大清楚，好像记得要用草木灰水来着，先试试看能不能成。 苏鱼是个行动派，一想起来就坐不住，烧了些草木灰放盆里，在盆里倒上水之后搅拌搅拌，放回自个房间让它沉淀一晚上。 过了一晚上，把草木灰水倒到熬好的猪油下锅，等熬的差不多了，倒在自家老多爹给做的小木盒里，放到院子里让它自然成形，等下午苏鱼去脱膜，一上手感觉好像不太对劲，去打了盆水试了试，泡沫少得很，还腻乎乎的，看来是失败了。 她得在想想法子，不然那么多猪油要怎么处理？ 苏鱼想法子也没让自家老爹闲着，让他给自个做模具。苏老二虽然不是木匠但胜在手巧，肥皂的模子也不难做，就一个长方行的小木盒。 等苏鱼把肥皂的比例整明白的时候，已经到了大年三十，莲氏这几天一直都在赶工，赶在大年三十前，一人赶出了一套新衣，初一早上一家人就可以穿上新衣服。 今儿是大年三十，苏鱼固执的要自个下厨，父子两个此时跟隐形人似站在不远处听，他们当然想闺女（妹妹）下厨，可这话一个都不敢说。 莲氏今儿也没跟女儿争，自个知道自个的手艺。 得了同意，苏鱼立马就膨胀了。 “娘，你最好了。” 苏鱼打算把自个儿这段时间想吃的吃食，全都做上，油炸小鱼、炸猪排、红烧肉、酸菜鱼，七八道菜做下来，苏鱼还正在兴头上，莲氏那边已经喊停。 “差不多得了，你做这么多，难道你想后面几天天天吃剩菜不成。” 苏鱼一想也对，反正过年有的是时间，这几天一天做一些。 “那行，我去看看大哥他们忙完了没有，忙完咱就吃饭。” 说完人就跑出了灶屋。 “爹，大哥，你们贴好了没有？” “快了快了，闺女来的正好，你帮着爹看看正不正，我咋感觉有点歪。” 苏老二斜着身子站在梯子上，一只手扶着，一只手够着贴对联，苏胜在底下扶着。对联是苏胜写的，苏胜念书时间不长，字只能算周正。 “爹，上面往右边一点。” “这样？” “对，不歪了。” 贴好了对联，在再院门口挂对红灯笼，三人回灶屋打算吃饭。 把做的八菜一汤端上桌，虽然屋子还是破破烂烂，但却一点也没影响到一家的好心情，二虎在桌子旁正埋头大吃特吃，除了鱼，桌子上有的菜它盆里都有，苏鱼特意给的，过年嘛，总得让它吃点好的。 苏鱼回了自个屋，把先前泡的一小罐野葡萄酒搬了出来，给每人倒上一杯。 几人看着杯子里红艳艳的酒，都十分新奇，苏老二拿起杯子抿了一小口，有一股葡萄的清香，还有酒的辛辣，味道有点怪，不过多喝两口也就习惯了。 “来，咱们一家干一杯，祝明年越来越好。” 三人学着苏鱼的样子，端起杯子碰了碰，一人抿了一小口。 莲氏忍不住干咳起来，酒有点呛口她喝不惯，不过她以前也没喝过酒。 “娘，你喝慢点，这酒要慢慢的品才有味道。” 坐在一旁的苏鱼忙给莲氏拍背。 “你少喝点，别到时候喝醉了。” “不会的娘，这酒度数不高，喝一小杯不会醉的。” 苏老二在一旁帮腔。 “大过年的就让闺女喝一些，胜哥也多喝些，男人嘛，总要学着喝点酒。” “知道了爹。” 苏胜一如既往的话少。 “爹，娘，那铺子我打算过了十五就开张，我是不可能去看铺子，我得在家帮忙，咱家谁也抽不出手去，要不咱家买人吧？” 第五十九章 买方子 三人都是一愣，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买人，不过闺女说的也对，现在自家根本就不能抽出人手去看铺子，找外人怎么说也没有自家人放心，可要买人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我这还有三百两银子，够咱家花的了，况且等过了十五，村民们帮养的那批鸭子也该出了，我们家又多了一笔进项。” “成，听闺女的，等过了年抽个空，我俩去镇上牙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要是没有的话我们再去府城看看。” 苏鱼身上一松，她只说买人，但也没说买几个，到时候要买几个还不是她说了算，这些天把她给累的呀，家里事也多，到时她要多买几个。 苏家这边高高兴兴的过年，远在几百里以外的王家村，苏家老宅却一片愁云惨雾。没有了苏老二一家的帮衬，大半年的时间，苏家老宅的人过得很是不如意，每个人干的活比以前多了不少。就像今天，要是莲氏在的话，灶上的活计她们都不用管。 还有就是苏辰念书的事，念书本来就费银子，更何况还是去镇上念书。一年下来少说也得十几两的花销，家中众人一年加起来也赚不了十两银子，今年倒是过完了，可明年呢。 “老大，打听到你二弟一家现在在哪了吗？” “还没有。” “你二弟一家良心让狗给吃了！把我和你爹撇下，一家子去过自己个的潇洒日子去了，一点都没想过我们的死活。” 这样的话自从苏老二一家离开，苏老太每天都要骂上几遍，众人也都听麻了。苏老太骂起来一点也不觉得违心，全然忘了前两天，还收到苏老二带的二两银子养老钱。 只是无论他们怎么问，带钱的死活也不说这钱从哪带的，把钱一放人就走了。 苏鱼早就算到老宅那边，可能会根据送银子的人摸她家的住处，又怎会给老宅的人这个机会。信不过自家老爹做事，人是她安排的，为这花了半两银子，想来那人也不可能把杏林镇告诉老宅的人，除非老宅那边愿意花更多的钱。在苏鱼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事，老宅的人都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 过完了年到了大年初三，隔壁来干活的人也都来了，苏胜要继续去族学念书，因着家里的腊肉实在是没地放，打算搬了新家在开始做。兴阳府这边的冬天还挺长的，起码二月过完天才渐渐暖和，一个多月的时间够用了。 苏家这边不做腊肉，徐家那边就急了，一天少了一百多文的进项。徐家人商量之后，便让杨二梅过来找苏家商量，打算跟他家买卤肉的方子，反正苏家也不打算卖，他家去买应该会卖的吧。 杨二梅带着豆豆过来的时候，就母女两个在家，豆豆现在已经会走路了，就是走的还不很稳当，一到了苏家院里，小豆豆撇下自家娘亲朝苏鱼跑去，小家伙跑的一晃一晃的，苏鱼都担心他会摔倒，忙过去把人抱起来。 “姨姨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慢点慢点，摔倒了可怎么办呢？” “道。” 豆豆现在只会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不熟悉的人还真就理解不了。 “吃。” “你个小人精。” 见两人如此，杨二梅也就不管了，拿着针线篓子去跟莲氏说话。 “二梅来了，快过来坐。” 莲氏没起身，都是邻里邻居的，你太客气人家还不习惯。 杨二梅坐在一旁的橙子上。 “婶子忙啥呢？” “年前不是扯了布，到现在衣服都还没做好。”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瞧莲氏身上这一身，可不就是新做的。 “咋的今儿不忙，你倒是有空过来。” “没那么忙，今儿豆豆爹在家，我过来是想找婶子说个事。” 杨二梅是个直性子，说话做事不喜欢拐弯抹角。 “有事你就说，跟我这你还客气个啥。” “那我可就说了，婶子你也别见怪。就是那卤下水的生意，豆豆他爹做着觉得好，我家想跟你家买方子，不知道这事成不成。” 没想到杨二梅来说的是这个事，莲氏没听当家的跟闺女说过，所以不大清楚。 “你也知道，我家都是你叔做主，这事吧我得问一下你叔。” “是这个理，不成的话也没啥。” “那等你叔回来，有了信我在去告诉你。” 两人坐着又说了会话，杨二梅便带着豆豆回去了，家里还要坐二十几口人的饭菜，来的时间也不能太长。 人一走，莲氏就把苏鱼喊了过来。 “刚才你二梅姐过来，说是想跟我们家买卤下水的方子，你看这事怎么办？” “二梅姐家想买的话就卖给她家好了，不过要二十两银子，她家要是同意的话，下次咱家卤下水的时候，娘你就让二梅姐过来旁边跟着学。” “二十两银子是不是多了些？” 莲氏有些犹豫。 “娘，先前帮是帮，卖方子又是另外一回事，徐家人倒是没啥大毛病，可人心是最经不住考验的。咱家要是卖的便宜了，下次咱家再有个什么方子，他们家要想来买，我们家卖的贵的话，他家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反正二十两银子我一点都不觉得贵，要是卖到泰和楼，我最起码能卖个五十两。” 莲氏一听也是这么个道理。 “那等下我就去徐家，跟你二梅姐说一声。” “嗯，不过娘你放心好了，方子徐家会买的。” 等下午莲氏去的时候，徐家三口都在，商量了一下便都同意了，二十两银子虽然多，但想着一个月能挣个四五两，二十两银子没几个月也就回来了，买了不吃亏。 “既然你们同意了，等下次我家杀猪的时候，二梅你跟柱山去旁边看着，好好瞧瞧是咋卤的，其实也不难，只要把调料方子记下就行。” “行，多谢婶子。” “这有啥。” 等莲氏回家的时候，苏老二也才刚听女儿说完，见没自个啥事，便去忙活去了。 趁着这几天家里不做腊肉，苏鱼就打算把前不久积攒的猪板油，全部做成肥皂，家里的两口大铁锅直接熬了半天，之后就倒入模具当中晾凉，过了一夜再脱膜收起来。模具苏老二做了好几十个，都是长方形，这会儿脱了膜的肥皂，一块块码在木箱子里，足足放了两大箱。 做了三天，可算把猪油给做完了，弄了七八箱肥皂，打算等到卖腊肉的时候，就摆在店门口卖。 这些个时日，苏家的鸡鸭蛋攒了不少，苏鱼做了不少的咸鸭蛋，大冬天的苏鱼不打算孵鸭苗，天太冷，就算孵出来了成活率也不高，还不如等天气暖和了之后再孵。 在这之间，苏家先养的那批鸭子早就被泰和楼拿走了，再过十多天。给村民们赊的第一批鸭子已经满四个月，到时候泰和楼会过来车全部拉走，拉去泰和楼周边各个分店，鸭子虽然有六千多只，但分下去一个铺了也分不了多少只，所以现在泰和楼的烤鸭，已经从原先的二两涨到了五两。 第六十章 客来 在忙碌当中，苏家的前院已经建好，后院剩下一半院墙没有完工。除了苏胜要去族学念书之外，一家全都去打扫屋子，一连打扫了好几天，总算把屋子给打扫干净。在就是搬东西，把茅屋的东西全部搬到新家里面去，夫妻两住的是正屋左边的屋子，中间做堂屋，右边屋子是空着的。左边厢房三间，苏鱼住左边第一间厢房，剩下空着的两间都用来放东西。右边的厢房苏胜住了一间，一间当做兄妹两的书房，一间用来放杂物，灶屋就盖在右边厢房旁边。 后院盖了八间屋子连做一排，靠边一间屋子里挂满一排排竹竿，竹竿上面是熏好的腊肉，整间屋子都给挂满了。等干活的工人们封墙的时候，苏家这边也搬的差不多了。苏老二去村里找会看事儿的余婆子给挑了个好日子，就在后天，一家子又忙着进新居，请村里人吃席的事。 到了那天，村里的妇人们一早就来了，自己家办事，苏鱼也不去挣那个威风，后厨就交给村里的媳妇们，由自家老娘看着，而她自己，就招呼来家里面的那些个半大小子姑娘。 “都过来这边，我有好吃的给你们。” 一听苏鱼说她那里有好吃的，不管大的小的全都跑了过去，苏鱼一看，得有二三十个。 “苏姐姐，是什么好吃的？” 余花问话的时候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她可没有忘记上次苏姐姐给的糖，可太好吃了，她到现在还记得。 “你们等着，我去拿。” 苏鱼去了自个的屋，从柜子里拿了一大袋的米白糖，米白糖是用麦芽做的，有一次苏鱼在镇上买了些麦芽糖来吃，里面一股怪怪的味道。后来她就自个做，发些麦芽剁碎之后跟米粉在一起煮，煮至粘稠再发酵个几个小时，最后沥出来的汁水再煮至浓稠拉丝，倒到一旁盆里，等到手能碰的时候开始拉丝，拉到麦芽糖变白就变成了米白糖。 自个做的可比大街上做的要好吃多了，前段不是过年，一不小心就多做了些，想起还剩一大袋，反正自己家也吃不完，就给村里这些孩子吃好了。 “都站好，一人两块谁也不许抢别人的，谁要抢的话，以后再有好吃的我就不给他。” 一群孩子猛点头，苏鱼给每人发了两块。 有的迫不及待放到嘴里，幸福的眯起的眼，太好吃了。有的舍不得吃，就舔了舔，打算留着慢慢吃。 苏鱼可不管，反正她一人两块，公平得很。 “要我说，还是苏家的闺女能治村里这帮皮猴子，这不全都乖乖做一堆，要换平时啊，早就上蹿下跳的了。” 几个洗菜的妇人在一块边洗边说着话。 “可不，苏家闺女干别的不行，在吃喝玩乐上面倒是很有一手。” 这话听起来就不是那么个意思，虽然苏鱼在村里人看来确实就是那样，可今儿是人苏家的好日子，你瞎说个什么大实话，就不怕主人家不高兴。 那说话的妇人在旁地说惯了，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这里是苏家，不免有些尴尬，幸好这会苏家人都不在旁，倒是没听到她的说。 苏家内里一直都是苏鱼当家作主，对外则是苏老二当家，两口子一致同意了这样的说法，可不想自家闺女的能干，早早的就在村里传开，不然打他闺女主意的人家肯定不少，你看现在，都没人打他闺女的主意。两人是巴不得苏鱼嫁不出去，给她找个上门女婿，名声啥的两人早就看开了，好不好也不是别人说的算。 今儿来帮忙的妇人不少，莲氏做为苏家的女主人，倒是没有上灶，在灶屋里这个问她这个菜要怎么吃，那个菜要怎么做，调料放哪里等等，光这些就把莲氏忙得团团转。苏老二则带着苏胜在前院招呼客人，今儿来的都是些村民，让人意外的是，泰和楼的牛掌柜来了。 父子两个看到牛掌柜时挺意外，本想着请村里人吃一顿，也没想着大办，牛掌柜他家根本就没有请，却没想到牛掌柜自个就来了，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徐员外。 “牛掌柜，徐员外，二位咋来了？” “苏老弟，你可真不够意思，你家搬新家怎的也要通知我一声，要不是听底下的伙计说，我都不知道。” “是我的不是，本没想着大办，只是请村里人坐上几桌。” “咱们什么关系，我听到了能不来吗，还有徐员外，一听说你家搬新宅，硬要跟着我一起来。” “好歹认识，过来喝杯水酒。” 徐员外一副高冷样，在场几个谁不知道他来就为了口吃的，倒是没有点破。 “两位里面请。” 苏鱼这边听说牛掌柜跟徐员外来了，也挺意外。想了想，便去了灶间。 “鱼儿，你咋过来了？” 莲氏在灶屋这边，还不知道牛掌柜跟徐员外过来的事。 “泰和楼的牛掌柜跟徐员外过来了，主桌再加两菜吧，我来做。” “成，你看看要做些啥？” 苏鱼看了看家里的食材，灶上，两个妇人已经炒菜炒得热火朝天，只有边上一口小灶空着，不过也够她做的了，她就炒两菜，一点也不费事。 “娘，我记得送来的半扇猪有两腰子，现在还在不在？” “我放在小盆里，这就去拿来。” 苏鱼凑到切肉的妇人堆旁边。 “婶子们忙着呐。” “苏丫头咋过来了，我们这也没啥事。” “做菜要猪皮，我来割一块。” “那你要哪块，婶子给你割？” “婶子们忙你们的，我自个来就成。” 苏鱼拿了把一旁闲着的菜刀，朝看准的一块猪皮一划拉，连着皮上一层肥肉直接划了一块。就这一手，看得围着的妇人都是一愣，都是家里灶上做惯了的，自是知道苏鱼这手刀工，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练出来的。 苏鱼不在乎几人的想法，拿了猪皮洗净改了花刀，在切成菱形，放上各种调料抓拌均匀，放在一旁的盘子里备用。 “两位婶子忙哈，我炒两菜。” 苏家的闺女还会炒菜，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第六十一章 救人 等莲氏那边腰花拿过来，苏鱼切好腰花在弄些配料。 “娘，你再去给我弄一条鱼过来。” “成。” 锅一热，苏鱼直接就在小锅里倒了半锅的油，看得大锅炒菜的两个妇人眼皮一跳！这是炒菜还是炒油，倒那老些。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苏鱼把提前腌制好的猪皮倒到油锅里炸，等猪皮炸至金黄再捞到盘子里。炸猪皮的时候，苏鱼还抽空在鱼身上切了花刀，把一整条鱼下到油锅里炸，待鱼炸至金黄捞出，把锅里多余的油倒盆里只剩下少许，放上各种调料做了个浇头，直接浇在整条鱼上。接下来就是爆炒腰花，不大会的功夫，三个菜就做好了，只剩下蘸猪皮的料还没弄。 苏鱼炒的菜好不好吃是一回事，但就那股子麻利劲，看得旁边两个炒菜的妇人是一愣一愣的，苏家闺女会做菜，看样子做的还不错，这还是村里人口中的那个苏家闺女吗？ 弄好了蘸料，苏鱼围裙一解，直奔村里孩子堆，又变成了那个爱闹爱笑的苏家闺女。 见人来的差不多了，苏老二便打算开席，主桌上坐的有村长、牛掌柜、徐员外、还有余家的几个族老，由苏老二跟苏胜做陪。 “今儿个是我苏家搬新家的日子，大家伙吃好喝好哈。” 苏老二吼了一嗓子，席也算正式开了。 “苏叔你就放心吧，我们肯定吃好喝好。” 余大树接了一嗓子，头上挨了自家老爹余老头一巴掌。 “就你能奈，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苏老二也不在意，笑着招呼着面前的几人。徐员外来苏家不外乎就是蹭口吃的，想着今儿个苏家进新宅，怎么也得弄点好吃的，果然他想的不错，其他的菜一看就是村里妇人炒的，但有三样一看就知道出自苏家那丫头的手，那味实在是太香了。 苏家一场席吃下来，吃得是宾主尽欢，主桌几人吃的尽兴，底下村里面的村民们吃的也很尽兴，不说别的，就那一碗红烧肉就足够让村民们满意的了。别家进新宅能吃上红烧肉？也就只有苏家是头一份。 送走了牛掌柜跟徐员外，跟村里几个辈分高的，桌椅哪家借来的，自个家就扛回去了。剩下的妇人们跟着把碗筷收拾好，地板也打扫干净这才回自个家去。苏家也不是小气的人，来帮忙的妇人，剩下的菜一人给带了些回去。至于说席上的菜，除了主桌剩一些个，其它桌根本就没有剩下的。 要不是有牛掌柜跟徐员外两个外人在，主桌的菜估计也不会剩。几个族老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是要脸面的，哪能让外人看扁了去，不过话说，这苏家丫头炒的菜着实是好吃。 苏家一家直到晚上才忙清，烧了两大锅热水，一家子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当初买浴桶的时候买了两个，苏鱼本打算跟娘一个，自家老爹跟大哥一样，哪想到两个男的根本就不稀罕泡澡，一桶热水从头往下一倒，搓洗溠洗再一冲完事。苏鱼可管不了那么多，他们不用，正好她跟娘一人一个。 家具这些都是一早去镇上木匠铺里面定制的，足足花了二十两银子，不过苏鱼觉得二十两银子花的值，这会躺在宽大的床上，她可以横着睡竖着睡，反正想怎么睡就怎么睡，被子也暖和，躺下就不想起了。 昨天累得狠了，休息了一天，苏鱼便打算去镇上牙行逛逛，看有没有合适的人。父女两人赶着牛车刚出了村子，苏鱼眼尖，一眼就发现河里有个人，在水里不住的扑腾。 “爹！有人落水了。” 听闺女这么一说，苏老二也发现了河里有人，这大冬天的掉水里，可是会要命的呀。 两人赶紧停下牛车跑到河边，这才看清楚那人身上穿的衣服，苏鱼觉得熟，一想才想起来，这不就是那天见余正时他身上穿的。又想起在半道上一家被余正给救了，虽不是出自本意，但这情她家不得不承，这会见到要是不管的话，余正这厮可能就活不了了，要人真死了，她怕过不了心里这个坎。 “爹，你去喊人。” 说完把身上夹袄一脱，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河里。 “闺女啊！你咋下去了。” 苏老二急的在河边大喊，可是他不会水呀，要是知道有这么一天，他一定得跟闺女学会游泳，可现在说啥都晚了。 苏老二一拍大腿，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村里喊人去了，好在这里只是出了村口一点，回去喊人还来得及。 苏鱼刚跳进水里，整个人都给冻麻了一下，开春的水比她想像中还要凉。猛咬一下舌尖提神，奋力游向扑腾着的余正。幸好村口这段河不宽，游了没几下就游到了余正旁边，此时余正正扑腾的厉害，苏鱼也不敢直接就上去拉人，一个猛子扎到水里，扯着余正一只脚往回游，她现在这副身子才十一岁，余正可是十六七岁的少年，要是去拉的时候反被扯死，两人今儿个就别想上去，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她是想救人不假，可也没想搭上自个的命。 苏鱼扯着一只脚奋力往回游，知道现在时间就是生命，不多会就到了岸边，把晕死过去的余正拖上岸。 此时的余正面色发白，肚子鼓胀，苏鱼伸指探了探，没呼吸。 赶紧把余正的领口打开一些，用小指扣了一下，确定嘴里没有异物堵着，先用手按压腹部，倒是吐出了好几口水，但人还是没有呼吸。苏鱼也顾不得什么了，赶紧给余正做心肺复苏，接着在嘴对嘴给他做人工呼吸。 苏老二带着村里十几个人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苏鱼正在给余正做人工呼吸，可他们不知道啊。 村民们都惊呆了，这男的轻薄女的算非礼，女的轻薄男的算啥？就见苏家的闺女在余家小子胸口摸几把，又上去亲两口。有几个妇人都没眼看，用手把眼睛给蒙起来，不过手指缝留那么宽，你确定蒙了有用。 苏鱼急得很，反复几次见底下的人都没有反应，只得握拳猛的朝余正胸口一拳砸了下去。躺着的余正立时睁开双眼，嘴巴大张用力吸了一大口气，接着是大口大口的喘气。 苏鱼一屁股坐在地上，可累死她了都。 第六十二章 流言 人群中，还是苏老二心疼自家闺女，当先反应了过来。 “余家那小子也不知咋样，你们帮忙送余大夫那，我先送我闺女家去。” “啊？哦。” 村民们除了答应根本就做不出别的反应，这边苏老二背着自家闺女上了牛车，一鞭子甩在牛屁股上，等牛车走远了，他们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把余正送到余大夫家。 苏鱼的样子，可把家里的莲氏给唬了一跳。 “咋了这是？咋身上全都湿了？” “先别问了，赶紧去打些热水，先让闺女泡个热水澡缓缓先。” 苏鱼这会儿确实不大好，嘴唇乌青，上下牙齿打着颤，整个人缩成一团在苏老二背上，说话都不利索。 “娘，我……没啥……事儿。” 莲氏这会儿也顾不得问到底出了啥事，赶紧去提了热水倒浴桶里。天冷苏鱼又怕冷，洗个啥都想用热水，所以家里时常备着热水，浴桶被装满，莲氏三两下除去苏鱼身上的衣裳，把人一股脑按到浴桶里泡着。苏老二那边也没闲着，赶紧去灶屋煮姜汤，等会闺女出来就能喝上。 泡了好一会儿，苏鱼这才缓过来，一旁的莲氏心疼的眼睛都红了，女子的身体经不得冻，这要是冻出个好歹来，女儿以后可咋办？ “娘，我真的没事儿，只是冻得狠了，现在缓过来也就没事了。” “你懂个啥！” 在苏鱼有记忆以来，自家娘还是第一次这么大声吼她，可见是气得狠了。 苏鱼不是不知道，虽然现在已经开春，可天气还冷得很，后果她不是没有想过，可她当时就是忍不住。况且做都做了，现在想也没用。 等苏鱼穿好衣服，莲氏帮着把头发绞干，把人塞到被子里躺着。 “闺女，来，喝碗姜汤去去寒气。” 苏鱼半靠在床上，端着苏老二递过来的碗，猛喝了一大口，辣得嗓子火辣辣的疼，她没想到这么难喝，先前一点准备都没有。 “爹，你里面放了啥？” “不就放了些姜片。” “”那你放了多少？” “一碗。” 苏鱼看着自己手里的姜汤，真是服了，半碗姜汤放了一碗姜片，不辣嗓子才怪。 “那你尝过没有？” “姜汤有啥好尝的，还不都一个味儿。” “那爹你尝一口，尝完了我再喝。” 苏老二端过碗喝了一口，默了默。 “孩他娘，你再去给闺女重新熬一碗去。” 得，这下莲氏也不问是啥味了，光看父女两个的表情就知道，重新去熬了一碗，看着苏鱼喝完躺下。 “鱼儿好好睡一觉，捂捂汗也就没事儿了。” “知道了娘。” 关上屋门，莲氏这才看向苏老二。 “当家的，到底出了啥事？” 苏老二现在也是头大的很，刚才被村民们看到，也不知道会被传成啥样。 “我们不是要去镇子，出了村口就看到河里有个人，闺女让我回村去喊人，自己一个人跳到河里去救人。” 后面的事，苏老二也着实是说不出口，要他咋说？ 看到自家闺女全身都湿透了，莲氏就猜到铁定是女儿下河救人，鱼儿自小就会游泳，他们家的人都知道。 “那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你也认识，就是余正那小子。” 提起余正，苏老二气得磨牙。 “闺女当时救人没别人看见吧？” 莲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家闺女的名声。 “村里好些个看到了。” 莲氏一听这话，也不知道咋办了。 话说余正这边被村民们送到余健那里，余健给开了方子，确定人只是昏了没出毛病，村里人又把余正给送回余家。青林等见到人了，才知道自家主子出了事，顿时懊恼不已，他不过就是去镇上办点事，咋就这么凑巧，先前想着自家主子身上有功夫，虽然功夫不怎么样，但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却没想到时隔这么些年又出事了。 送走了村里的村民，青林烧了热水，给自家主子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然后就去熬药，等熬好了药还是不见自家主子醒，他倒是不太担心，余叔的医术他是很相信的，说主子没事主子就一定没事。一直在床旁守了半天，余正才悠悠醒来。 “主子，你终于醒了，赶紧先喝药吧。” 见人醒了，青林赶紧把手边炭炉上温着的药，倒到碗里递了过去。 余正没说话，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接着整个人就处于一种发呆的状态，青林又赶紧盛了一碗粥递过去。 “主子，喝碗粥吧。” “放着吧。” 主子不接，青林只得又放在炭炉旁温着。 送主子回来的村民们说，主子是被苏家闺女给救了，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事还没过一天，这事就在余家村传开了，传的最为积极的莫过于刘婆子。就好像事发时她就在跟前似的，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可事发的时候她正在家里面睡着，哪里知道当时的情景。不过能给苏家人找点麻烦，刘婆子很是乐意，最好是让苏家的闺女坏了名声，以后嫁不出去，想想她就开心。 村长那边也听说了些，眼见村里人越传越不像样，村长狠狠训斥了几个，风头才压下去一些。不过这么下去也不是事，今儿去的人里余老大也在，到底是个什么事，村长也听自家大儿子说过。 村里人家的姑娘，虽说不像那些个大户人家一样比较保守，但就苏鱼这样的，以后怕是没人会娶，村长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去见见余正。 村长到余家小院的时候，天才刚刚黑，余正也刚刚醒来没多久。 “村长叔，这个时候你老咋来了？” “正哥呢，好点没有？” “我家主子好多了，现在在屋里躺着。” “我去看看。” 村长到了余正屋，听到动静，余正这才回神。 “叔，你怎么过来了？” “听说你出了事，我过来看看。” 至于一个不会水的人为啥会掉到河里去，村长没有问，在场几人也都心知肚明。这样的事以前在村里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村长也不得不感慨，余正这小子命可真大，他都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这小子死里逃生了。 苏老二家的闺女，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懒，不是什么良配，可就苏家闺女把余正从河里捞出来这一点，余正这小子就不能不记恩。 “正哥，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发生的事，你落水之后是怎么被人救上岸的。” 余正眼皮一跳。 “我不记得了，听说是苏家闺女救的我。” “没错，是苏家闺女救的你，现在村里传的都不像样，苏家那丫头的名声怕是没了，正哥，叔今儿过来就是想问你，这事你怎么说？” 第六十三章 下聘 余正沉默了半响，抬头看着村长。 “叔，我会对苏家闺女负责的，等她年岁到了就娶她过门，现在先订亲。” 这话正是村长此行来的目的，可从余正嘴里说出，村长说不出的心酸，娶苏家的闺女，着实是委屈了正哥。 “既然你已经打定了主意，那就去信跟你父亲说一说此事。” “不必了，想来我要娶农家女的消息传回去，他会很高兴。” “唉！你父亲那边，就由我去信说明原由。” “有劳村长叔了。” “你先休息，我上苏家一趟，把这事告诉苏家。” 等村长一走，青林犹豫着问道:“主子，你真的要娶那苏家闺女？” “嗯。” 青林忍不住替自家主子委屈，以主子的家世，本应配个大家闺秀的，又哪里是苏家闺女那样的村姑能够配得上的，可是现在。 以免夜长梦多，怕在传出些什么难听的话，村长这边也不耽搁，直接就去了苏家，打算跟苏家说一声，明天就把这事给定了。 “啥，那余家的小子想娶我家闺女？” “事也发生了，现在村里的流言你们也听说了吧，正哥那边我刚去了一趟，这事正哥已经同意了，明儿就把这事在村里公开。以后他们俩就是未婚夫妻，等你家闺女年纪到了，就让两人成亲。” “村长叔，这事我不同意，我不会让我家闺女嫁给余正那小子的。” 村长没想到会在苏家碰钉子。 “老二，你糊涂啊，白天他俩嘴对嘴。” 话赶话说到这，村长忍不住老脸一红，苏老二也不自在。 “我闺女那是为了救人。” “别的都不说了，你就说有多少村民看见，难道你以后想让你家闺女，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到时候别说是嫁出去了，就是你想招个上门女婿，估计也没人肯上门。” 一听村长这话，苏老二也犯难，这事咋就偏偏让他闺女遇上了。 “叔，你让我们考虑考虑。” “时间不等人，你们可得抓紧点。而且你家闺女嫁正哥一点也不吃亏，他爹可是在京都当大官，正哥好歹也是官家子弟，村里多少人家的女娃都想嫁他。” “我家闺女不稀罕。” 苏老二小声嘟囔，幸好村长没听见，否则定要骂上一句。 等村长一走，莲氏就看着苏老二。 “当家的，你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不怪莲氏会这么想，要是自家闺女只是救了人，虽救的是个男的，但在村里也不是啥大事，可现在村里都传成啥样了，她不相信里面没点事。刚才她隔得远，只听到村长说余正同意娶她闺女，其他的她也没听着，否则人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淡定。 “其实也没啥，就是闺女救人的法子有点特殊，嘴对嘴给余家那小子吹气。” 苏老二眼神乱飘，反正他今儿问闺女，闺女是这么跟他说的。 莲氏一听身子晃了晃。 “孩他娘，你咋样了？”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瞒着我。” “我也没想瞒你，只是不知道要咋个跟你说。” 苏鱼还不知道今儿个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当时救了人头也是昏沉沉的，天又冷，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村民们的表情。在现代，她这样的做法说不定还会上电视，被人夸一句见义勇为，所以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可她却忘了这是在古代。 在床上睡了一天，晚上才起来去灶屋，一家子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苏鱼就觉得今晚的气氛不对劲，全都跟别人欠了几百两银子似的。 “爹，家里出啥事了？” 问完扒了一口饭，胃口跟往常一样好。 看着自家女儿心大的模样，莲氏是又好气又好笑。 “鱼儿，你那救人的法子是从哪里学的？” “书上学来的，前不久不是买了一本杂书，上面写着落水之人没有呼吸，要用手按压心脏部位，若是还没反应在以口度气，如此反复，就能把人给救回来。” “你就没有怀疑过那本书的真实性？”苏胜忍不住问道，因着妹妹，今儿他在族学被人当猴看了一天。 “怀疑过啊，这不今天刚好救了余正那小子，我就在他身上试了，书上写的果然没错，我这不就把人给救回来了。当时我把人拖上岸的时候，他都没有呼吸，我要不救，余家那边现在已经在办丧事了。” “你倒好，把人救回来了，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 “我有啥事儿？” 看着苏鱼这样，显然是没有往那方面想，一家三口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他们总不能说，闺女（妹妹）救人不对。 “当家的，还是你来说吧。” 苏鱼看着自家老爹。 “刚才你村长爷爷过来过，说余正答应要娶你，闺女，你是个啥意思？” “啥，我把他从河里面救起来，他竟然要娶我，他还是人吗！我不嫁他，他就是个麻烦精事精，谁沾上他谁倒霉。” “那你打算以后嫁个啥样的人？” “这个我还没想好，等以后遇到了再说吧。” “闺女，别以后了，你要是不嫁余正的话，以后你也嫁不出去了。不过你也别多想，要真不想嫁，就在家里当一辈子的老姑娘，你大哥会养你一辈子的。”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苏老二看向自家儿子。 “爹说的对，要是妹妹不想嫁的话，我以后会养她一辈子。” “我不过就是救了个人，咋就闹到非他不嫁的地步。” “闺女，今儿你救人的时候，村里好些村民都看到了，你明白爹的意思吧？” 苏鱼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救人的时候被村里人给看见了，自己当时给余正做人工呼吸，这放在古代，可是惊世骇俗的事，她咋就不知道当时旁边有人，要是知道也不敢这么干，可现在说啥都晚了，气得饭都吃不下去。 “我饱了你们慢慢吃，我得回去缓缓。” 苏鱼这一缓就缓了三天，村里说的是越来越难听，就连村长都压不住。在这风口浪尖上，余正找了邻村一个媒婆，抬着聘礼上了苏家的门，村里人一看有戏，跟着来到苏家院门口看热闹。 人家是来提亲的，余正又对苏家有恩，苏老二也不好把人拒之门外，只得把人给请了进来。 第六十四章 交易 “苏老爷，苏夫人，我先在这恭喜了，今儿正月初九可真真是好日子，余家请我钱婆子上门，有意聘你家小女，聘礼足足有十六抬，我钱婆子做了这么些年的媒婆，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大方的人家，你看看单子上的东西，单一样就能闪瞎我的眼，就别说这么多了，你家闺女要是嫁到余家去，那可真是掉到了福窝窝里。” 钱婆子说了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第六十四章 交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六十五章 收鸭子 苏家这边，苏鱼对于自己跟余正两人的协议，根本就没有瞒着家里人，她不能误导家人对余正的态度，真的以为自己以后会嫁给余正，时间一长就把余正当自己人。她把两人的协议摊开了来讲，家里就知道对待余正，他们要是个怎样的态度。 三人听了苏鱼的话，对余正本来没多大抵触，现在却有些厌恶，余正此人也太没担当了些。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第六十五章 收鸭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六十六章 买人 其实刘婆子家养的鸭子是咋回事，苏鱼多多少少也听到点风声，就不相信村里面的人会不知道。这样干的人家不单只是刘婆子一家，但就数她家最过分，鸭子直接就减了一半，苏鱼可不惯着，索性今天就拿刘婆子家开刀，也让村里人好好看看，她苏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过为了多卖几文，在苏鱼看来一点也不值当。 “苏丫头说的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第六十六章 买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六十七章 打算 对于买下人这件事，苏鱼接受良好，在她看来，这就好比前世公司老板招人，要是试用期觉得人合适，那就继续留着，若是不合适的话，那不好意思，大不了她再把人给卖回来。 苏鱼觉得自个儿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既然买了人，穿住什么的总得给人解决喽。带着人去成衣铺子一人买了两身衣裳，两双鞋子，再就是一人一床棉被，洗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第六十七章 打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六十八章 买山 镇上的铺子虽然小，但收拾的很干净，苏鱼要做的就是在里面打上两排货柜，让木匠们赶赶工，四五天的时间也就好了，苏鱼也不打算耽搁，打算在二十这天就开业，铺子的名字起的也很随意，农家小店，字是苏鱼自个儿写的，农家小店四个字写的是龙飞凤舞，要不说写字的是个小姑娘，别人还以为是哪个大家写的。 苏鱼虽然平时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第六十八章 买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六十九章 牙刷 苏老二第二天跟村长去了县衙办了文书，至此苏家后面的小土坡也成了苏家的。到家之后，苏老二也不耽搁功夫，就去村里面找人，半天的功夫就找了十多个壮劳力，说好明天一早就去，每人一天三十文的工钱，中午不管饭。 苏家现在每人每天都忙得很，真没那闲工夫给村民们做饭，但工钱给的高，让他们自个回家吃，村民们也习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第六十九章 牙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十一章 水上山 山坡那边有余正去看着，清理杂草也不是什么难事，村里的村民们以后只要还想在她家做事，就不会偷懒耍滑，苏家这边也没再派人过去。莲氏在村里各家各户买了一大堆萝卜种子，只等地清理干净，萝卜种子就能种上。 村里人只觉得苏家的脑袋被驴踢了，买山头竟然用来种萝卜，是个人都知道会亏本，可地是人家买的，想种啥人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第七十一章 水上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十二章 帮忙 砍完了竹子，依着刚才闺女说的把竹子破开，把里面的竹节打通，再用麻绳紧紧的缠绕起来，等苏老二这边准备的差不多，那边挖坑的挖的也差不多了。 几人全都围到苏老二旁边，苏老二兴奋的脸都红了，现在就是让村里人见证奇迹的时刻。 苏老二拿了一根竹子，依着闺女的样子把一头插入河里，另外一头用手蒙上又松开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第七十二章 帮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十三章 送礼 试了几天，可算是把猪肉脯的方子给定了下来，之后苏家这边就不做腊肉，改做猪肉脯，主要是天气暖和了。 做猪肉脯用的都是瘦肉，高屠户家的猪不用一头一头的送，改成从他家买瘦肉，就这样高屠户也挺高兴，现下的人都比较喜欢吃肥肉或者是五花肉，买瘦肉的人很少，苏家这边只要瘦肉，高屠户哪有不高兴的道理，每天给苏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第七十三章 送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十四章 昏睡 “不了叔，我在家里面已经吃过了，你们慢慢吃吧。” 余正说着把手里的蛋放回篮子里面，便出了屋子。苏老二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看余正的样子就是从小没吃过苦，又哪里吃得来这个。 主仆两虽然天天帮着苏家干活，现在都过了十多天，除了中午遇上在苏家吃上一顿，其他时候，可没人会留主仆两在家吃饭。 余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第七十四章 昏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十五章 中毒 现在苏老二看谁都像害他女儿的人，虽然余大夫也说了，女儿这毒是在七八年前中的，可苏老二不放心啊，不舍的看了女儿一眼，跟着余大夫回家抓药，抓完又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也不让周氏熬，自个去熬又拿不准火候，最后换了莲氏来熬，自己去守着女儿。 夫妻两不让任何人插手，等忙上忙下，苏鱼泡了澡喝了药，彻底安置好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第七十五章 中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十六章 死因 在现代的时候，苏鱼工作之余就喜欢看会儿小说，基本小说的套路也逃不过那几个梗，她中了毒，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不是苏老二夫妇的孩子，一想到这心情就不大好，这么好的爹娘竟然不是她的亲生父母。 莲氏可不知道苏鱼心里的想法，她早就醒了，只是见女儿没醒才没起。 “鱼儿想吃啥，娘让周婶给你做。”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第七十六章 死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十七章 保护费 苏鱼养了五天，精神头可算是养回来了，她也不出院子，就待在家里面，家里事情多的很，只是现在爹娘什么都不让她干，这点让苏鱼很是恼火。先前一天空闲的时间都没有，冷不丁闲下来，还真有点不习惯。在就是吃药，她以前不怕吃药，但没想到中药那么苦，可不喝又不行。 之后苏鱼就给自己找事做，那就是去书房练字，来了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第七十七章 保护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十八章 解决 “我闺女说暂时先卖这几样，等后面再慢慢加，待会老哥回去的时候一样带点尝尝，都是自己家做的，不值当什么钱。” “那怎么好意思。” “我两啥关系，还在乎这点？” 最后牛掌柜也没拒绝，苏老二这边不是光客气，拿了个篮子捡了两块腊肉，一串腊肠、一包猪肉脯、咸鸭蛋松花蛋各拿了二十个、肥皂拿了五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第七十八章 解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七十九章 间苗 到了第二天早上，苏老二带着赵前过来的时候，范氏三个已经在那里干着了。 “三位婶子这么早啊？” “趁现在天凉快多干会儿，白天天热的时候多休息会。” 范氏这会儿说明白了，就怕她们中午休息的时候，苏老二见了心里面有想法，觉得他家这二十文钱花得不值。她们年纪大了，中午不歇上一会儿，下午干活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第七十九章 间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八十一章 解毒 牛掌柜是个生意人，被苏鱼稍微提点了两句，就知道里面的利润大有可为。 “多谢苏姑娘，这份情我牛某承了。” “牛掌柜不必如此，反正我家在杏林镇就打算做个一锤子买卖，别的地方人手太少也不想去折腾。只要我家卖了，稍微有点脑子的生意人，必会想到这些。” “苏姑娘，这两样东西可否送给我。”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第八十一章 解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被唾弃后，状元夫君暴发了》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