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剑随马》 第一卷 提瓦特 第一节 他乡异客 第一卷 提瓦特 第一节 他乡异客 当当当~! 当当当~! 吵闹的钟声撞碎了黎明,也将沉浸在被窝里温吞的睡意强行驱离。 “呜···好冷!” 徐赟尚未来得及抱怨这不知是谁的闹钟噪音将自己从久违的憨甜梦乡里吵醒,就被遍袭周身冷意狠狠从方才的梦境中揪了出来。 “老李,你就算换闹铃了也不用这么大声吧?!” 他一边大声抱怨了一句,一边闷着头摸本应放在就手位置的眼镜。 “丫的,老子已经加班三天了!让我再多睡一会儿会死啊?” “反正也不给加班费(小声嘟囔)” 只可惜手掌下的触感一片空虚,什么也没抓到。于是他趁着眼皮还没有被沉重的睡意再次闭合,眯缝着眼睛抬头开始寻找自己的老伙计。 犹记得在敲完最后一行代码并习惯性的保存了之后,自己是趴在桌子上准备小憩一下之前,把眼镜放在了键盘旁边的。 这是他睡前的最后一丝理智留给自己的记忆,如果那时候仿佛正在加热搅拌着的浆糊一样的脑子还有记忆功能的话。 但眼前除了一只伸在半空的不知谁的胳膊,以及一片肮脏破旧的天花板,什么也没有。 嗯? 我不是趴在桌子上么?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似乎真不是加热过头的浆糊,而是已经严重超负荷运行的显卡,不然怎么会冒烟? 视线里头顶冒烟? 紧接着刺鼻的木柴燃烧时的焦糊味冲进了徐赟的鼻翼。 卧槽!失火了?! 他如尾巴被踩了一样霍的一下蹦了起来,以自己不曾拥有的敏捷身手第一时间远离浓烟飘来的位置。 双脚落在踏实的地面上,脚底板传来的是微微滑腻而冰冷的触感。 转眼望去去,浓烟来源的位置是床头方向,那里漏风的木墙角落正有一缕一缕灰白色的浓烟从缝隙间涌入,并向着越发浓郁发展。而透过那木墙原木的间隙,可以窥见一丝丝耀目的火色。 “还好,火只烧在外墙,要烧进来还要一点时间。”他已经立时做出了判断,余光扫到同在床头方向另一边的木门,还未被火焰封堵,逃出去完全来得及。这间没有窗户的木屋如果门被火焰封堵,再想逃跑可就不得不付出点代价了。 赶忙低头寻找鞋子,只看到一双破旧的草鞋。 这种鞋子他只在影视剧里见过。 还好穿法并不复杂,把几根用来固定的草绳绑在脚踝上先凑合着就是了。 穿鞋只用了十几秒,那噪音一样的敲钟声在这期间始终未停。但徐赟却听不到有人靠近过来帮忙灭火的声音,按理来说这敲钟声不是用来传递火警的么? 来不及细想,他转眼打量了一下木屋内的摆设,看看有什么用得上的家伙,先拿在手里再说。 作为自称‘资深’二次元,他其实心里早就做好了穿越异世界的心理准备,并且还偷偷在家里攒下了一些行头。 但是穿越这种事又不是上帝给你打个电话先通知你一声,约好一个月黑风高的时间,让你带好装备乘坐专车去旅行。 所以这种即时穿越的心里准备他也是有的。 可惜这 贫瘠的房间,里面能够一眼看到的家什,老鼠来了虽然不会流泪,但徐赟是要泪流满面了。 “好家伙,这是真滴穷啊!” 怪不得刚醒的时候自己差点没冻死,原来自己方才睡的床铺就是木板床上的一堆稻草,铺的是稻草,盖的也是。 这要是被火烧进来,都不用添柴了。 反正就他的眼光看来,房间里基本都是破烂。唯一称得上金属物品的大概就是那口悬吊在火塘上的锅了。 黑黝黝脏兮兮的样子怎么看都和食品卫生无缘。 算了,至少算个物件。 他横跨一步,抄手握住铁锅的把手将它拎在手里,转身推开木门冲了出去。 当当当~! 当当当~! 清脆的钟声震动着空气显得越发急促。 一口冷冽的空气冲入肺叶,徐赟整个人顿时一哆嗦,神清那个气爽。 “真的穿越了啊,不是做梦。”他终是清醒的认识到了这个事实。 当当当的敲钟声还在稍远的地方急促震鸣,雪后的村落映入徐赟眼帘,燃着火头的三角顶木屋错落的铺满视野,因燃火而腾起的浓稠烟柱斜斜刺向灰云密布的天空。 人的嘶喊声离他所在的房子有些远,但不管如何,听到人声心里总归是踏实了不少。既然穿越了,总要找npc接个任务做做不是? 木屋门前的一片地面,积雪大约有没过脚踝的高度,与之周围那片可触及大腿高度的雪墙比,隐约能看出一个小院的雏形。 小院中央一排足迹斜着落在白皙的雪地中央,看样子足迹的主人从外侧斜着进入院内,大概只在屋角边停留了片刻便,被钟声吸引,离开了这座院落。 那一排足迹每一只爪印都清晰可辨,在它踩落的地面上积雪全部远远的避开。 只因直到徐赟发现它的时候,幽幽的绿色火焰仍在顽强的燃烧,将地面和积雪灼烧出滋滋的声响。如果那个留下足迹的怪物还留在屋角,房子不可能只是外墙被引燃了一片小小的角落。 看着那屋角燃着的赤色火焰中央那一小片绿炎,徐赟都能脑补出那怪物伸着燃火的舌头,在积雪裹附的墙面上舔了一口的画面。 他又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这一次,寒意从尾椎处升起,如活了般顺着脊椎大龙窜上后脑勺,最后一丝睡意也荡然无存。 小院外的积雪足有触及大腿的深度,想要离开这里的难度可想而知,但让徐赟自己留在家里等候救援,他可没这个胆子。 万一那个未曾谋面的怪物折返回来,就凭自己手里这口锅? “爷,小的给您加个餐~”自己讪笑着谄媚的说话。 他摇了摇头,赶紧将这个画面驱离。 离开院子的路其实有一条,就是那留下火焰足迹怪物离开时,火焰烧融积雪留下的。 尝试着用积雪扑灭木屋墙角处的火焰,赤炎很快就被积雪融化的雪水熄灭,但那绿火却是顽强得完全违背徐赟已知的物理定理,怎么也不肯熄灭。 ‘ 这屋子八成是没救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徐赟心里有根弦愈发紧绷,总觉得危机下一刻就会降临。 ‘要不要赌一把,看看自己会不会撞上那怪物?说不定它已经和远处嘶喊的村民npc打成一片,顾不得自己了呢?’ ‘留下来的话,再新来一头怪物,小命还不是得交代在这里!’ “淦!” 拎着锅,他硬着头皮冲进了那条唯一的道路。 一路小跑,这具身体远比这一觉之前那具成年人的身体更灵活矫健,即使是在寒冷的空气里大口呼吸,也不会觉得多么难以忍受。 每一步落下都避开燃火的爪印,他猜想脚下的草鞋可禁不住这绿火烧灼。单薄的草鞋底子烧穿的话,挨烧的就该是自己了。 这怪物似乎不喜欢走直线,他沿着雪道左转右拐,即使身体条件允许,速度也加不上来,几次冲的稍快,因为没看清前路,就一头撞进了积雪中。 离人们嘶喊声的位置越发近了,他的心带着与异世界人会合的期待、忐忑以及对可能撞到怪物的紧张和恐惧,逐渐提到了嗓子眼处,耳畔除了人们发出的感情更加丰富的各种声音,还有如擂鼓版自己的心跳。 砰砰、砰砰、砰砰! 心跳声占比越来越多,逐渐将其他声音挤出脑海。 砰~! 这一声清晰入耳,仿佛就在身侧。 雪道侧面如矮墙般的积雪被重物撞碎,纯洁苍白雪块及碎屑和暗沉的赤红以及灰烟般诡异色泽的毛皮映入眼帘。 它速度极快的一晃而过,冲入雪道另一侧积雪筑就的矮墙里,掀起漫天雪碎一路向前掘进,丝毫未做停留。 “流血狗!” 尽管只得惊鸿一瞥,徐赟还是认出了那头一晃而过的怪物。 它所有的特征都和记忆中游戏里的某怪种吻合,唯独代表自身元素属性的颜色略有不同。 “快,架起盾牌!挡住它!小心不要被爪子抓到!” “我的腿,神啊,我的腿骨露出来了!!呜啊!” “注意它的尾巴,如果被那尾巴抽到,即使是铁盾也救不了你!不过不用怕!它在甩尾之前会有一个转身的动作,足够你们这些笨手笨脚的蠢货趴在地上躲过一劫。” “肠子,这是谁的肠子,快捡起来塞回去!” “我的剑断了,就一爪子。” “你拿木剑能挡住什么?!蠢货!” “不要盯着它的眼睛看,它的眼睛会勾走你的灵魂!” “用枪刺它的腹部,那里防御薄弱!!如果你的剑够准,扎它的鼻孔,鼻子是这种狗杂碎的弱点!” “敲钟的不要停,这鬼东西讨厌噪音。用力敲,震死这些杂碎!” “大人,再用力我担心钟会先碎掉!” 正当瞥见了那流血狗的徐赟犹豫着是否要继续前进的时候,人们呼喝吼叫的话语伴随着声声诡异的兽吼,一并冲进了他耳中。 村民们正组织起来与流血狗战斗。 这里有能和这种怪物战斗的力量! 在徐赟的印象里,这种怪物对普通npc村民有着碾压级别的实力差,只有真正经受过正规训练的战士才能与其匹敌。 “不过小流血狗的战斗力有限,基本上也就比棍棒丘丘人强那么一点,应该不难对付。”他回忆着自己在游戏中的经历,心中莫名生出从未有过的勇气。 ‘等下我先这样再这样,最后再那样然后再来个这样,搞定,完美!’在心中,他瞬间制定了自认为堪称完美的作战计划。 有自己这个‘满级萌新’旅行者,又有npc村民助阵,就算遇到流血狗群,也没道理输。 ‘哼哼哼~看我天神下凡,拯救你们这些战五渣npc吧!’徐赟打定主意,三步并作两步,迫不及待的冲过了最后一段雪道,来到了交战双方混战的战场。 他魄力十足的一脚踢开挡在自己前方最后一片积雪,先把声势搞起来! “放开那条狗,让我来!” 第一卷 提瓦特 第二节 提米 随着徐赟一声‘威风凛凛’的大喝,他人已腾在空中,右手里拎着铁锅高举过头顶,整个人借着冲刺的力量砸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条小流血狗。 小流血狗此时正和一名村民对峙,这满脸络腮胡的壮汉一身破旧皮袍,右手握着柄短柄铁锤上下晃动仿佛随时要拎起来砸人,左手将一面外包铁皮的木盾牢牢护在身前,包裹在木盾外侧的铁皮已被留下数道的抓痕。 他一双晶亮的眸子死死盯着面前怪物,专注得即便徐赟此刻从外侧扑入战团也不曾动摇分毫。 当~! 徐赟高估了自己的跳跃能力,原本瞄准狗头砸落的一击,随着身体提前下坠,只能顺手砸在了这头流血狗的屁股上,正是尾椎和盆骨的联结位置。 嗷吼~ 流血狗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喑,猛转过头瞥像背后的偷袭者。 徐赟双脚踩落雪地就势团身向前贴地翻滚,模仿着在游戏里见过无数次的受身动作。 壮汉窥见机会,右脚发力蹬踏地面,左脚向前箭步迈出同时身体侧身充分扭转右侧半身,摇晃的右臂借力瞬间轮圆,拳头大小的锤头在空中拉出一到冷冽的铁白色弧线残影。 砰噗~ 一声闷响,转头后看的流血狗后脑勺上结结实实吃了一锤子,眼看着徐赟瘦小的身体从自己嘴边夹泥带雪的滚了过去,他与那壮汉错身而过,再站起来时已经身处壮汉身后。 流血狗吃疼,狗头弹簧般反弹回前方,再次面向壮汉。壮汉有些遗憾的收回再次抡起的锤子,将盾牌挡在身前,稳住脚步重新摆好防御的姿势。 “提米,你这臭小鬼,没想到还挺机灵。”伴随着他粗重的呼吸,白色的水汽在寒冷的空气里缓缓飘散。 额角流下的汗珠顺着脸颊皮肤滚落到胡须,在即将滴落前重新化成白色冰晶冻结在胡须外缘。 “刚才那下不错。不过现在,赶紧滚到后面去,这里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 说着话,壮汉身体向后一挤,用屁股撞得刚站起来的徐赟一个趔趄,差点重新摔回雪地里。 左脚往前一踏,维持住身体平衡,徐赟霍然站直,转身有些愤怒的瞪了壮汉一眼,却只看到了对方的后脑勺。他强壮的身体就像一面墙,将自己和小流血狗隔开。 “我这可不是来过家家,我是来拯救你们这些愚民的救世主!”他放开嗓门怒声反驳,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稚嫩的声线和站场里的呼喝声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哈~又疯了一个,听说冒险家协会有个小姑娘就整天疯疯癫癫的,尽说一些胡话。” “不过人家那是有真本事,年纪不大却已经是正式的冒险家。” “是个已经拥有神之眼的,了不起的大人物呢。” 男人的声音语速极快,嗡嗡的说着话,白色的水汽不断从他头侧腾起,而后飘散在空中。 哼!菲谢尔么?谁不认识似的。 徐赟心里略微得意的想到:你口中的大人物,也不过是我队伍里的替补队员。 看我的风涡剑! 他从左侧踏步上前,来到壮汉持盾牌一侧,左手前伸下意识就要按下发动元素战技的e键。 左手干巴巴的伸在空中,什么也没有,没有熟悉的键盘,也没有早就被自己抛弃不用的风涡剑技能效果。 流血狗被砸了一锤子在后脑,身体有些摇晃,它呲着牙正想反击,可那个强壮的男人挺着盾牌防护得严严实实,自己一时间找不到攻击的机会。 突兀看到面前再次出现了那个偷袭自己的少年,他伸出动得有些发红的干柴般瘦弱的手臂,五指张开对着自己。 本能中它联想到了一些曾经见过的画面,一时间有些迷糊的瞪大了狗眼。 燃着绿色幽火的口涎滴落雪地,将地面烧蚀出数点焦黑。 什么也没有发生。 有点尴尬,徐赟额头默默爬上数条黑线。 “荒星!”他张口喊出了技能名字。 还是什么都没有。 流血狗似乎终于回过神来,张开排列着参差獠牙的大口对着那干柴棒般的细小手臂咬了下去。 啪当~! 一面包裹着铁皮的盾牌及时挡在了细小手臂前方,将少年重新保护起来。 流血狗一口咬在盾牌布满斑驳划痕的表面,獠牙和冰冷的铁皮摩擦出一溜火星。 “滚开,别添乱!”壮汉惶急又烦躁的一声怒吼,横跨一步把将脑子有些发懵的徐赟再次挡在身后。 流血狗一口咬空,鼻尖就停在盾牌前,壮汉左手顶着盾牌顺手往外侧一拍。 冰冷的铁皮和柔软的狗鼻子来了一次不算友好的亲密接触,小流血狗踉跄着往后退去,呜喑声中带着遮掩不住的痛苦。 “嘿!缇玛说狗鼻子是弱点,还真没骗人。”见流血狗退却,壮汉不无得意的笑道,趁势抡起锤子发起进攻。 被壮汉挤到身后的徐赟呐呐的后退几步,脚下稍微一个不留神,身子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分不清是泥还是雪的地面上。 “没有风涡剑,没有荒星,没有键盘······”他茫然的用左手在空中虚点。 “没有能量球,也没有元素力量······”他喃喃自语着,只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擂鼓般的心跳声再次将周围所有杂音排开,只剩下:咚咚~ 咚咚~ 咚咚~ 环顾四周,战圈零落分散在这一片雪地里,七八头流血狗和十几名村民正在忘我的厮杀。 在他眼中人们长大嘴巴,发出无声的怒吼,挥舞着杂七杂八的兵器,毫无章法的落向那些周身缭绕灰黑色烟雾的怪物。 六七名肢体残缺的村民,零散的倒在雪地里动也不动,绿色的幽火在他们身体不同位置默默的摇曳着,灰白色的烟雾在寒冷的空气中尤为显眼。 这些怪物外型仍是记忆中的流血狗,但它们并不是飘在空中,而是踏踏实实的踩踏在地面上,落爪的地面被它们身上缠绕的绿色幽火烧灼,腾起白色的水汽和灰黑的焦烟。 它们不时昂首向天,仿佛正在无声的啸叫,每次啸叫之后,所有的流血狗都会统一发起攻击,冲击着村民们本就已经零散的防线。 防线后方,是村落中央唯一的石头房子,一名依赖半截木腿站立的壮硕中年男人斜倚在房子门前入口处,罩身的破旧皮甲在胸口要害位置嵌着块生锈的圆形铁片。 此时的他正张开嘴不停呼喝,白色的水汽一刻不停的从他口中被喷出,似乎正在指挥村民作战。 右手里雪亮的短剑上下翻飞,配合着左手里那面遮挡了小半边身体的金属鹫盾,一次又一次将扑上来的两头流血狗逼退。 逼退流血狗的间隙里,男人的目光会在全场梭巡,审视整个站场。 终于,和徐赟的目光于半空中对接到一处。 当当当~ 当当当~ 当当当~ 急促的钟鸣声再次回归,先前除了咚咚的心跳声外,仿佛失聪般的耳朵里再次充塞了其他声音。 “提米~!别发呆,快点进来!到里面躲着!!”男人略带嘶哑的嗓音顺着那目光一并传递了过来。 哦?呃······啊! 徐赟瞬间惊醒,他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奋力驱动四肢,豁尽全部力量往男人所在的石头房子冲了过去。 脑子里什么元素战技,什么救世主,什么战五渣,所有的想法都被抛弃,只留下一个念头,冲进那座石头房子里,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鼻翼里涌入的新鲜空气中夹杂着焦臭和肉香,血的腥味和汗臭味混合难辨。 怪物的嘶吼和男人的怒喝此起彼伏。和村民们乱七八糟打成一片怪物们没有注意到这个瘦小少年,竟让他有惊无险的从人群和怪物的缝隙中穿插过去,顺利冲进了村子中央唯一的那所石头房子。 但一切顺利也只到这一刻,堵在门前的断腿男人尽管有着远比村民强悍的身手,但他的对手在徐赟到来前增加到了两头流血狗,纵使他有心为徐赟让开一条进去的通道,在不保证流血狗退开前,他也不敢闪身让出位置。 “该死,它们的数量竟然还在增加!”男人低声痛骂着“这些该死的畜生!”伴随怒骂,他用盾牌砸开一头扑上来的流血狗,挥舞手中短剑抢攻另一头,牢牢吸引着怪物的注意力。 “再坚持一下!!巡逻骑士听到警钟声很快就会赶来支援了!”看着乱作一团的战场,看着外围又增加进来的怪物生力军,他只能豁尽全力喊叫着为战斗的村民送去最后的希望。 徐赟被两头流血狗和男人堵在门口,还好此时流血狗的注意力都在男人身上,至少暂时,他是安全的。 徐赟焦急的盯着男人,视线透过男人身侧,看到石头房子内蜷缩在内里角落的一片黑漆漆的身影,只有一命面色苍白的妇人一手提着擀面用的长棍,一手拿着菜刀,站在房门通道里侧一端,挡在那群人身前。 布满血丝写满惶恐和焦急的眼睛,目光与他短暂接触又错开。徐赟看到她那紧抿的嘴唇,嘴角溢出一点令人痛心的殷红,先燃是不知何时被自己咬破了。 接着他的目光又与挡在门口的男人再次交汇,男人的眼瞳往下方摆动。 看到他分得比之前要多了几分的双腿,再看两条背对着自己的流血狗虽是‘小狗’,狗腿纤细修长,四肢着地个头能到成年人胸口高度,换了成年人也许不行,但若是徐赟现在瘦弱少年的身体,应该可以顺利趁隙钻过去。 ‘古有兵仙韩信忍胯下之辱,今天自己为了保命,钻一钻狗跨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忍受的事情。’ 我······ 我··· 我···就这么狼狈的逃进去? 呃啊~~ 村民凄惨的哀嚎从身后响起冲进徐赟耳蜗,仿佛是他死前最后的悲鸣。 徐赟尾椎再次瞬间腾起一股寒意,浑身激灵灵一抖,仿佛一柄大锤将脑海中些许犹豫砸成了无数碎片。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是个什么表情,只知道自己的脸颊不断传来诡异的抽搐感,冰冷的空气伴随着呼吸刺激得肺叶微痛。 看着背对自己的两条流血狗屁股,来回甩动的尾巴燃着绿色幽火,漆黑的骨骼呈现节节分明的倒钩,在尾椎末端,两只鼓胀的圆形事物被灰黑色皮肤包裹。 略作沉吟,徐赟再不犹豫。 他拎起右手里的铁锅,对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两颗由下往上砸了上去。 噗嗤!他不自觉的夹紧了自己的双腿。 嗷呜~!流血狗的惨嚎 一不做二不休,他砸了一对,拎起锅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又砸向紧邻的另一对。 嗷呜~! 第二声惨嚎接力响起。 两头流血狗的动作肉眼可见变得僵硬,八条狗腿更是颤抖得好似随时都要支撑不住身体。 它们放弃了面前给自己带来威胁的目标,不约而同的转首回看那个无耻的偷袭者。 徐赟反转铁锅,将其中一头刚转过来的狗头套了进去。尽管这种窄口圆肚形状的铁锅只能用来煮东西,并不符合他对锅子的审美,但此时用来套住狗头却意外的好使。 尚未来得及张开嘴的狗头被整个套了进去。徐赟手里只有一只铁锅,套住其中一头之后他瞬间向后退开,躲避另一头流血狗可能的攻击。 被套住头的流血狗乱了阵脚,扑腾着前爪想要将锅子从头上蹬掉,失去平衡的身体没头苍蝇般四处乱撞。 另一头流血狗盯住了正在后退的徐赟,狗眼中的痛苦和仇恨几乎就要喷薄出来。 战场上生死只在瞬间,它这一回头露出如此大的破绽,断腿中年人怎会放过?雪亮的短剑从它脖颈与下颌连接处突入,染血的剑刃自它左侧眼眶穿刺出来,紫红色的血液混杂着破碎的黑色晶体流淌在狗脸上。 徐赟只见那剑刃在狗的眼眶里一转,旋即被男人抽了出去。 这狗子来不及发出更多呜喑,便仿佛被突然关闭了电源的机器狗一般瘫倒在石头房子前的雪地上。 中年男人迈开木腿,以超出徐赟认知里残疾人该有的矫捷动作绕到头被铁锅罩住的流血狗身侧,短剑如法炮制再次凶狠的从脖颈和下颌连接处刺入,剑尖撞在铁锅粗笨厚实的锅壁上,发出略嫌尖锐的金属撞击声。 短短不过十余秒,先前还仿佛死神一样拦在徐赟求生路前的两头怪物,便已经成为了倒在地上的尸体。 紫黑色的血液洇湿了大片雪地,它的体液却不再燃烧,之前滴落在地面上的口涎以及脚爪留下的绿色幽火,也在不觉间尽数熄灭。 呼~~~~ 中年男人长长吐出一口白色的水气,为胡渣上的白霜又增加了些许厚度。随着这口气吐出,他身上的力气似乎也流失了大半,整个人不再如先前战斗时挺拔昂扬,看上去既疲惫又憔悴。 用右手厚皮手套擦去额角流下的汗珠,他看着正从狗头上拔起铁锅的少年,布满冰渣的胡须间咧开一条弧度。 “提米,好样的。” 第一卷 提瓦特 第三节 神之眼 第三节 神之眼 用脚踩住狗脖子,他双手抱住锅沿,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自己的铁锅从狗头上拔下来。 一锅在手,心里的底气便多了些。 提米? 喂鸽子的提米? 他说的是我? 那我不是该待在蒙德城外的大桥上么?怎么在这冰天雪地的荒郊村落和一群流血狗玩命? 到这时,徐赟的大脑才得了空闲做出些有的没的遐想。 “别发呆了,赶紧到里面去。外面还很危险。”断腿中年人声音一沉,对拔出铁锅之后便发呆站着的少年说到,说着话他顺手用沾了狗血的短剑朝少年屁股上一拍。 哦?哦! 少年支吾一声,屁股上的轻微痛感让他迅速从遐想中回归现实。赶紧抱着铁锅闪身进了男人让开的通道,进入石头房子内部。 手持菜刀和擀面杖的强壮妇人已经让开通道,徐赟顺利进入房间内。 这间石屋内里比从外面打量时看到的要更宽敞些,此时各类家什已经被粗暴的推到房间角落,腾出更多空间供躲避的人群站立。 大一些的家具被用来堵住房间两侧的窗户,还好窗子本身开口就不大,被家具堵住之后流血狗更是别想从这里突破。 房间里一群女人抱着孩子和老人挤成一团,她们听到有人进来,转头张望打量,正好和徐赟打了个照面。 每一张脸或干净或肮脏,有的稚嫩有的则已经布满深壑般的皱纹,但它们都有着同样的苍白,眼瞳中溢出的恐惧情绪仿佛拥有实质,让这里的空气都变得沉重滞涩。 人身上的汗臭和混杂在其间的尿味冲进徐赟鼻翼,令他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差点没转头冲出房子。 “提米,快过来,到里面去。”一位披头散发的女人张口开声,让开人群边缘的位置,露出被保护更里面位置的孩子们。 几个孩子们幼小的脸庞挤在一起,顺着她让出的位置带着惶恐和紧张,好奇的向外张望着。他们的嘴被不知道谁的大手捂得严严实实,发不出一丝声响。 徐赟看着这些陌生的脸庞,脑海里没有一丝印象浮现。 ‘这穿越可够坑的,原主的记忆都不舍得留给我。’他心中默默吐槽‘这可怎么搭话?如果他们发现我不是原主,会不会把我和外面的流血狗一起处理了?’ 他小心翼翼的扫了眼守在门廊内侧的妇人手里那把寒光闪闪的菜刀,攥紧了手里的铁锅把手。 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我守在门口好了,多少还能帮点忙。” 女人已经看到之前提米帮助缇玛战斗的过程,她点了点头,认可了徐赟的提议。而后转头继续向屋外观望。 战斗仍在继续,男人们的嘶喊、咆哮以及惨嚎混杂着起伏不停的兽吼不时传进石屋内,屋内则静得只能听到壁炉里柴火燃烧时的噼啪声,就连哭泣的声音都被压抑的极低。 每一声兽吼或者男人的惨叫响起,瑟缩的人群就会止不住跟着颤抖,却仍是不发出一丝多余声响。 徐赟觉得待在这里的感觉压抑极了,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要是有个人能聊几句就好了,可惜这里的人他没一个认识的,就算开口搭讪都不知道该怎么起头。 他本就不善交际,成长的岁月里也没交到几个朋友,自动就职成为一命苦逼的码奴,就更是患上了轻微的社交恐惧症,整天陪着自己的除了工作用的电脑和键盘,就是电脑里装着的游戏了。 时间在沉重的静默中缓缓流逝,外面战斗的声音变得希拉零星,男人们的怒喝也不再如先前般中气十足,但此起彼伏的兽吼却仍旧接连不断。 徐赟的心续止不住下沉,总有不好的预感。 ‘难道村民们要输?’ “巡逻骑士听到警钟声应该很快就会赶来支援吧?”他终于鼓起勇气,向站在另一边的强壮妇人问道。 “如果听到警钟,巡逻骑士会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这是他们的职责。”妇人看了眼面前拎着铁锅的少年,略作沉吟之后回答说。 “但是,连续下了五天的雪······”她没有接着说下去。 “道路被大雪阻塞,他们就算听到警钟,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及时赶到。”徐赟替她说出了后面没有出口的话,惹来对方不满的怒视。 她瞪了眼少年,过了片刻,像是认命一般叹出口气,原本撑起的双肩松垮耷拉下来:“你说的没错,大雪阻住了道路,他们没办法及时赶到。 而且雪山脚下像我们一样的小村落有八处,巡逻骑士只有一队,在大雪封山期间,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停留在哪座村落躲避暴雪。” “那岂不是没指望了?”徐赟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接话说,惹来妇人又一个瞪眼。那双漂亮的如绿宝石般的大眼睛里充斥着难掩的愤恨,吓得他连忙缩了缩脖子。 石屋里烧着壁炉,房间内的人又多,所以屋内的温度远比室外高得多。自己只穿了单薄的粗布衣服和露脚趾的草鞋,也不觉得冷了,甚至之前被冻麻了的脚趾头都从麻木中恢复过来,此时正在发痒,让他止不住的不断用脚趾头与粗糙的鞋底摩擦,想要些许缓解那难耐的麻痒。 “巡逻骑士的领队杰克,是一位拥有神之眼的正骑士大人。如果他听到警钟声,哪怕再大的风雪阻路,只要发动神明赐予的力量,就一定能够赶来。”妇人似乎是为了缓解房间内众人的紧张情绪,又似乎是为了给之前提米说的那些打击士气的话做补救,故意大声解释说道。 “神之眼的力量真有这么神奇么?” “当然,那可是神明大人赐予的力量,是受到神明眷顾的证明,拥有着被神明时刻关注的荣耀。哪怕再大的困难,只要诚心向神祈祷,就一定会得到回应,化解危机。”女人露出虔诚专注的神情,目光斜视上空语气笃定的说到。 房间里所有人听到她这么说,就连紧张沉凝的气氛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是啊,听说这龙脊雪山就是巴巴托斯大人用风从大地深处拔起来的。” “神的力量如此伟大,拥有神之眼的大人怎么可能被积雪挡住?” “杰克大人一定很快就会赶来了。”说话的是声线纤细的女声。“他之前还和我约好了会来见我。” 人群变得活跃了些,窃窃私语声嘈杂的嗡嗡响起。 ‘这里毕竟不是游戏。’ 徐赟瞥了眼人群,转头往门外望去。 ‘玩家可以无视风雨等天气的阻挠在野外自由活动,但真实世界的人类真的可以么?’ 他低头瞅了眼自己的铁锅,透过不规则的圆形锅口,见到内里锅壁上附着的食物残渣累积的污垢以及那紫黑色血液。 双手在目光中不住的微微颤抖。 心脏仍咚咚咚的跳个不停,和警钟的当当声一起吵闹着自己的耳朵。 ‘巴巴托斯······温迪这个不靠谱的醉酒诗人,真的能够指望么?’ 心中即使是按下esc,也不能呼出系统菜单,更没有派萌跳出来提供各种帮助。 ‘派萌,真的是最好的伙伴。’他无比怀念和派萌一起旅行的美好时光,但那段美好时光只存留在昨天的记忆中,做完日常任务下线之前。 “这是人的世界,能依靠的始终只有自己。刻师傅,你说的都对,如果还能再一次遇见你···一定还要你当老婆。”他低声喃喃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无视耳畔各种窃窃话语,他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的将它吐出,嘴边浅淡的白色水汽徐徐飘散。动摇的内心似乎也跟着被吐了出去。 “不能只在这里看着,我要出去帮忙,我可以帮上他们。哪怕是拖延时间也好,也许多拖延一会儿,巡逻骑士们就能赶来。”他重新抬起头凝实女人苍白的脸颊,迎上那对碧色的好看双眸。 女人发言之后,从短暂的虔诚和笃信中退出,此时脸色又恢复了先前的苍白,显然即便她自己那样说了,心中也没有几分底气。 “不行!你能帮上什么忙?出去也只是添乱······”她听见少年的话语,语气强硬的反驳,但当视线与少年的目光接触,接下来的话却被堵在了喉咙里。 “我能,刚才的战斗你看见了。”徐赟说到,这一次发言他话语中情绪比前一刻更加坚定。“拖得越久只能对我们越发不利,等到男人们都被怪物干掉,剩下这些老弱妇孺能干什么?只能等死!”他低声快速说到。 两人沉默的对视着,女人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让自己放一个小孩子出去参与战斗,她无法说服自己。 僵持只持续了短短几次呼吸,问外再次响起一声惨呼。 “墙角有一把缇玛练习时用的无锋短剑,它也许可以帮上你。还有,我会跟着你。”女人妥协般说到,态度也变得不再强硬。 徐赟二话不说,回转身顺着女人刚才目光扫过的方向,在石墙脚下找到了一把和圆形木盾一起摆放在武器架旁边的无锋铁剑。此时武器架是空的,它之前应该是用来摆放缇玛手里的鹫盾和短剑。 徐赟没有选择木盾,只将无锋剑收入手中,铁锅再怎么不顺手,也比木头做的盾牌让他更安心些。 拿了无锋剑,他大步流星的转身出了石屋,将心中的恐惧、犹豫和石屋的温暖一并甩在身后。女人则将左手的擀面杖换成了木盾,紧紧跟在他身后一起冲出了石屋。 断了一条腿的缇玛正和新来的两头流血狗搏斗,他的木腿上燃着绿色幽火,已被烧断了一截。失去平衡无法灵活移动的他只能斜倚着门框勉力支撑。 当徐赟冲出石屋的时候,他身上已经多处负伤,杂乱的褐色卷发更是被烧缺了一块,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左手鹫盾挡住流血狗一次扑击,左边短了一截的木腿被这一撞,在积雪的地面上一滑,身体登时失去平衡,整个人即便是倚在门框上仍止不住得往左边倒去。 右侧空门大开,另一头流血狗避开他慌乱挥舞的右手短剑,张开嘴就往他腋下扑咬过来。 就在这时,一把铁剑从他右侧身后门内刺出,微微上挑的剑尖虽然没有开刃,仍是顺利刺入了流血狗腔内上颚。它这一扑力量极大,撞得持剑人往后一个趔趄,眼看就要跌倒。 一双不满老茧的大手及时托住了徐赟的后背,顶住了流血狗扑击的力量。只这一撞,右手虎口就裂开一道口子,殷红的血液流了出来,浸染了剑柄,令握持变得有些滑腻。 剑柄被他顶在自己肚子上,透过剑柄传来剑锋不断深入的手感,到得最后,自流血狗脖颈后侧一点剑尖穿透出来。 流血狗吃疼,瞪大狗眼盯着面前持剑的少年,疼痛令它愈发疯狂,后腿发力猛蹬,逆着剑刃下颚颌动着向前撕咬,一对前爪向前乱挠。 剑身在它的动作下推送入口中更多,透出脖颈后侧的剑刃越来越长。 “扭转剑身,扩大伤口!你这样短时间是杀不死它的。”从兽口危机中被解救出来的缇玛赶忙提醒。 徐赟这才从半懵的状态中惊醒,连忙扭转手腕,右手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剑身生生转了一圈。 流血狗顶着剑刃往前撕咬,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没想到这怪物竟如此疯狂,脑子被吓得空白了瞬间。 扑哧哧~ 紫红色的血液顺着他制造出来的伤口喷涌出来,溅了他一身。流血狗疼得双眼上翻,但这一剑并不致命,短时间内它还死不了,只更加疯狂的扑腾双爪,却是不敢再往前撕咬了。 徐赟单手握紧剑柄,左手抡起铁锅对着近在咫尺的狗头就砸。 咣当! 一声闷响。 咣当!咣当!咣当! 他一下又一下不停砸着狗头,眼看着狗眼泛白,眼眶里向外溢出紫红色的血水,右手感受着流血狗的抵抗力量越来越小,这才往后一退,顺势将无锋剑从狗嘴里抽了出来。 无锋剑离开伤口,又溅出一道狗血淋在他身上,只觉得炽热烫人。 流血狗似乎失去了最后的力气,前肢一软,扑倒在地上。徐赟心中没有任何杂念,只转眼盯住另一头流血狗,照着脑中游戏人物们用了无数次的普通攻击动作,提剑前刺发动攻击。 缇玛独自面对一头流血狗,守得游刃有余。旁边少年一剑前刺的动作架子倒是好看,但怎么看都只是有型无实。可流血狗分不出真假,受这一剑干扰,动作露出些破绽来。 缇玛手里锋利的短剑循着空挡斜刺里一挑,正正刺进了流血狗前肢右侧腋窝,入肉约有三寸后他顺势一划,剑刃划出一道弧线将伤口割开成一道长长的开放豁口,豁口内肌肉组织的筋膜断裂,一条大筋更是被割断了近半。 徐赟冲去帮缇玛,跟在他身后的妇人则蹲下身来,用菜刀顺着流血狗脖颈后侧的破口切入,将狗头割下近半,见原本还在抽搐的流血狗彻底没了动静这才放心。 腋窝被重创的流血狗右前腿登时无力再支撑身体,三条腿站立的它失去了原本的灵活矫健,很快在徐赟和缇玛的围攻下饮恨化作一具尸体。 中年壮汉缇玛刚终结了流血狗的生命,自己便入耗尽了最后的力气般,倚着门框滑坐到地上,大口的喘息起来。他脸颊和额头皮肤充血,腾腾的白色水汽不住往空中撒去。 “你们怎么出来了?”他转头看向过来搀扶自己的女人问道。 “提米说要出来帮忙,我想总不能只让一个小孩子出来战斗,我们这些大人只躲在里面看着,就跟出来了。”女人一边解释,一边将缇玛从地上来起来。 “别坐在地上,又冷又脏,回头要生病的。”她拍打了几下男人屁股下沾着的积雪、泥土和紫红血液混杂的污物。“他说大雪封路,等巡逻骑士来救援是等不到的,这是人的世界,我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嘿~这小混蛋没想到还挺有见地。村子里的人要都是这样的想法,这群畜生早就赶跑了。”男人挂满霜雪的胡子中吐出一口白气,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左手则下意识摸了下厚皮腰带侧面挂着的一件装饰,那是银色金属中央镶嵌的一块灰白石头。 此时的徐赟脑中没有任何多余想法,打倒一头流血狗就再寻找下一头。他感觉不到疲累,也感觉不到恐惧,甚至连虎口处的疼痛也变得似有若无。 “我也来帮把手,反正我这么大岁数,也活得够本了。大不了就交代在今天。”随着一把嗓音,头发大半花白的老人手里拎着根插干草的草叉蹒跚的从石屋里走出。 “还···还有我。”一命矮胖的妇人拿着之前被高壮妇人放弃的擀面杖跟了出来。“哦~~~天啊!山姆,我的山姆!”她看到外面的战场,旋即发现了自己亲人倒在地上,发出了简直刺破耳膜的尖叫。 “啊~~~~我和你们这些畜生拼了!!”她尖叫着举起擀面杖冲了出去。 在她身后,成年女人们陆续又跟出来两三人,手里拿着各种能用来砸人的家什。 村里散落在其他位置,尚未被幽火引燃的房屋里响起动静,有男人推开房门,挣开自己女人的纠缠,拎着铁锹菜刀加入了战斗。 “放手!你怕你就守着孩子躲在床底下,连提米都参与战斗了,我这个成年人怎么还能躲在狗窝里,以后在村里要抬不起头来的。” “我不放,别去!跟你说别出去!你这没良心的,不想想我也想想孩子,抬不起头就抬不起头,总比死了强。 你看!那地上的不是打猎的蒂姆么?连他这种惯于和猛兽打交道的老手都死了。呜呜呜~我不放。” 尽管有着各种阻力,加入战斗的人还是越来越多,也许他们个体的战斗力远不如先前战斗的男人们,可流血狗的数量也比先前少了许多。 还坚持和村民战斗的流血狗只余下七头,除去被缇玛与徐赟干掉的四头,村民、联手杀掉的也有五头,这次袭击村落的流血狗群已经死去超过一半。 眼看着加入战斗的人越来越多,胜利已经在望。 “它们为什么还不滚蛋,平时这些畜生袭击村子,死个两三头就会逃走。”徐赟听到身畔一起战斗的粗壮汉子抱怨,他胳膊和肚子上被流血狗抓开了两道伤口,幽幽的绿炎在伤口上燃烧,疼的他呲牙咧嘴,冷汗直冒。 ‘是啊,如果他说的没错,它们为什么不逃。’徐赟一剑刺出,直指狗眼,那流血狗往后一缩避开了这一刺,原本来回甩动的骨刺尾巴微微卷曲,有往身后股间缩的趋势。 就在这时,战场侧方那座屋顶悬挂铁钟,原本只是燃起火头的木屋,突然腾起数米高的绿色幽火,屋顶的积雪和包裹着冰雪的原木在幽火下熊熊燃烧,很快整座木屋就连同屋内不断摇动敲钟绳索的人一同化成了巨大的篝火堆。 绿色、赤色的火焰升腾,凄厉的惨嚎自熊熊燃烧的屋内传出,伴着滚滚灰黑色的烟柱和着白色水汽冲上云霄。 在那浓烟和水蒸气后,一个巨大的,毛发上花纹散发着红色微光的狗头饶了出来。 它所在的位置在屋顶房檐附近,如果不是确定眼中看到的是狗头,徐赟险些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只大象的脑袋。 没有踩踏地面的声音,也没有雪地被幽火烧灼的嗤嗤声,它无声的从燃烧的木屋后绕出来,佝偻的身体被浓稠的黑烟包裹着,伸出黑烟的前爪爪刃便堪比徐赟手中的无锋剑长度,黝黑又光滑的角质表层反射出冰冷的光辉。 流血狗,真正的流血狗。 它腾在空中足不沾地,只有两只前爪探出包裹身体的黑烟,后肢被黑烟裹在内里,修长的骨刺勾连而成的尾巴上不见一丝血肉皮毛,幽幽的绿炎在尾尖的骨刃处无声燃烧着。脊背上三个纤长的骨刺刺破翻涌的黑烟,高高耸立。 它既像烟雾凝成的虚幻生物又像活着的实体野兽。 警钟声消失了。 人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滞的看着那漂浮在半空里的巨大怪物,毫不怀疑它突出唇外的巨大獠牙能够轻易将自己刺穿。 漆黑的眼眶中没有眼白,暗红色的瞳仁在战场上无情扫视,每一个被它注视的人都缩紧脖颈,捏着武器的双手骨节发白,发出吱吱的声响也不自知。 最后它将目光落在缇玛身上,断腿的男人挺起胸膛,在女人的搀扶下站直身体与它对视。手里的雪亮短剑剑刃在空气中微微游弋。 它的目光停留片刻,鼻腔里喷出两道黑烟,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声响,而后转头优雅的划出一到弧线,往山林的方向离去了。 在那一声之后,场间还或者的小流血狗仿佛收到指令,它们咬住身畔村民的尸体,在众目睽睽下慢慢拖拽着离去,同伴的尸体则被抛弃在战场中不曾理会。 天空里又零零落落的飘下雪花,看着代表尸体和流血狗的小黑点,在苍白雪地上拖拽出的雪痕,一点点消失在远端林木间,人们只无声的注视着,不敢发出一声多余的动静。 又过了片刻,低低的呜喑响起,失去丈夫和亲人的村民痛哭出声,却极力将哭声压抑在喉腔内。 咚。 缇玛和搀扶他的妇人一起坐倒在石屋门前泥水血迹混杂的台阶上。 这仿佛是一个讯号,人们不约而同的歪七扭八倒坐在已经被战斗踩踏得肮脏混乱的泥雪地里。 一团又一团白色水汽从口中呼出,似乎将力气和恐惧一点点从他们身体中带离。 “别坐着了,赶紧灭火,晚上不想有个睡觉的地方了?”一把苍老的声音打破了场间的沉寂,随着流血狗群离去,燃烧在村民木屋上的绿炎已经熄灭,大部分火势不大的木屋因为积雪融化,燃烧的火头已经被雪水自行熄灭。火势凶猛些的,剩余的赤色火头则在顽强和冰雪搏斗,一点点燃烧着构筑房屋的木料。 老人喊出这句话,似乎耗费了巨大气力,双手抱住草叉驻在地上,咳嗽起来。 得了老人提醒,倒在地上的村民终于从方才的恐惧中醒转,胆气壮的男人率先爬起,将身边的同伴从雪泥地里拉起,结伴奔向仍在燃烧的木屋想办法灭火。 这场灾难就此消泯,却给每个人心里都留下了抹不去的伤疤。 灭火,修补房屋,统计损失,收拾战场,人们在缇玛的组织下开始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 当徐赟顺着记忆找回自己那座小木屋时,原木外墙上的火头已经熄灭,被烧得焦黑的一角正升腾着屡屡青烟。 他的小屋屋顶积雪格外厚些,融化的雪水浸润了原木,火头被熄灭也是意料之中。看来原主这几天没勤快的爬上屋顶清理积雪,反倒是一件好事。 巡逻骑士们赶来时太阳已经西斜,冬季太阳下山早,其实他们赶来是在徐赟印象里是吃过午饭没多久之后,动作已经不能说慢了。 据领队的正骑士杰克说他们前几天留宿在山坳另一边的村落,是上午时看到这边升起的烟柱,才发觉这边可能出现险情,这才组织了巡逻小队赶来支援。没想到赶来时事情已经结束。 在表达了一番对死者和村子损失的慰问和惋惜之情后,杰克开始询问事情发生的具体细节,并用怀里掏出的牛皮笔记本和炭笔将自己认为重要的线索记录下来,还让缇玛简单绘制了那头大流血狗的外型图像。 就徐赟看来,那幅画说是抽象派艺术作品也不为过。杰克结束了问询之后,掏出七圣召唤卡牌邀请缇玛来一局。 两人就在缇玛住的石头房子里展开了这场卡牌游戏。其他骑士则在村民带领下分别去往村民家里住下。毕竟作为村里唯一一家酒馆和临时旅馆,那间挂着警钟的木屋,此时已经是一片堆满漆黑残缺木料的废墟了。 一边往牌桌上丢着卡片,他开始搭话。 “缇玛队长,就你看来这是不是代表着魔物又开始活跃的征兆?这几天我们被大雪封堵,没能按时前往瞭望塔,也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希望风神教会派驻的那位虔诚的修女还在坚守岗位。” “风神教会的修女拥有神眷的力量,瞭望塔则拥有法阵保护,只要她坚守瞭望台就不会出问题。不过明天天亮之后你们还是要尽快赶过去看看。”缇玛皱眉看着手里抽到的手牌,选择换抽一张新牌。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那样强大的怪物出现,瞭望塔那边却没有一点示警,的确很蹊跷。但愿只是这几天风雪太大,遮蔽了瞭望塔的视野。” “谁说不是呢,这么大的暴雪,蒙德已经好些年没出现过了,哪怕是龙脊雪山脚下,这么大的雪也很罕见。”年轻的骑士领队杰克丢出代表能量点的手牌,发动自己角色牌的技能打掉缇玛手里角色三点生命。 “我在翻越山脊的时候看到,白色的雪几乎覆盖了视野所及的大地。想来蒙德城也一定被这场大雪光顾了。” ‘主城里永远是晴天。’坐在一边围观骑士老爷们玩牌的徐赟心里嘀咕说。先前听说巡逻骑士来到村里,他从自己家赶来凑热闹,这会儿也不着急离开,家里冷冰冰的,哪有缇玛骑士的石头房子温暖舒服? 而且因为自己在之前战斗中先后帮助了缇玛两次,缇玛一家人对他都很感激。作为女主人的强壮妇人露丝热情的为打牌的两位骑士老爷和小客人提米端上了一杯飘着浓香的热苹果酒。而壁炉里正在烤制的面包和馅饼则散发出诱人的香味,缭绕在石屋内每个角落。 她的两个儿子则在辛劳的完成妈妈布置下的任务,将之前村民们避难时弄乱的家什归位。原本徐赟是要帮忙的,结果被露丝以客人只需要享受主人的招待为由拒绝了。 抿了口口味清淡香甜的热苹果酒,徐赟终于从穿越之后的连绵的灾难中寻到了一丝幸福的味道。就连脚趾也不再入先前般寒冷了。 “城里人扫雪可有得忙了。”缇玛跟了一句。“这场雪看样子要覆盖蒙德全境,这很不正常,难道是深渊力量的影响?” “千万不要,虽说在战场上成就勇名,获得荣耀和财富是我们这些骑士都向往的事情,但美好的日子谁不想多过一天呢?下个月我就要和米娅结婚了,这个时候上战场简直不能再糟糕。”杰克盯着手牌一边思考一边说道。 “米娅?我可是听我们村子里的蒂雅说你约了她会面。”缇玛挑挑眉。 “啊哈~那只是和小姑娘的一个约定,缇玛队长你知道的,在山里的小姑娘生活单调枯燥没什么盼头,我总不好掐灭这些少女的幻想吧。我和米娅是真心的,我们已经约会一年多了。” “哪种约会?”缇玛瞥了眼守在壁炉旁忙碌的露丝,小声问道。 “嘿嘿,都有都有。”杰克脸上心花怒放的得意藏都藏不住,两根粗眉毛弯弯的翘到了额头上方。 “你小子不地道,万一中了怎么办?见过对方父母没?”缇玛 “上个月轮休的时候见了,哎~队长你还是这么敏锐,就是因为中了,我们这才着急结婚。”杰克喝了一口热苹果酒,摇头叹口气说。 ‘你这意思是没中的话还要再拖几年咯?’坐在一边的徐赟露出鄙夷的表情‘该死的现充!’ “废话,要不怎么当你队长,我腿虽然断了,见识可还在。”缇玛得意的挑挑眉,丢出三张能量牌,发动角色技能。 听缇玛轻描淡写的提到着急的断腿,杰克也下意识往桌子下瞥了一眼。那支先前战斗时损毁的木制假腿已经被替换下来,这一支新换上的看上去是曾经那支的备品。形制完全一样,触地的底端有不少磨损痕迹。 “您的神之眼还是全无生息么?”杰克问道“明明是在战斗时荣耀负伤,怎么会···”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 “不要质疑神明,而且我的神之眼本来就不是风系,也许那位向我投注目光的神明,看不到我对祂的虔诚,又成了无用的废物,便收回了祂的力量。”缇玛耸耸肩,若无其事的说道。 “其他神明竟然这么吝啬,还是巴巴托斯大人好。”杰克撇撇嘴,他自己是风系神之眼,自然将自己归于风神的麾下。 “谁说不是呢。”缇玛嘴角勾了勾‘但神之眼属性的选择,又不取决于我。’他心中的无奈又能对谁诉说? 在和盗宝团的正义之战中光荣负伤,之后就被剥夺了元素力量。残疾的他只能从骑士团退役,原本可以继续居住在蒙德城内的他毅然决然的搬到这荒郊山村里居住,心中那份落差与怨怼又能与谁分享? 在这个全民信奉神明的国度里,他不能说出口也不该说出口。 “我能看看您的神之眼么?我还从未见过呢。听说拥有神之眼的都是大人物。”坐在一边旁观牌局的少年开口央求说道。 “哈~大人物,也许吧。也就对你们这些住在山里的普通人来说算是高高在上。 其实在骑士团里拥有神之眼的人还是不少的。 一个正骑士的爵位,一块封地赋税的收取权限,其实也就这样罢了。” “喏,就是这个,一块不起眼的石头罢了。”缇玛不无自嘲的笑着将腰间别着的那块石头饰品取下,放在了徐赟手心里。 “你喜欢的话送给你也可以。” 杰克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缇玛这么说,神之眼拥有者的地位无形中被放低了许多,但实际上神之眼的拥有者在骑士团中的地位远比看起来高,只有神之眼的拥有者才有资格担任队长以上的职位,而它带来的那些无形的优势更是多不胜举。 这个世界毕竟是强者的世界,只有拥有了神之眼,才有资格成为强者。普通人终究只能是碌碌无为的芸芸众生罢了,这一点从缇玛拥有神之眼时和被剥夺神之眼元素力量之后的处境就清晰可辨了。 如果今天怪物袭击村落的时候他仍拥有神之眼的力量,不能说他可以将怪物全部消灭,至少村子的损失不会像现在这么严重。 看着手里入手微沉,银色金属底板,边框装饰有华丽花纹,被花纹包裹镶嵌在中央那块灰白色的石头,他微微发愣。 这么轻易就放到自己手里了?这是徐赟没想到的。他以为缇玛一定会非常珍视这枚神之眼,哪怕它现在已经失去元素力量,但哪怕有万一的希望,它重新拥有力量了呢?自己的人生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可他还是将它放进了徐赟的掌心里,若无其事的又继续研究自己手里的卡片去了。 那灰白色的石头看似朴素,但仔细观摩,就发现它的不凡来,它似乎是透明的,内里却有一层看不透的灰白迷雾,让它乍看起来就和普通的石头差不多。 徐赟瞪大眼睛看着石头内部的迷雾,按照游戏里得到的线索,神之眼其实是因为强烈的愿望沟通了世界无处不在的元素力量而形成的,的确与神有些关联,却又没有多少。 就在他盯着那枚神之眼仔细查看的时候,一点细微而美丽的宝蓝色自石头内部的迷雾中透出。 宝蓝色越来越多,将它周围构成迷雾的细小颗粒染上了同样绚烂美丽的色彩。 接着整个神之眼都被它点亮。 第一卷 提瓦特 第四节 不想加班 第四节 不想加班 ‘这···难道是水属性神之眼?’ 徐赟有点懵,他不自禁的抬头往上方看去,入眼处只见到积年堆叠的灰尘包裹的梁木下挂着同样挂了许多灰尘的破败蛛网,再往上则是一层层看似凌乱实则有序叠放的石板。 ‘真的有神在注视着我么?会是那个不靠谱的醉酒诗人?还是那位个性鲜明爱好审判的千年少女?’ 没有任何臆想中出现的殊异场景,也未曾发现什么奇妙莫测的力量波动,一切一如平素,唯有透过门板缝隙吹进来的冷风,发出低低的宛如嘲弄般的啸音,似乎带来了些许更适合讲鬼故事的气氛。 神之眼在徐赟手中彻底变成了宝蓝色,闪烁着迷人的绚烂光辉,让它看起来就像世界上最美丽无暇的蓝宝石。牌桌前对坐的两位骑士宛如被按下了暂停键般同时停止了手中动作,遂而齐刷刷转头将目光投注过来。 杰克瞪大了眼睛,眼中的意外和惊讶不加掩饰。 而缇玛则张着嘴,嘴唇在不受控制的颤抖,一圈络腮胡更是跟着根根摇摆。他咽下一口唾液,丢掉手里的卡牌,一双大手小心翼翼的伸向那枚原属于自己的神之眼,仿佛生怕动作快了它就会如一触即碎的泡泡,消失在自己眼前。 他的十指不停的微微抖动,一双强健厚实的手掌在即将触碰神之眼前停顿,片刻之后才仿佛终于下定决心般抓住了那只银白色金属包裹装饰的蓝宝石。 徐赟任由缇玛将神之眼从自己手中取走,看着他用双手和脸颊摩挲它,用颤抖的嘴唇亲吻它,才终于产生了几分方才发生的一起额都是真实的感觉。 “真没想到,神之眼就这样复苏了。”杰克看着缇玛的动作,沉吟片刻说道。 ‘也许这是我的神之眼呢?’徐赟心说,但是看缇玛的样子,似乎不打算再将神之眼还给自己。也许他心中也以为是自己的神之眼复苏了。 这很难说得清楚,毕竟并不排除:‘缇玛将神之眼交给自己时心中放下了那份曾经的芥蒂,解开了心结,由此重新获得了神的认可,令那枚神之眼复苏’这种可能。 但就这样放弃到手的力量,徐赟也不可能心甘情愿。但面对两位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又是拥有强大力量的战士,自己现在这小身板,还这没有抗争的资本。 “哇哦~这真是太神奇了!它之前看起来明明还只是一块石头,转眼间就变成了宝石。”徐赟言不由衷的发出赞叹,烘托着快乐的气氛。 “你是第一次见到当然觉得惊讶。”杰克点头应和 “在骑士团里见得多了,就会渐渐习惯。” “见证神之眼诞生的时候才,那叫神奇。你会感受到世界上真实存在着那股伟大的力量。情不自禁想要下跪,膜拜。”杰克对面前的少年提米解释说,胡须修剪得整齐干净的英俊脸庞上是温和的笑意。 和神之眼亲近了一会儿的缇玛单手握着它,右手在空中虚抓,一团氤氲着宝蓝色微光的蓝色雾气出现在手掌前方的空中,它们在徐赟的目光中逐渐聚拢汇集到一点,接着,一小团透彻洁净的水团凭空出现在那处汇集点位置,水团逐渐增加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增长到足有拳头大小。 “哈~还是这个感觉。”缇玛脸上的笑容越发洋溢,他右手抓住这拳头大小的水球五指用力一握,水球失去神秘力量的支撑,噗嗤一声碎成一滩流水散落下地面去,也将他粗粝的手掌全部沾湿。 缇玛不在意的随手甩了甩手掌上沾着的水渍,用大手拍了拍徐赟的肩膀,左手则熟捻的将神之眼挂回自己腰间皮带上原本的位置。 “提米,你可真是我的福星,今天不仅帮了我两次,还间接促成了我的神之眼复苏,我必须好好感谢你才行。” 他的笑容热情得仿佛能融化堆积在屋顶的积雪,他站起身对着內间扯开嗓门喊到:“露丝,亲爱的,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再多做几道菜,把那条熏制的鹿腿切一半炖了吧,加上几根萝卜,一些薄荷叶,再来点土豆,它会成为最棒的浓汤炖鹿肉。另一半我们烤了它怎么样?” “可那是你说要送给爸爸的冬雪节礼物。”露丝的声音从壁炉那边响起“我们家可没有时间再准备一件更好的礼物了。” 兴奋的缇玛即使踩着半截木腿,动作依然灵敏,他一蹦一跳的冲进了离间,欢快的就像一个孩子。 紧接着內间传来一声女主人的轻声尖叫。 “会有的,我们会有更好的礼物送给爸爸。你看!亲爱的,我的神之眼复苏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你要回归骑士团,可是你这样子怎么上战场?”露丝的声音。 “缇玛队长可以回到骑士团担任文职,也能参与城内的巡逻警戒任务,相信几个蟊贼还难不倒我们的缇玛先生。”杰克笑着高声在座位上替缇玛说话。 “一起都有可能。”缇玛的声音说道。內间里又传来细碎的声音和两人亲热的声响。 杰克笑着摇了摇头,将目光重新落回少年身上。 “我真的很高兴能够看到缇玛队长的神之眼复苏,他曾经是我那支骑士小队的队长,我曾经也只不过是他手底下的大头兵罢了。” “他是个好人,那时候我可是受到他不少照顾。他不该受到这些不公平的对待。” “虽然你可能只是个小孩子不懂这些,我说这些话也许有些多余,但我还是要给你解释几句。那枚神之眼的确复苏了,它属于缇玛队长。我们作为骑士是不会做出有辱骑士身份的事情的。 如果那只神之眼是因为你而觉醒的,它的力量便不会被缇玛队长调用,你也看到了,他在我们眼前展现了神之眼的力量。那就证明这枚神之眼的确属于他。 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心底不要留下疑惑、芥蒂以及不必要的怨恨,以为我们抢了你的东西。 哈~我对一个小孩子说些什么。等下和我们一起享用大餐吧,大家好好高兴一下,在这寒冷得见鬼冬夜,一顿美味的浓汤炖鹿肉,再来上几杯美酒,还有什么是比这些更让人快乐的享受呢?”杰克笑着拍了拍提米的肩膀,手掌的力量让这个身形单薄的山村少年止不住前后摇晃。 “对了,你会玩牌么?冬日的夜晚我们能拥有的娱乐方式实在贫瘠的可怜,总不能在大餐开始之前我们两个在这里干等着吧。” “七圣召唤么?我会一点,杰克大人。”徐赟松了口气,杰克的解释并不多余,它的确打消了他心中的疑虑和怨怼,让原本苦涩愤恨的心情重新变得欢快起来。 回忆着先前自己在家里再次翻检存储物资时情景,堆在屋角还裹着泥土的寥寥十来个土豆和几根白萝卜,半袋脱粒都没脱干净的某种麦类作物,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了。油盐酱醋糖一点没有,肉类更是连个影子都没。 徐赟心中叹口气,这身体的前主人都吃些什么活下来的啊? 既然能留下来享受一顿热气腾腾的大餐,自己的确没有不高兴的理由。 “那就陪我来几把,我会让着你的。如果你能赢我的话,我送你一套也可以。前提是你能赢我。”杰克搓了搓手笑嘻嘻的说着,仿佛哄骗小母鸡的狐狸。 徐赟心里耸耸肩,大大方方坐倒了牌桌的另一边。杰克将牌桌上之前一局散落的卡片全部收拢,重新洗牌,然后两人抽了各自的卡片。 这个版本的七圣召唤和徐赟在电脑客户端玩的那个电子游戏版本有些不同。骰子投掷决定能量的环节被抽取能量卡取代,人物卡则需要从牌盒里随机抽取,毕竟他没有自己的套牌。人物卡也没有了他熟悉的人物,却而代之的是各个人物的职介,或者提瓦特历史上在该职介尤为出名的历史名人。 杰克倒是仍使用自己擅长的人物组,这一点他是占了便宜的,所以他容许提米(徐赟)每一轮多抽取一张手牌。 现实版七圣召唤与游戏内置版本略有出入但大体架构一致,所以徐赟很快就找回了在七圣召唤中拼杀的节奏。 第一轮他抽到的人物卡是暗夜审判者(迪卢克)冰霜骑士(凯亚)炼金术士(砂糖)人物的职介,技能,绝招都详细的写在人物卡背面。 触摸着熟悉又陌生卡牌,徐赟借着装作阅读卡片上文字的机会,仔细打量着这些卡片,这既不是金属又不是纸的陌生材料制作成的卡片入手微微有些分量,它正面绘制着红色头发,包裹了黑色甲胄,手中双手大剑驻在地面上,面部则是一片空白。 “你读得懂上面的文字?”杰克略带讶异的问道:“我以为你只是听缇玛队长说过卡牌的规则,没想到你还认识字。这可真少见。” ‘这不就是中文么?有什么难懂的。’徐赟奇怪的瞥了杰克一眼,这才将注意力放在卡牌背面的文字上。这一看才发现,在卡牌背面的文字是一连串鬼知道代表了什么意思的奇怪符号,不过看着这些符号,它所代表的含义就会自动浮现在脑海里,以中文的形式呈现。 “这上面书写的是神文,也就是神使用的文字。提瓦特大陆上国家众多,每个国家都拥有自己的文化和文字,唯有神文可以在所有国家通用。但是普通人是看不懂神文的,必须拥有神之眼获得神眷力量的人才能读懂神文。” 杰克单手抓着手牌,用两根手指敲打着牌桌的木制桌角,玩味的看着徐赟。 “也许,缇玛队长的神之眼复苏,还真是托了你的福也说不定。小家伙你是叫提米是吧,要不要跟我到骑士团,我推荐你参加预备骑士培训。你现在就能看懂神文,以这样的天赋,拥有神之眼是早晚的事。” “我们巡逻骑士除了在各地巡逻,剿灭可能会给平民带来威胁的怪物,维持商路通畅,还有职责发掘有天赋的孩子,送进骑士团去培养。 每一年在骑士团预备骑士班里,都会有人觉醒神之眼,成为新的正骑士。 怎么样,跟我离开这个偏僻的小山村,一起到大城市里闯荡闯荡如何?城里的生活可不像你们这,这里虽然安逸,空气也更清新,如果没有怪物袭扰,养老再合适不过了。但是却太贫苦枯燥了些。年轻人还是趁早出门闯荡闯荡,看看外面的世界,多增加些见识比较好。” “你放心,哪怕培训结束也不会将你送回来的,毕竟骑士团花费资源培训你们,成为不了正骑士也可以成为骑士扈从,也就是正骑士的仆人。别小看骑士扈从,哪怕是仆人,他们的地位也比平民高。” “开始吧,我已经熟悉好卡牌了。”徐赟面色维持不变,只默默抽取了自己的手牌,比杰克多抽了一张。 “还挺沉得住气,你这小家伙有意思,我之前也来过几次冰屑村怎么没发现你。 好吧,那我们先来一把,你趁着打牌好好想想,这可是你命运的转折点。” 见提米没什么表示,杰克也不着急催促,开始查看自己抽到的手牌,顺便丢出手里的骰子,是一个两点。 徐赟抓起骰子丢出了一个五点,他的点数更大,先出牌。于是甩手三张红色能量牌 “暗夜审判者发动烈焰斩击,目标森林精灵。” 接着丢出一张‘快速替换’手牌,切换炼金术士上场。 “接着两张青色风能量牌,炼金术士发动风晶爆裂,引发火焰扩散。你的人物卡都被我点燃了,每回合损失一点生命。” “哦天啊,你这小家伙竟然会用连招,还搞元素反应偷袭。” 杰克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到牌桌上来,再顾不得引诱徐赟跟随他进城参加预备骑士训练班。 屋外夜色浓郁,小村里能看到房屋门窗里透出火光的却只寥寥几栋,巴掌大的雪片自云端飘下,落在已经堆叠了数日积雪的地面上,发出簌簌的声响。 石屋高耸的烟囱里腾起的烟柱斜斜升入半空又被呼啸的风儿吹散在彤云密布的夜幕下。 冷寂的夜晚,房间里的牌局正进行的火热。和妻子交流完毕的缇玛回到牌桌旁,看到杰克正抓耳挠腮的盯着自己的手牌研究战术。 他手上的人物卡已经被淘汰掉一张,剩下的两张也到仅剩残血,虽然对面提米的人物卡也是残血,但三张人物卡都在,且总剩余血量比杰克的人物卡要高出一倍。 但杰克显然还不想认输,如果策略正确,这种情况下反杀对面也是常有的情况,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哟呵~提米你也会七圣召唤?我怎么不知道。看上去还挺厉害。把咱们的巡逻队长都逼到揪头发了。”缇玛打趣的说。 “运起好罢了。”徐赟笑着说道,脸上的得意确实这样不住。 杰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是你教他玩牌的么,他会打牌你竟然不知道?” “嗯?我这里就一副牌,两个臭小子每天都霸占着,提米和他们又玩不到一块。”缇玛有点懵。 “那这是你第一次玩七圣召唤了?之前你还说会一点,啊~~~我竟然被一个新手逼到这样,真是糗大了。”杰克抓了抓头,有些丧气的说。 “我之前看过克里和杜克玩这个,你也知道村子里可以玩的东西很少,所以玩法我都记下来了。”徐赟脑子一转,随口编了个理由。 克里和杜克是缇玛的两个儿子,名字还是徐赟听露丝给这俩个小家伙分派活计的时候听来的。反正缇玛说,这俩小家伙每天都在玩,被自己看见一两次也很正常,不怕谎言被拆穿。 “只是看到他们玩你就能记住?这记忆力比我遇过的几个炼金学徒都要好了。”缇玛喃喃道。 “这小家伙看得懂神文,我打算推荐他参加骑士团的预备骑士培训班。缇玛队长,你要不要一起?”杰克一边抓着头发盯着手牌一边说到。 “看得懂神文?真没想到提米你还有这能耐。这样倒是说得通了,怪不得你看他们两个小混蛋玩卡牌就能记住玩法。推荐算我一个,这种好事怎么能错过。”缇玛点点头,眼睛看着牌桌又补充说道:“顺便让克里一起参加吧,他也到年龄了。” “那就一起去吧,都是一个村子出来的人,顺便还能搭个伴。”杰克仿佛不在意的说道。 克里是缇玛的大儿子,因为生在骑士家庭,伙食营养自然不是提米(徐赟)这种普通村民孩子能比的,虽然不知道具体岁数多大,但刚才看到他和弟弟干活,个头比徐赟高了至少半个头,身体也更结实强壮。 杰克终于琢磨好了自己的翻盘策略,他连续丢出数张事件牌和强化牌,然后将手里的能量牌一股脑用了出来。 他剩下的人物卡在能量牌和强化牌的支持下,一股脑干掉了徐赟站在阵前的暗夜审判者人物卡,又把接替上阵的第二个炼金术士人物卡打得只剩下一点生命。 这轮攻势就此结束。 轮到徐赟出牌,他不慌不忙的丢出事件卡,换到多抽两张手牌的机会,然后用多余的手牌将手里七张杂色能量卡转换出五张风元素能量卡,凑够能量卡的徐赟发动了炼金术士人物卡的大招:超大风晶蝶乱舞,秒杀掉对方人物卡的同时还将卡牌身上的火焰元素扩散到了后台角色身上。 杰克最后一张人物卡替换被淘汰掉的人物卡登场,徐赟将自己残血的冰霜骑士快速切换事件卡换上阵前,两张冰霜能量卡丢出发动普通攻击。 冰霜骑士的普通攻击没有属性,打到沾染了火属性的角色卡,也只能造成两点普通的物理伤害,杰克最后一张角色卡占星术士还剩余一点生命。 这一回合他先结束回合,所以下一回合开始他将拥有先手,哪怕抽不到需求的能量卡,他即使是用手牌换,也足够发动卡牌角色的战斗技能,把残血的冰霜骑士干掉了。 但是炼金术士的大招是超大风晶蝶乱舞,属于召唤物法术,当徐赟宣布回合结束时,召唤物会发动追加攻击,正好将占星术士最有一点生命清空。 这一局便已经结束,杰克等不到下一个回合开始了。 “啊~~~~竟然还可以这样!我以为你会打元素反应的。居然只用普通攻击就···” “其实只要计算好血量,即使不用战技打出元素反应,也可以左右战局,真正的高手是不会被强力的元素反应攻击所迷惑,而盲目追求伤害数字的。他们的目标只有赢得胜利。”徐赟完全进入了自己的节奏,他熟练的的收拢牌桌上散落的卡牌,用扑克切牌洗牌的手法,将卡牌理顺再打乱排序。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做下来,看的牌桌对面两名骑士瞪大了眼睛。 这郊野山村里的小小少年此时在他们看来宛如蒙德城酒馆里的职业牌手,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绽放着高手的光芒。 杰克舔舔嘴唇:“别的天赋且不说,这小家伙要是到了猫尾酒馆,肯定能当庄家镇场。” “嘿,你别说,这还真有可能。” “牌桌之上无贵贱,平民小子也可以把贵族老爷打得落花流水。这可是猫尾酒馆流传的至理名言。” “来来来,让我和他来一局,看你们打牌我的手都痒了。刚才我看着你的牌琢磨了好几个战术,正好试试。”缇玛搓搓手将杰克从位子上挤了下来。 “好好好,我的大人,谁让您是我的队长呢?我可是跟这个小家伙打赌,要是输了,就送给他一套卡牌,三局两胜,你这第二局可得帮我稳住。”杰克端着自己那杯苹果酒让开了位置,却还是放心不下,喝了一口酒之后又开口叮嘱道。 “去去去,送就送一套嘛,反正一套卡牌也不贵,你一个月的薪水买一套还有剩。”缇玛一边拿出自己惯手的人物卡组,一边抓住了骰子。 杰克额头爬满黑线。“我总要吃饭的嘛。” “骑士团食堂午餐免费,你吃一份打包一份晚上再吃。”缇玛 “我总要去酒馆喝一杯的嘛。”杰克“兴许遇上精彩的牌局还可以小小压上一手。” “去酒馆可以让手底下的骑士请客,轮到你请的那天随便找个借口开溜就是了。等下个月有钱再请回来。”缇玛 “哦~我说队长你总是时不时出特别任务,特别是在轮到你请客喝酒的时候。原来是这样。”杰克恍然大悟般拍了拍额头。 “别说的好像我多奸诈一样,后来有钱了还不是请你们吃顿好的,连前一次酒钱都补上了还多。”缇玛瞥了一眼,开始抽手牌。 “队长你最豪爽了。”杰克赶紧竖起一根大手指。 快活的时光在欢笑和斗嘴中匆匆流逝,第二局缇玛果然拿下,虽然是险胜,但总归是赢了。第三局进行到一半,露丝喊客人们可以吃饭了。 热腾腾的美食是寒冷冬夜里对自己最好的慰济。温暖的炉火,果香馥郁的美酒,勾动味蕾的美食让牌桌前的三个男人果断放下了手里的卡牌,转进来到餐厅。 缇玛家的餐厅面积有限,一家四口加上杰克和徐赟勉强坐下少不得有些拥挤,但大木桌上新出炉的烤面包和馅饼以及浓汤炖鹿肉,烤鹿腿肉三发出来的香味,让众人将这小小的不便都抛去脑后。 一顿美餐在欢声笑语中度过,杰克和缇玛不愧是经常混迹酒馆的蒙德骑士,祝酒词一套跟着一套,荤素搭配的笑话听得露丝呵呵笑个不停。 餐后,杰克留宿在缇玛家,徐赟自己领着露丝送给自己的一块分切下来的苹果馅饼独自趟雪回家。 漫天及地的大雪将白天时村民和流血狗战斗的战场彻底覆盖,为留下入眼连绵成片的白茫茫。 新落的雪加上原本的积雪,即便道路在白天时简单清理过一次,此时走在上面,雪依然没过了徐赟的膝盖。 冰冷的雪遇到少年温热的皮肤很快融化成雪水,迅速带走他下肢和脚板的热量,露趾草鞋更是起不到任何保暖效果。他不得不加快速度往家回返。 幸好胃袋里塞得慢慢的食物和苹果酒仍就温热,自己的身子才不会在这雪夜里快速被寒风冻透。 “提米,你的天赋不可多得,参加骑士培训班绝对可以改写你的命运。” “这个小小山村不应该是你人生的终点,它最好的归宿就是你人生的起点。” “骑士团大部分骑士也都是来自各个乡下村里的年轻人,神赐给每个人平等的生命和均等的机会,觉醒神之眼并不是贵族和城里人的特权,来骑士团吧,你可能就是下一个新生的正骑士。” 脑中回忆着送别时杰克对自己叮嘱的话语,他显然还想说更多,但一来天气太冷,一只站在外面身体受不了,二来今天也的确很晚了,缇玛家两个儿子都忍不住在客人面前失礼的打起了哈欠。所以他只能匆匆结束送别,并约好明天早上再见。 “其实哪里需要说这么多有的没的,只是能进城,有一口吃的有个温暖睡觉的地方,我就会毫不犹豫跟着走了。”徐赟自嘲的笑了笑,昂首向着空中喷出一口白色的水汽,挥手将堆积在头顶的积雪拍散扫落。 阴沉沉的天空,云层未曾留下一丝空隙,这大概是占星术士最讨厌的夜晚之一了。 自己的房子已经不远,紧走几步,他快速跨越这段铺满冰雪的距离,迫不及待的让双脚离开冰冷的雪,踩上干爽的地面。 趟开的雪道在身后,又被落雪逐渐掩埋。 无人的木屋内里黑暗又冰冷,与室外的区别大概只是这里没有雪和风。 徐赟想要生火,但他找不到打火机,自然更不可能有火柴和镁棒。只在灶膛边上找到两块看上去像是火石的石头,尴尬的是他不会用。 对照记忆里荒野求生节目视频里的方法,取了铺在床上的干稻草,揉搓成细软的纤维丝团,再用两块石头不断互相敲击碰撞,火星比料想中迸溅出来的要更简单。 但这些许火星落在纤维团中,只燃了须臾便自行熄灭,徐赟才想起还需呵护这新生的火苗,关爱它的成长,要不停扇风送入新鲜的氧气,风大了不行,会吹熄火苗,风小了也不成,火苗燃不起来。 一番折腾,终于是将火点燃,看着火塘里燃烧的柴薪,噼啪的声响断断续续。自己冻得通红的脚趾在摇曳的火光照耀下,仿佛也染上了火的颜色。 悬挂在火塘上方的圆肚子粗笨铁锅里装满了积雪,要等它融化再到沸腾,估计需得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只能蜷缩身体,用双臂抱着腿坐在火塘边一边烤火一边傻等。 “好想回家······今天的日常任务还没做,体力也该溢出了。要去刷圣遗物副本还是打藏金之花?” 少年将头埋在胸口,视野前方双脚之间被火色染红的地面上,朵朵泪滴崩碎而成的水花次第绽放。 “妈···我再也不想加班了······” 第一卷 提瓦特 第五节 龙脊初影 第五节龙脊初影 徐赟以为自己都是个成年人了,怎么想也不该如此脆弱,竟然还会哭鼻子。 但是连续加班的疲惫和醒来之后莫名其妙的穿越,以及这具身体凄惨的生存现状,还是将他这个成年人的灵魂心防砸了个粉碎。 渐息的炉火缓慢收敛起自己散发的温热,重新包裹上他幼小身体的冰冷寒意,将他自沉浸在自己内心的憋闷和委屈中拽了出来,用看不出原有颜色的单薄袖口擦去嘴唇上沾着的鼻水,粗糙的布料摩擦得竟有些生疼。他放开蜷缩的手脚,挪动身体自柴堆里捡出两根稍粗些的柴禾,丢进炉膛。 填满铁锅的冰雪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烧融成水,苍白热汽徐徐升腾飘散。伸出一根手指进锅里试了试,水温微烫。 “至少还有一间能遮风避雨的小屋,还可以烧一口热水喝,也不算太惨。”他苦涩的笑了笑“还不到绝望的时候,既然旅行者能够降临这个世界,那想要找到一条回家的路也不是没有可能。” 大学毕业之后低薪找到一家小型互联网公司就职,没想到这一入职就是没完没了的开会、打鸡血、加班连环轰炸,这一炸就是两年,将他这个刚步入社会的阳光青年生生折磨成了脱发大叔。 要不是那位长相干净,身材雄伟的顶头女上司吊着,自己早就想卷铺盖跑路了。 “这下也好,穿越了,看你还怎么拿迟到扣我工资,老子今天不仅没打卡上班,连假也不请,你怎么滴?胸大了不起啊?有本事你追过来逮我回去上班。哼哼哼哼···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笑声逐渐邪恶且中二)” 想到女上司在办公室里看不到自己打卡上班,没收到请假消息,又联系不上自己时脸上可能出现的表情,徐赟咧开嘴笑了起来,左边鼻孔里吹出了个鼻涕泡,啪的一声轻响在他眼前炸开。 填了柴禾的灶膛里炉火再次旺盛燃起,将周围的寒意驱散。徐赟用木勺舀出热水装在木盆里,再到外面抱了雪填进锅里。 将头脸埋进水盆里,水温烫的恰到好处,整个脸部毛孔都在热水刺激下张开,先前被落在头顶后融化的雪水浸湿又被寒风冻得发麻的头皮也渐渐恢复了知觉。 咕噜噜,咕噜噜。 要是就这么淹死··· 这个想法自脑海中一闪而过。 但是想靠憋气将自己憋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当窒息的憋闷感达到临界点,他猛地将脸从水盆里拔出,哗啦一声,热水溅湿了一片地面。 深深的吸一口房间内熏臭微寒的空气,整个人再次活了过来。 “既然怪物都没能要了老子的命,我又何必自己作死?” “杰克也说了我既然能看懂神文,觉醒神之眼是早晚的事,拥有神之眼之后身份和地位都会不同,再也不会只是山村里的平民野小子。” “提瓦特大陆这么大,既然穿越过来,那些曾经见过的美丽风景怎能不再去实地重游一次?说不定还会遇上曾经队伍里一起冒险的伙伴,老婆们也一定还在等着大爷我一一临幸。” 他伸出双手狠狠拍打在脸颊上,木柴般的细小手臂力量却大得远超徐赟预料,差点没疼晕过去。 “提瓦特,我来了,感受来自提瓦特锄地机的恐怖吧!!”徐赟单手指天,斗志昂扬的大声呼喊起来。 吱~ 粗制滥造的木门开合时发出的摩擦声传入耳中。 徐赟豁然转头,看到一双晶亮的大眼睛正从开启的门缝中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至少徐赟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从门缝吹进来的寒风刺激了他刚被热水温暖的脸庞肌肤,让他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提米,我家今天烤了些麦饼,妈妈让我拿两张给你送来。”门口的矮小身影开口说道,声音清脆稚嫩。“她让我顺便和你说一声,借你的斧头还要用几天,反正这几天下雪你也不进山,雪停之前一定还你。” “哦。”徐赟认不出这小家伙是谁,这张脸对他来说就是完全的陌生。只能敷衍的应了一声。“你进来烤一会儿火再回去吧。这见鬼的天气这么冷,别一直站在门口,我屋里好不容易存的热气都被你放出去了。” “啊,对不起,我看你刚才大喊大叫的就有些怕,忘了这件事。”矮小身影赶忙拉开门闪身钻进木屋,十分熟练的顺手关好。 这是个身高和徐赟差不多的孩子看不出男女,进来时他的脸颊和鼻头在寒风里已冻得通红,半长的蓬乱头发刚刚盖过耳郭,上面堆了一层积雪。 他在门口拍掉堆积在头顶和肩膀上的落雪,跺了跺脚,将草鞋缝隙里积雪抖落出来,这才快步来到火塘边就着木墩子坐下,伸脚在火塘边烤起来。 他身上衣服虽然打满了补丁,却比徐赟的要厚实,从领口看来,穿了有两三层的样子,想来身上不会太冷。唯有双脚穿的是和徐赟同款的露趾草鞋,这种鞋子夏天穿肯定透气又舒适,冬天还穿就只能挨冻。所以伸到火塘边的一双小脚,脚趾头个个比他头顶鼻子冻得还红。 他从怀里掏出两张成年人巴掌大的麦饼递给坐在旁边的徐赟,麦饼表面有微微的焦痕,接过手的时候竟还是热的。徐赟看着他胸口衣服沾了不知道多少种污渍,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布料,说不嫌脏他自己都不信。 咱就算是点个外卖,也只找有卫生管理局认证的店家好伐? 这大概是他收到过的最卫生质量堪忧的外卖了。 因为在缇玛家大吃了一顿,此时甚至还有些撑,这两张麦饼完全勾不起他一丝食欲,随手把麦饼放在床边破旧柜子上,与苹果馅饼紧邻。 回头时看到那孩子竟然在偷偷咽口水。 “你晚上吃的什么?”徐赟眼睛转了转,故作不经意的问道。 “麦饼啊”孩子翻了个白眼,才给你送来麦饼,你问这句不是多余么? “我当然知道有麦饼,其他的呢?”徐赟笑了笑,将双脚伸进木盆,趁着水还热赶紧洗一洗。 ‘可惜水温不够烫,不然可以好好暖和一下,烫脚可是舒缓疲劳的不二法门。’ 这身体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身上又脏又臭,还时不时从周身各个角落升起瘙痒感。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跳蚤。 “其他的?有烤土豆,烤蘑菇,妈妈还用野猪骨头炖了一锅萝卜薄荷汤。 她说熏制好的那两条野猪腿要等雪停了之后拿到镇子上卖掉,香肠则要留着冬雪节的时候再吃,所以这段时间我们只能吃素。”孩子掰着手指回忆说道。 “你们就这么喜欢薄荷么?这老冷的天,不吃点辣的怎么行?”徐赟‘看不出来,你这小家伙家里物资还挺丰富。’ “辣的?” “辣椒,哦~也对,你们这边管它叫做绝云椒椒。” “绝云椒椒?那是璃月的特产,听说只有城里人才能从行商那买到。我们村里怎么可能有。”孩子恍然,随即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徐赟的动作。 徐赟嫌用半温的水泡脚不爽利,正好身上痒,干脆也不泡了,脱了上衣用稻草堆里找到的一小块粗布当做毛巾,开始擦洗身体。 你别说,这粗布用来搓澡,效果意外的好。 “这么冷的天洗澡,提米你是不是脑子冻坏了?” “但是我现在身上痒啊,难道还要等冬天过去再洗?那岂不是要脏死!” “可是我们冬天都是这么过来的啊,去年你还学野猪在身上糊满了泥,和我比谁坚持不洗澡时间长。” 徐赟翻了个白眼:“那时候我一定是脑子冻坏了。” “可你说野猪在身上裹一层泥,到了冬天就相当于多了一层外衣,可以抵挡寒冷。”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你身上裹着的泥干了之后就碎成渣掉下来,一边走一边掉,就像蜗牛一样,走过一路还留下一串痕迹。乔娜为了这件事笑了你三天。”孩子似乎想到开心的事情,红扑扑的小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鼻子上的小麻点似乎都活过来一样,一粒一粒上下抖动。 “···我就知道会这样。”徐赟嘟囔着,用沾了温水的粗布条快速擦洗身体。皮肤表面积攒的灰层被他揉搓成灰卷,簌簌掉落。 “你也跟着笑了吧?”他顺口问道 “哪有,我也学你裹了一身泥,回家就被妈妈打了一顿,你难道忘了?” ‘啊这···我当然忘了啊。连你叫什么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还记得?’徐赟有些抱歉的想到。 “帮我洗一下后背,我胳膊够不到。”他将粗布递过去“作为酬劳,这块露丝女士今天刚刚新鲜出炉的苹果馅饼等下送给你。” “真的,提米你对我最好了。”孩子早就发现了那块和麦饼并排摆放在床头柜上的馅饼,只不过没好意思开口讨要。他欢快的接过徐赟递过来的粗布条,开始自己这份临时打工。 孩子的力气着实不小,布条摩擦后背皮肤的力度让徐赟险些以为可能会被他搓掉一层皮。 事实证明孩子对力度的拿捏还是有些分寸的,虽然擦洗结束后,背部火辣辣的疼,却没有破皮。 看着孩子满脸幸福的享用完那块苹果馅饼,徐赟同时也完成了自己的清洁大业,这时锅里的水刚好烧开。 两人用热水一起泡了脚,同时发出舒爽的呻、吟。 美好的时光总是匆匆流逝,先前下脚的时候还有些烫人的热水很快就逐渐冷却。 “很晚了提米,我该回家了。”可能是全身暖和过来的原因,也可能是终于吃饱的关系,倦意再次占领高地的孩子打起了哈欠,他伸了个懒腰,纤细的身体扭动着像一只虫子。 “那我就不送你了,外面太冷,我可不想刚积攒的这点热气被冷风吹走。”徐赟无情的送客,换来了小家伙愤怒的一瞪。 “我可是还要顶着寒风趟雪回家呢,不要还没出门你就提醒我面对这么残酷的事情啊。 你这家伙真讨厌。” “哈哈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徐赟没心没肺的看他套上已经被火烤的干爽温热的草鞋。 “其实你晚上可以来我家住,我爸爸今天被怪物拖走了,家里的床空出的位置可以多睡一个人。而且我家的被子总比你的稻草要好。” 徐赟沉默了,原来他的爸爸就是白天被流血狗拖走的尸体之一。他想要安慰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看他的样子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失去父亲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情。 “你妈妈很伤心吧?你应该回去多陪陪她。”犹豫半晌他嗓音低沉的说道。 “为什么要伤心?妈妈说爸爸过几天就会自己钻回床上来,以前每次爸爸上山打猎都是这样消失几天又突然回来,村里人都说他是最棒的猎手。 所以趁他还没回来,你可以过来住几天。” ‘你老妈是骗你的。’徐赟满头黑线,怎么有种自己被拉皮···算了,小孩子哪懂这些。 “不用了,我的稻草睡着可暖和了,而且不用和你们几个人挤一张床,自己睡别提多自在了。”他敷衍的拒绝道。 “切~一个人睡觉,小心晚上遇到鬼吓死你。”孩子吐了吐舌头。 送走孩子之后,徐赟往火塘里丢入三根未曾劈开的原木段,带着身上尚未散去的暖意,钻进了自己的干草堆。 “淦!这干草四面透风一点也不暖,前身大概就是昨晚上睡觉的时候被冻死了吧?” 微小的抱怨声在木屋中孤独的起落,回应它的只有门板缝隙处传进来的簌簌落雪声。 次日 生生被冻醒的徐赟从干草堆里钻出来给火塘里尚未熄灭的余烬填上了新的柴禾。 这座木屋没有窗户和烟囱,只在房间中央地面上挖了这口开放式的火塘,亏着自己睡前还往火塘里填了三大根粗木柴,这一晚上自己没因为氧气不足被憋死简直就是奇迹。 脑子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他呆坐在火塘边半梦半醒的等待黎明。 重燃的薪火很快驱散了木屋内的寒意,也让徐赟被冻得半死不活的身躯再次复苏。 “说起来知道最后,我都不知道那小家伙叫什么。”他嘀咕着摸了摸肚子,它又开始咕噜噜的叫了。 推开木门,便见到门外的世界,大地几乎被白色填满,反倒是天空仍是漆黑,不过已经能看到几点星辰,想来天上的云应是散开了。 用雪刷了刷锅,徐赟再拿干净的雪将它塞满拎回家挂到灶膛上烧开水。捡了两颗土豆丢到火塘边缘的柴灰里,埋上。把小家伙送来的已经被冻得梆硬的麦饼用木头凿了个小洞穿起,挑到火焰旁烤热。 早餐稀里糊涂的就这么糊弄过去。 没有盐,哪怕麦饼烤热之后变得松软喷香,但这么干巴巴的吃东西着实没味道。 一边啃着烤好的土豆,徐赟一边无比怀念起老干妈来,便宜实在又好吃。自己实习期的时候帮助自己度过了最困难的一个月。 终于从门缝里窥见外面天色见亮,徐赟迫不及待地推开门,伸长了脖子往缇玛家石头房子方向望去,探看他家的烟囱是否已经飘起炊烟,万一自己屁巅屁颠这么早跑过去,人家还没睡醒,自己岂不是只能站在门外干挨冻? 炊烟未曾瞧见,一道突兀浮现在半空,横贯了整个视野的美丽极光冲进徐赟的视野。 极光背后,那道巍峨高耸的雪白山影仿佛要刺透苍穹,不时划过雷光的云层仿佛帽檐般只能环绕在它三分之二处的腰际。 龙脊雪山! 在徐赟穿越过来的第二天,它掀开了自己的神秘面纱。 极光不时扭动出妖娆的曲线,龙脊雪山成了它的背景板,点点璀璨的星辰则构成了它舞台的幕布。东方的鱼肚白缓缓爬上半空,却还不及极光带来的绚烂光彩明亮。 徐赟极目远眺,望向龙脊雪山最高处,透过帽檐般的云层偶尔闪过的缝隙,隐约窥见那最高处的神秘,寒天之钉尚未升起。 “也许以后有机会,可以去龙脊雪山里探险寻宝。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里还有没有宝箱存在。”徐赟自语说道。 雪后的气温,因为积雪尚未开始融化,反倒没那么冷。徐赟欣赏了一会儿极光,在冷意重新占领身体前,缩回了木屋内烤火。待身体重新温暖,便探头出去查看缇玛家的炊烟。 终于在第三次探头时,那石头烟囱向外飘起了青白相间的烟雾,看到它的时候徐赟竟然觉得有些亲切和感动。 第一卷 提瓦特 第六节 冒险家套装 在缇玛一家刚起床筹备早餐的时候访问,似乎有些不够礼貌。至少徐赟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那个时候拜访,露丝女士是分自己一份还是不分呢? 作为一个成年人,徐赟自认为已经能够做到稍稍站在对方角度思考这件事,其实说白了就是他社交经验浅薄,脸皮不够厚。 在自家守着炉火等待到约莫缇玛家差不多早餐结束的时间,他才推开木门趟雪去往缇玛家。 这段路程其实并不遥远,毕竟村子只有这么点大,但它几乎耗尽了徐赟积攒在体内全部热量和热情。 穿着露趾草鞋趟开及膝深的积雪前进,过程远比想象中要更折磨人的神经,才走到半途,徐赟就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脚趾的存在了,小腿以下无时无刻不传递来针刺般的痛感。 如果不是缇玛家的石头房子就尽在眼前,每走一步都离那个记忆中温暖舒适的壁炉更近一些,也更迫近自己命运的转折点,他恨不得直接扭头回家去烤火。 实在太冷了,感觉身体已经被冻透,自己就像一坨挂在房檐下利用自然温度保存的冻肉。 这时他突然回忆起曾经看到的一个笑话:说一个南方人到东北旅游,在饭店里吃饭的时候点了瓶啤酒,服务员问:“你是要常温的还是冰镇的?” 第一次去东北旅游的南方人登时有些懵,这么冷的天饭店里怎么还会卖冰镇的啤酒?于是他开口说:“常温的。” 于是在周围酒客敬畏的目光中,他看到服务员到门外装啤酒的箱子里随手拎出来一瓶,那装啤酒的玻璃瓶上还裹着一层积雪。起开瓶盖的时候,瓶嘴处露出的是一坨啤酒颜色的冰茬。 “你这是常温的?那冰镇的什么样?”南方人指着那瓶包冰戴雪的啤酒问道。 于是服务员转身到旁边冰箱冷藏室里取出一瓶看上去就很正常的冰镇啤酒。 自己现在终于能够理解那瓶常温啤酒的感受了。 苦中作乐是徐赟在加班熬不住的时候用来排解那份疲惫感的常用手段,有时候比一瓶能量饮料效果还要好,毕竟加班时喝的能量饮料已经多到都快要让他想吐了。 “和连着几天几夜不睡觉,一直敲代码比起来,这点小寒冷算个鸡儿。” “不过好像我现在都快感觉不到自己的鸡儿了。”徐赟苦笑,不过即便如此,他竟然还能保持身体稳定动作,连受冷发抖都没有。 “如果这里是游戏,这具身体的天赋抗性值估计都快点满了。” 终于石屋已经尽在咫尺,他加快脚步踢开最后阻路的积雪,伸手摸向缇玛家房门外侧的木柄把手。 木门在他的手碰到把手之前被人推开,露出门后杰克那张精神焕发的帅脸。 “我听见外面有人接近,就在想会不会是你。提米我的小伙子,你是想一大早就送给我一个惊喜,才来的这么早的吧?” ‘不早了,老子我都等了你们快俩小时。’徐赟心中吐槽,脸上却绽开笑容点头说:“尊敬的杰克,你的睿智就像这朝阳一般耀眼。” 晨曦自覆满积雪的杉树林间隙倾斜洒落,将灿金色均匀铺陈在林间村落的房屋和地面上,其中一块恰好落在了杰克身上,让他英俊的面庞和那头金色短发都好像在发光。 “这么说你是同意我昨天的提议了。这真是个好消息不是么,一大早就能收到好消息,它预示了今天一定会是美好的一天。”杰克的笑容真诚又热情,就像他亚麻色衬衣领口间升腾起的温热白气。 想来缇玛家昨夜的炉火一定烧的很旺,他脖颈间都能看到汗珠正在顺着锁骨悄悄滑落。 戾~~~~~ 一声尖锐的鹰啸在天空落下,引得杰克和徐赟同时抬头向声音来源处仰望。 一只小灰点正在初晴如洗的碧蓝天空下盘旋,徐赟的目力远超穿越之前,能够清晰分辨出那是一只正在翱翔的红嘴灰隼。 “哦~看来这个早晨来给我送消息的可不仅只有你,我的提米预备骑士。”杰克将木门彻底推开,踏步走进门外的雪地,牛皮长靴踩在积雪里发出嘎吱的声响。 他从腰间取下一枚铮亮的徽章,用左臂举起对着天空摇了摇。 戾~~~ 又是一声鹰啸,在高空里盘旋的灰隼转折了一个角度,开始向这边俯冲。 山里的天光亮得要比平原城镇晚些,这个时间应该已经是上午接近九点,就算起的再晚,小村里被积雪掩埋了大半的斜顶木屋,烟囱中也开始陆续升腾起青白相间的炊烟。 其他几位骑士似乎是听到了鹰啸,纷纷推开借住的村民家房门,探头向这边查看。 但探头出来查看的人数远比骑士要多,多出来的几个则是村中年龄正青春的少女。她们显然已经收拾过自己的妆容,至少就徐赟看来,几名女孩头发和脸颊比昨天缩在缇玛家避难的时候看到的要更干净整洁。 红嘴灰隼速度很快,不多时便蒲扇着翅膀开始减速,当它下落到距离地面十几米高度时,腹下钩爪一松,将一枚镶着银色金属包边的熟褐色硬皮卷筒丢了下来,随即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拍打双翼重新往高空爬升回去。 硬皮卷筒打着旋坠落,被杰克稳稳接住。 “是从骑士团总部发来的飞信。”借助卷筒之后,杰克看着卷筒中央镶嵌的金属徽章随口解释了一句。 ‘这是南风骑士的狮头徽章。’徐赟想到,这徽章他在游戏里蒙德城大门见过许多次。南风之狮,北风之狼,东风之龙,西风之鹰。 ‘看来现在的蒙德和我记忆中游戏里的蒙德所处的历史时间有出入。’他心中默默的想到,看这杰克扭开硬皮卷筒,从里面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 至于信纸上的文字,他一个也看不懂。那显然不是神文,而是蒙德这个国家自己的文字。 抖开信纸,杰克也不避讳身边的山村男孩,直接开始阅读。随着阅读内容深入,他额上那对英气又浓密的粗眉毛渐渐皱紧。他阅读的速度很快,几息之后便放下了手中的信纸,抬头往龙脊雪山的方向眺望,口中呼出一道悠长的白色水汽。 嘎吱嘎吱踩踏积雪的声音陆续靠近,几位先前探头查看的骑士已经趟开积雪走近过来。 “头儿,有新任务?”一名满脸络腮胡的矮个骑士开口问道,他的腰围只比身高略少,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口竖起来摆放的橡木酒桶。如果不是他眉眼间明显的人类特征,徐赟险些以为他是其他魔幻游戏里的经常出场的类人种族——矮人族。 在徐赟的记忆里,提瓦特的世界里似乎还没有出现过矮人族。不过他穿越前游戏还没有完全开放提瓦特大陆的全部地图,就算有矮人也不奇怪。反正精灵、兽耳娘、鬼、乌鸦天狗、妖都出现了,也不差再多一个矮人族。 “嗯,这是给我的单独任务。你们今天的任务是护送缇玛前骑士队长一家回返清泉镇。缇玛队长的神之眼昨天晚上复苏了,他将返回骑士团复职,你们几个可以提前结束这趟巡逻任务跟着一起回返。到清泉镇替换另一队人来接替巡逻。” 咻~ 其中一位骑士队员吹了声口哨。 “竟然可以提前结束巡逻任务,真是没有比这再好的消息了。捷克队长您真是太仁慈了。” “我已经闻到天使的馈赠里飘起的酒香味儿啦。” “我看你是闻到舞女身上的胭脂味儿了吧?” 哈哈哈哈哈 几命巡逻骑士队员为能够提前结束巡逻任务回到城里享受轮休时光,开心的笑了起来。 “单独任务?”踩着木腿的缇玛从自家门里走出,探询的看向面色平淡的杰克。见他点头,脸上神色严肃了起来。 单独任务都是派遣给拥有神之眼的正骑士这种骑士团内核心骨干的特殊工作。既然需要用到神之眼正骑士这种级别的高手,难度自然可想而知。 普通骑士接到这样的任务绝对九死一生,即使是拥有神眷力量的战士,也要付出难以想象的艰辛才有机会完成。 “缇玛队长,你家里有纸和笔么?答应了要推荐提米进入预备骑士培训班,我本人既然无法赶到,至少要写一封推荐信。” “当然,正巧克里也到了认字的年纪,纸和笔我之前就准备好了。”缇玛点点头。 “别愣着了,站在雪地里不冷么?跟我进来一起烤烤火暖和下吧。提米,你这小家伙也真是个怪胎,别的孩子在这种天气一个个都像鹌鹑样缩在被窝里赖床,你穿这么少却还站在雪地里听我们说闲话。”他对着徐赟勾了勾手说道。 “帅哥你谁啊?”徐赟张口问道。 “呵,臭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缇玛笑着在提米头上轻拍了一巴掌。 也不怪徐赟惊讶发愣,本就眼窝深陷的缇玛昨天还一脸大胡子,一头凌乱的栗色卷发还被流血狗的幽火烧缺了一块,胡子外裹上一层霜雪和冰渣,看着要多沧桑就有多沧桑。 今天一早再见,一脸胡子修得干干净净,只在下巴和嘴唇上方留下一撮漂亮整齐的短须。头上烧缺了一块的凌乱栗色卷发已经被剃成了干练又精神的寸长短发。估计是为了配合被烧缺的那一块头发的长度,才连其他头发一并剃短的,不然这么冷的天气,不戴帽子的话绝对要冻头皮。 总之,整个人仿佛变魔术一样瞬间年轻了一大截。 如果说昨天看到他时给徐赟第一印象是一名腿有残疾的健硕中年男人,今天则变成了顶多三十出头的帅气青年。 徐赟跟着缇玛进屋之后自觉的缩在炉火便烤火取暖,将已经冻僵的脚趾和小腿从麻木的深渊中拯救出来。 杰克就着缇玛家的餐桌书写给提米(徐赟)的推荐信,当然心里也连带上了缇玛的大儿子克里。 缇玛就着杰克身边的木头墩子坐下,杰克有不会拼写的单词还会向他请教。 “你这次的任务是什么?会不会和昨天出现的流火恶犬有关?” 杰克抬头看了缇玛一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缇玛队长你的神之眼已经复苏,任务和你说说倒也没关系。和那些怪物可以说有关系,也可以说没关系。 昨天我们不是说到瞭望台的修女么?这次的任务就是要我前往建立在龙脊雪山里的那座瞭望塔。 至于深渊是否出现异动,信上没说。 但既然是要去那边,想来龙脊雪山上的封印大概是出了问题。在这种大雪封山的情况下派遣支援,也只有我这种拥有风神之眼的骑士才能在最短时间内赶到。” 缇玛点点头“风神之眼的确在赶路的时候格外好用。” “战斗的时候也很强的好么?”杰克不满的说 “那你要先能打败我再说。”缇玛挑挑眉,语气自信的挑衅说道。 “这个等我任务回来再说。不是小看你,我的长官。我现在的流风剑术水准可比当年强多了。我只怕到时候你都摸不到我的衣角。”杰克丝毫也不示弱。 咚~ 缇玛一拳锤在他厚实的肩膀上,这一拳用力不小,杰克上半身都跟着晃了晃。 “倒是的确比当年强壮很多,肌肉硬得像一块石头。什么时候出发?”缇玛收回拳头,松开手摇了摇。 杰克疼得呲牙“写完推荐信我就直接出发了,任务虽然没规定时间,但支援这种事赶早不赶晚。” “一路顺风,等你回来较量。” “别的不说,真要顶不住我逃跑谁也别想追上。”杰克故作轻松的笑了起来,英俊的年轻脸庞经过数年风霜雨雪磨砺,颇有几分沉稳和自信。 “就怕你晚上的时候也一样快。”缇玛揶揄的坏笑 “这个等你见到米娅,可以亲口问她。如果你问得出口的话。”杰克显然秒懂,也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笑容。 他手里的蘸水笔在信尾熟练的留下自己的签名,然后拿出自己的神之眼,用银白色金属边框一角压在信纸上,留下了独属于自己的印记。一道泛着淡青色元素微光的花纹。 他将写好的信纸递给缇玛“推荐信就由你转交了,缇玛队长。” 松开信纸,杰克从壁炉旁摆放的武器架附近取回自己的盔甲和装具,动作一丝不苟的穿戴起来。 缇玛用蘸水笔在信尾署上自己的签名,并用神之眼留下了泛着宝蓝色元素微光的花纹印记。等信纸上的墨水借着炉火的温度烤干,才仔细折好塞进准备好的白色信封里。 当缇玛封好信封,杰克已经穿戴完毕。 “露丝女士,感谢您热情的招待,我会怀念你的厨艺的。”他对着闻声过来,露出关切表情的露丝行了个骑士礼。 “你喜欢的话可以常来我家做客。”露丝笑道。 “有机会我当然不会客气,那么再见了。”杰克 “再见。”露丝 “回头见。”缇玛 “我还能再见到你么?”徐赟也站起身,有些犹豫的问道。 “会的,我的提米预备骑士。我可是你的推荐人。”杰克用坠着金属甲片的牛皮手套轻轻揉了揉提米凌乱的黑色鸟窝头,亲切的微笑道。 “那么···期待和您的再会。”徐赟退后一步,用出了一个令缇玛和杰克都惊讶的标准骑士礼。他这一礼当然是学自游戏里的npc,却比杰克的骑士礼还要标准一些。 “有意思的小子。再会。”杰克点点头,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在他行进间,徐赟仿佛看到有青色的风环绕在他身周。 杰克的离去就像一颗小石子落入池塘,只在认识的人范围漾起小小涟漪。 他走之后,缇玛一家也开始了自己的忙碌,他们要搬家回蒙德城,因为没有牲口可以帮忙驮载行李,只能将方便带走的打包成包裹背在身上。 缇玛作为正骑士的封地就是这座被叫做冰屑的山野小村庄,所以大部分家当留在这座房子里也不用担心被村民偷走自用。那可是对贵族的犯罪,缇玛作为这里的领主可以便宜行事。 既然要人来背,能带走的东西就很有限。到最后一家人带走的行李不过是两包准备当作冬雪节礼物送出的山货,两包随身衣物和一大包路上吃的食物。 徐赟作为这一趟旅途的同行人,也被缇玛毫不客气的安排了一只背包。 在太阳爬上正南之前,这支小小的回城队伍踏上了村外杉树林间的山路,有巡逻骑士在前方趟雪开路,跟在后面行走的人要轻松不少。 离开村子前,徐赟在村口看到了前来送别的孩子,就是昨天给自己送麦饼那个。他依旧不曾得知他的名字。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消息,得知徐赟今天会和缇玛一家一起离开。按照徐赟的本意,自己悄悄离开就好,反正村子里也没自己认识的人,何必浪费别人的感情。 但在看到那小家伙泪眼婆娑的双眸时,这颗藏在瘦弱身体里的成年人的冷硬心肠还是融化了。他将自己的小木屋委托给了小家伙,并附送了木屋里藏着土豆和萝卜等冬粮。 收获了小家伙送给自己的一只看不出原本色泽的旧水壶和一根意外漂亮的绿色羽毛装饰。 当两件礼物拿到手里,徐赟再也掩饰不住脸上的讶色。 ‘冒险家金杯’:防御力提升23点 ‘冒险家尾羽’:攻击力提升18点 套装效果:两件套:生命提升1000点。 这两件东西,他能够看到属性。将羽毛饰品卡在衣领上,把旧水壶挂在腰间。一股神奇的暖流瞬间流遍全身。 先前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的磨人寒意,瞬间变得可有可无。 第一卷 提瓦特 第七节 迁徙的丘丘人 徐赟获得的两件冒险家套装圣遗物的名称和属性,在他眼中都以灰色文字呈现出来的。 ‘这意味着它们就是游戏里随处可见,再普通不过的垃圾狗粮。’ 但行进途中,徐赟用目光在诸位巡逻骑士身上细细打量,即便在他看来已经堪称精良的武器和盔甲,却再未曾发现任何一件有名称和属性标注。 显然,圣遗物这种可以加成属性的物品在他所处的这个提瓦特世界里,并不是随处可见的垃圾。 ‘至少圣遗物还是存在的。’ ‘那么,记忆中那些紫色品质的武器是不是还躺在原本储藏它们的解谜机关里呢?’ ‘它们又该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 毕竟仅仅两件套灰色品质的冒险家圣遗物套装,就让自己切身感受到了属性带来的神奇力量。 抚摸了一下腰间陈旧水壶表面粗糙的不知名皮料 ‘这圣遗物又是因为什么,而具备了属性力量呢?骑士们身上的装备明明看起来比这水壶要好得多了。’ 显然这个答案只能留待以后慢慢摸索了解。 双脚不会再因寒冷而刺痛、麻木,但这段穿越山岭密林的旅程短时间内仍看不到尽头,徐赟只能背着包裹埋头跟在队伍中继续跋涉冰雪。 缇玛即使复苏了神之眼,行动起来仍有诸多不便,只能一瘸一拐的坠在队伍后方。倔强的前骑士队长当然不会接受巡逻骑士搀扶他的建议,所以队伍在前进的时候会时不时停下来休息,顺便等他跟上行程进度。 游戏里做日常护送任务时,全部行程只需要几分钟,顺便还消灭了几波怪物。就算这样他还嫌耗时过久。 如今亲身经历,徐赟才明白游戏毕竟只是游戏,赶路这种事哪里是跑空体力条这么简单?现在不仅体力条,连自己的血条都看不见。除了能看到圣遗物的名称和属性,那些熟悉的系统功能自己一样也没找出来。 想到怪物,昨天见到流血狗可是稻妻版本之后才出现的家伙,蒙德并不存在这种凶恶魔物。蒙德的话,最常见的应该是丘丘人才对。 “嘘,不要发出声响。” 走在最前方开路的那位骑士抬起手示意队伍停下来,并小声叮嘱道。 自己则弓起身子往前探索。 队伍此时所处的位置是临近丘陵山脊的一条林间小路,此刻停下的位置距离走出这片半山树林尚余最后一小段距离。 那名骑士弓着身子借助半人高的冬青灌木遮挡自己的身形,尽量不发出多余声响的往树林外小路出口方向摸了过去。 “出了这片树林,翻越脚下这座丘陵的山脊,就能看到位于龙脊雪山下方的晨曦酒庄所属的大片葡萄园了。那里可是出产全蒙德乃至全提瓦特最出名的美酒。 每年春末的美酒节时期,来自提瓦特大陆各个国度的商队都会汇聚到那里进行大批佳酿的采购贸易。”队伍在林间小路行进的速度不快,缇玛得以紧跟队伍前进,此时接着停下来的功夫,他小声对队伍里倒数第二位置的徐赟解说道。 “所以晨曦酒庄也被视为蒙德最富庶的几个地方之一,这里不时会有冒充山贼的盗宝团出现。” “不过一般来说,在冬季里盗宝团都会窝在自己的据点里熬日子,毕竟这个时候距离美酒节到来还有好几个月,就算是摸进酒庄周边的村子里偷盗,能找到的也多半是还在酒桶里发酵的新酿葡萄酒。” “也就是说美酒节过后,他们会光顾这里。”徐赟接话道。 缇玛点点头:“毕竟趁着美酒节,酒庄周边的村民们卖出了大量酿造好的美酒,钱袋子是最丰满的时候。” “为什么是村民,盗宝团不会对酒庄下手么?无论怎么想美酒节之后最富裕的都是晨曦酒庄本身。”徐赟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呵呵,借给他们两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要知道晨曦酒庄可是老牌贵族莱艮芬德家族的产业,莱艮芬德家族可算是蒙德历史上最古老的骑士家族,他们起家的时候是身为骑士在战场上立下了堪称奇迹般的功勋,才获得伯爵爵位和这片雪山脚下最丰沃的土地。 莱艮芬德家族在蒙德的名声大部分不是来自晨曦酒庄积累下的财富,而是财富之上显赫的武力。” 见缇玛在和提米说悄悄话,作为长子的克里凑了过来,将水壶递给自己的父亲。杜克则窝在妈妈露丝身边,讨要吃食。 “人们向往财富和它所带来的优渥生活,但更懂得尊敬强者,敬畏真正的战士。只要不是被金钱冲昏了头脑,没人胆敢招惹莱艮芬德。”缇玛揉了揉长子和自己一脉相承的栗色卷发,接过已经扭开盖子的水壶喝了一口 ‘莱艮芬德么?应该就是迪卢克的贵族家族了吧?先前都没仔细了解过,没想到却是穿越后才听到它。不知道迪卢克老爷还会不会蹲在天使的馈赠里冒充酒保,至少那样的话,还能有机会搭上话。’徐赟心里想着。 前去探路的骑士猫着腰蹑手蹑脚的退了回来。 “发现了什么?”负责留守戒备的矮酒桶骑士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问题。 “是丘丘人,应该是从雪山那边下来了一整个部落。它们不仅数量众多,还携带了大量物资,看起来就像搬家一样。它们正成群结队的往晨曦酒庄的方向前进,我在它们的队伍中看到两面萨满旗。”那位骑士小声诉说自己观察到的情况。 “两面萨满旗!这至少是个中等规模的部落。”旁边那位身材高瘦,脸颊也刀削般瘦削的年轻骑士整理了一下帽子,将绑着翻毛护耳的绳子解开。他动作简练的把连着两只护耳的线绳在脑后重新绑好,以便耳朵听更方便收集声音。接着解下负在后背的金属鹫盾,盾牌中央徽章里那头张牙舞爪的狮子在林间泄落的阳光照耀下,折射出萧杀的冷光。 “晨曦酒庄外围村庄的那些只会些三脚猫功夫的民兵根本挡不住它们。” “我们应该做点什么,毕竟我们是巡逻骑士。” 四名巡逻骑士队员彼此对视,交换过眼神之后点了点头,同时抽出腰间长剑。 “晨曦酒庄是蒙德的重要产业,酒庄周围居住的自由民和农户数量众多,保护人民的生命安全和财产安全是身为骑士的职责。”一名骑士右手持剑停在胸甲心口位置,骑士团徽记的正前方。剑刃向上指向天空,这是骑士团的持剑礼。 “无论平民还是贵族,他们的生命都十分宝贵,而保护他们正是我们的职责。”第二名骑士同样行持剑礼说道 “你们把漂亮话都说了我说些什么?风神大人会保佑我们。”矮个子骑士有些懊恼的举起自己的长剑。 “逃避职责是骑士的耻辱,我将用我的剑捍卫骑士的荣光。”最后一名满脸络腮胡的高壮骑士用低沉的嗓音说完,同样行持剑礼。 “为了正义和荣耀。”四柄长剑在空中轻轻一碰,四个嗓音合成一句话。 “我们会在这里伏击这股丘丘人,缇玛骑士,请您带着家人想办法通知晨曦酒庄附近的民兵和驻守骑士团。我们会尽量为你们争取时间。“四人结束了这个短暂的仪式之后,那名高大壮硕的大胡子骑士转身对缇玛说道。 “嘿,我可是这里唯一拥有神之眼的正骑士,你们几个竟然想让我当逃兵?门都没有。”缇玛不满的反驳,他霍然拔出腰间的短剑,雪亮的剑刃折射出冰蓝又苍白的色泽,材质显然比骑士们的佩剑更好。 用短剑强行与四名巡逻骑士的剑尖撞击一圈,缇玛同样行了个持剑礼。 “我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燃烧,只有敌人的鲜血才能将它熄灭。”缇玛 “但是必须有人前去通风报信,即使有您加入我们也不过才凑齐一支巡逻骑士小队。您总不会认为一支小队可以将整个丘丘人部落消灭吧?”瘦高骑士试图说服缇玛。 “而且这里还有女人和孩子,必须有人保护他们离开。”矮个子骑士接着说道。 “正因为有我的老婆和孩子我才更应该留下来,这不仅是捍卫我自己作为正骑士的荣耀,也是为了你们和他们考虑。带着我他们根本走不快,报信任务只能更晚完成。而你们没有我的帮助,只凭借四名骑士,能做的事情实在有限,即便只是拖延时间,也拖延不了多久,说不定还会出现牺牲。” “我们无惧牺牲,亡于战场正是一名战士最好的归宿。” “相信我,孩子,生活还有许多美好等待你去发现。不要以热血上头就将牺牲挂在嘴边。你们都很年轻,你们的父母此时正在家里等候你们的归来,你想让他们等到的是一具被丘丘人破坏得残破不整的尸体,让他们为了你的牺牲整日整夜流泪痛哭么? 在他们同意之前,没人有资格轻言牺牲。 也许此时,正有一位城里的美丽姑娘也在等着你们回去呢?”缇玛严肃了表情,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得高大又威严。他用长辈劝导晚辈时的口吻说话,用深陷在眼窝中的蓝色眼眸与四位骑士队员一一对视。 把其中两名正要开口的骑士看得同时咽了口唾液。 “至于通风报信,我相信我们的预备骑士会想到办法,而我的妻子将会带领孩子们趁我们战斗的时候躲起来。别看露丝长相清秀温柔,在嫁给我之前她可是骑士团里为数不多的正式骑士。”缇玛用温柔的眼神望向自己的爱人,目光中有征求帮助的希冀。 露丝显然读懂了缇玛目光中的求助,她叹了口气,然后又深吸了一口,随着这口气吸入,原本就高大的她身姿变得愈发挺拔高挑,就连双肩也宽阔了几分。 “虽然我的目标是成为骑士团总部的文职,不过所有正职骑士的考核确实都通过了。只不过组建家庭之后的这几年,我用得更多的是菜刀,以前学习的剑术知识大概已经都还给我的剑术老师了。不然我也可以留下来帮忙。”她虽然没有直接同意缇玛的提议,话语却从侧面佐证了缇玛的发言。 “亲爱的,留下来帮忙就不用了,你能够找个地方躲起来保护好我们的孩子们就可以。 出山的路至少需要走几小时,躲起来反而比匆匆赶路要安全,一旦路上遇到其他怪物,仅靠你自己恐怕会很危险。”缇玛说。 缇玛考虑的也不无道理,原本的回城小队一旦按照现在的计划分开,遇到新的怪物时就会显得战力明显不足,男人们负责战斗,女人和孩子们躲起来的确更为稳妥。 “提米,我的小伙子,未来的预备骑士。我需要你想办法通知这道山脊另一边,驻扎在龙脊雪山下游平原上的晨曦酒庄那边的武装力量,这边有危险,需要支援。 我知道你没办法短时间内赶到山下,不过我这里有个办法,你只需要做到,就能通知他们。” “什么办法?”徐赟追问,其实内心里已经知道留给自己的肯定不是什么好活儿。人总是自私的,这里除了自己,剩下的都是他(指缇玛)最亲近的亲人,有危险的工作怎么可能不给自己。 “等会儿我和骑士们会伏击前面的丘丘人,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另一边。你趁机尽快翻过山脊到丘陵另一边,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山下跑。 这边往晨曦酒庄所在的平原是不能够直接到达的,因为风神大人将龙脊雪山从大地深处拔起成现在这副样子的时候,造成了地形变化,通往山下平原的丘陵缓坡中间出现断裂,形成了一段落差高度很大的断崖。小路会在断崖边缘折转,沿着断崖绕路通往清泉镇。 而你只需要在到达那处折转位置的时候,找一处枯叶堆积得足够厚实的杉树林,想办法生一堆火。 将枯叶堆在火堆上充当燃料,经过几天落雪浸润,这些枯叶将成为最好的发烟材料。 那个位置临近山崖,晨曦酒庄的巡逻民兵只要不是瞎子,绝对看得见。”缇玛语速极快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计划,这计划看似简陋,但众人心里稍一琢磨,都觉得是可行性极高的方案。 “你记住了么,只要跑到山崖边那处小路转弯的地方,生一堆火,很简单的是不是?” 徐赟点点头:“的确简单,可是我没有生火工具。” “你放心,既然想到这个办法,生活工具我自然会给你准备,看看这个,这是来自璃月的商人那里买到的小玩意,它是被叫做火折子的道具,非常实用。只需要扭开盖子,在风力抖一抖,它就会自行阴燃,虽然不是明火,但你只需要找到干爽易燃的阴燃材料,将它顶在上面再吹上几口气,就可以很方便的点起火来。”缇玛从随身的腰包里掏出一支竹子制作而成,拇指粗细半尺长短的竹筒来。 他将这个叫做火折子的道具郑重的放进徐赟手里。 第一卷 提瓦特 第八节 伏击就是冲锋 第八节伏击就是冲锋 火折子入手之后,徐赟便要扭开竹筒盖尝试生火效果。却被缇玛双手捂住,组织了他的动作。 “这个道具是一次性使用的炼金物品,你现在扭开盖子触发了里面机关的话,之后就没得用了。” “放心,提米小家伙,这种火折子是巡逻骑士的标配,我们在巡逻的时候每人身上都会准备一支,当遇到不好生火的恶劣天气时,它就能帮上我们大忙。不过这小东西作为消耗品有点贵,哪怕骑士团批量采购,均摊下来每支也要接近五百摩拉。所以平时生火我们还是用打火器。”矮胖的骑士队员即使压低了声音,嗓音仍震得徐赟耳朵嗡响。 “听说枫丹那边新出现一种叫做打火机的炼金道具,可以重复使用,这次回城之后我们可以去贸易市场看看枫丹来的商队有没有带来。”高瘦骑士在旁边小声说到。 “五百摩拉只能使用一次,贵得肉疼。”又一名骑士补充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生火发烟失败,我该怎么办?”尽管觉得这句话似乎不该在这个时候问出口,但习惯于有备用方案补救的徐赟觉得还是问出来比较好。 众人微微一愣,场间有片刻沉默。显然这些骑士们都没有考虑备用方案。 “其实除了发烟报警之外,还有另一个方法可以让你用最短的时间赶到下面平原的民兵驻地。不过这个方法和缇玛先生提出的方案比起来,就显得有些危险。”瘦高个骑士见场面尴尬,略作沉吟之后开口说道。 “这是我之前想到的报警方案,就拿来做个备用吧。大家都知道晨曦平原之所以丰沃,是因为有龙脊雪山上融化之后的雪水汇流而成的龙川河灌溉。雪山融化流淌而下的雪水纯净冷冽,又因为沾染了龙脊雪山上被封印的地脉中散溢出来的能量,不仅适合为武器淬火,用来灌溉土地,生长出来的植物格外茁壮健康,再加上晨曦平原上丰沛的日照,晨曦酒庄葡萄园里结出的葡萄才拥有了整个提瓦特最完美的甜度口味。” “越过这边的山脊,到山下小路折转位置,拨开灌木和杂草往道路通往的反方向前进,大约几百米你就会看到一条来自雪山的河流,这是汇聚成龙川河的重要源头支流之一。不过在你见到它的时候也会同样看到它垂落山崖形成的瀑布。 这条河源头处其实是龙脊雪山上的一处温泉,所以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季它也不会冻结。但河水流经到这里也早就没有了温泉涌出地脉时的温度,甚至它在这段流域的温度比冰点还要低一些。 跳进河里,憋住一口气,河水会送你顺着瀑布下落到山崖下方。放心,这条瀑布下方是一座常年流水冲击出来的小潭,潭水不深但足够环节你下落时的冲击力,夏天的时候我们巡逻路经那里还会去游个泳什么的。” “哦~你说的是那个小水潭,那里的水清凉极了,而且干净得连潭底每一块石头都能瞧得一清二楚。”矮个子骑士显然已经响起了同伴口中提到的那处地方。 高瘦骑士点点头。 “我没记错的话,那附近有一座莱艮芬德家的铁匠铺,专门为莱艮芬德家族武装打造刀剑。”矮个子骑士接着说道。 “是的,我的计划就是依赖于此,只要落入下面水潭,尽快爬上岸,岸边有一条铁匠铺取水淬炼武器碾压出来的小路,因为水车装满之后很重,所以小路上会有很多车辙印。很好辨认。沿着小路前进,没多远你就会发现那座铁匠铺,它虽然被莱艮芬德家的人藏在了树林中,但规模很大,只要沿着小路过去很容易找。” “莱艮芬德家的人肯定会在铁匠铺派驻哨兵。”大胡子的高壮骑士说道。 “所以找到哨兵,向他们报警就可以完成任务了。”高瘦骑士再次点头。 “这个方法虽然危险,但是也许比生火发烟来得效果更好。” “可生火发烟示警毕竟更安全,可行性也更高。”高瘦的年轻骑士看着徐赟,目光在他身上单薄的外衣上梭巡了一圈说道。 哪怕是山里长大的孩子野性十足,但看着眼前这副单薄的小身板,他也担心这名叫做提米的孩子能不能撑到爬上河岸。毕竟就算是夏天的时候,在那水潭里游泳,自己也不敢在那冷冽的水里多待,上岸的时候还会因为被潭水的寒气侵入身体而发抖。 更何况现在是冬天。所以不管怎么想,缇玛的方案都是最稳妥、可行性最高的。 备用方案有了,骑士们快速做着战前最后的准备工作。露丝提前带着两个儿子,背上行李退入杉树林深处躲藏。 四名巡逻骑士队员和缇玛这位神之眼正骑士组成的小队领着提米悄悄摸出树林,沿着小路走上山脊。 在山脊处,徐赟借着露在灌木和杂草外的大石头遮掩身形,探头观望探路骑士口中的丘丘人。 山脊的另一边,排着松散单行队列前进的丘丘人进入徐赟视线。 它们和游戏里一样戴着包裹了整张脸的巨大白骨面具。那面具的造型可与游戏里那种圆形的可爱外观完全不搭边,它们是用动物的头骨制成的,所以外观也五花八门,猫科的犬科的,豹子的老虎的熊的狼或者狐狸的头骨应有尽有,唯有红色的颜料在惨白色骨骼面具表面绘制出的图腾文字,让徐赟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就和游戏里每个丘丘人面具上绘制的符号别无二致。 颅骨制成面具总有窟窿,那面具下究竟什么样的面容,因为角度的关系暂时看不到。 枯草般的灰白毛发披散在脑后,赤着的上身皮肤黝黑发亮,身材看上去虽不魁梧,但肌肉坟起、块垒分明,让人豪不怀疑它能够迸发出巨大且致命的力量。动物毛皮和干枯的野草制成的裙子围在腰间。 它们手提木枝或腿骨制成的简陋棍棒,背负的兽皮包裹鼓鼓囊囊。每隔一段距离会有一个格外高大健硕的身影夹杂在队伍中间,夸张的倒三角体型,肌肉高高隆起的肩头和手臂带来的视觉冲击感,让徐赟以为怕不是和自己身体一样粗。 ‘丘丘勇士。’这个名字从心中默默闪过。 丘丘人的队伍很长,由于树丛遮挡的关系,众人只能看到山脊另一侧没有进入树丛的一段,而后方队尾则延申向另一边起伏向上的山坡,透过那边坡上树林的间隙,隐约能够望见摇摇晃晃在积雪和灌木中跋涉的身影。 徐赟没有看到萨满旗,可能举着的萨满旗已经跟着队伍前锋已经进入山下的树林里了。 “都准备好了么?”缇玛的声音响起,骑士队员们无声的对视,攥紧了手里的剑和盾,在确认过彼此眼神之后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提米?”缇玛转向藏身在石头后的徐赟,于是徐赟也点了点头。 “看好机会,不要害怕,我们会把它们引走。”缇玛再次叮嘱说。 徐赟除了点头,也做不了其他回应。 “全体都有,上了。”缇玛确认好徐赟的回应,而后转头发出了命令。 那名矮胖的骑士率先跳出藏身的山脊反斜坡,张开喉咙一声怒吼:“嘿~哈!!你们这些丑东西,妈妈喊你们回家吃饭了!” 吼完这一声,他提盾拎剑就顺着山坡冲了下去。 “冲锋,为了骑士的荣耀!” “杀光他们!” “去死吧,怪物!” 另外三名骑士跟着大吼着一同冲了出去,看那气势,仿佛自己这边来的是整个骑士团主力。 “卧槽?!大哥,你们不是要搞伏击么?这和正面冲锋有什么区别?”徐赟瞪大了眼睛,惊讶的将心里话都喊了出来。 “这就是伏击啊,在它们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发起冲锋,丘丘人的队伍马上就会混乱起来。”缇玛犹豫断了一条腿,不能一起冲锋所以落在了后面。他对少年解释了一句之后,一瘸一拐的就着山坡上的积雪往下方丘丘人的队伍滑了过去。 “你注意找好时机~~~~~”人已经冲下半山腰,声音却远远的飘了过来。 嗷~吼! 骑士们的冲锋果然让丘丘人队伍陷入了混乱,松散的队列只一个照面就被冲在最前面的矮个子骑士打穿,两名普通丘丘人身上各自彪起一捧红色的热血,被撞得往斜坡下摔倒过去。 紧随而至的骑士队员迅速把眼前能够得着的丘丘人撂倒,而后骑士小队转折方向,往队伍前方向下的半山腰树林里杀去。 后方队伍的丘丘人见到己方被突然袭击,身上有武器的立刻丢下包裹赶来支援,高大健硕的丘丘人勇士举着门板一样的双刃战斧,咆哮着高高跃起,入一颗陨石般坠向下方树林,大斧头挥舞劈砍间,林间一颗杉木喀嚓一声倒了下去。 后方队伍离这处遭遇点较近的丘丘人追着前面的骑士小队而去,前方队伍的丘丘人则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彻底乱了套,连有效的防御都组织不起来,只能被驱赶着追杀。 这支队列拉的狭长的丘丘人队伍很快便在徐赟眼前断成两截,中间留出了数十米空白地段。后方还有丘丘人在赶来支援,距离徐赟稍近一些的丘丘人则都是些没有武器的普通小怪,它们忙着收拢同伴丢在地上的包裹,将包裹里滚落出来的,黑漆漆仿佛煤球一样的东西一个不落的从积雪中搜检出来,塞回背包。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徐赟认为现在就是他需要的时机,于是果断跳出藏身的岩石,将身体放平,坐滑梯一样顺着山脊倾斜向下的角度,借着积雪表面那层稍硬的雪壳向下滑去。 这也就是因为他人小身体轻,加之身上衣服单薄,还真就顺利达成了。 穿过丘丘人队伍的断裂地带时,徐赟看到有个瘦弱的丘丘人偷偷将雪地里捡出来的被自己同伴踏碎成几瓣的煤球碎块,掀开面具塞进了嘴里。 那动物颅骨制成的面具,眼眶的和鼻孔处的窟窿,被不知名的白色角质封堵,只在眼眶最中央留下两点小指粗细的圆孔。 即使徐赟特意留心打量丘丘人的长相,从正面也看不到丝毫面容。只在它掀开面具一角塞入那颗‘煤球’碎块的时候,瞥见了一只与人类别无二致的下巴。 徐赟匆匆滑过,他能感觉到这个丘丘人也正透过面具上那两只小孔在看着自己。它的身体与其他普通丘丘人比起来既矮又瘦,就好像自己这个少年的身材和成年人做对比。 再远一些,他发现丘丘人队伍里也有雌雄之分,一些身体特征一看就是女性的丘丘人正带着幼崽,向远离战场的后半截队伍里聚拢。几名端着脚踏、弩,面具明显更显精良的丘丘人从后方队伍中缓慢走出。 “糟了,是射手丘丘人。看面具的涂色,显然还是元素射手。要赶紧离开。” 即使没有滑雪板,用身体滑雪的速度也远比在这及膝深的积雪中奔跑要快得多。徐赟很快冲进了山坡半腰的树林,找到了那条穿林而过小路,只是他冲的有点快,又没把握好刹车距离,在冲入树林前即使两腿叉开向下踩雪也没能及时停下,最后不得不与正迎面的一棵白桦树那一人合抱粗的树干来了个亲密的拥抱。 蛋碎的声音在心底流过,疼痛感瞬间让整个下半身都变得麻木。 吸了口冷气,顾不得疼,他夹着双腿用别扭的姿势在积雪中快速跋涉,跑是跑不起来的,每一脚下去,积雪都能没过膝盖,这还多亏了树林中积雪相对没那么厚。 骑士们与丘丘人在林间厮杀,战团里双方愤怒的咆哮,呐喊和嘶吼,伴着挥舞兵器时击飞的雪花,不断向周围飞溅。徐赟循着小路,几乎是擦着战团外围的空隙钻了过去。 待战斗的声音被甩在身后越来越远,徐赟那颗扑通扑通不断擂鼓的心脏才稍稍放缓了节奏。 下半身麻木过后痛感逐渐回归,却远没有想象中强烈,至少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白桦和落叶衫笔挺的主干一棵又一棵从身前闪向后方,徐赟瞪大了眼睛不敢有分毫分心,寻找着林间小路的特征。积雪堆积的太厚,小路在林间的路面早就被盖住,想要分辨出原本路径,只能依赖尚未被积雪掩埋的林间灌木的稀疏程度。 这种深山密林可不是自己家里修剪整齐的后花园,不沿着前人踩出的路前进,掉进视野死角的山坳、地裂或者野生动物挖掘的坑洞里,再想安全出来,不是不能,但难度和耗费的时间绝对远超想象。 徐赟现在最宝贵的就是时间,听着远方林间仍在持续的厮杀声,不知不觉中肩头竟有了沉甸甸的责任感。那种被信任被托付的感觉,让徐赟不想辜负。 还好林间小路比预想中要短一些,因为之前缇玛提醒过了,所以在看到树林边缘的时候徐赟就开始减速,顺着小路出了树林,视野瞬间开阔,辽阔的披上了白雪外衣的晨曦平原,就这么简简单单横陈在他眼前。 平原中央那座美丽的庄园,石墙包围内的三层木制主建筑,拥有亮眼的红色瓦片覆盖的尖顶,让它看起来就像镶嵌在银白大地上的红宝石,而奔流不息的龙川河,则是装饰这颗宝石的宝蓝色缎带。 之所以这里视野如此开阔,正如缇玛曾提到的那样,小路转折的位置正是落差极高的断崖。折转之后的小路沿着断崖边缘一路向远方延申,极目远眺,徐赟甚至能隐约看到清泉镇风车磨坊那巨大的扇叶,从远端树林上方露出的叶片。 “生火,我要快点生火。”徐赟从小路折转的拐弯处反身走回树林,但树林地面都被积雪覆满,就连树冠上都挂了厚厚一层,枝杈被积雪的重量压得挽着下垂,有些甚至已经垂到了地面。 “这几天都在下雪,却没来得及化雪,埋在地下的枯叶应该还是干的。” 徐赟将火折子放进怀里,在一颗落叶衫树下附身挖掘起来,积雪虽厚,挖掘起来却十分松软。他毫不费力的挖到了枯叶堆叠的地面。 地面表层的枯叶和落雪接触,面向天空的部分已经和积雪冻结在了一起。刨开这层半冰半雪的枯叶,下方干燥的树叶就露了出来。 落叶杉的叶子形状有些接近松针,不好引火,徐赟尝试了几次用阴燃的火折子点火,收获得都只是刚刚燃起就熄灭成一律青烟的失败作品。 “要找一些阔叶,又宽又薄的那种。对了桦树叶应该可以,还有桦树皮也是生火的好材料,撕下来的桦树皮甚至可以当纸用来记载文字。”徐赟一拍额头,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只像挖枯树叶,却没想到落叶衫的叶子不好烧,而旁边两棵白桦树,自己撕几片树皮就能点火,却被弃在一边不用。 终于想明白问题症结所在的徐赟迅速冲到几米外的桦树下方,伸手撕扯白桦树翻起的外皮,将最外层沾了雪的丢掉,只要里层干爽纤薄的部分。 收集好桦树皮,将它们撕成纤细的长条,团成一团,用火折子的阴火阴燃,点燃的过程,让徐赟想起同事们抽烟的时候借着点燃的香烟引火时的画面。 用身体挡住来自断崖处的冷风,手掌则不停呼扇着轻轻给阴燃的纤维送入微冷的新鲜空气,小小的纤维团在徐赟眼前阴燃的部分越来越多,最后一团亮眼的火苗窜起,迅速将整个纤维团吞噬进火团内部。 他将纤维团丢入挖出苦干杉树叶的坑里,在火团上加了几页纤薄的桦树皮,火焰越发茁壮的成长,很快将坑里的杉树叶也一并引燃。 很快徐赟找来的桦树皮就消耗殆尽,他挖掘更多干燥的杉树叶填入火堆,火焰越烧越旺,甚至连沾了冰雪的杉树叶丢进去也不会令它熄灭,在丢入大量沾了冰雪的枯叶进去之后,火堆上方开始腾起滚滚浓烟。 “放火烧山,可莉完蛋。” “不过这火堆应该没办法将正片山林都点燃吧···大概。”看着杉树下方腾起的旺盛火焰开始往周边蔓延,火舌甚至开始舔舐这颗杉树干燥的树干,徐赟心里也开始有些不太自信了。 虽然周边就是堆积厚实的积雪,可要是这火势真到达一定程度,会不会引燃这片山林还真不好说。 崩~! 一声弦音响起。 徐赟瞬间警觉,他就势趴在了刚才挖树叶时自己堆砌的雪堆背后。 一支制作拙劣的弩矢歪斜着插进雪堆,粗糙的铁制箭头穿透雪堆,停在了徐赟额头前方一小段距离外。吓得他盯着那打磨的一点也不锋利的箭头,咽了口唾液,背脊处突然变得冷飕飕的。 “卡兹叮~勾,席亚威~!” “皮卡皮卡!” 丘丘人的喊声从林间深处传来,徐赟自雪堆后探头,看到林间有数不清的黑影正在往这边靠拢。 远端树林里的厮杀声仍在继续,显然只凭借骑士小队五个人,无法拖住数量远超他们的丘丘人。而自己这边又生火发烟,战圈外围的丘丘人找过来也在情理之中。 看了眼通往清泉镇方向的小路,沿着山崖的小路远离树林,几乎没有任何遮掩,自己要是沿着小路逃跑,只能成为丘丘射手的活靶子。 丘丘人的远距离武器的确比人类的要简陋得多,但游戏里的丘丘人一旦瞄准你,角色如果不闪避,几乎必然会被射中。徐赟可不敢将自己的小命交给现实里的命中率。 眼看着树林中晃动的身影越靠越近,而且还呈现包围的局势,也不知道那藏在后方射冷箭的丘丘射手躲在哪里。是只来了一个射手,还是来了几个?是普通射手还是元素射手? 一切都是未知。 弦声再起,徐赟猛地缩回头,但在缩回头之前,自己面前的雪堆已经炸起一片雪花。它们距离自己的距离已经足以让弩矢在声音到来之前先射中自己了。 之前刚被弩矢射击的时候还慌乱惊恐的心情,此时却突然消泯,看着停在在眼前的第二支弩矢,他内心平静得仿佛只是一名看客。 接着他果断转身,钻进挡在前方的灌木,借助间距不一的林木阻挡对方的视线,往小路的反方向前进。 “维今之计,只能从瘦子说的那条龙川河上游源头支流那边寻一条生路了。” 第一卷 提瓦特 第九节 坠落寒潭 鹫盾格挡住砸下来的骨棒,长剑顺势从对方露出的空门处逆流而上,冰冷的剑刃带着鲜红炽热的血液,在半空留下一道犀利的弧线。 见对手倒下,长剑的主人转头开始寻找新的目标,目光梭巡四周,却没有新的丘丘人敢靠近自己。 “烟!” “烟升起来了。”高壮威猛的骑士从树冠的间隙中发现了腾空而起的灰色烟柱。 “嘿~!提米这小子还挺行的嘛。”矮子骑士吐出一口白气,举盾顶住两根砸下来的棍棒,显然丘丘人觉得他是更适合下手的目标。 “去你的丑东西,以为老子个子矮就好欺负是么?!喝~~~~~~啊!”矮子骑士硬顶着两个丘丘人,就像一头愤怒的公牛一样向前冲撞过去,两名丘丘人被顶着先后翻滚,他瞅准机会猛的撇开鹫盾,抬腿一脚将其中一名踢飞,金属曲胫踹在丘丘人腹部,发出骨折的脆响。 紧着右手里的长剑划出一道折线,剑锋由下向上如蛇信般吐出,森冷的剑刃刺进柔软的脖颈肌肤,不断深入。滚热的鲜血顺着剑脊上的血槽涌出,白色热气逸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如果不是对他有信心我也不会将这个任务交给他。”缇玛利落的抖动手中短剑,剑刃连结着一道鞭子般的宝蓝色水流,伴随短剑抖动,水流在空中挥舞处漂亮的弧线,如真实鞭子一般抽向对面的丘丘人勇士,被水流击中的肌肤筋肉瞬间开裂,鲜红的血液迸溅而出,如同被剑刃斩开一般。 体格外型明显强过缇玛一大截的丘丘勇士,呼吸沉重的喘着粗气,面具周边升腾的白色热气仿佛烧开了水的锅子里腾起的一样浓郁。 就连他赤着的上半身肌肤表面都在升腾白色水雾。 此刻,他握着的双刃巨斧木柄以及右手臂表面凝结着一层薄薄的冰壳,手掌在结冰的木柄上不住打滑,根本握不牢靠。 它和缇玛之间的战斗,与其说是与人类骑士的武力对拼,不如说是自己和斧柄上冰层之间的较量更多一些,每次刚要发力挥砍,斧柄就会打滑,导致这一斧头威力大减不说,准头更是不知道歪了多少。 与自己的憋屈相对,反观对面那位断了腿的人类骑士,反而轻松惬意得好像只是在陪小崽子玩耍。 丘丘勇士发出愤怒的咆哮,巨大的声音震得树冠上的积雪簌簌而落,盖了林间战斗的众人满头满脸。 “打不过就会吼,你这大块头还有什么其他本事?”缇玛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只顺着习惯丢出嘲讽。 对面丘丘勇士的怒吼不是没有效果,很快又一名身材高大的身影加入战场,它不似巨斧勇士皮肤黝黑赤着上身,而是披着厚实的雪白动物毛皮,未被包裹的皮肤有着接近冰雪的蓝白色,它手中顶着和它身材等高的巨大盾牌上更是凝结着厚厚一层坚冰。 “糟了。”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它们奔着提米包围过去了!”高瘦骑士补充说道。 “我们人数还是太少了,能拖住的丘丘人数量有限。” 场间已经被骑士小队放倒的普通丘丘人已经有十来个,但围在战场周边的丘丘人还在不断增加,一时半会儿想要搞定它们显然只是痴心妄想。 “追捕提米的丘丘人里有射手,他如果沿小路逃走,会成为最好的靶子。”高壮骑士大声说道,先前还空闲的他很快就被三名丘丘人联手缠住,凭借直觉他瞬间抬起左臂。 叮~! 一支粗陋的弩矢被左手中握着的金属盾牌挡住,箭头迸溅出几颗火星,弩矢打着旋崩飞开去。 “啐,放冷箭的杂碎。”他吐了口唾沫,开始和三名丘丘人缠斗。“看来不止那边,我们这里也来了不少射手。” “沿着山崖旁的树林往那条冰水河方向逃离,应该可以摆脱丘丘人的包围。接下来只要按照我先前给出的备用方案,跳进河里顺流而下,他就有机会更快到达安全的地方。” “那座瀑布下方地水潭的确可以缓冲下落带来的冲击力。但就算是我们,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也会摔个半死,提米这小家伙真的撑得住么?”矮个子骑士一边战斗一边出声。 “我更担心的是,现在这季节瀑布下的水潭会不会结冰。毕竟夏天时那里的水就已经很冷了。”一直默默战斗的那名身材普通的骑士队员参与了发言。 缇玛沉默的与两名丘丘勇士周旋,趁着换气的间隙说道。 “祈祷风神保佑吧。” “无论是他还是我们。” 水元素构成的鞭子被坚冰盾牌牢牢挡住,鞭子抽击时附着在盾牌表面的水元素会被坚冰冻结,反而增加了冰盾的厚度。 而水流施加的斩击效果在面对巨盾时,变得毫无建树。 面对新加入战斗的持盾勇士,缇玛再无先前的轻松从容,在它和巨斧勇士的围攻下,缇玛这边形势逆转,已经陷入苦战。 就在众人与倍数于先前的丘丘人缠斗的当口,一面整片兽皮制成的旗帜被长木杆支棱着出现在战场边缘。 两面巨大的方形木制塔盾顶在旗帜前方,透过两面巨盾之间的缝隙,可以看到一具佝偻着的身影,苍老的黑色皮肤松弛下坠,仿佛只是挂在周身骨骼外的一层衣服。它拄着制作风格殊异的长杖,长杖顶端被雕刻成丘丘人特有的图腾雕像,数根色彩鲜艳的羽毛和工整捆绑串联的纤细肋骨做成的装饰安装在长杖中段。 “该死,是萨满。他正要开始跳舞。”窥见这一幕的骑士喊出声来。 “往外侧移动,我们远离它。萨满施法需要距离,在它完成施法舞蹈之前,离开时发范围就行了。”缇玛用剑锋指出一个方向,回应道。 骑士们顺着缇玛指出的方向开始突围,再也顾不上讨论被丘丘人追杀的提米。 另一边 钻进树林,沿着山崖边缘逃跑的徐赟左躲右闪做着颇显狼狈的规避动作。不时会有一支弩矢钉在他身后某株树干上,蹦出挑动心弦的‘咄!’声。 “如果有风之翼就好了,我可以直接从这里跳下去,落到一般的时候张开风之翼,稍微滑行一段就能安全落地。” “不过这也就是想想,现在可不是玩游戏,那玩意连个支撑的翼骨都没有,一旦撑不住,我岂不是要摔成大饼?” 林间这一侧的山崖没有路,只能在野地里跨越遮挡视线的灌木和及膝深的积雪前进。他不敢靠山崖边缘太近,万一一脚踩空,不用丘丘人再追杀,自己就要先跟阎王报道去了。 沿着山崖奔跑,近距离看到山崖边缘生长的树木和植被那不自然的截断痕迹,以及下方平原边缘,靠近崖底部分的一小片树林,徐赟更直观的感受到了那份将大地撕裂拔起的伟大力量。 “这不靠谱的醉酒诗人真有这种本事么?”他不禁开始怀疑游戏里那个不靠谱的绿帽子男人。 但既然是有神明存在的世界,再神奇的事情似乎也不值得惊讶。 时间在逃跑中匆匆流逝,眼看着树林已到尽头,再向前只剩下积雪和稀疏的灌木。 湍急的水流声从前方不远处传来,河水卷起的浪花在阳光照射下泛着漂亮的冰蓝色,河面上飘着一层白色的淡淡雾气,不知道是水温高蒸腾起的热气,还是因为太冷翻涌出的冰雾。 徐赟顾不得这么多了。 他只看到河岸边到树林之间是一片十几米的空荡滩涂,除了积雪,和可能掩埋在雪下的杂草,连一株稍高些的灌木都没有。 他必须全速冲过这十几米的空白地段,而积雪的厚度让他根本无法全速前进。如今只能赌一赌,赌在自己跳进河里之前,丘丘人射手来不及追到树林边缘。 至于手持棍棒的普通丘丘人他反而不怕,反正大家都跑不快,他们想要在短时间内追上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 没有时间犹豫,更容不得自己踌躇,徐赟咬紧牙关再次提速,几乎不管不顾的冲出了树林。 雪地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目的白光,如果不是看着小河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徐赟都分不清自己是否在前进。 突然,落脚处的雪地一软,他一脚踩进了被积雪掩盖的凹坑,由于正在全速前冲,来不及调整重心的他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一下扑倒进前方雪地内,稍显松软的积雪与身体碰撞,砸得一大捧雪花飞溅到空中。 嗖~ 一支粗糙而纤细的木杆制成的弩矢射穿飞扬起来的雪雾,划着一道弧线落在前方的小河对岸的河滩积雪里。 徐赟暗道一声侥幸,整个人趴在雪中,一边极力倾听背后的动静,一边尝试活动那只踏进凹坑里的脚。 脚踝左右动了动,虽然微微有些疼,但显然没有扭伤,最多只是闪了一下。他心道一声幸好,耳朵已经捕捉到到后方树林那边传来撞开灌木的簌簌声。 估计丘丘射手再次上好弩矢,正在瞄准自己倒下的位置。 想要逃生肯定不能直接站起来跑。 一个简单的策略瞬间自脑海中闪过。 “有时候简单的策略效果却总是出奇的好用,所谓兵不厌诈就是这个道理。”脑中不是没有更复杂更安全的策略涌出,但徐赟几乎瞬间就将它们否定。 现在最宝贵的东西是时间。 他在雪地中翻滚身体,离开先前自己扑倒的位置,积雪并不结实,在雪地里翻滚也不费劲,这个目标顺利达成。接着他双手抓起一捧积雪,猛的向侧方自己先前所在位置扬起。 崩~ 嗖的一声又一支弩矢从上方飞过。 徐赟不再等待,瞬间起身,如兔子一样窜出了躲藏的雪坑,继续往小河边冲去。 没有第二支弩箭,只有丘丘人焦躁的呼喊声。 “卡兹叮勾~” “席亚威!” “噗噜~晒!” 但丘丘人终究没能追上已经拼尽全力奔跑的徐赟,他一脚踩在河滩边粗粝的沙砾和并不圆滑的鹅卵石上,起跳瞬间他突兀的折转方向,避开了原本前进的正前方歪斜着跳进河里。 在落入河水之前他扭身向后方瞥了一眼,一支新射出的弩矢直奔自己之前行进的方向,在自己身畔数米远的空气中嗖的冲了过去。而河滩上,举着棍棒的三名普通丘丘人散开程包围状,正在涉雪往这边追来。 如果它们肯丢出自己手里的棍棒的话,也许徐赟会被砸中。 但已经结束了。 噗通~! 徐赟落进泛着漂亮冰蓝色的澄澈河水中,河水中无处不在的冰冷寒意瞬间将他包裹进去。幸好有圣遗物套装的力量撑着,河水中的寒意还不及先前未获得圣遗物套装时,跋涉冰雪时那种冻得腿脚麻木刺痛给自己带来的伤害。 河水并不深,他只向下沉了不到一米就已经触底,但因为这里临近瀑布,所以水流格外湍急,先前为了躲避丘丘人的射击,忘记了落水之前吸一口气,所以他赶忙在河床底一蹬,整个人借力瞬间上浮冲出水面,水流卷着他已经往下游移动了一段距离,当他头颈冲出河水包裹,吸到第一口空气的时候,人已经被河水冲到了瀑布边缘。 大自然的伟力岂是普通人能够抗衡的? 紧接着徐赟就毫无悬念的被裹挟在河水中,自崖畔抛飞出来。 一链银白飞云坠,万千炫彩架虹桥。 裹着徐赟飞流直下的瀑布水流,落在半空时就已经散成无数细碎的水团和颗粒。他自然也因此获得了自由,稍稍舞动手脚,人便来到这道湍流边缘,顺着下坠的力量,倾斜向下做自由落体。 飞在空中,才更直观的感受到山崖上下的落差究竟有多高,身体在空中下落了数秒,只落了一半高度。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看清了下方正有几个孩子在稍远处的河面上推着冰车玩耍。 这河面结着冰! “卧槽!瘦子你坑我~~~~!”徐赟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嗓子,人就顺着瀑布的水流砸进了下方那一小片宝石般蓝色的小水潭里。 砰!! 徐赟被冲击力撞得七荤八素,耳朵里是杂乱无章的爆裂水声,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也感觉不到冰冷,全身都已在冲击到来之后彻底麻木,甚至连手脚还在不在自己身上都感觉不到。 他只能紧闭双眼,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 结冰的河面上 “天上掉了个人下来了!”岸边一个孩子似乎听到瀑布那边有喊声,转头望了过去恰好看到徐赟坠落水潭的一幕。 “行了艾朵拉,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你妈妈不让我们带你下河滑冰,你要么待在岸边老老实实看着,要么回家帮妈妈削制木桶条。” 正滑冰滑得开心的男孩子们嘻嘻哈哈的喊道。 “削木条,做木桶,明年装满一桶酒~” “装一桶,卖一桶,年年酒窖不亏空~” “真的!我没骗你们,他就落进那边的水潭里了。我们过去看看,肯定能找到。”岸边的孩子高声叫道。 “不行,寒潭那边冰很薄,我们会掉下去的。”一名男孩反驳说 “我们只在岸边找找,又没说要从这里滑冰过去。”岸边的孩子说。 “从岸边走哪有滑冰快,真要是有人掉进寒潭里,等你跑过去,早就冻死了。” “啊你们看,山崖上面的林子里着火了,好大烟!”一名望向瀑布方向的男孩发现了徐赟在山崖上方树林里点火弄出来的报警烟柱。 “冬天山林里怎么可能起山火,肯定是有特殊情况,上面的人在发烟示警。我爸爸曾跟我说过烽火台的故事。”几个孩子里个头最大的男孩面色瞬间变得严肃,他果断丢下自己坐下的冰车,往河岸上跑去。 “我去通知爸爸,你们到寒潭那边看看,这次说不定艾朵拉要立功了。”这名男孩一边跑一边喊道。 “艾伦爸爸是卫兵队长,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是出事了。” “头儿都发话了,那还等什么?走吧,咱们过去看看。” 艾伦显然是这群孩子里的头目,其他男孩即使不愿意,也只能停下了玩耍。 “艾朵拉你最好不要说谎,不然晚上我就跟你妈妈告状。” “爱说谎的女孩以后嫁不出去,会变成肥婆被丘丘人抓去吃掉。”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话,手脚麻利的爬上岸,往寒潭那边赶去。 由于寒潭的潭水清澈见底,又只在连接河流主河道的一侧结了一层薄冰,当孩子们来到岸边时,只一眼就看见了飘在潭水中央的徐赟。 但因为潭水实在太冷,他们根本不敢下水。几次尝试用树枝勾飘在水里的徐赟都失败了之后,只能蹲在岸边干看着。 没过多久,一名身材健硕的成年男子大步奔跑着出现在岸边小路的出口处,他只一眼就看见了飘在潭水中央好像死尸一样的徐赟。 “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不小心竟然掉进寒潭里!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不要靠近这边玩,你们就是不听。希望还来得及救。” 他一边语速飞快的训斥岸边围观的孩子,一边快速脱掉身上衣服,衣服落下后露出的肌肤上长满了浓厚的体毛,强壮的肌肉在寒风的刺激下不断抖动。 艾朵拉害羞得双手捂住脸颊,却从张开极大的十指缝里偷看。 男人很快就浑身精光的跳进了寒潭里,冰冷的潭水只用了短短瞬间,就将他全身肌肤冻得仿佛水煮般赤红。 他要紧牙关拼命划水,终于在手脚被冻得麻木失去知觉之前抓住了那个衣衫单薄飘在水里的孩子。 当抓住徐赟的时候他虽然一动不动仿佛一具死尸,但男人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被自己握住的那条手臂竟然在向自己的手掌传递热量。 “他还活着!”他高呼一声顺便换气,然后拽着徐赟往岸边游去。冰冷的潭水宛如一只冷酷的魔鬼,疯狂吞噬者男人的体力和体温。才游到一半,他就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了,甚至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死死咬住牙关,用最后的意志拼命划动肢体。 “用树枝拉我一把!”见到孩子们手里刚才试着勾徐赟用的树枝,他眼前一亮。 “你们所有人抓住另一边,不然会被我拽下水里。”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完全不在调子上,但孩子们还是迅速执行了他的命令,四个男孩抓住树枝一端,将另一端向水潭里伸过来。 男人豁尽最后的一丝力气,伸手一把握住伸过来的长树枝。只这一下,就带的岸边的孩子们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加油,往岸边拉。”男人喘息着,他看着口中呼出的白气仿佛灵魂正在离开自己。他甚至已经听不清自己发出的声音。 四名男孩抓紧树枝把男人往岸边拖。 “快,用力!一二,用力,一二!爸爸坚持住,我们这就拖你上岸。”叫做艾伦的男孩看着男人在自己眼前变得越来越虚弱,原本被潭水冻的通红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他焦急的喊叫着,为身边的伙伴们呼喊口号,一同发力。 众人一番手忙脚乱中终于将男人拉到岸边潜水里,艾伦迫不及待的下水, 穿着鞋子的双脚刚浸入潭水,就被那刺骨的冰寒冻得眼泪冲出眼眶。 “爸爸竟然是顶着这样的寒冷下水去救人!太冷了,不要下来,等我把人拽过去!”他赶忙喝止了想要下水帮忙的小伙伴。 自己则极力忍耐潭水带来的刺痛,抓住爸爸的胳膊,咬牙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岸上拖拽。 就这短短几米距离,在他的感官中简直好似过了一天那么久。临近岸边,小伙伴们终于能够搭手帮忙,四个人八只手抱住男人的两条手臂,将他彻底拖上河岸。男人知道身体失去知觉还死死握着徐赟的胳膊,所以徐赟也被拖了上来。 这时的徐赟已经从坠落潭水时冲撞的麻木中稍稍缓过来一些,张嘴吐出一口气,白色的热气在眼前升腾往空中。 “我还活着。” 第一卷 提瓦特 第十节 火之鸟与芙萝雅 第十节 火之鸟与芙萝雅 视野中央是湛蓝的天空,但那湛蓝只占据了全部视线最中央的一小块区域。目之所及的其他部分,则蒙上了一层不断闪烁的红色光芒。 “这个······很像其他游戏里的生命危急警告。”徐赟喃喃自语着 ‘···?···!’ 这难道是触发了系统?我也是有系统的人了?! 徐赟瞬间从半懵的浑噩状态中醒转,单手一撑,身体便灵活得仿佛未曾受伤一般瞬间坐起。 来自周身的痛苦瞬间刺穿了他的思维,差点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但身体的确忠实的执行了大脑发出的指令。 他试着站起身,晕眩感和疼痛感不断侵袭着他的思维,丝毫未有折扣,但身体仍完美的执行了行动指令。 ‘这简直和游戏里一样,只要不是小命呜呼,即使残血重伤,这具身体的战力便不会打折扣。’ 他看着眼前按照自己命令,不断尝试抓握等动作的双手,又试着原地跳了跳,虽然很疼但身体动作灵活自如! 最终得出了这个令他惊喜的结论。 周围除了正一边哭一边摇晃着自己父亲的艾伦,其他几个孩子都用见了鬼的眼神盯着这个看上去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少年。 艾伦的爸爸只是下水将他从寒潭里捞出来,就几乎去了半条命,现在还躺在地上一边抽搐一边艰难的呼着白气,连起身都做不到。 而眼前这个人,这个从天而降的怪物,他们可是眼睁睁看着他在寒潭水中泡了半天。现在竟然像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 “先把他身上的水擦干净,然后尽快穿上衣服。”徐赟看着手忙脚乱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帮忙的艾伦,开口指挥道。 他走到潭水边,伸手试了试水温。当手掌浸入潭水,视野中的红色光芒开始加速闪烁,并肉眼可见的向着中央尚未被红光完全覆盖的位置缓慢蔓延。 ‘原来泡在这水里会缓慢损失生命,还好他将我捞出来得及时,再多泡一会儿,大概真要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啊呸~!提瓦特哪有阎王爷,这位唯一的一位岩王,可是钟离老爷子。’ “这潭水太冷,他身体热量散失得太多,必须赶快帮他保温。如果继续这么晾着,人就救不回来了。” 身在现世的时候,徐赟就看过数不清的新闻:某某见义勇为的英雄下冰窟救落水孩童,壮烈牺牲。 其中大部分就是因为在冷水中体温流失太多,体力消耗太快,导致身体机能受损,引发抽筋等负面状态,最后人虽然救上来了自己却不幸牺牲。 他被地上躺着的男人救了一命,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因为抢救不及时白白牺牲生命。 更何况他的儿子就在旁边。 艾伦晃了半天,爸爸也只是一边抽搐一边向外吐气,未曾给过自己一丝回应,早就慌了神。听到徐赟的命令,赶紧照做。他抓起地上爸爸脱下的衣服,开始擦拭他粘在皮肤表面的寒潭水。 “你们也别看着,再叫些人来帮忙,我们现在只能抢救,必须叫人来把他抬回房子里烤火取暖。” 徐赟来到男人头侧,双腿跪在地上,一手捏住他的下巴,一手捏住他的鼻子,自己深吸一口气之后,全力将肺叶中的空气吹到男人口中。 这是在视频里看到过的人工呼吸方法,他也是第一次尝试使用,以前还曾幻想过是不是学了之后能用在小姐姐身上,没想到第一个目标人物竟然是个全身长满浓密汗毛的昂藏大汉。 ‘老子的初吻!’他心中哀嚎,动作却不停,吹进一口气之后,等男人吐出一口气,他再次吹进去一口。 正在给爸爸擦拭身体的艾伦看着徐赟的动作,惊讶得手都停了下来。 “别停啊,继续擦,赶快擦干净水,然后给他穿衣服。现在可是争分夺秒抢时间救人,哪有时间给你发呆。”徐赟眼角瞥见少年停了动作,直接开腔斥责。 “哦哦。”艾伦被骂了一句,下意识应了一声便继续擦拭爸爸大腿上的水。 那寒潭水粘在身上的时候还不显什么殊异,但刚被衣服的布料擦拭吸收,就在衣服表面冻结成一层薄冰。 其他的孩子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几名男生发一声喊,大呼小叫的就冲进岸边小路连接的树林里。 艾朵拉也想跟过去,但她启动就比男孩晚了片刻,等她跑到树林边上,男孩子们都已经跑得看不见影子了。她自己一人不敢进树林,只好折返回来,蹲在旁边默默看着那个衣衫单薄的黑发少年跪在地上一口又一口的往艾伦爸爸嘴里吹起。 ‘这是接吻吧?艾米拉姐姐和凯伦哥哥也做过,可是不让我看。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也可以接吻。’她一边看着,脑海里闪过些有的没的念头。 在徐赟的不懈努力下,躺在地上的男人胸膛开始剧烈起伏,一边猛烈的咳嗽一边大口呼吸。 徐赟见他恢复自主呼吸,知道他已经从鬼门关前挺了回来。于是抓起地上的衣服帮着艾伦擦拭男人身上的冷水。 两人一起动手,效率就快了许多,简单将男人身上的寒潭水擦掉之后,他喊来一边啥看着的小女孩,帮忙扶着男人,自己则和艾伦合力往男人身上套衣服。 “对了,你们看到山上的烟没有?”他一边忙碌,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看到了,是艾伦最先发现的。”小女孩艾朵拉说道。 “其实最先多亏了艾朵拉看到你从瀑布掉下来,我转头望向山崖那边才发现的。”艾伦也不居功,跟着解释了一句。 “山崖上面有一支丘丘人部落往这边迁徙,巡逻骑士小队让我发烟示警。你们有人知道这里的民兵或者驻守骑士在哪里么?赶紧去通知他们。巡逻骑士小队正在和它们战斗,需要有人赶去支援。” “骑士小队只有五个人,撑不了太久。”徐赟语速飞快的说道。 “我爸爸就是村里的民兵队长,之前看到烟柱的时候我就跟他说过,他过来这边下水捞你之前,已经和民兵队里其他负责站岗的叔叔说过这件事了。”艾伦接过话头说。 “那真是帮了大忙。小伙子有前途。”徐赟将男人的上衣套好,伸手揉了揉艾伦头上褐金色短发。 “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吧?你不是说巡逻骑士让你发烟示警,你怎么从瀑布掉下来了?”艾伦翻了个白眼,从徐赟的话语中察觉平白地自己似乎比这个少年矮了一辈,心里莫名有些不爽。 “哎,本来以为点火发烟就完事了,哪想到丘丘人实在太多,巡逻骑士只牵制住一部分,多出来的就跑过来追杀我咯,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找死么?”徐赟耸了耸肩膀,状似轻松的解释了一句。 在孩子面前吹牛说自己多厉害,刚才经历了怎样的凶险,总让他觉得实在太掉逼格,不屑为之。 艾朵拉捂着长大的小嘴,眼中写满了惊讶和崇拜。“能被丘丘人追得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跳下来,一定很危险吧。你真的好厉害。” 艾伦也投来敬畏的目光:“明明和我差不多大,就能帮着巡逻骑士一起对付丘丘人。你真的很厉害。你是住在山里的孩子么? 爸爸说过,龙脊雪山脚下有好几个村子,你是那里的人吧?” 徐赟点了点头。 三人合力很快就给艾伦的爸爸穿好了衣服,男人在一阵剧烈咳嗽之后,呼吸已经逐渐平缓,现在则双手抱着身体不断打颤,显然刚才在寒潭水里走了一遭,把他冻坏了。 树林小路方向,响起积雪被踩踏的嘎吱声和灌木拨开的簌簌声。很快数名穿着厚实冬衣的村民就从林间走了出来。 直到这时,徐赟才得空检查自己的装备,主要是冒险家套装圣遗物,他身上唯一宝贵的就是直到临走前自己也未得悉名字的孩子送的这两件物品。 绚丽的冒险家尾羽仍牢牢的别在衣领上,被改造成水壶的冒险家金杯也粗皮绳安然挂在腰侧。 “哦~艾里克,我的好兄弟,你这是怎么了?看样子你不会是跳进寒潭里游了一圈吧?在这么冷的冬天你这么干和找死有什么区别?”走在最前方的年轻男人一脸凌乱的胡须将面容遮住了大半,亮闪闪的金属甲片罩住了他的胸口和双肩,镶嵌在包裹住他上半身大半的深褐色的硬皮甲外。他一边快速接近一边开口半调侃的说话。换来艾里克,也就是艾伦的爸爸一个白眼。 艾里克此时嘴唇发青,上下牙齿不断碰撞,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连一个词的都不能顺利吐出来,自然懒得搭理他。 “好了,不开玩笑,我听小崽子们说你救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该不会就是这个小家伙吧,我看这样子,说是他救了你还差不多。” 领头男人身后又跟着从林间小路走出来两名同样装束的强壮士兵。 那男人视线落在徐赟身上,目光略带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一圈,眼中有着藏不住的讶色。 要知道直到这个时候徐赟都没顾得上擦干自己身上沾着的寒潭水,一头黑发湿漉漉的盖在头顶,发梢还在滴水。单薄的衣服更是全部紧贴在皮肤表面,看上去就像一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 他靠近勉强支棱着身体坐起来的艾里克,脱去皮手套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我的天,我就像摸到了一块冰,我的好兄弟艾里克,你坚持住,我们现在就带你回去烤火。看来今天你必须灌下一整桶最烈的麦酒才行,不然身体里的寒气根本散不开。” “可惜咱们手里没有璃月人酿造的那种烈酒,那玩意火辣辣的烧得喉咙痛,但是驱寒确实特别好用。” 男人赶忙一只手抓住艾里克胳膊,将它架载自己肩膀上。 “快来帮忙,情况很糟糕,我们的动作必须快一点。”他对身后的同伴叫道。两名士兵也不犹豫,直接走出一人架住了艾里克另一边胳膊。 两个男人一起发力,架着艾里克从地上站起来,而后一刻不停的大步往来路折返。 “你怎么样小家伙,需要我帮忙么?”剩下的士兵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徐赟,嗓音柔和的问。 “我还好,请带我回去换一身干爽的衣服,如果再有一口热汤喝就再好不过了。” “对了,山崖上面巡逻骑士正在和丘丘人战斗,我是来求援的。”徐赟露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配合上他此时苍白的脸色和冻得发紫的嘴唇,令士兵十分惊讶这孩子竟然还能站着和自己说话。 士兵点点头:“跟我来吧,我带你回营地。山崖上的事情之前艾里克离开的时候就已经通知过我们了,卫队长觉得情况十分严重,决定将此事上报。” “上报?那要耽误到什么时候去?山崖上面巡逻骑士小队五个人面对的可是拥有两名萨满的一整个丘丘人部落。他们撑不了太久的。”徐赟有些急切的说 听到徐赟这么说,士兵先前和缓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不过他旋即点点头,又微笑着开口道:“放心,拥有两名萨满的丘丘人部落虽然不好对付,但如果是那位大人亲自出手的话···绝对没有问题。” “我们都相信,那位大人是蒙德最强的男人。虽然城里那些家伙死鸭子嘴硬怎么都不肯承认他的强大,还说什么没动手较量过,谁更厉害谁也说不准。” 啊这··· 可莉可是还号称梦的最强战力来着,但实际上我愿称她为最萌战力。可爱也是占模的好嘛。 “你说的那位大人是哪位大人?”徐赟下意识接口问。 “呵呵,你是住在龙脊雪山脚下山村里的孩子吧,没听说过兰迪斯大人的威名也正常,在晨曦平原上,未曾听说过兰迪斯大人的名字的人应该还没出生。毕竟他可是号称有史以来最强的莱艮芬德,虽然现在只是莱艮芬德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但我们这些下属早就把他当作家主来尊敬了。” ‘最强的莱艮芬德么?兰迪斯···没听过的名字,我原以为会是迪卢克。不过也对,毕竟这个时代的提瓦特,蒙德城里除了西风骑士团还有另外三风骑士团。想来风神教会也不会简单,罗莎莉亚这位战斗修女所属的裁判所想来也是一个潜在水下的危险势力。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挺像再听一次芭芭拉冲鸭的。’ 思绪在徐赟心底流淌,他脸上则露出一副虚心受教的表情,仿佛正在听闻了不起的名人故事。 戾~~~!! 苍穹之间投下一声高亢尖锐的鸣啸。 “来了,百闻不如一见,你亲眼看到兰迪斯大人的强大,就会明白我说的话全都是真的。”士兵抬头仰望,一只手则指着远端位于晨曦平原中央的地标建筑——如雪原红宝石一般的晨曦酒庄,上方。 只见一个赤红发光的小点自酒庄上方天空高速接近这边,当这个小点靠近,它的投影越来越大,最后在经过徐赟上空的时候,展现出一只翼展超过十米的巨大火焰猛禽外型。 火鸟飞行速度极快但高度其实并不高,大约距离地面也就十余米。它自两人头顶掠过时给人的视觉感受近乎遮天蔽日,徐赟目中视野被那火焰构成的羽翼所绽放出来的赤红光芒完全填满。 它临近山崖边缘时猛地折转方向,巨大的火焰双翼就像有生命一般奋力拍打一下,硕大的火焰身躯便向着天空笔直窜升。 直到这时徐赟才看清,那火鸟后背上正站着一个手持巨剑的身影。那巨剑上升腾的烈焰在空中拉出一道赤红的旗帜。 火鸟只用须臾便飞窜到远超过山崖高度的空中,随即那个男人巨剑向下一指,火鸟义无反顾的再次折转,俯冲,入箭一般投向地面那片山崖上方的树林。 轰隆!! 火鸟在投入树林之后瞬间爆裂,紧接着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无数树冠上的积雪在火球的高温下融化蒸发。 断折的树木和碎裂的山岩自崖顶崩飞坠落,站在山崖下寒潭旁边的两人立刻抱头鼠窜。 坠落的各种碎料残渣如雨点一般密集,砸得周围树冠枝条以及树冠上的积雪哗啦啦的往下掉,间中还夹杂着重量更大更危险的碎石。 两人不敢再看,带着还蹲在一边没走的艾朵拉一起冲进林间小道,往士兵的驻地逃走。 那头巨大的火鸟给徐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路奔跑,他脑海里都在重复播放着那个踩着火鸟后背直刺苍穹的身影。 “果然还是玩火的最帅,高贵的火系人上人。”他感慨着,在士兵的带领下,两个孩子顺利来到位于树林深处的那处他们口中的驻地。 就和缇玛说的一样,这里是一处铁匠铺,或者说铸造厂更贴切一些。 营地外围由至少七米高度的原木围墙保护,四周则耸立着与周围树林树冠等高的木制哨塔,哨塔顶还伪装成了树冠的造型。 士兵对着哨塔上方站岗的同伴挥了挥手,就顺利带人进了营地。 刚进营地徐赟便看到两口融炉,其中一口正开足火力熔炼矿石,赤红的火焰在鼓风机助力下不断将自身的热量投送到上方的坩埚里。 另一口熔炉旁的工作棚下摆放着整排熔铸完毕等待进一步加工的剑条。 除了剑条这种未加工完成的武器,场间摆放最多的则是铁锹和锄头等农具。 工作棚内并排摆放了四座铁砧,现下只有一座正在使用。两名赤着上身胸前系牛皮围裙的强壮青年,在一位中年人指导下正满头大汗的挥舞着手中铁锤,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合作锤炼着一块烧红的铁料。 铁砧上那已见雏形的作品,赫然就是一支锄头。 两座熔炉位于营地右侧靠东的方向,在熔炉侧后方,靠近山崖的北方向,并排建立了两座占地面积颇广的砖石仓库。仓库周围,一名士兵正悠闲的牵着狗巡逻,那闲适的样子更像是在饭后散步。 带着徐赟的士兵领着两个孩子进入营地大门后径直左转,那边也就是营地的西侧建立着整座营地内占地面积最广的建筑群,一排整齐的木头平房,以及两座小而精致的二层木楼。 徐赟在士兵带领下进入其中一座木楼。 “原本这座营地是不允许普通人随便进入的,更别说小孩子了。不过今天情况特殊,临时让你们进来也是队长同意过的。以后如果到树林里玩的话记得离这边远一点,营地里养了很凶的狗,如果没有我们看着,会咬死人的。” 士兵语气中有着做作的恫吓意味,用来吓唬小孩子是很不错,但用在徐赟身上则会自动免疫。 跟在后面的艾朵拉听他这么说,吓得缩紧脖子,不时左右小心的打量着,那样子生怕士兵口中的凶恶大狗突然跳出来咬自己一口。 士兵满意的看着艾朵拉的表现,对于徐赟的无动于衷也只能无奈的耸耸肩,毕竟这孩子一副落汤鸡的样子顶着寒风跟随自己一路趟雪走到营地,甚至脚上穿的还是露趾的草鞋! ‘山里人就这么穷吗?大冬天的连只靴子都不给孩子穿。’他目光在那露出鞋面外的脚趾上停留数秒,心中默默感慨。 “这里是驻地炼金师大人的住所,他主要的工作是研究······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是更好的制作武器。附带着还会帮我们这些大头兵看看病治个伤什么的。” “那不就是驻地医师么?”徐赟 “炼金师大人强调过了,他是炼金师,是搞研究的,不是医师,治病治伤只是顺便手而已。不管怎么说他都帮了我们不少忙,而且说实话,炼金师大人治疗伤病可比附近村子里的狗头医生效果好多了。”士兵说道。 “艾里克应该会被送到这里先给大人看过,如果大人说无妨,再按照我们的老方法治疗就行了。我觉得你最好也给大人看一下。虽然看你现在行动还很利索,但你的脸色实在太差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你硬撑到现在,但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勇气和精神。你让我看到了兰迪斯大人的影子。想来未来你也会成为和兰迪斯大人一样了不起的大人物吧。” “你为我们带来的危险到来的警讯,还及时救助了我们重要的好兄弟艾里克,请接受我的敬意,啊抱歉,到现在我还没询问你的名字,真是失礼,孩子如果你愿意的话,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士兵右手捶在胸口行礼。 “您这么说的话,我也没问过您的名字不是?”徐赟用发紫的嘴唇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提米。”徐赟稍作沉吟,决定还是把梗玩的有始有终吧“喂鸽子的提米。” “我叫兰帕德,兰帕德·莱艮芬德。那么再来一次,喂鸽子的提米,请接受我的敬意。”士兵笑着说。 能被冠以莱艮芬德这个姓氏,兰帕德哪怕看上去只是一个小兵,他是身份地位也绝对高过普通平民。 “这是我荣幸。兰帕德···大人。”徐赟回敬了一个骑士礼。 “不要叫我大人,我只是拥有莱艮芬德这个姓氏罢了。莱艮芬德家族在这片土地上的历史已经有数百年,家族成员众多,我只是血脉稀薄的分支末裔,身份和你一样是平民。” “毕竟晨曦平原的莱艮芬德成百上千,真正的伯爵只有一个。这是所有晨曦平原人都直到的谚语。” 兰帕德显然经常向新认识的伙伴解释这些,说的时候十分随意轻松。 “我会记着的。”徐赟点头应承 “兰帕德,你怎么这么慢?”先前架走艾里克的男人的嗓音从木楼一楼內间响起。 “罗伯,我看到兰迪斯大人驾着炽焰鹰冲到山崖上面,稍微耽误了一会儿。”兰帕德边引着徐赟和艾朵拉往里走,边开声解释说。 “哦,你说的是刚才那声巨响?简直像地震一样,我都能感觉到大地在摇晃。大人他还是这么强大,每次见到都由衷的让人感叹。”罗伯有些夸张的用起了咏叹调。 ‘才没有的像地震一样那么夸张。顶多像云爆弹,但震动又远没有那么大。’徐赟心里默默吐槽。 “喝下这瓶药剂,然后盖上一床厚被子,在炉火温暖的房间里好好睡上一天。寒潭的水里蕴含丰富的元素能量,岂是你们这种普通人体格承受得住的,如果不想活了,下次记得再在冬天里跳进去游一圈。我保证不会再帮你治疗。”一把稍嫌纤细的年轻嗓音不耐烦的说道 “好了,拿上药赶紧滚,不要耽误我看书的时间。你还想让我的耳朵继续忍耐你这拙劣的咏叹调么?” “还有这些小鬼头,没事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不知道这地方本来就很小,塞下这么多人挤得和罐头一样,我都快没法呼吸了,你们是多久没洗澡了?身上臭死了。”那声音虽然毫无威严,甚至有些好听,但说出的话语却十分犀利,毫不留情的抱怨着。 正好这时,徐赟在兰帕德带领下进入这个房间。这一下房间里唯一剩下的一点空地方也被站满了。 “说到洗澡的话,我应该算是刚洗过。”徐赟直接接话,丝毫不给这位炼金术士面子。 闻声那位被众人围在中间的炼金术士转过头,看向了新进来的三人,额头瞬间爬上黑线。 “的确,看上去就像一只落汤鸡。你就是他们口中掉进寒潭里的孩子吧?真是个命大的家伙,到现在竟然还能站着说话,简直就像风神的私生子一样。别傻站着了,过来给我看看。”她有着一头海藻般委曲的绿色过耳短发以及同色的月牙弯眉,长长的耳朵也许是因为重量的关系微微向下耷拉着,肤色是那种晶莹剔透的雪白。 色泽苍翠通透如宝石般的眼眸比一般人略大,鼻梁上架着一支精巧的圆框眼镜。 加上本就精致得几近无暇的面容和淡粉色泛着珍珠般光泽的樱唇。看上去就像只有十来岁的少女。 “你们快滚,这里都站不下人了!你们想让我窒息而死么?”她即使是用气愤的语气说出刻薄的话语,那对弯弯的眉毛却让她看起来完全不像在生气。 但相处久了的士兵们早就熟悉她的脾气,现在她是真的生气了。 “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大人请不要生气,我们这就离开了。”罗伯讪笑着和另一名士兵将艾里克再次架起,对着兰帕德点点头,便急匆匆的出了房间,顺便带走了四个男孩。 待其他人都出去之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名炼金术士精灵少女开口解释道。 “这几个孩子一直盯着我的耳朵看,心里想什么都直接写在眼睛里了。盯得人心里烦躁得很。我最讨厌别人摸我耳朵了,想都别想。” “其实我也想摸摸看呢,当然,如果你同意的话。”徐赟笑着坐到了炼金术士对面的凳子上。兰帕德则带着艾朵拉到一楼外间等待,他自然知道炼金术士大人讨厌什么。 “你倒是坦诚。全身都湿透了,而且这么浓烈的水元素和冰元素混合,你身上这是寒潭水吧。冬季的寒潭水中夹杂的冰属性格外强烈,用来淬炼武器效果绝佳,用来洗澡可是会要命的。你不冷么?” 炼金术士小姐耸了耸小巧的鼻子,似乎通过它能嗅到元素的味道。 “冷啊,但我现在不是没有干爽温暖的衣服换穿呢嘛。”徐赟理所当然的苦笑着回答:“难道还能倒在雪地里撒泼打滚,等着爸妈来拯救我么?” 她伸出手,毫不避讳的掀开沾湿的衣服在徐赟腹部摸索一圈,纤细柔软的十指轻柔而有节奏的微微按压。腹部传来的疼痛感令徐赟皱了皱眉。但从上岸以来,身体各处就一直传来剧痛,他虽然因为之前的惊奇发现可以顶着残血正常活动,但这份痛楚是不打折扣的。 与此同时,虚弱带来的乏力感和缭绕脑海的眩晕感也一直纠缠在意识边缘,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坚持,恐怕早就倒在地上昏过去了。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啊,这边也是。”精灵炼金师五指在他腹部侧肋几处位置点了点。“四根肋骨断了,大概有两根已经错位。不排除其他肋骨出现骨裂的可能。值得清醒的是断开的肋骨没有伤到内脏,内脏也没有破裂和内出血。”精灵专注的看着徐赟的身体,给出自己的判断。 她低头看了眼徐赟的腿,双手各用两根手指捏住库管向上提起。左腿胫骨中段有轻微隆起,也许是因为寒潭水的关系,隆起的位置色作青紫,肿胀得不甚明显。 “左腿小腿骨折。”她给出诊断。 她捏了捏徐赟的双臂,右前臂处出现明显下陷。 “右臂尺骨骨折。”继续诊断。 “从那么高的山崖上坠落,单是骨头就有这么多折断伤,关节处的挫伤肯定更多······不,应该说在受了这么多伤的情况下,你还能活着简直就是个奇迹。我之前说你是风神大人的私生子,也许还真蒙对了。”外伤查探完毕,精灵少女收回手臂重新坐直了身体。 “也许,只有风神大人才知道真相。”徐赟半开玩笑说道。 “我叫芙萝雅,你也可以叫我芙,别看我这副样子,实际年龄做你奶奶都没问题。在我漫长的生命里除了搞炼金术研究,也顺便学习了一些医术,水平嘛,不敢说是全蒙德最好的医生,但至少前五还是没什么问题。所以少年,你可以放心交给我治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了,你叫什么?” “提米,喂鸽子的······算了,我根本就没鸽子······” 芙萝雅的话语就好像有着某种不知名的魔力,当她说出可以放心交给她治疗之后,徐赟就再也顶不住那份一直以来的疲惫和困倦,话才说了一半,已经合上眼睛倒了下来。 芙萝雅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倒下,只来得及张开双臂将向前倒下的徐赟抱在怀里。 “要是病人死在我的医务室里,我的名声可就全砸了。”她抱怨了一句,当听见他靠在自己怀里发出的均匀呼吸声,这才放下心来。 “睡吧,提米。你是个坚强的好孩子。”她抱着他的头,用手指轻轻揉了揉仍旧沾满寒潭水的黑色短发。一缕翠色的元素力自她指尖飘飞出来,将他身上沾染的寒潭水全部吸走。 第一卷 提瓦特 第十一节 兰迪斯的邀请 第十一节 兰迪斯的邀请 再次睁开双眼,入目所见的是方正木梁架起的天花板。 工整排列的木板严丝合缝,从房间一侧墙壁倾斜着覆盖到另一边稍矮些的墙壁上 天花板上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既没有常见的积尘也没有层叠的蜘蛛网。 房间正中央木梁垂下一只造型华丽的吊灯,灯泡是某种未曾见过的晶石。 视野里那一闪一闪的赤红微光已完全消失,但周身各处仍有痛感传来。 “嘶~嗷嗷~唔,好痛痛痛痛!简直要死了一样疼。”徐赟刚抬起头,用胳膊支撑上半身想要坐起身,就被那杀猪刀在自己身上乱砍一般的痛觉冲击得直接把后脑勺重新拍回到了枕头上。 嗤~ 枕头和后脑勺相撞,发出一声轻微闷响,柔软得缓解了他下落带来的冲击。 疼得倒吸一口冷气,鼻翼间钻进来好闻的清香,这股香味清新自然令他联想起刚被阳光晒过之后床单的味道。 身上虽然无处不疼,但先前包裹全身的让人刺痛的冰冷感已被舒适的暖意取代,这让他体感上缓解了许多。 稍微停顿片刻,徐赟逐渐适应了这份痛感带给神经的折磨,这才喘匀呼吸,转头开始打量四周。房间里陈设相对简单,却绝不简朴。嫩绿色地毯铺在地板上,几乎覆满了整个地面,毛茸茸得看起来仿佛一层初春刚刚萌芽的青草地。 两侧墙壁各在边缘位置开了拱形门洞,却未装房门。一面墙上挂着花纹繁复美丽的挂毯,另一面则在中央位置挂了一张银色雕花边框的油画,画的内容是一片令人只看一眼就能感受到温暖的向日葵花田。 正对床尾的墙壁上开着占据整面墙壁三分之一面积的巨大玻璃窗,窗棂的花纹是蒙德贵族贯用的繁复树枝纹理。 徐赟撑起身体坐了起来,视线刚好可以透过玻璃窗,越过营地围墙看到外面的风景。 树冠覆满白雪的林木,稠密的填满了视野所及的各个角落。 碧蓝色天空如刚刚清洗过般干净通透,几朵白得可爱的云好似棉花糖一样,挂在蓝天中央,懒洋洋慢悠悠的随风飘着。 林间低矮的灌木丛中,一头冬季出来觅食的野猪正在树下的积雪中刨坑,也不知道在挖掘什么吃的。 “你醒了?”芙萝雅近乎无声的从右手边拱门里走进来。 她赤着小脚踩在地毯上,白皙的皮肤与嫩绿的地毯绒毛相映成趣。 “真是个漂亮的精灵。”徐赟下意识脱口而出。 “你嘴再甜,该喝的药还是得给我乖乖灌下去。”绿发精灵翻了个白眼,将端在手里的陶瓷碗举了举。 “呃······”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个精灵,徐赟就觉得好像见到了老朋友,跟她一点生分的距离感都没有。 也许是她长得有些像自己队伍中的主力小草神纳西妲···嗯,青春版?也可能是她直来直去说话的风格,让自己觉得亲切?因为实在和之前的自己太像了。 不过,也不太不一样。芙萝雅这么说话,其他人不敢得罪她,而到了徐赟在现世时候用这种风格说话,则得罪了不少同事,当然也包括上司。 “好吧,我原本也没打算拒绝它。对了,芙,我睡了多久?”徐赟掀开自己身上盖的米色毛毯,伸手去接芙萝雅递过来的药碗。 ‘这毛毯明明不厚,却完全不觉得冷。真神奇。’ ‘不对,是房间里的温度比较高。可是我没看到壁炉之类取暖设施,也许这木楼里有别的取暖手段。毕竟是有魔法存在的世界呢’ 听到徐赟喊自己芙,芙萝雅微微有点愕然:‘这孩子是真的一点不认生呢。’ “你睡了三天,这三天里来看你的人还挺多的。他们带来的礼物都给你放在床头柜里了,你感兴趣的话,喝完药之后可以自己看看,虽然我觉得都是些没用的破烂,不过也许对你会有用也说不定。”芙萝雅将装着汤药的陶瓷碗递到徐赟手里,看着他一口将那一碗墨绿色的汤汁灌进肚子里,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你真是个神奇的家伙呢,提米。其他人喝我制作的汤药总是一副像要上战场的样子,你却一点表情都没有就喝下去了。” ‘这孩子倒是挺能逞强的,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她带着有些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徐赟,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还好吧,虽然没有碳酸气泡,不过口腔里这种微微刺痛的感觉真的很像在喝可乐,就是甜度不太够,有点像只加了一点点糖的咖啡。我觉得还不错,再来一碗怎么样?”徐赟咂咂嘴,舌尖将嘴角漏出来的一滴汤汁舔了回去。 啪。 纤细白嫩的手指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做梦吧你,你以为这汤药做起来很简单么?那么一堆材料放进炼金坩埚里熬了三个小时,才做出这么一碗。想要再喝,等明天吧。”芙甩了个白眼给他,从鼻孔里发出一声不满的轻哼。 “嘿嘿,药这东西当然得遵医嘱。” “我睡了三天么?怪不得觉得睡得好饱。”徐赟忍着全身上下传来的疼痛,伸了个懒腰。 脊椎处响起一连串噼啪脆响,莫名的似乎有股暖流自腰眼处涌出,沿着脊椎大龙一路向上攀升,直达后颈进入颅腔。脑海瞬间清醒,整个身躯的筋络仿佛彻底贯通,这种从未体验过的舒畅感令得徐赟忍不住发出一道呻、吟。 “啊~这感觉棒极了。身上除了疼,其他异常的阻塞感觉都消失了。芙,你真的好厉害。谢谢你。” “不不不,你才是个怪胎来着,身上骨头断了六七根,挫伤更不知道有多少,竟然还能活动自如,我都开始怀疑你是不是史莱姆变成了人形,身体里的骨头都是假的。”说着话,芙萝雅就掐着徐赟脸颊上的肉往两边拉扯,将一张瘦脸横向拉成了圆形。 “我只是把你的骨头都扶正归位,剩下的全看你自己。这汤药能够补充你身体内的能量,激发你的自愈本能,可以让你恢复得更快一些,需要连喝七天,今天是第四天,后面还有三天。” “里责嘶宅吸附病银(你这是在欺负病人)。”徐赟被她扯得眼角挤出几点眼泪说道。 “行了,这几天你最好还是乖乖躺着,毕竟骨头才扶正回去,乱动的话可能又会错位。”芙萝雅挑挑眉,悻悻地松开了手,顺手从徐赟手里把药碗摘了回去。 “可是我躺得屁股和后背都麻了,想稍微活动活动。”徐赟接口说:“而且我觉得它们已经恢复了一些,只是简单动一动的话应该没问题。” 自己事自己知,徐赟有着玩家特有的重伤残血仍能正常作战的逆天能力,他又不好四处炫耀,万一被人抓去当研究目标,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要知道愚人众那些家伙可有不少研究狂人,自己现在可没信心和执行官对抗。在游戏里进副本打执行官boss,自己可是研究了好久的配队和打法,才顺利通关。 就自己现在这副小身板,连个神之眼都没有,怎么和愚人众掰手腕? 如果提瓦特世界里的五星战力角色都和先前看到的那位兰迪斯一样强的话,愚人众的执行官想把自己化成灰灰,还不是洒洒水的事么。 “呵~你自己不想好起来可不管我的事,如果不是为了近距离观察你,我才不会让你住在我的客房里。到了七天时限,你就赶紧给我滚蛋,去和那些臭大兵们一起挤兵营去。”芙萝雅冷冷一笑,语气虽然拙劣,但那对好看的眉毛倔强的弯曲着,让她的表情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啊,差点忘了,你可能没机会住兵营呢,兰迪斯那家伙说你对莱艮芬德家族有帮助,莱艮芬德有恩必偿有仇必报,七天之后他会派人来接你,到晨曦酒庄那边去修养,知道康复为止。” “然后呢,巡逻骑士那边有个叫缇玛的人来看你的时候说,等你康复了就送你去蒙德城参加预备骑士培训班,有了这次的功绩,你进入培训班的审批手续可以直接跳过。” “恭喜你了,我们的预备骑士大人。”芙萝雅不咸不淡的说着,也不知道她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谢谢你了,芙。” “话说回来,立下了功勋什么的,这种事我觉得受之有愧,真正参与战斗的人是巡逻骑士和缇玛,我其实也没做什么。” 徐赟翻身下床,踱步走到玻璃窗前,看着外面的湛蓝天空和银白霜雪,回想起先前骑士们和丘丘人战斗时树木折断,咆哮连连的场景。想着自己在丘丘人的弩箭下亡命奔逃时的画面,一边抚摸窗棱一边语气复杂的轻声说道: “原本我们就是要从那条山路经过,怎么都要和丘丘人遭遇的,我做的这些更多是出于自救罢了。自己救自己不是理所当然的嘛,竟还被授予了功勋,只能说骑士团的大人们真的十分慷慨。 对了,巡逻骑士小队他们怎么样?” 芙瞪大了眼睛看着少年好像没事人一样踱步的动作,一时间忘了答话。 “我最后看到他们时,他们已经被丘丘人团团包围,丘丘人实在太多,我连他们的身影都没看清。 缇玛···大哥,他断了一条腿,哪怕神之眼已经复苏,一旦被两三个丘丘人围住,那一战肯定也会特别艰难。” 啪啪啪啪~ 鼓掌声响起。引得房间内两人转头向门口方向看去。那里站着一位身材高大欣长的身影。 “放心,我赶到的时候他们虽然受伤染血,但一个个至少还能面对复数敌人坚持战斗。这样的伤势在骑士团参与的战斗中很常见,战斗结束后修养十几天也就恢复了。” “反而是你,提米,你应该是所有人里受伤最重的那一个。” “我不是之前就说过那个叫做缇玛的人来看过你,还让我给你捎话么?”芙萝雅不满的撇了撇嘴。 “关心则乱,我一时忘记了。不好意啦~”徐赟露出了个抱歉的笑容。 “看来你们相处的很不错。芙萝雅小姐,难得看到你会和其他人相处的这么融洽。想来提米住在这里的几天,您的心情变得比平时要愉悦。”男人的嗓音略显低沉,带着挠人心弦的轻微沙哑,十分富有魅力。 “兰迪斯,如果你没有这样不请自来,我的心情会更好一些。”芙萝雅丝毫不给这位晨曦平原未来的主人面子。 “我在楼下敲过门,但没人回应。听到楼上有对话声,想到你可能在照顾伤员,没功夫回应,就擅自上来了。为了我的擅自行动,如果这让您的好心情打了折扣的话,我向您致歉。”兰迪斯情绪丝毫不受影响,言语轻松的回应着芙萝雅,并微微躬身十分随意的行了个抚胸礼。 徐赟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自己的身高只及得他一半,一身剪裁得体,佩饰精巧雅致的毛料礼服穿在他身上简直就像找到了最好的衣架。后毛毡布制成的长风衣被他挂在臂弯处,风衣下摆处沾了少许雪屑。 目光上移,一头色泽略显深沉的暗红长发在脑后束成干练的马尾,黑色镶金边蝴蝶结装饰在束发用的绳结上。同色的眉毛笔挺而浓密,只在眉梢处向下微曲。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一对仿佛拥有永不熄灭的火焰在燃烧的双眸映入眼帘。他即使面色和缓,甚至微带一丝欣赏的笑意,仍给人一种正在仰视山峦的压迫感。这种威压,令他原本英俊的面容所带来的亲和感都冲淡了许多。 “先前陪着巡逻骑士们过来看你,只是出于公事走一个流程,今天看到了骑士们上交的报告书,知道了你在这件事中起到的作用,我便决定来好好看一看我们这位受伤的功臣。 说实话,我是带着好奇心来的。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少年,能够做出远超这个年龄段孩童能够达成的功绩。 但是真的来了这里,听到你先前所说的话语,我心里的看法又产生了变化。” “我觉得你能够获得这份功勋,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虽然在你的年龄而言,它显得如此令人难以置信,但我坚持你应该得到这份荣耀。”兰迪斯再次躬身致礼,这一次他躬身的角度要远超给芙萝雅的那次。 徐赟连忙摆手想要推辞。 “请不要拒绝,这是作为晨曦平原领主的莱艮芬德家族,对你在这次行动中的表现以及你身体中这个高尚的灵魂所表达的敬意和感谢。” 接着,兰迪斯从怀里用双指捏出一只用天鹅绒布料缝制的精美钱袋,随意的丢在了床头柜上。就像在丢一袋垃圾。 钱袋和床头柜的木板相撞,清脆好听的金属撞击声哗啦啦响起,即使里面装的金钱还不能将钱袋撑得鼓起来,但数量绝对不会少。 “原本我想将这些金钱作为莱艮芬德家族私下里表示的感谢赠送给你,但现在我觉得这些对我们莱艮芬德自己,以及你身体里那具高尚灵魂的侮辱。” “我知道你被缇玛骑士长(缇玛回归骑士团,升职后的职位)推荐进入预备骑士培训班参加训练。所以,我决定将以我个人的名义一起参与这次推荐。 并且在培训班结业之后,我承诺,你可以选择来晨曦平原。成为一名我们莱艮芬德的家族骑士,虽然它可能没有骑士团认可的正骑士地位高,但请相信我,待遇绝对只会令正骑士们羡慕。 并且,我们莱艮芬德将资助你在预备骑士班期间的全部用度。 你可能会好奇,的确,预备骑士训练班是骑士团为了丰富自己后背兵员而建立的半福利机构,那里的训练课程完全免费,还会包吃住。 但除了这些,预备骑士们总有些课程之外的开销。而我们为你提供的资助就是这些额外的开销。” 他用眼角瞥了眼床头柜上的钱袋“而这些,算是第一个月的资助。你不要着急拒绝,你可以将它看成一笔投资,我看好你的未来,所以在你成长起来之前的现在,我们莱艮芬德将向你投资。” 徐赟还能说什么,送上门的好处再拒绝就是啥子。他原本也没有想要拿捏一番清高架子的打算,这个时候当然是欣然接受。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送上门的善意,更没理由拒绝。 他耸了耸肩,笑着说道:“我还能说什么呢?您的慷慨已经让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感谢之情了。” “我真没想到,兰迪斯你这个家伙竟然还有着商人的一面,竟然还会投资。”一直在旁边围观的芙萝雅有些揶揄的说道。 兰迪斯用右手抹了抹鼻子,有些赫然的撇开视线,不敢与芙萝雅对视。 “凡是总有第一次,我作为晨曦酒庄的主人,这些商业上的事也要学会运作的,不是么?”英俊的脸庞浮上一丝羞怯的笑容,看上去竟然有些可爱。 直到这一刻,徐赟才察觉面前这个一出场就给自己带来山峦般压迫感的男人,实际年龄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就连下颌上生长的胡须,也仅有稀疏的几根软毛。这个形象与他之前见过的满脸胡须的成年男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要知道缇玛剃掉胡须之后,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多一点而已。 不敢与芙萝雅对视,他便转而看向面前不远的少年,伸出一只右手来的同时说道: “那么,希望我的第一次投资会收获丰厚的回报。不然我将会要怀疑我的商业才能了。” 徐赟同样伸出右手,双眸迎上那对燃火般的赤瞳,面带微笑的看着那对眸子里映衬出来的黑发少年。 “你会为这个决定骄傲一辈子,我保证。” 大手和小手握在一起,上下摇了摇旋即分开。 “你的自信令人惊讶。” “我的牌技同样会令人惊讶。说实话躺在床上养伤真的是一件十分无聊的事情。兰迪斯你有带七圣召唤吧?要不要来一局。” “你这小家伙真是···无法形容。怪不得芙萝雅会对你有不同的态度。” “话说回来,你还是第一个没有自己的牌组就敢向我发起挑战的家伙,我可是不会放水的。”兰迪斯笑了起来,身上那股山峦般的威压感随之消泯得无影无踪。他从外套的内袋里掏出了一只精致的金属小盒子,盒子外围的镂空花纹,正是七圣召唤的标志徽章。 “牌桌之上无贵贱。风神大人可没规定没有自己的套牌就不能玩牌。”徐赟毫不示弱。 “强弱只看输和赢。风神大人没规定的事情多了,好吧,如果你赢了,我将这套卡牌送给你。”兰迪斯兴致被徐赟带动,不由分说将床头柜搬起换了个位置,用以充当牌桌。顺便还给给自己拖了把椅子。 徐赟则坐在先前躺着的床上。 芙萝雅刚想开口阻止,两个人已经各自就位。 “芙,能不能准备些茶点,你看兰迪斯大人到来,咱们还什么都没招待过。而且我也有点饿了。”徐赟用可怜巴巴眼神盯着芙萝雅。 “···,好吧,败给你了。你也的确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记得控制情绪,情绪波动太大也会影响伤势自愈的。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芙萝雅轻拍自己额头,叹息着转身往另一边拱门走进去。 “芙,你真好~”徐赟笑嘻嘻的说着话,手已经顺势抓起来兰迪斯放在桌面上的卡牌,开始行云流水的洗牌切牌。 “我来芙萝雅这里,还一次都没喝到过招待人的茶,想不到今天竟然跟着你沾了光,就为这个,我觉得我的投资已经值了。”兰迪斯一边用惊奇的眼神看着徐赟洗牌,一边小声悄悄说道。 “你这洗牌手法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怪不得你这么自信,原来是个老手。” “自信的来源可不是这个,等会儿你就明白了。”徐赟挑衅的看了他一眼,得意的说道。 “不过是喝杯茶,至于么?” 兰迪斯偷偷往芙萝雅进去的房间瞥了眼,这才小声说道:“我爸爸和她相处了几十年,一杯茶也没喝到过。爸爸说爷爷也是一样的待遇。我只要把这件事回家一说,嘿嘿~估计会被羡慕死。”兰迪斯露出一副黄鼠狼成功偷到小母鸡的笑容。撇去了先前身上的威严气势,他看上去也就是个普通青年。 ‘啊这···信息量好大。’徐赟额前爬上一滴冷汗。 “兰~迪~斯!我可都听见了!”芙萝雅在墙壁另一边喊道。 牌桌前的两人同时缩了缩脖子。 第一卷 提瓦特 第十二节 魔人与堕落者 第十二节 魔人与堕落者 “唔~真香。” 没过多久,清新淡雅的茶香从里面房间漂到了牌桌这边。徐赟的肚子好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个不停,惹得坐在对面的兰迪斯发出一声轻笑。 两人手上动作不停,很快完成了抽取第一回合手牌和能量卡。 利用徐赟熟悉作自己出战阵容的随机抽取的三张人物卡这段时间,兰迪斯盯着手里抽到的手牌,结合徐赟摆上桌面的人物卡阵容,默默构建自己的战术方案。 待两人开始第二回合,芙萝雅端着精美的木制托盘归来。托盘上摆放着造型精美花纹漂亮的陶瓷茶具和一只木碟承装的白色方块形状茶点。 床头柜用来充当的牌桌面积有限,芙萝雅只能把托盘放在徐赟身畔的床上。 “啊~芙,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都快饿死了。”徐赟感激的对芙萝雅一笑,用空着的手捏起木碟子里一片茶点丢进嘴里。 方块茶点大小刚好够放入口中,捏在手里触感坚硬,放入口中咀嚼带来的口感则是酥脆蓬松,牙齿只稍稍用力就将表层坚硬光滑的外壳咬碎,内里松软绵密的本体涌现出了小麦、坚果以及牛奶混合的天然芬芳,还有一股与白糖口味略有不同的清甜味道掺杂在其间。 徐赟化身饿鬼,三两下咀嚼便将口中的饼干吞下,而后再往嘴里扔进第二块。 “慢一点吃,你三天没吃东西了,吃这么急小心噎死你。”芙萝雅瞪了徐赟一眼,站在一旁用端起茶壶斟满一杯茶。 呜~呜~呜 说什么来什么,她话音刚落,徐赟就果然被噎到,及时接过芙萝雅递过来的茶杯,也顾不得烫,一仰头整杯灌了下去。 哼~ 芙萝雅摇摇头,拿起一只新杯子斟满茶水递给牌桌对面的兰迪斯。兰蒂斯赶紧受宠若惊的接过茶杯,端到鼻翼下轻轻嗅了嗅,再优雅的泯上一口,脸上浮现出享受的表情。 “这个有点像苏打饼干,又有点像曲奇的点心,真是太好吃了。我茶点连舌头都要吞下去。没想到提瓦特竟然有这么棒的美食。这是芙你做的么?想不到你除了是炼金术士和医生,还是个了不起的美食家。”徐赟顺过一口气,开口夸赞说。 “这只是我故乡那边配茶常用的点心罢了。我只不过利用了这边比较好找的几种材料,稍稍改良了一下故乡那边的配方。 提瓦特的美食多了,不过蒙德能够拿得出手的的确不多。要论美食,还是璃月最多。听说他们光是菜系就有好几个流派。”芙萝雅矜持的点点头,脸上的笑意中却有掩藏不住的得意。 听徐赟如此评价,兰迪斯瞬间觉得手里的茶不香了,他开始目光灼灼的盯着木碟里的茶点。但芙萝雅守在旁边,他自己不好意思伸手。 恰在此时,徐赟捏了一片饼干递了过去。 “来,兰迪斯你也尝尝,好东西当然要大家一起分享。” 兰迪斯欣然接受,心里对这个第二次见面的少年好感又增加了一分。 温暖如春的室内,皑皑白雪覆满林间的窗外。 打牌,饮茶,吃点心。 美好时光恍惚而过。 不知不觉间牌局已进行到第三局,前两局两人各有胜负,所以第三局两人的出牌都变得谨慎起来,出牌之前思考的时间随之变长。 “兰迪斯,那支丘丘人部落被你们消灭了吗?”轮到兰迪斯出牌,看着还在思考策略的兰迪斯,徐赟开口问道。 垃圾话也是牌手的战斗武器。 “怎么可能,只是把它们打散了而已。当时情况紧急,为了及时赶去支援,我可是用了绝招飞过去的。 这几天其实我自己也在修养,元素力量一次性使用过度,等神之眼自然回复元素能量需要时间。”兰迪斯随口说道。 “那被你们打散的丘丘人岂不是还会再次重聚,给晨曦平原带来威胁?”徐赟 “威胁肯定有,但不会像之前那么危险。我当时干掉了那个部落里的两名萨满和五个勇士。剩下逃走的两个勇士加上普通丘丘人,就算重新汇聚起来,威胁也远没有之前那么大。毕竟失去了萨满指挥,它们行动能力会大打折扣,只要不是实在饿极了,不用担心会主动来攻击周边的村落。” “再过几天,等我的神之眼元素能量彻底恢复,我会组织家族骑士和卫队进山发动围剿,将周边山林里的威胁再梳理一次。” “话说回来,你们调查到丘丘人部落迁徙的原因了么?我听巡逻小队的骑士们说,它们是从龙脊雪山上下来的。” “确实。所以这次龙脊雪山周围的山村应该要遭灾了。 不过你放心,巡逻队已经将情况上报,骑士团的清剿部队这一两天就该进山了。毕竟大雪封堵了进山的道路,清理出一条可供大部队行进的道路需要时间。这一次危情发现的很早,损失应该不会很大。” 兰迪斯甩出手里的能量牌,发动角色卡人物技能。紧接着又打出事件牌,抽取两张新手牌。看着新抽到的手牌,他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显然新手牌正是他需要的。 “至于说丘丘人从龙脊雪山里迁徙出来,不外乎两种原因,一种是山里的自然条件已经恶劣到它们无法生存,第二种就是出现了更可怕的魔物,将它们原本的家园占据,把它们驱赶了出来。” “丘丘人这种魔物虽然力量不强,却和大多数高等魔物一样有着强烈的领地意识,即使是部落和部落之间,领地划分也十分明确。” “它们明明拥有着人类外型,你为什么称它们为魔物呢?”徐赟等兰迪斯这一轮出牌结束,轮到自己出牌,一边捏着手牌思考,一边继续着对话。 “你的看法和曾经部分人类学者一样,有一部分语言学和历史学的学者认为丘丘人是拥有自己语言和文明的种族,应该拥有与我们人类对等的智慧生物地位。我们可以尝试接触交流,甚至做到和平相处。”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单就文明这一点,我不否认这个观点。这些知识也是以后你会在预备骑士培训中学到的,我提前给你讲讲也没什么。” “作为一名战士,我们区分它们为魔物,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它们身上纠缠着黑暗和堕落的力量,与深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黑暗和堕落的力量会腐蚀大地和自然,破坏生态。丘丘人身上纠缠的这种力量并不强大,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我们还是会默许它们居住在我们鞭长莫及的荒野和山林里。” 在一旁一直默默看着两人玩牌的芙萝雅这个时候开口说道:“一些格外强大的魔物,它们身上携带的黑暗力量会影响周围环境,使森林枯败植物死亡。使水源污染变成普通动物饮用就会引发疾病甚至死亡的毒药。不仅如此,那些从污水中存活下来的动物也会被黑暗力量污染,成为新生的魔物,将污染扩散出去。 魔物,它们就像这个世界的病变,不及时剔除清理,就会将原本健康的自然环境破坏。” 兰迪斯接口说道:“但最可怕的是,凡是被污染成为魔物,它们同时便具备了黑暗属性的元素力量,自身实力获得大幅度增长。这些被污染而成的普通魔物还好,一些从被污染的地脉中裂缝中直接诞生的高等魔物,它们拥有着比肩甚至超越我们人类神之眼战士的强大力量。” “我说的最可怕的情况不是指这些高等魔物,而是被污染成为魔物之后具备更强大力量的这一特性。 有些堕落者为了获得强大的力量,会不惜一切代价主动接触被黑暗力量污染后的地脉裂缝,那些在接触中仪式中存活下来的人,就会拥有强大的黑暗元素力量,虽然不如我们这些正式的神之眼战士强大,但他们身上的黑暗力量同样拥有污染这一特性,简直就像瘟疫一样十分危险。” “这种堕落者在官方记载中已经存在了几千年,但实际上他们的历史已经久到几乎和深渊一样不可考,到如今这个时代,堕落者繁衍发展了一代又一代,数量和势力早已十分庞大,足以单独成为一个族群。再称之为堕落者已经不合适,所以现在我们将他们这个群体称之为魔人。” “魔人,真没想到这个世界还存在着这样的一个种族。”徐赟微微有点懵,这和他之前接触过的游戏里的提瓦特世界设定稍稍有些不同。 “想来蒙德境内也一定有魔人活动吧?既然他们发展成员的方式有两种,不可能只窝在自己的地盘里乖乖生孩子。”脑中一个思路一闪而过,他开口问道。 “的确,只在自己地盘和普通人一样繁衍生息的魔人其实还好,他们虽然会受到现世七大执政国排挤打压,但其实归咎本源只是初代那些堕落者生育繁衍出来的后代,从一出生就被迫成为魔人,所以相对来说与普通人相处起来,态度算比较温和。 我所说的魔人大多时候所指代的就是他们。 但那些通过发展信徒,使用仪式转化成为魔人的堕落者群体则不同,他们为了追求力量,性格偏激,行动激进,也更危险。 尘世七国的黑暗中,各处都有他们活动的身影。”兰迪斯敲敲牌桌,催促徐赟出牌。 徐赟笑笑,一轮眼花缭乱的出牌,自己的人物卡打出元素战技,切人,释放技能,产生元素反应。一连串操作直接打掉了兰迪斯场上的人物卡,并把另外两张后台人物卡利用自己角色技能机制,打成了半血。 兰迪斯眼角抽了抽,他的战术都是围绕着先前战场的角色卡构建的,没想到徐赟不动声色的聊天之后,一轮疯狂输出,直接把自己的主站给打掉了。 这一局想要翻盘不是不能,但显然会十分艰难。自己前一轮攻击,徐赟站在台前的人物卡已经残血,自己只需要一轮普通攻击就能干掉他。 可是兰迪斯看着手里的能量牌,两张能量牌不够发动攻击。他只能无奈的选择回合结束,至少自己先结束回合,下一回合开始自己可以先出手。 “我在想,龙脊雪山上的变化会不会和你口中的堕落者有关。”徐赟先丢出一张‘换班’卡,然后将手里最后两张能量卡放在桌面上。 台前人物释放了一个脱手的护盾技能,因为换办卡,当前角色在释放一次技能或进行攻击之后自动切换下一个顺位角色登场。 他将摆放在前排的角色拿到后排,将后排一名满血的岩属性角色推到台前,这位岩属性角色卡继承了上一个角色释放的护盾。 “回合结束。” 那张角色卡彻底成为一个超级肉盾,兰迪斯眼角抽搐的盯着那张卡,自己手里的角色卡下一回合开始哪怕全力集火,也顶多把它打成残血,想要收割根本做不到。 兰迪斯的脸色旋即变得沮丧,显然自己也意识到大势已去。 徐赟捂住嘴,偷笑着。兰迪斯这家伙其实还挺好懂的,打牌的时候手里抓没抓到好牌,只看他的表情就能秒懂。 兰迪斯咬着牙,腮帮子一起一伏,显然不想就这么放弃,还要最后再搏一搏。 两人开始下一回合的抽取能量卡和手牌。 “你这么说的话,似乎一个月前的确有收到魔人商队进入蒙德境内的消息。似乎是商队在进入蒙德之后分成了几只小队伍,分别前往不同的城镇进行贸易。 这很正常,明面上,由身在尘世的七位神明管理的执政国,并不允许魔人在境内活动,甚至还会定期发布命令围剿。但魔人到了如今的这般地步,也需要贸易和生存,他们居住的蛮荒之地有着丰富的宝石矿产和特色药材资源,以及来自魔物野兽的毛皮。 下面普通商人还是会偷偷摸摸和他们进行贸易,这么多年下来,逐渐演变成即使是我们这些地方领主也会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宝石美丽可以用来取悦女性,而魔兽的皮毛只要加工得当,更是不可多得的上好材料,往往能够制作出拥有与魔兽有相关特性的特殊物品。 就比如缇玛骑士长报告中汇报的那种会产生邪恶火焰的犬类魔物,它们的皮毛是制作冬靴的最好材料,拥有这样一双靴子,即使再冷的天气你也不必再担心脚会冻伤了。” “说的有点远了,总之到现在这个时代,魔人的商队除了不能在主城和几座重要的军事要塞出现,其他次一级的城镇都可以正常贸易。所以说他们分开去往不同的城镇很正常。” 抓好手牌,这一回合他先出牌,上来就给自己套了一层护盾,然后又吃了一份回复生命的食物卡。接着丢出四张能量卡,释放了人物卡的脱手大招。 轮到徐赟出牌。 “呵呵,这些阴影里的老鼠,最善于利用的就是其他人的麻痹大意。说不定其中就有一队上了龙脊雪山,在大雪封山之前。 我听巡逻骑士小队的队长杰克说,龙脊雪山上有深渊的封印。”徐赟不屑的撇撇嘴。 原本悠哉翘着二郎腿的兰迪斯坐直了身体,盯着徐赟丢出来的换人卡,换上一张风元素角色人物卡,眉头微锁的丢下了手里的牌。 “你这么说的话,我想起来之前似乎看到请报上出现过‘万物终亡会’的名字出现,时间是在一个月前。” “不行,我必须赶紧回去整理情报,如果你的判断正确,我想我们已经找到了事情的起因。如果龙脊雪山上真的潜入了一整队堕落者魔人,事情将比我们预想中严重。” “这一局虽然尚未分出胜负,但既然是我自己要先行离开,就算你赢了。这套卡牌归你了,提米。” “你真的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家伙,今天这段时光令人愉快,现在我必须走了,以后我在找你赢回来的。”兰迪斯站起身,将搭在一边衣架上的长风衣拎起。 “感谢您的招待芙萝雅女士,我这就先告辞了。”他冲芙萝雅微微躬身行礼说道。 “要走就不要那么多废话,你不是发现了更重要的事情吗?时间宝贵,还在这里耽误什么。”芙萝雅随意摆摆手,催促他离开。 兰迪斯也不生气,微笑着再看了徐赟一眼,旋即迈开长腿大步走出了房门。 伴随着噔噔噔的下楼声,脚步声逐渐远去。 “真是雷厉风行啊。他这一走,又将掀起怎样的风暴呢?”徐赟将手里捏着的卡牌丢在桌面上,转头踱步到窗前。 窗外。 兰迪斯翻身跨上了士兵牵来的全身如锦缎般油两的黑色高头大马,他双腿夹紧马腹,一甩缰绳。大马发出一声嘶鸣高举前蹄,后腿发力一蹬窜了出去。 已近日暮的营地庭院内,只留下一道火红色马尾的背影。 “万物终亡会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他低声自语。 “邪教,一群信奉世间万物中将灭亡的疯子。”芙萝雅走到窗边,与少年并肩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绿色头发的脑袋比少年高出半个。 “让他去忙吧,接下来的事情与你无关,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老实待在这里乖乖养伤。” 莫名其妙的,徐赟额头上挨了一个脑瓜崩。 “我也没想参与啊,我只是个受伤垂死的孩子。” “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孩子,啊?整天脑子里想的事情不是和丘丘人战斗,就是魔人的阴谋,听听你们刚才的对话,哪像一个孩子会有的?”芙萝雅轻哼一声,甩给了徐赟一个后脑勺。 “芙,饼干还有么?我没吃够。” “想都别想,你睡了好几天刚醒过来,一次不能吃太多食物。下一顿等天黑以后,我再给你弄些好消化的食物。” “哎~~?怎么这样~我的馋虫刚被你勾起来,你就落跑了。” “馋死你这小坏蛋。” 芙萝雅心情愉悦的收拾了茶具托盘返回里间。过不多时,里间响起悠扬的音乐声以及少女轻柔的哼唱。 “竟然是蒙德主旋律之一的‘梦之咏叹’,不禁就想到了那扇进入提瓦特的登录界面大门。”徐赟坐在兰迪斯之前坐的靠背椅上,闭上眼睛安静的听着,左手和右手在空中虚抬,好像正搭上了鼠标和键盘。 三天时光一晃而过。 徐赟的七天观察期已满,但并没有骑士团的人来接他离开营地。在卫兵的询问下,他在去晨曦酒庄修养还是留在铁匠铺营地这两个选项中,选择留在芙萝雅这里继续养伤。 睁开眼就有美貌的精灵小姐姐照顾自己,而且芙萝雅的厨艺的确和她的年龄成正比,自己没理由选择离开这个令自己分外舒适的临时居所,去一个陌生环境重新适应。 能不接触人,他还是不想接触更多人。宅在家里的日子,美滋滋~ 可惜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更没有网络。 “日常任务八天没做了,月卡也八天没领了,损失超大!” 接下来的时光平淡而舒心,这座营地本就地处偏僻,算是莱艮芬德家故意隐藏起来的武器作坊,加上冬季的缘故,简直堪称与世隔绝。 日子一天天过去,冬雪化去又新落,营地的大门始终关闭,无人外出也无人到访。 再又一个雪后的晴朗冬日里,那扇将营地与外界隔绝的大门终于再次在绞盘和绳索的嘎吱声中缓慢敞开。 今天虽是晴日,气温却远比前些日子更低,显然时令已至深冬。 自认为已经完全恢复的徐赟正在芙萝雅的木楼前练习着从士兵那里学习来的基本剑术姿势。 自己虽然懂得不少剑术动作,但那都是游戏里角色使用的普通攻击,游戏里的角色想要拥有强力普攻,自然不需要千锤百炼磨练技艺,只需砸下摩拉和升级材料以及技能书,就可以拥有横扫怪物群的超卓武力。 至于自己嘛,只能从头开始练。没有一剑又一剑的反复磨练,自己的那些剑术动作最终只会沦为令人发笑的花架子。 大门开启,他自然第一时间就发现,当门完全开启,站在门外等待的那队人马映入徐赟的眼帘。 是巡逻骑士小队的队员和缇玛组成的五人组,以及头上绑着绷带的兰迪斯。 所有人胸口戴着一朵白百合般的塞西莉亚花。 兰迪斯坐下的黑马领头,六匹大马依次进入营地。 看他们脸上表情淡淡,看得出情绪不高。 于是他自己主动迎了上去。 “哟~”他伸手摆了摆,如久违的老友见面般对众人打着招呼。 “提米,你的猜测是对的。”兰迪斯下马之后,开口第一句话。“我们在龙脊雪山深处遭遇了万物终亡会。” “杰克···他牺牲了?”徐赟微微一顿,试着问道。‘先前说自己打不过逃跑没问题的家伙,就这么没了。故事里凡插旗必领盒饭的套路想不到让我亲身遇上了。’ 见众人未答话,他叹口气:“那家伙还欠我一副卡牌和一场胜负来着,人就···” “不是,杰克只是受伤。需要在家里修养。”缇玛赶紧开口打断,再说下去真不知道提米会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来。 “那你们戴白花干什么?” 第一卷 提瓦特 第十三节 父母的消息 第十三节 父母的消息 “塞西莉亚花的花语是归乡的游子。” “这是冬雪节的时候蒙德人都会佩戴的花朵,因为冬雪节期间是蒙德最冷的时期,人们不再外出劳作,在外忙碌的人放下手中工作回到家中,亲人们得以相聚在一起庆祝团聚。”芙萝雅轻柔的嗓音适时出现,为徐赟化解了尴尬。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放下手头工作,士兵还需维持节日期间的秩序,保障城镇安全。而巡逻骑士则仍需执行任务,清理道路周边出现的魔物,确保远郊的乡村不会受到怪物袭扰。”兰迪斯接下话头说道。 “而我们的缇玛先生正是在节日期间负责巡逻任务的带队长官之一。” 徐赟闻言目光落向缇玛装着义肢的左腿,那里和普通骑士一样穿着曲胫,完全看不出截肢的迹象。 但缇玛下马的动作的确会受到影响,特别是在落地的时候。 “看看,这是枫丹来的新鲜玩意——机械义肢,装上它之后行动方便多了。不过这个只是临时加装的,那个负责售卖的商人说会按照我腿部尺寸量身打造专属于我的义肢,这个暂时先作为替代品使用。” 缇玛发觉徐赟的目光落向自己,大方的展示着自己新装的假腿。 的确,徐赟仔细观察之后发现这只临时替代的左小腿,长度比缇玛的右腿稍稍短了些。 “这个算是我回归骑士团之后骑士团发放给我个人的福利,所以不要钱,当然是按照最好的标准制作了。”缇玛眨眨眼显然心情不错。 “那真要恭喜你呢,缇玛——大哥。”虽然自己和缇玛的长子克里年龄差不多,但看着他现在胡须打理得干净工整的帅脸,怎么都喊不出叔叔这个词。 “有这样的好事,再加上冬雪节,大家应该高兴才是,但我看你们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徐赟向来藏不住心思,想到什么就直接开口问。 缇玛耸耸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而另外四名骑士队员则向他投去略带幽怨的眼神。 “这个还是我来说明吧,缇玛刚回归骑士团,被分配到南风骑士团担任负责治安巡查的大骑士长,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们的大骑士长也想刚上任给同僚们留下好印象,就主动承担了节日期间城乡之间的日常巡逻任务。”兰迪斯一边摘下手套,一边替尴尬的缇玛解释说道。 “在狮牙骑士团,他就认识我们几个并肩作战过的倒霉蛋,当然就找上我们帮忙了。原本这几天我就要拿下酒馆里的杰西卡······”身材好似矮人的其实声音嗡嗡的响起来。 “行了卢克,能被缇玛长官找来帮忙,证明我们之间关系亲密,以后有好事肯定会优先照顾我们的。”瘦子骑士轻轻一推同伴的肩膀,将他后面的话打断。 “是啊,以后骑士团里有福利我肯定先想到兄弟几个。”缇玛赶紧接口“今天下了巡逻之后,我请客,咱们去兰迪斯少爷家的酒馆喝一杯。” 兰迪斯家的酒馆,当然是指蒙德最好的酒馆‘天使的馈赠’。 “呵呵~”兰迪斯呼出一口白气 “缇玛大骑士长你在我这个主人面前喊话请客,是觉得我莱艮芬德出不起几杯酒钱?这几天你们要在我的领地附近巡逻,就算作为领主,多少也该表示表示。这几天的酒钱我请了。”兰迪斯从怀里摸出一枚金币,用手指一弹,金币发出动听的脆响,打着旋落向缇玛。 “一枚金摩拉,兰迪斯少爷您可真是太慷慨了!”卢克眼睛盯着空中那道金色的抛物线,发出夸张的赞叹。另外几位骑士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嘴角不自禁浮上笑意。 徐赟挑了挑眉,从卢克等人的表现来看,金摩拉的价值看来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高得多。 在游戏里摩拉只是最普通的货币,外表当然是金币的金色。可是用摩拉去商店买东西,你就会发现其实它的价值有限,一份渔人土司要卖到2000摩拉,土豆之类的食材也是几十上百摩拉才能购买一个单位。 所以在那天兰迪斯走后,徐赟打开钱袋看到熟悉的金色,数了数才20枚摩拉,便也没当回事,随手就丢进床头柜的抽屉里。心里还吐槽说:‘堂堂莱艮芬德竟然这么抠,贵族老爷的傲慢果然有其独到之处。’ “你这是在干什么,练剑?”兰迪斯将注意力重新放到徐赟身上。 徐赟点点头:“伤好的差不多了,活动一下,让身体更快恢复。” “嗯,壮实了很多。”缇玛点点头。 “你的变化实在太大了,要不是兰迪斯少爷开口叫你,我险些认不出来。” 仔细算算,徐赟在芙萝雅这边以养伤的名义住了十八天,这些天每天吃的是芙萝雅安排好营养食谱,住得是温暖舒适的小楼客房,还有合身的冬衣穿,每隔几天还能泡个澡,他与十八天前相比,堪称变化巨大。 人还是那个人,标志性的黑发、黑瞳不会骗人,毕竟这在蒙德比较少见。长相也还是那个长相,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已经完全变了。 在缇玛的印象中,提米只是住在村子边缘被父母抛弃的孤儿。靠着砍柴和到山里采集松茸和松果之类的山货维生。 瘦得好似干柴般的身体此时仿佛凭空填多了一层皮肉,让人顺眼很多。 晦暗发黄且粗糙的皮肤,则变得光滑细腻,颜色提亮了很多,变成如羊脂般的莹润色泽。 但最大的不同还是气质,他身上自有一份自信和从容,即使面对兰迪斯这位莱艮芬德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也仍是平淡自然。 就好像两人的关系是对等的,而不是一个平民毛头小子和一位贵族少爷。这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要知道他只是一名住在山里的贫民野小子。 就算是自己家长子克里,在见到自己外公的时候,也只敢低着头,连正眼都不敢和那位老爷子对视。 而露丝的父亲,不过是在城里一位贵族家中做管家,身上的那股威严都是长年管理仆人们的时候养成的。根本没法和兰迪斯这种从小就是贵族出身长大的人物相比。 “你骨头断了那么多根,这还不到一个月,就说好得差不多了?”兰迪斯有些诧异,转头看了眼芙萝雅,目光停留在芙萝雅腰间的草元素神之眼上。 如果芙萝雅肯用元素力量治疗提米,的确是可以短时间内使他康复。可自己记得上次见面时她明明还在让提米喝药,要用元素力量早就用了,没必要那么麻烦还安排吃药治疗。 芙萝雅果断摇了摇头,目光落向少年,表示这都是提米自己自愈的结果。 “你不信?那也没办法。总不能咱俩现在就比划比划吧?”徐赟半开玩笑说道。 “其实倒也可以,反正时间还早,稍微耽误一会儿也无妨。”兰迪斯微笑着拍了拍腰间的长剑,漂亮的剑柄末端雕刻着一只鹰头。 “我投降,自己有多少本事我还是有数的。真要比的话,不如我们玩七圣召唤吧?”徐赟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提议,但是我们今天还有正事,七圣召唤只能留到下次了。” 说着话,兰迪斯领头,众人随他进入了芙萝雅那座木楼傍边的另一座木楼。 “派人抱些柴来,我们在这休息一下,中午前就会离开。楼里有打扫吧?”他随口问了跟在后面的驻地长官。 “有的。这该死的天气真冷,必须快点把火生起来。”驻地长官满脸挂笑的接话。 这是一名坡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除了全套皮甲,外面还罩了层锁链甲,在最外层则是一件暗红色的徽章罩衫,绣着莱艮芬德家的家徽。要不是身上灌甲顶盔,乍一看一定会认为他是名住在大城里的富商,或者厨子。 他指挥士兵去兵营旁的柴堆抱来柴火,自己则继续跟在兰迪斯身畔。 “行了,这里没其他事,你忙你的去吧。哦,记得看好我们的马,给喂些豆料,另外再多准备一匹跟着我们离开。”兰迪斯一脸淡然的吩咐说 “是。我这就去安排。您有事尽管吩咐。我这就下去了。” “去吧。”兰迪斯挥了挥手。 众人进入木楼之后,兰迪斯对其他人数道:“你们先进去休息吧,等下我让人给你们端些茶壶点心。 几名骑士欣然应允,进了客厅各自找位子坐下来。等兰迪斯手底下的人招待自不必说。 芙萝雅则径自回了自己的木楼。 剩下兰迪斯和徐赟仍站在门厅里。 “先前我看他们心情不佳,现在知道是因为临时加班。” “加班?这个词有意思。”兰迪斯嘴角勾起。 “那么你呢,我的兰迪斯大少爷?”徐赟继续道:“你的脸色看上去也不怎么快乐呢。” 兰迪斯用手指了指包在头上的绷带:“任谁受了伤,在伤势康复之前。心情都不会好。当然我的心情还有一些其他原因。” “之前听你说我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么你看来是和潜入龙脊雪山的那群魔人动手了?” “就知道你会猜到。提米你这家伙···”他清了清喉咙般咳嗽一声。 “那天我回去之后,找来之前收检存放起来的情报,情报里果然提到有发现万物终亡会出现的消息,他们利用魔人商队进入各个城镇,偷偷传教发展信徒。” 徐赟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这些邪教,手段也就这样了。” ‘跟着商队进入蒙德,当天就开始搞事,都不懂得潜伏下来偷偷发育。不知道苟住才能赢的道理么?’心里吐槽说。 “然后梳理了汇总来的信息,发现魔人的商队在进入蒙德境内之后拆分去往各个城镇之后,的确有一支队伍没有出现在任何一座城镇,当然跟不可能去往主城。 难道他们回去和乡野里的村壮做生意么?村民能有什么钱财来购买他们售卖的宝石、魔兽皮革以及魔力药材呢?” “所以他们的消失注定是有着某种目的。”徐赟接口说 “是的,他们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清泉镇外围,那里是进入龙脊雪山的必经之路。但这条路在苍风高地通往龙脊雪山的最后一座关隘覆雪镇里,我们的人却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他们应该是选择了一条小路进山,以避开蒙德人的目光。不过,这就需要他们之中有人十分熟悉蒙德地形,可以充当向导。”徐赟跟着分析。 “当然会十分熟悉地形,因为他们队伍中就有蒙德本地人。”兰迪斯看着面前的少年,那对黑宝石般的眸子纯净无暇,倒映着自己满头红发的面庞。 “堕落的诱惑力真是···”徐赟摇了摇头。“你势力这么强大都受了伤,想来这些家伙一定十分棘手,不过我想既然现在能够见到你,他们应该已经被你们解决掉了。” “的确十分棘手,这群堕落者所有人都是已经转化完成的魔人,他们来到蒙德进入龙脊雪山的目的不是为了进行那些邪恶又恶心的仪式,而是为了破坏龙脊雪山上黑暗地脉的封印,将龙脊雪山污染转化成被黑暗力量腐蚀的死域。”兰迪斯眯着眼睛,瞳孔中迸发出毫不掩饰的仇恨。 徐赟倒吸一口气,不知道是因为原本天气太冷空气温度太低,还是他被这些信息背后透漏的事情,所展现出来的疯狂与扭曲所惊吓,身体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真是太疯狂了,一旦龙脊雪山化成死域,那从雪山融雪流下的雪水会污染整个龙川河,而龙川河灌溉下的晨曦平原···”后面的影响已经无需言语,无数人将因此遭灾,这影响的不仅仅是晨曦平原上生活的人,还有和晨曦酒庄进行贸易的商队,以及商队所能到达的提瓦特大陆的各个角落。 而自己此刻,就生活在龙川河上游河畔,虽说饮用水是打井取水,但这座营地里的井水和旁边龙川河里的河水,谁又能说得清有没有关系呢? “是的,当我们赶到时,他们险些已经得逞。这多亏了杰克打乱了他们的行动计划,让他们破坏封印的时间大大延长。” “杰克,你可真是好样的。”徐赟捏了捏拳头。 “杰克的表现暂且不谈,我之所以留下来和你单独说这件事情,其实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兰迪斯面色凝重的看着提米。 “嗯?该不会和我有关吧?”徐赟指了指自己,自己躺在这里养伤,怎么还和雪山上的邪教徒扯上关系了? “与我们交战的魔人堕落者队伍中,我们找到了一对夫妻。他们拥有罕见的黑发。”兰迪斯半诱导的说道。 “难道说···是我的?”徐赟微微张开嘴,即使是他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惊讶了。 原本以为穿越过来,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正好符合玩家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设定。万万没想到,爸妈居然是反派,还成了蒙奸领路党。 “对,就是你的双亲,同时他们还是队伍中的向导。” 第一卷 提瓦特 第十四节 我们终将重逢 第十四节 我们终将重逢 “你确定?” 徐赟盯着兰迪斯仿佛炽焰燃烧的红色眼眸,在对方眼中感受到和自己相近的情绪——是探询和求证的意味。 他其实并不适合做一名审讯官,早在之前打牌的时候徐赟就发现,兰迪斯不是一个能够很好掩饰住自己内心情感的人。 于是他心底默默松了口气。 沉默在两人间持续了几次呼吸。 “我并不确定。”兰迪斯叹口气,仿佛放弃了一般松口说道:“我们只是怀疑,他们是你的父母。毕竟黑发在蒙德人里是很稀少的外在特征。但我们进行这次紧急行动的队伍中,没有人认识你的父母,所以这还只是一个猜想。” “你还记得你父母是何时离开你的么?” ‘开玩笑,怎么可能记得嘛!我可是穿越过来的,过来之后连前主人的记忆存档都没继承,到现在整个村子能够叫上名字的也就缇玛一家人而已。’ “不记得了,谁会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要知道我只是为了活着就已经全力以赴了。”徐赟随口瞎编,前身能活到自己穿越过来,的确承受了这个年龄孩子不该承受的苦难,这一点仅凭他的存粮就能察觉到。 想靠那些土豆和萝卜渡过冬季,简直痴人说梦。 “如我我猜测准确的话,你们其实也并不确定他们是蒙德人吧?”他紧接着问道。 “这一点我们其实已经确定了,虽然整个提瓦特都说通用语,但他们的口音有着明显的蒙德地方特色,而且十分接近苍风高地的方言发音,这种特色不是长时间居住在蒙德,是无法养成的。”兰迪斯从容的解释说。 徐赟只能耸耸肩。 “那只能说这是一个巧合了。” “我也希望这个怀疑不成立,说实话我还是挺喜欢你这个家伙的。”兰迪斯帅气的脸庞上展现出会心的微笑,着实有些迷人。 “可惜我不是姑娘,不然我会为你这个笑容着迷的。”徐赟笑着说,两人间的气氛回归到好友相见的轻松。 “为我着迷的姑娘多了,我还不需要再多一个男人。”兰迪斯轻轻在徐赟额头上一弹。 啪~ 这个脑瓜崩声音很响。 “你们怎么都喜欢弹脑壳?” “大概是顺手吧。”兰迪斯哈哈笑着往客厅里走进去。 “这次来,我的主要目的是接上你,然后一起前往蒙德城。”他接着说“缇玛他们则是执行巡逻任务,顺便过来看看你。毕竟你是这次丘丘人部落遭遇战里的功臣,而且还是伤得最重的那一个。作为并肩作战过的伙伴,探望也是理所当然的。” 士兵抱来柴薪,自行进入木楼一层后厨房间,为壁炉生火。另外有两位仆从打扮的妇人则从兵营那边端来了已经烧开的热水和准备好的茶点。 一名女仆将茶点一一摆放在骑士们手边的茶几上,另一位则现场冲泡茶水。浓郁的茶香伴随蒸腾的水蒸气自陶瓷茶壶内飘出,在房间内散开,引得骑士们一阵夸赞。 女仆将新切片的柠檬放在茶杯内,再从茶壶里倒出艳丽的红色茶汤,又一阵与之前风格迥异的清香腾起,她们将方块白糖放在茶盏碟子里,接着为每一位骑士端上这刚冲泡好的热茶。 场间气氛逐渐热烈,骑士们的闲聊离不开先前的战斗,和酒馆里的风流韵事,当徐赟跟着兰迪斯进入客厅,众人又开始打听那天他和众人分开之后的经历。 徐赟当然不好拒绝这份热情和关切,便将自己穿过骑士们制造出来的战场空当,来到小路拐角生火发烟,而后在丘丘人的追杀下逃生的经历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 当听到他跳进河里,顺着瀑布坠落寒潭,最后在民兵队长艾里克的帮助下获救,五位骑士情不自禁的发出感慨和唏嘘。 “提米,你这小子的口才,我觉得就算是骑士做不成,当个酒馆里的吟游诗人,也绝对不愁客人捧场。”酒桶骑士卢克感慨说道。 场中众人一致点头认可,刚才听徐赟叙述经历,其中情节惊心动魄扣人心弦,宛如身临其境,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直到结束之后才输出一口气,当真酣畅淋漓十足过瘾。 “故事的结局我不说各位也都知道了,看我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当然都是拖了各位的照顾。还有感谢你们送的衣服,真是舒服极了。这种料子应该很贵吧?我也只看到兰迪斯和芙穿过。”徐赟听着众人夸赞,心中当然也十分高兴,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方面天赋。 在现世里自己就是个社交恐惧症,平时心理活动不少,真正开口的时候却不多。自己那直来直去的说话风格得罪了身边同事之后,说话就更少了。 “这个···我只送了点营养品。”缇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下巴。 “我送了一桶麦酒。”卢克说着转头看向其他人。 “你竟然送给养伤的孩子一桶酒,你还能在过分一点么?” “什么话说的,风神大人又没规定孩子不能喝酒。反正我一天不喝就浑身难受。何况这么冷的天,喝点酒暖暖身子多好。”卢克毫不客气的反驳,顺便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自己加好糖的热茶。一脸享受的把后背往椅背上一靠“当然,有这么好喝的茶也行。” “我倒是送了两套衣服,不怕兰迪斯少爷笑话,都只是普通孩子穿的布衣,却不是这种高级货。” 最后众人的目光落向刚坐上主位的兰迪斯。 他顿了顿:“我倒觉得你身上的衣服和芙萝雅女士的风格上有些相似。”除了一袋金摩拉他什么都没给过提米,那副珍藏版七圣召唤套牌还是输给他的。 呃··· 这是芙的衣服? 徐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似乎有些窃喜,好像又有点惆怅。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他和芙萝雅之间相处的十分融洽,因为得了兰迪斯送的套牌,他经常拉着她打牌,虽然芙嘴上叫着耽误自己看书,可是一次也没拒绝过。 偶尔在群星闪耀的夜晚,或是晨曦初临的朝早,她会弹起竖琴轻轻吟唱,而他则坐在房间中默默倾听,顺便默数自己又落下了多少天的日常任务和月卡。 手指捏着身上的轻薄棉衣,这件衣服的做工有和现世相近的技术,两层柔软舒适的布料被细密的阵脚缝制成一个个菱形方块,在方块中间填入保温效果极佳的轻柔填充物。因为没有拆开来查看,所以徐赟也不清楚里面的填充物是棉花还是羽绒。 这种制作工艺放在现世已经成熟的工业体系下,制作起来也颇费周折,如果是提瓦特世界,纯手工制作起来肯定会更繁琐费力。 初时徐赟还是很珍惜身上这套衣服的,实在是它比自己先前穿的那套好了太多,之前那套如果放到前世,就算拆了拿来做抹布,自己可能都会嫌弃扎手。 不过在发现自己床头柜里摆放了好几套近似的服装之后,他也就释然了,只当是贵族平时穿戴的普通衣服。哪怕是练剑或者在院子里锻炼,也没脱下来,换上另外两套差的。 如今想来那两套差的才是骑士们送的礼物。 徐赟的沉默引来骑士们一阵挤眉弄眼的窃笑,而知道芙萝雅实际年龄的兰迪斯也不说破,只坐在座位上安稳的享受着自己的红茶。 “好啦,时间也差不多了,你赶紧收拾一下要带走的东西,和这里的人告别,然后我们就要出发了。” “今晚之前我们要赶往铭记之谷外围的散金镇,酒庄的车队将在那里和我们会和。冬雪节期间蒙德城内的酒类饮料消耗量很大,酒庄决定追加一批陈酿补充酒馆的库存,而我将顺路承担护卫任务。这趟行程预计两天,我们将在冬雪节庆典仪式前一天进入蒙德城。” “我们在这里再休息一会儿,等会你离开的时候我们一起出发。”缇玛开口说道。 “屋子里的温度刚升起来,等我们的手脚暖和点再走。”大个子莱卡斯用手指轻巧的捏着茶杯,就像拿着一件小玩具。 “是啊,这见鬼的天气,总感觉今年冬雪节比往年更冷了。”卢克拍着自己的大胡子说。 “这你倒没说错,据说今年整条龙川河都结了冰,厚实的地方甚至可以在上面跑马”瘦子科尔林点头应和。 “那几位先休息,我去收拾东西了。”徐赟轻抚胸口,躬身行礼退出了房间。在客厅期间他一直站在房门旁边说话,此时退出倒是方便。 木楼以壁炉烧火,将热量送往夹层墙壁中取暖,所以房间升温的过程比直接烤火稍嫌有些慢,但好处也肉眼可见。 徐赟要收拾的东西其实不多,真正必须带走的其实也就两件圣遗物。当然几套换洗的衣服和兰迪斯送的钱袋也不能放过。至于骑士们送的礼物,那桶酒前几天就已经送给了驻地的士兵长官,而营养品和一些水果之类的,这些天也吃完了。 回到芙萝雅的客房,徐赟再次见到了这位刀子嘴精灵。她那双绿宝石般的美丽双眸怎么看都看不厌,此时这双迷人的双眸正凝定的迎接着他。 “要走了?”她嗓音清淡,听不出太多情绪。 徐赟点点头,训练用的无锋剑已经在回来之前还给了教自己剑术的士兵,顺便讨要了用来装行李的马鞍背包。 他将背包随手放在床上,蹲下身来打开床头柜,把放在柜子里的三套衣服和圣遗物取出。 至于自己之前穿的旧衣服和草鞋,早就被他扔掉了,反正也没什么念想。 “兰迪斯说要送我去蒙德城,等我收拾好东西之后就出发,在今晚之前赶到散金镇。现在还不到中午,虽说这个季节天黑的比较早,但时间上来说是充裕的。不过他虽然没说出口,但我能感觉出来他其实是在赶时间,想来散金镇应该距离这边有一段不短的路程。”徐赟将衣服叠整齐码放进背包底部,将那只装了金摩拉的钱袋放在衣服的夹层里,而两件圣遗物则直接装备上身。 再次被那股神奇的暖流包裹,徐赟顿觉神清气爽。之前练剑时的一点点疲劳和沐浴寒风带来的负面状态瞬间清空。 想来自己这小身板总共能有两百点生命就算不错了,加上了这一千点额外生命值,只能说生命的厚度让人安心。 衣服和钱袋之外,也就没有需要带的东西了,这时那只马鞍包才装了三分之一,距离装满还差得远。 “蒙德城是这个国度的主城,没去过蒙德就不能说见过大城市,你的确需要去那里涨涨见时。以你的资质来说,只当一个乡间的野小子的确是太浪费了。”芙萝雅在旁边淡淡的说道。 “路上寒风很重,你只穿这一套衣服怎么顶得住。这件袍子送给你,这是我前些年缝的,款式上可能有些不够时尚,但绝不会让你丢面子。”她从身后变戏法一样拿出件墨绿色的厚实长袍,嫩白的小手温柔的抚摸着长袍绸缎般光滑的表面,就像在抚摸自己的孩子。她樱唇勾出一道弧线:“这里的冬天比我的家乡要寒冷很多,所以我才为自己缝制了它,想不到自己还没用上,竟便宜了你这个小混蛋。” 徐赟站起身,看着少女形象的精灵炼金术士,捏着自己的衣角:“这些也是你送给我的吧?” “就你那身破烂,怎么穿?”精灵翻了个白眼“我总不能让你光着身体躺······” 精灵的话语被一个拥抱打断,两只下垂的长耳朵,耳尖肉眼可见的充血变红。 “谢谢。”徐赟低声说道,他比芙萝雅矮了一个头,这一抱只能挨到她胸口位置。 “没···没什么,作为医生为病人考虑也是责任之内···” “难道我们还不能算是朋友么?” “朋友······如果你硬要这么认为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啦~”芙萝雅的嗓音低了下来。 徐赟松开怀抱,笑着接过她手里的厚长袍,双手展开。 墨绿的长袍表面,包边用银色丝线绣着月桂树枝花纹,后背中央则是一整棵月桂树,在树冠上方绣着七颗星星点缀而成的半个圆环。看着有点类似《魔戒》中刚铎王国的旗帜。 长袍连着兜帽,在衣领和帽檐和袖口上则缝合上了漂亮的雪白狐裘。这件长袍简直满足了徐赟对魔幻世界服装的所有幻想,当真是梦寐以求的服装道具。如果在游戏里有卖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砸下大米购买。 迫不及待的将长袍穿在身上,虽说是芙萝雅为自己缝制的,但穿在徐赟身上也只袖子略长了一点点。至于下摆,刚好垂到小腿一半位置。 “超帅的有没有,芙,我真的超级喜欢。”徐赟由衷的笑道。 “你们人类成长很快,过几年如果你穿不下了,可以还给我。”芙萝雅扭过头不与他对视,说话还是一以贯之的风格。 “怎么可能还给你,我要珍藏一辈子。”徐赟信誓旦旦的说,他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芙萝雅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般侧转身,用眼角看着面前的少年。两人沉默的对视片刻。 已经没有需要再收拾的东西了,徐赟默默的看着芙萝雅:“芙,我要走了,兰迪斯他们还在等我。” 芙萝雅看着徐赟即将合上的背包盖子,空荡荡的连一半都没装到。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啊了一声,赶忙转身进了里间。 “你等等,我烤了新的饼干,这次我按照你说的方法加了糖和奶油,做了击中不同果仁的口味,你带在路上吃吧。” 属于芙萝雅的里间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倾倒声以及碗盘的碰撞声。 再出来时,她手里捧着好几只纸袋,装得鼓鼓囊囊,也不等徐赟去接就径自塞进那只马鞍包里。看着背包被装到了八成满,又回去拿了五个苹果将背包完全塞满,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徐赟将背包背起,肩膀上背带传递来重量,就像朋友的心意一般,沉甸甸的实实在在压在了心头。 “这一次我真的要走了,你没有什么忘记的了吧?” “赶紧滚蛋吧,浪费了我那么多看书和研究的时间,为了你,我把烤出来留着今后几天吃的点心都清空了,回头还要再折腾一次,麻烦死了。”芙萝雅嫌弃的推了他一把。 “芙,作为朋友,临别前我突然想到一个请求,不知道你可不可以满足我?”徐赟笑嘻嘻的被她推着往外走。 “什么请求,说来听听。” “既然都要告别了,那告别之前,能不能让我摸一下你的耳朵?我实在很好奇这长耳朵是什么手感。” “滚!” “哈哈哈哈哈” 徐赟突然想到一句话,用在这里似乎也不错。 “我们终将重逢。(在旅途的终点。但也许并不需要等到终点)别了,芙,我的朋友。还有一个小秘密我想作为朋友不该向你隐瞒,其实我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徐赟。一个璃月风格的名字。” 徐赟故作潇洒的挥了挥手,将背影留给芙萝雅,将眼角的泪水憋了回去。这些天的相处,实在是他成年以后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而芙萝雅也是那么对他的胃口,心直口快有话就说不假辞色,又美丽又温柔还总是迁就自己。除了父母之外他没有再遇到一个像这样的朋友。 “如果···如果你一定坚持要摸的话,只摸一下还是可以的。”芙萝雅的嗓音在徐赟转身走下楼梯时弱弱的响起。 “留在下次见面吧,芙,我会记着的,现在是你欠我的哦~” “我反悔了,你赶紧给我滚~~~” 徐赟在芙萝雅的叫声中逃跑一样的出了这座小楼,又和这些天认识的士兵以及卫兵队长一一告别。 听到芙萝雅的喊声,兰迪斯等人知道徐赟已经收拾停当,于是慢悠悠踱步出了自己那座小楼。 众人在庭院里又叙话几句,冬日的苍白色太阳慢慢爬上中天,士兵们牵来马匹,帮徐赟挂号马鞍包,而后众人上马。 “我竟然忘了问这个问题,提米,你会骑马么?”兰迪斯上马之后,看到面对比自己高了一截的战马有些无措的徐赟,愣了愣仿佛才想起来什么。 “没骑过,不过可以先试试。”徐赟老实回答道。无论是在现世还是在提瓦特,徐赟的身份注定都接触不到马匹,更别说骑乘了。而在其他游戏里骑马的经历,当然不可能拿到这边来用。 难道《巫师三》里的骑马大赛冠军在这边就有技能加持不成?怎么想都不可能。 “那你先试试看。” ‘没骑过马总还看过影视剧,斗气化马其实浪得虚名?老子当初可没少敲键盘吐槽。’ 徐赟单手握住缰绳,一只手抓住马鞍,一只脚踩在马镫上,腿部稍稍用力,身体便轻盈的翻身上了马背。 坐上马鞍之后,双脚套紧马镫里,这匹坐下的栗色白花战马晃着脑袋打了个响鼻,大概是天冷的关系,也可能是它本就训练有素,它稳稳站着未作任何反抗和抖动。 没来由的,徐赟悬着的心安顿下来许多。 “看来没问题,如果不行的话等下你和我同乘一骑也可以,让你的马驮着行礼也是一样的。”兰迪斯抖了抖缰绳,坐下黑色大马迈开蹄子领头小跑着出了营地大门。 徐赟看着他马鞍两侧鼓鼓囊囊的鞍包,这两包行礼的重量肯定比自己要重得多。而自己的马鞍包只挂了一只,另一边则挂着一只硕大的皮质水囊,临走前女仆大婶给灌上满满一囊热水。 他轻轻一斗缰绳,跨下战马便乖巧的跟着前马小跑着出了营地。在他身后,巡逻骑士小队五骑鱼贯而出,马蹄之下碎雪纷飞。 一队人出营地之后沿着林间小道前进,速度都不算快,徐赟利用这段行程很快便适应了战马上下颠簸的节奏,并开始尝试配合它起伏身体。 也许是的确有几分天赋,也可能是强大的生命力作用,徐赟很快便掌握了诀窍,而且在寒风中驰骋,以他如今的生命力,还真不觉得有多冷。 “提米,这袍子真漂亮。”缇玛纵马跟在徐赟马后,扬声赞道。 “是那位精灵小姐送的吧?”更后面的卢克哈了一嗓子。 “精灵小姐的手艺可真棒,这样的款式在蒙德可是很罕见的。”科尔林的嗓门一点不输卢克。 呵~ 兰迪斯不屑的勾起嘴角,你们要知道芙萝雅的真实情况,现在就笑不出来了。 一路小步慢跑,战马的体温逐渐上升,待出了树林,已有缕缕白气从鬃毛下方腾起。 “好了,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我们要沿着河岸边往晨曦平原南方巡逻了。”缇玛加快马速,和兰迪斯齐头并进。其他骑士则策马跟在他后面。 出了树林之后,道路变得宽阔,虽然仍是泥土路,但已可供两马并骑。 “嗯,祝顺风,愿风神保佑你们顺利归来。”兰迪斯挥手送别。 “愿风神保佑您。也祝您一路顺利。” “风神保佑。” “再见了提米,等风雪节过后我们应该会在蒙德城里碰面吧,到时候我们带你见识见识蒙德城里的繁华。” “好的,我等着你们。” 众人纷纷到别,而后在并肩前进了几百米之后,道路分岔,两队人也就顺势分道扬镳各奔前程。 “再快一点怎么样?”兰蒂斯降低马速,放坐骑来到徐赟坐骑旁边问道。 “我觉得没问题。”鼻头微微发红的徐赟笑了笑,口中吐出的白气转瞬就散在身后。 “那跟紧了。驾~!”兰蒂斯用力一抖缰绳,跨下战马迈开前蹄开始加速,积雪在马蹄下高高扬起肆意崩飞。 “驾~”徐赟跟着大喝一声,学着兰蒂斯用了抖了抖缰绳。跨下棕色白花战马晃了晃脑袋发出一声低鸣,也跟着加速。 两批坐骑在空旷的乡间土路上奔驰,一路飞扬起来的碎雪代替了尘烟被甩在身后,许久才落回地面。 “你似乎有些着急。” 徐赟配合着跨下战马起伏,剩下的也不需要过多操作,战马自己就顺着道路跟上了前骑。 “嗯,我想尽量能赶上先行出发的家族货队,毕竟我有着护送货队的职责,而且铭记之谷那边有座遗迹,到了晚上会比较危险。所以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到散金镇,如果没赶到的话,有我在队伍里,稍稍走一走夜路也比较放心。” “铭记之谷?” ‘我熟啊,当初给温迪和万叶刷风套都快刷吐了。’ “嗯,一处上古遗迹,现在有一窝盗宝团以那里为据点盘踞其中。但遗迹深处可能还有更危险的怪物,毕竟据说那里曾经有一处外显的地脉。” “地脉你知道吗?是大地中能量流动的脉络,正常未被污染的能量涌出地脉,可以造就出稀有的矿物和药材,也能催生一些元素生物和力量强大的异兽。这些你之后在培训班会学到,我就不多说了。” “盗宝团占据那里就是盯上了里面出产的稀有矿物和药材,这是一条稳定出产的财路,能够好好做明面上的生意,总比冒着风险出来抢劫商队来得划算。” “原来是这样。”徐赟点点头。 “而我听说,地脉附近偶尔也会出现沾染了强大力量的物品,一旦这样的物品出现在市场上,都是有价无市的抢手货。这才是盗宝团占据那里的真正原因。” “毕竟矿物生成和药材成长都需要时间,这个时间往往是以年为单位,空守在那里等待,就算是稳定的财源,空等的时间也太长了,完全可以将那里划定地盘,隔一段时间再过来看看。” “不过这有可能被其他人钻了空子吧?”徐赟搭话 “嗯,偶尔会有冒险家到遗迹深处探险,发现了成熟的药材和成型的矿物当然不会介意顺手带走。当然,我们贵族也会组织队伍定期巡查这些遗迹,防止出现过于强大的异兽怪物,出来伤害领民。” ‘其实盗宝团之所以盘踞不走,主要还是防着你们吧?’徐赟心中吐槽。 “高级兵器一件难求,每一件都需要使用大量稀有矿石熔炼打造。磨损的高级兵器也需要大量稀有矿石用来修复。而拥有特殊力量的物品更是难得一见,如果在遗迹深处遇到,当然不能放过。”兰迪斯一边御马一边解说。 他拍了拍腰间那把造型精美的长剑:“这样一把单手剑,就需要成型的水晶矿石五十块。而地脉催生出来的水晶矿,一年时间能成型用来打造兵器的,也就两三块而已。如果在战斗中受损,还要视受损程度,使用水晶矿再添加些其他矿石修复。只是省去了刚开始铸造时添加的元素宝石。”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呵~小子,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在预备骑士班里好好学习,不要总出去感受蒙德繁华。我不是反对你们出去放松,偶尔放松一下有助提高学习效率,但像这几个家伙,一轮休就天天泡在酒馆里可不行。” “哈~蒙德人嗜酒如命,这可是风神留下的传统。”徐赟想起了那个绿帽子诗人。 “但总要有人做事,蒙德的白天有骑士团和治安管理局,而黑夜也需要有人保持清醒,不是么?” “我同意你的看法,哪怕夜晚城门关闭,危险可不会乖乖绕路。” 纵马驰骋自然快乐,但也正因如此,徐赟切实感受到了这个世界远比游戏中更加广袤的事实。 一路上放开马速奔驰,隔一段距离就要停下来给战马休息,兰迪斯教会了徐赟给战马刷洗鼻孔,擦拭汗水,喂水喂料。 “战马是我们的伙伴,不要当它只是一件工具,要把它当作一个人,它只是比普通人更强壮一些,但是人就会累,就需要休息需要吃喝。如果不是必要,每奔跑一段就要停下来让它休息一下。” 看着徐赟毫无怨言的学着自己照顾战马,兰迪斯满意的点头,站在一边指点。 在乡间小路上疾驰,犹豫冬雪节期间蒙德的气温太低,路上根本见不到行人。看了一路的旷野,收获后的空旷农田、果园,即使是徐赟也觉得乏味和疲累,但两人仍未追上晨曦酒庄提前出发的运货队伍。 眼看着残阳西下,无垠的雪原都被染上一层赤金,茫茫雪原上却连个人影都不见。远远的农田边耸立的棚屋,也是肃立无声,显然主人都回到位于村壮内的家里窝冬,这搭在田间地头用来农忙时休息的住所便只能空置下来。 天色渐晚,光线逐渐暗淡,两人不敢再放任战马疾驰,只能小跑前进。不过值得高兴的是,在拐过一道林间弯路之后,散金镇的城墙已经出现在目之所及的远端。 想来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两人能够进城。 “这一路都没追上,看来运输队已经先一步到达散金镇休整,等待和咱们会和了。”兰迪斯到这个时候反而不再赶时间,而是放松的人战马小步慢跑,反正光线昏暗,想快也快不了。但总比牵马步行要好。 “你怎么确定他们已经到散金镇等着我们了?这一路上我都没看到有车辙的痕迹。” “车辙?提米,你当我们用是什么运送货物?有时候我觉得你这家伙真是不可思议,很多事情好像天生就懂。但现在,我又觉得你就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山里小鬼。”兰迪斯松开缰绳,任由战马自己前进,目光瞥向侧后方的徐赟。 啊~! 徐赟拍了自己额头一巴掌,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是风史莱姆对不对?气球运输车,做了那么多次护送任务,竟然在这丢了脸。” “风史莱姆当运输工具那是丘丘人会用的方法,我们自然是用气球运输车了。”兰迪斯接口道“你反应倒是很快,但你说做过护送任务是怎么回事?” “气球运输车的确很方便,但是遇到强风天气,就很麻烦了,所以还是枫丹的动力机车更实用。”一个声音继续话题,但开口的却不是徐赟。 “动力机车那种东西需要消耗能量块,而制作能量块要抽取地脉力量,这会使大地和自然受到伤害。”兰迪斯 “只要抽取那些遗迹中的地脉力量就行了,这样一来还可以避免催生怪物,当然矿物和药材的产出也就没了。但事情利弊总要做出取舍,总不能所有好处都拿到手,而没有一点点坏处吧。”另一个声音加入了对话。 这片天空的夜色似乎被按下了加速键,几乎瞬间周围已被黑暗笼罩到近乎伸手不见五指。 “只是抽取遗迹里的地脉能量看似无害,长此以往地脉会渐渐枯竭,连带着周边大地也会受到影响,植物不再繁茂,土地不再肥沃,农田的产量下降,果树不再丰产,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和动物都将遭受损害。”兰迪斯勒停了战马,同时也挥出一道元素能量,让徐赟的坐骑跟着停下。 “这个世界总是优胜略汰,那些脆弱的生物,就是因为自身的弱小才会被时代淘汰。” 锵~! 兰迪斯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泛着莹蓝色光芒的剑刃如同爬上天际的繁星一般闪耀。 “我说过我们会再会的,莱艮芬德的少主人。” “我知道,但没想到这么快。”兰迪斯平静的挥手,示意徐赟躲到他身后。 “但是报仇这种事情,对于我这种人来说每多拖延一刻,都是折磨。” 彭~ 炽烈的火焰自兰迪斯手中剑刃上燃起,他的双眸和腰间的神之眼同样绽放出璀璨的赤芒。 火焰的光芒驱退了黑暗,将两个趁着夜幕悄悄潜伏靠近的身影照了出来。 一男一女,两头黑发。 第一卷 提瓦特 第十五节 雪地暗战 第十五节 雪地暗战 炽焰亮起的瞬间,两人仿佛受惊般低喝一声,同时向后跳开,似乎想要将自己重新融入黑暗中。 四点紫色荧光在他们双眼位置幽幽闪烁。 如果不是被兰迪斯的炽焰近距离照亮了他们的身形,徐赟几乎看不清他们的形体和外貌。 因为如流血狗身上腾起的黑灰色烟雾,同样缭绕在他们周身。使得他们周身看起来与周遭的黑暗十分接近,模糊的就像打了码。 “这算是光学伪装么?”徐赟默默念了一声。‘不过的确看清了,他们是黑发。就是这两个老六牵连老子。’ ‘兰迪斯这一关算是过了,但到了骑士团少不得还得来一场盘问和甄别。苦啊~’ 不必多想,这必然是之前被兰迪斯和骑士团杀散的堕落者魔人。 他心里叹口气,迅速躲到兰迪斯身后,但似乎没什么用。 因为就在他们周围,一对又一对紫色荧光在黑暗中亮了起来。 他们已经陷入了包围。 “看来你们等我很久了。”兰迪斯沉声说道“晨曦酒庄里有你们的人。” “有没有我们的人,等你能活着回去再调查吧。”先前的声音阴恻恻的说道,仿佛故意想让自己显得更加邪恶、恐怖。 “呵~那要你们留得下我。”兰迪斯翻身下马,往前缓慢前迎,而后突然往旁边一滚,身体在雪地上带飞一捧残雪。 就在他翻滚之后,先前前进的方向落下数根黑紫色能量纠缠而成的尖锥。尖锥没入雪地,嘭的一声燃起紫色火焰,火焰烧得异常炽烈,却并不融化地面上的积雪。 黑暗笼罩的关系,距离稍远徐赟就已看不清兰迪斯的身形 只见那手持赤色火焰长剑的身影蒙的扑出,赤色火焰在夜幕下拉出一道赤红的旗帜般残影。 “我的马鞍背包下面藏着一把短刀,你先拿来防身,注意保护好自己。”兰迪斯的低语声在徐赟耳畔响起,可他分明已经与敌人交锋,又是如何和自己交流的。 ‘不会这个世界也有传音入密这种武侠小说里的手段吧?’徐赟嘴角勾了勾,身体则迅速翻身下马,来到兰迪斯那匹战马身边,在马鞍包下方摸索起来。 这匹神骏的黑色战马似乎有些抵触,不安的踏着蹄子。它本就一身黑缎般的皮毛,倒是和夜色融合的极好,要不是两匹马本就很近,徐赟想要这么快在黑暗中找到它,还真不容易。 嗤嗤嗤~!战圈里紫色火焰又升腾起三团 轰~!兰迪斯的赤红火焰砍中了其中一人。 啪嚓! 绿紫混杂的冰锥从天而降,坠落之后轰然崩碎。 徐赟紧张又快速的摸索,终于在另一侧鞍包下摸到了短刀的刀鞘。 手指随着刀鞘滑动,找到刀柄之后猛的一抽,没能出鞘。他在刀鞘边缘再仔细摸索,这才找到机括的按钮,手指一按,短刀自动弹出刀鞘一寸,他顺势握住刀柄拔了出来。 这把短刀约莫有一尺半长,刀身朴拙厚重,只在刀尖处弯出一道弧度微微上翘,刀锋锐利隐隐泛着些冰冷的荧光。想来是只在刀刃部分掺杂了水晶矿石锻造而成。 短刀入手,徐赟耳畔已经听到几丝动静。 他毫不犹豫蹲下身体,身体贴着地面的回转,手里短刀的刀刃在夜色中留下一道极淡的圆弧轨迹。 呲~ 刀刃似乎砍到了什么,但刀柄上传递来的手感并不是血肉该有的柔软。 曲胫?或者护腿板? 本来这招斩脚刀法强在出其不意伤其下盘,但被防具挡住,先手便丢失了。 “小家伙~不要抵抗,抵抗只会让你更痛苦~”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极尽温柔的在身周响起。 战马不安的嘶鸣,不住的刨着马蹄。 徐赟看不到那个靠近自己的魔人,连眼睛的紫芒都找不到。他只能继续蹲在地上,将自己藏在两匹战马中间。 面对这种能和兰迪斯打得有来有回的敌人,他还是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的。 ‘兰迪斯之前大战丘丘人部落的时候,毫发无伤的杀散了丘丘人,可元素力量消耗都需要几天修养才能恢复。这几天又和骑士团进龙脊雪山绞杀这群魔人,还带着伤回来,可见战况激烈,这会儿估计元素能量尚未恢复最佳状态,不然不会如此被动。至少火之鸟一出,散金镇那边的卫兵就会赶来支援。’ ‘但散金镇那边是否出问题也难说,这里距离散金镇不远,他刚才几招斩击带出的动静很大,哨塔上的哨兵不瞎的话应该发现了。’ ‘这会不会和之前天黑的那么快有关?也许魔人们张开了遮蔽动静的屏障。’ ‘应该是这样。’ 徐赟一边用余光瞥着兰迪斯和魔人的战斗,一边机警的左右探看,精神更是在耳朵上集中,极力收集着周遭的声响。 即使黑暗可以遮蔽身形,成为它们的伙伴,可踩踏积雪的声音却不可能那么简单遮蔽。不然魔人也不必如此麻烦,还把眼睛里的紫光熄灭来抓自己。 昂~噜噜! 突然,兰斯蒂那匹黑马毫无先兆的猛然后踢。 砰~!喀嚓! 马蹄击中身体和骨骼断裂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隐约间,徐赟看到战马身后有一个模糊的影子腾空而起,向后方摔了出去。 啪嗤~ 他跌落进道路一侧的空旷农田里,身体砸在积雪中发出声响。 好样的!不愧是家族大少爷的坐骑。 徐赟心中狠狠的点了个赞,如果可以他甚至想一键三联。 “该死的畜生,没想到还挺不好对付。”在另一个方向上,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旋即一点有绿色的光团亮起,仿佛流血狗身上流下的体液点燃的幽火。 不好! 徐赟身体侧扑,从两匹马之间的地面快速转换位置。 嘭~ 幽火就在短暂停顿片刻之后落在两匹马脚下,燃烧的绿火烧在马腿上,战马惊悚的高声嘶鸣,再不待在原地,只毫无方向的分开奔逃。 且听马蹄踩落积雪的声音没奔出多远,其中一匹就摔在了道路一侧的田埂下方,发出巨大声响。 另一匹倒是沿着道路从声音上听来已经越跑越远,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训练有素。 轰~! 又是一道炽烈的火焰斩击,斩击击中魔人爆发出一团光影煊赫的火球,红色的光辉短暂照亮了这处战场,将魔人的身影全部从黑暗中抓了出来,也同时让徐赟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中。 “小少爷,我发现你了。” 就在徐赟身畔三米外,一对幽紫双眸徒然亮起,尽管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徐赟几乎能够想象到他脸上那扭曲而愉悦的嘴脸。 嘭~ 又一道幽火自徐赟躲藏的雪地位置燃起,幸好他在那家伙开口的瞬间就开始翻身躲避,这才躲开了幽火落下的第一攻击点。 但幽火落下不似那使用紫火的人,它落地就如一滩泼洒下来的汽油,会如水流般向外飞溅扩散,点燃一片区域。而幽火本身也是能够点燃事物的,且极不挑食,几乎遇到什么都会点燃。 徐赟纵使躲开了第一落点,身上仍被飞溅出来的火苗沾上了数点。 “草~芙送我的新衣服!这个仇我记下了。”徐赟低声怒骂,却赶紧抱起一捧雪先按在自己脸上,有一点火苗沾在了他左侧脸颊。 火苗落在脸上,视野中最边缘的位置亮起微微闪烁的红色光芒,但看那趋势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覆盖满整个视野。 “果然是狗崽子的招数,缓慢烧血。还好老子血现在够厚。一时半会儿烧不死。”他低骂一声,急速用手里的雪搓洗脸颊,很快视野边缘那点微弱的红光消失,绿火转移到了他手中的积雪上。 赶紧将积雪丢在地上,这才倒出时间脱衣服。 “芙,对不起,这件宝贝我没法珍藏一辈子了。如果之后还能找到残渣的话,我会珍藏起来的。”徐赟心里默默对精灵少女道歉,手速飞快的脱下长袍。还好幽火虽然染上就会一直纠缠燃烧,但烧灼扩散的速度并不快。他稍晚些脱下长袍也来得及。 长袍拿在手中,看着下摆和手臂处沾着的几点幽火,徐赟即使心疼也不得不丢下它。 正心疼的时候,他忽然发现,那幽火虽然还在燃烧,却并未点燃长袍本身的布料,刺绣在长袍背后那棵月桂树正上方的七颗星星,此时正绽放着微弱的翠色荧光。他拿近了仔细一看,在银色丝线刺绣下方,那发光物的本体是绿豆粒大小的不规则宝石碎粒。 七颗宝石碎粒绽放出的光辉被银色丝线裹住,而后流转到下方的月桂书上,月桂树亮起不仔细查看几乎察觉不到的微光,进而整件长袍包边的月桂树枝桠花纹也都呼应着月桂树,在微微闪烁。 “没想到芙竟会送我这么贵重的宝物,爱死你了,芙!”徐赟迅速理清头绪,赶紧重新起一捧雪,擦拭衣服上沾染的三点幽火。 很显然是芙留在这件外袍上的手段在抵抗幽火的灼烧,但消耗的是那七颗宝石微粒中的能量,为了避免这力量损耗太多,徐赟当然要将幽火搓洗掉。 “可惜这件外袍看不到系统提示的名称,看来还不够资格成为圣遗物那般的特殊物品。”有过搓洗自己脸颊的经验,徐赟搓洗幽火的速度提升许多,极短时间内就把三点幽火全部搓到了手里积雪上,然后远远丢开。 兰迪斯制造的光明只有一瞬,此时黑暗再度笼罩全场,这既是对魔人们的遮蔽,也是对徐赟的保护。从魔人刚才的发言可以判断出来,在这样的黑暗里,他们想要找到自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重新披上长袍,徐赟的心中更加安定,还升起了丝丝暖意。 他摸着黑,蹑手蹑脚的潜到自己之前丢出的幽火侧方,这黑色夜幕笼罩下难得见到的几点光源之一,自然也是敌人的指示标识。 刨去先前烧散马匹和砸向自己的两团幽火,这几点燃烧躲避开的幽火,敌人肯定会判断是粘在了自己身上。 果然,刚靠近这一小团幽火没多久,他就听见了踩踏积雪走来的咯吱声。 “小崽子还挺硬气,被我这焚命圣炎点燃,不死不灭,你就算是再能忍痛,你不死他就会像点蜡烛一样活活把你慢慢烧死。想等到它自己熄灭,别做梦了。” “赶紧束手就擒吧,我们的时间可没那么多浪费在你身上。” 他接近了雪地中那点拇指大小的幽绿火焰,却并没有大意的随意接近,而是停在了几米外的位置。在他五指间,一粒黄豆大小的绿色幽火跳出,淘气的在每个指尖来回蹦跳。 “你们抓我想要做什么?你们不是来报仇的么?”徐赟压低嗓音,装出正在忍痛的口吻问道。 “当然是报仇!我们一队三十五个兄弟姐妹,在你哥哥手中被无情杀害了24人。这个仇怎么可能不报。”那声音低沉的响起,幽绿色的火焰豆跳跃得急促了几分。 “那我哥哥还真是厉害,一个人就干掉了你们二十四个。你们不是崇尚弱肉强食么?乖乖被宰掉岂不是更好,弱,就要认命。”徐赟半是调侃半是挑衅的回应着。 “认命···认命?凭什么?!凭什么贵族老爷高高在上,一出生就享受锦衣玉食?凭什么神之眼不觉醒在我们手中,神的目光从来就不会注视我们这些普通人!”那人仿佛一点就炸的火药桶,毫无征兆的就开始歇斯底里。 “所以你们堕落成为魔人,这就是你们的理由?”徐赟 “是,追寻更强大的力量有什么错,成为魔人有什么错,即使成为魔人我依旧还是我,我也可以成为骑士保卫家园,我也可以成为领主管理一方。但这些该死的贵族,令人烦恶的教会,竟然说魔人是异端,是堕落者,是黑暗力量的延申!” “我们为了获得力量付出了那么多代价,为了完成仪式,我们牺牲了多少兄弟姐妹?这些走狗凭什么定义我们是异端?” “所有尘世执政国都发出命令要剿灭我们!凭什么?就凭他们是那些所谓尘世七执政的走狗?真正的神明都没发话说要剿灭我们!” ‘未可见得,再怎么说七神作为天空岛管理尘世的七位执政神明,和自己所管理的国度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许蒙德这边温迪不会管事,但璃月和枫丹,肯定是要神明点头才会发出那样的全面围剿命令的。’徐赟心中想到。 他并不确定这个时期的钟离老爷子是否已经卸任闲游,让璃月成为人治的国度。但自己所在的时间节点肯定和游戏里的不一样,这一点仅从迪卢克未出现就能窥见。 “也就是说你们一定要神明亲自开口,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呵呵呵~哈哈哈~神明是不会亲自开口的!因为我们就是神明在黑暗中的手臂,潜藏在背后的利刃,我们就是神明的力量,没有神明的保佑,那种可怕的仪式怎么可能成功,而且我在仪式的过程中已经听到了神明的低语,他认可我的存在,认可我有资格承继这份力量!” “他们!···怎么可能自断双臂?”他高亢而激烈的演说瞬间变成低沉啥呀的沉吟,情绪起伏变化完全毫无规律可言。 ‘简直就是一群疯子。’徐赟默默给出了定义。 “不要废话了,快点把小鬼搞定。结界的持续时间快到了。”另一个冷淡的女性嗓音响起。 “很快,不要急,那一边不也还没的手么?”前者邪笑着回应。 “你抓了这个小的,可以用来威胁他。”女声。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他们这些自以为正义的老爷,想来会很愿意为了拯救同伴,放弃抵抗。而且我们也会承诺不杀他们。” “赎金这个理由,很好用。”女声。 “你们不会真的只是为了赎金吧?”徐赟压低嗓音,让自己显得虚弱,真身却在往那个女声的方向摸去。因为那个女声清冷平淡,显然距离自己所在的位置也不是很远。 ‘她应该就是张开并维持遮蔽结界的人,结界的时间快到了,如果这个时候遭到偷袭,结界肯定会提前破裂。到时候散金镇卫兵发现这里动静,就会出动支援,我们还有翻盘的机会。’ “赎金,怎么可能?我们死了那么多熬过仪式的兄弟姐妹,区区一点金子就想打法了我们,我们的命不是命?以为我们是什么?我们是神明藏在黑暗中的利刃,我们是伟大神明的直属军团。” “那你们想怎样?既然不杀我们,又要报复我们。” “很简单,报复的方法有很多种,曾经光明的英雄成为堕落的魔人一定会十分精彩。而在那之后,我们军团是不会接受这位堕落的英雄的,他不配成为神隐藏在身后的那条臂膀。”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特别完美,这个计划简直棒极了,是么?”那声音开始得意的肆意狂笑。 徐赟想到自己和兰迪斯被抓去,被迫进行魔人转化的堕落仪式,以及成为魔人之后将会面对的种种,心就如冰窟一般冷了下来。 ‘对你们果然不能留一点情面。’攥紧手里短刀的刀柄,他甚至能感觉到骨节之间因为过于用力而捏得发出摩擦的脆响。 “曾经的英雄,晨曦平原未来的主人,西风骑士团的大骑士长,强大,英俊,富有的兰迪斯大人堕落成为一名肮脏,邪恶,阴暗,恶心的魔人,他会被曾经追捧他的人民唾弃,被教会下令缉捕,被骑士团抛弃、驱逐,家族也将背离他,最后在所有的正义力量联合下,被追杀到天涯海角。 只是想一想这美妙的场景,我就忍不住浑身颤栗,起鸡皮疙瘩。” “也许,还可以更进一步,莱艮芬德家族将因此身败名裂,晨曦平原重新收归蒙德管辖。蒙德酒业将遭受一次重创,而你们可以乘隙而入占领一部分酒业资源,将装有污染物质的酒卖往整个大陆,发展更多你们的同伴。”徐赟 “啊,真是聪明的小少爷,我都没能想到的每秒前景,你竟然已经预见到。看来你倒是有些成为我们同伴的资格了。”那人含笑说着。 “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乖乖就擒吧。”旋即他的嗓音徒然变得冷酷而低沉,仿佛挥起屠刀的侩子手。 砰~轰!! 兰迪斯那边长剑与坠落的冰晶长矛碰撞,爆裂的火焰瞬间吧冰晶长矛轰成了碎渣。 “放弃吧!兰迪斯。我不会给你机会近身的,你的剑术的确了得,近战交手我们没人敌得过你。”黑发男人在火光下喊道 “但像这样围攻你,让你疲于奔命不是更好么?何必与你缠斗!”黑发的女子接口说道。 哈哈哈哈~两人同时嘲弄般仰天大笑。 赤炎再次照亮这片战场,将所有场间存在都照了出来。 包围兰迪斯的何止黑发的两人,另外还有五人站在不同方位将他何为在圈内。 徐赟的坐骑栗色白花战马倒在田埂下的积雪里,它趴窝在雪地中惊恐又无助的哀鸣,却站不起来。 大黑马已经在更远的地方被两个黑雾笼罩的人影制住。 一名魔人倒在雪地里,单手捂着腹部勉力支撑的站着,一名魔人守在一点幽火烧出的雪坑旁,手指尖上的绿色幽火跳出指尖范围,扑向地面空无一人的雪坑。 最后一名身材凹凸的女性魔人双手高举,五指上升腾的黑雾仿佛燃烧的火焰般扭曲着抖动着,黑雾形成的火舌向四周空中散去,似乎与周遭的黑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火光来的真不是时候。”徐赟无奈的低声吐槽。 赤炎下照出他的身影,就在最后一名双手高举的女魔人身畔两米多一点。 “所以,我来了!束手就擒什么的,就请放弃这种幻想吧!”少年猛的从俯身蛰伏的雪地上跃起,迈开双腿撞碎风雪。 两步之后他奋力一跃,将那柄闪烁着冰冷荧光的短刀奋力刺向女魔人侧腹。 飞扬的墨绿色长袍,雪白的狐裘,月桂树花枝招展,七颗星辰光芒璀璨,冰冷雪亮的利刃映着尚未熄灭的炽焰带来的红芒。 仿佛继承了炽焰的力量,全力突刺。 第一卷 提瓦特 第十六节 霜铠王 第十六节 霜铠王 噗嗤! 短刃顷刻入肉,直没至柄。 嘭 接着徐赟整个人也撞在她身上。 呃~哼~! 女人口中发出不似人类的痛哼声,双手上维持的黑色火焰状烟雾仿佛被关闭了阀门的煤气灶,顷刻消散。 徐赟这一冲豁尽了全力,相撞的两人彼此紧贴着摔倒在一旁雪地里。 兰迪斯烈焰斩击爆发出来的光芒熄灭,战场瞬间再次被夜幕的黑暗占据。徐赟想起先前在冰屑村和流血狗战斗时,缇玛的指点。 握着短刀的右手攥紧刀柄,奋力转动旋钮,想要扩大伤口,然而一双冰冷滑腻的手掌已在他发力之前摸上了他的手腕,将他接下来的动作锁死。 “小东西,你跑不了。”属于女性的声线低沉而冷漠,甚至还带动周围空气发出诡异的共鸣颤音。 兰迪斯燃火的长剑在雪地中央舞出了绚烂赤色轨迹,三枚尖锥被长剑弹飞,崩开的锥子在空中翻滚着腾起紫火。 远端散金镇方向响起犬吠,城墙上多出数支火把来回奔走。 而后一颗赤色流星自远端天空划出一道弧线。 徐赟听到犬吠的时候眼角瞥向散金镇方向,恰好看到那道流星升起,流星速度快得异乎寻常,眨眼功夫已化成包菜大小的火球冲入战场。 轰!! 火球砸落地面,赤色烈焰在接触雪面的瞬间炸裂成一团足有马车大小的火球,将周围一切暴戾的撕碎成无数残渣碎屑。 整片战场都被照得通亮。 兰迪斯尽管距离那爆炸位置仅有几米远,却仍是从容不迫的挽了个剑花,只把目光投向被火焰光芒照出来的敌人。爆炸带起的冲击波和烈风吹得他脑后单马尾随风劲舞,长风衣外套的下摆更是在半空飞扬。 他前脚缓缓抬起,后腿猛的弯曲,砰!地面积雪在他身后炸开,燃火的长剑和他则已经化为一道残影,笔直撞向了最近的一名堕落者魔人。 那魔人近乎本能的提起手中铁杖挡在身前。 锵咔! 铁杖从中间斜着被切分成两截,那人好像没有重量一样,在剑锋劈斩带来的巨大力量冲击下被撞得向后横飞。 竟迅速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散金镇里竟然还藏着一个神之眼正骑士!” “是个弓箭手!” 爆裂的火团带着高温和剩余的火元素往空中升腾,光和热混乱了周围空气,令光线为之扭曲,流星火球爆炸后的地面中央则留下一支被高温烧得炽亮放光的箭矢。 “撤!” 场间魔人纷纷拔地而起,化作一团黑烟贴着地面一米多高飞窜进了道路另一边的树林中。其中飞的最慢的那个,被再次发动剑技的兰迪斯追上,一剑从烟雾状态中劈砍出来,摔在地上滚了一身雪和泥。 还不等那人停下翻滚,兰迪斯动作干净利落的不上一剑,直接枭首。 “不是当刺客的料就不要出来学别人搞什么暗杀。”他双眸盯着魔人们逃窜的方向,声音冰冷的吐出这句话。 “提米,你怎么样?”接着他对刚才火光照亮时自己瞥见提米的方向喊道。但过了数次呼吸也未曾收到回应。 “提米?!”兰迪斯意识到不妙,再次喊了一声,并往那片提米战斗的战场跑去。可惜火焰箭矢带来的光明已经熄灭,这片战场重新被黑暗笼罩。 “糟了,难道被干掉了?不会的,这小子看上去可不像个短命鬼。可能是受伤昏过去了。” 他提着燃火的剑当火把用来照亮,快速在被战斗打得一片狼藉的战场中寻找起来。 战场那片区域一无所获。 兰迪斯调转思路,从最初战马所在的位置循迹找寻。 直找到配给徐赟的坐骑栗色白花战马倒在雪地里哀鸣,战马见到兰迪斯,挣扎着要站起,但一条前腿折断,它只能用剩下的前腿在雪地里挣扎,却没法起身。 呼~呼~ 白色的热气从口中喷出,在冰冷的黑暗里消散。 远处散金镇赶来支援的士兵组成队列,举着火把正在靠近。兰迪斯熄灭了长剑上燃烧的炽焰,沉默的望向魔人们逃离方向上那片隐匿在黑暗中的山林。 “小子,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运起了。” 喀嚓~~喀嚓。 “兰迪斯。”一把女声先于支援的队伍来到他身畔,手持长弓的女子在积雪的田野中纵跃,每一步落下再腾空,都能跨越数米距离。 她身姿轻盈的落下,停在几步之外。 “情况如何?”女子的眼中亮起灿星般的光华,扫视战场。“先前看到了你的马,这里又有一匹,看来不止你一个,另一人呢?” “我们遭到了魔人伏击,他可能被魔人抓走了。” 接着兰迪斯言简意赅的将袭击发生的经过简单叙述了一遍。 “这群该死的疯子,前几天刚被骑士团击溃杀死了大半,竟然还敢回来报复!太猖狂了。”女人低声咒骂了几句。 她低下头简短思索片刻,吐出口白气,开口说道: “组织救援队,上山搜寻吧。 既然是你和缇玛都看好的苗子,未来很可能成长为骑士团的中坚力量,不能就这么放弃。” 兰迪斯点点头。 “搜还是要搜的,但希望不大。 他们逃走时使用了一种十分诡异的移动方式,不会在雪地上留下足迹,又藏进了山里,在这个季节想要把他们找出来,太难了。” “也许猎犬可以找到他们。” “希望如此。······他们究竟会躲到哪里去呢,在这个季节山里只会更冷。” 即使是魔人,也需要补给,需要遮风避雨的住所,需要温暖舒适的房间用来休息。剩下的魔人还有十个,能藏进哪里呢? 冰冷、黑暗的一处空间内。 不知道被裹挟着飞行了多久,也不知道被带离了多远,从那种奇妙的化身黑雾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之后,徐赟第一时间就松开了握着短刀的手,而女人握住他手腕的双手也便就此放开,他双手高举小心翼翼的退开到一旁。 “这小鬼倒是识趣。” 旁边响起一个声音,音色略微低沉,却不再有先前厮杀时的阴森诡异。 呼啦~ 火盆被点燃,将盘踞在这处干燥无风空间中的黑暗驱退到远处。 这里与其说是洞窟,不如说是一座破败的遗迹,借着火光,徐赟看到几段与洞窟岩壁糅合在一起的青灰色砖石墙壁,那样子就像把墙壁和粘土随意揉捏之后混在了一起。墙壁上几道深刻的利器划痕醒目异常。 数名身披黑色厚实毛毡长袍的身影出现在徐赟视野中。 这几人纷纷摘下兜帽,露出发色各异的异国面容,但除了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却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 倒在地上的女子短促的轻轻呼吸着,身体止不住微微颤抖。一名女性来到她身边蹲下。 “忍着点。” 话音才落,她已将那短刀从伤口中拔出,带出一溜红中杂染了些许紫色的鲜血。血液洒落地面,升腾起屡屡白色热气,接着便迅速凝结成冰。 女人右手按在伤口位置,嘴唇快速蠕动碰撞,徐赟只能隐约听见几个奇怪的发音。 而后便看见她手掌下亮起墨绿色的微光。 “安东没回来。”有人开口。 “死了,被兰迪斯追上根本活不了。”自然而然有人接口 “晨曦炽鹰对被捕获的猎物,向来毫不留情。” “这小子是谁?莱艮芬德不都是红头发么?” “我也以为他是兰迪斯的哪个弟弟,直到这个时候才看清他的长相,想不到还是个璃月人。” 骑马的时候徐赟是戴着兜帽的。 “黑头发的可不都是璃月人。” “他眼睛也是黑色的,除了璃月还有哪里人的眼睛是这种颜色?” “总不可能是提拉德和康妮的崽,我听说他们在蒙德老家还留下了一个孩子。” 呵呵~ 笑声有些冷。 “我的眼睛是蓝色,而提拉德则是灰色。”一个女声响起。“即使提拉德受了伤,你们就可以开这种玩笑?”这位说话的女人显然就是先前那人口中的康妮。 她来到高举双手的徐赟面前,单手捏住了他的脸颊掰向自己,居高临下的俯视着。 徐赟被迫与面前女人对视,那双蓝眼睛边缘夹杂了些褐色,并不纯粹。 两人沉默的凝视着彼此的眼眸。 徐赟在她的目光里看不出什么情感。不过她似乎发现了什么,眉毛皱了起来。 “提米瘦弱又身患顽疾,可长不成这么漂亮的贵族少爷。” “不过他的眼睛的确是黑色的,与我和提拉德都不一样。”仿佛不想再看到这张敢于和自己对视的少年脸庞,冰冷白皙的手掌五指发力轻轻一甩,将徐赟的脸撇向一边。 手掌下移,在徐赟领口的白色狐裘上抚摸着,似乎非常满意狐裘的手感,接着她好整以暇的帮徐赟整理起长袍外衣上的褶皱。 “多好的衣服啊,穿在身上一定很暖和。” “而我那可怜孩子连一件像样的冬衣都没有,根本撑不过我们离开之后的第一个冬天。”她嘴角勾了勾说道:“我们离开他已经两年半,这该是第三个冬天了。一个八岁的孩子,在没有父母照顾的情况下,在那个又穷又冷的小山村里,怎么活过这两年半?” 徐赟浑身所有毛孔都在拼命呼吸,本能告诉他面前的女人正变得越来越危险。 “康妮,别说了。”另一个男声打断她那嗓音越发低沉阴翳的话语。“虽然为了仪式我并不后悔,但这段记忆还是让它尘封在过去吧。” 哎~ 康妮叹了口气,声音极轻。如果不是徐赟离得近,恐怕也听不到。但其实就算听到,徐赟也自动忽略了。 ‘真狗血啊,兰迪斯怀疑这俩货是前身的爸妈,没想到还真是。’ ‘要是被兰迪斯听到这段对话,老子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卡蜜拉负责治疗重伤,轻伤你们自己处理一下。我去看看那个大家伙,确保封印还奏效。现在又少了一个人,封印需要的能量负担对我们来说有些超过。”男人的声音沉凝醇厚,场间一众黑衣人无人反对。 “这个小鬼也带过去吧,把他和那个大家伙关在一起,想来他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康妮单手拍了拍徐赟头上的黑发,对徐赟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 说实话这个女人很漂亮,有着东西方混血儿特有的那种美感。但她微笑时眼神冰冷得近乎冻结,徐赟在这个笑容中感觉不到丝毫善意,她就像一个微笑的魔鬼,美丽的外表下尽是恶毒和残酷。 “看你的样子似乎还挺喜欢他的,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旁边另一名黑衣人问。 “喜欢?你怎么看出来的?我有说过我喜欢他?”康妮转头看向那人。 “他不是有些像你的孩子么?”那人接口。 “正因为他的特征和提米很像,才更要这样。我多一刻都不想再看到他,不要让他再出现在我眼前,如果不是为了计划,我现在就想亲手掐死他,让他去和提米做个伴。”女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中,那股恨意近乎能够凝成实质,滴落地面。 “我们还要继续计划?” “你指哪个?揭开龙脊雪山地脉封印的,还是将这个小东西转化成同伴的?” “风神教会的修女们已经重新封锁了封印区域,哪怕短时间内修复不了已经被破开的部分,就凭我们现在的人手,想要进入封印区继续破解封印也做不到。” “上古魔龙的力量太强大了,凭我们这几个人的力量,连站在封印周围都做不到。” “但利用泄露出来的力量转化几个人还是很轻松的。” “可是就这么个小鬼,转化成同伴也对莱艮芬德打击不大吧?” “不管怎样,只要能让兰迪斯那个家伙痛苦,我就会觉得快乐。” “当然,我也是一样。” “我同意。”众人纷纷开口附和。 康妮耸耸肩。 于是徐赟在那名很可能就是这具身体父亲的黑发男人押送下,被带出了这间洞窟。 名字应该是提拉德的男人随手从火盆里抓出根烧了一半的柴禾当火把,火把的光亮有限,只能照亮身畔几米距离。 穿过阴沉冰冷的遗迹走廊,两人进入向下的阶梯,阶梯有数处断裂,贴着侧边墙壁底端仅余一人才能勉强下脚通过的狭窄碎砖。断裂处幽深昏黑,似乎连接着某处巨大的地下空间,徐赟能够听到另一端寒风的低啸。 经过数次转折,穿过两条遍布残垣断壁的走廊,足足走了十来分钟两人来到一扇无门的遗迹房间前。 提拉德不再看顾徐赟,径自走到门框旁,用裹着一层黑雾的手指在几处明显是新刻下的痕迹上轻轻一点。 徐赟只觉察到面前房间内的黑暗似乎变薄了,再未见到其他变化。 提拉德举着火把走进门框圈定的房间内,徐赟则站在门框外,静静看着火把的光芒在房间里绕了一圈,模糊的轮廓在摇摆的火光下一晃而过,没留给他更多辨识的时间。 片刻之后提拉德走了出来,见到徐赟还老老实实站在原地,满意的点了点头。 “进去吧。 你可以尝试逃跑,至于后果···我不保证会很美好。 这处遗迹里还生活着其他我们都无法应付的怪物,如果你想成为它们的点心,我个人并不反对。 进行仪式至少你还能有一半的机会活下来。 ” 徐赟尝试看清男人的面庞,但他一直戴着兜帽未曾揭下,此时柴禾充当的火把被他举在腰间,兜帽笼罩下更是一片阴影。 他只能乖乖听话,迈步进了那道门框隔开的界线。徐赟的感官敏锐察觉到,房间内的温度比一线之隔的走廊那边还要更低。 “我们的对话你都听见了,看在你和提米长得有些像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忠告,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男人一边在门框边的石壁上继续轻点,一边说道。 很快一层黑暗将他和少年隔开,自此两人分属两块不同的区域。 “我现在身处的地方究竟是哪里?”徐赟尝试着收集更多线索的问道。 “我以为你会向我求情,或者可能喊出你自己就是提米这种荒谬的谎言,没想到你开口的第一句话会关心这个。 好吧,其实告诉你也没关系,就当是对你这一丝勇气的嘉奖。”属于提拉德的嗓音在黑暗另一边响起。 “这里是龙脊雪山中的一处遗迹,它就在···呵呵~教会看守的被魔龙力量污染的地脉封印旁边。” 男人不再言语。 徐赟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他尝试触摸近在眼前的这层黑暗,入手竟然是近乎实体的墙壁手感,拍了拍却没有回音。 哎~ 好吧,至少暂时还活着。 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走到哪都没好事? 没多久眼睛便已经习惯房间内的黑暗,其实房间里并不是完全的黑暗,地面上亮着一圈徐赟看不懂的紫色符号,它们的光辉是那么微弱又暗沉,近乎和黑暗融为一体。 但此时徐赟借助它们发出的荧光,隐约看到有一个巨大的身影盘踞在紫色符合围拢的圆环中央。 徐赟试探的靠近过去,却发现距离这圈发光符号越近,温度越低。但还在自己承受范围内。 那个盘踞在符号圆阵中央的身影似乎睡着了,徐赟能够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先前提拉德进来转了一圈,它也是这样一动不动。 于是他大着胆子走近过去。 离的近了才看清,地面上发出微光的符号其实十分明亮,只是它们就像把所有能够放出光明的力量都闭锁在自身之内,那些先前徐赟看到的微光只是它们外溢出来的极少一部分。 这种视觉感受十分神奇。 符号散发出来的光明实在有限,徐赟即使走到符号旁边,仍无法看清那个被圈在中央的身影。他只能辨识出一双脚,盘坐在地上的一双包裹了厚实兽皮制成的巨大鞋子的脚。 辨识出双脚自然也就辨识出了那双盘曲的大粗腿,进而看到了厚实兽皮制成的围裙。 嗯? 有点眼熟啊。 徐赟循着隐约可见的轮廓往那个身影上半身投送目光,而后看到了一双睁开的金色眼瞳。 呼哧~呼哧~ 呼吸声不知何时变得低沉又粗重。 一点又一点冰冷的蓝白色光粒快速自那双眼瞳周围的黑暗中亮起,向着这个巨大的身影聚拢。 短短片刻,一具倒刺狰狞,光华晶莹的冰霜铠甲就披挂在了这个身影身上。也同时将它身上的每个细节都映入了徐赟眼中。 一对巨大的长角包裹坚冰,肩膀胸腹和一双小臂上则覆盖了厚实而坚忍的冰层。这些冰都是冰元素凝结而成,所以会散发出莹莹的光辉。 那对足有徐赟拳头大小的金色眼瞳的瞳孔里,则开始绽放蓝白色的冰霜之光。 一层肉眼可见的蓝白色能量包裹了它全身。 “卧槽!丘丘霜铠王!”徐赟几乎脱口而出。要说龙脊雪山上最强大的怪物是什么?霜铠王当占据一席之地。 徐赟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往后退,要拉开与霜铠王之间的距离,但他倒退的速度显然没有霜铠王出拳的速度快。 砰! 徐赟被包裹着坚冰的巨大拳头一拳击飞。 第一卷 提瓦特 第十七节 幸运儿与战狂 第十七节 幸运儿与战狂 腾云驾雾是什么感觉徐赟不知道,被打飞的感觉他这次算是体验了一把。 没啥感觉,脸疼都感觉不到,直接麻了。 轰~! 身体传递过来的感官信息里,他撞上了一层坚硬的东西,而后那层东西被他撞碎了。 吼~ 霜铠王站立起身,双拳捶打胸口如大猩猩般仰天长啸。 但不管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徐赟都不会知道,因为他已经昏过去了。 当疼痛将徐赟唤醒时,眼前是一片岌岌可危的红芒,这次发出警告的红光比上次坠落寒潭时要少些,只覆盖了视野三分之二区域。 “感谢冒险家套装加的一千生命,不然我早死透了。” “血条的厚度,令人安心。就可惜看不见。” 叮当~哗啦~ 他摸索着地面,用手扫开垫在身下几个坚硬的杂物之后,翻身坐起。 耳朵里还嗡嗡的,脑仁儿似乎在颅腔里打旋,眩晕恶心的感觉让他想吐。但和兰迪斯骑马赶路,只中午吃了几块饼干的他,现在吐也只能吐出几口胃里的酸液。 也许是胆汁?天晓得。 这一次身体传来的痛感较之上一次要轻微许多,也许上一次那么剧烈的痛楚不仅仅来自瀑布坠落的撞击,还有寒潭水的功劳。 徐赟试着活动身体,行动自然是不受影响,这个逆天能力现在被他视为最为珍贵的底牌,穿越过来之后难能可贵的外挂。 他此时只是为了查看自己是不是又断了几根骨头,要知道理论上来说自己的肋骨、腿骨和尺骨都还未完全愈合,只是因为他能够在残血仍保持战力这个特质,掩盖了伤势带来的负面状态,让芙萝雅误以为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而他也想借着痊愈速度远超常人这个特异点,作为一个加分项,为自己赢得更多优势和关注。 “哎?运气似乎还不错啊,竟然没有断骨头,好像关节也都正常。只是身上仍旧很疼,简直像跳水失败在水面上拍了饼子。”徐赟想起上大学的啥时候和室友一起玩三米板的经历,那次哥几个想在班级女生面前耍帅,互相怂恿着就上了看似简单的三米板。 轮到自己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一天走路踩了狗屎还是怎么的,竟然胆大包天想来表演个空翻,结果落水姿势过于优雅,丢失了平衡的身体平拍在水面上,整个后背红肿了两天,把室友用来提神的清凉油拿来消肿,给用光了。 出糗之后自己的确是在女生中有了些关注度,但怎么想都是伴着窃笑和鄙夷的。他也就乖乖夹起尾巴当了半年好孩子。 “骨头没伤,就问题不大。”徐赟心中缓过一口气,他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既然还能爬起来,还能动,那就没什么大碍了。 “难道霜铠王那一拳将我打得砸穿了墙壁?这墙可够薄的,总不会是华山派令狐冲的奇遇被我也捡到一次了吧。哈~我就知道既然穿越了,多多少少也得有个主角光环罩着嘛。” 徐赟倒是不担心霜铠王会追上来补刀,那圈紫色符号一看就是魔人口中用来囚禁霜铠王的封印,只要封印在它应该出不来。 徐赟开始打扫周围,给自己弄一块站起来的空间。自己跌落在一堆大小不一的物品上,之前身下满满当当的,几块有棱有角的物品甚至搁得屁股疼。 到这时他才倒出功夫注意这些东西,本以为是墙壁破碎后的砖石碎渣之类的东西,结果几行文字跳进了他的视野。 游医得的怀钟 旅人的木杯 幸运儿绿花 流放者怀表 冒险家金杯 一连串灰色文字冲击着他有些恍惚的神经。 甚至他在一堆灰色文字中看到了震撼灵魂的紫色和绿色。 就在他手底下,还压着一根稍微有点扎手的羽毛。 死之羽——冒险家尾羽(破损) 同样是灰色品质,这根标注了破损的圣遗物下面没有显示任何数据,没有显示数据也就没有属性加成,显然自己是用不了啦。 这个事实让刚刚亢奋起来的灵魂稍稍清醒了些许。 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圣遗物,徐赟误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游戏里,圣遗物随地捡的那种环境。 破损 破损 破损 ······ 你妹!坑爹啊~ 几乎所有灰色品质的圣遗物全都标注了破损,他跪在一堆杂物里翻翻捡捡,只有一件紫色和一件绿色品质的物品标注了属性,可以使用。另外两件绿色品质物品也被无情的标注了破损。 的确,将这些标注了破损的物品拿在手里摸索,确实能够摸到它们上面的残缺伤痕。不是断了的羽毛就是缺口的杯子,或者少了零件的怀表,没了钟锤的怀钟。 放弃了这些无法使用的残次品,他将注意力投放在能用的两件圣遗物上。 理之冠——战狂的鬼面 主词条:暴击率23% 副词条:生命值299点 暴击伤害72% 攻击力23点 “我擦,竟然还是个小极品双爆头啊,倒霉看来也是值得的。”徐赟嘴角险些流下口水。目光投向另一件绿色品质的四叶草小花。 生之花 ——幸运儿绿花 主词条:生命值258 副词条:生命值47% “这小花求生欲超强。”徐赟啧啧有声的捏着手里的花茎转了转。 可惜不成套装,这两件圣遗物的套装属性也不显示。 其实显示与否对他来说都无所谓,这些基础套装的属性他还记在脑海里。战狂两件套加15%暴击率,幸运儿两件套则是加防御力30点,有和没有差不多,但幸运儿的四件套无疑在这个世界就显得尤为实用了,拾取摩拉时,恢复生命200点。 对于现在的徐赟来说两百点生命,可能就是他自己的小命了。 “如果有幸运儿四件套就好了,不知道自己丢摩拉到地上,再自己捡起来回不回生命?”徐赟心情放松,忍不住就开始臆想起来。 “哎,这么多圣遗物,哪怕拿出去卖钱也好啊,可惜都是不能用的废物,也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强化功能,拿狗粮养极品。” 徐赟捡起一件破损的灰字圣遗物,尝试着往鬼面上按下去。两件物品挤在一起来回摩擦,一点强化融入的趋势都没有。 “看来只能戴白板圣遗物了。”徐赟摇头叹气,一件强化到顶的圣遗物和白板差距有多大他再清楚不过了。 刨去视野里系统显示的文字,他开始观察周围,一片混沌的黑暗,却也不算完全目不视物,仍有些微暗淡的荧光可以映入瞳孔。 以这可怜的点滴荧光为指引,徐赟凑上前近距离观察,这些荧光分布得散乱无序,甚至有高有低,有的似乎还被压在下面。显然不是类似先前自己查看的封印符号那种存在,暂时来说算不上危险。 况且自己已经将幸运儿绿花佩戴上身,就连视野中示警的红光的弱了许多,几乎快回到二分之一那条线了。 徐赟心里估算自己带上两件套冒险家套装之后,大概拥有1200点生命上限,再加上258点绿花主词条的加成,已经接近1458点,接着绿花下面副词条又加了47%生命。 再怎么拉跨,自己这总生命上限也得突破到一千五以上。 换做在原神游戏里,一千五百血,都不够冰霜丘丘王摸一下,但那是建立在自己这个60级满级萌新冒险家拥有最高世界等级下的假设。 现在自己身在提瓦特,根本没有冒险等级和人物等级,一条命就是一条真正的生命,系统显示的生命数值只是额外加成,至于自己究竟有多少血,自己连血条都看不到,知道个鬼。 全凭感觉。 只要视野周围没有红色示警,咱至少还是个安全的人。 一旦红色示警了,那就别怪咱狠起来不当人。 提瓦特推土机,了解一下啊? 闲话扯远了,生命上限增加之后徐赟的信心也随着生命厚度的增加而增加。他壮起胆子向光源处摸了过去。 原来是埋在一堆废弃圣遗物下的发光小石头。 之所以说是废弃圣遗物,那是因为在荧光照耀下,徐赟看清了它们的外观,这些物件当然也是圣遗物,数量绝不比自己先前那堆少,但只有几件能够在自己视野里显示灰色名称并标注了破损。 剩下的,连被显示名称的资格都没有。 捡起一颗散发微弱荧光的小石头。 元素结晶(弱) 当小石头入手,视野上立刻浮现出文字。 “竟然有系统显示名称,那这些小东西看来都是宝贝。”徐赟兴奋起来,赶紧野狗刨食一样双手并用,将废弃的圣遗物当垃圾一样刨开,把躺在它们之间夹缝里和地面上的元素结晶一一收入手中。 最后确认能够发现的元素结晶全部被自己收集之后,徐赟开始统计收获。 两颗紫色品质,被标注了中,是两块鸽蛋大小的石头,表面颇多不规则棱面,但棱面本身光滑平整近乎打磨过的宝石。 两颗紫色品质的元素结晶颜色略有不同,一颗内里荧光赤红,一颗内里则是冰白色。 “既然是元素结晶,想来也是分属性的,这红色的应该是火属性,而冰白色的大约就是冰属性了。” “龙脊雪山出现冰属性元素结晶还可以理解,为什么会有火属性的元素结晶?难道是地脉联通了下方的地下地幔?” 呵呵~ 旋即徐赟自嘲一笑,提瓦特大陆究竟是个什么结构自己还没搞清楚呢,搁这里讲现世的地质学,闹呢? 两颗紫色结晶之外,徐赟的收获还有十一颗拇指盖大小的蓝色品质结晶,五颗小指盖大小的绿色品质结晶。 元素结晶大部分都是冰系和水系属性,仅两颗火系,其中一颗自然就是那块紫色品质的货。 全部这些结晶捧在手里,你别说还真有点珠光宝气的那个意思了。只可惜徐赟知道它们并不是宝石,只是元素结晶罢了,也不知道值不值钱。 “算了,值不值钱也得等老子能活着出去再说不是?” 徐赟很快就从臆想中回归现实,如今有生命值撑着,自己是不怎么冷,可当初闯荡龙脊雪山地图时那冰冻条可是折磨得自己死去活来,这会儿就算逃出这地下遗迹,会不会被冻杀,还真难讲。 想来不会那么惨,再怎么说咱也是寒潭里泡过澡的人了。 芙萝雅送的厚长袍有缝制内层隐藏口袋,在两侧胸口位置。 徐赟把元素结晶全都塞进左边口袋里,虽然有点勉强,好歹还是装得下。但这么一来胸口两边不平衡,行动起来相当不便,只好将结晶大致均分成两份,两边口袋各装一份。 这才重新寻回了自如活动的轻松感。 ‘似乎···这俩口袋好像原本是用来塞点别的东西的···吧?’徐赟脑海中浮现这个想法,但下一刻他就一巴掌拍在额头上。 ‘回想起来,就芙那刀子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她怎么可能搞这种事。精灵嘛,苗苗条条的也挺好。’ 周围已找不到有价值的东西,徐赟再次尝试站起身,却还没站直身体脑袋就撞到了顶,拿出一颗元素结晶当光源察看,竟然是一层冰,厚度不知多少,抄手捡起件废品敲了敲冰面,回音相当扎实,自己肯定没法打破。 他只好蹲下来沿着一个方向摸索着往外爬,没爬出几米远,前路却被一堵遗迹墙壁拦住。 沿着墙壁随便挑了个方向继续摸索,一路上遇到的物件大部分是废物,几件能显示出名称的绿色和灰色圣遗物也都被标上了破损后缀,(心里苦啊,看来运起用完了)。 这次比之前多前进了几米,却同样被墙壁堵住。 “这是墙角,这里是遗迹房间的一角。那我现在的位置···难道说还在boss房里?” 徐赟心情直往下滑落,却憋着鼓劲沿着拐角墙壁往另一端继续摸索,一路上除了又捡了两颗绿色品质的元素结晶,再无收获。 前几数米之后前方空间越发逼仄,徐赟伸手抚摸另一边墙壁,触手冰凉,寒气竟让他视野周边的红色警示光加速闪烁了几下,吓得他赶紧缩回手。 用元素结晶一照,果然是冰层。 这冰竟然仅仅是触碰,自己就会损失生命。 徐赟捡起一件废弃物品,是一顶头顶盖缺了一大块的头盔。握着头盔顶着冰层,他开始顺着冰层前进,这一次行进了大约十米开外,一个缺口出现了。只是位置开在徐赟腰际高度,自己要钻出去,必须攀着冰层爬出去。 试着用靴子底碰了碰冰层,视野中的红光没有闪烁,看来只要不皮肤直接接触,并不会立刻掉血。 但寒冷是会传导的,物品接触冰层时间久了,必然也会被同化。徐赟在周围废物堆里翻找一圈,发现半件毛毡布的破损长袍,双手刚用力往外拉,就散成了一手毛渣。 “一般来说毛发这种材料制成的毡布不是极耐存放么,想不到也成这德行了。这是在这里被弃置了多久啊?”感慨归感慨,该做事不能等,徐赟重新找了两件标注了破损的灰色名称物件,游医的方巾。 事实证明能显示出来名字的物品的确是好东西,徐赟稍微试了试,虽然只是布料方巾,却比先前找到的那件毛毡长袍结实多了。 两件方巾一叠,包住手掌。 用手掌撑在冰层缺口的断面上,这冰层果然很厚,因为收起了元素结晶,此时没有光源,具体有多厚也看不到。至少伸手在断面上摸了个来回,没摸到另外一边。 他将上半身探进那处缺口,双腿发力一蹬,人顺势往前钻去。 哪知上半身才窜出一段,就已经出了冰层,前方一空徐赟登时失去了承托,人往黑暗中栽了下去。 嘣咚~ 徐赟大头朝下用手往地面一撑,身体顺势团身翻滚,后背重重撞在地面上,发出闷响。 “哎呦,吓死我了。得亏体操课前滚翻练得还行,不然要脑袋开花了。” 拍了拍后背上看不见的灰尘,徐赟感慨一句。身上是一直保持着疼痛的,多后背撞击这一点和没多一样。 他站起身回转看去,那冰层上的缺口可不就是自己被霜铠王打中砸出来的么? 拿出元素结晶继续充当光源,他沿着冰层边缘走了一圈,果然和自己料想的一样,这堆圣遗物和元素结晶应该是被一层拥有恐怖冰属性力量的冰层冻结在这个墙角里的宝物。 至于这冰层的来源,八成和房间里的霜铠王脱不开关系。 只是沿着冰层外走了一圈,徐赟发现从冰层外是根本看不到冰层里面冻结的究竟是什么的,在外面只能看到一片凝实的冰蓝色。 估计堕落者魔人们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们只当房间里这些冰就是霜铠王弄出来的环境装饰,毕竟这家伙喜欢生活在这种冰霜元素浓郁的环境里。 徐赟瞥了眼房间中央,那个身披冰霜铠甲威猛霸气的怪物正睁大了眼睛瞪着自己。 “瞪什么瞪?反正你也出不来。”徐赟小声嘟囔了一句,收回了视线。 他现在一身霜铠绽放着清冷的冰元素光辉,反而使徐赟联想到层岩巨渊地下地图里,那个矗立在黑暗地底世界中的大号荧光蘑菇——大蘑王赞玛兰。 ‘不过那个大蘑王可是给咱发任务和华丽宝箱的友好npc,这霜铠王虽说也送宝物。但会要咱小命的。’ “既然这个墙角冰层里有好东西,那其他几个墙角呢?”他往黑暗中其他几个角落望去。 第一卷 提瓦特 第十八节 原石 第十八节原石 “把人都撤回来吧,夜里温度太低,士兵还要保存体力戍守城镇,执行日常巡逻。在冬雪节期间驱使他们在夜间搜山,很多人已经生出逆反情绪。” 来自散金镇的火系神之眼弓箭手找到正在一棵树下听着手下人汇报的兰迪斯。 兰迪斯看着雪地上印下的凌乱脚印,轻轻吐出一口白气。 “已经搜寻了两个小时,猎犬也全无反应,只是被牵着乱跑,这么找下去也的确不是办法。”他轻声自述着。 他跺了跺脚,看着周围几名下属正在揉搓双手取暖。 “这么冷的天气,士兵们产生抵触情绪也情有可原。就连我都觉得冷,更何况是他们。让人都撤回来吧。”他嗓音微微低沉,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 回想着少年的笑容,两人为数不多的见面却十分愉快的相处时光,兰迪斯心里是还想要再坚持一下的。 但手底下的人也是人,他不能因为提米一个人让这么多人一起跟着劳碌受冻。况且的确随着夜色愈深,周遭空气中的寒意近乎能穿透体表衣服般直入骨髓,冷得异乎寻常。 作为参与了雪山魔龙地脉封印夺回战的人,兰迪斯当然有理由怀疑今年冬雪节这异乎寻常的低温和封印被魔人破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面对这种能影响自然的伟力,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作为一个人类的渺小。 神话传说中魔龙的陨落是众神联手降下的审判。 ‘也只有神明才能胜过这种力量吧?’他心中默默想着:“传令出去,吩咐所有人收队。今晚散金镇里所有酒馆,参与搜寻任务的人,我请一杯。” “是!”下属们行礼告退,便要分成几个方向前去召集分散在山林中进行搜索任务的士兵和运输队成员。 “不用这么麻烦,发个信号就行了。” 一身轻便皮甲只在要害部位嵌了片金属甲壳的女骑士摘下背后造型华丽的长弓,空手拉开弓弦。 火元素能量在她拉弦的手指间涌出,迅速构成一支赤色利箭。两指随即一松,长箭向着繁星点点的夜空里飞去,在数百米高时炸成一道绚烂的烟花。 砰~~~ 烟花先开,而后声音才堪堪落进众人耳中。声音过去,烟花却在空中经久不散,美丽的烈焰花瓣徐徐像下飘落,仿佛正在演绎花朵从盛开到凋零的全过程。 看到烟花信号,听到声音,山林里在执行搜寻任务的士兵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果断往山下回归,队伍里的领队军官则大声吆喝,通知彼此,以防有人没看到信号,顺便也把一同参与搜寻的莱艮芬德家的人喊了回去。 兰迪斯收拢人手回返散金镇休整自不必说 另一边 徐赟郁闷的看着眼前的冰层,只能不甘的发出叹息。 他试过自己现在能用的各种手段,却拿面前这层冰没有办法。手里没有工具,他从另一边被破开的冰封墙角里找出几件堪用的灰字物品过来,无论是敲是砸还是踹,都拿这冰层无可奈何。 明明眼前已经透过冰层看到了系统显示出来的圣遗物名称,却拿不到,实在是不甘心啊。 “总不能再让那家伙打我一拳,砸出个洞来吧?算了算了,能不能砸开这里先不说,老子小命怕是撑不住他再来一下。” 霜铠王当然不介意顺手碾死自己,但怎么想它都不会配合徐赟把他打到想要落的方向。 之前能砸开冰层获得里面的宝贝,对徐赟来说完全是走了狗屎运。 “人性果然是贪婪的,得到了就会想要更多。” “抽卡也是,单抽出了奇迹就想着能不能再来一次,然后肝来的石头就全成了卡池大保底的垫手,上头之后就会砸上工资,当角色满命之后,才发现接下来几个月自己只能吃土。” “但最坑的还是武器池。”徐赟愤愤的一脚踢在冰层上,脚上的软皮靴尖可没有冰元素够成的坚冰硬。 嘶~ 他疼的跳脚。 先前都是用鞋底踹冰层,这一脚用了鞋尖,吃亏的就变成了大脚趾。 “算了,这就是命,老子认了。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东西。”又叹口气,徐赟觉得自己活像个被裁员的中年打工仔,垂头叹气就没停过。 既然知道自己拿这冰层没辙,自然其他两处角落的冰层他也不想看了,免得再看到系统显示彩色名称,徒增伤感。 可不观察房间内环境,他又能做些什么?总不能配着霜铠王坐下来唠嗑吧? 且不说霜铠王周围冰霜元素浓烈,自己待在它身边虽不会持续掉血,但冷也是真的冷。 又不是玩游戏的时候只有个寒冷条,自己坐在屏幕前事不关己,这可是亲身感受的真身体验。 咕噜噜~ “饿了,好烦。现实就是这么麻烦,在家的时候叫个外卖了事,实在不行吃个泡面,五分钟就对付过去了。现在咋整?” 徐赟开始摸索身上衣兜,没记错的话,中午吃饭的时候,自己拿出来的饼干剩了一块没吃完,被随手装在口袋里了。 “哈,这个时候我反而要感谢当时兰迪斯催命鬼一样的赶时间了。”他苦笑着想到。 午饭是趁着战马休息时间吃的,兰迪斯先洗好马鼻,喂上食水,才轮到自己用刷子。在自己刷洗战马鼻孔,喂水喂食的时候,兰迪斯站在一边啃着肉干和自己拿出来的饼干,等自己干完活,才吃了两块饼干,他就催促上路。 简直就是压榨劳动人民的地主老财嘴脸。 徐赟的手在长袍外衣袋中摸索,在右手边口袋里发现了自己寻找的饼干,但手指的触感告诉他,饼干已经碎成一堆渣了。 “应该是霜铠王那一拳把它打碎了,嘛,有的吃就行,反正也没人看着。” 徐赟从口袋里掏出饼干碎渣,往嘴里塞,饼干碎的相当彻底,几乎不需要咀嚼,就着口水直接往下咽就行。 不过他还是按着习惯磨了磨牙。 站在封印阵中央的霜铠王绽放冰霜光芒的双瞳盯着他,见他在嚼东西吃,愤怒的捶打胸口厚实的冰甲,发出砰砰砰的爆响。 低沉粗重的吼声自它喉咙深处震荡而出。 “呵~你也饿了是么?可惜咱就一点饼干渣,跟你一半你舌头都尝不出味道的。”徐赟笑了,他能从霜铠王那凶神恶煞的眸光中看出渴望和索取的情绪。 魔人囚禁霜铠王肯定不会给它喂吃的,从他们的对话中能够听出,这些堕落者巴不得霜铠王饿的衰弱些,自己维持封印的时候还能省点力气。 而且就算自己想拿食物讨好这家伙,就那大身板估计把自己喂给它都填不饱它的肚皮。 丘丘人的确可以沟通,但自己可不是图书馆里那个天真的语言学家小女孩,小女孩还知道找玩家去和丘丘人试着对话交流,自己本来就不懂丘丘语,更没有强大的旅行者帮忙当中间人。 “那些魔人把霜铠王囚禁在这里,肯定有什么目的。不然如此耗费力量又得不到好处的事情谁会干呢?” “应该不是要驱赶它去攻击教会重新夺回的封印,要干早干了,没必要等到现在。更何况他们之前就已经攻占了那处地脉封印,似乎还破解开了部分封印。” “不是攻击封印地···这里是霜铠王的老巢,但距离他们休息的那个遗迹房间很远。” “丘丘人不是独居生物,霜铠王更是一个部落的领袖王者,但跟着提拉德一路下来,没碰见一个丘丘人,连尸体都没有。” “周围墙角冰封了大量圣遗物,虽然大部分都是废品。” 徐赟将最后一点饼干渣咽下,虽然肚子仍在咕咕叫,但好歹垫算是进去一点吃的。这具身体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 他思索着,用元素结晶微弱的荧光提供些许光明,漫无目的的踱步徐行。 一道即使堆积了不知多少年落尘的劈砍深恨进入他视野边缘。 嗯? 对了! 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战斗,不然怎么可能留下如此多破损严重的遗物。 而且这些遗物多种多样,兰迪斯说拥有特殊力量的物品极其稀有珍贵,想来额能够佩戴它们的人也都是有实力有地位的强者。 这么多强者聚集在这里战斗,能够引起强者争夺的··· “这里有一座古代宝库!” 徐赟的思维瞬间清晰,顺着结果反向推导,之前的所有线索便多串联了起来,而且符合逻辑。 他赶紧举着元素结晶,一颗的光亮实在微弱,他将两颗紫色品质元素结晶都拿在手中,然后快步走到之前自己找到的墙角,沿着墙角摸索前进。 这个房间空间相当巨大,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宝库门前的小广场,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房间入口处只有相距甚远的巨大门框,却没装门。 它本来就是用来行走的通道,何必装门? 由于光线实在暗淡,徐赟不敢动作太快,所以十来分钟后他终于找回了进来时的那个入口,被黑色烟雾形成墙壁封堵住的大门。 与广场入口相对的自然就是宝库正门所在。他果断回转身,看到了仍站立在封印中央盯着自己的丘丘王者,黑暗似乎并不能遮蔽它的双眸,它的目光一直追随在徐赟身上。 这一次徐赟面向霜铠王笔直前进。 霜铠王的呼吸逐渐粗重,一双四指的拳头不住开合,手指灵活的动作着。 但徐赟根本不理会它,在距离封印的紫色符号组成的圆阵外数米便开始绕行。以地上的紫色符号为标记,他一边默数一边前进,找到正对面那个字符位置后,背对霜铠王而行,独身走入黑暗中。 霜铠王不甘的前冲,大脚猛地蹬踏地面,使用出了徐赟在深渊战场(游戏里)见过不知多少次的飞跃攻击。 但它身体腾空,刚飞跃超越符号圈定范围上空,黑暗的空间中突然浮现几十条泛着紫光的锁链,这些锁链一头捆绑在它身上,一头连着地面的紫光符号,随着符号上紫光爆发处一轮强光,所有锁链瞬间同时向字符内收缩,生生把已经腾空的霜铠王拽了回去。 砰咚~ 霜铠王巨大的身躯砸在坚硬的石质地板上,冰霜铠甲和石板碰撞,崩裂,飞溅出数不清的碎屑。 一小片寒冰铠甲上的坚冰擦着徐赟肩膀飞进了黑暗中。 徐赟擦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默默松了口气。这个时候反倒是庆幸这些魔人的本事够硬了。 霜铠王起身,愤怒的咆哮着,捶打着胸甲,却终究没有再做更多尝试,也许它已经尝试过不知多少次,只是这一次的结果也无例外罢了。 不理会背后的动静,沿着心中标定的方向,徐赟在黑暗中前进了十几米,前路被台阶挡住。 拾阶而上,脚下的石阶破碎得尤为严重,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石砖,没上几阶还发现了石阶上巨大的凹陷缺口,这要是走得快一点,徐赟肯定得掉坑里。 坑虽然不深,摔不伤也摔不死人,但绝对会被吓一跳。 绕开缺口凹坑,继续前进,来到石阶上方连着的一处小型平台,平台地面上同样遍布攻击痕迹,墙壁的夹角里还堆着几件连名字都显示不出来的废品遗物。 平台仅有数米长宽,越过这段距离,徐赟再次被挡住。 这一次挡住他的除了一面遍布沧桑厚重味道的遗迹墙壁,还有镶嵌在墙壁上的巨大圆形金属门。 他手中的元素结晶只能映亮很小一片区域,之所以知道是圆形金属门,那是因为看到了门框的弧度,以及门板主体,让他联想到了曾经看过的电影里银行的金库大门。 墙壁和金属门上,看不到一丝划痕。 伸手触摸,手指尚未触碰到那原型金属门的边框,一层莹润的琥珀色光晕便瞬间亮起,覆盖了整面墙壁和那扇圆形门户。 也让徐赟彻底看清了这面墙壁和金属门的全貌,果然和自己猜想的出入不大。 这种大门他见过,《原神》游戏里有些遗迹解谜中出现过类似的圆形大门。 而恰恰龙脊雪山上就有。 这层琥珀色光晕上传来微弱的推拒力量,但徐赟只是稍稍用力,就无视了它。 手掌终于按压在门户的金属边框上,皮肤传来的触感和想象中一样坚硬,却并不冰冷。 也是借着着覆盖了整面墙壁的琥珀色光晕,徐赟第一次看到了遗迹的天花板。天花板极高,他不得不仰着脖子才能看清拼接成天花板的石板,以及天花板和墙壁相接处漂亮的石刻包边。 那繁复的花纹甚至比芙萝雅送给自己的外袍上刺绣的月桂树枝包边还要精美华丽。 “这遗迹全盛时期,不知道该是多么恢宏华美。可惜现在都成了古老岁月中遗落在历史角落里的尘埃。” 后方小广场中央的霜铠王仿佛受了刺激,刚消停没一会儿的它又开始嘶吼,这一次它不捶胸了,开始捶打地面,地上坚硬的方块石板在一次又一次捶打下,终是不堪负荷,开始出现细微裂痕。 知道它出不来封印,徐赟便懒得理会。 心中稍稍感慨,目光便下移到金属圆形大门上。 金属大门的边框上铭刻了一圈与紫色符号风格迥异的字符,之所以不说是符号而是字符,那是因为: 徐赟看得懂。 这是类似神文的特殊字符,但形制上和徐赟先前在七圣召唤卡牌背面看到的说明文字有所区别。 但无疑,它拥有力量。 “以法里斯神圣光明大帝之名,拒绝一切许可之外者。以法瑞斯绝望叹息大帝知名,守护一切进入之物。”徐赟读出了字符的意思“明明只有十二个字符,却能翻译出两段话。” “这层琥珀色能量似乎就是这十二个字符发出的,它们和魔人们刻在地面上的封印符号看起来好像。 但手法高明多了。 魔人的封印符号还会溢出微弱的紫光, 可这些字符在亮起来之前,力量完全内敛,看上去只是普通的铭文雕刻。” 徐赟的手指沿着圆环状金属门框移动,寻找是否有隐藏的机括。 “但,我现在想进去,该怎么做呢? 不管怎么想这里的解谜和游戏里都不可能一样。 如果一样的话我还是干脆找个地方躺着等死吧,没有神之眼,我根本没有元素力量激活机关。” 随着移动,手指来到了门框下方距离徐赟最近的那一颗字符。这个字符足有徐赟脑袋大小,一只手掌仅能覆盖它三分之一。 随着手指触碰到字符那散发着琥珀色光华的本体,丝丝缕缕琥珀色力量仿佛遇到了海绵的水,竟在徐赟目光注视里被吸入了手掌中。 原本光亮就不是很足的字符,琥珀色能量在徐赟手指的吸收下,光华迅速暗淡下来。 二徐赟则瞪大了眼睛,他发现占据了超过二分之一的红色警示光芒正向着边缘徐徐消退。 两分钟后,这颗字符上的光芒彻底消失,它就像被掏空了一样,只余下一个凹陷在金属边框上的铭文空槽。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还是那普通的手掌,与先前没什么区别。但视野上覆盖的红色警示光已经消退到了仅剩十分之一,这一点做不得假。 “没有系统说明,没有玩法引导,一切全靠玩家自己摸索,我这难道是进了魂类游戏的世界?” 徐赟猛的打了个寒颤 “别!魂类世界太危险,宫崎老贼亡我之心昭然若揭。” “还好老子穿来了提瓦特,青山绿水风景秀丽,哪怕啥也不干过一辈子也挺好。魂类世界实在是太惨了点。那里活着的人都被折磨成啥样了。” 再抬头看向门框上的字符,‘以法里斯神圣光明大帝之名,拒绝一切许可之外者’这句话已经残缺。 里面许可的意思,消失了。 “啊这···似乎弄巧成拙,算了,干脆全吸了拉倒,就算得不到里面的宝物,只吸收这些字符里的力量,老子也是赚的。” “一个字符的力量就能治疗伤势,如果全吸收了,我会不会升级?也不知道这系统有没有升级这个玩法。” 稍作斟酌,徐赟选定了被吸收能量的字符这一侧,单手抓住金属门框边缘,一只脚踩在只剩空槽的字符中,将身体稍稍上抬,这才伸手够到了上一个高度的字符。 如法炮制,字符内的力量没有自主观念也就自然不会抵抗,被徐赟吸收一空,徐赟视野中的所有红色警示微光全部消失,身上那一直在刺激大脑的痛感也一并消失。 自己似乎回到了满血状态。 而法里斯神圣光明大帝这边六个字符所展现的内容则又残缺了一部分, 继续。 他换脚踩进这颗字符,手抓圆弧形门框,将身体再次抬高。 十几分钟后,圆形金属门左侧半边六个字符全部变成了无光的空槽。徐赟自数米高的门框上缘轻轻跃下,人到半空时抓住圆形金属门正中央位置的横杆,吊在半空。 哪知那横杆竟不受力,在他体重负压下,竟缓慢向下转动,但同时,徐赟也听到了金属门内侧齿轮转动,机括咬合的声音。最后横杆变成了竖杆,抓着金属杆一端不好借力,他只能松手落回地面。 原本是向吊在横杆上观察一下这金属门,找找有没有机关,没想到这明面上摆着的横杆就是机关。 简单得让徐赟简直以为在做梦。 与此同时,随着左半边所有文字内的能量全部被徐赟吸收,浮现在墙背和金属门外那层琥珀色光晕带来的推拒力量也消失了。 等待金属门内里机关齿轮转动的声音彻底停止,那扇被封闭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大门‘嘭~’的一声,右侧自动从门框内弹出,为徐赟打开了一道进入大门内部的缝隙。 “欧耶~刚还想怎么把它拉开,它就自己弹开了。这玩意儿看着就特别重,如果要抓着金属把手将它拉开,怎么也得有霜铠王那种身高体魄才行。” 徐赟一声欢呼,迅速挪动脚步来到敞开的缝隙处,即使只是一道缝隙,以徐赟现在这个提米的少年身体,想要钻进去也是轻而易举。 正高兴着,徐赟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之前自己当作背景音乐来听的霜铠王嘶吼,捶打地面的声音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 它不可能随便就放弃,毕竟这层琥珀色光晕还在,之前那么激烈,现在突然收声,绝对有问题。 徐赟猛的回头,就看到霜铠王已经站起,他不再俯身捶打地面,而是站直了身体,那双绽放着冰霜元素光辉的巨大瞳仁凝视这自己这边。双脚却已经站到了封印之外。 借着霜铠王身上绽放的元素光辉,徐赟看到先前囚禁他的那块区域的地面石板已经碎裂,其中一颗紫色符号被裂成两份,已经熄灭了光辉。 “我擦!”一滴冷汗迅速自额头流下。 霜铠王迈开粗壮的短腿(相对它身材而言,腿的比例只占身体三分之一。但就算这样,霜铠王的腿都比徐赟整个人还高)大脚踩踏在地砖上发出沉重的脚步声,它开始加速,这个动作徐赟见过不知多少次。 “我淦,冰霜冲锋?!” “魔人的手段果然不行,这宝库的防护字符,我直到把整个半边能量吸收完,拒绝的力量才消失。他们这个封印法阵,坏了一个符号,就废了。简直坑爹!” 徐赟不再犹豫,手掌攀住金属门敞开的缝隙,用力一拉将自己拉上半空,上半身顺势前倾往里面倒去,紧跟着他收缩双腿,身体就像一个小刺猬般团成一团,滚落进铁门内部。 轰~!! 金属库门被巨大力量冲撞。 咚! 敞开一条缝隙的圆形金属门在撞击下重新砸回了闭合状态,门框上传来受到巨力撞击产生的震动,将徐赟直接震得从圆环形甬道上弹了起来。 库门闭合,机括自动再次锁死。 但徐赟知道,那金属门只需转动外面的把手,它就会再次开启。 举着元素结晶,徐赟快速查看库门内侧,一片光滑,根本找不到从内部锁死的机关。 “开溜~颗粒小宝贝,保佑我不要失败!”徐赟果断转身,往圆形甬道内跑去,落脚的脚步声全是金属回音。 圆环形甬道仅不到五米,徐赟就进入了宝库内部。 宝库内部没有因为长年封闭而淤积大量腐朽的尘埃味道,甚至他还听到了一丝风声。 宝库内不是完全黑暗,有数处散发荧光的位置,甚至在徐赟的视野里还看到了一点金色。 金色! 来自系统的金色文字物品。 难道是五星传奇物品? “老天保佑,七神给力,给小子来一把五星武器吧!”徐赟兴奋的快步奔向金光闪烁的位置。 一把神铸赋形的武器,在提瓦特世界是毋庸置疑的神器! 因为光线昏暗,他被横在地上的杂物绊倒了两次,但他根本不在意,金色就在眼前,这点小伤算啥? 这间仓库的面积其实远比想象中要小,只在黑暗里摸爬滚打的前进了约莫十几米,他已来到这金色文字出现的位置。 这是宝库的一处角落,一只似乎被丢弃的金属盒子歪斜着躺在地上,被压在下面的东西垫着,盒子口倾斜向下,盒盖因为摔落的关系开启了小半。 看到盒子的瞬间,徐赟心中的兴奋就直接砍掉一半。这么小的盒子别说装武器了,就算里面装的是圣遗物,恐怕也只能装一件。 “圣遗物也行,金色品质的圣遗物,以我现在的情况来说也是绝对强大的宝贝了。”徐赟重新打起精神,用不争气的颤抖双手将盒子抱起。 掰开摔得变形的盒盖,徐赟看来了里面的东西。这东西对他来说可谓无比熟悉,每日任务天天都能领到。 原石 系统只给出了两个字,两个金色文字的名称。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单手从盒子里捏出一枚原石,灰扑扑的菱形星星形状,表面虽然光滑却无任何反光,不起眼得就连河边随手捡起的鹅卵石都比它漂亮。 但将原石捏在手里之后,系统突然跳出一行文字。 获得原石,开启背包空间。 ! 哈哈哈哈,老子也有背包了! 徐赟迫不及待的就要寻找背包,但他摸遍了周身也没找到如何开启背包。 就在他郁闷自己又被系统坑了,根本不知道怎么用背包功能的时候,系统的文字再次缓缓浮现。 使用原石兑换背包空间,一原石兑换一格空间。 “我嘞个大去!你这延迟得有一千毫秒以上了吧?”徐赟忍不住破口大骂。“开启个功能还带大喘气的。” 但系统并不理会他,就如一段早就写好的程式般冰冷的回应了两个字 是/否? “是,必须是!”徐赟这时候哪敢和系统炸刺儿,乖乖把后面的脏话吞了回去。 当他说出是之后,一段使用原石兑换背包格子的方法就自行浮现在了徐赟脑海中,它就像一个突然出现的想法活着念头,只不过停留的时间稍久,足有五秒。 徐赟理解了这个方法之后,泪流满面。 第一卷 提瓦特 第十九节 以理服人 第十九节 以理服人 “这玩意是用来吃的?” 徐赟手指用力捏了捏指间的星型原石,硬的和石头没任何区别。 “这怎么吃得下去?” 但系统给的方法就是这样,不试试怎么行。 “大不了咯牙,先咬一口看看吧。” 虽然觉得荒谬,但背包空间这种东西的确是旅行者必备神器,自己怎么可能拒绝。 想当初在原神游戏里,扮演旅行者横趟提瓦特的时候,如果没有背包空间,徐赟简直没法想象。曾经玩过其他角色扮演游戏,有那种十分贴近现实的游戏设定,如果没有背包便只能随身携带极少物品。 就如自己现在这般,捡了些元素结晶,只能装在衣服口袋里,若是再收获些其他好东西,口袋装满之后自己该怎么办? 而装了一身杂物,遇到危险时活动不便则会成为巨大的麻烦。 砰咚! 还不等徐赟将原石送进嘴里试试,宝库大门便响起一声巨大轰鸣。 嗷吼~ 霜铠王的吼声响起 砰咚! 金属库门再次震鸣! 砰咚!砰咚!震得徐赟腿脚发软的轰鸣接连不断响起。 徐赟赶忙放下装原石的盒子,拿着元素结晶沿着墙壁寻找,既然这里能听到风声,这座金库里肯定有通风口之类连通外界的通道。以自己现在的体型,通风管道应该也能爬出去···吧? 他不是很肯定,但总要试一试。 一边焦急的寻找一边倾听金库大门方向传来的响动,虽然自己把库门左侧的字符能量吸收殆尽,右侧的却分毫没动,在他钻进来时,那大门之外还残留着一层琥珀色光晕。 那是大门右侧字符展现出来的力量,以自己从那六枚字符中读出来的意思,显然是用来守护这座金库的。 果然,轰鸣一道接一道,但金库大门却丝毫不为所动,徐赟悬着的心便渐渐放下。 “呵,大家伙看来不知道怎么开门,正好给我多留些时间搜索宝贝。”他故作轻松的笑笑,不再急着找出口,先回去把原石拿上再说。 在墙角寻回装原石的盒子,徐赟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四十枚。 “倒是有点找到了华丽宝箱的既视感。”徐赟感觉有点牙疼。 没时间耽误,他捏起一枚原石便送到嘴边,张嘴先咬一口试试。 随着牙齿磕碰到原石表面,一道璀璨的虹色光芒瞬间亮起,竟将这间金库照亮了小半。 徐赟感觉自己嘴里咬的不是先前平平无奇的小石头,而是一颗灯泡。将原石从牙关间取出,这颗原石已经变成了七彩流溢的绚烂模样,与游戏里原石的图标极其类似但更为漂亮。 神物自晦 这个词跳入徐赟脑海。 “能被系统标注金色传奇品质的物品,怎么可能差了?就连灰色品质的冒险家套装都拥有那么神奇的力量。” 1000点生命上限的加持,可是自己切身体会到的好处。 “怪不得它们会被丢弃。之前发现这个盒子的人肯定不识货。” 说是这么说,但即使原石现在亮的能当灯泡用,叫自己吃下去,徐赟心里还是没底。 但总还是要试试的。 再次举起原石,徐赟大嘴一张直接丢了进去。原石的体积远比芙萝雅做的饼干小得多,一口丢进嘴里毫不费力。 刚想咀嚼,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口腔中蔓延开来,舌头上接触的那块硬物竟然迅速变得柔软,进而融化成液体,徐赟只稍稍吞咽就如吞咽唾液一样进了喉管。 液体顺着食道流入胃袋,沿途所过留下温润的微微热量,进入胃袋之后,这热量便神奇的开始以胃袋为起点,向周身蔓延。 咂咂嘴 “没什么味道,不过这感觉有点像是在喝低度白酒。” 徐赟伴着金库大门处一顿一顿轰鸣声等待了片刻,随着热量徐徐消散,他感觉到自己似乎多出了某种能力,这种能力近乎开合双眼,完全基于本能。 他伸出右手掌放到眼前,按着感觉将那种能力展开,手掌上方浮现了一个约一立方厘米的虹色方块,方块的光华完全内敛,它漂浮在手掌上方,却连手掌都照不亮。 用这虹色方块触碰左手里端着的装原石的盒子,盒子仿佛被吸入漩涡中的一道水流,就在徐赟面前钻进了那个小小的虹色方块内,透过虹色方块透明的外壁,可以看到内里正漂浮着一只没有盖子的微缩小盒子。 “好特喵神奇,这才是穿越过来的意义啊。”徐赟瞪大眼睛,按照自己领会到的本能,脑海中发出一道指令,盒子便再次扭曲着逆向从方块中流了出来。 重新落回到自己左手中。 “厉害了,我的乖乖。原石的作用这么神奇的吗?这还等什么,先来十格。” 有了先前的经验,这次徐赟也不用牙咬了,直接就把原石丢进嘴里,第二颗原石没来得及绽放光华便入口化成液体被他咽下,熟悉的热流再次溢散周身。 有了两次经验,徐赟胆子也大了起来,直接一次丢进嘴里三颗。 还好原石入口就会化成液体,不然这次差点合不上嘴。 咕嘟咕嘟,统统咽下。 右手中,那虹色立方体没有任何变化,但仔细看,徐赟发现在它内部似乎又分裂成数块区域。 十颗原石吞下去之后,虹色立方体内部已经分裂出了更多方块区域。徐赟试着将元素结晶放入其中,火元素紫色品质结晶占据了一个格子,而冰元素紫色品质结晶则占用了一个新的格子。 徐赟联想到自己在游戏中背包的存放方式,将数量最多的冰元素蓝色品质元素结晶放入背包空间。 果然,这些冰元素蓝色品质的结晶全部进入一个格子内。 “这么看来同品质的相同物品可以放入复数数量,但不同品质的相同物品则要占据复数的格子。啧,各有优略吧。总比一件占一格好得多。” 徐赟手中的元素结晶紫色品质的有两颗,蓝色品质十一颗以及五颗绿色品质,其中蓝色品质冰元素结晶有七颗,水元素结晶四颗。 绿色品质的元素结晶则是1火,2水,2冰。 仅这些元素结晶就占用了他七个空间格子,但徐赟并不打算现在就扩充格子,既然是被系统标注了金色品质的宝贝,想来作用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点。金色品质即使是在游戏里也是极其宝贵的东西。 作为玩家除了卡池之外,能够得到的金色品质宝物,只有璃月地区的终极解谜,帝陵中那一件宗室套装部件。 至于圣遗物副本产出的金色品质物品,自然是为了服务玩家而存在的,只属于玩法的一部分罢了。 自己穿越过来的提瓦特,怎么想都不会再有抽奖卡池和圣遗物副本这种好事。 要不是看到了流血狗和七圣召唤,徐赟都不确定自己来到的这个世界是不是提瓦特。 将剩下的三十颗原石也装入背包空间,徐赟把盒子丢了,能用来装原石,这盒子的品质自然不会差,但它在宝库中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此时其实已经距离完全朽烂已经不远。 十个格子已用其八,还剩下两个,徐赟决定搜寻宝库中剩下的宝贝,将它塞满。 方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宝库中是有些微荧光闪烁的,在黑暗中能发光又能放进宝库里储存,怎么想都不可能是荧光石。 取出一颗原石放在嘴里一咬,原石登时化身灯泡,别说,用来照明还挺好,比起提灯来也不差多少。 但这么以来徐赟却看不到黑暗里的荧光了。 “管他呢,真有好东西,系统会显示物品名称提示的。” 有了原石做光源,徐赟得以看清了宝库内的真实情况,腐朽的木架和和箱子凌乱的散落在地面上,已经腐蚀无法使用的金属武器则凌乱的躺在这些腐木周围。 想来自己先前被绊倒,就是这些已经锈坏的金属长柄武器搞的鬼。 就在发现原石那个角落的对边,一个仅够一人钻进来的盗洞赫然嵌在墙壁上。徐赟听到的风声也是从它内里吹出来的。 盗洞周围踩满了脚印,地面上还残留着拖拽重物留下的划痕。 徐赟摇摇头,忽略掉这个角落转向其他方向。 数量不多的大型陶罐摆放在宝库靠近库门的一角,盖子已经全部被开启,想来里面就算存放了什么陈年佳酿,现在也早挥发一空了。 “就算保存完好,谁敢喝?怕是早就没法喝了。” 说是这么说,但徐赟还是走过去看了一圈,挥发一空的陶罐只有总数的一半,另一半里面则是已经和泥土差不多的东西,反正他想不出这些之前装的是什么,也懒得研究。 除了腐朽的兵器,甲胄,以及这堆陶罐,徐赟在宝库另一个角落看到凌乱堆砌的杂物堆,说是杂物堆更像是被挑拣之后丢弃的储藏品。 终于发现了有价值的东西。 他赶紧跑过去,这堆杂物大部分是承装物品的木盒,已经朽烂,用来制作盒体的木料徐赟只手指稍稍用力就能捏碎。 把原石放进口袋里,周围光线登时暗淡,一道道荧光便进入了徐赟视野。探手捡起这些散发荧光的物品,它们每一件外面都包裹了一些已经腐朽的布料,也有镶嵌在金属上的,这些物品原本的姿态已经看不出来,估计可能是衣物或者装饰品之类。 元素结晶(中)元素结晶(小) 再次收获:两颗紫色品质元素结晶,分别是冰属性和雷属性。 三颗蓝色品质,全部都是冰属性。 将元素结晶收起,雷属性结晶占据了一个新的格子。 拿出原石当光源,徐赟在这垃圾堆里又翻了翻,大部分物品都腐朽得完全没法用了。 “这么大的宝库,竟然连点黄金都看不到,这刮得可真是干净。” 啐了一口,稍稍发泄下心中郁闷。徐赟回到盗洞所在的角落,外面霜铠王捶打宝库大门的声音已经间隔很久才会响起一声,想来再过一会儿它就会放弃。但魔人们神门时候到来还不好说,如今还是先遛为妙。 这口盗洞是给成年人进出用的,徐赟现在的少年体型钻进去虽然仍需要蹲着走,却是觉得有些宽敞,行动起来很是方便。 钻进盗洞挖穿的石墙部分向外走了数米,徐赟发觉脚下一空,探脚下去试了试,腿伸到一半便挨着了地面,于是他转个身把身体放下石墙外这段隧道。 “哟,怪不得能挖进这里,果然有点本事。” 双脚落地的徐赟竟可以完全站直身体,这一段隧道挖得可谓宽敞。而徐赟感叹的原因,是看到了石墙盗洞洞口周围刻画上的字符。 “以摩拉克斯岩王帝君之名,万般顽石不得阻挡。” 八个字符铭刻在盗洞周边,工整的围成一圈。字符雕刻的凹槽内留存的琥珀色能量仅少许,且还能外放辉光。显然留下他们的人手段比用来保护宝库的12个字符要差了不少。 “这些字符大概也是近似神文的存在。想不到偷挖人家宝库还用上了这种力量,这帮人还真是人才,我是该敬佩呢还是唾弃呢?” “嘛,至少现在我得感谢他们一下,不然我也逃不出来。” 砰咚~ 霜铠王又一次锤击宝库大门,不过音量已经比先前小了不少。 “嘿,傻大个,你自己慢慢玩去吧。” 徐赟嘴角勾了勾,顺手将八个字符上残存的能量吸光,而后转身往外走去。 这段开阔的隧道只有两米来长,显然是为铭刻神文准备的空间,再往前又恢复成了徐赟只能弯腰曲腿才可行进的狭窄通道。但也比石墙上那一段要宽敞不少。 地面上有土也有碎石,显示出的地质相当混乱。即便是土也都是冻土,硬度不比岩石差太多。 拖拽的痕迹在地面上一直延申,只蒙上了薄薄一层积灰。 “看样子这伙人挖开这盗洞也没多长时间,也许几年前?”徐赟想着有的没得,单手扶着隧道侧壁行进,约莫前进了几十米,地上出现一枚金币,金摩拉。 “哈,装宝贝的袋子磨破了。”徐赟嘴角咧开,心情愉悦的笑纳了这枚摩拉,没走多远,又发现了一枚。 就这样走几步捡一两枚摩拉,又走了百多米,徐赟已经收获了超过三十枚金币,这些已经比兰迪斯送给自己的还多了,全部放进背包空间里。 又前进几十米,徐赟再未收获任何一枚摩拉,却在隧道角落里发现了一只丢弃的破布袋。 “嗯,看来是发现袋子破了,回去捡了些漏掉的钱。”徐赟点了点头。“这隧道挖的可真长,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其实通向哪里都无所谓,只要能出去就行。” 既然没有摩拉可以捡,徐赟加快了移动速度。 又前进了十几米之后,盗挖的隧道已近来到尽头,出了隧道徐赟顿觉豁然开朗。 这是一座相当宽敞的洞窟房间,在房间天花板和侧壁上还有几处和岩壁融为一体的遗迹石墙。 房间内的布设虽然简陋,却相当齐备。两张木床,棉被随意的盖在床铺上,木质的书架、写字桌摆放在与木床接近的两侧墙壁脚下。书架上还留着几本线装本书籍没有带走。 离开这块用来居住的区域,在房间的另一边则摆放着损坏的工具,磨损的短柄锄头,锤子,铁锹,铁凿头堆成了一小堆。 “难道就两个人?在这岩石为主的山体里挖了这么长第一段隧道,牛啊。”徐赟啧啧有声的咂咂嘴。 转头看向另一堆杂物,这是一堆看着腐朽得没那么严重的兵器,长枪、长刀,长柄战斧,巨剑、单手长剑、法杖,乱七八糟的胡乱堆着。 “看来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到了这里才发现带着实在累赘,才给扔这里了。不过这品相的确是比宝库里剩下的要好得多,至少拿出去就还能用。” 徐赟用脚踢了踢堆叠的各种武器,这些武器本就是丢在这里的,堆叠得并不严整,稍稍用力武器堆便垮塌,散落。 一行蓝色文字出现在徐赟眼中。 以理服人 噗~ 徐赟嘴角一抽,弯下身将武器堆中间夹着的那柄大棍子抽了出来。由于以理服人的造型过于威猛,棍身上的凹槽刮擦得带翻了数件其他武器。 与其说这玩意儿是棍棒武器不如说它是个锤子。金属手柄上方包裹的棍体金属厚度是长柄的好几倍。用来攻击的棍体长度占整个武器的三分之二,且越到顶端包裹的金属越厚。 虽是钝器,但只是看着就让人胆寒,比看到利器还让人心生畏惧。 在徐赟来说,最直观的感受就是重,重到自己都举不起来。只能握着棍柄把它从武器堆里拖出来。 随着握住以理服人,徐赟眼前便展示出这把武器的具体属性。 以理服人-双手武器 攻击力116 攻击力提升135% 强化等级21 特技:有话直说 释放元素战技之后有概率在命中敌人时,额外造成120攻击力的小范围伤害。 “这玩意儿和游戏里有点不一样,刚入手时竟然不是白板。技能也有些许不同。” 徐赟松开手放弃了这柄蓝色精良品质的武器。 “游戏里可没有装备不了的武器,重量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但拿不起来就是拿不起来,扛着这玩意儿怎么跑路?也怪不得他们要把这些武器丢下了。实在太沉了。” 但就这么扔了他又心有不甘,于是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徐赟还是拿出一颗原石准备扩充背包空间。就在他取出原石的时候,眼角瞥到武器堆下面又出现了一行蓝色文字。 黎明神剑 “今儿运势看来不错啊,竟还有第二把。而且这可是平民神器!”一阵窃喜爬上心头,徐赟弯腰在武器堆下面摸索,他手臂纤细,刚好能伸进凌乱长柄堆叠的缝隙中。 手指触碰到那黎明神剑的剑刃部分,差点割伤。 黎明神剑-单手武器 攻击力128 属性加持(空缺) 暴击伤害提升25% 强化等级36 特技:沐浴晨曦 传说中使用黎明第一缕阳光铸造而成的神器‘黎明’的仿制品,在晨间沐浴阳光之后将获得晨曦加持状态,暴击率提升21%,夜间无效。 “这玩意儿技能也变了,不过竟然有这么高的强化等级。血赚啊~” 差点被割了手,徐赟不敢在乱摸,将手从缝隙间抽出,老老实实把堆在上面的长兵器搬开,一把刃锋已经晦暗的长剑便展现在他眼前。 将黎明神剑拿起,分量比想象中要更重,约莫超过五斤,和他在现世里了解到的剑类武器的重量差距有点大。 但再怎么说也比那以理服人轻得多,至少自己能用。 “哎,练臂力吧。”徐赟摇摇头“就咱这小胳膊,现在还没法用它,搞不好哪个动作没做好,手腕就佰拧巴了。” 徐赟从口袋里掏出之前取出来的原石,准备扩充背包空间。 可以强化。是/否? 系统显示出一行文字,浮现在徐赟的视野中央外围。 “沃德法克?能强化?” “竟然是用原石强化,不用精锻矿么?” 徐赟抱着试试看的想法选择了‘是’,于是一段念头自行浮现在脑海里,他经历过一次系统提示,自然明白这就是强化方式。 按照脑海中浮现的想法,他将原石按在黎明神剑上轻轻按压。在他捏着原石的指尖浮现出一层琥珀色光晕,光晕刚碰到原石,原石便开始绽放光华,变得璀璨生辉。 而后徐赟就看着这颗原石在他手指压力下变得柔软,接触剑身的一面缓慢化成液体,渐渐被金属剑身吸收。 这个过程相当缓慢,足足持续了接近一刻钟,一颗原石才被彻底吸收完毕。 强化之后的黎明神剑一扫之前的晦暗,整柄剑仿佛刚经过武器师养护般寒光凛凛,煞气流溢。 “这才配得上黎明神剑这个名字嘛~不过也就自我感觉良好一下吧,毕竟只是个赝品。不知道那把黎明又是什么样子,既然系统说是神器,会不会是五星的金色品质装备呢?” “对了,这玩意儿上比以理服人上还多了个属性加持,但显示是空缺。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有凹槽可以用来镶嵌?”徐赟摸着下巴想了想,“光想是没用的,等会儿试试看。正好手边有元素结晶。” 又取出两颗原石吃下,把以理服人放进背包空间里,徐赟取出一枚绿色品质的元素结晶,将它凑近黎明神剑。 品级不符,无法镶嵌 “绿色的竟然不行?好吧。”他把绿色品质结晶收回背包,取出蓝色品质的冰元素结晶,再试。 是否镶嵌?是/否 “否!现在我都没神之眼呢,哪能随便镶嵌?镶上了用不了岂不是悔死。”徐赟果断拒绝,将蓝色品质的元素结晶收回背包,又取出紫色品质的结晶试验。 系统果然再次弹出是否镶嵌的询问对话。 “看来必须使用相同甚至更高一级的元素结晶才能镶嵌在武器上,可惜现在我没有神之眼,想要试试看镶嵌的效果也不行。” 除了这堆沉重的兵器,房间里还堆叠了大量用来搬运开凿出来的泥土和碎石的破麻袋,几辆纯木工制作的破旧手推车。 “既然有手推车,这里到外面必然有可靠的道路沟通。” 徐赟望着房间通往外面的出路,放下了心中的犹豫,先跑到墙角撒泡尿。 发现逃出生天有望,一股尿意就突然冲进了脑海,而且怎么也憋不住。 “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外面是什么情况我都要面对,否则在这里还不等饿死,就先渴死了。” 尽管吞咽了许多原石化成的液体,但随着这泡尿撒出去,口中的干渴感变得越发强烈。从被抓来到现在究竟过了多久,他没有准确的概念,自己也不会那些动漫里主角的变态技能,通过计算心跳次数来算时间。 “走着。”徐赟迈举着‘原石灯泡’迈开脚步进入黑暗盘踞的通道。 第一卷 提瓦特 第二十节 引路之风 第二十节引路之风 “既然原石能够用来强化武器,不知道能不能用来强化圣遗物呢?” 徐赟一边默默的沿着通道内的石阶拾级而上,脑子里转出这个想法。 石阶上有许多磕碰痕迹,通道路面也有沉重车辙压过的辙印,真正走在这条通道里,徐赟才能理解那两个挖盗洞的家伙为什么会把黎明神剑和以理服人这种好东西丢弃在那个洞窟房间内。 这条通道蜿蜒曲折的一路向上,如他这般轻装行走都觉得疲累,更别说嗷携带大量宝物了。 要知道单枚金摩拉虽然轻便又贵重,但数量多了之后那分量可也相当恐怖。之前兰迪斯给自己那只装了二十枚金币的钱袋,看着数量不多,放在手上已经觉得压手了。 而徐赟如今,仅仅是在盗洞里捡人家漏掉的就捡了三十多枚。 也怪不得路上车辙痕迹一重压着一重,估计是来回搬了好几趟。 有了先前的想法,徐赟将戴着头上的那只战狂的鬼面取下,用原石凑近了试探。 是否强化?是/否 “否!” “果然,原石也可以用来强化圣遗物。这么看来。它的作用在这里不再是用来抽卡和兑换体力的游戏道具,而是成为了实打实的功能道具。完全成了狗粮的替代物。狗粮啊~这需求量可大了去咯。” 徐赟想起自己在游戏里强化圣遗物和武器时使用的‘狗粮’,那些用来给装备升级的素材消耗量堪称恐怖。 “不知道原石有没有游戏里那么容易获得?怎么想都不可能。那么大的古代遗迹金库,成堆的破损遗物证明了曾经有身上佩戴了圣遗物这种特殊物品的强者,为了它不惜性命的厮杀。 可宝库里只有这一盒40枚原石。 挖盗洞的那俩捡便宜的人显然不识货,当废物把它们丢在宝库里,那他们应该不会拿走其他原石。 由此推理,也就是说金库里只有这四十原石。” “金色传奇品质啊~”想要再找到估计很难了。 徐赟一边思索一边赶路,前方黑洞洞的通道里。寒风呼啸的声音越来越大。这边通道和先前提拉德带自己走的那段阶梯类似,有几处缺口裂缝,不同的是自己已经路过的缺口,规模都不大,并没有出现几乎将道路截断的情况。 但前方明显有强劲的寒风吹来。 “大概是快到出口了吧?可如果临近出口的话,光线不该还这么暗。” “也可能是联通了山腹内部,游戏里的龙脊雪山可几乎是一个空心货,不知道这边是不是也一个德行。真要如此···那可就太棒了。肯定还有别的好东西等着我去解谜探索!” 随着继续往前行进,道路上的车辙印出现折转,可徐赟手中的原石却没有照出道路另一边的石壁。 借着原石发出的光,徐赟向道路拐角的另一侧摸去。阴冷的风从斜下方吹来,灌进通道里,在这处转角出徘徊,发出丝丝阴森的嘶吼。 “空的?” 有原石充足的光源支撑,徐赟看清了道路边缘陡峭的石壁,延申向看不见的黑暗里。 随意踢了一颗路边躺着的碎石,那小石头在嶙峋的岩壁上磕碰两下,翻滚着坠入黑暗中,徐赟听不到回声。 想来小石子坠地的声音被呼啸的风声盖了下去。 “果然是空心山。”徐赟望着前方那一片朦胧的黑暗,一边感慨一边往道路内侧退回去几步。 山体内部并不是完全无光的黑暗,隐约间徐赟能够窥见在那巨大空旷的中央,有一片朦胧的光影。 周围有强光的话,眼睛会错过藏在黑暗中的某些细节,他将原石放回口袋里,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再睁开时,看到的景象已然与先前不同。 山体空旷的中央位置有数处朦胧的荧光,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具体细节。借着这些荧光,徐赟隐约窥见了蛰伏的庞大轮廓,工整方正的轮廓隐隐勾勒出数座相连的大型建筑边框。 “这山体里有一座城市,不是游戏里那些解谜机关而是一座城!” “游戏里龙脊雪山上残破的遗迹建筑大部分只是开凿在山壁外侧,依山而建。但到了这里,看着更像是一座巨城一部分被莫大伟力揉碎与大地捏合成了一个罩子,扣在了它剩下的部分上,将它彻底埋葬在地下。” “然后又被某个不靠谱的诗人给拔了出来?” “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谁知道呢,我可没心思当原学家。” 震撼是有的,感慨也是有的,但现在口中的干渴感更是困扰自身的切实困境。 只稍微停顿片刻,徐赟便果断转身迈步沿着道路离开,这里如果藏着能够回家的传送门,他现在就想办法下去。 可摆在面前的只有一座埋藏在地下不知多少年的遗迹城市,一切都是未知,哪怕城里藏着宝物,也和现在的自己无关。 能活着出去才是徐赟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这段沿着山壁内侧开凿出来的道路利用了部分遗迹和自然形成的地形,想来必然是前人留下,用来探索这座地下城市的。 开凿的痕迹已经在漫长的岁月中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除了道路上相对新鲜的车辙和脚印,仅能在侧壁和顶端看到凿痕。 又往上爬了百多米,徐赟看到了新的转角,那处转角里有丝丝光亮照进了黑暗的山腹内,他甚至能从吹进来的寒风里嗅到新鲜空气的味道。 “到出口了。”徐赟难掩心中亢奋。 加快脚步进入这处转角,道路虽还是往上,但坡度已经很小,只因与出口的位置落差,站在这里的徐赟仍不能直接看到出口。 让徐赟欣喜的另一个发现是,他看到通道边缘地面被覆上了薄薄一层浮雪,几棵倔强的寒地草本植物顽强的扎根在这里。 不知不觉他想要冲出去看一眼外面景色的想法变得越发急迫,脚步随之变成了小跑。 浮雪渐渐变成积雪,雪和泥土的比例随着他不断前进悄然翻转,白色的各类草本植物数量从稀稀拉拉几棵逐渐连城小片。唯有光线,依旧显得有些暗淡。 这段通道远比他预想中要长,也不是完全笔直,很多段落是遗迹墙壁倾颓倒塌形成的夹角。 “我擦!你们俩鳖孙!” 当他最终来到出口时,忍不住破口大骂,通道里为什么光线始终暗淡的原因他算是找到了。 一颗大石头被堵在通道口内,就连地面和大石头之间的夹角缝隙,都被用小一些的碎石填上了。只余下大石头上方一道岩壁夹缝能够透进光来。 眼看着自由只差一步之遥,徐赟怎么可能轻言放弃,他俯下身体钻入巨石与地面、墙角之间的狭窄缝隙,用手去抠被塞在缝隙中阻路的碎石,没想到竟然塞得相当严实,自己因为姿势的问题只能单手去拉扯,根本拉不动。 “力量不够啊。看来出去之后得好好锻炼力量,之前以理服人也是因为力量不够,连拿都拿不起来。那两个‘盗墓贼’却从宝库里搬出来一大堆这种重武器。” 徐赟不得不放弃挖开墙角钻出去这个选项。 他退出这处缝隙,另一边缝隙不用看了,选的时候就是因为这边看着比较宽,可自己依旧只能侧身才能勉强挤进来。 “也不知道衣服刮破了没,心疼。” 徐赟拍了拍前胸和后背,刚才钻石头缝的时候有蹭到。 抬头看了下上方,那里的缝隙其实最大,成年人也许钻不过来,但自己这少年身材应该没什么难度。 可想要爬上去却不容易,这巨石比自己高一大截也就算了,朝向通道内侧的这一面可能是被两个贼刻意调整过角度,呈现出反向倾斜的角度。 除非自己跳跃力足够好,能一下抓住上方向外突出的边缘,自由又不是攀岩大师,用普通方法攀爬上去几乎是不太可能。 “呸!要是在游戏里,就算倾角再打一些老子一样怕给你看。” “可惜,这里不是游戏。” 人怎么可能被一块石头拦住去路,方法总是想出来的。巨石和墙壁之间还是留有空袭,他利用双脚蹬在巨石和墙壁上,利用夹角攀爬上去。 这给夹角即使是他,发力的时候也十分别扭,但终归是能够利用。 爬到巨石顶端,徐赟庆幸自己选用了这个方法。 因为巨石顶面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层数厘米厚的冰雪,表面上松软的新落积雪下是一层又滑又冷的凝冰,如果选了利用跳跃力去抓巨石边缘的方法,就等着手滑摔下去吧。那条上来的通路又是坡道,这要是摔下去,不知道会滚落到哪里去。 “滚哪里也跟小爷我没关系了。”徐赟放肆的吸了一口新鲜吹进这处夹缝的冷风,肺叶在胸腔里不满的传递着疼痛信号。 趴在巨石顶面的冰雪上,徐赟化身壁虎摆动四肢,顺着这道三角形夹缝钻出巨石。 入眼尽是一片雪国风光。 数不清的林木披着雪衣拼接成一张一眼看不到边际的白绿地毯,覆盖在大大小小的丘陵上,有朦胧的白色云烟缭绕在山间。当真有些一览众山小的意思。 徐赟心里清楚,蒙德这个国度大部分平原和丘陵,在龙脊雪山周围能称得上山的高峰更是没有。 要不怎么说它是神明的造物,与周边地势起伏落差不大的丘陵地形相比,它就像一只立在鸡群里的仙鹤,实在过于突兀。 翻身跳下巨石,周边的地面积雪厚实足以缓冲,落地之后徐赟抓了把积雪填进嘴里,先解解渴。 雪粒在口腔中融化,冻得舌头和牙花子疼,但灼人的饥渴感也实实在在被压了下去。 终于松了口气。 他吐出一口霜白的热气,回身看出来的洞口,这是一道看似自然形成的山体裂缝,被倾倒在洞口周围的山岩此时早被积雪覆盖,要不是徐赟知道这里肯定有开凿出来的石头,刻意观察外型,根本就无法发现它们。 巨石填塞的洞口只留下顶端一点点夹角缝隙,面向山壁外侧一面的巨石和底角缝隙此时都被一层冻得结实的冰雪覆盖。稍远些看来,就和普通的山壁没什么区别。 这处洞口位于龙脊雪山中段以上的腰际位置,稍稍抬头就能看到环绕在山峰周围的云层就在头顶不远,云层内近似极光一样的光影不时闪烁,偶尔还会窜出一条雷蛇。 “我该往哪里走?哪个方向才能出山?” 望着一片茫茫的林海,徐赟懵了。 这林海雪原看着壮怀激烈,可真要从这茂密山林里找条路出去,就看那片皑皑无痕的白雪,瞅哪里都一个样。 “喂!温迪!你在吗?在的话指个路撒!回头请你喝酒!!”他将双手贴在腮帮上做喇叭扩音状。 没有想象中那乘风而至的绿色身影,也没有任何奇异的力量降临,回应他的只是呼啸的寒风和零星自云层飘下的落雪。 “你个不靠谱的醉酒诗人!”徐赟郁闷的踢了一脚身边的雪。 嗖~一道猛烈的寒风将他罩在头上的兜帽吹了下来,这股风相当刁钻,竟从脖颈处的领口吹进了衣服内侧,冻得他打了个冷颤。 冷风卷起一小撮雪沫和两片枯叶,呼啸着往下方树林而去 徐赟目光追着被卷走的枯叶,抓起一捧雪捏成雪球砸了过去。 目光随着雪球砸落,发现在了一条盘曲向下的山路,它掩藏在丰茂的林木间,早就被积雪掩埋看不到具体路面。 要不是从出口一路延申下去,树林间排列齐整的空缺,徐赟根本辨认不出来。 这条路至少在这个冬天里没人走过,积雪上连个有人走过留下的雪坑都看不见。 “有门儿!” “赶紧溜,要是遇上个黑熊什么的,老子就成加餐了。”尽管心里知道冬天熊都会冬眠,而且游戏里的提瓦特根本就没有熊这种生物,然而现在可不是玩游戏,这个生态完整的世界,多出几百几千种游戏里程序员没做出来的生物,太正常了。 徐赟认准方向,趟雪往山下跑,雪地里下山就一个好,不怕摔。而且自己身体比较轻的话,有些坡度还可以试着在雪上滑行一段,就是苦了衣服,可能不仅要被雪水浸湿冰结,还要被磨蹭刮擦。 两天之后,徐赟终于从林中小路走出,来到了有人行走的路段,看着被清理了一部分积雪的道路,徐赟几乎要感动的哭出来。 “实在太特么饿了,这两天真的是挨饿又受冻,比刚来的时候还苦。” 一开始吃雪解渴还能接受,到后面没有食物补充,体温流失严重,每吃一口雪都是折磨。 要不是身上的行头已经换成现在这套芙萝雅出品的精品,徐赟估计自己早跟阎王爷报到去了。 他在心里感谢这位妖精小姐的次数都数不清了。 当然还得感谢面前这道寒风,一直陪着自己,始终卷着两片叶子在前面引路。 但支撑到现在,也已经临近徐赟的极限。在龙脊雪山里的确没有游戏中的冰冻条这种设定出现,可在体温严重流失之后,徐赟的视野边缘就开始出现红色警示光。 到此时,红色警示光已经铺满了整个视野,那刺眼的红色正在缓慢变深。 在看到这条路之后,徐赟心底绷紧的那根弦骤然放松,眼前视野里红色旋即被黑色取代, 和那两片始终不曾落地的枯叶一起,他回归了大地的怀抱。 “今天就是冬雪节庆典的日子吧,不知道这次是风神教会的哪位修女主持仪式?” “去年玛丽亚修女的唱诗真是惊艳啊,我敢说蒙德城里所有的吟游诗人都不如她唱的好。” “吟游诗人唱的风物诗怎么能和玛丽亚修女唱的风神典藏比。” “风神典藏当然好,但哪几首曲子都听腻了,每年节日仪式的唱诗都是固定的。” “你想听新曲子,还是到酒馆里听去。祭典用的唱诗怎么能随便换?” “我更想听莉莉娅修女的唱诗,有一次早上巡逻经过大教堂后院,我听到她在晨练,那嗓音简直是天籁。” “莉莉娅修女是玛丽亚修女的学徒,怎么可能比马利亚修女唱得好?” “说说学徒就不能比老师强了?” 对话声渐渐走近。 “哎~前面雪地了是不是趴着个人?” 锵~! 长剑出鞘声。 “小心点,前几天西风骑士团在龙脊雪山上围剿了一支堕落者队伍,也有可能是被打散的堕落者。” 第一卷 提瓦特 第二十一节 抵达蒙德城 第二十一节 抵达蒙德城 “啊~爽~~~” 徐赟感觉自己似乎浸泡在温泉中,全身上下暖洋洋的,无论是肢体还是血脉具都通畅舒泰。这舒服劲儿,让他不自禁发出一声轻吟。 “呵呵 ~”轻笑是一把女声 “这小子。”另一个男声从一侧响起。 “这小鬼命可真大,发现他的时候人就和一块冰似的,全身上下都冻透了。”又一个低沉的男音响起。 “也是他运气好,冬雪节期间萝丝女士在家过节,不然等送到东泉镇分教堂,估计就真来不及了。” 徐赟默默听着身边几人对话,回想着完全失去意识之前的记忆。 ‘好像是有几个人路过,隐约听到了几句对话。’ 他尝试动了动手指,运动自然无碍,有玩家特质加持,哪怕只剩丝血,自己仍可保留完整战力。 “醒了就别装睡,起来说说你是哪家的人,我们也好送你回去。还有就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深山里?这么冷的天,龙脊雪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往里钻的,何况还是在冬雪节期间。”之前响起过的男声故作威严的压低嗓音说道。 徐赟睁开双眼,入目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满眼的清淡水色,这些水环绕着自己,却并没有带来潮湿感。 在徐赟眼中,这环绕周身的水流分明就是一颗颗极细小的水元素微粒够成的。 ‘我竟然能看到水元素微粒!’徐赟心中先是一惊,而后视线透过这层水色,打量起周围景象。 地点自然是在房间内,床榻周围站了三位装具齐全的壮硕士兵。一位长相柔美清秀的女士坐在床边矮凳上,正在收回的手掌上,水蓝色元素能量在缓缓消散,她胸口项链上吊着一枚与缇玛那颗几乎一模一样的水蓝色神之眼。 一头灿烂的金发束成高马尾,用白蓝条纹的蝴蝶结扎着,一身米色宽松长袍掩不住傲然身材。 “小朋友觉得舒服么?”她眯着眼睛微笑问道。 徐赟却在面部表情上读出了一丝公式化的味道,实在是公司前台的小姐姐每天早上问好的时候都会这样对他展露笑颜,一开始作为刚出校园的毛头小子,被这么漂亮的美女微笑,自然有些小鹿乱撞忍不住遐想,后来同事之间说闲话的时候才了解到,那就是前台接待岗位必备的技能,见到谁都一样。而且前台两位小姐姐们早都已经名花有主。 后来随着在公司待得时间愈久,徐赟每天都能看到前台美女的笑容,也就习以为常。 如今再见,别说还真有点怀念。 实在是他遇见的这些蒙德人,就没一个懂得隐藏情绪。 高兴就是高兴,不悦的时候也理所当然的不爱搭理人。 要说唯一一个例外,就是芙萝雅了,那位精灵的性格属实别扭,嘴上说不愿意,其实和自己玩牌的时候明明很开心,如果赢了一把,那对长耳朵就会上下摇摆,就和自己夸赞她做的饼干好吃的时候一样,藏都藏不住。 “很好,我感觉全身上下都活过来了。真的非常感谢您,您救了我一命。在这冬雪节里打扰您和家人团聚,真的非常抱歉。不知道您出手治疗的费用是多少?我一定加倍补偿您。” 徐赟没有理会率先发问的士兵,而是转头对治疗自己的女士说话。 “哼~”那位率先开口的健壮男人不满的哼出声,将脸甩向另一边,却也没打断他和这位女士的对话。 “我是风神大人的从属,遵循风神大人的训导救护蒙德人民就是我的职责,怎么可能收钱呢?如果你真心感谢的话,诚心祈祷感谢风神大人即可。”女人微笑的说着,怎么听都有种公式化的味道。 “风神大人我当然要感谢,但是出于我私人对您的感谢,一点心意还请您手下,我知道您是风神大人的眷属,世俗的金钱是对您尊贵身份的侮辱,在这里我再次致以歉意。”徐赟学着兰迪斯的言行举止,用右手抚在自己胸口,微微颔首致歉。 周围人看他这番动作,看似随意搭在剑柄上的手不着痕迹的换了个位置,之前还微微有些紧张的气氛登时变得轻松许多。 徐赟借着抚胸的动作,将手伸进位于胸口位置的外套内袋里,偷偷从背包空间中取出一颗绿色品质的水元素结晶。 他不清楚元素结晶在提瓦特世界的价值,但想来这种能够自己发光,外观又如宝石般漂亮的结晶,女人总会喜欢。恰巧对方又是水属性,这水元素结晶送给她总会有些作用。 当徐赟的手从胸口拿出来,探开到女子面前时,他看到里女人惊讶的眼神,这一次的情绪变化不再是流于表面的表演,而是发自内心的情感波动。 她看着徐赟,两人用眼神交流,在确认徐赟的确要将这颗小指甲大小的宝石送给自己之后,她脸上第一次绽放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赞美风神,赞美你,风神的孩子。”女人用两指自徐赟掌心捏起那颗足有两颗豌豆粒大的水蓝色宝石,那到自己眼前仔细看着。 尽管元素结晶表面棱面并不规则整齐,但刨面极其光滑,在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下折射出迷人的光彩。 “我就说这小子肯定是贵族家走失的少爷,普通人怎么可能穿这么高级的服装。” “这小家伙可真大度,出手就是价值上千金币的元素宝石。” “你说他会不会也给咱们一颗作为酬谢?毕竟是咱们把他从那深山老林里背出来的。” 男人们压低声音小声交流着,但那音量属实压得不够低,徐赟听得清清楚楚。 “当然,作为将我从深山里背出来的感谢,我也有礼物送给各位骑士。” ‘没想到着元素结晶就是兰迪斯口中的元素宝石。’徐赟心中嘀咕着,又取了一颗绿色品质的冰元素结晶,递给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骑士。 “很抱歉我身上的东西有限,除了一些零用的金币,就只有这两颗元素宝石了。”他带着歉意抚胸颔首行礼。 “够了够了,您的慷慨将会被我们铭记于心。”这位骑士赶忙接过徐赟手里的冰元素结晶,生怕他半道改了主意的样子,让徐赟忍不住心中偷笑。 元素结晶是游戏中人物升级到一定等级时用来突破等级上限的素材,没想到在这里会被拿来锻造武器。 回想一下,这元素结晶的确不是易得之物,玩家想要获得它,需要挑战野外的boss怪物。对玩家来说难度自然不大,但换了现在这个世界嘛,徐赟想象一下自己面对三四层楼那么高的急冻树的画面,心里不是只有一点点虚。 ‘怕不是一片叶子砸下来自己就得嗝屁。’ “我该回答一下您之前的问题了。”他看着骑士小心翼翼将元素结晶放进钱袋里,才开口说道。 “我是莱艮芬德家推荐进入预备骑士培训班的学徒。”这个时候就不能直接说自己是山村里出来的野小子了,有兰迪斯的虎皮,不拿来扯一下大旗,岂不是浪费。 何况在任何世界,有钱有势就是行事方便。徐赟虽然对人情世故并不精通甚至有些社交恐惧,但游戏玩得够多,游戏里主人公和npc的对话还是能学来一些。 回想当初玩《巫师三》,主角杰洛特在拥有了爵位之后,就连地方上的小贵族对他都客气多了。 几名士兵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这句话。莱艮芬德家族的确有钱有势,莱艮芬德家的家族骑士,待遇可是排在蒙德前列。 “你既然是莱艮芬德家族推荐进入培训班的学徒,为什么会出现在龙脊雪山上?”那名收了宝石的骑士再次发问。 “这就要从我陪同兰迪斯大人一同前往蒙德城参加冬雪节祭典开始说了。” 接着徐赟就把自己和兰迪斯半路遭遇堕落者魔人伏击,自己被掠走的经历简单说了一下。 “竟然还有这样的奇遇,一道神奇的寒风卷着树叶给你引导出路,当真是风神眷顾。” “风神眷顾。”其他几人单手按在胸口,虔诚的低头行礼。尤其那位女士,更是双手十指紧扣抱在胸前,低着头默默念诵了一小段赞美风神的诗句。 “我的确听说兰迪斯大人有发布搜捕堕落者的通缉令,但并没有搜寻你的悬赏,想来兰迪斯大人对你仍能存活都已经不抱希望。” “魔人残忍无情,至今为止能在魔人手中活下来的,无不是通过赎金交换,即使这样,被交换回来的人也都经受过残忍的折磨。你能毫发无损的逃脱简直就是奇迹。” “有风神大人的眷顾,奇迹不是已经发生了么?”另一人反驳。 “不,我不是质疑风神大人创造的奇迹,我只是觉得他能够不受折磨这件事很奇怪。” “其实并不奇怪,你们应该也是骑士团下属的巡逻骑士小队吧?”徐赟笑着回应说。 几名队员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那你们知道兰迪斯大人和骑士团中的主力前些天曾与堕落者在龙脊雪山上发生战斗的消息吧?”他继续说道。 “这是骑士团内人尽皆知的事情,骑士团发布了公告,表彰了参与行动的骑士们的英勇表现,并将战果和损伤都公示了出来。”一名巡逻队员说道。 “我们是冬雪节前才接替前一旬执行巡逻任务的同伴进山的,出发前就看过这份公告了。”另一人补充说 “既然大家都清楚这就好说了。兰迪斯大人参与了这次行动,在行动中的表现我想诸位都清楚,魔人们正是因为要报复兰迪斯大人才发起的这次伏击。” 众人点头。 “但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杀死兰迪斯大人,而是要将大人俘获,然后带进龙脊雪山,利用被深渊魔气污染的地脉进行转化仪式,将兰迪斯大人转化成一命魔人。”徐赟语速平缓的将魔人的目的说了出来。 “哦~天哪!风神在上!这是多么恶毒的报复!” “简直不敢想象!” “如果兰迪斯大人被转化成魔人······天呐!” “该死的堕落者,果然是一群邪恶又扭曲的魔鬼,他们的心脏一定已经被魔鬼改造了!” 骑士们咬牙切齿的咒骂着,而萝丝女士则不断低声念着风神在上、风神保佑等短语。 “风神在上,这是彻彻底底的奇迹,风神大人一定是要借着你的嘴,揭露这件阴谋,才会引导你从魔窟中逃出来。” “我们要尽快通知骑士团和兰迪斯大人,这件事比想象中更严重。据你说他们潜藏的据点还在龙脊雪山上,才被在龙脊雪山上围剿过一次,竟然还不逃走,显然他们留下来的目的不会只有报复这么简单。” “要提防他们对其他参与围剿的骑士再次发起伏击。” ‘事实上他们就是要报复,顺便再摸走那座宝库。魔人们残余的人手已经不足以撼动教会派驻镇守地脉封印的力量。如今能利用地脉泄露出来的深渊魔气进行转化仪式就不错了。’ ‘可惜啊,提拉德、康妮,您们大概也想不到自己盯上的宝库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吧?早几年前宝库就已经被人家搬空了。’ ‘而以你们的见时,大概也不会知道原石的真正价值。’ 徐赟安静的坐在床上,享受着柔软的床榻和玻璃窗透射进来的温暖阳光。 咕噜噜~咕噜噜~ “啊,不好意思,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徐赟微微脸红 “我这就为你准备些吃的。” “他们将你从巡逻路上搬回来用了半天时间,回来到时候已经是深夜,当时我已经睡下,所以让你又多在这里躺了一夜。肚子饿是好事,证明你现在很健康。”萝丝微含歉意的说着。 徐赟只能回以一个微笑:“期待您的厨艺。” 他还能说什么,人家说等天亮了再救人,骑士们还能冲进屋里去把她拉出来不成? 徐赟可不指望这个世界的神职人员有现世里白衣天使们那种争分夺秒抢救生命的觉悟。 骑士们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开,显然要去传递信息,在他们看来徐赟说出的情报十分重要。 事实证明萝丝做饭的手艺并不能与她美丽的外表匹配,调味简单的土豆、豌豆、萝卜加几朵甜甜花炖出来的浓汤,两根外表粗粝内里柔软的长面包就是徐赟等来的美食。 虽算不得美味,好歹还是及格线往上的水准,被徐赟一通狼吞虎咽吃了个干干净净。 似乎是被芙萝雅的手艺养叼了嘴,徐赟对这些食物还真是不怎么感冒。 用过饭后,徐赟与留守下来的巡逻队员闲聊,得知这里是清泉镇外围的村子,萝丝女士则是清泉镇风神教堂的礼拜堂主事。 与巡逻队员闲聊,其实话题并不多,讲了没多久便无话可说,徐赟又没带七圣召唤在身上,两人干对眼沉默片刻,这位骑士就很识趣的以饿了为由离开了房间。 骑士团这一次行动效率出乎徐赟预料的高,还没到午饭时间巡逻骑士小队就收到了鹰隼送来的新命令,要求将徐赟送往相邻的风车镇,然后继续执行巡逻任务,风车镇会有相应人员接手后续,将他和另外两名少年一并送往蒙德城。 风车镇是距离蒙德城比清泉镇更近的城镇,原本这两名少年是要在冬雪节之后前往蒙德城参加培训班的,因为徐赟的关系,也是为了节约人力,索性提早几天上路。 中午徐赟骑上队员们准备好的马匹,再次踏上前往蒙德城的行程。 一队六骑经转清泉镇。 再次看到清泉镇那座巨大的风车磨坊,以及磨坊下方据说曾经有水精灵居住的泉水池塘,徐赟心生感慨。 在游戏里那池塘内可还藏着两口宝箱来着。 但在这个提瓦特世界,那座池塘与其说是池塘,更接近一座小湖。自龙脊雪山上流淌下来的温泉水长年不冻,清澈山泉汇入其间,湖面上升腾着蒙蒙薄雾,看不真切。 这小湖岸边还生着一小片嘟嘟莲,在这白雪皑皑的冬日里是难得一见的几抹翠绿。 穿过清泉镇,道路上积雪被清理得相对用心了很多,马蹄奔跑,只能扬起薄薄一层浮雪。因为天气实在太冷,即使日照充沛,这些浮雪也未曾融化,只是和地面冻得更结实了许多。 一路奔马,在太阳落山光线尚未完全暗淡之前,小队抵达了风车镇。 风车镇同样立着风车磨坊,一大两小分散立在镇子各处角落。从清泉镇流出的河水在这里已经颇具规模,河水将风车镇切成不对称的两份,石头堆砌做工严整的城墙甚至为它留出的专门的出水口。 徐赟不知道为什么蒙德人不干脆利用这条河做一道护城河,想来是这里没经历过什么像样的战事吧? 进城路过城门的时候,城墙上连武器攻击的划痕都没有一道。 完成交接之后,巡逻骑士小队便折返继续自己的本职任务。徐赟被转交给了骑士团在风车镇驻守的士兵,当晚值守的卫队长完成交割后,带着这个现在被当作莱艮芬德家某个家族骑士的儿子的徐赟到一户人家中借宿。 这户人家就是其中一名将被推送进入预备骑士训练班的少年的家。少年初遇徐赟还有几分拘谨,但他本身性格开朗,也是个健谈的,很快便和徐赟混熟了。 夜里两人睡在一张床上,彼此取暖。 第二日清晨,徐赟被少年拉着起了个大早,说是日常练剑。徐赟找了个借口支开少年,将黎明神剑掏出来晒太阳。 黎明神剑虽说是赝品,但系统能给出名称提示就注定了不凡,在晒过清晨的阳光之后果然出现了变化。原本冰冷的苍白剑刃竟好似镀上了一层晨曦般的灿金色。 看着手里金色的剑刃,徐赟摇着头将它收回了背包空间。自己可是空手来的,突然拿出一把剑,根本没法解释。 “怪不得游戏里会有获得‘自我感觉良好效果’这个说法,虽说是策划皮了一下,在文案上玩个梗。 但手里拎着这把金灿灿的剑去砍人,还没砍呢估计对面就要被晃瞎了眼,自我感觉再不良好,怎么良好?” 徐赟心里想着 少年和徐赟的晨练只进行到热身结束阶段,就被赶来找人是士兵叫停了。驻守卫队将派遣一个小队的正规士兵护卫这支队伍,这次赶往蒙德城的队伍里除了三名少年,还有运送面粉和肉食的物资货队。 “蒙德城每天对物资的消耗量巨大,这次冬雪节据说其他六国都派遣了使者团前来参加典礼,因此引来了打量外地游客和商人进入蒙德,消耗物资的速度就更快了。我们今天早一点出发,路上如果一切顺利,会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抵达蒙德城。” 负责领队的小队长是一名对外貌颇为注重的中年男子,他胡须修剪得整齐又漂亮,一身衣甲整洁铮亮和同队的士兵胡子拉碴的形象比起来简直天差地远。 徐赟只在他身上瞥了一眼,更多注意力则放在货队用来运送货物的气球车上。 两只大气球被绳索固定在车厢两侧上方,用以将车厢吊离地面,气球尾端加装了不明动力源的推进螺旋桨,为气球货车提供动力。 “倒是和游戏里那玩意儿挺像的。就是看着惨了点,缝制气球用的布料大小不一,看着像一个个补丁。”徐赟想着,就看见随行的货队工人用一根根绑着金属挂钩的绳索,将气球货车彼此串联起来,在最前方的气球货车伸出两根绳索绑在前方两匹纵排站立的驮马鞍鞯上。 大公鸡跳上墙头对着朝阳抻长了脖子仰天打鸣,护院的家犬则因为闻到陌生人和牲畜的味道吠叫个不停。 家家户户烟囱里飘出带着饭香味的炊烟。 “八点了,出发。”小队长掏出一块怀表翻开盖子看了眼时间,随即摆着手臂吆喝道。 清晨的风车镇来自昨夜的寒意尚未消散,无论是人还是牲口都不停的呼出白气,一只等在一边的押运士兵和徐赟冷得搓手跺脚,其他人则忙活着整理货车或者告别。 听到他这一声喊,徐赟和士兵们翻身上马,另外两名少年则被安排和货队同行的伙计坐在货斗里。 “提米,我能和你一起骑马么?”和徐赟同床睡了一晚的少年背着崭新的牛皮背包跑了过来。 他一身全新的蓝色棉衣,踩着皮靴,已和昨晚刚见时的形象大不一样。 “行啊,修玛你不怕摔下去的话就上来呗。”徐赟笑着伸出一只手,将面向修玛这边的马镫从脚下空了出来。 “谢啦,等会儿分你好吃的。早上还没吃饭吧,我也是,光忙活换衣服准备走了。说是提前几天出发,哪想到赶这么大早。”少年灿烂的笑容被朝阳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色,看着就令人心生好感。 在徐赟的提醒下,马修一脚踩住马镫,一手抓住马鞍,另一手被徐赟拉着,轻松就上了这匹战马。 两个少年同乘一匹马,并不觉得拥挤。而且徐赟既没行礼也没背包,两人坐在马鞍上更是松快。 “给,早上我妈妈烙的肉饼,全给我带上了。妹妹想吃都没给吃一口,现在估计还在家里抹眼泪呢。” “我跟你说,我妈妈烙的肉饼是全风车镇最好吃的,可香了。刚烙好就给我装上了,现在还热乎呢。喏,趁热吃。” 修玛从背后伸过来一只手,将一张巴掌大的烙饼递给坐在前面的徐赟。 接过烙饼闻了闻,浓郁的面粉香味里,藏着肉香中夹杂了葱花和盐等调味料的味道。 咬一口,浸了油脂的外皮酥脆,内里馅料软嫩多、汁,一粒粒明显腌制过的肉丁肥瘦分离,夹着少许切得细碎的蔬菜丝,咀嚼之下口感分明,滋味叫人满足得停不下嘴。 “你妈妈肯定不是蒙德人,蒙德的料理不是这种精细灵巧的风格。”徐赟三口两口把巴掌大的烙饼吞下肚,犹有一些不满足,但也不好意思开口再要。 “不够吃吧?这么好吃,一张怎么够?”修玛说着又递过来一张烙饼。 “你这是钓鱼呢?” “那你这条鱼上不上钩?” 徐赟没废话,直接接过来开啃。 “我妈妈当然是蒙德人,不过这手艺是跟我外祖母学来的,外祖母是璃月过来的商人家的女儿,因为半路货队被丘丘人抢了,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却血本无归,因为是借了钱来做买卖,买卖没做成,货物都被劫了,他不敢回璃月只好留在咱们蒙德生活。” “怪物什么的最可恨了,我以后长大了要把全蒙德的怪物都杀光。”修玛捏着比徐赟大了一圈的拳头说道。 “看来你外祖母对你特别好咯。”徐赟 “那当然,外祖母会做的料理比妈妈多多了,每次去外祖母家都能美美的吃上一顿······” 修玛的声音越说越低,情绪明显低落下去。 哎~他已经猜到接下来可能的发展走向。 “外祖母前几天到河边取水,被丘丘人袭击了,听说被人发现的时候只留下丘丘人的脚印和外祖母的一只鞋,连尸体都没找到。” 徐赟皱了皱眉:“你外祖母住哪里?风车镇的话,周围的丘丘人部落应该都被清理干净了才对。” “我外祖母住在清泉镇最上面靠近溪流瀑布的潜水潭旁边。那里是清泉镇边缘,住的人家比较少,平时很幽静。外祖母特别喜欢这份幽静。” 清泉镇不同于风车镇,住在清泉镇的镇民大部分是猎户,可谓民风彪悍,对于山里的野兽和低级怪物毫不畏惧。所以清泉镇没有修建围墙保护。 可徐赟心里清楚,先前就有丘丘人部落从龙脊雪山上往下迁徙,虽然被兰迪斯和缇玛他们杀散了一部分,但谁能保证迁徙下来的只有一个部落呢? “我们在骑士团好好磨练本领,到时候给你外祖母报仇。”徐赟只能尽量宽慰他,毕竟现在的自己只是个什么也做不了小鬼头。 “那级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要报仇你可得帮忙。”修玛在徐赟背后说道。 “我怎么感觉上了你的当,你这是用两张肉饼框我,让我未来给你卖命。” “没吃够的话再加几张,怎么样?” “两张可不够,以后每年我都要去你家蹭饭。” “哈哈,欢迎欢迎。” 少年人的欢乐总是来得如此简单,刚才低落的情绪很快不翼而飞。 队伍在白雪皑皑的田野间,沿着清理整齐的道路快速通过。从风车镇出来道路就比徐赟之前走过的道路要宽阔很多,待行至晌午,又拐入了一条更为宽阔的大道。 说是宽阔也不尽然,其实是队伍已经走出了丘陵地带,进入了蒙德城外广阔的平原。蒙德城巍峨庞然的轮廓已月入眼帘,城内高耸的风车塔楼和耸立在地势最高处的风神雕像,即使隔了不知多少距离,依旧能够清晰辨认。 远远的,清冷的风送来枝叶在风中摩擦碰撞的轻响,仿佛一段舒缓轻柔的呢喃。 徐赟似有所觉,转头回看侧后方,一颗参天大树正在风中摇曳着苍翠而茂盛的树冠,抖落枝叶上堆积的白雪。 一座孤零零的神像立在遒劲盘曲的树下根茎空隙里。 ‘是风起地的大树。’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他闭上眼睛,勾起嘴角轻轻哼起那段记忆中的旋律,芙萝雅曾经弹唱的旋律。 梦之咏叹。 队伍上了大路,速度更快,但有句话说得好,望山跑死马,明明蒙德城就在视线远端,队伍的速度也提升了许多,好像下一刻就能抵达,可跑了半天却发现似乎并没有缩短与那城市之间的距离。 直到太阳下山,蒙德城升起灯火,白昼完全被夜色取代,疲惫的队伍才堪堪抵达蒙德城外跨越果酒湖连接湖岸和湖心小岛的大桥。 是的,蒙德是一座建立在湖心岛上的城市,天然具备优越的地理优势也是它能够成为蒙德这个国度主城的原因之一。 通过桥头士兵的检查,递交了通关手续,队伍才被允许通过。 蒙德城没有宵禁,所以桥头的安检格外严格。士兵个个顶盔束甲装备精良,眼神既严肃又冷厉,一旦发现危险将会在第一时间扼杀。 走过大桥,尚未进入蒙德正南大门,队伍却被一人堵住了去路。 “真想不到我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兰迪斯双手拄着出鞘长剑,周身散发出威严而凛冽的磅礴气势。 第一卷 提瓦特 第二十二节 只请一杯可不够 第二十二节 只请一杯可不够 领头的小队长勒停战马,惶恐的看着面前的年轻强者,感受到周围无处不在的莫名压抑感,背上沁出冷汗。 哒哒哒 位置排在士兵后方的徐赟策马走到队伍前方,直面这位与自己有两面之缘的红发男子,此时他虽周身气势磅礴,但头上绑着的绷带多少还是让他的形象打了些折扣。 “我也没想到你会在亲自门口等我。” 两人彼此对视,场间陷入片刻沉寂。 “哈~我就知道你小子没那么容易死。看来给抓走这一趟你又有所成长,就连与我对视都一点不露怯。” “之前和魔人搏杀的时候我可是看见你飞扑刺杀魔人的动作,你小子···真是太鲁莽了。” 兰迪斯率先展现出笑容,热情的张开了双手 徐赟翻身下马 “喂喂喂,这里应该用勇气充沛之类的词吧。” 两人拥抱在一起,兰迪斯用力的拍打着徐赟的后背,仿佛要鉴定真伪。徐赟则只是稍稍意思了一下。两人身高差得有点多,他这一抱,拍打的话只能拍到兰迪斯屁股,不免有些尴尬。 “你怎么逃出来的,我组织人手找了你半夜,未发现丝毫踪迹,原本都已经不报希望啦,没想到前天竟然收到你安然逃出来的消息。” 松开拥抱,兰迪斯再次自己打量了一番徐赟,发现这少年除了经日赶路扑了满面风霜略嫌憔悴之外,身上竟没有任何伤势。 “这要说起来可就话长了。”徐赟嘿嘿一笑,看来自己已经切实获得了兰迪斯的友谊。这份朋友间的热情令他着实有些感动。 “那我们先进城,再慢慢听你说,天气这么冷,不好让其他人都等着。今晚住宿的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带你去骑士团报到。” “话说我在这等你可是等了两小时,冻死我了,先去我家酒馆喝一杯暖暖身子。” “大家一路过来辛苦了,来天使的馈赠喝一杯怎么样,我请客。”兰迪斯转向货运队伍,对其他人喊道。 嗷嗷嗷~ 队伍里的人当然奇怪为什么会被堵在蒙德城外,还没搞明白情况,就听说有人请喝酒,自然心里那点小小的怨气也就被兴奋压了下去。 莱艮芬德家的大人物请客喝酒,说出去都有面子不是。 “你的故事如果不能令我满意,让我站在这冷风里等了两小时,我可不会就这么算了。”兰迪斯揉着徐赟柔顺的黑发说道。 “你肯定会满意的。” “啊对了,我认识了一个朋友,他也是今天第一次来蒙德城,晚上能不能和我一起?”徐赟瞥了眼还坐在自己那匹马上的修玛,说道。 “行啊,一起来吧。本来他们今晚要到骑士团安排的宿舍报到,既然是你的朋友,怎么能让他去那冷冰冰的宿舍凑合?”兰迪斯爽快的答应了。 于是徐赟对修玛招了招手,修玛赶紧下了战马,徐赟将战马还给士兵领队,这匹马是临时借调给他的,自然要还回去。 “那大人,我们先去交还任务。”领队下马走近行礼。 “我在天使的馈赠等着你们,今晚过来第一杯酒算我的,过期无效,明天想来喝酒就得自己掏钱。”兰迪斯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还是挺有架子的,脸色虽也温和,态度却谈不上多亲近。 “感谢大人的慷慨。”士兵领队行了礼,组织人手继续进城完成各自后续的任务、货物交接。 兰迪斯徐赟在前并肩行走,修玛背着包裹跟在两人身后。穿着墨绿色月桂徽记长袍的徐赟若只看行头举止,还真有点贵族少爷的意思。修玛即便换了一身崭新衣袍,也像个跟班随从。 三人走过深近十米的城门洞,拐了个弯便看到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城门后角落里,在兰迪斯带领下三人上了马车。 马车在车夫驾驭下缓慢起步,嘀嗒的马蹄声清脆敲打在石板路面上,带着车厢在城内宽阔的道路上缓速奔驰。 车厢内空间宽阔,内饰华美,天鹅绒坐垫的沙发座椅,让修玛惊奇不已。厢内不知在哪里布置了火盆之类取暖的装置,温度温暖得仿佛回到了春天。 “啊~复活了复活了。不上这马车还好,大家都在挨冻,这会儿有这车厢里的温暖做对比,才感觉出外面是真的冷死个人。”徐赟毫不客气的将自己丢进柔软的座椅里,手在车厢内壁边缘摸索了一下,果然发现了暗格,暗格里藏着两瓶葡萄酒以及对应的酒具。 兰迪斯看着徐赟,微微有些沉默,徐赟对贵族车厢的布置以及这份处之泰然的自若根本不就像一名荒野山村里出来的少年。倒是同来的修玛的反应,才更符合一名初次接触这类事物的少年该有的状态。 然而怀疑归怀疑,眼下的徐赟对自己完全构不成威胁,还和自己发展了一段颇令自己舒适的友谊。他嘴角一勾,谁还能没有点自己的小秘密呢? “哈~你这家伙说是在寒风里等了两小时,怕不是窝在马车里一边看书一边等吧?”徐赟指了指座位上一本夹了书签的精装本书籍。 “那当然,你还指望我真站在寒风里等你这小鬼,我又不是你的恋人。”兰迪斯撇撇嘴,将精装本书籍塞回自己座位一侧的暗格里。 “我对男人没兴趣。”徐赟郑重其事的说道。 “敲了,我只对女人感兴趣。”兰迪斯挑挑眉。 “那你现在怎么不结婚,都二十多了吧?”徐赟跟进 “着什么急,大人我风流倜傥,蒙德城里追求我的贵族小姐多了去了,总要多观察几年,找到自己最心仪的才能结婚。”兰迪斯不屑的从鼻腔里挤出一声轻哼,带着几分炫耀的意味说道。 “是是是,贵族小姐们要多接触,才能了解彼此,而且你们这些贵族结婚和联姻都很麻烦,不是什么人都能嫁给你的。”徐赟将后背倒在靠背上,翘起二郎腿,和现在兰迪斯的姿势一模一样。 修玛感觉自己就是风暴里一支无依无靠的小船,面对两个贵族大人物的言语交锋,只能缩在角落里默不作声。 “想不到你还知道联姻。”兰迪斯眼角有点抽筋,额头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青筋。自己拒绝家族安排的联姻已经好几次,如今父母倒是不再逼迫,而是安排自己去参加更多酒会、舞会。 这也是近些年兰迪斯实力提升,锋芒展露才争取来的权力。 “我知道的事情多了,比如这次魔人报复你的手段,你想不想听听?”徐赟摆出一副你想不想听,想听赶紧追问的表情诱导他。 “堕落者还能怎么报复?他们集合人手挑在我的衰弱期伏击我们,当然是为了除掉我。”兰迪斯间徐赟这般做派,稍微沉吟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可没你想的这么简单,这群堕落者集合十一人的力量,短时间内想要干掉你哪里会这么麻烦?”徐赟道 “说到这个我还要感谢你的帮助,火光辉映的时候我看到你刺倒了那位张开结界的堕落者,导致结界破碎,这才引来了散金镇尤莉丝的流星箭支援,破坏了他们的伏击计划。”兰迪斯笑着说 明明是你这家伙间接破坏了魔人的伏杀,这会儿却说另有缘由,当真可笑。 “你错了。”徐赟摇摇头。 “魔人的目的不是杀掉你,而是活捉你,我只不过是一个添头罢了,说到这我还要感谢芙送我的这件外套,让他们误以为我是你的某位兄弟。” “芙萝雅女士对你的确很好。这件外套上面布设了元素法阵,还镶嵌了七颗元素宝石作为能量供给,能够在遇到危险时提供强大的保护力量,是法师和炼金术士们梦寐以求的法袍,市面上可买不到,价值已经无法估量,这份心意你最好心里清楚。” “是这样么?我原本以为只是一件普通的外衣来着,那这么看来这次被堕落者抓走的过程里,这件法袍至少救了我两次命。” 徐赟原本以为只是自己血厚,抗下了伤害,现在回想被霜铠王打中的那一拳,虽然掉血很多,自己却没有受到什么实质上的重伤,应该就是法袍在关键时刻保护了自己。 也是,就霜铠王那快有自己半个身体大的拳头,砸在自己这小身板上,怎么想伤也该比从瀑布跳下来摔落那一下重得多。 徐赟轻柔的抚摸着长袍袖口的雪白狐裘,这几天在雪地里摸爬滚打狼狈逃跑,已经将它沾染了不少灰尘。 而元素宝石,看萝丝修女获得自己赠与的一颗,就欣喜成那样,哪怕自己背上绣的七颗星上藏着的元素宝石远比绿色品质的结晶便宜,这七颗加起来价值也已经相当可观。 “你说他们另有计划报复我,说说看,我听听是什么恶毒的计划。”兰迪斯跳过法袍的话题,接上徐赟之前的话说道。 “他们要活捉你是为了····” 徐赟将魔人的计划和盘托出。 “想不到,这些堕落者当真恶毒,胆子也大得远超想象。”兰迪斯眉头紧锁,一脸凝重的缓缓开口。 便这时马车开始减速,没过多久便停了下来。 “少爷,到了。”车夫略带深沉的嗓音隔着华美的木制车厢飘了进来。 “我们先进去,你们赶了一天路应该早就饿了,先吃点东西喝杯酒暖暖身,回头我带你去休息的地方。”兰迪斯起身说道。车门已经在他站起来的同时从外侧拉开,车夫恭敬的站在车厢一侧等候。 “如果能再泡个热水澡就更棒了。”徐赟笑着跟了一句。 “美的你,洗热水澡的话等周末休沐的时候来我家官邸再说吧,在冬季想洗热水澡,没有温泉的话可是很折腾人的。我让女仆们给你准备就是了。” “那说定了。”徐赟跟在兰迪斯身后钻出车厢。 兰迪斯点点头“小事而已,等会吃饭我要听你故事的后续。” “正愁没人分享我的冒险故事呢~” 三人进了天使的馈赠。 天使的馈赠不愧是蒙德城最好的酒家,整座建筑规模远比徐赟在游戏里看到的建模要宏大得多。 上中下三层砖木结合的建筑,内部一层是招待平民酒客的大厅,装潢有着蒙德一贯的粗犷风格,相当接地气。 除去酒柜更多,占地更大的吧台以及数座提供取暖的壁炉之外,还多了一块小型舞台用来给吟游诗人和舞女进行表演。 螺旋而上的楼梯别具风格,二楼的装潢相对就要精致许多,同样开放式的厅堂布局,只是酒桌之间相隔的距离变远了许多。 三楼则由一座小吧台和数座软垫沙发圈出的小厅以及三间相隔的独立包厢组成,小吧台一侧开着远比下两层更大的玻璃窗,无论是用来采光还是欣赏蒙德风光,效果都是极好的。 兰迪斯在二楼招待了徐赟。 新鲜出炉的甜甜花酿鸡香气扑鼻,加热过的苹果气泡饮料加了日落果汁和两片薄荷叶呈现红黄蓝三种漂亮颜色,两块松软的白面包上撒着碎芝士烤化后的汤汁。 两个少年直接变身干饭机器,将碗碟扫荡得干干净净。兰迪斯只能一边饮酒一边等候,徐赟此时的确是空不出嘴来讲后面的故事。 酒馆里悠扬的竖琴声组成撩动心弦的旋律,传递进每一个角落,穿着大胆的舞女舞动着青春洋溢的身姿,时不时走近各个酒桌和客人们进行亲密互动。 酒客们显然熟悉这段曲子,合着琴音唱起了蒙德特有的风物诗。 风吹来了故事的种子,时间使之发芽 若问这风来自何方,它吹过了白雪皑皑的高山 吹过流水潺潺的小河 吹过惊涛拍岸的山崖 吹过波澜起伏的麦田 带着苹果的清香 带着日落果的清甜 带着果酒湖水的甘冽清爽 带着家人的思念 带着英雄的呓语 带着提瓦特最甘美的窖藏 从那大树出发 是那风吹起的地方 哦~蒙德~自由的城邦 啊~蒙德~美酒和英雄的故乡 (我自己瞎编的) 酒足饭饱之后,徐赟很没形象的打了个嗝儿,满足的拍打着微微凸起的小腹。 这时身围白色围裙的服务生女孩端上了作为饭后水果的满足沙拉。 漂亮可爱的小番茄惹得徐赟忍不住又往嘴里丢了一颗。 “一次吃太多对胃可不太好。”兰迪斯优雅的喝了一口葡萄酒,淡淡的说道。 “我说兰迪斯,你最好不要总这么端着架子,多累啊~看看下面,来上一大杯麦酒,痛痛快快喝一场,有助于身心健康。” “那是你没看到这些醉鬼喝醉了之后,在后巷里扶着墙呕吐的样子。”兰迪斯摇摇头“害得店里的姑娘们每天一早出门打扫,不然那味道行人都不敢经过。”他有些愤怒的瞪了徐赟一眼,并瞥了眼旁边的修玛。 有其他人在,贵族的姿态还是不能随便放下。 徐赟还了个白眼。 “呃···好吧,这倒是我没留意到的。不过适当的放松总比绷着强。” “你还是继续没说完的故事吧。” 呵~啊 吃饱喝足,又是在这温暖舒适的环境里,赶了一天路吹了一路冷风的少年修玛再也顶不住疲惫,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呵欠。 “我看你还是先安排我的朋友休息吧,而且后面的故事好像也的确不太适合他听。”徐赟挤了挤眼睛说道。 “啊!抱歉。我失礼了,兰迪斯大人。这里实在太舒服啦,我一时没忍住。”修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道歉。 “没事,你这样才像个孩子。不像某个家伙,从见面之初就一直让我惊讶不断,根本不象个正常人。” 哎嘿~ 徐赟学着某个诗人,吐了下舌头。 兰迪斯叫人带修玛下去,到位于天使的馈赠旁边供员工居住的宿舍休息,虽说是宿舍,但天使馈赠的员工大部分是蒙德城本地人,住在里面的人不多,只有三名刚成年便自立出来工作的女招待和一名来自须弥沙漠地区的云游舞姬。 在兰迪斯和徐赟的双重保证下,修玛乖乖的跟着女招待走了,他确实已十足疲惫,走路的时候都在不自觉的打瞌睡。 “愿温暖的床铺抚慰你旅途的疲惫,风神在上。”离别时兰迪斯举杯相送。但刚送走了修玛,又迎来了新一波客人,正是先前去交接手续和货物的货队众人,兰迪斯出面简单招待几句,并吩咐酒保免去第一杯酒钱,再次迎来一片感谢和赞美的声音。 好不容易打发了外人,兰迪斯终于抓到空暇,逮住偷偷要了一杯麦酒的徐赟。要求下他继续接下来的故事。 两人方才坐定,徐赟稍作酝酿便准备开口,龙脊雪山废墟里的故事自然不能全部说给兰迪斯听,他要稍稍做些润色和剪裁。 叮叮~叮叮~嗒嗒嗒~ 轻柔微暖的和风带来一股微醺的酒香,青绿色身影拨动琴弦仿佛魔术般不知何时出现在酒桌附近的楼梯上。 “两位晚上好呀~我听说这里有新鲜出炉的冒险故事,不知道能不能说给我这个才思枯竭的旅行诗人听听,帮助我启发创作的灵感。当然如果能再请我一杯酒的话,鄙人不胜感激。” 清澈透亮的少年嗓音如琴弦拨动出的旋律般,似乎能浸入心田。 徐赟眼睛一亮,将手里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的麦酒放在桌上,按住了微微不悦的兰迪斯刚要抬起来的手。 投去一个请求的眼神:“兰迪斯,这是我作为朋友一生独有一次的请求。” 皱眉的兰迪斯叹了口气,今晚要听徐赟说之前的经历,胃口已经吊足,却又是等待又是被人打断,即使他修养还不错,此时也有些真的生气了。 但提米既然说这是作为朋友一生独有一次的请求,那他当然也不好拒绝。 “好吧”他点了点头。 徐赟转向头戴绿色小圆帽的吟游诗人: “如果你能将我的冒险故事传唱,请你一杯又何妨。” “如果你想让我将你的冒险故事传唱到各地,只请一杯可不够。”诗人并没有在意主人的态度,悠哉游哉的样子看着颇为自信。 “你不是才思枯竭么?” “有了酒,我的才思就会被灌溉发芽。” “那么祝你早日发芽。”徐赟抬了抬手里的酒杯 “你这可就赖皮了啊,我故事也没听到,酒也没喝到,才思怎么可能发芽嘛。”看着年龄比徐赟此时也大不了几岁的绿衣诗人有些着急了。 徐赟嘴角勾起,‘这酒鬼,还是老样子。’ “风神在上,那我就作为第一个浇灌你才思的好心人吧,我相信好人总是有好报的,多行善事神明也会保佑我。以后如果有缘,再见面我会补上后续的酒,怎么样?” “也即是说以后你也会请我咯?”诗人眼睛一亮。“那将你的冒险故事传唱也不是不行。” 徐赟点了点头。 “你要喝点什么,苹果酒,葡萄酒,还是蒲公英酒?” “当然要蒲公英酒了,来天使的馈赠怎么能不尝尝这里的招牌酒品呢?” “我以为你会更喜欢苹果的。” “苹果当然也不错,不过可以下次再喝。” 诗人很是自然的落座,酒保送上一杯蒲公英酒。 “我听说璃月的各色酒品也很好喝,须弥的赤念果佳酿和蘑菇酒独具特色,稻妻的清酒配上刚采下绯樱绣球口感绝佳。至于枫丹嘛···”徐赟抬起酒杯,笑着说 “哇~不要说了,你再说我的口水都流下来了。”诗人赶紧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哈哈哈~ “提米,你也可以叫我徐赟。”徐赟指了指自己的头发,黑色发色在蒙德的确少见。 “你可以叫我温迪。” “兰迪斯。”兰迪斯虽然不悦,这时却也耐着性子自我介绍。但他的不高兴其实已经写在了脸上。 “风神在上,我们先喝一口。”徐赟 “风神在上。”另外两人跟着举杯。 “真是好酒,口味纯正,入口虽苦回味确实甘冽香醇。比起隔街那家卖的酒来,那家的酒就像掺了水。”温迪一口酒下肚,喷出口酒气忍不住夸赞道。 “天使的馈赠,只提供最好的酒品给客人,才不屑于做掺假这种事。” “话说回来,猫咪的尾巴哪里的酒也独具特色呢~”温迪说道 “同行总有竞争,竞争才有进步。天使的馈赠总不能把蒙德酒业所有好处都占了。”兰迪斯嘴角翘了翘,心情似乎好了些。 “我们还是开始故事吧,毕竟我们相聚于此的目的可不是研究蒙德哪家的酒最好喝。” 温迪也点头同意。 “要说到故事的话,就要从龙脊雪山上封印的魔龙地脉说起了······”徐赟咽下麦香醇厚的麦酒,开口缓缓说道。 第一卷 提瓦特 第二十三节 报到 第二十三节 报到 “听你这么一说,看来龙脊雪山上的废墟遗迹的确需要好好清理一下了。不过既然你成功逃脱出来,想来那些魔人已经意识到藏身地可能已经暴露,现在因该都离开了。”兰迪斯摸着下巴,一对英武的红色浓眉挤在一处。 “我也这么想的,从那里逃出来到现在已经三天多时间过去,他们反应再迟钝这个时候也该发现了。”徐赟点着头。 旁边听闻了全过程的温迪则抱着酒杯,满脸微醺醉意的笑着。“真是一个好故事,勇敢的少年协助骑士和魔人战斗,被抓走之后面对丘丘霜铠王还能不失勇气,想办法逃出牢狱,终于重获自由。这段冒险想来编纂成诗歌,又会激发无数蒙德少年勇于和邪恶斗争的勇气和力量。” “而且你口才当真不错,我都听得入迷了,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兰迪斯同意的点点头。 “现在是严寒的冬季,这个冬天尤为寒冷,骑士团不宜组织大规模的清剿行动,要清理遗迹肃清威胁,可能需要等到明年春天。我会将这件事情详细汇报给骑士团高层,至于后续安排就要等圆桌会议之后,看看高层的具体决定了。”兰迪斯扫了眼温迪,倒不担心他会将这消息泄露出去。 骑士团要对堕落者魔人动手已是必然,就算无人通风报信想来魔人们自己也该心里有数。 “你们之前不是已经派人围剿过堕落者团队,为什么现在又不行了?”徐赟有些疑惑的问道。 ‘明明前几天你还参与了那次行动,这会儿却说不行,要不要这么怂啊?’ 兰迪斯似乎看懂了徐赟的眼神,撇了撇最不悦的开口解释说:“前些天的行动,是骑士团收到消息,魔人攻占了负责看守龙脊雪山上被污染的地脉封印,并将镇守在封印旁的瞭望塔占据,残忍的杀死了负责镇守那里的修女和骑士。在教会牵头下四大骑士团各出主力正骑士,组成讨伐队进行反击,夺回封印。” “地脉封印十分关键,如果魔人破开封印,整个龙脊雪山将被地脉涌出的黑暗力量玷污,到时候对蒙德的破坏将难以估量,而依赖龙脊雪山流下的雪水河流灌溉的农田和庄园也将受到影响,大量蒙德民众都会因此受害。” “地脉拥有远超想象的庞大力量,我们赶到时魔人的破坏已经成功了小半。外层的五道封印已经完全失去效力。将魔人击退之后,教会的修女们重新检查了封印,还好核心层封印还在正常运作。 可即使如此,今年冬雪节期间的寒冷也已经异于往昔,哪怕教会和骑士团封锁了消息,但我想你们都察觉到了吧。” 徐赟和温迪同时点头。 “很多人都在说今年特别冷,冬雪节期间路上除了货队,几乎看不到行人。”徐赟说 叮当当~ 温迪拨响了琴弦。 “在家享受温暖的炉火,和亲人团聚,共享辛苦一年积攒的收获,这不也挺好嘛~” “冬雪节之后这个冬天的寒冷很快就会过去,春风会把封印破坏带来的影响一并带走~” “希望如此吧。”兰迪斯将杯中最后一口酒饮尽。“你的故事很精彩,时间已经很晚,奔波了一整天,你最好还是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会派人送你去骑士团报到。”他用翘起二郎腿的脚碰了碰徐赟的小腿。 主人率先发话,作为客人当然也不好继续赖着不走,而且时间的确已经晚了,不知不觉大厅的挂钟里,时针已经指向十点。 徐赟和温迪饮尽杯中残酒,同时推开座椅站了起来。 “感谢招待,我的朋友。”温迪优雅的轻抚胸口颔首行礼。 “不胜荣幸,期待我们的再会。”徐赟同样行礼。 “相信我,很快我们还会见面的。”绿衣的诗人抱着他的竖琴,轻飘飘的就像一阵溜过葡萄架下的青风,转眼已经消失在向下的悬梯拐角。 “我也期待你的作品,想来会是一首很不错的冒险诗。” “还不够,我觉得你的故事只够谱写一首冒险诗的开篇序章。” “哈~真巧,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绿衣诗人已经飘到了一楼大厅门口,他对站在二楼的两人挥了挥手,推门走出了温暖的室内。 “很有意思的一个人,不是么?”徐赟看着被关闭的门板挡住的背影,头也不回的和身边人说道。 “的确,和他在一起让人很舒服,生不出反感。不过我觉得你比他更有意思。”兰迪斯不知可否的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嘴角。 一楼的酒客已经走了大半,只剩寥寥几桌尚未尽兴的还在继续。女招待们勤快的收拾着酒桌上的残局,酒保一边擦拭着漂亮的玻璃杯,一边看向起身的兰迪斯。 “为什么你为了他会向我请求,还说是一生独有一次的请求,你可清楚这个请求的价值?”兰迪斯盯着面前的少年问道。 “我当然清楚,至于为什么,有机会的话你会知道的。请让我保留这个秘密好么?说不定未来它会成为一个惊喜也说不定。”徐赟耸耸肩,轻松的笑着说。 “我希望你是正确的。”兰迪斯不置可否应声说,显然不太相信徐赟口中的惊喜。 “话说回来聊了这么久,我还真有些累了,晚上我睡哪儿?”徐赟 “你转移话题的水平可真不怎么样。今晚你当然要和你新认识的朋友睡一起,你之前不是已经保证过了会陪他的么?”兰迪斯难得的翻了个白眼,挥了挥手招来了之前带走修玛的女招待。 “我还以为会有豪华的大客房等着我呢,真是让人伤心呢~啊,对了,我带了点土特产给你,不要嫌弃啊。”徐赟抓住兰迪斯的手,将一件东西塞进他掌心。 “土特产?你还能从哪里给我带土特产,你之前又不是出门旅游。”兰迪斯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徐赟这跳脱的思维了。 “就算你从风车镇过来,还能带什么特产,面疙瘩吗?” “之前说我被魔人们关在了宝库里,宝库虽然被人偷挖了,但宝贝还是有些剩余的。先说好这个给你,其他的就归我咯。”徐赟跟着女招待往下楼的悬梯走去。 兰迪斯看了眼手心里那件被塞进来鸽蛋大小的事物,那绚烂的赤红美丽得仿佛不真实。 “元素宝石,这么高的品质!”他心中微微惊讶,几乎瞬间就想到了数种使用它的方法。 呼~ 即使是兰迪斯也不得不用深呼吸来平复内心中波澜起伏的情绪。 “好吧,既然你小子连这种好东西都给了我,其他的留给你就是了。”他嘴角勾起,并没有想要从徐赟身上索取更多。身为强者如果不能控制好自身的欲望,也就不配拥有那份力量。 待兰迪斯将视线从元素结晶上移开时,徐赟已经离开了酒馆。 送出紫色品质的元素结晶,徐赟也是纠结了很久,维持一段友谊,不能只依赖虚无缥缈的情感,赠送令朋友欣喜的礼物也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其实他也是在赌,赌兰迪斯的品质,赌这段刚刚建立的友谊足够坚韧。 跟着女招待来到宿舍,提供给他休息的房间位于二楼,就在修玛房间隔壁。近二十平的房间布置虽然简单,但收拾得很干净,而且室内温度相当宜人,整洁的被褥一看就很蓬松柔软。 这已经没什么可挑剔的了,温暖的房间,舒适的床铺,已经比自己初来时那稻草铺床,四面漏风的小木屋好上太多。 感谢的话语不需要花钱,徐赟自然毫不吝啬溢美之词,赞不绝口的夸奖就连送他过来的女招待都被说得红了脸,临走前还问要不要送些热水过来。 送走了女招待,徐赟脱去鞋袜,一个飞扑将自己摔进松软的床铺里。 第二日 清晨徐赟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可能确实过于疲乏,他都忘了早晨起床让黎明神剑晒一下太阳。 “回头跟兰迪斯要一把剑,我想他一定不会拒绝吧?”坐起身看着窗外阳光铺满街道的蒙德城,红色瓦片铺就的屋顶上堆积着洁净的白雪,几只鸽子在雪上留下连串爪印。 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房间里没有拖鞋,他只能拎起昨天脱下的靴子。 靴子里飘起一道绿烟,酸臭的脚汗味相当给劲,差点没让他把靴子给扔出去。 米色布袜脚底位置已经有些发黄,手指触碰上去触感有些粘腻。穿着它翻山越岭,渗进鞋子里的雪沫和汗液早就把它浸透了。 但没有替换,现在只能凑合继续穿。 房门再次被敲响。 “稍等,我穿衣服。”他招呼一声,赶紧套上鞋袜,然后从床边的衣家上取下昨晚临睡前随意挂上去的外袍穿在身上。 “房间里没火炉也有点不好,没法烤鞋袜。”他轻声抱怨一句,穿戴整齐后走去开门。 门外是睡眼惺忪的修玛和精神饱满的女招待小姐姐。 “早上好,爱莎姐姐,修玛。” “早上好,提米。”两人同声打着招呼。 “少爷派来接你的马车已经到了,正在下面等着。汉斯叔叔说骑士团报到时限是九点,早点过去给骑士团的人留下守时的好印象,对你们进入培训班之后的学习有帮助。”名为爱莎的女招待用手轻轻拨开一缕垂落的金褐色长发,将它梳理到耳后。 “是的,良好的第一印象可以提高别人对咱们的评价。艾莎姐姐有水么?我想洗把脸。”徐赟拍了拍修玛的肩膀,对爱莎说道。 “要水洗脸么,我这就准备。” “凉水就行,可以让我们更快清醒。”徐赟跟了一句。 爱莎转身离去。 “嘿,小伙子,赶紧把你这迷糊的睡脸洗掉,我们要去骑士团报到了。教官如果看到你这副样子,会生气的。”徐赟轻轻拍打了几下还在迷糊中的修玛。 “还说我呢,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眼睛打一个眼睛小的。”修玛拍开徐赟作祟的手,反驳说道:“我行礼都收拾好了,你才刚爬起床。” 没有镜子,徐赟也看不到自己此时的形象,于是用手揉了揉脸,从眼角抓下两块眼屎来。 啧~ 再摸摸头发,已经蓬成鸟窝了。 这几天过得着实有点惨,都没得空闲收拾个人卫生。 爱莎动作很快,没等多久便端来了一支木盆,盆沿上搭着两条干净的米色布巾。 简单梳洗一下,徐赟和修玛彼此审视,确定形象已经能够见人,这才匆匆下楼出门。 门口等候的马车比昨天乘坐的那辆要简朴许多,车服正坐在驾驶位上抽着烟斗。 是昨天见过一面的那位车夫。 他看到两人出现在门口,转头看了眼驾驶座旁边的沙漏,刻度在八的位置上刚过去一点。 “小伙子们动作快一点,原本计划我们提前半小时赶到,现在看来要晚一些了。”他点点头说道。 “原计划我们几点到?”徐赟边拉开车门边问。 “八点半,从这里到骑士团直线距离虽说不远,但晨间路上行人比较多,马车不能跑得太快,穿街过巷三十分钟还是要的。” “麻烦汉斯叔叔了。谢谢。”徐赟让修玛先上车。 “呵,我还没做过自我介绍吧。” “您的名字我是听爱莎姐姐说的。”徐赟 汉斯点点头,将烟斗从嘴上取下,熄灭了里面的火,说道:“快上车吧,我们这就出发。你的名字我也早听少爷说过,提米对吗?” “是的。”徐赟回应之后,钻进车厢关好门。 汉斯一抖缰绳,拉车的马匹便开始轻盈的踏步前进。 这辆车比昨晚兰迪斯乘坐的那辆要差了不少,车内布设简朴,空间也小了很多,虽说能坐四个人,但坐满的话就会显得有些拥挤。不过此时只坐两人,还是挺宽敞的。 蒙德的石板路显然有些年头了,有些路段路面已经不再平整,实心车轮跑在上面,车厢上下颠簸得好像在座拖拉机。 座位上没有安全带,车厢里的俩少年不得不抓着车厢边的把手稳定身体。 看着蒙德城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徐赟感觉自己似乎在影视城旅游,而且是以欧洲那些古老城市为蓝本的影视城。 游戏里的蒙德城干净整洁又漂亮,但现实里有不是那么回事了。早上居民们倾倒昨夜囤积的排泄物,进入城市道路边缘的下水道,被下水道里流经的活水冲走,这个过程中还是会有味道溢出。而且现在蒙德城下水道都被冻结,很多排泄物以及生活垃圾根本就冲不走。 但值得欣慰的是有专门的市政工作人员将下水道里的冰凿开,将污秽冻结的冰坨装进马车拉出城倾倒。 这其中不乏一些年轻骑士的身影。 “如果是诺埃尔的话,应该也会加入他们吧。”徐赟看着忙碌的年轻骑士,幽幽说道。 “诺埃尔是谁?”修玛疑惑的问道 “一位温柔美丽的少女候补骑士,力气超大的。”徐赟回忆起那位碧眼灰发的女仆骑士,嘴角含笑的解释道。 “提米,你认识的大人物可真多。昨天那位兰迪斯少爷我听说过,是位了不起的大贵族。” “哈~我认识的大人物可多了,兰迪斯算得上什么。” ‘昨晚和风神同桌对饮,我会拿来跟你炫耀么?’ 想起温迪,让徐赟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再怎么说总算是遇上了一位‘熟人’。这个世界和自己知道的那个提瓦特偏离得似乎也不是很多。 一路与修玛闲聊,修玛显然没什么心机,徐赟随意开了个头挑起话题,少年便滔滔不绝的说起了在风车镇的生活,还介绍了风车镇磨坊的运作原理。 修玛本就很开朗,一旦开始,说话就滔滔不绝,徐赟只需要跟着搭腔,时间就在对话中匆匆流逝。 当马车停下,徐赟下车看到了这次行程的终点,西风骑士团总部。 四风骑士团的总部分列于蒙德城四角,西风骑士团和北风骑士团位于蒙德城上城区。预备骑士训练班的场地位于城西,自然靠近西风骑士团总部,距离冒险家协会总部不远,路径的时候徐赟从车窗看到了冒险家协会的徽记和工作大厅。 只是天气寒冷,又是早晨,冒险家协会的工作大厅里人气单薄,空荡荡的没几个人走动。 下车之后,徐赟看到了其他停在骑士团驻训地外的马车,更多报到的人则是在父母陪同下徒步赶来。 在士兵的指引下,徐赟来到骑士团总部侧后方的训练场,此时里面聚集的当期学员已经有五人,其中自然见到了昨天一起同行的男孩。 天气太冷,五个孩子正围在训练场外围看台下方休息室里的火盆,烤火取暖。这五个孩子两男三女,从外貌体型判断,岁数都比徐赟大,当然修玛也一样。仅外型而言,徐赟是最瘦弱的那个。 在进入休息室之前,徐赟瞥见一个全身着甲的身影如雕塑般立在训练场中央,站在寒风里纹丝不动。 徐赟拉住修玛,用眼神点了点那个是身影。 “这是我们未来的教官么?好厉害,这种天气一身铁甲,多冷啊。”修玛看了一眼,不由感慨说道。 “你们知道她在那里站了多久么?”徐赟开口对烤火的五人问道。 “不知道,早上从宿舍被叫起来,过来之后就看到她站在那里了。”之前和徐赟两人同行的少年犹豫了一下,开口回答。其他几人则露出了‘你谁啊?’的表情。 徐赟点点头,拉着修玛衣角转身往训练场中央走去。 休息室没有门,如果不是可以烤火,温度和外面其实差不了多少。只是可以有座椅,也能避风罢了。 “哎,提米,时间还没到呢,我们现在过去只是挨冻。”修玛有些不愿意远离近在眼前的火盆。 没办法,温度实在太低,即使朝阳晒在身上也驱不散那份刺骨的寒意。说话的时候从口中喷出来的白气简直都快要直接冻成冰渣掉在地上了。 “既然教官已经站在那里了,我们当然要过去列队,怎么还能留在这烤火?” “你不是想给教官一个好印象么?” “但···真的好冷。” “我跟你一起呢。” “汤姆,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过去列队。”修玛对休息室里喊道,其他几人他也不认识,而且看样子他们也不是很友好。 汤姆就是风车镇另一位少年,他看了一圈周围其他四人,摇了摇头。 “好吧。”修玛不无哀怨的叹口气,被徐赟拖着走了。 走近训练场中央,两名少年来到骑士面前,找了个合适的距离站定。 挺立如雕像的骑士原本闭着双眼,发觉有人靠近,便睁开眼睛打量起面前两名少年。 徐赟将自己挺立如一杆标枪,姿势挑不出一点瑕疵。见对方在打量自己,大胆的把目光也投向对方。 ‘站军姿嘛,谁不会?’他心里偷笑。 这位女骑士一身白铁甲胄折射着朝阳的晨光,寒光闪烁,因为戴着头盔,要不是看到高耸的胸甲,仅凭背影很难分辨性别。 她有着一双明澈通透的琥珀色眼眸,铁灰色的刘海法丝自头盔边缘垂下,一张成熟的漂亮脸蛋立体感十足,微薄的嘴唇即使未曾涂抹唇彩依旧红得艳丽。 但因为脸上表情太过凌厉严肃又让人轻易不敢靠近,似乎只要稍微接近些就会被刺扎伤。 这是个第一印象充满了矛盾的女人,一朵娇艳的钢铁蔷薇。 修玛学着身边提米的样子站了一会儿,但天气实在太冷,而这个姿势站着也的确不舒服,很快他便控制不住自己,搓搓手跺跺脚,小动作不断。 与之相对,徐赟就真的如一杆立在场地中央的标枪,任寒风吹拂我自纹丝不动。 黑色的双眸与琥珀色双眸视线相接,彼此都不退让,直视着对方眼瞳。 时间在无声的对抗和修玛的小动作中缓缓流逝,而训练场外围,不断有参加培训班的孩子在父母陪伴下赶来。 “时间到了,开始吧。”一位身着华丽半身甲的高大男子腋下夹着文件夹从校场大门外走了进来,他边合上手中银色怀表边高声说道。 明明没看他如何用力喊叫,声音却大得出奇。 与徐赟对视的女骑士抿成一线的红唇终于有了变化,唇角似有若无的向上勾起。 第一卷 提瓦特 第二十四节 既是认可也是挑战 第二十四节 既是认可也是挑战 “很有勇气。”红唇轻启,全身重甲的女骑士仿佛自言自语般低声说了一句。 徐赟发现,自己竟能听得清楚。 ‘嗯?她不会是专门对我说的吧?’ 随着男骑士一声招呼,校场外围集合的新生纷纷走出用来等候集合的休息室,这些孩子普遍岁数在12-14岁之间,虽然年龄不大,一个个稚嫩的脸庞写满了自信和坚毅,行走间昂首阔步倒有了几分骑士的雏形。 不愧是各个城镇选拔或者资深骑士挑选推荐进入培训班的好苗子。 然而女骑士对他们只是稍稍扫了眼,脸上的不屑掩饰的并不是很好。 “提米。”缇玛的大儿子克里走近徐赟,挥手打了个招呼。 徐赟终于从一根标枪的状态中脱离,对他点点头,眼睛往校场边缘瞥了一眼,露丝正裹着厚实的冬衣站在那里,却没看到克里的弟弟杜克。 露丝的视线和徐赟相会,露出温和的笑容,招招手打了个招呼。 “排好队,排队懂么?”男性骑士的大嗓门再次响起,驱赶着寒风中下小家伙们。 “这次人数比去年多一点,有三十个,那就一列十个人,排三列。”他不耐烦的挥着手指挥。 “想要成为一名骑士,最基本的纪律都不懂么?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快,如果十秒之内还没排好队的,就可以滚回家了。骑士团可不养没用的臭虫。” “以他为基准。”他指了指徐赟。 孩子们在他的喝骂声中快速排好队列,动作稍慢一点就会被踢上一脚。 待队列终于排好,男骑士看着面前松散凌乱的队形,不满的啐了口唾沫,那唾沫刚多地就结了冰。 “差劲,真是差劲透了,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简直就像一群明冠峡里的野猪。” “站没个站样,队也排不好,就你们这样还想当骑士?” “你想当骑士么?”他走到一个孩子身前,这个孩子是所有新生中身材最高大壮硕的。 “我想当骑士,老爷。”男孩梗着嗓子说道。 男骑士瞪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上去就踢了一脚,这一脚差点把男孩连带身边两个女孩都踢倒。 “声音这么小,听不见! 还有,不要叫我老爷,要叫大人!不过那要等你们从这里合格毕业进入骑士团之后,现在你们只配喊我教官!” 男孩揉着被踹的大腿外侧,在男人凶恶的目光里站回自己的位置。 “现在再告诉我一次,你想成为骑士么?” “我想成为骑士,教官!” 男人点点头,转而又随机挑选了一个孩子问出同样的问题。 问题重复三次之后,所有孩子都懂得了该如何回答教官的问话。 “好了,天气稍微有点凉快,不跟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下面我念到名字的大声喊‘到’,让我看看你们都叫什么?” 男人将夹在腋下的文件夹拿到身前,开始点名。 “汤姆!” “到!”同时有两个孩子大声回应。 徐赟额头挂上数条黑线。 “你们这些乡巴佬,起名字就不能多点花样?不是汤姆就是山姆,要不就是爱丽丝···”男人不满的嘀咕着,但声音还是很大。 “去年叫山姆的有三个,今年来了两个汤姆。真是让人懒得说。这样吧,你个子高,以后就是大汤姆,而你就是小汤姆,就这么定了。”他分别指着两个汤姆顶下了他们的绰号。 “接下来是菲利斯。” “到!” “爱丽丝!”念叨艾丽丝的时候他撇了撇嘴,显然对这个名字已经相当眼熟了。 “到!” “克里!” “到!”站在徐赟另外一侧的克里高声回应。 “提米!” “到!”徐赟跟着喊道,他和克里是一起由缇玛推荐上去的,排在一起也很正常。 喊了一圈,最后一个才叫道修玛,这个时候修玛已经冷得色色发抖了,但在教官的物理威胁下,还是扯着嗓门喊了声“到!” “好了,所有人都到齐。看来今年没有迟到的蠢货。” “我不管你们来自蒙德哪个地方,不管是城镇还是山村,也不管你们进来之前是什么身份,是贵族子弟还是平民家的野小子,来了这里你们就都是骑士学员,是我的学徒,是同学。记住了么?” “是!教官。”徐赟率先大声喊道。其他孩子跟着乱糟糟的回答。 男人掐了掐眉头:“简直像一群苍蝇。” “算了,以后慢慢教吧。” “这位是你们的总教官,萨斯莉亚正骑士,骑士称号是绝望之墙。” “而我叫做希罗,是你们的副教官兼生活管教。” “接下来的三年你们将在这里进行预备骑士的训练,如果期间成功觉醒神之眼,将直接被骑士团授予正骑士的荣耀称号,毕业后可以进入骑士团正骑士序列。 而三年之后的合格毕业生也可以有资格进入骑士团效力。 至于剩下的废物,可以选择当一名士兵也可以回家当一个农夫、牧民、猎人或者工人,总之只能继续当一个平民。 不过这并不是说你们未来的路就此断绝,如果某位骑士看上你,你也可以选择成为他的扈从。” 希罗说话期间,空旷的校场吹过一阵又一阵冷风,刺骨的寒意将孩子们身上的温度迅速驱离,先前还昂首挺胸的小家伙们开始忍不住瑟瑟发抖,站姿变得歪七扭八。 希罗见这场面,转过头去懒得多看。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些,下面请总教官训话。鼓掌。” 啪啪啪 孤单的鼓掌声响起,只有徐赟一人鼓掌。场面有点尴尬,他快速踢了一脚身边两人,于是修玛和克里也跟着鼓掌。到这时其他学员才知道希罗让他们做什么,跟着稀稀拉拉的鼓起掌来。 女骑士萨斯莉亚头盔微不可察的点了点,而后她身周绽放出炫目的郁金色光滑,她身外那套白铁色光板的重甲表面,亮起一个又一个郁金色元素力量够成的符文。 符文沿着甲壳边缘排列,组成华丽的阵纹,就连她手中拄着的双手巨剑上都亮起了同样的符文。 最后一层半透明的郁金色光罩浮现在她身周,仿佛一只鸡蛋壳。 女骑士手中巨剑微微上提,而后往地面一顿。 轰! 沉闷厚重的嗡鸣伴随地面的震动响起,整个校场中心在她这一顿下似乎都下陷了几分,而地面反馈上来的震动则将列队的孩子们震得东倒西歪。 就连徐赟也好不容易才保持了稳定,没有出丑。 “服从。” “刻苦。” “坚忍。” “仁爱。” “团结。” ”光明。“ 一个个词语从她口中蹦出。 “这是我对你们的要求,做不到就淘汰。” “进入骑士团的名额只有六个,你们可以竞争,但是只允许光明正大的挑战,如果让我发现有使用阴险手段的,记住这把剑。” 她双手往下一按,那把双手巨剑刺破了校场夯实的硬土,没入地面近半。 “绝不姑息。” 她极力压抑自己的嗓音,但徐赟还是听出了她原本嗓音的轻柔声线。如果用这种声线来训话的话,的确不易建立起威严。 “你,还有你,跟着我,其他人可以解散了。希罗会安排你们的宿舍以及日用品发放。”萨斯莉亚用包裹铁甲的手指点了点徐赟和修玛,丢下一句话之后转身大步离开。 徐赟拉着修玛,赶紧跟了上去。 听到解散之后,其他孩子还一脸茫然,不知道该干什么,大嗓门的希罗迎了上去,开始安排后续。 跟随萨斯莉亚,从另一扇小门走出校场,一路上萨斯莉亚没说一句话,徐赟和修玛便只能默不作声的跟着。 小门之外一排矮房,看里面摆放的器械和工具,应该是用来充当仓库的。走过矮房便是三座联排的封闭式马厩,牲畜粪尿的味道即使是如此寒冷的冬天依旧能飘出很远。马厩另对面就是蒙德西城墙,城墙上开着小门,顺着阶梯小路可以抵达下方的果酒湖。 蒙德城是一靠果酒湖中央的山崖小岛建造的城市,而西风骑士团所处的上城区便是山崖的腰部,地势比下城区高出许多,距离果酒湖水平面也就相对有些远。 “你很特别,敢于直视我的目光。不愧是三位正骑士联名推荐的人选。”萨斯莉亚停在了马厩前方,转身看向跟在身后的两人,目光锐利的就像一柄剑。 “别得意,以为敢于和我对视就会受到欣赏?不要以为背后有人就会受到区别对待,兰迪斯那个家伙还左右不了我。 至于你们能不能成为一块好材料,我会有自己的判断。”萨斯莉亚不再演示自己的嗓音,她这般说出一席话来,就好似温柔的大姐姐在和你商量晚上吃什么一般亲切。 “现在,是给你们的第一课,将马厩里所有水缸都装满,在中午之前如果完不成,就没有午饭。我想挑水这种活儿在家里都做过吧?不用我教你们吧?”她指了指马厩大门说道。 徐赟和修玛同时摇头,修玛甚至隐隐有些畏惧,显然萨斯莉亚先前建立的威势让他忽略了她那轻柔的嗓音。 “工具在哪里?还有如果下面湖面结冰了怎么办?”徐赟见萨斯莉亚就要转身离开,赶忙开口询问。 萨斯莉亚回转身,皱了皱铁灰色的纤细剑眉,最后丢下一句:“自己想办法。” ‘你不知道就不知道,还说什么自己想办法。’徐赟心里吐槽。 看着那个在铿锵金属碰撞声中渐渐远去的背影,徐赟拉着修玛进了最近的一座马厩。 “先看看有多少水缸,工具的话我刚才看到那边仓库里有摆着,如果马厩里找不到就去那边拿吧。咱们动作快一点,不然中午就要没饭吃了。”徐赟说着 “早饭没吃,天又这么冷,刚才你还拉着我在场地里吹冷风,我现在全身提不起一点力气啊。”修玛苦着脸哀怨道。 “说得好像我吃过早饭似的。”徐赟翻了个白眼。 “别人都解散分配宿舍和日用品了,就咱两个傻瓜在这里提前上课。”修玛继续碎嘴。 两人进入马厩,战马们看到陌生人,瞪着大眼睛发出威胁的嘶鸣,还不时刨一刨蹄子。修玛是见过战马,但没见过这么不友好的战马,有点畏手畏脚。 “怕什么,它们都在围栏里,踢不到你。赶紧干活了,我数数一、二、三···八。八口水缸,如果三座马厩里的水缸数量一致,那我们要装满24只水缸。” “呵~这女人还真看得起咱们。” “天啊,这水缸比我人都高,二十四只水缸,要累死人啊!”修玛一听,立刻叫起来。“不过提米你是怎么算出二十四这个数的?你上过学么?” “很简单的算数啊,别告诉我你连数数都不会。”徐赟有些讶异的看向他。 “数数谁不会?我能数到十,啊不,二十,加上两只脚。”修玛反驳说。 徐赟扶额 “那你出去买东西找零钱的时候怎么办?” “我妈妈都自己出去买东西,付钱也是她,我只负责帮忙搬。” “你还帮忙吃了吧?” “哎~你怎么知道?” “行了,咱赶紧干活吧,早上没吃饭,中午那一顿你也不想吃了么?”徐赟从水缸边的马厩角落找出水桶,却没看到扁担。 “当然要吃,中午再不吃我会饿死的!”修玛一听,脸上的哀怨瞬间消失,积极的接过徐赟递过去的水桶。 不得不说的是,这水桶高度已经超过少年的小腿,如果没有扁担只用手拎的话,会相当费力。 ‘蒙德人挑水都是用手拎的么?’ “你在家挑水的时候用什么工具?”他问修玛说 “我家里有外祖母送的挑子,就是一根扁木棍两边穿着两根铁钩,用钩子挂住水桶,挑水可方便了。镇子里也有几家人仿制,但是做出来之后都没我家的好使。找我说他们就是懒,做得一点都不像。”修玛回答。 “这么看来蒙德是没有扁担这种工具了。哎~”徐赟叹口气。 ‘这算是日常任务么?完成之后给不给原石啊?也不知道冒险家协会的任务完成之后有什么奖励,如果给原石的话,先把背包扩容到100格。’ 没有扁担,徐赟便只能手拎两只水桶,修玛用你自不量力的眼神看着他,抱着一只水桶,两人顺着马厩前的阶梯小路穿过城墙上这座小门一路往下,来到湖畔。 庆幸的是湖岸边的湖水并没有结冰。 果酒湖长年不冻也是它对外宣传的一个特色。 不过湖水依旧很冷,徐赟觉得它温度其实应该在冰点之下,因为湖水装进桶里提出湖面之后,沾水的木桶外壁和桶内水面立刻就结了冰,虽然只有薄薄一层。 徐赟一手一只木桶,想要同时提起两只水桶相当勉强,即使拼尽全力也只能让木桶离开地面几公分。但他不敢将它放在地上太久,怕桶底冻在地面上。 “刚才就想说了,你看着还没我强壮,怎么能一次提两桶?还是放下一只吧,我们俩每人一次只提一桶,一趟就是两桶,也就少提一桶而已。多走几趟就是补上了。”修玛上手拎着水桶,斜着身子往前走。 “大哥···你···数学不好···就别忽悠我,这可不是····呃···多走几趟的问题。”徐赟实在不甘心放下水桶,只能咬牙坚持,所以说话都费劲。 “贪婪可是罪恶的源头,提米真想不到你还有这一面,真犟。”修玛叹口气,拎着水桶倒回来几步,伸出右手帮着徐赟拎起他左手边的水桶,自己的左手则单独拎一只。 “算我倒霉,就陪陪你吧。”他不无埋怨的说着。 “谢谢。”有了修玛帮助分担左边的重量,徐赟可以分配更多力量在右边。 两个孩子三只水桶,在狭窄的石阶上并行,倒也勉强挤得下。 “稳着点,别撒台阶上,台阶撒了水会结冰,到时候就没法走了。”修玛踢醒说,这个时候他还真有点哥哥的派头了。 “我当然知道。” 事实上徐赟只要提的起来,水桶就会一直保持稳定,这也算是残血满战力特质的一种拓展用法。即使再累再疲惫,手臂都不会发抖打颤,如机器般精准的执行着徐赟大脑发出的命令。 倒是修玛那边,因为手臂颤抖,撒出去一点水。 两人来回十几趟之后已经全身冒汗,脑袋上热气蒸腾,修玛一开始还能提着水桶保持稳定,到后面几趟,即使换了吃力手,水桶也在不受控制的越摇越烈。撒出的水很快就结了冰,为了不踩到冰摔下这处陡坡,两人不得不停下来清理了一趟石阶上的结冰。还好天气够冷,把冰层砸碎丢出去,剩下一点点残留的薄冰勉强还能接受。 清理过冰层之后,徐赟让修玛别管自己,他自己尝试提两桶水,修玛提一桶就好。 忙活了半天才装满了三只半水缸,修玛显然已经力竭,再让他帮忙也不现实。 “提米,你可别怪我不帮你,我现在真的是自己也顾不过来。”修玛看着仍坚持要自己提两桶的徐赟,有些无奈又有些埋怨的说。 “行了行了,你自己管好自己就行,咱俩能不能吃上饭,全靠你这个主力了,我就在后面慢慢搬,走的慢一点就慢一点,我保证我会坚持到最后。”徐赟打发着说道。 修玛定定的看着他,仿佛想将他看穿。 “提米,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贵族子弟,虽然你固执得让我想揍你一顿,但是你的坚持,你的毅力,还有你在寒风里纹丝不动展现出来的那种···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反正如果贵族都是你这个样子,也怪不得我只能是个平民家的野小子。” “但我要说的是,我会向你学习,并且超越你!我要证明哪怕我出身在一个平民家庭,也不会输给你。总教官说的那六个名额肯定会有一个属于我。”他认真的说着,那张稚嫩的脸庞冻得通红,鼻头看起来就像个小丑,甚至说话的时候还在流鼻水。 但徐赟一点也不想笑,修玛鼓起勇气发起挑战的样子看着一点也不像个孩子。 他稍作犹豫: “我哪里看起来像个贵族子弟?” 修玛仿佛一拳砸在棉花上,心底提起的这份勇气瞬间泄掉一半。 “你这演技也太假吧,就算你想扮成平民家的孩子,好歹换一套衣服啊。这一期的学员里,今天就数你穿的最华丽。” “呃,忘了这一茬。但我现在就这么一套衣服,没得换。”徐赟郁闷的想跳进果酒湖里游一圈。 昨天见到兰迪斯和温迪,光顾着将龙脊雪山上发生的事情了,忘记索要自己的行李。而今天来这里报到,直接就被萨斯莉亚抓来当苦力,也没时间出去购买日用琐碎。 “其实就算你今天换一身衣服,骗骗别人还行,昨天咱俩可是一起见的兰迪斯大人,你的身份我都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个鬼!赶紧干活吧。”徐赟虚踹一脚,将修玛赶走。 修玛不再帮徐赟之后,拎水前进的速度果然大幅度提升,徐赟还在艰难爬着石阶的时候他已经拎着桶进了城墙上开的那道小门。 趁着修玛离开,徐赟将水桶放下,把空间背包里的元素结晶全部取出,放到里衣的口袋里,这么一来就空出了六个格子,加上昨天送了兰迪斯一颗紫色品质的火元素结晶,空出的格子总数来到七个。做好这些之后,他折返到湖畔,尝试往空间背包里灌水。 可惜没有容器,空间背包根本不收纳湖水,这个尝试失败了。他又返回放水桶的位置,收纳水桶。 “有门,装了水的水桶可以收纳,而且一个格子就能收纳复数的水桶。” 只用了瞬间,徐赟就已经在脑海中构筑出了作弊计划。 “需要更多水桶。” 第一卷 提瓦特 第二十五节 不敢看 第二十五节 不敢看 将两只水桶重新放出,徐赟双手拎起,一步一顿的继续艰难攀趴起阶梯,做戏做全套,他还没准备现在就把自己这张新获得的底牌亮出来。 果酒湖畔刮起一阵不识时务的风,搅动着无处不在的寒冷,将徐赟头上兜帽掀开,少年单薄的身体在风中微微摇摆,要不是有水桶的重量帮着稳住了下盘,怕不是这一阵风都能把他从陡峭阶梯上吹落下去。 “这具身体···的确太弱了些,该有的磨炼···啧···不能打折啊。” 徐赟每向上攀爬一步都极其吃力,虽然有着特质加成,他的四肢不会像修玛那般颤抖,可疲累感丝毫不打折扣,若不是一直用意志力支撑,现在怕不是连水桶都提不起来。 当徐赟好不容易爬到小门前,修玛已经拎着水桶折返。 “嘿~提米,你可真慢,我在上面都休息有好一会儿了,却没等到你上来。”修玛得意的笑着说, 别看他笑的得意,但看他走路时腿微微抖动的样子,显然状态也强不到哪里去。 “···等你···能拎两桶···再来说我吧。”徐赟吭哧吭哧着又爬上去三格台阶。 看着徐赟每攀登一级台阶都费劲的样子,修玛摇摇头,仿佛故意气他一样,一路笑着往下方湖岸边去了。 “臭小鬼。”徐赟嘴角一撇,咬牙加速钻进小门里。 回到马厩将水倒进缸里,刚好填满第四口水缸,但放下木桶,一边揉着酸痛的胳膊,徐赟站直身体转身环视一圈,这间马厩里还剩下四只空水缸。 而另外两间马厩里的水缸都还没开始动工。从萨斯莉亚下达指令开始,徐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怎么想也不会少于一个小时。 “就当培训班开饭是12点,剩下两小时想要完成打水的任务也几乎是不可能的。”徐赟叹口气,自己虽然能作弊,但好像如果搞得太过分也不行。 在马厩堆放工具的角落又搜罗出两只空桶, 将两只打过水的木桶偷偷放进空间背包里,再把里衣口袋里的元素结晶重新装回背包内,既然一个格子就够用了,没必要把它们继续放在外面,如果被元素感应敏锐的人发现了,自己可不好解释。 徐赟可是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元素视野这种技能存在的,自己玩游戏的时候用元素视野可以查看任务种的线索,残余在空气中的元素力都能一览无余。 想来在这个提瓦特世界里使用元素视野观察元素结晶,必然会像灯泡一样显眼。 自己先前没被兰迪斯怀疑也是侥幸,估计没谁会时刻开启元素视野这种技能,但万事最怕万一,万一就遇到有人开启元素视野了呢?自己因为这点小疏忽暴露了,不值得。 拎起两只没用过的木桶,徐赟出了马厩继续完成任务。 “等会儿修玛要是问起来,就说沾了水的木桶又冷又滑不好抓,所以换干的木桶来用,这样之后哪怕萨斯莉亚问起为什么用了这么多水桶,也好解释些。” 拎着两只空桶行走就轻松很多,徐赟顺着台阶走出城墙小门时恰好又和修玛相遇,他只拎一只水桶,速度的确比徐赟快得多。 “修玛,如果太累了就休息会儿吧,我看咱们想在中午之前完工是不可能了。”徐赟看着不远左右摇晃着往上爬台阶的修玛,真怕他一个不小心摔下去。而且洒出来那么多水,这台阶又要结一层冰了。 之后这条路只会更难走。 “不到最后谁知道呢?我爸爸在我临走前跟我说:‘修玛,咱们没有贵族的血脉天赋,也可能不是所有选拔出来的人中体魄最强的,但咱们要做最有毅力最能坚持的那个,坚持到最后不放弃,你就是胜利者。很多人失败就是因为事情做到一半就放弃了。如果你不懂的话就想想你妈妈做的馅饼,如果馅料没填好就上锅里烙,会好吃么?’ 我说那肯定不好吃啊,没有馅料,肉饼不就是普通的麦饼么? 我爸爸就说:‘贵族就是那些好吃的馅饼,只有你妈妈才能做出来的这么好吃的馅饼,而我们这些平民就像普通的麦饼,谁家都会做,随处都能买到。你要做好吃的肉馅饼还是普通的麦饼?’ 我说我就想吃馅饼。” “然后我被爸爸揍了一顿。但其实我是知道爸爸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我当然要做肉馅饼,哪怕是不怎么好吃,但也比麦饼强多了。” 咕噜噜咕噜噜~ 两个孩子的肚子同时开始闹腾。 “我现在也只想吃馅饼。”徐赟 “哎呀真烦,刚刚感觉有点情绪,全被你破坏了。”修玛不满的抱怨说 “你不想?刚才我可听到你肚子叫了,咕噜噜的和打雷一样响。”徐赟撇嘴 “我也听到你肚子叫了!”修玛 “那就扯平了,休不休息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继续干活去。”徐赟让开路,放修玛先走。 “你不休息我就不休息。看谁能抗的更久!”修玛头也不回,吭哧吭哧的加速往小门里拾阶而上。 “那你估计会被我拖垮!”徐赟转身往下,这点苦累和自己在雪山老林里挨饿受冻遭的罪比起来还差得远,就是有点累···不,是很累! 徐赟加速小步跑下阶梯,由于石阶上洒了些水,此时一部分位置又结了冰,走起来还是不得不小心些。 ‘疲劳的时候下坡远比攀登难度更高,虽然我不怕这一点,但修玛那家伙就不好说了。等会儿还是踢醒他一句,可别一不小心摔下去。’ 湖畔滩涂到位于上城区的骑士团马厩,落差高度接近五十米,倾斜的阶梯坡度相当大,即使中间有几处折转,摔下来也是十分危险的事情。受伤都算运气好,摔死简直太正常了。 电视剧里看到,在这种坡度的楼梯上滚下去,只七八级台阶都能摔断胳膊腿,磕到脑袋更是植物人。如今铺在徐赟脚下的石阶,每一个折转至少三十级台阶,如果按照电视剧中的情况做参考。滚下去能活下来都是命大的。 下到湖畔,徐赟立刻取出背包里的水桶,将四只水桶装满之后存进背包,空着手轻轻松松爬上一半阶梯,再取出两只拎着往上爬。 作弊自然是要作弊的,只是稍稍增加点‘分数’罢了,自己拎着两只水桶走一半的路程,锻炼的效果也能达到,一箭双雕美滋滋。 两人往复交替,在台阶上一次又一次碰面,碰面的时候说上几句便分别离去,却没一个人停下。 到了这个时候徐赟也被修玛调动起那股倔劲儿来,修玛不停他也不停,非要让这个小鬼服输不可。 他每趟四桶水,行走的速度几乎保持恒定,修玛拎着一桶水,速度却越来越慢,但他还在咬牙坚持。 到后来徐赟就连想作弊都不行了,修玛跟在他身后,两人速度一致,他根本没机会动手作弊。 好不容易才找了个机会把背包里的水桶偷放回去,万一萨斯莉亚突然杀出来,自己根本没法解释为什么少了两只木桶。 太阳缓慢爬上中天,又开始一点一点往下滑。 两名少年拎着水桶如俩个老头子一样蹒跚在石头台阶上,速度慢得像蜗牛。台阶大部分位置已经被洒落的水覆盖上一层薄冰,不好下脚,但这个时候也没人提出清理这些结冰。 实在是太累了,能有一小块未被薄冰覆盖的地方踩着就行,哪儿管得了这么多。 呼哧呼哧~ 酷寒冬日,两个孩子却已经汗透衣襟,头顶蒸腾起的热气只剩稀薄的一小团,顺着法丝流下的汗水大部分在发梢处结成一层冰霜。 呼哧呼哧~ “你个臭小子还不放弃?”徐赟看着摇摇摆摆就是不倒的修玛,心里着实相当佩服。 “你到现在,还能拎两桶水,我只,拎一桶,现在要是,放弃,(咕噜,咽唾沫)以后,更没法在,你面前抬起头了。”修玛扯着嘴角,呲牙咧嘴的吐着一个个词。 “你之前还说···我倔强···我看你才是,犟的···像头牛。”徐赟呼哧呼哧的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直冲入肺叶里也不觉得刺痛,似乎已经习惯了。 累到这份上是他两个人生加起来第一次,现在体内仿佛有一团火炭在燃烧,体表皮肤则又冷得好像裹了层冰。 “别···废话了。还,一小段,就到顶了。”修玛在徐赟身前攀爬阶梯,他梗着脖子往上望去,城墙上那道小门近在眼前却又好像远在天边。实在是每迈出一步,都必须咬牙切齿的挣扎出身体里最后一份力气。 几分钟之后,两人终于爬过这最后二十级台阶,爬上了马厩前的道路平台。 “呼呼呼~又一趟,你看,这不就上来了?” 修玛放下水桶,双手撑着膝盖喘息。 “别,挡着,我” 呼哧呼哧~徐赟能感觉自己的鼻孔都在一张一合的帮着吸进更多空气。 “切!我,不过,是等你,而已。”修玛再次将水桶提起,拎水桶的双手已经冻裂出多处裂口,血痂干了一次又开裂,水桶握把已经染上数屡血色。 徐赟也没好到哪里去,这具原属于山野少年提米的身体双手老茧很厚,但此时也开裂了多处血口。 两人将三桶水倒进缸里,看着第八只水缸终于被填满时,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发自心底的喜悦。 修玛笑着笑着,微微颤抖的膝盖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屁股摔在地上。徐赟将他拖着扔到旁边松散的干草堆上,自己也双腿一软倒在草堆上。 呼哧~呼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个少年躺在干草堆上,傻了一样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傻笑。 徐赟第一次觉得能躺在干草堆上休息,竟是如此舒服的一件事。 “我们完成一个马厩的任务啦。”笑了片刻修玛率先开口。 咕噜噜咕噜噜,两人肚子同时响起。 “但,午饭时间早就过了。”徐赟忍不住泼冷水。“而且另外俩马厩咱们都还没动手呢。” “管他呢,我现在反正是爬不起来了,让我多躺一会儿。”修玛挪了挪位置,找了块干草更厚的地方让自己躺得舒服些。 “我也没说让你爬起来干活啊。”徐赟有样学样,也把自己的位置换了换。 “提米,你说咱们能成为骑士吧?” “能,肯定能。”徐赟用敷衍的语气随口说道 “第一堂课的任务都没完成,还有什么脸面说能够成为骑士?”一把轻柔的嗓音故作清冷的自旁边响起。 徐赟和修玛就好像屁股下面装了弹簧,瞬间从干草堆上蹦了起来。 “总教官!”两人并排站到不知何时出现在马厩大门口的女骑士,此时的她已经褪下一身厚重战甲,换穿了身骑士团制服,为了便于活动而裁剪得体的束身常服将她身材线条勾勒得淋漓尽致。 ‘这简直就是冬季版琴的装束。嘶~这北半球波涛好汹涌。蒙德人的传统服饰真的太爱了。’ 徐赟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生怕自己的眼神会得罪面前这位真正的强者。 “不错,还有力气站起来。既然还能站着什么不继续完成任务?”萨斯莉亚冷着脸问,一对琥珀色眸子似乎不带一丝情感。铁灰色长发盘城发髻绑在脑后,用一朵红色蔷薇发夹卡住。 她缓慢的踱步走进马厩里,将摆放在马厩各处的水缸巡视了一圈,看到盛满的水,满意的点了点头。 场间陷入沉默,唯有战马或兴奋或畏惧的嘶鸣,以及她脚下钢铁高跟金属战靴磕碰地面的声音。 徐赟和修玛低着头不敢回答。 徐赟不敢看她。 修玛是因为畏惧不敢看她。 “我们这就继续。”修玛小声说。 此时萨斯莉亚正在检查木桶,看到握把上沾染的血迹。 “把工具收拾妥当,跟我走。”她抬起头,昂首阔步走出马厩。 两人赶紧将方才丢在地上没顾得上收拾的水桶归还原位,小跑着出了马厩,萨斯莉亚正站在门外等候。 见两人出来,只说了声关门,便转身离开。 关好门后两人默默跟上了离开没多远的萨斯莉亚,沿着石板道路行走几百米,来到另一栋高达四层的砖石建筑前,它的高度仅比骑士团总部略矮了一头。 骑士团总部是造型近似于城堡的四方形五层建筑,四角有突出的塔楼,战时可充当箭塔,顶层天台还建立着便于作战使用的女墙。 徐赟清楚记得在游戏里,骑士团房顶藏着好几口宝箱和一处地脉传送点,只不过这些显然在这里是没有的。 而面前这座四层建筑同样是占地面积极广的四方形建筑,不过整体风格则更趋近于民居。 萨斯莉亚没有停步,带着两人沿着石板大道分出的小路绕行百多米 在这四层高楼侧后方旁边,几座无论体积和占地面积都要小得多的两层矮楼,就像成年人身边的小孩子一样立在那里。 矮楼有四栋,以中央小广场为分界,两两分立。一扇又一扇房门紧密排列在矮楼墙壁上。 在徐赟眼中看来,颇有种‘日系动漫’中出租公寓的蒙德版那个意思。此时太阳已偏向西方,看样子应该是午后过了有一段时间了。 “这里是你们以后的宿舍,广场西面是男学徒住所,东面是女学徒。除了必要,天黑之后不可出现在东面宿舍区,发现驱离培训班。” 萨斯莉亚指了指两层矮楼说道。 “冬雪节期间,你们上两届的骑士学徒放假回家和亲人团聚过节,也有人住在这里没走,不过放假期间没有课程,现在应该还在蒙德城里瞎晃荡。至于今天新来的学徒,大概还在采购要用到的日常物品,我们给出的门限时间是傍晚五点,大概不到时间他们是不会这么早回来了。” 此时宿舍区空空荡荡,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本来这一期预备骑士训练班应在冬雪节后正式开办,但今年冬雪节期间出现了一些特殊情况,所以开办时间临时提前了。好在大部分学徒已在冬雪节前收到入训通知,又因为今年冬雪节庆典仪式比往年更为隆重,多数人提前赶到,而没能提前的人也在骑士团协调下及时到达。 所以今天才没出现有人空缺未至的情况。 其实有人空缺未至也没关系,开除名单即可。 骑士团开办这个培训班可不是做慈善,每一名学徒的培养都是要消耗大量金钱和资源的。每年分配给培训班的资源是固定的,也即是说培训班的在训学徒数量越多,每人分配到手资源就会越少。 去年是二十三人,今年则有三十个人分这批资源。” 萨斯莉亚一边说,一边带领徐赟和修玛往东侧的宿舍区走去。哒哒哒的高跟靴底敲击着地砖声里,那个身影速度并不快,但两个少年却跟的有些吃力。 “教官,那边是女宿舍。”徐赟开口提醒。 “哦,我刚才说了,今年有三十人。在淘汰一部分出去之前,男宿舍那边已经没有空余房间了。所以你们两个暂时先住在女宿舍这边。如果男学徒淘汰出去空出房间,你们再搬过去。”萨斯莉亚用平淡的口吻回答。 徐赟数过二层宿舍楼的房间数量,一层十二扇门就是十二个房间,两层即二十四个房间,两栋男宿舍楼总共的房间数量则达到四十八间,如果一个房间塞两名学徒,哪怕是三届学徒加起来,男生的数量只占六成也塞得下才对。 跟着塞西莉亚走进女宿舍区,她随手推开了一楼最靠边缘的壹号房门。领着两名少年走了进去。 房间很大,进门是一条两米长的过道,右侧是卫生间和浴室,门没开在过道这边,而是开在里侧厅室那一边。 通过过道进入厅室,空间豁然开朗,一间客厅和卧室并用的房间进入徐赟眼帘,总面积应该超过三十平,在一线城市蜗居的徐赟看来相当宽敞。 由于是相对而立的,女宿舍这边面西背东,将厚实的侧墙迎向最寒冷的北方。向东方向的墙壁上开着玻璃窗,窗外有阳台和供晾晒衣服的支架。 单人木床就摆放在窗户下。此时窗台上还摆放着前主人遗留下来的一株蒲公英。 床尾方向,房间的东北角处立着一只烧火炉,有烟囱通向墙外,旁边摆放了木柴和一只有些旧的铁水壶。 木床里侧作为会客厅区域,摆放的是两条做工略显粗糙的木质长椅,一只单人椅和配套的茶几。 床头柜另一侧靠墙的位置是书桌和靠背椅,羽毛蘸水笔,笔记本,已经上好了蜡烛的烛台,严整的摆在桌面上。 一只看着有些眼熟的马鞍包被放在床头,它旁边是三叠衣服,一应零碎日用品如:手巾,袜子,水果刀之类的东西。分门别类摆放得整整齐齐。 床下是一双崭新的牛皮短靴和两双粗布鞋。 床头柜上一封信正安静的等待开启,那殷红的漆封上印着振翅欲飞的夜枭双爪抓紧长剑的纹样。是莱艮芬德家的家族徽记。 “一人一间,这一间一号是提米的,修玛你在旁边二号房,三号住的是克里。我看你们三个认识就干脆把你们三个都安排到这边来了。” “一楼除了你们三个没有其他人住,二楼住的是你们同期的女学徒,没事不要上楼去,听懂了么?” “一人一间?这···?”徐赟喃喃道,他自己在现世不过才蜗居一间不到二十平的小房间,上大学的时候更是住过八人一间的宿舍,那宿舍总面积也还没有这房间厅室大,这都没算厅室另一边的卫生间。 “怎么,不满意?这房间是小了点,但该有的东西都有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自己出去租公寓住也可以,只要你能保证早晨五点半的出操不迟到,我就批准。”萨斯莉亚胸前交叉抱起双臂,嘴角勾了勾,她显然很想冷笑,可惜她的长相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但徐赟只看了她一眼就赶紧挪开了视线,不敢看不敢看。再看下去,估计自己将成为第一个被开除培训班的男学徒。 “没有没有,很不错,我非常满意。”徐赟看着自己脚尖说道。 萨斯莉亚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徐赟拿上那封信,和修玛跟了上去。 她带着两人又参观了修玛的房间,除了包裹不一样,其他物品几乎完全一致。 ‘看来兰迪斯的人只是把我的行李送来了,这些衣物和日用品都是培训班发放的。怪不得说消耗资源庞大,就这些日用品随便挑几样,估计就抵得上提米全部家当了吧?’徐赟回忆起刚穿越过来时自己居住的那间小木屋。 十几个土豆几根萝卜加上那口铁锅,够不够买一双皮靴? 这就是山村贫民小子和骑士学徒的差距,残酷得令人窒息。 认过门之后萨斯莉亚带两人去了位于宿舍区更北面城墙脚下的食堂,食堂旁边就是牲口棚,一头肥野猪正带着一群小猪在猪圈里溜圈,时不时用鼻子拱一拱栅栏,那样子像是拱开栅栏之后就会逃跑。 ‘好家伙,顶着猪圈的味道,冬天还好,夏天真的能吃得下饭?’徐赟震惊了,修玛倒是习以为常,脸上一点异样表情都没有。 萨斯莉亚带两人进了食堂。 “莉亚来了?”一名身材雄壮的男人围着围裙从饭厅里侧的厨房迎了出来。他头发已经小半灰白,脸上却没几道皱褶,皮肤下似乎塞满了肌肉。所有的风霜刻痕全都集中在了那双眼睛周围,明明很威猛的一个人,看着总有点颓废的感觉。 “克拉克叔叔,做好了么?”萨斯莉亚轻声问。 ‘超人?’徐赟看着名字叫做克拉克的厨子,这家伙要是脱下围裙换上一套蓝色紧身衣,再来个红色内裤外穿,你别说还真挺像,就是有点老。 克拉克点点头:“两份狗肉炖菜,加了小灯草和沐风蘑菇。就是这两个小鬼?他们吃得下么?” “吃不下也得吃,我给布置的任务没完成,这就是惩罚。”女人用温柔的嗓音说着狠话,听得徐赟耳朵疼。 总有种好像被挑衅的感觉。 克拉克挑了挑眉毛,那粗重的深褐色浓眉就像两把钢刀嵌在眼眶上。他没多说什么,而是转身走进厨房,端出两只餐盘来。 修玛伸着鼻子嗅了嗅,似乎闻到香味就能填饱肚子似的。 其实早在走近食堂餐厅之前徐赟就闻到了炖菜的香味了。没办法,这会儿实在太饿,只要和食物有关的味道都会被嗅觉神经无限放大。 “你们只完成了一座马厩的挑水任务,作为惩罚,必须把这些都吃下。吃完之后回去继续完成任务,任务没完成之前不许睡觉。”萨斯莉亚故作恶狠狠的说道。 “是!教官。”徐赟和修玛立正回答。修玛是学着徐赟的动作立正的。 两人就坐,拿起一种勺子和叉子结合的餐具准备开吃。 “吃饭之前不感谢风神的赐予么?”克拉克抱着膀子将身体倚在旁边的立柱上,开口问道。 “风神教会没有这个仪式吧?”徐赟下意识反问,游戏里也没见温迪有这么重视信仰收集啊。 修玛则是一脸茫然。 “的确没有,吃吧。”克拉克点点头。 “···感谢克拉克叔叔的劳动。”徐赟稍作犹豫,放下手里餐具学着餐前祷告的样子合十双手,闭上眼睛装出一副虔诚的样子。 咯吱~~~ 克拉克差点没一膀子把身后立柱给顶劈叉。 “克拉克叔叔,如果一份不够吃,可不可以加?”徐赟装出一副纯良的样子问。餐盘里只托着一大碗炖菜,和一杯日落果汁,没有主食。 “只要你能吃,多少都给你添。”克拉克嘴角勾了勾,咧嘴笑了,他这一笑,现出一排白牙间四颗虎牙,虎牙又尖又长仿佛吸血鬼的獠牙一般。让这个笑容莫名就变得狰狞凶恶起来。 “啊!~”修玛一口炖菜汤汁入口,发出惨叫来。 第一卷 提瓦特 第二十六节 西风之鹰庙宇 第二十六节 西风之鹰庙宇 修玛一脸痛苦,张着嘴不断吐着舌头,瞅见那杯落日果汁,赶紧抄到手里往嘴里灌。 ‘什么鬼?’徐赟心中疑虑,舀起一勺浓稠的汤汁送入口中。 舌尖接触汤汁,一股熟悉的味道瞬间唤醒了他沉寂的美食记忆,全身毛孔都兴奋的全部张开。 “好吃!咸甜恰当,热辣入味,而且这汤浓稠香浓,肉的味道已经和汤汁完全混合,冬天就该吃这种辣味的食物才好驱寒啊。”徐赟闭上眼睛,仔细品味着舌尖传来的汤汁味道。 睁开眼睛,徐赟连连挥动叉勺,将碗中的肉块,土豆等食材一一送入口中,再没时间开口说话。 修玛愣在对面,明明入口这味道让自己好像烫到舌头一样生疼,提米却吃得停不下嘴,简直难以理解。 萨斯莉亚一双琥珀色双眸现出意外之色,玩味的弯起嘴角,她给了克拉克一个颜色,而后转身走出餐厅。 克拉克松开双臂,拉了把椅子坐到餐桌旁,看徐赟吃得津津有味,脸上表情先是短暂的惊讶,而后眼中升起欣喜。 “你真觉得好吃么?”他问道。 徐赟空不出嘴,只连连点头。好不容易咽下嘴中食物,呼了口热气,顺了一口日落果汁,这才说道:“这里加了绝云椒椒吧,这种辛辣味真是棒极了。” “嗯,不愧是贵族家的孩子,还知道绝云椒椒。蒙德人虽然喜好喝酒,却没几个人吃得了辣,至冬国的火水,璃月的绝云椒椒在这边销路就不怎么好。蒙德人虽然能接受胡椒和香辛果,却没几个受得了绝云椒椒。”克拉克开口说道:“不过这里面没加绝云椒椒,你吃到的辣味是食材本身的味道。” “胡椒和香辛果从须弥运到蒙德,价格已经不是普通人能接受得了,纵使家里有些闲钱,蒙德人也大多拿去买酒喝了,又怎么会在吃上投入更多。”徐赟避开贵族这一点回答道。 在他的记忆里,原神游戏中蒙德所有的料理菜谱就没几道可以称得上精致的菜肴。能够得上紫色品质的只有一道月亮派而已,经常用到的几种料理也就蓝色品质的叠叠高,冷肉拼盘,蜜酱胡萝卜煎肉之流。 和美食国度璃月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你说这辣味是食材本身的味道,这里面什么食材是辣的?”徐赟用叉勺拨了拨已经减低的大碗,土豆,豌豆粒,沐风蘑菇,小灯草,兽肉,这几样东西怎么想都和辣味搭不上关系啊。 “肉。”克拉克嘴角上扬“这是兽境猎犬的肉。” “兽境猎犬的肉,怪不得说是狗肉。”徐赟盯着碗里的肉,眼睛已经直了。脑海中回忆着先前自己和流血狗战斗时的画面,那燃火的口涎,紫红的血液。 “魔兽的肉。” “是的,魔兽的肉,因为魔兽的肉里蕴含了黑暗力量,所以口感极差,但不可否认的是魔兽肉中蕴含着大量能量,对强化战士的体魄有着很好的滋补作用,为了有效利用这些战利品,我尝试着用小灯草和沐风蘑菇中和了一下,现在倒是勉强能够下口了。” 徐赟咽了口唾液,又舀起一勺兽肉送入口中咀嚼,兽肉被炖的软烂,在牙齿的碾压下很快便碎裂成一根根纤细的肉丝,而那股熟悉的辛辣味道也从肉丝缝隙中被挤压出来,的确是比汤汁里的要更浓烈些。 但这种辛辣程度在徐赟来说也才勉强够得上重辣。 他捧起碗,将碗底最后一点炖菜吞下肚,因为热辣开胃的关系,自己完全没觉得饱。 “再来一碗。”他将碗递给克拉克,一点也没客气。 “行,你能吃多少,我就给你填多少,管够。”克拉克笑着接过木碗,胸肌一抖一抖的说着。 徐赟满足的呼出一口气,抓起日落果汁喝了一口,甘甜的果汁清新爽口,将残留在舌头上的辛辣稍稍中和了些许。 “提米,这个真的好吃么?”修玛艰难的用叉勺捅着自己碗里的食材,到徐赟干掉整碗炖狗肉,他自己才吃了几口土豆。 徐赟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流下的汗水,开心的坏笑起来:“绝对好东西,你没听克拉克叔叔说么?这可是魔兽肉,对战士强壮体魄有很好的效果。这玩意儿在外面买都买不到,你还在这里犹豫要不要吃?想成为一名骑士这点小痛苦怎么能吃不下?” “再说了不就是辣了点么,等你习惯之后,每一顿饭都会离不开它的。相信我修玛,我们可是同甘共苦的好兄弟,我不会骗你的。”徐赟保证说。 “真的么?好吧,为了成为骑士,今天我就拼一次。”修玛看着徐赟那一脸舒爽的样子,虽然心中还有怀疑,但也暗暗下定了决心。 贵族中强者数量之所以远超平民,除了天生血脉优势之外,还有各种日常用度的全面超越,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吃的,平民只能吃普通口粮,贵族天天吃各种滋补品,身体怎么可能不比平民更具优势。 同样是未能觉醒神之眼的普通骑士,贵族骑士的战斗力就是要更强一截,这早已是不争的事实。 修玛闭上眼,直接将一口兽肉送进嘴里,他瞬间感觉自己似乎往舌头上丢了一块火炭,忍受着这种疼痛,修玛一脸狰狞的咀嚼着流血狗肉,又艰难的将它咽了下去,从喉咙到胃袋,仿佛一团火在烧。 “这才哪到哪,至冬国的火水可比这狗肉带劲的多。但是那玩意儿还不是咱们这个年纪的人能喝的。你没看至冬国的愚人众,一个个多么强壮?” “加油,修玛,你一定可以的。”徐赟一边给修玛加油鼓劲,一边重新拿起自己的叉勺,克拉克已经将一碗新承好的炖菜送了过来。 “你看,我都吃第二碗了。” 说来也怪,克拉克提供的木碗所能承装的食物量已经远超一个小孩子胃的容量,徐赟吃了一碗却完全不觉得撑。 这并不是因为辛辣味道打开了食欲造成的贪食,是真不觉得吃下去的东西占地方。 如是这般,当修玛好不容易解决了自己那碗狗肉炖菜,徐赟这边已经干掉了三大碗,还有些意犹未尽。 吃完这顿加餐,克拉克便打发两个小子离开,萨斯莉亚在开饭前已经布置下任务,今天不完成所有马厩的添水任务,是不可以睡觉的。 有狗肉炖菜加持,两名少年走出食堂餐厅重新接受寒风和低温洗礼的时候,竟不觉得冷。 “真的好神奇,我一点也不冷了。”修玛擦着额头毛孔涌出的汗水说道。 “你现在还是少说几句话吧,赶紧干活。”徐赟憋着笑,轻松的迈着步子。 可能是第一次吃这种辛辣食物,对修玛来说确实有点勉强,他上下两片嘴唇此时已经被辣的肿成了两根小香肠,之前一副要被冻死的苍白笑脸此刻红扑扑的仿佛一只苹果。 每次看到他那对嘴唇徐赟就忍不住想笑,但又不好打击这位小伙伴,只好把笑都憋在肚子里,当真差点憋出内伤。 两人回归马厩添水的任务,这次身体里就像燃起了一团火,再不受寒冷影响,虽然仍是很累,却也总能在力竭之前又榨出一丝力气。 两人忙碌到太阳落山,竟神奇的将另外两间马厩十六口水缸全部装满了水。看着最后一直水缸被填满,那种成就感和发自内心的喜悦让修玛忍不住抱住徐赟欢呼起来。 “完成了!我们完成了。而且比上午的时候还快,这就是魔兽肉的神奇效果吧?提米,你果然没骗我。如果有这种效果,天天让我吃魔兽肉我也愿意。” ‘没有作弊,我们也做到了。’ 徐赟内心的喜悦甚至超过此刻表现出来的,那份同修玛一样灿烂的笑容。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超越自身极限去做一件事情,并且认认真真的完成了(虽然是被迫的)。和这个比起来,以前在现世里熬夜完成加班任务时的那点喜悦根本就不值一提。 毕竟那时候敲代码敲的脑仁疼,但自己最后的成品究竟是什么样他都没仔细欣赏过,那更多只是为完成部门主管布置的任务罢了。虽然女主管开会时总说大家精诚合作的成果云云,可自己却没有什么实质参与感。 但面前就这么简单一件给水缸填满水的小事,自己却实实在在收获了成就感。这是他和修玛合作的成果,看着缸里的水,他都开始有些舍不得给马厩里的马喝这些水了。 “完成了?不错。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会有新的任务给你们。”萨斯莉亚就像个幽灵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马厩敞开的大门旁。 被吓了一跳的两人连忙站直身体。 “是!教官。”徐赟和修玛立正回答。 萨斯莉亚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转身离去。 哦耶~ 修玛一声欢呼,快乐的一边欢呼着一边向大门外冲去,全身的疲劳似乎瞬间一扫而空。徐赟再顾不得什么成年人的矜持,也放肆的追了上去。 这一刻他只想彻底释放自己,只想和新认识的好朋友一起享受这份快乐。 “把工具归位!”没等两人冲出马厩,萨斯莉亚又变魔术一般再次出现。“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再让我发现工作之后不收拾工具,我就要给你们一点惩罚来增强一下记忆。”她面色冷漠的压着嗓音威胁说道。 被堵在大门口正在欢脱的两人,动作被瞬间冻结,只好出头丧气的乖乖回来完成收尾工作。 一夜沉眠无知无觉,第二日天还没亮,两人就被萨斯莉亚从温暖的被窝里抓出来安排了新的任务。 这一次干活的人多了一个,是他们的邻居,住女宿舍三号房间的克里。任务的内容也很简单,劈叉。 在克拉克的指导下劈柴,使用的工具是一柄重量超过三十斤的战斧。必须以规定的姿势完成劈砍动作,姿势稍微不对便要挨揍。 修玛今天如愿以偿的再次吃上了魔兽肉,然后和克里一起变成了一对香肠嘴。 第三天,冬雪节已过,培训班正式开课。所有新入训的学徒在希罗带领下,五点半早起跑操,跑操到全身热汗直流后改为晨训,晨训持续到七点。 上午八点开始两个小时的文化课,很多孩子在进入培训班之前根本就不识字,所以文化课必不可少。 十点开始力量训练,在第一天报到时的大训练场,新学徒们站在边缘位置使用器械锻炼力量,上一届的老学徒则占据训练场中央位置,挥舞重剑演练基础剑术。下午新学徒会教授基本剑术姿势,老学徒则是各自专精武器的训练和对战练习。 不过这些与徐赟三人没什么关系。 文化课修玛和克里可以参见。 徐赟本身就看得懂神文,萨斯莉亚认为没必要让他参加文化课,文化课教授的蒙德文字基础对他只是在浪费时间。所以文化课这两个小时,萨斯莉亚单独给徐赟布置课业。 值得一提的是徐赟虽然看得懂神文却完全不会写,他会的当然只有汉字和英文,再就是代码,而他当着萨斯莉亚的面写出汉字之后,竟然被萨斯莉亚默认为那是一种神文,虽然这些符号文字她从未见过,但她看得懂。 好吧,系统大神无所不能。 但徐赟觉得自己被系统坑了。不用上文化课的代价就是他被萨斯莉亚抓去多干了两小时活。好消息是修玛和克里上完文化课之后会来陪自己。 打水,劈柴,搬运食材,打扫马厩、食堂,拉车,切菜,分解兽肉,养护武具装备。 萨斯莉亚和克拉克总能给三个小子找到新的工作,每天都不重样但每天都累得晚上睡得像个死人。 时间就在劳碌中匆匆流逝,冬去春来,春尽夏至。八个月的时光恍惚而过。 “小伙子们打起精神来,今天的收获将用来锻造你们的第一把剑,如果收货不足,你们能拥有的第一把武器也可能只是一把小匕首。”克拉克戴着宽檐草帽,坐在一辆双轮货车上,用手里的树枝敲打这车斗。 烈日当头,酷热如置炉火烘烤。 徐赟、修玛和克里穿着短衣在前面拉车。 修玛和克里一人抓一根前插分立两侧,徐赟则像匹驮马般绑着绳套位于最前方充当拉车主力。 吃了八个月魔兽肉,三个家伙力气都有长足增长,本就强壮的修玛和克里身高往上窜了小半个头,一身肌肉更是面团发酵般膨胀了一圈,身板壮的像一头小牛。 但说到变化,还是徐赟最大。原本瘦得像干柴一样的小身板如今变得匀称且强壮,一块块肌肉虽然并不如何鼓胀,但却如经过锤炼的钢铁一般棱角分明,至于身高则没什么太大变化,毕竟这一批新学徒里面,他是公认年龄最小的那个。 其实徐赟根本就不知道提米究竟几岁,他穿越来的时候一点记忆也没继承下来。只不过培训班报到那天,他是所有学徒里身高最矮,身形最瘦小的那个,所以理所当然的被所有人默认成了弟弟。 至于这位弟弟的实力究竟如何,则只有萨斯莉亚、克拉克以及陪着他一起被抓来干活的修玛和克里清楚。 “超人老大 ,我们连基本剑术都不会,就算有了剑又用不上。”徐赟不无抱怨的喊道。 超人老大是他和克拉克混熟了之后起的绰号,克拉克虽然没承认过却也没明确反对,于是就这么一直叫下来了。 “会用上的,萨斯莉亚认为你们差不多也该开始训练基本剑术了,所以这趟回去之后就会开始教你。” 哦耶~ 三个少年兴奋的欢呼起来,修玛和克里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兴奋和期待。 刚开始的时候克里还埋怨自己倒霉,竟然因为和提米看上去亲近,就被总教官抓来天天跟着提米和修玛一起干活。 上文化课的时候是修玛和克里跟同届学徒为数不多的交流时间,听着其他人说昨天教了什么什么,昨天又教了什么什么,一问‘你们学了什么?’ ‘哦,又干活去了啊。’ 心里不羡慕不怨怼是不可能的。 但总教官的威严无法反抗,两人只能默默承受。 时间久了之后,共同吃苦共同遭罪共同遭受白眼和嘲讽,两人的友谊越发坚定,而被公认的倒霉蛋提米,从一开始对提米的怨怼渐渐变成了同情,又从同情发展成更加坚定的友谊。 毕竟三个人里,怎么看都是提米过的最惨,好歹咱俩还能上两个小时文化课,提米就太惨了点,从一大早填海没亮就起床干活直到天黑。 三人自动忽略了他们每天都吃魔兽肉的的这件事。 如果他们知道同届学徒只有每周考核的前三名才有资格吃一顿魔兽肉,肯定不会有这么多心里活动。 “怪不得这次跟着大部队一起走,而不是单独拉出去干活了。”徐赟看着前面坐在气球货车上的同学,心里羡慕啊。 坐在最后一辆气球车上的几名女学徒正反身正对着坠在这支队伍最后方的徐赟几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小声说笑着。 ‘凭什么他们就能坐气球货车,老子我就得在这里当驮马拉车?老子有外挂老子又没说出去过。郁闷。’ “这一趟咱们究竟去哪里挖矿啊?神神秘秘的问你总是不说,这都出城大半天了,想跑回去都难,超人老大你就交个底呗?”徐赟说 克拉克望了一眼骑马跟在队伍侧面的萨斯莉亚和希罗,沉默了片刻,用手里的树枝抽了徐赟屁股一下。 啪~ 动静挺大,却不是很疼,声音大部分都是树枝上的几片叶子砸出来的声响。 “现在说给你们听也行,反正差不多也快到地方了。今天我们的目的地是西风之鹰庙宇遗迹,至于挖矿嘛当然要去遗迹深处挖了,外围那些露天铁矿品质太差,装一车矿石回去也练不出几块好铁。” “哇哦,竟然是要去遗迹!”修玛张大了嘴,眼中有着止不住的跃跃欲试。 “可是我听说遗迹深处很危险。”克里的父亲是缇玛,自然知道的更多一些。 “西风之鹰庙宇是骑士团掌握的几处遗迹之一,遗迹中的怪物都经过梳理,是预留下来给你们这些小鬼头历练用的活靶子。而西风之鹰庙宇是几处遗迹中难度最低的。所以你们不需要过多畏惧,别还没遇上怪物就先自己给自己吓成软脚虾了。” “怎么会,而且我们的任务只是挖矿,今天要来力量的是上一届的二年级学徒吧?”徐赟撇撇嘴,西风之鹰庙宇是玩家所经历的第一个遗迹副本,难度嘛,个位数小号随随便便就能通过,有什么难度可言。 如果说难度,如今他们还都没学习过使用风之翼,按照徐赟的记忆,那个小副本最后要通关是必须要使用风之翼飞过一段绝壁的。 那毕竟是游戏里设置的玩法,在自己身处的这个提瓦特,他生活了八个多月,愣是没看到几个人使用风之翼。 唯一一次看到有人驾驭风之翼从头顶飞过去,还是三个月前。 “你小子直觉倒是一如既往的敏锐,今天是要给二年级的小子们见见血。 平时带出去狩猎野兽什么的训练,也就闹着玩罢了。随便去清泉镇找个猎人,都能办得到。 咱们是骑士培训班,怎么可能只和野兽作战?总还是要跟怪物真刀真枪的干一架,才能磨砺出真正派得上用场的本领。” “野外不是也有怪物么?先拿野外的怪物练练手不是更好?”徐赟 ······沉默 “野外的零散怪物的确是也适合练手,但是自打去年冬雪节之后,野外的怪物就变得越来越危险和暴躁了。它们也不再分散,而是聚集成一些对你们这些小家伙来说颇为棘手的小群体,拿这样的怪物群练手,稍不留神就会死人,你确定就你们这些嫩鸡,能扛过这一关么?” “所以还是拿这些家养的怪物先练练。”克拉克的嗓音有些敷衍。 徐赟知道,之前三年级的学徒在上个月外出清剿历练的考核里死了两人。 一男一女。 他住在女宿舍这边,晚上听到有女学徒在偷偷哭泣,想来死去的人中有她的好友。 似乎受伤的也有好几个,不过风神教会的修女治疗法术相当给力,只要当时没死没落下残疾,回头就能继续活蹦乱跳。 “家养的怪物还能算是怪物么?和猪圈里的主差不多吧。”徐赟踢开一颗挡路的小石头。 “又不用你去砍怪物,你抱怨什么,乖乖给老子挖矿,多挖点白铁矿。也不知道去年发现的那块水晶矿成型没,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成熟了。”克拉克一瞪眼,又抽了徐赟一枝条。这一下声音不大,但疼得徐赟嗷~的叫了一声。 修玛和克里没心没肺的笑起来。 一路有的没的闲扯着,在中午刚过一点的时候,队伍终于来到西风之鹰庙宇前。 西风之鹰庙宇,是用来供奉远古四风守护之一西风之鹰的神庙,严格来说西风之鹰算是一位魔神,是未受天空岛众神殿认可的野神,它臣服于伟大的风神大人之后,获得了风神共享信仰的许可,才建立起这座神庙。 但岁月永远是最锋利的刀刃,强大的西风之鹰陨落在了遥远的过去,神庙也便被弃用,随着无人再来参拜,逐渐荒芜废弃。数不尽的岁月之后便成为了现在的遗迹。 遗迹必然建立在地脉节点之上,这座神庙同样如此。神庙虽然废弃了,但溢出的地脉力量会滋养出大量稀有物资,每年会有固定的产出,骑士团当然不会视而不见,而且被地脉吸引来的怪物也可以作为新人练手的材料,又不需要花费更多人力财力维护,将遗迹所属权牢牢握在手中何乐而不为。 队伍在四位教官监管下于庙宇外休息半小时,补上稍迟的午餐,结束休息后,二年级的学徒四人一组,分成六个小队分别进入遗迹进行历练。 而新一届的骑士学徒们则在他们进入之后半小时在跟着萨斯莉亚和希罗进入遗迹。 萨斯莉亚并不打算直接带新一届的学徒直奔遗迹深处,而是跟在二年级学徒身后,让新学徒亲眼见证他们的历练过程。至于挖矿,其实只是这次行动附带的福利而已,主要目的还是锻炼学徒们的精神意志,以及让他们习惯血腥。 不过这一次徐赟、修玛和克里还是一样被安排在外,在克拉克的带领下直奔遗迹深处。 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挖矿。 西风之鹰庙宇遗迹的总体面积其实不大,只不过因为年久失修,又有怪物盘踞,倒塌的残垣断壁将原本的通道堵塞或者开辟出新的道路,造就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迷宫,第一次进来的人肯定会在这里迷失方向。 克拉克显然来过这里很多次,轻车熟路的带着三个小子抄小路进了遗迹深处,路上一头怪物都没碰见。遗迹的尽头是一处山崖,地脉封印就在山崖底部,跟着克拉克走,七拐八拐就到了山崖底部,稳定地脉的元素法阵运作正常,溢出的地脉力量造就出了周围一簇簇露在地表的裸矿,黑铁矿石和白铁矿石混合在一起形成大块大块的坚硬岩块,必须用锄头一小块一小块的凿下来。和游戏里那种一个单位一块的分布模式大相径庭。 克拉克安排好三人开工之后,低头绕着地脉走了两圈,然后喊道: “提米,来挖这里,往下面挖,小心力量反震。” 徐赟拎着尖嘴锄小步跑了过去,见克拉克用脚搓开地面一小层浮土,一块熟悉的青绿色晶体从土层下露出一点点边角。 “水晶矿!” “嗯,是水晶矿,也可以叫地元精矿,是大量聚集的地脉力量和原本这里的金属矿物融合之后的产物。用来锻造高等装备的必备物品,元素导能效果和魔晶矿相当。”克拉克点点头,示意徐赟可以开挖了。 “魔晶矿和水晶矿有什么区别?” “魔晶矿嘛,当然是被污染的地脉周边出现的水晶矿,因为沾染了深渊魔力,所以改名叫做魔晶矿。魔晶矿虽说和水晶矿几乎就是同一种矿物,但它更难采掘,而制造出来的武器先天具有一定的魔能属性,杀伤力会高于水晶矿锻造的武器。但缺点也很明显,一把魔晶矿铸造的武器在吸收大量鲜血和煞气,杀死过多生命之后据说会产生魔性,会诱使使用者堕落。” “会使使用者堕落···”徐赟瞬间想到了月卡武器中的单手剑——黑剑。吸血特效,攻击伤害提升的武器被动技能,作为小号开荒,无疑是一把神器。 这把剑的介绍里就曾出现过可能令使用者堕落。 但作为玩家堕落是不可能堕落的,提瓦特推土机岂会因为一把剑才把地图里的怪物全杀光的?开什么玩笑,一切都是为了摩拉! 而且到中后期卡池出的五星神器那么多,黑剑也就逐渐淘汰进仓库里吃灰了。 徐赟回忆归回忆,动手可不含糊,尖嘴锄一扬,开工。 第一卷 提瓦特 第二十七节 乘风 第二十七节 乘风 呜! 尖嘴锄撕开空气发出一声沉闷的啸音,拉出道残影凿向地面。 噹! 火星飞溅,尖锥锄头凿进地面不过寸许便遇到硬物阻挡,强大的力量压得长木柄瞬间弯曲,又在反震力量下再次绷直,整柄尖嘴锄在徐赟手中挣扎、颤抖想要弹飞出去,却被他紧紧双手握住。 “好硬。”徐赟稳住姿势,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手里的工具,和自己平时劈柴时使用的重型战斧比起来,这不过才五六斤重的尖嘴锄轻得仿佛没装锄头,去没想到反震的力量如此大,自己差点没我住让它弹飞出去。 这要是脱了手,第一个倒霉的怕不就是自己。 “看来下面埋着的部分比想象中还要大些。”克拉克点点头,有些高兴的说:“运气好的话可能这次生成的水晶矿能开出两块成品,往外侧挖挖看。”他伸出腿,用鞋尖指了个方向。 徐赟点头,用锄头尖在地面上浅浅的挖掘几下,金属锄头挖开相对硬实的土块,一点点显露出下方和红褐色铁矿脉融为一体的水晶矿雏形。 “水晶矿真正能够用来铸造高等装备的,是被地脉力量滋润的中心位置那部分高纯度矿石。至于边缘与铁矿脉融合的部分,则可以算作极品铁矿,用来打造精品武器,是你们这些小家伙难得的好东西,比市面上卖的白铁兵器好用多了。 只可惜这种精品武器修理起来会麻烦很多,想要找到合适品相的极品铁矿石用来修补,只能自己去挖,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的。这种矿石一般铁匠铺都直接铸造成精品武器拿来售卖,卖成品当然比卖矿石赚的更多。”克拉克解释道。 出现在徐赟眼前的水晶矿就像滴入红褐色墨汁里的一点天青色颜料,边缘部分已经与墨汁晕染混杂成一团,唯有最中心位置的一点天青色水晶最为纯粹剔透,只是看着都知道它是十分珍贵的宝贝。 挥动锄头再次开掘,精铁打造的尖嘴锄碰上铁含量丰富的矿石时,在巨大力量的加持下优势十分明显。火星飞溅中,一块又一块拳头大小的杂色矿石被锄头的尖嘴从矿脉上啄了下来,很快就堆积成小小一堆。 沿着水晶矿和铁矿矿脉结合位置边缘开凿,随着边缘处铁矿石被一点一点剥离,水晶矿便凸显出来。 未经细琢的水晶矿石有西瓜大小,且越往深处挖掘,体积竟还在变大,并显出一缕缕晶莹的蓝色。 “停。”克拉克松开抱着的双臂,先前一副看戏般的轻松摸样被凝重取代。 别看挖了没多久,徐赟却已经累得汗流浃背,第一原因当然是天太热,尽管这处山崖底部没有烈阳炙烤,却也因为空气流通较差而更显滞闷。其次就是这开掘铁矿每一次他都需要拼尽全力挥舞锄头,只因为除了舞动锄头之外还要分出小半力量来顶住锄头和铁矿石碰撞产生的反震力。 这一来二去每一次凿击所消耗的力量都比劈柴多出数倍。 克拉克走近水晶矿,蹲下身伸出手去触摸矿石最下方刚被徐赟挖出来的那部分,显现出蓝色光泽的矿石。 一双直刀般的粗眉毛紧紧锁在眉心中央。 “上层是水晶矿没错,但下层竟然出现了魔晶矿。”他收回手退开身去让出位置来“继续挖,看看下面到底什么样。你们两个!也过来帮忙。”他冲着另一头正在挤眉弄眼装出往这边看热闹,实际则是趁机偷懒的修玛和克里喊道。 修玛跟克里听克拉克赶紧扛着锄头跑过来,三人分开三方站位,在克拉克的监督下卖力的干起活来。 “我去,为什么这边的矿脉比我们挖的那边硬这么多。”修玛没刨几下就发现不对劲了,刚才两个家伙还在嬉笑说提米挖的矿石数量比自己挖的少,这会儿算是明白为什么了。 “反震的力道真大,我才挖了几下,手就有点麻了。”克里晃了晃发麻的双,手应和着说。稍作停顿之后他重新握紧尖嘴锄的长木柄。 “不要用尽全力,往下挖的时候使六分力,留下四分用来化解反震力量,不然没一会儿你的手就不是你的了。”徐赟提示说 “我现在就感觉它已经不是我的手了。”修玛一边挥锄头一边嘀咕说。 三个小子同时开工,挖掘效率比徐赟单人挖高得多,十来分钟之后,周围的铁矿石矿脉便被挖出了一口深度近半米的大坑。 大坑中央,一根孤零零的矿石岩柱立在中央。 这岩柱上半段是天青色的水晶矿石,下半段则是湛蓝色的魔晶矿。魔晶矿体积明显比水晶矿大得多,所以这岩柱整体呈现出头窄底宽的矩形。再往下挖则是魔晶矿和铁矿混合的杂矿,这杂矿的范围相当大,几人脚下的矿石岩层大部分都是蓝色和深褐色混合组成,只不过蓝色的总体比例相对稀少罢了。 克拉克皱着眉头,挥手让三个小子退开,自己走到岩柱旁边,只见他摆开架势没怎们用力的一顶,那根看似坚固牢靠的岩柱就在三人眼前晃动起来。 “还好,纯度不是很高。”克拉克点点头,继续发力,他手臂和额头上一根根青筋崩起,一层稀薄的郁金色元素能量浮现在他周身外,仿佛为他套上了一层盔甲。 咔嚓咔嚓 岩柱下方响起如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随着声响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那根两种稀有矿物够成的岩柱就在他的双臂推动下一点点歪折,从根底处断裂开来。 咣~咚! 岩柱倾倒,砸在地面的声音清脆如铁器相击,又重如山岩坠地。 地面传来一阵波动,可见重量远超普通铁矿石。 “那边还有一段白铁矿脉,你们各自挖满两袋就可以休息了,剩下的留给其他小崽子,总不能把好的都挖完了,也得给他们留点。”克拉克打发三人到旁边干活,自己则蹲下来,仔细查看岩柱底部掰断后露出的更深处岩层。 底部最中央位置仅残留了一小撮相对纯净的湛蓝色魔晶矿边角,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杂矿,这让他稍稍安心了些。 “超人老大,我可不可以装一袋这些炸矿?”徐赟指着自己挖出来的水晶矿和魔晶矿边缘部分的杂矿碎石,一脸讨好的问。 另外两个小子也一脸希冀的望向这边,显然他们两个怂恿徐赟过来请求,姿势却不敢出头。 克拉克嘴角勾了勾,稍稍沉吟。在他沉吟的时候修玛和克里紧张的捏紧了手里的锄头柄,汗水顺着木柄往下流淌。 “行吧,你们都出了力,把自己挖出来的部分装起来吧,真是便宜你们几个了。水晶杂矿单独装一袋给我,魔晶杂矿归你们。”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兴奋和喜悦。 来挖矿的时候克拉克准备了很多麻布袋让三个小子背进来,当时看到麻布袋的数量,三人都绝望了。如今只需要再挖两袋白铁矿石就算完成任务,自然富余出来很多口袋。 能收获好东西自然动力十足,三人手脚利落的收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杂矿,哪怕只沾了一点点杂色的矿石都不放过。 水晶杂矿装了大半个麻袋,魔晶杂矿相对较多,三个人均分,没人也得了大半袋。 克拉克不允许他们再往下挖掘,不然三个小子恨不得把脚下已经显露出来的杂矿岩层全部挖走。 收拾好杂矿,三人便对附近不远处的白铁矿脉展开疯狂的围殴,短短半小时便完成了额定任务,徐赟甚至还多挖了半袋白铁矿石出来。 不是徐赟有多么勤劳肯干,而是因为他在挖掘白铁矿的时候看到了系统提示的名称,那绿色品质的小字埋在他挖出来的矿坑边缘,既然有发现自然不能放过,于是又多往下挖了几十厘米,终于将一个奇怪的蛋形物品挖了出来。 兰迪斯曾经说过在地脉周边偶尔会找到蕴含神奇力量的物品,也就是圣遗物,徐赟觉得在这里发现系统提示名称的物品并不奇怪,别人认不出哪些物品拥有神奇力量,但他当然是能轻松辨认出来的,只是这个蛋形物品还是让他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风之翼(需激活) 绿色品质的风之翼,可为什么风之翼是一个蛋形他是真有点懵圈。 伴随风之翼出土的,还有些已经连名字都没资格被系统显示出来的其他物品,腐蚀残缺超过一半的笔记本,造型轻巧雕花精致却已经被腐蚀了小半的银质剑柄,材质未知的破烂斗篷,只剩下半截框架的沙漏,陈旧不堪保存相对完整的单片眼镜。 包括风之翼,这些东西在被挖出来之前都是被那破烂斗篷包裹在一起的,随着徐赟拉出斗篷,一并从那处浅坑里给带了出来。 修玛和克里见徐赟挖出了东西,便凑过来看热闹,修玛拿起了剑柄仔细摸索,用指甲抠掉了部分附着的烂泥和锈蚀,而克里则蓬起残缺的笔记本翻了翻。 “是一本日记,可惜上半截已经烂没了,剩余的下半截记录的文字很少。”克里抖了抖笔记本说道,随着他动作,从残缺腐蚀的位置掉落下许多尘埃和碎纸屑。 “这是某位深入遗迹的冒险家留下来的遗物吧?”修玛将剑柄放回地面,又捡起眼镜看了看,搓掉镜框上的锈蚀外壳和污泥,现出金色的本质来。 “真金的边框,水晶镜片,啊~这挂链也是金的。” 蛋形风之翼足有鹅蛋大小,拿在手里还是有些分量的。他手里抓着那破旧斗篷做掩饰,趁着没人发现,徐赟悄无声息的将风之翼收进背包空间。丢掉斗篷,他扭开冒险家金杯改造成的水壶盖子,喝了口水。 “放着吧,等听听看教官决定怎么处理,说不定咱还得给埋回去。” “超人老大,我们完成任务了。”他对还蹲在哪里研究魔晶矿的克拉克喊了一声。 克拉克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你们自己在周围玩玩吧,这附近的怪物都清理过,很安全。”克拉克在带领三人下来的时候就将周围都检查过,丝毫不担心三人会遇到危险。 远远的,已经能够听到二年级的学员大声呼喝,要求同伴彼此配合声音。偶尔会有一两声怪物的嘶吼或者女学徒的尖叫。 “看来大部队很快就要到了,他们跟着二年级学长观摩历练,真让人羡慕。”修玛说 “咱们已经完成任务,接下来该他们挖矿了。”克里歪着嘴一脸得意。 “得了吧,他们干活,咱们站旁边看,怕不是要被所有人记恨。”徐赟撇撇嘴,一脸嫌弃的说。 这些最基本的人情世故他还是懂的。 何况蒙德人都不太藏得住心思,搞不好晚上回去就得招来报复。 打架是不可能打的,毕竟有教官看着呢,但冷嘲热讽绝对少不了,但这群家伙哪怕学了好几个月文化课,词汇却仍旧亏乏的要命,骂人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听得耳朵生茧,折磨人。 “趁这会儿自由活动,咱们也逛一逛遗迹吧,超人都说了没有危险,好歹进来一趟,总不能不见识见识吧?” “这破墙烂砖,有什么好看的?我要找块凉快点的地方躺一会儿。”修玛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崖壁,他们现在位于断崖底部的峡谷里,遗迹在断崖顶部,要上去还得爬石阶,就算上去了也就是看看这座废墟遗迹,怪物都被二年级的人历练给干掉了,难道去帮他们收拾尸体? 他才懒得主动送上门当苦力。 “你呢?克里。” “我打算在地脉周围看看,据说地脉周围还会产出一些稀有药草,如果能发现一株,说不定教官会算我个人所得。”克里显然早就计划好了。 “你就做梦吧。”徐赟和修玛同时说道。 “哪~你们都不来,我自己上去看看。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这可古代神庙建筑,瞻仰一下蒙德的历史,看看古代蒙德建筑是个什么样子不也挺好的么?”徐赟望着崖壁上方,方向却不是来的时候下山的那一侧。 是没有台阶通往崖顶的另一侧,这边的山崖更高,山势也更为陡峭。一层迷蒙的雾气笼罩在崖顶,看不到山崖顶部究竟有什么风景。 修玛和克里没有注意这个细节,只说了句你爱看自己去看吧,别走丢了就行。然后各顾各的分开行动了。修玛很快在崖底找到一处青草地,快活的躺了上去。 徐赟循着石阶重新回到遗迹位置,在残垣断壁间穿插,顺着记忆找到了遗迹在山崖边缘突出的跳台。 周围无人,学长们还在不断发出喊叫的历练着,其中也夹杂有教官的喝骂,尤其以希罗的嗓门最为响亮。 徐赟取出系统给出风之翼名称的那颗蛋形物件,拿在手里研究起来。风之翼(需激活) ‘这玩意儿怎么用?’ 他用指甲一点点搓去蛋形物件表面的陈年泥垢,让铜质外壳显露出几分原本的色彩。 扣去污泥之后,蛋形物件现出许多纤细的花纹,徐赟在花纹间仔细观察,终于找到一个按钮,指肚轻轻按压。 没反应。 但系统弹出了他期待已久的提示对话框。 使用原石可以激活 徐赟立刻取出一枚原石,看着手里的原石在风之翼的蛋壳外融化,他有些牙疼的咧了咧嘴。 “什么东西都需要用到原石,原石的缺口太大了。”看着背包里剩余的26颗原石,即使到现在自己只使用了一小半,他仍有种存款即将耗尽的危机感从心底升起。 “有黎明神剑,武器暂时是不愁了,但未来我还想强化几件满级圣遗物,这么点原石怎么够用啊。满级圣遗物可是比白板强太多了。” 原石融入风之翼,这只斑驳陈旧的黄铜鹅蛋吸收了原石化成的炫彩液体之后,瞬间重获新生,表面变得光洁如新,徐赟甚至能在蛋壳上看到自己的倒影。 而它的名字也发生了变化: 机械风之翼 再次按下之前找到的按钮,风之翼悄然变形,一双铜质的羽翅旋转着在他手中徐徐展开,当每一片羽毛都完全舒展之后,这枚鹅蛋大小的蛋形物品竟神奇的化成了一对翼展超过两米的金属羽翼。 但还是那个问题,怎么用? 游戏里风之翼的使用特别简单无脑,但到了现实里,他真的搞不懂怎么把这对翅膀装在自己身上。 系统也吝啬的一点提示都不给。 徐赟只能自己摸索,再次仔细观察这金属羽翼,其精巧程度已经超越了徐赟的想象,每一根羽毛的每一处细节都同真实羽毛近乎完全一致的还原了出来。这种工艺根本不是徐赟印象中现今的蒙德能够拥有的。 “真是巧夺天工,让人叹为观止。牛的!”徐赟忍不住对着羽翼竖起了大拇指。 接着,他就发现被他握在手心的双翅核心部分中央存在两只按钮,按钮上标注了符号,可惜他并不认识这种文字。其中一个符号是一个圈向四角深处四道线,另一个符号则是一个圈,中间两道线交叉呈现出一个叉。 “一个是展开,一个是收缩的意思么?”徐赟自语着按下了展开键。 按键按下后,中央核心区域弹出四根比草茎略粗的金属杆,金属杆自内侧不断延展出新的金属杆,一截又一截看着那工作原理类似收音机的天线,但延展出来的金属杆不断拼接越来越长,同侧上下两根金属杆胜利会师,于半空中拼成好像是用来当书包背带的金属环。 两根金属环背带展现在徐赟眼前,这样一来徐赟就算反应再慢,此时也知道该怎么穿上这件装备了。 双臂穿过两根金属环背带,将金属羽翼被在背上。哪知刚套好两根背带,风之翼又出了新的变化。两根金属环瞬间收束,牢牢的将徐赟和羽翼固定在一起,而两根背带之间又分别延申出金属杆,在徐赟胸口位置彼此汇合,搭扣衔接拼合之后,原本只有纤细草茎粗细的金属杆再次变形,变成了扁平的一片金属壳。 变形之后,徐赟仿佛穿上了一件精简过的金属胸甲,或者说金属背心。不过这么一来的确是带来了更多牢靠感,舒适度也比之前勒得肉疼的细杆好了太多。 他尝试着动了动,羽翼会根据他肩膀的动作做出简单的动作,他收拢双臂,羽翼就会收拢成一块比胸口位置甲壳厚几倍的三角形背甲,他只要按下胸口出的按键,羽翅又自行展开。 这种设计让他有种某些电影里神甲的既视感。 重新站上那处跳台,看着对面光秃秃的山崖峭壁,峡谷里依旧没有一丝风,所以在山崖下谷底才会闷热的仿佛蒸桑拿。 但记忆里安博那句话早已刻在心底。 “飞行需要的,是勇气。”他轻声默念。 ‘既然来都来了,就让我疯狂一次吧。’ 叮叮当~ 徐赟仿佛听到了琴弦的轻响。 收拢其展开的双翼,他勾起嘴角退后几步,鞋底踩在坚硬的石板,上双腿肌肉迸发出自己所能驱动的最大力量,面向空无一物的断崖开始冲刺,三步之后落下的靴子踩在跳台最边缘的棱角上,全力一蹬,整个人飞跃进两座峭壁之间空中。 随着冲刺的力量耗尽,他开始向下坠落。 就在此刻 他毫不犹豫按下胸口的按钮,机械双翼几乎瞬间展开,他竭尽所能的伸展双臂,因为过于紧张动作显得有些僵硬。 金属双翼乘着下落带来的气流兜住了空气,一股向上的拉力自后背处升起,将徐赟下坠的趋势瞬间化解。 整个金属背心牢牢包裹住他,在这股升力作用下吊着他缓缓在空中向斜前方滑行。 飞起来了,真的飞起来了。 徐赟被紧张和亢奋情绪刺激得,嘴唇发抖,上下牙齿不断磕碰。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兴奋更多一些还是后怕更多一些了,在这个时候,他的大脑是几乎空白的,唯一想着的事就是维持住姿势,别掉下去。 风之翼带着他向前滑行到另一边山崖近前,眼看着距离崖壁越来越近,一股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自下而上猛的将他托起,带着他往更高处爬升,不断爬升。 但这道风还不足以让他升到崖顶,徐赟循着记忆微微向右偏转身体,风之翼随着主人重心偏转开始转向,尽管很生疏也很僵硬,但他成功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完成了转向。 又一道新的风自右侧下方吹了上来,将他再次托起,爬升。 成功飞行的感觉实在过于令人着迷,拥抱天空自由飞翔已不再是梦想,徐赟心中的畏惧被兴奋和快意彻底压了下去,如果不是怕被下面的教官和同学发现,他甚至想高声嚎叫来释放这份喜悦。 如此这般又换了一道上升风场之后,徐赟终于借着上升之风的力量来到崖顶。 一座相对完整的神庙大殿建筑出现在他视野中。 学着游戏里看过无数次的姿势,他倾斜身体向前滑行,脱离了上升风场,开始缓慢往大殿前的小广场滑行降落。 一支弩箭毫无征兆的闯入了飞行中徐赟的身畔,箭矢撕开空气,擦着金属翅膀飞向远方,一溜火星飞溅,几根金属羽毛被弩箭射伤。 徐赟人几乎傻掉了,直到这时,他才听到弓弦震颤的响声和箭矢撕裂空气的‘嗖~’声。 亢奋、紧张、刺激、喜悦的情绪刹那远去,他被迫从沉浸在自己内心世界的状态中将注意力转回现实。 神庙小广场周边石墙后侧,丘丘人射手举着弓弩,而且是四个! 除去已经完成一次射击的射手,另外三个正瞄准自己扣动机括。 第一卷 提瓦特 第二十八节 劈柴剑法 第二十八节 劈柴剑法 丘丘人射手扣动机括,但徐赟此时的位置距离封顶神庙前的小广场边缘石台,尚还差了一小段距离。 “如果这个时候被打下来,笔直坠落的话肯定要摔成饼。” “这可不是游戏里,死了就是真的嗝屁,我可不想拿自己小命去尝试这里有没有复活机制,毕竟这个系统,实在是···不靠谱。” 当然,同样因为这里不是游戏,可以利用的条件也比游戏更丰富。 现在便是生死时刻,他顾不得多想,也不再瞻前顾后,身体比脑中想法率先一步行动,双臂向后伸展,努力使重心前倾,整个人做出鹰隼扑击时的俯冲动作。 崩~! 弩矢脱离弓弦,用徐赟完全来不及反应的极速快速飞来。 金属双翼根据徐赟肩胛动作实时做出调整,气流自金属羽毛下滑过,托举他缓缓滑行的力量骤减,整个人在重力拉拽下加速往斜下方冲去。 嗖! 徐赟的心脏险些从胸腔中跳出,眼睁睁看着两个小黑点快速接近,直奔头脸而来,他又不敢此时收拢翅膀,只能闭上眼睛尽力缩紧脖颈,祈祷自己能够躲过。 两支制作粗糙的弩矢撕裂空气,带着啸音从徐赟头顶上方飞过。 ‘好险!但凡下降的少一点,就要被空中爆头!’当听到那啸音从上方飞过,徐赟心中生出一种自己和阎王爷打了声招呼又回来的荒谬念头。 这些丘丘人射手显然是经过训练,竟预判了他的飞行线路。可惜徐赟临时变向,惊险躲过了这次危机。 但还不到放松的时候,因为还有一个家伙竟然鸡贼的临时停止了射击动作,重新瞄向改变了下落角度的自己。 崩! 调整过角度后的弩矢脱离弓弦,用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向徐赟发起死亡宣高。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徐赟已经争取到了最关键的几秒钟,他收紧双臂紧紧夹在身体两侧,金属翅膀在判定了他肩膀新的动作后,迅速向内收拢。整个人借着俯冲力量带动,向斜下方坠落。 下坠的速度远比滑行俯冲更快,弩矢又一次落空。丘丘人射手愤怒的跺脚。 “叽呀喂!” “嗒呲叮狗!” 按照这个角度,徐赟下坠之后仍不足以落在小广场边缘的石台上,他撞在稍下方一点的山崖峭壁上,进而坠落进谷底摔成一张饼。 这不是问题。 右手张开,炫彩立方体出现在掌心,下一刻黎明神剑已经在手。徐赟在身体即将撞上山崖前先一步将黎明神剑刺向崖壁,在强化到37级的黎明神剑面前,坚硬的山岩如豆腐般脆弱柔软,他甚至没觉得自己如何用力就将大半剑身插了进去。 右手牢牢握住剑柄。 紧随其后双脚靴底分先后次序接连撞在峭壁表面,快速弯曲双膝尽量缓解身体带来的冲撞力量。 身体轻巧的好处在此时就体现了出来,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他便完成了这个受身动作。有黎明神剑作为支点,他就像登上客一样挂在了峭壁上。 这峭壁虽说陡峭,表面却并不是平整光滑得无处着力,能够被手指扣住固定身体的小凸起还是挺多的。如果有徒手攀岩的爱好者来这里,想来会很高兴挑战一下这座山崖。 徐赟左手四指扣住一处山岩间的裂缝,伸展双腿找到两处合适的踩踏点,将身体再次固定。 右手将黎明神剑缓缓自岩壁中拔出,此时他真希望自己手里拿的是一只匕首,黎明神剑用在这里便显得太长了,不方便使用。 拔出长剑之后徐赟将它衔在口中,右手向上找到一处凸出的岩石扣紧,接着左手换位置,再勾起身体收缩一条腿,向更高处寻找落脚点。他化身为一只壁虎,扭动着身体,缓慢而坚定的往上攀爬。 几分钟之后徐赟来到了先前坠落时看准的一处凸出稍多的岩石形成的小块平台。飞在空中时他原本是瞄着这块岩石飞坠下来的,没想到落下的位置比预料中多了些,不然刚才黎明神剑刺进岩壁之后,双脚就可以直接踩在这块二十厘米宽,一米来长的条型凸出上了。 站在这里,距离最上方小广场石台边缘便只有不到两米高度,以他现在的弹跳能力,只需要一个跳跃,手就能扣住石台边缘。 “叽叽狗?”一个声音从徐赟头顶上方响起,显然是刚才射击的丘丘人射手来到崖畔查看徐赟是否摔死。 崖顶周围笼着一层迷蒙的浓雾,即使徐赟乘着风飞上来,也不曾见那浓雾被风吹散,在谷底和另一边低矮山崖上的遗迹处抬头仰望,根本看不到这边崖顶的神庙殿宇,同样的在这边山崖顶,也看不到被迷雾遮蔽的下方。 丘丘人带着面具的脑袋探出石台往下瞄了一眼。自然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翻卷的雾气。无趣的嘟囔了一声便转身走了。 如果它肯低头再多往下改动一下视线角度,就能看到紧贴这岩壁站在条石上的徐赟了。 徐赟轻轻吐出一口气,双腿稍稍发力向上一条,右手五指已然扣住了石台边缘,左手顺势扣住,双臂用力将身体拉起,当半身抬升到石台以上,身体向前一倾进而左腿搭上石台,整个人悄无声息的爬了上来。 那球球人已经往回走出数米,听到身后有些微响动,但还不等它回头察看,徐赟已左脚蹬地发力,松口将黎明神剑交予握住剑柄的右手,同时身体顺势前滚,带着还吊在半空的右腿直接翻滚向前脱离了石台边缘,当身体再次正面向上直起上半身的瞬间,他将手里的黎明神剑如标枪般投掷出去。 黎明神剑近乎无声的破开空气,瞬间跨越短短两米距离,锐利的剑刃毫无阻滞的刺进了丘丘人脖颈和脊椎相连处,它甚至来不及看清敌人便已经惨叫着向前倒下。 徐赟弹射起步,只一步便窜到丘丘人身畔,在它完全倒地之前抄手抓住剑柄,抬起一只脚在丘丘人后背上一踩,顺势拔出长剑。 温热的殷红血液在剑刃拔出后顺着破开的伤口向外喷出,他顾不得是否有溅到自己身上。另外三个丘丘人射手已听到同伴惨叫声,发现情况后迅速将重新上好箭矢的弓弩转向这边。 徐赟单手提剑快冲几步,已经跑到一处墙壁后,崖顶的庙宇神殿遗迹本就不大,方才徐赟飞在半空注意力没放在遗迹这边,才让丘丘射手占了便宜,但此时地形狭窄,又多墙壁阻隔,双方只能近身战斗,对徐赟来说无疑是更具优势。 “既然出现了四名丘丘射手,这里不可能只有丘丘射手,肯定还有更多丘丘人,就是不知道会不会遇上丘丘勇士或者萨满?”徐赟贴着墙壁藏身,极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如今自己被堵在这里,怎么想丘丘人也不可能跟自己和平共处,自己想活下来,就必须对方退走或者被自己全灭。 经历了萨斯莉亚和克拉克无情的锻炼了八个月,说实话徐赟也想试试自己现在究竟实力如何。 也许修玛和克里并不明白克拉克与萨斯莉亚给三人安排那么多又苦又累的劳作是为了什么,在他们看来这些名为任务的劳作就是教官和厨子对自己三人劳力的压榨。几乎骑士团所有的杂活三人都做了个遍。 但作为穿越者的徐赟却知道这些工作背后,是克拉克和萨斯莉亚对自己的锻炼。 谁家闲的没事儿用战斧劈柴?还规定了姿势动作等诸般要求,刚开始的时候自己一斧头下去,柴是劈开了,但斧头也劈进了垫在下面的木墩子里,险些连木墩子也劈成两半,为此吃了克拉克好一顿教训。 其他学徒一早起来跑操做体训,自己三人则给马厩挑水爬石阶,从第一次自己和修玛费尽全力用了近一天时间才将所有水缸灌满。到现在三个人打水,虽说的确是多了一个人,但那边同学们晨练还没结束,自己这边都完活儿了。进步就明明白白摆在面前。 养护骑士团库存武具,让徐赟不仅学会了如何养护装备,还锻炼出了如何在最短时间内进行武器装备保养。 打铁,徐赟在打铁的工作中学会了精炼矿石,将粗胚中的杂质锤炼出来,制成能够使用的铁锭,顺便还练出了百炼铁锭的本领。并且还被动获得了一定的火元素抗性,毕竟一直在炉子旁边烤着,再怎么不愿意,身体对高温和高热适应力也实打实的提升了。 在后厨帮工,分解魔兽和家畜的尸体,让徐赟了解到数种魔物的要害位置所在以及它们的肌肉构造,切分时下刀的薄弱点更是记住了几十处。顺便被迫习惯了血腥味和切割血肉时刀锋反馈的手感。 诸如此类的工作,每一样背后都有意义,当然徐赟也不排除萨斯莉亚和克拉克就是用三人干活的可能,毕竟一箭好几雕的事谁不喜欢干?而且他也确实看到克拉克有从铁匠铺和货商那边收了钱。 这浓眉大眼的超人叔叔肚子里也有奸商的基因,看他收钱时笑的开心样子。 徐赟越想越不对味儿。 丫的,修玛和克里没说错,他肯定是压榨三人的劳力赚外快!他收到手里的每一个金摩拉都是三人的血汗和泪水! 真是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想用手里的黎明神剑砍点什么。 徐赟挥散脑海中这些不堪回首的记忆,侧耳倾听墙壁对面的动静,慢慢蹲下身捡起一块破碎的砖块,在手里掂了掂然后从旁边这段的半截墙头轻轻抛了过去。 崩!崩!崩! 三声弓弦崩响。 哆!哆哆! 箭簇射在石板上的声音连成一串,不等声音落下徐赟已经单手撑在那处墙头翻身跳了过去。 一个站在墙后小隔间里的丘丘射手正在取出新的弩矢准备重新上弦,小隔间对面,小广场另一边的对称隔间里,两名丘丘人在做着相同的事情。 徐赟翻过断墙落地同时已经将三名射手的位置收入眼底,他毫不迟疑的斜跨出一步,单手挥舞黎明神剑,冰冷雪亮的剑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弧线,弧线终点正是丘丘射手脖颈。 这是没什么章法的一剑,但它胜在果决迅猛,面对体格相对薄弱的丘丘射手已经足以致命。 惨白的枯骨面具下,一双惊恐的双眸与徐赟的视线交汇,徐赟能够清晰读出那双眼睛里的惊恐、愤怒、绝望和一丝哀求。它来不及抬起手中的弓弩格挡,黎明神剑银亮的剑刃已经枭首而过。 没有任何实质切割感,射手已经身首异处。脖颈中的颈骨根本未对黎明神剑造成丝毫阻滞。 这把剑与自己平时后厨帮工时用的切肉刀完全不是一种手感。 但那双眼睛印在了徐赟内心深处,他知道它也不想死,它也祈求能够活下去。 ‘但我不杀你,死的就是我自己!’徐赟瞥了眼角落里地面上已经风化碎裂的半颗人类颅骨,如是说服自己。 血液随即喷洒,温热的血滴溅了数滴在他脸上,他只是默默取出‘战狂的鬼面’,戴在了自己头上,遮住了面容。 面甲表面红蓝拼色绘制出的,是一只染血的狰狞恶鬼脸颊。 徐赟单手抓住射手无头的尸体,转身将它挡在自己身前。两次呼吸之后,伴随着崩崩两声,两支弩矢应弦而出。粗糙的箭矢被尸体挡住,徐赟甩开尸体,用自己现在能用的全力发起冲刺,他就如一头疾驰的猎豹,每一块肌肉都在冲刺的过程中抖动着,压榨出全部蕴藏的力量。 只用了三步他便穿过了隔在这处隔间和对面隔间之间的小广场,那段无遮无拦的空旷地域。 第四步时他已经合身撞上了对面隔间里正在重新上箭的丘丘射手,黎明神剑在他撞上射手之前,已先一步洞穿了它的胸膛。 “叽叽叽···叽叽”丘丘射手哀嚎着倒下,枯骨面具下缘被口中喷出的血液染红,同样被血液染红的还有徐赟脸上的面具。 同样戴着面具,同样冰冷无情。站在不远处的丘丘射手抬起刚刚上好箭的弓弩。徐赟一脚踹在和自己贴在一切的丘丘射手肚子上,黎明神剑瞬间抽出,剑才抽出便已在空中带出一道新鲜的血色半弧形轨迹。 可惜两名射手之间站位距离较远,他这一剑注定砍不中丘丘射手。 白骨面具下那双赤色眸子现出残忍的笑意,端正了弓弩之后便毫不犹豫的扣下机括。 崩~~(绵软无力) 弓弦震颤,声音却相当怪异,弩矢应弦而出撞在徐赟胸前风之翼够成的金属背心中央,正中按钮。 唰~的一声,铜色金属双翼展开,弩矢上的动能耗尽未能击穿这层薄薄的金属壳便崩飞开去。 原来徐赟这一剑锋刃扫过了弓弩的弩臂,他原本打算将弩臂斩断,但因为距离不够剑锋只切开了弩臂近半,在弓弩击发时左右弩臂受力不均,反弹回来的木质弩臂登时开裂劈叉。 丘丘人射手的弓弩损毁,它手里的弓弩自然也就成了一根没什么威慑力的烧火棍。 这一箭就算没被金属挡住,徐赟受伤也不会重,不过此时他可没闲暇计算这些,一箭无功正是反击的好时机,脚步极速连点,一个垫步横移徐赟便窜出大半个身位,劈斩之后下垂的长剑由下向上,宛如银蛇吐信向上挑刺,剑锋从胸骨下侧寻隙而上刺穿了心脏。 这一击徐赟被那根射中自己的弩矢刺激到,近乎使出了全力,整柄长剑直没至柄,剑刃自丘丘人后背穿透出来,又在他施加的巨力顶撞下带得丘丘人双脚离开地面十几厘米才耗尽了这一击的力道。 丘丘射手落回地面,徐赟抬脚踹在它腹部,将长剑蛮横的抽了出来,尚未死透的丘丘射手哀嚎着翻滚出去数米。 但从大殿方向已经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和丘丘人的嘶吼,徐赟只得并拢双臂,驱动风之翼收拢回背后叠成甲壳。 这四名丘丘射手只是在外围放哨的哨兵,真正的主力藏在崖顶遗迹这处相对完整的殿宇里。 翻手取出一颗原石直接丢进嘴里,徐赟需要更多格子,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原石入口即化,被徐赟吞咽下肚。 由于紧张,他都忘记了自己背包空间其实还有空位。 探头出隔间,徐赟看到从大殿大门里冲出的四个手持燃火棍棒的丘丘人——火棍丘丘人。哪怕木棍上点了火,杀伤力比普通棍棒高一点,但也十分有限。 在游戏里最怕的是这种丘丘人冲上来一顿乱冲乱打,玩家会被打进僵直状态,一挨打就要被打上一套才罢休。作为游戏里的怪物它们有着比普通木棍丘丘人更高的攻击欲望,但在这个现实的提瓦特世界,它们本身只算普通丘丘人士兵罢了 但在这四个火棍丘丘人后方出现的高大身影才是最令徐赟忌惮的也最怕看到的存在。 巨斧丘丘勇士。 一勇士四火棍,这个组合绝不是徐赟现在可以硬刚的。必须各个击破。好在巨斧勇士似乎并不着急参战,只在后面慢悠悠的拖着巨斧一步一步靠近。巨大的双刃战斧斧刃犁在地上,拖拽出屡屡火星和艰涩的摩擦声,不断压迫着徐赟的心弦。 火棍丘丘手持燃烧的木棒,似乎怕被木棒上的火烧到,它们的动作如游戏里一样激进,刚看到隔间里冒出的这个脑袋,那狰狞的鬼面令四个丘丘楞了片刻,接着便是一通听不懂的各种喊叫。 “咕呀!!” “擦莉萨!!” “叽叽狗!” 伴随喊叫,四名火棍球球一股脑冲了过来,它们就如一群慌不择路的野猪般闷着头前冲,挥舞的火棍时不时还会和身旁同伴的棍棒碰撞。 徐赟缩回头,蹲下身体双手将黎明神剑举过肩头屏住呼吸等待,由于有隔间石墙遮挡,他并不担心这些火棍丘丘可以直接击中自己。自己却可以送一份大礼给它们。 跑在最前面的火棍丘丘人很快出现在眼前,它冲的太快即使看到了躲在墙后的徐赟也根本来不及转向,而跟在它身后的三个同伴更不会给它停下来的机会。 几乎丘丘人出现的同时,他手中长剑便猛的横向挥砍。这一剑如同在劈砍柴薪,比柴禾棒略粗的小腿在连串咔嚓咔嚓声响中,被徐赟斩断。 失去半截小腿的丘丘人瞬间失去平衡,在冲劲带动下向前扑到,后面的撞上前面的,燃烧的棍棒砸在彼此身上,点燃了缠在腰间的稻草和皮裙,一同点燃的还有那头凌乱的红色长发。 火势迅速变大,烧得丘丘人不断发出惨嚎,即使如此它们仍一般嘶喊一边爬起身,挥舞着棍棒用断掉的小腿踩在地面上,蹒跚的向徐赟发起攻击。 徐赟从这些丘丘人骨面下的血色双眸里,看到了燃烧的嗜血疯狂,那种暴躁的攻击欲望远超先前看到的丘丘射手。 “不是你死就是我忘!”似乎要将心底升起的一丝畏惧顺着吼声一起排出体外,他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呲着牙迎了上去。 断腿的火棍丘丘看着疯狂凶恶,但行动确实变得迟缓笨拙了许多,徐赟一个箭步窜出,长剑便已经枭首一头,那个丘丘手里挥舞的火棍连他衣角都没擦到就一命呜呼了。 旋身,弓步,双臂将长剑高举,克拉克教授的劈柴姿势第一次被徐赟下意识用处。 踏步一剑,剑锋在空中晃出扇形光弧,剑刃已经再次回到了起点,它就好似啄木鸟的一啄,轻巧迅捷的同时威力全部集中在一点爆发。 嗤! 第二名枭首。 剑锋连斩,次次都回到头顶蓄势位置。第三第四个头颅却已然离开了身体。 惨叫戛然而止,维留下一地血腥和焦糊味道。徐赟身上衣服已经被鲜血浸染大半。 但场间却并未归于极境,除了徐赟伴着胸腔起伏而响起的粗重喘息声,还有由远及近的金属犁地发出的刺耳摩擦声。 它,已经来到隔间外围。 徐赟下意识伸手想要擦一把渗入眼角的汗水,却才想起自己现在是戴着面具的。尚未等呼吸喘匀,那犁地声已经停止,徐赟再次抬起有些酸软的双臂,黎明神剑以上段位姿势被举过头顶。 “刚才用力太过了,现在右肩好像有点肌肉拉伤,其实完全没必要这么浪费力量也可以轻松解决它们。”他叹口气,自嘲的说着,眼睛却全神贯注的盯着隔间无墙的一面,等待巨斧勇士出现。 轰咔嚓!! 徐赟没有等来巨斧勇士的身影,却等来了破墙而入的巨斧。 乱石溅射,尘土飞扬,十厘米厚度的青石砖墙在巨斧面前脆弱得仿佛一层鸡蛋壳。 大块墙体垮塌折断崩落,小块的碎石迸溅击中了徐赟身体,打得他破皮流血,其中一块尖锐的碎石块击中了额头,被战狂的鬼面挡下。 这一击来的实在太突然,徐赟愣了瞬间才想起后退躲开。 还好巨斧破开墙壁之后斧柄被墙体阻挡,去势未能用尽便草草结束。 倒塌的墙壁对面,巨斧丘丘勇士那张狰狞的白骨面具上一双巨角弯曲向天,一双嗜血而疯狂的红瞳嵌在黑色的眼白中央,缩成细小的圆点,丝丝缕缕红光正在那圆点中央向外释放。 倒三角体型虽然身大腿短却是异常雄壮,膨胀到夸张的肌肉,块块坟起,看着比面前的墙壁还要厚实坚固。 但最可怕的还是那柄缓缓自断壁碎石间拔起的巨斧,巨斧离开地面,石板地面上残留一道深刻的裂痕,而这才不过是劈砍受阻,只五分之一斧刃劈在地上造成的效果。 看着那柄巨斧,徐赟咽了口唾液,仅仅那金属的双刃斧身就已经比徐赟的身量还要高,难以想象它该有多重。 ‘这斧头拿回去融了,不知道够铸造多少把长剑?’一个念头没来由的突然冒了出来。 与这样的对手作战,墙壁已无法起到助力,反而会成为影响徐赟发挥的阻碍。 ‘如果我刚才还是像先前对待火棍丘丘那样躲在墙后,此时估计和这一地碎石的下场差不多。’ ‘墙壁会挡住我的视线导致看不清它的动作,而且在这些断墙碎石堆里战斗,也不方便移动,而它···它还有考虑走位的理智么?’ 徐赟果断更换战场,来到小广场中央重新摆好上段剑势。 “它是一条柴···它是一条柴···它是一条柴······” 口中默念着这句话来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和理智,徐赟看着那丘丘勇士将巨斧拖拽着走到自己身前,看着它将巨斧举起,比两个自己还粗的手臂擎着巨斧向后躬身摆出夸张的蓄势动作。 巨斧勇士单脚抬起,后腿一蹬,那雄健的十块腹肌块块绷紧收缩,腰腹两侧的肌肉瞬间膨胀变大,巨大的力量拉拽着整个身体由后仰迅速改为前倾,挥砍动作看着前摇幅度大到夸张,但一旦巨斧从背后甩至头顶,那斧刃劈砍的速度瞬间快似闪电。 呜! 沉闷厚重的破风声震颤着空气。 劈! 就在巨斧举到头顶将落未落的瞬间,徐赟迎面上前跨出一步,率先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待那巨斧开始加速下落的同时,他手里的黎明神剑闪烁出冬日晨曦般的冰冷晖光。 辉光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圆弧,当它重新停稳时徐赟已经与巨斧勇士错身而过。 嗤! 巨斧勇士腰侧一块隆起的肌肉被剑刃斩开,崩开的伤口足有一尺多长两寸来深,但这点伤口与它庞大身躯上纵横交错的已经愈合了的恐怖疤痕比起来,只能说还差了许多意思。 “这么难砍?”徐赟摆着上段剑势皱起眉来,刚才剑刃劈砍时的手感和先前劈砍普通丘丘人截然不同,那一身黝黑的皮肤厚实得超过想象,而皮肤下包裹的肌肉,更是每一根纤维束都坚忍得堪比普通家畜的筋腱。 呲~~~ 短暂的停顿之后,伤口猛然再次开裂,仿佛受到了二次打击。原本一尺来长的伤口被开裂拓展到了两尺多长,深度也不知加深了多少。 轰咔嚓!! 碎石崩飞! 巨斧在那道伤口崩开的同时被丘丘勇士斩入青石地面,厚实的岩石地板瞬间开裂,裂口足足向前方延申出去一米有多。巨大的斧刃没入地面至斧柄处,仅留双刃的另一边露在外面。 大地在这一击下震颤。 无数龟裂自巨斧劈斩处蔓延向周边。 “暴击了?”徐赟没在意丘丘勇士对地面造成了多少伤害,而是将更多注意力看向自己造成的伤口。 巨斧勇士这一击动作极大,劈斩的时候再次拉扯到伤口那部分肌肉,造成了更严重的撕裂伤,殷红的血液带着丝丝缕缕紫色喷溅而出,洒在地面上腾起阵阵腐蚀的白烟。 第一卷 提瓦特 第二十九节 深渊法师 第二十九节 深渊法师 ‘ 幸好刚才选择前冲错身攻击,要是选择后退避让,老子估计得被劈成两片!’ 看着巨斧劈砍的地面后,斧刃落点前方那道一米多长的裂口,徐赟都能想象到巨斧劈斩时带起的斧风该是多么恐怖。 ‘伤口裂得这么大是暴击了么?’ 同时徐赟开始庆幸自己每天早晨起来让黎明神剑晒太阳,如今算是享受到这个习惯带来的福利了。 暴击率和暴击伤害是游戏中才有的属性概念。 在徐赟想来暴击率加成换在现世里,应该是提升自己造成重伤的概率,但其实这本身是与个人武艺息息相关的,武艺精湛自然就能在每次攻击中造成更多伤害,技艺精熟当然也更容易击中对方要害。 这就好比弓箭手射中敌人头部,造成致命打击是毫无争议的事实。 一箭射在脑袋上还不死的,徐赟现在都还没见过这种怪物。 这个提瓦特毕竟不是游戏,受伤会疼,会流血,会影响行动,会使自身衰弱。生命也不是血条,哪怕被命中要害暴击造成巨额伤害,只要血条不空,就死不了。 要害受创,人就直接噶了。 但现在看来,显然自己的理解还是略有些浅薄。毕竟系统赋予了自己残血满状态的能力,那系统给予的暴击率加成和暴击伤害加成,肯定也不会只是简单的属性数字。 而它们在现实里应用出来的效果,就徐赟现在看来,简直丧心病狂。 撕裂喷血的伤口,令徐赟心中底气莫名变得充足起来。 嗷~ 巨斧勇士一声痛呼,转头用血色的双眸死死瞪视着徐赟,那对圆形瞳孔觅程了一道缝隙。 松开一只握住斧柄的大手,四根手指在腰间受创的伤口边摸了一把,温热的血液将指头染红。 嗤~ 白骨面具下鼻腔的位置喷出两团白气,看得徐赟一愣。这见鬼的天气热得绝对超过35c,它鼻孔里竟然还能喷出白气! “叽叽狗。”嗓音沉闷而平静,但徐赟却听出了几分冷意。 它尚未松开巨斧的手臂,肌肉在抖动中越发膨胀,蚯蚓般的血管将皮肤撑起,看着好似胳膊上缠了一圈纤细的藤曼。 咯吱咯吱 战斧在巨大力量拖拽下,被缓缓从岩石地面中拔出,斧刃的金属和碎裂的坚硬岩石摩擦处令人心颤的喳喳声。 徐赟不再犹豫,对面巨斧勇士那超过自己一倍,接近三米的身高,肌肉强壮厚实的庞大躯体,的确给自己带来了极强的压迫感,可比起曾经面对的那头霜铠王还是差了许多。 他再次箭步突进,趁着它还未把巨斧拔出,自己要抓住机会造成更多伤害。 如果能就此将它解决,当然是最好不过。 长剑劈斩,作为单手剑被当作双手武器使用,黎明神剑的剑刃便显得有些长度不足。 不想贴得太近使自己受伤的话,则只能保持一定距离,但那样做剑刃只能在对方强韧的皮肉上留下一些无关痛痒的浅浅伤口,远不足以致命。 一步落下,徐赟已经冲入危险距离,剑刃自上而下劈出一条斜线。剑刃冰冷的辉光划出凌厉的圆弧直奔站立不动的丘丘勇士大腿外侧。 ‘先废了你的下盘!’ 然而剑刃尚未建功,一道黑影带着呜呜的闷响迎了上来。 嗤呲! 徐赟只觉得手中剑柄传递过来一道巨力,这力量险些将黎明神剑带着从他手中挣脱弹飞出去。 他几乎本能的捏紧了剑柄,那股巨力便顺着剑柄冲击在自己身上,他脚下微微一错,让靴底微微离地,在保持住自身平衡的情况下,整个人贴着地面向后滑退了小半米。 刚才剑刃碰撞的瞬间,他第一次从黎明神剑的刃锋下感觉到无法斩断的坚硬手感。 巨斧丘丘抖了抖手,面甲鼻孔位置又喷出两道白烟。作为拳面的三根手指已经被这一剑砍的白骨外露,那指骨上剑痕深入过半,已能看到内里泛红的骨髓。 刚才竟是被它一拳打散了剑势,即使手中战斧尚未拔出,它也不是好惹的。 徐赟怎肯给他喘息机会,刚稳住身体便再次一蹬地面再次前扑,这一次他攻向巨斧丘丘勇士正在拔出巨斧的右臂一侧。 左手拳头再至,带着一溜飞洒而出的鲜血拉出一条赤色轨迹。 徐赟双腿猛然间向下弯曲,脚步一错弓着身体扭转变向,向前下劈的长剑在挥舞到一半时骤然改变线路,变作倾斜角度极大的横削。 他的确只锻炼过劈柴,可这不代表他只会死板的只能一直用劈斩这一招。身体旋舞,长剑如影随行,冷冽的剑刃在空中画出一面折扇,自丘丘勇士右侧一扫而过。 充分利用自己和丘丘勇士的身高差,徐赟在躲过拳击的同时一剑切削在它右腿膝盖窝后方。 这次剑刃反馈来的手感同样艰涩,却还是被他利用剑刃拖拽成功割断了丘丘勇士的一根腿筋。 这一剑没有暴击,也就没有伤口进一步撕裂恶化。 徐赟当然有些遗憾,但现在他全身堆叠属性的装备提供的暴击率合起来都还不到25%,基本上四到五剑就会有机会暴击,当然运气好连续暴击也不是不可能。但徐赟对这种‘欧狗’体验根本未报一丝期待。想自己在游戏里卡池赌脸的时候近乎次次大保底那黑道不能再黑的运道,实在不能指望现在会有什么起色。 得亏早上给黎明神剑晒了太阳,获得了沐浴晨曦的武器特效。有21%暴击率加成。不然就靠着一张战狂的鬼面主词条加成的23%暴击率,自己累死之前能不能砍出暴击还真难说。 嗷咕咕! 丘丘勇士再次痛呼,受伤的右腿显然有些撑不住力,拔起巨斧的动作位置一顿。 徐赟就势再近一步,挥剑上撩。 “副团长赐予我力量!”这一式模仿的是琴的重击剑技。 他当然不指望自己能把丘丘勇士挑飞,长剑上挑实实在在切入了他右肩膀腋下三角肌,锐利的剑刃破除阻滞,直接将三角肌切开小半。 嗤!呲! 又见暴击。 向上拔起巨斧的右臂本就正在迸发全力,腋下三角肌被切断,伤口在它自身巨力下再次惨遭更深一步的撕裂,一根根肌肉纤维绷断,徐赟从断开的伤口创面看到了撕裂断开的纤维束,自己都觉得肉疼。 嗷嗷嗷! 丘丘勇士低沉的吼叫着,握着斧柄的右手松开,顺势便向外侧摆出一拳,徐赟一击得手之后虽有撤步,但离得仍是太近,这一拳躲不开。 可它三角肌受创,骤然向后摆臂已失去一部分肌肉力量支持,这一拳动作比挥舞如风的左拳慢了许多。 徐赟往地上一蹲便躲开了这一击,顺势一剑砍掉了它两根脚趾。 丘丘人的手指和脚趾不同于人类,只有四根,砍掉两根之后它右脚站立便更加不稳。 丘丘勇士放弃了巨斧,抬起右脚往蹲在地上的徐赟踩来,可它抬脚踩踏的动作比挥拳慢得多,徐赟从容避过,却不想它不光是抬腿踩人,一双手臂在踏脚的同时已经双手抱拳高举过顶, 拳锤紧接着踏步落下,这竟是一式两段攻击。 徐赟方才躲避采取的是后退,此时站位避开了脚踏却避不开比它那短腿更长出一倍的长臂锤击。 避无可避要看怎么选择临场机变,此时还有生机。 徐赟跨前一步,瘦小的少年体型给他带来了更多灵活选择的机会,他贴近丘丘勇士身体,躲进了双臂抱拳夹成的三角空缺中央。 丘丘勇士这一锤击就和先前挥舞双刃战斧时一样动作幅度极大,势大力沉的锤击砸下时想再临时改变动作已是不能。 而徐赟手中的剑锋已经等在了它随着整个身体向前扑过来的脖颈前方。 丘丘勇士当然也看到了那泛着冷晖的剑刃,它极力偏转脖颈向左躲避,徐赟甚至都听见了颈骨扭动发出的嘎巴声。 轰! 尘土飞扬。双手抱窝而成的拳锤砸得地面一颤。 嗤! 剑刃刺入了它比徐赟腰还粗一些的脖颈右侧,没至剑柄,一截剑刃刺穿了脖颈从后侧皮肤穿出。 因为它避开了正面,所以剑锋也没能刺伤颈骨,但这对于徐赟来说已经足够。 他抬起一左脚踩在丘丘勇士右肩头,鞋底踩在那精壮的肌肉上,触感硬的仿佛一块石头。 左腿发力蹬踏,双手握剑抽拉剑刃,锋锐的黎明神剑切割起它脖颈大筋的时候虽说有些费力,但比起那且不断的骨头来说,还是可以顺利完成任务的。 嗤嗤嗤呲呲! 剑刃如屠刀,将它脖颈小半肌肉尽数割断,也割断了一条至关重要的动脉血管。 “这下看你死不死!” 炽热的血液喷洒出来,竟有小半已经混染着紫色。 徐赟连忙蹬腿一跳,躲开喷溅,要知道这头丘丘勇士的血液是能够腐蚀地面的,若是喷到自己身上,下场注定不怎么美丽。 丘丘勇士松开抱成一团的拳锤,双臂撑在地上便要站起身,歪着脖子用那双赤红的眼眸盯着徐赟。 “叽叽狗,叽咕。” 噗哧~ 鼻孔又喷出一点白烟。 它眼中的疯狂和暴虐更加炽烈,瞳孔中绽放的血色光芒却在徐徐衰减。 “听不懂啊,伙计。”徐赟撇了撇嘴,吐出一口刚才吸进嘴里的尘土。而后轻巧一跳,便落在丘丘勇士背上。 它虽挣扎着想要重新站起来,但显然力量正快速离它而去,试了两次都没成功。 徐赟落在它背上之后也不犹豫,直接长剑向下一刺,剑刃破开皮肉,从背脊肋骨的缝隙剑穿过,刺透了它的心脏。 “好歹当了小半年屠夫,这心脏位置咱还是找的准滴。伙计,别怪咱心狠,你也别挣扎了,赶紧嗝屁去投胎吧。” 徐赟说着将剑身一扭,把伤口撑开,一道逆血直接从撑开的伤口里喷出,徐赟不得不松开剑柄躲避。 一只大手背转过来往后背方向一抓,恰巧被他躲开。 那大手捏住了黎明神剑,剑柄对它来说实在太细,捏在三根受伤的手指里就像一柄玩具。 呲! 丘丘勇士拔出了刺穿自己心脏,给它带来极度痛苦的长剑,三根手指捏着它随手丢开。 而后左臂返回前方再次尝试撑起身体,背后的伤口没有黎明神剑堵着,一道又一道血色泉水喷涌而出,这血泉喷涌的力道越来越低,它双臂也越来越软。 “叽叽狗···” 丘丘勇士的嗓音自白骨面具下飘出,刚撑起不到一半的身体颓然摔回地面,再次掀起一阵烟尘乱舞。 白骨面甲上的巨大尖角一支扎进了青石地板,黑黝黝的眼洞中红芒彻底熄灭。 “······它也不想死的,谁特么想死啊?”站在一旁的徐赟第一次直观了生命在死亡前最后的挣扎,自以为冷硬的心肠被深深的触动。 怪物只是怪物。 他如是告诫着自己,走到被丢开的黎明神剑处,俯身拾起。 这场战斗时间虽短,但体力消耗却相当巨大,原本有些拉伤的右肩更是隐隐作痛。他一边喘息,一边想要坐下来休息片刻。至于大殿里有什么怪物,他现在是不想搭理了。 ‘只要它们不出来,老子我就不进去。’ ‘不过,这些丘丘人是怎么上来的?我知道骑士团有意圈养一些怪物给学徒们练手。要把这些家伙送上来总有路径可走吧?’ ‘我可不想直接飞下去,这风之翼能不暴露还是不要暴露的好,留作一张底牌。’ 徐赟在后背甲壳中央位置摸到一个按钮,胸前的按钮是用来张开翅膀的,背后的按钮按下之后,风之翼开始再次变形。而后自从他身上脱离,重新化成了羽翅形态,按下核心位置那个圆圈中央交叉的按钮,机械风之翼再次变回了蛋型。 噫~~嘻嘻嘻~ 诡异的笑声响起,吓得他赶紧握稳长剑,摆出战斗姿势。顺便把风之翼丢回了背包空间。这东西以后还有大用,如果打斗的时候损毁了,自己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再怎么说,激活这玩意儿都消耗了一枚原石! 徐赟看着敞开的大殿金属大门,经历过不知多少岁月的风蚀又附上了厚厚一层尘垢之后,大门上那头振翅高飞的神鹰浮雕只能隐约看出轮廓。要不是它的造型和西风骑士团的团徽上那头鹰几乎一模一样,徐赟也不能第一时间辨认出来。 “声音是从哪里飘出来的,但我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徐赟咽了口唾液,紧张的凝视门后那黑洞洞的大殿。 噗~ 一个泡泡在他面前两米处凭空出现, 接着两个,三个。 第四个泡泡出现时。藏蓝色的光芒随之一闪,那只泡泡徒然被撑开变大。 “深渊使徒!”徐赟一惊已叫出了声。 咦~?嘻嘻嘻~? 一名披着深蓝色长袍,人形怪物凭空出现在泡泡内。它手持做工精细考究的长柄法杖,法杖顶端嵌着硕大的深蓝色宝珠。精致小巧甚至有些可爱骨质面甲几乎包裹了大半个脑袋,两只细长的黑色耳朵向后伸展到一半耷拉下来,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微微泛蓝,即使是如此炎热的天气,它仍披着一条厚实的毛绒披肩。 徐赟脸色阴沉下来,这绝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应付的角色。 他一步一步缓慢向后倒退,想要寻个机会逃走,可想到刚刚才收进背包的风之翼,此刻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没有风之翼他就算跳下山崖逃走,都不行。 那等于自杀。 看着那层套在它身外的圆润大气泡,这玩意儿可不是什么简单的水泡,而是深渊使徒的魔法护盾! 在没有元素力量加持的情况下想要击破这层看似单薄的水泡护盾,几乎痴人说梦,而且人家也不会老老实实站在那里给你砍不是? 再次咽下一口唾液,徐赟开始搜肠刮肚的思索此时能够用来解决当前困境的手段。 “我以为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到来,能将我布置的护卫这么快解决,没想到竟然只是一个人类幼崽。”深渊使徒幽幽的吐出连串徐赟听不明白的词汇,当声音进入耳朵后,大脑却已经明白了话语中的含义。 “你竟然会说神语。”徐赟牢牢盯着它,为了不显心中怯懦,开口回应道。 深渊世徒微微一愣,小巧面具上巨大的眼眶中央那两只金黄色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眼角向内侧中央开始一点点缓缓变红。 “神语么?也许曾经是吧。不过你竟然能听懂,这倒是让人有些意外。你这样的人类幼崽不能让你成长起来,不然殿下在未来将会多出一枚绊脚石。” 它语气平和的叙述着,握在左手中的长柄法杖轻轻挥舞,那颗巨大的深蓝色宝珠焕发出盈盈光辉,它用这光辉在半空里书写出几个徐赟完全看不懂的符号。 这些符号不是神文,但它们显然也具备力量。 就在徐赟聚精会神的戒备着对方将要出手的招数时,一个小水泡从紧贴地面的低空位置凭空冒出。 这一次距离自己仅有咫尺之遥。 水牢! 他已经明白这是什么技能,在游戏里已经见过许多次了,中招的次数多到自己都已经忘记。 小水泡出现的很快,才刚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技能,已经有六七个小水泡接连出现。 他赶紧向侧面跨出一步,避开这片区域。 但好巧不巧,在抬脚迈步的同时,一颗水泡出现在他行进线路前方,他几乎是自己撞上了这枚水泡。 水泡没有破碎,而是极有韧性的被他挤压变形,接着水泡越变越薄越来越大,将他整个人包裹进去。 水泡的内部不是空气,而是近乎透明的水。 ‘这水泡竟然是实心的?!’ 徐赟想要吸气,结果吸了一口水进来,他刚忙屏住呼吸。身体在水泡包裹下逐渐向上漂浮,双脚极不情愿的离开了地面。 他无处借力,尝试用剑刺破水泡,却无论怎么动作都碰不到水泡那层看似近在眼前的壁膜。 “溺死虽然不是很舒服,但死的时候身体不会受伤,是一种优雅的死亡方式,你说不是么?” “哦,我忘记了,你现在没办法说话。真遗憾呢~” “看样子你没同伴一起来,那么就请你安静又优雅的跟这个世界告别吧,我也该回去继续我的工作了。噫~嘻嘻嘻~” 第一卷 提瓦特 第三十节 恶化 第三十节 恶化 “我是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计划啦,不过既然把我卷进来,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一颗冰元素结晶砸来。 噗~ 宛如一粒石子被投入水潭,水泡魔法盾表面漾起一层涟漪,涟漪尚未完全扩散开来,便被迅速铺满的寒冰冻结在水面上。 冰元素结晶嗤的一声碎裂成无数细碎莹亮的颗粒,晶莹剔透的寒冰迅速覆满深渊法师周身。 “你···” 它只来得及吐出一个词,便被寒冰彻底冻结在原地。 啪嗒~咔嚓,咔嚓 水泡失去魔力支撑,再不能漂浮于半空,寒冰冻结的水泡坠落在地上,如一颗脆弱的鸡蛋般摔得粉碎。 咳咳咳!咳咳! 徐赟半跪于地,在他身周是碎了一地的冰片残渣。本能驱使他将吸进气管里的水咳出,那些透明无色的液体刚被喷出口腔,便碎成小团元素能量,而后逐渐消散在空气中。 ‘我以为水牢里先前是灌满了水的,但现在看来那吸入的只是水元素魔力,并不是真实的水。’ 还好意识到不妙他及时憋住了一口气,吸入的魔力液体不多,稍稍调整片刻便已经恢复了状态。 单手持剑遥指深渊法师徐赟缓缓站起身。 “笑得那么难听,你肯定没看过马戏团里的小丑,人家可比你专业多了。” “啧!真是血亏,我这也算氪金玩家了吧?为了对付你我这一下可是砸了不知几万金摩拉。” 回忆刚才的惊险过程,徐赟不禁有些唏嘘感慨。 没有觉醒神之眼,他无法破除深渊法师的元素魔法,但他空间背包里却实实在在躺着元素能量的结晶体,抱着试试看的想法他取出针对水元素效果较好的冰元素结晶。 当绿色品质的冰元素结晶从背包内拿出之后,它就如化学实验里投入的反应材料,开始和周围的水元素魔力发生反应,迅速释放结晶内部蕴藏的元素力量。 冰霜元素很快便蔓延至水牢外层的实体水泡,将水泡冻结成冰。包裹在徐赟身周的水元素魔力也连带着变得凝滞,似乎正向着凝结转变,他稍稍一挣,身周半冻结状态的元素魔力便被撑开,外围那层水泡凝结成的单薄冰壳跟着一起碎成无数大小不一的冰片。 为了能够确保将水深渊法师控制住,他毫不犹豫的取出了紫色品质的冰元素结晶投掷了出去,就结果而言,效果的确是达到了他心中预期。 可这颗紫色品质的冰元素结晶也就此破碎消散。 说不心疼怎么可能? 凝视着深渊法师,再确定他已经被冻结反应暂时控制住之后,徐赟一步步走到近前,双手握持高高举起黎明神剑。 砰喳! 长剑化作一束冷冽的闪电,将深渊使徒身外那道霜白冰层劈碎,剑刃破开冰层之后自它左边肩膀至右侧腰肋斩过。 嗤!滋滋~ 一蓬紫中带红的血液喷洒而出。 ‘浅了!’ 意识到不对,徐赟立刻将剑身往后一拉,紧接着踏步向前,剑刃直刺深渊法师胸口。 ‘还是吃了经验不足的亏,这紫色结晶冻得冰层太硬,控制住它的同时反倒成了对它的一种保护。’ 噫~ 深渊法师骤得自由,法杖顶端深蓝宝珠登时亮起强光,待徐赟长剑刺到,它已经自原地消失。 徐赟一击失手立刻观察周围,果然在大殿金属大门一侧,那深渊法师在一道深蓝光芒闪烁下再次现身。 没有了水泡魔法盾承托,它只能站在布满尘埃的青石地面上,那双纤尘不染的精致靴子被它自己的血和尘泥沾污了大片。 它双手握着杵在地上的长杖,艰难的喘息着,每一口呼吸都喷出一小团惨白的冰霜气息。身体不知是因为方才将它冻结的极寒,还是徐赟劈砍出来的伤口带来的疼痛,筛糠般颤抖着。 “你这可恶的人类幼崽,不仅让我的双脚沾染了尘埃,还将我最喜欢的袍子毁坏,最可恶的是你竟然胆敢伤害我!你伤害了我!” “哦~好疼啊~~多久没再感受过疼痛了,这种痛苦的感觉···桀桀桀···真是令人怀念。上次感受到···是一百年前还是两百年前?也许是三百年?呃····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咳咳!”它突然疯狂的笑了起来,但才笑了一半就牵动伤口,又咳出口血,紫色的血水喷在白骨面具下,顺着边缘流淌滴落到地面。在它说话时,斜着切开了它大半身体的伤口也在不停的流出紫血。 紫血于地面汇集,流淌,嗤嗤嗤的不断发出腐蚀声响,白色黄色绿色混杂的烟雾在腐蚀的过程中蒸腾上半空。 “罪不可赦,我绝不会让你就这么简单的死去~~”有些滑稽的嗓音透着说不出的阴森。 精致白骨面甲上,那一双椭圆形的眼眶空洞中央,它的双眸已经完全化成血色,再次眯成了一道缝。但这一次那道缝隙里透露出来的目光,尽是极致的仇恨和疯狂。 “矮子。” 趁着深渊法师说话的时间,徐赟已快步冲过了他与深渊法师之间相隔的距离。来到近前时他便发现双脚着地的深渊法师,身高还不到自己肩膀,看样子也就一米出头的样子。 “去死吧!” 长剑再临,剑刃折射出的冷晖利落的在半空中留下一道圆弧残影,直逼头颈! “还不帮忙?”深渊法师似乎毫不惧怕这已经临头的一剑“难道你们想任务失败么?” 咻~! 一支冰锥从深渊法师头顶位置突然自它身后的大殿黑影里钻了出来。精准至极的迎上了徐赟的斩击。 噹! 黎明神剑被这支突然出现的冰锥打偏,冰锥撞上剑身的力道竟丝毫不必丘丘勇士的拳头轻,将徐赟打得一个趔趄向后退开半步。 “一个小小的人类幼崽竟把你搞的这么狼狈,狄琉丝,你是真的老了。” 徐赟凝重的注视着深渊法师背后被阴影遮蔽的大殿内部,双手颤抖着忍不住哆嗦起来。 刚才这支冰锥打退自己还在其次,沿着长剑传来的冰冷寒气几乎瞬间冻伤了他的双手,十根手指此时已经麻木,先前跟丘丘勇士对了一拳时裂开的虎口伤口,再次被冻裂。 啵~ 又一个泡泡出现在大殿门口,但这一次出现的不是水泡,而是不住飘落着苍白冷气的寒冰魔法护盾。 护盾中央漂浮在半空的,是穿着白色法袍的深渊法师。 啵~另一个泡泡闪烁出场,这次则是呼呼呼燃烧着纤细火苗,高温将周围光纤都扭曲了的烈焰魔法护盾。 身披红色法师袍的深渊法师踮着脚尖,在半空里跳着回旋的舞步。 “我记得你可比狄琉丝还大几十岁呢,亲爱的沙鲁~~”火深渊法师一边舞动一边用咏唱般的语调说着话。 徐赟已心生退意,其实在面对水深渊法师的时候他就想开溜,但还没来得及跑路自己就被水牢给套住了。 那时的徐赟心中还会权衡一下利弊,不过此时他已不敢再想太多,他决定直接跳崖,至于风之翼,半空坠落的时候取出来穿上就是了,反正在掉落崖底摔死之前,至少还能有个几秒钟时间给自己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 若是留下来,自己是绝对没机会活下来的。 “抓住他。”狄琉丝抬起法杖,用杖顶镶嵌的宝珠指向徐赟。 “如您所愿。”两名深渊法师飘在半空,做了一个优雅的抚胸礼。 徐赟已经毫不犹豫的转身将后背甩给对方,撒开双腿没命的奔跑起来。 刚跑出三步,前方地面涌起熟悉的霜白,这个技能他见过,徐赟的大脑已自己未曾经历过的极速思考着,身体更是在思考之前已经先一步动作。 他猛的往侧面一扑,左手单掌撑地,身体顺势前滚卸去冲力稳住身形。他双脚刚离开先前位置,地面上四根冰霜凝成的利爪便刺穿了青石地面,猛地往中央一抓。 冰牢! 还好徐赟动作比思维快了一线,提前一步躲过。 翻身蹲地,双脚刚刚踩稳,他双腿瞬间发力再次弹射出去。就在他落脚未至稍偏一点,地面隐隐透出一丝橘色,在徐赟弹射出去之后,橘色迅速转为赤红,进而变成发黑的深红。 轰! 一道火柱冲破青灰色的石板,如火山喷发般窜上半空,猛烈的冲击力将周围石板撕成无数碎片掀飞到空中,尘土和你石腾空乱舞。 轰! 相隔数秒之后,第二道火柱追着徐赟逃离方向再次迸发。 同样数秒之后第三道火柱也携带者碎石和尘泥喷发出来。 轰! 作为满级萌新的徐赟,对游戏里深渊法师的招数如数家珍,只看到一个起手式便知道接下来将会出现什么招式。 ‘感谢温迪,这帮孙子用的都是我见过的法术。要是搞出来个没见过的,老子就玩完了。’ 看似惊险,实则徐赟此时心里稳如老狗,对于这些熟识的技能他自然知道如何规避,不过这并不意味着现在就安全了,在跳下悬崖,从这三个深渊法师追杀中逃离之前,根本没有安全可言。 自己曾经操纵的满级角色,都饮恨在三名深渊法师的技能配合之下不知道多少次,自己这小身板,中上一下怕不是直接就成渣渣了。 ‘还好先前废了水法师,在它重新加入追杀之前,暂时还不算地狱级难度。如果水法师也加入进来,先染水,在被冰法师冻住,火法师再来个三火龙,几万血也不够融化反应烧的。’ 游戏里深渊法师攻击总会有一定的时间间隔,但此时徐赟面对的深渊法师可没有技能冷却时间这个说法。 冰牢和三连炎柱失手之后,一枚枚冰锥和一棵棵火球接连飞射追击,冰锥速度快力量也不小,还附带冰冻效果。 徐赟庆幸自己只是被冻伤了双手,如果身体也被冰元素影响,奔跑速度必然会下降,那时再想逃跑难度将数倍于此时。 火球飞行的速度比冰锥慢许多,但火球属于大面积杀伤,一颗火球落地爆炸,往往能够波及周围三米的圆形范围。 徐赟只能不断折转变向,晃过一次又一次攻击。 山崖顶这处孤独的大殿遗迹原本面积不大,小广场也就十米不到的长宽,如果徐赟全力冲刺,他有信心两秒便能跑到石台边纵深跃下山崖,可被两名深渊法师联手追杀,自己来来回回的折转变向,竟是折腾了二十秒还没跑到石台边缘。 再次借着遗迹的石墙挡住了一根冰锥,徐赟看着尽在咫尺的石台边缘竟然有些心生感动。翻过前面这段断墙,只需要一个冲刺,自己就能逃出生天。 轰~! 火球爆裂绽放出的爆音,背后被他作为依赖的石墙在被冰锥和火球接连命中后,瞬间大半墙体化成一地灰白的残渣。 融化反应恐怖如斯。 徐赟赶紧前跨一步,收起黎明神剑,左手往面前的断墙上一撑,身如灵猫般轻巧的翻过,右手里已经取出了重新收拢回金属蛋形态的机械风之翼。 冲刺! 但刚要蹬腿发力,面前地面涌现出一层惨白色泽。 不能冲! 此刻前冲,自己将一头撞进冰牢里。 ‘该死的!深渊法师已经估算出我移动速度,掐好了时间差。’ 徐赟恨恨的向后瞥了一眼,连忙侧身向后翻滚,离开了崖畔石台。 这一眼他看见了正在挥舞法杖跳着舞的火深渊法师,每次它要释放炎柱三连爆的时候就会这样舞动法杖。 果然在徐赟往后翻滚的同时,崖畔石台的青色石板已现出橘色。 片刻之后,火柱破开石板喷射而出,恒定的时间间隔,一连三道全部从一个位置喷出,它是要把徐赟留在这里才故意这样做的。 三道炎柱喷发结束,崖畔已成一片火海地域,一小片石板被高温烧融,化成黑红相间的岩浆,空气在高温中扭曲了光线,让周围景色都变得模糊。 “小崽子,这次看你往哪儿跑~~~”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嗓音,狄琉丝在啵的一道闪光之后,凭空闪现到徐赟身畔五米位置。 同时带来的还有大大小小数十个水泡泡,几乎封死了徐赟所有的去路。这种水泡外观看上去和他之前撞上之后将自己控制住的水牢气泡几乎毫无差别。 徐赟根本没办法区分哪个是真的水牢法术,哪个是制作出来用来欺骗自己的普通水泡。 但不管哪种,徐赟都不敢尝试,因为水深渊法师的技能里,除了水弹攻击外,还有一种挡住去路的泡泡,一旦撞破,泡泡就会爆炸,造成高额的水元素伤害,同时会给角色附着水元素,是他最强的攻击技能。 “你这是作弊!”他咬牙切齿的骂道,此时他已经被堵住了去路,撞上去不管是不是水牢,自己都得完蛋。 “废话就不要多说了,等会儿就拿你作为祭品献祭给西风之鹰好了。用蒙德子民的血肉献祭给西风之鹰,这位四风守护的英魂一定会相当满意~噫嘻嘻嘻~”冰深渊法师单手撑着脑袋,在冰元素魔法盾里摆出了悠哉的侧躺姿势,而另一只手则正在舞动手里的法杖。 徐赟脚下再次浮现一抹霜白。 是冰牢。但徐赟已经没法躲了,如果撞上水球再在被冰牢的冰元素波及,自己将被直接冻住,怎么都跑不掉。 冰元素凝成的四根寒冰利爪破石而出,缕缕霜白冷气向下飘散,将距离徐赟最近的两颗泡泡冻成了冰坨。 嗡~ 厚重沉凝的震鸣在徐赟耳畔响起,通透纯净水晶般的郁金色壁障映亮了双瞳,将他与寒冰利爪隔绝开来。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们还以为不会被人发现么?”毫无感情的冷硬声线从山崖石壁下方传来。 寒冰利爪向内扣紧,却被晶壁牢牢挡住,利爪朝向内部的锋锐爪刃在自身力量压迫下,于晶壁表面层层碎裂,未能寸进。 一双天青色羽翼乘着上升气流率先冲上崖畔,而后被风之翼拖拽在下方的窈窕躯体随机进入徐赟视野。 萨斯莉亚琥珀色的双眸被郁金色覆盖,绽放出夺目的光彩。接着她全身都包裹上一层绚丽的郁金色。 她身体骤然前倾,天青色双翼瞬间收拢,脚下高跟战靴在空中一蹬,脚底现出道郁金色晶壁作为踏板承受了这一蹬的力量,同时反馈给她充足的前冲力量。 呜~嗖! 萨斯莉亚整个人化为一道郁金色流行自天空中坠落,人在半途已经自后腰处抽出横挂的双手巨剑。 轰! 陨星坠落,郁金色的巨大剑影破开崩飞掀起的泥石和尘土,瞬间斩在水深渊法师的魔法盾上。 啵~ 水泡魔法盾在巨型剑影下凹陷,眼看那剑影就要斩在水法师头顶,却见水泡魔法盾向侧方一滑,卸开了这一击的力道。 深蓝的水色顿时变得浅淡。 轰隆! 剑影斩入地面,将小广场几乎切成两份。 “老师。”徐赟兴奋的看着落在自己身畔的女子,喊道。 萨斯莉亚犹如未闻,一双郁金光芒闪烁的眸子直视前方,一步踏出,收剑起式几乎一气呵成,巨剑随之再斩。 ‘这简直就是诺埃尔开大招的技能。但老师的动作更快更迅猛,甚至连前后摇的动作都几乎看不出来。’ “好好看,用心记住,这才是剑技在实战中的应用,真正的战斗里可没人给你机会摆好架势。”克拉克不知何时出现在徐赟另一侧,他抱着双臂斜倚在遗迹的残墙上,悠闲得就像是在欣赏表演。 的确如克拉克所说,萨斯莉亚虽然每一次斩击都使用的西风剑术——基本剑术,但这基本剑术在她手里用出来剑剑威猛,势大力沉的同时又衔接的滴水不漏,总能利用身体动作进行微小幅度的调整,使自己每一剑之后都能用最短时间摆出起手式,衔接下一次斩击。 虽然不似‘尤拉’那种舞步剑法,但高跟战靴节奏简练明快的踩踏挪移,翻卷飞扬的铁灰色法丝,加上动人心魄的迷人身姿,展示出了别样的剑舞韵味。 徐赟几乎看呆了,不仅因为舞剑的人美丽与凌厉兼具,更是被那份飒爽英姿所折服。 这一刻的萨斯莉亚实在太过美丽又太过神采飞扬,那紧抿的红唇嘴角似乎正掀起微笑的弧度。 三名深渊法师在巨大郁金色剑影舞动下,被打的节节败退。 “绝望之墙,果然强大。” “这个人类女人不好对付。” “仪式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就差献祭了。” “想办法拖延一下。” “我们带的帮手太少。” “一切为了重回光明。” 三名深渊法师一边应对萨斯莉亚,一边交流。 “一切为了重回光明。” 几乎同时,已经在战斗中变得千疮百孔的岩石地面涌上三中元素能量的色彩,仅仅是三个技能蓄势阶段的力量不断所产生的元素碰撞,便让所有人都心生一种极度危险的感应。 萨斯莉亚见状立刻后退到徐赟与克拉克身前,大剑横档撑起一面厚实晶壁。 噫~ 三个深渊法师在三色光芒闪烁中凭空消失。 “想不到,深渊的影响,已经到这种程度。这些法师居然可以自由出入现实与暗影的夹缝了。”克拉克松开抱着的双臂,用宽松大裤衩的裤脚擦了擦手心,双手从后腰两侧各抽出一把切肉刀。 “之前怀疑深渊的封印松动,但驻守深渊封印前线的哨戒所回答说一切正常,那就只有一种解释,深远的力量又强大了,出现了新的深渊通道。” “深渊对提瓦特的侵蚀,正在恶化。”萨斯莉亚简短的补充了一句。 第一卷 提瓦特 第三十一节 献祭 第三十一节献祭 “三元素爆裂,这帮家伙还真疯狂,就不怕炸死自己?”克拉克凝重的看着前方。 小广场周围的空间被三种颜色的元素能量占据,惨白的冰蓝,深沉的藏蓝,以及压抑着暴躁的暗红,三种不容颜色的能量光芒将这里搞得仿佛在开灯光秀。 可徐赟没有心思欣赏这所谓的灯光秀,危险实实在在摆在眼前,三种颜色的元素能量彼此碰撞摩擦,一道道刺眼的电光雷蛇自它们的摩擦中迸发出来。 无形的力量将先前在战斗中击碎掀翻的岩石地板碎块,通通卷起升腾到半空,而后在三种元素能量的撕扯摩擦中一点点湮灭成灰白色的颗粒。 就连广场周围破败的遗迹隔间也被这股力量波及,本就在岁月风蚀下变得脆弱的墙壁纷纷崩裂坍塌。 “要来了。”萨斯莉亚低声念到。 郁金色元素能量坚定的维持着包裹了她周身的能量甲胄,在她手中巨剑前方,那面水晶般的郁金色墙壁表面不断漾起涟漪,刚被三色元素能量扫到,出现一丝裂纹,便被后续补入的力量迅速修复。 轰~!! 三色元素光芒在积蓄、摩擦、碰撞、膨胀了十几秒之后终于炸开,目之所及瞬间被三种颜色全部沾满。 ‘你丫,光污染!’ 嗡~~~ 徐赟的耳朵里除了嗡鸣再听不到任何声音,强烈的震荡力量撞得他感觉自己的内脏被人用无形的手拎出来,狠狠的用锤子挨个砸了两圈。 噗~! 巨力挤压得一道液体自食道冲入口中,他刚刚张嘴还没来得及吐,那股液体便喷涌着冲了出去。 先前萨斯莉亚立在他身周保护他的晶壁上登时扑满一层刺眼的血红。 同样刺眼的红色不光出现在晶壁之上,还出现在徐赟眼前,视野范围几乎一眨眼的功夫便被覆盖上过半的警示红光。 三种元素能量爆裂引发的能量乱流中,一道郁金色牢牢挡在三人身前,狂暴的能量乱流带来的三色光辉最初时沾满了徐赟全部视野,过了片刻之后,三色光芒逐渐暗淡,郁金色便从三色光芒形成的乱流中显露出来。 这点郁金色光辉屹立在三色光芒混杂的洪流中,就如惊涛骇浪冲击下的磐石般,始终不退半分。 又过数秒,三种元素能量引发的乱流逐渐从最初的峰值衰退,萨斯莉亚顶着巨剑迈步向前,高跟的金属战靴一步一步敲击着地面。 徐赟目送那个背影逐渐远去,走进了元素能量爆裂的中心,与他一同前往的还有手持双刀的克拉克。 如果不是克拉克穿着背心大裤衩,手里提的是两把后厨常见的切肉刀,徐赟当真要被眼前的画面感动了。 他颓然坐在地上,轻轻的喘息起来。之前和丘丘人战斗,与丘丘勇士搏杀,又在三名深渊法师追杀下奔逃,虽然总的算起来这段战斗的时间并不长,但消耗的体力却几乎将他榨干,如今又收了能量冲击波及,喷出一口血之后,他感觉自己现在拥有的体力竟连支撑自己继续站着都很困难。 三种元素引发的能量风暴逐渐消泯,污染视觉的光芒退去。徐赟除了仍维持着不散的岩元素晶壁,以及晶壁上自己喷出的那口血,渐渐能够看清被能量风暴挡住的大殿一侧。 这座历经无数岁月风雨侵蚀的大殿终是没能在这场元素灾难中撑住,两扇厚实的金属大门倒在地上,将地砖砸得龟裂无数。面向广场这边的墙壁已经消失了小半,天棚更是塌了近乎三分之一。 灰白的尘埃堆叠在残余的墙壁脚下积了厚厚一层,呈现出被广场中央爆发的烈风吹散时向外扩散的姿态。 大殿内的情景被坍塌天棚撒下的阳光照亮,三名深渊法师正站在一个以黑红颜料绘制而成的三角法阵的三个角落,跳着莫名喜感的诡异舞蹈。 它们手中法杖顶端那硕大的宝珠光芒暗淡布满裂纹。 随着它们的舞蹈动作和口中诵读出的莫名话语,三角法阵的纹路亮起的紫红光辉正变得越来越亮。 它照亮了法阵中央位置摆放的可以当澡盆来用的巨大石碗,石碗内三个昏迷的少女被捆绑着摆放在里面。 徐赟视线上移,看到了法阵另一边,自己正对面也就是正对着大门方向上,一尊威武的金属巨鹰雕像矗立在那里。岁月在它身上留下了无数的斑驳痕迹以及厚厚的尘埃,阳光洒在它身上不见一丝反光,它的双眼却正亮起屡屡天青色光辉。 “住手!”元素风暴尚未完全平息,萨斯莉亚已经顶着晶壁冲入了大殿。 一声怒喝,挡在身前的巨剑旋转半周,郁金色晶壁消散,浓郁的岩元素能量瞬间包裹住巨剑,再次够成硕大的能量剑影。 三名深渊法师却仿佛充耳不闻,根本不再理会她,只顾完成自己的动作和咒文。 水深渊法师身上被徐赟斩开的伤口里不断有紫色血液流下,这些紫血落在地面之后便汇入了法阵,被法阵吸收干净。 而另外两名深渊法师则从面具下飘出一缕又一屡紫血,紫血如同有生命的蛇一般,在空中轻巧的翻转扭动着游向地面,同样汇入法阵。 轰~! 郁金色剑影落下,正正披在了受伤最重的水深渊法师身上,再次被水泡魔法盾挡住。 岩元素能量和水元素能量僵持一瞬,岩元素巨剑终是微微一偏,斩落在一边地面上。 啵~ 水泡魔法盾在完成这次阻挡之后力量耗尽,就入一个被戳破的气泡般破裂消散。 水深渊法师跌落,他摔趴在法阵上,伤口再次喷溅出大量紫血。还不待他翻身站起,萨斯莉亚的第二剑已经到了。 这一剑她本是横斩,见水泡破碎,深渊法师落地,血液被法阵吸收,在剑刃临身前骤然变招,改横斩为横拍,把趴在法阵上的狄琉丝那矮小的身躯直接扫飞出去,遥遥撞在大殿左侧的壁画上。 既然法阵需要吸收这些深渊法师的鲜血,自己如果只是斩杀,它哪怕死了血还是会继续流入法阵,萨斯莉亚的首要目的当然是破坏这个仪式,自然要阻止法阵继续吸血。 另外两名深渊法师仍在进行仪式,它们手中法杖顶端宝珠里的能量光芒越来越暗,它们面具下游出的紫血越来越多,它们跳动诡异舞蹈的动作越来越慢。 “ki la si!!” 两名深渊法师同时停止了动作,双手高举向天高喊一声。 随着这句咒语结束,它们周身鼓动起狂猛的气流,法师袍在气流中猎猎作响,无数紫血自身体中涌出,而后化成了紫色的血炎熊熊燃烧。 紫色血炎将法师袍烧毁,将法杖烧成残渣,将它们的躯体焚成灰烬,只留下那只做工比丘丘人精致无数倍的白骨面甲,在血炎中漂浮。 萨斯莉亚不知道它们这个仪式究竟要做什么,也不知该如何阻止,她只先一步扑进法阵中央,将昏迷的三个女孩一把拽住,在两名深渊法师燃烧自己的同时跳出了法阵范围。 “没用的,你已经来晚了,愚蠢的天神造物。”狄琉丝从壁画上滑落,紫血将已经褪色的壁画重新染上了新的色彩。 克拉克自角落的阴影中走出,茫然的看着将自己给烧成渣的深渊法师,手里双刀翻转出一个又一个刀花。 他距离狄琉丝只有几步之遥,但看着重伤将死的狄琉丝,好奇心驱使他想要听听它最后会说些什么,手里的刀翻转着砍也不是不砍也不是,着实难办。 “因为这个愚蠢又狂妄的幼崽,我们不得不献祭自己来加快仪式进程。 放弃无谓的挣扎吧,现在就算你将祭品夺走,也阻止不了仪式继续完成。”它支撑这坐了起来,用后背抵住墙壁让自己保持坐姿,一边喘息一边幽幽的诉说着。根本不在乎身边多出了一个致命威胁。 “新世代的牧羊犬啊,当你匍匐在七神脚下的时候,是否又想到他们不过也只是卑贱仆从?”狄琉丝发出低沉又鬼魅的笑声。 “闭嘴!!你们的说辞我早已经听腻了,这种惑乱人心的肮脏手段对我无效。”萨斯莉亚放下三名被捆绑在一起的少女,举起巨剑指向狄琉丝。 “·······不同种族之间果然难以沟通,也就殿下,唯有殿下才肯赐予吾等公平的怜悯,才能赐予这世间唯一的公正。”它低下头,幽幽的感叹。 “啊~~呼~~”狄更斯感叹般长长吐出了一口气“这次轮回终于要结束了么?在下次见面之前,希望你好好活着。” “接下来就交给您了,殿下。” 狄更斯握着法杖的手缓缓松开,那长杖顶端已经失去所有色彩的巨大宝珠无声的崩解成一堆灰烬。 “上面。”徐赟的喊声从大殿外广场那边传来。 萨斯莉亚和克拉克同时抬头,在穹顶下方,一枚隐藏在黑暗里的紫色水晶悬浮在那里。 它的体积不输西风之鹰神像,内里是翻涌不息的黑暗,隐在穹顶的阴影里,唯有两名深渊法师燃烧自己形成的紫色炎柱散发出来的光芒,照在它紫色水晶的光滑外壁上,折射出些许亮彩,才能看清它的存在。 深渊法师点燃的紫色血炎光芒渐渐微弱下去,炎柱越来越小,但地面上绘制的三角法阵光芒却越来越亮。 那紫色水晶表面开始浮现一道又一道裂痕,缕缕沉重的黑暗如水般自巨大的裂痕中渗出,垂落在巨大的雄鹰雕塑上,好似淋上了一层粘稠的油污。 西风之鹰雕塑眼睛位置亮着的天青光芒,在黑暗淋撒到神像后逐渐变得深邃。 “亵渎英魂!!” “他们要用深渊的黑暗魔力污染西风之鹰的英魂。先前的仪式只是向西风之鹰进献贡品,召唤已逝的英魂回归现世,污染西风之鹰才是它们的目的。” “撤!已经无法阻止了。”萨斯莉亚不甘的看了眼裂痕越来越多的紫色水晶,淋撒下来的黑暗越来越多,并逐渐被神像吸收。 她不再迟疑,单手拎起绑着三个少女的绳结将她们粗鲁的扛在背后,快速往大殿外退出。 克拉克凝视着逐渐崩解的承装黑暗力量的水晶体,又瞥了眼近在咫尺的狄琉丝尸体,它的尸体正在崩解,崩解成一片片黑暗碎片,而后落在地面上缓缓渗入地下。 克拉克一脚踩下,抬起脚的时候鞋底什么也没沾到。 啐! 他吐了口唾沫,再次看了眼已经被黑暗沾染了一小半的西风之鹰神像。神像周围已开始扬起一层如潮水般流泻黑烟。 “风神在上,愿您保佑英魂不朽。” 对西风之鹰神像最后献上一礼,克拉克赶在黑烟波及到自己之前冲出了神殿。 一路疾驰,在跑过徐赟身侧时顺手拎起夹在腋下,克拉克大步流星的直奔山崖边缘尚未冷却的熔岩区域,脚底一踏人已腾空,带着徐赟跨过这一小片熔岩就往峡谷内跳了下去。 在克拉克离开之后,山崖顶上骤起狂风,将经年不散的云雾吹离了山崖,现出了这一段山崖原本的姿态。 有惊无险的落回对面低矮山崖那边的遗迹时,萨斯莉亚已经放飞了信使。 徐赟被克拉克粗暴的随手丢在地上,就好像丢下的是一块石头而不是个大活人。徐赟心知自己惹了大祸,也不敢多话,老老实实翻身爬起,在一旁等候发落。 “这是距离蒙德城最近的遗迹,支援应该很快就会到,如果运气好的话,巡逻骑士说不定正在附近。”克拉克对萨斯莉亚说道。 “巡逻骑士来了没用,这种情况需要教会出动裁判所里的清洁者。”萨斯莉亚点点头。 这时另外两名负责带二年级学徒的教官和副教官希罗迎了上来。 “人已经集合好了,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动静这么大。”希罗用大嗓门关切的问道。 “三个深渊法师,用仪式召唤出西风之鹰的英魂,将它污染了。”萨斯莉亚言简意赅的说道。 “我们这些骑士战斗没问题,但面对污染就束手无策了。我选择先撤退,立刻呼叫支援,希望教会那边能来得快一些。”她接着说 负责二年级学徒的正骑士主教官点头,“面对污染,骑士的确无能为力。” 刚才发现西风之鹰庙宇主殿那边有战斗的动静,他和萨斯莉亚分工,他留下来保护学徒,萨斯莉亚上去查看情况。 两名拥有神之眼的正骑士分工完毕,克拉克过来说没看到提米,于是克拉克和萨斯莉亚便用最短的时间冲了上去,不然几名负责领队的教官首先要安排好学徒,保障他们的安全,之后才回去勘察遗迹深处的异动。 “上面深渊法师运送来了浓度极高的黑暗魔力,一旦这些魔力铺开,将会把这片区域全部污染,安排学徒们撤出遗迹吧。”克拉克提议说。 “教会在污染蔓延到地脉之前能赶到么?要不要留下一人帮着先挡一挡?”二年级教官说。 克拉克和萨斯莉亚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刚才二年级学徒在遗迹中历练战斗,战斗结束后这位主教官开始现场点评各小组的表现,所以没下入谷底。 一年级的新学徒的任务是在谷底挖掘铁矿石,所以萨斯莉亚也跟了下去。 “地脉已经出现污染的迹象,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地脉本身遭到了污染,还是地脉周边被深渊一侧的人动了手脚。不管怎样,当山顶的黑暗力量蔓延到这边,以我们的力量都挡不住。”克拉克对二年级总教官正骑士解释道。 “黑暗魔力要先污染西风之鹰大人的英魂,之后才会往外围扩散,时间应该还充裕,组织人撤出遗迹吧。”萨斯莉亚下了决定,几位领队点头认可,而后分头行动起来。 啪~ 克拉克在徐赟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臭小子,你石怎么上去的?” “轻点!他刚才已经受了重伤。”萨斯莉亚瞪了眼克拉克,一把将徐赟拽到了身后。 转身蹲下,开始上下仔细打量起来,看看有没有其他伤口。在她蹲下时,背后的巨剑剑刃杵在遗迹地板上,磕碰出沉闷的金属音。 徐赟摸了摸有些发麻的后脑勺,不敢和萨斯莉亚对视。她夏日的装扮比冬日要清凉得多,甲胄只余覆盖小腿的长靴和包裹小臂的臂铠,身上穿的是骑士团夏日制服。 在刚才的战斗中,她周身迸发出强烈的元素能量,一些身体部位的衣服在元素能量冲出体外时破损。 ‘怪不得《原神》游戏里角色的装束很多都会空出背部,其一大概是为了使用风之翼,其二应该就是为了防止元素力量爆发时破损这部分服装。’ 徐赟瞄了眼近在咫尺的北半球,赶紧收回视线。 “我根本没用力好么?这小子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结实着呢。”克拉克有些郁闷的抓抓头,和徐赟摸后脑勺的动作颇为相似,也不着调是谁学的谁。 “娇滴滴的小姑娘?”萨斯莉亚站了起来。 “得,不跟你说这个,你现在是心情不好,咱们就说说这三个孩子吧。”克拉克看出来萨斯莉亚心中憋着一股火,赶紧引开话题指了指被她从法阵中央救出来的三个女孩。 三个女孩已经松绑,但还未苏醒,应该是被投放了药物的缘故。 “这三个孩子不是蒙德人。”给女孩们松绑的是二年级学徒的副教官,他在松绑的时候已经顺便检查过了这几人。“看特征我判断是至冬国人。” 第一卷 提瓦特 第三十二节 交代 第三十二节 交代 三名少女看外表岁数和二年级的学徒接近。她们身型窈窕,骨骼却格外宽大修长,肩膀的宽度甚至能比肩同年龄的蒙德男孩。 皮肤白净通透,隐隐能看到皮下绿色的血管,金色头发比蒙德人的金发颜色要更浅。 “至冬国人?深渊法师为什么要抓至冬国人到这里当作···祭品。”克拉克疑惑的皱着眉头,他的眉头似乎从发现水晶矿下的魔晶矿之后,就再没松开过。 “也许这个可以解答你的部分疑惑。”二年级的副教官伸出手掌,一枚小小的菱形徽记平静的横躺在他宽大手心里。 克拉克、萨斯莉亚、的眉头同时上挑。 ‘愚人众的徽记’徐赟认出了这枚徽记的来历,这是游戏里最普通的灰色品质愚人众徽记,属于低级外围成员的身份证明。 “这是我在给她们松绑时发现的。”副教官点点头跟着解释了一句。 “不管他们想要做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行动,现在都不是我们该管的,将事情上报吧,先带孩子们离开。”萨斯莉亚拉上徐赟,转身离去。 预备骑士的学徒们动作还是相当效率的,在经历过严格的两年训练之后,二年级的学徒更是表现出了一年级学徒望尘莫及的服从性与坚韧意志,即使受伤也很快在教官命令下完成集结,分队有序从遗迹中撤出。 相对而言一年级学徒的表现就让希罗脸色有些挂不住,不住用他的大嗓门喝骂着。督促学徒携带挖掘出来的矿石,分配部分人负责搬运工具。 之前集结妥当,各个学徒还是按照自己平时习惯的小团体聚集,工具也是各顾各的,又要携带工具又要被挖掘出来的矿石,就造成了行动效率的降低。 经过希罗重新分派之后,一部分身体条件较弱的女学徒专门负责搬运工具,其他人搬运矿石,克里和修玛成了背矿石的主力,每人除了自己任务里要求的一袋白铁矿石和半袋魔晶杂矿外还帮徐赟把他的那份也从崖底带了出来,另外还被要求每人再搬运两袋同学们挖掘出来的铁矿。 当徐赟看到这两个和自己一起‘扛活儿’的苦难兄弟,只看到一堆装满矿石的麻袋下面两条移动的腿。 “提米这小子真不地道,究竟跑到哪里去了?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他人。”修玛抱怨着说。 “等我找到他一定要好好让他感受一下修玛大人的愤怒。” “行了,这么多货都堵不上你的嘴,少说两句吧。你不累?”走在修玛身后的克里吭哧吭哧的喘了口气说道。 然而徐赟就站在两人身边不远,只因他们被货物压得只能低着头前进,根本看不到他。 ‘当着当事人的面说要报复什么的,你真的做好觉悟了么?修玛大人。’徐赟心中吐槽。 萨斯莉亚则站在一边嘴角勾起,一副看戏不嫌事大的样子。 “累啊,就是因为累我才要说他,而且说说话能分散注意力,感觉压在身上的重量就没那么多了。 我可是把他那一袋矿石背了出来,回头一定要让这家伙好好补偿咱们一次,一袋铁矿石怕不是有一百斤重了吧?” “我要让他请我去猎鹿人大吃一顿,然后再去天使的馈赠来上一杯最贵的苹果气泡酒,最后去剧院欣赏须弥舞姬跳一曲黄金梦乡。” “谁知道,又没称量过。可我觉得杂矿比整袋铁矿石更重。”克里有些后悔抢先搬了徐赟那袋杂矿。“不过你说的这些要算上我一个,我早就听说须弥舞姬的舞蹈特别好看,可惜一直没机会去剧院看专场。” “就算你那袋杂矿比铁矿石重,我背的货也比你多,我这还有克拉克那半袋杂矿。”修玛不服输的说。 “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就想这些了?你要是觉得自己挺能扛东西,要不要把这玩意儿也背上?”希罗的大嗓门从后面响起,他肩膀上扛着一整根晶矿圆柱,上半截天青色下半截湛蓝色的矿柱尚未经过精琢,表面色泽仍有些驳杂,在取出里面能用来锻造高级装备的水晶矿和魔晶矿之后,想来会剩下不少碎料。 但此时它就是一整根矿石圆柱,希罗扛着它每走一步,地面都会响起沉重的落脚声,重量可想而知。 修玛和克里赶紧闭嘴,老老实实看着前面人的双脚前进。 “我怎么觉着这双腿和这双靴子有点眼熟?”克里 “赶紧走吧你,咱们的靴子都是培训班配发的制式货,你脚上的和他脚上的可不都一个样?”修玛一脚踢开块路边的遗迹墙壁碎裂掉落下来的破片。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克里嘀咕着闷头赶路,他听见背后接近的沉重脚步声,知道是希罗在靠近自己,怕屁股被他踢上一脚,于是赶紧闭嘴。 队伍在遗迹外重新集结,完成货物装车之后,便出发返程。到了装车的时候修玛和克里才知道刚才一直走在自己两人前面的就是徐赟,心中情绪当真复杂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回程时,徐赟被萨斯莉亚拉着同乘一匹战马,修玛和克里便成了拉双轮小车的主力。 看着修玛和克里投来的羡慕、嫉妒又哀怨的目光,徐赟只能无奈的耸耸肩。 ‘不是哥们不够意思,总教官的命令咱不能违背不是?’ 两个本想在回城的时候好好和徐赟‘交流’一番的家伙,看着他和萨斯莉亚骑马跑到队伍中段的背影,看着那马屁股后面来回摇摆仿佛嘲笑自己的尾巴,默默在狠宰徐赟一把的计划里又加了几条新的项目。 学徒队伍离开遗迹一小时后,迎头遇上了一队着装严整的骑兵,骑兵尚未接近,远远的就能看到马蹄扬起的烟尘漫天翻卷,想来是不惜马力的全速奔驰。 待两队人交错而过,看到举着怒狮旗帜武装到牙齿的骑士队伍,学徒们现出羡慕的眼神。 领队骑士和萨斯莉亚点头致意便匆匆离去,未留下一句言语。 先头骑士队伍有五十骑,是一支满编中队。 在先头骑士中队过去之后,又走了不到半小时,学徒队伍遇上了有骑士护卫的马车队伍,这次马上骑士扛着的旗帜换成了风神教会的风翼旗,他们不再全身甲胄,而是大部分穿戴了便于行动的简甲和布衣,外面套着绣有风翼徽记的天青六翼罩衫,清一色十字长枪,绣着天青六翼风神徽记的修士罩帽。 遮蔽在罩帽下的面容戴着黑色面巾,只留出一双冷漠的双眼。 徐赟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了一排系统标示的紫色名称。 西风长枪 清一色的西风长枪。 方才过去那一个中队全副武装的骑士,系统也未显示一个紫色名称,蓝色名称的物品都没有几件,这里却看到了一排紫色名称,着实令他震惊。 仔细看去,每一柄西风长枪十字枪刃中央位置都镶嵌着一颗蓝色品质的风元素结晶。护卫在第一辆马车两侧的骑士手里长枪更是镶嵌着紫色品质的风元素结晶。 学徒队伍赶紧让开大路,方才的骑士队伍还可以只让一半,双方就能错开通过,而这支队伍有宽大的马车,自己这方不避让的话,双方就会被堵在这里。但看这支队伍的前锋骑士,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便知道退避的只能是自己一方。 还好这里是平原地区,主干道旁边也不过是和道路持平的野草地,所谓的主干道只是没有杂草生长的夯实土路罢了。 教会的队伍队形严整的快速通过,没人看学徒队伍一眼,他们的目光全都盯着远方,看着那已经被学徒队伍甩在背后的西风之鹰庙宇。 接下来学徒队伍又相继遇到了三支满编的骑士大队,分别来自西风、东风和北风三支骑士团。至于南风狮牙骑士团,它们的主要职责是戍守各个城邦,能分派出一支中队作为先锋抵达,显然是从戍守蒙德城的当值骑士中抽调出来的人手。 果然当夕阳将橘红若火的光辉铺满大地,点燃了天空中所有漂浮的白云时,徐赟再次来到果酒湖畔蒙德城大门前,看到的值守哨兵比平时少了许多。 与萨斯莉亚同乘一骑走过返程的全程,她都没开口问过一句,只是在必要的时候开口对学徒们下达几句简短的指令。 夜色擦黑,学徒们终于回到了训练班驻地,今天这一天的外出历练让所有人既疲惫又兴奋,还坚定了努力训练加入骑士团的意志。 教官们给所有学徒放了个短假,允许今日外出自由活动,只要求必须参加明日早操。 二年级的教官正骑士带着三名仍在昏迷中的女孩去了骑士团总部,作为亲身参与者,克拉克代替萨斯莉亚也一起去了。而徐赟则被单独留下来的萨斯莉亚拎进了她在培训班驻地的办公室。 “随便坐吧。”萨斯莉亚吩咐一句,便转身去引火烧水。办公室里摆放着一套颇为精巧的炼金器皿,若是看不懂的人可能会以为萨斯莉亚颇为博学,还会一些炼金术。 但徐赟看得懂,这玩意儿就是一套炼金版的咖啡烹煮套件。 萨斯莉亚的办公室布设很简朴,书桌,书架,待客用的硬木沙发和茶几,几盆绿植盆栽,窗台上一溜小花盆里全是盛开的各色花朵。 没有华丽的地毯和挂毯,也没有装饰用的兽首和油画,更没有熏香炉和立柜时钟。 徐赟有些忐忑的挑了条长沙发坐下,屁股只沾了三分之一,随时准备站起来回话。 可萨斯莉亚只顾着烧水,准备茶具,用小勺舀起茶叶粉末放入茶壶中,她平时大约不经常喝茶,把握不好茶叶的用量,徐赟眼睁睁看着她一勺又一勺的往那只小陶瓷茶壶里填茶叶。 ‘这冲出来的茶水怕不是堪比中药,不得苦死?’ “教官,茶叶放太多了。”徐赟忍不住还是开口提醒了一句。 “多了么?你还懂这些。”萨斯莉亚红润的嘴唇一笑,用小勺从茶壶里挖出几勺茶叶粉末,装回茶罐里。 这时,烧水壶的壶嘴喷出白色水蒸气,通过特殊构型的壶嘴,水蒸气吹出了呜呜的鸣响。 “你终于肯说话了,我以为你会沉默到我开始逼问你。”她将烧水壶从炼金火炉上拎起,往茶壶里倒入开水。开水倒入一半,等了片刻,她取出一瓶牛奶倒了进去,又往茶壶里丢入六颗方糖。 ‘你难道在和我玩谁先开口的小游戏么?那好歹先通知一声啊。’徐赟额头爬上黑线。 ‘还有你这是奶茶么?这种喝法是哪里学来的?’ “我以为教官您会问我。”徐赟站直身体老实的回答说。 “你大概以为我们会把你抓起来审问吧?”萨斯莉亚撇了徐赟一眼,琥珀色的眼眸中有些嘲弄的意味。 “你的确很特别,兰迪斯也嘱托我多照顾你一些。所以从你进入培训班之后我就特别照顾了你一点。” ‘我可谢谢你啊,你那哪里是照顾?分明是玩命的给找我活干。’培训班的训练课业是什么,哪怕徐赟一次也没有参加过,却还是知道的。就他平时那些工作的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培训班的正常训练量。 萨斯莉亚说着端起托盘,将它随意摆在了茶几上。 “要喝的话自己倒,我听说人在倾诉的时候喝点什么,可以更安心。上次在猎鹿人喝过奶茶之后我就学了点,这种口味应该会适合你这个年龄的孩子。而且多喝牛奶加上适当的锻炼可以长得高一点,都大半年了你这身高才长了一点点,兰迪斯那家伙可是抱怨过说我是不是在虐待你。”萨斯莉亚揉了揉徐赟头上的寸长短发,笑着说。 “兰迪斯来过?我都没看到他。”萨斯莉亚的嗓音实在柔和,徐赟不自觉的就放松下来,进入日常对话模式。 “你以为你每个月的补助金是谁送来的?反正这里距离骑士团总部不远,他就顺路带过来了。”萨斯莉亚揉着微微有些扎手的黑发,发觉这手感还挺好的,而且徐赟的身高自己摸起来也的确顺手。 “只不过他来的时候你都在执行任务,没看到他罢了。” “这么说倒也说得通。”徐赟这才想起来,兰迪斯的确是隶属于西风骑士团。 萨斯莉亚放开徐赟,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倒了杯奶茶放在自己面前。 “每个人都有一些自己的秘密,你有我也有,所以都不想别人窥探自己的秘密。 但你的秘密也许格外多了一些。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事情尽量都说清楚,毕竟经过这次事件,你身上的疑点太多。骑士团的高层肯定会关注你。”她淡然的开口说道。 “这次的事情纯属意外,我原本只是打算参观一下遗迹,看看那些古代壁画。”徐赟无奈的笑了,打死也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者。 “看壁画可不需要上到西风之鹰主殿吧?那里是风之翼飞行执照考试的最后一关,只有拥有风之翼的人才知道这座遗迹里还存在这么一座主殿。 在西风之鹰陨落之后,这座庙宇逐渐荒废成为了遗迹,之后的几百年里骑士团封锁了关于主殿的信息,普通民众别说进入遗迹了,就连这座遗迹曾经供奉着谁都已经遗忘。 而那些四处惹祸的冒险家,也早被冒险家公会告知不允许深入其中。 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几百年之前活到现在的人。据我所知哪怕是神之眼的拥有者,开放了最高层次的命星力量也只能拥有两百年左右的寿命。” “你的底子在进入培训班之前,骑士团就已经清查过,而有缇玛、杰克和兰迪斯三位正骑士作为推荐保证人,骑士团自然信任你的来历是清白的。” “与你相处的几个月,我也认为你只是个普通的少年,也许的确有那么一点天赋异禀。” “但你今天展现出来的东西,实在过于匪夷所思。”萨斯莉亚难得一口气说了许多话,她双指捏住茶杯把手,喝了一口,微微皱了皱眉。“看来下次要少放点糖。” 徐赟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开口,自己的秘密的确不好圆谎,一个谎言将引出后续无数个谎言,而他自己似乎并不是个很会编排谎言和话术的人。 萨斯莉亚也看出了徐赟的为难,少年窘迫的样子别说,看着还挺让人心情愉悦的。 “先说说吧,你是怎么上去的。” 嘶~呼~ 徐赟吸了口气,决定还是透露一些底牌,半真半假的谎言才更能获得信任。 他伸出手,一颗炫彩的立方块出现在手心上方。 萨斯莉亚瞪大了眼睛,凝实着这枚七彩流转的立方块。 下一刻回归蛋形的风之翼出现在徐赟手中。 “空间能力!?”萨斯莉亚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和讶异。 徐赟点头:“这是机械风之翼,是我在崖底挖矿的时候找到的,和那些遗物一起。它可能属于某位葬身在遗迹深处的冒险家。” 萨斯莉亚并不在意机械风之翼,而是仍沉浸在空间能力的震撼中,看她眼中神采流转,就知道她脑海中已经不知闪过了多少念头。 “我知道,发现遗物的事克拉克和我说过,这应该是一位来自枫丹的冒险家,枫丹那边特别盛行这种机巧的机械装置。” “我利用这支风之翼乘着上升气流的风,飞上了西风之鹰庙宇主殿。”徐赟接着说道。 “你什么时候学习的使用风之翼?”萨斯莉亚眉头一挑“这可是风之翼飞行执照考试的最后一关,难度可不是随口说说那么简单。” “我没有学过,今天是我第一次使用风之翼,只是装在身上就让我研究了很久。”徐赟老实的说了实话。“不过我看过一本童话故事书,里面有一句话让我记忆深刻。” “飞行需要的是勇气。”两人同时开口。 “果然,你也看过这本书。”萨斯莉亚点点头:“我该说你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小孩子不怕死?看过一本童话书就敢戴着风之翼往悬崖下跳。” “而且就我对你的观察所知,你现在没有驱使元素的能力。而风之翼必须要具备元素力量的神之眼觉醒者才能使用。”她补充说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这个机械风之翼不需要使用元素力量。”徐赟拖着手里的金属蛋,送到了萨斯莉亚面前。 她弯弯的柳眉一扬,伸手接过了徐赟递过来的金属蛋。 “怎么用?”直接问道。 徐赟一番指点,萨斯莉亚成功将机械风之翼展开成翅膀形状。 “枫丹的技术的确有些神奇之处,竟然可以不驱使元素力量就能展开风之翼。” 徐赟注意到先前被丘丘射手的弩矢射伤的两片金属羽毛,在金属羽翼再次展开的此时竟已经复原。 ‘难道这里面使用了部分记忆金属?’他心中嘀咕 萨斯莉亚两根手指捏住金属羽翼用来承载重量的翅膀主梁,用力掰了掰,金属翅膀在她力量掰折下极有韧性的向后弯曲,当她松开手指之后又瞬间弹回原位。 “如果做到这种地步,的确不需要元素力量支撑也可以承载住一人的重量在天空中飞行了,不过缺点也很明显,它承载额度是有上限的,不能一次承载过多重量。”萨斯莉亚算是认可了机械风之翼,将它恢复成蛋形态丢回茶几上。 “第二个缺点应该是使用起来没有风之翼方便。”说着,她展开了自己的风之翼,郁金色岩元素能量填充在翅膀上,天青色特殊材料制成羽毛每一根上都缭绕着风元素能量。 徐赟注意到,它是从萨斯莉亚戴在脖子后方的一个小型蝴蝶结样装饰物变化而来的。 回想自己穿戴风之翼时那个金属背心,就使用便捷这一点,的确没法和正版风之翼比。但好处也很明显,没有元素力量也能用。 萨斯莉亚显然也看出了徐赟的想法 “这种材料可不便宜,而制成风之翼的手工费用恐怕会更高,恐怕就是觉醒了神之眼的强者都不一定花费得起这些钱财来购买。当然了,普通风之翼的价格也很昂贵。相当于一名刚刚觉醒神之眼的正骑士在骑士团效力一年的薪酬。 而有钱买得起机械风之翼的,恐怕只有那些富有的商人了,这种人恐怕也不会轻易涉险尝试飞行,他们这种有钱的普通人,可是分外珍视自己的生命的。” “也不是全无销路,这个东西一些贵族家的少爷应该会很喜欢。”萨斯莉亚最后做出评价。 徐赟咽了口唾液,听萨斯莉亚这么一分析,如果从正规渠道购买机械风之翼,它的确是有些鸡肋的商品。 不过自己这个是捡来的,白捡的当然好。 只不过现在这个风之翼还是否属于自己,看来要打个问号了。 “继续吧,我们在风之翼这个话题耽误了不少时间。”萨斯莉亚重新坐定。 徐赟给自己倒了杯‘奶茶’,喝了一口,茶味浓郁,牛奶香醇,甜味比现世奶茶店卖的成品来说就稍稍有些淡了。 “我本想尝试用风之翼飞一圈试试看,毕竟是第一次搞到风之翼这种道具,这几个月在蒙德城看到几次有人用它飞行,心里就升起飞行的想法,于是找了些相关的书籍看过,如今有了风之翼当然要试一试。”徐赟接着前话继续讲述。 萨斯莉亚点头认可,少年心性她还是了解的,毕竟自己作为总教官,接触这些孩子们也有大半年时间了。 “没想到刚飞出去没多远就遇上了上升的气流,我第一次飞行还不太熟悉控制风之翼,只能保持自己不掉下去。所以被上升气流带着一路飞到了那主殿庙宇上方。” 萨斯莉亚皱了皱眉:“上升风场有几段,你怎么可能被直接带到主殿位置?” “我也不清楚,只是看到自己被带到一定高度就不再上升,想着要回到地面去,于是拐了个弯,初次驾驭风之翼,我也控制不好方向,不知不觉就乘上了一道新的风场,又被带到更高的位置去了,几次之后我就到了上面。”徐赟抓着后脑勺,装出一副自己也很懵的样子。 萨斯莉亚把后背往靠背上一倒,翘起二郎腿,一只浑圆饱满长腿翘了起来,金属高跟战靴在空中晃了晃。 “真不知道该说你运气好还是运气太差,这都能被你飞到上面去。” 接下来徐赟讲述了自己遇袭丘丘射手,搏杀丘丘勇士的过程,并拿出了黎明神剑。 萨斯莉亚拿过黎明神剑看了看,丢下一句评语:“是把好剑。” 但也仅此而已,似乎黎明神剑在她眼中只是相对精良的武器。 确实,徐赟见过萨斯莉亚使用的那把双手巨剑,系统虽然没给那把武器现实品级名称,但巨剑上镶嵌的金色品质岩元素结晶却是让徐赟着实眼热。 金色品质的物品,到现在他只见过两种,除了原石就是这颗元素结晶了。 要知道在游戏里,金色品质的元素结晶大部分也是用炼金台合成而来的,直接从怪物身上掉落的不是没有,但非常稀少。玩了几年原神,自己才遇上三次。而且这种结晶,只有区域boss级别的大怪才会掉落。 有了这种宝贝,萨斯莉亚看不上黎明神剑也的确情有可原,毕竟它现在的凹槽还是空的。 “能利用对手破绽干掉丘丘勇士,这大半年来的锻炼看来让你成长了许多。而且你的战斗天赋也的确出众,勇气更是···算了,连第一次装上风之翼就敢跳崖这种事都干的出来,面对丘丘勇士似乎也算不得多么勇敢了。叫我评价的话,只能说你真的是不知死活。” 突然,萨斯莉亚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 “啊~我记得兰迪斯曾经说过你从晨曦平原冰潭上方的瀑布跳下来过,如果加入这条的话,你敢跳崖似乎也不是什么超出预期的事了。你们山里的···小子,都这么奔放吗?” “奔放么?大概吧,在山里更可怕的东西,各种怪物和猛兽都见过了,为了从球球射手的追杀下活下来,跳个瀑布也没什么,毕竟下面有水潭,肯定摔不死。” “肯定摔不死么···”萨斯莉亚重复着,整个人变得有些沉默。 “那···深渊法师呢?你是怎么面对的?”她停了片刻才开口继续追问。 “那种怪物叫做深渊法师么?它们太强了,会各种我从来没见过的法术,我只能逃跑。”徐赟接下来又将自己在深渊法师手中各种惊险逃生的经历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遍,那过程简直比酒馆里听吟游诗人将冒险故事还精彩。 “就在我绝望,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一道金光从天而将,这道金光充斥着圣洁、威严、庄重又沉凝的伟大力量,在千钧一刻的危机关头挡住了怪物释放出来的邪恶冰爪,我看着那寒冰利爪在碰撞神圣障壁的时候被神圣的力量粘成了碎渣,说时迟那时快,一名周身笼罩着璀璨金辉的身影震动双翼,宛如天使下凡般从天而降,同时听见了一声···” “停!” “可以了,后面的事情我都知道。”萨斯莉亚被徐赟说的有些脸红,什么神圣、威严、庄重又沉凝的伟大力量,她自然知道这是自己的一种元素战技,平时不觉得怎么样,还有那天使下凡什么的,被徐赟这么一吹捧便开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原来别人看我释放岩元素力量是这种感觉么?她心中忍不住想到其他人的看法,内心不自觉的开始有些扭捏和飘忽。 随着她内心各种念头闪过,她脸上表情也不断变换,时而娇羞,时而得意,时而窘迫,而是欣喜,就连坐姿也在配合表情不断变换。 徐赟一时间被她展现出来的这些不曾见过的表情和姿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敢出声打扰也不忍出声打扰。 不得不说,战斗之外的萨斯莉亚的确是个极具魅力的成熟女性,特别是现在表现出来的反差萌,杀伤力简直丧心病狂。 “啊咳!嗯···今天事情交待到这里就可以了,我已经清楚你的问题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也许骑士团会有新的指示下达。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萨斯莉亚很快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调整了面部表情,收起捧着脸颊的双手摆出威严的样子,用淡然的口吻吩咐说。 徐赟当然赶紧答应,迅速开溜。 自己这番说辞虽说是圆过去了,对一些疑点也算有所解释,但如果仔细推敲的话,很多地方还是解释不通的。至少不符合基本逻辑。 不过从兰迪斯和萨斯莉亚对自己的态度来看,他们是允许个人有一些属于自己的秘密存在的。 且灵魂穿越这种事就算说出来,那也得有人信啊,这种事本身就足够匪夷所思,自己搬出了空间背包这个能力,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给了一个交代。 从萨斯莉亚办公室出来之后,徐赟直接回了宿舍,黎明神剑和风之翼都留给了萨斯莉亚,如果以后不归还的话,自己今天损失可真的太大了,他的心都在滴血,哪有什么心情出去蒙德城乱逛。 说到蒙德城,徐赟就伤心,自己自从进入预备骑士训练班,没有过一天休沐。其他学徒每周日都会有半日休沐可以去城里逛逛,购买些日常所需的零碎杂物,或者放松一下身心到商业街游玩,也可以去风神大教堂洗礼一下内心,为风神温迪献上一份虔诚的信仰。 而自己,每日忙完布置的任务,回到宿舍之后只想倒头大睡。哪怕克拉克答应了晚上可以出去放松一下,自己也没那个力气出去折腾了。 不过还好的是,有两个倒霉蛋陪着自己,倒也不算多苦涩。 作为外乡人在蒙德城里住了八个多月,愣是连蒙德城里值得一去的景点都没逛过,也就他们三人了。 “这俩混球估计还算计着宰我一手呢吧?”徐赟嘀咕着去推自己宿舍的房门,如果修玛和克里在等着自己的话,房门在既然不会锁。 房门未开,门还好好的插着门闩。 “这两个家伙自己跑出去玩了?”徐赟疑惑着回了房间,这才想起来自己两手空空,似乎忘了点什么。 是什么呢? 第一卷 提瓦特 第三十三节 新的分组制度 第三十三节 新的分组制度 次日晨练 没徐赟啥事,他自从进入培训班就没参加过晨练。今天也是一样,一大早被克拉克抓去忙活做早餐。 劈柴,择菜,处理食材,今日只有他自己忙活,平时的两个伙伴一直未曾露面,不禁让徐赟觉得有些寂寞。 耳边少了修玛的滔滔不绝的碎嘴和克里时有时无的吐槽,安静得让人心里发空。 朝早的忙碌徐赟早已熟捻,一切准备工作完成之后尚有余暇,他走近后厨看向坐在后厨门口用切肉刀削制某种魔兽利爪的克拉克,看样子他似乎在制作某种特殊箭簇,切肉刀的刀尖上包裹着一层莹亮的郁金色,刀刃刻下,便会在雕纹中留下些许郁金色微光。 待克拉克完成一道精细复杂的花纹雕刻之后,徐赟开口问道:“超人老大,今早怎么没看见修玛和克里?” 克拉克对着利爪吹了口气,把雕刻下来的碎屑从纹理中吹离。这才抬头瞥了一眼徐赟,然后拿着那枚魔兽利爪放在眼前转了转,寻找下一处落刀的位置。 “你到这时才想起你那两个好兄弟?要是他们知道了不知道该多伤心。” 啊这··· “昨天回来之后总教官找我单独问话,回来的时候在宿舍区没找见他们俩,我以为他们自己出去潇洒了,我又实在太累,于是便早早休息了。”徐赟道。 “这么说也对,既然莉亚认可了你的说辞,那就没事了。”克拉克漫不经心的转着魔兽利爪,仔细打量着利爪上原本的天然纹理。 “昨天你们去遗迹的主要任务是什么你还记得么?”他随口问了句。 “不是挖矿么?” “挖完矿回来该做什么呢?” ······徐赟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按照克拉克和萨斯莉亚平时对自己三人布置任务的做派,很可能回来之后便让他们三个把所有人挖回来的矿石熔炼成金属锭。 这类活计过去的几个月里三人可是没少干,现在算是熟练工,既然自家学徒会熔炼金属锭,没理由花钱请铁匠代工。 “熔炼矿锭?” 克拉克不知可否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故意拿捏声调说:“原本还想打算教教某些人如何从晶石原矿中开采出能用的稀有矿石,可惜啊,某些人只顾着回窝睡大觉了,也只能便宜两个资质又差,嘴又臭的小崽子咯~” 徐赟听了这番话,顿时感觉自己亏大了。从原矿中开采出水晶矿石和魔晶矿石,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学习机会,以后自己如果按照记忆中的刷矿点找到水晶矿,岂不是可以大赚? “那···他们两个呢?”徐赟按耐住心中活跃的念头,只表现出对同伴的关心。 “昨晚给他们的任务是将所有矿石熔炼成金属锭,要求把黑铁和白铁区分清楚,不能熔炼混杂。估计是忙到太晚,早上我叫你来帮工的时候,他们还在睡呢。和头死猪一样,我站在床边上拉耳朵都不醒。” “看来还是对你们太仁慈了,以后出任务如果遇到极端情况,也这样睡的和死猪一样,那可就要成死猪了。”克拉克说着,手里切肉刀再次按下,刀尖刻入魔兽利爪的一处纹理缝隙。 “你去把麦粥的火撤小一点,烤炉里的面包搬出来切片,弄好了喊小崽子们吃饭。”克拉克吩咐说。 徐赟松了口气,昨天修玛和克里拉着一车矿石从遗迹走回蒙德城已经十分疲惫,又赶工加点的完成所有矿石熔炼,这工作量徐赟只是想想就开始打退堂鼓。可怜的修玛、克里,愿温迪保佑你们。 说到温迪,徐赟这几个月都没去天使的馈赠,不知道这位不靠谱风神会不会埋怨自己忘记请他喝酒。 他心中念头流动,跨步从克拉克身边钻进后厨,刚进门便差点被厨房里迎头拍下来的热浪给顶翻一个跟斗。 八月的蒙德正是酷暑时节,即便是夜晚在宿舍里睡觉也时常会被热醒,更别说开火做饭的后厨了。 还没走上几步,徐赟额头便已经被豆大的汗珠挂满,汗珠顺着额角眉梢往下流淌,有部分渗入眼角,蛰得眼睛生疼,眼泪不自觉就花了眼眶。徐赟找到一边墙上挂着的汗巾挂在自己脖子上,拉起一角擦掉眼角的汗水,快手快脚的干起活了。 不快不行,实在太热,这种热和在铁匠铺炉火旁锻炼出的火元素抗性无关,那种蒸腾的热气,灼的皮肤都要撩起水泡, ‘这大概是蒸发反应的那种伤害吧?’徐赟不负责任的瞎想。 短短十几分钟便完成了克拉克交代的任务,六十人份的餐点准备完毕,面包放进托盘摆到饭厅柜台后,麦粥和浓汤还有鸡蛋分门别类的装进铁桶中也提了出去摆放好。 克拉克养的‘卷尾’——变色蜥蜴,尽职尽责的捕食着嗡嗡作响伺机偷食的苍蝇。蒙德这里的苍蝇个头极大,最小的都有成年人小指甲大,但‘卷尾’吐舌如电,一连吃了十几只也没见肚子有一点点变化。 徐赟早就怀疑它其实是一种小型异兽,但卷尾平时除了吃苍蝇就是趴在自己认为舒服的地方一动不动,也着实看不出有什么其它特异的地方。 “超人老大,都搞定了。”徐赟用汗巾擦了把汗,但汗巾已经湿透,额上的汗被这一抹反倒好像更多了,他从脖颈间抽下汗巾在一旁下水道边一拧,哗啦啦汗水成流。 在后厨里忙活不到半小时,衣服都湿透了,湿哒哒的粘在身上。 克拉克认真的推送刀锋,一道郁金色留在已经完全雕琢成箭簇形状的兽爪角质上,和另外两道汇合,构成了完整的雕纹,郁金色在兽爪箭簇周身亮起,漾起层层元素微光,过了几秒才逐渐收敛,雕纹不再闪光,而是化成了和漂亮的郁金色线条,仿佛是用金粉绘制在箭簇上的装饰花纹。 他满意的点点头将箭簇丢进胸前围裙的口袋里,徐赟这才注意到克拉克胸前那只小口袋压着重物,有些鼓囊,里面应该已经放了三四个同样的箭簇。 “行了,你去摇响开饭钟,然后喊修玛和克里起来吃饭,就算昨天累了点,睡这一觉也该恢复的差不多了。年纪轻轻的总睡懒觉怎么行?年轻人就该早起,把一天的活力唤醒。多吃饭多干活,才能长得结结实实。” 徐赟依言离去,克拉克则从后厨柜子里找出一只密封的小陶罐,打开盖子,舀出一勺灰褐色的粉末填入后厨里炖煮的一只小砂锅里。嗅了嗅砂锅中飘出的香味,他迷醉眯起了眼睛。 看着那背影离去的方向,他顿了顿, “臭小子···今天最后再多给你们点好处吧。怎么说也喊我一声老大不是?”又肉疼般舀了两勺粉末加入砂锅里,而后赶紧封上陶罐。 便在这时,卷尾用徐赟从未见过的速度,拉出道残影跑到克拉克跟前,不住的吐着舌头。两只鼓泡大眼上上下下乱转。 “你这小馋虫,鼻子和狗一样尖。这极寒之核和长燃火种混合的粉末是你能承受的么?” 卷尾仍不放弃,只是不依不饶的吐舌头。 克拉克从陶罐盖子边缘抹了点漏了的粉末,弹指送到它舌头上,卷尾舌头一收吞入口中,大嘴腮帮子一阵起伏,没几秒钟,两只鼓泡眼往上一翻,四肢一趴摊在了地上。过不多时,一个鼻涕泡从鼻孔里吹出来,随着吸气吐气一会儿变大一会儿变小。 克拉克收好陶罐,转身看到卷尾像死了一样趴在地上睡着的样子,摇头笑了笑,用双指捏住它的背鳍,拎起来放到厨房外面它常用来睡觉的树桩上。 徐赟已经摇响了开饭的钟声,晨训的孩子们在教官的命令下整顿队列。克拉克用围裙擦了擦手,来到餐厅柜台,便看到几只拇指盖大的蓝绿色苍蝇,正趴在新出炉的烤面包片上偷吃,郁闷的赶忙用大手挥舞驱赶。 卷尾怠工了,他这个主人只能顶上。 徐赟到宿舍喊修玛和克里,这个时候比平时起床干活晚了近两小时,两人其实已经睡饱,只是赖着不想起床。修玛嘴里还不依不饶的数落徐赟自己落跑,不够兄弟云云。 徐赟自有办法对付耍赖的修玛,他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修玛就像猫被踩了尾巴一样从床上跳起来,惺忪的睡意瞬间被一扫而空。 克里当然也少不得抱怨,但徐赟一喊吃饭,也就自觉爬起来了。毕竟睡了一夜肚子也的确饿了。 三人和往常一样在后厨外面吃砂锅小灶,内容和往常别无二致,魔兽肉和燕麦炖的粥汤,配一整个烤面包,外加两个鸡蛋。 只是今天的粥汤似乎有些特别,味道还是那个味道,但吃到嘴里辣味在舌头上暴跳得更为激烈,一丝丝神奇的冰凉又像针扎一样来回在舌头周围穿刺。 “今儿克拉克大叔给咱吃的是什么怪物肉?怎么味道这么···奇怪?”修玛伸出舌头用手拉住,两只眼球聚成了斗鸡眼看着被自己拉长的舌头,看看有没有流血。他总觉得有针在舌头上来回穿刺,疼的厉害。 克里一脸苦闷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粥碗,吐着舌头看向徐赟。早上俩人没来帮工,只能询问当事人。 “就很正常的魔兽,嗯···我想想,从外皮鬃毛来辨识,今天好像分割的是一头冰峰野猪。” “冰峰野猪,怪不得,这头怕不是冻在冰里几百年了吧,冰元素扎的舌头疼。”修玛用汤匙点了点碗里的粥汤,狠狠的咬了一口面包咀嚼起来。 “你们要是吃不下,剩下的归我,我没意见。”徐赟大口吃着粥汤,这种痛感在舌头上炸开的感觉有点类似灌下一口刚扭开瓶盖的冰镇碳酸饮料,可惜粥汤的味道完全没法和冰镇可乐比,而且它还是热的,不会帮着缓解暑热,反而自己刚才回宿舍才换的干爽短袖,已经又在吃饭的时候被冒出的汗水浸湿。 “你做梦,这种好东西当然要平分。”修玛咽下嘴里的面包,气势汹汹的盯着碗里的粥汤说道。 用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修玛举起承装粥汤的木碗,大口大口往嘴里灌起来。 灌了五口之后,他赶紧住嘴,放下碗,用手捂住嘴,腮帮子一阵蠕动,已初见雏形的喉结上下耸动,将口中的粥汤吞咽下肚,这个过程里他的眼睛几乎都快挣出眼眶般前凸着,红血丝一根一根爬上眼白。 修玛的痛苦即使不用他诉说,徐赟和克里两人也已经有所了解。 “我说你要不行就算了,至于么?搞得这么痛苦。”克里坐在一边劝慰说,自己一口面包一勺粥汤,虽然看样子也不轻松,却仍是坚定的消灭着碗中食物。 徐赟喝下碗里最后一点燕麦颗粒,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面包一口还没来得及动。 吃这个粥汤刚开始的确有点碳酸饮料的刺激感,但喝到后面,又热又辣又冰又刺痛的感觉,对他来说也不轻松,可咱是有外挂的,就算再痛苦身体也会执行意志下达的指令。 而且克拉克小锅烹煮的魔兽料理,都是有货真价实的好处加成的。 几人这大半年培训班生活下来,别的不说,只身体力量就已经超越了大部分成年人。三年级老学徒在掰手腕比赛的时候曾输给过克里,克里本想拿这件事四处炫耀,却被知悉此事之后的萨斯莉亚严正警告,并禁止三人再参加类似的身体比拼。 表面云淡风轻,实则痛苦难耐,便是此时徐赟的真实写照。咱成年人,逼要装得,好处也要拿得,那痛苦只能藏起来自己咽下了。 早餐之后各自整理内务,今天徐赟三人没有领到萨斯莉亚下达的任务,而是被要求参加八点钟的早课集会。 结合昨天发生的事情,三人猜测可能要有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早课时分,一年级的新学徒在骑士团总部后方的大校场列队等候,没过多久便看到萨斯莉亚和希罗带着一队修女装束的孩子走了进来。 这队孩子的领队是一名身材高挑,个头比萨斯莉亚还高出半个头,样貌美艳,气质却出奇清冷的青年修女。 她肤色白得有些病态,嘴唇是少见的紫红色,鼻梁高耸眼眶微陷,双眼细而长,眼角微微下垂,在左眼角下有颗泪痣。清冷的淡蓝色眸子颜色极淡,乍看一眼,好像眼眶里镶嵌的是两块寒冰雕琢的宝石。 冰蓝色的长发笔直垂落至腰间,修剪得齐齐整整。细长的同色眉毛笔直,只在眉梢有些微弯曲下垂。 新学徒中响起一些杂音,但在希罗似有意似无意的一声轻咳下,立刻变得安安静静。 萨斯莉亚对希罗点头,示意他负责宣讲接下来的安排。 希罗在徐赟眼中早就成了萨斯莉亚的工具人,这大半年来一直任劳任怨的忙前忙后,除了萨斯莉亚专门的授课之外,新学徒几乎就是他一手带起来的。 希罗上前一步对学徒们说道:“你们已经经历了八个月的预备骑士基础课程训练,今天是时候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我知道,你们在这八个月中都有所成长,学会了基本剑术,部分搏击,格杀方面的技巧,体魄也在训练中不断成长,已经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你们可以自豪,也可以骄傲,这是你们付出汗水和血泪换来的成长,它将成为你们更进一步的基石。” 学徒们不自觉的挺起了胸膛,站得更笔直了,别的不说,经历几个月的训练,他们的军姿的确是有很大进步。 “但不要自满,那些已经是你们的过去。” “也许在未来,你们之中还会诞生新的正骑士和普通骑士,不过那些都是未来。但现在,你们在我眼中还不够格,远远不够,你们是一群散沙,是一堆没头苍蝇,是一群强壮的蝼蚁,想要成就那样的未来,你们还需要学习更多更实用,能够帮助你们在战场上在搏杀中在绝境里存活下来的知识。” “昨天,我已经带着你们近距离观摩过二年级学徒的实战历练,即使他们还很稚嫩,还有很多不足,表现得也不够理想,但远不是现在的你们能够嘲笑的对象。” “但,昨天观摩的过程中,我发现,有人在偷笑!也有人腿肚子一直在发抖。还有人时不时就要请假去撒尿。” 学徒们不自禁的偷笑,某几个学徒羞愧的低下了头。 “既然昨天已经过去,就让我们忘记它吧。你们的这些错误我会一一记住,算在考评里,但我不会将你们拎出来一个个说教,那没有意义。 我决定原谅你们,而我希望在接下来的新训练阶段里看到你们的觉悟,看到你们的改过,看到你们的决心和毅力。如果还不能让我满意,那么考评中记录的这些,便会进入你们的最终评价。” 学徒们脸色变化,显然意识到了新的危机和考验即将到来。 “你们所欠缺的,在新的训练阶段我会为你们补足,而你们能走出多远,就要看你们自己了。”希罗说的淡然,但他的大嗓门实在不太适合抒情。 “蒙德风神历338年预备骑士训练班,新入学徒三十人。到现在未有一人淘汰,我希望接下来也不会有人淘汰,哪怕到最后毕业时刻,只有六人能够成为预备骑士进入骑士团实习,剩下的学徒也能够学有所成,进入各个驻地卫所,成为守护蒙德民众的坚盾和利剑。 接下来我将要对你们进行分组,四人一组,三名预备骑士学徒搭配一名进修修女,组成战斗小队。 我知道你们之中有自己的小圈子,但是我要问你们,预备骑士第一职责是什么?” “服从!!”所有学徒齐声回答。 “对!是服从!四人战斗小队的人员安排是经过主教官和我,还有教会协商决定的结果,不容拒绝。不服从的人,现在就可以离开校场,我将算你自动淘汰。”希罗指了指校场大门的方向。 没有一名学徒迈出一步,能够进入预备骑士训练班都是各地推荐选拔的结果,有些城镇甚至十几个孩子争抢一个名额,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为了分组这种小事离开? “好,接下来念到名字的出列。”希罗点了点头,就像他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一样,从腋下取出夹着的文件夹。 “山姆···汤米···弗洛希···” 被念到名字的学徒自动出列,有男有女,搭配上修女之后基本每个小队都保持了男女均衡。但因为教会带来的都是修女,男学徒的数量严重不够分配,出现了女学徒占多数的队伍,也是表现优秀的女学徒搭配进来用以平衡各个小队之间的实力差。 “提米,克里,修玛,璐璐玛拉,楠琪。你们五人一组。”最后一组,希罗才念到了徐赟的名字。 听说五人一组,所有学徒都转头看来,目光中有惊讶有疑惑当然也有询问和委屈。 “你们不要嫉妒也不要觉得不公平,他们的队伍够成比较特殊。”清冷的女声响起,只是听声音,场间众人都觉得校场里的温度凭空降低了许多。 “楠琪在修女进修学校学习的是炼金术,初级炼金师在成为中等炼金师之前都不具备什么战斗力,更何况是尚未成为初级炼金师的学徒,说是五人组,实际上还是四人组。” 众人了然,四人组还带了个累赘,见识过昨天学长们的实战历练,学徒们已经意识到,在战斗中要分心保护一名同伴,实际战力发挥只会被迫变低。 这也是在学长们战后讨论的时候听来的。有些怪物明明可以一剑解决,但为了救护同伴不得不临时放弃斩杀机会的案例比比皆是。 只一句话,徐赟就收获了同学们同情的目光,但徐赟却若无其事,反正自己和这些人的交情也几乎等于没有,他们怎么看自己,说实话他还真不在意。一群小屁孩,爱咋咋地吧。 倒是炼金师,这可是巨大战力啊,因为和芙萝雅共同生活过一段时间,徐赟对炼金师多少有些了解。炼金师的战斗手段主要依赖炼金道具,如果觉醒了神之眼还好,没觉醒神之眼的中级炼金师,战斗时砸出的炼金道具那都是大把的金币换来的。 这个职业可以说是最容易形成战斗力也最不容易形成战斗力的职业,只要你有钱,哪怕是炼金学徒也可以打得普通骑士叫爸爸。 没钱又不会自己制作高级炼金道具的炼金师,那就只能乖乖当孙子。所以炼金师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自己的炼金实验室里,要么制作战斗时会用到的炼金道具,研究新的炼金道具制作方法。 要么研发各种功能的炼金产物,赚钱。当然给人打工也可以赚钱。反正就是苟着,道具攒齐出门浪一波回来继续苟着。 也正因为这个职业特点,炼金师在外界的评价可谓两极分化十分严重。但不可否认的是,高等炼金师具备和高等元素法师等同的地位,都是国家十分注重的战略人才。 而在蒙德,炼金师更是稀有动物。蒙德盛产个人武力强大的强者,配合犀利,兵锋极盛的大规模骑士军阵,也是蒙德立足提瓦特的重要支点。元素法师和炼金师,有,也投入了相当的重视以及资源培养,但人数始终上不去。 徐赟,修玛和克里出列,教会带来的队伍仅剩的两个女孩也默默的向三人走来。 “接下来的时间留给你们各自熟悉,增进认识。下午在这里集合,我们正式开启这个阶段的训练。解散。”希罗最后发话。 “是!教官。” 希罗满意的点点头,而后转身去了萨斯莉亚和高冷修女身畔。 此时两人正在表情严肃的闲聊。 “昨天教会清扫了三座神庙,幸好发现的及时,南风之狮和东风之龙神庙污染仪式尚未展开就被及时阻止,但地脉已经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侵蚀,需要一段时间维护,以根除污染。” “东风之龙和北风之狼冕下都还健在,深渊的仪式还能起效?”萨斯莉亚问。 “副团长大人您这就健忘了?两位冕下虽然健在,但并不久居神庙。而且神庙荒弃日久,两位冕下收不到供奉的信仰,更不会搭理神庙的事情。可神庙中的地脉还在,神像也还在。这些神像在建立之初就与冕下们的命星勾连,深渊可以通过污染神像间接影响到冕下们的命星。 这种污染悄无声息极难察觉,年深日久可能会对冕下的本体造成影响也说不定。”蓝发修女淡然的说道。 “深渊崛起的那位殿下看来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布局落子竟然如此悄无声息。而且胆子也着实大得叫人意外,看来他是觉得风神大人比较和善,好欺负呢。”萨斯莉亚握紧拳头,琥珀色的瞳孔撒发出危险的光芒。 “深渊这一次来势汹汹,又有堕落者之前的活跃,不得不让人将两者联系到一起,只是这次卷入的愚人众少女,不知道究竟是受害的一方还是与之关联的一方?”蓝发修女拨了下修剪齐整的流海,就像在拨弄琴弦。 “不管是哪一方,浮出水面的已经有三股力量,至于会不会更多还需时间观察,前段时间璃月的使者送来了邀请函,邀请蒙德派使臣参加映月节活动,我觉得可能是璃月释放的善意信号,璃月人大概也嗅到的危险的味道。”萨斯莉亚道:“骑士团决定让我过去,教会那边会让你出马么?” “我可不想去,在家里看看书修修指甲多好,跑一趟璃月来回一趟折腾两个月,很累的。”滥发修女看着自己涂成荧蓝色的指甲,对着阳光时会折射漂亮的小星星光点。 “但教会的外事不都是你在负责么?” “别提了,说什么唱诗班的身体····” 另一边 徐赟看着走来与己方三人汇合的两名女孩,大方的伸出了手。 “提米,不知道你们谁是谁?” “璐璐玛拉,战斗修女。”个子和徐赟差不多高的女孩,头发罩在罩帽里,鼻梁以下被白色面罩遮住,只留下一双灰色偏蓝的眼眸,和同色的纤细眉毛。 从兜帽下探出的几缕卷曲的发丝能看出,她发色大概也是灰蓝,不过颜色偏深一些。她整体装束和昨天看到的教会骑士有些近似,唯一不同大概就是没有甲胄。 两人握手摇了摇旋即分开。 “楠琪,刚才薇尔丹蒂修女已经介绍过我的职业了。”另一名女孩身量很高,甚至比修玛还高出一个头,她身材胖的十分圆润,圆圆的脸蛋,圆圆的身材,胸前有着与年龄不符的丰满,就连伸出来握手的手都是胖乎乎的,握在手里像握住了一团棉花。 徐赟看着她,联想起冬天时自己和修玛、克里堆的雪人。 楠琪穿着一身宽松的修女袍服,自胸口以下,除了凸出的圆润肚腩,都被袍服罩在里面,走起路来袍服随风摇摆,像一座移动小帐篷。 第一卷 提瓦特 第三十四节 猎鹿人偶遇 第三十四节 猎鹿人偶遇 璐璐玛拉和楠琪在徐赟打量着他们的同时也在审视着这三个同组的男孩。 提米个子最矮,体魄也不怎么壮硕,应该是仨人中年龄最小的一个,修玛高大壮实,身高已经算是同龄孩子里较高的存在了,克里相对最匀称,挑不出有点也找不出缺点。 这只是从体型外貌上,第一眼给人的感受。 但三个男孩都给人一种十分结实强悍的感觉,因为是夏日,学徒们穿的训练服都是短衫,露出的手臂和腿部肌肉线条分明,看着很觉得很硬。 还有一点与其他学徒不同的就是,他们有着在战斗修士身上才有的煞气。待在进修学校的时候,两个女孩是看不到这样的同学的。 彼此介绍之后,场面就陷入略嫌尴尬的沉默。 徐赟的性格虽然在穿越之后变得有些欢脱,或者说是剥下了曾经在现世披着的那层外壳,开始放飞自我。但除了和芙萝雅这种有话直说的人交流比较自在,与和其他女性接触时,还是放不开。 修玛虽然人既开朗话又多,但毕竟刚认识,对方又是教会的进修修女,他不太敢放肆。 克里相对而安比较内秀,平时交流很正常,但私下里和两个好兄弟说话时就格外奔放,还有点腹黑。 但两边都不说话,就这么闷着也不是个事儿,其他小组至少表面上已经有说有笑,特别是女孩比较多的组,三个女孩凑一堆很快就开始喳喳喳个没完了。 “那个,要不要去参观一下我们宿舍?”修玛开口打破沉寂 徐赟和克里同时无助额头,心里默默伸出大拇指——修玛,你是真滴猛。 “那就去看看吧。”楠琪点头微笑着说道,笑容可掬的样子实在是让人莫名的安心。 徐赟觉得她要是换个性别,再剃个光头···啧啧,不敢想下去,有点太过分。 “你们既然和我们分一组,平时训练也是一起的吧?”修玛伸手引路,戴着两女孩往校场后方的小门走去,那里是去学徒宿舍的路。 璐璐玛拉丢了个白痴问题的眼神,她虽然没说话,那双好看的灰蓝色眸子却已经能表达出许多意思。 “是啊,以后我们也要住到这边来。导师说是合练,既然合练当然要同吃同住一同训练。不然每天从神圣区走到这边,浪费时间不说,休息也会被打扰,不利于我们这个年龄的孩子生长发育。 不过我每周要空出两天参加炼金学徒的研修,不能一直跟着你们训练。” 楠琪用恬淡温和的语调回话。 “同吃同住?”修玛抓住了自己注意的重点。 “你们早上不要做早课的么?”楠琪说道。 “早课是什么?”修玛直接开口回问 “我们只有晨训。”徐赟开口。 “早课就是早上起床,收拾好仪容内务,沐浴第一道晨光,翻开风神颂典朗诵赞美伟大风神的赞美诗。” 楠琪丝毫没有不耐的解释说。 “那有没有一位吟游诗人去听你们朗诵?”徐赟跟口问 “吟游诗人?他们不都是午间和晚上才在酒馆或者饭馆演出的么?一早上可见不到。而且进修学校也不允许外人进入。”楠琪有些疑惑的回答说。 “没,我就是想,风神大人会不会化身成吟游诗人去聆听你们虔诚的诵读。”徐赟解释。 “风神化身万千,可以是一只云雀也可以是一只白鸽,或者化身成一道清风藏在白云背后。”楠琪语调中难掩憧憬和崇敬。 说是晨训,其实三个家伙一次都没参与过,一大早不是劈柴烧火就是处理食材、打水。 ‘以温迪的性格,她说的这些还真有可能干得出来。’徐赟心中想着 “那如果下雨天看不到晨光怎么办?”克里插话进来。 “下雨天也要早课啊,只不过会换到室内进行。而不是在风神像下。”楠琪说 “原来早上风神像那边传来的歌声是来自你们。”克里恍然。 “那是唱诗班在做早课,我们的诵读声传不了这么远的。”楠琪嗓音略有些失落。“而且唱诗班的唱诗真的很好听,我们都不忍心让诵读声混进去扰乱那份美好。” 璐璐玛拉点头认同。 “你也参加早课的么?”徐赟转头问璐璐玛拉,换来一个白痴的眼神。这个大夏天都把自己包得如此严实的女孩,除了介绍自己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就再未开口过。 五人有的没的说着话,逐渐熟悉起来,不再如先前般尴尬。一边说话一边走路,不知不觉就到了宿舍。 “西面是男学徒的宿舍,东面是女学徒宿舍。”修玛指着宿舍的二层小楼介绍说。 “平时我们晨训就在宿舍前的小广场,大校场一般是高年级学徒和骑士们训练时使用。”说着话已经习惯的领着众人往东侧宿舍楼走去。 “你不是说男学徒住在西面,为什么带我们来西侧?你不是带我们参观你自己的宿舍么?”楠琪问道,语调中有些怪异。 “我们住这边啊。”修玛想都没想直接回答。 楠琪和璐璐玛拉对视一眼,眼神变得诡异起来。 “是这样的,男学徒数量比较多,男宿舍那边的房间不够使用,我们三个就被安排住在这边,等那边有空房间再调回去。”徐赟赶紧解释,他可不像被刚认识的女孩当作变态。 “原来是这样啊~”楠琪笑眯眯的点头,但徐赟总觉的她回答十分敷衍。 “这一栋下面一排都是空房间,女学徒住在楼上,旁边那栋倒是住满了。”克里指了指自己三人住的一排二层宿舍楼。“当然,现在下面三间房是我们三个在住。” “那如果我们搬过来住的话,岂不是要和你们做邻居?”楠琪问。 “大概···应该···是这样吧···”修玛意识到有些不妙,声音里没了底气。 “我们住我们的,你们住你们的,只要不做出什么违反规章的事情,住隔壁又如何?”克里无所谓的耸耸肩膀。 学徒们训练格斗的时候,可不管安排给自己的对手是男是女,该摔一样往地上摔,衣服撕扯开都很正常。 况且蒙德本就没有什么男女隔阂的观念。 有些女学徒凶悍程度更甚于男学徒。这也是萨斯莉亚这位总教官作为榜样的功劳,女学徒们训练的时候格外卖力,也更在意自己在训练班中的排名。 进入这里的孩子哪个不希望自己成为威风凛凛,地位高贵的骑士? “你说的对,是我想太多了。抱歉”楠琪不好意思的道歉,尽管她之前也没说过什么有损三个男孩的话语。 “没事没事,男孩和女孩之间还有区别的,你们有担心也很正常。”徐赟插进来当和事佬。 “你们的女学徒数量为什么会这么少,刚才分组的时候我明明看到你们这一班的男女学徒数量,女学徒还略多一点。”璐璐玛拉开口了。 “教官说是淘汰了,二年级和三年级的女学跟不上训练进度徒淘汰的数量比较多。每年训练班都有考核,成绩最差的教官们会根据情况清退。”修玛解释说 楠琪和璐璐玛拉对视一眼。 “骑士的选拔和训练真残酷,我们进修学校只有留级,没有淘汰这种事情。”楠琪说。 璐璐玛拉则摇了摇头,她是作为战斗修女培养的,知道在战斗修女中也存在类似的制度。 ‘战斗中拖后腿的不能成为同伴,只会成为累赘。’战斗修女队的格言就挂在教师的后面墙壁上, 每天都能看见。 三人带着两位女孩在自己宿舍里兜了一圈,相对来说徐赟的房间最为整洁,没办法他的宿舍基本上对他来说就是个睡觉的地方,他也不需要上文化课,脸文化课作业都不需要写,写字桌上的墨水、羽毛笔和纸张从来的第一天就几乎没动过。 修玛和克里房间里最乱的也是写字桌,习字作业和习题的纸张铺得东一张西一叠,字迹也拙劣的也近似狗扒,但两人显然不认为这有什么丢人的。 能认字习字在蒙德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在城镇和山村里,大部分普通人家的孩子连教会的免费学堂都不去上,要么满山满地瞎跑玩耍,要么就是被父母命带着给家里干活。 毕竟教会的学堂虽然不收学费,可购买纸张、笔、墨、教材书籍都是要钱的,还会占去孩子干活的时间。反正这辈子就是种地的平民,学了读书识字又怎么样?想当商人就送到商行做学徒,工人也是一样,至于种地,放牧,狩猎,跟着爸妈学就够了。 徐赟观察到楠琪和璐璐玛拉脸上不加掩饰的嫌弃表情,看来就读书写字这方面的教育,教会的进修学校显然比骑士团这边要强得多。 宿舍参观结束,几人也算初步结识。 “接下来咱们去哪儿逛一会?教官说下午在大校场集合,到下午集合之前都是自由活动时间,克拉克叔叔也没让咱们去帮工,中午食堂应该是不会带咱们这一份饭了。”克里说道。 徐赟点头,早上忙活帮工的时候,工作量的确不如平时,克拉克虽然没有交代,但看准备食材的量,就能猜出一些。 “咱们去城里走走吧,要不你俩带我们逛逛神圣区?我自从参加培训班以来,还没去过神圣区。看看风神像,参观一下大教堂。”徐赟提议说 “啊~”两个女孩瞪大眼睛。 “你还没去过神圣区?这怎么行?作为风神的子民怎么可以来了蒙德城不去大教堂祷告!”璐璐玛拉有些生气的说道。 “呃···确切的说我们三个都没去过。”修玛忙帮好哥们分担火力。 “普通学徒当然每周都有休沐,可以去大教堂祷告,也可以在城里逛逛。不过我们三个,好像是被教官‘重点培养’(加重语气)从进入培训班开始就没有休沐过一天。”克里帮着解说 “今天这半日,算是我们第一次休沐。哎你别说,突然没有任务,这清闲下来都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徐赟笑道。 “走吧,我带你们去瞻仰风神像,然后再去大教堂祷告。”璐璐玛拉变得主动了很多。 “之后再去猎鹿人吃上一顿怎么样?”克里说 楠琪听说要去猎鹿人,脸上现出兴奋和希冀,但随着胖胖的小手在身上摸了摸,稍稍一顿,又黯然下来。 “猎鹿人当然是最好的,不过你们的津贴够用么?我们每个月只有二十银摩拉津贴,我的话有两个金摩拉,但那是我用来学习炼金术的材料补贴。” “没事,我们可以宰大户。”修玛将手肘压在徐赟肩膀上,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 徐赟翻了个白眼,这一茬你俩是早就计划好了吧,怎么都得找个理由宰我一顿。 “预备骑士训练班这边没有津贴这种好事,我们在这里训练管吃管住,还要骑士团发钱的话,这种好事做梦的时候想想就可以了。不过我个人还有些零用钱,吃一顿还是没问题的。” 呀~ 两个女孩看向徐赟的眼神瞬间变了,徐赟能清晰的在两人的眼睛里看到‘有钱人’三个字。 在楠琪和璐璐玛拉引路下,新组建的五人小队去了蒙德城正北方地势最高的神圣区,神圣区的地理位置比上城区还要更高,几乎建立在湖心小岛的山峰上。 参观了徐赟熟悉的巨大风神雕像,和游戏里的建模比起来,身临其境的现场观摩更能感受这座雕像的宏伟和带给人内心的震撼。 ‘温迪啊,不是我忘了咋俩的约定,是我这段时间一直没时间,改天有空了我再请你喝酒。’徐赟在离开风神雕像之前,小声嘀咕了一句,将腰间挂的水壶里装的清水倒进了风神像脚下的活水池塘里。 不得不说神圣区的环境比骑士团所在的上城区要好得多,干净整洁,随处可见修剪整齐的草坪、花坛以及雕刻精美如艺术品般的喷泉池。 神像广场上的白鸽成群结队,即使靠近了也不会逃走。这些白鸽相当规矩,没在神像广场留下一份粪便。 神像参观之后便去了大教堂。 大教堂高耸于整个蒙德最高处,它恢宏、大气、美丽又肃穆。和游戏里的建模完全一致,就连内里的构造也几乎趋同。 今天不是周末休沐日,来教堂祷告的人很少,负责洒扫的修女用抹布擦拭着彩色玻璃窗,唱诗班的孩子则在钢琴的伴奏下低声练习吟唱赞美诗。 徐赟遗憾的没能看到游戏里那位会送给玩家第一件四星圣遗物的修女维多利亚。 简短的祷告,徐赟只做了做样子。风神本人都不怎么在乎的祈祷,自己跟这些神棍演的太投入也没必要。 这座教堂的历史比蒙德城稍短,是在蒙德城建立之后才兴建完成的。 大教堂后方花园是一处墓地,和游戏里的设定不同,这里安葬着的是风神的虔诚信徒,以及为保卫蒙德而战死的勇士。 祷告结束之后璐璐玛拉和楠琪带着三人来了这处墓园,墓园的看守老人一头银发微微驼背,身披一件洗的十分干净却能看出已经相当陈旧的牧师黑袍。在看见几人行礼之后,淡淡的点头微笑便放他们进入了墓园。 肃穆的勇气与荣耀纪念碑正面铜牌上,刻着一排又一排名字,他们一同静静的躺在这座纪念碑下方的坟冢里永世沉眠。 在徐赟看来,这座纪念碑实在有些小,不足以彰显勇士们的荣耀。 在这里,只有著名将领和骑士团领袖才能在这块墓地里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块墓碑,就连教会的重要人物,死后使用的也是合葬。 没办法,相对于蒙德这座大城,大教堂后方这座墓园就显得过于小巧精致了些。 站在墓园里,越过低矮的围墙可以将整个果酒湖的风景尽数收入眼底,这里是除去建筑之外,整个蒙德城地势最高的地方。徐赟注意到,位于蒙德城西方,游戏里风龙废墟的位置,那座宫殿高塔的圆顶,洁白岩石搭建而成的穹顶折射着烈日投下的充沛阳光,即使隔了不知多少里路距离,仍看的清清楚楚。没有丝毫破损。 塔尖上振翅欲飞的黄金龙雕像金光闪烁,仿佛拥有魔力般,即使隔了如许距离,着金光仍让徐赟觉得有些刺眼。 ‘风龙废墟在这个时代仍是一座不输于蒙德城的大城,我记得游戏里,它是温迪崛起成为风神之前,乖僻的烈风之王、高塔暴君迭卡拉庇安的居住的主城。’ ‘就我先前了解到的信息,现在那里是和北方至冬以及西方枫丹贸易中转的重要枢纽,东风风龙骑士团驻扎在那里负责镇守,偶尔风魔龙特瓦林也会现身,是真正魔神庇护的城市。’ 从墓园出来,四个孩子还沉浸在肃穆的情绪中,一路上说笑的言语都停了。徐赟也没什么想说的话题,于是五人一路边走边看风景,从神圣区一路向下,借道东风区穿过上城区,路过东风骑士团总部时,稍稍看了眼那块总部外的团徽便匆匆离去。 四风骑士团总部虽说都在蒙德城但真正常驻蒙德城的只有西风骑士团,南风狮牙骑士团的主要职责是戍守城镇,大部分主力都分散到蒙德境内大大小小的城镇中去了。 东风骑士团主力负责镇守风龙城,同时监控通商,巡逻河道。在这边的总部与其说是总部,不如说是办事处,只有一位常务副团长常年坐镇这座总部大楼。 北风狂狼骑士团也是同样情况,他们的主力是狼骑士,平时驻守在奔狼领,和狼群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大部分平原地区的巡逻骑士小队都是从北风骑士团派遣出来的,但蒙德的土地广袤,只狂狼骑士团并不足够,其他骑士团也会轮派一些巡逻骑士小队去往狼骑士相对难行的山区巡逻。 穿过上城区进入相对繁华喧嚣的下城区,猎鹿人餐馆就坐落于地段最为紧俏的中央广场边缘。 夏日天气炎热,餐馆内虽然可以躲避烈日的炙烤,通风却要差了许多,餐馆人一多,一楼餐厅便如同一座蒸笼,坐在里面什么都还没吃就开始冒汗。 五人要了室外露天的餐桌,有硕大的遮阳伞提供荫蔽,虽说室外有扬尘,食物会沾染尘埃,但粗犷豪迈又向往自由的蒙德人可不在乎。 当然主要还是凉快,两份冷餐肉拼盘,一份甜甜花酿鸡,一份蘑菇烤披萨,一份蜜酱胡萝卜煎肉,一份满足沙拉,再各来一大杯加了冰的日落果汁,这一餐当真让人大饱口福。 等待上餐的闲暇,几人看着进进出出用餐的客人,有来自各个国家装束各异的商人,有高大威猛粗豪爽朗的行商护卫,有戴着眼镜衣着整洁彬彬有礼的学生,也有衣装款式多样颜色却相对统一的绿衣冒险家队伍。 当然也有预备骑士训练班的学徒,和徐赟小队有着相同选择,来猎鹿人餐馆吃上一顿增进感情的小组也有不少。 “施法者,刺客,盾卫,战斧斗士,弓箭手,这一队的配置好齐全。”克里偷瞄着一队落座在室外另一桌的冒险家小声说道。 “装备也很棒,这盾牌,这战斧,看着就是好东西。”修玛擦了擦口水,眼睛放光的盯着战斧斗士搁在身边的巨大单刃战斧。 “那个漂浮在施法者周围的魔导器很少见。”楠琪眯着眼睛 ‘精灵弓箭手,兽灵族施法者,人类盾卫和战斧斗士,至于刺客好像是蛇灵族。’徐赟注意的点则是这个冒险家小队的种族构成。冒险家小队成员数量并不固定,有三人也有五人,一般来说不会超过八人,因为十人就不能算作小队,而是可以申请注册成为团队,有能力攻略难度相对较高的遗迹。 当然团队和小队所缴纳给冒险家协会的委托中介费用也不一样,一般来说冒险家们更倾向于组成小队,谁也不想自己的酬劳被抽成太多不是么? “几个小崽子还是乖乖待在妈妈怀里吃奶,不要东看西看的,小心眼睛受伤。”就在几人偷瞄邻桌冒险家的时候,那位面向这边而坐的战斧斗士语气不善的开口说话了。 修玛脸色涨红,克里收回了目光,楠琪别开了视线,徐赟嘴角上勾迎上了中年战士的目光。 “这里又没规定那些可以看那些不能看,你们既然坐在这,我们看几眼又不会损失什么。”璐璐玛拉出声,竟是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那战斧斗士眉头上挑,抱着膀子的双臂松开,岔开双腿,用双手撑在膝盖上,微微俯身直视璐璐玛拉。 “想不到一桌嫩鸡里面还有个根硬刺,小姑娘,我说这话也是为了你们好,管不住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人,下场可不是你嘴硬就能承受的。”战斧斗士粗犷的脸上现出一副有些狰狞的笑容。 徐赟没有感受到多少恶意,只是他的长相实在凶恶了些,其实这位的长相魁梧刚毅,算不得丑陋,但他脸上数道两寸以上长度的疤痕破坏了正面形象,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纵横交错,让人看了免不了心生忌惮。 “我看你这装束是教会的修女学徒吧,做好你的祷告,别四处招惹是非。”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语气显得有些严厉。 说话的正是那位刺客大半的蛇灵族,一双金色竖瞳盯住璐璐玛拉,仿佛在看猎物。 第一卷 提瓦特 第三十五节 敬战友 第三十五节 敬战友 “哦?什么时候冒险家还负责管理骑士学徒的用餐礼仪了?” 铿锵的脚步声从餐馆内走出,这是刚点完餐的另一组预备骑士学徒,开口说话的是一名领头的高大男孩,显然他已经在这新组建的小队里获得了权威。 “嗯?” 刺客微微偏头,犀利的眸子转向男孩。 “威廉。”修玛笑着和他打招呼,叫威廉的男孩点点头,气势丝毫不弱的站在餐桌旁。 六名预备骑士学徒,三位进修修女,人数上已经占据优势。而餐馆里来猎鹿人就餐的同学,还有好几组,闻听外面有热闹,几个好事的出来探看,发现是自己人在与冒险家对峙,于是赶忙回去喊人。 没过多久,预备骑士学徒人数已经接近二十。虽说都是些半大的孩子,但一个个面对年龄和战斗经验比自己丰富得多的冒险家,却是全无惧色,颇有些想要动手试一试的意思。 “请各位客人不要在猎鹿人闹事,会影响其他客人用餐。”豆蔻年华的女招待挤进人群站在两方人中间,脸色疲惫又苦恼的说道。 本来时间临近中午,正是猎鹿人餐馆最忙碌的时候,偏偏又出了这事,一群半大孩子围着几个冒险家,因为人数颇多,加上一些看热闹的民众,竟是将猎鹿人大门口给堵住了。 餐馆里本就因为酷暑,热得像个蒸笼,大门再被堵住,就更是热得透不过气来,餐馆里就餐的客人开始忍不住抱怨。 “这件事我们各退一步,就这么算了吧。你们看,给那么多人带来不便,原本大中午的大家都是想来吃上一顿美餐,何必为了些小事吵嚷,影响心情呢?如果我同伴的眼神让诸位觉得不舒服的话,我代表我的同伴道歉。”徐赟也觉得事情不宜再闹大,看热闹斗斗嘴也就罢了,这要是为了这点破事打上一架,挺不值的。 年轻的女招待感激的对徐赟笑了笑。 “为什么道歉,明明是他们先口出不逊。要道歉也是他们。”平时闷骚的克里这时候蹦出一句,惹来徐赟一个瞪眼。 修玛跃跃欲试,有心开口出个风头,比徐赟顺便瞪了回去。 “我只是教教你们这些小崽子在外行走的规矩。没想到你们却不领情。”战斧斗士坐直身体,他只是坐着就给人一种凶兽盘踞的危险感。 “我们是风神大人的仆人,你没有资格开口教训我们。”外围一名进修修女开口,她穿着的制服上,代表风神的徽记端端正正摆在胸口。 “风神大人从不曾要求什么仆人,风神的教义是鼓励人民追求自由,生活的自由自在,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想做什么便大胆的去做。人民拥有平的的自由,也拥有平等的地位。而你,小姑娘,你认为自己自认为是风神的仆从,地位就要高于我等么?” 有些沙哑的声音插入对话中来,这个声音一响起,刺客和战斧斗士各自收敛了跋扈的姿态,安稳的坐在座位上。 “正如先前的小朋友说的,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享用一顿丰盛的美餐,告慰多日来与怪物搏杀,在生死边缘游走的艰辛和疲惫,为这么点小事破坏了心情,美食的味道也会打上一个折扣的。” “你们既然已经道歉,这件事就算了。” 说话的是那位一直端坐不动的施法者,他宽大的墨绿色魔导尖顶帽,在徐赟的角度看来帽檐遮住了面庞,看不到长相,但听声音该是一位岁数不小的长者。 “我们的人的确已经道歉,你的人却还安安稳稳的坐着呢。”一名在小组中同样拥有领队地位的女学徒开口发话,她是在威廉之后从柜台点完餐食出来的。 “你的人嘴里不干净,才引发了这件事,难道他们不该为自己的行为道歉么?”威廉不甘示弱,抱起膀子昂首说道。 我说你们就别添乱了行么?这本来没多大点事儿,非要抬杠抬到动手开大吗? “当事人都没反对,你这俩小雏鸟倒咕咕叫个没完了。”冒险家队伍里的精灵女弓箭手不耐烦的扫了扫自己的尖耳朵。 “怎么,难道我说的没有道理?”威廉心中升起几丝火起,之前还是看热闹的心情居多,现在火烧到自己身上了,他便有些上头。 呵~ 战斧斗士不屑的咧嘴一笑,显然不准备开口。 蛇灵族刺客那对金色竖瞳才开始流露危险的气息。 徐赟敏锐的察觉到了来自刺客的敌意,类似的气息他在被球球射手锁定的时候也感受过。 就在他准备开口将事情激化的苗头按下去的时候,人群外骚动起来。 原本围着这两张餐桌站立的一群学徒赶忙让散开,避让出道路。 “快,再快一点,还来得及。”两名全身简甲浑身是血的年轻士兵,抬着担架从猎鹿人餐馆门外跑过,跟在他们后面的还有三副担架。一名白色牧师袍大半染血的修女跟在担架队伍旁边,前前后后的查看伤员的情况。催促着抬着担架的士兵。 徐赟看到,就连这些抬担架的士兵也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身上的轻甲上甚至插着好几根掰断的箭矢。冷兵器留下的划痕更是数不过来。 担架队伍过后,原本洒扫得还算干净的中央广场石板地砖上,留下了一串滴落的血痕,血痕落地便被高温的石板烤干,变成难看的红褐色。 互相搀扶着行走的几名全身着甲的士兵跟在后面,慢慢悠悠的移动。他们脸上神色颇为沮丧,之前战斗中积累的恐惧也仍未散去。 “是山姆大哥。”一名徐赟同届的学徒认出了其中一人。 “什么山姆大哥,山姆不是比你小么?”他的组员在旁边问。 “是三年级的大山姆。” “弗洛伦斯。” “盖拉克。” 一年级的新生将认出的人名喊出来。 “刚才抬担架跑过去的好像是帕莎大姐,她戴了头盔我没敢认。”学徒中响起小声私语。 “你要这么说,最前面担架上躺着的好像是克劳德,三年生里的王牌。”一名女学徒说道。 “哟~小家伙们,吃饭呢?”走在后面一脸沮丧的伤兵认出了猎鹿人餐馆外的一众学徒。 “介不介意请我们一顿?好几天没吃上一顿像样的饭了。”他摘下头盔,左脸颊上一道刚刚结痂的绽开伤让他的笑容显得极其勉强。 这时徐赟这一桌点的菜刚刚做好,被女招待从后厨端出来放在桌上。 是满足沙拉和甜甜花酿鸡。 看着这两道菜,伤兵和同伴眼睛仿佛恶狼一样放出绿光。 “山姆大哥,如果不介意的话,就来我们这桌一起吃点吧。”修玛就算再笨也看出对方心里的想法了,而周围学徒们也都在看着自己这一桌人。于是开口邀请。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山姆也不矫情,松开同伴一瘸一拐的走到徐赟这一桌坐下,徐赟注意到他大腿外侧插着一支用利器砍断的箭矢。 他的同伴晚了几步到达,摘下头盔竟然是一位绑着蝎尾辫的女学徒。 后续走来的几名伤兵也被其他学徒邀请到了自己的餐桌,有三年级伤员出现这么一搅和,再没人提方才的事情了。 大家各自选定露天餐桌,坐下来招待学长,并询问情况。 猎鹿人设在室外的餐桌挤占了中央广场一小部分公共区域,摆下了八张餐桌,此时被预备骑士训练班的学徒占了四张。 山姆落座之后抓起不知道谁的一杯还没动过的冰镇日落果汁先灌了一口,就看他喉结上下耸动,咕嘟咕嘟的这一口直接喝光了一杯。 那位学姐也没好到哪里去,丝毫不注意形象的已经先撕下了一只鸡腿送进嘴里。 “山姆哥,你们这是去哪里历练了?怎么和好几天没吃饭一样。”克里殷勤的将自己那杯果汁递过去,看女招待忙的脚不沾地,便自己拿着喝空的杯子又去续了一杯。 “哈~~~”山姆摇晃着头长长吐出一口气,因为动作过大脸颊的伤口被撕裂,重新渗出血来,疼的他一阵呲牙。 “嗨~别提了,这趟去的低语森林。就在果酒湖那边,没多远。”他随手指了指身后某个方向。 徐赟顺着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那里的确是低语森林所在的位置。 “地域森林就在果酒湖畔,距离蒙德城不远。”楠琪小声说。 “是啊,但是教官不准我们带口粮,说是生存训练,模拟极端环境下的林间作战。”咽下一口鸡肉的学姐开口回应。 “果酒湖周边地带不是被骑士团清理过么,应该不会有太具威胁的怪物才对。”克里问。 “你以为骑士团清理是谁清理的?每年三年生的历练都是在那边。”山姆撕下一只鸡翅啃了起来。 “呜~~好吃。”用甜甜花汁腌制,肚子里塞了板栗、土豆、玉米、胡萝卜和薄荷叶熏烤出来的鸡肉,味道鲜美,汤汁浓郁,吃得他一脸享受。 “哎~琼斯这小子,再也吃不到了。”刚刚还一脸享受,哪知转瞬间山姆又变了脸色,叹口气沉默的咀嚼着食物。 “要不是克瑞斯大意,琼斯也不会···”学姐用戴着拳甲的左手锤了下大腿,坐在她左边的修玛嗷的叫了一声。 金属拳甲砸在没有保护的大腿上,那是真的疼。 “哦?抱歉,我想锤自己来着,不过我腿上有伤。” 修玛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她提起拳甲的时候,拳甲的金属构件缝隙里夹了一撮儿腿毛。 “别说了,咱们先吃饭,填饱肚子再说话也不迟。”徐赟递上一杯日落果汁,劝慰道。 徐赟他们来得早,其他餐桌还在等待上菜,他们这一桌的菜已陆续被女招待送了上来。 围坐的五位主人加入用餐行列,因为多了两人,徐赟又加点了几分菜肴,一张大圆桌摆得满满当当,要不是吃的够快,后续上来的两道菜怕是都没地方摆。 猎鹿人餐馆的手艺无愧于它的名声,菜的味道让徐赟这美食大国出身的老馋虫也颇为满意,只可惜同桌坐着的两位三年级学长身上还在不住散发着血腥味,多多少少让这一餐享用得不那么尽兴。 餐食用过,已经吃饱的两人坐在椅子上,舒坦的喝着冰镇果汁,这两位学长干掉了近半的食物,所以其他几人还没吃饱,等着后续还未上来的菜肴。 “看我们一身伤你们肚子里一定憋着很多问题吧?”山姆晃着木杯,将大半体重靠在椅背上。 “是啊,”徐赟放下了手里的刀叉。“按照常理来说,每年低语森林中的怪物都会被定时清理一次,一年时间,足够普通的野兽成长,却不可能诞生强力的怪物才对。除非从更遥远的望风山地那边跑过来一些,但数量应该不会太多才是。” 山姆点头“你说的没错,看来你这方面功课学的不赖。分析的很准确。” “低语森林位于果酒湖畔,面积虽大却没什么特别厉害的怪物,这才被选定作为我们这些预备骑士学徒的历练场所。而且低语森林北方的湖畔码头是重要的货物转运中转站,从那里可以直达蒙德东门外的货运港口,也是战略上的一处要地,在那里有风龙骑士团常年派驻的中队镇守。 一般来说望风山地那边的强力怪物是没办法绕过风龙骑士的哨兵,进入低语森林的。” “但你们偏偏就遇到了足以让你们减员的怪物群,对么?”徐赟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没错。”山姆再次点头 “丘丘人部落?也许还有些其他怪物?”徐赟分析说:“既然望风山地那边的怪物过不来,那么应该是从摘星崖和千风神殿那边过来的了。” “我们事后的分析也是这么认为,千风神殿是曾经烈风之王时期的神殿群,现在已经荒弃成遗迹,成为了怪物的乐园。而摘星崖,据说摘星崖下方其实是空的,联通着千风神殿,是一座巨大而危险的地下城。 里面拥有不下三处地脉节点,有前文明遗留下来的强大机械守卫把守,即使起骑士团主力,也不能随意深入。” “最主要还是因为它们位于远离蒙德城核心管辖区域的荒野,距离危险的蒙德外海更近一些。 鹰翔海滩那边至今还未重建起一座渔村。”学姐接口解释说到。 “我记得深渊好像就位于蒙德外海,在誓言岬对面。”徐赟揉了揉下巴说道。 一桌人全部将目光投向了他,就连邻桌那队冒险家里的弓箭手和刺客也同时看了过来。 “你竟然知道深渊的位置。”山姆凝视着徐赟,显得相当严肃。 深渊封印位于蒙德外海的禁忌海中,这是对外公开的信息,但具体方位骑士团一直是对外保密的,就连骑士团内部,也只有与之相关的部门才会全员告知。 而在教会那边,因为负责管理深渊入口封印的主要职责是落在教会身上,所以教会中战斗修女和部分中高层都清楚这则消息。 “很意外么?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么?”徐赟一愣,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稍稍一想便发觉是自己想当然了,在游戏里每十五天下深渊打通12层,已经被他当作领工资了,所有的资深‘萌新’玩家根本就没拿深渊当回事,可这里不是游戏,这个提瓦特所处的时代也和徐赟游戏中的时代背景不符。 温迪的确还是温迪,他毕竟是神,可以活过悠久的岁月,自己能见到他并不奇怪。 这并不代表此提瓦特是彼提瓦特。 在这里,自己要干掉一头丘丘勇士,那是要用命来搏杀的,如果没有黎明神剑的属性加成,徐赟冷静的思考过,自己和丘丘勇士战斗没有丝毫活下来的可能。除非刚见面就开溜,不给它接近战的机会。 “既然地名被叫做誓言岬,那肯定是为了纪念极其重要的誓言,我能想到的事情就是守护人类,阻挡深渊进入蒙德伤害平民这一类誓言,又结合深渊在蒙德外海这个已知条件,自然就推断出来了。”徐赟赶忙加上了一番分析作为解释,演示自己先前犯下的口误。 “一般人可不会往这个方向去想。这位师弟,你可真是位天才,以后到南风骑士团当一位行政官,蒙德城里的罪犯肯定要头疼了。”山姆笑着拍了拍徐赟肩膀,一副很看好他的样子。 “啊这,我还是想当一名自由骑士,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以后可以成为冒险家,在各个遗迹和秘境中探险,追寻远古的真相和秘密。”徐赟说出了自己对未来的想法。 “什么,你不打算和我们一起成为一名光荣高贵的骑士么?”修玛不高兴了,语调夸张的质问道。 “风神大人说所有人都有追寻自己梦想的自由,自由自在的生活,但人们怎么可以放任自己的自由,为了守护人民总有人要牺牲自己的一部分自由。提米,我以为你和我拥有一样的觉悟。”克里低声说道。 “牺牲自己守护人民,这也是要出于自己的自愿,是自己自由的选择。”楠琪合握双手说道。 “好吧好吧,你以后自己去追寻自己的自由去吧,我要回风车镇,保护我的家乡。”修玛郁闷的鼓起腮帮子,撇嘴说。 “不管怎么样,咱们现在还是同学,还是战友,而你们也会是我一辈子的好朋友。”徐赟笑道。 ‘在提瓦特的崭新人生虽好,但现世里我实在有太多割舍不下的羁绊。父母、家人,好友,如果他们知道我死了该有多伤心?’ ‘我是灵魂穿越,那回去的时候会不会也是灵魂回去,回去的时候是自己的身体还是身体已经灰灰了?不知道提瓦特和现世的时间时不时同步,如果同步的话,这都过去大半年了,我的身体估计早就火化成灰,这要是回去岂不是转世投胎重新做人?’ ‘哎?这么一想似乎不回去更好点。现世哪里有提瓦特世界精彩?’ “好,至少我们现在还是战友,我喜欢这一句。敬战友。”山姆举起装了果汁的木杯 “并肩上过战场,将后背交给对方,共同走过生死,那就是一辈子都不会忘的交情,有这些在,即使身在远方又怎么样?心始终都会在一起。”学姐也举起了木杯。 听了学姐的说话,修玛也意识到自己有些错误,但错在哪里却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他举起酒杯。 “我们是好兄弟,我原谅你了,你去追寻你自己的梦想吧。” “展翅高飞。”克里低着头语气有些低沉的说出了祝福的话语。 徐赟有点小感动又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弄得像是自己明天就要踏上环游提瓦特的旅途,今天在开告别会似的。 ‘拜托,两位大哥,我们这才第一年呢。而且就咱这小身板,你现在让我离开我也不敢啊。’ 心里是这么想,看着修玛和克里投来的目光,他脸上已绽开了真诚的笑容,三人的默契尽在眼神无声的交流中。 璐璐玛拉和楠琪对视一眼,看来自己两人想要完全融入这支小队还需要一段时间。 也对,这才第一天,谈什么交情都是好听的毒药。 “敬我们成为战友。” 七人共同举杯。 山姆和学姐吃饱之后匆匆离去,一起离开的还有其他过来蹭饭的学长。徐赟几人当然理解,他们身上的伤还待处理,而且任务结束也得回营地向教官报到。 结账时花费了徐赟21枚金摩拉,对于蒙德物价已经有了大致了解的徐赟当真有些肉疼了。 这一顿就吃掉了兰迪斯给的一个月补助金,猎鹿人餐馆的价格果然也和它的名气一样。 下午 作为刚组成的小队,迎来了正式成立后的第一堂课,也是徐赟在培训班里的第一堂正式课程。 铸造属于自己的第一把兵器。 之前训练班的学徒练习格斗和基本剑术,使用的都是配发下来,加装了铁块配重的木剑。 下午的课程则在萨斯莉亚和希罗的教授中,学习铸造属于自己的第一把实战武器。 学徒们可以根据个人喜好选择几种制式武器中的一种铸造,希罗为每个小组分发了武器的铸造图纸。 无锋剑,新手长枪,训练大剑和猎弓,长铁杖,铁盾。 进修修女原本无需学习铸造,因为大部分修女学徒职业划分为施法者中的治疗职业分支——牧师,她们直接使用进修学校下发的风神典籍作为武器即可。 徐赟观察发现,所有的风神典籍都具备系统显示的绿色品质名称,显然是具备力量的物品。 在萨斯莉亚的建议下,修女学徒们统一选择了铸造一把长铁杖,治疗职业也需要有自保之力,在队友无力保护自己的时候,至少自己不会成为队伍里的累赘。 除去学徒们自己挖取熔铸的铁锭,制作这些武器所需的其他材料全部由训练班配发,着实省去了不少收集材料的麻烦。 制作一把武器不要以为只是有铁锭就完事了,就拿所需材料最少的无锋剑来举例,铁锭铸造剑身,之后的打磨,抛光等加工可以租借铁匠铺的工坊进行,木料制作剑柄和剑鞘,皮革制作剑柄绑带和剑鞘背带,这些之外还需要用到一些环扣之类的小组件,也不可能让学徒们自己亲手慢慢打制。 除去这些最初级的武器,希罗还分发了另外一份进阶用的图纸。说有能力的学徒可以尝试制作,材料不够的培训班有售卖,比铁匠铺的要便宜许多。 徐赟拿到手一看‘好家伙,我直呼一句好家伙。’ 银剑、佣兵重剑、铁尖枪、历练的猎弓,亮银盾,配重铁棍。 佣兵重剑和铁尖枪还好说,都是在原本的基础武器之上使用掺入两种铁矿的合金制成,对金属主材料需求较多,附加的辅助材料就相对较少。 但银剑,纯银制成长剑是不现实的,毕竟银是软金属,它需要使用银铁合金,当然也可以选择加入少量的极品精铁以提升剑身的硬度和韧性,而且银本身对于怪物就有一定的克制作用,贴别是拥有深渊黑暗气息的怪物,银就如同水银之于人类。 极品精铁1克/1金摩拉。 熔炼好的银锭100克/10金摩拉 上好的松木材料1份(20*10*5立方cm3)/15金摩拉。 魔兽皮革1份/50金摩拉,大约30*30平方厘米 水晶尘1份/100金摩拉 ······ 使用材料清单很长,说是可以根据个人喜好对武器进行升级改造。 一旦有了升级改造的选项,铸造武器成本就开始直线飙升。 没有最贵只有更贵 关键是修玛跟徐赟解释过这个水晶尘的来历,那是克拉克开采水晶矿石时从原矿中心碎裂下来的渣子碾磨成的粉末,据说具有良好的元素导能效力。 徐赟默默瞄了眼自己空间背包里所有的金摩拉,不够买两份水晶尘的。 不过培训班推荐新手学徒铸造第一版图纸绘制的基础武器,第二版武器价格如此昂贵也就说得通了。 “好便宜。”凑在一起看图纸的楠琪开口说道。 徐赟、修玛、克里同时送上了敬畏的眼神。 “炼金课堂上用的材料,是教会提供的定额材料,如果材料用完了还想额外申领进行其他课题试验,就要自己出钱购买,你看看这里,雷电精油,烈火精油,这些都是炼金出产的成品,可以在武器制作时作为添加材料使用,增加武器本身的元素导能强度。但这么制作的武器就只能使用一种元素作战。 另一种使用方法就是在战斗中,将这类精油涂抹在武器上,临时增加元素威力。这种方法下精油是作为消耗品来使用的,好处是可以针对不同元素种类的怪物涂抹对应克制的精油,坏处当然就是花费太多,而且精油在战斗中挥砍次数一多,涂抹在剑刃上的精油就会被耗尽,如果战斗时间较长,需要多次涂抹。 当然它也可以作为炼金实验的材料使用,用来开发新的炼金道具。 在这里每瓶成品元素精油的价格竟然只要一百枚金摩拉,要知道配置炼成这些精油使用的和新材料,单份价格就已经超过这个成品了。” “原来如此,那楠琪,你了解这么多,知不知道炼金武器制作方法?”修玛问道。 楠琪点点头 “我知道一点炼金武器的制作方法,但是它太贵了,根本没机会上手尝试制作。一直都是在炼金课堂观摩老师炼成魔导器。” “施法者的魔导器么?我听说有些贵族的武器也是炼金武器,武器本身可以像魔导器那样具有特殊技能,还可以拿来作战使用。”克里转头看向楠琪,心想:楠琪懂的真多,是不是头越大,知识就装的越多? 在图书馆看到的一些学者,额头和后脑勺就格外的大。就是头发少了点。 “贵族们炼制昂贵的炼金武器,更多还是拿来炫耀,可没见几个上战场的骑士用炼金武器的。”修玛反驳说。 “不过我很羡慕炼金武器啊,听说有的剑可以放出火球,有的弓可以射出冰箭。”他接着说 “其实炼金武器制造并不复杂,只是它们使用的材料比魔导器更昂贵,在武器内部铺设导能回路,篆刻火球术或者冰箭术这类初级元素阵纹的技术早已经成熟了。只要材料凑齐,要赋予它们这些技能并不困难。” “难的是又能在内部铺设回路和阵纹,又能用来战斗砍杀,具备充足的硬度和韧性,并保证内部回路和阵纹在作战中不被激烈战斗产生的冲击力破坏,是这样吧?”徐赟问道 “对,你理解的很正确。要同时保证做到以上三点,对材料的要求就尤为苛刻。一般来说都会直接使用水晶矿或者魔晶矿,听说稻妻还有一种紫晶矿,龙脊雪山上也有一些天外陨铁可以作为主材使用。”楠琪耐心极佳的解说着。 “不管哪种都很贵。我们还是老老实实铸造一把无锋剑先用着吧,二年级的时候估计能用上银剑。”修玛有些泄气,少年第一次感觉囊中羞涩的苦闷竟是如此折磨人。 “无锋剑好好加工,仔细保养也是很好的武器,我爸爸之前一直用的就是无锋剑。银剑对于我们这种经常在战场拼杀的人来说,还是太奢侈了。”克里抬头看着修玛说道。 “他爸是一位正骑士,我记得有跟你说过。”徐赟补了一句。 “你说的对,但请你不要用好像你上过战场的语气来说这句话好么?我知道你和我一样,一次实战历练都没有。”修玛踢了一脚克里。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还真上过战场,和提米一起的。”克里并不在意修玛的小动作,得以的仰起头。 “哈?就你们俩?”修玛显然不信。 于是克里将自己和提米回返蒙德城时路遇丘丘人部落迁徙的经历说了一次。 “切~你那不就是躲在一边看么?提米也只是帮忙点了把火,发烟求救而已。”修玛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着实有些羡慕。 “对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别废话了,赶紧研究研究咱们造什么武器吧,先说好了,我是要造剑的。”徐赟点头,也不和修玛解释自己那段经历中的惊险和危难。 “作为一个小队,咱们不能全是剑士吧?我选重剑,我喜欢总教官挥舞重剑时那种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就是特别威风。”修玛说到。 “那我铸造一面白铁盾,再加一柄无锋剑,不过我要用合金。”克里受父亲缇玛的影响,比较能够接受盾卫这个角色。 “我选长枪,你们有材料的话,我做一把铁尖枪。”璐璐玛拉突然冒泡,之前她就像潜水般一直不做声,众人险些将她给忘了。 “我选一兵长铁棍好了,其实我应该用风神典籍的,但我不是牧师分支,治疗只能通过给你们提供治疗药剂这种方式。”楠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徐赟看着低下头有些失落的楠琪,脑海中却迸溅出一些奇思妙想的火花来。 炼金师学徒在队伍中的确是没什么大用,但它是氪金职业,虽说治疗方面不太行,但其他方面它却是可以起到巨大作用。 自己的队伍的确没钱,不过自己脑中记着大量资源点的位置,哪怕这些资源点只有几处和现在的提瓦特重叠,也够自己这队人赚一大笔了,自己搜集材料自己炼金,炼金的成品拿来战斗,进入更难深入的资源点。 他脑中已经生成了一份美好的畅想。 在这之前,首先要有一把剑,一把外形近似黎明神剑的剑就可以。 “楠琪,我有一些想法,你看看能不能试试看?”徐赟笑着说 第一卷 提瓦特 第三十六节 历练 第三十六节 历练 ( 少年人的梦想,踏上旅途的兴奋——如果这两种珍贵的品质还不够锋利的话,那就用勇气补足吧。 ——无锋剑) “我们不打造那么昂贵的炼金武器,利用我们手头的材料,咱们按照炼金武器的方法制作一些功能稍差的装备,你看可以么?你也可以当作是给你练手了。”徐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楠琪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嘴角,思考片刻开口说道:“低配版的炼金武器这种想法很早就有人提出过,用这种降低成本的方法大批量普及炼金装备,但是炼金装备的门槛就在主材上,普通的白铁和黑铁根本无法保证在拥有足够的强度同时承载元素回路和术式法阵。而且白铁和黑铁哪怕熔炼成合金,元素传导能力也不足,会大大削弱炼金装备激发出来的元素能力。” “我想主材应该是没问题的,虽然只是开采水晶矿时废弃不要的边角料,但品质也远超普通铁矿石。”克里取出一只陈旧的布口袋,偷偷左右扫了扫,确定同学们都在商讨自己即将制作的武器,才悄悄掀开袋口露出一点布袋里装的矿石。 是近乎纯净的水晶矿碎石。 修玛同样拿出一只几乎同款的布口袋,展示出袋子里装的是湛蓝色的魔晶矿。 “你们两个哪里来得这些?”徐赟伸手从克里的口袋中捏出一小片水晶矿碎片,这碎片比先前在西风之鹰庙宇里挖矿时,克拉克大手一挥送给自己几人的杂矿品质好了许多,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发现其中混染了极淡的红褐色。 “谁让你昨天回来之后没干活,这是希罗教官和克拉克教官裁切水晶原矿的时候切下来的废矿石,真正精华的纯净水晶矿哪怕是掉了很小的碎片,都被克拉克大叔收集起来碾磨成了粉末,应该就是这份材料单上的东西了。”修玛得意的昂起头,笑道。 克里压低了声音小声说:“偷偷给你们说,别告诉其他人,昨天裁切水晶矿和魔晶矿之后碎屑碾磨成的精粉全部合起来只有三份,想多买都没有。” “只有三份么?但咱们买不起啊,太贵了。”徐赟揉着下巴说道。 楠琪露出一脸纠结的表情,但她是真的没有那么多钱,哪怕有心买下也没那个能力。 “水晶粉有什么用?魔晶粉也是类似的效果么?”徐赟看出楠琪脸上表情变化,于是开口询问。 “水晶粉和魔晶粉都是用来填充元素回路的主材,市面上一份的价格大概在三百金摩拉上下浮动。材料单的条目了只卖一百金摩拉,可以说是很便宜了。但是我平时炼金课堂用的材料都是课堂发放,每月的津贴只有两个金摩拉,买些无关痛痒的小材料还可以,但是水晶尘这种材料,就算是攒上几年也买不起。除非我进阶炼金术士,到炼金工坊帮工。” “炼金术士?这是什么职阶,没听过呢。”修玛问 “炼金术士是炼金学徒进阶之后的职阶,到这个职阶是炼金师体系最底层的职阶,很多炼金工坊都会雇佣炼金术士作为帮工,炼金术士掌握了所有基础炼金公式,拥有一定的炼金经验,是被承认拥有炼金天赋,未来有希望进阶更高领域的正式炼金师。 而且炼金术士的成品率比学徒高得多。 学徒只能说是还在学习炼金术的普通人,而炼金术士则已经踏上炼金师这条道路的第一步。”楠琪耐心的讲解道。 “我们还是说说水晶粉尘和魔晶粉尘的区别吧。”徐赟 “水晶尘和魔晶尘都是填充炼金装备内部元素回路的主材料,因为哪怕是普通炼金装备主材都是使用的水晶矿或者魔晶矿制作,单纯用这两种粉尘填充元素回路便失去了意义。不过通过搭配其他素材经过炼制之后,它们就会成为导能属性格外优异的全新炼金材料。” “水晶尘因为元素导能效果优秀,能兼顾所有已知元素,本身纯净不会对使用者造成影响,无论是制作武器或者甲胄,都可以选用。是最受追捧的稀有材料。 而魔晶尘,因为是沾染了黑暗力量所诞生的材料,就不能用来制作与身体接触较多的甲胄类装备了。 大部分会用来作为武器的回路主材使用,而且魔晶尘中蕴含的黑暗力量可以在攻击时施加负面效果,造成更多伤害,也有人会在武器中篆刻诅咒,腐蚀,恐惧,吸食生命之类与黑暗相关的特殊技能术式,利用魔晶中的黑暗力量给予增幅,发挥的效力会更强。 但缺陷也很明显,这类武器的主人常常因为武器斩杀的生命过多,武器自身黑暗力量增加,反过来被武器影响了心智,性情变得暴躁,嗜血,易怒,最后陷入无尽的疯狂杀戮,直到最后自己死亡方才停止。” “当然也有人直接用它们充当元素回路的填充材料使用,用在非稀有材料炼制的基材上,比如金、银怀表,某些具备特别功能的饰品,装饰物,甚至家中的摆设。这类物品不直接参与战斗,对基材的要求没那么高。”楠琪说道。 “这真可怕,魔晶武器简直就是双刃剑,砍杀敌人的同时,自己也被武器在不知不觉中‘斩杀’。”克里说道。 “果然可以这样用。”徐赟恍然,自己能想到别人自然也能想到。 “可惜水晶尘和魔晶尘这类主材料,市场上始终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真正能拿它们来炼制这些不实用物品的,也就是贵族老爷和富有的商人了。”楠琪说道。 “那用我们手头现有的这些杂矿铸造武器的话,是不是可以用品质较高的杂矿作为元素回路的填充物,用强度较高的合金作为基材,制作出低配版的炼金武器?”徐赟接着问 “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但据我推测,篆刻的元素术式发挥出来的效果会因为导能效果低下,而比原有效果差很多。而且也不能保证经久耐用,可能用不了多久内部就会损坏。合金的强度虽好,却还是没法和纯粹稀有晶矿炼制的装备作比较的。”楠琪舞动这胖胖的小手比划着说道。 “没关系,这毕竟只是过渡用的装备,我相信我们以后会获得更好的材料,到时候可要请你帮忙炼制炼金武器。”徐赟挥挥手,浑不在意。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说得好像你家里有水晶矿似的,稀有矿石有多难获得,看来你心里还没有概念。”璐璐玛拉撇嘴。 徐赟耸肩:“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吧,谁又说的准呢?也许我们的运气特别好,就遇上了也说不定。风神巴巴托斯大人会祝福我们的。” “就算再差,只要武器本身不损坏,哪怕元素技能没法用了也依旧是可以用来战斗的嘛。咱们就试试看吧,怎么样?”修玛显然也被徐赟的想法打动,颇有些期待的看向楠琪。 克里点头,眼神中也充满了期待。璐璐玛拉虽然没什么表示,不过眼神已经告诉众人她也有同样的想法。 “那我就绘制新的图纸,你们按照图纸锻造原胚,篆刻回路,我来篆刻符文术式。” 几人商议已定,便开始分头忙碌。 此时上课的地方是在培训班租用的铁匠工房,旁边就有所需的一应器具,但真正做好决定开始打造武器的学徒却没几个,实在是天气太热,铁匠工房冶炼炉周围更是炙烤难耐,其他学徒都在研究炼制方法和绘制自己的武器造型方案。 希罗给出了基础武器炼制图纸,也有一直合作的老铁匠朋克作为指导打造武器的顾问,可并没有说自己打造出来的武器一定要和图纸上一模一样,有些自己想法的学徒当然想要自己第一把武器的造型与众不同一些。 孩子们的想法,希罗和老铁匠朋克自然一清二楚,此时也没有学徒来请教如何锻造武器,两人便一边闲聊,一边戏谑的看着学徒们像一群苍蝇般没头没脑的忙碌。 学徒们手上的铁锭都是修玛和克里已经熔炼锻打好的金属锭,品质是合格的。但其他学徒并不会熔炼原矿,提炼有用的材料,就更别说用铁锭打造武器了,两个老家伙站在一旁,就等着看小家伙们闹出什么笑话来。 这也是课程的一部分,要让这些孩子知道手中武器得来不易,以后使用的时候才会更加珍惜。 徐赟小组完成意见收集,在新的图纸绘制出来之前,其实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比如熔炼合金。 铁匠铺熔炼原矿这些步骤徐赟三人早已熟捻,有条不紊的配合起来,给高炉添加焦炭升温,放入新获得的高品质水晶杂矿。 等待矿石融化的时间里,三人拿出已经铸炼完毕的低品杂矿金属锭和白铁锭,在另一座熔炉中熔炼合金。 熔炼合金的过程虽然三人没学习过,但也看过铁匠铺师傅的工作过程,大致学了些皮毛。 徐赟心里清楚合金熔炼是有比例需求的,不是说几种金属随意混合在一起就能生产出品质优良的合金了。 不过现在只是铸造几把冷兵器,而且用来混合的金属中主材料品质极佳,白铁也是比黑铁更好的基材,哪怕熔炼出来的合金没那么理想,做骑士学徒的武器还是绰绰有余的。 “幸好这些家伙因为太热,都没来熔炉这边。我们的材料比其他人的铁锭好得多,看一眼就要被嫉妒了。”修玛笑嘻嘻的说。他们用的杂矿铁锭在克拉克口中叫做极品精铁,虽说还是铁锭范畴,品质和品相已经和普通黑铁大不相同,熔炼出来锻打成型的铁锭,湛蓝和铁灰两色混合,裹着一层淡淡的莹润辉光,单只是卖相就和普通的铁锭差了一大截。 “这帮家伙估计是准备等晚上天变得凉快了,再开始干活。”克里撇嘴“可是就算晚上,融炉旁的温度也不会降低,他们不懂么?” “也许他们还真不知道这一点,毕竟咱们这些人里也没谁是铁匠家的孩子。”徐赟为同学们说了句好话。“我们三个经常来铁匠铺里帮忙做工,他们却是按部就班的上基础课,就熔炼铸造这一块我们的确比他们强一些。” “可是如果现在真要较量一下的话,我觉得输的多半是咱们。毕竟咱们没上过格斗课和剑术课,战斗技艺几乎空白。”他接着说道。 “一名训练有素的士兵可以轻松放倒十名山贼,我爸爸经常这么对我说。”修玛点头。 “那一名骑士呢?” “一名正骑士可以同时面对百倍的普通对手。我爸说的。”克里骄傲的挺起胸膛,他很少表现的这么张扬,显然父亲缇玛是他内心中的骄傲。 “嗯,我见过缇玛出手,在杀怪物的时候出手又狠又准,只要给他一个机会就能一击毙命。”徐赟 “啊,你说的是那次兽境猎犬袭击村子的战斗吧,我在房子里也看到了。”克里兴奋的涨红了脸,右拳不自觉的攥了起来。 “喂喂喂~我怎么没听你们说起过这事?有冒险故事不懂得分享可不是好哥们儿。”修玛不高兴了,徐赟和克里说得火热,自己被冷落在一边怎么行。 “这事儿说来也不算是很么冒险,那天······”克里把那场冬日晨间与流血狗的战斗,用自己的视角叙述了一遍。 徐赟回忆着当初刚刚穿越便面临的生死战斗,嘴角含笑的在一旁听着。 高品质水晶杂矿需要更高温度来熔炼,几人一边说着故事,一边不停加入焦炭,驱动鼓风机。 熔炉的坩埚都被鼓风机吹起的蓝色火焰烧得整体赤红,那大半天青色的水晶杂矿石才一点点融化成天青与赤红混杂的液体。 这是水晶矿和魔晶矿这类稀有矿物才具备的特色,其他金银铜铁之类的金属在熔炼时都会化作赤红的金属液体。 负责看顾坩埚的克里发现杂矿石已经完全融化完成,便发出信号。 三人合力将坩埚中的溶液倾倒出来,用特制的铁刷清理坩埚,在放入获得的高品质魔晶杂矿。 “这些高品杂矿咱们用来制作武器的手柄和握把之类的部件吧,用魔晶杂矿制作刃锋部分,伤害能力会更高一些。”徐赟提议说。 “哎,真漂亮啊,这天青色溶液,可惜不够纯净,如果能把这些杂质祛除就好了。”修玛看着倾倒进模子里的高品杂矿溶液,有些惋惜的叹气。 “要是能祛除,你觉得教官会把它们白给咱么?”克里说 “说不上白给吧,我觉得这些杂矿其实是教官对我们工作的奖励,或者说是工钱。”修玛有自己的看法。 “再怎么说,昨晚可是差点没把我累死。两个人操作熔炉,比三个人麻烦多了。又要负责填燃料,又要负责看顾坩埚,还要轮着驱动鼓风机。到现在我腰还酸的。” “真是辛苦你了,要不要我给你揉揉?”徐赟坏笑的靠近修玛。 “滚!你又想挠我痒痒,才不给你得逞。”修玛抬脚虚踢,徐赟赶忙躲开。 一番忙碌之后各种金属重新熔炼完毕,另一边工坊那边,楠琪也绘制好了新的图纸,其实新图纸和原本图纸区别不大,楠琪绘制出了刨面图,在刨面图里,武器中心位置刻画了诸多凹槽线条,以及留出篆刻技能术式的留白位置。 第一次尝试炼制炼金武器,楠琪也颇为兴奋,但真正开始做,她就发现自己的学识还是略有不足,中间让璐璐玛拉回进修学校那边的宿舍搬来自己的炼金课本和一些参考书,不停的翻阅寻找需要的知识。 炼金装备的制作难度远远超出徐赟几人最早的预期,真正了解之后徐赟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太过乐观。 要制作炼金武器,首先就要将计划制作的装备从中刨开两份分别制作,雕刻元素回路,填充导能素材,篆刻符文术式。其中篆刻符文术式这个步骤最为复杂,其中一面篆刻的符文要和另一面在将两半的武器熔铸一体的时候完全贴合,就必须篆刻完全相反的符文字符。 现在的楠琪还做不到,而将分成两份的武器完美熔铸成一体,不使辛苦篆刻的术式法阵和元素回路错位,导致炼制失败,也不是徐赟三个刚刚摸到铁匠学徒门槛的外行人能够做到的。 最终小队的计划不得不暂时搁置,制作进度停在了模具定型的武器原胚和绘制更详细图纸的阶段。 徐赟小队重新制定方案,老老实实的用低品杂矿锭掺杂白铁锭制成的合金打制武器。 总算另一只高炉熔炼出来的合金这段辛劳没有白费。 其他预备骑士学徒们在天黑之后开始正式开工,但炽热的高炉直接就给了他们当头一棒,好不容易熔炼了金属,倒入摸具,到了锻打原胚这个阶段又被死死挡住。 看铁匠铺学徒打制武器雏形是一码事,自己拎着锤子上阵就是另一码事了。 第三天 到了检验最终成果的时候。 除去徐赟小队装备了像模像样的初级武器,其他学徒手中拿着的成品,比冒险家在路边摆摊售卖的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破旧武器还要不堪。 长铁杖还好,注模之后等待冷却,打磨光滑,在握把位置缠上皮带即可。 但就是制作工艺要求这么简单的武器,能够外形上看着像模像样的也没有一根。就更别提其他武具了。 希罗这一次没有嘲讽也没有喝骂,而是好好的安慰了一遍满脸沮丧的少年少女们,并很是一番教导了武器是战士最忠诚的伙伴之类的话语。 接下来的一天,所有人在铁匠铺听老铁匠朋克讲述制造武器的理论知识,并着重讲述保养武器的各种方法。 到了小队成立的第五天 “既然组建了战斗小队,总是上课,无助于你们快速融合,彼此了解。最快的成长要到战斗中去寻找,真正经历过战斗的人,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背靠背的战斗才能更快建立战友间的友谊。” “接下来,我们这一届培训班将第一次前往野外进行历练集训,集训地域选在望风高地外围,集训目标是清理荒野中的丘丘人和史莱姆。前天,侦察骑士传递来信报,望风高地毗邻果酒湖畔的瞭望塔被新出现的丘丘人部落占据,瞭望塔守军阵亡一名,负伤四名。 我们将配合二年级新组建的学徒小队夺回这座瞭望塔,并为我们的同胞和战友复仇! 瞭望塔是属于我们的,绝不能允许这帮杂碎怪物占据!” 一年级的新生顿时炸开了锅,没想到前几天才看到三年级的学长负伤回归,今天就轮到自己出阵了,初次上阵实战来得竟是如此突然,叫人猝不及防,女学徒们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深渊力量的影响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么?竟然需要新学徒这么早就开始实战历练。’徐赟心中想到。 蒙德相对于自己在现世生活的天朝而言,国土虽然广袤,但人口其实相当稀少,说是措尔小国也不为过。整个蒙德算得上一线大城的城市也仅有两座,其他多半是城镇,而蒙德的城镇,规模还不及天朝的县城。人口更是与乡级看齐。 村子,那就真的是乡野小村,一个百多口人的就算大村子了,提米生活的雪屑村甚至人数才五十口不到。 听修玛说,更偏远些的地方甚至还有只几户人家的小屯,由于过于偏远,巡逻骑士一般也不会去往那边,什么时候被怪物给灭了,等被人发现可能都要一年以后甚至更久。 ‘四大骑士团看着颇为风光,但蒙德的机动战力看来严重匮乏,骑士团在加紧培养新的战士,扩充实力。’ “究竟哪里冒出来这么多丘丘人?”克里低声说:“丘丘人就算生养也要时间的吧,今年之前都还很正常,一年时间数量不可能多出这么多。” “你管丘丘人那么多干什么?黑不溜丢的,说不定是从地里面钻出来的呢?”修玛不住摸着自己背后的大剑,这把剑可是这几天心血的成果,他恨不得赶紧见到丘丘人试试自己大剑的剑锋。 用学徒们自己锻造的武器肯定是没法上战场的,所以希罗为学徒们配发了新的武器装具,统一制式的初级武器,附带金属片的硬皮胸甲,木盾。 同时也发还了徐赟被萨斯莉亚收去的黎明神剑和机械风之翼。 看到黎明神剑和风之翼,徐赟就想起了英姿飒爽挥舞大剑的主教官萨斯莉亚,从和教会合作组建新战斗小组那天见过一面之后,后面几天再也没看到她出现。 虽然很高兴这些天没有萨斯莉亚布置各种名为课程,实为工作的任务,但连着几天不见这位美女教官,徐赟心里也有些忍不住去想她究竟在做什么。 另一边。 巨大的郁金色岩元素能量剑影轰然落地,将一座路障劈成了无数碎屑,同样被撕碎的,还有路障后举着火把的丘丘人。 “上面!”在周边嘈杂的嚎叫和哀鸣声中,一声简短的提醒在侧前方响起。 萨斯莉亚抬头,天空中两只翻滚的火史莱姆已经凌空砸落到头顶。 轰!轰! 火史莱姆如重炮的炮弹般爆炸,轰然爆开的巨大火球将萨斯莉亚吞噬进去。 第一卷 提瓦特 第三十七节 狂风起 第三十七节 狂风起 在过去的蒙德,长枪是被贵族禁止的兵器。 表面上说,剑术才是高尚之人的武术修为, 据说实际是因为长枪可以填补训练的差距, 让缺乏兵器与练习的平民拥有抗争的武装。 ——新手长枪。 望风山地位于果酒湖东岸的北方,从蒙德城出发,沿着开拓的大道直行,穿越村庄寥落的空旷平原野地和林木繁茂的低语森林,路过货物转运的低语货栈码头,走上一条蜿蜒向上的小路,顺小路钻入高耸的山崖间开辟出来的短途隧道,出来时已是望风山地地界。 望风山地的原野,就像一块块大块的平原被高底不一的拼凑在一起,倾斜着按在了大地上。 一端高高翘起,另一端地势偏斜向下,却也未完美的拼合到大地平面上,而是留下一段令人望而却步的山崖,高悬于下方果酒湖畔的平原之上。 在倾斜的山地平原上,铺满一望无际的青草,野生的日落果树和苹果树点缀其间,高大的山毛榉和松树稀稀拉拉未能连片成林。灌木生的树莓和开得娇俏的甜甜花随处可见。 天空高远,白云依然,就连这里的风都格外傲气和冷冽。 这里的怪物欢迎众人的态度则和高悬于天际的烈日一样热情。 “一年级的,盾卫趋前,保持小队队型。” “不要站成一排!你们是觉得丘丘人的箭矢只会射击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么?!” “蠢货,别在这里用火!你是想把所有人都烧死在这里吗?”二年级学徒发现有一年级学徒打算放火烧草,一声怒喝打断他接下来的行动。 “我只是想用火烧的话,可以把这些该死的野草清理掉。”准备用火烧草的正是先前猎鹿人餐馆帮徐赟几人撑场面的威廉。 “顺带着也把藏在草丛里的怪物一起做成烧烤?你想多了,怪物还没做成烧烤,我们就会先被烤成焦炭!”二年级的学长愤怒的怒吼,颇有点教官的风范。 他用手里长枪指了指望风山地,一望无际的杂草像地毯一样铺在平原上。 “看看吧,这漫山遍野的野草,你用火烧,要烧到什么时候?而且现在是夏天,野草草杆里富含水分,用火根本烧不了多远,如果是草木枯竭的深秋,我倒是赞成你这个方案。但是”二年级的领队学长停顿了一下。 “但是你不看看现在是什么风向,来自北方的风的确无法吹过高耸的山脊到达我们所在的南坡,可来自蒙德外海的海风从东北方吹来,火一旦点燃,我们就成了第一波享受烈火的倒霉蛋!” 威廉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闭上嘴,威廉在一年级学徒中颇有威望,是几个小群体的领袖人物之一。但是对上二年级学徒,特别是那双经历过战火,已经有些杀气的双眼,他的气势就完全被压了下去。 “我们第一次出门历练,还是多听学长们的安排吧,希罗教官也下了命令,叫我们服从指挥。咱们现在就是他手底下的兵。”同队的男孩低声劝慰。 威廉点头,有人劝说,自己正好可以顺势退一步。 “用你们手里的剑清理出一条道路,盾卫负责看顾清理野草的队友,如果遇到袭击,队友受伤责任就在盾卫身上,你们的职责就是保护队友!” “听明白了么?”二年级学长大声喝问。 “是,长官!”徐赟高声回应。 二年级的学长满意的点点头。“看看这个小不点,虽然小了点,反而比你让人安心。” 二年级学徒带领一年级学徒历练,顺便完成夺回瞭望塔任务,五支二年级战斗小队,每队带领两队一年级新人,分头前进,约定在瞭望塔下汇合,共同完成夺塔任务。 没有教官跟随,没有强者保护。 在到达瞭望塔前这段路程,就是留给一年级学徒完成历练的,能够狩猎多少丘丘人,就看各自的运气和本事了。 咕噜~ 咕噜~ 徐赟耳朵微动,停下了手里劈砍杂草的动作,看向旁边保护自己的克里,修玛在他另一侧,卖力的挥舞着大剑开路。 徐赟小队和威廉小队跟其中一支二年级队伍组成了小分队,两支一年级新人队伍负责开路,二年级队员走在后方负责策应支援,应对突发状况。 说是这么说,但一路走来,自己这些新人辛苦劈砍半人高的杂草开路,二年级老学徒跟在后面说说笑笑就像在郊游,要新人小队不心生怨怼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也是威廉为什么会想要放火烧山的原因。 高塔遥遥在望,但前路的杂草似乎永远也清理不完,二年级生还是要求一年级新人必须清理道路,而不是直接拨开杂草穿行。 威廉曾要求二年生给出解释,二年级那位队长用戏谑的口吻说:‘教官给我们准备了一周的补给,你以为是为什么?想不明白就多动动脑子,在骑士培训班训练不要光练你那一身疙瘩肉,我们是要成为骑士的,如果只练武技和体魄,这三年时间你不如去兵营当个大头兵,说不定练得还更好。’ 威廉心中有气,但敌不过二年生的强势,只能服从。 “你听见了么?克里。”徐赟问 “听见什么?”克里抹了把额角的汗水,不住在半人高的杂草丛来回扫视。他选择了盾卫,便负有保护队友的职责,所以一直绷紧神经戒备着。 “咕噜咕噜的声音。”徐赟解释道。 “是修玛肚子饿了吧?他这家伙就是饿得快,不过力气也大就是了。”克里随口调侃修玛。 修玛呼哧一剑,扫到了大片杂草,白铁打造的学徒重剑在他手里舞起来就像木剑一样轻松。 白铁的确是轻质金属,但重量也不是木剑能比。 “我又不是饭桶。”修玛吐出吸进嘴里的草屑“不过现在的确是接近中午饭点了。” “别打岔,都停手,仔细听。”徐赟对其他人喊道。 修玛停了挥舞大剑的动作,周围杂音顿时少了大半。 “小个子提米,你们为什么停止前···” 徐赟给出了一个息声的手势,旁边一同开路的威廉小队也停了动作。 咕噜~ 咕噜~ 徐赟很熟悉,这声音曾经听过很多次,但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好像是很久之前,自己还是真正萌新玩家的时候听过。 他揉了揉下巴,周期眉头思索。 咕噜~ 咕噜噜~嘶嘶~(吸气声) “克里举盾,盾卫注意保护队友,有弓箭手么?”徐赟回头问道。 “我是。”二年级队伍里,一名身材窈窕的学姐挥了挥手里的狩猎弓。 “是风史莱姆,注意躲避它嘴对准的方向,它会发射风弹。如果它飞到空中,我们这些近战打不到,就靠你了学姐。”徐赟解释说:“风史莱姆飞到空中的话是气球形态,一箭就可以打爆它,如果在地面,就要棘手些。” 徐赟不知道提瓦特世界里的风史莱姆和游戏里那个小萌物区别有多大,如果像游戏里一样好对付,这倒是一个历练作战的好目标。第一次战斗面对史莱姆总比面对更具智慧和进攻欲的丘丘人好得多。 “你怎么知道是风史莱姆?确定吗?”领队学长抽出长剑,从背后摘下盾牌。 不等徐赟回答,一只青色花纹的圆球怪物已经扇着两只可爱的小翅膀飞了起来。 “这个头···”修玛抬头看着从前方不远处草丛里升起的庞然大怪,咽了口唾液,自己手里的大剑和那怪物比,就像个小树枝。 “徒有其表罢了,肚子里都是空气。”徐赟给了个放心的眼神。 “学姐,趁它刚飞起来还没发射风弹,现在正是射击的好机会。”他对身后的弓箭手喊道。 那位学姐举起狩猎弓,打上一支箭开始瞄准,动作虽说娴熟,但比起徐赟在游戏里操作的角色,差远了。 游戏里角色抬手秒射都能直中靶心。 崩~! 咻! 箭矢应弦而出,竟是擦着还在上升的风史莱姆圆球底部化作抛物线飞了过去。 ‘这都能射偏?你不知道修正提前量的么?’徐赟回头瞥了眼学姐,眼中满是讶异。不过从箭矢飞出去的抛物线来看,她这一箭的速度与力量完全没法和游戏里的角色比,软趴趴的就像没吃饱饭一样,丘丘人射手的弩矢都比这箭矢有力得多。 啵~ 一声轻响,风史莱姆发射了风弹。 风弹中带着色彩很淡的天青色,近乎半透明的风弹居高临下砸了下来。 在徐赟的记忆里,风史莱姆的风弹伤害有限,最多会造成轻伤。可这枚风弹在空中时还看不出威力来,但当它被盾卫队长蒙着一层铁皮的木盾挡住时,众人直观感受到了这种怪物的可怕。 啪轰! 一声爆鸣,风弹爆裂成十几道半透明风刃,射向四周,风刃飞掠几米便随即消散,一路所过的杂草如被锋利刀剑劈斩,纷纷倒下。 学长在风弹一击之下被爆裂的力量弹飞出去,向后倒飞了两米,被后方自己队友接住。 啊! 哎哟! 痛呼声接连响起,威廉小队两人由于站在前方,被风刃波及,手臂和大腿被割伤出长长的血口。 一年级学徒只装备了镶嵌薄铁片的硬皮胸甲,手臂和腿部都没护甲保护,被风刃割伤并不意外。 “伤口好大!” “我流了很多血,会不会流血过多死去?” “安妮,请帮帮我。” 配属威廉小队的进修修女是一名神官分支的施法者,拥有治疗咒文,她赶忙跑到自己队友身边,翻开风神典籍,开始诵读咒文。 “不要用治疗法术,这样的皮外伤,先包扎一下,回头上点药,等安全了再处理。”徐赟开口劝阻。 受伤的队员有一位女孩,瞪了徐赟一眼。 “治疗法术应该留在关键时刻使用,而且现在···” “现在就是关键时刻,我们正在战斗。”她开口打断徐赟发言。 啵~! “第二颗风弹要来了!”徐赟大吼。“克里!看你的了,风弹不会拐弯,挡在它正前方,不要让它在人群中炸开!” 克里和修玛一个眼神,就明白了意思,修玛双手一拖,克里一脚踩了上去,接着修玛的力量,克里人跳到半空,用纯白铁的金属鹫盾挡住了第二发风弹。 啪~轰! 风弹在半空炸开,十几道天青色的风刃四散开去,没有伤到任何人。 “学姐射它!”徐赟又喊。 庞大的风史莱姆漂浮在半空,鼓起腮帮子正在准备第三发风弹,一支羽箭迎头应弦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略微弧度的抛线,射在了史莱姆那大圆球脸上。 两颗闪亮亮的大眼中,现出一丝嘲弄的神采。 羽箭被史莱姆的外皮探开了! 不,羽箭在命中史莱姆之前,被它身外一层天青色能量挡住,吹偏了方向,斜飞出去。 “天风护盾,这是风系施法者的元素盾。想不到这种低级怪物也会。”二年级小队里的长枪手说着,已经将手里的长枪投了出去。 铁尖枪划出在阳光下闪烁这银白光辉,十几米的距离一晃而过。 啪! 风史莱姆中枪,它就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吹着气在天上旋转飞舞,几秒后炸成一堆凝液洒落下来。一同坠落的还有学长投掷出去的铁尖枪。 “果然一击毙命,这小不点说的还真准。” “这玩意儿可比咱们杀过的水史莱姆和岩史莱姆好对付多了。”长枪手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刚才用力过猛,似乎有些拉伤。他准备拨开草丛去捡回自己的长枪。 ‘好对付?风史莱姆一旦出现一个大的,通常都会带着三个跟班,有时候也会两个大史莱姆结伴出现,同时面对一堆发射风弹的史莱姆,你试试看?’徐赟撇撇嘴,跑去扶起跌落在地上的克里,刚才他凌空挡风弹当真是雄姿英发,被风弹爆炸的力量砸落到地上,摔得也足够凄惨壮烈 “风史莱姆出现通常会是三个一队,小心还有其他的藏在草丛里。” 咕噜~咕噜~ 徐赟话声刚落,又一头吸足了气的史莱姆缓缓升空。 学姐这一次没让众人失望,史莱姆才攀升不到三米就被一箭射中,化身漏气的气球凌空炸成一堆凝液。 第三只风史莱姆紧随其后从更远些的草丛里升起。 “不行,距离太远,我不能保证命中率。”学姐喊着,已经拉开狩猎弓搭上羽箭。 崩~ 羽箭应弦而出,划出一道弧线,在距离史莱姆不到半米的位置飞了过去。 “三只大史莱姆,它们会带着更多小史莱姆。准备战斗。” 崩!崩!崩!崩! 四声弓弦响声,却不是己方射出的箭矢。 草丛缝隙里,黑色箭杆的无羽弩矢穿过草杆缝隙,从四个方向同时射向小队众人。 “有埋伏!”徐赟第一时间趴在了地上。 呃~! 啊! 噹!噹! 威廉小队半跪在地上正在念诵治疗咒文的神官学徒胸口中箭。 威廉小队的盾卫男生出手挡箭,盾牌没接住弩矢,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同伴。 二年生的领队学长反应极快,手里铁皮盾牌拉出两道残影,分别挡住了两个方向射向自己队伍里女祭祀的弩矢。 作为队伍里目标最显眼的楠琪,反倒没受到丘丘射手照顾。有些呆愣的站在原地握着手里的长铁杖,正不知所措。璐璐玛拉已经猫着腰将长枪摆到了一个随时可以出手的姿势。 ‘史莱姆和丘丘人联手,难道是丘丘人驯养的史莱姆?丘丘人不是只会驯养火史莱姆么?’徐赟趴在地上,脸被劈砍后锋利的草杆断面划伤好几道血口,神伤伤口更不知道几处。 “克里,还撑得住么?”他趴在地上问 “屁股摔麻了,没事!”克里回答。 “别趴在地上,站起来组建阵型,保护后方队友。准备战斗!四个射手,肯定有更多丘丘人在附近埋伏。”领队喊到 “安妮,安妮!你怎么样?”威廉抱着胸口重剑的神官学徒问道。 威廉队伍的进修修女中箭之后先是一愣,而后一脸惨白的倒了下去,闭着眼睛好像昏死过去了。 “别晃了,再晃她真的就死了。”徐赟从地上爬起,猫着腰跑过去“卢克,看着点,我看看她。”徐赟对威廉队的盾卫喊道 卢克虽然也中了箭,不过坚强的没有喊一声疼,咬牙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听闻徐赟说话,他点头架起木盾,防御姿势摆得十分端正。 徐赟一把抢过被威廉抱在怀里的安妮,威廉还不肯松手,他便骂道:“你是真的没脑子的蠢货还是上课没好好听?不知道被箭射中要害,你这样摇晃会让箭簇在体内造成更多伤害么?” 威廉嗫喏着说不出话,乖乖的松了手。 徐赟看了看安妮胸口的弩矢箭杆,没入的长度并不多,这一箭射的很准,正中胸口,不过学徒们穿着镶嵌了薄铁片的硬皮甲,薄铁片所保护的位置正是胸口,弩矢射穿了铁片之后又射穿了硬皮甲,前进的动能几乎耗尽,没有深入更多。 他抓住箭杆轻轻摇了摇,感觉箭杆前端松动,没有入肉很多,轻轻松了口气。 在他拨动箭杆的时候,安妮疼的哼了一声,眉头紧紧的皱起。 “没事,没射进心脏,死不了。”徐赟对威廉和周围凑过来的其他同学说道。“不过现在不能处理伤口,就让她躺着吧,别在动她了,留个人看着就行,咱们得先把这些怪物弄死,不然谁也活不下去。” 崩崩崩崩! 又是连串弓弦响声,这一次弓弦的颤音距离几人所在的这一条清理出来的道路更近了。 众人连忙学者徐赟趴在地上,一支弩矢擦着徐赟头顶飞了过去。另外三支奔向了仍站着摆出战斗阵型的二年级队伍。 噹!噗!噗! 领队盾卫挡住了一支弩矢,另外两只被祭祀手持的木盾接住,弩矢钉在木盾上,箭杆匹自颤动不休,看着射穿木盾,在木盾内侧穿出的一点箭尖,祭祀吓得脸色苍白。 她是新加入二年级队伍的进修修女,只是年级比楠琪她们高,实战经验也是一样近乎白纸。这次挡住两只弩失纯粹是运气好,根本不是她自己反应快,防御及时的结果。 “克里,护着楠琪,修玛你能解决左一么?”徐赟喊道 “我已经看见它了,黑不溜秋的像个煤球。”修玛猫着腰,将大剑扛在背后。 “我也可以战斗。”璐璐玛拉不甘示弱的喊道,嗓音有些细嫩。 “你和修玛去。我来搞定左二。”徐赟不假思索便说道,这时候来不及多做犹豫和分配,天上的史莱姆该发射风弹了,再多拖延几秒,风弹和弩矢一起打击过来,小队不团灭就谢天谢地去吧。 “师兄!右边的交给你们了。师姐,想办法搞定天上那个!”徐赟喊完,人已经一头扑进了和自己胸口差不多高的草丛里。 所谓半人高的草丛,说的是以成年人身高做对比,而事实则是,徐赟是这里面最矮的选手。 “我尽力。”弓箭手学姐话音未落,那个小不点已经消失在草丛中。 “这小子···真厉害啊,相当果断,行动也快,懂得好像比我们还多。”长枪手说着话,已经单独走出队列,提着备用的木枪就冲进了草丛里“你还躲,老子都看见你了!” ······领队男生低头沉默,感觉自己的战场威信似乎不知不觉被篡夺了。 算了,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我不能出去,我得留下来保护萨丽,她射击风史莱姆,必须站着不动。” “威廉,你们小队能出人解决右边那个么?”领队用剑指出先前一支弩箭飞出来的方向。 “我去!谁还比不上谁了,提米那小个子都能解决一个。”威廉扛起自己的大剑就冲了出去。 “卢克,你一起去吧,我留下来看着安妮。”之前瞪了徐赟一眼的女学徒是长枪手,她对盾卫卢克说道。 “不行,露西,我得留下来保护你们,上面还有风史莱姆,我得挡住风弹。” 啵! 史莱姆的风弹如约而至。 为了不让更多人被伤害,领队学长学着克里跳到空中接风弹。 啪~轰! 风弹爆开,风刃乱舞,学长的姿势不好,大腿被散开的风刃扫中,一道伤口几乎将左侧大腿横这切开,幸好他穿的简甲保护得比一年级新人更全面,大腿上的硬皮护腿挡住了部分伤害,风刃切到肉时,威力已经所剩无几。即便如此,这道伤口也入肉近一寸深。 鲜血洒在碧绿的草地上,尤为显眼。 徐赟钻进草丛,便将手里白铁铸造的无锋剑换成了黎明神剑,他有心铸造得两把剑外形近似,但徐赟手艺有限,只能模仿个大概,平时黎明神剑根本不敢拿出来,因为黎明神剑的做工实在是比无锋剑好太多了。 徐赟现在就十分后悔,当初闲的蛋疼,非要用原石强化黎明神剑试一试,如果是黎明神剑还保持刚入手时那久经岁月风蚀的卖相,现在就不用头疼了。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是一把家传的养护不佳的旧剑而已。 黎明神剑在手,丘丘射手算个球?而且徐赟现在每天定时早起,给黎明神剑晒太阳,保证每天都有沐浴晨曦的武器被动技能效果加成。 掏出战狂的鬼面戴在脸上,徐赟就像一头身形矫健的豹子,在草丛中飞窜,身形小也有小的好处,这草丛对他的影响没那么大。 丘丘射手刚上好弩箭,徐赟已经窜出。 走你! 飞剑术! 徐赟丢出了黎明神剑,如此近的距离,根本不愁打不中。 剑柄砸中了丘丘射手的面甲。 崩!它来不及瞄准,几乎徐赟抛出长剑的同时扣动了机括。 噹! 这一次运气站在了丘丘射手一方,弩矢正中战狂的鬼面额头。 徐赟额头后仰,这一箭射的他脑袋有点懵,眼前景色变得模糊。不过紫色品质圣遗物岂是浪得虚名,弩矢未能建功。 黎明神剑显然更重,丘丘射手被砸得向后摔倒。 徐赟瞬间从空间背包里召唤出之前放入的无锋剑,他几乎好不停步的冲了上去,飞身跃起双手握剑向下刺去。 噗! 剑刃刺入地面,丘丘射手几乎刚摔到地面便往旁边翻滚,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它在箭袋里一摸,抽出一杆弩矢就往徐赟身上扎来。 一击不中,剑刃入土半尺,急切想拔出来做不到,徐赟松开握剑的双手翻滚躲避,顺手把掉落在地上的黎明神剑抄在手上。 翻滚一周重新站稳,丘丘人已经握着弩矢扑了上来,徐赟抬手,剑刃不用刺已经迎上了丘丘人的胸膛。 一寸长一寸强,何况长剑比弩矢长了不止一点点。丘丘人几乎是自己把剑穿进了身体里,尚未感觉多少疼痛,长剑已经刺穿了身体。 它拼命伸长手臂,要将弩矢扎到徐赟身上,却被他一脚蹬在肚子上,长剑顺势抽出,在抽出的瞬间,手腕一扭,撕裂伤口。 暴击! 伤口再度扩大,鲜血如泉水般喷洒。淋在徐赟头脸上,一阵滑腻温热的触感在皮肤上流淌。 呸! 将淋在嘴角的血吐出,徐赟将它彻底蹬离开去。 呼~呵~ 这一次突袭,徐赟再没有神庙时过度紧张,用力过猛,所有应对都经过简短的思考,出手自然更加流畅迅捷,心跳声也不再如擂鼓般不停在耳边回荡,影响自己的思维。 “右边还两个,修玛那边不知道解决了没有。”徐赟站起身,将无锋剑从土中拔出收进空间背包。抬头扫视,他身高只比草丛高一个头,看不清周围的战况。 “叽叽狗!”一声低吼,两只手持木棒的丘丘人穿过草丛扑了过来,两个更高更大的雄壮身影跟在它们背后。 一个扛着巨斧,一个举着木盾。 第一卷 提瓦特 第三十八节 波澜升 第三十八节 波澜升 猎手演奏的音乐由两种组成。弓弦颤动的声音,和羽箭破空的低啸。 传说过去在蒙德,曾经有利用弓弦奏乐, 或者说利用乐器的琴弦放箭的流浪乐手。 但那只不过是遥远古代民间的传说罢了。 ——猎弓 丘丘人身高超过此时的徐赟,和修玛差不多,两只同时扑来,粗糙坚实的棍棒迎头砸下,安插在棍棒前端的锐利金属片就像一颗颗错乱排布的獠牙。 徐赟抬起黎明神剑架住右边的棍棒,左手瞬间握住空间背包里取出的无锋剑,在棍棒即将临身前堪堪挡住左侧砸下的另一只。 棍棒顶端锐利的金属片和无锋剑的剑刃相击,火星飞溅出几颗,待要抽剑撤身,徐赟才发现剑刃竟卡在了交错的金属片间隙里。 一只又黑又臭的大脚当胸踹了过来,脚底板上沾染了草汁的泥土和粗厚的茧皮就在眼前。 “嗒呲叮狗!”丘丘人的吼叫从可怖的白骨面具下响起,带着威慑和愤怒。 松开左手握住的无锋剑,徐赟向右侧一倒,那只大脚从抬起的左臂腋下冲了过去。 顺着摔倒的动作,他团身翻滚,握在手里的黎明神剑贴地斩出一倒弯曲的扇面。被战斗踩踏得凌乱的杂草近乎贴根齐断,血线飞溅,右手边袭击徐赟的丘丘人左脚后跟挨了一剑,剑刃切开后跟筋腱,在胫骨和脚踝骨上划过。 哦吼 刚才抬脚踹他的就是右手边这只,此刻一脚踹空,而支撑身体全部重量的左脚又遭重创,重心失衡的它哀鸣着向前扑到。 “叽叽狗!”另一只丘丘人吼叫一声,将无锋剑从自己木棒上摘下,白骨面具下的双眼死死盯着徐赟,却谨慎的不敢上前。 徐赟翻身而起,握剑保持战斗姿势,眼见那丘丘人不上前来,又看后方两个高大身影越来越近,心中不免焦急。 是主动出击做掉这个对手,还是回去和同伴汇合,重整阵型? 稍作权衡他果断踏步前冲,两步之后人已近身,上段式起手的黎明神剑凌空下劈,丘丘人棍棒棍棒格挡。 叮!噗! 剑棍交击,火星溅起。 丘丘人翻转棍棒,想要利用棍头安插的金属片卡住剑刃,复制先前夺剑的一幕。 徐赟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黎明神剑岂是无锋剑可比,方才交击的瞬间,剑刃斩进木棍寸许,连带着插在木棍上的金属片都别削掉了好几根。 丘丘人翻转木棒,正好将中门空了出来,他右手往后一抽再向前一送,剑刃离开交击的棍棒稍稍偏转方向便被推送至丘丘人胸膛。 无遮无拦的黑色胸膛即便肌肉高高隆起,显示出远超徐赟的强壮,但在面对黎明神剑的剑锋时却不比一张纸更坚韧。 银白的剑刃入肉半尺,剑锋几乎是贴着两道胸骨间的缝隙刺进了心脏,徐赟手腕一扭,看也不看人便往后跳开。 倒在地上受伤的丘丘人并没有放弃进攻,同样贴地挥舞的棍棒毕竟不是利剑,被杂草的草茎稍稍阻碍,动作慢了一些,这才留给徐赟逃脱的机会,不然方才重伤跟腱那一幕便要在自己身上重新上演。 剑刃离体,血色泉涌,滚烫的热血洒在倒地的球球人身上,将惨白的枯骨面具铺满大半殷红。 “叽叽狗!”丘丘人愤怒的吼叫响起,它不甘的用木棒捶打地面以泄愤,呼哧呼哧的粗重喘息着,用单腿支撑身体重新站起,一双已经尽是血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徐赟,犹如实质般的仇恨几乎要将徐赟咬碎。 徐赟可是号称提瓦特推土机的男人,怎么会在意丘丘人的感受,迎着仇恨的目光,他身形矫捷的擦着丘丘人身畔错身而过,一倒银白剑影在它面前虚晃一圈,时刻戒备的丘丘人扬起棍棒格挡,却迎了个空。 徐赟利用它动作迟缓的弱点已闪身到它身后,双手高举,上段式劈柴,银白剑刃沿着一道斜线须臾闪过,剑锋尖端在丘丘人背后留下右侧脖颈至左侧腋下一道狭长伤口,后颈骨从骨节接缝处切开过半。 血尚未涌出,丘丘人已经扑倒在地,没了抵抗。 揭下丘丘人的面具作为战利品,回头需要上缴,这是徐赟第一次看丘丘人面具下的样貌。 其实他也很好卡丘丘人在面具下面究竟长什么样子,但面具解开,一股黑烟升起,诡异的恶臭味道带着诡异的低语散溢在空气里 不详,恶毒,黑暗,腐朽,只一瞬间徐赟就联想到这些词汇。他不敢细看,赶忙闪身后退避让这股黑烟,甚至闭住口鼻生怕吸入一口。 那张面具之下的面孔就如煮沸的黑色粘液,不断涌起一个又一个诡异的血肉气泡,膨胀,破裂周而复始,黑色的液体随着气泡破裂溅向周围,还未落地便化成黑烟,向地面沉降。 ······ 诡异,说不出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徐赟只觉得心口被一颗大石头堵住了,方才胜利的喜悦转瞬即逝。 过不片刻,丘丘人周身都缠上这种黑烟,并慢慢沸腾腐蚀,化作液体,或作黑烟。 这个过程应该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至于之后是留下一句骸骨,还是什么都不剩,徐赟已经没时间留在这里继续观察了,远方那两头丘丘勇士已经跑到近前。 由于是平原山地的关系,视野可以看得极远,先前发现它们的时候看着好像离得不远,实际上还差着一些距离。 这才给了徐赟逗留下来解决对手的胆量。 可明面上看到的不代表实际上存在的。要知道之前这些普通丘丘人可是藏在草丛里发动偷袭,整个队伍都没人发现它们是什么时候摸过来的。 取下三支面具,用草杆穿着眼眶窟窿拎在手中,看过先前丘丘人面孔血肉融化的一幕,他暂时不想用手去碰这些面具了。 返身回转清理出的小路,天上的大个风史莱姆已经在徐赟集中精神斩杀丘丘人的时候被干掉了。 修玛向从草丛里走出来的徐赟展示自己手里破碎的白骨面具,璐璐玛拉也将手里一只完整的在他眼前晃了晃。 修玛刚要得以的炫耀两句,看见徐赟手中提着用草杆串起来的三只面具,郁闷的闭上了嘴。 二年级的长枪手和威廉都已返回,威廉身上多了新的伤口,不过也同样得到了面具。 “大家伙要来了,不要放松警惕,还能战斗的人跟我组成阵型,盾卫站到前排,长枪手注意站位。珐拉你射击战斧勇士,我们来挡住大盾,其他人想办法绕后。” “那个小个子提米,你现在能处理安妮的伤势么?我不希望伤口恶化,丘丘人的弩矢制作粗劣,有时还会涂抹粪便之类的脏东西,留在伤口里时间久了可能会中毒。”领队的盾卫学长一边发号施令一边看向徐赟。 “可以,楠琪你有解毒的药水么?”徐赟点头硬下。“帮我拖延十分钟···也许还要更久。” “没问题,你放心干活就是了。”领头学长看到徐赟手里提的三只面具,心中也不禁对这个队伍里个头最小的孩子心生赞赏。 ‘以为带了两队拖油瓶,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长枪手跟着我,长枪在草丛里不好施展,除了捅刺,扫击和削打都不好用,我们在清理出来的这片区域迎敌。”二年级的长枪手发话了,他的几次抢眼表现为他赢来了微信,璐璐玛拉和威廉队里的露西乖乖站到他一边,蹲下藏身在草丛后方。 楠琪从腰胯后方的小背包里翻找出一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的黑色药水看着不像解毒剂,反而更像毒药。 徐赟用黎明神剑一剑削掉了安妮胸甲外的弩矢箭杆,让楠琪帮忙脱下她身上的硬皮胸甲。再用小刀沿着衣领往下稍稍裁切。 感谢蒙德人开放的穿衣风格,衣领只切开一寸,就到达箭杆的位置,这一箭其实距离心脏还有些距离,位置偏下了一点点。 没有遮掩的山丘已经颇具规模,虽说和楠琪没法比,却也是队伍中数二三的雄厚资本了。 ‘奶妈职业,都这么富饶么?哎?好像不对。游戏里的奶妈就没一个资本雄厚的,心海那小平板,加血最猛。’ 但这个资本此时稍嫌碍事,他单手将山丘拨开到一侧,用小刀沿着箭伤切开少许,待觉得箭簇被卡的没那么近了,直接一把拔了出来。 安妮一声闷哼,闭着的大眼睛猛地睁开,愤怒的瞪着徐赟。 “醒了?箭伤没多深,你离死去还差得远呢,别自己吓自己。”徐赟看着那对愤怒的蓝眼睛,语速飞快又平静的说道。 二年级领队说得没错,丘丘人的箭簇的确不干净,里面的肉上已经有些许污浊。 徐赟看着拔出箭头厚的伤口皱了皱眉。 “你还看?”安妮坐起身,不满的捂住了胸口。 徐赟一把将她捂住胸口的手扒开,惹来激烈的反抗。 “别捣乱,箭簇上有毒,你伤口的肉都变色了。我在察看,想办法处理,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把染毒变色的肉用刀刮出来,一个是直接用解毒剂清洗,看看能不能洗掉毒药。” “伤口距离心脏很近,必须尽快处理,拖延时间太久,毒药进入心脏,那就真的没救了。” 徐赟抓住她的手腕,迎着那对蓝眼睛问道。 安妮听他这么说,已经忘记了反抗 ,整张脸血色尽褪,嘴唇微微的颤抖起来。 “你选吧。”徐赟最后说道。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废话,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徐赟说话的当口,盾卫已经与丘丘人大部队接战了,除去后来赶到的球球勇士,还有更多藏身草丛中的棍棒丘丘人和射手加入战斗。 二年级所属的风神教会祭祀为顶在前方的盾卫加持了两种状态,给弓箭手学姐加持了一种状态。 安妮看了眼前方战斗的队友,威廉顶着大剑和棍棒丘丘人角力,露西跟着二年生长枪手,合力偷袭巨斧丘丘勇士。修玛在大盾勇士身后,一人独战两名丘丘人,克里在他旁边,帮他挡住射来的弩矢。 她闭上眼睛,咬着牙,沉默片刻睁开眼睛:“是你的话怎么选?” “我?我的话先把肉刮掉,在用解毒剂清洗一遍,这样比较保险一些,可以彻底清楚创口里的毒。然后缝合伤口,做好包扎。” “缝合?为什么要缝合?” “不缝合你指望它很快能自己愈合么?这么热的天气,放任伤口敞开结痂,以后留疤还不算什么,一旦化脓感染,后续只会更麻烦。” “我可以用治疗术。现在总是要用到治疗术的时候了吧?”安妮翘起嘴角。 “呃···我忘了还有这一手,你这个伤比较严重,的确可以用一次治疗术,但只可以用一次,留下精神力,等下说不定能救命。”徐赟点点头。 “其实不用刮掉肉的,解毒剂可以清理掉丘丘人箭头上的毒药,解毒剂的效力早就被证实过了,没问题的。”楠琪蹲下身,她因为太胖,蹲着颇为费力。 “行,那接下来就交给你吧,我能做的都做完了,得去帮忙了。”徐赟松开抓住安妮手臂的右手,重新握住了搁放在地上的黎明神剑。 和丘丘人交锋以后,徐赟所在的这支小分队的战力就显得捉襟见肘起来。两名丘丘勇士便需要复数的人来应对,而藏在草丛里的丘丘人数量,不比小分队的队员人数少。 威廉已经身中数箭,虽然都不是要害,但挥舞大剑的速度正越来越慢。修玛和克里的战场打得也很被动,修玛独战两名丘丘人丝毫不落下风,可藏在草丛里的丘丘射手不断放出冷箭,克里用盾牌挡住一部分,用身体挡住了另外一部分。 三名长枪手围杀战俘勇士,却被打得节节败退,毕竟盾卫队长牵制这大盾勇士,战俘勇士没人牵制。 威廉队里的盾卫卢克本就负伤,跟着二年级盾卫牵制大盾勇士,双方都摆着防御姿态,互相绕着圈子,对峙拖延时间。 这时,天空飘来一朵小小的雨云,它飘的极低,只在十米不到的半空里,丝丝绵绵细雨飘落,站在雨云下的球球人伤口渐渐愈合,重新变得生龙活虎。 “有萨满!”二年级的长枪兵高喊一声。 “打不过了,撤吧?”威廉一边粗重的喘息着,一边高声问道。 这一句话,带动所有人不由自觉的开始往后退却。 “撤什么撤?!你是想拿后背对着丘丘射手,跟它比比是弩箭飞的快,还是咱们跑的快吗?”徐赟一声怒喝,声音震如雷霆。 “我们还能战斗,这场战斗的胜利尚未决出,你怎么就认为我们打不过?它们有萨满,我们有神官,还有祭祀,和炼金师!”徐赟高举手中长剑,银白的剑刃折射着午间烈阳的光辉,散发出夺目的金色光彩。 “伟大的风神啊,请护佑您的子民,赐予我们战胜一切的勇气吧。”二年级的祭祀学姐也适时高声念诵起咒文,以激励队伍中的众人。 和煦的风吹过,笼罩了威廉,修玛,和二年级的长枪手康纳 嗷嗷嗷嗷嗷哦啊~!! “我感觉浑身在燃烧,有使不完的力量从体内迸发,杀!!”修玛嗷嗷叫了起来,兴奋得就像一只春天的猩猩。他大吼着高高跳起,一记凌空重斩将面前丘丘人劈飞了出去。这一剑要不是丘丘人用棍棒格挡,整个上半身就要被劈开两份,如今则是从右肩到左肋,绽开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 它摔飞出去的方向正好雨云飘了过去,丝丝细雨落在它身上,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有加移动速度的祝福么?”正在观察战场的徐赟问道。 “有,但是我的精神力不够了,需要留下最后一次施法用来救命。”二年级的祭司学姐架着木盾保护着弓箭手。 弓箭手学姐箭壶中的箭已经射出过半,剩下不到十支箭,每一根都瞄准的格外仔细,但她拉弓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之间更是被弓弦刮的血肉模糊。 之后看来必需买一只手套了。 “我来吧,我还能释放三个法术,给你加一个疾风祝福,再给我自己释放一个治疗术,留下一次施法机会用来救命。” “好,谢了。我记得你叫安妮是么?刚才···对不起。”徐赟小声说道。 “没什么,治疗伤口必须的嘛。我只想问问,怎么样,好看么?”安妮嘴角一翘,露出个让徐赟看不懂的迷人笑容来。她拿出典籍,翻到疾风祝福那一页。 “啊···”徐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张着嘴啊了半天也没再蹦出一个字。 一道青色的风凭空出现,悄无声息的缠上了徐赟的双脚。 “别啊啊啊了,像只果酒湖里的鸭子。赶紧去吧。”安妮吃吃吃的笑着,肩膀耸动的动作有点大,扯到了伤口,又疼的呲牙咧嘴。 楠琪继续给她用解毒剂洗伤口,一瓶解毒剂,喝下去半瓶,洗伤口半瓶,如果让资深冒险家队伍看到,肯定会骂一句奢侈。 徐赟点头,稍稍矮身便钻进了草丛里,这杂草的高度,现在反而成了徐赟可以借助的地利优势。 刚钻进草丛,他重新带上战狂的鬼面。再次化身草丛中突进的豹子,有了疾风祝福,他能感觉到自己移动时变得更迅疾更轻盈,脚步声也小了许多。 单体的祝福法术加成比群体,效果更好。 祭司善于群体祝福和治疗,神官相对来说更倾向于专精单体技能,现在进修修女还只是学徒阶段,技能效果其实比起正牌位阶持有者还差了些。 如果是正牌神官和祭司,释放这些基本法术,根本不需要翻开典籍照着读。 脑中想着些有的没得,徐赟已经绕到了威廉附近,趁着一名射手正在重新给弩机上箭,在背后手起剑落,扎了个透心凉,取下面具放进空间背包,他立刻切换目标。 威廉再次和老对手陷入角力,他的力气已不如先前,即使被加持了‘勇气’,还是被丘丘人渐渐压住。虽然心中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惧怕,他还是考虑是不是先后撤和队友靠拢。 一道银光乍泄,威廉尚未看清银光的来源,就看到一个人影已经消失在自己战斗的草丛另一侧。 啊! 叽呀喂! 和威廉角力的丘丘人发出痛苦的吼叫。 威廉发现刚刚还在压制自己的棍棒突然松开力量,那丘丘人一般喊叫一边倒了下去。威廉那肯放过这个机会,学徒重剑顺势翻转下压,剑刃直接没入丘丘人胸膛,将它钉在地上。 呼哧~呼哧~ 他粗重的喘息着,去摘取白骨面具的时候,发现丘丘人双膝被利刃从背后几乎切断。 到这时他才惊觉,刚才还在时不时射来的冷箭,也消失了。 解决了威廉的危机,战场上的情况就相对比较均衡,但时间内还分不出胜负,徐赟不急着前往支援其他人,而是耐心的在草丛中寻找,寻找那个藏起来的丘丘人萨满。 但徐赟兜了一圈,萨满没找到,倒是又解决掉了四名丘丘射手。 “如果是岩萨满或者冰萨满就好了,这俩货喜欢站在高台上,一眼就能看见。水萨满和草萨满个子那么小,藏在草丛里真难找啊。”嘀咕着继续梭巡,过了一刻钟还未找到那个藏起来的丘丘人水萨满。 有萨满的治疗之雨,丘丘人总能恢复体力和伤势,队友那边已经陷入被动。 战斗从开始到现在已持续了快半小时,学徒们的体能比现世的某些职业运动员表现的更好。 这可是在厮杀,体力和精神意志的消耗远超平时,运动员每打一节比赛还要休息,学徒们能坚持到现在还继续战斗。徐赟都不得不感慨:魔幻世界的人就是耐操。 自己虽然也打了很久,干掉不少丘丘人,体力却还剩下大半,主要是后半程战斗他用的多半都是偷袭,加上黎明神剑锋锐难挡,屡屡建功都是依仗它的锋芒。 锋芒,或者说光芒。徐赟发现黎明神剑一个特别有效的用法,利用剑身反射阳光先晃花对方的眼睛,再突起刺杀,效果简直不要太好。 就在他决定回到队友身边帮忙的时,眼角瞥见一个缠着湛蓝色绑带和骨片挂饰的长杖,在不远处一晃一晃的,偶尔高出草丛。 唧~呀~够!咪~呦~喂! 有节奏的奇怪唱腔在徐赟靠近后飘进耳蜗。 “原来你丫的藏在这里呢。我就说萨满不可能离战场太远,施法距离也不够啊。”徐赟心中大定,找到了目标,解决它就简单了。毕竟萨满的技能虽然对丘丘人帮助极大,可自身的战斗力十分有限。 只要不被那个比它身高还高大的法杖砸到,就没什么威胁。 徐赟记得在游戏里,萨满的法杖打出的攻击力甚至超过丘丘勇士,这一点设定也是挺逗乐的,和丘丘勇士那大块大块的肌肉疙瘩比,萨满那小身板能有什么力气? 心理念头连轴转,他已摸到萨满周边。 萨满周边向来都有护卫,这里当然也不例外,两名丘丘射手蹲在萨满身畔,将自己藏在草丛中。 徐赟刚拨开草丛看到萨满,两只听到声音的射手已提前瞄准了这边,扣下机括。 徐赟是用无锋剑远远的伸出去拨开草丛的,为的就是吸引萨满护卫的注意力。 咻咻! 两支箭几乎同时射空,徐赟举起黎明神剑偏转剑身,强烈的午间烈阳绽放的光辉被他挨个照在萨满和射手的脸上。 丘丘人似乎格外惧怕阳光照在脸上,它们赶忙捂住眼睛,连防御都顾不上了。徐赟从容拨开草丛,一剑送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护卫射手。 这一套杀法用了好多次,现在用来已经相当熟练。 萨满停止了舞蹈和咒语,一只手捂着眼眶,另一只手举起法杖便往徐赟这边砸下来。 单手持拿这个比它身体还高大的法杖,萨满的动作慢得徐赟随便就躲开了这次攻击,而后一剑送进心口。 最后一名作为护卫的丘丘射手,松开捂住的眼眶,徐赟能够看到它眼眶外涌起的黑色烟气。原来阳光照在眼眶里,触发了揭开面具后丘丘人脸上的那种诡异变化。怪不得它们会如此痛苦。 若是被阳光照久了,眼睛大概都会烂掉吧? 徐赟心想着,随手一剑送走了这个射手。 收取战利品的时间到了,虽然知道丘丘人都是穷鬼,但萨满作为一支部落的领袖,总该有点什么吧? 第一卷 提瓦特 第三十九节 狂风之核 第三十九节 狂风之核 丘丘人萨满的面具比普通丘丘人的骨面要精致许多,边缘都被打磨光滑,表面还绘制了蕴含元素力量的花纹。 收纳进背包空间的时候要单独占用一个格子,徐赟背包空间的空格只有三个,一个用来收放替换无锋剑和黎明神剑,一个装了骨面,剩下一个机动使用,格子捉襟见肘,但他并不打算浪费原石。 徐赟暂且不摘取面具,方便翻检萨满身上的物品,他可不敢顶着丘丘人假面摘取后那种诡异变化翻找战利品,一旦黑色烟雾有毒或者诅咒之类的效果,自己岂不是血亏? 在萨满随身的兽皮包裹里,发现了两支用兽皮和木棒制成的卷轴,从做工上来说,已经算是丘丘人的物品中相当用心制作的精品了。 卷轴上淡淡的元素力量上下浮动。 导能绘卷 封魔绘卷 一灰一绿两个物品名称被系统显示在徐赟的视野中。 这两根卷轴和游戏里一样,就连品质和名称都完全一致,不过游戏里这是萨满掉落的素材之一,在现在的 提瓦特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徐赟的背包在战斗刚开始时,丢在开辟道路的地方,现在身上没可以装载它们的容器,如果别在腰带上不是不行,却会影响行动,接下来还要继续战斗,于是他决定笑纳萨满的这只兽皮背包。 背包里除了卷轴,还有几根色彩艳丽的羽毛,两颗黑不溜丢的团子,徐赟早就对这种团子产生过好奇,于是拿了一只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有股泥土的腥味和草木湿润的气息,闻起来像是某种苔藓,还有近似麦子的谷物味道。 入手微沉,捏了捏,表面略硬,透过皮肤可以感受到团子里的水份,它就像一团湿面粉捏合的面团。 “这大概就是丘丘人的食物了,还真可怜,萨满作为部落中的领袖,吃的也是这玩意儿。”同情和怜悯是人的本性,但徐赟动手时却不会因此犹豫,他将黑色团子从背包里拿出来丢到一边,继续翻查。 “竟然还有摩拉!” 十几枚表面污浊被简单擦去的金摩拉躺在背包最下面,徐赟拿出一枚仔细看了看,确定那黑褐色的污浊是凝固干涸后的血迹。 刚刚生出的些许同情瞬间烟消云散,这些摩拉背后,代表一个或更多人类死在了丘丘人手里。 摩拉是璃月国发行的全大陆通行货币,如果不拿来使用的话,充其量就是一枚金闪闪的漂亮物件罢了。它的制作工艺无从考究,但用材绝不是单纯的黄金,据说是岩王帝君发明的这种岩元素造物,坚实可靠极耐磨损,又有璃月富饶的黄金屋作为价值担保,深受所有提瓦特人民喜爱。 徐赟知道,它并不像表面看来那么简单,毕竟系统能给出摩拉的名称,就证明它内部蕴含有元素力量,只是单个摩拉蕴含的力量太少,就算想要拿它做点什么也不知道能干什么。 至于银摩拉和铜摩拉,则是各国自行发行的货币,据说枫丹那边已经开始使用纸质货币,不过和通行大陆无阻的金摩拉比起来,纸币的通用性还差得远。 除去摩拉,皮包里就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了。徐赟将萨满的背包挎在肩膀上,目光落向那根法杖。 雕琢成图腾样的法杖缠着布袋,骨片串和羽毛,在图腾的其中一颗眼睛里,徐赟看到了绿色名称提示。 元素结晶(水) “原来最有价值的东西在这里。”徐赟用黎明神剑的剑锋将比绿豆粒略大的绿色品质结晶抠出来,直接收紧空间背包。背包里绿色品质水元素结晶数量来到2。 现在他已经没有紫色品质元素结晶,蓝色品质的结晶11颗,7冰4水。绿色品质三颗1火2水。 紫色品质的火元素结晶送给了兰迪斯,那枚冰元素结晶在和深渊法师战斗时用掉了,同时还消耗了一枚绿色品质冰元素结晶。 绿色品质水元素结晶和冰元素结晶分别送给了清泉镇外救了自己的牧师萝丝女士和几名士兵。 背包空间现的情况是:绿色平直结晶占据2格, 蓝色品质结晶占据2格, 无锋剑1格, 摩拉1格, 以理服人1格, 骨面1格, 希罗塞给自己用来保障所有学徒生命的治疗药剂10瓶占据1格, 芙萝雅送的墨绿月桂树长袍1格, 战狂的鬼面1格。 十二只格子尚余一格用来机动。 收获还可以,一颗水元素结晶拿回蒙德,足以卖出上千金摩拉,只是徐赟现在还没找到渠道脱手。虽说他现在缺钱,可似乎又没那么缺,毕竟炼制炼金武器的计划搁置了。 但看看二年级学院身上明显比自己这些新人好上一筹的装备,他觉得自己回去之后需要给自己的小队重新武装一下了。 只有武器没有甲胄,和裸跑有什么区别。 揭下 萨满和射手的假面,徐赟将假面收入背包,没想到萨满的假面要单独占一格。 放进缴获的萨满小皮包里的话,皮包有些小,竟然放不下。这样自己十二个空格全部被填满。 另一边没了萨满法术支援,丘丘人的战线暂时没有变化,毕竟同伴们的体力也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冷箭没了。”克里举着盾牌保持戒备,等了许久也在没有一支冷箭射过来。 “哈~大概这些丑东西的的箭用完了吧。”修玛乐观的说,与丘丘人又拼了一击,原本眼看着支撑不住的丘丘人,被萨满治疗之后又加入战团,他现在依旧面对两个丘丘人围攻。 “快来帮忙,看着我被围殴很快乐么?”他急吼吼的叫道,即使被加持了勇气,体力消耗依旧不能补充,此时的修玛大汗淋漓,气息变得粗重,已不如先前那般从容。 勇气的加持时限只有五分钟,现在效果早已过去,他完全是凭借自己个人的意志在支撑。 “来了。”克里也不废话,拎起无锋剑就加入了战圈。 大盾勇士还在和领队学长对峙,它一个持盾冲锋便能将冲锋路线上的草丛全部冲碎,就连学长都被撞飞了一次,要不是他牵制着大盾勇士,这边的战线说不定已经崩了。 帮领队学长牵制大盾勇士的卢克手里的无锋剑伺机发起攻击却只能在它坚韧的表皮上留下浅浅的划伤,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威廉解决了对手,自己体力也消耗到了极限,即使加入围攻大盾勇士的战圈,几次重剑斩击也都被那面令人绝望的巨大木盾挡住,徒增体力损耗。 “快点闪开!”一声高喊洞穿战场,是二年级的长枪手康纳,喊声中充满急迫。 小分队的所有人往那边看去,之间巨斧丘丘人高高跃起,拎着那支硕大的战斧凌空砸落,巨斧斧面通体赤红,周围光线都被它腾起的热浪扭曲,看着就像一块刚从铁匠炉里拿出来的铁胚。 “见鬼!”盾卫领队喊叫一声,身体向后躲闪,但巨斧勇士已经落下。 轰! 它就如一颗陨石砸落大地,周围的泥土和杂草全部被碾碎掀飞,翻卷的起浪将卢克掀了个跟头。 但这还不算完。 轰轰轰轰! 巨斧落下处前方,地面接连爆裂升腾起四道炎柱,将堪堪躲开巨斧斩击的盾卫学长吞没,他就像一棵无根的草叶,在炎柱喷涌出地面的冲击力下飞一次又一次掀飞。 嗤~ 巨斧勇士从砸落的姿势里站起,两团白气自面具下喷出。一双血红的眼睛光芒亮如明灯。 它的左后臀部和右后肩膀位置分别扎着两支长枪,红色血液顺着被汗水浸润后黝黑发亮的皮肤流淌而下。 “嗒呲叮狗~~~!!” 它昂起头,用单臂捶打着胸口铁板一样壮硕的胸肌,发出恐怖的咚咚声。 “它已经疯了!!”卢克尖锐的喊叫声。 他就倒在它身畔,此时双腿发抖,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丢开手里盾牌和长剑拼命向后倒爬拉开距离。 但不管他怎么努力,爬开的距离似乎永远没有变得更远,杂草阻碍着他,不让他离开。 咻~ 一支羽箭凌空飞来,射中了巨斧勇士额头,被巨大的白骨面具挡住,无力的弹飞出去。 “贾科斯!”二年级的女祭司高喊着,挺着盾牌冲到战场边缘,来到盾卫学长身畔,此时盾卫学长倒在炎柱冲开掀翻的草丛泥坑边缘,大半身体一片焦黑,浑身上下升腾着焦烟,不知死活。 威廉脸色煞白,卢克已经放弃战斗,只剩他自己面对大盾勇士,而现在巨斧勇士也站在几米外,他没直接扔下武器逃跑不是因为不想,而是他已经忘记了思考,脑海都是一片空白。 “克里,你去吸引大盾注意力,看到冲锋记得往旁边躲,它只会冲直线!” 一个声音自草丛里响起,修玛和克里看到草丛在快速晃动,显然有东西从草丛里钻了过去。 “提米,你小子总算出现了。我还以为你吓尿了,提前开溜了呢。”修玛叫道。 没有萨满治疗,又有克里帮忙,他们已经重伤了一个丘丘人,此时克里撤出,他也足以应付。 “你去吧,当心点。” 克里也不废话,和修玛眼神一交换,便撤出战圈直奔大盾勇士去了。 巨斧勇士怒吼结束,低头扫视战场,将目光落在卢克身上,一对红芒绽放的血色双眸吓得卢克不住尖叫,那声音比女学徒还叫尖锐。 此时手里还提着长枪的康纳正在往战斧落地处奔去,失去武器的露西和璐璐玛拉跟在他身后几米外,但显然并不能再做些什么了。 “康纳,你去帮忙克里,想办法解决大盾。”草丛里的声音比康纳移动速度更快 “那战斧呢?” “交给我!” “好,信你一次。” 康纳调转方向,迎上了巨盾勇士,刚赶到巨盾勇士背后准备举枪刺击,没想到巨盾勇士这时再次发动持盾冲锋。它低着头盾牌完全挡住了它的视野,只一味的向前猛冲。 咚! 威廉刚本能的用重剑架起防御姿势就被直接撞飞,学徒重剑翻转着凌空飞了出去。而他自己则飞出去数米远,还好只是被巨盾擦到,如果被正面撞上,他会被顶在巨盾前方,最后被巨盾勇士一盾牌拍在地上。 而克里,还在赶来的路上。 巨斧勇士单手拔起劈入松软泥土地中的战斧,周围一圈杂草都被战斧刚才爆发出来的火元素力量点燃,富含水分的草杆燃烧升腾起浓稠的灰烟。 站在烈火和浓烟中的它,插着两根长矛,一双赤红的眼睛光芒璀璨,仿佛无敌的战神。 一道身影突然窜出草丛,冲进了浓烟和烈火中央。 嗤! 银亮的黎明神剑由于烟雾遮掩,没能绽放出闪亮全场的锋芒,却不妨碍它的锐利,剑锋轻松破开丘丘勇士背后的皮肤,切开厚实坚韧的肌肉,穿过宽大的背脊肋骨缝隙,刺穿心脏。 直没至柄。 “装逼遭雷劈,你不知道么?!”徐赟的声音在剑落下之后响起。 剑刃上传来血肉蠕动的碰撞挤压感,心脏仍在顽强的泵动,可惜它注定已经无法再将血液供给到勇士全身。 没能触发爆击效果,让伤口撕裂更多,有些遗憾。 不过无所谓了。 他双手握住剑柄,双脚踩在丘丘勇士后腰上,剑刃往左侧一拉一推,伤口登时扩展一倍,冰冷的剑锋直接将心脏从中刨开,而后徐赟双腿发力蹬踏,人在空中向后空翻,宛如一条跃出水面的海豚,舒展而优雅。 长剑顺从的被一并带离伤口,血泉在他离开后一秒,喷涌出来。 “叽叽狗~!”巨斧勇士回转身体,空着的左拳却找不到要攻击的目标,视线尽数被杂草燃烧产生的浓烟这笔。 徐赟从容落地,来不及摆出一个帅气的姿势就赶紧跳开,他落脚处的杂草正在燃烧,火焰撩在皮肤上,烤的生疼,他可不敢多待哪怕一秒,烧伤还在其次,如果衣服被点着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叽···叽···狗··· 巨斧勇士不甘的吼声逐渐低沉,徐赟不再理会它,心脏都刨成两半了,就算有萨满祭司治疗之雨,它也别想短时间内恢复,何况现在萨满祭司已经被自己解决,它的下场只能是死亡。 徐赟快速移动,加入针对巨盾勇士的围杀。 克里和康纳已经追上了持盾冲锋的巨盾勇士,眼见同伴一一战死,它有些犹豫的待立原地,这给了克里和康纳前后夹击的机会。 双方颤抖了几个回合,康纳的长枪寸功未得,受伤的克里虽说是正面牵制,却并不受举动勇士理睬,大部分时间巨盾勇士都是将巨盾朝向康纳,没有盾牌保护的后背被克里看上几剑,也只是划开几道不疼不痒的浅浅伤口。 当徐赟从草丛里钻出来时,巨盾勇士瞥了一眼便低下头去。 “嗒呲叮狗!”一声怒喝,它口中喷出白烟,顶着盾牌向康纳发动了冲锋。 康纳的动作矫健,一个侧身猫扑,就闪开了正面冲撞而来的巨盾。 巨盾勇士一路冲锋速度极快,谁也不敢挡着它,就看它越冲越远,距离远超先前几次冲锋。 徐赟和克里对视一眼,彼此点点头跟了上去,可那个巨大健硕的背影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竟是就这么一直越跑越远。 “跑了?它竟然逃跑了?”克里不敢置信的张大嘴。 徐赟也有点懵圈,游戏里的丘丘人可是从来不会逃跑的。 “嗯,它逃了,我们需要赶紧离开这里,它可能会叫来更多丘丘人回来报仇。丘丘人可是相当记仇的。”康纳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草叶,将长枪拎在身后。 众人回返战斗发生前自己开辟草丛道路,丢放行李背包的位置。 威廉被巨盾勇士撞飞受伤颇重,领队盾卫贾科斯更是重伤,体表过半的烧伤让人不忍睹目,其中多半是被衣服被引燃引起的烧伤,直接被炎柱喷射击中的部位则已经焦化,变得一片漆黑。 一支小分队,重伤减员两名,轻伤更多,如今没有受伤的只有徐赟、璐璐玛拉、楠琪以及二年级的祭司学姐克莱尔。 “已经给他用过一次治疗术,命算是保住了,但后面的历练恐怕没办法继续下去。”克莱尔跪坐在贾科斯身畔,看到徐赟几人回来之后脸色惨白的说道,她精神力消耗过多,现在只是勉强支撑不倒。 贾科斯是楠琪和珐拉帮忙搬回来的,至于威廉,则是卢克帮忙拖回来的。 “他呢?”徐赟用下巴指了指威廉,对着安妮问道。 “我也给他用过治疗术了,但效果不佳,他断了好几根骨头。”安妮回答,威廉躺在她身边,不住低声发出痛苦的低吟,人看来还清醒。 “行,没死就行。”徐赟松了口气“我们必须快点转移,这里并不安全,空旷的原野既不利于防守也不利于治疗伤势,如果等下逃走的丘丘勇士叫来了帮手,咱们也别历练了,全都得死在这里。” 他一席话说完,众人脸色惨淡,卢克更是颓丧的低着头,女学徒们都离他有些距离。徐赟看到,他裤裆那里布料湿哒哒的,显然是某种体液。 “康纳,你觉得哪里适合我们暂时宿营?” 徐赟的身高有限,就比杂草高出一头,在他看来周围一片碧绿,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的庇护所。 “箭先不要拔,等到了庇护所再处理,现在拔掉流血过多,你们支撑的时间只会更短。” “楠琪,解毒剂还有几瓶?”徐赟转头看向白白胖胖的楠琪,一点伤也没受,就连衣服都没弄脏的她站在人群里有点格格不入。 “还剩一瓶。”楠琪小声说道,她似乎有些羞于开口。看着周围众人身上的箭伤她抿了抿嘴唇又开口说:“数量不够,不过有材料的话,我可以临时配置一些。” 徐赟点头。 “那边,我看到有突起的山岩。”康纳指向斜后方的位置“距离有点远,不过这是我能找到唯一的遮蔽物了。” “那我们就往那边移动,大家再撑一下,现在放弃的话,我们要返回出发地也来不及,会被丘丘人追上的。而且威廉和贾科斯的伤还需要进一步治疗。” “这次情况不对,遇到的丘丘人配置相当齐全,简直就是一支军队。而且他们还藏在草丛里埋伏我们。”康纳说道。 “应该是瞭望塔那边发现了我们,在这种空旷的山地,瞭望塔的视野优势太大了。”克里分析说。 “走吧,路也别清理了,我们需要尽快赶到山岩那边。行李交给我、修玛和克里。我们干这种负重的活儿已经习惯了,体力应该也还撑得住。 楠琪你和康纳负责搬运贾科斯,珐拉学姐你和露西搬运威廉。” “卢克,别再垂头丧气的了,刚才你战斗表现的很英勇!面对巨斧勇士的绝技,无法抵抗是很正常的,你没看贾科斯都伤成什么样了?你觉得你比贾科斯更强么?” 卢克听到徐赟喊他名字,抬起头,又看了眼极其凄惨的贾科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紧抿着嘴唇,没说一个字。 “现在,开路的任务交给你。这支小分队的安全都在你一人身上,你是现在队伍里状态唯一相对还不错的盾卫了。” 卢克之前用自己的身体帮威廉挡住了一支箭,之后的战斗里虽然也是生死相搏,却没再受到更多伤害。而徐赟小队的盾卫克里,此时身上插了三支箭,他还要帮忙搬运行李。 “好!”卢克用力的点头。 “安妮和克莱尔学姐精神力已经耗尽,估计现在正难受呢吧,跟上队伍别倒下,这就是我对你们的要求。” 安妮点头,搀扶着克莱尔站立起来,克莱尔虽然是学姐,也只不过比安妮大了一届,就算每届招收的学徒在岁数上会有浮动,也比安妮大不了几岁,精神力其实多也多得有限。她今天用掉的法术比安妮还多,精神力已经消耗到极限。 当她站起来的时候,身体摇晃着随时可能倒下,幸亏有安妮帮忙,才能站稳。 “我们的背包可以自己背。”克莱尔倔强的发言,水色的眼眸看向黑色瞳孔,同样蓝眼睛的安妮也点了点头:“我们只是精神力消耗过多,身体还是有力气的。” “是么?那太好了。”徐赟当然不会拒绝。 安妮愕然,不满的撅起嘴。 分配好工作,徐赟和修玛、克里扛上了其他人的背包,克里身上插着箭,只给他两只,修玛也背了两只,不过额外的,他要帮忙携带威廉和贾科斯的武具。 徐赟自己一人身上挂满了背包,还有作为历练凭证的白骨面具,至于丘丘勇士的巨斧,这东西抬回去熔炼的话可以铸造许多武器,但现在众人都顾不上,只能抛弃。 小分队启程,用了一个小时多些,赶到了康纳看到的岩块地界,运气不错,岩石板块拼接的高山平原地界,这突起的山岩正是拼接点之一,上下两块平原落差超过五米,岩层由于外力挤压,开裂了许多缝隙。 这里一处较大的缝隙成为了野猪的巢穴,小分队杀死了巢穴中领头的公野猪,将其他野猪驱赶出去,占据了这座夹缝形成的山洞。 众人刚进入山洞,还来不及清理野兽味道肆虐的洞底,刚被驱干跑的野猪又跑了回来,不顾一切的往山洞深处钻去。 可这山洞是一处堵死的洞窟,里面并不通向其他地方,野猪只能躲在山洞一角,聚成一堆,将屁股对着众人。 呼呼~ 呼呼~ 啸啸~ 狂乱的风声从洞外扫过,康纳攥着长枪,探头查看洞外的情况,而后赶紧缩了回来。 “是狂风之核!怪不得它们要跑回来。”康纳脸色凝重的说道。 “狂风之核?它会无差别攻击自己领地附近的所有生物,传说它曾是烈风之王的眷属,极为强大的风元素生物,烈风之王死去之后,它们失去了主宰,带着怨恨在荒野中游荡。”安妮对众人解说。 “还有一种说法,是说它们是受到深渊黑暗力量污染的风之精灵,失去了理智,只会无差别杀戮。”克莱尔跟着补充。 “总之是现在我们没办法打赢的怪物咯。”修玛耸了耸肩膀。 第一卷 提瓦特 第四十节 无相之风 第四十节 无相之风 某个优等生留下的学习笔记,娟秀的字迹非常好看,记录了不少实用的咒语。 用字句记录了学习、实验笔记与咒语, 用字句之间的空白记录了学徒的努力。 ——学徒笔记(法器) 质量及高的风元素结核之后产生的形态。狂风之核形成意味着地方的元素地脉阻塞,其中出现了淤积。会肆无忌惮的挥霍狂风的力量,扫荡周围的人,或许也是因为它象征着此间天地的病痛吧。——狂风之核 狂风在原野上肆虐,天空里不知何时吹来大片稠云,天色瞬息转变,黑暗压过天光,洞窟中光线变得昏沉黯淡。狂风的怒号宛如魔神愤怒的嘶吼,雷霆在稠云深处闪烁。 过不多时骤雨倾盆而下,雨水倾落大地,噼啪声宛如冰雹。 陡然下降的温度驱散了洞窟内的闷热,空气中充满了浓重的水汽和野猪的臭味。 轰隆! 粗狂的雷柱落在洞窟外,瞬间闪过的炽白光辉照亮了洞窟内部。 噗~ 一头野猪放了个屁。瑟瑟发抖的往猪群更深处钻了进去。 周围的女学徒愤怒的瞪着野猪,但任凭露西用长枪抽打,捅刺,即使扎出了血它们也不肯从这里出去。 洞窟内部面积有限,小分队的众人只能和野猪挤在洞窟里。 “夏季的骤雨说来就来,还真是任性啊。”康纳守在洞口,伸手接了点雨水,雨点打在手心上,疼得他皱了皱眉。 “我们需要升起篝火,这样潮湿的环境不利于治疗。”徐赟小声说道。“你不想被雷劈的话,最好把长枪放下。金属枪头可是引雷的好东西。”他对康纳喊道。 康纳抓了抓凌乱的棕色头发,把提着的铁尖枪枪刃倒转向下。但眼睛仍一眨不眨的盯着外面,那里狂风之核在来回游弋,似乎正寻找猎物。 “这该死的家伙,又不需要吃东西,来来回回的找什么?”他嘀咕说 “放心,这洞口太小,狂风之核进不来。我们暂时是安全的,丘丘人也不能在这种天气里发现我们的踪迹。趁着现在还安全,赶紧处理伤势。”徐赟说道。 “升起篝火会飘出烟,丘丘人不就发现了?”露西说道。 “那你有办法提供足够的光亮,顺便驱散周围的水汽么?”修玛显然是站徐赟这边的。 楠琪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只小炉子。 “我这里有炼金用的火炉,应该可以帮点忙。”她小声说。 “啊哈~真棒,楠琪你还带着这种好东西。”安妮显然是知道炼金炉的好处:“那其他炼金器具带了么?” “带了最基础的套件,我是炼金师,也就这么点作用了。”楠琪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只袖珍坩埚,几个金属包裹的玻璃管,烧瓶。 瓶瓶罐罐六七样。 “可惜这里没有配置解毒剂的材料,我带的都是治疗药剂所需的材料。” “你带了几瓶治疗药剂?” 楠琪竖起四根手指。 “哇~大手笔。”安妮夸张的张开了嘴:“平时看你那么吝啬,没想到这个时候如此奢侈,一瓶治疗药剂可是要五十金摩拉。” “我跟导师说这周要出外历练,导师允许我带走在课堂上炼制的成品。” “就是说这些都是你炼制的咯?”安妮拍了拍楠琪的胳膊“想不到你还挺能干的嘛~” 楠琪点燃了小火炉,一点温暖的橘色光芒亮起,昏沉的洞窟终于有了些暖色。 “贾科斯的伤势较重,给他一瓶治疗药剂,威廉的话,我知道你很疼,也请先忍耐,今晚休息之后,明天让安妮和克莱尔学姐分别释放一次治疗术。”徐赟做出决定。 众人没有反对,也就集体通过了这项决定。 “贾科斯除了烧伤,还有好几处骨折,尺骨和肋骨断了四根。”克莱尔说道。 “那先把骨头复回原位,再喂下治疗药剂,不然药剂效果发挥,骨头长歪了,回头他要找咱们算账的。”珐拉嗓音清澈透亮。 几人点头。 “我来帮你们取出箭头。”徐赟晃了晃手里的黎明神剑,呲牙装出一个邪恶的笑容,配合昏暗的环境,还真有点吓人。 众人开始分头忙碌,在野猪窝里待了一会儿,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味道,反正也没办法改变,就算再臭也得受着不是。 箭头一支一支取出,徐赟让楠琪用坩埚盛了水,将解毒剂倒入进行稀释。哪怕效力会有折扣,总比只有一瓶不够使用来得好。 “解毒剂需要用到的主材料有那些?”徐赟一边用稀释过后的解毒剂帮克里清洗伤口,一边问道。 “解毒剂的主材是奔狼领才有的特产勾勾果,辅助材料需要用到蒲公英叶,小灯草汁,蜥蜴尾巴,和蝴蝶翅膀,再加上适量的酒精。” “蝴蝶翅膀?是那种蝴蝶么?”修玛指了指洞窟顶端,一点天青色在轻盈的飞舞,看着就像一只会发光的蝴蝶。 “那是风晶蝶。”徐赟扫了一眼,就认出了这种小生物。自己在游戏里的时候经常抓它来合成体力树脂,不过这只飞的有点高,现在根本够不到。 这处夹缝形成的山洞内里宽度不足,但高度却足够,如果可以搞一个隔层的话,小分队和野猪可以分别住进上下楼。 “风晶蝶!”几名进修修女同时说道。 “风晶蝶只生活在元素浓度足够高的地域,这附近难道有地脉?” “有地脉也不奇怪吧,连狂风之核都出···”徐赟话说到一半,突然想到,望风山地的地图里还有一种存在,周围伴随浓郁的风元素并不出奇。 地图boss——无相之风 这种首领级怪物在游戏里任由玩家击杀,索取升级突破的素材,可徐赟清晰记得,在自己还是真萌新小号的时候,队伍练度不足,可是被无相之风虐得不要不要的。 要知道徐赟的玩家队伍可是四名拥有神之眼的游戏角色组成的,而现在,自己所处的这只小分队里,连一个神之眼觉醒者都没有。 纯靠物理伤害的确可以打败无相之风,曾经网络上他看过没有元素力的原人玩家打无相之风的视频,那可真的是费劲。 也唯有无相之风依仗物理输相对容易打败,其他几种无相系列怪物,没有元素反应想强杀几乎不可能。 想到这里,徐赟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让修玛自己包扎,他则冲到洞口,将康纳挤到里面。 天空中阴云密布,梭巡的狂风之核来回游弋,巨大的球形风元素核心外包裹的墨青色外壳如记忆中一般,只是看着就能感觉到它的厚实和坚硬。大片弧形外壳就像碎开的蛋壳,伴随核心飞舞,造型比游戏中的还要狰狞许多。尖锐的外壳边缘是自然生发的一道道锯齿棱角,两只伴随左右看似翅膀的菱形角质片,更是如两把巨齿刀刃。 但徐赟要看的并不是它,而是其他东西。 墨青色的龙卷不时从天空上扫过,所过之处浓稠的阴云都被搅得不住翻涌,雨水被席卷在龙卷风形成的圆柱里,将它染成深沉的蓝色。 空气中讶异的气氛变得越发沉重,呼吸似乎都变得困难,胸腔里的空气微微震颤,仿佛在和什么东西共鸣。 徐赟不顾风雨,跑出山洞钻进磅礴的暴雨中,往稍远些的旷野中奔去,希望能够看到更多。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第二个狂风之核进入视野,而在更远端,他发现了第三和第四个。然而他的注意力已经不再停留在它们身上,因为他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寻找的目标。 墨青色的巨大立方体分裂成九个小立方体,缓慢的从望风山地高处飘向这边,在小立方体中央,一颗绽放着璀璨青辉的棱形晶体正悠然的旋转着,所有的风都围绕它欢呼,向它宣示着臣服,一道又一道龙卷在它周边生成,又在片刻后消散。 雨水不能近它的身,雷霆也只能绕路而走。 统治这片山地的王者正在巡游它的领地,而狂风之核只不过是它的护卫罢了。 轰隆! 一道被无相之风吹得歪斜的雷霆愤怒的咆哮着劈落地面,一大片草叶在雷光中崩飞,浸满雨水的大地和草叶缠上数不清的细小电流,吱吱作响。 雷霆就落在徐赟审判十几米外,他仍看着那天空中巡游而来无相之风,连打在脸上和眼睛里的雨水的顾不得擦。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怎能感受它的强大,如果不是身临其境,怎能体会它的威严。游戏里后期被自己随便虐的地图boss,现在看来何止是不能战胜的对手,它简直就是令人绝望的高山绝壁。 “你疯了?!刚才差点就被雷劈到,你知不知道?”康纳跑来,一把抓住徐赟的肩膀来回摇动,见他没有反应。 他转头顺着徐赟的目光方向看去,整个人也愣住了。但只片刻他已回神,拖着徐赟便往洞窟跑回去,进了洞窟的两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鞋底和衣服不断向地面添加积水。 “你们怎么了?”克莱尔问道。 “这小子傻了。”康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接着说道:“看到了一个超级猛的怪物也不知道跑。” “什么怪物,比狂风之核还猛?”修玛问道,之前说道狂风之核,楠琪便拿出自己的学徒笔记分享给众人,一群没什么文化的一年级学徒才了解了狂风之核的强大。 笔记里记载的狂风之核显然比听克莱尔口述更为精细准确。 “是无相之风——贝特。”徐赟幽幽的开口。说完他就开始脱衣服。 “你干涉么?”安妮尖叫一声。 “脱衣服啊,我浑身都淋透了你没看到吗?穿着这样的湿衣服会感冒的。”徐赟理所当然的脱下上衣,攥在手里左右用力一拧,哗啦啦的水流便浇在地上。 露西本想也说他几句,但看到那拧出来的水,终归还是没喝骂出口,只小声嘟囔道:“还不是你自己跑出去自找的。” “别说这些,无相之风是什么?”修玛问道。 楠琪和克莱尔彼此对视,均摇了摇头。 “我们在课堂上还没学到,可能是某种很厉害的怪物吧。”克莱尔说。 徐赟嘴角一勾“何止是厉害,它可是区域boss,这望风山地的王者。”说着他开始脱裤子。 “你拧水就拧水,怎么还脱起裤子来了?”露西忍不下去,开口质问。 “你也看到了,水这么多,我怎么穿嘛。”徐赟耸耸肩,跑到野猪扎堆的那一边继续。 卢克眼睛一亮,也冲出洞去。 “这个怎么也疯了?”露西看着急匆匆跑出山洞淋雨的卢克,感觉脑子不太够用。 璐璐玛拉撇撇嘴,珐拉则用心的用干净的布条包扎自己的手指。 “不想看闭上眼睛,就你毛病多。”徐赟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 “你···” 轰隆! 一道惊雷落下,银白的闪光压过洞窟内火炉的橘色,将整个洞窟全部照得通亮,徐赟躲避的角落也清清楚楚。 “还挺白。”安妮说道 “什么?”躺在安妮身边的威廉问道。 “没什么,你继续哼哼吧。”安妮翻了个白眼。 “又不是我想哼哼。”威廉郁闷的转过头去看洞口,卢克已经在康纳的拖拽下被拖回了山洞。 他浑身不住的颤抖,仿佛抽风一样。 “刚才冲出去的时候人还好好的,这才几分钟,怎么就这样了?”修玛看着卢克,好奇的问道。 “遇上你们这些小子,算我倒霉。一个傻了,一个疯了。还得大爷我去救人,你说说你这么出去,引来狂风之核怎么办?”康纳怨愤的数落着卢克,将他丢在了徐赟那边。 “让雷劈下来的电给缠上了,估计现在是麻痹状态。一会儿就好了。” “你这是多不受老天待见,还招雷劈。”修玛看着卢克笑道。 “他要是举着剑出去,估计就不是麻痹了。”克里清洗完自己的伤口,开始包扎。 “就说要生一堆火嘛,好冷。”徐赟在另一边打着哆嗦。 “你不穿上衣服,冷又能怪谁?”露西 “你当我不想?就这一套啊。你有待备用的衣服?” “废话。”露西翻个白眼。 “不借。” “小气。” “是你变态吧,女孩子的衣服也穿?”露西炸毛。 “有衣服穿就行了,你还在意男女。”徐赟反正仗着自己在这里年龄最小,身体一点也没发育,索性装无知。 克莱尔捂住了嘴偷笑,女孩们都带了备用的里衣,这自然是不可能借给男孩穿的。 徐赟看着鬃毛油亮的野猪,聚在一团就像一堆棕色的毛球,他试着往毛球身上一躺。 叽叽!噜噜! 野猪发出愤怒的叫声,却还是不往洞外跑,只凑的更紧了些。 嘶~ 野猪的鬃毛看着的确是毛茸茸的,可是硬的扎人,徐赟身上没衣服,穿着小裤衩躺在野猪身上,被扎得生疼。 不过野猪身上倒的确是热的。 “就算你想生火,也没燃料,外面下着雨,灌木和草都湿透了,根本点不着。这猪窝里也没东西可烧。”璐璐玛拉开口说道。 “好吧好吧。” 洞外狂风骤雨,洞内守着一点小小的炉火,还是能体会到些许温暖的,而且夏日温度本就不低,只是刚才淋雨体温骤然流失太多,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徐赟也就习惯了。 ‘看来空间背包里还需要准备些干柴之类生存必须的道具。回头得弄个项链钱包挂在脖子上,把元素结晶放进去,省出背包格子来用。’徐赟心想。 卢克躺了一会儿之后从麻痹状态里恢复过来,开始脱衣服拧水这个流程。康纳一身早已湿透,见女孩子们没再吱声,也加入了拧水行列。 众人在野猪窝里休息,静静等待风雨过去。 两小时后天色放晴,明媚的阳光从洞口撒了进来。 康纳出去看了看,回来时说狂风之核和那个无相之风已经走了。现在外面暂时安全,他用长枪驱赶野猪,一小群十几头野猪吭哧吭哧的叫着从洞口窜了出去。 今天就不打算再出去了,小分队决定在这野猪洞窟了休整,明天在继续出发。 迟来的午饭当然不能在猪洞里享用,本就只是些不好下咽的干粮和肉干,再被野猪洞里的臭味熏一下,无论是谁也不会有食欲继续吃饭。 众人在洞口清理出一片区域,在洞外简单凑合了一口。 夏日的烈阳很快便将草叶和灌木上的水滴炙烤蒸干,收集来的树枝和杂草也迅速被晾晒干爽,可以用于生火。 为了晚上休息的舒服些,徐赟和修玛收集了大量杂草,摆在洞口前的空地上晾晒,这样晚上就可以铺上一张相对舒服的草床,总比直接睡地面好得多。 克里负责收拾那头被杀死的头猪。 一场骤雨过后,大地一片生机盎然,弓箭手珐拉爬上洞窟上方的山地瞭望放哨,未发现任何怪物的踪迹,看来丘丘人的行动也被突来的骤雨和巡查领地的无相之风打断,不得不躲回不知藏在哪里的部落营地。 在落日的余晖将半片天空染成绚烂的绯红色时,众人围坐在洞口升起的篝火旁,开始烧烤克里分割切下的猪排和猪腿。 炊烟升腾而起,在和缓的山风中徐徐飘散,望风山地旷野上升起的烟柱不止这里一处,肉眼可见的烟柱数量就超过了十根,有其他小分队的或许也有丘丘人的。 野蘑菇和松茸切碎,配上小块猪肉,加上一点点克莱尔带来的盐和胡椒,用楠琪的小坩埚煮了一锅鲜香的浓汤。 看着自己炼金的坩埚用来做汤,楠琪脸上的神情相当让人迷惑。 这一小锅炖菜配上干饼就成了威廉的晚餐。虽说身上的伤痛影响了胃口,他还是欢快的把锅底最后一点汤汁都送进了嘴里。 贾科斯一直昏迷着,看来他的确伤得太重,即便喂下楠琪给的治疗药剂,也没有明显好转。 夜间安排好轮流值守,施法者们率先开始冥想休息,徐赟拉着修玛和克里在周围逛了一圈,巡视可能存在的危险,顺便摘了些树莓和日落果,收集了一些松果,可以当夜间的零食。 这个夜晚在紧张和忐忑中安然度过。 徐赟趁着半夜众人睡熟,偷偷给贾科斯灌下了一瓶希罗让自己携带的治疗药剂。 第二天众人醒来,或者说从半梦半醒中醒转,一个个眼眶都有些微微发青,显然休息的并不好。贾科斯也已经醒来,状态明显比昨天昏迷的时候好得多,身上被严重烧伤的皮肤上方撕下了成片结痂的死皮,下方的新皮尚且白嫩得微微透着粉红。 他的衣服烧毁了大半,不得不临时借了修玛和威廉的上衣做成围裙先遮挡住要害,反正两人上半身还罩着硬皮胸甲,也不算裸跑。 威廉也在接连两次治疗法术治愈下,初步恢复了战斗力。不再一直哼哼的他,让徐赟觉得顺眼了很多,晚上睡觉的时候一直听到有人哼哼,怎么可能睡得踏实嘛。 主力队员的恢复当然令所有人欣喜,不过醒来之后的贾科斯率先发现异常。 “现在应该是早上了吧,天色怎么还这么暗?” 昨晚后半夜负责守夜的是弓箭手珐拉,前半夜则是康纳,两位二年级的队员非常有责任心的承担了这个熬人的工作。 “喂~珐拉!外面什么情况?”康纳对着洞外喊去 没有回应。 气氛瞬间紧张,贾科斯和康纳抓起武器,贾科斯持盾在前,康纳举枪在后,小心的往洞口摸去。 徐赟等一种队员迅速放弃收拾行装,抽出武器准备战斗。 贾科斯来到洞口,发现珐拉正安静的坐在那里,好像睡着了一样。 如果有什么东西半夜摸过来,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岗哨,她现在的样子的确符合摆出来混淆注意力的姿势。 贾科斯全神戒备,盾牌将自己防护的严严实实。康纳悄然摸到珐拉身畔,试探队友的情况。 “行了,放松一点吧。”试过之后的康纳松了口气说道。“她睡着了。” 贾科斯脸上有点挂不住,一边保持防御姿势一边往后退回来,他可还记得昨天丘丘人是怎么在草丛里埋伏,射击自己的。 “叫醒她,真实太丢人了,这不是给低年级的小不点看笑话么?”贾科斯低声语速飞快的说道。 “算了吧,咱们这队人里,可能那个小不点才是最厉害的。”康纳用枪杆捅了捅珐拉,将她唤醒。 嗯···嗯···?啊! 珐拉一下子跳起,抽出腰间的短刀,摆出有些走形的防御姿势,待看清了面前的两人才松了口气,将短刀插回刀鞘。 “贾科斯,你好了?”看到严阵以待的贾科斯,她有些喜悦的说道。 “好多了。你放哨的时候睡着了,我要记下来,别怪我。”贾科斯点点头。 珐拉微微一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脸色忍不住的涨红。但她还是尝试为自己求情:“能不能,不要···昨天的战斗太累了,我一直崩着···而且···” “别说了,你应该知道守夜睡着是什么后果,这次我先记下来,你应该感谢这次运气好没有遇到丘丘人夜晚袭击,也没有野兽过来将你叼走,不然死的可就不是你自己了。” “三年级贾斯汀那一队的故事你该听腻了吧,我可不想当着后辈的面和你争吵。”贾科斯小声说 珐拉脸色一白,只能无奈的点头。 贾科斯抬头看向天空,阴云密布,云层很厚,内里一闪一闪的显然有雷光在其中酝酿。 “昨天傍晚是什么天气?”他问康纳。 “火烧云,红透了半边天。”珐拉抢先回答。 “那今天应该是个大晴天才对。”贾科斯又看了眼陈厚的云层,它似乎在往地面压下来,也可能是望风山地地势本就较高的缘故,总之空气里充满了压抑难明的感觉。 呼啸的风锤的野草倒伏,灌木的叶子在风中挣扎,远处几个日落果树树冠摇晃得仿佛要将自己连根拔起。 一道风柱从天而降,青墨色的旋风卷得草叶割裂,无数绿色汁液将被吸吮到高空,又如雨点般抛洒下来。 风柱没有消失,而是规模越来越大,一头藏在草丛里的小野猪被抽吸力量抓住,哀鸣着翻滚着飞上了高空。 “风灾!”贾科斯皱紧眉头。 小野猪的哀鸣戛然而止,血色将龙卷风染红了小片。 一只结核外壳飞旋的狂风之核出现在龙卷风柱顶端。 “又来?不是吧。”康纳看着狂风之核,哀声叫道。 “什么又来?” “昨天你昏迷的时候它们就来过了。” “它们?” “是的,狂风之核,还有它们的王,无相之风。” “狂风之核?无相之风?” “小不点提米说的,那怪物叫狂风之核,还有个更厉害的大家伙,叫无相之风。看楠琪的学徒笔记,好像是地脉阻塞淤积之后产生的元素怪物。”康纳解释道。 “咱们还是进里面躲一躲吧,在平原上,咱们连跑的机会都没有。这种怪物根本不是我们能够面对的对手。还是留给骑士团里的正骑士大人们来处理吧。”珐拉小声提议说。 “但是今天必须赶路,我们约定好第三日要到达瞭望塔附近,如果一切顺利,这段路程只需要一日,现在给了三倍的时间就是为了留给路上发生战斗预留的冗余。三天后还不到,我们这支小分队将是所有队伍里进度最慢的。”贾科斯皱眉低声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进度?要不是小不点昨天的临场指挥,加上他自己解决了战斧勇士,我们昨天就要退出这次历练了。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根本不可能在走下去。”康纳用长枪的枪尾轻轻抽打了一下贾科斯左手中的盾牌。 “那只是个意外,你知道的,我们一起干掉过好多巨斧勇士和巨盾勇士。” “那是只有一只的情况,我们配合围杀了它。昨天两只同时出现,哪怕再加上两个新人小队,我们也差点被团灭。也许你会说新人小队的存在拖后腿,但事实证明,他们的勇气和战斗力并不比我们差多少,是很好的助力。”康纳说道。 贾科斯仍有些不甘心,但他不得不承认,同时面对两只勇士,的确不是他们现在能力能够做到的。昨天两只勇士的配合,险些让自己直接送命。 其实要不是直接被巨斧勇士的烈焰四连击打晕,他会更加直观的感受到自己这支队伍的能力上限。 转头看了眼望风山地高山平原斜上方向送礼的瞭望塔,他决定还是听从队友的劝告。 但也就是这一眼,他再也挪不开眼睛。 看着贾科斯发呆,康纳也转过目光看去。 这时徐赟和克里出了洞窟,贾科斯和康纳出去好一会儿都没动静,他们不能干等着,所以便出来查看情况。 于是五人同时见证了一幕来自狂风的灾难。 数道龙卷风围着高耸的瞭望塔飞旋,时不时就能看到一个小黑点被吸吮到高空,而后在风柱中央被撕扯粉碎。 数量众多的巨斧丘丘勇士举着赤色的战斧,跃上半空劈砍搅动起龙卷风的狂风之核,却根本就摸不到狂风之核的边缘。 高塔之上,瞭望台边缘站立的小黑点向天空射出箭矢,都被狂风如吹草杆般吹得不知道歪到了何处。 青黑色的巨大立方,众人坐在的位置看来只有拳头大小,可那座高塔也不过四个它堆叠在一起的高度。 立方体开裂,分成四个小方块,中央的晶核青光绽放。青色的风元素能量够成了四只硕大无朋的翅膀,看起来和昨天徐赟等人在洞窟顶端看到的风晶蝶很像。 翅膀稍稍蓄力,而后极其优雅的向前扇动。 天青色的气浪隔了不知几公里距离仍肉眼可见。狂猛的风岚携带数不清的青色风刃,拍打在高耸的瞭望塔上。 塔顶的小黑点瞬间吹飞。 瞭望塔的上半截碎裂成大小不一的各种碎石残片,被狂风卷着抛撒出去,一道又一道龙卷扭动着身姿,冲撞在剩下的塔身上。 一次,两次,三次··· 塔身在龙卷风柱的碰撞下崩解,垮塌,只留下一块突起地面的基座。 在没有丘丘人反抗,肉眼能看到的范围里,看不到一个还能动的生物存在于那片遥远的战场。 无相之风满意的消散了风元素凝结而成的翅膀,立方体重新合拢成一个巨大立方,缓缓升上高空。 留下的狂风之核匹自不肯罢休,卷起龙卷风柱在那片土地上来回梭巡。 众人整齐的咽了口唾沫,彼此对视一眼,沉默的退回了洞窟里。 现在看来,着野猪洞臭是臭了点,可是比瞭望塔还安全的多。 简单和洞里的队员诉说了外面发生的事情,小分队集体陷入了沉默中。 “既然任务目标都消失了,咱们还去么?”威廉发声问道。 其他人将目光头像贾科斯和徐赟,显然这两人现在都具备权威。 “去,总要看看,而且也约定了和其他分队汇合。”贾斯丁咬牙切齿的做出了决定,显然他内心也颇为挣扎。 徐赟小队的众人当然更相信个子最小的徐赟,将目光都头给了他。 “听领队的。” 第一卷 提瓦特 第四十一节 遗址发现 第四十一节 遗址发现 无相之风/元素生命 代号为【贝特】的高级风元素生命。 【无相】只的是抛弃了其他元素生命形态与生态,达到的纯粹境地。 针对无相元素的研究,主要由须弥教令院的学者主导进行。但由于其危险性,除了代号和命名以外,基本没有取得什么值得参考的研究成果··· “真惨。” 修玛有些嫌弃的用大剑拨开一截断腿,皱眉说道。 从藏身的山洞赶来瞭望塔遗址,小队即便全速赶路,也消耗了大半天时间,此时天色已经转黑,视线变得昏暗,难以辨识物品。 “是啊,几乎就没一个整的。我都怀疑鞋底是不是已经沾上了它们的碎肉。”克里掀开一块断裂的石砖,下面压着已经严重扭曲变形的大斧。 徐赟皱着眉,默默的观察,这无相之风贝特和它的小弟们也太凶残了,虽说血腥气已经在狂风中被吹散得差不多了,但残留的尸块飘散出来的味道,仍缭绕在这附近。 瞭望塔只残余一块基座,搭建塔身的巨大岩石七零八落的抛飞在周围,砸得附近草场一片狼藉。 虽说因为光线的问题,周围的惨状看不太清楚,但女学徒们仍表现出了抗拒的情绪,毕竟有些景象,只靠想象就足够了。 “天已经黑了,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宿营吧。”贾科斯“如果不知道有狂风之核和无相之风存在,在荒原上露营还可以接受,但既然知道了它们的存在,我们就不能在露宿在这样没有遮掩的平原地上了。” “瞭望塔有没有地下室?”徐赟指了指瞭望塔残余的基座问道。 “不知道。”康纳回答。 “那我去看看。你们先采集一些食材,收集柴火吧。”徐赟点头。 听徐赟这么说,小队中的女性成员赶紧四散开去,到周围寻找这些东西。 “那我们在周围转转,顺便查探一下有没有威胁。”威廉扛着大剑。 “顺便把发现的碎块埋了吧,不然明早醒来,估计都得吐。”徐赟一边往瞭望塔基座走一边说。 “女孩们可能会受不了那场景。虽说该见识的总要见识一下,但这一天还是晚点到来比较好。” 嘶~ 其他几人听他一说,联想明早光线重新明亮之后可能看到的景象,不禁倒吸口气,脑海中显然浮现出了不太好的画面。 众人默默点头。 沿着踩踏夯实的土路踏上石条铺成的台阶,徐赟一步一步走上瞭望塔的基座。 望风山地独特的倾斜山势地形,必须人为修筑出平衡的基座才能建筑起足够高大的瞭望塔。 这座瞭望塔在出入山地隧道口处就能远远望见,可见原本的规模,徐赟按着回忆估测,它的高度怎么也不会低语二十米。 如今看到体积巨大的坚实基座,那一根根岩石条,便回忆起以前旅游时看到的长城。 仅仅是基座,高度就差不多有五米,宽可能有十米,也许更多。但这都不是他此时需要研究的,又不是来考古,何必纠结这个。 走上基座顶端平台,碎裂残余的塔身只剩下一点断墙连在基座上,根本不需要找入口大门,抬脚就能进入原本瞭望塔内部的区域。 破碎的粗壮木桩连着断裂的木板钉在岩石基座内,这是曾经瞭望塔的楼梯,如今仅剩下第一级,还是残缺的。 一扇小门横躺在曾经的岩石地板贴近墙壁的位置,木制门框碎裂,上面残留了被蛮力扯断而扭曲的铁质折页,一条岩石阶梯通向地下。 “果然有地下室,看来晚上不用再寻找其他庇护所了。”徐赟嘀咕着,走了下去。 光线越发昏暗,夕阳的余晖已经完全消失,天空被铺上了一条绚烂美丽的星河,月亮缺席了晚间星辰的聚会。 顺着十五级台阶来到塔底,这处地下室空间有限,大约只有二十个平方。地下室内相对来说算是干燥,因为没了门板,透气性也还过得去。 地下室内摆放着几口四方形的木箱,此时凌乱的倒在地上,箱子里装着的器械零件和金属工具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地上,其中还有刀叉和勺子。 几只装着粮食的麻袋堆在角落里,袋口全部打开,里面的麦子、土豆、苹果都有取用过的痕迹。 备用的木板和绳索堆在另一个角落,倒是摆放的相对整齐。 “看来丘丘人比较看重食物,对人类的工具没什么兴趣。可惜没有宝箱,要是有游戏里的宝箱就好了。一般来说这种地方狗策划都会藏一只最低级的木箱给玩家。” 徐赟掏出一枚原石用牙咬了,原石瞬间变身灯泡,将地下室照得纤毫毕现。拿着‘原石灯’在地下室里走了一圈,再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收起原石便回返上方,通知贾科斯等人,有地下室可用,晚上就住这里。 通讯基本靠吼。 有了庇护所,晚上就安全得多,小分队的众人心中安全感立刻得到补足。贾科斯派遣修玛和克里帮徐赟清理地下室。 让威廉将出去寻找其他庇护所的康纳和珐拉喊回来,并通知其他采集食材和柴火的队员。自己和卢克继续清理瞭望塔周边,把周围可见的大型尸块就地掩埋。 三人收拾散落的工具,将它们装回木箱,搬出地下室,空出空间好让众人晚上进来休息使用。 “你们说,无相之风为什么回来攻击丘丘人?这些怪物们之间不是应该彼此和平相处的么?”修玛一边收拾着散乱的各种物品,一边提起了话题,他就是嘴闲不住,不说点什么难受。 “天晓得,这些怪物打架还需要理由?”克里翻了个白眼。 “哪怕是怪物,应该也有自己的生态,一般来说应该是各自待在自己的地盘里互不相扰。”徐赟说。 “瞭望塔建在这里好多年了吧,如果你说的对,无相之风是这片地区的王者,那它也应该已经默认瞭望塔的存在了,没理由突然就对这里发起攻击啊,哪怕这最近被丘丘人占了。它又不需要管瞭望塔里住的是丘丘人还是人类。”修玛继续说道。 “这的确是个问题。”克里点头:“也许,它心情不好?” “说不定你还真说对了。”徐赟说 “最近野外的怪物变得越来越狂躁,很多丘丘人离开原本的领地,开始向人类居住的地区靠拢,可能并不是想要攻击我们。” “丘丘人虽然对咱们来说是敌对关系,但不可否认它们也是有智慧的种族,能待在自己领地生活没必要入侵我们的地域,如今丘丘人大范围迁徙很可能就是和无相之风对它们发起攻击有关。” “你是说,它们是被赶出来的?”克里转头问道。 “这个解释是唯一比较合理的答案,不然谁会闲的没事离开已经建设好的家园。”徐赟搬起一箱已经收拾好的工具,往上方搬运。由于箱子破损眼中,盖子已经合不上,只能随便搭在上面。 “哎,这只箱子好重,谁来帮把手?”蹲在角落里修玛喊道,他想自己一人搬那只小木箱,却没能提起来,咚的一声箱子砸在地上一歪,没上锁的盖子敞开,将箱子里的东西洒落出来。 哗啦啦。 一堆矿石散落在地面。 徐赟放好自己搬运的箱子回返,登时眼前视野中出现一片金色名称提示。 这些矿石杂七杂八大小不一,黑不溜秋的在火把昏暗的光线下看着很不起眼。 原石、原石、原石··· 徐赟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笨手笨脚的,不就一箱子矿石么,这都抬不起来?”克里无奈的抱怨,修玛这么一搞,几人的工作量又要增加,原本马上就要完活儿了。 “真的很重,奇怪了,为什么会这么沉?”修玛蹲下身,捡起一颗拳头大小的矿石查看,火把的光辉下,矿石折射处银白的辉光,质感仅此于熔炼后的金属锭。 “哎,品味很高的原矿,好像不是白铁。”修玛掂了掂矿石的重量,颇为压手。 “重金属?”克里的眼睛亮了“用牙咬咬看。” 修玛也明白他想到了什么,赶紧擦了擦反射银白光辉最多的一角,然后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牙齿稍稍用力,那粗粝的棱角在牙齿咬合下开始凹陷。 “是银。”不等修玛说出答案,克里已经看到他松开嘴之后原矿上残留的牙印。 两人顿时来了精神。 蹲在地上开始捡拾查看这些零散的矿石。 “金光······哎~白高兴一场,这块是高品位的铜矿。”克里每捡起一块,就拿到火把下照一照。 “这是···一颗蓝宝石原矿。这个···绿色的,但是看着不像绿宝石。这个···银矿,哈~看我发现了什么,狗头金!一整块都是金子,几乎没什么杂质!” “发财了发财了~~”修玛高兴的哼起了小调。 “ 这是什么,外形倒是挺规整的,但是看上去没什么用。”对于没有反光,又看不出用途的矿石,克里便会丢到一边。 徐赟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站在一边看两人检视矿石,克里每丢出一颗无用的菱形小石头,他就默默的收进空间背包。 1···2···13···27··· 捡完地面散落的,两人又开始翻检箱子里没散落出来的矿石,没人发现徐赟默默收起了无用的小石子。 过不多时,这只不大的小木箱里的矿石都被翻检完毕。 “这么多原矿,还都是宝石和金银,怪不得这么沉。”修玛笑嘻嘻的将矿石丢回箱子里。 “哎,可惜。”克里看着一箱子矿石,先前兴奋的表情突然又被哀愁取代,开始叹气。 “怎么,你还想独吞?见者有份懂不懂?而且这一箱子原矿,咱们想偷偷藏下来也是不可能的。”徐赟笑着说,此时他的心情可谓相当愉悦。 到两人检视完所有矿石,他跟在后面偷偷藏起了58颗原石。 “我知道,咱们三个分了我也没意见,但是小队还有别人···总有点不甘心。”克里倒也坦然,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没必要,克里。这些矿石也许很值钱,但是它们本来就不是属于你或者我和修玛的财富,就算我们得到了又能怎么样?一夜暴富么?”他在克里身边蹲下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东西的价值能有多少,一万还是两万金摩拉,我就算它有十万金摩拉,但是它能和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情谊相比么?” “贾科斯和威廉他们可是和我们共同经历过生死战斗的伙伴。你要这样想,他们现在是我们的同学,有他们在,以后我们能得到的只会更多。 他们将会是我们未来的朋友,同事,也可能是战友和同僚。这些都是值得信赖的伙伴,在未来我们遇上困难的时候,他们将会在困难之中第一个对我们伸出援手。” “有这样的朋友在,与现在我们三个吞掉这箱子原矿所得的几万金摩拉相比,你觉得哪个更值得?” 克里点点头,蹲在另一边的修玛也深深的点头。 “对,钱我们总能赚到,如果未来我们能够成为骑士,一年的薪金都差不多有一万金默拉了吧?如果运气好我们三个都觉醒了神之眼,只会更有钱。”修玛把最后一块捡起来的矿石丢进箱子里。 “哎~你们说的都对。这的确不算什么,对不起,我一时被财富冲昏了头。”克里点头。 “不要道歉啊,咱们可是好兄弟,这点小心思谁没有,我刚才还想把那块狗头金偷偷塞进口袋里呢~哎?那狗头金呢?刚才往箱子里装矿石的时候我好像没看到。”修玛大大咧咧的说道。 克里默默的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块半个鸡蛋大小的狗头金,将它放在了一堆矿石的最上方。 徐赟咧嘴笑了起来:“克里,有时候我真的看不出来你是个笨蛋还是个机灵鬼了。”他用手指捻起那块狗头金掂了掂,又丢回矿石堆上。 “就这么点重量,有三个金摩拉重吗?就算要藏也该藏这个蓝宝石原矿吧。”说着他从矿石堆的边角里捡出来一块半个拳头大小的矿石,它外表大部分被黑色的岩石覆盖,只有一个边角露出蓝色的宝石质地。 “它太大了,放在口袋里容易露馅。”克里小声说道。 哈哈哈~~ 修玛大笑着用力的拍打着克里的后背。 啪啪啪啪~ 鼓掌声响起。 “发现了宝贝,却没想着独占,这真的是极为优秀的品质。提米,修玛,克里,我开始欣赏你们了。” 三人转头看向掌声响起的方向。 吧嗒吧嗒,贾科斯的金属战靴踩在石质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下来,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克莱尔。 克里有些惊慌的躲闪开视线,不敢用目光迎上这位小分队名义上的领队。徐赟站起身迎上了他。 “既然来了就出个声,想不到贾科斯你还有这种恶趣味,竟然故意想要看我们的笑话。”他没好气的抱怨说。 “哪里,说实话我也是刚过来,听见你们的笑声,就觉得奇怪,这才偷偷放低了声响。” ‘就你那铁靴子的脚步声,走路还想不出声?老子早听见了。’徐赟心里撇嘴。 不过他听到贾科斯的脚步声比他说的时间点还要早,估计几人的对话他听了最少有一半。 “咱们也别废话了,这箱子原矿,你怎么看?”徐赟直截了当的说道。 “······” 贾科斯看着徐赟,那对墨色的瞳孔毫无波澜,澄澈得如同水晶,根本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我也想要,不如分了吧。当然不是我们几个,是所有人。既然大家都是共犯,也就不会有人出卖我们了,不是么?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他呼出一口气,看着矿石堆最上方的狗头金,和徐赟放在狗头金旁边的蓝宝石原矿。 这些宝石虽然不如元素宝石值钱,但也是富豪和贵妇们喜爱的珍宝,价值不菲。有了这箱子原矿,小队的装备也能更新一次了,而自己这支队伍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过得将会宽松很多。 徐赟将目光落在了克莱尔身上。 其他人都好说,这件事真正难办的,还是来自教会的进修修女们的态度。 第一卷 提瓦特 第四十二节 夜行 第四十二节 夜行 银剑—— 能退魔的银剑。大家都知道,其实用料是银合金而不是纯银。与民间的信仰相悖,银其实不具有能退魔的功效。心无杂念的执剑旅人,才是斩妖除魔的关键。 克莱尔露出为难的神色,即使进修修女有教会的资源供给,要想更进一步,金钱的使用也是捉襟见肘。安妮和楠琪还有璐璐玛拉这些一年级的新生也许还感觉不到这方面的压力,但作为二年级学生,她看到的更多了解的更多也就认识得更清楚。 那些背靠大家族和教会长辈支持资源的同学,进步有多快她已经见过。 但这么做似乎······等等,教会的规章里好像没有关于这方面的约束。 “这里有一只···好像是日记本。”闲不住的修玛在箱子旁边的角落发现了一只被一层厚厚的灰尘掩盖了的陈旧本子。 此时他随手翻开本子,覆盖在本子表面的灰尘扑簌簌的往下掉落。幸好这里环境干燥阴暗,也没什么蚂蚁老鼠之类的小动物,本子保存的算是完好。 “都是看不懂的文字。”他说 “拿来给我看看。”贾科斯转头对他说道。 先前有些诡异的氛围因这个打断,暂时散去,贾科斯和克莱尔进入地下室,接过修玛递过来的日记。 “这是···”贾科斯抓了抓有些杂乱的头发,他看不懂。预备骑士学徒的文化课教育仅限于读书识字,知道一些基本的知识,本子上的文字他肯定不是蒙德文字,其他的就无能为力了。 假装淡定的将日记本递给克莱尔。 克莱尔接过日记,看着有些生涩的符号文字“这是至冬国的文字,但我学习至冬国文字并不精深,只能认出一些简短的词汇。” 不过众人都能肯定它的确是本日记,至少日期数字方面七国还是统一的,只看每一页上方的日期标注,就能明白大概。 336、2、23············ 336、3、11······ 336、3、17······ 336、5、11······ ······ 克莱尔一页一页快速翻过日记本陈旧的书页,记录日记的人显然并不是因为个人爱好而记录这些事情,但因为能看懂的词汇和短语很少,她暂时看不懂这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 当翻到记录内容的最后一页,她发现了蒙德文字。 “今日在通往至冬国的隐秘山路发现一伙可疑人员,与新出现的丘丘人部族交战。当我方后续增援赶到,可疑人员已溃退。他们不敢与我们接触,据本人经验判断,疑似身份为来自至冬国方面的盗宝团。我方击溃丘丘人劫匪后缴获残存货物,因货箱碎烂,现统一收纳管理,暂为保存。337年4月13日。记录人阿瑞斯。” “原来是来自至冬国盗宝团的货物,在和丘丘人战斗时散落,又被瞭望塔的哨兵回收了。”克莱尔将也写有蒙德文字的一页展示给几人看。 “暂为保存,意思就是等待失主回来领取嘛。但这么看来这位阿瑞斯长官的判断应该是准确的,盗宝团根本不敢回啦领取失物。”徐赟看完说道。 克里保持了沉默 “瞭望塔的驻防是三个月一次轮换,今年是339年,都过了这么久,看来后来轮换的驻防士兵也将它遗忘在这里了。”贾科斯看着克莱尔,修玛更是毫不掩饰眼睛里的热切,将目光投向克莱尔。 “按照蒙德的法律,丢失一年以上的物品,自动归类为无主之物,捡拾之后可归为个人收获。”徐赟说道。 “好吧,既然是无主之物,那就按照你们的意愿吧。这也算是一种遵从内心的自由。”克莱尔无奈,虽然没有直接说要将这些矿物归为小分队的收获,但看她脸上的笑意,众人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贾科斯,修玛,克里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脸上笑得仿佛开了一朵花,徐赟也露出笑意,能多收获一些,谁不喜欢呢。 接下来小分队众人陆续回返,贾科斯出面将这些收获和众人分享,自然也让队员们欣喜不已。众人围在箱子旁边清点矿石,分派矿石的归属。 但矿石的价值不一,想要均分相当困难,威廉提议将所有矿石变卖之后,所有的钱集合起来大家再均分,获得了一致赞同。接下来便开始分配矿石给个人携带回去,约定好之后一起拿去贩卖。 到修玛的肚子开始咕噜噜的叫起来,众人才从兴奋中渐渐醒转,发现夜色已经浓郁,众人尚未生活做饭,这才忙活着开始烹煮食物。 昨天干掉的野猪还有肉品剩余,今天采摘来了新鲜的松茸、蘑菇、树莓等野味。地下仓库里有备用的铁锅,众人自然不能让它闲着。地下仓库里储藏的食物也足够队员们放开了吃。 可惜没有碗盘,吃的时候会有些麻烦。 今夜望风高地的山峰温和得就像一位腼腆的小姑娘,小分队在地下室上方的地面生活做饭,也不用担心篝火会被吹灭,不然还要到旁边挖掘土灶。 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餐缓解了所有人的疲惫和饥饿,饭后伴着篝火,安妮领头唱起风神教典里的赞美歌谣,这首赞美诗所有人都听过,会唱的跟着哼着曲调,璐璐玛拉甚至让徐赟、修玛和克里大跌眼镜的跟着跳了一段舞蹈。 他们三人接触这个姑娘以来,见她少言寡语,说话也时常冷冰冰的,战斗的时候异常英勇,以为她是那种性格很冷的女孩,没想到还有这么活泼欢快的一面。 听着一首接一首的唱诗,进修修女们轮流上场,修玛和卢克还有威廉接替了璐璐玛拉,献上了蹩脚却更加欢快的舞步。 徐赟啃了口苹果。 昨日和丘丘人的厮杀,见证无相之风毁灭了这座瞭望塔的一幕,就像是一场噩梦,似乎随着今日到来,梦醒了,那些事情似乎也跟着烟消云散。 但他知道,这一切应该只是开始。 兽境猎犬对村子的袭击, 丘丘人部落的迁徙, 深渊法师主持的仪式, 无相之风和狂风之核无缘无故对瞭望塔中丘丘人的毁灭攻击, 浑身染血的三年级预备骑士学徒, 这些事背后有一条线,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将它们串联在一起。 如今那只手只是将线的一头轻轻提起,自己却只能无力的看着,什么也做不到。 哪怕活着,现在也已经相当艰难。 欢乐总是短暂,晚餐之后,众人安排了执勤放哨,便准备休息。地下室里几个男孩凑在一起讨论着这次的收获,每个人都弄到了一两个丘丘人面具,这趟历练应该是合格了。 徐赟斜倚在瞭望塔的断墙上,如今塔短得只能垫在徐赟屁股下面。 仰望星空,繁星点点,银河绚烂得宛如随时会从天上洒下一条瀑布,天空岛的阴影藏在暗色幕布的一角。 那里,又藏着什么样的神奇呢? 想上去看一看。可惜徐赟穿越的时候原神游戏尚未更新完,连七国都只出了大半,天空岛之上更是未知的领域。 他越发想要走出去,走出蒙德,到这个世界各地走一走,寻找回家的路,也寻回那些美好的记忆。 “想什么呢,看着天空发呆?”贾科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其实他不说话徐赟也知道他过来了,整个小分队只有他穿了金属靴子,那脚步声根本藏不住。 “没有,只是听说每个神之眼骑士觉醒的时候,天空中便会点亮对应的命星。我在想是不是天空里所有的星星,都是曾经的神之眼拥有者点亮的,它们是不是对应了曾经存在的神之眼觉醒者。”徐赟将手里已经吃完的日落果蒂丢了出去。 “呵~怎么可能嘛,点亮命星这个说法的确是真的,课本里就有,但所有的星星都对应神之眼拥有者就太夸张了。你数过天空里有多少星星吗?” “数过,不过数了不到一千颗就睡着了。” “你还真数过啊,啧啧~天空里的星星无穷无尽,就算提瓦特所有人都觉醒神之眼,也不够点亮这么多星星。” “那加上曾经的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风神历到今年也才339年,而风神历之前,历史课本有记载的过去,也只有不到一万年。” “所以说曾经有多少人出生又死去在这个世界,你也不清楚咯,那你怎么能说不可能?” “啊,你这小不点真能讲。我说不过你。” “嘿~这就是个没有结果的伪命题,你竟然还认真去思考了。” “伪命题是什么,你这小鬼怎么知道这么多生僻的词汇。” “啊~这···大概闲的没事多看了几本书吧(心道:各种网络小说)” “好了不说这些了,提米,接下来咱们怎么办?是明天直接回返,还是在这里等到考核结束,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康纳和克莱尔对你评价都很高,我也看出来其他人对你也相当信服。”贾科斯。 “嗯···今天没有其他小分队赶来汇合,这也很正常,毕竟我们约定的时间是三天后的晚上汇合,今天才第二天。不过我觉得这里还是太危险了,我们不能久待,最好明天一早就出发回返。 见过昨天的无相之风,我相信其他小分队会打消继续前进的想法,直接折返。如果这都不回去···”徐赟敲了敲额头“那领队的人脑子大概是被这山风吹坏了吧。” 呜呜呜~ 晚餐之后,望风山地特色的山风蜕去了羞涩的外衣,开始再次肆意狂野起来。 “而且现在瞭望塔也没了,二年级后续的考核任务也就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野外又出现了狂风之核那样的强力的怪物,以我们小队的战斗里为参考,任何一支小分队遇上它,能幸存下来一人都要感谢风神大人的恩典了,团灭简直就是必然的。” 贾科斯点头“我也是这么想,不知道为什么,我待在这里总是心里不安稳,觉得会有什么危险的事情正在临近。” “得了吧,你还有女人的第六感不成?”徐赟莞尔一笑。 “这是强者的直觉,是经过生死历练之后锻炼出来的预感。”贾科斯也不在意,笑着说道。 “那我可要指望你这个预感能够准确些。”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我们就折返。希望其他小分队的人也能平安无事。大家都安全回返训练班。”贾科斯喝了口端在手里的热水。 “你早点休息吧,别在外面吹风了。”他低头对徐赟说。 “我现在还不想睡,需要酝酿一些东西。”徐赟依旧望着星空,仔细辨别这天空岛在星空下的阴影轮廓。 “酝酿?什么?” “拉屎啦,难道还能写诗不成?” “拉屎滚远点,也别跑太远,注意安全。记得去下风处,别让我闻到味儿。”贾科斯恨恨的踢了一脚徐赟的牛皮短靴。 徐赟蹦起来跑下瞭望塔基座。 “你带纸了?给我一张。”贾科斯喊了一嗓子 “用树皮。”徐赟回道。 呸!贾科斯不满的吐了口唾液。然后揉了揉肚子,今天吃得太饱,昨天肚子里的货还没卸,看来等会儿得让康纳帮忙顶一会儿。 徐赟钻进瞭望塔旁边的小树林,这片小树林林木稀疏,说是树林都抬举它了。 借着树林掩映,他悄然离开。 ‘那只箱子很重,想要将它搬回来肯定相当麻烦,也就是说袭击发生的地点肯定距离瞭望塔不会太远。而想在望风山地这样的高山平原地形绕开瞭望塔运货,只能从参差不齐的平原陆块遮掩视线的方向行走。’ ‘我记得游戏里这边是有一条小路往北,绕一下就能通往派萌不允许地区。’ 先前天色微黑的时候徐赟打量到瞭望塔周边几条踩出夯实土路的小道,要将那一箱沉重的矿石搬回来,肯定不能走野地。那符合条件的道路便只有往北方的一条。 小树林位于瞭望塔东面,从树林后方绕回瞭望塔北面,因为天色太暗,他并不担心会被人发现。 瞭望塔周边往常有一圈提供光照的火把,如今被狂风卷飞不知道哪里去了,其实就算它们还在,小分队的人也不会点燃,万一又招来什么怪物就不好了。 绕过北面,按记忆在野地里摸黑走了一段,徐赟便重新找回了那段小路。迈开脚步飞奔,沿着小路快速前进,来到这片高山平原陆块的参差位置,新出现的向下的陡坡连接到一块低矮些平原。 这里已不必担心光亮会被瞭望塔那边看见,于是徐赟咬亮了一颗原石,光明瞬间照亮前路。 在这片低矮的陆块和上方陆块边缘,一条小路沿着参差落差的山岩边缘蜿蜒而下,延申到下方不知道何处。 “向下走,还是往上走?”到这里他便有些迷茫了,这是t字路口,不知道盗宝团和丘丘人交战的地方在哪边。 既然没人认出原石的价值,而日记里记载货箱都被破坏了,徐赟认为,那位阿瑞斯和他的同伴们极有可能未将所有原石都拾取回去。 原石,对徐赟来说太重要了,哪怕有一丝可能,他也要试试看多找回几颗。 或者凑齐160颗,可以召唤流星呢? 第一卷 提瓦特 第四十三节 地脉之花(郁结) 第四十三节 地脉之花(郁结) 历练的猎弓 饱经磨练又精心护养的弓,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仿佛会主动配合射手的动作一般好使。 猎手要永远处于下风处;避免直立行走在山脊上。 无论狩猎的对象是野兽,是魔物或者恶人都一样。 向上吧 徐赟想了想,选择往上,自己单独出来不能离开太久,不然贾科斯他们发现自己太久没回去肯定会以为出了什么问题,引得小分队成员出来寻找自己就没法解释了。 下山总比上山快一些,一旦找到那处袭击地点,搜寻到散落的原石,自己全速回返也更节省时间。 徐赟给自己设定了回返时间,搜寻十分钟,如果十分钟内找不到,就全速回返。 一路向上,在原石发出的光亮照耀下,周围十米以内都看得清清楚楚,但十米之外一片漆黑,反而不如在无光环境下可以通过星辰洒下的光芒看得更远。 杂草、甜甜花、树莓、络络果,偶尔能看到几颗路边的蘑菇,白色褐色甚至花色的,但就是看不到他想要寻找的散落货物箱。 “一般来说,在这种荒僻地段,毁弃的货车和货箱不会有人收捡,都会被扔在荒野里自行腐烂,应该还在的才对。怎么一点踪迹也看不到。难道发现盗宝团和丘丘人战斗的地方还要更远?”徐赟有些郁闷,眼看自己默算的时间就要到了,可是出了荒野中常见的植株,自己再没有新的发现,看来这趟要白跑了。 也是,哪有这么多好事,自己抽卡一向运气不好,带着他都对自己的运势也不怎么看好,平时打赌什么的,不是十足把握基本不参与。 在杂七杂八的胡思乱想中,时间匆匆而过,他不知道自己走出去了多远,但默算的时间已经到了。 “该回去了。”徐赟收起原石,今夜星光璀璨,不用原石提供光源走夜路也没有大碍,先前用原石,只是为了不放过任何细节,以便更好的寻找。 “漏应该肯定会漏捡一些的,原石这种东西,他们都不认识,也不知道具体价值,就算回收也只是尽一下义务。不过盗宝团从哪里找来的原石,难道是被他们发现了什么遗迹从内部盗取了宝库?” “上一个时代的文明里,他们是怎么看待原石的?是有和我一样的穿越者需要用它,还是当时的人们已经意识到原石的价值,并使用它来进行某些强化之类的行为?” 徐赟将原石捏在手里,用指肚感受着菱形小石子传递过来的坚硬触感。“原石究竟是什么呢?是一种能量体的结晶?还是某种和神之力有关的物品,总不至于是氪金道具就是了,虽说有系统,可这系统也没提供氪金通道。” “这个系统···半死不活的,网络小说里逆天改命的系统总有各种各样开挂一样的功能,我这个严格来说功能不能说不强,可也太死板了,除了对话框,连个语音功能都没有。” “说到底还是我现在太弱,没有神之眼元素力量,外面的世界对现在的我来说太危险,不能像游戏里那样大世界里乱杀。” “不过反过来想想,游戏里的玩家的确是太强了,各个国家的一线强者加入队伍,出手都是各种元素力量配合杀怪,除了操作的四人小队,仓库里可供调用的角色一大堆,一个人就是一个军团有没有。” “也挺好,这样作为提瓦特世界的普通人,在普通人的视角感受这个世界了解这个世界,应该别具一番风味。直接进入‘魂’游戏模式,哈哈哈。” 哎,叹气 魂类游戏是好玩,自己亲身进入谁特喵愿意啊? 想想曾经一次次在魂游戏里被各种陷阱和偷袭杀死,被boss血虐,徐赟又开始胃疼。 入的魂一,魂二,到现在还没通关,血缘诅咒更是打了几关直接放弃。 这还是选的入门难度,不能说游戏不好,只能怪自己太菜得抠脚。 “嗯?那边是什么。” 从乱七八糟的臆想里退出,徐赟在返程途中注意到视野角落里有一小片紫蓝色的荧光。 !!! 在游戏里,未开启的宝箱便会有这种荧光提示。 “难道系统终于开恩了,开始给我往游戏里加入宝箱玩法?”徐赟心中忍不住浮起一丝喜悦,但又带着更多的忐忑。 实在系统太坑爹,这几个月他除了有空间背包这个功能,几乎过得和普通人没两样,在没有空调、没有网络、没有肥宅快乐水,也没有冰箱的世界里熬过大半年,虽然每天都被萨斯莉亚安排把日程安排的满满的,可他还是觉得自己是提前回到乡下享受养老生活了。 至于上学,狗都不去。 他外语都是好不容易才过的及格线,现在让他再学一门异世界语言文字,不如杀了他。如果说要考的是代码,自己倒是有些信心,可几个月没摸键盘,业务熟练度肯定要掉。 拨开到肩膀高度的杂草,徐赟循着荧光找到几棵矮树之间的一小块空地。这片空地上本应在夏日时节里繁茂旺盛的杂草全部枯萎倒伏在地面上,脚刚踩上去就碎成了细碎的渣子。 一朵巨大的蓝紫色花苞和游戏里常见的地脉之花颇为相像,只是那颜色实在有些诡异,仅仅是看着就给人压抑,烦躁,厌恶等诸多负面情绪。它虽说是在向四周释放荧光,可色泽却是幽深的黑紫,只在最边缘处点缀了一些雷光样的荧蓝色。 仔细看还能发现在花苞周围,有一缕缕暗红的细丝偶尔浮现,他并不认识这些暗红的细丝是什么,但怎么看也不是好东西。 地脉之花(郁结) 这一次系统在徐赟视野中给出了暗紫带着点红的文字提示,那些杂染的红色就像泼在字符上的血迹。 “有系统提示,有必要看一看了。本来看到这鬼东西还想绕路来着。” “真怕离得近了,蹦出几个鬼魂之类的怪物。” 一边想着,徐赟从空间背包里取出黎明神剑,白铁剑和随身的行李都放在瞭望塔地下室里。 ‘这鬼东西该怎么弄?一剑劈了?’ ‘狂风之核出现的地方,便是大地地脉郁结阻塞的表现,看来和这朵花必然有些联系。’ ‘游戏里只要点击选项就可以开始挑战,打完怪物领奖励就完活儿,这个总不会也有选项吧?’ 心里想着,徐赟谨慎的凑上前去,一道道暗红的细丝在地脉之花周边时隐时现,他总觉得这东西有危险,不敢轻易触碰,所以刻意的避开了浮现的暗红色丝线,用黎明神剑碰了碰地脉之花那比自己个头还要巨大的花苞。 没反应,也没有任何伤害。 只不过,站在这朵花周边,自己情绪里总是忍不住烦躁,想要砍点什么来发泄。间中还夹杂了些恶心烦闷感憋在胸腔里,让呼吸都跟着变得不再顺畅。 徐赟皱紧眉头,咽了口唾液,还是试着把手伸了过去,触摸地脉之花。 随着指尖碰触到那巨大的花苞叶片,周边空间里黯红丝线瞬间大量浮现,一道道丝线连结成一条条仿佛雷蛇般的存在,来回游蹿,却未曾发出一丝声响。 徐赟果断收回触碰花骨朵的左手,双手持剑紧张的盯着花苞和它周边那些暗红能量细蛇。 在暗红色能量细蛇最密集的地方,深邃的幽紫色缓慢亮起,从最初的一个点,上下分离,宛如一把刀在那处空间中切了一道伤口,这个过程有些缓慢,伴随着幽紫色上下延申,暗红色雷蛇从光亮区域大量外泄,好似空间割裂时流出的血。 无声的痛苦嘶鸣冲进徐赟脑海,一声又一声哀鸣宛如鬼片中添加的背景音乐,徒增恐怖压抑的气氛。 “搞什么?”徐赟左右打量,没有怪物出现,这些哀嚎完全找不到来处。心绪越发烦躁,他发现自己视野边缘开始出现一缕缕幽紫色,类似系统给予的红色重伤警告般闪烁。 漫无目的的挥舞几下黎明神剑,劈砍到的却只是夜幕下无形的黑暗。 暗红能量雷蛇中央那道幽紫色光芒停止了上下延申,从最开始发出光亮的位置,开始向左右延展,随之那片空间如同被撕开的幕布,被左右拉扯开来,一股粘稠的黑紫色浆液仿佛融化的沥青,自撕裂的幕布中央幽深的黑暗中涌出。 这些黑紫色沥青一样的浆液在星光照耀下,徐赟只能看清大概的轮廓,他们本身并不会如暗红雷蛇或者幽紫色空间裂缝那般发光,但徐赟仍能看到一缕又一缕升腾而起的幽蓝光雾。 沥青落地,随着后续涌出来的越多,开始向外蔓延,一个个气泡从粘液内部升起,它们膨胀着,越来越大,却并不爆裂开来,而是逐渐演化出一个个诡异的形体。 有的类似人形,有的看着像是小动物,还有些格外巨大。 “呵~说到底还是杀怪这一套。我喜欢。”徐赟呲牙笑起来,他此时心情躁动,早就想狠狠发泄一番。手里的黎明神剑上举,趁着这些诡异的东西尚未成型,率先发起攻击。 嗤! 一剑过处,将人形怪物劈成两段,那人形粘液气泡登时跌落地面,重新汇聚回原本的粘液团,再次膨胀出气泡,演化人形。 “看来想提前解决是不行了,等等看也好,打不过就跑,谁怕谁。”徐赟吐了口唾液,默默的退到这处空地边缘。 粘液演变成的怪物成型比想象中更快,不到一分钟所有的粘液便全部演化完毕。 四个棍棒丘丘人,一个巨斧丘丘勇士,一个巨盾丘丘勇士,三头圆滚滚的野猪。 徐赟在它们尚未完全成型之前,便摸到最大的那个巨盾丘丘背后,将战狂的鬼面戴上,准备偷袭。 “叽呀喂!”丘丘人熟悉的叫声响起,但这嘶吼中没有敌意,没有仇恨也没有愤怒,而是痛苦和祈求。 可所有怪物眼中亮着的红色光芒则充斥着近乎实质般的嗜血和疯狂。 “嗒呲~叮狗~” “这是开始了么,抱歉,老子我可不讲武德。”徐赟手里黎明神剑斜向上方一送,已经从背后率先刺穿了自己身畔站立的那个巨盾丘丘勇士。 噗嗤! 剑刃顺利破开皮肤,徐赟的手感里这黑色软泥变化成的怪物防御力比正常丘丘勇士要差。 今早他没给黎明神剑晒太阳,享受不到晨曦的技能加成,指望战狂的假面加成的那点儿暴击率,慢慢砍吧。 还好这一剑是要害攻击,怎么想效果也不会比暴击差。 黎明神剑抽出,没有血液喷洒,从伤口里流出的只是比先前软泥稀释了许多的液体。 徐赟皱眉看着战果,心中刚升起一丝疑惑,眼睛便和身前这个巨盾勇士转头看过来的目光对上,看不到瞳孔,整个眼眶里全是红色。 单臂擎起的巨盾毫不犹豫的向后砸来,徐赟刚做出一个格挡姿势,便被那一面比自己还大出一截的巨大木断拍得飞了出去。 人在空中,视野周边便已经弥漫了小半警报的红色,和幽紫色混杂成一团。 麻木,整个左臂都失去感觉,左半边身体也大部分没了触感,徐赟不知道自己飞了几秒飞了多远,落地的时候只感觉浑身骨头都在哀鸣,似乎即将散架。 虽说失去的感觉,但他能能控制肢体,第一时间左臂撑地,他翻身准备站起,可这一撑身体却没能顺利站起,他低头一看,左臂已经弯折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好在骨头没露出来。 他皱了皱眉,用膝盖顶着身体站起,右手里黎明神剑收回背包,然后抓住左手一拉一扶,将断折的小臂大致归位,在这个过程里他发现自己右手也有两根手指折断了。 刚才用黎明神剑格挡,剑没脱手飞出去真是万幸。 左手刚扶正,便已经可以使用,用左手抓住右手手指,把手指扶正,又是一个可以继续工作的好手了。 “我特喵,感觉现在自己完全不像个人。”徐赟看着恢复行动的双手,心里不是后怕,反而是有些恶心,联想到了丧尸片里的丧尸。 哼噜噜! 便在这时,一头浑身黝黑的野猪冲撞过来。 ‘喂!有点自知之明好么?食材!’徐赟脚步腾挪,让开野猪冲撞的正前方,黎明神剑再次入手,一剑由下向上斜着在夜幕里留下一道映射着星光的银白轨迹。 野猪的防御力显然也不如真实的野猪,那身厚皮完全不能给黎明神剑丝毫阻碍,就连骨骼也仿佛枯枝般脆弱,只一剑野猪就被两段,在惯性作用下向前又冲了几米才摔倒在地上。 徐赟来不及检验战果,第二头野猪和丘丘人已经攻来。 高举长剑,上段式再次摆出,自从用在实战里,徐赟才发觉了克拉克这位超人老大教授的劈柴剑法的好处,一个上段起手的剑势,只需按照劈材工作时他要求的要点去发力,自然能应对大部分情况,这是真正实用的战阵剑术。 但也仅此而已,要和真正剑术精熟的骑士过招,徐赟还差得远。和康纳一路走来,看他使用的西风基础枪术,几种基本式驾轻就熟,更是能够根据情况拓展出数种变化,当真是一枪在手有我无敌,徐赟都寻思着以后要不要改练枪术,毕竟剑术是每一个骑士学徒必须的基础课程,在之后则有进阶的选修分支,可以选择枪术,骑枪,剑术,巨剑,弓术,等多种技艺。 “来!” 银白色剑刃划破夜幕,徐赟连出两剑,将丘丘人和野猪同时斩断,那丘丘人的棍棒硬度也不如实体,被徐赟连着棍棒带脖颈一起削断。 呼~嘶~ 调整呼吸,敌人还有很多,不能乱了节奏,过快消耗体力。现在好消息是敌人防御极差,黎明神剑砍杀起来畅快淋漓,坏消息当然是敌人的主力还在,且要害受到打击也不会像普通怪物那样死去。 瞥了眼被自己斩杀的三只怪物,它们已经重新化成黑色沥青一样的粘稠物之,再次聚合到一起,三个合成一个开始新的演化。 不过砍杀这些东西,也让徐赟心中的焦躁得到了些许宣泄,甚至还生出了几分爽快的感觉,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喜欢这种感觉。这种厮杀和劈砍,在生与死之间跳舞的感觉。 冲! 他不再等候怪物一个个围上来,而是自己主动发起了攻击,迎着一头刚要发起冲锋的野猪,他压低身体,利剑贴地扫过,将野猪一条前腿削断,剑刃一翻,架住丘丘人砸来的木棍,飞起一脚,把这只比自己也强壮不了多少的丘丘人踹开,剑身向下一翻,剑尖刺进野猪后颈接着横向一拉,把它后半脖颈斩断,稀释的粘液流淌而出,野猪虽然没死,但由于颈椎断了,一时半会儿只能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呵~看来你们也不是全部无视伤害嘛!这样好,乖乖的躺下吧。” 第一卷 提瓦特 第四十四节 命星召唤 第四十四节 命星召唤 佣兵重剑 沉重坚实的古旧大剑,饱经战火与岁月的洗练。 他总会提起自己年轻时的冒险经历, 都是令人生厌的老掉牙的夸张故事。 但这把老旧的大剑似乎在无声的说, 【是有点夸张没错。但当时我也在】 发现了这种污秽变化而成的怪物身上的弱点,徐赟心中顿时有了底气,先前他还想着实在不行就先开溜,只是自己心里莫名的烦躁情绪带动了强烈的进攻欲望,让他沉浸在厮杀的快意中,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撤离。 另外几只丘丘人挥舞着棍棒,迈着外八字不怕一扭一扭的围了上来,最后剩下的那头野猪也摆出了冲锋的驾驶。 徐赟视野周边上半方向的红色光芒闪烁速度突然莫名加速,让本就烦躁的他更加躁动,几乎是本能的,他循着以前玩射击游戏时的直觉,像红芒警示的方向看去。 目光上移,一小片星穹被一个快速移动的黑影遮蔽。 去他喵!不讲武德,围殴还带放大招! 来不及多想,徐赟身体往左侧猛的鱼跃翻滚而出。 轰~! 那道先前还在天空里的黑影砸落在地,已经干枯成渣的草叶和泥土伴随轰碎的大块连着草根的泥土迸溅飞起,尘埃和碎屑瞬间笼罩了数米方圆。 轰轰轰! 连续三道幽紫色的能量冲击沿着一条直线喷发,最后一道更是在地脉之花造就的枯败死地外围爆发,将生机盎然的杂草和地皮掀飞。 巨斧勇士的飞跃斩击。 徐赟即使及时躲开,仍被他落地时迸发出来的冲击波刮到,向外又翻滚了两圈。 “贾科斯正面吃了烈焰版本的三连地火喷射,能活下来还真是命大。”感受着冲击波带来的疼痛感,徐赟心中惊异,这种攻击强度,只有亲身体会才能真切的了解它究竟有多么可怕。 但下一瞬他以右脚猛蹬地面,坚硬的橡胶鞋底将泥土踏碎,人已贴着地面反冲向尽在咫尺的巨斧勇士。 它这招虽然凶戾威猛,可斧劈落地之后自己动作也会陷入短暂停滞,徐赟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冲开弥漫在空中遮蔽了所有视野的尘埃和碎屑,徐赟能够隐约看见那道雄壮的身影还保持着蹲地劈落斧头的姿势。 左脚踩在它大腿上借助冲势向上抬起身体,右脚闪电般踩上它后背。 嗷? 丘丘勇士低沉粗豪的嗓音刚刚响起,一道银亮的剑光便被徐赟双手握持,灌入它脖颈后方。 剑刃准确刺入颈椎连接处,没入半尺,紧接着剑身猛地向右侧横拉,后颈直接切开过半,连接身体的脊椎干脆利落分成两截。 由于丘丘勇士掀起的烟尘,徐赟只听到烟尘外围丘丘人的啸叫,和野猪的吭哧声,却没见有怪物上来围杀自己。 ‘看来这种污秽变化成的怪物虽说直接杀不死,却还继承了一些生物的特征。它们仍需要用眼睛观察,用耳朵听,也会使用神经驱动肢体。’ 徐赟擦了擦额角流下,混杂了尘埃和草屑的汗水,免得它们流入眼睛影响视力。嘴角却浮起一个邪异的弧度。 脚下的丘丘勇士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如死肉般瘫倒在地,徐赟倾听外面的动静,靠向一只发出喊叫的丘丘人方向。 伏低身体,脚下发力再次加速 他几乎贴着地面突出烟尘形成的迷雾,那丘丘人正摆动棍棒做出丑陋的舞蹈动作,似乎是在发出威胁,徐赟划出一道银白剑影,黎明神剑几乎毫无阻碍的斩断了丘丘人的小腿。 失去平衡的丘丘人倒在地上,一时半会儿不再成为威胁。 第二只距离它只有两步之遥,徐赟手里的黎明神剑微微转折,夜幕下地面上犹如出现一道银白的雷电折线,又一条小腿和它的主人告别。 冲势已经耗尽,为了不会被围攻,徐赟选择变向翻滚,果然躲过了第三支丘丘人砸下来的棍棒。 趁着丘丘人动作露出空挡,黎明神剑向上撩起,斩断了那只丘丘人的左臂。直到这时他才重新站稳,视野快速接着星光扫视战场,先前发动了冲锋的野猪正在调整方向,转身重新对准自己。 大盾勇士则举着盾牌一步一步慢慢往这边靠近,距离还差五米。 另一边被他杀死,重新融合出来的污秽软泥还在慢慢演化怪物形体,看样子三合一之后,将会变成类似丘丘勇士这种身形巨大的怪物。 暂时身畔没有太多威胁,自己有至少一秒钟空挡可用,如果大盾勇士不发动冲锋的话,以它这种行走速度,五米至少要走上三秒。 补刀。 徐赟脚步回旋,黎明神剑在夜幕里拉出一道螺旋剑影,与断臂丘丘人错身而过,斩断腰椎。 倒在地上的丘丘人则一只一剑,斩断颈椎。 不到两秒,三只残存的丘丘人已经失去活动能力,彻底成为毫无威胁的死肉。 野猪终于调整好了方向和姿势,再次发起冲锋,赤红的猪瞳里荧光如火苗在燃烧。如果被野猪正面撞到,伤害自然不小,可这种普通野兽,早已对徐赟构不成丝毫威胁,以他的身手轻松躲开野猪的冲锋,顺便黎明神剑削断了它左侧两条小短腿,没了两条腿的野猪,即使在地上吱吱乱叫,拼命挣扎,也只是个来回翻滚的肉球罢了。 就是有点吵耳朵。 场中只剩徐赟和大盾勇士一对一。 “嘿,大块头,刚才那一拍够带劲,再来一回合。”徐赟咧嘴笑着说,单手持剑斜指地面,双脚分开与肩同宽,等待着大盾勇士到来。 望风山地荒狂的风呼啸着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也将巨斧勇士掀起的烟尘吹散,露出它趴倒在地的丑陋姿势。 像只牛蛙。 “嗒呲叮狗~!” 巨盾勇士见到这一幕,眼中红光一闪,猛的将巨大木盾下缘砸在地面上,溅起一蓬尘埃,它低下头,用肩膀顶着巨盾,贴地向徐赟笔直发动冲锋。 “啧,大盾虽然保护了你,可也挡住了视线。” 双方虽然只相隔不到两米,但徐赟只需往左侧身,脚步交错回转,便让开了两个身位。巨盾勇士几乎是贴着他冲了过去。 它如一台失控的卡车般冲了过去,发现没撞到目标之后,只冲了短短几米便减速停了下来。 第二段打击发动,刚停下来的巨盾勇士双手抓住大盾两角,环身一周巨盾横扫。巨大的盾牌兜住大量空气,横扫的过程中响起沉重的风压咆哮。 呜~~~嗤! 这种组合攻击徐赟早在游戏里见过不知道多少次,昨天又看这个世界里巨盾勇士用出来,心中已经有数,自然不会第一时间跟进,待它挥舞巨盾的时候,徐赟才迈开脚步轻快的追了上去。 巨盾勇士的第二段巨盾挥舞同样有短暂的动作停滞,那时用力过度惯性造成的,等它重新恢复防御姿势,中间大概有半秒多一点的空挡,徐赟抓的就是这个时机。 它刚刚挥完大盾,身体维持一个过度扭动的姿势,徐赟已经如黑液里心走的死神,在它后背挥起夺命的利刃。 一剑,斩断腰椎。 “太软了,防御力根本和原版怪物差了一个等级,骨头的硬度根本挡不住黎明神剑。”徐赟说着,甩了下沾染了些许污秽的剑刃,让它重新变得洁净。 下半身突然失去控制,大盾勇士双腿瞬间失去力量,整体趴倒在地上,它双臂支撑身体想要站起,却已经无法改写自己的命运,徐赟怎么可能不补上一剑? 第二剑,切断颈椎。 呼~~ 吐出一口气,这场战斗虽说十分惊险,却比预想中还要轻松,自从发现了怪物的这个弱点,几乎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他就将在场的怪物搞定。如果是遇到真实的丘丘人精锐小队,自己现在早就跑了。 污秽软泥三合一形成的怪物此时刚刚成型,是一头巨幅勇士,徐赟可没忘了它,先一步来到它身边等着,待怪物成型,发出第一个音节。 “叽···” “鸡你太美!” 剑刃横斩,断腰,再斩,断颈。 这头新成型的丘丘勇士来没来得及展现自己的存在感,就瘫倒在地上了。 “嘶,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是不是要清理这处地脉淤塞,可是怎么才能杀死它们呢?这些家伙杀死之后又会成型,好麻烦。” 徐赟在这处死域战场中巡视一圈,敌人已经失去战斗力,只剩那头野猪还在哼哼唧唧。 “你太吵了” 心绪烦躁到极点的徐赟一剑斩杀了野猪,它再次融化成一滩粘稠的污秽软泥。 软泥周围,软泥的体积明显小了许多。一部分被稀释的成完全液体污水流淌,渗入泥土中。 “看来有门,杀一次,这些污秽软泥变小了。哎,又要浪费时间,不知道修玛他们会不会着急出来寻找我。算了,懒得理会这些小鬼,爱咋咋地吧。” 找不到周边还有其他软泥,这团缩小的软泥便自行开始演化怪物形体,不过估计成型之后也不会是什么强大的怪物了。 既然有了这个发现,徐赟果断有意间隔时间挨个补刀。 一圈补刀下来,第一个死去的怪物正好刚刚成型,它变成了一头野狼,体积是比野猪小了一圈,攻击力却更高出一筹,可惜不是第一时间演化出来的野狼,不然先前的战斗中,它们会给徐赟造成更多麻烦。 野狼刚刚成型,就被早就等待的黎明神剑再次杀死。 接下来的过程就顺利许多,有着时间间隔,重塑成型的怪物只能一个个的挨砍。 第二轮,小型怪物演化成野狼,如丘丘勇士这种大体型的怪物则会演化成丘丘射手或者棍棒战士,但都难逃一死。 在黎明神剑面前,它们···太脆了。 第三轮,小型怪物演化成狂暴松鼠或者小狐狸,大块污秽软泥则会变成野猪或者野狼。 第四轮,第五轮,所有的怪物全部化成污浊的稀疏液体,渗入泥土中。 徐赟再度来到地脉之花面前,它周围已经没有红色丝线隐现,幽紫色也已经淡得几乎不见,一朵散发着莹莹蓝光的巨大花骨朵,展现出别样的美感,点点萤火虫般的蓝色光点在它周围时隐时现。 站在它周围,清新的草木花香带着丝丝甜味,徐赟只吸了一口就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事业周围先前已经爬到了接近一半位置的幽紫色纹路缓慢褪去。 他伸出手,尝试的触碰花瓣,地脉之花仿佛感受到什么,回应着徐赟的触碰般优雅而缓慢的舒展开身姿,绽放成一朵晶莹美丽的荧蓝花朵。 “还有些许幽紫色残存,看来以后这里的地脉还会淤塞,但暂时看来是已经净化了。” 花朵完全绽放后,原本应该是花蕊的位置中空,一些乌漆嘛黑的硬物被缓缓吐了出来,直到数条柔韧的花蕊从中控位置弹出,舒展开纤细妖娆的身姿,所有的阻塞物便全部倾吐完毕。 “真实神奇,这就是大自然地脉的自我清洁功能么?”徐赟观察着这个过程,眼中一个个系统提示名称伴随那些被吐出的硬物跌落在地面上。 黑暗源质 元素结晶 原石 灰色标注为破损的废弃圣遗物。 杂七杂八掉出来一堆。 “原石!地脉之花竟然产出原石!游戏里都是产出摩拉或者经验书。也对,游戏里的地脉之花只是提供给玩家的一种玩法,真实的提瓦特世界怎么可能有这么方便的道具。” “如果使用经验书就能升级,我怕不是明天就告别童年了。”徐赟自嘲的笑了笑,以他对现在自己的评价,估计还没到玩家一级小号的战斗力。 也许有二级? 这个没有对比,实在不好评估。 游戏里主角的剑术,具npc评价,可是号称超级强力来着。 首先拾取的当然是原石,还是那么灰扑扑毫无存在感的外表。这一次的收获出乎意料的丰富,这些像是垃圾一样被吐出来的小石子,数量竟然达到了让徐赟欣喜的93颗。 他看着那舒展开来的花蕊,真恨不得把它拔了,伸手进那之前的空洞里再掏一掏。 可惜这时不可能的。地脉的自洁功能是将地下拥塞的物质吐出,原石究竟算是造成淤塞的污秽,还是跟随污秽硬物被吐出的地脉深层中的本源力量的一种结晶物,就不得而知了。 徐赟更倾向为后者。 93颗原石,加上从先前从箱子里获得的58颗,再加上自己原本拥有的26颗,现在他的原石数量来到了177颗。 “这不是可以召唤流星了?”徐赟喜滋滋的想着,但系统似乎死了一样,毫无提示。 先将所得原石收入背包,在开始捡取其他有用的物品。 蓝色品质的岩元素结晶7颗,紫色品质的岩元素结晶2颗,绿色品质的草元素结晶5颗。 背包又不够用了啊。 紫色名称提示的拳头大小的黑暗源质4颗。 徐赟果断又吃掉七颗原石,将背包扩充到19格。 有收获心情自然大好,连这时候开始火辣辣灼烧神经的痛感都减弱了许多。 之前骨折的左臂和右手手指,已经过了麻木期,也失去了战斗时肾上腺素的压制,痛感开始汹涌。 地脉之花安静的绽放,周围形成的灰败死域无声无息的散去,一根根细嫩的小草发芽,顶开了泥土,将柔嫩的叶尖弹出大地。 “该回去了,这都不知道耽误了多少时间,虽说没找到盗宝团散落的物资,今天的收获也已经很丰厚了。”徐赟满意的收回看向地脉之花的视线,这朵花在夜间绽放,美得近乎梦幻。 但徐赟想到更多的还是原石。 抬头看向星穹,接下来该用原石做点什么呢? 还是先吧战狂的鬼面等级拉满吧,一件强化满的圣遗物,功效有多么强大,徐赟心里清楚得很。然后黎明神剑也拉满,一把神兵利器,帮助实在太大,今天要不是黎明神剑轻松破开污秽软泥变化而成的怪物防御,自己肯定是要逃跑的。 逃跑的话,这些收益自然也就无从谈起了。今日这一战,黎明神剑当占首功。 星穹之上,星光璀璨,群星就像正在对他发出邀请,请他到银河中一起嬉戏。 嗯?似乎有点太亮了吧,怎么感觉比刚才亮多了? 徐赟疑惑的看着天穹中挂着的繁星。 命星召唤 是/否 一个选项出现在望向天穹的视野边缘。 第一卷 提瓦特 第四十五节 金玉凝华 第四十五节 金玉凝华 铁尖枪 一头有尖,可攻可守的护身武器,在旅者当中十分流行。 散发着些许威严感的简陋兵器。 对于有着应当守护的事物的人, 或是除却己身一无所有的旅者, 再见喽的武器都能发挥十倍的力量吧。 命星召唤? 徐赟有些懵,似乎···好像···每个游戏里的角色都有命之座。这个命星又是什么玩意儿? 试试? 这个想法刚从脑海中浮起,徐赟便抑止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探求欲。 用意念选择:是 视野中那行提示命星召唤的小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行系统文字。 请挑选命星。 系统对话框中的文字依旧精简得吝啬,连一点提示和说明都没有。 走起! 徐赟抬头望向浩瀚星穹,天空中无数星星光辉璀璨,此时在他眼中,它们的色彩更加缤纷绚丽。 赤红、水蓝、耀紫、郁金、天青、冰白、嫩绿、亮银、碧翠、沉褐、琥珀······ 这些光芒似乎代表了它们自身的属性,徐赟就从中找出了提瓦特大陆最著名的七元素光辉,但星辰的色彩何止七种,世间魔神何止七位。 “金色,当然要金色。 就你了,郁金星辰。” 徐赟挑选了一颗郁金色星辰,就他游戏里的经验,它应该代表着岩元素,是璃月国的主属性元素。他挑中的那颗郁金色星辰格外璀璨夺目,只是看着就觉得个头是星穹中个头最大的几颗之一。 他用目光锁定了这颗星辰,同时意念中按下了确定选择选项按钮。 一瞬间,那颗星辰在它眼中亮如白日,郁金色的光芒几乎将群星的光辉全部遮掩。 那颗星辰在徐赟视野中越来越大,就好像··· 我去! 他看到那颗星辰正向自己砸来。 “我是召唤卡池里的金色传说流星,不是招流星来砸我啊~~~” 徐赟赶忙躲闪,但那星辰实在太快,他喊声未落,脑海中就已经被轰鸣灌满。 轰!!! 徐赟仰头倒地,身周却并未有爆炸发生,就连眼角余光扫到的杂草,都只是跟着山风的吹拂歪倒。 他视野中所有景色在下一瞬消失,视野最中央只余下一颗郁金色星辰闪烁着绚烂光华,它孤零零的悬在那里,一条又一条闪光的细线向周围各个方向探出,似乎想要勾连什么,却始终找不到可以勾连的目标。 将意念集中在这颗星辰上,徐赟终于看到了更多系统文字: 金玉凝华 守护命座核心命星。 沉睡在星空中远古强者的命座星辰。 每次攻击附带当前攻击力的40%额外岩元素伤害。 无法获得晶片护盾保护效果,每拾取一枚护盾晶片额外增加10%岩元素所造成的伤害。 当生命值低于50%,每拾取一枚护盾晶片将额外获取5%暴击率和10%暴击伤害的效果加成,持续10秒。每枚晶片增加的效果持续时间独立计算。 徐赟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系统给出的提示文字,几乎忘记呼吸,如果这是在游戏里,这个命之座中的命星所带来的效果,如此强大的效果加成,绝对是角色满命时才能获得的最后一个命座。 强,强的让他忍不住浑身颤抖。 退退退退···退出!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尝试这个命星给自己带来的强力效果加成。 这才叫外挂,有了这个,他徐赟可以挺直腰杆说自己是有系统的男人了。 从背包中取出黎明神剑,徐赟迫不及待的挥舞起来。 银白色剑影在夜幕中划过,没有任何异样产生。 徐赟微微凝眸,稍作沉思之后,挥剑劈砍身畔小路旁茂盛的杂草,剑刃扫过,野草齐刷刷斩断。 下一瞬,一道宛如金玉般的剑影跟随在黎明神剑后方瞬闪而过,可惜那一片杂草已经被斩断,它只能毫无收获的将空气切开。 嘶~~ 真的有!不是在做梦! 啊,系统,爱死你了。 徐赟抱着黎明神剑亲了好几口,而后鼻端嗅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这才想起来之前用黎明神剑杀了那么多污秽污泥变化成的怪物,哪怕黎明神剑品质很高,是系统承认的蓝色精锐品级武器,呀难免沾染上些许污秽。 呕~~~ 呸呸呸! 他连续吐出好几口唾沫,鼻翼下嘴唇上那股味道缭绕不散,就算用衣袖来回擦了几次都还有嘴唇沾着脏东西的感觉。 血亏 以后看来得老老实实按照克拉克教授的方法保养武器,用完之后擦拭干净,再涂上剑油。 刚得到命星的好心情虽说还在,但已不再雀跃亢奋。 徐赟意识到,自己这次出来的太久了,贾科斯他们肯定已经发现自己不在小树林里,说不定会出来寻找自己,必须尽快赶回去。 将黎明神剑收回背包,徐赟刚想赶路,猛地抽了口冷气,虽说心里已经有准备,可看到自己的原石数量少了一位数,心还是忍不住抽痛。 但是值得。 有了今夜的战斗,他也看开了许多,原石就是用来使用的,囤积再多,不成为即时战力,一旦自己死翘翘,也都是浪费。 但看着77颗的数量,他又想到,自己再囤23颗是不是又可以召唤命星了? 算了,先放着,回头找机会出来再打几朵地脉之花试试看。 抽卡它不香么? 可惜没有角色卡池,若是自己呼唤一队强力角色进入自己的队伍,现在就可以开始规划横推提瓦特的计划了。 先把蒙德的大地薅秃! 一边快乐的想着各种各样的计划,徐赟脚步不停,已经飞快沿着小路跑回瞭望塔附近。 “嘿!提米,你小子跑哪里去了?” 火把晃动,徐赟借着火把的光芒看清了说话的人,是威廉。他单手握在肩膀后方的新手重剑剑柄上,将火把向徐赟这边伸过来,看清来人是徐赟,他明显松了口气。 在他身后几步之外,卢克的身影被火把映亮出轮廓。 “你真实吓死我了,修玛和克里发现你一直没回去,发了疯一样要出来找你。” “还以为你在拉屎的时候被怪物袭击给拖走了呢。”库克说。 “差不多吧。”徐赟知道已经编不出什么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自己消失的这段时间里自己的去向,索性顺着他的话回答。 “什么?你真的遇到袭击了!”威廉神情明显再次紧张,刚刚松开握剑柄的手再次握了上去。卢克则将盾牌架好,摆出作战的姿势警惕的看向周围。 威廉将火把递得距离徐赟更近了些,在橘色火光映照下果然看到他身上沾染的血迹和污秽。 污秽怪物被杀伤时流出的稀释液体喷溅在身上,留下了肮脏的污渍。 “呃,好臭。提米···你不会是拉屎的时候被怪物拖走的吧?”威廉凑近用眼睛上下打量徐赟,脸上神情从紧张戒备和对同伴的关切逐渐演变为有些嫌弃。 我···你···不要多想啊···他肯定多想了! 徐赟此时有些百口莫辩,毕竟身上沾染的污渍的确味道很重,先前他还以为是自己亲吻黎明神剑,污渍沾染到嘴唇上,后来才注意到周身都缠绕着那股若有若无的味道。 “不说了,咱们先回去吧,给其他人通知一声,也免得大家担心。”卢克提议说 呼咻咻~ 狂野的山风呼啸而过,草叶纷飞打在几人脸上,火把上的炎光被吹得几乎要熄灭。 威廉举起火把高声喊叫了一嗓子,然后用火把在空中画着圆圈。 黑暗的旷野中,几个光点似乎回应一边也画起圆圈。 三人结伴快速返回瞭望塔残存的基座,在基座下方与已经回返的众人汇合。 “提米,你这臭小鬼,究竟跑去哪里了?不是说拉屎么,去了那么久多不回来。”贾科斯看到徐赟,一步跨过来,用拳头重重砸了他肩膀一拳。 疼得徐赟呲牙,这一拳砸得是左肩,之前被巨盾勇士盾牌拍中,除了小臂骨折,左边身体也受到了不同轻重的打击,现在肯定是负伤状态,至于伤势如何徐赟自己也不清楚,反正没有骨折的小臂那边疼就对了。 “我们之前的猜想没有错,他遇到袭击了。”威廉不等徐赟开口便替他说道。 “提米。” “提米,你回来了。” “提米,你这家伙,真是叫人担心。”其他几人陆续靠近开口。 感受着众人对自己的关心,徐赟心里暖暖的,这种感觉让他说不出话来。 “什么?你受到袭击了?”贾科斯收回拳头,用手轻轻扶住他的肩膀,上下仔细打量,火把的提供的光亮有限,猛烈的山风又让炎光摇曳得厉害,第一眼看到徐赟的时候他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情绪,没来得及仔细查看。 这时再细细察看,便发现了徐赟浑身上下的污渍和些许血迹。 “还好,几个丘丘人,已经被我解决了。”徐赟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你小子还真行,连武器都没有,几个丘丘人都能干掉。”贾科斯说是这么说,语气却透着猜疑。 “受伤了?我给你看看。”克莱尔凑近过来,跟在她身边的还有其他几位进修修女。 又一阵山风刮过,徐赟正站在上风口位置。 “唔,你这下可是真的臭小鬼了。”康纳捏住鼻子,揶揄的笑着说。 其他人显然也嗅到了徐赟身上的味道,脸上神色变化藏都藏不住。 地脉之花我怼你老木,徐赟只能心里怒骂。 克莱尔皱了皱眉头,还是靠近了徐赟,开始仔细检查。 “说说吧,都发生了什么?”贾科斯看着徐赟,身高使他居高临下,颇具几分队长的威严。 “先不急,其他人都回来了么?”徐赟摇摇头,他最想看到的两张面孔尚未出现。 几人听他这么提醒,才想起观察身边同伴,发现果然有人还没回来。 “楠琪在地下室里看守行李,我们之中她战斗能力最差,不如留守在安全的地方,其他人都是两人一组寻找。” “修玛和克里那一组没回来。”璐璐玛拉说道 “谁记得他们两个往哪边去寻找的?”贾科斯开口问道。 “我记得他们是去树林那边寻找,就是提米方便的那个小树林。” 那片小树林只有几颗不高的松树零散的立在地势倾斜的山野平原地里,根本与茂密和幽深无缘,说是树林都是恭维。 “那个方向?”徐赟转头忘了过去,他去过那边,自然清楚那里其实没有什么遮蔽物,也没藏着什么怪物,修玛和克里如果听到呼喊声和火光信号,应该不会看不到,哪怕看不到也该能听到,怎么会到现在还没回来? “过去看看,反正也不远。”他从身边威廉手里抢过火把,往人群外挤,却被克莱尔拉住了胳膊。 “你受伤这么重,还是乖乖在这里治疗伤势吧,让贾科斯他们去看看就行。”克莱尔不容置疑的看着徐赟,她抓住的正是徐赟左臂,那里皮肤已经变成青紫色肿胀起来。 “他左臂断了,左侧身体大面积瘀伤,之前的战斗里肯定遭受过什么钝器的重击。”她转头看向贾科斯,汇报自己的检查结果。“还好没有其它开放性创口,衣服上的血迹应该是破皮的时候流出来的。” “你遇到丘丘人大盾勇士了?”贾科斯对这种伤势已经熟悉,丘丘人里能造成这种伤势的只有大盾勇士。 呼 徐赟叹口气,点头承认了。 几个女生讶异的张了张嘴,对于这个答案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惊讶。 康纳嘴角一抽,这个小家伙还真是个怪物。 在没有武器傍身的情况下还能在偷袭中逃出来,提米的战斗力显然比自己先前预想的还高。 他才几岁?12?13?这么小的个头,14岁是不可能的。在蒙德就算是14岁的女孩都比现在的提米要高大许多。 “康纳,我们去看看,你们先进入地下室躲起来,等我们,如果遇到危险,我们会喊叫的。”贾科斯迎着克莱尔的目光点头,决定自己和康纳两个二年级里的最强战力亲自走一趟,寻找失踪的修玛和克里。 “不,我要一起去。”徐赟挣脱了克莱尔抓住自己的手掌。 “胡闹!你的左臂已经断了,肩膀也肿了很大一块,双手手指有好几根也有骨折,一旦遇到危险根本不能战斗,去了只是拖后腿。”克莱尔高声呵斥。 “放心克莱尔,我还能战斗,这一点我比你更清楚,而且他们是因为找我才出了问题,我不去的话,心里无法安稳。”徐赟不管克莱尔的阻拦,大步挤出人群往小树林方向走去。 贾科斯和康纳对视一眼,康纳耸了耸肩:“说实话,我还挺喜欢他这性格的。为了这小子冒点险也值得。” “那就多去几个吧,万一遇到无法力敌的怪物,争取能够撤回来。璐璐玛拉,露丝,卢克,威廉,你们留下来,找点东西把门口堵住,如果遇到危险准备接应我们回返。” “安妮,你虽然是一年级,但是珍贵的法系职业,我们需要你的法术支持,我,康纳,克莱尔,珐拉加上你,咱们五个跟过去看看,只要不是太难对付的怪物,以我们现在的阵容,想来撤退回来并不难。” 安妮点头:“这是我的义务。” 简短分配完任务,贾科斯和康纳分别拿上一根火把,带着队伍追上前面的徐赟。 穿过只有几颗矮树够成的小树林,没有发现修玛和克里的踪迹,徐赟用火把照明,希望能寻找到一些线索,如果是他一个人,他现在恨不得丢掉这火光明灭不定的破烂火把,换上光源稳定的原石。 “你就是在这里被袭击的?”贾科斯从后面追上了正在寻找线索的徐赟,换来了他轻轻的点头。 “你被袭击之后,是往哪里走的?”珐拉问 鬼知道袭击之后我往哪里走,我就没遇到袭击,但徐赟肯定不能说实话,只好硬着头皮将自己绕塔而过的路线指了出来。 “这里草丛的倒伏痕迹看来,的确是去往两个方向,排除掉你走过的方向,剩下的这个,就是修玛和克里走的方向了。他们显然并没有学过最基本的追踪技巧,连这么明显的痕迹都没发现,选错了方向。”珐拉背着猎弓,蹲在地上指着明显被踩踏过的草地说。 有了具备一定追踪技巧的珐拉指引,六人很快开始沿着新发现的踪迹追索过去。 一路向上,沿着倾斜的山地众人逐渐攀高,越往高出行进,野草的高度越发低矮,也逐渐不再那么茂盛繁密,开始变得有些稀疏。 来到这片山地平原的边缘,与它拼接的另一片平原陆块微微低于六人所在的地域。 但因为山势倾斜的关系,那边的海拔高度比这边反而更高,不过距离有些远,又有稀疏的小树林阻隔,站在这里往斜下方瞭望塔遗址位置望去,插在地基石阶侧方的火把所散发出来的光亮,甚至还不如天上的星辰。 “这边的确看不太清楚瞭望塔那边的火把,修玛和克里若说没看到火光信号,倒也情有可原。”康纳拎着自己精钢锻造而成的铁尖枪,回望下方说 “可是声音总该听得到。”贾科斯 “难说,如果身边就有更响亮的声源,呼喊声也会被掩盖。”走在六人队伍最前方的徐赟头也不回的说道。 他的视野中,已经看到了有些熟悉的东西。 那是一朵幽紫色掺了少许荧蓝色的巨大花苞,周围一片圆形范围的灰败死域内,草木生机尽丧。 此时它就如被一只半透明的灰色大碗扣住,旋转的紫灰色旋风形成巨大的风场湍流,卷着无数草叶和灰烬在半空中奔腾不息。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包裹了造型狰狞又厚实的外壳,在死域范围内来回游弋。 “狂风之核?!” 徐赟已借着星光大概看出了这个怪物的轮廓,只一时分辨不出它是污秽软泥变化而成的怪物,还是真实的狂风之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