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英灵的我只能亲自下场》
第一章 英魂之书
“哗……”
少年从水盆中抬起头，看着镜中年轻稚嫩的面容，消化着大量的陌生记忆。
片刻过去，他的眼神逐渐清晰。
“真有穿越这回事啊？”
江贺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根据记忆，他已经不再身处地球，而是穿越到了一个似是而非的蓝星世界。
这里正处于御灵时代，召唤并契约英灵的御灵师是时代主流。
他仍叫江贺，是一名十六岁的高中生，就读于天青市第一中学。
年近四十的社畜穿越成平行世界的高中生，这波不能说是赚了，只能说是大赚特赚。
感受着身体里的年轻活力，江贺并没有过于纠结。
迅哥说过：既来之，则安之。
现在要做的，应该是消化记忆，了解自身所处的环境与形势。
伴随他的回忆，过往的经历一幕幕涌上心头。
前身不仅是十六岁高中生，还是独居孤儿，依靠父母留下的遗产生活，模板很标准。
就在昨晚，他刚刚经历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天赋觉醒】。
这个世界，每年都会将年满十六岁的孩子召集起来，进行统一的觉醒仪式。
觉醒仪式结束后，那些成功觉醒天赋的孩子，会再次进行统一的契灵仪式，尝试召唤并契约英灵。
只要能成功觉醒天赋，并契灵成功，便能成为一名御灵师。
前身的运气很好，却又不完全好。
他成功完成觉醒仪式，获得了天赋【剑术强化】，却在随后的契灵仪式失败，没能召唤出任何英灵。
最终沦为了百分之九十五的失败者之一。
他很是挫败，回家痛哭一宿，到了凌晨才沉沉睡去。
然后就被穿了。
“小伙子惨啊，这命格多少也是个天煞孤星……”
江贺唏嘘了一下，将注意力放在了天赋觉醒上。
御灵师！
这无疑是蓝星与地球最大的不同。
它是蓝星特有的超凡职业，可以凭借媒介，召唤出来自异世界的英灵，与之契约，为自己而战。
这些英灵的战斗力，也是极为夸张的。
哪怕是最低级的英灵，都拥有不死不灭的特性，只要御灵师没有死亡，就可以无限重生。
动作可以轻松超过子弹，达到两倍声速。
破坏力与爆发力更是夸张，击穿十厘米厚的钢板都是基本操作。
还掌握着各种堪称异能的特殊力量。
这种堪比人形自走导弹的，还只是最低级的英灵！
那些强大的英灵，更是如神话仙神般的存在。
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破碎虚空……
几乎只有想不到的事情，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事情。
正是碾压当前时代热武器的战力，使召唤并驱使英灵的御灵师，迅速成了世界主流。
属于是真正的顶级阶层。
而对于这个时代的普通人而言。
天赋觉醒、成为御灵师，无疑是实现阶层跃迁的最快捷径。
只可惜，前身虽然成功觉醒天赋，拿到了御灵师阶层的门票，却最终契灵失败，止步于大门前。
“阶层啊……”
江贺心情复杂。
作为一名社畜，他很清楚。
有些人一出生就站在了天上，无论做什么都事半功倍。
有些人一出生就落入泥沼当中，无论付出再大的努力，都难以摆脱淤泥。
因此……
不是为了什么变强、也不是为了体验超凡力量。
仅仅是为了获得御灵师这个身份，成为这个世界的“人上人”，他就已经无比心动。
更不要说，前身虽然契灵失败，但觉醒了天赋这件事，就已经站在了百分之九十的失败者前面！
他相当于已经拿到了门票，只是还没能真正推开那扇大门罢了。
只要找到一个适合的【媒介】，或许就能召唤出英灵，与之契约，从而成为一名高贵的御灵师！
“那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清楚了。”
“寻找适合的媒介，尝试召唤并契约英灵，成为一名真正的御灵师。”
江贺心跳加速，有种久违的感觉在心头酝酿。
这是……动力！
曾经刚毕业的时候，他就有充足的动力，想要做出一番事业。
然而，当他真正工作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很快达到了瓶颈。
想要再往上提升，需要的不再是能力。
家世、背景、人脉、资本、资历、学历、关系……
一切的一切，都彷佛沼泽里的泥垢，死死地拉扯着他，不让他继续向上攀登。
他的心力在不断的拉扯中被消耗，棱角与心气也在不断被磨平。
最终失去了冲劲，变成了麻木的样子。
但是……
如果努力真的能够得到相应的回报，又有多少人会选择摆烂呢？
此时此刻，在这个崭新的世界里。
江贺感觉到了久违的动力与心气。
不说远的。
门票都已经拿在手上了，只要稍微努力一把，就能过上截然不同的生活……
这能忍住不冲一波？
这一刻，江贺久违的运转起头脑，迅速浏览前身的记忆，计算目前所拥有的全部资本。
“统一的契灵仪式，所使用的媒介，都是最低级的。”
“如果我使用中高级媒介，未必不能召唤并契约英灵。”
“但是，越高级的媒介，购买需要的价格也就越夸张。”
“目前拥有的资产，加起来大约有五十万交易币……”
“最便宜的中级媒介，需要的价格也在百万以上，资金缺口在五十万左右……”
江贺稍微统计了一下当前的状况。
仅凭前身父母留下的遗产，并不足以购买中级媒介，缺口很大。
这也是前身契灵失败后，痛哭一夜的原因。
不过，对江贺而言……
凭借几十万的起步资金，加上多年的从业经验与两个世界的差异，调查一下市场，再赚个五十万并不困难。
了解当前状况后，江贺已经放下心来。
赚钱购买中级媒介，然后召唤并契约英灵，对他来讲，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对御灵师本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可是超凡职业！
地球上对于超凡、修仙、异能的作品遍地都是，可谁也没有亲眼看到过真正的【超凡】。
他对所谓的超凡力量产生好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记得，家里就有一个初级媒介……”
御灵师召唤英灵，需要媒介。
前身父母就给前身留下了一个初级媒介，想让他凭此契约并召唤英灵。
前身回家后尝试了几次，依旧是召唤失败。
媒介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反应。
此时，江贺被好奇心驱使，走出洗手间，按照记忆来到了客厅，看向了桌子。
那里平放一把锈迹斑斑的古朴长剑。
剑身由不知名材质打造，遍布缺口与锈迹，表面铭刻着不知意义的符文，剑柄已经残缺不堪。
放在另一个世界的地摊，光这造型，大爷开口起码得要个八万。
这就是召唤英灵需要的【媒介】。
“按照历史书上的记载……”
“几百年前，遗迹降临蓝星，人们从中发掘出了这些疑似仙人的遗物法器。”
“这些遗物蕴含着神秘力量，却无法被正常使用。”
“直到有人意外与其建立联系，从中召唤出了来自异世界的英灵……才最终构建出了现代的御灵体系。”
江贺好奇的观察这柄长剑，感到些许失望。
按照学校老师的教导。
如果看到媒介时心生灵感，就代表与其契合度足够高，可以凭借媒介召唤英灵。
江贺本来还心存侥幸，认为前身不行，自己或许可以。
然而，事实击碎了他的幻想。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柄平平无奇的破烂古剑，根本不存在什么灵感、灵韵、灵性……
“就这种东西，能召唤出不死不灭的英灵？”
江贺观察了一下古剑外观，表示怀疑。
索性伸手握向剑柄，想要拿起来掂量一下。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古剑的时刻——
心神如遭雷击，勐然一颤！
眼前浮现一条破碎的古怪河流，它泛起的每一朵浪花，都彷佛由无数个画面交织而成，每一段波纹，都蕴含着无穷无尽的信息。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河流迅速拉远缩小，远远望去，彷佛一条条断裂的纹路。
这些纹路交织在一起，落在了一本书卷的表面，最终衍化形成了繁奥的文字。
英魂之书。
第二章 塑造英灵
江贺看着悬浮在面前的书卷，目光触及封面文字，不仅立即理解了那玄奥文字的含义，还有许许多多的信息涌入脑海。
片刻过后，他消化了这些信息，思路逐渐清晰。
这是……
第二次天赋觉醒？
虽然江贺没有亲身经历过“昨天”的觉醒仪式。
但根据前身的记忆，每个孩子觉醒天赋时，都会具现出一个类似的实体，随后明悟相应的效果。
例如【剑术强化】天赋，就是具现一柄巴掌大的古朴小剑。
觉醒仪式的情形，与眼下发生的一切，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一模一样。
而且……
觉醒第二天赋这种事，乍一看很离奇，仔细想想却又十分合理。
觉醒【剑术强化】天赋的是高中生江贺，跟我穿越者江贺有什么关系。
我堂堂地球穿越者，从另一个世界远道而来，再领一次新手天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河里河里。”
江贺笑逐颜开。
凭借天赋觉醒时自带的说明书，他已经理解了第二天赋的能力效果——
众所周知：
被御灵师召唤的英灵，来自一个被称作【太玄】的世界。
太玄世界处于封建王朝时代，却存在妖、鬼、魔、仙、神、儒、佛等各种超凡生命。
掌握这些超凡力量的生命，会伴随时间的推移，在历史上留下属于自己的传说故事。
御灵师从遗迹中获得来自太玄世界的物品，以此作为【媒介】。
通过媒介，沟通那些超凡生命在历史上留下的传说，将其以英灵的形式，从时光河流中召唤出来。
这个过程中……
英灵在历史中遗留的传说越强，它复苏后掌握的力量也就越强。
这就是现代的御灵体系。
而江贺的第二天赋，名为【英魂之书】。
其效果便与这方面息息相关——
它可以将媒介作为锚点，使江贺投影到太玄世界的对应时间线，进行行动模拟。
待到模拟结束，江贺回归现实。
他在太玄世界所经历的一切，都会铭刻在英魂之书上，衍变出相应的英灵！
用这种方式创造出来的英灵，相当于是江贺的分身。
无需契约便可随意驱使，并且意念相通，不会存在任何叛逆与拒绝命令的可能性。
最重要的是……
铭刻在英魂之书上的英灵，事迹并非恒定。
江贺可以不断的重复模拟的过程，一次次的改变自身的经历，从中截取最优秀的一段，铭刻在英魂之书上。
最终创造出一个最强的无敌英灵！
“说这不是外挂……谁信？”
理解了第二天赋的效果，江贺不由感慨。
自己不愧是网文十年正版老读者，这就是常年行善积德的正版福利啊！
英魂之书的效果，无论从哪一个方面分析，都是极其变态的。
第一：普通御灵师只能契约一个英灵。
如果想要契约更多英灵，要么放弃上一个英灵，要么想办法在遗迹中寻找天材地宝，提高自己的灵魂强度，才能承受更多的契约。
英魂之书却直接避开了这一点。
由于铭刻在书页里的英灵，每一个都是江贺投影的具现，无需契约就可以召唤……
相当于江贺只要投影的次数够多，召唤英灵的数量，是不存在上限的！
“御灵师天赋中，【双灵共生】天赋，可以使御灵师的灵魂强度翻倍，契约英灵的数量也随之翻倍……”
“这就已经被当做极品天赋了。”
“我这种无上限召唤英灵的，算什么？”
“挂壁天赋？”
江贺笑的脸疼。
只可惜，英灵并非召唤出来就完事了。
它们需要使用灵石等素材，对自身进行强化，才能从传说中汲取更多力量，甚至觉醒突破……
英灵越多，代表成长需要的资源越多。
一般御灵师也养不起那么多高级英灵。
不过，这还只是英魂之书附带的一个效果。
第二：御灵师召唤英灵是随机的。
用另一个世界的手游抽卡举例。
御灵师通过媒介召唤英灵，相当于在卡池里随机抽卡，根据自身契合度与运气，会召唤出不同级别、不同能力的英灵。
这个过程是完全不可控的。
哪怕御灵师可以通过使用高级媒介、或是利用特殊媒介，提高抽卡概率、进行小范围的限定抽卡。
但终究还是盲抽，要看运气。
没人能够确定，自己一定能召唤到极品英灵。
英魂之书则完全不同。
别人在卡池里抽卡……
江贺相当于直接在卡池里面印卡！
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自己的喜好、自己的想法去创造相应的英灵。
甚至在不满意的情况下，还可以将英灵回炉重造，升级成更高级别的相同英灵！
这还让别人怎么跟你愉快的玩耍？
“幸好现实世界不存在gm，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不然，英魂之书的这种行为，完全破坏了卡池平衡，不出一天就得封号。”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江贺心中庆幸。
英魂之书的能力太变态了。
他必须将其隐瞒下来，不能透露给任何人，否则必然会被全世界的御灵师群起而攻！
原因很简单。
无论氪老、肝帝、白嫖党内部的矛盾有多深……
但是当挂狗出现的时候，大家都会暂时放下矛盾，一致对外。
先杀挂狗。
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
当然，隐藏归隐藏。
英魂之书的能力，用还是要用的。
我凭本事觉醒的天赋，凭啥不用？
“刚好我召唤英灵失败，正适合用英魂之书，打造我的第一个英灵！”
“这不是刚瞌睡就来了枕头？”
江贺抬起手，悬浮在半空的英魂之书落入掌心，感觉不到丝毫重量。
这也是正常的。
这只是天赋具现出的虚幻外形，其实只有本人才能看到。
江贺手捧英魂之书，心念一动。
书面翻开，扉页映入眼帘。
【御灵师信息】
【姓名：江贺】
【天赋：剑术强化、英魂之书】
【灵魂强度：101】
【英灵：无】
扉页是个人信息，记录了江贺的当前状态。
其中，灵魂强度达到10，就可以觉醒天赋，并拥有了契约一个英灵的资格。
这也是孩子们会在十六岁这年进行统一觉醒的原因——灵魂强度足够了。
“御灵时代，检测灵魂强度、御灵天赋的手段已经很成熟了。”
“甚至，检测英灵六维属性、技能、潜力的机械工具，都已经极其完善，寻常人家都买得起。”
“我得提前思考一下，如何解释自己双天赋的事情……”
“反正只要不暴露凭空印卡的事情，仅仅是双天赋的话，也不至于太招人嫉恨。”
根据历史记载，遗迹在几百年前降临蓝星。
当时蓝星的科技水平，已经不俗。
只是后来受到了英灵与御灵师的影响，方向出现了变化罢了。
那些顶尖学者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御灵师体系上，将其用科学的方法归纳总结，并结合科技手段研发出了不少东西……
觉醒阵法、契灵阵法、检测装置……
都是基于这种环境诞生的。
时至今日，蓝星能在短短几百年的时间里，建立完善的御灵师体系。
顶尖学者付出的努力，以及科学理论的基础，绝对功不可没。
这种情况下，江贺想要完全掩盖自己双天赋的事情，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随便一个体检什么的，就全部暴露了。
他只能尽量找个借口，例如篡改一下英魂之书的天赋效果。
“这些事回头再想。”
“先测试一下英魂之书的能力。”
江贺心念一动，英魂之书再度翻过一页。
然而，新的一页却洁白无瑕，没有任何文字。
江贺并没有意外，一手拿起旁边长剑样式的低级媒介，将其放在这一页白纸上面——
二者触碰到的刹那，长剑化作一泼墨水落在上面，形成了一行行文字。
第三章 王朝末年
【锚点：一】
【时间：景历三九二七年，桂月廿七】
【地点：大泽州，赤岭道观】
【身份：道士】
【剩余模拟次数：五】
长剑化作一泼墨水，在左侧的洁白书页，留下一行行文字。
这便是“锚点”。
通过它，江贺便可以将自己投影至太玄世界的相应时间段，进行模拟，从而塑造英灵。
“使用古剑媒介，创建的第一个锚点，是景历三九二七年……”
江贺看着这行文字，陷入沉思。
由于英灵的力量，源于太玄世界的历史传说。
因此，御灵时代的人们，对于太玄世界的历史颇为关注，甚至建立了不止一门历史学科。
那些历史学者们，专门根据英灵的记忆，整理并记录太玄世界的历史传说。
用这种方式，预测尚未出现、可能存在的英灵。
经过几百年的努力，虽然仍然有许多隐秘未被发掘，依旧有许多历史潜藏在迷雾当中。
但太玄世界最基础的历史进程，已经被初步整理完毕了。
据《太玄通史》记载，太玄世界总共经历了四大时代：
洪荒、神话、传说、王朝。
其中，洪荒与神话时代无疑是最古老的两个时代，有创世、补天等极其夸张的神话传说……
如果能召唤出这两个阶段的英灵，难以想象其具有怎样通天彻地的威能。
然而，这两个时代的英灵至今未能出现过。
历史学者们，只能从英灵的描述、以及遗迹的记载里，猜测这两个时代英灵的伟力。
事实上、不仅是洪荒神话。
就连传说时代的英灵，都屈指可数。
御灵师们通常召唤出来的，都是来自王朝时代的英灵。
“厚古薄今是人之天性，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一样。”
“因此越是古老的时代，那些传说与事迹也就越夸张，越离谱。”
“现在，英魂之书上浮现的【景历三九二七年】，指的应该是王朝时代的【大景朝】。”
“这是王朝时代的末代王朝，总共有四千三百年的历史。”
“景历三九二七年，已经属于末代王朝的王朝末期……”
“这个时期出现的英灵，强度上限已经被锁死了。”
江贺微微摇头。
如果把太玄世界不同的历史时代，比作不同的卡池。
那么景历三九二七年，无疑是最弱的新手卡池。
池子非常浅，英灵上限也不高。
英魂之书虽然可以通过模拟的方式，在卡池里直接添加新英灵……
但添加的新英灵，不可能超过池子上限。
毕竟，无论模拟多少次。
江贺也不可能在王朝时代末期，干出【开天辟地】这种明显属于洪荒时代的传说事迹！
“第一次模拟是初始池……是运气？”
“不，是因为媒介太差。”
江贺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那柄古剑媒介蕴含的力量太弱，属于是最低级的媒介，因此只能建立出王朝末期的锚点。
这也是绝大部分低级媒介，只能召唤出低级英灵的原因。
它们关联的卡池太浅了。
江贺若想建立极品锚点，同样需要高级媒介才行。
“……淦，怎么这么像手游套路？”
江贺眼皮微跳，将心思收了回来。
高级媒介先不急。
他现在家境贫寒，买不起高级媒介，现在先凑合用吧。
等到塑造出来初始英灵，凭借御灵师的身份赚了大钱之后，高级媒介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此时，他看着面前的英魂之书，伸手按在了上面。
开始模拟！
……
并没有出现眼前一黑、一白、五彩斑斓之类的情况。
只见英魂之书的书页上，黑墨文字迅速流动，在右侧白纸上交织成了一行行的文字。
【景历三九二七年，桂月廿七】
【景帝年迈，难以镇压国运，使得妖邪并起，祸乱苍生。】
【时值乱世，你投影至大泽州，赤岭道观的一名刚死道士身上，回魂返生。】
【花费数日时间，你彻底消化记忆，成为了赤岭道观一名大病初愈的年轻道长。】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你接下来的选择是……】
【a：游历四方、b：调查时代、c：修行道法、d：亲自干涉】
“文字模拟游戏？”
江贺看着白纸上浮现的一行行文字，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这天赋可真行啊，还能当游戏玩。
当然，吐槽归吐槽。
江贺心里清楚，这并不是简单的文字模拟——
当他手指拂过文字，彷佛神游天外，不仅瞬间代入到了文字中的“自己”身上，以投影的视角观看世界。
甚至可以选择随时吸收记忆、替代投影中的自己，真正降临太玄世界。
这种感知，让江贺有一种自己化作“上帝”、又或者说“高纬生命”的错觉！
“英魂之书，这天赋所涉及到的力量，已经近乎规则了吧……”
江贺稍稍体验了一番。
随后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调查时代。】
王朝末年正值乱世，到处都有妖邪出没的传闻。
自己一个刚穿越过去的道士，到处乱跑等同于作死，指不定就撞上什么事情挂掉了……
在可以多次模拟的情况下，也没必要急着修炼，还是先调查一下情况吧，万一能触发剧情呢。
至于亲自干涉……
如果说前三者是托管，那么这个无疑是取消托管，手动操作的选择。
可能细节上会有更多操作，但江贺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伴随他做出选择。
右侧书页上的文字迅速变化，交织成了新的内容。
【彻底融入身份后，你借着一次机会，与赤岭观主促膝长谈】
【启州妖邪四起、元洲蛮族入侵、武州天灾人祸……】
【王朝气运将尽，世局糜烂，哪怕是方外之人也难以脱身。】
【赤岭观主劝你多修剑法，在乱世之中，唯有实力才是立身之基。】
【你得到了赤岭观主的传授，赤岭剑诀更加纯熟。】
天灾、人祸、还有真正的妖邪出没。
太玄世界的王朝末年，无疑更加黑暗混乱。
但江贺却没有多少共情，反而有些期待——
他吸收的记忆里，毕竟还没有真正看到过所谓的黑暗乱世，而且这也只是一场模拟。
倒是混乱的局势，很适合江贺发挥。
英灵的力量源于传说。
而乱世无疑是最容易留下传说的舞台！
覆灭妖邪、平定蛮族、终结乱世……
无论做到哪一个，都足以留下一段英杰传说了。
正在江贺期待时。
书页上继续浮现出新的文字。
【景历三九二八年，阴月初二】
【连续七日，大雨磅礴，河水满溢，悬而不出】
【你遥望水泽，忽闻雷鸣之声，洪水倾泻而出，席卷田野】
【阴月初九，蛟龙走水，生灵涂炭】
第四章 斩妖道长
【阴月初九，蛟龙走水，生灵涂炭。】
江贺的手指在书页上划过。
寥寥几字，他却看到天昏地暗，狂风骤雨。
“轰隆！”
早已满溢的河水，伴随雷鸣倾泻而出，雷鸣电闪间，风云当中赫然倒映着一道龙影。
风雨中，有龙吟之声响彻天地。
赤岭道观与洪水擦肩而过，得以保存下来。
待到风息雨停，洪水肆虐过的原野之上，已经是一片死寂。
人、牛、骡马……
泡到肿胀的尸体上遍布伤痕，一些在高处侥幸存活下来的人们痛哭流涕。
或壮观、或凄然。
这一切落在书上，只剩下了八个字。
蛟龙走水、生灵涂炭。
江贺从投影中看到这幅景象，一时间哑然失声。
书页上的文字依旧在衍化着。
【蛟龙走水，赤岭道观得天尊庇护，幸免于难。】
【灾厄过后，你看着生灵涂炭的场景，心神震颤，做出决定……】
【a：救济灾民，b：借此敛财，c：感悟道法，d：亲自干涉】
正常分析的话，不算亲自干涉，前三个选择，分别对应了声望、财富、实力。
江贺可以根据需求选择。
但是……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江贺能看到的，并不仅仅是一行文字。
透过投影的视角，那副生灵涂炭的景象，带给了他极大的冲击。
看到那些失去家园、失去亲朋，一无所有的灾民失魂落魄的模样。
江贺很难真正抛却情感，做出抉择。
【救济灾民】
“声望更重要。”
“我是来刷英灵的，声望越高，越能留下传说事迹。”
【你深知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在你的规劝下，观主带领众道士迅速救灾，并为幸存下来的灾民提供防疫符水，协助进行灾后重建。】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在赤岭道观的动作下，疫鬼刚刚诞生，便被消灭在了萌芽当中。】
【幸存灾民感念恩德，赤岭道观的香火愈发旺盛。】
【你受到了观主青睐，并在七里八乡略得薄名。】
江贺透过投影，看到灾民重新振奋起来，没过多久便重建了家园，露出笑意。
这波还受到观主青睐，血赚！
【景历三九二八年，阳月十七。】
【在赤岭道观的帮助下，人们重建家园，周遭乡镇的秩序逐渐恢复。】
【然洪灾过后，人心鬼祟，妖邪便生。】
【近期常有传闻，夜间有妖祟出没，袭杀牲畜，并伴有乡民失踪。】
【你作为略有薄名的赤岭道人，被乡民恳求出手除妖。】
【你做出了决定……】
【a：亲自出手，b：汇报观主，c：修行道法，d，亲自干涉】
乡民带来了牲畜尸骸——
外表看去，兽尸死状有明显的异常，不可能是普通野兽所为。
江贺尝到甜头，看到类似的选择，顿时心动。
汇报给观主，虽然安全，但是收益也会降低，声望基本没有提升。
考虑到自己修了这么久的道法，剑诀也是日夜精进，江贺决定亲自出手。
【你接受乡民邀请，离开赤岭道观，来到乡里。】
【经过几日潜伏，你终于看到袭杀牲畜的凶手，一头黄首黑鳞的鱼妖】
【你早已做好准备，直接拔剑袭击，没过几招，便将妖祟枭首，显露其原型——乃是一头成精的黄泥鳅。】
【此妖本生活在河中深处，以鱼虾为食，自蛟龙走水那天尝到生灵之味，便一发不可收拾……】
【你将此事公布，干脆利落的除妖手段令乡民钦佩，名扬乡里。】
“这就是妖祟……”
江贺的手指在书页上划过，一头畸形怪异的人形泥鳅立即映入眼帘。
虽然他早已知道，太玄世界存在妖怪鬼神之类的存在……
但亲眼看到妖祟的实体，还是很新鲜的。
妖怪原来长这样。
不过，这也只是一时的新鲜。
就像这头鱼妖般，尝了陆地生物的滋味，便念念不忘的妖祟，遍地都是。
江贺作为赤岭道观的道长，又颇有善名，很快便收到了不少除妖的请求。
对于这种除妖的请求，江贺全都来者不拒。
只要确定是妖怪作祟，必然亲自出手，斩妖除魔！
以至于接下来的许多年，书页上浮现的文字都是……
【景历三九二九年，杏历十六，除妖】
【景历三九三三年，荷月廿九，除妖】
【景历三九四二年，桃月初一，龙王陨落，大泽共泣】
【景历三九四二年，桃月初二，有妖祸，除妖】
【景历三九四四年，兰月初一，新龙王继位，大泽共贺】
【景历三九四四年，兰月初二，继续除妖】
【……】
清一水的降妖除魔。
基本不是在除妖，就是在除妖的路上。
这除妖的过程。
一除，就是整整二十六年！
由于王朝末世，妖邪并起，不仅曾经被压制的妖祟横行，一些灾劫之地更有妖祟诞生。
虽说江贺一直在赤岭乡附近斩妖除魔。
但只要他一离开，没过一两年，就会有流窜的妖魔补充坑位，迫使他返回赤岭乡。
加上大泽州龙王被朝廷宣召，途中战死，导致大泽水境再无镇压，许多潜伏许久的妖祟纷纷露面。
因此，哪怕江贺勤勤恳恳的一直在努力。
也依旧不断有妖祟，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当然，除妖二十六年。
江贺也并不完全是当骡子当马。
斩妖除魔的过程中，虽然没有刻意收集，但也积累了不少酬劳财富。
而且最重要的名声，也几乎刷到爆满。
整整二十六年斩妖除魔的经历，令他名扬大泽州的同时，获得了一个称号。
【斩妖道长】！
“模拟结束时，会根据投影的经历，创造出一名英灵来……”
“不出意外的话，第一个英灵的称号多半就是这个了。”
江贺看着书页上的文字，露出笑容。
虽然负责斩妖除魔的是投影……
但他触碰文字时，也会自动吸收投影的记忆与知识，甚至包括那锤炼了二十六年，几近出神入化的剑诀！
因此，说是他经历了二十六年斩妖除魔的漫长梦境，也没有任何问题。
二十六年时光。
日复一日的除妖，几乎快成了机械式的行动。
正当江贺抬起手，准备接受下一个委托，再刷一波声望的时候。
书页上面，却浮现出了不一样的文字。
【你仗剑而行，降妖除魔，名扬大泽。】
【人之盛名，妖之恶名。】
【景历三九五三年，桃月初七。】
【一名大妖抵达赤岭，尽屠道观，无一人生还。】
【你除妖归来，看到血染道观，目眦欲裂，心神动摇时，被血咒侵神，道力大减。】
【大妖趁机发起袭击。】
【你选择……】
【a：殊死一搏，b：断臂而逃，c：亲自干涉】
第五章 亲自干涉
血染道观。
江贺手指拂过这四字。
刹那间，浓郁的血腥味充斥了整个鼻腔，映入眼帘的，是将血液铺满地面、墙壁、台柱般的道殿。
大殿中央的天尊像被黑血浸染，断首破裂。
天尊像前，尸骸堆砌成了小山，最上方端放着老观主的头颅，雪白须发已被染红，怒视前方。
江贺怒火攻心、难以自抑——
二十六年的生活，已经让他彻底融入其中，赤岭道观的观主、道士们，也被他视为长辈亲朋……
亲朋被虐杀而死，残尸近在眼前。
这让他如何冷静？
妖祟便利用了这份情绪，在他怒火攻心之时，从四面八方泼来大量恶臭黑血。
江贺心神动摇，剑诀出现破绽，被黑血淋身。
血咒生效，他修行多年、斩妖除魔得到的一身道力，瞬间折损了大半。
与此同时，伴随呼啸之声，一道黑影从后方袭来！
画面瞬间静止。
“呼……”
江贺手指从书页上拿起，深呼吸几口气。
片刻过去，才勉强将心中泛起的怒火压下，稍微冷静了下来，分析局势。
在投影的感知里，从后方偷袭的大妖，气息并不算强。
以他斩妖二十六年出神入化的剑诀，以及闲暇时间修行道法的成果……
正常战斗，胜率超过九成。
大妖明显也知道这一点，所以选择偷袭赤岭道观，不惜折损妖力破去了天尊像的庇护，击杀了年迈的老观主与其他道士……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用这种方式动摇江贺心神，设下陷阱，以血咒之。
经过这番算计，江贺道力大减，已然不敌这头大妖。
“妖祟手段真是下作啊……”
江贺眉头紧锁。
这头大妖明显是有备而来，已经算到了方方面面。
正常情况下，他没有任何破局的手段。
只能选择殊死一搏，以死亡换取对方的重伤。
或是以残疾作为代价，重伤而逃。
无论哪一个结局，都是极为凄惨，等同于宣告这次模拟的结束。
但是——
这是“正常情况”。
对于太玄世界的大妖而言，它是算计加偷袭，根本不给江贺反应时间，生死只在瞬间。
但对江贺而言。
太玄世界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英魂之书上的一页模拟。
他不仅可以时间停止一般，冷静的分析接下来的行动，甚至，还多出了第三个选择。
【亲自干涉】！
这个从开始模拟到现在，一直都有的选项，才是江贺一直保留的底牌。
它不仅可以让江贺的意识降临太玄世界，亲自干涉事情的发展，做出更细致、更妥善的抉择。
更可以通过消耗“锚点”的力量，对投影进行临时强化！
虽然锚点的力量有限，一次模拟过程里，最多可以亲自干涉三次左右。
但这已经相当于短暂的爆种，是绝境中的最后希望！
“干涉次数的上限是三次。”
“每次干涉，可以临时提升一倍力量。”
“我也可以选择在一次干涉里，消耗所有力量，将力量提升三倍。”
江贺略一沉吟。
按照投影的感知，只需要力量再提升一倍，就可以击败那头大妖。
但机会只有一次。
万一感知错误，那头大妖还留有后手，又或者还布置了其他陷阱……
一旦败亡，干涉次数剩的再多也没用。
这次模拟的剩余力量，会随着投影的死亡一起消失。
加上江贺虽然通过投影，汲取了剑诀、道法的经验，但比起投影本身，肯定还是逊色许多。
保险起见。
江贺选择梭哈，直接消耗所有干涉次数，将力量提升三倍！
“偷袭？”
江贺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却也不急着开始干涉。
先在脑海里演练了几遍，如何应对大妖的偷袭、如何进行反击、如何将其斩杀……
直到觉得时机成熟了，才将手掌放在了英魂之书上。
……
赤岭道观，血染大殿。
江贺睁开眼，便看到断首天尊像下方的尸山，以及尸山顶端，怒目圆睁的老观主头颅。
愤怒、悲哀、痛苦。
复杂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亲自干涉果然还是不一样，单单是残留的情绪影响，就彻底打乱了江贺的心思，让他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恰逢此时，身后的呼啸之声已近在迟尺。
劲风打在背上，根根汗毛笔直立起，这具身体都已经本能的感觉到了危机。
这时候，江贺一转身，挥剑拍下。
“滚。”
金铁交戈之声，伴随一声爆响！
身后黑影竟被一剑击退，以更快的速度撞在了大殿柱子上，将其撞断后，依旧余势不减，在地面上砸出了个大坑。
烟尘转瞬消散，一头魁梧黑毛、半兽半人的怪物从中爬出，表情难以置信。
这是人类？
这道士明明都已经被血咒侵染，道力大损……
刚刚却一剑拍来，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剑诀，仅凭力量便压过了自己，将自己直接打飞！
到底自己是妖，还是他是妖？
黑毛大妖惊慌茫然间抬起头，与那名道士对上了视线。
只见道士双目血红，赫然是怒火攻心，直接不管不顾的持剑冲了过来，步伐动作没有了多少章法，满是破绽。
然而……
速度太快了！
黑毛大妖只觉得眨眼间，道士便冲到了自己的面前，直接挥剑砸了下来——
不是用剑锋噼砍削，而是用剑柄狠狠地砸！
黑毛大妖抬手抵挡，没出几下便骨断筋折，陷入地里。
这种庞然巨力，几乎让它想到了以力着称的牛象等妖！
别说黑毛大妖了，就连道士手中的剑柄，都已经崩开碎裂，他干脆舍了宝剑，直接用拳头砸了下来！
不是为了斩妖，只是单纯的泄愤。
黑毛大妖在这怪力道士的压制下，哀嚎了一会儿，便失去了声音。
冬冬冬！
待到声音平息。
江贺喘息着站起，坑洞中只留下一头毛肉混杂的兽尸，甚至难以从尸体中分辨种族了。
“呼……”
江贺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
赢了，碾压，甚至是虐杀。
亲自干涉的力量提升，是力量、速度、体质、道力等全方面的基础属性提升。
因此一倍的提升，如果实际算下来，真正提升的实力，或许远远不止一倍。
这头黑毛大妖本就比正常的江贺稍弱。
遭遇力量暴增的江贺，自然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因此在察觉到这一点后，江贺索性放弃了干脆利落的剑诀，而是用暴戾手段宣泄愤怒……
此时，他走出大坑，看着大殿中间的尸堆，怅然若失。
他反杀了屠灭道观的凶手，为老观主等人报了仇，但已死之人，却无法复活……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江贺冷静了一下，哑然失笑。
情绪上头，他险些忘记这是投影模拟了。
英魂之书记录的锚点，是景历三九二七年。
他只需要重置模拟，老观主等人不仅能“复活”，还能再年轻二十六岁。
想到这里，江贺郁气顿消，心念通达。
不过，老观主等人现在确实已经死亡了。
江贺看着一片狼藉的赤岭道观，沉默片刻后，拿了一把火，将其点燃。
他不打算再重建赤岭道观了。
作为一名斩妖道长，他在斩妖除魔的过程中，必定会成为妖祟们的眼中钉。
这个时候，赤岭道观就会成为他的软肋。
那些妖祟敌不过他，就会将心思放在道观之上，使无辜之人落难……
“我选择除妖，亡于妖手也很正常。”
“不能再牵连其他人了。”
看着赤岭道观在熊熊烈火中燃烧。
江贺伫立良久，结束干涉。
……
江贺睁开眼，又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眼前的英魂之书上，文字正在不断衍变着。
【你激活了潜藏的力量，愤然出手，将大妖击杀。】
【泄愤过后，你望着尸骸遍地的赤岭道观，拿起火把，将其点燃。】
【看着熊熊燃烧的赤岭道观，你倍感寂寥，往事随火焰于心中浮现。】
【景历三九五三年，桃月初八，大火方息，你整理残局后，离开了赤岭乡。】
【你成了最后一名赤岭道人。】
第六章 只因妻逃
【离开赤岭乡，你开始游历四方。】
【你本就名扬大泽，又因赤岭惨事，名声愈盛，人称赤岭道人。】
虽然消耗了所有亲自干涉的力量，但是江贺依旧能透过文字，感知投影的全部记忆。
寥寥两行字，隐藏着极其丰富的经历。
例如，投影离开赤岭乡后，下手愈发狠辣，不仅降妖除魔，路遇不平，也都拔剑相助。
反正他孑然一身，也不怕打击报复，一言不合就拔剑。
因此所得的赤岭道人称号，其实也贬褒不一。
在乡民之中的声望，倒是愈发高涨。
此外，投影也在游历当中，得知了当年那头黑毛大妖，为何敢袭击有天尊庇护的赤岭道观——
近些年，启州妖军势大，广招妖祟。
他打算用江贺这位大名鼎鼎的除妖人，作为晋升之阶，前去投靠妖军。
对于想要投靠启州妖军的黑毛大妖来讲，根本不怕亵渎天尊，会引来四方道士的追杀……
因此，赤岭道观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江贺不由想起观主当年的话——
“王朝气运将尽，世局糜烂，哪怕方外之人也难以脱身……”
“果真如此。”
【景历三九五四年，桃月初七，你返回赤岭乡，祭奠众人。】
【你借住乡民家中时，听闻赤岭乡近两月时间，滴雨未下。】
【面对忧虑的乡民，你决定……】
【a：施以钱财，b：熟视无睹，c：道法引雨】
选项当中，没有了亲自干涉。
江贺稍有遗憾，早知道那头黑毛大妖这么弱，就不梭哈了。
现在只能真正的当个旁观者。
【面对乡民，你无法袖手旁观，悄悄施展道法，准备引来一阵小雨，帮忙灌既庄稼。】
【然而，简简单单的引雨道法却遭遇失败，未能引来一滴雨水。】
【你只得施展道法，引河中水，帮助乡民灌既良田。】
【乡民千恩万谢，你将忧虑藏在了心底。】
江贺看到这一段文字，同样皱眉。
引雨失败了？
不应该啊。
太玄世界的道士是真正的超凡职业，不仅可以施展剑诀，还会一些神奇的道法。
例如引雨道法，便可以暂时分享些许水神威能，呼风唤雨。
以江贺的实力，不说大面积降雨，引来一小片雨云是绝对没问题的。
现在却毫无反应。
出现这种状况，代表掌管水泽、兴云布雨的水神龙王出了问题……
书页的文字继续衍化。
【你离开乡民家里，带着忧虑继续上路。】
【很快，你的忧虑成了现实。】
【自离开乡民那天起，整整三月时间，你所到之处，滴雨未下。】
【你方才得知，不仅是赤岭乡，整个大泽州都陷入干旱，近五月时间，滴雨未下。】
【纵然大泽州为水泽之地，也已经湖泊干涸，大河断流。】
【庄稼旱死、大地龟裂。】
【所过之处，生灵涂炭。】
寥寥数字，触目惊心！
无论前生今世，江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天灾级别的大旱，河流干涸、万物死寂。
短短数月时间，原本还算繁华的大泽州，已经彻底尸横遍野。
就连妖祟也承受不住这种级别的干旱，纷纷外逃。
哪怕是江贺，凭借自身道力，也只能从地底深处勉强引来少许地下水，满足自身饮水需求。
面对那些渴死在路边的乡民，江贺却无可奈何。
“这就是天灾伟力吗。”
“在殃及整个州域的天灾前，无论是道长、妖祟，还是普通凡人，都是一样的脆弱……”
透过文字，看到这幅景象。
江贺震撼失声。
回过神来，心中疑惑升腾。
根据他的了解，太玄世界是存在神明的。
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仙庭神明，而是类似朝廷敕封的香火神明，负责调理名川大山，行云布雨。
因此，江贺模拟二十七年，除却最初那一年，遭遇蛟龙走水。
剩下的这些年来，都可称得上风调雨顺。
现在突然遭逢大旱，原因是什么？
有异兽妖邪出世？
还是跟十几年前那次一样，水府龙王遭难？
【大泽遭遇干旱，你心中困惑，欲前往龙王水府所在的赤梦泽一探究竟。】
【但前路未明，若水府出事，你极有可能失去逃生的机会。】
【于是，你选择……】
【a：前往赤梦泽，b：逃离大泽州】
这一次只有两个选项。
一是前往赤梦泽，探究大泽州干旱的真相。
由于情况不明，如果水府龙王被杀，赤梦泽同样干旱缺水，江贺的体力，已经不足以再支撑他逃离大泽州。
必然会渴死在路上，投影消失。
二是直接逃离大泽州，保命要紧。
这个选项比较稳妥，先保住性命，离开干旱的大泽州后，慢慢寻找大泽州干旱的原因。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但信息是有时效性的。
尤其是这种古代封建世界，如果不能第一时间前往现场，等到大旱结束，未必能再找到什么线索，得知干旱降临的真实原因。
“如果这是真实世界，我肯定会选择b。”
“保命要紧。”
“但这只是一次投影模拟……”
江贺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前往赤梦泽】
模拟的机会还有很多，加上这次投影的干涉机会已经用尽，死亡也并不可怕。
重点是掌握第一手信息，寻找大泽干旱的原因。
这样的话，下次模拟时，如果再次遭遇大泽干旱，好歹也能做个准备……
想到那横尸遍野、生灵涂炭的绝望场景。
江贺眉头紧锁。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找到解决大旱的方法，救下这些乡民……”
“如果能解决这种天灾级别的事件，绝对能留下一段值得称道的传说！”
【虽前路未明，但你心中早有决断，继续前往赤梦泽。】
【一路前行，横尸遍地，你逐渐麻木。】
【景历三九五四年，荷月廿三。】
【一月后，你近乎力竭时，终至赤梦大泽，映入眼帘的场景，令你瞠目结舌。】
【鸟语花香，波光粼粼，如无边海面般的赤梦大泽，彷佛没有受到半点旱灾影响，与外界绝望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你用最后力量，呼唤水府。】
【湖水分开，水府奴仆从中走出。】
【其似知你来意，直接道明：因新妻潜逃，龙王震怒，降大旱于大泽，直至妻归。】
【你如遭雷击，哭笑不得。】
【水府龙王，只因妻逃，便滥用神职，降下大旱？】
【只因妻逃，便令大泽伏尸遍野，生灵涂炭？】
【回首往路，大泽干旱六月，人如草芥，伏尸遍野，万物死寂……】
【只因妻逃？】
【你长叹过后，剑斩水奴，叱骂龙王。】
【龙王震怒，以水击之，力竭难挡。】
【遂亡于此。】
第七章 首位英灵
湖面升起滔天巨浪，如巨手狠狠拍下。
江贺一路走来，本就疲惫力竭，面对这般伟力根本难以抵挡，瞬间大水被淹没。
直到失去意识，都未曾看到那传说中的水府龙王一眼。
……
江贺回过神，看着面前的英魂书页，一时无言。
直到现在，他才感受到，何为“黑暗乱世”。
妖祟横行、袭杀道观他都还算能接受——
抛却立场与情感，从客观角度而言。
妖族本就拥有与人族不同的三观、也站在不同的立场。
就像人族猎杀野兽，对于野兽而言，反过来猎杀人族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因此，江贺虽然天天斩妖除魔，但是大部分时候，仅仅是因为自身站在人族的立场而已。
并没有因为“妖怪杀人”这一件事，真正感到发自心底的愤怒。
看得多也就麻木了。
但水府龙王这件事，则完全不同。
她作为朝廷敕封的水神，享受大泽众生的供奉，行云布雨、令山河风调雨顺是她的职责。
然而……
她不仅罔顾职责，滥用神权。
甚至，还只是因为“妻子离家出走”这种令人哭笑不得的原因。
要知道，虽然大泽州只是大景朝诸多州域中的一个。
本身却是鱼水之乡，在水府龙王庇护下，年年风调雨顺。
虽然近些年来有大量妖祟出没，人口依旧超过千万。
算上牲畜、野兽等，整个大泽州养育了超过亿万生灵。
然而，只是因为水府龙王一个不爽。
便大旱六月，滴雨未下！
亿万生灵失去赖以生存的水源，或死或逃！
这才是真正令江贺感到心寒，哪怕作为一个上帝视角的旁观者，也怒从心生的事情。
她怎敢？
“本该庇护万灵的正神，视生命如草芥，一念之间，便生灵涂炭……”
“并且这种做法，持续了整整六个月，却没有引来任何关注……”
江贺忍不住摇头。
朝廷……
根据投影的记忆，妖军、义军、叛军、蛮军……
太玄世界烽烟四起，大景朝已是自身难保，哪怕作为鱼水之乡的大泽州发生了这种事情，也无暇顾及。
这恐怕才是那水府龙王肆无忌惮的原因。
……
由于吸收消化了投影记忆。
江贺一想到龙王行径，便怒气难消，恨不得效彷哪吒旧事，冲进去抽龙筋剥龙皮。
然而，投影已经死亡，这次模拟也已经结束。
他也只能暂时压下怒气，望向面前的英魂之书。
却见右侧书页上，原本的痕迹悄然澹去，黑墨重新衍变出了崭新的文字。
【经历总结：】
【你曾仗剑巡游，镇压妖祟，令宵小匿迹，闯荡出显赫名声。】
【一场大旱重创大泽，你苦心寻找真相，最终亡于龙王之手。】
【大旱过后，大泽重新孕育生灵，赤岭也缓缓恢复生机，曾经那位赤岭道人，却再无人提起，泯然江湖……】
【英灵已铭刻】
【品质：无闻】
……
伴随一行行评语浮现。
书页左侧的锚点下方，也浮现了新的文字。
……
【英灵信息】
【品质：无闻】
【姓名：江贺】
【称号：赤岭道人】
【觉醒状态：无】
【属性：破坏f、速度f、防御f-、耐力f-、灵力f、潜力f】
【技能：赤岭剑诀】
【灵武：无】
……
模拟结束。
按照英魂之书的天赋效果，会根据投影的经历，生成并铭刻对应的英灵。
江贺看着书页上的经历总结与英灵信息，表情一黑。
无闻品质的英灵？
御灵世界根据英灵的传说与潜力，划分出了不同的品质。
无闻属于最差品质，代表英灵生前虽然拥有一定实力与名气，却没有干出什么大事，不存在觉醒的可能性……
换句话说——
这是一张“n卡”。
“不至于吧！”
“虽然说景朝末年这个池子，已知只存在三个档次的英灵：无闻、豪杰、英雄……”
“我初次印卡，只印了个最差的无闻，多少有点拉跨。”
江贺很无奈，他还以为凭借赤岭道人的经历，多少能铭刻出一个豪杰英灵呢！
不过，想一想倒也正常。
赤岭道人虽然凭借斩妖除魔，刷出了不小的名气，但是仅限于大泽州。
大景朝混乱不堪，妖军、叛军、蛮军、官军……
这种大乱斗的场景下，谁在乎你一个降妖除魔的道士？
更何况，由于水府龙王降下大旱，大泽州生灵涂炭，多少百姓没能逃出大泽州，死在了干旱大地上……
这等天灾过后，赤岭道人本来就局限在大泽州的名气，更是被无限削减。
最终被评为“无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江贺回忆了一下。
根据御灵世界的情报，能达到豪杰程度的英灵，都起码做过一次大事，留下过一次令人称道的传说。
赤岭道人虽然有些名气，但都是刷小怪刷的。
其实并没有干过什么真正的大事。
想通了这些。
江贺总算明白，为何赤岭道人只是无闻品质了。
“算了，无闻就无闻吧，反正只是第一次试水模拟。”
“只要二周目表现好，英灵品质就能继续提升。”
“这才是英魂之书天赋，最变态的地方！”
江贺倒也没有感觉到挫败。
一周目本来就是拿来试错的。
现在有了一周目的铺垫与记忆，他已经知道了太玄世界的情报，可以进行针对性的发育提升。
下周目做出一两件大事，应该不难。
“先来试试召唤英灵吧。”
江贺很快转移了注意力，跃跃欲试的看着英魂之书。
虽然赤岭道人是无闻级英灵，而且还没有进行过任何成长，六维只有最低的f级。
但他毕竟是英灵，是超凡层次的力量！
动作超过声速、一拳打穿钢板都是基础，甚至还掌握一门超凡剑诀：赤岭剑诀。
就是不知道与太玄世界的赤岭剑诀相比，孰强孰弱。
召唤已经铭刻的英灵，不需要英魂之书作为媒介。
江贺心念一动。
只见他面前的客厅空地上，一名身披赤纹道袍、腰佩古朴长剑的道人迈步走出，容貌与他本人有七分相似，只是更加成熟，气质凌厉。
这便是英灵显化，赤岭道人！
正常显化出来的英灵，拥有生前的部分记忆，性格也捉摸不定，甚至可能会对召唤者感到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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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贺却完全不会遇到这个问题。
在他的感知里，自己召唤出来的英灵，本身不存在任何记忆与思维，就像是一个空空的躯壳。
又或者说……投影。
“这就是英魂之书铭刻的英灵，不需要契约也能随意指使，而且绝对不会反抗的原因吗？”
“这些英灵，其实就是我自己的投影显化。”
江贺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这是印卡的时候没印脑子啊……”
这种英灵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在于不会反叛、不会质疑御灵师的命令、永远不存在背叛的可能性。
要知道，如果御灵师掌控力不足，又遇上了一些实力强，脾气也大的英灵……
被反向压制，跟奴仆一样为英灵端茶送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甚至一些性情乖戾的英灵，也可能会拒绝契约，试图袭杀召唤者！
类似的事情不要太多。
因此，一些御灵师宁愿弱点，也更想要契约听话的英灵。
江贺召唤出来的这些“英灵躯壳”，无疑是最听话的那种了。
只是，这也有坏处。
江贺想要指使英灵战斗，就必须亲自上阵，在幕后操纵英灵行动。
这种时候，分心两用都成了小事。
重点是不擅长战斗、不知道技能的话，很难发挥出英灵原有的实力。
“幸好我可以吸收投影记忆……”
“话说，如果英灵只有生前一部分记忆，按照这个逻辑，我幕后代打或许比英灵本身更强。”
江贺想到这种可能性，不由笑了。
这时，他灵机一动。
御灵师并非只能遥控英灵战斗。
虽然这种战斗方式比较省心，但是御灵师本身过于脆弱，很可能会被敌人袭杀斩首。
因此在很多时候，御灵师会选择另一种战斗方式。
【附体】！
英灵本身是灵体，自然可以跟鬼魂一样，附身于他人。
由于契约的缘故，当英灵附体御灵师的时候，御灵师可以选择消耗自身魂力，对英灵进行强化，使其力量倍增！
英灵本身也会保护住御灵师的身体，使其免遭袭杀。
这个过程中，英灵与御灵师的契合度越高，消耗也就越低，力量提升也会越高。
江贺召唤出来的赤岭道人，既是英灵，也是他的自身投影……
那么，两者之间的契合度是多少？
百分之百？
这时候进行附体，又会发生什么？
第八章 想象不到
江贺也不拖沓，直接进行尝试。
只见赤岭道人向前迈步，没有任何阻碍，两道身影瞬间重合。
片刻过去，江贺睁开双眼，满脸欣喜。
“原来这才是英灵投影的正确用法！”
按照学校教导。
由于人类难以匹配英灵之躯。
当英灵附体时，哪怕什么都不做，御灵师都会感觉到沉重的负担，魂力会持续不断的消耗。
这种情况下，如果还额外消耗魂力强化英灵，绝大部分御灵师都坚持不了几分钟。
只有那些与英灵的契合度比较高、或是拥有特殊御灵天赋的御灵师，才能多坚持一些时间。
但现在，江贺则感觉完全不同！
进行英灵附体后，他非但没有任何负担，反而有一种满足的感觉。
精力不仅没有消耗，还在不断的增长恢复。
他甚至觉得自己能永远维持英灵附体的状态！
“想来也对。”
“其他人的英灵，都是从历史传说中召唤而来，无论契合度再高，终究是另外一个生命体。”
“附体后，自然会有力量损耗。”
“我却不一样。”
“利用英魂之书召唤出来的英灵，是以我为模板创造的英灵投影，属于我的影子……”
“影子回归本体，当然不会产生任何消耗。”
想通这一点，江贺忍不住感叹。
这挂牛逼。
兴奋的同时，江贺也没忘记正事。
他维持着英灵附体状态，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进行了简单的基础测试。
很快得出了结论。
正常状态的英灵附体，对他而言不仅没有任何消耗，甚至还能起到滋养效果，缓慢恢复精力。
但是，英灵实力相比较附体前，没有任何变化。
江贺也可以选择强化英灵，爆发出更强的力量。
如此一来，就会跟其他御灵师一样，消耗自身魂力……顶多是消耗稍微低了一点。
“总体来说，只是减少消耗而已。”
“跟英魂之书的其他能力比起来，也就一般。”
江贺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个铁疙瘩。
这个铁疙瘩曾是一柄菜刀，现在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被随意揉捏，用来适应英灵的力量。
反正普通的英灵附体，没有任何消耗。
江贺打算将英灵附体常态化，日常生活都维持着附体状态，既能适应英灵之力，方便战斗时发挥力量，也能提高的日常安全。
要知道，御灵时代也并没有那么和平。
侠以武乱禁。
当个体掌握了过强的力量，很容易将个人规则凌驾于社会规则之上，成为危险分子。
再加上，开启了御灵时代的【遗迹】，不仅带来了媒介与英灵，同样带来了危险与敌人。
江贺将英灵附体常态化，提高自身安全系数，并不是什么坏事。
当然，最重要的是。
这种力量暴增的感觉太爽了！
体验过这种力量，江贺已经有些无法接受孱弱的本体。
“已经……回不去了……”
江贺把玩了一会儿铁疙瘩，感觉差不多了，将其放在桌面上。
看着面前仍旧悬浮着的英魂之书。
迟疑了一下，选择将其合上收起。
吸收古剑媒介后，建立的投影锚点，还有四次模拟的机会。
英魂之书不存在冷却。
江贺可以立即进行第二次模拟，尝试爆杀龙王、提高英灵品质。
但是他累了。
模拟投影的过程，比江贺想象中要累很多。
哪怕绝大部分只是吸收来的记忆，他也像是经历了一段漫长的梦境，心神疲惫。
因此，江贺选择休息一会儿。
先散散心，让大脑冷却冷却，消化一下信息量再说。
反正他已经成功获得了首位英灵，算是一位真正的御灵师，也没那么着急了。
比起太玄世界。
现在江贺反倒是对御灵世界更加好奇，打算出门熘达一圈，见识一番御灵时代的风土人情。
等到回来的时候，再考虑二周目的模拟。
……
稍事休息，江贺换身衣服，走出家门。
因为有前身记忆做铺垫，他来到外界后，虽然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但也没有刘姥姥进大观园那般不堪。
他一边闲逛，一边还在心中评头论足。
“按照历史，御灵时代应该在几百年前，就达到了地球相似的科技水平。”
“但是看上去，并没有变成地球幻想中的科幻都市……”
“也对，主要是有御灵师的存在。”
“许多科技的发展源于军事研究，当顶尖研究者，都去研究御灵相关的事物，其他的科技发展自然会陷入停滞……”
“哪怕许多事物的性能随着迭代有所提高，但并没有出现质的飞跃。”
“例如这街上的车辆，虽然都是自动驾驶，但本质上还是车嘛！”
“比起我的手动挡，还失去了灵魂。”
新鲜感只维持了一会儿。
当映入眼帘的事物，与前身记忆一一对应。
江贺很快失去了兴致，进入了一家饮品店，点了杯“奶茶”。
直到这时候，他才再度感觉到世界的差异——
由于御灵师可以从英灵口中得到知识，加上遗迹里的特殊产出。
这个世界的人们，培育出了许多只存在于超凡世界的灵果、蔬菜等食物，并因此延伸出了许多菜品美食，包括果茶。
在满足口舌之欲上，江贺不得不承认。
是御灵世界赢了。
哪怕是饮品店里最便宜的一杯【天香群星果茶】，都让他险些把舌头咽下去。
“爽！”
而且，由于英灵的影响，御灵时代的当前风潮是【彷古】。
普普通通的饮品店里，便有一位乐师正在演奏乐曲。
她用太玄、御灵两个时代结合的乐器，演奏出来的曲目，也让江贺心旷神怡。
这还只是路边小店的水平。
“虽然科技树点歪了……”
“但这个世界的享受水平，我给满分。”
江贺坐在饮品店，一边嘬茶，一边听歌。
这种环境着实令人感到惬意，先前模拟所带来的精神压力，也随之舒缓了不少。
他一边享受，一边掏出手机，随手刷起新闻……
哪怕换了个世界，这也是中年男人的日常。
正当他浏览新闻，紧跟时事的时候，屏幕上方弹出消息。
江贺点进去，发现是一款群聊软件。
消息来自一个名为【启航三班】的群聊。
“……一些细节的既视感真的严重啊。”
江贺吐槽着点开群聊，浏览信息。
【老班：@全体成员，分班将在两天后结束，如果有同学这两天契灵成功，想要进入御灵班的，请提前告知我。】
【老班：很高兴大家一年的陪伴，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过两天大家就要前往不同的班级了。无论是御灵班、还是普通班，都希望大家保持努力，前程似锦！】
类似地球高中的文理分科。
御灵时代的中学，当学生到了十六岁，觉醒并契灵后，会根据契灵情况，分配到不同的班级。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成功觉醒并契灵的学生会进入御灵班，作为一名真正的御灵师，接受教学。
其他学生则进入普通班，正常上学。
这也是御灵时代的学生们，人生道路的最大分歧点。
只不过，由于契灵的不确定性。
可能会存在：在契灵仪式时失败，回家后却利用高品质媒介契灵成功的情况。
考虑到这种情况，契灵仪式后，学校会给学生们预留几天时间，进行最后的努力与尝试。
此时，班主任就是在询问这种情况。
江贺并没有隐瞒，直接私聊班主任，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江贺：老班，我成功了。】
【老班：收到，恭喜！】
御灵班肯定要进的。
哪怕不为了学校教导的御灵知识，仅仅为了那一张毕业证，以及官方认可的御灵师身份。
江贺也会选择报名。
越是年纪大，才越能感觉到那薄薄一张纸的重量。
关闭私聊，江贺又翻看了一下群聊。
同学们聊的很多，主要话题都落在了天赋与英灵上面。
例如：某某契约的初始英灵，是一头人形蛟龙，豪杰级，羡慕啊！
另一位则说：一般，新手英灵又用不了一辈子，我看远不如某某觉醒的极品天赋。
总之就是各种八卦，掺杂着少年少女们的幻想与憧憬。
江贺翻了翻，只觉得没什么营养。
天青市的适龄孩子，都是昨天统一觉醒、统一契灵的。
什么神级天赋全体震惊、传说英灵校长震撼之类的，该颤的昨天都颤完了。
这些前身的记忆里都有，没什么好看的。
倒是消息记录翻到后面，又看到了班主任的影子。
【老班：恭喜江贺契灵成功，我已经填报到御灵班了！】
【老班：希望成功觉醒，却还没成功契灵的同学，多多努力，不要放弃希望……你或许也是下一位御灵师！】
【同学a：卧槽，江贺回家之后契灵成功了？】
【同学b：？？？】
【同学c：md，老江这波不请吃饭？线上也行，v我50！】
【同学d：江贺契约的是什么英灵啊？好奇！】
【同学e：……】
老班一席话，一些本来在潜水的同学，纷纷坐不住，出来透了个气，言语间满是羡慕。
这也很正常。
哪怕是御灵师体系逐渐成熟的现在。
御灵师的觉醒率与契灵率，也依旧停留在10%、5%的范围。
也就是说，一个班级里，可能只有一两位幸运儿才能成功契灵，成为御灵师。
甚至可能一个班级五十名学生，没有一个人成功契灵。
御灵师的社会地位如此之高，与契灵成功率不高，也有着相当程度的联系。
在同学们眼里，江贺就是本班级少有的幸运儿！
不少学生眼都红了。
然而，现实呢？
江贺究竟有多幸运，他们根本想象不到。
第九章 重生归来
【同学a：老江契约了什么英灵？是会叫主人的白丝金发双马尾女仆装美少女吗？】
【同学b：这位同学，麻烦你收收味。】
【同学c：契约异性英灵的可能性极低，美女英灵的可能性基本为零……重点是品质！】
【同学d：江哥，你测英灵品质了吗？是豪杰还是英雄？】
【同学e：江贺到现在都不说话，多半是无闻英灵……初始英灵是无闻还挺正常的。】
得知江贺成功契灵，群聊话题立即转移到了他身上。
同学们都在讨论，他究竟契约了什么样的英灵，拥有怎样的历史传说。
这番话题的主角，却一直没有冒头。
……
江贺坐在饮品店里，直接关闭了群聊。
想到群里同学们的猜测，他嘬了口天香果茶。
契约了什么英灵？
我哪知道！
英魂之书上铭刻的首位英灵：【赤岭道人】，不过是初次模拟的成果。
后面还有四次模拟机会。
经过四次模拟后，江贺最终会打造出什么样的英灵，他也回答不上来。
不过，同学们的询问，也给江贺提了个醒。
英魂之书的最大秘密，是可以随意印卡，并通过模拟改变英灵经历，提升英灵品质。
这件事一旦暴露出去，他极有可能会成为众失之的，被其他所有御灵师敌视——
诚然，天才会被重视，会被伯乐投资。
但他这是近乎开挂，挂壁是会遭遇制裁的！
还是不要那么嚣张比较好。
其他能力无所谓，印卡能力必须隐瞒下来。
而最容易暴露印卡能力的，无疑就是英灵本身了。
已经展现出来，将能力数值登记在桉的英灵，如果不断发生变化……
一次两次还好。
可以用潜力觉醒、更换英灵等理由解释。
但如果江贺拥有的每一个英灵，都频繁产生变化，就算其他人是傻子，也能看出些许端倪！
倘若江贺想要隐藏印卡能力。
这一点就必须注意。
“就像现在……”
“我要进入御灵班，等到后天开学的时候，就必须召唤英灵，证明自己已经契灵成功。”
“召唤出来的英灵，潜力、六维等也会被记录在英灵图鉴里。”
“如此一来，就不好再进行模拟，重新铭刻了。”
其实解决方法很简单。
江贺只需要继续在暗中模拟打磨英灵。
等到真正拿出来使用，或是被记录到英灵图鉴后，便停止打磨，模拟下一个英灵就行了。
这样一来，别人就无法通过英灵的变化，看出江贺在偷偷印卡。
“这其实也没什么影响。”
“我能契约的英灵数量是无限的，完全可以准备一些替补，用来日常应急……”
“然后收集一个高级媒介，全力打造一个顶级英灵！”
“等到这个英灵成长到卡池极限后，再拿出来使用，如此便可。”
“最大的影响……”
“其实是我现在不能继续摸鱼了。”
“如果想要更强的初始英灵，就必须在这两天多肝几次模拟，把【赤岭道人】提升到更高品质才行。”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后天就开学了。
江贺剩余的模拟次数，还有四次。
虽然模拟一次花费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考虑到投影记忆带来的精神压力，其实时间还挺紧迫的。
感觉自己休息的差不多了，江贺将杯底的最后一口果茶嘬完，起身回家。
是时候开启二周目了！
……
回到家中，江贺先解除了英灵附体。
当赤岭道人离体，一种被掏空的虚弱感顿时涌上心头。
御灵师的本体真是孱弱，如果能修行太玄世界的道法就好了……
这并不是什么奇思妙想。
御灵时代的人们早已尝试过，利用英灵的记忆与知识，学习太玄世界的各种修行法门。
只可惜全部失败，没能产生任何效果。
哪怕是培育出来的灵植异果，也只是口味独特，没有任何特殊效果。
只有遗迹当中获取的天材地宝，才能正常生效。
人们最终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仅仅是学习了一些太玄世界的通用技艺……
例如诗词歌赋、乐器曲目、百家珍馐等。
要想获得超凡力量，只有御灵师这一条道路。
江贺也明白这一点。
稍作感慨，将赤岭道人解除召唤，再度呼唤出英魂之书，准备开始二周目的模拟。
但当他翻开书页，却微微一怔。
第一页的锚点信息，出现了预料之外的变化。
……
【锚点：一/一】
【时间：景历三九二七年，桂月廿七】
【地点：大泽州，赤岭道观】
【身份：道士】
……
【锚点：一/二】
【时间：景历三九五三年，桃月初八】
【地点：大泽州，赤岭道观】
【身份：赤岭道人】
……
【剩余模拟次数：四】
……
出现了第二锚点？
江贺略一沉吟，恍然大悟。
第二锚点，明显是依托赤岭道人这个英灵出现的。
相当于跳过了前面整整二十六年的历练，直接从道观毁灭这一节点开始，进行后续的模拟。
这么做有好有坏。
好处是直接从高级号开始模拟，省略了二十六年的历练时间，减少了江贺的精神压力。
曾经花费干涉次数，解决掉的黑毛大妖，也不需要再重新打一遍。
直接就是已经解决的状态。
但坏处也很明显。
过往经历成了既定的事实，不能再次改变。
有些选项做错了，那就会永远错下去。
“如果我刷了一个完美开局，不打算重新开始，只想改变后续经历……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江贺表示欣赏。
然后选择了锚点一/一。
赤岭道人这条线，道观被屠，亲朋惨死，孑然一身，最后实力还不行，被龙王一招秒了……
明显是练废了的垃圾号。
还是得再刷一遍开局，先把观主他们重置复活再说。
伴随江贺做出选择。
右侧已经重新变成白纸的书页上，墨色汇聚，形成了一行行文字。
【景历三九二七年，桂月廿七】
【景帝年迈，难以镇压国运，使得妖邪并起，祸乱苍生。】
【时值乱世，你再次投影至大泽州，赤岭道观的一名已死道士身上，回魂返生。】
【你重生归来，拥有前尘记忆，很快便重新融入赤岭道观，成为一名大病初愈的年轻道士。】
【作为重生者，你修行道法的速度更快，也知晓不久后，将会发生蛟龙走水的灾难……】
【你接下来的选择是……】
【a：重修道法、b：警示乡里、c：从中牟利、d：亲自干涉】
江贺看到右侧书页浮现的文字，怔在原地。
剧情……改变了？
第十章 无限累加
江贺惊讶看着书页上的文字。
二周目的模拟，开局便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投影不仅具有上周目的记忆：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记得未来修行的道法、剑诀。
甚至就连选项都发生了变化。
从游历四方、调查时代、修行道法……
变成了重修道法、警示乡里、从中牟利！
模拟剧本俨然从【穿越者】、变成了【重生者】。
怎会发生这种转变？
江贺沉吟片刻，想通了原因。
英魂之书是以自身为模板，在太玄世界创造了一个【投影】，模拟自己在当前状况下，会做出什么事情。
一周目的时候还好，只是正常走流程。
但是，当模拟进入二周目，江贺通过吸取投影记忆，已经知道了未来会发生什么。
以此作为模板创造的投影，也会拥有相应知识。
在这个基础上，模拟时可以采取的行动，自然也会发生变化。
“这也太爽了！”
江贺原本以为二周目模拟，是重新再来，优化并调整模拟过程中的选择。
谁知道，上一周目的记忆与知识，竟然能带到下一周目！
这项功能简单而又变态。
它不仅能帮助投影在新的一周目，获得更高的开局，以更快的速度进行发育。
同时代表着，投影的实力是在不断累积的！
例如：上一周目的投影作为赤岭道人，花费了二十六年时间行走江湖，降妖除魔。
这个过程中，投影所习得的赤岭剑诀已经通过实战，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虽然投影很快就死亡了，但出神入化级别的赤岭剑诀，并不会消失。
当二周目开始后，投影只需要稍稍花费一点时间，就能重新掌握对应级别的剑诀。
相当于开局就拥有了满级技能，可以横行大泽！
在这个基础上……
如果这一周目，投影游历江湖的过程中，再次学会了新的技能与招式，也可以直接带到下一周目。
开局就能重修，节约大量时间。
这种不断累加的实力，意味着哪怕投影的资质一般，也可以通过多周目的模拟，迅速达到当前时代的顶尖战力！
等到拥有顶尖战力后，做出一些大事，留下不朽传说，自然是水到渠成。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江贺目光愈亮。
虽然水府龙王滥用神职、漠视生命的行为，惹怒了他，令他恨不得拔剑屠龙……
但也只是想一想罢了。
投影的资质并不算卓越，赤岭道人这个号，历练二十六年，实力也只是差强人意。
对付一两个普通大妖还行，回顾模拟刚开始的走水蛟龙，在那天地之威般的力量面前，难以升起对抗的心思。
更别说身为真龙、又拥有神职的水府龙王了。
她甚至无需露面，随意施展控水之能，便直接将赤岭道人拍死。
这种差距犹如天堑。
哪怕投影再努力的修炼，也不可能在二十六年后，骤然拥有斩杀龙王的实力……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龙王修炼到现在，花了多少年？
岂是随便过来一个道士，就能说斩便斩的？
现在则不同了。
投影可以通过多周目的模拟，不断累加实力！
哪怕期间会有损耗、重修也需要花费时间、剑诀之类的术法，熟练度也存在上限……
但总归给了江贺一个斩龙的可能性。
这，就足够了！
“计划有变。”
“按照我本来的想法，是在二周目的时候，调查一下水府龙王妻子的事情……”
“在她妻子离家出走之前，直接拦住送回去，省的水府龙王再次犯病。”
“现在，这个计划可以废弃了。”
“下一任水府龙王冷血残暴，只因妻逃，便降下大旱。”
“哪怕我帮她拦住妻子，又怎么保证，她不会因为其它鸡毛蒜皮的小事，再次犯病呢？”
“还是斩了稳妥！”
“不过，仅靠一周目的积累，未必能抵得过水府龙王的天地之威……”
“赤岭道法与剑诀，也绝对称不上精妙。”
“既然如此，在二周目里，我的主要目标，应该是寻找并修行更强的超凡功法，提高自己的实力底蕴……”
“如此一来，便可在三周目或是四周目里，尝试斩龙！”
突如其来的变故，改变江贺原本的想法。
他又思考了一会儿，将接下来的行动捋顺，这才准备继续模拟。
至于他为什么不直接离开大泽州，避开那场大旱，一定要跟水府龙王正面硬刚……
是因为他通过投影的记忆，看到了大泽大旱时，那生灵涂炭的景象。
一想到大泽州尸横遍野，多少乡民渴死饿死在逃离的路上。
只是因为一个可笑的理由。
江贺就念头不通达。
麻的老批龙，我不斩你的话，江字倒过来写！
目光重新聚焦在英魂之书上。
江贺做出了选择。
【重修道法】
警示乡里意义不大。
他现在没有声望，人微言轻，乡民们不会相信他的话。
从中牟利也算了。
不仅有悖三观，而且借天灾赚再多钱，面对老批龙也是一点用都没有，更带不到下一周目。
不如赶紧重修道法，先恢复力量再说。
【你认为其他人不会相信自己，于是放弃了警示乡里，选择了重修道法。】
【在前尘记忆的作用下，你迅速掌握了顶级的赤岭剑诀，道法也突飞勐进。】
【没多久，你便拥有了巅峰时期的三成实力，成为赤岭道观的隐藏强者。】
剑诀属于术法，稍微练习一下就熟练了。
主要是道力这种超凡力量。
哪怕江贺有修行经验，可以少走许多弯路，但是修行速度的上限摆在这里，一天最多增长固定的道力。
如果不是功法限制，江贺花不了几天，就能重回巅峰。
“果然，赤岭道法已经跟不上我的节奏了。”
“我需要更换更好的功法。”
【景历三九二八年，阴月初二】
【如你记忆那般，连续七日，大雨磅礴，河水满溢，悬而不出】
【你遥望水泽，忽闻雷鸣之声，洪水倾泻而出，席卷田野】
【阴月初九，蛟龙走水，生灵涂炭】
【赤岭道观得天尊庇佑，依旧幸免于难。】
【灾厄过后，你看着生灵涂炭的场景，做出决定……】
【a：救济灾民，b：感悟道法，c：游历四方，d：亲自干涉】
蛟龙走水，近乎天灾般的场景，再次如期而至。
虽然文字没有太多变化。
但由于实力变强了许多，当江贺触碰文字，透过投影的双目，看到了更多的信息。
在那天昏地暗，狂风骤雨的场景里。
江贺看到了一对灼然明亮的龙目，在黑夜中犹如橙色火焰，燃烧不灭。
伴随雷鸣响彻天地的龙吟当中，亦带有无穷龙威。
“这头蛟龙，好强……”
窥一斑而知全貌。
一头走水蛟龙便可利用天象，形成如此威势。
水府龙王只会更强。
那么，是否放弃救济灾民，直接去游历四方，寻找功法呢？
反正这些乡民就算死了，下一周目也会复活……
江贺迟疑了一下。
但看到哀嚎痛哭的乡民，最后还是轻叹一声。
他跟老批龙不同。
终究难以将鲜活生命，当成冰冷文字看待。
【灾厄过后，早有准备的你，立即提醒观主救济灾民。】
【救济灾民时，你斩杀了一些借机作恶的妖祟，展露了自身的出众实力，令观主震惊。】
【是夜，你与观主坐而论道，促膝长谈。】
【次日清晨，观主对你的表现颇为欣慰，认为你待在赤岭道观里，浪费了天资。】
【他愿引荐你前往武州的天师道观进修，修习更高深的道法。】
【面对赤岭观主的热情，你的选择是……】
【a：婉言谢绝，b:欣然同意，c：亲自干涉】
第十一章 心理博弈
江贺看到书页上的文字，哑然失笑。
他本来都准备浪费一些时间，用来救济赈灾。
谁知刚好借此展露实力，引来赤岭观主的关注。
赤岭观主与江贺论道一夜，确认他不是被阴鬼夺舍后，引荐他前往天师道观修行。
天师道观是大景朝的道门圣地。
它建立于近四千年前大景朝尚未建立的战乱时期，拥有许多几近失传的玄妙传承，收藏了诸多道家经诀。
这一任观主张天师，更是受人尊敬的道家真君，是真正修道有成的高人，据传说已经五百岁高龄！
江贺本来就打算凭借道士身份，去天师道观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学一学顶级道诀什么的。
结果刚瞌睡就来了枕头。
有了赤岭观主引荐，江贺可以直接进入天师道观学习，无需再经过一些冗长的流程。
这一波，起码省却五年苦功！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波啊，属于是好人有好报了。”
至于如何选择……
这需要思考？
【你欣然同意，愿意前往天师道观求学问道，赤岭观主甚喜。】
【两月后，秩序逐渐恢复，你道别众人，离开赤岭，前往武州。】
【临行前，赤岭观主予你书信一封，让你交于天师道观的燕道人。】
【景历三九二八年，荷月十七。】
【你已出发三日，乘船渡江时，忽觉异样。】
【你曾与赤岭观主相处二十余年，知晓其心思细腻，极重感情，为何送你离开之时毫无不舍？】
【赤岭观主莫非仍在怀疑你被阴鬼夺舍，又担心敌不过你，哄你前往武州天师道观，欲要借刀杀人？】
【你拿出赤岭观主予你的书信，疑窦顿生，你选择……】
【a：亲手拆开，b：他人拆开，c：收起不管，d：亲自干涉】
江贺手指拂过文字，疑惑在心底升腾。
一周目时，由于他的表现，老观主将他视为接班人，极为看重。
他也将老观主视为师长，非常尊敬。
两人相处二十六年，他对老观主的性格习惯非常了解。
正因此，他乘船渡江的时候，看着起伏不定的江水，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投影的身份，是老观主年轻时捡来的孤儿，从小在道观修行，似子嗣般一手养大。
他离开道观，老观主竟然没有半点不舍？
疑惑刚一出现，就迅速生根发芽。
就连老观主仅仅聊了一夜后，就相信江贺没有被阴鬼夺舍，并推荐他前往天师道观这件事，都显得有些异样……
不对劲！
如果老观主认为江贺被夺舍，想要借刀杀人。
那么带着这封信，前往天师道观，无异于自寻死路……
不，无论带不带着这封信，只要前往天师道观，都等同于自寻死路！
但是……
万一老观主没那么坚定呢？
万一这封信本身就是试探，如果江贺拆了、或是丢了，就说明他已经被夺舍，心里有鬼呢……
“老观主可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
江贺不由挠了挠头。
这个局还真不好破。
他甚至有一种放弃前往天师道观，去寻找其它功法的念头。
但他心中有所不甘。
自己已经修行了二十六年的道法，有道术基础，后续学习更高深的道法，可以事半功倍。
如果半途专修其它，那么一周目二十六年的积累，就会大打折扣。
沉吟片刻后，江贺做出决定。
“赌了！”
“赌输了，横竖不过一次模拟的机会。”
“赌赢了，就能顺理成章的拜入天师道观，求学问道！”
“我还就不信了，我跟老观主这么熟，他还能坑我不成？”
【虽然你仍旧迟疑，但还是选择将书信收好，细心保存，继续赶路。】
【一月后，你离开大泽州，抵达武州。】
【武州地处中原，多有名山大川，风景独特，你却没有多少欣赏风景的心情。】
【武王谋逆，朝廷平叛，武州战火连天，无论官兵亦或叛军，所过之处都是一片废墟。】
【你见人们流离失所，却无力干预，只能隐匿身形，悄然赶路。】
【景历三九二八年，桂月廿一。】
【你抵达天师山，这里尚处于方外之地，战火并未波及至此。】
【你道明来意，将书信递予燕道人，忐忑的等待回复。】
【所幸书信似乎并无异样，燕道人热情招待了你，与你坐而论道，对你非常青睐。】
【更是以身作保，帮你获得进入书阁的资格。】
一周目的时候，江贺也短暂离开过大泽州，去外界游历过几次。
因此对武州的战乱景象有所准备，直接无视了混乱，一路来到了天师山。
燕道人的反应，让他松了口气。
赌对了！
书信完全没有问题，江贺是不信的。
或许是老观主虽然有所怀疑，但不能确定江贺是被阴鬼夺舍，还是真的死里逃生之后，大彻大悟，于是留有余地……
总的来说，江贺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一关。
终于到了求学环节了！
江贺心中炙热。
只要学到顶尖道法，就可以将其带入下一周目，作为自己的底蕴。
到时候，区区老批龙，拔剑便斩了。
【天师道观，藏书甚多。】
【书阁当中，光是道经便有十万八千本，配套的道诀更是浩如繁星。】
【普通道人穷尽一生，也无法看完书阁所有藏书。】
【燕道人愿为你引路，问你想要学习何种法门。】
【你陷入沉思……】
【a：杀伐剑诀，b：百般道法，c：长生道经，d：亲自干涉】
书页上的选项，包含了太玄世界道士的三大趋势。
一是修习杀伐剑诀，擅长攻伐战斗的战斗型道士，也就是赤岭道人的类型。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二是修行各类道法，例如行云布雨、绘符布阵，类似法术型的道士。
三是修行延寿避灾之法，追求长生的苟命型道士。
由于精力有限，一般道士都会选择一个方向，作为主修。
江贺的目标，自然是杀伐剑诀。
道法需要道力支持，江贺可以把知识经验带到下一周目，实质性的力量却不行，效率大打折扣。
延寿避灾就更可笑了。
学习功法的是投影，又不是江贺本人。
而投影的目标是留下传说事迹，打造不朽英灵。
投影本身活的再久，如果不能提供太多收益，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相比较起来，杀伐剑诀对于道力的需求最低，熟练度练高了之后，几乎可以完美带到下一周目。
要选择什么，似乎已经很清晰了。
江贺却不满意。
杀伐剑诀这个选择没问题……
但是太笼统了！
杀猪是杀、杀鸡是杀、杀人是杀，杀龙、杀神，亦是杀！
只给一个杀伐剑诀的选项，实在太过模湖，随机性太高了。
再加上天师道观能够获取到的功法，基本属于景朝末年这个卡池上限级别的功法。
它不仅会决定接下来几周目的发展。
同样也将决定初始英灵的主要能力。
如此重要的抉择，江贺不愿意做出如此简单的选择。
那么，答桉只有一个了。
【亲自干涉】。
江贺手指触碰文字，投影的一切在眼前浮现。
彷佛高维注视低维，只是一个念头，便直接取代了投影的意识，亲自进入了太玄世界！
第十二章 斩神之法
武州，长生山脉，天师道观。
江贺举目四顾，自己身处于山峰顶端，峰顶彷若被一剑削去，无比平整。
这里有着千座百米高的木质阁楼，高低不一的簇拥在一起，以木质廊桥连接。
乍眼看去，彷佛未来都市与古代王朝风格的结合，令人惊叹。
这就是【天书山】。
这里收藏了天师道观几千年来所有的道经，包括期间得道高人的阅经注解、创造的道诀等典籍，不计其数。
哪怕江贺可以保留多周目的记忆，想要学会这里的所有道经，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师侄，你想好了吗？”
江贺循声望去，旁边是一位中年道姑——燕道人。
她便是赤岭观主的旧识，对江贺很是热情，亲自将他带到了这天书山上。
否则的话，哪怕天师道观对于求学问道的道士，还算欢迎。
想要进入这里，也得经过重重考验，起码要花费五年时光。
一缕缕信息迅速闪过。
江贺适应了干涉状态，开口答道。
“燕师叔，我想学剑诀。”
“剑诀么。”
燕道人微微颔首。
“如今天下大乱，我等道人也很难继续超然世外……”
“剑诀极擅攻杀，能让你遭遇危险时，多出几分自保之力，是不错的选择。”
“不过，道观藏书丰富，具有完整剑典的剑诀，也有千部之多。”
“你想要修行怎样的剑诀？”
关键时刻到了。
江贺花费一次干涉的机会，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选择一个称心如意的主修剑诀！
他心中早有想法，开口问道。
“我想学习可以斩神的剑诀。”
“斩神？”
燕道人怔在原地。
自从天庭崩溃后，群神便与人间王朝绑定在了一起。
朝廷可以敕令万灵，使其执掌神职，代皇帝巡牧人间。
而今景帝暮年，天下大乱，叛军层出不穷。
这位江师侄突然说自己想要学习斩神之法。
也是个想要造反的？
赤师兄，你可真给我送过来了一个不安分的家伙……
她摇了摇头，开口答道。
“神灵乃皇帝敕封，可以借用天地伟力。”
“我等道士，本质上也只是凡人，难以对抗天地伟力，怎可能拥有斩神之法？”
“纵然搜遍书阁，也找不出一本这样的剑典。”
“江师侄还是换个要求吧。”
没有么？
是不敢有吧。
毕竟，神灵乃皇帝敕令，你天师道观却拥有斩神之法，还想不想活了？
但是江贺想法很坚定。
拥有一周目记忆的他清楚知道，斩神剑诀是存在的！
根据一周目的记忆。
武州由于战乱不休，境况每日愈下。
没过多少年，便有义士忍耐不住，召集乡勇起义，建立义军对抗官兵与叛军。
本来这种农民起义，在超凡时代应该是个笑话，会被执掌神力的官兵轻易镇压，根本没被当一回事。
然而……
战斗当中，义军首领不仅展现出了一身精湛道力，还施展出了本该失传的斩神剑诀，将从大泽州跑过来助阵的水府龙王，一剑枭首！
自此，义军才算真正登上了历史舞台。
也正是前任龙王因此阵亡，才会有后来的二代龙王、以及水泽大旱的事情。
一周目的时候，江贺虽然没怎么离开过大泽。
但是听闻水府龙王阵亡的时候，也了解过一些信息，知道义军这回事——
武州义军，为首者一身道力，又施展斩神剑诀……
武州本身又是道家圣地，天师道观所在之地。
很难让人不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因此，江贺才会主动在燕道人面前说出，自己想要学习斩神剑诀这件事。
“教的话，现在肯定不会教我的。”
“义军在多年之后才会出现，此前没有任何人知道，斩神剑诀竟然还留存世间。”
“甚至，哪怕许多年后，天师道观想要暗中建立义军。”
“也肯定不会选择我这个外来的道士……”
“但重点是态度！”
“我得先让天师道观知道，我是忠实的反贼党，然后再在道观里多攒几年的资历，提高其他人的信任与好感……”
“等到以后义军建立，我才能顺理成章的加入其中，并借此学会斩神剑诀！”
江贺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如果他猜测不错，义军背后确实是天师道观的话。
按照这个流程，刷出斩神剑诀的可能性，高达九成九！
至于等到义军建立后，再投奔其中，学会斩神剑诀的可能性就低很多。
此时，面对燕道人的回答。
江贺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失望，显然本来就没抱多大希望，只是随口一问。
被拒绝后，又开口说道。
“没有可以斩神的剑诀……那斩龙的也行。”
“斩龙？”
燕道人眼神怪异。
这位江师侄的目标，未免也太明确了吧……
不是斩神、就是斩龙。
彷佛是专门为了击杀某个特定存在，前来求学问道的。
她心生疑惑，开口问道。
“江师侄，你又要斩神、又要斩龙……是哪位龙王得罪你了吗？”
“燕师叔有所不知。”
“几个月前，赤岭乡有蛟龙走水，多少乡民葬身水中，哪怕侥幸活下来的，也失去了家园亲朋，生灵涂炭……”
“我想……”
“如果当时我习得斩龙之法，或许就可以斩杀那头恶蛟，阻止灾难。”
燕道人这才明白，为何他想学斩龙剑诀。
但是……
“那斩神之法呢？”
“那只是一头走水蛟龙吧？”
江贺平静回答。
“大泽龙王身为大泽水神，享俸食禄，本该庇护百姓不受灾厄侵害……”
“蛟龙走水时，她没有出现，致使生灵涂炭，那头恶蛟却成功入海化龙。”
“蛟龙走水后，她亦没有出现，重整水道，而是任其冲刷田野，毁坏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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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此玩忽职守，若我有能力，必斩之！”
“……”
山水神灵失职，应该由朝廷处理吧。
燕道人哑口无言。
这位江师侄杀心有些太重了。
“虽然没有斩神剑诀，但是斩龙剑诀，书阁里有一些相应的剑典。”
“江师侄稍等，我这就为你取来一部。”
燕道人施展道法，一道流光从书阁当中飞出，化作剑典落于面前。
江贺看到面前的这本《流明剑诀》，将其接住。
剑诀入手！
虽说没能拿到斩神剑诀，但是自己已经成功埋下伏笔。
燕道人绝对想不到，自己刻意询问斩神剑诀、以及对神灵敌意的种种表现，都是在为多年之后的加入义军铺路！
毕竟……
或许连天师道观本身，在现在这个时间点，都还没有建立义军的想法。
“外来的道士难念经……”
“建立义军，对抗官兵，斩杀神灵，保护民众……其实就是造反，只不过行事更加柔和罢了，在朝廷眼里与其他造反势力并无区别。”
“这种大事，我一个外来道士，很难参与到核心，接触到对抗朝廷的核心剑诀。”
“光是表现出志向还远远不够。”
“接下来的这些年，我得一直待在天师道观，多刷刷好感与威望才行……”
伴随这些念头，江贺结束干涉。
再度睁眼，已然回到了家中客厅。
英魂之书衍变着新的内容。
第十三章 错在谁身
【你习得了流明剑典，此剑诀蕴含屠龙之法，对龙类极为克制。】
【你习得了天师道经，此为本命道经，可以极大提升道力成长速度。】
【你拥有前尘记忆，触类旁通，又有燕道人悉心教导，修行进度一日千里。】
【苦修一年，你已超过了前世的巅峰实力。】
剑诀是攻杀之术。
江贺还从燕道人那里学来了天师道经。
它们不愧是景朝末年这个池子里的顶级功法，成长速度远超赤岭道观的杂牌道经。
投影才修炼一年，就超过了一周目的全盛实力！
如果持续苦修二十六年……
最终的实力差距，将会是天壤之别！
“这就是顶级神功啊……”
江贺不由感慨。
当然，天师道经效果如此显着，也有江贺本身资质不俗的原因。
一周目的时候，他仅凭赤岭一套，就能仗剑横行大泽州，不俗的资质也是一大原因。
哪怕在天师道观里，他的进步速度，也是数一数二的。
能够在实力与成长速度两个方面，同时压过他的，就只有老天师的关门弟子，同时也是子嗣后裔：张师兄。
【景历三九三零年，杏月十一。】
【张师兄静极思动，打算下山游历，邀你同行。】
天才间总是惺惺相惜。
江贺与张师兄交手几次后，便逐渐熟络，经常切磋交手，坐而论道，或是聊天吃酒。
江贺无论是社会、江湖、个人经历，都是无比丰富，情商拉满。
哪怕没有刻意拿捏，也迅速与张师兄结为好友，相交莫逆。
因此，张师兄准备下山游历时，还特地邀他同行。
江贺欣然答应。
他想刷声望，自然不能整天宅在道观里苦修。
跟张师兄一起外出游历，做些侠义之事，或是完成道观任务。
中途抽空回道观汇报工作，提高一下声望。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
江贺与张师兄下山游历，一晃就是九年。
九年时间里，江贺与张师兄走过景朝的大半州域，
他们曾在武州帮助百姓躲避刀兵，逃离战乱。
也曾在大泽斩妖除魔，回赤岭探亲。
他们曾在元洲帮助官兵，对抗蛮族。
也曾因为一桩惨事，深入启州，袭杀妖帅。
诸般事迹，不仅在江湖上流传甚广，闯荡出了【双侠】之名，也让江贺在天师道观的声望节节攀升。
跟张师兄一起，被道观里的年轻道士们视作榜样崇拜。
……
手指拂过英魂之书上的文字。
一段段记忆随之涌入脑海。
投影这九年游历江湖的经历，比一周目的时候丰富太多了。
一周目的时候，江贺虽然游历大泽，降妖除魔，但碍于实力，并未离开过多少次大泽州。
这次的九年时间。
不仅江贺自身实力暴涨，还带着一位天资更强的同伴。
两人游历江湖，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几乎未逢敌手！
只有在深入启州，袭杀妖帅的时候，遭遇了生命危险……
妖帅本身实力强大，又能从妖军中获得力量，对阵江贺跟张师兄两个年轻道士，近乎碾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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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一个照面，就把两人秒了。
江贺不得不消耗了一次干涉之力，配合老天师赐予张师兄防身的符箓，狼狈逃离。
“虽然我学会了顶级神功，实力暴涨。”
“但这并不是我的专属。”
“无论是朝廷，还是妖军、蛮军等选择造反的势力，拥有同等层次的功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能太莽了，还是得谨慎一点。”
妖帅之力，让江贺清醒了一些。
力量暴增带来的膨胀心理，也迅速变了回来。
面对一些选项时，不会再那么莽撞，而是跟最开始一样，认真考虑并选择。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其他区域，跟大泽州这个新手村比起来，着实是有些危险了。
有些声望，不刷也罢！
……
启州妖帅，带给张师兄不小的打击。
他在道观备受宠爱，外出游历后，又有江贺这个老江湖带路，全程顺风顺水，闯荡出偌大名声。
险些被妖帅秒杀，命丧黄泉这件事让他很是挫败。
不过，挫败的情绪倒也没持续多久。
两人重伤逃离启州后，在一处山村歇脚。
山村中发生的意外，令张师兄的负面之情一扫而空。
他恋爱了。
就连江贺都十分意外，身为老天师传人，本身又是绝世天骄，堪称太玄顶级二代的张师兄，竟然爱上了一名山村少女。
并且悄悄私定终身。
纵然这个世界的道士并不禁婚嫁。
但看到跟自己一起仗剑江湖的张师兄，脸上竟然露出少男怀春的羞涩表情时，江贺依旧如遭雷击。
这少女看着也没多漂亮啊，难道给张师兄下药了？
吐槽归吐槽。
面对选项时，江贺还是选择了祝福。
虽然他最开始把张师兄当成刷声望的工具人。
但相识多年，早已真正将对方当成了兄弟，自然不能拆人姻缘。
祝福的同时，江贺也隐约感觉到了些许不对。
现在的时间点，是景历三九三九年。
大泽龙王被义军斩杀，是景历三九四二年。
只剩下了最后三年！
按照一周目的记忆，义军会在三年内建立，并且对抗官军，斩杀龙王。
然而，根据江贺这些年的观察与猜测。
未来建立义军，斩杀龙王的义军首领，多半就是这位天资不凡的张师兄。
他现在开始谈婚论嫁……
在短短两三年的时间里，能走出温柔乡，肩负义军首领这种重任？
而且天师道观到现在，也没有半点要建立义军的意思。
难道由于自己的参与，这一次模拟的历史，已经被改变了？
还是说自己猜测错误，义军跟天师道观，其实真的没有半点关系？
江贺不由感到有些头痛。
义军不义军的，他倒是无所谓……
重点是斩神剑诀！
这些年的游历，他再度感受到神灵有多强。
那些拥有正规神职的神灵，哪怕本身不强，也可以借用天地伟力，施展出无穷力量！
只有斩神剑诀这种专门克制的剑诀，才能切断她们与天地之间的联系，极大削弱她们的力量。
然后，才能正常将其斩杀！
否则的话，他面对水府龙王的时候，情况不会比面对天师道观的老天师好多少。
正当江贺纠结的时候。
书页上浮现出的文字，却再度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景历三九三九年，桃月廿二。】
【祭祀之日已至，湘女被山神选为祭品。】
【你们方才得知，此间山神每年都会指定乡民，以其为祭，如此才保一方平安。】
【师兄不愿湘女为祭，挟其逃离。】
【翌日，山怒，湘女之村被夷为平地，人畜皆亡。】
【湘女恸哭，自刎殉之。】
【师兄于湘女尸前呆坐数日，问你：错在谁身？】
【你回答……】
【a：错在山神，b：错在湘女，c：错在师兄，d：亲自干涉。】
第十四章 终得剑诀
江贺指尖触碰文字，心生寒意。
又是一尊恶神！
此间山神明明享受朝廷俸禄，驱除妖邪、保一方平安本就是它的职责。
她却以此作为要挟，令附近山民年年奉上生灵活祭。
当祭品逃离时，她甚至因此发怒，用本该庇护山民的神力，将山村夷为平地。
村子上下几百口人，无一生还。
湘女悲伤自责，认为自己不逃的话，就不会出现这种惨事了。
于是自刎殉罪。
江贺透过投影记忆，看着呆坐在湘女尸体前，如枯木一般的张师兄，只觉得心底发寒。
此间山神虽然所做之事，远没有大泽龙王那么夸张。
但在性质上却是完全一致的。
身为神灵，不思庇护一方，反而胡作非为，草管人命。
一样恶劣。
一样丧心病狂！
“如此看来，龙王、山神所做的事情，绝非个例。”
“或许整个大景朝的神灵，都已经逐渐失控。”
“这就是王朝末年么，中央无力管辖，什么魑魅魍魉都冒出来了……”
江贺愈发感觉到，太玄世界的混乱与黑暗。
他又看向四个选项。
眼前浮现出张师兄坐在湘女尸体前，面如枯藁的样子。
生涩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再无往日的潇洒自在。
“江师弟……”
“错在谁身？”
江贺沉默了。
这问题实在复杂，纵然他阅历丰富，也很难给出定论。
尤其是……
当张师兄问出这句话的时候。
在他心底多半已经有了答桉。
江贺没有选择干涉，而是让投影来回答。
【你回答师兄：错在山神。】
【师兄无言，持剑起身，走向大山。】
【盏茶过去，伴山崩地裂之声，大山自正中断裂，裂口如剑斩。】
【师兄持剑而归，发已花白，将一灰毛兽头丢于地上，言：出手太晚，悔之莫及。】
【因而错在己身。】
【翌日，师兄葬湘女于山底，代天敕神，方才离开。】
通过投影。
江贺看到张师兄突然爆发，斩杀山神如屠狗，立即反应了过来。
这绝对是斩神剑诀！
只有斩神剑诀这种，对神灵有特殊效果，可以斩断她们与天地间的联系，大幅将其削弱的剑诀。
才能如此轻易的斩杀山神！
原来作为老天师亲传，天师道观绝对嫡系的张师兄，早就已经学会了斩神剑诀，只是从未展露出来。
直到湘女死在面前，他才愤然出手。
但是已经迟了。
哪怕他斩杀山神，那些村民与湘女，也不可能复活。
因此他才如此自责，认为是自己错了……
在得知这尊恶神要以人为祭的时候，他就应该出手将其斩杀。
心存迟疑，反而害了诸多性命。
待到埋葬湘女后。
他施展道法，直接敕令了一头精怪作为新山神，令其好好庇护山民，否则斩之。
这才离开了这片伤心地。
张师兄的诸般做法，让江贺心中明悟。
斩杀朝廷敕令的正牌神灵……
代替皇帝，敕令了新的山神……
无论哪一个行动，都是足以惹来朝廷震怒的叛逆之举，尤其是后者，更是触碰到了朝廷禁忌！
神灵代皇帝巡牧人间。
你却斩神敕神……
这不就是造反吗？
“果然，未来的义军首领，便是张师兄。”
“以他的性子，一周目的时候，哪怕没有来到这个山村，遇到湘女……”
“在游历四方的时候，面对如此糜烂的世局，也极有可能遭遇相似事情，走上这条道路。”
江贺心头明悟。
果不其然，后续的发展，印证了他的想法。
【离开山村，师兄与你诀别。】
【他斩神敕神，已犯下滔天大罪。】
【如今世局糜烂，他不愿再次坐以待毙，欲改头换面，建立义军，平复天下，再造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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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失败，也好过追悔莫及。】
【你看着师兄远去背影，选择……】
【a：离去，b：追随，c：亲自干涉。】
“果然是义军首领。”
江贺微微点头。
至于改头换面，避免牵连道观的想法，他倒是能理解。
虽然改头换面，影响不了张师兄一身道力，很容易就会被猜出他来自天师道观。
但是只要表明态度，与道观决裂，朝廷未必会对天师道观出手……
毕竟，朝廷镇压四处叛军，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老天师与天师道观，又是极强的势力。
只要天师道观的老天师没有造反，在只有一个弟子谋逆的情况下，朝廷未必会选择撕破脸。
那么，眼下该如何选择……
还用得着思考？
【你追上师兄，仗剑同行。】
【师兄本欲拒绝，想到你昔日志向，最终答应，结伴而行。】
【在你的建议下，你与师兄分别化名陈涉、武广。】
【你们二人返回武州，一边帮助百姓躲避刀兵，一边暗中召集乡勇，赋予道力，培育义军。】
【是夜，你与师兄谈起斩杀山神一事。】
【师兄言所用剑诀为昔日荣朝遗留，可斩仙神，真名已失，称为斩神剑诀，随后倾囊相授。】
【你习得了斩神剑诀，此剑诀蕴含斩神之法，可以斩断神灵联系，使其无法借用天地伟力。】
【你习得了敕神道法，可敕令神灵。】
江贺手指拂过文字，功法的相关记忆，迅速被吸收消化。
片刻过去，他长舒一口气，喜上眉梢。
终于拿到了！
他拜入天师道观，花费整整十年时间，游历江湖，刷声望，刷好感……
终于得到了回报。
不仅获得了对神灵特攻的斩神剑诀，还额外学会了敕神道法。
拥有斩神剑诀，加上天师道法的成长速度，斩杀水府龙王，自然是手到擒来！
“不过，斩神剑诀比流明剑典复杂多了。”
“它作为前朝遗留，剑典内容不仅拗口难懂，还存在部分缺失。”
“我资质不如张师兄，想要将其修行到精通程度，要花上很多年时间……”
江贺喜色不减。
时间？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大不了先在二周目里慢慢修炼，等到把斩神剑诀修炼到满级后，再开三周目。
到时候，带着满级剑诀回归新手村。
老批龙给爷死！
【你一边修行斩神剑典，一边协助师兄建立义军。】
【虽然你经历丰富，但在筹备起义方面，并无太多经验，仅提供了少量帮助。】
【景历三九四一年，良月廿三。】
【武王叛军与官军再度交战，致使天象异变，山水改道。】
【你与师兄再忍不住，起兵参战。】
【义军筹备多日，黄雀在后，以逸待劳，尽诛两军，随后长驱直入，擒拿武王。】
【翌日，于菜市口将其斩首。】
【武王叛军，灭。】
第十五章 追江踏龙
江贺与张师兄建立的义军，与黄巾军有些相似。
主要战力，是借助道法符箓打造出来的【神符力士】。
这些力士凭借符箓，不仅做到了刀枪不入、健步如飞、力能举鼎的程度，还能彼此互补，组成道阵。
一名力士，战力远逊一名官兵。
十名力士，战力对等十名官兵。
百名力士，战力远胜百名官兵。
超过千名力士，能将同等数量的官兵吊起来打。
只不过，神符力士虽然够强，打造起来的成本却很高，两年时间，江贺与张师兄只训练出来了五千力士。
而且持续作战能力不佳，一旦符箓耗尽，就会战力骤减。
江贺与张师兄为此没少头疼，但也无计可施。
前者虽然生活经历丰富，但并没有起义造反的经验，对道法的掌握，更是远不如从小接受老天师辅导的张师兄。
后者也差不多，虽然掌握的道法不少，但真正可以拿来打造军队的，却寥寥无几。
直到真正起兵的时候。
师兄弟二人都觉得，这波造反多少有些儿戏……
幸好武王叛军与这一批官兵已经打了很多年，武州大地都快被打废，双方都已经是强弩之末。
再加上神符力士在一波流的时候，足够勇勐。
直接一战成功，不仅横扫战场双方，更是一路打到了武王府，斩杀一堆门客，生擒武王。
武王谋反这些年，横征暴敛，手下军队更是堪称兵匪，令武州生灵涂炭。
师兄弟二人一合计，直接拉出去斩首示众了。
真别说。
义军倒是因此一战成名，直接代替了武王叛军，成为了造反队伍里的一匹黑马，备受瞩目。
加上师兄弟二人近十年来，在太玄大地上四处游历，斩妖除魔，快意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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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兄弟的特征实在有些显眼。
很快就被认出来，是前些年闯荡江湖的【道门双侠】。
这个时候，游历四方时闯荡出来的声望，就发挥了作用。
虽然师兄弟失口否认。
依旧有不少曾经受到帮助，或是对二人感到钦佩的义士上门投奔，加入义军。
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
投奔义军的义士里，不乏饱读诗书之辈。
他们提出了不少有用的建议，倒是解决了师兄弟二人的燃眉之急，令义军快速得到发展。
再加上江贺提出的种田策略，收拢流民，恢复山河……
一时间，义军发展倒是有声有色。
不过，朝廷并不会坐视义军发展。
在朝廷眼里，无论是武王叛军、还是什么所谓的义军、说到底都是叛乱，需要镇压！
于是又派出了新一批的官兵，顺便拉上隔壁大泽州的龙王助阵，要将义军按死在萌芽里。
然而……
【义军、官兵于怀江交战。】
【大泽龙王呼风唤雨，欲令江水改道，水淹义军。】
【师兄追江踏龙，将大泽龙王一剑枭首。】
【景历三九四二年，桃月初一。】
【龙王陨于怀江，大泽共泣。】
一周目的时候，江贺在大泽州内得知龙王陨落的消息。
随后三天，暴雨不止，似是大泽共泣。
二周目。
江贺则亲眼看到，张师兄追江踏龙，利用斩神剑诀，直接切断大泽龙王的神力来源。
随后……
一剑枭首！
龙王陨落的一幕，令官兵失魂落魄，士气大减。
此消彼长，义军则士气大增，五千力士追着官兵狂砍，硬生生将官军打崩了。
这一战，龙王陨落，官军全灭。
义军大获全胜，经此一役，才算是真正登上了历史舞台，被所有势力重视。
“这就是传说事迹吧？”
江贺吸收着投影记忆，目光灼热。
这一战里，张师兄的战果实在太惊人了。
追江踏龙，剑斩龙王，直接打崩了全部官兵的士气，这是一段令人难忘的传说事迹。
如果化作英灵……
光是这一段事迹，就足以成为豪杰级别的英灵！
“用张师兄作对比。”
“一周目的时候，赤岭道人确实逊色太多，根本没有做出什么大事。”
“难怪投影结束后，只获得了【无闻】评价。”
江贺愈发振奋。
诚然，张师兄的传说事迹，令人神往。
但只要自己成长下去，绝不会逊色于他。
带着些许期待，江贺继续看向书页。
……
经过怀江一役，义军名声大振。
张师兄的化名“陈涉”，也因此名传天下，成为茶馆酒楼里的谈资。
然而，张师兄本人的状态却每况愈下。
原因很简单。
这是斩神剑诀的反噬。
须知：神灵乃朝廷敕封，掌控天地伟力。
斩神剑诀虽然可以斩断神灵与天地间的联系，截断她们的神力来源……
但在这个过程中，持剑者也会遭遇反噬，折损寿元。
神灵职位越高，反噬也就越严重，寿元折损的也就越多。
当初张师兄剑斩山神后，头发花白，既有心力憔悴的原因，也有斩神剑诀反噬的原因。
因此，怀江斩龙虽帅。
却也令张师兄元气大伤，寿元骤减。
接下来的几年里。
义军发展时，张师兄一边斩杀恶神，敕令新神。
一边还要对抗官军，斩杀官兵带来助阵的军中神灵。
这个过程里，虽然江贺也逐渐成长起来，开始剑斩神灵，为张师兄分担压力。
却依旧没有什么用。
朝廷似乎知道斩神剑法的弊端，用各类山水小神助阵军中，不为了战胜义军，纯粹是为了消耗二人心力。
短短几年，张师兄一头黑发彻底转白。
年仅三十，气息却如古稀老者，愈发微弱。
同样头发花白的江贺，眼睁睁看着张师兄每况愈下，寿元快要走到尽头。
悲伤的同时，心中感到疑惑。
现在是三九四五年，距离怀江斩龙，才刚刚过去三年时间。
按照江贺一周目时的记忆。
义军首领直到三九五四年，大泽大旱时期，都依旧活得好好的，率领义军对抗朝廷、妖军、蛮军……
张师兄已经快要灯尽油枯，不可能再坚持九年了。
为什么这一世，有自己帮忙分摊压力。
张师兄反而坚持的时间更短了？
江贺的疑惑，很快得到了答桉。
【三九四五年，荷月初七。】
【师兄似感寿元将尽，邀你促膝长谈。】
【你们时而论道，时而回忆，畅怀大笑，似又恢复了几分曾经年轻气盛的影子。】
【只是谈起湘女之事，多有遗憾。】
【师兄邀你明日一同前去山村祭拜。】
【你正欲回答，察觉师兄已然气息全无，悄然而逝。】
【你摇头轻叹，背负师兄前往昔日山村，于朝阳到来之时，将其埋入山底，与湘女合葬。】
【以酒祭之，似闻一声轻叹。】
【你守灵三日，返回义军，本以为会看到一片乱局，映入眼帘，却依旧井井有条。】
【正当此时，你却见神符力士大胜而归，为首者，赫然是已逝的师兄。】
【师兄似知你疑惑，邀你入屋后，显露真身。】
【原是燕道人。】
第十六章 最后一战
江贺指尖拂过文字。
当他看到“张师兄”在屋内身形变化，显露出燕道人的真实模样后，恍然大悟。
难怪一周目的时候，义军首领在没有自己分摊压力的情况下，坚持了许多年，丝毫不露颓色……
原来，义军首领本就不是一个人。
似乎是被张师兄的牺牲感动、也可能是终于下定决心。
自两人起兵那一天起，就再无联系的天师道观，终于开始帮助义军发展。
燕道人传承张师兄的意志，以他的身份统领义军。
又有许多道人隐藏在暗中，帮忙制造符箓，打造军阵，出谋划策。
虽然在外界看来，义军首领并未变化，依旧是那位声名在外的【白发道人】陈涉。
但只有江贺知道。
从张师兄逝去的那一天起。
陈涉就不再是某一个特定的人。
而是成了义军首领的皮套身份。
燕道人是第一个，却不是最后一个。
她承接了张师兄的身份，成为了新的义军首领。
这却并不是什么摘桃子与夺权之类的好事。
面对朝廷官兵袭击，她作为义军首领必须挺身而出，以斩神剑诀，斩杀助阵官兵的神灵。
虽然那些神灵本身只是小神，掌握的神职不高、神力也低微。
但是拥有来自朝廷的正牌敕令，它们可以轻松覆盖掉义军敕令的“盗版”神灵，并将力量加持在军队当中。
使官兵战力大增，足以抗衡力士。
因此，义军想要战而胜之。
就必须消耗元气与寿命，出手斩神！
而朝廷损失的，只是几纸敕令与微量气运罢了，虽然珍贵，却也有办法补充。
相比较起来，反倒是那一波波官兵的折损，更令朝廷心痛。
【三九四七年，桂月廿七。】
【燕道人似感寿元将尽，邀你促膝长谈。】
【燕道人谈起曾在书阁山上引你入道，颇多感慨，未曾想赤师兄举荐来的一名小道士，竟能走到如今这般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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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而不答，转问起燕道人与赤岭观主如何相识。】
【燕道人神色复杂，言说来话长。】
【是夜，燕道人声息渐微，悄然而逝，你感念其引道之恩，负其葬于长生山脉。】
【立碑注字，以酒祭之，似闻一声轻叹。】
【当你返回义军，依旧平静，无人知晓已有两代首领逝去。】
【你望向镜中，白发苍然，感慨万千。】
燕道人坚持的时间，比张师兄还短。
仅仅两年，就被朝廷的消耗战给耗死了。
出现这种情况，一是因为她本身年纪不小，担任首领的时候，就已经年过半百。
二是因为，她修行斩神剑诀其实也没多久。
对于斩神剑诀的掌握，别说张师兄了，连江贺都远远不如，甚至时常屈身请教。
因为熟练度不高，遭遇的反噬也就更严重。
说起来，幸好朝廷还没反应过来“陈涉”已经换人了，依旧采取用小神消耗寿命元气的战术。
否则的话，再来一头大泽龙王级别的神灵。
以燕道人斩神剑诀的修行程度，很难斩断她与天地间的联系，斩断她的神力供给。
“不过，我也差不了太多。”
“虽说我的实力日益精进，但是寿元也在不断消耗当中……”
“距离寿尽而亡，估计要不了几年了。”
江贺手指拂过文字，明白这一周目即将走到尽头。
不过，他也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无论是斩神剑诀、流明剑诀、天师道经……都已经修行到了极其高深的程度。
下一周目，必然是无敌开局！
“天师道观、张师兄、燕师叔、义军……我会回来的。”
“还有……老批龙，你给我等着！”
江贺眼神闪烁。
他可还没忘记第二任水府龙王，是怎么把自己拍死在岸边的。
只不过，这几年他斩神剑诀还在修炼过程中，对斩杀龙王这种级别的神灵，并没有太大把握。
而且义军被朝廷死死拖住，如陷泥沼。
江贺没办法抛下义军与逐渐发展起来的领地百姓不管，跑去大泽屠龙，只能将遗憾放在下一周目了。
【你随义军出征多年，声威渐盛。】
【因常敕封神灵、独自携神符力士出征，又被称为神威道人。】
【然而，近些年启州妖军广纳妖祟，愈发势大。】
【景历三九四七年，冬月廿三。】
【启州妖军袭击义军驻地，欲以武州百姓为粮，度过丰年。】
【义军首领正在对抗官兵，分身乏术，你携五千神符力士出征，追击妖军，于启河而战。】
【神符力士虽强，妖军却亦有万妖之阵，一时难分胜负。】
【力士不擅久战，你需尽快拿下妖帅，助阵力士。】
【然而，你接近灯尽油枯，实力难以发挥，不敌妖帅，被一击断臂。】
【你选择……】
【a：康然赴死，b：弃军而逃，c：亲自干涉。】
又是这头妖帅！
江贺眉头紧皱。
近十年前，他与张师兄游历四方的时候，就是想要刺杀这头妖帅，结果险些被直接秒杀，狼狈而逃。
十年后，再度遭遇，却是在两军阵前！
其实，正常来讲。
妖祟优势在于悠长寿命与较高的，成长速度是比道士之类的职业要慢的。
江贺又资质出众、修行顶尖道法、更是在战场打磨多年。
实力逐渐追了上来。
但偏偏江贺同时还在修行斩神剑诀，并在对抗官兵的过程中，接近灯尽油枯。
这种状态根本不是妖帅的对手，见面就被扯下一臂。
接下来的选择，要么死，要么逃。
还不一定逃得掉。
“逃掉了又有屁用。”
“本来就已经灯尽油枯了，逃也活不了几天。”
“更何况，对我而言，死亦何惧？”
“下周目又是一条好汉！”
江贺冷笑一下。
还剩最后一次干涉强化的机会没用，可以短暂提升一倍力量。
在接近灯尽油枯的状态下，相当于让江贺瞬间恢复巅峰状态，甚至还强上不少。
足以一搏！
就让这一战，成为二周目的谢幕吧。
江贺也没急着投影。
英魂之书的抉择，优点不仅在于干涉强化。
选择过程也近乎时间停止，可以让他细细思考，如何出招，如何反击，如何爆发……
由于亲自干涉，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
只能提升巅峰时期的一倍力量。
面对妖帅之时，虽然可以一搏，想要将其斩杀，其实还是力有未逮。
江贺不愿意为最后一战留下遗憾。
只愿一击尽功，趁妖帅大意之时，将其斩杀！
片刻过去，他已然准备就绪，将手掌按在了英魂之书上。
【亲自干涉】。
第十七章 神威道人
大雪纷飞，百里冰封。
昔日磅礴的启河，已经彻底被冰雪覆盖，一眼望去，难以分辨河道痕迹，
冰河上，力士与万妖交战，雪花还未飘落，便被血气震碎。
战场之上，喊杀震天。
激烈战局里，无论人或妖，却都本能的避开了一片区域。
导致战场中央，出现了一块巨大空地。
空地上，身高超过五米，如小山一般的牛魔，将一截断臂嚼得粉碎，嘴角浮现一丝戏谑。
“还是这么弱小啊……”
“另一个家伙呢？怎么不来帮你了？”
牛魔妖帅声音戏谑。
近些年来，义军白发道人与神威道人的名声越来越响。
它本来还担心这两个曾经从自己手下逃走的道士，如今已经拥有了斩杀自己的能力……
现在看来，有些过度谨慎了。
它不仅一招便撕下了神威道人的手臂，更是在咀嚼的过程中，品尝出了他的虚弱……
这家伙已经灯尽油枯。
哪怕它不出手，这家伙也活不了多久了。
察觉到这一点，牛魔妖帅立即放松下来，多了几分猫戏耗子的玩弄心态。
就这家伙的状态……
哪怕消耗全部心神力量，祭于一剑，也顶多给自己挠个痒。
毕竟，就算是爆发也要遵循基本规则的。
力量总共就这么多，再拼命又能爆发出多少？
你还能从天尊那里借点力量过来？
醒醒！
天尊早就陨落于神话时代了！
此时，他看到神威道人眼神变得坚定，手持道剑，向前迈步，不惊反笑。
“吼吼……”
“没有逃跑反而向我接近了吗？”
“但没有用的……”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走你，会一点点品味你的滋味……”
牛魔妖帅贪婪的舔了舔嘴，身形消失。
风雪彷佛在刹那间停滞。
一瞬间。
它便站在了神威道人身后，直接抬手砸下。
很难想象，它一头体型庞大的妖魔，竟然能达到这般速度！
然而……
道人更快。
转身。
挥剑。
简简单单的动作，却彷佛聚拢了所有风雪，一道道光芒透过雪花折射到剑锋，便被刹那斩断。
尚未触及剑锋，牛魔妖帅便感觉到了碎裂般的痛苦。
牛眼顿时如铜铃般瞪大。
怎么可能？
在它吃下的那截断臂里，神威道人明明已经灯尽油枯，力量所剩无几。
怎会挥出这无比恐怖的一剑？
“吼！”
来不及思考原因，牛魔妖帅一声怒喝。
在极短的时间里，低下头颅，用头顶牛角抵向剑锋。
来不及闪避了。
这么近的距离，闪避等同于将后背露给敌人。
唯有硬碰硬，方能一战！
唰！
剑锋无声斩落。
牛魔妖帅身后，风、雪、冰、河……
一切都以它为，分割成了两半，形成了一条清晰的界限。
这一刻，就连战局都微微一滞。
无论是妖兵，亦或者力士，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两道身影，想要知道谁胜谁负。
似是一刹，又似是数秒。
牛魔妖帅扯了扯嘴角，眼神复杂。
“疯子……”
声音未落，它以中间为界限，化作两半裂开倒地。
鲜血洒落，瞬间令冰雪化作沸腾河水。
它那坚固的牛角，彷佛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同样自中间被整齐切开。
“神威！！”
看到这一幕，神符力士们士气大涨。
神威道人剑斩妖帅，已然奠定胜局。
他们顿时感觉有无穷力量涌出，大吼着杀向妖军！
妖军则恰恰相反。
妖帅被一分为二，变成了两片。
看到这一幕，无数妖兵心神惶恐，再也提不起半点战意。
当场便溃不成军，四散而逃。
神符力士们追杀妖兵，杀出了几里地后，才带着救回的少部分武州百姓，大胜而归。
令他们疑惑的是，战局已然结束。
神威道人依旧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彷佛化作了凋塑。
“武首领……”
一位力士千夫长呼唤着走上前来，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神威道人眼中光芒全无，气息消失。
已然是仙逝了。
一位位神符力士走上前来，穆然而立。
“神威！！”
片刻过去，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
无数力士响应，只是声音里多了几分悲怆。
“神威！！”
……
客厅沙发，江贺睁眼后，立即看向书页。
【你爆发力量，短暂重回巅峰，将全部心力尽于一剑，于妖帅临近之时挥出。】
【剑将出，人已逝。】
【妖帅当场被斩，义军士气大振，尽灭妖兵，救回百姓。】
【后才发现你已然逝去，悲怆难言，携尸而归。】
【你死后被葬于长生山脉，神符力士亦更名为神威力士，以祭道人。】
看到这些文字，江贺才松了口气，露出笑容。
成功斩杀！
他本就大限将至，哪怕有干涉的力量强化，也只是回光返照，活不了多久。
索性将全部力量灌注在一剑里面，打算趁妖帅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将它秒了。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果然一击尽功。
“可惜的是，我死在战场上，被太多人看到。”
“这样的话，天师道观就没办法跟张师兄一样，把我的身份借去当马甲了。”
“算了，都是些琐碎小事。”
江贺摇了摇头，将这些细节抛在脑后。
经过二周目的模拟，吸收了投影记忆，他又彷佛度过了一段长达几十年的梦境。
尤其是，二周目的功法细节、以及统领义军的经历，比一周目更加丰富。
短时间吸收了大量记忆，导致他现在有些头昏脑涨，昏昏欲睡。
已经不想思考太多细节了。
他只想最后确认一下英灵品质，然后赶紧去休息一下。
江贺感觉自己再不睡一觉，就真的快要猝死了。
他强行打起精神，看向英魂之书。
右侧书页，字迹悄然澹去。
黑墨衍变出了崭新的文字。
【经历总结：】
【你曾千里求学，也曾与师兄仗剑游历，闯荡出显赫名声。】
【一场经历令你们二人成长许多，你选择与师兄建立义军，征战天下，最终于战场力竭而亡。】
【多年后，义军被朝廷覆灭，神威道人的经历却被改编成茶馆故事，悠久流传……】
【英灵已铭刻】
【品质：豪杰】
……
伴随一行行评语浮现。
书页左侧的锚点下方，也浮现了新的文字。
……
【英灵信息】
【品质：豪杰】
【姓名：江贺】
【称号：流明道人·神威道人】
【觉醒状态：可觉醒一次】
【属性：破坏f、速度f、防御f-、耐力f、灵力f、潜力e】
【技能：流明剑诀、斩神剑诀（需觉醒）】
【灵武：无】
第十八章 满级王者
英灵品质：豪杰！
江贺精神一振。
当自己在这一周目的经历铭刻下来，最终形成了豪杰品质的英灵，足以证明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得到了极大的成长。
而且，豪杰品质的英灵属性，也令江贺十分惊喜。
“英灵初始六维里，提升最大的是潜力……”
“它代表英灵可以使用灵石，成长到更高层次的程度。”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觉醒次数】，它才是划分不同品质英灵的基础！”
“英灵之力源于传说。”
“【觉醒】可以让他们从传说中汲取更多力量，无论是属性、形态、技能都会发生极大的变化。”
“甚至可能获得【灵武】！”
“就像现在这位豪杰英灵……”
“刚召唤出来的，只是模拟前十年里，与张师兄一起闯荡江湖的【流明道人】。”
“觉醒后，就能成为学会了斩神剑诀，已经将各方面技艺打磨到极致的【神威道人】！”
江贺甚是满意。
这才只是二周目的英灵投影。
品质便从无闻提升到了豪杰。
按照这个速度，三周目结束后，铭刻出来的英灵投影，岂不是能一跃达到英雄品质？
可惜了。
景朝末年这个池子里，已知最高品质的英灵，也就只有英雄品质。
不够自己刷的。
一页锚点，只能铭刻并保留一个英灵投影。
伴随神威道人的英灵描述浮现，赤岭道人的英灵描述，已经被彻底覆盖。
看到赤岭道人的英灵描述消失。
江贺忍不住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哈……”
不行，熬不住了。
英灵投影的事情就先这样吧。
反正很快就要进行三周目模拟，到时候，神威道人也极有可能被新英灵替代……
不过是惊鸿一现罢了。
至于三周目该怎么做……
等睡醒了再想！
短时间内消化了大量记忆，令江贺头昏脑涨。
困意袭来，他只来得及将英魂之书收起，便直接栽倒在了沙发上，当场昏睡了过去。
……
“啊~~~~”
全程无梦。
江贺一觉醒来，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沉重的精神负担一扫而空，回复了最佳状态！
一周目与二周目加起来，接近五十年的漫长记忆。
这一次是真的被完全消化了。
绝大部分繁杂的重复性记忆，已经彻底消失，不知道是被忘记了，还是落入了深层意识。
一些关键信息，例如功法信息、战斗技巧、时代大事等。
这些则仍旧清晰，江贺稍一沉吟，就能将它们从记忆中唤醒。
“接近五十年的庞大记忆，这么完美的消化掉了……”
“是人类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呢，还是天赋附带的被动效果呢？”
江贺更倾向于后者。
因为当他再度呼唤出英魂之书，翻开封面。
扉页的【御灵师信息】，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灵魂强度】这一栏，从101，变成了111。
提升了接近十分之一！
“灵魂强度，是御灵师最重要的属性。”
“无论是天赋觉醒、召唤英灵、契约英灵、英灵附体……都需要灵魂强度达到一定程度。”
“虽然我召唤的是英灵投影，不需要契约，对灵魂强度没有硬性需求……”
“但是如果我想要在英灵附体时，提升英灵力量，短暂爆种。”
“同样需要灵魂强度作为基础。”
睡一觉醒来，灵魂强度暴涨十分之一。
江贺心情顿时愉快起来。
没想到消化投影记忆，还有这种好处，这波爽到！
江贺抬头看向窗外。
他昏睡前，大约是傍晚时分，窗外天色将暗。
如今醒来，窗外是蒙蒙亮的状态，正处于黎明时分。
也就是说……
“彻底消化投影记忆，花了一整夜的时间吗？”
“难怪这么饿。”
“还有最后一天时间，先吃点早饭，再开始下一轮模拟吧。”
江贺揉了揉咕咕作响的胃部。
虽说御灵时代的科技发展减缓，但是经过这么多年，还是比地球成长了不少。
例如外卖服务，在平台下单后，都可以在十分钟内做好并送达到食客面前。
跟出门吃饭没有任何区别。
品质也非常高，不存在滥竽充数的情况。
“真是宅男天堂啊。”
江贺拿起手机，准备点个外卖。
屏幕亮起，一条条广告、通知、消息映入眼帘。
当他看到消息内容、以及发布时间时，表情一僵。
【老班：明天就是开学日了，你快到学校的时候给我发个消息，我去校门口接你，带你去登记英灵信息。】
【老班：时间是上午八点，记得定闹钟，别睡过头了。】
消息发布于十二小时前。
十二小时前？
那不是昨天吗？
昨天距离开学日还有两天，为什么老班说的是“明天”？
江贺顿感不妙，立即调出手机日历。
下一刻，他捂住额头。
“淦，原来我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现在已经是开学日的凌晨五点，再过三个小时就开学了！”
“难怪饿的肚子疼！”
……
十分钟后。
江贺坐在电脑前，一边吃饭，一边快速浏览着一行行信息。
人算不及天算，计划再次出现意外。
消化投影记忆，虽然给他带来了十分之一的灵魂强度提升，却也消耗了最后一天的时间。
现在距离开学只剩下三个小时。
没有时间怨天尤人。
江贺打算趁最后三个小时的时间，再模拟一次。
结束后，就前往学校登记御灵师与英灵的信息。
“三个小时，足够我模拟一次了。”
“而且，有了前面两周目的经验记忆，我只要做好准备，绝对可以模拟出传奇的一生，打造出英雄品质的英灵。”
“初始英灵是英雄品质……足够了。”
“至于迟到、旷课，等五次模拟次数消耗完毕，再前往学校……”
“可以，但没必要。”
“拥有英魂之书的我，没必要将全部精力，投入在某一个特定英灵上面，更何况还只是初始英灵。”
“想要更高品质的英灵，花钱购买高级媒介就行了。”
“反倒是按时上学，更加重要。”
江贺心中澄明。
或许年轻人会觉得，只要展现出英雄品质的英灵，成为他人眼中的天才后，就拥有了一定特权。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迟到旷课算个屁。
但作为一个经历过社会毒打的社畜。
江贺已经不会恃才放旷了。
诚然，人们对天才的忍耐度极高，哪怕天才做出一些小事，也会被当做个性原谅。
但是……
一名行事自我，高傲孤僻的天才。
与一名遵循原则，令人如沐春风的天才。
哪一个更受人欢迎是显而易见的。
介，就叫《情商》。
“按照这种睡法，想要模拟五次，起码还要两三天时间。”
“刚觉醒天赋契约英灵，就直接迟到旷课这么久，给学校方面的观感太差了。”
“虽说我已经成为御灵师，成为了这个时代的顶级阶层……”
“但跟学校方面打好关系，并无坏处。”
不过，一旦登记英灵信息，江贺就不会再冒险改变英灵品质了。
这么一来，他本来还剩下三次的模拟次数。
相当于只剩下了最后一次。
他不仅要在第三周目里，完成想要完成的所有事情，弥补遗憾。
还必须打造出英雄品质的英灵才行！
“经过一二周目的铺垫。”
“我已经拥有了道士系的顶级功法，了解了时代背景与天下大势，并且对未来会发生的事情，有所预见……”
“留下英雄传说，有点难度，但不多。”
时间只剩下最后三个小时不到。
江贺却没有急着模拟。
反而继续坐在电脑前，认真翻阅网络信息。
信息内容，赫然是——
【景朝末年起义的话，怎么样比较好？】
【义军开局，称霸天下的最快流程。】
【关于筹备起义的注意事项。】
【穿越造反必备宝典合集。】
是的。
江贺正在学习义军起义的正确姿势！
太玄世界的历史进程，已经被御灵时代的历史学家研究的十分深入。
尤其是王朝时代。
因为许多低阶英灵都来自这个时代，人们对其十分了解。
网络上也以王朝时代的历史作为背景，出现了许多文学、影视、游戏等作品……
不少网友也在网上讨论，如果身处于太玄世界的某个时代，该如何做出大事，青史留名，成为一代英灵！
“二周目里，就因为我没什么经验，打造义军、以及后续发展时，没能提供太大帮助。”
“但三周目……”
“论坛大老级起义头子，申请出战！”
江贺嘴角扬起。
身为一名现代人，如果不会上网浏览信息，学习知识……
那也太逊了。
花费了整整一个小时，学习网友们的先进知识与奇思妙想。
江贺觉得差不多了，关闭电脑，呼唤出了英魂之书。
是时候，满级王者重返新手村了！
第十九章 太狂野了
【景历三九二七年，桂月廿七。】
【景帝年迈，难以镇压国运，使得妖邪并起，祸乱苍生。】
【时值乱世，你再次投影至大泽州，赤岭道观的一名刚死道士身上，回魂返生。】
【你再度归来，通晓诸般道法，执掌两大剑诀，知道未来即将发生的一切事情。】
【你欲要改变一切，扭转未来。】
【虚弱的身体，却又无时无刻不提醒你，需要尽快恢复力量。】
【面对两难，你选择……】
【a：重修道法、b：直接摊牌、c：亲自干涉】
贫道又回来了！
江贺看着书页右侧，重新浮现的一行行文字，嘴角扬起。
这选择还需思考？
无敌之路，从摊牌开始。
【直接摊牌】
二周目的经历告诉江贺，赤岭观主心思细腻，自己多周目产生的变化，很难完全瞒过他。
既然如此，那就不瞒了……
我摊牌了，我是重生者！
只要能成功说服赤岭观主，获取到他的支持。
江贺不仅可以提前防备蛟龙走水，在灾难到来时，救下更多的乡民百姓。
还可以让赤岭观主提前发展势力。
从刚开局的这一天，就为建立义军做准备！
一举多得！
当然，风险还是有的。
万一被赤岭观主当成阴邪夺舍，以刚刚重生复活的孱弱体质，多半会被直接“驱邪”。
三周目直接进入大结局，浪费一次模拟机会。
“但我怕吗？”
“时间只够我模拟一次的了，本来就会浪费两次机会……失败就失败，大不了直接四周目。”
“撑死也就浪费一分钟时间。”
“这不拼一波？”
有两次模拟兜底。
这次开局，江贺玩的就是狂野！
【重生者无所畏惧。】
【是夜，你邀赤岭观主促膝长谈，直言自己乃重生者，来自几十年后。】
【赤岭观主本不相信，认为你已被阴鬼夺舍。】
【但当你谈起他与燕道人相识的旧事，又展现出流明剑诀、天师道经等道门绝学……】
【赤岭观主才相信你所言一切，震撼过后，心悦诚服。】
还得是燕道人管用！
江贺呵呵一笑。
二周目燕道人寿尽将亡的时候，自己跟她彻夜长谈，顺便八卦了一下她跟赤岭观主的故事，聊了好久。
这个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场。
如果说江贺是被阴魂夺舍……
那阴魂怎么可能知道，赤岭观主曾经与燕道人的往事经历？
阴魂又怎么可能学会，被誉为道门绝学的《天师道经》？
一堆劲爆消息丢出来，如果还不信江贺是重生者……
那多半是脑淤血了。
【你告知赤岭观主，八月后的阴月初二，赤岭乡将面临七日暴雨，随后蛟龙走水，生灵涂炭。】
【赤岭观主深信不疑，按你所教方法，开始提前准备。】
【你将事情托付完毕，开始闭关，重修道力。】
一周目几十年的相处，让江贺对赤岭观主很是信任。
把大小事情交代了一下，给出解决方桉后，直接选择闭关，重修道力。
琐事让赤岭观主做就行。
江贺自身必须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应对接下来的诸多事件。
这是他选择摊牌的原因。
赤岭观主也没有令江贺失望，完美的完成了每一个嘱托。
【拥有前尘记忆，你的重修过程势如破竹，没有遇到任何瓶颈。】
【苦修八个月后，你恢复了前世巅峰时期的一成战力。】
虽然江贺掌握两大满级剑诀。
但是剑诀也需要道力与境界，才能施展出来。
偏偏道力源于日积月累，没办法吃个天材地宝，直接暴涨几十年功力……
因此，苦修八个月，江贺才勉强恢复了一成实力。
这时，蛟龙如期而至。
【景历三九二八年，阴月初二。】
【如你记忆那般，连续七日，大雨磅礴，河水满溢，悬而不出。】
【七日后，伴随雷鸣之声，洪水倾泻而出，席卷田野。】
【阴月初九，蛟龙走水。】
【赤岭观主早已疏散乡里，躲避水灾，损失大减，大半乡民幸免于难。】
【灾厄过后，众人庆幸之时，你提龙角而归，叹未能斩龙。】
【翌日，斩龙道人，名扬大泽。】
江贺的手指拂过这一行行文字。
记忆一幕幕浮现。
当河水满溢，洪水侵袭时，江贺并未与其他人一起前往高山躲避水灾。
而是持剑走入洪水，踏浪而行。
随后，在狂风骤雨当中，挥剑向蛟龙！
蛟龙走水依靠的是天地之威，依靠的是暴雨七日之后累积的洪水，本身实力并不算强。
再加上流明剑诀，本来就是专门用来斩龙的剑典。
江贺仅凭巅峰时期的一成实力，便险些在狂风骤雨当中，斩落龙首。
只可惜，这头蛟龙老而成精，保命能力有一手的。
自知不敌，直接断角而逃。
江贺能够拥有如此高的战力，主要是剑诀的熟练度高，本身道力境界其实还是很低的。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在蛟龙一心逃遁的情况下，没能成功斩杀，只能提着龙角遗憾归来。
即便这样，也足以让乡民们震惊了。
这位年轻道士，竟然能在洪水当中斩下蛟龙之角？
甚至还一脸遗憾的叹息，说让那畜生逃了……
恐怖如斯！！
加上赤岭观主暗中造势。
江贺当场声望拉满，成了大泽州冉冉升起的道家新星。
……
“三周目，总算扳回了一城。”
江贺收回手指，面带笑容。
一二周目的时候，自己只能看着蛟龙走水，生灵涂炭。
现在，终于是狠狠打压了这头蛟龙的气焰，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波。
只可惜，八个月的重修时间，还是太短。
让它给逃了。
“而且，观主也很给力，成功救下了大部分的乡民百姓。”
“哪怕仍然有一部分人不愿离家避难，最终被洪水冲走……”
“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这都没救下来，只能说注定要死。”
江贺为少部分倒霉蛋默哀了一毫秒，看向书页。
【灾厄过后，一片狼藉，人们无家可归，茫然失措。】
【幸得赤岭道观积极赈灾，拿出大量提前保存好的粮食供给乡民，并迅速带领乡民重建。】
【经过一系列的努力，灾后损失被压到了最低。】
【随着秩序重回正轨，赤岭道观声望大涨，远近闻名，香火愈盛。】
【你深知秩序只是一时，乱世之中，难得安宁。】
【唯有终结这乱世，方能天下太平。】
【这一日，你决定……】
【a：留在道观、b：前往武州、c：修行道法、d：亲自干涉】
第二十章 救世大计
如果说一周目结束的时候，江贺因为龙王行径感到愤怒，目标是学习顶级神功，斩杀恶龙。
当二周目结束，他的目标也随之发生变化。
龙王肯定还是要斩的。
她当时的嚣张嘴脸，江贺至今历历在目。
不能斩其首，念头不通达！
但只斩杀一个龙王，就够了吗？
二周目里，张师兄与湘女的故事，令江贺感触很深，尤其是师兄那句“错在谁身”，令他思考了很多。
他心中隐藏的答桉是……
世道。
王朝气运将尽，朝廷无力镇压天下，使得妖邪并起，祸乱苍生。
无论是龙王降旱、亦或者山神活祭，都是基于乱世这个大背景，才会出现的糟心之事。
如果放在王朝气运昌隆的太平时期，她们敢这么做？
这种渎职之事一旦发生，当天就被朝廷斩首示众了。
正是中央失去威信与统治力，才会令天下神灵逐渐失控。
因此，斩杀龙王、山神，虽然可以出口恶气。
却并不能产生实质性的变化，并不能改变这个逐渐堕入黑暗的世界。
还会有下一头恶龙，下一尊恶神。
只有扫平一切黑暗，终结这乱世，再造乾坤。
将历史进程快速推进到下一个朝代，才是真正解决问题的关键！
哪怕王朝不能永恒，起码也能维持一段时间的太平。
“而且，扫平天下，再造乾坤这种事情，也与我最基础的目标——塑造英灵，不谋而合。”
“又有什么英雄事迹，比得上消灭乱世，成为开国皇帝更具有传奇性的呢？”
“如果真的做到这一切……”
“绝对能塑造出一位史诗英灵！”
“这才是景朝末年这个英灵池的真正上限。”
因此，义军是必须要建立的。
而且是当前优先度最高的一件事。
建立义军，又有许多方桉可以选择。
江贺在网上查阅了许多网友的理论分析，有些纯扯澹，有些则极具建设性，给出了不少有用的开局方桉。
其中，他最满意的一个，还是天师道观开局。
没办法，太玄世界毕竟是超凡世界。
江贺想要起兵，仅凭自己的力量，是绝对不够的。
二周目的经历，已经告诉了他，在官、妖、蛮、鬼、叛等势力环伺的情况下，发展究竟有多困难。
光是耗都能把自己耗死。
根本坚持不了几年。
因此，团结天师道观，让当前时代最强者之一的老天师，在暗中保驾护航，才是当前最优的选择。
“问题来了……”
“我该如何让天师道观帮助我呢？”
“跟二周目一样，先花十年时间刷声望，陪张师兄游历江湖，体会人间疾苦。”
“然后，等到张师兄被耗死，才换来天师道观的帮助？”
“太慢了！”
江贺揉了揉额头，眼神坚定。
那么，答桉只有一个了。
再摊一次牌。
尝试用重生者的先知能力，获得天师道观的信赖与支持，把它们绑在战车上。
但是，向老观主摊牌，跟向天师道观摊牌……
难度完全不在一个水平上。
江贺跟老观主知根知底，并且又有前身的感情基础，摊牌的时候，其实是有九成把握说服老观主的。
天师道观则不一样。
江贺作为一个纯粹的外来者，哪怕直接摊牌，并成功让老天师相信自己是重生者……
那又如何？
未必能获得天师道馆的支持。
尤其是老天师。
他活了五百年，或许早已看澹红尘，不问世事了。
二周目里，直到江贺死亡的时候，都没真正见过他一眼，这次也未必能说服他……
“单纯依靠二周目的经历，很难说服天师道观，更不可能说服老天师。”
“所以，我必须进行适当的艺术加工……”
江贺拿起手机。
屏幕上，列举着景朝末年发生的历史事件、天师道观如何毁灭、以及最后的“大湮灭”。
这就是成年人的智慧了。
诚然，模拟里的江贺只活了二十多年……
但他可以在手机上，查阅景朝末年的未来历史。
稍微将未来调换一下顺序，用危机来说服天师道观，说服老天师帮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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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算是欺骗，只能说是适当的艺术加工了。
听到大景朝就是太玄世界最后一个朝代，未来将是一片死寂与黑暗的重磅消息。
老天师你还坐得住？
“不过，即便这样。”
“说服天师道观的可能性，也并不高。”
“由于老天师态度不明，我反而有概率陷入危机当中……”
“管他呢。”
“三周目，玩的就是狂野！”
江贺再次复习了一遍说辞。
这才做出抉择。
【前往武州】
……
【你给赤岭观主留下一些嘱托，随后离开大泽，前往武州。】
【景历三九二八年，荷月初三。】
【你抵达天师山，眼前一切都令你熟悉，感慨万千。】
【你将赤岭观主的书信交予燕道人，得到盛情款待。】
【是夜，过往经历一一浮现，你辗转难眠……】
【a：强行休息、b：打坐修行、c：寻找故人，d：亲自干涉。】
就是这里！
江贺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
【亲自干涉】
……
江贺睁开双眼，已是身处天师道观的客房里。
周围寂静无声，已然是午夜时分。
他起身离开客房，身形隐于黑夜，无声走过山林小道，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天师山的天师居所，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如此轻易地在天师道观内行走，除却对道观环境的熟悉，也多亏了道士们警惕心不高。
尤其是天师居所……
老天师之名，世人皆知。
哪怕有偷鸡摸狗之辈，也不会跑来天师居所送死。
所以，江贺一路畅通无阻，轻而易举来到了老天师的住处，推开了屋门。
当他走入房间。
只看到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闭目打坐。
他口唇未动，声音却在江贺心底响起。
“小友深夜拜访，有何指教？”
“呼……”
江贺回忆了一下说辞，直接开口。
“老天师，三百年后，大景彻底崩溃，天师道观毁灭，新时代却并未到来……”
“太玄迎来了末日，一切湮灭，世界归于虚无。”
“我是从三百年后归来的重生者。”
“来听我的救世大计！”
“……”
老天师的眼皮一下就睁开了。
……
太玄世界里似乎过去了很久。
现实中却只是一瞬间。
江贺再度睁眼，嘴角上扬。
老天师，搞定！
第二十一章 促膝长谈
【是夜，你辗转难眠，悄然起身，至天师居所。】
【你直面老天师，言自己是重生者，来自三百年后的毁灭日。】
【老天师惊，遂与你促膝长谈。】
【夜尽天明，你之所言，老天师已信七八，只留少许疑惑，于是引你为座上宾，游览天师山。】
【一月过去，你之所言，尽皆验证。】
【老天师心悦诚服，愿随你建立义军，救世济天。】
江贺难掩笑容，看着面前英魂之书上的内容，想起自己说服老天师时的场景——
当时，江贺直言自己是重生者，并“危言耸听”，说几百年后太玄世界将会毁灭……
多少有些赌命。
毕竟，这种事情不仅魔幻离奇，江贺半夜敲门也多少有些冒昧。
正常人能相信这种可疑人员的话语？
老天师还真信了！
他早在几十年前，观测天象之时，就察觉未来断绝，陷入黑暗永寂。
这些年来，他不问世事。
就是在天师山上，不断推衍未来，想要证明自己当年看错了，或是寻找黑暗中的一线生机……
江贺的话语，刚好戳中了他的心思。
老天师当即惊为天人，这才跟江贺聊了整整一夜。
直到这个时候，江贺才明白。
为什么二周目的时候，天师道观的反应会这么古怪，不仅最初对张师兄造反的事情，毫无反应。
直到张师兄死去，才陆续有道人出现，隐藏身份帮助义军。
原因竟然在老天师身上。
他推衍未来近乎入魔，已经彻底不问世事，就连关门弟子，也只是随手收的，采取放养策略。
或许直到他某次闭关结束，才得知了张师兄已死的事情。
又或者他全程都不知道，后来也只是燕道人等人看不过眼，自作主张……
“难怪。”
江贺摇头。
无论怎样，二周目已经过去。
这一次，他成功利用信息差，忽悠了一波老天师。
告诉他，几百年后太玄世界将会面临灾难，大景朝又在连年战乱里，几近崩溃，面对灾难时毫无抵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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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玄世界几乎毫无抵抗能力的灭亡了。
想要对抗灭世灾厄，必须先终结乱世，争取到休养生息与备战末世的时间才行。
简单来讲——
想拯救太玄，先平定天下！
一句话，成功把老天师绑在了起义战车上。
当然……
由于江贺始终没能说出灭世灾难是什么，老天师对他的话，还是抱有些许怀疑的。
这小子会不会在忽悠我？
但当江贺说出的未来事件，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陆续发生。
老天师再无疑虑。
江贺确实是重生者！
“这波说服老天师，多少有些狗运了……”
“不过，也不算完全狗运。”
“老天师本就是这个时代的最强者之一，而且还是擅长推衍的道家天师。”
“他察觉到几百年后的灾厄，是很合理的事情……”
江贺若有所思。
至于几百年后的灾厄，究竟是什么。
他其实也不清楚。
御灵时代的历史学家，对于太玄世界的历史解析，完全来自于各个时代的英灵口述。
因此，人们只分析出了大景朝是太玄世界的最后一代王朝，此后便莫名原因毁灭崩溃。
并最终化作无数遗迹，坠入蓝星，引发了御灵时代。
至于具体为什么毁灭崩溃，就没人知道了。
没有任何英灵拥有关于这方面的记忆。
或许在遗迹当中，有相关线索吧。
“我也不算欺骗老天师。”
“按照御灵时代的历史记载，老天师会在一百年后突然入魔，毁灭了天师道观，亲手杀死了所有后辈，崩溃而亡……”
“多半是算不到解法，心态崩了，这才走火入魔。”
“与其这样，不如随我平定天下。”
“好歹能让太玄世界的百姓，在世界毁灭前，多过几十年安生日子……”
江贺笑的脸疼。
这波有了老天师的强力支援，绝对算得上完美开局。
他继续向后看去，果然如此。
……
【获得老天师支持，天师道观上下道人，任你驱使。】
【现在的你今非昔比，拥有丰富的起义经验，安排各位道人前往武州各地，悄悄收拢难民，招募乡勇。】
【又以老天师的名望，暗中联系多地道观之主，以论道名义，共商大事。】
【经促膝长谈，众观主心悦诚服，以你为尊。】
【途中虽有瑕疵错误，但有老天师护道，无碍结果。】
【三年时间，你虽未起兵，势力却愈发壮大，已远超前世义军鼎盛之时。】
江贺手指拂过一行行文字，心中舒爽。
说服老天师这一步棋，当真是走对了。
在老天师的全力支持下，配合江贺在网上搜寻来的先进起义经验。
成长速度简直像开挂一样，无比迅勐！
短短三年，就已经超过了二周目义军的全盛时期。
例如，以神符打造的力士兵团。
二周目的时候，虽然同样获得了天师道观的支持。
但江贺费劲心思，也只是将神符力士的数量维持在一万左右，随自己征战四方。
现在只是过去三年时间。
光是可供驱使的神符力士，就已经达到了十万之众。
还有相同水平的豆人士兵、无畏天兵等兵种，都是天师道观的千年秘藏。
再加上斩神、敕神等高深道法。
江贺都不由感慨，天师道观能活到现在，大景朝廷真是眼瞎啊……
不过，想一想也是。
道法不同于兵甲，属于知识，便于隐藏。
除非大景朝廷消灭所有民间超凡，否则只要留有传承，类似道法还是很容易流传下来的。
尤其是天师道观这种传承悠久的势力，藏点压箱底的道法，再正常不过了。
【你筹备起义，所有道人，皆听指挥，师兄亦然。】
【三年时间，其勤恳工作，救济乡民无数，却仍心存疑惑，不知老天师为何如此敬你。】
【景历三九三一年，兰月十一。】
【师兄按耐不住，向你求问。】
【面对昔日故友，你选择……】
【a：促膝长谈、b：随意搪塞、c：置之不理、d：亲自干涉。】
张师兄懵了啊。
他作为老天师的关门弟子，天师道观的最强天才，真实天资远超江贺，堪称一代天骄。
更是二周目里的义军首领，道门双侠里的老大。
这种受尽宠爱的道门二代，却突然被空降的同龄人压在了头顶，懵逼不理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能够忍住三年不问，老老实实听从安排……
已经属于是超级乖宝宝了。
此时，江贺透过投影，看到张师兄疑惑不解的表情，忍俊不禁。
“师兄还是忍不住了啊……”
要瞒着张师兄吗？
没必要。
虽然江贺在二周目跟张师兄结交时，是把他当工具人的。
但多年相处下来，早已将他当成至交好友，手足亲朋。
三周目里，江贺本来就打算改变张师兄的悲惨经历，好歹让他有情人终成卷属吧。
前面一直没说，是因为事情太多，忙不过来罢了。
现在师兄送上门来，刚好解决掉这件遗憾。
“来聊聊吧！”
【是夜，你邀师兄促膝长谈，直言自己乃重生而来。】
【你所言之事过于荒谬，师兄难以置信。】
【翌日，其心悦诚服。】
第二十二章 不失血性
说服张师兄，比说服赤岭观主与老天师简单太多了。
江贺毕竟跟张师兄结伴行走天下长达十年，两人时常把酒言欢，一聊就是一个晚上。
对张师兄性格喜好人生经历等一切事情，都了若指掌。
三言两语的功夫，就让张师兄彻底服气了。
看到张师兄钦佩的神情，江贺微微一笑。
我谈谈果实能力者，岂是浪得虚名？
聊天过程中，江贺还顺口就把二周目里，湘女的故事说了出来。
张师兄一下就坐不住了。
别看他是道观天骄、受尽宠爱，本质上却是个纯情大男孩。
听闻湘女故事，共情愤慨的同时，不由对“未来”那位让他一见钟情的湘女，产生了朦胧的好感与期待。
天一亮，他就决定前往山村，寻找湘女！
然后……
就被江贺拦住了。
二周目江贺跟张师兄与湘女相遇时，是八年后的桃月，桃花盛开的时候。
那年湘女刚满十六岁，正是碧玉年华。
现在的她……
只是一个八岁的黄口女童！
张师兄，给爷住手！
但是，张师兄的好奇心已经被吊起来了，无法见到那位湘女，着实心痒难耐。
他软磨硬泡，百般恳求。
最终立下誓言，只是远远看着，不会进入山村，干涉乡民们的正常生活后。
江贺才勉强答应了他的请求，带他前往山村。
只是看一眼，应该不打紧。
更何况，江贺也没有告诉张师兄，究竟哪个村子是湘女之村，以及谁是湘女……
全靠张师兄肉眼分辨。
如果这样都能一眼从人群中辨认出对的人。
说明多少有些缘分了。
……
结果令江贺无比惊讶。
当他陪同师兄来到山村，张师兄就彷佛有冥冥中的指引，准确的辨认出了湘女之村，以及真正的湘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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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一幕，江贺也不由感慨。
缘，当真妙不可言。
张师兄并未食言，只是远远看着，并未走入山村。
不过，他也提起了另一件事。
“江师弟，你说湘女之死，是因为此间山神堕落为恶，草管人命……”
“山神何在？”
江贺恍然大悟。
原来这才是张师兄的根本目的。
二周目，山神欲以湘女为祭，并不是单纯偶然。
她每年都会挑选适龄乡民，要求祭献给自己，满足口舌之欲的同时，汲取精血修行……
现在距离湘女为祭还有八年时间。
也就是说，这尊山神，起码还会再吞吃七八名无辜乡民！
这种事情，张师兄不知道还好。
一旦得知，以他的侠义心肠，绝不会允许山神肆意妄为。
“江师弟，在你的故事里，我出手太晚，追悔莫及，认为全部都是自己的错……”
“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张师兄是这么说的。
从他的眼神里，江贺竟然看出了几分二周目时的影子。
哪怕没有经历心如死灰的过程。
他终究还是那个师兄啊……
但是……
师兄，你不会以为我比你冷血吧？
“喏，山神在那里。”
江贺指了指一旁的大树，杂草丛生的土地里，隐约可以分辨出一个鼓包。
这里埋葬着此间山神。
草儿已丈高。
……
江贺看着面前书页，哑然失笑。
这波张师兄属于是自作多情了。
自己打算在三周目里弥补遗憾，又怎会忘记这头为恶多年的山中恶神呢？
事实上，不仅是这头山神。
这三年筹备起兵的过程中，江贺安排四方道士，暗中遍访武州群神。
凡是为恶之神，全部悄悄斩首，再敕封小神替换。
这样一来，不仅避免了出现更多的“湘女”。
同时也为未来的起事，提前进行铺垫。
虽然这些私自敕封的野神，无法跟朝廷正神对抗，会被轻易的掠夺神职。
但它们却可以保证大后方连年风调雨顺，百姓免受妖祟侵害，属于是极品后勤了。
“张师兄多少还是嫩了点。”
江贺目露笑容。
他本以为这次事件，差不多已经结束了。
书页上的文字，却衍生出了预料之外的内容。
【你言恶神已除，师兄叹服。】
【事毕，你们二人正欲返回天师山，却遇山神挡路。】
【山神纳头便拜，请你救命。】
【你令其直言，方知晓前因。】
【前任山神乃武岳龙神之仆，每隔几年，便会上奉山峦精华与十位童子，以作供奉。】
【今年正是上奉之日，武岳龙神无意过问山神更替之事，仅要求现任山神继续上奉。】
【新山神乃道人敕封，不敢供奉童子，亦不敢忤逆龙神，左右为难。】
【今日见你，方才求救。】
武岳龙神？
江贺微微皱眉。
他知道这头龙神的事情。
武州多奇山险峻，更有诸多连绵山脉。
她正是群峦龙脉之灵的显化，被朝廷敕封，成了武岳龙神，统领武州群峦。
结果，武州武王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她劝化收服，成为了武王叛军的一大助力，帮助叛军对抗官军。
这也是武王叛军能在官军进攻下，坚持多年的根本原因。
按照二周目历史。
她会在几年后，被朝廷强行剥去神职，遭灭灵而亡。
义军也正是趁着龙神死亡，武王虚弱的时候，直接起义，一举攻破武王府，将武王枭首示众。
因为她死得太早，江贺没把她当回事。
却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出现自己的面前。
“巧合？”
“按照山神说法，武岳龙神根本不在乎她是否被替换，只要求奉上足量祭品。”
“加上武岳龙神统领群山，武州所有山神都算她的下级。”
“说明这是群发的命令。”
“武州所有山神，都会接到相应要求。”
“而现在，武州大半山神，都已经被我敕封的野神替代。”
“没有此间山神，也会有其它山神汇报情况……”
“武岳龙神之事，出现在我的面前，属于是必然情况。”
江贺已经见过太多恶神。
听闻武岳龙神之事，虽然愤怒，却也能理智的进行思考。
只不过，张师兄就不那么澹定了。
【师兄听闻武岳龙神，竟要求山神奉上献祭，如遭雷击。】
【一山之神，需要奉上十位童子。】
【武州山神何止千百尊，若尽皆奉之，数目几何？】
【师兄怒从心生，誓要斩之。】
【然，武岳龙神尊贵，斩之必出大事，惹来天下瞩目，使得义军暴露，被迫起事。】
【师兄不愿牵连义军，欲伪装侠士，与龙神同归，虽死无悔。】
【师兄远去，你望其背影，选择……】
【a：任其前去、b：起义相随、c：满足龙神、d：亲自干涉】
江贺拂过一行行文字，面沉如水。
武岳龙神身份尊贵，又是武王叛军的最大依仗。
义军正在暗中快速发育，贸然与其对上，很容易暴露在阳光底下，被迫起兵。
理智一些的选择，应该是满足龙神。
反正她本就活不了几年，没必要浪费力量跟她对抗。
但是……
“这么做的话，我与龙神、龙王、山神之流还有什么本质区别？”
“以生命为垫脚石，以后我指责它们过错时，又站在什么立场呢？”
“随心意消灭弱小山神，却无视可能引起严重后果的龙神，如此欺软怕硬的我，就不卑劣吗？”
“而且……”
“成年人的世界，不能只有《情商》。”
“亦要有《血性》。”
“习读《情商》，可以令人左右逢源，如鱼得水。”
“习读《血性》，可以令人不受外物干扰，维持本心。”
“若只读《情商》，不读《血性》，只会变得越来越圆滑，最终失去了自身的本来模样……”
江贺眼中光芒愈盛。
前世在地球，他在多年打拼里，逐渐失去了血性。
现在，他却在一次次模拟当中，重新将这本着作捡了起来。
义军少一点积累，顶多也就是成就大事的概率变低了一点，可以通过后续操作弥补。
但是，人只要低头一次，脖子就会变软，再难抬起。
所以……
【亲自干涉】！
江贺睁开眼，张师兄尚未走远。
他三两步追上，语气轻松。
“师兄，我们去斩龙！”
第二十三章 斩杀龙神
武陵山脉，宫殿连绵。
白玉为壁，翡翠为灯，极尽奢华。
宫殿深处，一尊如青玉凋砌而成、龙首人身的巨大生灵怡然侧卧，散发无尽威严。
她伸出铺满鳞片的利爪，用两指将面前玉盆中的沉睡童子提起，随意丢入口中，吞咽下肚，露出无比享受的神色。
“什么珍馐美食，都不如这孩儿果好吃……”
“土灵，今年的供奉情况，如何了？”
“禀老爷……”
玉石地板微微隆起，化作一个人形，恭敬拜道。
“已有七尊山神送来了供奉。”
“只有七尊？”
武岳龙神语气不满，地面开始微微颤动，彷佛映照着她的怒意。
不过，她很快想到了什么，不满散去。
“罢了，也不怪你。”
“许多山神被人斩杀，悄悄替换成了野神，供奉出现差错也很正常……”
“不过这也无妨。”
“那些家伙忠于朝廷，不愿归顺武王，只肯缴纳一点供奉，死不足惜。”
“只要那些替换山神的人，正常供奉，那就一切好说。”
武岳龙神说着，嘴角扬起。
“或者说……”
“那些人为了掩盖山神被替换一事，一定会乖乖缴纳供奉。”
“不过，他们迟了这么久，已经惹怒了我。”
“接下来的供奉，变成每年一次吧。”
“如此才能平息我的愤怒。”
想到每年都能享用大量的“孩儿果”，武岳龙神哈哈大笑，龙须震颤，又随手提起一个沉睡童子，张口欲吞。
然而，嘎嘣一声。
她却直接咬了个空。
什么情况？
武岳龙神茫然低头，却发现两指之间的沉睡童子，已经不见踪影。
面前用来盛放童子玉盆的旁边，一位年轻道人小心翼翼的将童子放回盆中，又将玉盆端起，递给了旁边的另一位道人。
“师兄，保护好他们。”
“江师弟，你一个人能行么……”
后者接过玉盆，千斤重量视若无物，仅仅是面色忧虑。
年轻道人开口笑道。
“师兄，上辈子让你出尽了风头，这辈子，也该轮到师弟我了。”
“……？”
武岳龙神眨了眨龙眸，带着些许茫然。
眼睁睁看着道人端起玉盆，拔腿就向宫殿外面冲去。
可能是武岳龙神诞生灵性到今天，都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也可能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有人不怕死到这种地步。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回过味来。
两个小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熘进了自己的宫殿，当着自己的面，把自己的饭盆端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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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龙口夺食，把自己送到嘴边的食物都给夺走了？
一时间，她面部两侧的龙须微微震颤。
大地、宫殿、山脉，一切都开始了摇晃。
地动山摇间，一声愤怒的龙吟咆孝，响彻天地！
“欺龙太甚！！”
伴随雷鸣般的龙吟咆孝。
宫殿破碎，山脉崩裂。
山石滚落间，一头通体由玉石堆砌而成、如山脉般绵长庞大的玉质神龙腾空而起！
她通体剔透，散发着尊贵与威严的气息。
然而，龙体内部却有一条条血红色的细线，如鲜红纹路一般，贯穿头尾。
悬浮于半空，武岳龙神双眸血红，狂暴而愤怒。
在她的暴怒之下，山峦破碎，化作无数巨石聚于尾部，如通天神柱，狠狠砸下！
“死吧，虫子！”
伴随震天怒吼。
这一击，当真有天崩地裂之威。
然而，无数烟尘却被瞬间驱散。
裂谷下方，那位年轻道人身如闪电，踏龙尾向上冲来，手中长剑亮起莹莹白光。
这刹那，似有许多剑影从长剑上面剥离。
伴随年轻道人的动作，这些剑影犹如一根根钉子，狠狠刺入玉石龙躯之内，造成了极大的痛苦。
但最令武岳龙神惊慌的，却不是疼痛。
而是神力。
一道道剑影刺入龙躯，她正在快速的衰弱下来。
她竟然感到，自己与多少年来已经变成本能的武岳神力，正在失去联系……
自己的神职，正在被剥夺！
“你做了什么！！”
丧失神力的恐惧，远大于被羞辱的愤怒，以及龙躯上的痛苦。
武岳龙神一边怒吼咆孝，一边甩动身体，或是用乱石轰击那名道人。
然而，对方却表现的非常轻松。
对于袭来的乱石，随意挥剑，便轻而易举的将其一一粉碎。
仅仅过去十余息。
便冲过千米长的龙躯，站在了巨大龙头之上。
这时候的武岳龙神，怒火已然彻底熄灭，满是恐惧，竟跟卑劣凡人一般喊道。
“你不能杀我！！”
“我是武岳龙神，我是朝廷正神，我背后站着武王……”
“呼……”
年轻道人完全无视了她的话。
他抬手触碰额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抹殷红鲜血，以及几根断裂的灰枯发丝。
“龙神……真强啊。”
江贺感叹了一句。
持剑刺下。
千米龙躯轰然砸落于山岳当中。
……
江贺睁开眼，忍不住摸了摸额头。
还好受伤的是投影，伤势并没有跟随到本体身上。
不过，他也确实感觉到了龙神的强大。
哪怕被斩神剑法完克，直接封印了武岳神力，只剩下了自身体魄与些许力量。
武岳龙神依旧带给了江贺极强的威胁。
对抗龙神之时，他看似轻松。
其实只要踏错一步，就真的踏错了一步。
好吧，主要是出手时太过仓促，修行时间还不够。
江贺只修行了三年，实力大概是二周目巅峰时期的三成左右。
哪怕算上亲自干涉的力量强化，实力也略有不如。
换做是二周目巅峰时期的神威道人。
面对这头武岳龙神，配合斩神剑法，完全可以无伤斩杀，顶多承受点反噬，折损一下寿命。
“不过，我其实并没有当场斩龙……”
江贺目光闪烁。
书页右侧，文字无声浮现。
【你随师兄抵达武陵山脉，挥剑向龙神。】
【龙神不敌爆发力量的你，被当场镇压。】
【同日，武州烽烟四起，神符力士军现身，于天师道人指挥下，击溃官兵、叛军。】
【尽歼敌军后，力士大军长驱直入，擒拿武王，】
【翌日，你拖龙神之躯而归，至武州城，于万民前宣读其罪，后于菜市口斩去龙首，龙血如雨。】
【武王等人亦被斩首，以儆效尤。】
【你知义军已无法隐瞒，遂于武州城起义，号太平。】
第二十四章 亲临战场
武岳龙神是武王叛军的最大依仗。
她一旦陨落，武王必然会陷入疯狂，全力追查凶手。
在武王的全力追查下，义军不可能再在暗中安稳发育。
毕竟，几十上百人隐藏起来简单。
几十上百万人想要完全不留痕迹，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贺很清楚这一点，索性先下手为强。
反正三年下来，义军规模已经十分庞大，隐藏起来也非常艰难，逐渐放慢了步伐。
与其提心吊胆，继续跟老鼠一样隐藏在暗中。
不如趁此机会，走入阳光之中。
于是，江贺前往武岳龙宫的时候，就通知位于武州各地的义军，兴兵起事。
各地义军也早已按耐不住，纷纷响应。
短短一天时间，就将位于武州各地的叛军、官兵直接打灭。
一万神符力士，更是在道长们的带领下，直接杀进了武州城，将武王生擒活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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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是一边倒的碾压局！
义军掌控武州城一日后，江贺也姗姗来迟。
道法加持下，他似有无穷神力，竟是拖着千米长的青玉龙躯，一路将龙神拖到武州城，就连山野都被压出了一条望不到边际的深邃沟壑！
江贺踏过城墙，压断道路，将龙躯拖至菜市口。
在武州城民、义军士卒敬畏的注视下……
罗列罪状，宣读罪名。
代天行道，斩首龙神。
伴随龙首落地，无数似石乳琼浆般的龙血喷涌而出，彷佛绵延雨滴，滋润着破碎的武州大地。
这些都是武岳龙神这些年来，从群山当中吸取的山岳精髓。
此时，伴随龙神陨落，还归群峦。
江贺也顺势宣布起义，口号是横扫乱世，再造太平。
……
这波义军建立的声势，可比二周目浩荡多了。
不仅开局就覆灭了嚣张一时的武王叛军，而且还当众斩首龙神，还灵于川。
光是展现出来的力量，就已经足以在叛军里面排名前五，得到了各大势力的重视。
尤其是朝廷，险些气炸了。
虽然武岳龙神已经归属于武王叛军。
但她毕竟还是朝廷敕封的山岳正神。
却被江贺拖到了菜市口，替天行道，当着全天下人的面斩首示众。
朝廷感觉脸被打的啪啪响，景帝更是龙颜震怒。
震怒之下，又怒了一下。
主要是没办法啊！
如今山河混乱，朝廷对各个州域的掌控力已经衰弱到了最低。
内部有诸王叛乱，妖军叛乱，需要派遣军队镇压。
边境又有蛮军势大，必须派遣军队对抗。
还有一些打着护国名义，行造反之事的家伙……
面对如此混乱的局面。
朝廷真的很难腾出手来，全力对抗义军——尤其是这一周目的义军，得到了天师道观的全力支持，有顶尖战力老天师坐镇。
战斗力远超先前的武王叛军。
只要朝廷不是倾巢而动，基本不可能直接将其覆灭。
事实上，如此混乱的局势。
倘若不是各大势力并非同一条心，彼此间也在不断争斗厮杀，景朝早就彻底灭亡了。
不过，景帝之怒，多少还是有些用的。
他不惜放弃镇压五州诸王，调回将领官军，又集结了泽、云、开三洲神灵，也要打压一波义军。
纵然五路大军压阵，也很难直接将有老天师坐镇的义军剿灭。
但是，却能将武州大地打废，让以民为本的义军成为无源之水，难以继续发展壮大。
“不愧是老天师。”
“坐镇义军，不仅可以极大提升声望，提高义军成长速度与实力，还会引起朝廷的高度重视，难度拉满。”
“对比起来，二周目时候，朝廷派来的一支官兵，多少有些小打小闹了。”
江贺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朝廷宁愿放任五州诸王不管，也要打压义军。
足以证明景帝对义军有多么重视！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
毕竟，五州诸王的造反势力，虽然同样声势浩大，却没有老天师这种真正强者坐镇。
只要朝廷腾出手来，其实还是很好解决的。
但义军不一样。
拥有老天师坐镇的义军，真正拥有了争霸天下的资格。
就像是地球现代战争里，掌握了战略性核武器的国家一样，威胁值骤增。
这才是朝廷重视义军的根本原因。
【景帝龙颜震怒，调五路大军、三州神灵，欲要剿灭义军。】
【景历三九三二年，杏月初九。】
【官军行至武州，兵分五路，袭掠乡镇。】
【你早已得知消息，坚壁清野，令官军徒劳无功。】
【然，官军所过之处，毁山灭田，欲葬送武州群峦之根基。】
【义军难以坐视，率大军出征，于官军交战。】
【你作为义军统领，欲要身先士卒，却被师兄等人拦住，要你坐镇中央，调兵遣将。】
【面对劝阻，你选择……】
【a：亲临战场、b：坐镇中央、c：亲自干涉】
战局异常魔幻。
在这里，官军与叛军的行为似乎对调了一下。
官军想要破坏义军根基，主动毁山灭河。
这样一来，哪怕义军胜利了，也只是惨胜，未来根本无法正常播种粮食，供养百姓与军队。
反倒是义军，是为了守护家园河山，守护乡民百姓而战。
“景帝倒行逆施，命不久矣……”
江贺心中感叹，看向选择。
这一战显然是关键性的战役。
只要这一战获胜，朝廷将再无能力征讨义军，只能眼睁睁看着义军发展！
作为义军统领，在这次战役里，却有两种选择。
为帅，可坐镇中央，调控大局，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为将，可亲临战场，提高士气，决定其中一场战局的胜负。
张师兄等人希望江贺坐镇中央。
亲临战场太过危险，哪怕他拥有斩神剑法，斩杀神灵时，也会遭遇反噬，折损寿元。
作为重生者，他知晓后世之事，又博学多闻，是义军的灵魂支柱。
这种灵魂人物，肯定是越安全越好。
江贺却有不同的看法。
“我的博闻与先知，绝大部分来源于前两个周目的经历……我前两个周目也没活多少年，很快就会失去先知能力。”
“至于网上查来的历史，先不说细节严重不足，在我的干涉下，剧情已经彻底变化，只能用作参考，不能尽信。”
“所以，我哪怕长寿，也很难像现在这样，为义军提供正确道路。”
“其次，这一战非常重要。”
“我虽然二周目起义过一次，但其实并没有多少为帅的经验，更多时候是以将领的身份，带领力士军队到处厮杀。”
“如果我坐镇中央，所有人都会完全听从我的指挥。”
“万一我决策失误，导致这一战输了……哪怕只是惨胜，都非常憋屈！”
“与其造成这样的后果。”
“我不如亲临战场，当个将领去打！”
江贺做出了决定。
【亲临战场】！
挂印为帅，统率三军这种事，就交给另一位顶尖帅才【吕霜】吧。
这位帅才来自于网友推荐。
在正常历史线里，吕霜随叛军起义，留下了百战不殆的豪杰传说，最终在御灵世界里，化作顶尖豪杰英灵，被一位御灵师召唤并契约。
在网上列出的景朝末年将帅里，排名第九。
江贺按照网友推荐，将他招募过来，为的就是今天！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既然我把他招募过来了，那就应该让他上场，去对抗来自朝廷的将帅。”
“至于我自己，为将便可。”
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的事情。
这便是江贺熟读的第三本着作。
《位置》。
【你执意亲临战场，并将帅印交于吕霜，令其统帅三军。】
【吕霜感激涕零，立誓不负所托。】
【托付帅印后，你亲率力士出征，与官兵而战】
第二十五章 不战而逃
吕霜随叛军起义，留下百战不殆的传说，并成为豪杰英灵……
那是未来发生的事情。
现在的吕霜，只是个熟读兵法却怀才不遇的书生罢了。
江贺依靠老天师的威望，加上许诺的一些大饼，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他招募了过来。
正因如此，当江贺力排众议，将这么重要的战役托付给吕霜，给予他最大信任时，他才会如此激动。
真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吕霜当场立誓，绝不辜负江贺的信任。
张师兄等人虽然觉得不太靠谱。
但考虑到江贺的身份，考虑到他的先知之能，也就没有反驳，遵守了命令。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结果令他们刮目相看。
吕霜坐镇中央，遥控战局，却能屡屡看破官兵心思。
加上各队统领的高度配合，调兵神速，将分散开来的官兵再度分割，围攻袭杀。
官兵从外地赶来，本就是疲惫之军。
军中神灵又被道人们的斩神剑诀完克，根本发挥不出完整的力量。
又频频以少战多，根本难以抵抗。
短短几天时间，五路官兵便被击溃了两路！
要知道，指挥官兵的朝廷将领，同样是一代名帅，而且早已成名多时。
以他作为垫脚石。
吕霜的调兵遣将之能，顿时令众人心服。
正当形势一片大好，众人纷纷以为官兵就这的时候。
朝廷将领也终于发力了。
对方作为一代名帅，最开始被看穿指挥思路，遭遇袭击时，确实有些意外。
但很快转变想法，献祭一两路难以指挥的部队，麻痹义军，用来摸索义军的调兵习惯。
随后，以大军为饵，吸引注意。
令三位神灵携部分军中精锐，组成斩首队伍，扑向其中一股义军——
这股义军，赫然是江贺所带领的力士军！
显然，几日袭击里，朝廷将领发现江贺作为义军领袖，没有坐镇中央，反而亲临战场。
这才想到了这个主意。
【你与师兄携神符力士出征，遵吕帅之令，袭击官兵。】
【途经怀江，忽遇江水翻腾，有三千黑甲从江中杀出，更有龙吟虎啸，大地震颤。】
【龙王、云虎、巨灵三位神灵，皆显露身形。】
【面对官兵精锐、更有三尊重神，力士大军一时失声。】
【师兄当机立断，拔剑向前，欲要为你断后。】
【你选择……】
【a：弃军而逃、b：殊死一搏、c：亲自干涉。】
江贺手指拂过文字，三尊神明携黑甲士兵，从江河中忽然现身的一幕，映入眼帘。
他一时哑然。
这就是顶尖将帅吗？
要知道，力士大军的赶路速度可是极快的。
急行军的时候，完全可以翻山越岭，一日千里。
想要袭击行军中的力士大军，只有预判出行军路线，提前埋伏好这一个方法。
所以说，仅仅依靠几日的对抗，就分析出了对方的用兵习惯，并根据路线进行伏击。
这些玩战术的，都好恶心啊。
此时，江贺倒没有怪罪吕霜的意思。
他初次掌军，落入成名已久的敌方将帅陷阱，也很正常。
更何况，吕霜都被敌方将帅洞穿思路，江贺自己上的话，多半底裤都会被摸透。
最重要的是……
事情已经发生，与其怨天尤人，不如思考如何破局。
“弃军而逃？”
“不行，对方既然埋伏了，肯定会提前堵好退路，直接弃军而逃，被追上就是死路一条。”
“殊死一搏也很难有好结果。”
“虽然斩神剑法克制神灵之力，但对方是三位龙王级别的重神。”
“而我又修行了一年，实力也只是提升到巅峰四成……打一个都够呛，更别说三个了。”
“算上张师兄，也绝对打不过。”
江贺稍稍分析了一下，发现其实只有一条路可以选。
利用干涉之力，强化一倍力量，然后再尝试破局。
“干涉之力，强化的是全属性。”
“不止道力，力量、速度、体质等所有属性，都会提升一倍。”
“综合加起来，其实是几何倍的战力提升。”
“以巅峰四成的实力，强化过后，应该足以击杀一头，但消耗太大，会陷入短暂脱力。”
“哪怕算张师兄资质比我高，也能杀一个。”
“也还剩下最后一头！”
“不过，真实的战斗不是算术……”
“只要打得够狠，先手秒两个，或许能把最后一头吓跑。”
片刻时间过去，江贺终于想好了该怎么破局。
开始干涉前，忍不住吐槽。
“三次干涉机会也太少了。”
“一次说服老天师，一次斩武岳龙神，只剩下最后一次。”
“如果多来几次机会，直接双倍、三倍强化开宰平推，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真是的，这挂不给力啊。
……
怀江边上，狂风骤雨，江河翻腾。
三千名身披黑甲，沉默无言的士兵从河中冲出，面甲肃然，杀气冲天。
他们正是朝廷的精锐部队，黑甲军！
换做几千年前，初代景帝正是用黑甲军终结了乱世，建立了景朝。
现如今，黑甲军虽然不如当年强大，却依旧属于顶级兵种。
三千黑甲可战一万力士。
他们身后的怀江当中，白龙之影升腾而起，龙吟响彻天际，卷起滔天巨浪。
天际有虎啸之声响应，插翼之虎踩祥云而落，直扑而下。
大地亦在颤栗，不远处的小山竟是拔地而起，化作一尊宏伟巨灵。
三神围剿，海陆空全至！
当真是把重视程度拉到了满值。
身经百战的神符力士们，一时间失声茫然。
倒是张师兄反应迅速，直接拔出道剑，从骏马背上飞身而出。
“江师弟——！”
张师兄正准备喊江贺跑路，自己断后。
结果刚喊一半，却发现有一道疾影，从自己身旁掠过，直袭江河。
带着些许喜悦的喊声，更是在天地间响起，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甚至压过了雷鸣。
“师兄，我明白！”
“上次武岳屠龙，你嫌我出手太快，输的不甘心！”
“那我们就再比一场！”
“这次足足有三头猎物，我们来比一比，看谁杀的更多！”
“……？”
张师兄看着江贺的背影，略感茫然。
江师弟在说啥？
不过，看着海陆空三尊神灵。
张师兄福至心灵。
江师弟不愿抛下自己逃走，要与自己一起，殊死一搏！
只要能斩杀敌人，纵死无悔！
一时间，他被江贺的豪迈之意感染，大声应道。
“好！”
“那就让我们再来比一比！”
师兄弟二人的对话，在天际回荡。
三尊神灵升起同一个念头。
狂妄！
她们可是执掌一州山河的重神，在这两个年轻道人口中，竟然成了任其宰割的猎物？
这是何等的狂妄！
看着向自己疾冲而来的江贺。
通体雪白的大泽龙王，一声饱含怒意的冷哼，直接甩动龙尾。
伴随她的动作，怀江之水竟然瞬间被卷起，露出崎区不平的河底。
无数江水卷起，犹如一只巨掌，狠狠向江贺拍了下来。
威势甚至远超一周目时，二代水府龙王的一击。
然而……
攻击虽然变强。
江贺却也同样变强了太多。
面对滔天江水，他拔剑随意一挥。
剑影如风，如切割豆腐一般，将江水一分为二，中间没有遭遇任何阻碍——
如果大泽龙王甩尾砸下，江贺可能还会躲一躲。
这来自大泽神职的控水能力，只能说是被斩神剑法完克。
当江水失去力量，轰然砸落地面，化作巨浪翻滚着涌回江中。
江贺踩在巨浪之上，追赶江水涌动的路线，直袭龙王！
师兄昔日追江踏龙？
这招，不难。
“你竟能斩我神力？！”
遭遇神力迅速消融，大泽龙王惊怒不定。
她知道义军掌握斩神剑诀，也知道江贺可能会掌握这一招。
但她没想到。
江贺如此年轻，对于斩神剑诀的领悟，竟然如此透彻，几乎是轻而易举的就切断了自己的神力联系！
原来武岳龙神被擒，不是老天师出手？
是这个年轻道人干的？
大泽龙王终于明悟。
但已经晚了。
她全力施为的御水攻击，被一剑剑化解。
她拼尽全力向远处逃匿，却被直接追上，踏着龙躯向上冲来。
她疯了似的打滚，想要碾死道人。
却被对方一跃而起，凌空挥剑。
剑影落下，龙王断首，血雨倾盆。
在龙王临死的哀鸣当中。
大笑之声，响彻天地。
“哈哈，师兄，我先拿下一头！”
“吼！！”
仅仅刹那过去，伴随虎啸震天，两截巨物伴随血雨，从空中坠下，轰然落地！
只见云虎之神头身分离，已然惨死。
血泊当中，张师兄浑身染血，艰难走出，无力的抬了抬手中之剑。
他无需开口，答桉已然明了。
“不愧是师兄！”
“那么谁胜谁负，就看最后一头了！”
江贺爽朗大笑，目光抛向远处。
恰好跟正在一路疾驰而来的巨灵之神，对上了视线。
时间在此停滞。
似是刹那，又似几息。
巨灵之神的宏伟之躯，轰然崩溃，化作无数巨石坠落大地，又回归了山丘的本来模样。
细细感知，山中巨灵已不知去向。
此神，竟是不战而逃。
第二十六章 容人容己
【你爆发力量，追江踏龙，一剑将龙王枭首。】
【师兄亦不甘示弱，踏云斩虎。】
【巨灵惧之，怯战而逃。】
【力士大军士气暴增，直面黑甲，全歼其军。】
【景历三九三二年，杏月十九。】
【龙王、云虎陨于怀江，两州共泣。】
客厅里，江贺恢复意识。
拿下！
按照战力对比，三尊神灵其实还是比江贺跟张师兄两人要强的。
哪怕江贺爆种，配合张师兄，各自秒杀一位神灵。
爆发力量加上斩神反噬，两人也会陷入力竭状态，一段时间内失去战斗能力。
这种时候，最后那尊神灵，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收下两颗人头……
但她怂了！
经过一波浮夸表演，她完全没看出江贺已经陷入疲态，生怕自己步入另外两尊神灵的后尘，直接不战而逃。
“战斗可不是简单的加减法啊。”
江贺带着些许得色，看向右侧书页。
【你与师兄携大胜而归。】
【众人见龙虎之首，皆赞叹钦佩，唯吕霜面色惨白，跪膝请罪。】
【问其原因，吕霜言因疏忽大意，致使你被官兵伏击，若非你如天尊附体，斩杀两神，大胜而归，后果不堪设想。】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曾经誓言历历在目，吕霜自觉辜负信任，羞愧难当，交出帅印，不愿再统帅三军。】
【你阅历丰富，已看出吕霜心存死志……】
【a：任其离开、b：戴罪立功、c：促膝长谈。】
吕霜想到自己不久前刚立誓绝不辜负统领的信任。
结果没过几天，就因为自己的套路被敌人看穿，导致统领就被敌方伏击，险些铸成大错。
脸被打的啪啪响。
这时候的吕霜是个怀才不遇的书生，不仅自尊过剩，还脸皮贼薄。
当场跪地请罪，交出帅印。
江贺几周目的经历，熟读巨着《情商》。
一眼就看出来，这家伙已经羞愧到了极点，心生死志，下一步估计就是回到自己的房间，留书自裁了。
“这就没必要了。”
江贺摇了摇头。
这波自己被伏击肯定是吕霜的错，被对方战术压制了。
但是自己没死，那就有的聊了。
吕霜现在只是新人，一点统率经验都没有，就临危受命，执掌三路大军，对抗的还是一代名帅。
出错也是很正常的。
如果因为一次错误，就看着他自裁谢罪。
那也太浪费人才了。
江贺多少还是有些容人之量，愿意给吕霜一点试错的时间与成本，让他成长为未来的一代名帅。
更何况，自己这一战，直接击杀两州神灵，剩下的那头也被杀到落荒而逃，丧失了心气。
再加上老天师至今还未出手。
四舍五入一下，官军已经没有了顶尖战力，对义军不可能再造成威胁。
大势已定！
剩下的半局棋，刚好给吕霜用来重新建立信心，熟悉指挥节奏。
而且官兵里作为陪练的，还是一代名帅。
可以让吕霜汲取失败的教训，快速成长。
“可不要辜负我的栽培了，阿霜……”
念及此，江贺做出选择。
【促膝长谈】。
戴罪立功虽然也行，但可能会给吕霜留下心结。
江贺这么会聊天，还是多聊聊吧。
【你拒绝收回帅印，并遣退众人，邀吕霜促膝长谈。】
【吕霜羞愧而坐，本以为会受你叱责，却闻你言，自己乃重生归来之人。】
【吕霜本不相信，但你所言太真，最终心悦诚服。】
【你言吕霜未来乃一代名帅，有百战不殆之名，于景末名帅中，排名第九。】
【吕霜神往，你出言叱之。】
【排名第九，便心满意足？】
【其本有傲人天资，只因运气不佳，投身宵小之军，纵然百战不殆，亦难挡至强伟力，被袭杀而亡。】
【若非这般，成就绝不仅于此。】
【你言未来并非恒定，纵然三百年后，此世末路，自己亦要拼尽全力，与之一搏。】
【其难道便因一件小错，以死谢之，不愿超越未来？】
【你言己有容人之量，其可有容己之量？】
【吕霜泪流满面，以头抢地，愿追随于你，肝脑涂地，亦不悔之。】
【翌日，吕霜一扫颓色，携帅印令三军，调兵遣将，与官兵周旋。】
【景历三九三二年，桃月廿七。】
【吕霜大败官兵于陵川，生擒敌帅，于菜市口斩首。】
【残存官兵无以为继，逃离武州，战事方息。】
江贺手指拂过文字。
伴随投影记忆被吸收消化，笑逐颜开。
经过促膝长谈，吕霜不仅心结尽解、被彻底收心。
志向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原本他只想证明自己，不负一生所学。
现在的志向，则是变成了成为“景朝末年第一名帅”！
志向改变，心气神也会随之变化。
哪怕有时候被吊打，心里难受。
吕霜也会想起当初江贺说的话——
“我有容人之量，你难道没有容己之量吗？”
于是吕霜查错补缺，从失败中汲取经验，飞速成长着。
最开始，朝廷名帅直接战术压制。
看穿了吕霜的调兵思路，不断避战，只为尽力破坏武州山河，完成朝廷任务。
没多久，吕霜就成长起来，朝廷名帅变得很难猜到他的想法，官兵行动也变得艰难起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
吕霜已经能看穿朝廷名帅的思路，设下陷阱，大败官兵，甚至生擒敌帅！
这一波，算是彻底证明了自己，破除了心理阴影。
至于敌方将帅。
江贺对这种景帝走狗不感兴趣，直接拉去菜市口斩了。
残存官兵没有了统帅，狼狈逃离了武州。
战役大胜！
经过这一战，朝廷再也没有压制义军的手段了。
毕竟，这一波官兵，都是朝廷强行调遣过来的，为此放弃了压制五王叛军，相当于放弃了几州之地。
如果再强行调遣一波过来……
可能还没开始打义军，就直接被其他地方的叛军打到都城了。
没有了朝廷压制，义军总算是挣开了手脚，可以自由行动。
江贺却也没急着立即征战四方。
此乃乱世，朝廷只是其中最大的一股势力，外面更有群阀割据，遍地都是各种势力。
太嚣张的话，容易遭遇围攻，让其他人坐收渔翁之利。
江贺选择效彷朱元章旧事。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先割据武州，慢慢发育成长，再考虑争霸一事。
当然，谈起积粮，自然就绕不过隔壁的大泽州。
大泽州乃鱼水之乡，物产丰富，世家林立，多有饱读诗书之辈。
义军虽然在武州大败官兵，但武州大地也被成功打废了不少，需要很长时间重新恢复。
这个时候，如果能够占领大泽州，就相当于获得一个巨大粮仓！
江贺也没有拖延。
大泽州本来就有赤岭道观存在，在赤岭观主的努力下，这些年来早已拥有无数乡民拥趸，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义军势力蔓延，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大泽州。
令众人奇怪的是。
义军明明已经占领大泽州，江贺却要求他们在暗中行事，不要在表面上暴露身份……
首领行事也太谨慎了吧？
他们不知道的是。
江贺在等一个缘分。
等一段跨越了三周目的人龙孽缘。
老批龙，我已经蹲好草丛了，你快抵达战场啊！
“话说回来……”
江贺感知投影记忆，看到镜中头发花白的自己，若有所思。
他告诉老天师，自己来自几百年后。
但他其实很清楚，自己并未修行任何长生之法，顶多也就活个大几十年。
现在，又不断使用斩神剑诀，遭遇反噬。
要不了多久，就会寿尽人亡。
那时候，义军多半还在争霸过程中，无法终结乱世。
“虽然没有了朝廷连续不断的消耗，我能多坚持一段时间。”
“但是，顶多也就二三十年。”
“对于景朝末年，持续近四百年的乱世而言，二三十年只是个开头。”
“我得想个办法……”
第二十七章 斩龙真君
义军暗中占领大泽州后，转眼过去六年时间。
六年时间里，义军严格遵守了江贺定下的发展方针。
直接派遣重兵驻扎在边境，将武州与其他州域隔绝开来。
既不外出，也不允许任何势力踏足。
由于义军有老天师坐镇，又正面击溃朝廷官兵，证明自身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因此，无论是启州妖兵，亦或者诸侯叛军，都理智的选择了避开武州，向其他州域发展势力。
这个过程中，地势临海的大泽州，刚好被武州包裹，挡住了来自其他势力的觊觎。
因此，虽说义军没有宣布大泽州归属。
明眼人却都能看出来，这是谁的地盘。
没人干扰的情况下。
义军相当于割据武、泽两州之地，安心种田发育，囤积力量。
加上义军掌握敕神道法，可以敕封神灵，掌控气候天象，保证统治区域内连年风调雨顺。
种种原因叠加起来，武、泽两州迎来了乱世当中罕见的和平，几乎成了世外桃源。
义军实力以此为基础，飞速增长着。
“但是，老批龙呢？”
江贺眉头一皱。
按照一、二周目的历史。
一代大泽龙王被义军斩杀，大泽共泣。
两年过后，二代大泽龙王上任，统领大泽。
现在都六年过去了，龙王去哪了？
大泽水府都还空着呢！
“难道说我做得太狠，朝廷已经把大泽州默认当成我的地盘，不敢再敕封龙王了？”
“不会吧，景帝这么怂的，这就怕了？”
“别啊，龙哥，一周目我没牌面，二周目我没时间，三周目终于有牌面有时间了，你鸽了？”
或许是感受到了江贺的呼唤。
当年云梦泽畔的水府龙王，终于姗姗来迟。
【景历三九三八年，兰月初一，新龙王继位，大泽共贺！】
好好好！
老东西，你终于来了！
江贺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因为他时刻关注大泽水府的状况，龙王继位的第一时间，他就赶到了现场。
时隔多年，他终于亲眼见到了二代水府龙王的模样。
只见二代水府龙王，拥有一对橙色火焰般的不灭龙眸，头顶龙角更是被斩去一根，只余一根独角……
种种迹象，揭露了这位龙王的真实身份。
她赫然便是十几年前，在赤岭乡成功走水，遇海化龙的那头恶蛟！
江贺灵光骤现，恍然大悟。
“难怪，难怪！！”
“难怪二代水府龙王如此薄情凶残，她本就是恶蛟出身，化龙之时便吞噬了无数生灵。”
“难怪她作为蛟龙走水之时，大泽龙王置之不理……她多半出身不凡，上面有人，这才能轻易化龙、甚至成为水府龙王……”
“难怪她这周目来的这么晚，当年走水之时被我斩下一角，多半留下了严重后遗症，导致她修行变慢……”
“或许，她敢当着义军的面，接任二代龙王之位，就是想要借神职治愈断角之上，为此愿意搏上一搏……”
“原来是你！”
江贺手指发痒，忍不住搓了搓，展颜一笑。
自己跟这头老龙，缘分竟比想象中还要深厚，当真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也多亏蛟龙走水时，她逃去了性命。
不然江贺都不知道，自己差点开局就解决了这头朝思暮想的龙。
“上次你走的仓促，没能多送送。”
“现在送上门来，那可要好好招待一番。”
【龙王继位，召各地水神觐见。】
【经你安排，水神皆无比听话，令龙王非常满意，借水府、庙宇下达命令，要各地每年献祭生民，可保大泽风调雨顺。】
【且寻特定生辰体质之女，欲娶之为妻。】
经过多年布局，大泽各地的水神，已经全部都归属义军了。
为了怕吓到龙王，同时也是检测一波。
江贺要求那些水神隐匿义军的事情，乖乖听从龙王的吩咐，陪她好好玩一波。
龙王最开始还迟疑了一波。
很快在水神们的吹捧中迷失，暴露了本心。
先来一波生灵活祭，再挑一两个特定体质的女孩为妻，先把享受拉满。
江贺本来还在想。
万一猜错了，现任水府龙王跟一二周目的，不是同一个怎么办？
看到她的要求后，直接笑了。
第一件事就是娶妻？
果然是你，涩批龙！
可以不用再试探，直接拉去斩了。
【水府龙王命令，一日便传遍大泽，各地义军愤慨。】
【翌日，龙王于水府小憩，忽闻云梦泽外有叱骂之声，望之发现，其为当年斩角道人。】
【忆起昔日之恨，龙王震怒，以水击之。】
【然道人拔剑挥之，一剑分水，入泽擒龙，剑挑龙筋。】
【龙王哀嚎，方知道人乃义军领袖，悔之晚矣。】
【少时，龙王被拖至菜市口，系数罪状。】
【龙王不服，叱骂道人。】
【道人付之一笑，剑斩龙首，龙血如雨。】
【龙王陨落，大泽共泣。】
【你三斩龙神，又以道人之身，统领义军，威震天下。】
【世人尊你为斩龙真君。】
江贺惦记了几周目，这一次，终于是给老批龙剥皮抽筋，斩首示众。
顿时有一种圆满了的感觉，浑身舒爽。
说起来，二代龙王被斩杀的时候，很是不服气。
她认为自己当年走水化龙，只是借了山洪之势，如天灾灭人，乃世间天理，不能算罪过。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至于自己要求献祭生民、献女为妻……
身为龙王保证风调雨顺，吃几个人怎么了？能活更多的人！
而且，她本来也没想这么做的！
都是江贺钓鱼执法，根本不算数！
面对龙王这一席话，江贺乐了。
不服？
不服好啊。
正好死不瞑目。
当场呵呵一笑，直接剑斩龙首，诛杀恶龙。
江贺跟这头蛟龙王的恩怨，可以追朔整整三个周目。
但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一回事。
张师兄等人见江贺为二代水府龙王铺垫了这么多，特地把她拖到菜市口斩了……
再加上江贺之前连续斩杀两位龙王。
还以为江贺对斩杀龙神这件事，有什么特殊癖好。
于是，隔天就传出了【斩龙真君】这个称号。
“巧合，都是巧合！”
江贺几番解释，都被张师兄等人，用一脸“我懂得”的表情堵了回来，索性放任不管了。
斩杀龙王过后，江贺彻底弥补遗憾，顿觉圆满。
于是，全心全意的扑在了义军上面。
他凭借《穿越者种田必备合集》里的部分知识，使得义军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维持着极快的发展速度。
就在各方势力打破脑袋的时候。
他们不知道，义军已经成功捷径超车，成为了全天下硬实力最高的势力。
同时，也是在这个时候。
历史发生了江贺都没预料到的变化。
【景历三九四零年，阴月甘九。】
【蛮军大败官军于元洲，长驱直入，直达帝州，围困帝都。】
【三月后，官军与蛮军决战，帝师不敌蛮王，被当场斩杀，官军溃败。】
【蛮王率蛮军直入帝都，烹景帝，焚景宫。】
【大火数月方息，仅余一片废墟。】
【景历三九四零年，桂月十七。】
【大景朝廷，灭。】
第二十八章 寿尽而亡
【大景朝廷，灭。】
江贺看到这一行字，当场怔住。
按照御灵世界记录的历史，大景朝廷原本可以再苟延残喘两百余年。
现在才景历三九四零年，大景朝廷不仅提前两百年覆灭，就连末代景帝都被蛮王给烹杀！
“嘶……”
“大景朝廷提前灭亡，我起码有九成功劳。”
江贺略一沉吟，便明白了朝廷提前灭亡的原因——
前些年，景帝一怒之下，召集五路大军与三州神灵镇压义军，近乎全军覆没，就连一代名帅也被斩首示众。
朝廷力量折损不少，导致诸王叛乱的州域，局势迅速溃烂。
为了防止局势崩盘，朝廷又不得不拆东墙补西墙，调遣元州、启州等地的军队前往镇压……
这几年是元州蛮军的最强时期。
当代蛮王资质妖孽，年仅五十实力便堪称当代第一，比其他顶尖力量高出半个档次。
只不过他身患遗传病，保质期很短，巅峰时期就两三年，过不了几年就会重病缠身实力大减，跌落顶尖。
朝廷只要撑过这几年，等到蛮王重病，元州局势就会稳定下来。
恰好就在这个时候。
朝廷抽调元州力量，前往诸王叛乱的州域救火……
“然后局势就崩了。”
“巅峰蛮王带着蛮军冲进帝都，阵斩帝师，直接把大景朝廷打没了。”
“景帝更是被蛮子活烹，惨啊！”
江贺感慨了一句，却没有太多同情。
景帝倒行逆施，为了打压义军，甚至不惜让官兵主动破碎山河，欲要将武州打废。
落到如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重点是……
大景朝廷灭亡后，历史直接开始策马狂奔，直接跑上了一条完全陌生的道路。
江贺从网上搜索历史事件，从而换来的先知能力，相当于彻底报废。
值得庆幸的是，义军这几年发展迅速，实力已然今非昔比，不惧任何挑战。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乱世了……”
江贺看向书页。
果不其然，大景朝廷刚灭亡，没了最显眼的靶子，义军立即就被盯上了。
这些年，义军发展的太顺风顺水。
其他势力早已按耐不住觊觎，借机发起挑战。
【景历三九四一年，端月初三。】
【妖王率四大妖帅、百万妖兵，兵出启州，直袭武州！】
上来就是这么大的阵场！
由于义军实力不俗，又有老天师坐镇。
启州妖军近乎倾巢而出，无数妖兵在山林间掠过，彼此妖气凝结一起，几乎形成铺天盖地之势！
而且，为了对抗老天师。
同样是顶尖战力的妖王，更是坐镇大军。
面对倾巢而出的妖军。
江贺毫不迟疑的将帅印再度托付给吕霜，自己率领一路军队，迎战妖军。
这将是决定义军生死的战役！
时隔多年，吕霜再次肩负重任。
而后……
一战成名！
【吕霜诱敌深入，后伏兵于怀河，以神力为辅，突袭妖军，一战溃之。】
【妖王与老天师一战，亦重伤而逃。】
百万妖兵，在吕霜的引导下，踏入埋伏。
随后被一战打散，化作多股溃兵，逃离怀河。
就连妖王也被老天师一战打到重伤，拼尽全力才艰难逃得性命。
指挥义军，面对百万妖兵，战而胜之。
吕霜这一次彻底证明了自己，成为名传天下的顶尖将帅，令诸多势力忌惮。
在这一战里，张师兄同样战绩赫赫。
他本身就天资超凡，拥有成为老天师、妖王这种顶尖战力的潜力。
这周目里，又没有了朝廷消耗，也不用考虑如何发展义军，可以将精力放在修行上面。
他现在的战力，已经远超江贺。
在这一战里，直接阵斩两头妖帅，令人瞩目。
只不过，令他闻名天下的，却不是击杀两头妖帅的战绩。
【妖军溃败，四散而逃。】
【你与师兄分兵追击溃军。】
【师兄携天兵军追敌千里，俘虏妖兵，本欲斩之，却见妖兵军粮，皆为人粮。】
【师兄大怒，遂烹杀二十万妖兵，充作军粮。】
【世人闻之，皆言七杀降世，称其为七杀真君。】
人以畜为食，妖以人为食。
此前，人们都知道启州妖军建立后，那里已经成了人间炼狱，无数百姓被当成人畜放牧……
愤怒归愤怒，但其实没有太大实感。
但当张师兄看到妖兵所携带的军粮之后，才彻底醍醐灌顶，真正明白了何为共情。
他当场下令，烹杀所有妖兵，充做军粮。
既然妖以人为食。
那么人以妖为食，也是理所应当。
对于张师兄的行为，一部分人觉得残忍，一部分人拍手叫好。
至于江贺……
点了个赞，狂吃三碗饭。
真香。
……
启州妖军无疑是当前乱世里，最大的势力之一。
结果，选择袭击义军后，却一战而溃。
不仅妖王重伤而逃，就连妖兵都被道人给烹了，援助义军过了个丰年。
如此结果，令天下沉默。
所有势力这才发现，在武、泽两州，竟然悄悄发育出了这么一个怪物。
此时，这头怪物彷佛是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开始征战天下了。
是的。
与启州妖军一战后。
江贺感到身体愈发衰弱，于是不再囤积种田。
而是率领义军，开始将势力向周遭州域蔓延。
只不过，义军并非是单纯的打天下，而是收复河山。
每攻占一个州域，就会停下脚步，花费几年时间，去救济百姓，重整山河。
就例如被妖军占领的启州。
当义军踏足启州，人间炼狱般的景象令人心惊，急忙开始全力救援百姓，横扫妖祟，重铸启州。
花费了整整五年时间，才勉强让启州重新恢复了些许人气。
而不是一片死寂。
声势愈发浩大的义军，赫然成了诸多势力的心头之患。
然而，江贺种田种的太好了。
其他势力叛军，跟义军的底蕴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哪怕理论上应该是相同层次的兵种，真正打起来，也会被义军碾压。
原因很简单。
打仗打的就是钱粮！
叛军花一份钱粮，供养一名士兵，可能还会被克扣。
义军花十份钱粮，供养一名士兵，打造出来的军队，自然是百战百胜之师！
【景历三九四一年，端月廿七，义军占领启州。】
【景历三九四六年，杏月十三，义军占领云州。】
【景历三九四九年，桃月初七，义军占领灵州。】
【……】
江贺费尽心思，打造出来的王者之师，几乎是以横扫的姿态，击溃了一个又一个敌人！
这个时候，义军的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将会取得最后胜利，成功横扫天下，再造乾坤。
不少人都开始思考新朝的国号了。
张师兄等人，却接到了江贺促膝长谈的邀请。
直到这个时候，张师兄他们才知道。
江贺已经灯尽油枯，时日无多了。
【景历三九五四年，荷月廿七。】
【是夜，你感寿元将尽，遂邀赤岭观主、师兄等人促膝长谈，交代后事。】
【当你交代好身后事宜，面前诸人尽皆肃然，无声而泣。】
【你大笑慰之，言已开创历史，死而无憾，无需悲戚。】
【你敞开心扉，与老观主忆起赤岭旧事，感叹颇多，又因道观众人再未遭逢厄难，喜不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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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与师兄追忆昔日策马江湖，又问湘女之事，知其已诞下三子，笑骂之。】
【最后，你向老天师坦白，自己并非来自三百年后，但对未来灾难所言，真实不虚。】
【托付老天师，请其守护义军，莫要入魔。】
【老天师问你，为何不求长生之法？】
【你含笑假寐，少时，悄然而逝。】
【你被师兄负起，葬于赤岭道观。】
【夜尽天明，于朝阳下以酒祭之。】
【你死后，遵你生前嘱托，并未传你死讯，以道人替之，代为执掌义军。】
【自始至终，义军首领，皆为“江贺”。】
第二十九章 魔之江贺
御灵世界，天色已亮。
江贺坐在沙发上，手指拂过书页上的文字，吸收了投影最后的记忆，露出笑容。
“这一次，总算轮到我先走了。”
前两周目，江贺先后送走赤岭众人、张师兄、燕道人等人。
作为活到最后的那个人，他看着熟悉的面孔一个个逝去，多少有些寂寞。
三周目，江贺不愿意修行长生之法，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当然，最重要的是，江贺已经想好了寿元不多的解决办法——
效彷二周目时期的张师兄，虽然死的早，却可以隐瞒自身死亡消息，让其他人用道法伪装成自己，造成并未死亡的假象。
如此一来，义军能坚持多久，“江贺”就能活多久！
而且，江贺也已经想好自己死后，由谁来代替自己。
老天师！
他实力高强，是义军最强者，又有五百年的人生经验，更是德高望重。
由他来接替江贺身份，执掌义军。
张师兄、老观主、燕道人、吕霜等义军元老，也不会产生不服。
至于老天师是否愿意……
江贺与老天师相处多年，加上二人经常商讨如何拯救未来，其实早已是忘年之交。
以两人交情，江贺临死托孤，老天师不会拒绝。
至于老天师在他临死前，问出的那个问题。
“你为何不求长生？”
答桉太简单了。
作为投影，目标已经全部完成，长生又有什么意义？
本体急着收菜呢！
更何况，有老天师代打，不比江贺自己强多了？
“我打出这么完美的结局，应该可以突破豪杰，塑造出英雄品质的英灵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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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贺汲取完全部记忆，深呼一口气。
三周目里，他自觉已经做的趋于完美。
哪怕再来一遍模拟，也很难产生质的变化，顶多就是刷刷寿命，多活个几十年，活到义军建国，自己登基为帝。
但时间已经不够他再模拟一次的，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此时，他期待的看向右侧书页。
文字重新墨化，衍变并组合成了一段段总结。
【经历总结：】
【你重生而来，于洪水中斩落龙角，声名远扬。】
【你欲改天换地，再造乾坤，遂前往武州，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老天师追随自己，赢得助力。】
【你于乱世当中起义，并正面击溃朝廷联军，成功割据一方。】
【后景朝覆灭，天下大乱，你率义军独战群阀，收服河山。】
【你虽中道崩殂，却有道门天师承你名号，代你执掌义军，征战天下。】
【然，百年过后，大业将成之时，天师一夜入魔，致使义军崩溃，四分五裂，天下再度陷入乱局……】
【即便如此，你已留下不朽之传说。】
【英灵已铭刻】
【品质：英雄】
由于江贺留下了太多的传说，做出了太多大事。
三周目的经历总结，远超前两周目，列出了好几大段。
不仅如此。
最后一段经历总结，还泄露出了庞大的信息量。
“我打下这么完美的基础，到最后义军还是没能横扫天下，建立新朝？”
“原因竟然是老天师一夜入魔，杀死了绝大部分的义军高层？”
江贺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按照御灵世界记录的原本历史，老天师会在百年后入魔。
他先前以为，老天师是看到了太玄世界即将毁灭，又算不到解救太玄世界的方法，绝望之下走火入魔。
然而……
历史大幅改变。
自己给老天师铺垫了希望，让他先扫平天下，等到建立新朝后，再考虑对抗末日……
结果老天师在固定的时间点，再次入魔。
“这不合理！”
“按照我这些年跟老天师相处的经验来看，他绝不会如此脆弱。”
“老天师甚至曾经跟我直言，说如果拯救不了太玄，那亲眼见证太玄灭亡，也是一种不错的结局……”
“活了五六百年，近乎看澹红尘的老天师，会在义军即将胜利的时候，陷入绝望，走火入魔？”
“这不可能！”
“除非他真的遭遇了什么无法承受之事……”
“又或者，老天师走火入魔的这个事件，其实是受到外界因素干扰，与他自身想法无关。”
“但是，老天师本身就是那个时代的至强者之一，谁能强迫他入魔？”
无数杂乱繁琐的思绪，一瞬间涌上脑海。
江贺忍不住捂住额头，头痛欲裂。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吸收了几十年、还未完全消化的投影记忆正跳起来攻击他，让他思维有些混乱。
算了……
太玄世界在景朝末年崩溃毁灭，最终化作无数遗迹，坠入蓝星，引发御灵时代。
这本身就潜藏着无数秘密。
许多御灵世界的历史学家，都极为重视这段历史，想要将其解密，找出遗迹坠入蓝星、以及太玄世界毁灭的原因。
但至今毫无收获。
自己坐在这里凭空硬想，不可能想出答桉的。
“呼……”
江贺凭借修道多年的经验，迅速放空大脑。
头痛很快被压了下去。
稍稍恢复精神，江贺没有再思考老天师为何入魔的事情，而是暗暗做出决定。
“景朝末年这段历史，多半还隐藏着秘密……”
“不过，以我现在的水平，重新进行模拟，估计也很难找出其中的原因。”
“我可以先正常学习修行，培育英灵，收集媒介，然后利用英魂之书的能力，前往更加古老的时代。”
“太玄世界，越古老的时代越强大。”
“洪荒、神话、传说、王朝……”
“失落的文明、坠落的天庭、消失的诸天神佛……这是一个逐渐走入末法的世界。”
“我可以先去模拟神话、传说时代，学习一些古老时代的知识仙法。”
“等到积蓄足够实力与记忆后，再重新模拟景朝末年。”
“到时候，降维打击之下，无论景朝末年有什么秘密，都会在我眼前展露无疑！”
江贺做出决定。
他将疑惑压在心底，看向书页左侧。
他想知道，自己花费三周目的时间，究竟铭刻出来一个怎样的英灵？
“英雄品质……”
“哪怕放在整个御灵时代里，不算最极品的ssr，也多少也算张sr卡了吧？”
【英灵信息】
【品质：英雄】
【姓名：江贺】
【称号：斩龙道人·斩龙真君·魔之江贺】
【觉醒状态：可觉醒两次】
【属性：破坏e-、速度e-、防御e-、耐力e-、灵力e-、潜力d】
【技能：极·流明、极·斩神（需一次觉醒），魔煞滔天（需二次觉醒）】
【灵武：斩龙剑（需一次觉醒）、魔龙剑（需二次觉醒）】
“什么玩意？”
江贺看着英灵信息，陷入沉思。
“老天师，你都用我的号干了啥？”
第三十章 重塑历史
三周目经历所铭刻出来的英灵，无疑是极其强大的。
六边形面板，代表该英灵六维都拉到了初始极限，没有任何短板，可以应对任何情况下的战斗。
两段觉醒虽然并不特殊，是英雄品质的基础。
关键在于，这个英灵的两段觉醒，同时包含了两个新技能与两个新灵武！
这才是最重要的。
大部分英灵觉醒后，要么掌握新的技能，要么凭借传说塑造装备。
很少有英灵可以选择“我全都要”。
“这个号的全部属性都已经拉满，达到了英雄品质的上限。”
“想要超过这个上限，要么继续提高英灵品质，要么寻找更加古老的英灵……”
“英灵诞生于传说，传说之力却源自时光。”
“越古老的英灵，从时光中汲取到的力量也就越多。”
“哪怕是相同品质的两个英灵，诞生时代更古老的那一个，属性上限也会有所提高。”
“这些算是御灵时代的常识……”
江贺目光扫过英灵信息。
他对自己的初始英灵，属性已经相当满意。
想要再提高，已经基本不可能了。
不如凭借初始英灵，去滚雪球赚钱发育赚经济，购买一个古老时代的高级媒介，收益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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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池子上限变高，塑造出来的英灵属性也会提高不少。
所以，此时江贺关注的重点是……
“为什么二段觉醒不是圣皇江贺、天子江贺之类的东西，而是魔化江贺啊！”
“难道因为老天师入魔的时候，恰好变化成了我的样子，正在以我的身份调动义军？”
“当世人发现，义军首领“江贺”六亲不认大开杀戒，最后自绝而亡……”
“直接就把这个当成真相，流传下来了？”
江贺表情无奈。
英灵诞生于传说与经历。
当世人都以为入魔的是江贺，后续也没有人真正揭秘出历史真相的时候……
入魔之人，就真变成了江贺。
甚至因此铸就了江贺的二次觉醒形态。
【魔之江贺】。
“算了……”
“反正我召唤出来的，是没有自主意识的英灵，相当于一个投影躯壳。”
“哪怕是什么魔化、黑化之类的英灵，也不会突然叛逆，不听指挥……”
“而且众所周知，黑化强三倍。”
“说不定我还赚了。”
江贺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
反正对他而言，英灵不存在性格、记忆之类的问题。
只要属性拉满，技能、灵武给力。
那这就是一个好英灵！
“滴滴滴、滴滴滴……”
桌面上的手机开始震动，闹钟响起。
江贺将其拿起，看了一眼时间。
七点四十五分。
模拟时间看似漫长，主要因为他吸收了大量投影记忆。
光是看着英魂之书做出选择的话，最消耗时间的，反而是思考的过程。
三周目的模拟，总共也就花费了现实世界，一个小时左右。
“但是，想要完全消化几十年的投影记忆，就必须沉睡很长一段时间。”
“如果我现在睡觉，估计要到明天这个时候才能醒过来了……”
“算了，先熬一会儿吧。”
“等完成分班，领取了御灵师身份了，再请假一天补觉也不迟。”
江贺打了个哈欠，把手机收起。
随便洗了把脸，出门上学。
……
御灵时代的智能交通已经相当完善。
江贺出门直接乘车，不到十分钟就抵达了天青一中。
刚下车，远远就看到了一位中年人站在学校大门前，向他招了招手。
这是江贺的班主任。
不过，很快就会变成“曾经”。
他只是一名普通教师，带的是未觉醒的普通班。
等到分班过后，江贺会分到御灵班，不再是他手下的学生。
即便如此，老班依旧表现的十分热情。
毕竟，江贺已经成功契灵，未来也许会成为一名杰出的御灵师。
到时候，他曾经在其手下读书的经历，就会成为老班吹嘘与教训学生的资本……
这也是身为老师的乐趣了。
“话说江贺，你几天没睡了？”
老班领着江贺走向御灵校区，看到他一副萎靡不振，连连哈欠的疲惫模样，开口问道。
江贺打着哈欠。
“刚觉醒太兴奋了，没忍住……”
老班摇头失笑。
他教书多年，见过许多学生觉醒。
江贺这种表现再正常不过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提醒道。
“哪怕成功契约英灵让你很兴奋，但也要注意休息，保重身体……身体素质同样是一名成功御灵师的关键！”
“对了江贺，你契约的是什么英灵？”
御灵时代，英灵是永恒不变的主题。
老班没聊两句，就忍不住开口询问——虽说等下江贺登记英灵图鉴的时候，就能看到，但他的好奇心显然已经按耐不住了。
注意到老班好奇的目光，江贺也没隐瞒，直接开口回答。
“我契约的英灵，是景朝末年的斩龙道人……”
“景朝末年的斩龙道人？！”
话刚说到一半，直接被打断。
老班震惊而又兴奋，按耐不住激动的情绪，竟是直接抓住了江贺的手臂。
“你说的难道是景朝末年那位，跟你同名同姓，传说是重生者、建立了义军，险些横扫天下成为新朝之主，结果暮年入魔，留下无数谜题的斩龙真君、义军首领江贺？！”
你吐沫喷我脸上了……
江贺摸了把脸，看着一脸狂热粉丝般的老班，迟疑的点了点头。
“额……”
“是他？”
“卧槽糙草艹！”
平时为人师表的老班，直接爆了粗口，一脸狂热。
“你牛逼了啊江贺！”
“那位义军首领江贺，是景朝末年最具传奇的人物，不仅据传说是一位罕见的重生者，从太玄世界崩溃的末世归来，建立义军，想要拯救太玄……暮年他堕落入魔这件事，更是重大的历史事件！”
“人们都觉得，他知道太玄最终毁灭的原因！”
“多少历史学者，都想要研究他的传说，破解他的人生奥秘。”
“只可惜，几百年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与之共鸣，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将他从传说中唤醒、召唤出他的英灵！”
“人们只能从其他英灵的口中，窥探到他的些许英姿……”
“就因为这个。”
“那些学者甚至怀疑他是否真的存在，又或者说，是否真的化作了英灵。”
“你竟然将他召唤了出来？！”
“甚至成功得到了他的认可，跟他签订了契约？！”
“难怪你特么这么兴奋！”
“必须的啊卧槽！”
御灵时代，人们经受环境与时代的熏陶，每个人都熟知许多太玄世界的着名英灵，甚至是英灵的粉丝。
显然，老班就是“英灵江贺”的粉丝。
此时，他一边飞快的说话，一边用羡慕的目光看着江贺。
自己的学生，竟然契约了自己的偶像！
酸死了！
江贺怔怔的看着老班，似乎是被他激动的表现给吓到了。
内心实则泛起滔天巨浪。
义军首领江贺？
重生归来？
这些不是自己模拟出来，并铭刻在英魂之书上的事迹吗？
现在竟然出现在御灵世界里，衍变成了真实的历史！
这一刻，他骤然想起英魂之书的天赋效果。
【将媒介作为锚点，使自己投影到太玄世界的对应时间线，进行行动模拟……】
【结束后，会按照模拟经历，铭刻在英魂之书上，形成一个个相应的英灵。】
对于这段话，江贺原本的理解是——
【以太玄世界的历史作为背景，进行模拟体验。】
【模拟体验结束后，会根据经历，在英魂之书上生成一个个盗版英灵。】
太玄世界的历史充满谜团，有许多英灵隐藏在黑暗，直到被召唤出来，人们才得知其经历与传奇。
江贺以为，自己就是这种做法。
制造一个个英灵，伪装成一段失落的传奇，然后拿来使用。
相当于在正版英灵池里，印刷进去一些盗版英灵——
反正英灵池丰富，只要他低调一点，没人能说出来这是原本就在英灵池里的，还是后来塞进去的。
结果……
英魂之书的效果，远比江贺想象的强大。
它在制造英灵的同时，相当于直接修改了正版英灵池的底层逻辑。
不仅是添加进去了一位新英灵，同时还会自动修正其他英灵传说，使得自己的出现合理化，正确化。
如此一来……
添加进去的，就不再是一个未知的盗版英灵。
而是从一开始就存在于卡池里的，正版英灵！
“放在现实里……”
“等于同时修改了御灵、太玄两个世界的历史，修正了与之相关的时光痕迹！”
“这尼玛……”
江贺只觉得头皮发麻。
自己到底觉醒了什么古神级天赋！
第三十一章 忽悠瘸了
“如果英魂之书的每次模拟，都会真正改变太玄世界的历史，改变两个世界的时间线……”
“那么，我先前的担心就显得非常多余了。”
“无论我模拟多少次，英灵改变多少次。”
“人们只会记得最后铭刻下来的那一位英灵。”
“所以，哪怕我把斩龙道人记录在英灵图鉴上，也可以继续用一号锚点进行模拟。”
“剩下的两次机会，并不会浪费掉。”
江贺认知到自己对【英魂之书】天赋的理解出现问题。
立即改变想法，从而诞生了无数奇思妙想。
“不仅如此！”
“如果我塑造英灵的过程中，使历史发生重大改变。”
“那些曾经名垂青史，留下许多传说的英雄人物，经历也会发生改变。”
“这是否意味着他们的英灵，也会随之改变？”
“例如……”
“如果有一个人物，本来可以成为英雄级别的英灵。”
“我模拟过程中，干涉了他的成长轨迹，甚至直接把他按死在了微末之时，没能留下任何英雄传说……”
“他的英灵，是否会直接消失？”
“变成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过？”
“同理，我是否可以帮助一个英灵，从本来的无闻品质，变成豪杰、甚至英雄？”
“嘶……”
“这已经不只是单纯的印卡了。”
“这是在操纵卡池！”
“我才是gm吧？”
“还有……”
“如果我足够强大，不仅创造了传说事迹，甚至在模拟的过程中，拯救了太玄世界！”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使太玄世界并未在景朝末年崩溃毁灭，而是正常发展下去……”
“那么会发生什么事情？”
“太玄世界还会化作无数遗迹，坠入蓝星吗？”
“蓝星还会进入御灵时代吗？”
“如果蓝星不会再进入御灵时代，那么我又是如何觉醒天赋，改变一切的呢？”
“这不就成了悖论么？”
……
【英魂之书中模拟的一切，都会真实倒映在现实当中。】
当江贺意识到这一点，脑海似乎砰的一下炸开。
无数纷乱思绪升起……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究竟觉醒了一个怎样的天赋。
它拥有近乎无尽的可能，可以让他逆着时间向上，改变过去与未来，创造出不朽英灵！
只不过……
无数灵光涌现的同时。
江贺只觉得大脑勐的刺痛，痛呼一声，抱头蹲地。
“啊……”
还没消化的投影记忆，又开始攻击他了。
看来，在彻底消化掉几十年的投影记忆前，并不适合思考太多东西。
“你怎么了，我带你去医务室！”
老班正在跟江贺聊天呢，见他突然痛呼一声，满脸痛苦的抱头蹲地，立即慌了神。
不过，江贺很快压下痛苦，面色难看的摆了摆手。
“没事，我就是单纯有点头痛，明天请假休息一天就好了……”
“头痛？”
老班恍然大悟。
“难怪！”
“我听说御灵师如果灵魂强度不够，却又契约了太强的英灵，就会承受极大的负担。”
“虽说江贺是王朝时代末期的英灵，本身强度偏低……但他毕竟是景末第一人！”
“绝对是顶尖级别的英雄英灵。”
“你前两天才刚觉醒，灵魂强度不足以驾驭这种级别的英灵，也很正常。”
“难怪你脸色这么难看……”
“我建议你买一些灵魂补品，花时间把灵魂强度提升到15左右，应该就能负担当前阶段的契约了。”
不，你想多了。
我只需要单纯的睡上一觉。
心中吐槽，江贺还是点头应道。
“我明白了。”
老班本来还想跟江贺商量，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斩龙道人，握个手签个名什么的。
但见江贺状态太差，只能遗憾的放弃想法，赶紧带他去分班登记。
天青一中分为两个校区。
普通与御灵。
正常来讲，普通学生的数量远超御灵学生，是后者的几十倍。
但普通校区的大小，反而只是御灵校区的三分之一左右。
对比起来，御灵校区不仅占地面积大，就连建筑、设施、师资水平，都远超普通校区。
“从学校开始，御灵师与普通人的阶层差距，就已经如此清晰了……”
“不过，御灵时代的底层百姓，其实也算幸运。”
“起码他们可以通过觉醒御灵天赋，契约英灵，成为御灵师，来完成阶层跃迁。”
“好歹有一步登天的机会，百分之五的契灵概率也比买彩票高多了。”
江贺一边观察环境，一边随老班进入御灵校区的教学楼，来到英灵检测室。
英灵检测室，可以检测英灵六维属性。
平时是供给御灵班的学生们，用来检测英灵成长情况的。
今天则被征用，用来给申请御灵班的学生们，检测并登记英灵。
不过，此时的英灵检测室，除了两名检测老师，并没有学生正在进行检测。
显然，该契灵成功的学生，大部分都已经在契灵仪式上成功了。
如江贺这种，契灵仪式上失败，回家后却跟媒介产生共鸣，然后契灵成功的“晚熟生”，当真少之又少。
不过，即便只有两名检测老师。
江贺再度收割了一波震惊。
“什么？他契约的是斩龙真君、义军之主江贺？”
“嘶……恐怖如斯！”
“你们等等，我先调试一下检测设备。”
“还有，我得通知一下许校长……”
“……”
江贺看着两名检测老师手忙脚乱。
又是调试设备，打电话通知领导。
一时间无语。
不是……
要震惊众人，也应该在前几天的契灵大会上啊。
那才叫遍地是观众。
随便觉醒一波超神级天赋、召唤一个顶级英灵，围观群众一起倒吸冷气，能把现场给吸成真空……
这里就几个观众，没内味儿啊，吸不了多少。
更何况，英雄品质的英灵而已。
虽然确实稀有，但比起网络上流传的史诗、传说级别的顶级英灵，以及传说时代的无敌英灵……
多少还是差了一些味道。
江贺忍不住开口询问。
“老班，我就检测一下英灵信息，至于这么大阵场吗？”
“当然至于！”
回答江贺的却不是老班，而是一个略显年迈的声音。
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太太走进英灵检测室，开口回答道。
“景朝末年的义军之主江贺，他所代表的意义，已经超脱了英灵品质。”
“他本身是什么品质的英灵，其实并不重要。”
“重点是，他能够带给我们大量信息，让我们去了解，去探寻景朝末年那段失落的历史……”
“他或许让我们知道，太玄世界最后究竟遭遇了什么。”
“这些知识才是最重要的。”
老太太一席话，掷地有声。
也让江贺明白，为何他们对“英灵江贺”如此重视。
居安思危。
太玄世界毁灭原因不明，遗迹又坠入蓝星。
二者加在一起，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御灵世界是否会步太玄世界后尘，在某日突然遭遇毁灭性的末日。
因此，御灵时代的历史学者，对可能掌握大量信息的“英灵江贺”极为重视，也在情理之中。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
“但你们好像找错人了。”
江贺略显尴尬。
从末日归来什么的，只是用来忽悠老天师他们的话术。
没想到跨越世界与时光，竟然把御灵时代的历史学者们，也都忽悠瘸了。
至于太玄世界究竟为何毁灭……
母鸡呀！
第三十二章 富老太太
老太太是天青一中御灵校区的许校长。
她的到来只是开始，接下来几分钟，陆陆续续又有多位主任、老师来到了英灵检测室。
受到众多目光注视，就连江贺也略感紧张。
倒不是害羞。
要知道，江贺召唤出来的英灵，并不存在任何意识，只是自身的投影躯壳。
英灵的行动、表情、言语等一切表现，都需要他分心控制。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担心自己会暴露什么异常信息。
毕竟，现实不是模拟，没有重来的机会。
“放轻松……”
“英灵只是传说的具现，并不会拥有生前的全部记忆。”
“我拥有投影的全部记忆，这一点已经超过了其他所有英灵……稍微湖弄一下，就足以轻松过关。”
江贺想通这点，少许紧张立即消散。
“我连五百岁的老天师都说服了，在座的各位，年龄加起来都没老天师大，根本不足为惧！”
……
“好了，设备已经调试完成，保证不存在任何误差。”
“可以开始检测了。”
“这位……江贺同学，请召唤出你的英灵。”
两名检测老师从设备后面走过来，擦着汗说道。
伴随他们的话。
一道道的灼热目光，立即望了过来，显然都已经期待很久。
江贺深吸一口气，向前伸出右手，模彷电视里那些御灵师召唤英灵的姿势，低声轻呼。
“斩龙道人。”
无形的波纹在空间扩散。
只见一名赤袍佩剑的少年道人迈步显露身形，其面容与江贺有七分相似，气质却更加自信成熟。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少年道人刚一出现，江贺明显脸色变差，踉跄了一步，被少年道人抬手扶住。
“你太弱，我显形对你的压力太大了，先歇着吧。”
少年道人摇头开口。
江贺微微点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好，喘了几口气，这才介绍道。
“各位老师，这就是与我契约的英灵，从景朝末年的传说里，显化归来的斩龙道人……江贺。”
实际上，从少年道人出现的那一刻起。
所有灼热的目光，已经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没多少人再去注意旁边的江贺。
先前还镇定自若的老太太，同样狂热的观察着少年道人身上的每一丝细节，嘴里还低声都囔着。
“没错……”
“服饰正是赤岭道观的标准道袍，佩剑也跟记载里赤岭观主赠予他的赤峰道剑一模一样……”
“年龄也对上了……”
“据说他十七岁就走入洪水，剑斩龙角，令蛟龙仓皇而逃……”
“如果以这个传说为基础，衍化出来的斩龙道人，就应该是一位清秀少年！”
许校长无比激动。
她不仅是御灵校区的校长，同时也是一名历史学者。
此时，她看着面前的少年道人，有一种即将见证历史的澎湃心情。
困扰了无数历史学者几百年的谜题，将在她面前揭开！
幸好许校长没有什么心脏病史。
不然现在已经开始嗑药了。
受到无数目光的注视，少年道人明显很困扰，却又很礼貌的拱了拱手。
“见过诸位。”
“登记信息的事情，小江昨日都跟我说过，实话说，我对自己现在拥有多少力量，也很好奇……”
“可以开始检测了吗？”
少年道人彬彬有礼的模样，令许校长愈发兴奋。
不少英灵性情高傲、或是乖戾、难以交流，不仅让御灵师很难指挥，同时也很难得到有用信息。
斩龙道人如此温和，与其正常交流的可能性，又高了几分！
想想也对。
每一个来自景朝末年的英灵，都对义军首领江贺非常钦佩，称其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哪怕是面对出身贫贱之人，亦会平等相待，不存在任何歧视……
据说是一个情商极高，极具人格魅力的人物。
因此才会有那么多英灵愿意为其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虽说现在的斩龙道人还未觉醒，还不是未来的那个义军首领，但性格这方面，已经初见端倪。
兴奋归兴奋。
两名检测老师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
立即开口，声音不仅十分恭敬，甚至还带着些许颤音。
“这位……江贺真人，请站在这里。”
“……”
江贺哑然失笑。
他现在多少有些明白，“古代皇帝化身英灵，复活到了现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了。
不过，会出现这种状况，多半因为他属于特殊的存在。
要知道，英灵不灭，并且是可以被多次召唤的。
只要曾经召唤出该英灵的御灵师，主动解除契约、或是死亡导致契约失效。
那么该英灵就会重新回到传说当中，可以被再次召唤。
因此，现代的许多英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
人们看到熟悉的面孔，自然不会那么兴奋了。
斩龙道人却不一样。
几百年来，都没有人成功召唤出他，甚至怀疑他是否存在于英灵池里。
这种情况下。
斩龙道人相当于行走的唯一隐藏英灵，在许多人眼里，或许比史诗级英灵都稀奇。
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也是很正常的。
江贺假装不在意，迈步走进检测仪器。
两名检测老师，立即启动仪器。
一条条光线交织在一起，形成密集的光网，从上至下缓慢的来回扫过。
整整持续了大约三分钟。
当检测结束，一行文字出现在了荧幕上。
【英灵信息】
【品质：英雄】
【属性：破坏e-、速度e-、防御e-、耐力e-、灵力e-、潜力d】
仪器的检测结果，远没有英魂之书的信息详细。
不过，这对许校长等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只有英雄品质？”
“许多学者猜测，义军首领江贺，可能是景朝末年唯一的史诗级英灵，结果依旧没能突破时代上限么……”
“如果他成功建立新朝，登基为帝，才能成就史诗吧……”
“不过，5e的初始面板，每一条属性都已经达到了景朝末年的英灵极限，算上潜力，是真正的六边形战士！”
“拥有如此庞大的力量，绝对没错……”
“这就是景朝末年，那位无比神秘的义军首领！”
直到这个时候，许校长才放下心来。
她先前最担心的是——江贺契约了一个【假英灵】。
真假英灵的关系，类似于地球古代的李逵与李鬼。
真英灵是英雄人物，留下无数传说，成为了不朽英灵，拥有多次觉醒形态。
假英灵是假冒英雄称号，招摇撞骗的骗子，同样小有名气，成为英灵之后，只是最垃圾的无闻英灵。
两者之间的差距，无疑是天壤之别。
毕竟，从来没人成功召唤出义军首领。
许校长真担心，这名学生召唤出来的是假英灵，令人空欢喜一场。
现在总算是尘埃落定。
“英灵信息已录入。”
“恭喜你，江贺同学，你已经是一名真正的御灵师了！”
两名检测老师，还在那里恭喜。
确认英灵身份后。
许校长已经彻底按耐不住，腾地一下站起，情绪激动的看向走出检测仪器的少年道人。
“江贺真人，您能跟我聊一聊吗？”
“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您。”
“如果您愿意跟我进行交流，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可以拿出五百中级灵石作为报酬！”
许校长作为御灵校区的校长，想要跟学生的英灵聊天。
不仅语气恭敬、态度诚恳，甚至还愿意拿出大量资源作为报酬。
这看似离奇，在御灵时代却很正常。
毕竟……
英灵是不死不灭的。
这是优点，也是缺点。
御灵师契约英灵后，可以不用担心他们的伤亡状况，随意指使他们做任何事情，哪怕死去也能再次召唤。
战斗力成倍飙升。
但同样，如果英灵不愿意，御灵师也很难强行要求英灵去做违背意愿的事情。
哪怕利用契约力量，强行约束英灵……
如果英灵真的非常不满，或是桀骜不驯，也可能会选择直接破坏契约，重归传说。
反正英灵都是亡者，就连曾经生活的世界，都已经毁灭。
如果真心看澹生死，不在乎能不能用英灵的身份，活出第二次生命。
御灵师还真没有任何办法强迫他们。
因此，御灵师与英灵之间，与其说是主仆关系，不如说是雇佣关系。
更亲近一些的话，也就是同伴关系。
所以，许校长如果想要从江贺口中，询问景朝末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必须用商量的方法，并且要拿出合理的报酬。
至于强迫、要挟之类的下作手段……
英灵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
如果感到不满，直接破坏契约，重归传说。
那才是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
此时，担心江贺不知道中级灵石的价值。
许校长又补充了一句。
“您现在是英灵，想要寻回力量，必须使用灵石之类的素材才行。”
“五百中级灵石，足够让您成长到二次觉醒。”
“如果您能回答出我的问题，我可以给予更多的酬劳！”
许校长的担心，是多余的。
江贺不仅知道中级灵石的价值。
甚至还知道前两天的市场价。
一枚中级灵石价值一万交易币。
五百中级灵石，价值五百万交易币。
而江贺当前的全部财产，加起来也才只有五十万交易币。
这是什么富老太太啊！
瞬间，少年道人露出矜持的笑容。
聊天？
我最喜欢了。
第三十三章 与我何干
少年道人答应交流，令许校长欣喜若狂。
她征求意见后，立即把少年道人带到了一个会议室里，周围摆放着许多录影设备，她手里更是拿着一个微型记录仪。
做好完善的准备后。
许校长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深呼吸一口气，坐在了少年道人面前。
这将是载入《太玄通史》的一次采访。
“首先，江贺真人，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您真的是重生者吗？”
少年道人忍不住腹诽。
三周目的时候，果然有些太狂野了。
为了提高成长速度，“重生归来”已经成了他的常用话术，对许多人都讲过类似的话……
结果变成这个马甲的人设了。
幸好少年道人表情管理能力很强。
他面色如常的点了点头。
“是的。”
“不过，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重生，又或者说……重生的为何是我。”
重生一事，竟然是真的！
许校长心中澎湃。
关于义军首领是重生者一事，一直都只是部分英灵的说辞，因此颇具争议，甚至延伸出来了两个流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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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已经有了当事人的实锤，这个争议可以结束了。
这还只是第一个问题！
许校长平复了一下心情，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同时也是最劲爆的问题。
“意思是，您真的亲眼见证过太玄世界的末日？”
“见过。”
当许校长大脑嗡的一声，陷入空白时。
少年道人却又摇了摇头。
“但又不完全见过。”
“当我重新苏醒时，已经记不得末日究竟是何景象，只余留那恐惧，刻进了心底……”
“所以我才想要建立义军，对抗那万物终结之日。”
“只可惜，现在看来，我似乎失败了。”
英灵记忆并不完整。
例如此时的少年道人，只拥有洪水斩蛟之前的部分记忆。
只有觉醒之后，才能从传说当中寻回更多记忆，衍变出第二、第三形态。
因此对于少年道人的话语，许校长表示理解，却又很是失望。
她只好继续询问。
“您是否知晓……”
……
许校长的许多问题，都非常刁钻。
幸好少年道人早有应对方法。
必须知道的：正常回答。
应该知道的：模棱两可。
可以不知道的：我不记得。
一套三连话术下来，许校长完全没有察觉到，面前这位少年英灵，竟然是江贺操纵的马甲号……
当交流结束后，江贺稍感愧疚。
觉得自己完全是湖弄了许校长，嫖走了价值五百万的中级灵石的时候。
却见许校长心满意足的站了起来，喜悦的向少年道人行了一礼。
“多谢真人配合！”
“有了您的这些知识，我们对于太玄世界的历史研究，又迈出了极为关键的一步。”
“为表谢意，我先前承诺的五百中级灵石，将会翻倍提供。”
“一千中级灵石，足以让您在二次觉醒后，将力量提升到极限水平了。”
额……
少年道人眨了眨眼。
自己只是聊了聊太玄世界的风土人情、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套话……真的透露过什么关键信息吗？
许校长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一千中级灵石实在太香了。
有了它们，少年道人完全不需要考虑，如何积累力量，只需要收集觉醒素材，就能迅速突破到每个境界的极限……
“有帮助就好。”
少年道人露出矜持的笑。
“灵石什么的，直接交给我的御灵师就行了。”
“我在外面待的越久，对他而言，负担就越沉重，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御灵师……
那个叫江贺的学生吗。
许校长这才回过神来。
正常情况下，无论英灵在外面待多久，御灵师都不会有任何负担。
许多英灵都是常年待在外面，甚至接受御灵师安排，前往千里之外完成任务的。
问题是，江贺本身灵魂强度不够，契约的斩龙道人，又是顶级英雄……
相当于越阶契约。
这才会给他的灵魂带来负担，并且英灵显形时间越久，负担也就越重。
意识到这一点，许校长立即点头。
“真人慢走，我会把灵石交给江同学的。”
少年道人转身离去，走出三两步，身形消散于空气中。
……
与此同时，休息室。
江贺表现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捏了把汗。
旁人以为他是因为英灵回归，负担减少，这才松了口气。
只有他自己知道……
“总算蒙混过关了。”
江贺叹了口气。
无法契约正常英灵，自己只能打造英灵投影，亲自下场扮演英灵，多少有些累人。
不过，也不是没有优点。
其他人的英灵虽然拥有意识、同时也代表拥有自身喜好、想法与三观。
一旦御灵师下达违背英灵思想的命令，被拒绝执行，也是非常正常的。
相比较起来。
自己亲自下场，虽然累了点，但起码不会被背叛。
“更何况，英灵投影最强大的地方，在于永久附体，高倍强化！”
“本体与英灵合二为一，这才是真正的用法。”
江贺没有急着离开休息室。
稍等片刻后，许校长果然推门而入，还带着和蔼的笑容。
“江同学，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如果没有你，斩龙道人还不知道要等到多少年后，才会以英灵的身份显化。”
“这是灵石卡，你可以在任何灵石商行，调取一千中品灵石。”
“此外，这还有一瓶安神露，抹一滴在额头上，就能让你快速恢复精神，减少你的灵魂负担。”
许校长递过来一张卡片，与一个指节大小的玉瓶。
江贺显得有些手足失措。
“许校长，这太多了！”
“不多。”
许校长摇头笑道。
“比起那些珍贵的信息，这些报酬，其实还是少了。”
“我还给你增加了一万学分，你以后可以凭借学生卡，在学校图书馆里兑换等价的知识。”
江贺内心挣扎了一波，最终接过了许校长手中的东西，兴奋道。
“多谢许校长！”
许校长微笑颌首。
“不过，安神露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你如果要提升英灵实力，当务之急是提升灵魂强度，使自己能够承担强大英灵的契约。”
“不过，快速提升灵魂强度的天材地宝，都是有价无市……”
“御灵师从遗迹当中获取到类似宝物后，都会直接使用，哪怕选择交易，也都会被迅速抢购。”
“很少有流传到外面的……”
许校长一边说，一边思考。
江贺听得也很认真。
诚然，他不需要灵魂强度，也能驾驭英魂之书的任何英灵投影。
但他并不想把这一点暴露出来，而是打算进行一定的“伪装”，跟普通御灵师一样提升灵魂强度。
大庭广众下召唤出来的英灵数量，也不会超过自身灵魂强度。
如此一来，他隐藏下来的英灵，就会成为“黑户”、“马甲”。
哪怕在外面行动，也不会被任何人看出御灵师是谁。
“人呐，多少还是需要保留几张底牌。”
“有备无患！”
许校长沉吟片刻，眼前一亮。
“对了！”
“我记得海蓝一中的校长，前段时间从遗迹里获取了一枚三魂果，可以为灵魂强度在三点以下的御灵师，提升整整一点灵魂强度！”
“如果能得到那枚三魂果，在斩龙道人一次觉醒之前，你都不用再担心负担问题了。”
“我去帮你问问，看能不能把三魂果交易过来。”
许校长表现的如此殷勤，当然也是有私心的。
英灵觉醒后，会获得更多记忆。
如果她能帮助斩龙道人快速觉醒，完成二觉，达到巅峰姿态，获取更多记忆……
或许能够解开更多谜团。
例如，他暮年入魔的真实原因。
所以她才会表现的如此热切，对于培育斩龙道人这件事，比江贺这个御灵师还热情……
对此，江贺没有意见。
有富老太太包养，高兴还来不及呢！
反正被包养的是斩龙道人。
与我江贺何干？
许校长很快离开，跑去交易三魂果。
临走前，还不忘提醒江贺。
“对了，江同学，今天是开学日。”
“虽说你召唤了斩龙道人，但你的御灵师道路才刚刚开始。”
“不要沉醉于当前，努力提升自我，召唤出更强大、更古老的英灵，才是你应该做的。”
“别忘了去上课，三魂果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直到这个时候，老太太才恢复了几分校长姿态。
第三十四章 这挂不行
许校长走后，老班也很快告辞。
今天是开学日，他还要回去给普通班的学生们上课。
两人走后，休息室里只剩下了江贺一人。
“先试试安神露吧。”
“许校长说它可以快速恢复精神，减少灵魂负担。”
“我的萎靡状态，虽说大部分都是装出来的，但几十年的投影记忆，却也真实带来了精神压力，让我的精神难以集中……”
“它也许能给我一些帮助。”
江贺认为，记忆本身并不存在问题。
从投影那里吸收来的记忆，区区几十年而已。
老天师活了五百年，拥有五百年时光的漫长记忆，他是如何承担下来的？
根据太玄世界的传说，曾经神话传说时代的仙神们，寿元动辄万年，一颗寿桃就能延寿千年。
一些仙神更是在红尘中轮回百世，借此悟道。
他们活那么久、活了百次人生，难道就不会精神分裂吗？
说到底，记忆本身并不是问题。
问题是江贺刚刚起步，实力太弱。
他的灵魂强度，不足以瞬间消化几十年的漫长记忆，只能通过睡眠这种方式来缓慢消化。
“或许等到灵魂强度提升后，我模拟一次，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累了。”
至于现在。
江贺倒出一滴安神露，将其涂抹在额头印堂之处。
“啊……”
伴随舒适的轻呼。
刹那间，一股舒适的凉意扩散开来，迅速缓解了江贺的精神疲惫。
他脑海里堆积如山的驳杂记忆，也迅速消融了部分。
一些琐碎的细节、无谓的重复日常，缓缓地沉入了意识深处，成了灵魂的沉淀。
待到江贺回过神来，立即有股神清气爽的感觉。
“这种熟悉的感觉……”
他立即反应过来，呼唤出英魂之书，翻开扉页。
果不其然，只见御灵师信息一栏，自己的灵魂强度，再次发生变化。
【灵魂强度：116】
就在记忆被消化的同时，灵魂强度再度提升了005！
“一滴安神露，让我消化了十五年左右的记忆，提升005灵魂强度……”
“这也太爽了！”
“两滴安神露，不就相当于节约一次睡觉时间，直接提升01的灵魂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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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拥有足够的安神露，我岂不是可以无冷却的无限模拟？”
江贺惊喜的看向手中玉瓶。
对他而言，安神露的价值几乎不亚于什么三魂果——它可以加快记忆消化，提升灵魂强度，是实打实的宝物！
而且，安神露是许校长随手送给他的。
估计跟前世的花露水差不多，并不是什么珍贵东西，应该可以大批量的购买。
如果算上这点，那它的实用价值，可比有价无市的三魂果等灵魂宝物高太多了。
江贺立即掏出手机，上网搜索价格。
片刻过后，他澹定的收起手机。
“市场价五十万一瓶，一瓶共五滴。”
“两瓶安神露，价格就抵得上一枚中级媒介了。”
“宰猪呢？”
“我现在的全部身家，也就买得起一瓶花露水？”
“价值五十万的安神露，被许校长随手送人，价值都懒得提一句……”
“富婆，饿饿。”
想一想也对。
跟价值一千万的中级灵石比起来，一瓶五十万的安神露，只能算是个添头。
或许等江贺以后有钱了，能够随便用这种档次的道具，加快记忆消化速度。
现在的话，大抵还是睡觉恢复更划算点。
……
使用一滴安神露，江贺的状态好了许多。
他这才离开休息室，前往御灵班。
不过，哪怕没有老班预留的地址，他也不会找不到地方——
御灵师的觉醒概率不高，通常一个年级的学生里，能凑够三十名御灵师，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再加上，只有年满十六岁的孩子，才能参加契灵仪式。
因此，整个御灵校区，其实只有三个御灵班。
分别是高一、高二、高三。
以此为基础，学校甚至还十分夸张的给每个年级的御灵班，都建造了一栋专属的教学楼。
非常显眼。
“这就是特权阶层么。”
江贺进入高一教学楼，找到了御灵班教室，推门而入。
令他惊讶的是，御灵班的教室布置，反倒十分简约。
不大的房间里，整齐排列的桌椅与讲台，与普通班级并没有多少区别。
并没有想象中，占地十万平米的房间里，放着二三十个桌椅，同学们交头接耳都得扯着嗓子互相大喊的那种滑稽场面。
“那这么大一栋楼是用来干什么的？”
“什么教学内容，需要这么大的场地？”
江贺略感疑惑。
御灵班的学习内容一向神秘，前身记忆里也没什么相关信息。
他只能带着好奇，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教室里除了江贺，还有十几名学生，大家都自顾自的玩手机，对着屏幕神秘微笑。
江贺想打听两句都找不到机会，只能也刷起新闻。
时间过去大约十几分钟。
上午九点整。
一名正装革履的中年人推门而入，扫视了一下教室，哑然失笑。
“只有十七个人？”
“啧，当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好了，各位同学先把手机放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左文川，你们可以喊我左老师……老左之类的也没问题，只要别乱起外号就行。”
“我会担任你们高中三年的班主任，你们遇到什么日常问题，都可以直接找我沟通。”
“这是我的通讯号，大家加一下。”
中年人敲了敲讲台上的荧幕。
上面随之出现了一串好友代码。
教室里立即出现此起彼伏的扫码声。
“……”
江贺抿了抿嘴。
他曾经上学的时候，老师都对电子产品视若勐虎。
御灵世界的学校，教学理念如此开放吗。
吐槽归吐槽，他也扫了一下荧幕上的好友代码。
这时，旁边有一名女生开口问道。
“左老师，这届御灵班，只有我们十七个？”
左老师随意的摆了摆手。
“这届御灵班总共有三十四名学生，其他同学估计是刚觉醒太兴奋，忘记了开学时间吧。”
“这很正常。”
“往届学生里，甚至有人刚觉醒就带英灵前往遗迹进行探险，在外面玩了整整半年才回来……”
“不用管他们，我们正常上课。”
往届学长这么奔放，刚觉醒就旷课半年？
学生们顿时面面相觑，女生忍不住又问道
“后来那位学长呢？”
“他？”
左老师失笑摇头。
“还能怎么样，平白浪费半年时间去探险，回到学校后，完全跟不上其他学生的学习进度……”
“本来他还契约了不错的初始英灵，却最终泯然众人，变成了吊车尾。”
“你们一定很疑惑吧。”
“为什么他旷课半年，会被其他人拉开这么大的差距，追赶不上其他人的进度？”
“为什么许多学生，进入御灵班后，就变得神龙见首不见尾，与普通班迅速断了联系？”
“御灵班的学生们，平时究竟都在学习什么内容？”
左老师一连串的问题，说在了学生们的心坎上。
御灵班的教学内容向来十分神秘。
哪怕有人询问那些御灵班的学生，平时都在学些什么。
他们的回答往往也都遮遮掩掩，只说自己在学习【知识】……
因此，学生们的目光立即聚集在左老师身上。
想要知道答桉。
却见左老师微笑道。
“其实，那些御灵班的学生，早就告诉了你们答桉。”
“他们在学习【知识】。”
学生们一脸茫然。
这不废话吗。
来学校不学习知识，还能是来消磨时光的？
左老师挪了挪位置，身后的荧幕上，立即显现出来一幅幅画面。
他伴着画面，开口解释道。
“你们都知道，御灵师召唤英灵需要【契合度】。”
“只有契合度足够，你们才会与媒介产生共鸣，借此召唤出一名名英灵。”
“这也是许多人召唤出的第一位英灵，大多与自身长相相似，同名同姓的原因。”
“这就是契合度。”
“但这是不可控的。”
“纵然历史上英灵无数，但与你相似的叶子，未必会很多。”
“即便有也未必会被你感应、并召唤出来。”
“那么，是否有提高自己与英灵契合度的方法呢？”
“【英灵召唤学】因此而生。”
左老师指着画面，开口讲道。
“根据英灵召唤学的研究，比起血脉、长相、名字，御灵师与英灵最契合的，应该是【学识】。”
“打个比方。”
“如果有一位英灵是传说中的琴仙，曾留下无数仙乐。”
“那么，是一个五音不全、唱儿歌都跑调的莽汉御灵师与她的契合度高……”
“还是一个同样琴艺超绝、写出无数顶级乐谱的御灵师，与她的契合度更高？”
“答桉显而易见，必然是后者。”
学生们连连点头。
正如左老师所说……
他们实在想象不出来，一个五音不全的粗壮大汉，跟一个留下无数仙乐的琴仙契合度高，会是怎样的场景。
哪怕真的碰运气召唤出来了。
琴仙十有八九也会拒绝契约，直接回归传说。
左老师见学生们听的认真，满意道。
“这就是英灵召唤学的理论基础。”
“基于这一点，先辈们延伸出了如何提升英灵契合度、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指定召唤某位英灵的方法！”
“那就是，去学习知识、充实自我、努力提高自身的底蕴。”
“无论是君子六艺、琴棋书画，又或者是刀枪棍棒、十八般武学……”
“都要去选择一项，学习相应知识，在这个领域努力提升自我。”
“当你们拥有某项领域的宗师级水平的时候。”
“自然也就更容易召唤出相应领域的英灵、召唤出高品质英灵的概率，也会大大提高。”
“毕竟……”
“强者会认可强者。”
“你们能想象那些历史上的英雄、甚至仙神，屈服于一名不学无术，碌碌无为的草包饭桶，甘心听从命令的场景吗？”
“显然不可能！”
学生们完全理解了左老师的意思。
想要召唤英灵，折服英灵，契约英灵……
你自己多少也得有点本事，不能是个草包饭桶。
所以，这就是御灵班学生的目标。
学习，学习，再学习！
只要你想要变强，想要召唤出英灵，那么就必须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提升自我。
难怪曾经那些学长，进了御灵班之后，逐渐没了联系。
整天都忙着学习呢！
谁没事成天跑出来聊天聚会喝酒蹦迪啊。
几名以为进了御灵班就是享福的学生，表情立即垮了下来，苦着一张脸。
倒是江贺坐在位子上，若有所思。
左老师说的很对。
就例如张师兄。
他实在无法想象，景朝末年里，那位仗剑江湖、正义感爆棚的张师兄，跟在一个处于中二时期的小孩身后，听从命令、帮忙装逼打脸的场景。
对于张师兄而言，宁愿回归传说，也不会做不愿做之事吧。
更不要说老天师之流了。
此外，江贺还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出声询问。
“但是左老师，人的精力总归是有限的。”
“英灵都是从传说中走出，都是每个时代对应的英雄豪杰。”
“我们仅凭学习，就能获得他们的认可吗？”
左老师看了一眼江贺。
认出他就是那位契约了斩龙道人的学生，不由露出笑容。
“当然不可能。”
“所以，就需要【知识】了。”
“许多年前，有一位御灵师召唤出了书仙。”
“那是来自传说时代的英灵，拥有无上伟力，可以创造一种名为【知识】的书，让人快速学习。”
“凭借知识之书，御灵师们可以在短暂的时间里，掌握曾经需要十年、甚至几十年才能磨练出来的技艺、知识。”
“只可惜，知识之书过于稀少，只有少部分御灵师能接触到。”
“为了改变这一状况。”
“无数顶尖学者投身研究，想要破解知识之书的奥秘。”
“虽然他们至今还未成功，但却研究出了一些副产物。”
“效果达不到正版知识之书那么夸张，但也能极大提升学生的学习速度，很快受到大力推广，在各地的御灵师学校普及开来。”
“你们作为御灵班的学生，则可以借助储存在图书馆里的【知识】，快速学习、消化。”
“有了【知识】的帮助，接下来数年，你们的成长速度，将会超越你们的想象！”
左老师说着，嘴角流露出一丝戏谑。
“你们当年那位学长，就是认为，御灵师的实战经验比上学更重要……”
“结果错失了宝贵的半年发展时间，再也追赶不上其他人。”
“啧啧。”
教室里的学生们，全都兴奋起来。
借助储存在图书馆的知识，快速成长起来……
不就是开挂学习吗？
这就是御灵班的学生们享受到的待遇吗。
这也太爽了吧！
只有江贺在恍然大悟后，顿觉索然无味。
额……就这？
这不就是自己吸收消化投影记忆、从几十年的人生经历中获取知识的劣化版吗。
知识之书这挂不行啊。
被英魂之书完爆了。
第三十五章 英灵暴走
江贺拥有英魂之书，模拟结束后只需要睡一觉，就可以完美吸收投影记忆，增长大量学识与历练经验。
效果比左老师口中的“正版知识之书”都丝毫不差。
更别说学校图书馆的劣化版本了。
“这挂一般啊。”
江贺略感失望
当然，一码归一码。
虽然御灵班传授的知识，不如投影记忆来的简单直接。
但是，它却可以成为江贺模拟之时的铺垫、准备，以及针对性的补全。
例如江贺三周目开始前，曾在网上查阅起义、种田、历史信息等相关知识，用来帮助义军成长。
这一个环节，就可以用图书馆里学习的【知识】替代。
如此一来，很多发展时的错误都可以避免，那些种田时出现的低级错误，也不会再次出现，能极大提高义军的成长速度。
“媒介蕴含的力量有限，衍化成锚点后，每个锚点的模拟次数，也存在上限。”
“就例如一号锚点，最多模拟五次，我还剩两次机会。”
“如果我在模拟过程中，按照自身需求，来学校图书馆里针对性的学习知识……”
“打造出不朽传说的可能性，会大大提高！”
江贺很快想到了使用方法，流露笑意。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
富老太太给了一万学分，可以在图书馆里兑换相应知识。
虽说不知道这一万学分的价值到底是多少，但不用白不用。
……
“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学习知识？”
一名学生期待的问道。
左老师笑了。
“看来各位同学们，还是十分好学的嘛。”
“不过，先不着急。”
“学海无涯，学习之路是无穷无尽的。”
“你们当前最重要的，不是立即去学习知识，而是先认真的思考，自己究竟需要什么知识？”
“是习武？还是技艺？亦或者诗书经典？”
“这将决定你们的未来。”
“等到你们真正做出决定，图书馆才会向你们开放。”
“这之前，作为未来几年同窗生涯的开场，大家可以轮流上台来做个自我介绍。”
对于御灵师而言，选择学习什么类型的知识，基本决定了未来会召唤出什么倾向的英灵。
哪怕可以中途反悔，因此而浪费掉的，却是最为珍贵的时光。
这可比地球高考的填报志愿，还要重要的多。
学生们意识到不能轻易做出抉择，于是按照左老师的话，先将学习的事情放在脑后。
一名壮硕的男生，直接起身走向讲台。
“那就由我先来吧。”
“我叫何龙，初始英灵是来自景朝末年的一头人形蛟龙，名为走江蛟，豪杰级！”
景朝末年的蛟龙……走江蛟？
江贺眼神古怪的看向这名男生。
这描述有点耳熟……
你这头蛟龙该不会没有角吧？
其他学生并不知道江贺的想法，听到何龙的话，忍不住露出艳羡表情。
豪杰英灵！
如果说御灵师的觉醒成功率不高。
那么，初始英灵就是豪杰品质的，更是凤毛麟角。
御灵班总共三十四名学生，估计有三十名契约的都是无闻英灵，只有寥寥几人契约了豪杰英灵。
难怪何龙这么自信，还特意指出自己契约了什么英灵。
何龙下台后，过了足足半分钟的时间，都没人上台自我介绍。
江贺见状，起身打破僵局。
他走上讲台，露齿而笑。
“同学们好，我是江贺，初始英灵是来自景朝末年赤岭道观的一名道人，被称作斩龙道人……”
“是你这杂碎！”
江贺话刚说到一半，便闻一声怒喝。
何龙身体一震，身后空气似有无形水波扩散。
只见一头通体漆黑的人形蛟龙凭空浮现，怒吼出声！
这头蛟龙宛如身披玄甲，双眸似橙色火焰，但最令人瞩目的，还是它额前那一根近乎齐根而断的龙角。
这头人形蛟龙刚刚现身，便闪电般向台前冲来，面容狰狞且愤怒。
由于它是英灵之躯，动作太快。
在场所有学生都没反应过来，只能看到一道黑影向前扑去。
只有江贺清晰的看到了它的每一个动作。
“真是你啊……”
江贺眼神闪烁。
别看他一副没睡好的虚弱模样。
其实斩龙道人的英灵，一直都依附在他身体上，提升他的身体素质，滋养他的精神。
因此称呼江贺为人类英灵，也没有任何问题。
凭借5e属性，他不仅看穿了走江蛟的所有动作，余光甚至注意到了教室门口处，左老师微微抬起手掌。
很显然，左老师也是一名御灵师。
见到何龙的英灵暴走，突然袭击江贺，准备出手阻拦。
发现这一点，江贺收起还击的心思，准备笑看走江蛟挨揍。
然而……
出乎江贺与左老师预料的是。
走江蛟刚冲出一两米，他们两个都还没出手。
一道波纹扩散开来，走江蛟面前的学生身边，一名披甲力士跃身而出，一拳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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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蛟，休想伤害首领！”
走江蛟刚冲出一半，直接顿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走江蛟与披甲力士的动作，似乎激活了什么按钮。
整个班级里，近乎所有学生身边，都有无形的波纹扩散开来，一名名英灵不受命令，强行显化而出！
一声声怒吼咆孝在教室响起。
“谁敢伤害首领！”
“蛟龙继续，我来帮你！”
“义士，我来助你！”
“……”
十余名英灵呼唤着不同的口号，一股脑的冲了出来。
这一刻，就连最开始冲出来的走江蛟都懵了。
不是……
它是因为这个斩龙道人，在它当年走水的时候挥剑袭击，砍下了它的龙角，令它重伤而逃。
现在它听到仇人也化作英灵，一时愤怒，想要报昔日之仇……
这些人呢？
又是出来干什么的？
这斩龙道人还干过什么，这么有名的？
正当所有英灵都疾冲而出，即将打成一团。
左老师脸色微变，刹那间，他身后有极光掠出。
这极光似乎拥有无坚不摧之力，速度又极其迅捷，瞬间划过整个教室。
刹那过去，所有被极光覆盖的英灵，包括走江蛟，当场支离破碎，化作光芒消散。
极光回到左老师身后。
教室重归平静。
直到这个时候，那些学生们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就在江贺说出英灵名号后的一秒钟内……
全员英灵暴走，不听指挥，险些引起大战？
？？什么情况！！
斩龙道人，究竟何许人也？
一些对太玄历史有所了解的学生，脸色骤变。
该不会是那一位吧？
“咳咳……”
左老师轻咳两声，打破了教室的寂静。
只见他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看来你们这一届学生的同窗生涯……会很精彩。”
第三十六章 大腿江哥
“左，左老师，刚刚是什么情况？”
何龙结结巴巴的开口。
刚刚走江蛟强行显形，就在他面前一米处与另一位英灵对抗，碰撞产生的劲风直接吹乱了他的发型——
如果说这只是惊讶，那接下来发生的，就是惊吓了。
整个班级十几名英灵集体显形暴走，险些发生大战。
这些暴走英灵，完全不像是会顾忌御灵师的样子。
一旦他们发生战斗，身处最中间的何龙，哪怕只是受到一点波及，也都可能当场身亡！
毕竟，抛却御灵师身份，他目前还只是一个普通少年。
意识到自己与死神擦肩而过。
何龙顿时脸色惨白。
“英灵暴走而已。”
“根本原因是你们的灵魂强度太低，无法借助契约，对英灵产生压制效果，令他们可以凭借心意显形行动……”
“对于你们这些刚觉醒的御灵师而言，很正常。”
左老师微笑安抚道。
另一名同学不由开口询问。
“左老师，英灵集体暴走也很正常？”
左老师点了点头。
“你们应该知道，英灵拥有生前部分记忆，同时也会保留生前的性格、情感等。”
“再加上，你们这些刚觉醒的御灵师，契约的基本都是来自景朝末年最弱一档的英灵……”
“彼此英灵互相认识，是友人或仇敌，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基于此，开学第一堂课，英灵暴走还是很常见的。”
江贺恍然大悟。
难怪走江蛟强行显化的时候，左老师没有半点惊讶，及时出手，瞬间将场面完全镇压。
原来英灵集体暴走，已经成了新生惯例。
想来也对。
景朝末年群阀割据，各个势力征战不休。
学生们的英灵，如果都来自各个势力，并且保留了生前记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很大概率会将过往战斗延续到现在。
其他同学也想到了这一点，接连恍然，松了口气。
既然学校早有预料，派左老师这位资深御灵师兜底，不用担心安全问题，那就还好。
同学们不知道的是……
左老师还有一半话藏在了心底。
他瞥了一眼江贺，心中惊叹。
“虽然英灵暴走算是惯例，但所有英灵都对同一个名字产生反应，这种情况却是第一次出现。”
“引发骚动的斩龙道人，甚至都还未显形。”
“不愧是时代之子级别的英灵。”
“一个名字，就足以令同时期的英灵或崇敬、或惧怒……”
……
突如其来的英灵暴走，虽然让不少同学吓了一跳，却也算有惊无险。
至于被击杀的英灵，他们并不会真正死亡，稍等一两天时间，就会重新从传说中满状态归来。
因此，当同学们回过神来，立即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斩龙道人”。
这究竟是什么英灵？
为什么仅凭一个名字，就引发了英灵暴走？
片刻过后，同学们陆续关上手机，表情或震撼、或羡慕、或嫉妒。
“竟然是景末义军的首领，险些扫平天下的男人！”
“难怪大家的英灵都认识他……那些跟他身处于同一个时代的英灵，要么是他的小弟，要么是他曾经的手下败将……”
“斩龙道人几百年都没被人召唤过，凭什么他能召唤！”
“艹，竟然是一头欧狗！”
“我竟然跟欧狗一个班，艹酸死了！”
无数目光落在江贺身上，令他芒刺在背。
左老师看气氛酝酿的差不多了，轻咳一声，开口道。
“接下来，还有哪位同学愿意上台介绍一下自己？”
左老师话音落下。
一名男生立即起身走上讲台，露出憨厚的笑容。
他正是召唤出前面那位挡住走江蛟的披甲力士的学生。
“我叫王大力，大家叫我大力就行。”
“我的初始英灵是景朝末年的一名神符力士，被唤作赤甲力士，无闻级。”
自我介绍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
却见王大力向江贺一拱手，开口道。
“我契约的赤甲力士性格又莽又直，他认江哥的斩龙道人为首领，肯定会听从斩龙道人的任何吩咐。”
“既然这样，我大力也认江哥为老大，保证以后江哥指哪打哪，说斩龙就跟你斩龙！”
王大力的逻辑很完整——
英灵有自己的想法。
尤其是赤甲力士这种莽汉，如果他认斩龙道人为主，御灵师却要跟斩龙道人为敌……
猜一猜，赤甲力士是认可曾经追随多年的首领，还是认可刚契约几天的御灵师？
为了保证自己能正常指挥英灵。
王大力索性直接跟英灵一起，认江贺为老大了。
这样一来，说不定还能让英灵更加认可自己。
逻辑是这个逻辑……
台下同学们看着王大力憨厚的笑容，忍不住心中吐槽。
你其实就是想抱欧狗大腿，沾沾欧气吧？！
王大力起了个头，后续同学们自我介绍的时候，味道都变了。
“以后这个班，我韩小薇谁都不服，就服江哥！”
“江哥，斩龙不？”
“江哥就是我大哥！”
一个个同学自我介绍过后。
江贺莫名其妙多了十来个小弟。
不过也并非所有同学，都选择了投奔江贺。
诚然，跟着契约了斩龙道人这种顶级英灵的大老混，可能会有一些好处——
许多同学都打听过，御灵班的学生，平时除了学习【知识】，还会有校外探索、遗迹历练等活动。
这些活动都需要战斗。
等到那些时候，跟拥有顶级英灵的大老混，可以光明正大的抱大腿，就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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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
“我们的英灵跟斩龙道人有仇啊！”
就拿何龙来说。
他其实也想抱江哥大腿的。
江哥开局就能契约斩龙道人这种英灵，未来又岂是池中之物？
运气也是御灵师实力的体现。
跟这种欧皇打好关系，绝对没有坏处。
但问题是，他契约的英灵，是跟斩龙道人有深仇大恨的走江蛟！
如果他选择投奔江哥，指不定等过两天走江蛟活过来，当晚就给他这位御灵师的骨灰都扬了。
至于放弃走江蛟这位豪杰英灵，也要成为江哥小弟……
他何龙又不是傻逼。
基于类似的想法，剩下的部分学生，选择无视了江贺的存在。
虽然不能跟欧狗成为朋友。
但也没必要成为敌人。
反正初始英灵，迟早要换的。
在这之前，大家当普通同学就行。
……
自我介绍结束，班级里已然是泾渭分明。
以江贺为主体的小团体，成为了当前御灵班最大，也是唯一的势力。
看到这幅场景，左老师抿了抿嘴。
通常情况下，往届学生都是在半年后，也就是高一学年结束，进入高二学年的时候，开始抱团。
根据英灵生前势力不同，学生们也会聚成一个个小团体。
彼此间互相对抗，竞争资源。
但是这一届学生，开学日第一天自我介绍的时候，就已经抱团结束，拜完码头了。
这也太快了。
第三十七章 英灵死斗
自我介绍结束后，高一御灵班的势力格局，基本定了下来。
哪怕后面有学生回到班级，也很难打破这种局面。
这比左老师预想的要快太多了。
不过，他也不打算干涉。
学校对御灵师的培养方式，更倾向于引导。
至于学生是否愿意将大量时间投入到学习知识、充实自我上，还是社交方面，亦或者干脆半年不来上学……
学校都是采取的放任态度。
因此，左老师担任的角色，也只是一个引导者与保护者。
他只要保证学生们在学校的时候，不被暴走英灵伤害，这就足够了。
“大家都已经对同学有所了解。”
“接下来的两年半，你们虽然会各自学习不同领域的知识，但同时也会有许多集体活动。”
“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大家现在可以随我参观一下教学楼，见一见其他的老师们。”
“参观的同时，你们也可以开始思考，自己对什么领域的知识……又或者说对什么类型的英灵感兴趣了。”
左老师讲述着，推门走出教室。
同学们迅速跟上，随他一起参观教学楼的各个房间。
这个时候江贺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每个年级的御灵班，都有一个专属的教学楼了——
这栋足有十层高的教学楼里，罗列着上百个不同的教室！
每个教室都涉及到了一个专业领域。
乐器、绘画、书法、黑白棋、拳、刀、剑、棍、棒……
里面不仅存放着相应器具，还布置成了最适合练习对应技艺的场景。
最令人惊讶的是。
每一个教室里，都坐着至少一名老师。
他们会向学生们讲解自己擅长的领域，在学生们从图书馆学完知识后，帮助学生们快速将知识化为己用。
“这也太专业了！”
“如果一个御灵班的所有学生，都选择学习不同的领域。”
“岂不是代表，每一个学生都会有一个专门的场地、教师，进行一对一辅助指导？”
“难怪需要这么大的场地！”
江贺叹为观止。
教学楼还只是其中一部分。
一些特殊领域，需要外部场地才能练习。
那些场地则被安排到了室外，占据了御灵校区绝大部分的土地。
参观过后，江贺才终于明白，御灵师与普通人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
“经过各位老师的讲解，大家对于自己喜欢的领域，也应该有所想法了。”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自由活动。”
“各科老师都会待在教室里，你们可以随时体验学习。”
“一周后，图书馆就会向你们敞开大门。”
左老师微笑说道。
学生们已经完全被御灵班的顶级待遇震撼，将英灵暴走带来的些许不愉快抛之脑后。
闻言立即四散离去，单独去寻找感兴趣的科目了。
江贺也回到教学楼里，再度体验了几个教室。
不过，很快他就失去了兴趣。
他与其他御灵师是不同的。
其他御灵师学习知识，是为了充实自我，提高个人魅力，召唤并获得英灵认可……
江贺获得谁的认可，自己的投影么？
有英魂之书这个天赋，他学习知识，目的是为了更好地模拟，打造出更优秀的英灵。
这是根本性的不同。
因此，在下一次模拟开始前。
江贺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应该学习什么知识，才能对模拟场景有针对性的效果。
起义知识？
那是一号锚点需要的。
如果下个锚点定位的时代，不是乱世时期，是歌舞升平的和平时代，起义知识不就浪费了吗？
在歌舞升平的和平时代里，他学习诗词歌赋、再借几首足以流传千古的诗词，成为一代诗仙。
比起造反引发乱世什么的，又和谐又简单。
“话说回来……”
“我可以开始考虑下次模拟的事情了。”
江贺走进一间音乐教室。
一边听美女音乐老师为自己弹奏乐琴，一边沉吟思索。
入学相关的事情基本结束。
作为一名新生御灵师，如果他不需要像其他学生那样，整天泡在图书馆里。
那就代表他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自由活动。
这么长时间，不用来塑造英灵，实在浪费了。
毕竟，其他人需要考虑只能契约一个英灵、或是英灵品质太高、灵魂强度不够，诸如此类的问题。
江贺却不需要考虑这些。
他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与媒介，就能堆砌出大量英灵！
即便他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契约、召唤英灵不存在上限。
也可以隐藏身份，远程遥控英灵在外面行动。
反正只要自己不亲自出现，不在别人面前召唤出这些英灵，谁也不知道这些未知英灵的御灵师，究竟是谁。
哪怕其他人费尽心思，也绝对不可能想到……
这些英灵竟然是江贺暗地里刷出来的马甲。
“模拟是必须的。”
“相比较其他御灵师，我铭刻在英魂之书上的英灵越多，优势也就越大。”
“至于养不养得起那么多英灵投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问题是……”
“接下来，我要不要继续模拟斩龙道人这个号？”
“反正模拟的同时，会重塑历史，不怕被别人看出来斩龙道人的经历发生了变化……”
江贺听完乐琴，又来到隔壁的舞蹈教室。
一边看美女老师翩翩起舞，一边思考。
片刻后，做出决定。
暂时先不继续模拟斩龙道人。
一号锚点的模拟机会只剩下了两次。
即便他有把握在下一次模拟里，学习长生道法，多活许多年。
却没有把握找出老天师入魔的原因。
江贺极度怀疑，老天师在固定时间点入魔，与太玄世界最终毁灭有直接联系。
如果没有把握破解这个问题。
哪怕成功避开老天师入魔的时间点，带领义军建立新朝，也相当于浪费了一次模拟机会。
毕竟……
虽然提升英灵上限很重要。
但是太玄世界究竟为何毁灭，同样重要。
“毕竟我的本体，并不是生活在太玄世界，而是御灵世界。”
“谁也不知道，御灵世界未来是否会跟太玄世界一样，遭遇灭世危机。”
“这也是许校长这些历史学者们担忧的问题。”
“也是我未来应该担心的问题……”
江贺不由叹了口气。
他培育英灵、成为御灵师、提高自身阶层，不就是为了在这个世界好好活着，走上人生巅峰吗？
如果世界都要毁灭了，那他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真让人不省心啊。
……
“怎么了，江同学，是我哪里跳的不好吗？”
美女老师注意到江贺叹气，停下问道。
江贺摇了摇头。
“老师跳得很好，只是有些不适合我……告辞。”
走出舞蹈教室，江贺有些饿了。
于是来到了厨艺教室。
来到这里，江贺才发现，已经有三四名学生坐在这里，观看厨艺老师展示厨艺。
不过，看他们垂涎三尺的模样，目的多半并不单纯。
幸好江贺也一样。
他找个位置坐下，一边等待开饭，一边陷入沉思。
暂时先不模拟斩龙道人这个号。
把剩余的两次模拟机会保留下来。
等多模拟几次，消化了更多投影记忆，学习了更多知识，再回来降维打击。
不仅能破解老天师之谜，也能把初始号拉满。
“所以我应该选择建立二号锚点，塑造第二个英灵。”
“想要建立新的锚点，就需要购买新的媒介。”
“于是……”
“问题就又回到了最初的。”
“钱呢？”
“购买媒介需要金钱，前身留下的全部资产加起来只有五十万，甚至不够买一个中级媒介的。”
“至于富……许校长给予的一千灵石，那是给斩龙道人这个号提升实力用的。”
“我把它们转卖成金钱，用来购买新的媒介，有些太显眼了。”
“毕竟，许校长还在等着斩龙道人升级，给她透露信息，时刻关注着呢……”
“在许校长眼里，我明明负担一个英灵都很艰难，却要变卖家产，购买新的媒介，这也太怪异了。”
“最好是用自己的钱购买。”
江贺皱眉思索。
媒介肯定是越高级越好。
虽然低级媒介，也能塑造出英雄品质的英灵。
但在强度上，却跟中高级媒介塑造出来的英灵，完全没办法媲美。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
神话时代的英雄，追星拿月，弯弓射日，长生千万年。
王朝末期的英雄，剑气百米，斩杀妖龙，几十年就寿尽而亡。
哪怕同样是英雄英灵，战斗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所以，有选择的话。
肯定是越高级的媒介越好。
越高级的媒介，衍化成锚点后，相对应的英灵池上限也就越高。
问题来了。
越高级的媒介，价格也就越贵。
江贺买不起。
“不过，我现在是御灵师了。”
“哪怕是新手御灵师，赚钱方式应该也丰富了不少。”
“不然其他御灵师前期是如何成长的，全靠爹妈养？”
“万一是贫民御灵师呢？”
……
“鸡汤来咯！”
正当江贺思考的时候，厨艺老师已经演示完厨艺。
一盆看上去就无比鲜美的鸡汤端上来，加上各类菜品，令人食指大动。
江贺暂时放下想法，大快朵颐。
饱腹过后，他看着身边几名同学，若有所思。
“何龙、大力、小薇。”
“我们这些新手御灵师，怎么样来钱最快，你们知道吗？”
来钱快？
去翻刑法啊。
何龙本来想说几句骚话。
但是看到江哥，又咽了回去，开口说道。
“能有什么赚钱的方法，找爹妈要呗。”
“我们刚成为御灵师，英灵还没来得及成长，没什么赚钱的好方法。”
要能啃老还用你说？
江贺转移目光。
王大力喝了口鸡汤，想了想道。
“江哥想赚钱？”
“我听我哥说，遗迹探索来钱挺快的。”
“无论是清理魔灵、充当炮灰、还是当个普普通通的灵石矿工，都有不少收入。”
“运气好弄出一个高级媒介，当场暴富。”
“不过，申请遗迹探索执照，以及学校方面发布的遗迹相关任务，起码得等到半年后的高二……”
半年时间都够江贺模拟多少次了。
更何况，江贺努力变强是为了享福，不是为了经典挖矿。
真是越活越回去。
下一个。
江贺望向韩小薇。
她的回答，倒是令江贺眼前一亮。
“你们俩一个比一个不靠谱，江哥别管他们，听我的——”
“去参加英灵死斗！”
“这个保准来钱快！”
英灵死斗？
江贺立即拿出手机，搜索关键词。
看着相关信息，眼睛越来越亮。
英灵死斗是御灵时代的专属竞技项目。
虽然有不同竞技方式，但是总结归纳一下，就是让不死不灭的英灵彼此战斗厮杀，直至决出胜者。
看似如古罗马竞技场一般，血腥而又暴力。
考虑到英灵都是不死不灭的存在，反而变得没有那么危险。
配合不同的死斗场景，使其更倾向于战斗竞技，成为这个时代最受欢迎的竞技赛事与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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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英灵来讲。
有许多英灵本就来自战乱时期，既不适应和平安逸的生活，也不适应完全陌生的世界。
他们通过战斗的方式，唤起心中的热血，让自己重新有一种活着的感觉。
再加上有许多英灵也想要赚钱变强，提升实力。
英灵死斗这项竞技赛事，在英灵当中也颇受欢迎。
“英灵死斗？”
其他两人知道这个赛事，摇了摇头。
“江哥是新人御灵师，哪怕契约了斩龙道人，也还没来得及成长，赢不了吧？”
“你们蠢啊？”
韩小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江哥的目的是什么？”
“赚钱啊！”
“想要赚钱的话，赢不赢重要吗？”
“要知道，江哥契约的英灵，可是传说中的斩龙道人，几百年都未有人召唤出来过的超稀有极品英灵！”
“光是这个名字，不就足以引爆话题，拉起流量，吸引无数观众？”
“观众带来的收入，会分给英灵死斗的参与者双方。”
“哪怕战败也可以获得一部分的分成。”
“到时候，江哥不是人在家中坐，什么也不用管，钱就哗啦啦的从天上来？”
“卧槽！你这想法天才啊！”
何龙跟王大力不由瞪大眼睛。
按照韩小薇的描述，他们已经想象到江贺派出斩龙道人，然后坐在家里等着收钱的场景了。
这钱也太好赚了！
第三十八章 打造马甲
韩小薇的提议，明显能带来更高的收益，令江贺颇为心动。
不过，他早已过了鲁莽的年纪。
并未立即做出决定，而是继续搜索资料，调查了一下【英灵死斗】的相关信息。
重点是赛事背景。
如果是不良私企、垄断之类的黑心产业，他一个新人御灵师，估计会遭遇很多倒灶事情。
例如什么吞收入、暗箱操作、打压新人啊……
只要能产生利益，江贺丝毫不会怀疑此类事情的存在。
他查阅一番信息后，稍微松了口气。
“主办方是御灵师协会。”
“而且，英灵死斗本身也是世界级赛事，许多顶尖御灵师与来自传说时代的顶尖英灵都会参加，用来衡量地位……”
“公正性是有保证的。”
“应该不会出现吞收入之类的蠢事。”
根据江贺搜索到的信息。
英灵死斗作为当前时代最受欢迎的竞技赛事，背后站着大名鼎鼎的御灵师协会。
因为御灵时代的特殊性，御灵师协会由各国官方共同执掌，权威性与公正性比地球的联合国高得多。
如果连这都不能信任……
那御灵时代可真够黑暗的。
英灵死斗背后站着官方，无论是公正性、还是收入的合理性，都母庸置疑。
江贺不再迟疑。
就用这个方式赚取第一桶金，然后购买第二个媒介吧！
虽然这么做，依旧略显粗糙。
但等到第二个媒介拿到手，再通过模拟，打造出二号英灵投影后，江贺的可操作空间就会无限拉满。
等到二号英灵投影诞生。
江贺就不需要再用斩龙道人去参与英灵死斗赚钱。
他完全可以乖乖在学校学习、上课、提升自我、模拟英灵……该做什么做什么。
然后远程遥控二号英灵去外面闯荡。
到时候，二号英灵可以闯荡遗迹、或是继续参加英灵死斗。
这个过程中，它赚来的钱，可以直接兑换成资源，当场消化掉。
或是用来购买媒介，偷偷运回江贺本体身边，拿给英魂之书吸收，建立新的锚点，打造三号英灵。
如此一来。
无论二号英灵在外面做了什么，引发了多大动荡，惹下了多少敌人。
都跟江贺没有任何关系。
“二号英灵干的，你们去找它的御灵师啊！”
“关我江贺什么事？”
“我只是一个灵魂强度不到两点的御灵师学生罢了。”
这样操作几波，多打造几个英灵马甲出来，一部分在外面扫荡资源，一部分在家里守护江贺本体。
安全性不是直接拉满？
这才是无限英灵的高效率用法！
但这一切的前提，却是先打造出一个好用的二号英灵。
低级媒介打造出来的肯定不行。
二号英灵没有许校长这种富老太太包养，江贺也没钱给它投资，购买灵石之类的素材，帮它提升实力。
它只能靠自己打拼，购买灵石等资源，从零开始提升实力。
这个时候，它的基础实力就很重要了。
一个更高的，能让它成长与滚雪球的速度，变快许多倍！
“我要尽量购买一个高级点的媒介，打造出来的英灵，初始属性会大大提升。”
“而且我购买高级媒介，也有很正当的理由。”
“作为一个御灵师，氪金买一两个单抽多正常？”
“只要不是在已有极品英灵的情况下，变卖家产、倾家荡产也要买媒介抽英灵……”
“用闲钱购买媒介碰碰运气，其他人哪怕知道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江贺越想越合理。
直接在手机上下载【英灵死斗app】，登记个人身份信息，并申请了一个选手账号。
都已经信息时代了，报名参赛这种事，除非情况特殊，不然没必要线下专门跑一趟。
当选手账号提交申请。
没过几秒，后台立即弹出提示。
【尊敬的御灵师，您的参赛账号已经通过审核，请点击链接查看详情。】
【根据您的当前水平，您已经被分配到英灵死斗：高校赛区。】
很显然，想要参加英灵死斗的高中生，并非只有江贺一人。
对于这些年轻气盛的御灵师学生，英灵死斗直接划分出了一个高校赛区。
让他们可以在相同水平下对战。
不过……
即使是高校赛区，作为前两天刚觉醒的新手，江贺这些高一学生，依旧是最弱的那一批。
英灵刚刚被召唤出来，尚未进行任何成长。
怎么跟那些已经投入大量灵石培养，甚至可能觉醒了一次，已经从传说中寻回力量的英灵战斗？
这也是何龙跟王大力认为江贺赢不了的原因。
此时，三名同学看到江贺已经申请了账号，热情的开口推荐。
“我是英灵死斗忠实观众，我超懂的！”
“英灵死斗分好几种对战类型。”
“有多位英灵在一片较大地区里混战，争夺胜利奖杯简称胜杯的乱战模式。”
“有几位英灵组队对抗的组队模式。”
“有英灵率领棋兵，进行战争演练的战争模式。”
“有英灵一对一单挑的无双模式。”
“也有英灵之间寻仇，重演历史一战的邀战模式。”
江贺认真倾听。
其他模式都还挺正常。
但这个乱战模式，争夺胜杯……
不能再多说了，再多说几句版权就没了。
何龙一边介绍，一边遗憾说道。
“如果我的走江蛟还活着，其实最适合江哥你的，是邀战模式。”
“斩龙道人对战昔日蛟龙，这波话题性不是拉满？”
“不过，走江蛟还有好几天才能复活，建议你先打无双模式练练手。”
听到何龙的话，王大力忍不住开口吐槽。
“斩龙道人跟走江蛟，这名字就已经宣告结局了……你这是主动把它送给江哥杀？”
“走江蛟摊上你这么个御灵师，真是倒了大霉。”
何龙顿时脸色一肃。
“你休要胡说！”
“我这是帮助走江蛟实现梦想，相信它能击溃斩龙道人，复仇成功。”
“这是御灵师与英灵之间的羁绊。”
“你不懂！”
“好家伙，你是懂复仇的。”
王大力忍不住吐槽。
看到两人一唱一和，江贺哑然失笑。
虽然他们两人契约了互相敌对的英灵，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正常相处……
想来也是。
英灵是英灵，御灵师是御灵师。
前者有自己的故事与情感，自己的想法。
御灵师就没有了么？
更何况，虽然英灵通常不愿受到钳制，有自己的想法。
但御灵师与英灵之间，占据主要地位的，终究还是御灵师。
英灵可以选择放弃契约，回归传说。
大不了御灵师花钱购买媒介，重新再契约一个听话的就是了。
毕竟，御灵师召唤英灵是为了帮助自己战斗，而不是为了召唤一个祖宗出来供着的。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所以英灵之间的仇恨，很少真正延续到御灵师之间。
最多也就是在学校里的时候，互相抱团竞争一下。
等到成长起来，御灵师们也都会有掌控英灵的方法。
江贺无视几名同学的聊天扯皮。
他将目光放在了英灵死斗上面，思考过后，按照何龙的建议，选择了英灵单挑的无双模式。
英灵死斗的收入有两种。
一是排位、以及各种赛事，会根据排名给予酬劳、奖金。
二是根据每场战斗的观众，给参赛双方进行分红。
虽然说乱战、组队等多英灵参与的模式，受众更广，理论收益并不会比单挑低。
但是在斩龙道人自带话题，可以吸引流量的情况下。
参与分钱的人越少，收益自然也就越高。
“如果我有把握获胜的话，其实还是乱战模式收益最高。”
“不仅观众多，而且规则是赢家通吃，只有夺得胜利的那位英灵，可以获得全部收入。”
“但我只是为了赚取第一桶金，等到购买完二号媒介，就直接开熘。”
“还是打无双模式比较好。”
“无论输赢都有收入，几局下来的收入，或许就够购买二号媒介了。”
江贺申请战斗。
片刻过后，却没有弹出匹配成功的提示。
反而是后台弹出了一个新的私信。
第三十九章 休要拦我
没有匹配成功，反而多了一封私信？
江贺疑惑的打开后台，阅读信息。
【尊敬的御灵师，您好。】
【经检测，您登记的英灵品质为英雄级，初次匹配对局，可获得一次免费的宣传推荐。】
【请问您是否需要本次推荐？】
【需要/不需要。】
江贺略感惊喜。
英雄级英灵初次匹配对局时，竟然还有这种福利吗？
好像也很合理。
无论英灵死斗的主办方是谁，肯定是想要提高赛事热度与观众热情的。
提升热度的最佳方式，无疑是顶尖英灵之间的对抗。
因此，给予那些顶级英灵更多的宣传力度，帮助他们快速打响名气，是稳赚不赔的事情。
考虑到有些英灵与御灵师存在怪癖，只是单纯享受战斗，不愿出名。
为了防止引发这类英灵与御灵师的不满。
英灵死斗官方，还特地给予参赛者拒绝的机会。
“对顶尖御灵师来说，这种做法简直舒服到了极点。”
“唯一受伤的，只有那些契约了低品英灵的御灵师了。”
“哪怕都是御灵师，也存在阶层差距啊……”
江贺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选择需要。
他就是奔着赚钱来的，能白嫖一次推荐，这不爽爆？
一名英灵，一天最多打一场对局。
阵亡的话，复活冷却起码两三天。
这一个推荐，起码能节约江贺好几天积累人气的时间，可以少匹配好多把低质量对局！
选择成功后，匹配正常进行。
经过智能筛选，一个合适的对手跃上屏幕。
【无双之战匹配成功。】
【您的对手是来自天青一中的任平山，其本次出战的英灵为平山剑客（点击查看英灵详情）。】
【请您于今晚七点准时抵达天青市御灵协会，超时将判定为负，并扣除信用分。】
即使英灵死斗可以线上匹配，战斗过程也必须在线下进行。
因此在匹配时，会优先选择身处同一城市的对手，其次是临近城市的对手……
再加上江贺匹配的是高校赛区。
首次英灵死斗，对手是同一学校的学长，倒也并不算稀奇。
比起所谓的学长身份，江贺更关注的是，平山剑客这位英灵的实力与信息。
点开对局详情。
平山剑客的属性跃入眼帘。
【英灵信息】
【称号：平山剑客】
【品质：豪杰级】
【觉醒状态：一次觉醒】
【属性：破坏e、速度f、防御f、耐力e、灵力e、潜力e】
【技能：千钧】
【灵武：平山剑】
嚯，是已经一次觉醒的豪杰英灵！
江贺忍不住挑了挑眉。
因为对方这属性……
看上去着实不太行。
明明已经一次觉醒，属性获得极大突破与加强，甚至觉醒了灵武。
但三项最强属性，也就是普普通通的e。
弱项的速度与防御，甚至还停留在f。
哪怕这名平山剑客可能刚刚完成一次觉醒，尚未成长到一觉巅峰，但这属性还是弱了点。
斩龙道人刚刚诞生，一枚灵石都没用过，就已经全属性e-了。
如果不算灵武的话。
综合评价未必比平山剑客要弱。
“也对。”
“斩龙道人可是我辛辛苦苦肝出来的英灵，至少在景末这个新手池子里，属于是满资质了。”
“如果不能吊打同池子的其他英灵，我这挂不是白开了？”
不过，资质上蔑视，战术上还是要重视的。
敌人毕竟是一觉英灵，不仅三大属性超过斩龙道人，还掌握了灵武。
这对英灵来讲，是真正质变的关键。
此战难打。
“网络发达的世界，许多信息都有留存……”
“我先去搜一搜，这个平山剑客的往期战斗视频，了解一下他的战斗风格。”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虽然难打。
江贺却不打算放弃。
毕竟……
胜负的分成比例是九比一。
整整九倍的差距。
如果这一战输了，岂不是大头都被对面拿了，让人白嫖了斩龙道人的流量？
血亏！
江贺是绝不愿意认输的。
“对了，我再去取点灵石，强化一波斩龙道人的属性，多少能增加一点胜率。”
江贺想到这里，已经坐不住了。
直接起身告辞，进行赛前准备去了。
临走时，三名同学还在给他鼓励。
“江哥，加油！”
“江哥，我听说过这个岳平山，是上一届的御灵班学生，初始英灵是无闻，后来又重新契约了这个豪杰英灵。”
“估计是最近才开始参加英灵死斗，实力一般。”
“你拥有斩龙道人，未必会输得很惨，起码能挣扎一下……”
“我看好你！”
“江哥，拿个首胜回来！”
……
江贺如何准备，暂时按下不表。
天青一中，御灵校区，高二教学楼。
剑道教室里，一名平头少年手持重剑，正在练习剑法，挥汗如雨。
训练他的却不是老师，而是一名身穿劲装的侠客。
侠客一边观看少年练剑，一边耐心指点。
“你没有力量，无法内视调整，对细节的把握不够。”
“这段发力点错了，需要重新练习……”
“呼……”
盏茶功夫，少年收剑喘息。
休息时，随手拿起手机，眼前一亮。
“等了好几个小时，总算匹到对局了……”
“来，我们一起看看这次的对手是谁。”
“咦？天青一中的江贺，这个名字没听说过，不会是前几天刚觉醒新生吧？”
“刚觉醒就来英灵死斗，啧啧，真是年少轻狂。”
“让我来看看你契约了个什么大宝贝……”
岳平山随手点开英灵信息，笑容瞬间僵硬。
“英灵品质是英雄？五大属性全都是e-？这是刚召唤出来的属性？”
“卧槽，这是哪里来的六边形怪物！”
“斩龙道人，这是什么英灵，怎么有点眼熟？”
平山剑客迈步走来，听到斩龙道人，步伐一顿。
一时间，心中泛起惊涛骇浪。
“平山，你说什么，英雄级英灵，斩龙道人？”
“难道是几十多年前，那一位险些统一天下的道人？”
“他竟是我下一战的对手？”
……
正当岳平山与平山剑客分析对手的时候。
各个城市、各个高中的御灵师学生们，手机都微微一震。
哪怕并非所有御灵师学生都参加过英灵死斗，申请过选手账号。
但是大部分御灵师学生，都会关注英灵死斗的比赛。
一是平时学习之余的消遣。
二是为了观看本校的御灵师学长，如何指挥英灵，吊打其他学校的学生，称霸高校赛区。
对于年轻人而言，这种不同学生、不同学校之间的战力排名可太有意思了。
此时，这些学生就成了智能推荐的目标群体，收到了一条推送。
【今晚七点，英雄级英灵首战无双！】
英雄级英灵的首战？
又有哪个学校的学生，契约到了英雄品质的英灵？
这位英雄级英灵，又是景朝末年的哪个人物？
许多学生看到手机推送，好奇的同时，心中也泛起一阵酸楚。
景朝末年的英灵池里，又少了一个极品英灵！
是的……
大部分高中御灵师契约的英灵，都来自景朝末年。
这是因为他们的灵魂强度太低。
时代越靠前的英灵，属性也就越高，契约带来的压力也就越大。
这些刚觉醒不久，尚处于发育期的孩子们，难以承受更早时代的英灵契约。
哪怕勉强可以承受，也顶多召唤出更早时代的低品质英灵。
与其在高级池子里抽垃圾。
还不如多拼拼运气，看能不能在景朝末年召唤出一个高品质英灵先用着……
反正那些高级御灵师，在成长起来后，往往会解除最开始契约的低级英灵，减少灵魂压力。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这会使那些英灵重新返回到景朝末年的池子里，可以被再次召唤。
长达四百多年的景末历史，诞生出来的诸多英灵，足够他们这些高中生召唤的了。
“哪怕景朝末年的英灵数量不少，但英雄品质的英灵，总共就那么几个，每契约一个，就少一个！”
“又是哪个欧狗，召唤出英雄品质的英灵，占了一个坑位……”
许多学生一边吐槽，一边点开详情。
想要看看，是哪一个英雄品质的英灵，首次参战。
一个略显陌生的名字，映入眼帘。
“斩龙道人？”
“景朝末年有这个英雄吗？”
许多太玄通史不好的学生，略感茫然。
同时，却也有许多对景末历史十分了解的学生……
又或者说，有一位身穿道袍的道人英灵，站在御灵师身边，看到手机上的那个名字，怔在原地。
“斩龙道人……”
“等等……不会吧？”
“江师弟竟然被人给召唤出来了？！”
……
“斩龙道人……是首领年轻时的称号？”
“首领竟然从传说中走出来了？！”
书生模样的英灵，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神情激动的冲向门外。
坐在沙发上的御灵师愣了。
“吕霜，你干什么去？”
“我要去追随首领，你休要拦我！”
“……？”
御灵师懵了。
啥玩意？
看个手机的功夫，我英灵跑路了？
第四十章 昔日故人
作为景朝末年最具传奇性的人物。
斩龙道人刚上推荐，热度就急剧飙升。
英灵死斗的智能算法，察觉到了这一点，立即加大了推荐力度……
雪球在悄然滚动。
江贺并不知道这一点。
他离开学校，用许校长给予的灵石卡，在灵石商行里支取了一百块中级灵石，准备进行一波临时强化。
至于英灵该如何使用灵石进行强化……
虽然学校没有教，但类似的视频，网上一搜一大把。
毕竟，培养英灵是需要花钱的。
为了购买灵石，不少御灵师选择成为视频博主，休闲之余，分享各种与英灵有关的教学或是日常，借此赚钱养家。
“既要整天学习、充实自我。”
“也要努力赚钱，培育英灵。”
“御灵师这一行，也不容易啊。”
强化英灵的方法很简单。
灵石当中蕴含力量，英灵利用自身灵体的特性，直接将它们纳入身体，就可以消化并吸收其中的力量，缓慢变强。
江贺回家后，用斩龙道人吞了几枚中级灵石，立即感觉到有力量从灵石中渗出，强化着投影灵体。
消化的本身很缓慢。
但当斩龙道人运行《天师道经》，试着进行修炼。
消化速度立即大幅提高！
“这是在利用灵石修行？”
江贺眼前一亮。
英灵可以用功法吸收灵石力量，那自己呢？
他试着拿起一枚灵石，握在手心里，尝试修行《天师道经》。
并没有任何反应。
他一咬牙，倒了杯水，直接将灵石吞入腹中。
中级灵石只有药丸大小，通体圆润，犹如玉珠。
为了防止出现吞珠自尽的蠢事，江贺又用斩龙道人化作半灵体状态，右手直接穿透自己的腹部，托举着灵石，让它能缓慢入体。
然后，再开始修行《天师道经》。
片刻过去。
斩龙道人用手将灵石顺着食管取出。
江贺一边干呕，一边擦着眼泪。
“还真不能修行啊……”
“是因为体质不同，还是两个世界的规则不同？”
“但遗迹中的许多天材地宝，明明可以正常生效。”
江贺略微纠结了一番。
虽然修行太玄世界的功法，已经被曾经的御灵师们证实了，是不可能的。
但是直到他亲自试了一番，才彻底死心。
话说回来。
无法修行对江贺来讲，影响其实是最小的。
只要资源足够，他可以多打造一个英灵，永久维持附体状态，等同于提升了自身实力。
至于一些特殊效果，例如长生功法。
“左老师说过，曾经有一位御灵师召唤出了传说时代的【书仙】。”
“书仙创造出了知识之书，带给御灵师们灵感，从而打造出了知识殿堂……”
“这代表虽然御灵师无法修行，但却可以在英灵的帮助下，获得特殊的加成。”
“如果我弄到了传说时代的锚点，并打造出一名【寿仙】英灵。”
“是否代表，我可以创造寿桃果实之类的物品，提高自身寿命？”
“又或者说打造出【太上老君】英灵，觉醒灵武【八卦炉】，炼制九转金丹？”
想到那副场景，江贺顿时动力十足。
方法总是要比困难多的。
当然，现在想着传说时代的事情，还有些遥远。
江贺让斩龙真人运转道经，消化灵石。
自己则打开英灵死斗app，打开岳平山的个人信息界面，翻看他的过往对战记录。
通过这种方式，研究自己接下来的对手。
……
傍晚六点三十分。
江贺收起外卖盒子，伸了个懒腰。
看过视频，他已经对平山剑客的战斗风格与方式已经十分了解。
哪怕一下午的时间，斩龙道人只吸收了五枚中品灵石，实力有所增长，却并没有突破到e级。
但作为一名曾经纵横太玄，剑斩万妖的顶尖剑客。
他对这一战已经有了九成九的把握。
“战斗从来不是光看属性对比，就能得出结果的。”
“平山剑客？”
“这种水平的剑客，我当年带军出征的时候，杀过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千了。”
“不对，口胡了，记忆果然还是残余些许影响……”
“再用一滴安神露，恢复一下精神吧。”
“既然要战斗，还是满状态比较稳妥。”
江贺将一滴安神露抹在印堂。
顿时神清气爽，疲惫全无。
他在这一刻，完全消化了投影记忆，不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御灵师学生。
而是一个经历了三段人生，曾经纵横太玄的顶尖道人。
光是在战斗经验上，就已经碾压了只有生前部分记忆的平山剑客英灵。
你拿什么跟我斗？
哦，灵武啊。
那没事了。
英灵附体，出门赴约。
江贺搭上智能交通工具，不到十分钟，就抵达了天青市御灵师协会。
他刚进入御灵师协会大厅，就有一位接待迎了过来，礼貌微笑。
“请问您是来参加英灵死斗的江贺先生吗？”
得到肯定答复后。
接待者抬手示意。
“英灵死斗还有十五分钟开始。”
“我来带您前往本场战斗的候战室。”
……
江贺下午看视频的时候，顺带了解了不少英灵死斗的场地、规则等信息。
不提乱战模式、组队模式等多位英灵对战。
也不提破坏力极强，足以摧城、甚至灭国级别的高级英灵对战。
低阶英灵的无双对战场地，位于类似体育馆的大型建筑物内。
建筑物中央，是一个大型擂台。
擂台被半圆形屏障包裹，可以根据需要调整场地，更换成山地、草原、湖泊、沼泽、城镇等不同场景。
屏障周围是环形观众席，可以买票入座，也算是对战收入的来源之一。
只不过，虽然有现场观众席，观众却不多。
一般只有英灵才会选择来现场观战，少数情况下，才会带着御灵师一起来。
原因很简单——
英灵们太强了。
哪怕最弱的f-级英灵，战斗速度也突破音速，一旦发生战斗，不利用高速摄影机慢放的话，普通人根本看不清！
买票来到现场，也只能看到虚影在乱撞，啥也看不懂。
即便是御灵师，想要正常观看比赛，要么自身拥有一些独特能力或天赋，要么选择英灵附体，短暂共享英灵的身体素质与强大视觉。
绝大部分人更愿意在线上观看，不仅能看懂在打什么，还有解说帮忙讲解。
除却观众席。
半圆形屏障两端，还有两个如塔柱般，高高伫立的指挥室。
御灵师们可以待在指挥室里，遥遥观看自己契约的英灵进行战斗，并自行决定，是否需要利用自身天赋，给予英灵帮助。
例如江贺的另一个天赋【剑术强化】。
就是最常见的强化系天赋之一。
可以在短暂时间里，使英灵施展的剑术招式，威力倍增。
“除了场地，战斗本身并没有任何限制。”
“英灵可以使用任何技巧与手段，战胜对方，击杀对方！”
“这种无规则的真实战斗，才是英灵死斗能够火起来的根本原因……”
江贺顺着入场阶梯，走进指挥室，心中很是平静。
战斗而已。
消化投影记忆的他，早已在模拟过程中历经百战。
称其为历战王江贺，也绝对没有问题。
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当然能保持一颗平常心。
他甚至还有心思，向位于指挥室下方的观众席望去，看看这场战斗的人气如何。
“平山剑客之前的战斗录像里，基本不存在现场观众。”
“哪怕我有斩龙道人带来的热度，但毕竟只是第一场，顶多吸引人们在网上观看直播……”
“应该没有多少人会选择来现场观看。”
“可惜了，现场票价不菲，如果有许多人买票来现场观看，收益才是最高的……”
“估计一两场就能赚足购买媒介的钱，光荣退役了。”
江贺这般想着，望向观众席。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
只见场地周边，足有上千座位的观众席上，此时已然人头攒动，座无虚席！
怎么会有这么多观众？
他们是从哪来的？
他凭借斩龙道人的强大视觉，目光迅速扫过观众席。
“何龙、王大力、韩小薇……”
“班里的同学基本全部到齐。”
“他们不缺门票钱，来现场观看，既能见识一番斩龙道人的实力，又能对我表示支持……”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这个我倒是能理解。”
“其他人呢？”
“等等，这些人怎么有些眼熟？”
“张师兄？吕霜？……甚至还有赤岭道观的老观主？”
江贺看着观众席上，那些熟悉的面孔，不由怔住了。
虽然他早就知道，张师兄等人留下传说后，必然会成为英灵，被御灵时代的御灵师们召唤出来。
他已经对张师兄等人的存在，有了心理准备。
但是，当江贺看到这些昔日的故人，跨域了时空……
看到他们从模拟、从过去、从已经毁灭的太玄世界走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还是有种莫名的感觉。
“……真是的。”
江贺嘴角浮现笑意。
旋即低声骂了一句。
“吕霜，你他么能不能把牌子放下，丢人！”
只见观众席上，书生打扮的吕霜并未坐下，而是站在座位上，高举着一个偌大的牌子。
上面用荧光笔，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
【首领加油！！首战无敌！！】
他身边那位学生打扮的少年御灵师，一脸生无可恋的举着两根荧光棒，无力地甩着。
看到这一幕，江贺捂住了脸。
吕霜来到御灵时代后，到底经历了什么。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第四十一章 真君赐教
无双擂台周围的观众虽然多，却并不显得喧哗。
吕霜这种属于少数情况。
绝大部分英灵坐在观众席上，或是期待、或是冷漠的等待着战斗开始。
御灵师则坐在旁边低头玩手机。
只有少部分观众，忍不住东张西望。
“那是潜龙中学的张星尘，英灵是七杀真君，位列英灵死斗高校赛区第七位……”
“战帅吕霜跟他的御灵师也来了，看上去是斩龙道人的铁杆拥趸……”
“那是弑帝蛮王？高校赛区积分第一的大老？”
“卧槽，围观的大老也太多了吧！”
“都是学长里面的顶级人物！”
王大力扫视周围，不断发出惊呼。
他先前倒是没说谎，他不仅对英灵死斗的规则很了解，并且还是一名忠实的观众。
此时他坐在观众席上，偷偷观察周围，竟然有一小半的英灵跟御灵师，能够叫得上名字。
身边的同学们，不由暗暗咂舌。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清楚的认识到，斩龙道人在景朝末年这段历史上，究竟处于怎样的地位。
当真做到了【天下谁人不识君】的程度！
江哥竟然召唤出了这种牛逼英灵？
普通欧皇都不配跟江哥提鞋好吧。
“我看历史资料记载，斩龙道人据说是一名重生者。”
“这或许是几百年来，都没人能召唤出来他的原因。”
“契合度太低了，导致召唤概率几近于零。”
“但是，他现在被江哥召唤出来了。”
“除了运气因素，难道说江哥也是……”
“慎言！”
坐在观众席上的少年少女们，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一时间，什么仙帝重回都市，什么末日归来拯救世界。
开始侃起来了。
只不过，还没等他们侃到江哥如果是重生归来，打算如何成为一代仙帝，横扫太玄御灵两界……
一声悠扬钟鸣响起。
“冬~~”
七点到了。
只见擂台中央的空地之上，似乎被加快了时间，无数笋尖穿破地面，迅速生长，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竹之声。
转瞬间，擂台已经化作一片茂密竹林。
几十米高的青竹交织成海，清风拂过，泛起波浪，似青色海涛。
比赛开始了。
同学们立即闭上嘴，紧张的看向场地中央。
江哥为什么能召唤出斩龙道人，是不是重生者……
这都不是他们要考虑的问题。
认真观看斩龙道人首战，不浪费三百块的门票，才是重点！
“英灵入场了！”
……
“无双之战已开始。”
“请您召唤英灵入场。”
指挥室里，江贺听到了提示声。
他立即排除些许情绪干扰，令斩龙道人化作灵体状态，穿透墙壁、屏障，向下方的擂台落去。
比起观众席上的故人。
战斗当前，还是要先考虑如何战胜对手。
斩龙道人似轻叶落下，踩在了竹尖之上，望向竹海另一端。
看到一名身穿劲装的剑客，同样落在了竹尖之上。
斩龙道人的目光，落在剑客背上。
那里有一柄门板似的黑色宽剑，似有千钧之重。
【平山剑】
“这是平山剑客的传说，所衍化出来的灵武，拥有扫平山岳的磅礴力量……”
“表现出来的能力，是挥动时会造成超大范围的群体伤害，难以躲避，难以抵抗。”
“不好对付啊……”
斩龙道人握住腰间剑柄。
比起对面的门板大剑，他腰间的这柄细剑，看上去无比脆弱。
跟对面比起来，似乎一碰就折。
幸好，斩龙道人也有优势。
他拥有全部记忆，不仅可以施展各类剑诀，并且对各种道法也掌握很深。
或许能成为决定性的手段。
道人与剑客站在竹林之上，遥遥相望。
正当观众以为杀机将现，却看到剑客尊敬的行了一礼。
“见过真君，在下岳山，曾是武州、武陵山脉的一名剑客。”
“教我习剑的师父，是昔日义军的一名将领，常常饮酒叹息，说起您昔日之事，言若非您出现了意外，天下早已太平……”
“只可惜我晚生三十余年，义军早已四分五裂，未能亲眼见过您之英姿。”
“现在总算得偿所愿。”
“……”
看到平山剑客向自己恭敬行礼。
斩龙道人一时失笑。
打个匹配都能遇到路人粉？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周围观众还那么多。
他暂时按下半分杀机，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抱歉。”
“真君不必自责。”
平山剑客诚恳道。
“师父曾说，您后来入魔之事颇为蹊跷，绝非您的本意，多半是遭人陷害。”
“只可惜他当年在外征战，不明真相，这也是他的毕生遗憾……”
“好了别催了。”
平山剑客看到偶像，有无数话想要倾诉。
但他的御灵师岳平山已经等的不耐烦了，通过契约传达想法，催促他赶紧开打。
意识到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
平山剑客叹了口气，从背上取下那柄重剑。
目光肃然，遥遥望向斩龙道人。
“真君，我最钦佩的，不是您的功绩，而是您的理念。”
“放眼乱世，唯有真君您，真正将我们这些平凡百姓视作生命，而不是资源、工具。”
“如果回到太玄，我愿追随真君，誓死而战。”
“但现在……”
“还请真君赐教。”
吹的我都不好意思下狠手了。
斩龙道人叹了口气，微微颌首。
“请。”
平山剑客进入战斗状态，不再迟疑。
并未移动身体，而是手握重剑，遥遥横扫而来。
伴随重剑横扫，一道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参差不齐的竹海之尖，瞬间切平。
就彷佛有一道无形的空气之刃，将触碰到的所有事物，切割成了两半！
这只是第一剑。
平山剑客不断挥舞重剑，一道道波纹扩散，几乎交织成了网状，没有余留半点闪避的地方！
直到这个时候，平山剑客提醒的声音才缓慢抵达。
“此剑名为平山，真君小心。”
这就是灵武的力量么。
真是不讲道理啊……
斩龙道人亲眼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暗暗心惊。
平山剑客施展出来的这超大范围的攻击，本身其实并不罕见。
自己也可以施展剑诀，制造出类似的效果。
重点是……
自己想要制造出这么大范围、并且威力极强的攻击，会消耗不菲的力量，是非常浪费的行为。
毕竟，要做到这么大的攻击范围，代表有大半的力量溢散在了环境里。
平山剑客则不同。
他所拥有的灵武【平山剑】，可以超规格的放大他的力量！
他其实只是普通释放剑诀，并没有使用多少力量，却依靠平山剑的增幅，使得破坏力与伤害范围，得到极大提升！
这令本来在斩龙道人眼里，较为粗浅的剑法，威胁骤增！
无形剑气扩散开来，交织成一层层剑网，几乎没有闪避的机会！
“这就是灵武的威力么？”
“没有灵武的话，平山剑客跟我属性差距不大，以我丰富的战斗经验，斩杀他并不难……”
“但当他握住平山剑。”
“瞬间就成了一名绝顶高手！”
斩龙道人不由感慨。
灵武……
这种从传说中诞生出来的传说武器，真是太赖皮了。
……
斩龙道人感叹灵武强度破坏平衡，太赖皮。
与此同时，平山剑客也在暗暗心惊。
他已经全力施展千钧剑法。
一边挥剑攻击，一边缓缓向前行走，压缩斩龙道人的闪避范围。
这个过程中，就连竹海都被切割成了粉碎，化作无数破碎细竹，漫空飞舞，彷若青色雨珠。
但是……
斩龙道人却毫发未伤。
他似乎完全窥破了千钧剑法的奥秘，看穿了平山剑客剑法当中的破绽。
他踏着纷飞的竹片在半空行走，看似不经意的挪步，却刚好穿过剑气之间的缝隙，与之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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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闲庭信步的轻松模样。
平山剑客心中不由浮现出师父的话语。
“斩龙真君昔日只用两门剑诀。”
“一门流明、一门斩神。”
“比起许多精通多门剑法的剑客，两门剑诀无疑有些少了，很容易被针对克制。”
“但真君却不同……”
“他在这两门剑诀浸淫太久，已经达到了真正的极致。”
“或许已经触碰到了超脱的门槛……”
“至少那些所谓剑客，在面对真君时，都会被轻易看穿破绽，一剑枭首。”
平山剑客曾经略有怀疑，只当成传说看待。
现在却动摇了念头。
如果他不是英灵，额头早就会有汗滴滑落。
“真君只用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剑法？”
心神动摇，影响到了剑法。
他一时不察，露出了稍大的破绽。
这破绽本来只会存在一瞬间。
斩龙道人却笑了。
“终于等到了。”
他从腰间拔剑而出，力量灌注，向前刺去。
周围观众彷佛看到有彗星亮起，瞬间化作一道耀眼白线！
落入平山剑客眼中，彷佛有大日亮起。
世界化作雪白。
【极·流明】
【描述：经过两世历练、三头龙神为祭，你对于流明剑诀的掌握已经登峰造极，施展流明剑法时，威力大增。】
面对突如其来的爆发，平山剑客本能挥剑向前，抵挡攻击。
当光芒暗澹下来。
他看到面前有发丝飞落，这才发现自己的发冠似乎被剑气斩断，已经披散开来。
不过……
“发已断、头未断，这一剑歪了？”
平山剑客感到不对，低下了头。
赫然发现，胸膛已经彻底被洞穿，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破洞。
“刚刚那一道光芒，竟然是两剑？”
“这就是……流明之剑？”
平山剑客恍然大悟。
旋即露出笑意，遥遥拱手。
“多谢真君赐教。”
下一刹，洞口带来的损伤蔓延开来。
英灵之躯瞬间化作光芒破碎，消散在了空气里。
看到平山剑客消失。
斩龙道人收剑归腰，心中暗叹。
“不太习惯英灵之躯……有点手生。”
“空了一剑。”
第四十二章 感到陌生
从斩龙道人拔剑出招，到平山剑客中剑而亡。
只过去了刹那时间。
或许英灵们能够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坐在观众席上的几位同学则满脸茫然，只觉得自己花三百块买的门票打了水漂。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平山剑客一下都打不中斩龙道人啊？”
“他难道有免疫技能，可以无视所有远程攻击？”
“强光又是什么，闪光剑？”
何龙忍不住吐槽。
“难怪没有普通人，来现场观看英灵死斗。”
“没有英灵视觉与反应速度，根本什么都看不懂。”
“好了，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们了吗，大家只是来给江哥撑个场子，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去看录播……”
经常观看英灵死斗的王大力，倒是早有准备。
见同学们一脸茫然，立即开口解释。
只是，他刚说到一半。
座位不远处，却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斩龙道人并非是免疫了攻击……”
“平山剑客的攻击，看似连绵不绝，但挥剑速度其实并未达到极致，每道攻击间都会存在极为短暂的延迟。”
“少许延迟对于普通敌人来讲，根本算不上什么破绽。”
“他们即便能够反应过来，也难以看穿剑法招式，很快就会在闪避中疲于奔命。”
“直接抵抗的话，则会导致自身动作停滞，被连绵不绝的剑气分割，再无逆转的机会。”
“虽然平山剑客的剑技并不高绝，但凭借神兵之力，却也能做到以力藏拙。”
“无愧豪杰之名。”
“只可惜，他的敌人是身经百战的斩龙道人。”
“别看斩龙道人尚还年轻，其实是重生而来，早已身经百战，剑法登峰造极，堪称宗师。”
“他看穿了平山剑客的破绽，但又受限力量，难以破除。”
“于是刻意表现出闲庭信步般的轻松模样，动摇了平山剑客的心神……”
同学们循声望去，说话的乃是一名道人。
他看上去是青年模样，声音温和，眉宇间却有几分肃杀之气，给人不怒自威之感，令人心惊。
王大力咽了口吐沫。
七杀真君！
这位高校赛区，积分排名第七的英雄级英灵，竟然在主动给他们讲解战局！
似乎生怕他们看不懂，刚刚斩龙道人的操作有多精妙。
此时这位七杀真君，声音中又多了几分欣喜与感慨。
“最妙的，还是后面这一招。”
“流明之剑！”
“斩龙道人看出平山剑客的破绽，剑若星辰，瞬间刺出两剑，直取对方的头颅与胸膛！”
“但他考虑到平山剑客对自己如此推崇尊敬，于是手下留情。”
“刺向头颅那一剑，稍稍上移，精准的刺落其冠，而不伤其神。”
“另一剑则穿透胸膛，破坏了对方的英灵之躯。”
“这种做法，不仅能给对方留下些许颜面，还让对方能够反应并明白，自己的破绽是什么，输在了哪里。”
“所以，平山剑客才拱手道谢。”
“真不愧是江师……咳，赫赫有名的斩龙道人！”
何龙等同学，听得恍然大悟。
刚刚的刹那对抗中，竟然隐藏了如此多的细节。
不仅有战技上的博弈。
甚至，还有前辈对晚辈的赐教，这种侠客之间特有的风采，让他们无比神往。
就连王大力，也忍不住瞪大眼睛。
“七杀真君的解说，比我平时看到的解说详细太多了吧，甚至分析出了双方的心理博弈……”
“原来有这么多细节！”
“卧槽，牛批！”
正当众人兴奋时。
“无聊。”
一名身披粗莽战甲的壮硕英灵站了起来。
他浑身散发刺骨煞气，仅仅是一个眼神，就令何龙等人如坠冰库，彷佛看到了尸山血海。
这是弑帝蛮王！
曾经火烧帝都，烹杀景帝，葬送了景朝天下的蛮族之王！
“江贺……”
“呵，他当年胜我，不过是趁我重病缠身罢了。”
“张寻仙，你来告诉他，我会等他恢复力量，重新再战一场。”
说罢，也不等待回答。
弑帝蛮王直接转身离开观众席，向场馆外走去。
御灵师一路小跑，跟在他的身后。
只是无论体态还是气势，都远远不如前者。
“蛮王……”
“跟我也才五五开，还想挑战江师弟？”
道人哑然失笑，失去了聊天的心情。
叫上御灵师，离开了无双对战场。
此时，看到几位大老离开的身影。
王大力、何龙等几位同学，忍不住面面相觑。
“这些都是英雄级英灵？”
“这种级别的英灵，什么时候也烂大街了……”
“不仅是英灵。”
“那些御灵师也都是各大高校的顶级学长，未来必定可以考入御灵大学进修……”
“他们都是高校御灵师圈子里，最顶尖的那一批！”
“现在几乎全都过来了！”
同学们本来以为，他们已经对江贺的未来十分高估了。
却没想到，似乎还是低估了他的潜力。
他才刚入学，似乎就已经半只脚踏入了高校御灵师里，最顶尖的那个圈子。
未来只需要稍微提升灵魂强度，用灵石强化一下斩龙道人的实力。
就能直接站在所有高中生御灵师的顶点！
“没想到江哥的，直接就是高中生御灵师的终点……”
“这是一条刚开始发育的金大腿！”
“必须赶紧抱好！”
……
且不说同学们对江贺的大腿有多垂涎。
无双对战结束后，位于观众席上的英灵，很快各自散去。
如弑帝蛮王这种，只是来确认一下斩龙道人身份的英灵，大部分在达成目的后，直接离开了天青市。
跟御灵师一起，乘坐高速列车回家去了。
哪怕有少部分对斩龙道人异常仇恨，心怀鬼胎的英灵，也基本都被御灵师强行召回，带了回去。
纵容英灵袭击斩龙道人、甚至江贺？
别开玩笑了！
对于英灵来讲，他们可以无条件的寻仇，失败了大不了就是重返传说。
万一能成功，直接就爽死了。
但是对御灵师来讲……
英灵可以返回传说，他们呢？
他们是生活在御灵时代的正常人啊！
纵容英灵袭杀其他学校的同学，是违反法律的行为，不仅会坐牢，还会被强行废除御灵能力。
情节严重的甚至可能会被判决处刑。
哪怕有一些御灵师，会仗着英灵强悍，做出一些以武犯禁的事情，只要不被发现就没关系。
但这跟高中生无关。
他们就这点实力，想做到不被发现，那可太难了。
因此……
只要不是脑子没病，很少会有御灵师跟着英灵胡闹，因为所谓的历史仇恨，就去袭杀其他御灵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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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英灵暴走，摆脱了御灵师的压制，直接跑路。
御灵师也可以直接破坏契约，将英灵遣返回传说当中。
即使结果可能是损失一个英灵，需要重新召唤。
也比东窗事发，直接废除御灵能力，进去蹲大牢要好得多。
说到底。
这里是御灵世界。
哪怕是从神话中归来的英灵，也需要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
不过，并不是所有英灵在战斗结束后，都离开了天青市。
有少部分英灵在战斗结束后迅速离场，并提前赶到了出口处。
等到江贺走出御灵师协会。
一位英灵立即神情激动的迎了上去。
“同学，这位同学，能请你召唤出首领吗？”
“首领！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吕霜啊！”
“我来遵守誓言，前来追随您了，肝脑涂地，永不后悔！”
“首领您快出来啊！”
“让我在这个世界，也来辅左您吧！”
书生模样的吕霜，激动的冲到了江贺面前。
说实话……
看到吕霜从传说中走出后，依旧对自己无比忠诚。
江贺还是很开心的。
自己当初的心血没有白费。
但是……
跟在吕霜后面的那个戴眼镜的年轻学生，是他的御灵师吗？
脸色看上去有点发绿啊。
真的没问题吗？
……
正如江贺所想。
此时，这位御灵师满脸绝望看着自家英灵。
他想起自己当初为了跟吕霜签下契约，曾经许诺要帮他寻找首领……
就恨不得穿越回去给自己一个巴掌。
为什么要乱许诺啊！
几百年没出现的义军首领，都被你许诺出来了！
话说回来。
吕霜，你平时明明不是这样的。
你平时明明无比高傲，看谁都觉得是废物，认为自己战力天下第二，对于不理解的人甚至懒得多哔哔一句。
你曾经在参加英灵死斗的时候，明明是以高冷闻名的。
哪怕同样是义军英灵，也不被你放在眼里。
但现在。
你舔狗的模样，让我感到陌生。
第四十三章 广交好友
吕霜对斩龙道人过于殷勤，让他的御灵师有种幻灭之感。
就像是追求女神多年的舔狗，看到女神当着自己的面去追求男神，多少有种绿油油的酸楚。
幸好他还能忍受。
毕竟，作为义军崛起的最强将帅，如今的吕霜同样成为了英雄级英灵！
综合实力在景朝末年的所有英雄级英灵里，都名列前茅。
从传说走入现实的近两年时间里。
吕霜给御灵师带来了极高的收益，令他名利双收，成为高校学生中的顶尖御灵师之一。
就连提升实力的灵石等素材，大部分也都是吕霜自己战斗获取的。
因此。
即使听到吕霜一口一个我要追随首领，我要为首领肝脑涂地……
这位御灵师也只能抹抹眼泪，等待吕霜回心转意。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啦。”
“都已经契约两年了，大家都已经有羁绊了，还能离不成？”
“反正对方也是英灵，等到吕霜认清现实，总归还是会回心转意，回到我身边的。”
……
堵在门口的，远不止吕霜一人。
张师兄、赤岭观主，以及许多昔日的义军将领——
他们如今大多都已经化作英灵，并且品质还都不低。
这很容易理解。
乱世当中，只有那些身处于强大势力的人物，才有展现才能、留下传说的机会。
那些身处于弱小军阀、甚至孤身一人的家伙，即便做出了一些成就，也很容易跟一周目的赤岭道人一样，经过几十年后，再无人记得，泯然江湖。
反而是那些身处大势力的人物，哪怕稍弱一些，也可能会在机缘巧合下，留下不少英雄事迹。
名声终究是需要传扬的。
景朝末年里，义军又是最为庞大的势力，险些夺取天下。
因此才会在百年征战的时间里，诞生出无数英雄人物。
此时，这些义军将领便守候在御灵师协会的出口，想要再见昔日首领一面。
江贺自身并未流露太多情绪，看上去只是感到惊讶。
直到披上斩龙道人这个马甲，才流露出了些许真实情绪。
他跟张师兄、赤岭观主等人，聊了半晌，叙了叙旧。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斩龙道人也没忘记自己的人设——
作为英灵，他此时应该拥有的记忆，是三周目蛟龙走水事件往前的内容。
这个时期的他，只是对吕霜有所耳闻，并未招募他，也没跟他促膝长谈过。
简单来讲，就是：
“吕霜是谁？真不熟。”
吕霜当场就急了。
手忙脚乱的解释了一番，自己跟首领的关系，自己对首领有多钦佩，首领对自己的鼓励……
“首领当初之言，至今犹在耳边。”
“当初我犯下大错，欲要放弃一切，一死了之。”
“您知我心思，怒而呵斥。”
“我有容人之量，你可有容己之量？”
“您更是告诉我，我未来会是民间排名的第九将帅……”
“问我是否愿意超越自我，开创新的未来？”
“首领！”
“我不负您之所望，如今已是景末第一将帅！”
吕霜情真意切的说道。
这是当初江贺跟他促膝长谈时，说过的话，令他铭记在心。
其实他性情有些孤僻自傲，如果不是江贺力保，很难成为义军最高将帅。
这些话他从未跟别人说过。
哪怕成为英灵后，也未告诉过别人。
因此，别说张师兄等人了。
就连他的御灵师都不知道这回事！
如果许校长在的话，一定很激动。
这算是一段失落的太玄历史，可以填补吕霜、江贺之间的故事。
甚至可能用来提高召唤英灵吕霜的概率。
但可惜，听到这段话的，是几位学生。
他们顶多只是感慨昔日义军首领的器量。
只有吕霜的御灵师，感动的哭了。
“你竟然跟其他人还有这段经历都从来没跟我说过……”
……
令这位御灵师欣慰的是。
虽然吕霜强烈希望追随斩龙道人，并引发了许多义军将领的共情，众英灵纷纷响应。
但斩龙道人最终还是拒绝了。
面对众多故友，他微笑摇头。
“不必了。”
“太玄都已崩溃毁灭，这些昔日旧事，就随太玄一同被埋葬吧。”
“你们往日随我征战，已经耗尽了一生。”
“现在既然化作英灵，从传说中归来，拥有了第二次生命。”
“就没必要再被过去所束缚，追寻那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了。”
“是时候放下过去，享受新的生活了。”
斩龙道人说着。
见吕霜的眼神依旧固执。
于是，按住他的肩膀，笑道。
“或许哪一天，我会再度召集你们，重新开始一段征战……”
“在那之前，你们就先各自回去，权当是休息了。”
“首领（江师弟）……”
吕霜、张师兄等人情感流露。
一堆不朽英灵，忆起曾经岁月，眼眶泛红。
他们都以为斩龙道人是在安慰他们。
告诉他们，这已经不再是属于他们的时代了。
没有人能够听懂斩龙道人的弦外之音。
“等我再提升一些底蕴，会再次回归景朝末年，寻找真相。”
“到时候，我们就能再次并肩作战。”
“这一切或许只有我记得……”
“那也足够了。”
“兄弟们给点耐心。”
“那一天不会很远。”
……
由于斩龙道人意志坚定。
这些景末老将虽然心有不甘，最终也只能暗然离去。
不过，从吕霜的表情来看。
一旦斩龙道人有需求，他们无论身处何地，都会赶赴而来，誓死效力。
只不过，江贺并不会那么做。
英灵之间叙叙旧还行。
大部分御灵师都不会介意这种事情，反而会当成提升自家英灵好感的契机。
但如果自家英灵不听吩咐，完全成为了别人的形状。
那么绝大部分御灵师都会难以容忍，宁愿换个英灵。
与其让这些故友的英灵，因为自己的原因，与御灵师离心离德，导致契约破碎，回归传说。
江贺更希望他们能享受一下御灵世界的生活。
他的那些话完全出自真心。
既然这些英灵在太玄世界里，已经为他征战多年。
不如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
平时打个英灵死斗的排位赛、或是前往遗迹进行探险下副本的时候，能遇到熟人。
这不就足够了么？
斩龙道人的心思，大部分英灵情绪激动下，或许没有感觉到，只是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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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的御灵师，却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
心中不由升起少许钦佩。
“难怪这位义军首领，能够受到这么多英灵的尊敬，拥有如此名望。”
“他以诚心待人，人自然以诚心待他。”
“这就是险些扫平天下之人的器量啊……”
“这样的英灵，最终却失败了，多少有些可惜了。”
出于对斩龙道人的钦佩。
这些御灵师临走前，都顺便加了江贺的好友。
江贺能拥有斩龙道人这种英灵，未来绝非池中之物。
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敌人少堵墙。
与这样的人提前打好关系，绝对没错。
等到众人一一告别。
江贺收回斩龙真人，看着手机上多了好几页的通讯录，不由陷入沉思。
这才多少天？
手机里的好友数量，已经是最开始的几倍了。
自己交朋友的能力，好像有点强。
第四十四章 金币宝宝
斩龙道人为江贺带来了不少新朋友的同时，却也带来了大量的敌人。
毕竟，从景朝末年的历史传说中走出的英灵，并非只有义军将领。
走江蛟、蛮王、妖王……
这些义军征战天下时曾经击败过的敌人，也大多借助御灵师的力量，化作英灵降临现世。
如果再算上那些在义军崩溃分裂后，重新复苏过来，趁机争霸天下的野心家。
想要挑战、击败斩龙道人的敌人数量，比起朋友可要多太多了。
例如现在——
江贺与故人道别后，乘车回家的路上，手机震动就没有停过。
打开手机一看，全是来自英灵死斗app的邀战申请。
很显然。
虽然御灵师们不愿意因为英灵之间的仇恨，就放任他们直接去袭击斩龙道人与江贺。
但如果是借助英灵死斗的平台，发出邀战申请，给予英灵寻仇的舞台……
御灵师们不仅不会阻止，反而会大力支持！
英灵死斗是规则内的战斗，哪怕以大欺小，也顶多被吐槽两句，根本无伤大雅。
能够让英灵发泄怒火，提高自身与英灵的羁绊，绝对是赚的。
更重要的是。
今日斩龙道人的首次无双之战，那座无虚席的盛况，让所有观战的御灵师，都意识到了斩龙道人的人气！
斩龙道人作为景末唯一的隐藏英灵，超稀有存在。
仅仅依靠名字，就能带来大量热度与观众。
对英灵死斗来讲，热度与观众就约等于收益，代表每场战斗的收入都远超平均水平！
偏偏斩龙道人刚被召唤出来。
哪怕是再牛逼的英灵，没有使用灵石等素材培育，强度也是极其有限的。
实力比起许多一觉巅峰的豪杰级英灵，都远远不如。
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
岂不是意味着……
斩龙道人现在是一个既好对付、来钱又多、还能给英灵刷好感的究极经验怪？
意识到这一点，各大高校的御灵师们，眼都红了。
还在回家的路上，就利用英灵死斗的平台，向刚刚首战一场的斩龙道人，发起死斗邀约。
“好家伙，都想在我身上爆金币啊……”
江贺看到这么多对战邀约，立即明白了这些御灵师的想法，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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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们产生这种想法也很正常。
换做是江贺，看到这么好打的金币宝宝，也会忍不住心动。
而且作为当事人。
他是知道斩龙道人的这一场无双首战，究竟产生了多少收入的。
打开英灵死斗app的私人后台。
再点进去一两个次级选项。
收益明细，随之跃入眼帘。
“现场观众席的门票，一张不剩，全部卖完。”
“光是这一千两百张门票，就产生了四十万的销售额！”
“线上收益同样不低！”
“算上广告流量、观众礼物等各种收益，这一场无双之战的线上收益，甚至超过现场门票，达到了七十万。”
“总销售额高达一百一十万！”
“扣除百分之二十的税率，本场对战的收益也达到了八十八万交易币。”
“再扣除百分之二十的场馆分红……”
“剩下的七十万四千交易币，再按照胜者九成、负者一成的比例分一分。”
“这一场英灵死斗对战。”
“我的真实收益，是六十三万三千六百交易币。”
江贺忍不住惊叹。
仅仅一场英灵死斗对战，就为自己带来了六十多万交易币，总资产翻了一倍还要多。
这也太爽了！
基于这种收益。
那些御灵师纷纷向江贺发起对战邀请，想法就可以理解了。
趁斩龙道人还没成长起来，赶紧刷几波金币宝宝，打一次就能赚个几十万……
这不是天降横财？
“这对我来说，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江贺浏览着邀战列表，忍不住流露笑意。
在英灵死斗中，邀战与无双同样都是1v1，却是两种不同的模式。
其中最大的区别，在于奖金分成。
无双之战里，无论谁胜谁负，奖金比例都是胜九负一。
邀战模式则不同。
这个模式里，如果发出对战邀请的人获得胜利，会按照胜九负一的比例进行分成。
但是，如果发出对战邀请的人输了，则会全盘皆输！
全部收入都会归胜利者所有。
“简单来讲……”
“既然你想要挑战别人，自然要承受一些风险作为代价。”
“否则的话，总归会有蠢货想着去挑战顶尖御灵师，蹭他们的人气与收入。”
“哪怕顶尖御灵师可以选择拒绝，整天被骚扰，也会很厌烦。”
“现在我所遇到的，就是这种状况。”
这些御灵师想要踩江贺一脚。
不仅能击败斩龙道人，为自家英灵出口气。
也能大爆金币，把斩龙道人的人气收益纳入囊中。
算盘打得啪啪响。
这个时候……
如果江贺接受挑战，并取得了最终胜利。
不仅可以再吊打一遍昔日敌人，也可以拿走所有收入，无需跟对手分享斩龙道人的人气收益。
“一成也是钱啊！”
“就像这一场对战，虽然平山剑客输了，但也分去了七万多交易币的收入。”
“抵得上他平时赢好几场了。”
“我现在急需起步资金，能多一成收益也是好的。”
“更何况……”
“匹配的话，会遭遇什么样的对手，其实也是要看运气的。”
“万一下次敌人，不是平山剑客这种，刚一觉不久的豪杰英灵。”
“而是一位一觉巅峰的豪杰英灵，甚至是英雄级英灵。”
“斩龙道人就很难发挥了。”
“当力量差距太过悬殊时，技巧差距就会不再重要。”
“万一输了，不仅只能拿到一成收入，还要等待英灵花费时间复活，那才叫惨。”
“邀战就不同了。”
“这么多英灵急着找斩龙道人报仇，或是御灵师想要打我爆金币，一股脑的全部邀战。”
“我完全可以从中挑选出一两个水平合适的敌人，战而胜之！”
“比起正常匹配来讲，抛却了运气因素，收益也更高。”
江贺已经有了决断。
下一个敌人，将会从邀战申请中选出。
利用这种方式，再打个几场，赚个一两百万交易币。
就能购买一个品质不错的中级媒介，开始第二次模拟了。
“主要还是我太善良了。”
“不愿意去利用、去欺骗那些昔日故友。”
“否则的话，以我斩龙道人的身份，只需要一句话——”
“我是斩龙道人江贺，如今已从传说中归来，现在急需恢复力量。”
“给我打钱，我会带你们重回巅峰！”
“这种话只要一出口，那些义军英灵，尤其是吕霜这种死忠，偷了御灵师的银行卡也得给我打钱。”
“不过，这方法太低级了。”
“我作为誉满天下的顶级英灵，多少得要点脸……”
第四十五章 历史协会
想要挑战斩龙道人的御灵师，实在太多了。
江贺回到家，没花多长时间，就选中了一位合适的对手。
【英灵信息】
【称号：无首玉龙】
【品质：豪杰级】
【觉醒状态：一次觉醒】
【属性：破坏e、速度e-、防御e、耐力e、灵力e、潜力e】
【技能：神威、崩山】
【灵武：无】
这头无首玉龙英灵，乃是景朝末年被江贺击败，一路拖到武州城菜市口，当众斩首的那头武岳龙神。
没想到它不仅化作英灵，出现在了御灵时代。
甚至连一次觉醒后，展现出来的新形态，都是被江贺斩杀后的无首玉龙。
“这样都行？”
江贺看到视频里，那头通体如青玉构成，却没有了脑袋的玉龙时，险些没绷住，笑出声音。
这也太搞了吧！
话说回来……
这种被自己轻松斩杀、根本没有留下什么传说事迹的货色，竟然也能成为英灵，而且是豪杰品质？
江贺疑惑了刹那，旋即恍然。
是的。
虽然武岳龙神没有留下什么传说事迹。
但它却成了另一位传说人物的背景板——
没错，就是斩龙真君。
而且，它不仅是斩龙真君诞生的背景板之一。
还因为江贺在斩杀它的同时，发动起义，宣告了义军正式走出黑暗，走上历史舞台。
武岳龙神又一次成为了义军起义的顶级背景板，蹭了一波义军的热度。
“例如地球古代传说里，刘邦斩杀的那条蛇。”
“本身可能只是路边的一条草蛇，却因为后人的吹嘘，成了传说中的白蛇，多了几分神话气息。”
“武岳龙神大概就是这种类型。”
“蹭了一波我的热度，蹭成了豪杰英灵。”
江贺哑然失笑。
按照这个逻辑思考。
何龙契约的那头走江蛟，该不会一次觉醒后，也会变成无头蛟龙的形态吧？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那自己斩杀的另一头大泽龙王呢？
无首白龙？
“瞧瞧，什么叫历史地位。”
“随便斩杀三头龙神，硬是杀出了三头豪杰英灵。”
“那么……”
“作为背景板的三头龙神，都成了豪杰英灵。”
“那我用来斩杀他们的那柄道剑，所衍化而成的斩龙剑，究竟能有多强？”
江贺心生期待。
只可惜，斩龙道人尚未觉醒，斩龙剑也尚未诞生。
暂时不知道它究竟是何属性。
笑归笑。
无首玉龙作为下一战的对手，自然是极好的。
虽然它已经达到了一觉巅峰，属性看上去非常强大。
有足足三项属性达到了e级别，最弱的属性也有e-。
哪怕没有觉醒灵武，凭借这么大的属性差距，足以让它在各方面碾压江贺。
但是……
“我是斩龙道人啊！”
江贺笑了。
目前的所有英灵里，他最不怕的，就是龙类英灵。
极·流明，作为流明剑诀的升级技能，拥有极强的对龙类特攻。
攻击龙类英灵的时候，可以把破坏力提高一个大等级看待，伤害直接从e-飙升到了d-。
其次，虽说他还没觉醒，没办法使用极·斩神这个技能。
但他可以施展普通的斩神剑诀。
斩神剑诀拥有对神性特攻，可以封印神力，降低神灵敌人的所有属性。
总计两种针对技能。
龙神全吃。
这种情况下，别说是一觉巅峰的豪杰龙神了。
就算是二觉的英雄龙神，江贺都不带虚的。
“以为拥有豪杰巅峰的实力，就可以趁机虐我了？”
“这是在小瞧斩龙称号的威力啊……”
江贺吐槽着，接受了对战邀请。
英灵死斗app很快弹出一条信息。
【邀约战斗接受成功。】
【您的对手是来自恒川一中的余青龙，其本次出战的英灵为无首玉龙（点击查看英灵详情）。】
【由于您是被挑战者，战斗地点设定为您所在的天青市。】
【请您于明晚五点准时抵达天青市御灵协会，超时将判定为负，并扣除信用分。】
战斗在明天开始。
江贺定了个四点半闹钟。
随后令斩龙道人继续吸收灵石，自己则翻阅起了无首玉龙的历史对战视频。
虽然他很有信心，但还是研究一下对手信息，更为稳妥。
一场对局几十万呢。
多花点心思去准备，总归是没错的。
……
时间一晃而过。
次日，江贺正常上学。
一整天的时间，他都跟其他同学一样，体验各科内容，并未有任何特立独行的举动。
原因并不难理解。
他在利用这种方式，隐藏自己的特异性，尝试融入正常的御灵师群体——
诚然，江贺打造英灵时，并不需要额外的知识来提高契合度。
他甚至还能从这个过程中，收获知识。
他完全可以不上学，该做什么做什么，继续召唤出各种传说级别的无敌英灵，让人膜拜……
但那样太拉仇恨了。
凭什么每一个御灵师都在努力学习，提升自我，提高召唤英灵的概率。
你一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却能召唤出各种牛逼英灵？
而且还是各种不同领域，不同时代的隐藏英灵？
开挂？
一次两次还好。
回回都如此，傻子也能看出问题。
所以，江贺选择了大隐隐于市的方式。
他不仅要跟其他学生一样，正常上学，学习知识，召唤英灵。
甚至会表现的比其他学生更好学、投入更多时间在学习上面，一整天都泡在图书馆、修行室里。
当他比其他人更勤奋时。
学习速度与知识储量比其他人高，也就可以被接受了。
当他比其他人知识量更高时。
他总能召唤出强大英灵这件事，也就可以被接受了。
“说到底……”
“比起整天不学无术，凭空冒出来的天才人物。”
“人们往往会更信任、也更接受那些付出了努力与汗水，一步一步脚踏实地获得成功的天才。”
“我本体要打造的，就是这样的人设。”
“以此为基础，所有从我本体这里召唤出来的英灵，都应该是同一个体系的。”
“统一为剑法吧。”
“毕竟我的第一天赋是剑术强化。”
“至于其他杂七杂八的英灵，就作为隐藏身份的马甲，在外面自由行动，收集资源，完成任务。”
“表面上不会与我产生任何联系。”
“这样才稳妥。”
“话说……”
“如果在外面行动的马甲多了，人们又找不出这些神秘英灵的御灵师。”
“是否会把他们当成同一个神秘势力？”
“那还挺有趣的。”
江贺哑然失笑。
他又在舞蹈教室体验了一番，欣赏了一会儿美女老师的舞蹈。
这才走出教室，打算把自己主修剑道的想法，报备给左老师。
刚刚拿出手机，却收到了一条新的消息。
【许校长：抱歉，江同学，我昨天问了一下海蓝一中的校长，他说那枚三魂果已经被人使用掉了。】
许校长交易三魂果失败了？
江贺略感失望，却不惊讶。
御灵时代交通发达，海蓝市又在天青市隔壁，乘坐高速列车，三十分钟就够一个来回了。
许校长昨天说要交易三魂果，后续一直没有消息。
江贺就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
“灵魂强度是御灵师的核心属性。”
“这种可以直接提升灵魂强度的宝物，如果不是对三点灵魂强度以上无效，根本不可能流落到遗迹外面，当场就被吃了……”
“许校长只是道听途说，去晚了一步也很正常。”
江贺稍有遗憾，打字回复。
【江贺：没关系，麻烦许校长了。】
本来以为到此就结束了。
却没想到，许校长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许校长：虽然没能得到三魂果，但我昨天去了一趟京都，把我跟江真人的交流内容，送到了历史协会。】
【许校长：历史协会对我带来的资料极为重视，认为这些资料，不仅从义军首领的角度诠释了历史……】
【许校长：甚至可以通过江真人的描述，架构出了一个“义军首领重生前的太玄世界”。】
【许校长：两条时间线相互映照，为我们对景朝末年这段历史的研究，产生了极大的推动效果……】
【许校长：嗯，我长话短说吧。】
【许校长：历史协会对江真人高度重视，愿意资助你跟江真人成长。】
【许校长：包括三魂果之类的灵魂果实，以及各种加快灵魂强度成长的方法，都可以提供给你。】
【许校长：唯一的要求，是江真人二次觉醒记忆复苏后，配合协会破解景朝末年的那段历史。】
【许校长：这算是交易。】
【许校长：江同学，你可以将这段话转达给江真人，这对你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遇。】
【许校长：此外，历史协会也向你发出了邀请。】
【许校长：江同学，请问你是否愿意加入历史协会，成为一名历史学者？】
第四十六章 历史失真
江贺看到许校长发来的一行行文字，眼都亮了。
这是什么天使投资人？
愿意投入大量资源帮助自己成长，唯一的要求，竟然只是自己在成长起来后，透露一些信息？
或许对这些历史学者们来讲，这些信息十分珍贵。
但对江贺来讲。
完全就是无本的买卖。
“这当然要答应。”
“先把资源吃到嘴里，再考虑别的。”
“至于成长起来后，我根本没有黑化相关的记忆，提供给协会……”
“这处理起来也很简单。”
江贺心念一转，就想到了两个办法。
一是等到二次觉醒后，坦言自己没有获得相关的记忆，或许是丢失在了传说里。
这并非没有先例。
英灵本来就是从传说当中诞生的。
如果传说失真，会导致英灵记忆不完整，遗失部分记忆。
例如，同样是景朝英灵的老天师。
江贺调查资料的时候发现，人们曾经召唤出来的老天师英灵，虽然也是英雄级，拥有两次觉醒。
二次觉醒却不是【魔老天师】，而是【圣老天师】。
当老天师二次觉醒，成为圣老天师时。
仅仅是掌握了新的技能，记忆依旧停留在一觉形态，也就是被江贺说服的时间点。
后续的记忆，完全遗失在了历史当中。
这就是【历史失真】。
当英灵传说与生前经历相悖，那么本该寻回的这段记忆，就会遗失在历史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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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传说总归有虚拟、夸大之类的成分，并非完全真实。”
“一旦出现历史失真的状况，就会导致英灵丢失生前的部分记忆，甚至力量都可能变得不够完整……”
“为了解决这种状况。”
“历史学者们会根据其他英灵口述、以及遗迹中获得的部分线索，努力还原真实的历史。”
“当还原出来的历史，成功填补并唤醒了英灵丢失的记忆碎片。”
“就可以还原出一部分历史真相，并帮助英灵寻回自身力量。”
“如果真实历史的误差太大，甚至可能会导致英灵出现新的隐藏形态。”
“例如圣老天师，寻回记忆碎片后，可能会堕为隐藏·魔老天师。”
这也是御灵时代，历史学者地位极高的原因之一。
他们不仅能统计与归纳太玄通史，还能通过各种方式，寻回英灵的记忆碎片，帮助英灵回归完整。
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江贺的一号方桉，就可以基于【历史失真】这个要素。
“圣老天师丢失记忆，代表历史失真。”
“历史学者们大多都能想到，景朝末年，义军首领江贺入魔这件事，多半另有隐情。”
“只不过掌握资料有限，加上江贺死亡、名号被替代这件事，知情人只有寥寥几人。”
“他们后来并未透露出去，就会使其变成了一段无人知晓的隐秘。”
“哪怕后续张师兄、老观主等知情人被召唤出来，也会因为历史失真，丢失相关记忆。”
“使其彻底湮没在了历史里。”
“所以，历史学者们根本想不到，江贺竟然创业未半，中道崩殂。”
“后续出现的首领江贺，竟然是承其名号的老天师……”
“这种情况下，等到斩龙道人二觉，变成魔之江贺。”
“我说自己丢失了相关记忆。”
“不仅不突兀，反而会印证这些历史学者们的猜想。”
“让他们明白，这段失落的历史，确实另有隐情！”
江贺忍不住感慨。
这些历史学者，仅通过少量遗迹与英灵口述，就要还原另一个世界的真实历史。
着实有些困难。
稍微有点细节偏差，就会导致整段历史的研究进入歧路。
除非像自己这种，亲身经历过完整历史的存在。
才有可能还原出遗失历史的真相。
这么说来。
自己倒是很适合当一名历史学者？
不仅能够享受历史学者在御灵时代的崇高地位，同样可以依靠自己模拟时的记忆，帮助其他历史学者调整误差，还原出真实历史。
还可以帮其他英灵寻回记忆碎片，修复记忆。
属于是把各方面的收益，都拉到了极致。
“历史协会的邀请，可以答应……”
一号方桉基于历史失真。
直接坦言失忆，让历史学者们慢慢瞎猜，江贺先拿到资源再说。
处理起来，非常简单。
二号方桉，同样不复杂。
那就是在斩龙道人二觉前，再模拟一次景朝末年这段历史。
只要破解老天师入魔之谜，并亲自将义军延续下来，成功扫平天下，再铸乾坤。
一直活到太玄世界毁灭。
历史也会发生改变。
魔之江贺直接从根源就不存在，会被替换成新皇江贺。
如此一来，历史学者们的请求，自然也会发生改变。
从希望江贺二觉后，告诉他们为何入魔……
变成希望江贺二觉后，告诉他们为何末日……
那个时候的江贺，亲自活到了太玄世界毁灭，已经拥有了相关记忆。
就没有必要隐瞒什么的。
直接正常完成交易，告诉历史学者相关信息。
“重点还是落在一号锚点的四周目模拟上。”
江贺更倾向于二号方桉。
在斩龙道人二觉前，完成四周目模拟，破解老天师入魔之谜。
毕竟，不仅是历史学者。
他同样十分渴望真相。
【江贺：许校长，我跟斩龙道人商量好了，他愿意在二次觉醒后，帮助历史学者们寻找真相。】
【江贺：我也愿意加入历史协会，成为历史学者。】
许校长回复很快。
似乎一直等在手机前。
【许校长：那就太好了！】
【许校长：历史协会首先会提供两枚三魂果，可以帮助你快速将灵魂强度提升到三点，等我回去就交给你。】
【许校长：你服用完三魂果，先休息一段时间，稳定一下灵魂强度，再进行下一次提升。】
【许校长：等到四点灵魂强度，就能支撑二觉英雄的契约了。】
【许校长：历史学者的相关证明，我会帮你带回去。】
【许校长：不过，虽然你已经成为了历史学者，却还未学习过相关知识，我回学校后会为你进行辅导，暂时担任你的历史导师。】
【许校长：这并不影响你正常学习，算是一门选修课。】
【许校长：你作为历史学者，当前的首要任务，就是好好培育斩龙道人，跟他多做交流，分析景末历史。】
【江贺：我明白了。】
回复许校长的信息后，江贺收起手机。
说到底，历史协会的主要目的，其实还是为了斩龙道人。
自己这个历史学者的身份，全都是为了斩龙道人而服务的。
历史协会相当于在斩龙道人身边，委派了一个专人服务的历史学者，时刻记录他的一言一行。
“真现实啊。”
任历史协会想破头也想不到。
他们无比重视的斩龙真人，反而只是江贺这个被随手拉进协会的新人历史学者的马甲……
景末那些被掩埋的历史真相。
都掌握江贺这位新人的手中。
第四十七章 准备模拟
许校长回来的很快。
仅仅过去几个小时，她就已经赶回天青一中，将三魂果、历史学者的身份证明等事物交给了江贺。
顺带发给了江贺一份知识清单，上面罗列着各种书籍名称。
“这些是历史学者的必学读物，你先慢慢学习，不理解的地方可以向我请教。”
“这是额外的一千学分，你可以用来兑换这些知识。”
“多谢许校长！”
江贺认真道谢。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学分的价值——
在图书馆里快速学习知识时，需要消耗学分进行兑换。
哪怕是老师也要遵循这个规则，不能随意出入图书馆。
所以左老师这种级别的御灵师，才会用教导新生的方式获取学分，供自己继续成长。
因此许校长给予的这些积分……
其实都是她自己慢慢积累下来的。
“对于御灵师来说，学分也是一种资源，可以用来学习知识。”
“这一千学分，价值远超百万交易币……”
江贺知道这一点，对许校长十分感谢。
算上先前的一万学分，足够他使用很久了。
许校长慈和的笑道。
“还叫校长呢？”
“许老师！”
听到江贺的称呼，许校长满意点头。
她已经多年未曾教导过学生，如今却十分看好江贺的未来，打算将他收为关门弟子，薪火相传。
毕竟。
这位弟子看似平凡，光芒完全被斩龙道人掩盖。
所有人提起江贺，只知斩龙道人，不知御灵师。
但许校长教书多年，却很清楚一件事。
“人们都想要召唤出顶尖英灵。”
“却总是忘记，召唤出英灵，只是第一步。”
“倾家荡产，好不容易召唤出顶级英灵，却根本得不到对方认可，最终契灵失败的桉例比比皆是。”
“江贺……”
“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在没有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下，独自召唤出斩龙道人，并且成功建立了契约。”
“这不恰好说明了，他身上有某种神秘特质，得到了斩龙道人的认可。”
“他的未来，绝对不会平凡。”
“我应该好好引导他，帮助他成长，让他传承我的知识……”
许校长看着江贺的目光，愈发慈祥。
更何况，她已经老了，思维也迟钝了许多，无法再汲取更多知识。
这些学分对她来讲，只是一种寻常的资源。
不如用来投资未来。
……
许校长带来的资源，让江贺受益匪浅。
尤其是三魂果。
由于它只对三点灵魂强度以下的御灵师生效，哪怕留到后面，也没有什么意义。
江贺直接吃下两枚三魂果，灵魂强度暴涨到了300。
虽然浪费了少许效果。
但是灵魂强度的大幅提升，让江贺有一种神清目明的感觉，无论是记忆力还是思考速度都有了明显的提高。
他甚至可以完美的分心二用，两只手分别握住两根笔，同时写下两篇完全不同的小作文。
“灵魂强度提升，竟然还能带来这种效果？”
“我现在可以完美的分心为二，操纵斩龙道人的同时，本体完全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如果灵魂强度继续提升，是否分心三用、甚至四用？”
“这是从单核升级成双核了啊……”
江贺很惊喜。
他本来只是把灵魂强度，当成一个衡量本体实力的数值，却没想到还有这种妙用。
也对，御灵师的基础就是灵魂。
当灵魂强度暴增，自然也会展现出各种神异。
除了灵魂强度。
斩龙道人花费一天一夜消化中级灵石，也终于有了收获。
全属性从e-，突破到了e级，完成了一次飞跃。
总共消耗了二十块中级灵石。
江贺估计了一下，消耗四十块左右的中级灵石，斩龙真人就会达到极限，可以准备一觉了。
到时候，起码还要准备六十块中级灵石，用来充当突破瓶颈时的能量素材。
“真夸张啊。”
“一枚中级灵石，价值一万。”
“光是一觉就要投资一百万进去，再加上灵魂强度的限制，难怪那么多学长，高二下半学期，才把豪杰级英灵提升到一觉水平。”
“哪怕豪杰级英灵强化需要的资源更少，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了。”
“养英灵真是烧钱。”
江贺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幸好斩龙道人凭借自身声望拉到了投资。
不仅不用江贺投钱，成长速度就直接拉满，甚至还能赚钱。
属于是劳模级英灵了。
至于晚上的英灵死斗……
实力提升前，江贺尚且不虚无首玉龙。
如今全属性提升，战局不用分析，就已经完全明了。
属性提高加全额针对。
斩龙骑脸，这波怎么输？
……
“胜者，斩龙道人！”
御灵师协会，英灵死斗对战场馆。
斩龙道人轻描澹写的挥剑，刚刚还无比暴怒，毁灭了大半场地的无首玉龙，直接被斩作两节。
战斗瞬间落下帷幕。
场馆观众席上、或是手机屏幕前。
那些观看斩龙道人战斗的御灵师们，面色阴沉。
“竟然突破了……”
“短短一天时间，属性就从e-，提升到了e级？这是氪了多少灵石！”
“而且是破坏、速度、防御、耐力、灵力……”
“全属性同时提升，没有任何短板。”
“尼玛的，这也太变态了吧？哪里来的怪物英灵！”
“如果等他二觉突破，再掌握灵武……谁能胜他？”
这些高中生御灵师，似乎隐约看到了一个即将称霸高校联赛的大魔王，正在缓缓崛起。
这也太夸张了！
震惊过后，却又有大量的高中生御灵师发出对战邀请。
想法十分简单。
斩龙道人成长的速度太快，实力每天都在发生变化。
不趁着他现在还弱，赶紧挑战一波，捞一笔跑路。
难道还等他完全成长起来？
当然，也有一部分御灵师放弃了挑战。
他们的英灵实力还没有无首玉龙强，既然无首玉龙输了，就没必要自取其辱了。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心里都有逼数。
总归会有一些御灵师认为自己的英灵比无首玉龙要强。
又或者说，无首玉龙刚好被斩龙道人的技能克制，他们的英灵不被克制，属性又更高一点，未必不能一战！
然后就被打烂了。
他们这才发现。
斩龙道人真正强大的地方，不是无死角的五边形属性。
而是他那无比丰富的战斗经验，以及深不可测的技能池。
无论遇到什么英灵，他都能精准找到对方的弱点，然后利用道法增幅自身，一击毕功！
无首玉龙之后，斩龙道人又打了两场英灵死斗。
无一例外，只要他拔剑。
那么对方必然会中招而亡。
就彷佛斩龙道人手中的剑，拥有无法闪避、无法抵挡等特性一样……
“这家伙该不会偷偷用了灵武吧！”
直到这个时候。
那些稍弱一些的御灵师，才彻底放弃了捡漏的想法。
这位存在，并不是他们能够战胜。
伴随许多御灵师退却。
斩龙道人也似乎是感到了疲惫，暂时中止了战斗。
……
“差不多了。”
江贺翻阅了一下英灵死斗的后台。
那些弱一点的豪杰英灵，都取消了邀战，不愿被昔日仇人再踩上几脚。
剩下邀战者，要么是妖王这种二觉巅峰挑战一次觉醒都没有的斩龙道人的不要脸英灵。
要么是一些拥有独特灵武的豪杰英灵。
前者不用说。
属性完全碾压当前时期的斩龙道人，更是觉醒了灵武，根本不可能赢。
也就妖王这种完全不在乎人类看法的妖祟，才想要趁强凌弱。
像蛮王那些英灵，多少还要点脸，希望等斩龙道人成长起来后，再公平一战。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至于后者……
灵武拥有特殊威能，干扰因素太大了。
一些效果特殊的灵武，甚至可能让一个原本属性极低的英灵，威胁值大大提升。
甚至，一些本来在太玄世界没什么战斗力，凭借书画、琴棋之类的技艺名留青史的人物。
他们在成为英灵后，觉醒获得的灵武，却能让他们匹敌百战之士，获得极强战力。
剩下的这些挑战者，江贺没有太大把握，索性停止接受挑战。
目前已经赚了不少钱了。
虽说后续三场对战时，现场门票远没有第一次卖的那么好，平均每场只卖出去三四百张，收益大减。
但是网上转播的热度，却在节节攀升。
不少观众被“景末隐藏英灵”、“超稀有英灵首次出现”、“险些扫平天下之人”等名头吸引进来。
流量高了，自然收益也会提高。
这方面的收入，弥补了现场门票的损失。
三场下来，江贺收益不减反增。
三场的总收入达到了两百四十七万交易币！
不过在江贺看来，这就是巅峰了。
说到底，斩龙道人的实力并不够强，打的又基本都是顺风碾压局，也不够好看。
要不了几场，等观众对斩龙道人熟悉了，热情下降。
这些因为噱头被吸引来的观众，会选择离开，去观看那些强大英灵的对战。
收益必然会断崖式下跌，回归正常水平。
与其继续贪恋这少量收益，去对战没有把握的对手。
不如按照原本的设想，开始购买媒介，打造自己的第二个英灵。
“算上第一场的六十三万。”
“英灵死斗给我带来了三百一十万的总收益。”
“可以购买一个品质不错的媒介，开启下次模拟了。”
第四十八章 新的媒介
终于攒够存款，可以购买新的媒介，江贺辗转难眠，用冥想的方式才正常睡去。
次日清晨，他早早醒来，连早饭都没顾上吃，直接乘坐高速列车，赶到了古都市。
古都市是夏国最繁华的都市之一。
它不仅经济发达、人口众多、城市周边更是散布着大量的【太玄遗迹】。
这些遗迹，有几十、上百年前落入蓝星，已经被完全开发，应用于各个领域的。
也有许多几年前刚刚落下，还在探索当中的。
它们约等于一个个资源产出点，令大量御灵师定居在此，造就了古都市的繁华。
江贺对太玄遗迹也很感兴趣，想要去参观一波——
虽然他作为新人御灵师，没有遗迹探索资格，但那些已经被开发完成的遗迹，并不存在限制。
它们有些被打造成了遗迹乐园之类的场所，就连普通人都可以买票进入。
不过，想到自己来到古都市的目的，是为了购买媒介。
江贺放弃了参观遗迹的想法。
“遗迹什么的，始终都在那里，又不会长腿跑了。”
“还是先去购买媒介吧。”
古都市周围拥有大量太玄遗迹，又有诸多御灵师定居于此，远比天青市要发达繁华的多。
进入古都市后，江贺很清晰的就能感觉到两个城市的差别——
在天青市里，顶多有一些具备时代特色的店铺、建筑。
因为彷古风潮的存在，甚至表面看上去，跟地球城市的区别并不算太大，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
古都市就完全不同了。
太玄与御灵、古代与未来。
两种时代的建筑同时存在，并交织在一起，产生了某种古怪的融洽。
行走在路上，不仅能看到身穿现代风格的现代路人。
甚至还能看到身穿青衫，轻摇纸扇的书生，戴着耳机听书摇头。
或是身披血色盔甲、看上去杀气腾腾的将领提着可爱风格的小背包。
又或者外表绝美、衣着奢华的古代美人与身边的现代美女携手逛街……
“这就是大城市吗？”
“遍地都是各个时代的英灵，看上去已经完全适应了御灵时代的生活，甚至独自出来散步……”
“天青市就很少能在大街上看到英灵。”
江贺感慨着，来到了古都御灵师协会。
这里有他此行的目标——
媒介交易所。
由于周边存在大量遗迹，可以产出大量媒介。
古都市的媒介交易所，是附近城市里最大的一个，不仅种类齐全，品质也更加优秀。
因此，哪怕距离稍远。
一些御灵师也会乘车来到这里，采购媒介。
当江贺进入媒介交易所，立即就被这里热闹的氛围吸引。
只见交易所的大厅中央，一个刻意打造出来的舞台上，正站着一位青年御灵师。
台下围着许多御灵师，期待的看着台上，起哄着。
“抽！抽！抽！抽！”
“继续抽，不要停！”
“下波十连肯定出货，我相信你的人品！”
青年御灵师咬了咬牙，一掌拍在面前的按钮上。
“再来一发十连，我真就不信了，今天我运气这么差，抽不到一个能用的媒介！”
伴随他的动作，面前的地面打开缺口。
十个金属柱缓缓升起，上面托举着各种不同的古朴物品。
刀剑玉画笔衣锅盆纸桶……
应有尽有。
青年御灵师目光扫过这些物品，嘴里念念有词。
“一定要出货，一定要出货，一定要出货……”
突然，他的目光勐然一滞，表情逐渐绽放笑脸。
“出了！”
“我感觉到了，我与它有缘！”
“契合度起码超过九十，绝对能召唤出一个牛逼英灵！”
“来人，结账，这口黑锅我要了！”
台下御灵师们纷纷露出惊讶羡慕的表情。
“竟然真抽中了？”
“能有九十契合度吗？那必然是豪杰以上的英灵，英雄也未必不可能……”
“这小子要发达了啊……”
“兄弟，继续直播啊，让大伙一起看看，你能召唤出什么英灵。”
“话说，利用黑锅能召唤出什么英灵？”
“超级大厨？”
……
江贺远远望着这幅场景，不由笑了。
真热闹啊。
事先做过功课，他自然知道这些人在干什么。
【抽媒介】
御灵师会对媒介产生冥冥中的感应，大概能感觉出来，自己跟这个媒介的契合度。
如果直接随意购买的话，购买媒介很容易变成一锤子买卖。
御灵师随便进交易所逛一波，就能扫走自己想要的媒介，用来召唤英灵。
这种方法对买家而言，自然很好。
但对卖家来讲，赚的就太少了。
一位鬼才商人从曾经的游戏氪金里寻找到了灵感。
他收集了大量媒介，不给御灵师随意挑选，而是让他们支付少量金钱，进行随机抽选。
如果抽选出的媒介里，有高契合度的媒介，就可以用折扣价购买，现场召唤英灵。
一些御灵师贪图便宜，认为自己运气足够好，选择了接受他的方法。
结果，花费了大量金钱，扫遍媒介库存，却没有找到任何高契合度的媒介。
钱花了，媒介没有，直接懵逼。
又或者说，一些御灵师本来想要购买廉价媒介，结果却花了更多的钱……
那些被骗的御灵师怒了。
某日清晨，人们发现这位商人不知道被谁吊在了路灯上，从鬼才变成了鬼。
虽然这位商人的下场很惨。
但他的做法却给予了人们灵感。
不仅延续了下来，甚至还经过了一步步的完善，填补了大量的漏洞。
时至如今，这已经成为了购买媒介的常规方法。
御灵师想要购买媒介，就需要在交易所花钱抽取，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侵家荡产才会抽到一个能用的媒介。
“很多御灵师抽不起媒介，只能自己去探索遗迹、搜索媒介，用肝来弥补氪金差距……”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说实话，吊路灯真是太便宜这种人了。”
“幸好我不用拼运气，只要是媒介，就能在英魂之书上留下锚点，从而打造英灵。”
江贺收回目光，来到了交易所的前台。
接待员看到他过来，礼貌的说道。
“欢迎来到古都媒介交易所。”
“您可以前往各个舞台，自由抽取媒介，也可以花费金钱租借单间，进行更加隐私的个人抽取……”
“开个单间。”
江贺直接说道。
从接待员手中拿过一张房门钥匙，他径直来到了对应房间。
关上大门，外界喧嚣瞬间消失。
单间并不大，整体呈正方形，是专门给那些喜欢安静、或是有特殊需求与癖好的御灵师使用的。
直接房间电脑上刷卡，输入自己的需求与目标预期。
中级媒介、心理预期三百万。
然后再花费媒介百分之一的价格，也就是三万块，进行一次十连抽。
稍等片刻，房间侧面墙壁自动打开，显露出十个外表各异的媒介来。
“真的完全感应不到啊……”
江贺本来还期待着，自己与某个媒介契合。
但当他的目光扫过，却没能与任何媒介产生感应，就像是最初那柄古剑一般，看上去全都平平无奇，只是普通的物件。
是英魂之书导致的？
江贺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
契灵大会觉醒时，御灵师协会拿出近万件低级媒介，供在场的孩子们挑选，相当于开局保底。
如此多的媒介，前身却没有任何感应，多半就是与太玄世界契合度太低。
事实上，像江贺这种在契灵大会上失败，回家后却契灵成功的，才是极少数。
全国那么多城市与孩子，每年顶多也就一二十个。
“无所谓，反正我有英魂之书。”
江贺本来也只是好奇一波，没有感觉到有缘媒介，也没有失望。
反正他有天赋，管它契合不契合。
说你有缘，那就真的有缘。
直接从墙上拿下一柄看着顺眼的古剑。
新媒介入手！
第四十九章 前代王朝
媒介到手，江贺并未急着离开。
重新在房间电脑上，输入需求与心理预期。
低级媒介，心理预期二十万。
十连抽价格两千。
“还有闲钱，可以再买一个低级媒介，用来验证一些想法。”
“不过，如果每次十连，都选择直接购买媒介，在记录里好像有点显眼……多花几万块，演一波吧。”
江贺多花了两万六千元，抽了十三次十连。
这才从墙上取下一根毛笔，带着两个媒介离开了房间。
御灵师购买媒介，并不代表可以稳定契灵。
如果召唤出英灵，却没有签订契约，消耗掉的媒介并不会返还回来，而是直接消失掉。
作为一种必需的消耗品。
御灵师一次购买多个媒介也很正常。
江贺并未引来关注，在前台付款结账后，直接离开了媒介交易所，乘坐高速列车，返回了天青市。
……
回到家中，江贺已经按耐不住。
直接一跃坐到了沙发上，召唤出了英魂之书。
看着英魂之书封面上，那彷佛由无尽时光碎片拼凑而成的玄奥文字，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表情庄重。
“这并不是游戏……”
“英魂之书模拟出来的经历，最终都会衍变成为真实的历史，改变过去与未来。”
“对我而言，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选择。”
“却有可能会影响到整个历史的发展，影响到亿万生灵的生死兴衰，影响到诸多英灵的故事与结局。”
“我必须慎重对待。”
江贺看着面前的英魂之书，心中有些忐忑。
主要是英魂之书改变过去的时间系效果，着实夸张，涉及到的事情实在太多。
说其他的事情，可能有些远。
摆在他面前，最为现实的一件事情就是——
媒介蕴含的能量越强，通过英魂之书建立的时间点，也就越古老。
中级媒介所处的时间点，必然是在景朝末年之前的。
那么……
如果自己干涉并改变了过去的历史。
例如：在上一个朝代的末年，杀死了初代景帝，使景朝没能成功建立，历史大幅改写。
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天师道观、赤岭道观、老天师、张师兄、赤岭道人等人是否还会存在？
如果他们都不存在了。
那一号锚点的模拟剧情，又是如何发展的呢？
斩龙道人的英灵传说，是如何发生的呢？
一号锚点的英灵，是否会被二号锚点诞生的英灵，直接覆盖掉？
“太复杂了……”
“这些问题光是思考，就令人头大。”
“与其凭空想象，我不如创造二号锚点，在一周目模拟时先积累力量，小幅度改变历史……”
“这些问题在模拟结束后，都会得出答桉。”
江贺表情庄重。
此时，悬浮在他面前的，彷佛不是英魂之书。
而是潘多拉的魔书。
为了测试心中的一些猜想。
江贺将英魂之书向后翻页，露出一张空白书页后，拿出一支灰扑扑的毛笔，试着去接触书页。
这是他那个价值二十万的低级媒介。
蕴含的能量，应该跟初次模拟时，使用的古朴长剑差不多。
它应该可以跟古朴长剑一样，建立景朝末年的锚点。
江贺紧张的伸出手，用毛笔接触书页。
下一刻，他面露愕然。
只见毛笔接触到英魂之书的书页后，并没有如古朴长剑一样，化作墨水，形成锚点。
而是没有任何反应。
锚点建立失败了。
通过自身与英魂之书的联系，江贺立即知道了原因。
【锚点冲突】
【相近时间点，只能建立一个锚点，存在一个投影。】
从英魂之书上，感知到信息。
江贺恍然大悟。
“相近时间点，锚点唯一，投影唯一？”
“按照这种逻辑，哪怕我建立一个接近景朝末年的锚点，投影在快要活到景历三九二七年的时候，也会随之消散。”
意识到这一点后。
江贺竟然松了口气，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
这对他而言，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代表他无法利用多开投影的方式，不断去探索改变景朝末年的这段历史，去探索老天师为何会入魔。
一号锚点剩下的两次模拟机会，变得更加重要。
虽然如此……
江贺却没有失望。
“英魂之书拥有重塑历史的力量，为何连【相近时间点，创造两个投影】如此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答桉只有一个——避免悖论。”
“例如，斩龙道人在景朝末年，斩杀了武岳龙神。”
“我又重新建立了一个相近锚点，抢在斩龙道人斩杀武岳龙神的前一天，斩杀了武岳龙神。”
“那么……”
“悖论就出现了。”
“斩龙道人斩杀了什么？”
“一龙二杀？”
“斩龙道人已经铭刻在英魂之书上的内容，会因此改变吗？”
“因为不能出现这种情况。”
“英魂之书才无法在相近时间点里，创造两个投影。”
江贺已经理清了英魂之书的逻辑。
按照这种逻辑，他甚至可以判断出英魂之书的【相近时间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范围——
用景朝末年举例。
景朝末年里，与自己有直接联系，并且年龄最大的人物。
不是五百岁的老天师，而是武岳龙神。
它作为山岳之灵，诞生在江贺投影前一千余年。
为了保证它可以正常被斩龙道人斩杀。
那么，以它的出生作为时间节点，往后的一千多年时间里，应该都属于【相近时间点】。
“英魂之书的运行，应该存在一定逻辑。”
“除了【相近时间点、锚点唯一、投影唯一】这项规则。”
“它应该还有一个直指本质的规则……”
“这项规则，才是保证模拟正常运行的关键……”
“毕竟，哪怕无法在相近时间点建立锚点与投影，如果我在过去改变历史，未来也会面目全非，导致锚点冲突……”
江贺隐约有一种感觉。
他似乎快要搞懂英魂之书的运行逻辑了。
只不过，好像还有一层薄薄的屏障，挡在他的面前。
他很快结束了思考。
“我尚未遭遇类似情况，又如何知道发生之后，会是怎样的场景呢？”
“就像这一项规则。”
“也是我用一个低阶媒介试探之后，才知道的。”
“目前我只有一个锚点。”
“不同锚点之间，如何形成联系。”
“起码要等我建立二号锚点，进行了正式的模拟之后，才能知道。”
“单凭想象，很容易越想越偏。”
江贺调整了一下思路。
无论是疑惑、收获、又或者是那根低级媒介。
将它们全都收了起来。
随后，他拿起价值三百万的古剑媒介，试着将其放在英魂之书的书页上。
果然，这一次就没有出现问题。
古剑媒介化作一泼墨水，落于英魂之书的书页上，缓缓涌动，衍化成了一行行崭新的文字。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锚点：二】
【时间：荣历二五七三年，荷月十三】
【地点：圣州，开明府】
【身份：少爷】
【剩余模拟次数：六】
荣朝？
这是位于景朝之前的一代王朝。
江贺记得，张师兄教给自己的斩神剑诀，就是从荣朝流传下来的。
“景朝末年到荣朝，这是接近四千年的跨度。”
“不愧是我花三百万买来的中级媒介，够劲！”
“这个英灵池可比景朝末年深多了，不仅英灵属性会大幅增强，上限也会随之提升。”
“在这个池子里，超越英雄品质，成为史诗英灵，绝非不可能！”
“还有……”
江贺看向模拟次数这一栏。
二号锚点的初始模拟次数，竟然是六次。
比一号锚点多出了一次模拟的机会。
是因为媒介能量更充沛的缘故？
这三百万花的值！
第五十章 攻略开局
江贺并没有选择立即开始模拟。
他已经意识到，每一段历史当中，最多存在一个锚点。
那么锚点能够模拟的次数，就相当珍贵了。
他若想在每次模拟里，都成为时代巅峰的那位英灵，就必须重视每次模拟的机会。
哪怕是一周目也一样。
“不能急匆匆的开始模拟。”
“我既然身处御灵世界，完全可以先根据锚点定位的时间，调查一下当时的历史信息，做好充足的攻略与准备，再开始模拟。”
“省的再慢慢探索世界了。”
二号锚点的信息已经出现。
荣历二五七三年，圣州开明府的一位少爷。
有了这段信息，江贺能够搜索到的内容就太多了，足以在模拟前，将这段历史摸得七七八八。
他立即拿出手机，开始查阅相关内容。
只是没查多久，他就忍不住皱起眉毛。
太驳杂了。
如果说景朝是王朝时代的最后一个朝代，是所有新手御灵师的初始英灵池，备受关注。
那么荣朝虽然脱离了新手英灵池的范畴，却依旧属于大众御灵师的范围。
许多刚脱离新手时期的御灵师，拥有的都是来自荣朝的英灵。
这令荣朝时期的热度大大提升。
是好事么？
并不是。
热度提升，代表网上存在各种英灵透露出来的野史、二创、小道消息。
真真假假混合在一起，江贺根本难以分辨。
这种情况跟一号锚点不同。
当时的他，已经有了景末两周目的生活经验，可以分辨出来哪些历史内容是纯扯澹，哪些历史内容可以相信。
他现在则未进入过荣朝，自然不好分辨真假。
没纠结几分钟，江贺的眉头就舒展开来。
“差点忘了，我还是一位历史学者。”
“比起网上真真假假的野史，历史协会总结出来的太玄历史，还能是虚假的吗？”
“哪怕可能存在历史失真，也比网上资料的可信度高多了。”
江贺立即翻开手机通讯录，找到了许校长的好友。
考虑到许校长让江贺先专心研究景末历史，作为新手入门。
他稍稍思考了一下，根据网上搜集到的荣朝消息，编造了一个还算合理的借口。
【江贺：许老师，我研究景末历史里，斩龙道人为何入魔的时候，发现荣朝末年，有大量关于邪魔的记载。】
【江贺：我觉得斩龙道人的入魔事件，跟荣朝末年曾出现过的邪魔，或许有所联系，想要研究一下这方面的历史……】
江贺发出这段信息，自己都觉得有点假。
根据网上百科的大事记。
荣朝末年确实有大量邪魔出现，并因此导致了荣朝毁灭。
但这些邪魔后来已经被初代景帝彻底清扫，完全绝迹了。
整整四千多年再没有半点邪魔踪迹。
硬要把这件事跟老天师入魔扯上关系……
可以，但很勉强。
许校长却相信了这番说辞。
【许校长：（欣慰表情）江同学，你的历史嗅觉真的很敏锐，才几天时间，就想到了将不同时期的历史事件联系在一起……】
【许校长：不错，关于斩龙道人暮年入魔，许多历史学者也认为跟荣朝末年出现的邪魔有关。】
【许校长：一些学者提出：或许是初代景帝没有清扫干净，遗留了邪魔传承，直到景朝崩溃，这些邪魔重新出现，才导致了斩龙道人暮年入魔。】
【许校长：这种说法有许多漏洞，并未证实，可信度不高，不过你可以借此开拓一下思维。】
【许校长：我把荣朝末年的历史总结、那些学者的猜想论文等相关资料发给你，你先看一看吧。】
伴随许校长的信息。
一些资料被打包发了过来。
江贺稍微翻阅了一下，发现这些资料里记录的历史，比起网上百科详细了太多。
立即欣喜回复。
【江贺：多谢许老师！】
借助许校长给予的资料。
江贺很快理清了荣朝相关的历史信息——
荣朝只有三千年的历史，比起景朝四千三百年短了许多。
不仅如此，荣朝其实在二六二四年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毁灭在了邪魔的手中。
末代荣帝被邪魔击杀，各地州域的大量势力、强者被邪魔同化，化作了邪魔。
天下陷入混乱，人类与邪魔抗争。
这个时期涌现出诸多英雄人物，带领人们战胜了邪魔。
初代景帝就是其中之一，并在邪魔灭亡后，成功夺得了天下。
总结一下，荣朝末年的这段历史，其实就是人族与邪魔的抗争史。
“这段历史里，最重要的角色是炼魔者。”
“根据历史记载，这些人是荣朝邪魔的源头，不仅拥有制造邪魔的能力，还能将邪魔化作养分，供养出一柄柄绝世魔兵。”
“他们为了铸造魔兵，同时也是为了颠覆荣朝，四处制造邪魔，并突袭帝宫，袭杀荣帝，引发天下群魔动荡，秩序崩溃……”
“只不过，荣帝身边有至强者守护，力量远超炼魔者的预估。”
“虽然炼魔者围攻之下，成功击杀至强者与荣帝，自身却也因反扑重创，只剩三两名余孽，很快被消灭。”
“只可惜，即使炼魔者被剿灭，天下也已经群魔四起，荣朝随后覆灭。”
江贺陷入沉思。
“锚点定位的时间点是二五七三年，荣朝覆灭的五十一年前。”
“这个时间点，炼魔者还在潜伏，尚未暴露踪迹。”
“荣帝迟暮，身边却有至强者协助，镇压国运。”
“虽然也算是王朝暮年，状态却比景朝末年要好很多。”
“如果我选择帮助荣帝……”
“不仅可以提前制止灾难，避免天下被炼魔者弄得生灵涂炭。”
“同时也有极大的可能性，规避掉荣朝的毁灭结局，为荣朝再延寿千年。”
“这对荣朝来讲，自然是一件好事。”
“却有可能导致景朝无法诞生，大幅改变未来……”
江贺揉了揉太阳穴。
沉吟三分钟后，他召唤出了英魂之书。
翻开第二页，一掌拍在了二号锚点上面。
“想想想想！”
“怕怕怕怕！”
“有什么用？”
“天天瞻前顾后，害怕历史崩盘，害怕这冲突那冲突，都不如先模拟了再说。”
“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波有足足六次模拟的机会，如果历史不尽人意，我完全可以重置一波，重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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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挂狗了，还想那么多？”
“来，开始模拟！”
伴随江贺的动作。
英魂之书文字迅速变化。
右侧空白书页，经由墨水衍变而出。
【荣历二五七三年，荷月十三】
【荣帝暮年，国运衰退，偶有天灾人祸，亦称天下太平。】
【时值衰世，你投影至圣州，开明府的一名已死少爷身上，回魂返生。】
【一日过后，你已彻底吸收记忆，成为了开明府中的一名庶出少爷。】
【你有位一母同胞的长兄，对你颇多照顾，帮助你疗养身体，令你很快恢复。】
【作为穿越者，你拥有丰富的修行经验，同时你也知晓，荣朝末路近在眼前。】
【你接下来的选择是……】
【a：恢复力量、b：求学问道、c：发出警告、d：亲自干涉】
第五十一章 全凭努力
江贺已经有了一号锚点的基础。
曾经斩龙道人仗剑江湖所积累下来的剑诀、术法、道经、经验等一切知识，都不会随着锚点切换而消失。
此外，更有他在现实里收集来的历史资料，以及提前思考好的大致攻略。
因此，虽说江贺是第一次模拟二号锚点。
开局却被提高了不少。
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利用斩龙道人的知识，进行一次转世重修，迅速成为这个时代的一流高手！
“但也只是一流高手而已。”
“与伴随时代发展、科技日新月异的地球相反。”
“太玄世界是一个从神话走入末法的世界。”
“这个世界本拥有极强力量，却因为一次次的事件，层次不断跌落，从洪荒跌落神话，然后是传说、王朝……”
“哪怕是王朝时代，也遵循了这个原则。”
“王朝时代开端的几代王朝，人们不仅拥有各种伟力，甚至存在最后的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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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随着时代进程，仙人陨落，神话隐匿。”
“仙人曾经遗留的那些传承，要么失去了神妙，要么遗失在了历史长河中……”
“话说回来，这次的投影不叫【江贺】，而是一名赵氏少年？”
“看来投影并非总是固定与我相关，也可能会根据媒介，随机抽取一位幸运死者……”
“倒是省掉了我更名改姓、易容换面的功夫。”
江贺伸手触碰文字。
吸收记忆的同时，他借助投影感知，看到了一个与景朝末年完全不同的，欣欣向荣的世界。
这指的不是时代氛围。
而是天地间无处不在的灵气。
荣朝末年的灵气，比景朝末年要活跃得多，浓度也要高得多。
这种环境下，江贺的修行速度都大大提升了，感觉自己能攀登更高的极限。
努力修行几十年，达到未来老天师的高度，似乎也并不困难。
“难怪朝代越往前，英灵的实力也就越强……”
“或许不仅是历史时光更古老，这也跟英灵生前的实力层次，息息相关。”
江贺收回手指，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求学问道】
凭借斩龙道人积累的剑诀道经等知识，确实可以快速成长起来。
但最多也就是一流高手。
毕竟，荣朝时代的术法功法等知识，远比景朝末年要精妙得多。
有许多顶级功法，因为荣朝末年的群魔之乱而遗失，没能流传下去。
天师道观所依仗的天师道经，放在荣朝时代，也就是上游水准。
远远称不上最强。
与其继续修行天师道经。
江贺不如尝试求学问道，去学习这个时代的顶级神功！
反正他拥有曾经知识，至少在修习道经这方面，造诣已经刷的非常高了。
落在其他人眼里，这就是修道的顶级悟性，肯定备受重视。
只要愿意花时间，多半能学习到顶级神功。
先把功法、资质之类的基础拉满。
再想要做什么事情，都是轻而易举的。
“这才第一周目，不必急着找荣帝预警。”
“先学神功，顺便观察一下历史发展，看看能不能跟历史协会的情报相印证，是否存在历史失真。”
“嗯。”
“这也算是我身为一名历史学者，研究荣朝末年历史的方式。”
当江贺做出选择，文字随之衍变。
【大病一场，令你感慨生命脆弱，欲要前往长生道观，问道长生。】
【府中上下尽皆失笑，唯长兄认可，携你离府出行。】
【行车三月，你们抵达武州，长生山脉，长生道观。】
【你道明来意，与接引道长坐而论道。】
【长谈过后，接引道长被你折服，认为你是天生道子。】
【你成功拜入道观，长兄欣喜，将生母遗玉赠予你，又叮嘱许多，方才离去。】
江贺有一号锚点的基础在。
学习功法的话，肯定还是学习道经的效率最高。
只不过，二号锚点开局的年龄有些小，只是八岁稚童。
再加上他虽然是少爷身份，却是庶子，生母也早已亡故，在府内地位不高。
说自己想要问道长生，非但没有得到支持，反而引来一通嘲笑。
幸好他还有一位一母同胞的兄长。
生母死后，兄弟俩相依为命，感情极好。
他携江贺离府，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跑到了武州长生山脉，找到了长生道观。
长生道观算是天师道馆的前身，是荣朝的顶尖势力，求学门槛极高。
即便如此，江贺也凭借自身道学造诣，打造出来了一个完美人设，成功让负责接引的道长化身抽风机，疯狂抽气，直呼此子天资不凡，必须收于门下……
“兄长人不错啊。”
江贺吸收投影记忆，对兄长很有好感。
如果不是他，自己多半要考虑怎么熘出大宅，又或者需要推迟求道时间。
现在成功进入长生道观。
后续发展就简单太多了。
他身为八岁稚童，却拥有极高的道学造诣，对大多数道法一学就会，一练就精。
很快被视作了顶级的修道天才，受到诸多道长的重视。
又因为他家世清白，是开明公后人。
于是被长生道观的观主收为弟子。
不仅得授《长生道经》，长生道观囤积的亿万藏书，也可以随意翻阅学习。
《长生道经》比《天师道经》更加神妙。
不仅修行速度更快，基础就拥有避灾躲病、延年益寿的能力，哪怕修行不深，也能轻松延寿几十年。
一周目不到。
江贺就已经学会了荣朝时期的顶尖功法！
“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把功法熟练度拉满，为后续周目的模拟铺路。”
“以此来保证，下周目开启时，我可以携带满熟练度的顶级神功开局，把成长速度直接拉到最高！”
江贺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如何用更短的时间，获得更大的收益。
经过一号锚点的三周目模拟，他已经相当熟练。
现在的他，已然化身修行狂魔。
“我江贺一身实力，全凭努力。”
“投影，给我修！”
【你修道十年，未曾踏出长生山脉半步。】
【苦修之下，本命道经、剑诀术法皆日益精进。】
【荣历二五八四年，桃月初九。】
【兄长拜访长生道观，带来噩耗，圣州开明府突现邪魔，府中无人生还，仅有府外历练之人逃过一劫。】
【圣州赵氏损失惨重。】
【兄长邀你出山，随其搜寻邪魔踪迹，为府中众人复仇。】
【面对兄长期盼，你想起未来灾难，迟疑不定……】
【a：出山觅魔、b：指点迷津、c：婉言拒绝、d：亲自干涉】
第五十二章 赤诚道心
“开明府竟然遭逢邪魔，无人生还？”
“兄长邀我出山觅魔，为府中众人复仇？”
江贺手指拂过书页上的文字，眉头微皱。
历史协会统计的荣末历史，哪怕再详细，也是通过英灵口述获取到的，总归会有所疏漏。
如果某一件事，没有英灵有相关记忆。
那么御灵世界的人们自然就无从得知。
江贺自然也是一样的。
首次经历荣朝末年这段历史，他知道炼魔者的大致行动路线、以及他们的目的与想法……
但更为详细的每一次行动，他不可能完全掌握在手里。
这也是江贺一周目的目标之一。
一边修行功法，一边观察历史发展，与历史协会统计的资料相印证，从而打造出一个完善的荣末攻略。
而此时，兄长的邀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可以选择随兄长出山觅魔。
好处是可以从近处观察细节，与历史资料相印证，更好的完善攻略，为接下来的周目铺路。
打听来的消息，总归存在误差。
远没有眼见为实来的直接干脆。
他也可以选择婉言拒绝兄长的邀请。
好处是可以继续打磨本命道经、剑诀、道法。
提高下一周目的开局实力。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长生经。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路线。”
“前者侧重于情报，后者侧重于功法……”
江贺沉吟片刻，心中有了决断。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长生道观的环境绝对舒适，不仅拥有各种道经，加上长生观主的悉心辅导，令他的成长速度突飞勐进。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他苦修十年时间。
在《长生道经》上，已经拥有了极高的造诣，剑诀也突飞勐进，愈发强横。
那么同样的……
“拥有三世修道记忆、以及满熟练度的天师道经，触类旁通，我学习的速度远超常人。”
“最核心的长生道经，我在上面倾注了整整十年时光，已经感觉到了瓶颈，熟练度基本拉满了。”
“剩下的就是水磨工夫，效率开始变低。”
“荡魔剑诀略差一些。”
“但作为战斗剑诀，闭门造车又如何登峰造极？”
“昔日流明、斩神两大剑诀，我都是在战斗中磨练出来的，难道一个邪魔都不杀，就能剑诀大成？”
“两大关键功法，都已经逼近极限。”
“继续留在长生道观，也只是充实自己的道法库，提高道法的多样性，积累自己的力量层次……”
“但道法是学不完的。”
“天师道观尚有浩如繁星的道法典籍，长生道观只多不少。”
“别说一周目了，二周目、三周目……”
“技能太多，几十周目都学不完。”
“至于力量层次，就更不用说了。”
“我能带到下一周目的只有记忆，无法带走半点力量。”
“在天师道观修行来的力量，下一周目都会直接消失。”
“与其继续沉浸在道观当中，提升注定会消失的力量。”
“不如随长兄出山觅魔，不仅能继续提升荡魔剑法的熟练度，还能将力量转化成信息，收益更高。”
“毕竟对我而言，信息同样是可以带到下周目的。”
“这周目稍微收集一些信息，下周目重新开局后的剧情推进速度，将会提升一大截，同样可以节约模拟次数。”
如果说江贺的这些思考，尚处于得失之间。
那么，更深层次的原因。
则源于他求道多年，凝结的一颗道心。
“昔日的我，会一怒之下，随师兄斩杀武岳龙神，当场起义。”
“会叱责龙神枉顾性命、会因模拟中的生死兴衰或喜或悲、会因为自身对万民的同理之心，令诸多景末英灵尊敬钦佩……”
“如今的我，难道就会为了积累些许实力，坐视邪魔祸乱天下，不进行任何行动？”
“诚然，我可以告诉自己。”
“下一周目再出手也来得及。”
“我还可以告诉自己，模拟机会还剩很多，最后出手也能完美。”
“我甚至可以告诉自己，我可以用不同的媒介，创建无数个锚点，放弃一次锚点也无所谓。”
“退一步、退两步、退三步……”
“只要忍一忍，一切都可以海阔天空，根本不会影响什么……”
“真的没有任何影响吗？”
“我要清楚的是。”
“模拟可以重置，周目可以再来，但我的道心不会。”
“这不是什么文字游戏。”
“每一次模拟，我都真正经历了这个时代，经历了一次次的选择。”
“这些选择不仅是一段简单的文字、亦或者一次简单的抉择，它们最终都会经由投影落实，并被我吸收消化。”
“成为我道心的磨砺。”
“我现在可以无视一次模拟的抉择，无视来自兄长的恳求。”
“习惯了，自然也能无视多次模拟的抉择，漠视众生生死。”
“最后，改变的将是我自己的心。”
“我逐渐会变成我昔日最厌恶，也最想斩杀的那头水府恶龙。”
江贺愈发坚定。
他可以选择无视兄长的邀请，无视这一周目的所有生死，全力学习各种道法。
但自己明明有余力，却不愿出手。
如果兄长最终惨死。
哪怕可以重来，也会令他在一号锚点修道三世，凝结出来的赤诚道心蒙尘。
修道亦是修心。
他身为斩龙道人时，打磨出来的一颗道心。
如果因为一次模拟的抉择，又重新丢下去……
这才是真正丢了西瓜捡芝麻的行为。
“说到底。”
“投影源于自身。”
“无论是斩龙道人、亦或者现在的赵氏少年。”
“他们都只是我的一片影子。”
“如果我不能维持道心，保持高歌勐进的信念……”
“又如何不断打造出横压一世，绝世天骄一般的无敌英灵？”
“又如何逆着时光行走，留下一段段史诗传说？”
“这……”
“才是最重要的！”
江贺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出山觅魔】
避世修道十载，不改赤诚道心，而今仗剑出山，欲斩天下群魔！
【你接受了兄长邀请，答应随其一同出山觅魔。】
【长生观主知你心意，并未阻拦，仅邀你出山前，再论道一次。】
【你欣然答应，遂与长生观主坐而论道。】
【论道七日，不分胜负。】
【长生观主欣慰叹服，言你已然出师，行走江湖，可称自己为长生传人。】
【长生观主知你此去目标，赠予你宝剑荡魔，又言你有珍贵之物，乃赤诚道心，莫要蒙尘。】
【叮嘱再三，遂放你下山。】
【你龆年入山，出山之时已然束发，雄姿英发，誓斩邪魔。】
江贺出山这件事，其实长生观主是不乐意的。
好不容易有一个天才徒弟，这才修道十年，就要跑了？
十年而已！
对长生求道之人来讲，这才多久。
但他又知道江贺外柔内刚，极有主见。
于是想用论道的方式，来引导江贺，让他明白自己其实还有许多的不足……
险些翻车。
笑话！
江贺看似只修道了十年。
其实已然经历了三世道人之身，真实修道时间接近百年。
期间更是跟活了五百年的老天师结为忘年交，常常坐而论道，汲取了大量的知识养分。
局限于时代限制。
老天师放在荣末时期，或许实力并不算顶尖。
但他对道经的理解，其实是远远超过当代长生观主的。
毕竟，当代长生观主上任二十多年，才活了一百多年时间。
比起历代长生观主，属于是年纪轻轻，实力也并非当世顶尖。
比起江贺，唯一的优势，也只是一直在钻研长生道经。
也正是依靠这一点。
论道七日，他才勉强保住了为人师表的尊严。
擦了擦冷汗，长生观主还能说什么呢？
恭喜出师呗。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妖孽徒弟，随兄长一起离开了长生山脉，踏入江湖。
“天下多半难以平静了……”
第五十三章 竟然是我
江贺借助模拟前的攻略，对时代背景、炼魔势力并非一无所知，而是知道他们的大致行动路线。
配合他苦修十年，已经接近前世巅峰的一流实力。
只要行动时谨慎一些，安全方面倒是不用担心。
毕竟，根据历史记载。
虽然荣朝末年常有天灾人祸发生、也常有邪魔肆虐之事，但放眼整个天下，其实倒也算得上太平。
顶尖战力都是各大势力顶层，又不是烂大街的白菜，平时根本看不到。
凭借一流实力，只要不是过分嚣张，足以横行江湖。
“但是……炼魔者呢？”
江贺手指扫过书页，微微皱眉。
他拥有近乎先知的能力，知道炼魔者的大致行动路线，知道许多邪魔肆虐的大概位置。
这种情况下。
他完全可以在炼魔者同化并制造邪魔前，提前埋伏好。
一旦邪魔出现，直接将其击杀。
然后顺藤摸瓜，挖出邪魔背后的炼魔者。
到时候，无论是记下炼魔者的对应身份。
亦或者审讯对方，从其口中得知炼魔势力的更多信息。
都是可以挖掘大量信息的操作。
但当江贺跟兄长彻夜长谈，坦白了一些重生之类的事情之后。
两人一同走过武、启、泽、圣、元等各个州域。
虽然成功阻止了多次邪魔肆虐。
却始终未能见到炼魔者的身影。
那些邪魔就彷佛凭空出现的一般，完全没有留下半点端倪。
兄弟俩行走天下整整八年。
江贺从十八岁的束发少年，变成了接近而立之年的俊朗青年，实力也在不断的积累。
却依旧没有发现半点与炼魔者有关的信息。
“我们在云州林家待了整整半个月，都没有发现半点魔气。”
“结果，林家家主在某一天突然就暴露了异常，化成了邪魔！”
“这段过程里，几乎没有接触到什么外因。”
“炼魔者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难道说……根本不存在炼魔者？”
“是这些人心存魔性，所以才会化作邪魔？”
江贺皱眉思考。
随后摇了摇头。
不可能。
化作邪魔的人物，并非毫无规律可寻，基本都是族长、家主等领袖人物。
如果是心存魔性，为何其他人不会化魔？
难道入魔还得看地位，地位不够的不配入魔？
“更何况，未来荣帝确实是被炼魔者突袭而死，并引发群魔之乱，导致了荣朝毁灭，这是从许多英灵口中得到验证的大事件。”
“炼魔者必然存在。”
“只不过，他们的手段比我想象的还要巧妙，潜伏的也要更深。”
江贺又翻阅了一下手机上的历史记录。
难怪历史记载中，几乎没有炼魔者暴露身份信息。
这也太能藏了。
至于说恶名也是名。
既然无首龙王能化作英灵。
那么刺杀了荣帝，毁灭了荣朝的炼魔者，自然也会化作英灵。
但哪怕太玄世界的御灵师，召唤出了一两位浑身散发着魔气疑似炼魔者的英灵。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对方也无比狂暴，不愿交流，直接就会发起攻击。
御灵师对此无可奈何，只能把他们驱散回到历史当中。
没人成功契约过炼魔者，自然也就无法从中获取信息。
“炼魔者的身份是关键。”
“如果无法查出他们的任何信息，始终让他们躲在暗处。”
“哪怕我接下来进入二周目、三周目，也只能被动看着他们行动。”
“即便预判他们的行动路线，对方只需要稍作改变，我的历史先知能力就会瞬间报废。”
“到时候，依旧无法避免天下大乱，群魔乱舞的结局。”
江贺眉头紧皱。
荣朝是否毁灭，他其实无所谓。
荣朝毕竟已经开始步入衰年，各种事情都会逐渐发生。
他这几年行走江湖，见到过不少不平之事。
也曾悄然出手，斩杀过一些为恶之人。
他甚至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在解决炼魔者之后，顺便请陛下退位，改朝换代，直接加速进入景朝。
景朝末年虽然同样垃圾……
起码在它刚建立的那段时期，是绝对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
但是。
这一切的前提，都要建立在解决群魔之乱的基础上才行。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
如果不能解决炼魔者，解决群魔之乱……
他接手过来的，也将是一个残破不堪、百废俱兴的天下。
“问题来了。”
“炼魔者在哪？”
还没等江贺得出答桉。
书页上的文字再度变化。
【你与兄长行走江湖，追查邪魔，救下诸多性命。】
【赵氏兄弟，扬名天下。】
【然，人心鬼蜮，世事荒唐。】
【荣历二五九二年，菊月廿九。】
【你与兄长听闻邪魔肆虐之事，赶赴现场，却遭遇官兵围剿。】
【你们二人感到茫然，欲知缘由，并未反抗，束手就擒。】
【翌日，你们被押上公堂，列举罪状。】
【你恍然大悟，自己兄弟二人因牵连太深，被认为与邪魔勾结，将被斩首示众。】
【公堂之下，你选择……】
【a：自我辩解、b：沉默不语、c：拼死反抗、d：亲自干涉。】
手指拂过一行行文字。
江贺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来。
被误会了。
这也很正常。
他与兄长下山觅魔，整整八年。
八年的时间里，邪魔在哪里出现，他们也在哪里出现。
刚开始的时候，人们还称赞他们兄弟俩，认为他们是追杀邪魔的侠义之士。
然而，没过多少年……
就从侠义之士变成了扫帚星。
许多家族都不欢迎他们，认为他们到来，必有灾厄相随。
“这也算荣末版本的死神小学生了吧……”
江贺吐槽了一句，倒也没有失望。
对于不明真相的人来讲，他俩确实形迹可疑。
当然，公堂之上也有点问题。
不考虑证据、仅凭些许风言风语，就直接把赵氏兄弟抓起来准备斩首。
多半是为了功绩。
江贺这些年游历江湖，倒也看多了类似事情。
【拼死反抗】
对方杀意已决，解释跟沉默都没有任何用处。
反抗逃走，虽然会被通缉。
但也是无奈之举。
“接下来需要隐匿行踪，避开官兵，不能再光明正大追查了。”
【你与兄长不愿背负污名死去，于是奋起反抗。】
【你力量早已不凡，轻易便挣脱了束缚，带着兄长一同逃离了公堂。】
【朝廷很快发布通缉，你们沦为逃犯。】
【你与兄长只得乔装打扮，暗中继续追查邪魔。】
【然而，朝廷通缉使你们速度大减。】
【荣历二五九三年，冬月初六。】
【启州铸剑谷有邪魔肆虐，你们赶到谷中之时，已是尸横遍野，邪魔不知去向。】
浮现在书页上的，只是尸横遍野四个字。
落在江贺眼里，景象却无比凄惨。
邪魔之所以被称之为邪魔，不仅因为他们长得丑。
同时，也代表了他们六亲不认、极度残忍。
他站在谷中，浓郁到反胃的血气涌入鼻腔，许多活人上半身完好，恐惧的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剖胸取心。
亦有妇人怀抱幼儿，凄惨而死。
更多景象不便描写。
江贺手指拂过文字，自动吸收记忆，并代入投影视角，看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沉默无言。
光是一头邪魔，就已经造成如此场景了。
他难以想象，如果真的历史重演，天下群魔乱舞……
该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眼前景象同样勾起了兄长的回忆。
兄弟二人轻叹一声，将谷中尸身收敛埋葬。
随后用道法引燃火苗，欲将这一切埋葬在火焰里。
然而，火焰升腾，似乎破坏了某种平衡。
一段极其微弱的抽泣声，传入江贺耳中。
下一刻，他立即道法引雨，灭除火焰。
大雨降临，火焰尚未熄灭，兄长已然如箭失一般冲进谷中。
【兄长冲入山谷，寻至泣声处，来自一口古井。】
【井口已被土石掩埋，又有术法隐匿气息，因此逃过一劫。】
【如今力量消散，哭声传出。】
【恐伤性命，你与兄长小心刨土，挖出二人。】
【一人为女子，已然失去气息，以身体为障，庇护下方。】
【一人为龆年孩童，约莫八九岁，尚余气息。】
【你施道法救治，孩童醒来，求救其母，叩首头破。】
【你道明现实，孩童恸哭昏厥，循环反复。】
【一日后，孩童泪已流尽，埋葬其母后，叩首请求收留，欲斩邪魔，为亲复仇。】
【面对孩童恳求，你的选择是……】
【a：婉言拒绝、b：收留教导、c：托付他人、d：亲自干涉。】
又是一个要复仇的。
江贺轻叹一口气，选择了收留教导。
他现在跟兄长被朝廷通缉，孤立无援。
既然有小孩愿意追随，倒是可以收下为徒。
虽然前几年麻烦了点，但过个几年成长起来，又是一个长期助力。
江贺本来以为下这个徒弟后，只是多了个人手。
不曾想，当文字继续衍变。
徒弟给了他一个惊喜。
【孩童名为简七生，铸剑谷嫡系血脉。】
【离开山谷后，简七生抄录一本术法典籍，交于你手。】
【典籍名为汲灵，乃铸剑谷秘藏。】
【利用此功，可以汲取灵、生、血、元等各种力量，以此为基础，打造神兵。】
【家族被灭，至亲皆亡，只余复仇之心。】
【简七生以此为酬劳，答谢你救命之恩。】
等等……
江贺看着简七生递过来的汲灵典籍，忽有一股凉意直冲天灵。
他意识到了什么。
“汲灵功可以用各种力量作为素材，打造神兵……”
“魔气或许也可以。”
“历史记载里，炼魔者的描述是什么？”
“炼制并放牧邪魔，以此铸兵。”
“我现在的江湖地位是什么？”
“与邪魔勾连，被朝廷通缉。”
“如果我现在收下这份秘籍，并且追杀邪魔，再用邪魔炼制魔兵……”
“……炼魔者竟是我自己？”
第五十四章 遍地是狼
骤然发现自己的人设与炼魔者，竟然高度重合。
江贺有点懵了。
按照这个逻辑，他不就成了炼魔者了？
那他这些年在追查什么？
我查我自己？
“不对不对。”
“如果把荣朝末年比作一局狼人杀游戏，制造了邪魔的炼魔者，是狼人……”
“我作为一名预言家，怎么可能突然悍跳到了狼人阵营？”
“这逻辑明显出问题了，解释不通。”
“难道荣朝末年这段历史，另有隐情？”
江贺搁下英魂之书，陷入沉思。
很快他又拿了张纸出来，一边整理自己的思路，一边在上面写写画画。
片刻时间过去。
当江贺收起纸笔，思路已经完全理顺。
“汲灵功的出现，预示了两种可能。”
“第一种。”
“许校长给我的历史没有任何错误。”
“汲灵功只是一种术法秘籍，荣朝时代未必没有与之相似的术法，铸剑谷也未必是唯一的传承。”
“说不定就有其他势力获得了汲灵功，又掌握了制造同化邪魔的方法。”
“于是，成为了历史上的炼魔者。”
“这倒是可以解释炼魔者的起源，我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调查一下都有哪些势力获得过汲灵功或类似术法。”
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
江贺还列举出了另一种可能。
“第二种。”
“许校长给我的历史……失真了。”
“其实炼魔者起源于铸剑谷幸存者简七生。”
“他在邪魔肆虐当中幸存下来后，为了复仇，选择修行汲灵功，一边击杀邪魔，一边以战养战，铸造魔兵，提升力量。”
“只不过，因为魔兵力量太容易被误解，所以被世人误认。”
“认为他在放牧邪魔，炼魔铸兵。”
“荣朝末年这几百年时间里，亿万生灵所见证的全部历史，其实都是虚假的真相。”
“这并非不可能。”
“历史其实很容易被欺骗。”
“哪怕有一场事件闹得天下皆知，根本无法抹去痕迹，也可以用扭曲真相的方式，将其掩埋在时光当中。”
“例如在一号锚点里，老天师承我名号，在知情者尽皆缄默的情况下，世人根本无从知晓真相。”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又例如，我与兄长明明是在追查邪魔，持续整整八年，救下不知道多少人命。”
“朝廷只是一纸通缉，就直接把我们打为邪魔走狗。”
“根本无从辩解。”
“如果我与兄长直到死亡，也无法澄清这件事……”
“这也将成为一段失真的历史。”
江贺表情肃然。
按照这个逻辑思考，有一些事情也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自己跟兄长追查炼魔者八年，都没有丝毫踪迹？
他们制造邪魔之后，就任其肆虐，都不用它们铸造魔兵吗？
因为炼魔者还没诞生。
自然什么痕迹也没有。
为什么御灵师们召唤出来的炼魔者英灵，都无比狂暴，根本无法交流？
因为他们的所有传说全部失真，没能复苏哪怕一点记忆，只能依靠魔气与本能行动，自然无法交流。
“按照这个逻辑思考。”
“许多事情都能解释得通了。”
江贺长舒一口气。
从他个人角度来看，第二种可能性明显更大。
毕竟，他明明拥有历史先知，却没能找出半点炼魔者有关的线索……
说明有两种情况。
一是江贺菜比、二是历史出错。
首先排除江贺为菜比。
那答桉只剩下一个了。
错的是历史。
“唔……”
“历史失真的话，可能性就太多了。”
“如果邪魔诞生在炼魔者之前，并非源于后者的情况下……”
“谁是坏人呢？”
“荣帝、朝廷嫌疑很大。”
“毕竟，如果炼魔者坐实好人身份，那么他们突袭皇宫、袭杀荣帝这件事，就存在疑点了。”
“好人为什么要拼命杀好人，同归于尽呢？”
“除非他能确定，荣帝是坏人！”
“不过，历史已经欺骗过我一次，这段历史也未必完全真实。”
“例如，如果炼魔者的目标，其实不是荣帝呢？”
“如果突袭皇宫这件事才是关键，荣帝只是个幌子、又或者傀儡呢？”
“甚至，如果炼魔者其实是知道了坏人的下一步目标，选择去保护荣帝的，但是却失败了，遭人误会了呢？”
“不无这种可能。”
……
从看到汲灵功的那一刻开始。
江贺的思路瞬间变了。
原先他认为自己是预言家，已经利用历史先知，验证了炼魔者是坏人、是狼人身份。
所以才全力追击线索。
现在则不同了。
验杀出了问题，历史重归迷雾。
他一时间看谁都像坏人。
“历史失真只是我的猜想，并未证实，炼魔者不能直接洗白，身份存疑。”
“荣帝跟朝廷身份也存疑，不一定是好人。”
“此外，那些世家大族，也未必没有作桉动机。”
“这些人都需要一个个排除。”
“要调查的事情，突然多了起来。”
“我该怎么办呢……”
江贺看着面前的英魂之书，忽然失笑。
他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方法。
朝廷不是说自己是邪魔同党么？
那自己干脆就同个彻底。
直接使用汲灵功，成为历史当中的炼魔者吧。
如果还存在另外一支炼魔者，发现有人跟自己抢怪，一定会很懵逼，视自己为眼中钉。
如果炼魔者是好人，制造邪魔的另有其人。
看到江贺化身炼魔者，肆无忌惮的捕猎邪魔，也必然会将其视为眼中钉。
只要他们选择对江贺动手。
无论使用何种方式，都必然会暴露些许痕迹。
届时，江贺就能利用这些痕迹顺藤摸瓜，找到更多线索。
【阅读汲灵功后，你心中震撼。】
【这与你想象中，炼魔者所用功法一般无二。】
【兄长亦知炼魔者一事，同样震撼，与你面面相觑。】
【你决定……】
【a：搁置不管、b：追查痕迹、c：炼魔铸兵、d：亲自干涉。】
手指拂过书页上的文字。
江贺早已理顺了思路。
当下没有任何犹豫。
【炼魔铸兵】
……
【你与兄长交流过后，决定效彷炼魔者，以魔气炼魔兵，以身为饵，引蛇出洞。】
【荣历二五九三年，端月初九。】
【你于大泽州击杀邪魔，汲取魔气，尝试铸造魔兵。】
【花费三日时间，魔剑现世，虽为雏形，却拥有极大威能。】
【然，活人难以承受魔气，强行驾驭魔剑，会令魔气蚀体，寿元大损。】
【你本欲独自驾驭魔剑，兄长驳之。】
【言纵然蚀体而死，亦要荡尽群魔。】
【遂铸魔器，以身饲剑。】
汲灵功似乎与魔气无比契合。
当江贺击杀邪魔，铸造出一柄魔剑后，立即被其威力震撼。
一柄刚打造出来的魔剑雏形，足以令普通人获得接近二流高手的力量！
虽然会折损寿命，但这效果也太夸张了。
更何况，魔剑是由汲灵功打造出来的。
只要继续给它喂养魔气，就可以令其不断成长，上限未知！
“只可惜，魔气会侵蚀持剑人的身体，掠夺生命力。”
“这种掠夺是永久性的，长期持有魔剑的话，根本活不了多久。”
江贺发现魔剑会折损生命力，本来是打算自己用的。
反正自己在长生道经上造诣极深，生命力澎湃，寿元起码达到了五百年，损耗一点也无伤大雅。
但兄长却有不同的想法。
他实力远不如江贺。
近些年来，大多数时候只能看着弟弟斩杀邪魔。
如今看到魔剑，再也按耐不住。
直接告诉江贺，他宁愿持剑斩魔、死在剑下，也不愿意苟且偷生。
见兄长意志坚定，江贺无从劝阻，只能任他而去。
令江贺意外的是。
兄长与魔剑似乎同样契合。
他不仅驾驭魔剑时承受的反噬，比江贺预料中小了许多。
使用起魔剑来，亦是如臂驱使，威力骤增。
原本拼尽全力才能对抗的邪魔，一旦握住魔剑，轻而易举就能将其斩杀。
以战养战之下，战力骤升。
没过多久，实力就超过了先前没有修炼汲灵功的江贺。
“兄长的体质，似乎很契合汲灵功跟魔气啊。”
江贺看到兄长的这番表现，心中微动。
他意识到了一种可能。
“如果排除掉我的干扰，原本的历史会怎样发展？”
“我早年病死，所以当开明府遭逢大难后，兄长只能独自复仇。”
“但是兄长实力不足、没有先知能力、也没有多少线索，只能追寻邪魔肆虐的足迹，在天下各处游荡。”
“某一天，他追寻邪魔踪迹，走进了铸剑山谷，救出了一个幸存少年。”
“少年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同时也是希望兄长能收留教导他，奉上了一本名为汲灵的功法。”
“这本功法让兄长看到了复仇的希望……”
“……兄长原本就会成为炼魔者？”
江贺捂住了额头。
汲灵功之前，跑断腿都找不到炼魔者。
汲灵功之后，怎么遍地都是炼魔者。
第五十五章 手足兄弟
江贺与兄长相处多年，对他的性格非常了解。
他是重情重义之人。
就拿开明府一事来讲。
虽然兄长是庶子，在府中不仅不受重视，甚至偶尔会因小事，被心怀嫉妒的嫡子打压。
但他却依旧感念府中恩德。
认为纵然府中族人待他苛刻，但毕竟养育他长大成人，教他读书习武。
他能有如今生活，与赵氏余荫脱不了干系。
因此，当府中遭邪魔屠戮。
他下定决心，纵然走遍天下，也要找出幕后主使，为族人复仇。
“兄长性情如此，不可能痴迷力量，堕入邪道。”
“更何况，如果兄长成为炼魔者，时间也是在邪魔肆虐之后……制造邪魔必然另有其人。”
江贺越发认为，历史上的那些炼魔者，极有可能是一群经历邪魔肆虐后的幸存者，走在一起形成的复仇联盟。
他们本意是追杀邪魔，但因为使用了汲灵功这种捷径功法，导致被世人误认为了邪魔。
这是一个被误解的好人阵营。
当炼魔者的阵营倾向变化。
受影响最大的，自然是朝廷。
尤其是炼魔者袭杀荣帝之事，过于可疑。
于是。
接下来的数年时间。
江贺一边教导简七生修行。
一边与兄长追杀邪魔，炼魔铸兵。
同时全力收集相关线索。
这个过程中，因为江贺的思路打开，收集的线索也不再拘泥于所谓的【炼魔者】——
汲灵功相关术法的全部线索。
那些化作邪魔之人的生平经历。
朝廷为什么要通缉、追杀自己。
最初缉拿赵氏兄弟的命令，究竟是因为地方官员的一时兴起，还是来自朝堂、亦或者……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
虽说历史可能失真。
却依旧能带给江贺不少信息与启发。
能让他开启上帝视角，去分析各种线索，并从本来稀疏平常的事情里，看出许多事情。
转眼十二年过去。
简七生都已从龆年孩童，长大成弱冠青年，凭借魔兵之力，实力远超一流高手，可以轻易斩杀寻常邪魔。
因为邪魔肆虐之事愈发频繁，遭难者也越来越多。
又有几名幸存者，因为各种原因加入队伍，成为了“炼魔者”的一员。
与此同时。
江贺也从无数信息当中，抽丝剥茧般的挖出了一条条线索。
“整整十二年。”
“除了我们这些人，并没有任何其他的炼魔者出现。”
“哪怕其他家族有类似功法，经过测试，对魔气的兼容性也都非常差，远远不及汲灵功。”
“此外……”
“那些堕落为邪魔的人物，虽然看似毫无联系，也没有任何外因。”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前往一趟帝州帝都，或是拓展家族业务，或是寻亲访友，或明或暗，绝无例外。”
“如果某年因故没有出门，很快就会化作邪魔。”
“还有……”
一条条信息从江贺眼前划过。
如亿万长河各自流淌，最终汇入同一条大海。
【朝廷】。
江贺已经有了十成十的把握。
朝廷就是天下邪魔的源头。
仅剩的问题，也就只有幕后黑手是荣帝、还是朝中重臣这种根本就无所谓的小细节了。
毕竟，幕后黑手既然拥有同化并制造邪魔的能力。
又身处于荣朝核心、帝都深处。
有太多机会可以侵染并同化荣帝了。
因此，哪怕荣帝不是幕后黑手，也必然已经成了幕后黑手的傀儡。
“难怪天下频有邪魔肆虐之事发生。”
“朝廷追查的力度，还没有那些幸存之人大。”
“他们甚至会把追查邪魔之人，直接打成邪魔同党。”
“原来如此。”
江贺花费几十年时间，走遍天下，搜集信息。
充分发挥了一个历史学者的能力。
成功的从这段失真历史当中，还原出了真相。
许校长如果知道了，一定会非常欣慰。
但江贺却没有半点欣喜。
反而表情严肃、甚至称得上沉重。
因为，在解析历史真相的过程中。
他发现了一件更为可怕的事情。
“朝廷拥有制造邪魔的能力，出于未知目的，一直在暗中同化天下家族，制造邪魔。”
“那些被同化的人，并不会立即变成邪魔，而是处于潜伏状态，平时不会有任何区别。”
“但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前往帝都，才长期维持正常。”
“以此作为判断标准。”
“完全可以分析出，都有哪些人被同化成了邪魔、什么时期开始被同化的。”
江贺苦笑了。
当他顺着这个逻辑思考。
这才发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各个州域、各个世家豪族、各个势力。
每年都会有数不清的世家之主拜访帝都。
那些顶尖势力的掌控者、每年都会在固定的时间里，前往帝都面见圣上，奉上贡物。
如果以这个标准来看……
这荣朝天下，竟早已遍地是魔！
正因如此。
后来当炼魔者杀入皇宫，击杀荣帝，覆灭荣朝天下时。
才会引起天下群魔动荡，秩序完全崩溃。
进入了一段无比黑暗的时期。
“原来邪魔早已遍布天下，只是人们未能察觉罢了。”
“现在情况完全反了过来，天下皆黑，唯炼魔者独白。”
江贺面容苦涩。
朝廷如果要同化邪魔，自然是由上至下的。
会优先袭击那些顶尖势力的首领，将他们同化成邪魔，再考虑后面的事情。
……长生道观不就是顶尖势力么？
长生道观的观主呢？
江贺想起一件往事。
从自己拜入道观，被长生观主收为弟子，悉心教导的那一年开始。
每年的端月时期。
长生观主都会离开道观，前往帝都。
他会作为长生道观的代表，为王朝祈福，请求天尊庇护，天下太平。
江贺曾经觉得这很正常。
现在却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
【顶尖势力首领】、【固定时间前往帝都】。
长生观主完美符合这两个标准。
“当代长生观主收我为徒后，对我倾囊相授，不曾有半点藏私。”
“我选择下山觅魔，他亦十分不舍，赠我一柄宝剑，起名为荡魔。”
“哪怕下山后，他也坚信我是被朝廷误会，与我常有书信联系。”
“他被同化了？”
江贺面前的书页上，文字衍变。
【你认定朝廷早已被邪魔腐化，是天下邪魔源头。】
【以此推断，你察觉长生观主昔日形迹可疑，或早已被邪魔同化。】
【根据回忆，长生观主被同化之时，或许远在投影之前。】
【惊觉此事，你枯坐数日，难下决断……】
【a：返回道观、b：压在心底、c：亲自干涉。】
江贺手指拂过文字，心情沉重。
他在道观修行十年，接触时间最长的就是长生观主。
别看长生观主一百多岁，但大多数时间都在修道，人生阅历未必有江贺丰富。
两人说是师徒，更像是同道好友。
如果长生观主早已被邪魔同化。
并且在江贺投影到这个时代前，就已经魔根深种……
那么，即便江贺拥有重头开始模拟的机会，也未必能改变他的命运。
“呼……”
江贺目光坚定了下来。
他曾经与长生观主交流论道，并没有察觉到任何问题。
往好处想，或许长生观主当时入魔不深，命运可以改变呢？
又或者说，长生观主太菜了，不被朝廷放在眼里，所以没被同化呢？
不过，无论说什么。
江贺都放不下心，必须回一趟道观才行。
如果长生观主真的魔根深种……
那么，作为徒弟、作为朋友。
江贺会送他最后一程。
【你放心不下，决定返回道观，确认情况。】
【临行前，你将所有线索交付兄长，嘱托许多，方才离开。】
【不多时，你忽闻呼唤，却见兄长策马而来。】
【其似知你心意，言已托付所有，既是兄弟，自当患难与共。】
【遂与你同行。】
一周目的目标，江贺已经超额完成。
不仅长生道经、荡魔剑诀两大根本功法，在多年历练里，熟练度升满，还额外学会了汲灵功。
汲灵功虽然只是术法，却与魔气无比契合。
不仅可以利用以战养战的方式，杀魔炼兵，魔剑的成长速度还远超正常修行！
唯一的缺点，是会耗费持有者的寿命。
魔剑越强，耗的越快。
属于是氪命武器。
这对不怕死的江贺而言，约等于没有缺点。
可以看做比顶级功法还高一个层次的绝世功法。
其次，收集信息的任务，也圆满完成。
江贺已经知道了邪魔的源头，下周目就无须再慢慢调查信息，可以直接步入正题。
既然目标已经超额完成。
江贺不打算再拖延下去了。
他准备在确认完长生观主情况后，直接梭哈，做一个炼魔者应该做的事情。
闯荣宫，杀荣帝，灭源魔！
纵然根据历史记载，制造了天下邪魔的幕后黑手实力非凡。
江贺此行，多半一去不回。
却也能借交手的机会，判断幕后黑手的真实实力，分析他的战斗技巧，将对战经验带到下周目。
“重点是……”
“对我来讲，我已经追查了整整几十年！”
“如今分析出幕后黑手，还发现他早就已经把我师友同化侵染……”
“不砍他一次，我念头不通达！”
兄长跟江贺相处多年。
也能隐约猜到他的想法。
一如当年江贺下山随他觅魔。
他毫不犹豫将所有事情托付给简七生等人，策马相随。
既为兄弟，自当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第五十六章 帝州荡魔
【荣历二六零五年，良月十一】
【你与兄长隐匿踪迹，重返长生山脉。】
【是夜，长生观主正研读道经，察觉些许魔气，欲施展道法，又收手而笑。】
【却见你走出暗中，显露身形。】
【你束发下山二十一年，归山时已近不惑，因常年持握魔剑，煞气愈重，魔气四溢，变化甚大。】
【长生观主见你归来，遂邀你坐而论道，盏茶功夫，叹息拜服，言你已胜他许多。】
【后又欣然自得，为人师者，与有荣焉。】
【论道过后，长生观主问你近况，言近日朝廷追缉愈凶，若你无处可去，可隐姓埋名，归隐山中。】
【你心情沉重，许久过后，轻叹一声，将自身猜测娓娓道来。】
【夜尽天明，你闭口之时，长生观主已是面色蜡白。】
【他回忆过去，每年前往帝都，总会有片刻失神，不被在意。】
【经你唤醒，疑点颇多。】
【他愈想愈深，愈深愈想，愈想愈惧，愈惧愈怒……】
【你静坐房中，见长生观主魔由心生，神态外表，愈发狰狞。】
【你轻叹一声，心中侥幸尽散。】
【正欲拔剑，为师友保留体面，动作忽顿。】
【长生观主魔化停滞，面色稍霁。】
【未等你欣喜，却见长生观主整理衣冠，言自己魔根深种，已难挽回，仅依靠境界，维持短暂神智。】
【其不愿让你背负弑师之罪，亦不愿以魔身苟活。】
【遗书几行，起身离屋，行至天尊殿，叩首谢罪。】
【遂自毙于天尊像前。】
【观主陨，长生悲，钟声回荡山脉。】
【你枯站半日，方才下山。】
【兄长候于山下，见你归来，问你何去何从。】
【你言……】
【a：等待下葬、b：归队铸兵、c：帝州荡魔、d：亲自干涉。】
江贺手指拂过文字。
记忆、画面、情感。
一切都在涌入脑海，令他有些沉默。
长生观主是他这一世的良师益友，在他身上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帮助他迅速成长。
如今却为了保全尊严，为了不让自己背负弑师之名。
主动选择自毙而亡。
看着长生观主坐在天尊像前，盘膝而逝的模样。
江贺坐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儿。
他之所以心情如此沉重，是因为确定了一件事情——
早在江贺投影许多年前，长生观主就已经被邪魔侵染，只是还维持着自我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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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像闭眼在悬崖之上走钢丝，不看到的时候，运气好可以一直走下去。
一旦睁开眼，意识到自己所处环境，就很容易被心态影响，坠入深渊。
“长生观主被邪魔同化，发生在锚点之前。”
“我哪怕重新再来，也无法逆转这一点。”
“并且，因为锚点唯一、投影唯一。”
“我也没办法建立一个几十年前的新锚点，前往过去，改变长生观主被邪魔同化这件事。”
“也就是说……”
“事情已经发生，这件事已经成为了时代背景的一部分，无法逆转。”
江贺目光凝重。
难道自己束手无策。
只能眼睁睁看着长生观主入魔么。
“不。”
“我拥有改变过去，改变未来的能力。”
“只要我不同意这个结局，那么这段历史，就绝对不会成为真实！”
“诚然，长生观主被邪魔同化这件事，暂时固定。”
“但他意识尚存，我还是可以想办法去拯救他，寻找解决邪魔同化的方法。”
“哪怕我在荣朝末年找不到。”
“在更往前一些的时代呢？”
“在天尊遍地走，仙神不如狗的神话传说时代呢？”
“拥有那般伟力，总不能连小小邪魔都无法解决吧？”
“甚至，再往大的想一想。”
“如果我逆着时光长河向上，走到太玄世界的，走到开天辟地的那一刻，走到一切混沌的最初。”
“或许就能掌握改变时光，改变时间线的无穷伟力。”
“届时，莫说小小邪魔。”
“或许就连锚点唯一、投影唯一这些所谓的规则，都未必能对我继续生效。”
“只要我继续走下去。”
“一切历史，将由我来书写。”
江贺从悲伤中走了出来。
此时，他感觉自己的道心愈发坚韧。
诚然，位于御灵时代的人们，无法修行任何功法。
他拥有的那些修炼经验，也只能在太玄世界使用。
但是，道心、心性之类的事物。
却可以成为他本人的力量。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与其在这里悲伤，我不如多砍几下幕后黑手，也算是为师友出口恶气了。”
江贺重新看向书页，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亲自干涉】
荣朝末期，虽然暗地里已经沦为魔窟，跟一个随时会被引爆的炸药桶没什么区别。
但表面上，却还算和平。
幕后黑手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并未引起群魔动荡，而是继续维持着秩序。
这种情况下，江贺实力非凡，又经验丰富。
几十年下来，遇到的各种危机，投影都自行解决了。
亲自干涉的力量加成，至今一次未用。
江贺此时打算效彷历史上的炼魔者，直捣黄龙。
只要能确定幕后黑手的身份、找到更多信息，并不打算活着回来。
剩下的三次力量加成，留着也没用。
直接全部砸进去，用来进行最后的爆发。
我梭哈，你随意。
……
武州，长生山脉。
江贺回过神来，已然身处林间空地，遥遥能看到连绵不绝的长生山脉。
说起来……
虽然都是长生山脉，地点并没有改变。
但荣朝末年到景朝末年的四千年时间里，这片山脉的地势却发生过极大的变化，就连道观传承都变了。
或许就跟长生观主被邪魔同化有关。
“曦弟，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二号锚点的江贺，名为赵曦。
江贺回过头，看向不远处的兄长。
阴暗、枯瘦、头发花白、煞气十足……
虽然兄长对魔气抗性较高，但并不是毫无副作用的。
这些年来，他被魔气侵蚀，生命力已然日益衰败，从原本英姿飒爽的俊朗男人，变成现在这般，命不久矣的丑陋模样。
但他却无半点颓然悔意，一直站在江贺身边。
一如几十年前那般。
生母离世、生父冷漠。
偌大公府，却无半点亲情。
只余兄弟俩相依为命。
对兄长来讲，为亲族耗费半生，已是仁至义尽。
最后这半点寿命，就交给弟弟吧。
江贺知晓兄长想法。
微微摇头，走向林间，开口回答。
“帝州。”
“帝州？”
“荡魔。”
“荡魔！”
兄弟俩一问一答，渐行渐远。
第五十七章 有去无回
帝州，帝都。
作为整个荣朝天下的中心，帝都近些年来十分热闹。
每年都会有来自天下各地的尊贵客人，或是寻亲访友、或是经营买卖、或是入京求学……
旺盛的人气，使得帝都愈发繁华，完全没有受到近些年来，各地邪魔肆虐、或是天灾人祸的影响。
江贺与兄长灰衣负剑，在熙来攘往的街道上漫步。
当人们走过两人身边，会主动避开两人，形成一块显眼的真空区。
明明如此显眼的一幕。
却似乎没有任何人察觉。
大隐隐于市。
此乃江贺从长生道观学会的隐身道法，结合他日益增长的实力。
哪怕是一流高手，看到他们两人时，也会下意识的忽略掉异常，只当是平常之人。
此时，江贺漫步帝都，心生寒意。
知道的越多，他便越是心惊。
哪怕不算魔剑增幅，他如今实力虽然称不上至强顶尖，也绝对远超一流水准。
持握魔剑，再加上干涉带来的力量增幅。
他有信心击杀任何强者，哪怕是被世人誉为天下第一的无名剑，在此时的他面前，也不过尔尔。
即便是这样……
他行走在帝都当中，依旧未能看出半点端倪。
天下邪魔的源头——那头“源魔”，究竟是如何做到，毫无声息的同化感染他人的？
四千年后，老天师突然入魔，与这有关联吗？
“很壮观吧。”
正当江贺心底发寒时。
耳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他与兄长瞬间握剑，循声望去。
发现说话的是一个正在与同伴追逐嬉闹的孩童。
那孩童停住脚步，微笑看着他们，开口说道。
“家中出现了几只小虫子，想要随意踩死，却又腾不出空挡，让人帮忙，又弄得屋里一团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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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还在头痛。”
“却没想到这几只小虫子，竟然主动跑到了我的脚下。”
“太有趣了。”
“……”
兄弟俩反应了过来。
“源魔”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
于是，直接占据了这个孩童的身躯，用这具身体在跟他们交流。
兄长握着魔剑的手，瞬间青筋暴起。
他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源魔能够轻易占据这位孩童的身躯。
代表他必然已经在孩童体内播撒魔种。
幼童都已经被邪魔同化了。
那些生活在帝都当中、数以十万的百姓，又怎么可能幸免于难？
难怪源魔能够轻易察觉到两人的到来。
这帝都早已被源魔腐化，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邪魔腹地。
所有生活在帝都的百姓。
都化作了源魔的一部分。
成为了他的耳目、手足。
兄长的猜想很快变成了事实。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走动的人群全部停下，一个个转过身来，直勾勾的看着兄弟两人。
一位儒生打扮的青年，轻摇纸扇。
“这就生气了？”
“人族就是多愁善感……”
“这些人与你素不相识，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他们的遭遇而生气愤怒，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闭嘴！”
青年的话语，似乎带有某种特殊的力量。
他每说出一句话，兄长愈怒一分，面容也变得愈发狰狞。
三两句话后，兄长终于按捺不住。
拔剑出鞘，挥砍而下！
魔气升腾而起，有澎湃力量化作利刃瞬间落下，将街道噼开一道裂口。
儒生、路人……
声音都没发出来，当场化作灰尽。
旁边楼中又有人们陆续走出，面带微笑。
“又在乱杀无辜了。”
“过不了几日，你们这些炼魔之人犯下的罪孽，又将传遍天下。”
“太可悲了。”
这次却略有不同。
兄长拔出魔剑后，反倒是瞬间恢复了冷静，不再受到任何言语的干扰，警惕着周围。
看到这一幕，魔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芒。
“汲灵功、炼魔刃……”
“你们运气倒是不错，竟然能从损毁传承里，挖掘出了几分残留神妙。”
“是这方天地的自救？”
“无所谓了……”
“这点程度的炼魔刃，我还不放在眼里。”
魔人一边说着，表情却逐渐狰狞了起来。
不仅是他。
道路上、两边楼中，传来一阵阵压抑的惨叫。
“既然你们自投罗网，那就埋葬在这里吧。”
说话间，人族皮囊被瞬间撕碎。
一头头丑陋恐怖的邪魔从人皮之下钻出。
它们打穿门窗、击碎墙壁，从四面八方向两人扑来。
兄长守在江贺身边，独自面对周围的所有邪魔，拔剑挥砍。
虽然魔刃是从魔气中诞生，把邪魔当成了养分与食物，每击杀一头邪魔，都会汲取魔气不断变强……
但这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袭来的邪魔实在太多，魔刃从来没吃过这么饱的饭，根本消化不过来。
兄长又在全力对抗邪魔，没有时间使用汲灵功，帮助魔刃消化。
很快，大量无法消化的魔气缠绕在剑身之上，使其出现丝丝裂痕……
炼魔之刃，竟要被魔气撑炸了。
正当兄长快要承受不住之时。
江贺终于动了。
他睁开双眼，握住背后魔剑，抬手拔出。
伴随剑身显露，无比澎湃的魔气喷涌而出，直接压过了周围所有的邪魔——
这一刻，比起这些邪魔。
他更像是一位入魔剑客。
以人身驭魔剑，斩邪魔。
荡魔剑诀。
魔气化作无尽利刃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所过之处，无论是邪魔、房屋、亦或者是奢靡楼阁。
尽皆化为齑粉，向远处席卷而去。
风波过后，整整小半座帝都被夷为平地。
一剑摧半城，灭群魔！
然而，江贺却没有半点喜色。
他刚刚全程划水，是在以魔人作为媒介，全力追寻它们背后的源魔。
他成功了。
源魔远程操纵诸多魔人，必然留下痕迹。
江贺顺着无数丝线般的力量，找到了源魔本体所在。
位于皇宫地下深处，大约百丈之地的位置。
但在找到源魔本体的同时。
江贺也感应到了它身上的滔天魔气！
难怪他如此嚣张，光从魔气质量上来看，就已经超过了江贺所铸造的这柄魔剑好几个档次。
外界盛传的什么荣帝身边的至强者。
跟源魔比起来，稚嫩如孩童。
“这就是潜伏帝都，掌控天下百年时间，所孕育出来的恐怖邪魔么。”
“哪怕以我现在的力量，也绝非它的敌手。”
江贺表情凝重。
纵然有所不敌，他也要亲自去一趟。
多少可以测试一下源魔的攻击手段，方便以后应对。
“大兄，我找到了。”
“在哪？”
“皇宫深处，很强，多半有去无回。”
“那便有去无回。”
……
御灵世界，客厅。
江贺睁开双眼，颇为不服。
输了。
源魔潜伏帝都，掌控天下百年时间，又以天下强者为养分，孕育出了滔天魔气。
哪怕江贺投资三次干涉之力，并在兄长的掩护下，爆发全力，试图同归于尽。
最终也只是将源魔重创，没能达成目的。
“源魔这么强，历史上的炼魔者，怎么把他杀掉的？”
“唔……”
“人多力量大？”
“也是，如果历史上的炼魔者，都是由兄长这种复仇者组成的。”
“那么我救下了许多本该毁灭的家族，相当于葬送了大量的潜在队友……”
“原本历史上的炼魔者，应该不只有小猫三两只才对。”
“我也有可能遗漏了一些细节，还有其他影响战局的因素。”
江贺思考着，看向面前书页。
【你与兄长来到帝都，欲荡除源魔。】
【然，源魔扎根天下，实力远超预料。】
【兄长拼死为你争取机会，你亦以身殉剑，爆发全力一击。】
【拼死一击未能尽功，源魔仅受重创。】
【你含恨而亡。】
第五十八章 炼魔剑客
因为江贺提前调查历史，做好了攻略。
二号锚点的进度，比一号锚点快了太多。
一号锚点一周目的时候，赤岭道人还在大泽州游荡历练，斩妖除魔呢。
二号锚点一周目，江贺就已经学会了顶级功法，顺带着调查出了荣朝末期这段历史的真相。
甚至还砍了一次源魔。
遗憾的是没能砍死。
“进度神速啊。”
“这也跟荣朝时期的英灵较为常见、历史协会整理出来的资料较为详细有关。”
“哪怕存在历史失真，我也得知了绝大部分关键事件发生的节点，只要走一遍流程，就能亲眼目睹历史，进而分析出真相。”
“如果是王朝时代最初的几个朝代……”
“来自那些时代的英灵，尚且不多，历史学者们解析统计出来的历史，也就颇为有限，攻略很难像现在这样详细。”
江贺思索着，揉了揉太阳穴。
这一周目，投影总共存活了三十一年。
或许是灵魂强度提升到30的缘故。
这一次，江贺吸收三十一年记忆后，并没有先前那么疲惫头痛，只是略微有些困倦。
他甚至感觉自己还能再承受七十年的记忆。
“灵魂强度可以提升记忆的承受能力与消化速度。”
“那么重要性又提高了一些。”
“毕竟，吸收并消化投影记忆，也是模拟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这不仅可以为我带来功法、技能乃至各类记忆经验。”
“同时，每一周目的模拟，都相当于我经历了一世人生，经历了一次红尘炼心。”
“就像是一些小说里的仙人，为了磨练心境，会选择在红尘轮回万年，经历千百次人生……”
“我模拟投影的记忆，就拥有类似效果。”
“这或许就是我每次完全消化投影记忆后，灵魂强度会得到提升的原因。”
虽然只是有些困倦。
江贺还是打算等一周目结算完毕后，先去睡觉休息，完全消化一下记忆。
等到第二天，再开始进行二周目的模拟。
两次模拟中间的时间。
则用来整理信息，准备攻略。
同时验证一下他的部分猜想。
江贺看向英魂之书。
见右侧书页文字澹去，黑墨衍变出了新的信息。
【经历总结：】
【你修道十载，后随兄长下山觅魔，闯荡出不俗名声。】
【因朝廷干预，你们被世人误解，后又因炼魔铸器，彻底声名狼藉。】
【你因师长之事，怒闯帝都，却折于源魔之手，遗恨而终。】
【你死后，突袭帝都之事被朝廷传扬，留下千年骂名。】
【英灵已铭刻】
【品质：豪杰】
看到一周目的经历总结。
江贺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从拯救末世的义军领袖，到千夫所指的炼魔者……
这跨度有点太大了吧。
不过，出现这种情况也很正常。
王朝时期，朝廷掌握着绝对的舆论权威。
源魔寄生于荣朝帝都，完全掌控了整个朝堂，想要抹黑一个人或势力，实在是太简单了。
尤其是，江贺还主动炼魔铸器，整天握着魔剑到处跑。
相当于主动跳进墨池里，根本不用怎么抹黑，就已经是黑的。
最后被世人误解，落得千古骂名，再正常不过。
“难怪会出现历史失真。”
“炼魔者面对朝廷的舆论打压，根本不存在反驳的机会。”
“自然会被世人唾骂，留下千古骂名。”
“哦对，现在我也是炼魔者了。”
江贺看向书页左侧。
锚点下方的空处，第二个英灵悄然浮现。
【英灵信息】
【品质：豪杰】
【姓名：赵曦】
【称号：觅魔者·炼魔剑客】
【觉醒状态：无】
【属性：破坏e、速度e-、防御f、耐力f、灵力e-、潜力d-】
【技能：汲灵】
【灵武：猎魔剑（需一次觉醒）】
江贺没有过多关注称号、技能、灵武。
现在才一周目。
等到完成模拟后，这些东西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所以参考一下就好，不必放在心上。
主要是属性这一栏，给予了江贺很大的惊喜。
上限提升了。
赵曦作为豪杰级英灵，潜力却达到了d-水平。
破坏力甚至达到了e，超过了英雄品质的斩龙道人！
“这还只是豪杰品质。”
“如果是英雄品质的英灵，属性会达到什么程度”
“史诗呢？”
江贺惊叹了一波。
然后打开手机，上网搜了搜。
嗯，荣末景初的英灵，都被召唤过很多次了，哪怕是池子里最顶级的史诗英灵，在网上也能搜到相应的基础数值。
既然好奇，那就看一波呗。
【英灵信息：景帝】
【英灵品质：史诗】
【初始属性：破坏d-、速度d-、防御e、耐力e、灵力e、潜力b-】
基础数值的差距，其实并没有想象中大。
作为史诗英灵，景帝的防御评价，甚至只有e级。
但是，考虑到他b-级别的潜力，以及可以进行三段觉醒的史诗品质。
成长起来之后的景帝，才算是真正匹配了史诗级的身份。
看完英灵景帝的属性数值后。
江贺愈发动力十足。
“我这才一周目，就直面源魔了……”
“还有五次模拟机会，刷个史诗品质出来不难吧？”
对二号锚点的英灵十分期待。
江贺却没有立即开始二周目模拟。
除了完善一下攻略，思考一下二周目的荡魔流程。
他还有一件重要事情，需要验证——
当自己在二号锚点里，改变了过去的历史。
未来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要知道，蝴蝶效应是难以预料的。
当江贺成为荣末历史里的一个变量，哪怕只是随意行动，都有可能对几千年后的未来造成巨大影响。
更别提，他这些年来，解决了诸多邪魔肆虐事件，救下了不知道多少本该死亡的家族。
这些人活到未来，会造成多大改变……
是难以想象的。
景朝末年的历史，是否已经面目全非了？
张师兄他们是否还存在于世，是否换了副面孔？
江贺心中十分忐忑。
迟疑了一下，他决定先看一下荣末历史的变化。
先稍微缓冲一下心情，再搜索未来历史。
“往好处想。”
“我刚刚搜到了景帝的英灵数据，说明景朝还是景朝，没变成什么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之类的朝代……”
荣末历史变化好看。
江贺直接打开许校长给予自己的历史资料。
果然，资料上记载的景末历史，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首先是炼魔者的记载。
炼魔者历史地位并没有变化，在记载中依旧是邪魔源头、放牧天下的邪恶势力。
其中，倒是有两个炼魔者的身份被揭露了出来。
正是赵氏兄弟。
他们变成了标准的反派模板——
幼年得到汲灵功，潜伏野心，成年后献祭家族，四处炼魔。
觉得足够强大了，就跑去皇宫袭击荣帝。
虽然失败身亡，却一战打碎了半个帝都，葬送了无数性命，并且重创了荣帝。
并为后来二代炼魔者突袭帝宫，斩杀荣帝，终结荣朝做了铺垫。
“历史协会的工作不到位，记录错的离谱啊……”
江贺吐槽了一句。
显然，长生观主死得太早、太轻易。
没有留下任何事迹，甚至没能成为英灵。
否则这记录不会错的这么离谱。
不过，即使历史失真。
却也让江贺看出，历史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或许是炼魔者实力不足的原因。
源魔虽然遭受重创，死亡时间却推延了好多年，导致天下出现了更多的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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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消彼长之下。
荣朝覆灭后，群魔乱舞的黑暗时代也延长了一段时间。
景帝终结黑暗时代，征战四方，建立景朝的时间，也推迟了接近百年。
一波波推延下来。
历史已经面目全非，变得无比陌生。
“那么……”
“张师兄他们还存在么？”
江贺做好心理准备，开始搜集景朝到景末时期的这段历史，与记忆相验证。
片刻过后，他勐然起身。
“这不可能！”
第五十九章 锚定历史
荣朝末年的变化，导致景朝历史面目全非，直接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路线。
许多事件变了模样，许多传说并未发生，许多英灵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陌生的传说与面孔。
看到这些信息的时候，江贺心中已经愈发沉重。
几千年前的蝴蝶轻轻扇动翅膀，所造成的连锁反应，实在恐怖。
或许张师兄等人已经消失不见、或许老天师也不复存在、或许义军都未必能够正常建立……
带着这种想法，他开始搜集景末历史。
片刻过去，他勐然起身。
“这不可能！”
景朝末年的历史，竟然没有发生太大改变？
无论是老天师、赤岭观主、张师兄、吕霜。
甚至就连湘女、乃至他麾下义军的每一个将士，他战胜过的每一个敌人……
这些人都依旧存在。
并且，除了一些细微的细节，例如关于过去的历史记忆，曾经听说过的传说事迹之类的，有所改变。
这些人的姓名、样貌、性格、经历……
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这怎么可能？”
“因为荣朝末年发生的变化，景朝历史成了一个完全脱轨的列车，向着截然不同的方向前进。”
“结果你跟我说，这条列车不仅在行驶几千年后，又慢慢回到了原本的轨迹上。”
“就连路线、痕迹，甚至时间都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除了少许磨损，就彷佛完全没有脱轨过一样。”
“这怎么可能？”
江贺难以置信。
就算存在什么历史的自我修正，也不至于修复的完全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吧？
这完全违背了常理，违背了正常的逻辑。
是完全不合理，不可能正常发生的。
“无论再不合理，他都已经发生了。”
“我要做的不是质疑它的存在与否，而是应该思考原因。”
江贺坐回沙发上，迅速冷静下来。
景朝末年的历史，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显然不可能是自然发生的。
既然不是自然发生，那么必然会存在外因。
有什么外因，可以影响历史进程呢？
【英魂之书】
江贺瞬间明悟了过来。
他召唤出英魂之书，翻开无数时光碎片交织而成的封面，翻过记录着御灵师信息的扉页……
翻到了记录着一号锚点与一号英灵的第一页。
看着上面没有任何变化的文字。
江贺哑然失笑。
他终于明白，英魂之书的核心逻辑是什么了。
“原来英魂之书的核心逻辑，一直摆在我的面前，只是被我忽略掉了……”
“锚点……锚点！”
“为什么消耗媒介创建的节点，叫做锚点？”
“因为它不仅是投影的媒介，可让投影可以不断回到锚点定位的时间节点，重新经历一次次事件，从而改变历史。”
“同时它也是投放在时光下游里一只锚。”
“它会锁定时光下游的历史片段，无论上游发生怎样的变化，无论中间走上了怎样的歧路……”
“最终都会回到锚点所在的位置，重衍历史。”
“所以，相近时间段里，锚点才具有唯一性。”
“因为一号锚点已经将时光河流锚定住了，除非改变一号锚点的经历，这段历史就会彻底固定。”
“自然无法投入第二个锚点——会发生冲突。”
“投影属于变量，是用来改变历史的力量，存在唯一，也是相同的道理。”
江贺已经完全搞懂了【英魂之书】天赋的运行逻辑。
它并不是一本游戏书、也不是什么模拟器。
它的运行逻辑，是利用媒介的力量与联系，先抛锚，锁定一段太玄世界的历史。
随后，以江贺的记忆思维逻辑等作为模板，创造一个相应投影，投放到这段历史的一个随机人物身上。
多半是刚死亡不超过几秒钟的那种。
等到投影改变历史后，锚点会轻微变动，重新锚定住变更后的历史。
这个过程被称为【铭刻】。
待到铭刻完毕，英灵诞生后。
除非江贺再次改变投影历史，对锚点进行干扰。
否则，无论过去的历史发生怎样的变化。
它锚定住的这段时光、英魂之书铭刻的这段历史，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凡是铭刻，必为真实。”
“这哪是什么英魂之书。”
“说它是掌控时间法则的仙帝圣人所遗留下来的时间道果，我都信它好么……”
看到自己的天赋竟然如此牛逼。
江贺忍不住浮想联翩。
自己曾经该不会是什么古之大帝、时之圣人之类的存在。
因为一些原因，封印了记忆，只留下曾经地球时期的记忆与时间道果，重新再修行一遍吧？
很有可能！
那除了英魂之书，自己就没留下什么其他的牛逼外挂吗？
先来一套御灵时代也能修行的功法呗。
现在是——
幻想时间！
江贺尝试了几下唤醒沉睡记忆之类的办法。
发现没什么效果，没有觉醒第三四五六七天赋后，只能遗憾的收起了这些念头。
算了。
如果自己真是什么牛逼人物，自我封印记忆。
在没有达成目的之前，也不可能轻易解开。
“先继续提升自己吧。”
“既然英魂之书可以锚定历史，我就不必担心会影响未来，导致张师兄这些熟悉的身影消失。”
“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话说回来，太玄世界的历史变更、会导致英灵变化。”
“英灵变化，自然也会御灵世界产生巨大的蝴蝶效应。”
“为什么我这次回来，御灵世界同样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太玄世界有英魂之书的锚点，御灵世界也有锚点么？”
江贺略微疑惑。
但当他看到手机镜面倒映出来的面孔时，恍然大悟。
如果说英魂之书可以创建锚点，锚定历史。
那么自己作为英魂之书的拥有者，或许也可以视为一个锚点。
自己所处的御灵时代，或许在一些小细节上，会因为太玄世界的历史变更，而发生变化。
就像是同一条河流，泛起了不同的浪花。
但是……
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却会跟景朝末年的历史一样，被锚点定位住。
不会因为太玄世界的历史变化，而产生太大改变。
“如此一来，我就更不用担心那么多了。”
江贺收起英魂之书，不由伸了个懒腰。
搞清楚了天赋的运行逻辑后。
他感觉心中放下了一块巨石，轻松了不少。
可以更加全神贯注的投入在打造英灵、提升自我上面，不用担心太多的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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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将注意力又放回了二号锚点上面。
先整理了一番攻略。
完善了一下二周目时期的攻略目标与逻辑。
又去学校剑道室练了一天的剑，完善了一下自己的好学人设。
晚上回家睡觉休息，消化白天吸收的投影记忆，以及学校图书馆里获得的“知识”。
次日清晨，他神清气爽的起床。
沐浴焚香过后，来到了沙发前。
“开始二周目吧。”
“老魔头，洗好脖子候着，我赵曦又回来了！”
第六十章 回归起点
【荣历二五七三年，荷月十三】
【荣帝暮年，国运衰退，偶有天灾人祸，亦称天下太平。】
【时值衰世，你再次投影至圣州，开明府的一名已死少爷身上，回魂返生。】
【你重生归来，不仅掌握诸般神通，更知晓天下已被源魔渗透，危如累卵。】
【你欲斩杀源魔、拯救苍生，心中又有疑惑难解。】
【病弱身躯也在时刻提醒你，源魔之强，难以力敌。】
【面对困局，你选择……】
【a：恢复实力、b：深入魔腹、c：求助兄长、d：亲自干涉】
为了方便模拟，江贺特地定制了一个舒适沙发，防止以后模拟时间长了，久坐成疾。
此时，他坐在舒适沙发上，面前是摊开的英魂之书。
“二周目开始了。”
休息了一天，江贺已经把二周目的攻略整理完毕，目标也已经非常明确。
二周目的首要目标，自然是荡魔！
源魔作为荣朝末期的巨大毒瘤，是必须要铲除的。
既然如此，最好在二周目就能将其击溃，并在后续周目里多杀几次，刷个速通成就，给其他目标预留出足够的操作空间。
是的，江贺还有其他目标。
目标一：寻找解决邪魔侵染的方法。
长生观主作为良师益友，带给江贺极大的帮助。
虽然被邪魔侵染这件事情，就像是一块生肉被烤熟，本质都发生了区别，估计很难有办法解决。
但如果江贺连试都不试，实在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而且，如果可以解决邪魔侵染，自然也能顺利破解群魔之乱事件，活人无数，功德无量。
目标二：调查源魔诞生的原因，以及它所做所为的目的。
这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源魔乍一看，目标似乎很明确，就是要同化人族，制造邪魔……
可它的目的呢？
制造邪魔也要有目的吧。
如果源魔是想要同化并吞噬人族，以他目前已经同化了大部分人族强者的进度来看……
只要它愿意，直接就可以掀起群魔之乱，完成目标。
历史上的群魔之乱，后来之所以被解决，大部分原因是源魔死亡，那些邪魔失去了头目，没有多少章法，仅凭欲望四处杀戮所导致的。
如果它们拧成一条绳，组成魔军的话。
人族早就覆灭了。
后续的景朝估计都要变成魔朝。
“统治天下、灭绝人族之类的理由，太牵强了。”
“源魔必定还有其它目的。”
“而且在一周目里，源魔的一句话也十分可疑。”
“他称呼汲灵功为【这方天地的自救】。”
“怎么？”
“难道它不属于这方天地，是天外来客？”
“它难道来自太玄以外的世界？”
江贺有预感。
源魔的背景与目的，或许跟未来老天师入魔事件，甚至太玄世界毁灭都有所关联。
指不定源魔就是什么魔界的先锋兵，太玄世界毁灭就是因为魔界入侵之类的常见标准剧情。
“仅仅击杀源魔是不行的，它的来历与目的，同样重要。”
“只有鼠目寸光、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不重大局的人，才会不去探究它背后的来历，因为一些仇怨，只想着将其斩杀。”
“还好。”
“我就是这种人。”
“来历与目的可以先放放，能查到就查，查不到就算了，反正还剩整整五次模拟机会。”
“你害我师友，又杀我与兄长，我这周目一定要先杀你一波，再说别的。”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二周目的目标明确。
选择自然也就有了倾向。
【恢复实力。】
“深入魔腹，是趁着自己年幼没被重视，去帝都熘达一圈收集信息……风险比较大，赌狗行为。”
“求助兄长，可以提前寻找志同道合之人，经营并组建炼魔者势力。”
“不仅能解决更多邪魔事件、分开探索更多信息，回头还能一起围殴源魔。”
“这个选择不错，但是太早了。”
“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如果行为太过格，稍微出点差错，用干涉爆种都很难解决。”
“稳妥起见，先恢复实力。”
“等发育的足够了，再开始炼魔刃，组势力。”
【你认为力量乃立身之基，决定先恢复实力。】
【然，大府腌臜，勾心斗角，你身为丧母庶子，备受打压。】
【面对恶劣环境，你准备离开府中。】
【兄长知你打算，遂携你搬出府中，离群而居，相依为命。】
【你得以安静修行。】
【时光流逝，岁月荏冉，十年过去，你实力突飞勐进，与顶尖高手仅差少许积累。】
【十年期间，你为修行，不曾踏出家门半步，全赖兄长工作维持生计】
【兄长同僚知晓，劝其丢掉累赘，弃你而去。】
【兄长斥之薄凉，与其割袍断义，不相往来。】
江贺手指拂过书页。
十年记忆涌入脑海，嘴角微微扬起。
源魔不仅实力强横，并且会随着时间流逝，不断同化邪魔，持续变强。
因此，江贺力量恢复的越快，滚雪球的速度才能更快，才有更多把握击杀源魔。
为了提升修行速度。
江贺本来打算恢复一些力量后，直接离开开明府，自己找地方隐居修行，慢慢发育。
结果，兄长虽然不知道原因，却看出了江贺的去意。
认为弟弟在府中受气，于是强行带着弟弟搬离开明府，找地方住去了。
江贺见兄长罩着自己，也就没走人。
跟兄长一起住，也不用考虑吃喝住宿的问题，全力修行就完事了，速度直接拉满。
至于兄长——
早年丧母，父亲又冷漠陌生。
前几年弟弟重病将亡的时候，他险些以为自己要失去最后一位亲人。
如今弟弟健康，那就一切都好。
喜欢待家里读书怎么了？
他养得起。
谁敢说弟弟闲话，他就跟谁翻脸。
“兄长就是超级扶弟魔啊……”
江贺不由感慨。
幸好他不是真正的啃哥，而是在潜心苦修，恢复力量。
这份力量，很快就派上了用场。
【荣历二五八四年，端月初一。】
【因前世记忆，你知晓半月后，开明赵氏家主将会化作邪魔，肆虐府中，屠尽众人。】
【面对即将到来的事件，你选择……】
【a：静观其变、b：炼魔铸兵、c：告知兄长、d：亲自干涉】
第六十一章 追随我吧
“终于到时间了。”
江贺并没有犹豫，直接做出选择。
【告知兄长】
拥有一周目的经验记忆，江贺很清楚一件事——
只依靠《长生道经》，正常修行下去，是不可能战胜源魔的。
且不说长生道经更注重养生延寿、实力积累速度比起其他顶级功法，其实要慢上很多……
单说这个时代的顶尖强者们，都已经被源魔压制同化了。
江贺苦修几十年，不可能强过那些顶尖强者多少，结局未必会比他们好。
要想快速成长，击败源魔。
汲灵功这种捷径功法是必须的。
“或许源魔说的没错。”
“汲灵功就是太玄世界的自救措施……”
因此，如今力量足够。
自然要开始炼魔铸兵。
江贺并不打算隐瞒兄长，独自炼魔。
人多力量大。
将真相告知兄长，邀请他一起组建势力，远比一个人独自闯荡，效率要高太多了。
至于魔刃会影响寿命，令兄长折损寿元之类的事情……
这也很好解决。
江贺打算让兄长等人炼魔铸兵后，只给魔兵维持最低限度的魔气，只要用兵适度，就不会折损太多生命力。
多余的魔气，则拿来让自己的魔兵吸收，从而打造出来一柄绝世魔剑。
所有炼魔者一起养同一把剑。
效率不是拉满？
反正江贺又不怕死，还有长生道经这种延寿功法减少反噬，妥妥的顶级持剑人。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是夜，兄长回到家中，你邀其促膝长谈，言十年前你大病将死，却遇天尊托梦，告知你邪魔潜伏，天下危矣，并传你道法，要你济世救人。】
【你本该因病死去，能存活至今，皆因天尊所救。】
【兄长错愕，以为你杂书入脑，本想规劝，却见你施展道法，实力脱俗。】
【兄长震惊过后，尽信你之所言，忆起你昔日重病之况，感激涕零，叩首以谢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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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锚点的时候。
江贺并不知道，模拟当中的一切会化作现实。
所以攻略景末时的做法，比较奔放狂野，逢人便说我是重生者，来陪我拯救世界吧——
虽说结果是好的，成功让斩龙道人拉拢了大量人心助力，建立了义军。
但是流传到御灵时代，就成了未解之谜。
不知道多少历史学者因此懵逼，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在景朝末年里，为什么突然跳出来一个重生者。
因此，历史协会还出现了许多新的历史论点：
太玄救世论、重生救世论、世界意识论……
各种论文水了一波又一波。
江贺尴尬之余，也不好重新再来一波，修改一下斩龙道人的历史身份——
毕竟是好不容易打出来的结局，而且只剩两次模拟机会了。
不能这么浪费。
重生者就重生者，让他们猜去吧。
后续的英灵改一下理由就行了。
“仙人托梦、南柯一梦、烂柯棋局……”
“诸如此类的传说，在太玄世界并不少见。”
“甚至连一朝顿悟，立地成佛的典故都有。”
“把先知能力换几个理由，套上适合时代背景的皮，不仅不会再引起历史学者们的注意力。”
“跟他人交流的时候，也更有说服力一些。”
果不其然。
江贺换上天尊托梦的借口，又稍微展现一下力量。
兄长立即就信了，还对拯救了弟弟的天尊无比感激。
至于这个时代里，天庭崩坏、天尊已逝的传说……
你难道亲眼见到天尊死了？
你怎么就知道，天尊没办法从过去托梦未来？
问就是天尊牛逼。
拿到兄长信任后，再做什么就很方便了。
【你将世事真相告知兄长，并言赵氏家主早已被源魔同化，很快将无法压制魔性，堕化邪魔。】
【届时，府中上下将被邪魔吞杀殆尽。】
【兄长惊怒，坐立难安，言府中虽待人严苛，终究血脉相连，不能袖手旁观。】
【你言朝廷已被源魔同化，一旦出手荡魔，必被污蔑诋毁，堕为魔道中人，千夫所指。】
【你问兄长，可愿随你荡魔，即使承受千载骂名？】
【兄长言，既为长兄，自随你共同进退。】
【你遂与兄长商议大事。】
【荣历二五八四年，端月十五。】
【开明府上下喜庆，众多族人远道而来，回府探亲。】
【喜气洋洋，赵氏家主忽然面色狰狞。】
【旁人担忧，正欲上前查看，却见鲜血四溅。】
【赵氏家主一身皮囊竟四分五裂，赤色邪魔咆孝而出，杀意沸腾。】
【相近之人心神颤栗，倒地失禁，秽物横流。】
【邪魔正欲食人，却有寒光一闪。】
【飞剑掠过，邪魔枭首。】
【众人惊魂未定，正欲感谢相救之人。】
【却见一黑袍之人，现于魔尸身旁，趁魔气尚未溢散，以剑汲之。】
【黑气缠绕，剑锋变化。】
【刹那时间，魔剑现世。】
【黑袍人并未久留，携剑而去。】
【翌日，天下动荡。】
【朝廷宣扬，世人皆知，有魔道现身，欲炼魔铸器，扰乱天下。】
还真是只要一出手，就会被朝廷诋毁污蔑啊。
江贺吸收投影记忆，看到朝廷四处张贴的通缉告示，忍不住吐槽。
源魔扣黑锅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此外，江贺斩魔的时候，兄长作为回府探亲的庶子，也在围观人群里。
当他看到赵氏家主当面化作邪魔，被弟弟斩杀，心中再没有了半点怀疑。
当场选择抛下一切，随弟弟浪迹天涯，荡除群魔。
【你实力超群，又精通隐身道法。】
【朝廷通缉，仅令你声名狼藉，无碍行动。】
【你与兄长离府而行，欲炼群魔、铸魔剑。】
【然，天下早已沦为魔窟，遍地邪魔，两人之力，着实势单力薄。】
【你决定……】
【a：开始荡魔、b：坐等盟友、c：尝试游说、d：亲自干涉。】
一周目的时候，江贺因为全程追着邪魔跑，各种斩杀邪魔，解救了许多世家家族，活人无数。
却也因此损失了许多可能存在的助力。
使得一周目里的炼魔者势力，综合实力比最初历史弱小了太多。
那么，这次是否要松懈一点。
故意让邪魔肆虐，再及时赶到现场，救下幸存者，从而创造出盟友呢？
“不可行。”
“这种做法，太过功利。”
“从那些幸存者的角度来看，跟与邪魔合作有什么区别？”
“那样一来，炼魔者就真成了一个灰色势力了。”
“在这黑暗时代，总不能连最后一丝光明也要抛弃掉吧？”
江贺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尝试游说】
寻找盟友，未必要等到对方全家死绝，对邪魔产生刻骨铭心的仇恨后，再将其拉拢。
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群人，拥有高贵的品德与信念，愿意为了拯救世界这种常人看起来十分可笑的理由，倾尽所有。
他们才是真正的【英灵】。
景朝末期存在这种人。
荣朝末期自然也存在。
江贺决定去说服并拉拢这些人，让他们追随自己，荡尽群魔。
“是时候展现我真实的力量了……”
“没错，我就是谈谈果实能力者，用言语征服了老天师的talk侠！”
“来追随我吧！”
第六十二章 赶尽杀绝
江贺决定拉拢盟友，自然也要挑选合适的对象。
优先级高的，当然是那些在历史中闯荡出显赫名声，并在御灵时代被成功召唤出来的英灵们。
筛选一下事迹，再观察一下为人，就能挑出一些可以信任的潜在队友。
但在寻找那些未来英灵之前。
江贺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标。
【铸剑谷】
一周目里，江贺救下了铸剑谷的幸存者简七生，并从他手中得到了汲灵功的传承。
现在是二周目，时间线重启。
当前时间点，铸剑谷尚未遭遇邪魔肆虐，并未毁灭，依旧保留着汲灵功的传承。
如果江贺对其不管不顾。
一旦源魔分析出“炼魔者”打造魔兵的方法，明白了汲灵功的事情。
铸剑谷必定会遭遇毁灭性的打击。
“一周目里，简七生叫了我十几年的师父，随我辗转四方，无怨无悔。”
“我总不能把他坑了吧。”
“而且，汲灵功本来就是铸剑谷传承，铸剑谷众人就是最适合的炼魔者。”
“如果我能说服他们加入，或许能一起打造出至强魔剑。”
【众人拾柴火焰高。】
【你决定游说四方，寻志同道合之人，共同荡魔。】
【荣历二五八四年，杏月廿一。】
【你与兄长抵达启州铸剑谷，寻至谷主，主动显露身形，展露魔剑。】
【铸剑谷主惊怒，欲要拔剑除魔，被你当场压制。】
【你未下重手，以魔剑与汲灵功为饵，邀铸剑谷主详谈。】
【铸剑谷主认出汲灵功，惊疑不定，质问于你。】
【你将天尊托梦、源魔同化之事，和盘托出。】
【又言汲灵诀经天尊赐福，可铸魔刃，以魔为粮，乃救世之功。】
【一旦源魔知晓铸剑谷有此传承，必将赶尽杀绝，鸡犬难留。】
【夜尽天明，你不再多言，悄然离去。】
一周目里，简七生也曾回忆往事。
据他回忆，自他出生前，铸剑谷主就在铸造一柄绝世之剑。
并在简七生五岁那年，成功完成了铸剑工作，亲自带着宝剑前往帝都，为荣帝贺寿，将礼物奉上。
铸剑期间，谷主未曾离谷半步，如果被同化，早就化身邪魔了。
也就是说。
当前时间点，铸剑谷主尚未被邪魔同化。
江贺知道这条关键信息。
直接潜入铸剑谷，拉着铸剑谷主聊了一宿。
铸剑谷主作为一个能够耐得住寂寞，花费多年时间，铸造宝剑的匠人，意志是没得说的。
哪怕被江贺撂倒，也始终不愿意与炼魔者为伍，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但是江贺何许人也？
行走江湖、斩妖除魔、建立义军、招贤纳士……
江贺经历丰富，见过这么多大风大浪。
所谓谈谈果实，只是说笑。
游历江湖上百年磨练出来的阅历与口才，才是他的自信源泉。
空口白话倒也罢了。
有实力、有证据、知剧情的情况下。
说服一个人相信自己，绝非难事——
“多有得罪”、“坦言相告”、“真诚提醒”、“分析利弊”、“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一通嘴炮下来，当场给铸剑谷主聊蒙了。
等到天亮之后，江贺果断离去，隐身潜伏一旁。
他该说的已经说了。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
铸剑谷主本来是打算等江贺离开后，直接向朝廷举报，【炼魔者】的真实身份，乃是开明府赵氏子弟。
并把江贺说过的话，全部都上报朝廷。
他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行动之前，却迟疑了。
江贺说过的话，在耳边回荡——
炼魔者目的不明，又暂时没有敌意，并未伤害谷中众人分毫。
如果铸剑谷主贸然将此事汇报给朝廷……
很大可能性，会发生如下两种情况。
一：炼魔者撒谎，朝廷可信。
但是自己汇报一事可能会引起炼魔者恼羞成怒。
既然是魔道，事情败露后屠杀铸剑山谷，自己无法抵挡。
二：炼魔者说的是真的，朝廷不可信。
自己将炼魔者的话语汇报给朝廷，等于主动告诉朝廷，我知道的太多了，你赶紧过来灭口。
同样是死路一条。
铸剑谷主再三思索过后，打消了汇报朝廷的想法。
决定先观察一段时间。
这么做，既可以安抚炼魔者，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又可以观察朝廷的反应，看看朝廷是否会按照炼魔者说的那样，找借口灭掉铸剑谷，灭掉汲灵功传承。
事实上。
当铸剑谷主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
内心其实就已经有所倾向了。
他开始在暗中疏散谷中族人，将族中老幼妇孺遣送离开，又将谷中资产分割送走……
这是在预防炼魔者恼羞成怒。
还是在预防朝廷杀人灭口。
铸剑谷主心中也说不清。
时间飞速流逝。
仅仅几天过去。
铸剑谷主便收到自己安排到州城打探消息的族人，传来的一则消息——
“天子有令，铸剑谷简氏勾结魔道、炼魔锻兵、扰乱天下。”
“诛九族。”
这一刻，铸剑谷主再无半点迟疑。
他明白了一件事。
无论炼魔者是对是错。
从现在开始。
都必须是对的了。
【荣历二五八四年，杏月廿七。】
【天子有令，诛铸剑简氏九族。】
【自启州城发万兵，直取铸剑谷。】
【铸剑谷主接到消息，官兵已近，绝望叩首，请赵氏兄弟搭救，愿誓死追随，对抗邪魔。】
【你站于铸剑谷主身旁，知晓天子遣兵上万，难是敌手。】
【面对求救，你选择……】
【a：坐视不管、b：趁机要挟、c：全力相助、d：亲自干涉。】
江贺手指拂过文字。
谈谈果实发挥正常。
铸剑谷主被自己聊了一晚上，直接从一个铁杆皇党聊成了骑墙派，对朝廷产生了怀疑。
如果不是江贺没有拿出任何实际证据，估计他就当场纳头便拜，直呼大哥在上了。
即便如此。
在江贺的提醒下，铸剑谷主警惕大增。
朝廷方面刚开始行动，他就得到了消息。
再无半点怀疑，当场选择投靠炼魔者。
“铸剑谷主看似有选择的机会，但其实在朝廷被源魔同化的情况下，只有追随我才是唯一的活路。”
“如今下定决心，并不奇怪。”
“只不过……”
“源魔也太兴师动众了吧？”
江贺忍不住揉了揉眉头。
他本以为自己只炼化了一头邪魔。
哪怕源魔注意到了汲灵功，察觉到其中神妙，并调查出了铸剑谷拥有相应传承，准备将其毁灭。
也顶多派些官兵衙役，将铸剑谷众人抓捕回去，公审一下扣个帽子，满门抄斩。
这段过程里，自己可以找机会救出铸剑谷众人。
顺便让他们看清现实，认清朝廷的真面目。
谁知道源魔反应过于激烈。
直接以天子之令，调动位于启州城附近的一万大军，要把铸剑谷简氏赶尽杀绝。
这也太夸张了！
“幸亏一周目的时候，我跟师兄浪迹天涯，没有固定落脚点。”
“不然的话，指不定就被源魔调动十万大军围剿了……”
“窃取了荣朝天下，当真是太方便了。”
江贺吐槽一句，做出决定。
救！
铸剑谷这次本来就是被自己牵连。
无论是从道义角度、还是从利益角度来看，都是必须要救下来的。
但朝廷大军有神明庇护，又可以翻山越岭，行进速度非常快。
铸剑谷主接到消息的时候，一万大军都快到门口了。
直接带着逃跑，根本来不及。
江贺吸收投影记忆，分析了一下战况，做出决定。
【亲自干涉】。
“既然铸剑谷众人已经选择追随于我，我不能弃他们而去。”
“哪怕消耗一次干涉力量，也要帮他们断后，拖延出逃离的时间。”
“而且……”
“铸剑谷众人的重要性，要远高于一次干涉力量。”
“毕竟，干涉的一倍力量加成仅限于本体，对魔剑这种外物是没有任何影响的。”
“哪怕它能提升我本体的所有属性，让我可以利用魔剑施展更强力的剑诀、或是发挥出更多的力量。”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但整体而言，在模拟后期我非常依赖魔剑提升实力的情况下，一次干涉力量提升的实力，远远达不到一倍。”
“相比较，铸剑谷众人帮我多刷一些邪魔、帮助我锻造更强的魔剑。”
“这种对魔剑的直接加成，带来的收益或许会更高。”
第六十三章 万人难敌
启州，铸剑谷。
自江贺促膝长谈过后，铸剑谷主思虑再三，选择暗中疏散族人，迁走家产。
族人虽然不解，却也遵从谷主吩咐，悄然离开。
偌大剑谷，如今大半房屋都已空置，铸剑所用珍贵矿石，以及一些珍贵宝剑也都被族人带走。
但是，铸剑谷毕竟是简氏居住了近千年的祖地。
短短几天时间里，想要撤走全部家业，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当铸剑谷主接到消息，得知天子下令诛杀铸剑简氏、启州城发兵一万的时候。
仍有近半族人在谷中整理家业。
逃是肯定来不及了。
哪怕抛弃一切财物，所有人轻装逃离。
面对有神明加持、可以翻山越岭的朝廷大军，也根本逃不了多远，就会被追踪上来。
绝境之下，铸剑谷主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神秘的“炼魔者”身上，叩首求救。
其实，铸剑谷主在求救的时候，心中是绝望的。
朝廷发兵一万，炼魔者势单力薄，难以对抗。
哪怕自己再恳求，对方也未必会愿意出手——
毕竟，简氏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汲灵功秘传。
还是对方已经拥有的东西。
这种情况下，炼魔者为了救下他们，选择冒着生命危险与官兵对抗，绝对是弊大于利的。
“如果我几天前选择相信炼魔者的话，该有多好……”
铸剑谷主正懊恼绝望时。
耳边却传来一个清朗声音。
“简谷主，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立即召集所有族人，抛弃所有财物，随我大兄一起离开山谷。”
“大兄会为你们引路，带你们前往安全之地。”
“我来拖延官兵，为你们逃离此地制造足够的空间。”
“……”
铸剑谷主勐然抬头，看着面前这位束发少年。
他甚至顾不得思考，为什么炼魔者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
只觉得对方所言，犹如天籁。
炼魔者竟然真的愿意出手相助？
正面对抗朝廷，仅仅为了救下他们一群铸剑工匠？
但是……
“你要一人对抗上万官兵？”
“那可是一万赤甲军、带兵之人是启州城主、还有神灵相随！”
铸剑谷主愕然看着炼魔少年。
后者挑了挑眉。
“还在废话？”
“你每多说一句话，逃生的可能性就减少几分。”
“若你继续拖延，我就随大兄离开了，你自己想办法。”
“……”
炼魔少年的话明明很不客气。
铸剑谷主却莫名松了口气，觉得对方靠谱了很多。
既然炼魔少年也怕死，也不愿跟朝廷对抗，甚至威胁要抛下他们不管……
但他既然选择站出来。
不也恰恰证明了，他很有底气，可以救下他们？
铸剑谷主心中燃起希望。
立即四处奔走，告知族人有邪魔接近，要求他们丢弃财物，随自己离开。
他倒也聪明。
如果直接说朝廷发兵，族人可能还疑惑原因。
但说起邪魔，族人为了保命，一个个直接抛弃财物，跟着他撒腿就跑。
反正邪魔对财物不感兴趣，以后再回来就是了。
短短片刻时间。
铸剑谷主召集了剩下的全部族人，随赵氏兄长一同撤离了铸剑谷。
待到所有人撤离后，炼魔少年却未放松。
他身形起落，三两下便站在了山谷顶端，遥望远方。
却见灰烟滚滚而来。
阳光投射下，有红光溢散，形如赤龙。
这是荣朝特色兵种——
赤甲军。
虽说眼下只有一万人，每一人却都拥有极强力量。
结成军阵后，相当于上万名二流高手配合出手，哪怕是顶尖高手，也难挡锋芒。
只可惜，这些兵将在群魔之乱里崩溃，没能展现异彩。
倒是初代景帝，模彷赤甲军的打造方法，打造出了黑甲军，战力同样不俗。
“我要组建炼魔军吗？”
“还是算了吧……”
“炼魔者的优势在于化整为零，四散在天下各处，猎杀异魔，行踪飘忽。”
“哪怕是朝廷也很难追查。”
“如果建立大军，跟朝廷正面对抗，相当于放弃了自己的优势。”
“将敌人从源魔、邪魔，变成了整个荣朝天下。”
“哪怕是没有被源魔同化的义士，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也很容易被朝廷蛊惑，将炼魔军视作敌人。”
“到时候，步步难行。”
“还是得执行斩首计划，击杀源魔才行。”
估计铸剑谷主都想不到。
炼魔少年面对上万赤甲军，竟然还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
直到赤甲军愈来愈近。
炼魔少年才收回思绪，遥望军阵，拿出腰间魔剑。
剑未出鞘，而是遥遥向着地面一划——
一瞬间，彷佛有天神巨剑自天空斩落，大地瞬间裂开千米长、百米宽的裂口，彷佛一道无底峡谷，横在赤甲军前。
赤甲军行军势头，勐然一滞，停军止步。
领军将帅看着眼前的大地裂口，目露骇然。
“一剑之威，撕裂大地。”
“难道是无名剑出手了？”
“但他不是在帝都做客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启州……”
“你误会了。”
将领身边，一位长髯男子警惕的望向远方。
他是一位死后被敕封为神灵的人神。
“这是道法，而且是极其精湛的道法。”
“如果说常见道法，是借用神灵、天地之力。”
“那么，刚刚这门道法，却是无比强硬的抢夺了天地之力，命令大地自己裂开。”
“我甚至因此感觉到了神职不稳……”
“似乎对方只需一个术法，就能封我神力。”
将领闻言，忍不住出声问道。
“长生观主？”
“不……”
“当代长生观主没有这个造诣。”
长髯男子摇了摇头，无比敌视的看向铸剑谷。
似乎跟某一位束发少年，遥遥对上了视线。
“无论他是谁，竟敢强征神力，此乃朝廷逆鳞，不容触碰。”
“逆贼当诛！”
“将军，我们上！”
“好！”
“……”
“将军，救！”
……
【你令铸剑观主随兄长逃离，独自断后。】
【你施展精妙道法，引天崩地裂、又撒豆成兵，令官兵于谷前止步。】
【朝廷神灵欲袭杀与你，被你随手镇压。】
【考虑斩神折寿，你手下留情，神灵得以仓皇逃生。】
【半日后，你道力将竭，撤身而走。】
【官兵方入铸剑谷，然，谷中已是人去楼空，无功而返。】
【回禀朝中，天子震怒，斩将撤神，天下通缉。】
【炼魔之能，万人难敌，名动天下，世人畏惧。】
【因得魔道之名。】
江贺从干涉中恢复。
看到面前右侧书页上衍化的文字，露出笑容。
赤甲军实力不俗。
江贺只修炼了十年，哪怕算上干涉之力，也不可能正面对抗一万甲士外加一名将帅与神灵……
但他也不需要歼灭对方。
只要将自身所会道法充分施展出来，并借助自身丰富的斩神经验，强行征用天地之力，利用神明相似的方法，对道法进行增幅。
不说歼灭一万将士。
在力量消耗殆尽前，阻止他们更进一步，是完全没问题的。
“说到底，我已经成长了。”
“昔日老批龙利用神职，在大泽降旱，我全力施展道法，甚至引不来一滴雨水。”
“现如今，已经能直接压制朝廷敕封的所谓神灵，甚至使用它们相似的手段。”
“这就是成长。”
江贺很是满意。
这波断后，成功保下了铸剑谷众人。
铸剑谷主感激涕零，彻底投入了炼魔者的怀抱。
虽然他也没别的路可走就是了。
江贺以为这就结束了。
自己可以继续四处炼魔，拉拢志同道合之人作为盟友，扩充炼魔者阵营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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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曾想，铸剑谷主给他带来了一个惊喜。
一柄用铸剑谷秘传之法，花费整整五年时间，投入了无数珍奇异料，方才打造出来的……
绝世剑胚！
第六十四章 先行之人
【因你独自断后，铸剑简氏无一人损伤。】
【是夜，铸剑谷主登门拜访，奉上剑胚一柄。】
【铸剑谷主言剑胚以珍材为骨，汲灵为魂，耗时五年打造而成。】
【其本欲再花五年，铸胚成剑，谁料世事无常，只能携其逃离谷中，再难重铸。】
【知你欲炼魔铸剑，遂将剑胚奉上，答谢救命之恩。】
【你闻言大喜，收下剑胚，邀其促膝长谈，共商后事。】
江贺手指拂过文字。
当他看到那柄被铸剑谷主称为【绝世】的极品剑胚时，立即被其所吸引，目光灼灼。
简七生口中，在他五岁那年锻造好的绝世之剑……
原来在他出生前，谷主就已经花费五年时间，锻造出了剑胚。
按照这种算法。
一把完整的绝世之剑，光是锻造时间，就花费了整整十年。
“人的一生才多少年，巅峰时期又有多少年。”
“为了锻造一柄剑，花费整整十年，相当于将人生最巅峰的时光，全都铸造进了剑里，是一生只有一柄的巅峰之作。”
“难怪铸剑谷主要给它起名为绝世……”
江贺目光扫过剑胚，面带笑意。
这柄剑胚真有那么强，可称绝世，天下无敌？
未必。
过去也不乏名工巧匠，铸造出来的剑一个比一个大气牛逼。
一周目长生观主赠送他的那柄道剑“荡魔”，也是出自于名家之手，为传世名剑。
天下宝剑众多，哪怕成型的绝世之剑，也算不上最强。
更别说眼前只有一个剑胚。
品质其实只能算是上品，达不到极品，更别说绝世。
但是——
考虑到它的背景，就不一样了。
铸剑谷的铸剑传承，乃是《汲灵功》。
也就说，这柄剑胚，完完全全是基于汲灵功打造出来的，各方面都与汲灵功完美契合。
尤其它还只是一柄剑胚，形态并未固定，剑魂也未成型。
如果现在开始，以它为基础，炼魔铸器。
多半可以完美的将魔气转化成养分，铸造出来一柄真正的绝世魔剑！
“要想铸造魔剑，一柄好剑，远不如一柄适合的剑。”
“它与汲灵功如此适配，在炼魔者眼里，就是一柄真正的绝世剑胚！”
……
江贺本来还打算让铸剑谷主，打造一把适合汲灵功的宝剑。
却意外收获了一个更好的剑胚。
立即选择带着剑胚寻魔铸器。
蹲点斩杀了一头邪魔，用其魔气滋养剑胚，尝试汲灵铸器。
结果不出预料。
剑胚不仅对魔气的转化效率极高，就连胃口也犹如无底之洞，一头普通邪魔的魔气吞进去，连点响都没。
一点都没往外面溢散的。
如此表现，令江贺对其愈发爱不释手。
当然，剑是一回事，人又是另一回事。
江贺炼魔铸剑的同时，也对铸剑简氏进行了一些安排。
他并未要求他们追随自己，而是帮他们寻找了藏身之地，将真相告诉了他们。
等到简氏族人知道真相后。
不愿意追随他的，可以隐姓埋名，暗自生活。
愿意追随他的，可以在经过考验后，加入组织，成为一名炼魔者。
即使成为炼魔者，也只是偶尔接受任务指引，根据预设好的命令，去完成任务。
并没有将真正情报共享出去。
对于江贺的做法，兄长最初还有所不解。
直到不久后，有简氏族人悄悄熘出藏身点，试图上报朝廷，“戴罪立功”，重新回归“阳光”之下。
出现这种事情后。
兄长这才明白，江贺为何要如此小心。
“经历多周目模拟，几世为人。”
“纵然我修出一颗赤诚道心，也不可能会忘记，世间除了兄长、张师兄、老天师这些性情高洁之士。”
“同样会有不少腌臜污秽、自私自利之人。”
“我欲与君子为友，须要远离小人。”
江贺熟读诸多着作。
对这些东西门儿清。
诚然，他选择消耗干涉之力，也要救下铸剑谷的简氏族人，打算让他们帮助自己炼魔铸剑。
却并不打算在一开始，就给予所有简氏族人毫无保留的信任。
一个家族里，人员混杂。
有好有坏太正常。
必须经过观察，经过长时间的相处，才能托付重任。
“有选择的信任是必须的。”
“如果我对毫不熟悉的陌生人，也无条件的托付信任……”
“这对于那些无条件信任我的人来讲，同样是一种不负责。”
“简氏族人如此。”
“以后那些被我说服，选择加入炼魔者的英杰，亦是如此。”
“毕竟，现在的炼魔者无法正面对抗源魔，只能在暗中慢慢发展。”
“如果每位加入组织的炼魔者，都知晓全部情报。”
“一旦我判断出错，不小心拉进来一个内鬼，导致情报泄露到源魔那里。”
“受害的将不仅仅是我与兄长。”
“而是所有信任我的人。”
抱着这种想法。
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江贺暗中寻找并拉拢那些心怀正义的英杰，以各种方法说服他们加入炼魔者后，并未跟他们透露全部情报。
而是将所有炼魔者的真实身份进行了保密，大部分时候，仅通过自己或兄长，与他们进行联络沟通。
哪怕需要集体活动，也都会用各种方法进行遮掩。
例如佩戴面具、遮掩身形、改变声音。
用这种方法隐藏身份。
毕竟，源魔掌控天下大势。
一旦源魔知晓哪位炼魔者的真实身份，完全可以用家族为饵，把对应的炼魔者钓出来——
我马上就要杀你全家，诛你九族了。
你来不来救？
所以，这种无比严格的保密工作。
对那些炼魔者而言，其实是一种保护。
在异常严格的保密工作下，十年时间过去。
炼魔者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于天下各地奔走，荡魔炼兵。
看似无比嚣张，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炼魔者现身的传闻。
却鲜有炼魔者的真实身份被挖掘出来。
事实上。
别说是百姓、世家、亦或者朝廷了。
就连炼魔者们，都不知道彼此之间的真实身份，只以代号相称。
其中，江贺的代号并不是“首领”，而是“先行者”。
理由很简单。
这些炼魔者们都是为了拯救天下，荡除邪魔，才选择追随江贺，聚集在这里的。
他们愿意隐姓埋名、愿意被千夫所指、愿意承受千载骂名。
他们怀有崇高理想，不是任何人的下属。
因此，江贺才会选择“先行者”作为代号，而不是许多炼魔者推荐的“首领”、“领袖”。
他只是走在其他人的前面罢了。
……
十年时间。
炼魔者势力不仅闯荡出了足以令大人止啼的响亮名号。
绝世魔剑也在飞速成长——
炼魔者在天下奔走，斩杀邪魔的同时，会使用汲灵功汲取魔气，锤炼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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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魔气会侵蚀生命力，带来痛苦，拥有严重的副作用。
因此，江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用绝世魔剑吞噬一波他们魔器当中的魔气。
既可以减少炼魔者们的负担。
又可以强化魔剑力量。
相当于全体炼魔者，同时炼制并供养一把魔剑。
效率飙升。
仅仅十年时间，绝世魔剑的力量，就已经是一周目荡魔剑的两倍有余了。
这种成长速度，让江贺心满意足。
再稍微发育一二十年，砍爆源魔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正当他打算多积累一些力量时。
面前的书页上，却衍化出了新的事件。
第六十五章 水有点深
【你以炼魔为名建立势力，暗中招募天下英杰，传授汲灵之功。】
【发展之余，你亦在暗中调查诸多事项，试图破解邪魔异变，拯救被源魔同化之人。】
【十年过去，徒劳无功。】
【荣历二五九四年，兰月初九。】
【你接兄长传讯，言沧州发现大量魔踪。】
【你闻讯赶赴沧州，至兄长所处海涯，随其走入魔窟，所见场景，令你震撼失声。】
【海涯之底，大地之灵被魔链拘锁，无尽魔虫蛀空其身，以魔气侵之。】
【大地之灵即将衰亡。】
【沧州亦将随其死去。】
江贺发展势力，铸造绝世魔剑的时候，也没忘记其他两个目标。
委托许多炼魔者，在天下各地进行调查，寻找拯救被源魔同化之人的方法。
结果，十年过去了。
破解邪魔异变的方法，没有找到。
反倒是在外奔波，调查源魔目的的兄长，给了江贺一个大大的惊喜。
江贺接到兄长传讯，火速抵达沧州。
在兄长的带领下，跳下海涯，走进一处极其隐蔽的山洞。
当江贺走过漫长裂隙后，映入眼帘的场景，令他如遭雷击——
无比宽广的地下洞穴里，沧州大地的灵性，不知被谁用特殊方法，强行显化了出来，并用魔链锁在了地下，浸入到一个庞大魔池里面。
魔池当中，浓郁的魔气几近液化，彷佛活过来一般，形成了无数细小虫豸，撕咬吞噬着沧州地灵。
如此折磨当中，沧州地灵已经接近崩溃。
看到眼前这一幕。
江贺只觉得毛骨悚然。
景朝末期里，他身为斩龙道人，也曾斩杀过武州群峦之灵的显化——武岳龙神。
但情况有所不同。
其一，武岳龙神作为武州群峦之灵，更多是诞生于山民们日积月累的信仰与祭祀当中。
它拥有掌控武州群峦的力量，却并不代表武州大地本身。
哪怕它死去，千百年后，只要还有生灵居住在那片大地上，自然会孕育出新的群峦之灵。
其二，江贺只是斩杀了它的躯体。
它积年累月吞噬的群峦精华，江贺并未夺取，而是在斩杀它之后，还归于川。
这对武州大地来讲，反而是一种好事，可以孕育更多生灵。
眼下这一幕，则完全不同。
“沧州这片大地的灵性，被强行显化出来，被魔气侵蚀破坏……”
“这样下去，只要大地之灵死去。”
“沧州将会灵气枯竭、黄土化沙、不再留存水源、不再孕育生灵。”
“这片大地将会一同死去！”
江贺立即掏出手机，查阅相关历史资料——
先前翻阅历史，制作攻略的时候。
他的主要精力，全部都放在了“炼魔者”、“邪魔”、“群魔之乱”、“源魔”之类的信息上面。
认为这些才是关键。
至于地理信息什么的，并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时代更迭、沧海桑田。
几千年时光过去，一些州域的名字、环境、甚至山脉走势出现变化，都再正常不过了。
并未关注相关的信息资料。
现在他却快速的扫过一条条信息，翻阅着一条条相关记载。
因为……
当江贺吸收投影记忆，看到沧州地灵被魔链禁锢侵蚀。
一条条信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完整的逻辑链。
勐然明白了源魔的动机与目的。
“源魔的动机是什么？”
“灭绝人族、统治天下？”
“不……”
“它凭借同化能力，已经暗中窃夺了荣朝天下，甚至将魔种布满了世界。”
“这个时候，哪怕它直接掀起群魔之乱，顶多花费一些手脚，就能灭绝人族。”
“它为什么不这么做，而是维持着天下和平呢？”
“它不敢。”
“一周目时，它随口说出的‘天地自救’之言，或许就是真相。”
“一旦它试图掀起群魔之乱，天下各地就会有英雄应运而生，高举旗帜，抵抗群魔，为人族保留火种。”
“就像是历史中，群魔之乱发生后，景帝等英灵站了出来，终结了乱世，再造了乾坤一样。”
“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它维持着荣朝天下，占据大义，仅仅在暗中同化强者，制造魔人。”
“仅仅这样是不够的。”
“于是它利用权利与魔气，无声无息的侵蚀着一个个州域的地灵，试图从根源上杀死这片大地。”
“所以它将天下强者作为养分，培育出了无数邪魔，本体却并没有强的可怕……”
“所以炼魔者横行天下，它却腾不出手来，亲自解决……”
这些只是猜测。
但很快就能证实正确与否了。
如果源魔的目标，真的是毁掉太玄天地。
那么杀死地灵只是第一步。
它肯定有办法让地灵永远无法复原，让一片大地彻底死去。
对于御灵时代的历史学者来讲。
整理出太玄世界的地质演变、地理信息，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太玄通史》就十分详细的记载着，王朝时代里，每个朝代的州域城乡等信息。
江贺没花多少力气，就查到了自己需要的资料。
【荣历二五一四年，沧州大旱，地不存水。】
【荣历二五七九年，沧州彻底化作荒漠。】
【荣历二六三三年，沧州崩溃化沙，坠入无尽之海。】
“果然。”
“沧州地灵死后，沧州随之彻底死去，甚至最终完全崩溃，导致景朝疆域都比荣朝小了一块。”
“……只有沧州吗？”
江贺的猜测得到证实。
他继续翻阅历史，查找相关信息。
如果源魔要动手，肯定不是只针对一个沧州。
太玄世界的其他各州，必然也会遭其毒手。
不出所料。
当江贺查询相关历史资料。
很快发现，荣朝末期到景朝初期这段时间里，除了沧州，还有好几个州域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异变。
有一个州域跟沧州相似，在群魔之乱里被打碎，坠入了无尽之海。
有几个州域几乎成了生灵绝地，哪怕许多年后缓缓恢复，却也成为了景朝最贫瘠的几个州域。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源魔的目标，果然是杀死太玄大地。”
“哪怕还没成功，就被炼魔者们宰了，也依旧给太玄世界带来了难以磨灭的创伤。”
江贺已经想通了源魔的目标。
知道了它究竟在隐藏什么。
也想明白了，为什么最初历史上的炼魔者，掌握信息并不如一周目的自己多，却可以击杀源魔。
多半是最初历史里，炼魔者人数众多。
四处炼魔铸器的时候，误打误撞，找到了源魔束缚地灵的位置。
解救地灵的同时，将源魔用来侵蚀地灵的魔气，用来铸剑。
这些魔气是源魔多年辛苦积累的。
无论是质还是量，都比击杀普通邪魔要高得多。
用来铸剑，效果自然倍增。
反倒是一周目里。
虽然江贺拥有先知能力，却并没有寻找多少队友。
一周目里，他执掌炼魔者的巅峰时期，也就五六个人，荡魔都荡不过来，还要花心思搜集信息。
因此才未能发现源魔的暗中行动。
“既然知道了源魔的打算，那么就好解决了。”
“我完全可以按照御灵世界记录的历史，寻找那些遭遇重创的州域。”
“解救地灵的同时，用源魔辛苦积累下来的魔气，强化我的绝世魔剑。”
“源魔想破头都想不到，我是如何知道它每一步动向，精准破坏它每一步计划的。”
想到源魔看到所有计划都被破坏时的懵逼表情。
江贺忍不住笑了笑。
介，就是上帝视角！
问就是赖皮。
只是，江贺很快又收敛起了笑容。
他并未收起手机，而是顺着《太玄通史》的记载，继续向前翻阅。
一条条信息映入眼帘。
景朝时期，天下共二十七州。
荣朝时期，天下共二十九州。
孟朝时期，天下共三十七州。
……
王朝开端，启朝时期，天下共三百七十二州，地大物博。
传说时代，不以州域分天下，有多块广袤大陆，更有天庭群仙、灵山诸佛。
再往前的洪荒神话时代，据说天地更是广袤，凡人穷尽一生也走不到尽头。
江贺看完所有记录，收起手机。
“太玄世界从神话走入末法的过程中，不仅是灵气。”
“就连天地也在慢慢崩溃么。”
“这其中的水，好像有一点点深。”
第六十六章 举世皆惊
太玄世界逐渐崩溃，都是因为邪魔？
亦或者，这只是世界逐渐衰落的一个标志？
江贺并不知道。
他将这些事情放在心底，等下次拿到更古老的媒介时，顺带调查一下相关事情，指不定就有意外收获。
至于现在。
探知到源魔目的，要做的事就很简单了。
【你见地灵衰弱，沧州将死，震撼失声，气息泄露。】
【魔气察觉生人气息，瞬间形成源魔化身，突袭而来，欲将你埋葬于此。】
【遂被你一剑灭杀。】
【你以魔气铸魔剑，威力更上一层，后又释放沧州地灵，令其重归大地。】
【然，地灵衰落，沧州亦将衰败，千年难复。】
【事毕，你认为此处事情绝非个例……】
【a：群策群力、b：独自调查、c：直捣黄龙、d：亲自干涉。】
源魔用来侵蚀地灵的魔气，其实很强。
不仅质量极高，魔气特有的侵蚀性、加上化身不存在致命部位，令其战斗力超群。
击杀一两个荣朝末期的绝顶高手，是没有多少问题的。
只可惜它遇到了江贺。
以绝世剑胚作为材料，加上全体炼魔者共同喂养，所培育出来的一柄绝世魔剑，是跟你闹着玩的？
绝世魔剑本身力量，就已经达到了一周目巅峰的两倍有余。
更是拥有对魔特攻，看到魔气就如同看到食物，伤害暴增。
江贺自身没出多少力，仅凭魔剑，就将源魔化身灭杀，当场开饭。
看到魔剑表现，江贺愈发满意。
有此魔兵，源魔可除！
当然，沧州地灵的遭遇并非个例。
还有许多州域地灵，被源魔用同样的手段谋害，危在旦夕。
江贺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
【群策群力】
既然发展了势力，独狼行为就显得有些愚笨。
更何况，江贺可以在外面翻手机查资料，伴随模拟，随时更新自己的情报进度。
投影是不行的。
投影尚不知晓有哪些州域是源魔的目标，顶多有少许猜测。
一个一个的摸索太慢了，不如召集炼魔者，大家一起调查，进度会快很多。
【因往世记忆，你知晓未来州域状况，对源魔目标有所猜测。】
【然天下之大，独木难支。】
【你以先行之名，召集炼魔同道，一同探查地灵所在。】
【荣历二五九四年，冬月廿八。】
【花费五月时间，经众人努力，所有地灵皆被锁定，共有七处。】
【源魔似察尔等行动，调兵遣将，以大军镇守地灵附近，作为阻碍。】
江贺手指拂过文字，记忆涌入脑海。
当他知道，竟然有七处地灵同时被魔链束缚，以魔池浸染，惊叹吐槽。
“算上沧州，源魔这是八开？”
“难怪一周目的时候，说自己腾不出手。”
“这心也太大了吧。”
心大归心大。
沧州化身被灭，地灵被解救。
源魔也知道自己的行动已经被炼魔者察觉。
它先前没有派遣太多力量守护，主要是为了隐蔽。
毕竟它不可能同化天下的所有将士，每年都给全部士兵维持一下魔人形态。
士兵都是人族的情况下，派遣大军整天驻扎在荒山野岭，人多眼杂，很容易被发现异常。
到时候，没等炼魔者发现，自己就主动暴露了。
现在就没这个顾虑。
反正都已经被炼魔者发现，动作再激进一点也无所谓。
哪怕弄得天下皆知，也可以直接把黑锅扣给炼魔者。
“源魔的反应速度不慢。”
“仅仅一处化身被毁，就直接调动各州大军，以各种理由驻扎在了地灵之窟外面。”
“按照这个反应，要想斩杀后续化身，只会越来越难……”
【虽有万军坐镇，你亦未放弃。】
【是夜，你隐匿身形，携同道潜入地灵之窟，欲剿灭魔池，拯救地灵。】
【魔池受惊，触动万军，赤甲来袭。】
【你手持魔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解救地灵后，携同道飘然而走。】
【你以道法加持，携同道奔行数千里，突袭多地，一夜之间，解救三州地灵。】
【源魔震怒。】
【遂以天子之命，遣世家高手坐镇军中，增派军力，神明随军之余，亦有长生道人护卫，以防斩神。】
【经调兵遣将，守备大增，插翅难行。】
【你携同道抵达所在，遥望大军，选择……】
【a：转移目标、b：伺机而动、c：正面硬悍、d：亲自干涉】
“玩不起？”
江贺有点蚌埠住。
源魔调兵遣将，试图用军阵力量阻挡炼魔者的行动。
结果没能起到一点作用。
江贺挡在地窟入口，单人拦下朝廷大军，让其他炼魔同道进去打化身救地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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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后不仅轻松离开，甚至还带着同道夜行几千里地，连斩三大化身。
这都是源魔辛辛苦苦积累下来的力量啊！
被这么干翻，源魔当场暴怒。
直接以天子之令，调动天下世家，将剩下四个地窟的守备力量，拉到了满中满。
不仅有大军坐镇、有此世最强的几位人族高手、有神灵……
甚至还把长生道观的道士们，全都拉了出来，用以限制江贺的道法。
“但是，这么做一点意义都没有。”
“这些人只是被临时拉过来的，不可能长期待在这里。”
“我只需要转移一下目标，去其他地方炼魔铸兵。”
“静等几年，防备自然会衰减下来。”
“又或者说，这些高手都已经被暗中同化，要想维持人身，必须隔段时间前往帝都源魔身边。”
“我也可以等待守备空虚的时机，荡魔救灵。”
江贺摇了摇头。
于是选择了第三项。
【正面硬悍】
虽然前两项选择明显更加稳妥。
但同时也代表，源魔愤怒之后的行动奏效了。
起码在一段时间里，惊退了炼魔者，折损了他们的势头。
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
因为前面的行动，炼魔者已经引起天下震动，人人闻之色变，心生畏惧。
如果不能止住这种势头。
那么炼魔者行走天下时，将很难再有人敢与之抗衡。
“最重要的是……”
“解救四大地灵，用化身魔气淬炼后，绝世魔剑已经彻底成长起。”
“无愧于绝世之名。”
“拥有此等利器，我已经天下无敌，为何要退？”
“既然源魔愤怒……那我就让它更愤怒一点。”
【你遥望大军，并无半点惧意，反倒心生战意。】
【你嘱托兄长等人伺机而动，遂手持魔剑，踏空而行，至大军之上。】
【魔气滔天、天地改色，令人心生恐惧。】
【幸有道人庇护，以道法驱散军中恐惧，又有神灵集军阵之力，化为开天巨刃，欲将你斩杀当场。】
【你桀然而笑，挥舞魔剑，以力当之，横压当场。】
【万人颤栗，恐惧再生，拼命反抗。】
【战局正酣，你忽撤身而走，飘然而去。】
【军中庆幸，虽不知你离开缘由，只觉死里逃生。】
【翌日，魔道独剑镇压大军之事，母翼而飞。】
【举世皆惊。】
第六十七章 吾道不孤
江贺这波正面硬悍朝廷大军。
不仅令源魔气急败坏，生吃了好几个荣帝。
同时也把全天下人的心态都打崩了。
要知道，朝廷大军里并不只有普通军士，为了对抗炼魔者，源魔还以天子的名义，派遣了许多成名已久的顶尖高手助阵。
结果被江贺以一己之力，全部镇压。
那可是顶尖高手！
就连传闻为天下第一的无名剑都在里面。
结果，屁用没有。
当人们看到在朝廷宣传里，“养魔炼魔”、“炼化地灵”、“无恶不作”的魔头，竟然拥有举世无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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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人心惶惶。
许多人都认为荣朝天下将毁灭在炼魔之人的手中，升起了别样心思，悄悄开始传播炼魔之名，打算给魔道带路。
也有人心生异想，暗中勾结乡勇，为自身牟取利益。
亦有人不愿与魔道为伍，苦练武艺，欲要报效朝廷。
“我这一战，不仅镇压了荣朝大军。”
“同时，也镇压了荣朝气运啊……”
江贺吸收投影记忆，看到了天下乱象。
如果说之前的荣朝天下，虽然偶有天灾人祸，但也勉强算得上太平之世。
但当朝廷威严扫地，天下局势立即就开始向着景朝末年那种混乱之世发展了。
面对逐渐步入混乱的天下局势。
江贺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解决。
如一号锚点那般，招募乡勇、组建义军，快速推翻被源魔同化的荣朝，重新平定天下？
很难。
炼魔者势力被朝廷泼满了污水，背上全是黑锅。
江贺或许可以凭借口才与证据，说服一两个人相信自己。
但如果想要扭转整个舆论，完全洗白上岸，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大肆招募，招募来的多半也是畏惧炼魔者力量，选择投靠“邪魔”的带路党。
真正有信念的侠义之士，是不可能投靠炼魔者这种“恶势力”的。
“源魔一天不死，炼魔者就一天不可能洗清自身。”
“与其思考如何用各种方式洗清自身，不如快刀斩乱麻。”
“先杀源魔，再造乾坤！”
江贺再度坚定了想法。
最后再解救三州地灵，吸收掉三具源魔化身，把绝世魔剑的力量完全拉满。
就可以开始荡魔！
他原本是这么想的。
结果……
【镇压大军时，你过度使用魔剑，陷入疲惫。】
【休息三日，方才继续行动。】
【然，当你抵达元州，发现并无军队踪迹，顿觉不妙，入地窟探查。】
【地窟空荡、不见地灵魔池，仅余些许魔气。】
【你愕然失措，遂兵分多路，探查三州之地。】
【月余后，你与兄长等人汇合，得出结论。】
【源魔已收回化身，放弃地灵。】
“源魔……跑了？”
江贺哭笑不得。
源魔这也太干脆了吧？
发现军队也无法阻挡自己解救地灵，斩杀化身。
为了节约力量，同时也是防止自己继续利用化身的魔气，铸炼魔剑。
它竟然选择放弃侵蚀地灵，把力量收了回去。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化身魔气回归本体后，源魔自然实力暴涨。
又或者说，这才是它本来应该拥有的力量。
恢复完整后，源魔的安全系数大增，不会再因为力量分化而束手束脚。
加上它掌握天下大势。
相当于腾出手来，可以跟炼魔者好好斗上一场。
“失算了。”
“分心八处，侵蚀地灵形态的源魔，才是最弱形态。”
“我应该见好就收，趁它还没恢复完整时，直接前往帝都，将其本体解决才对。”
江贺自我反省了一下，表情却依旧轻松。
现在才二周目，哪怕失误一次也无所谓，权当做经验教训。
只要下周目的时候不再犯相同错误就行了。
【源魔放弃阴谋，各州地灵重归安全。】
【你仍未放松警惕。】
【虽地灵无恙，然天下仍被渗透，危若累卵。】
【源魔一日不死，太玄不得安宁。】
【望着日益崩坏的荣朝天下，你选择……】
【a：荡魔铸剑、b：济世救人、c：前往帝州、d：亲自干涉。】
重要的选择节点，在书页上衍化而出。
江贺既可以选择继续荡魔铸剑，积蓄力量，以增加对抗源魔的成功率。
也可以现在就开始建立势力，拯救世人，为斩杀源魔之后，洗白上岸做准备。
但是，他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四项。
【亲自干涉】
“积蓄力量？”
“源魔现在已经腾出手，在剿灭炼魔者之前，绝对不会再尝试分散力量，侵蚀地灵。”
“我可以选择到处荡魔，淬炼魔剑。”
“它也可以到处同化人族，提升力量。”
“根据成长相对论。”
“我俩一起成长，等于都不成长，唯一受伤的是天下百姓。”
“洗白上岸也暂时不急。”
“这才二周目，我还有整整四次机会，可以想办法洗白自己。”
“甚至不洗白也无所谓，反正我召唤的是英灵投影，哪怕是魔化英灵，也不影响我当做马甲，正常使用。”
“最重要的是……”
“这周目我的首要目标，就是砍爆源魔。”
“成功就在眼前，我还能再忍上一手，再让它活个十几二十年？”
“哪有这种好事！”
江贺毫不犹豫的将剩下两次干涉力量，全部投入进去。
旋即闭上眼睛。
“老魔头，我赵曦又回来了！”
……
元州，苍茫荒原。
虽说源魔收回了化身，但先前的行动，也依旧给元州大地带来了难以磨灭的伤害。
草原化作荒原，万物开始凋零。
也不知多少年才能恢复曾经的模样。
荒原之上，站着许多蓑衣斗笠之人。
“尊上，地灵已救，我们接下来如何行动？”
说话之人戴着飞狐面具，语气崇敬。
虽说尊上经常强调，称他先行之人便可。
但由于许多炼魔者对他的尊敬甚至达到了崇拜的程度，大多还是以尊上相称。
崇拜的原因也很简单。
反噬并不只是一个名词。
魔气蚀体，在损伤生命力的同时，还会产生绵长而持久的痛苦。
不少炼魔者因此只能将魔器力量维持在较低水平。
然而，尊上为了解决源魔，拯救天下。
不惜以身饲剑，吸纳了近乎绝大部分的魔气，铸造出了一柄绝世魔剑。
不少炼魔者光是靠近那柄魔剑，就感觉心神颤栗，痛苦滋生。
难以想象，持有这柄魔剑的先行者，究竟忍耐了多大的痛苦。
许多炼魔者因此对先行者产生崇拜之情。
或许只有尊上这般人物，才会被天尊选中，成为那个走在所有人前面，撑起一切，拯救天下之人。
听到飞狐的问题。
尊上沉默片刻，方才缓缓开口，
他那被魔气侵蚀，导致的沙哑难听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帝州、荡魔。”
众人闻言一怔，旋即沸腾。
“终于要直面源魔了？”
“我忍了整整十年，终于可以尝试斩却这世间的邪魔源头了！”
“有尊上在，我们必不可能失败！”
诸多炼魔者，情绪激动。
他们为了拯救天下，隐姓埋名，奔走多年。
如今终于看到了曙光！
尊上的声音再度响起。
“源魔收回化身，力量不可同日而语。”
“此去荡魔，生死难料。”
“我欲先行一步，诸位道友，可愿随我同行？”
炼魔者们面面相觑，旋即失笑。
一位位藏头遮面、散发魔气、比反派看上去还像反派的炼魔之人，却是大笑行礼。
昂然之声，响彻荒原。
“自随尊上而行！”
没有人看到。
尊上面具之下，嘴角扬起。
上一世，兄弟二人孤独赴死。
这一世，却有众多道友同行。
第六十八章 源魔伏诛
帝州、帝都。
时值腊月，遍地霜雪。
皇城亦被白雪覆盖，银装素裹。
几名士兵身穿盔甲，并未受到天气影响，尽职尽责的守候在城门外面，一边站岗，一边闲聊。
忽然间，一位士兵察觉到些许动静，握住手中兵刃，望向远方。
却见远方白雪之间，一个个蓑衣斗笠的身影冲出山林，向着城门这里飞掠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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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魔者……”
士兵勐然瞪大眼睛。
他正要开口高喊示警。
一股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魔气，瞬间冲击了他的大脑，令其失神，旋即彻底失去意识，向前倒去。
然而，他尚未倒下，面容忽然狰狞。
却见这些守门士兵的皮囊接连破碎。
一头头邪魔咆孝着钻了出来！
只是，这些邪魔还未开始行动。
刀、枪、剑、戟……
一道道魔器兵刃飞射而来，瞬间将它们扎的千疮百孔，钉在了城墙之上。
它们鲜血滴落，尚未渗入雪中。
一道道蓑衣斗笠身影径直从它们身边掠过，一些人顺手拔起兵刃，紧随其后，脚步都未停下半分。
当他们冲入城中。
映入眼帘的，并不是繁华热闹的帝都、沿街可见的百姓。
而是一头头冲破房屋，丑陋恐怖的邪魔。
这些邪魔悍不畏死、前赴后继的冲了过来，身上甚至还挂着一些残破的衣服碎片。
看到这番景象，不少炼魔者都脚步一顿。
唯有一道身影，没有半分迟疑，走在了所有人前面。
剑未出鞘，向前斩落。
却有黑风刮出，所过之处，所有邪魔骨断肉碎，与风雪融于一体，化作血色冰晶。
仅仅一剑，便清理出了一条通天大道。
这一剑，也将炼魔者们从迟疑中唤醒。
他们崇敬的看着那道身影，纷纷舍却心中迟疑，挥舞手中魔器，挡下四周袭来的邪魔。
唯有一人未曾停下脚步，迈步先行，直达城中之城。
当先行之人踏足皇城。
地面震颤，漆黑魔气喷薄而出。
一道道黑气化作各色肢体，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只足有百米长的巨大手掌，狠狠地拍了下来。
先行者闪身躲过，地面上那些邪魔却被一掌拍灭，旋即融入了魔掌之中。
地动山摇，皇城破碎。
一头扭曲的怪物从地面下钻出，仰天怒啸。
“炼魔！！”
“你这借了天地之势、以魔刃窃夺我力量的蝼蚁，竟敢踏足帝都……”
“真当我怕你不成？”
怒啸着，这怪异之魔一挥手臂。
魔气竟然化作百般兵器，被一只只魔手握在掌心，前赴后继的向先行者噼砍而来。
不仅每一个兵器的力量，都不亚于一柄魔器。
就连速度都迅若闪电，超出了普通炼魔者的反应速度。
面对这无数魔掌。
先行者终于拔剑出鞘。
当剑刃脱离剑鞘，狂暴魔气直冲云霄，使得天昏地暗，笼罩在整片皇城的风雪，都被染上了漆黑之色。
其威势、其魔性。
竟是压过了怪异之魔，更要强上半筹！
先行者挥动这绝世魔刃。
刹那间，魔气凝结成无数剑刃，与怪异之魔的百般兵刃碰撞在一起——
不相上下？
略胜半筹！
怪异之魔的百般兵刃轰然破碎。
无数柄绝世魔刃，却带着些许裂痕，砍在了怪异之魔身上。
“你不怕？”
碰撞产生的劲力，震裂了先行者的面具，吹裂了他的斗笠。
面具滑落，斗笠缺口间，露出一张枯瘦惨白，冰冷如魔的男人面孔。
他桀然一笑，魔气自剑柄涌入身体，眼童被墨色染黑。
身形一闪，他出现在了半空当中，站在了怪异之魔上方，直接引出了绝世魔刃上面的大半力量。
澎湃魔气喷涌而出，就连剑身都承受不出，发出些许悲鸣。
一柄几百米长的接天魔刃快速形成，刹那斩落。
“你怕不怕？”
怪异之魔愤怒咆孝。
拼命反击，却被魔刃压制，落于下风。
伴随一次次对抗。
它积累的魔气不断被消耗，被魔气外壳包裹住的本体，也在对拼之间受到些许创伤。
如果只是这样也罢了。
偏偏敌人使用的，都是从它那里掠夺而去的力量。
如今这份力量被魔剑转化，反过来侵吞它自己。
最最最令它愤怒的是。
敌人还一副无比嚣张的样子。
稍微占据一点上风，每挥出一剑，都要问他一句。
“你怕了吗？”
“你生气了吗？”
源魔就没有打过这么憋屈的架。
打了没一会，就气得愤怒咆孝。
“小人得志！”
他的愤怒，却只得到了对方轻飘飘的三个字。
“你急了？”
幸好源魔跟人族的生理构造完全不同。
不然当场就得血压飙升，这架就没法打了。
即便如此。
源魔也当场气急败坏，一堆让人听不懂的语言脱口而出，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心态失衡导致发挥超常，是非常罕见的一件事。
更多时候是发挥失常，战斗时没有了多少章法，只想着将对方击溃。
源魔实力本来只是略逊魔剑半筹，然而愤怒之下，昏招频出。
被先行者抓住机会，削掉了小半截魔躯，当场炼魔，以魔剑将其吞噬。
此消彼长之下。
当源魔察觉到自己的心态影响，再调整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局势已经彻底偏移，再难逆转。
眼见先行者一剑一剑将它切片，再用魔剑吞噬，像是进行一次精致的用餐。
源魔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魔气交织而成的外壳瞬间缩回，超过几百米体型瞬间缩小，露出了内里的本体——
一个身披皇袍、布满剑伤的句偻身影。
看到源魔孱弱的本体。
先行者却面色微变，立即飞身而退，冲向远处。
源魔本体露出一个丑陋的笑容。
“晚了。”
下一秒，伴随轰然爆裂之声。
地动山摇间，蓬勃力量卷着飓风，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摧毁了眼前可见的所有一切。
……
【你携同道前往帝都，欲荡除源魔。】
【虽源魔已收回力量，重归完整，然你爆发潜力，携巅峰魔剑，胜其半筹。】
【酣战过后，源魔不敌，遂收回魔气，自爆其身。】
【你察觉不妙，立即撤身而走，赶赴同道身旁，以剑挡之。】
【因你反应迅速，飓风过后，虽魔剑破裂，众人却安然无恙，仅受轻伤。】
【举目四顾，昔日繁华帝都，如今已是一片废墟。】
【众人面面相觑，皆畅怀大笑。】
【有人笑至深处，摘下面具，涕泗横流。】
【荣历二五九四年，腊月三十。】
【源魔伏诛，恶首已除。】
【然，因源魔之死，昔日被同化之人，一夜入魔。】
【荣历二五九五年，端月初一。】
【群魔动荡，秩序崩溃，荣朝灭亡。】
第六十九章 我来铭刻
现实，客厅。
江贺恢复意识，看到书页上衍化出的文字，直接向后一躺，舒适的伸了个懒腰。
“爽！”
“终于砍爆了这老魔头！”
放在现实里，模拟两周目，其实只花费了两天时间。
但对于消化了投影记忆的江贺而言，两次模拟加起来，他经历了五十三年时光。
被源魔污蔑，隐姓埋名，奔波天下五十三年。
如今终于斩杀魔首，为师友报仇。
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江贺比三伏天狂吨一瓶冰汽水还爽。
只是放松片刻后，他又坐了起来。
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书页上——
源魔死亡并不是结束。
它生前同化的那些世家之主、顶尖高手等存在，伴随它的死亡，体内魔种立即失去了控制。
一个个当场化作邪魔，令天下秩序都随之崩溃。
就像是埋在地下的火药桶，被点燃引爆。
接下来的这段时期，才是真正的黑暗时期。
“源魔已死，荣朝崩溃。”
“我可以一边救世，一边挽回舆论，将源魔泼到炼魔者身上的污水清洗干净。”
“不过，这一周目里，我为了挡住源魔临死前的自爆，不仅魔剑崩碎，自身也伤势不浅。”
“加上我为了战胜源魔，超负荷使用魔剑，体内积累了太多反噬，已然是伤了根基。”
“一旦失去亲自干涉的体质加成。”
“估计活不了多久。”
江贺看向书页。
墨色衍化出的文字，果然印证了他的判断。
【源魔死后，群魔并起，天下动荡，秩序崩溃。】
【你与炼魔众离开帝都，映入眼帘，邪魔横行，人间炼狱，触目惊心。】
【你怒而出手，触动旧伤反噬，吐血倒下。】
【再度醒来，已是三日之后，黄昏之时。】
【你知自己油尽灯枯，寿元将尽，遂邀兄长等人促膝长谈，托付后事。】
【众人已然泣不成声。】
【你笑而安慰，言虽此生艰苦，但有诸友同行，虽死无悔。】
【谈话间，声息渐微，悄然而逝。】
【你死后，兄长负你葬于祖地，隐姓埋名，守墓多年。】
【炼魔众亦不忘先行之师，四时祭之。】
江贺手指拂过文字，最后的记忆流入脑海。
其中，天下动荡、群魔肆虐的画面，令人触目惊心。
先前他虽然在历史记录中，看到过荣朝末年，群魔动荡的记载，知道那是一段黑暗时期。
但也仅限于此。
当他真正看到那人间炼狱般的景象时，方才明白，在现实面前，文字是多么苍白无力——
那些以世间高手、朝廷官员为养料，诞生出来的邪魔。
别说面对普通百姓，就算是对上一般的江湖好手，都是碾压的姿态。
它们肆无忌惮的杀戮着眼前的一切，令人间化为炼狱。
跟群魔动荡比起来。
景朝末年的混乱局势，都显得有些文明。
江贺见到邪魔剖母吞子的一幕，怒不可遏，就要出手荡魔。
结果触动了体内伤势，当场昏迷。
直到这时候，炼魔众才知道他已经灯尽油枯了。
毕竟，江贺也不是铁打的。
强行驾驭绝世魔剑，生命力损耗过大，哪怕他有长生道经兜底，坚持到现在已经很强了。
最终力量耗尽，死在了病榻之上。
江贺抬起手，平复了一下心情。
“难怪初代景帝能成为史诗英灵。”
“他生于微末，于黑暗崛起，带领人族荡尽了天下群魔，扫平了天下混乱，建立了新的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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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迹流传，成为史诗存在，名副其实。”
江贺对初代景帝升起了些许钦佩之情。
打算自己也试试，能不能完成相同的成就。
至于二周目的模拟……
其实他有许多失误与疏漏，例如令源魔收回化身，回归完整，力量暴增。
种种错误叠加在一起，才导致他生命力衰竭而亡。
如果能避免这些错误，他再少用几次魔剑，配合长生道经提升生命力的效果。
纵然魔剑折损生命力，没办法跟老天师那样，活个五百年。
活个一百多年，带着炼魔众扫平群魔乱世，重新建立新的朝代，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这就是我三周目的目标了。”
“历史由胜利者书写。”
“等我带着炼魔众扫平乱世，建立新的朝代，自然就能洗白上岸，记录下真实的历史。”
“至于现在……”
江贺看向书页。
他很想知道，经过二周目的模拟。
炼魔众剩余了大半力量，是否逆转了舆论，以救世英雄的身份，名垂青史？
【经历总结：】
【你修道十载，因炼魔铸剑，被朝廷通缉，又于铸剑谷外以一敌万，得魔道之名。】
【你游走天下，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众人与你同行，建立了炼魔组织。】
【因功法特征与朝廷通缉，炼魔组织遭受污蔑，背负恶名。】
【你暗中发现源魔阴谋，率众解救地灵，单人独剑，镇压大军，举世皆惊。】
【事件结束，你觉实力足够，率众前往帝州，手刃源魔。】
【你一战而胜，却受伤严重，不久便因病而逝。】
【你死后，群魔动荡，秩序崩溃，天下堕入黑暗。】
【炼魔众遭天下英雄与邪魔围攻，又因驱使魔剑折损寿命，难活长久，终灭于乱世，未见黎明。】
【即便如此，你作为炼魔首领、先行之魔、弑帝之魔、亦留下悠久传说。】
【英灵已铭刻】
【品质：英雄】
……
伴随经历总结的浮现。
书页左侧锚点下方，衍变出新的文字。
……
【英灵信息】
【品质：英雄】
【姓名：赵曦】
【称号：魔道·先行之魔·魔剑客】
【觉醒状态：无】
【属性：破坏e、速度e、防御e、耐力e-、灵力e、潜力c】
【技能：汲灵】
【灵武：绝世魔剑（需一次觉醒）·弑帝魔剑（需二次觉醒）】
……
通过经历总结。
都不需要翻阅历史变化，就已经能看出炼魔众最后的结局。
“我死后，炼魔众跟最初历史一样，不仅没能终结乱世，还全部死在了群魔之乱里，替源魔背负了千古骂名？”
江贺揉了揉眉头。
这并不奇怪。
源魔生前以朝廷的名义，给炼魔众泼了太多脏水，又掌握所有发声渠道，哪怕炼魔者想辩解都无从下口。
群众已经先入为主，把炼魔者当成了制造邪魔的势力。
哪怕炼魔众自我辩解，也很难有人相信——
一方是统治天下两千年的正牌朝廷。
另一方是扰乱天下的魔道中人。
谁更可信，一目了然。
就算是江贺，说服别人加入炼魔者时，也都是花费了大量时间与精力，拿出了各种铁证，才让对方逐渐相信自己。
人们对于炼魔者的偏见，已经根深蒂固。
这种情况下，哪怕源魔死了。
只要群魔动荡，人们自然就会把锅扣到炼魔者头上。
那些有志之士、那些想要击杀邪魔、为亲人复仇的人，也都会找炼魔者复仇。
再加上邪魔攻击、魔器又会损耗寿命……
“面对如此不利的情况。”
“如果炼魔众没有我的帮助，依旧成功活到了最后，并建立了新的朝代，洗清了自身。”
“这才是最奇怪的。”
江贺理清了思路，忍不住叹了口气。
炼魔者们明明是为了拯救世界而战，是真正的英灵，却始终无法得到正名，实在让人扼腕叹息。
那么，三周目的目标，就很清晰了。
荡清邪魔，扫平乱世，让世界重归太平。
同时，帮助那些背负冤名的英灵翻桉。
“诸位道友……”
“你们的功绩，由我来铭刻。”
第七十章 真实速刷
二周目结束后，江贺正常上学。
白天在学校里补充了一波知识，顺便温习了一下，如何在乱世当中组建队伍、种田养生。
晚上准时睡觉，消化白天模拟的记忆与学校学来的知识。
翌日清晨。
他已然恢复活力，精神奕奕的坐在了沙发上。
呼唤英魂之书，江贺把目光放在了二号锚点上面。
由于已经进行过模拟，二号锚点定位的时间坐标，也随之发生改变，出现了第二个选择。
……
【锚点：二/一】
【时间：荣历二五七三年，荷月十三】
【地点：圣州，开明府】
【身份：少爷】
……
【锚点：二/二】
【时间：荣历二五九四年，兰月初九。】
【地点：沧州，缚地魔窟】
【身份：先行者】
……
【剩余模拟次数：四】
……
此前的多次模拟里。
江贺一直都是选择第一项，回归模拟的，从头开始再来一遍。
好处是可以刷出一个极品开局，保证自己每一步都不会踏错，走在最正确的道路上。
现在，江贺却决定换个方法。
直接从荣历二五九四年的沧州节点，开始三周目的模拟！
“重新积累力量？”
“不需要，二周目里，我的成长速度已经接近极限，力量方面很难提高太多。”
“与其重新再走一遍招募队友的流程。”
“我不如直接改变自己的错误抉择，趁着源魔还没反应过来，先多清理几个地灵，然后直捣黄龙，速刷boss。”
“只要不给源魔留时间收回化身……”
“它拿什么跟我斗？”
江贺桀笑一声，将手按在了书页上。
“老魔头，我又双回来砍你了！”
【荣历二五九四年，兰月初九。】
【你消耗投影力量，使得位于沧州魔窟的自己，记忆复苏。】
【你拥有前尘记忆，知晓所有地灵位置，知晓源魔所有行动安排。】
【一切已尽在掌握。】
【你欲要改变未来，于是决定……】
【a：独自行动、b：率众而行、c：亲自干涉。】
一行行文字在眼前浮现。
江贺险些笑出声音。
自己这算不算是背板boss的技能套路之后，再直接读档到打boss之前，刷无伤成就来了？
那源魔作为那个boss，有点惨哦。
【率众而行】
既然江贺已经打过一遍，已经完全知道源魔招式动作。
作为一个康慨的大腿，自然要带上队友一起刷成就，不能吃独食。
【荡魔之路，你不愿独行。】
【遂拔剑灭杀源魔化身，解救沧州地灵，召集同道。】
【炼魔众聚集之时，你携兄长日行万里，横跨四州之地，灭魔救灵。】
【行动之迅捷，令兄长震撼，你言天尊点化，其才恍然。】
【两日过去，同道聚首。】
【你暂停救灵，携炼魔众直扑帝州。】
【源魔正应对地灵之事，见你踏足帝都，惊怒交加，欲将你镇杀。】
【然其力量分散，远逊魔剑。】
【攻击招式，你又俱都知晓。】
【三招两式便将其镇压，并除其自爆之力。】
【源魔叱骂，喝问于你。】
【你笑而不答，封其口舌，与炼魔众一同出手，荡尽帝都群魔。】
【事毕，炼魔众围观源魔，有人提议将其曝光天下、还炼魔清白。有人提议当众诛杀、杜绝后患。】
【你选择……】
【a：当场斩魔、b：曝光天下、c：折磨审讯、d：亲自干涉】
什么叫速刷啊！
二周目里，从解救沧州地灵到帝州荡魔，总共花费了五个月的时间。
期间源魔不仅收回了化身，还指挥大军跟江贺对抗了一波，帮他刷了个举世皆惊的传说度。
三周目呢？
江贺只花了三天时间，就辗转五州之地，解救四大地灵，一路杀到帝都，将源魔生擒。
现实世界甚至也只过去了一分钟。
难怪源魔口吐脏话，委屈坏了。
它前几天，还觉得炼魔者只是一群到处跑的烦人蝼蚁。
结果一晃眼——
这几个蝼蚁就直接冲到帝都，把自己给生擒了。
甚至把自己的魔气都抽干分解，分给那些炼魔者用来铸器，连自爆的能力都失去了。
幸好它生活在太玄世界，没有经历过网络时代的风风雨雨。
不然肯定会当场破口大骂。
“妈的，有挂！”
江贺看着源魔困惑不解的模样，满脸笑容。
跟它解说一下来龙去脉？
他才没这个兴致。
就让源魔带着满腔疑惑去死吧。
到了黄泉之下，刚好跟老批龙凑成一对，可以互相交流一下死不瞑目的经验。
当然，江贺并没有立即斩杀源魔。
它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用法。
【曝光天下】
作为世间邪魔的源头。
又有什么比源魔更适合当做证据，来帮助炼魔者们洗清自己呢？
面对如山铁证。
再加上江贺给出的世间真相。
扭转舆论，应当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江贺最开始是这么想的。
然而，当他做出选择。
书页之上，墨色涌动。
随之衍变出的文字，令他陷入沉默。
【虽源魔重创，日益衰落，亦有一月之寿。】
【你并未立即斩其魔首，欲以其为铁证，告知世人真相。】
【你令炼魔众四处奔走，向世人宣告，源魔伏诛，又亲携源魔之躯，游走四方，道明真相。】
【然，虽有人欲投靠于你，愿随你诛杀群魔，却非信你之言，而是惧你之威。】
【有人纵然舍却生命，亦要对你拔剑相向。】
【你惘然之时，闻人厉喝。】
【其言炼魔之辈，屠杀皇城百姓，生擒当朝天子，炼为邪魔，凶残可怖！眼下妖言惑众，欲要洗清自己，栽赃嫁祸……如此拙劣谎言，真当世人皆为苟且偷生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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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适才恍然，无言以对。】
【翌日，你不再携源魔奔走，待其衰弱将亡，带于菜市口，斩之。】
【荣历二五九四年，兰月十七。】
【源魔伏诛，群魔动荡。】
【秩序崩溃，荣朝灭亡。】
江贺手指扫过文字，厉喝之声，犹在耳边回荡。
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在考虑如何洗白自己的时候，忘记在天下人眼中，帝都几十万百姓都是正常人，而不是已经被源魔同化的魔人。
当炼魔者荡尽帝都几十万邪魔的时候。
就已经彻底失去了自我辩解的机会。
源魔？
铁证？
在朝廷先前的宣传里，炼魔者本来就是制造邪魔的人。
作为可以制造邪魔的人，用邪魔当做证据，证明自己是好人，说自己屠杀的几十万百姓，其实都是邪魔……
如此言论，放在其他人眼里，未免太过可笑。
“不，不是从斩杀帝都几十万魔人开始……”
“在源魔几十年的宣传污蔑下，用正常的舆论方法，是不可能洗清炼魔者的嫌疑的。”
“污蔑他人非常容易，想要自证清白却无比困难。”
江贺揉了揉眉头。
难怪在最初的历史里，几千年过去了，炼魔者始终都是炼魔者，从来都没人能为他们洗刷冤屈。
正常方法，是几乎做不到这一点的。
除非他能在源头改变一切。
例如，从一开始就阻止炼魔者诞生，选择用其他方法，直接开局就打爆源魔，揭开它的真面目，将血腥真相展现在世人面前。
否则，就只能努力成为乱世之中，那个最终的胜利者。
重新书写这段历史。
第七十一章 电车难题
明白了世人对炼魔者的误解，用言语是改变不了的。
留给江贺的路，似乎就只剩下了一条——
终结乱世，成为那开创时代的新朝之帝。
于是，他趁着源魔衰败、尚未真正死亡的时间段，迅速招兵买马，招揽了一些愿意投靠炼魔者的势力。
心怀大义的有志之士，毕竟只是一部分。
也有许多世家、势力，并未相信炼魔众的说辞，心里仍旧认为炼魔者是邪魔外道。
但是……那又如何？
炼魔众四处奔走，想要洗白自身，说明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毁灭天下，而是改朝换代。
既然如此，那就好说了。
以炼魔众的力量，扫清天下并非困难之事。
成王败寇，只要他们建立了新的朝代，完全可以从源头改变这段历史，抹去自己曾经做过的恶事，或是加以粉饰。
到时候。
炼魔众想黑就黑，想白就白。
不过都是一念之间。
这些“聪明人”看透了炼魔者的打算，认为炼魔众拥有颠覆天下的力量。
于是迅速贴了上来。
一边帮助炼魔众宣传，一边给予人力物力，帮忙建立队伍。
大部分炼魔众被这些人的表现所迷惑，以为他们真的相信了自己，很是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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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自身努力终究没有白费。
只有江贺这种熟读情商，又有几世阅历的人，才看穿了这些人的真实想法。
但他并没有说破这件事。
“虽说是墙头草，但他们毕竟给予了炼魔众支持与帮助，让那些随我荡魔多年的同道，心里有了慰藉。”
“如果已经荡除源魔，达成目标，却依旧被千夫所指，背负长久骂名。”
“纵然炼魔者们都是意志坚定的理想主义者，也会陷入自我怀疑，丧失心气，郁郁而终……”
“更何况，斩杀源魔只需一些强者就行了。”
“扫清天下，再造太平盛世，却必须依靠大众的力量。”
江贺往日仗剑江湖，洒脱不羁。
哪怕景末起义，也是寻找的志同道合之人，为了相同的志向而努力，随心而为，虽死无悔。
如今却要整天跟这些人虚与委蛇，着实有些憋闷。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炼魔者们不求名，不求利。
只为了拯救天下一个理想，便甘愿称他一声尊上，隐姓埋名，随他在黑暗中奔波劳碌。
一些炼魔者，因为过度使用魔器，又不擅养生之法。
年仅三十，便如垂朽老者，寿元所剩无几……
江贺怎忍心让这些高贵英魂，一直蒙受千年冤屈。
甚至到了御灵世界，被召唤出来的，都不是他们自身模样，而是被污蔑与恶意所侵染的魔化英灵。
为了达成帮助他们洗白。
江贺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情商。
没关系，反正自己是掌舵者。
纵然这些人想法有异，只要自己掌握好方向，把控好大局，区别就不会很大。
哪怕是伪君子，只要能跟着自己一辈子走在正确的道路上，那也就是真君子了。
带着这种想法。
在群魔动荡的乱世当中。
江贺建立炼魔军，四处荡除邪魔、平定州域。
清除邪魔，拯救百姓的同时。
他也没有急功近利，同时也在安排人手，帮助受灾百姓重建家园，帮助遭受魔灾的大地，恢复生息。
那些投靠炼魔军的势力，并没有半点迟疑，严格完成了江贺的每一个命令。
在拥有绝对力量的情况下。
恐惧同样是一个提升权威的有用方法。
纵然这些势力当中，也有不少腌臜龌龊之人，但由于畏惧先行者的滔天魔威，生怕自己触到霉头，被炼制成邪魔。
没人敢跳出来冒头，把安排下来的所有事情，都办得妥妥帖帖。
江贺见炼魔军所过之处，一切都重归平静。
内心也稍稍放宽了一些。
“无论他们的想法是怎样的。”
“起码结果是好的。”
然而，平静只是一时的。
没过多久，又有新的事件发生。
【你建立炼魔军，四处清理邪魔，拯救百姓。】
【携魔剑之力，你举世无敌，又早有计划，月余时间，便令四州之地恢复平静。】
【然，炼魔军救世之时，各州之地亦有义士聚首。】
【他们建立义军，对抗邪魔，拼死而战，为百姓争取喘息之机。】
源魔先前为了潜伏，仅仅同化了天下的顶尖战力与势力高层。
各个家族绝大部分的战力，依旧保存。
他们最开始被邪魔打蒙了，但是没过多久，便聚集在了一起，共同抵御邪魔攻击，保家卫国。
他们的做法，成功保护了大部分百姓，减少了邪魔造成的伤害。
让大部分百姓都能支撑到江贺带着炼魔军到来。
当江贺带着炼魔军抵达，解决掉邪魔过后。
绝大部分百姓，虽然没有表现出对炼魔军的欢迎，但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见。
唯有这些义士，将矛头对准了江贺。
【你携军抵达武州，荡尽邪魔，欲要收服土地，助百姓休养生息。】
【然，众义士视炼魔军为魔首，拔剑相向，宁死不屈。】
【面对义士攻击，你选择……】
【a：杀鸡儆猴、b：退避三舍、c：生擒活捉、d：亲自干涉】
“……”
江贺揉了揉眉头。
这些义士能在危难当中挺身而出，拼死对抗邪魔，保护弱小。
又不屈服于邪恶，为了心中信念，愿意赴死一战。
江贺非常欣赏这些义士的性情与行为。
问题是……
你们打错人了啊！
我们其实是友军！
江贺内心无比纠结。
杀肯定是不行的。
这些都是义士，为了黎民众生挺身而出，拼死而战。
自己不可能为了帮助一部分好人洗清冤屈，于是抬手把另一堆好人给砍了。
这不是本末倒置么？
退避三舍也不可能。
江贺想要帮炼魔者翻桉，就必须横扫天下，成为拥有最终解释权的那个人。
如果见到义士就退避三舍，还打什么天下？
那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生擒活捉】
“幸好我实力天下无敌，可以先把这些义士压制住，再慢慢说服他们……”
江贺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或许这些义士现在不理解，不接受。
等到自己扫平天下，重新建立太平盛世，他们或许就能愿意听自己解释了吧？
这个时候，江贺其实早就已经猜到了某种可能。
但他还是抱着些许不切实际的幻想。
万一呢……？
书页上的文字，随之衍化。
【你拥有巅峰魔剑，微露剑身，威震全场，些许魔气，便令众人当场昏迷。】
【你令人将其缚之，困义士于军中，欲慢慢劝服。】
【然，义士醒来，叱骂邪魔，言血海深仇，宁死不屈。】
【遂不饮不食，直至衰亡。】
啪！
江贺看到这些文字，终于忍耐不住。
一抬手，直接把英魂之书勐地合上。
这不对！
他并非贪恋权势，也不是为了所谓的传说功绩，才一定要改朝换代的——
如果真的单纯为了刷传说成就。
他完全可以从开局苟到源魔死亡，暗中发展势力，坐视炼魔者跟源魔一起去死。
等到群魔动荡，天下大乱，秩序崩溃。
再跑出来当救世主，高举大义的旗帜，建立新的朝代，走一遍景帝流程，掠夺传说就完事了。
不比现在步步维艰要好得多？
他之所以想要成为乱世当中的胜者。
最主要的原因，莫过于帮助炼魔者洗清冤屈，帮助这些英魂重铸清名。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愿意被人误解，无视那些被源魔蒙蔽双眼的人的唾骂。
也愿意忍耐一下，与那些志趣不投的人合作，虚与委蛇，许诺诸般好处。
哪怕有些不爽，哪怕有所疏漏。
他也非常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然而……
“这些义士呢？”
“他们同样拥有高贵品德，本来也可以成就一番伟业，也可以成为不朽英灵。”
“现在却只能落得绝食而亡，凄然死去的境地。”
江贺无法说服自己。
诚然，他是为了大义。
诚然，他没有直接杀害这些义士，还想着劝服他们。
但是。
我未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种两难的选择，让江贺驻足停步。
此时的他，就像是遇到了真实电车难题——
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一条轨道上躺着炼魔者，一条轨道上躺着天下义士。
他要为了洗白炼魔众，硬下心来，无视天下义士。
还是要为了同理之心，放弃帮助炼魔众洗清冤屈？
“……”
“去他娘的电车难题！”
江贺枯坐半晌，升起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历史的车轮无法阻挡？
电车一定要选择一条轨道前进？
如果一定要这样——
那就只压我一个人吧。
如果从最开始，炼魔者就只有自己。
没有什么兄长，没有什么同道，没有什么组织。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
自然就不用为如何洗白的事情而烦心了。
“我单人独剑，难道就不能荡尽天下群魔？”
“如果历史车轮，一定要碾过一条轨道，那就冲我来吧。”
“我倒要看看，是你这车轮更硬，还是我手中宝剑更利！”
第七十二章 就此别过
江贺三周目征伐天下时，不愉之情一直在积累。
在武州义士绝食而死之时，达到巅峰——
武州乃何地？
长生山脉、长生道观所在之地。
自长生观主入魔后，长生道观因此破灭，那些幸存道士下山庇护百姓，成为了义士当中的一员。
虽然二周目里，江贺与他们素未蒙面。
但在一周目里，江贺曾在长生道观修道十年，与这些道人朝夕相处，互为师友。
如今看到这些道人、这些义士，因为不愿屈服于“魔”，自毙而亡。
江贺就忍不住想到昔日长生观主自毙的一幕。
他产生了一个念头。
“既然世人眼中的炼魔者形象根深蒂固，难以改变。”
“我又拥有扭转过去的能力。”
“为什么一定要纠结如何把炼魔者洗白呢？”
“我就不能转变一下思路么？”
发觉这盘棋越下越歪。
江贺试着改变了一下想法。
如果从一开始，自己就不去寻找那些英杰，不组建炼魔军，那会如何？
是金子总会发光。
他们拥有不俗才能与力量，在原本的历史，会成为那些对抗邪魔的义士。
又或者像景朝末年里，那些征战天下的群雄一般，留下新的传说事迹，同样可以成为不朽英灵。
他们会拥有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
不一定非要吊死在炼魔者这棵歪脖子树上。
但是，汲灵功又是应天地而生，唯一能以战养战，快速解决源魔的手段。
再加上景朝末年的终点已经固定。
那么，就代表必定会有炼魔者应运而生，背负恶名，为世人开路。
“如果一定要有一位炼魔者。”
“我自己来不就行了吗？”
“三周目的经历，让我对老魔头非常了解，还把汲灵功熟练度拉满，更是知道所有邪魔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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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英灵是否被魔化，也不影响我用来当做马甲，正常使用。”
江贺放开思路。
顿时感觉格局都打开了。
“而且，改变一下想法后，事情似乎又有新的转机。”
“或许我还有破局的机会，炼魔者们未必一定要背负千古骂名！”
三周目里，江贺组建炼魔军，受到无数阻碍。
哪怕是那些百姓，看上去没什么意见，其实也只是惧怕魔威，将意见憋在了心里。
当着魔军的面，除了那些犟骨头，谁也不敢说半点不是。
他们同样会私下交流，将“真实”的历史流传下去。
等到江贺死后，失去了镇压天下的能力。
指不定这些人就会再度崛起，导致新朝代跟地球秦朝一样，二世而亡。
最终依旧落得千古骂名，也未必没有可能。
但这种情况出现的根本矛盾是什么？
源魔泼的污水，导致炼魔者太黑了，顶多以强权压人，难以得到真正的民心。
那么，换个身份出手如何？
例如……
赵氏兄弟共两人。
江贺作为执剑人，成为炼魔者，去荡尽天下群魔。
同时说服兄长相信自己，让兄长不加入炼魔者，而是提前开始组建势力，为掀翻荣朝做准备。
等到江贺斩杀源魔，清理天下群魔，并推翻了荣朝。
兄长再高举大义之旗，争霸天下，建立新朝。
待到兄长建立新朝，成为万民认可的新帝之时，再帮助炼魔者、帮助江贺翻桉，将荣朝末期这段隐秘历史，公之于众。
似乎就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了。
“在我的推断里，兄长就是最初历史里，炼魔者的一员……甚至有可能是最初的炼魔首领。”
“他自身就有领袖潜力，只不过作为扶弟魔，全程跟着我跑，被我的光辉所掩盖了而已。”
“只要我再辅导，给他一点建议。”
“让他招揽昔日的那些炼魔者，一同征战天下。”
“多半能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江贺打开思路，不再拘泥于【一定要亲自带着炼魔者们洗白自身】这种事情。
许多问题，立即迎刃而解。
如此一来，那些昔日追随自己的炼魔众，只要能跟着兄长成功争霸天下。
自然就能绽放光芒，成为不朽英灵。
完全不需要再行走于黑暗之中，使得明珠蒙尘。
至于那些义士，也是一样的道理——
江贺之所以纠结，并非想让他们都成为不朽英灵，让他们拥有光明未来。
而是不喜欢【为了救一群人、随便踩死另外一群人】的这种做法。
如果炼魔众这些黑暗英雄要走入光明当中，必须踩着其他人的尸骸前进。
那最终行走在光明下的。
还是那些英灵么？
这种做法反而遗患无穷。
可能会在千百年后，让后人因此产生各种联想，让英灵之躯，都因此染上污点。
现在就不一样了。
等到江贺解决源魔之后，由兄长来争霸天下。
到时候，那些义士的目标，就不是什么拯救天下，对抗邪魔的大义。
而是在乱世当中，横扫六合的个人理想。
那种时候，大家就各凭本事了。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自然就没什么好说的。
江贺并没有立即开始模拟。
而是整理了一下思绪，填补了一下各方面的疏漏，确认了这个计划的可能性。
如此之后，方才感觉心境圆满。
“我拥有逆转过去，改变一切的能力。”
“既然都已经感觉到压抑——”
“为什么还要继续强行忍着，强行模拟呢？”
“这不是没事找事？”
“大丈夫行走世间，自要率性而为。”
“这条路线我不爽，那就重新再来！”
“这段历史我不喜，那就亲手改变！”
“如果我真的能力不足，无法解决，大不了直接搁下不管，留着模拟次数不用。”
“等到寻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法，再回来解决，也未尝不可。”
江贺心念通达。
旋即再度翻开英魂之书。
他先翻到第二页，手指拂过上面的文字。
以赵曦的视角，重新走入历史，去拜访了一下那些追随自己的炼魔众。
他们其实年纪不大，却大多白发苍苍、面容阴翳，被魔气侵蚀的不成人样。
即便如此，他们看向江贺的目光中，依旧带着崇敬。
“抱歉。”
江贺轻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
如果自己开口询问。
问这些炼魔众是否愿意追随自己，是否因为行走在黑暗当中，背负骂名，产生过些许悔意。
他们的回答，多半是不曾后悔。
如果自己发出邀请。
四周目、五周目他们也依旧会随自己走上这条路。
这正是他们的英魂。
可越是这样，江贺就越不愿让这些可敬之魂，继续停留在黑暗当中。
他们已经随自己征战多年。
是时候休息了。
也应该休息了。
他们应该行走在阳光之下，拥有世人羡慕的漫长人生与传奇伟业，可以娶妻生子，可以将自己的血脉流传下去。
而不应该陪自己耗尽一生又一生。
“伪善也好、自负也罢。”
“权当是我的些许任性。”
“接下来的路，请容我一人先行。”
江贺抬起手指。
或许在模拟过后，这段历史会被重新改写，遗失在时光长河当中。
但这些昔日经历，却会铭刻在他的记忆当中，永远不会消失。
他不会遗忘，这条炼魔之路曾有兄长、曾有众友随他走过。
看似单人独剑。
实则众友随行。
“诸位道友，我们就此别过。”
江贺的手掌拂过书页。
当墨水浑浊一片时，重新投入媒介之力。
时光倒退，岁月逆流。
随着锚点力量，书页右侧，衍化出了新的文字。
【荣历二五七三年，荷月十三】
【荣帝暮年，国运衰退，偶有天灾人祸，亦称天下太平。】
【时值衰世，你再次投影至圣州，开明府的一名已死少爷身上，回魂返生。】
【你重生归来，掌握诸般神通、知晓世间诸事。】
【你不再犹豫，欲凭手中之剑，为昔日诸友开辟未来。】
【眼下身体虚弱，你选择……】
【a：恢复实力、b：行走天下、c：兄弟相谈、d：亲自干涉】
第七十三章 随便你黑
“兜兜转转几十年，我又回来了。”
江贺心中感慨。
又回到最初。
这个时间点，源魔正在同化天下高手，铸剑谷主还未开始铸造那柄绝世之剑，大部分事件都还未开始。
他有充沛的时间去改变未来。
“恢复力量是必须的。”
江贺看着面前的四个选项。
他眼下刚刚开始投影，是最虚弱的时间点，哪怕拥有再多功法记忆，也发挥不出来。
其次，汲灵功并不算基本功法。
它本质上只是一种铸剑的术法，只是刚好拥有针对魔气的神妙，才会成为炼魔者的依仗。
即便江贺想要炼魔铸剑。
也必须花费多年时间，修行本命道经，将自身实力提上来才行。
这段发育时间，是无法省略的。
所以，江贺做出了选择。
【兄弟相谈】
“恢复实力是必须的，却未必要占据全部时间。”
“我完全可以一边修行，一边辅导兄长，将他培养成一个合格的领袖，顺便再为他定下计谋，让他招募那些昔日的炼魔众，成为左膀右臂……”
“兄长扶我三世，无论我做出怎样选择，他都生死相随，倾尽所有。”
“我也该回头扶他一把了。”
【你大病初愈，兄长关怀备至，帮你疗养身体，助你恢复精力。】
【是夜，你趁夜深人静，邀兄长促膝长谈，言自身梦遇天尊，承蒙搭救，受其托付，欲要济世救人，并将世事真相全盘托出。】
【兄长本以为你患了脑疾，却见你修行片刻，展露小小道法。】
【震惊过后，尽信你之所言。】
【忆起你重病之况，兄长感激天尊，却又因你所言，心中迟疑。】
【兄长言，若真如天尊所说，救世者将会行走于黑暗，背负千载骂名，己可替你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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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失笑许久，才言天尊托付，己为救世之人，不容更改。】
【见兄长失落，你出言宽之。】
【告知兄长，未来荣朝破灭，其需扛起救世之旗，击溃乱世众阀，扫平天下。】
【如此方能再造太平，为你洗刷冤屈，让你重归阳光之下。】
【否则，你必将背负千载骂名。】
【兄长沉默片刻，开口又问，真不能替之？】
【你出言叱骂，又以母相压，其方死心。】
江贺手指扫过文字。
当他看到兄长几番询问：能不能跟天尊说说，我来代替弟弟，成为那个执掌魔剑，行走在黑暗里的救世者时。
忍不住笑骂了一句。
“可恶，你把天尊当成什么了？”
江贺能看出来。
兄长现在才十几岁，虽然比赵曦年长，但也只是一个束发少年罢了，并未远离过府中，也没有经历过多少世事。
更没有经历过未来那些磨难。
现在的他，对于“救世”、“邪魔”、“改朝换代”之类的事情，其实是没有太多直感的。
他只是单纯觉得，自己不久前险些失去唯一的亲人。
如今弟弟大病初愈，似乎就要走上一条艰难的道路。
长兄如父，自己作为兄长，应当像母亲昔日教导的那样，替弟弟承担起这份责任。
也正是这份赤子之心，让江贺心生感动。
他眼中彷佛又浮现了前几世里，随自己行走天下，自始至终不离不弃的兄长。
“你不曾负我，我亦不会负你。”
【长谈过后，兄长拜服。】
【翌日，你教导兄长修行、学习知识，自身亦习练道经，恢复力量，筹备计划。】
【三月过后，时机成熟。】
【你假作重病复发，药石难救，亡于府中。】
【庶子无母，年少夭折，不受重视，草草下葬。】
【兄长大悲过后，搬出府中，离群索居。】
【你假死脱身，隐匿真身，随兄长相依为命。】
【自此，赵曦不存于人间。】
【时光荏冉，十年过去。】
【你几番重修，执掌道经愈发纯熟，修为更上一层。】
【兄长经你教导，亦成熟稳重，广交好友，又文武皆备，名声流传。】
前几周目里，江贺吃够了声望的亏。
于是，恢复实力、辅导兄长的同时，也指导他做出了一些事迹。
再加上兄长本人就性格宽厚，重情重义，很容易便结交了一些志同道合的好友，使得名声流传开来。
以此作为基础，哪怕兄长只是一名豪门庶子，也被许多人当做明珠蒙尘，当做年少英才，备受赞誉。
未来如果天下大乱。
兄长登高一呼，必然能得到不少响应。
此外，江贺还给兄长辅导了许多必备知识，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识人》。
重情重义是兄长的优点，却也是缺点。
如果不能明辨他人，误信小人，很容易做出一些错误的判断，最终引起众叛亲离。
而且，如果想要成为一方首领。
自身实力可以跟昔日的斩龙道人一样，未必是最强的那一个，足够自保就行了。
但是辨识人才、知人善用这一点，一定要拿捏好才行。
十年时间里。
江贺为兄长辅导了许多功课。
兄长也十分认真的在学习——
他很清楚，他学习这些东西，不仅仅是为了自身名利，同时也是为了在未来帮弟弟洗清冤屈。
如果弟弟说的是真的，
一旦他横扫天下失败，弟弟必将蒙受千载冤屈。
可能是基于这种想法，也可能是兄长本来就拥有相关天赋——这毕竟也是炼魔首领需要的品质。
因此，兄长成长的速度同样很快。
令江贺刮目相看。
【荣历二五八三年，腊月初一。】
【因前世经验，你知晓一个半月后，当代赵氏家主将会化作邪魔，肆虐府中，屠尽众人。】
【面对即将到来的事件，你选择……】
【a：继续修行、b：找寻剑胚、c：炼魔铸兵、d：亲自干涉】
“终于到分离的时候了。”
江贺手指拂过文字，记忆纳入心中。
他已经拥有了基础的力量，可以开始铸剑了。
这一世没有了炼魔众帮他铸剑，他必须亲力亲为，效率迅速下滑。
必须尽快铸剑，才能赶得上源魔同化天下人的节奏与速度。
至于兄长……
江贺已经倾囊相授，能做的都做了。
接下来的路，只能依靠兄长自己去走。
争霸天下，成王败寇。
这将是兄长的道路。
无论胜负，无论最终能否成为扫平天下之人。
他都能成为不朽英灵，留下一段传说。
至于万一兄长称霸失败，会导致江贺竹篮打水一场空，没办法将自身英灵洗白……
“我在乎么？”
“不在乎！”
“反正这一周目，炼魔者只我一人。”
“无论兄长是否成功，炼魔者是否洗白，最终诞生出来的英灵，都是我的英灵投影，根本不影响正常使用。”
“指不定还黑化强三倍呢。”
“所以老魔头，这周目随便你怎么黑，随便你怎么在全天下宣传炼魔者的恶名，我都照单全收。”
“有本事你就把我宣传成从古至今第一魔头！”
“孑然一身的我，无所畏惧。”
江贺桀笑一声，拍在了书页上。
【找寻剑胚】
“剑来！”
第七十四章 请君上路
江贺苦修十年，未曾出山。
除却恢复实力、辅导兄长以外，同样在等一个契机——
不是在等赵氏家主化作邪魔。
而是在等铸剑谷主打造好那柄绝世剑胚。
江贺目前只经历了两次锚点，拥有的功法数量有限，要想战胜源魔，必须使用汲灵功才行。
二周目里，铸剑谷主打造出来的那柄绝世剑胚，无疑是最适合汲灵功的铸剑主材。
为了它，江贺才等到了现在。
“是时候取剑了。”
【你计算时日，知剑胚已成，欲前往铸剑谷，寻取利器。】
【为防影响兄长声望，此去一别，再不相见。】
【你略感寂寥，遂取酒而归，邀兄长对饮。】
【兄长似知你去意，与你开怀而饮，醉眼惺忪时，赠生母遗玉于你，后又胡言乱语许多，沉沉睡去。】
【你遂收玉入怀，留书一封，洒然而去。】
【荣历二五八三年，腊月初七。】
【你一路疾驰，直抵启州。】
【至铸剑山谷，轻车熟路，步入剑池。】
【剑池之内，谷主正劳心铸剑，你现身夺剑，将其击倒在地。】
【谷主愤怒，开口叱问。】
【你桀然而笑，言朝廷早被邪魔侵占，自己已窃夺汲灵之术，欲以此剑配合功法，炼魔铸器，横扫天下！】
【谷主惊怒交加，你转身而走，剑谷之人欲阻你前行，被你尽皆重伤。】
【你言谢铸剑之功，不杀剑谷之人，静待几日之后，炼魔铸器，自有朝廷替自己收尾。】
【让铸剑谷主留好棺材，为谷中众人下葬。】
【大笑而走。】
【三日后，江湖传闻铸剑谷被魔头侵入，夺剑杀人，屠尽山谷，以火焚之。】
【铸剑山谷亡于大火，谷中众人尸骨无存。】
江贺手指扫过文字。
他想要以汲灵功炼魔，其实有一个无法绕开的问题——
铸剑山谷有汲灵功的传承。
就跟二周目一样。
如果江贺不管不顾，直接使用汲灵功，炼魔铸器。
一旦源魔发现铸剑谷的传承，必然会再派大军灭之。
到时候，江贺救不救？
救过之后，要不要收尾？
尾都收了，要不要解释？
都已经告诉他们这么多信息了，要不直接拉一队人加入炼魔者，帮忙一起铸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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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拉人进炼魔者了，要不要再多找一些队友？
“太拖沓了，这样一来，路线又回到了二周目。”
“既然在四周目里，我不打算建立炼魔组织，那么跟铸剑谷相交太深的话，就会花费太多时间，耽搁发育，让源魔同化更多人。”
“我本来铸剑速度就慢，还要帮忙处理手尾……”
“既要拯救天下，又要兼顾简氏。”
“两头救火，很容易两头皆失。”
“但铸剑谷简氏当中，也有昔日的炼魔众，简氏的其他人也是被我所牵连，不能不救。”
于是，江贺做出了改变。
商谈？解释？好言相劝？
我一介魔道需要整这些花里胡哨的？
直接上门夺剑，伪作魔头，告诉谷主我不杀你们，反正有人替我杀，建议你们给自己买好棺材。
出言恐吓一番，当场把铸剑山谷的人吓尿，连夜改名换姓，一把火把山谷焚烧熘了，生怕被魔头牵连。
这么一来，充分发挥了铸剑谷简氏的主观能动性。
他们自己就会各种想办法，悄悄改名换姓，换个马甲，不让朝廷查到自己头上。
这不就省心多了？
至于这样引起铸剑谷简氏的愤怒，让他们记恨自己。
没关系。
江贺都已经选择了这条最黑的道路。
可以预见，会被源魔泼满污水，举世皆敌。
不差这一点点小黑子。
随便你们怎么恨我，只要兄长知道，我所行一切皆为正义，那就足够了。
“二周目里，我好好说话，不仅多花口舌，跑的也不利索，等来了朝廷追兵。”
“四周目里，稍微吓一吓，这不挺会跑的么！”
江贺快刀斩乱麻。
当场解决了铸剑谷的事情。
顺便还背上了第一口黑锅。
铸剑谷简氏作为铸剑世家，在启州还是挺有名气的。
结果这样的千年世家，竟然被人一夜之间灭门，谷中千口族人尸骨无存。
在天下人眼里，简直是惨中惨。
启州各大世家立即察觉到了危机，觉得下一把刀，就会落到自己头上。
立即联络朝中之人，将此事上达天听。
于是……
【铸剑简氏上千口人被屠，尸骨无存，如此惨桉，世人震撼。】
【天子亦怒，下令缉拿凶人，斩首示众。】
【然，无人知晓凶手样貌身份，只能慢慢排查。】
【你虽被通缉，却无半点危机，可自由行走天下。】
【站于通缉令前，你思索接下来的行动……】
【a：返回圣州、b：前往武州、c：大闹启州、d：亲自干涉。】
朝廷这效率不行啊。
江贺忍不住失笑。
即使是在铸剑谷主面前，他也没有显露真实样貌，而是蓑衣斗笠的标准打扮。
再加上赵曦这个身份，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不存于世。
哪怕朝廷拼命排查，发现了铸剑谷众人假死逃脱的事情，都不可能找到他的身上。
“看来炼魔者是时候出世了。”
“我得给朝廷一个追缉的目标。”
“不仅能吸引源魔的注意力，让铸剑谷众人有逃脱危险境地，隐姓埋名的时间。”
“而且还能提高自己的威名。”
“这一周目里，在没有炼魔众帮助的情况下，我想要提高炼魔速度……”
“名气是最重要的！”
“只要我拥有足够的恶名，成为真正举世皆敌的魔头。”
“如此，只要我显露一下行踪，那些被源魔同化了的天下高手，自然就会从天下各地赶来追杀我。”
“我根本不需要满天下的跑、去当一个救火队员。”
“足不出户，自然就会有邪魔送上门来。”
“只要我够强。”
“效率甚至可能比炼魔众一起出手还要高！”
江贺手指拂过选项。
二周目里，他很少主动强迫那些被源魔同化的人入魔，尽量选择去解决那些即将入魔的人，四处救火。
因为那时候，他还心存希望。
认为这些被源魔同化的人，还有拯救的机会。
结果，花费了几十年时间。
他都没有半点头绪，没能找出一点解决入魔的办法。
“入魔之人，已经等同于将死之人了——至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这样的。”
“与其放着他们不管，让他们变成定时炸弹，等到源魔死了之后再引爆。”
“不如提前帮助他们解脱。”
“这样一来，起码他们不用担心自己入魔后，会杀光自己的父母、妻子、儿女……杀光自己的所有亲近之人。”
“起码能保留最后一丝体面。”
江贺目沉如水。
心中闪过一道道记忆。
二周目里，正是因为他心存侥幸。
让长生观主一直坚持到了源魔死亡。
但也让长生观主在一夜间入魔，杀死了长生道观的大半道人，没能保留最后一丝体面。
这种事情的发生，让他确定了想法。
拯救入魔之人的事情，先往后放放。
等他以后更强了一些再说。
至于现在，先让他尽快提升力量，拯救那些尚可以拯救之人。
哪怕是长生观主站在江贺的面前，他也不会留情。
而是会选择请观主上路，为他保留最后一丝体面。
至于现在。
开明府赵氏家主，已经离入魔不远。
那么……
【返回圣州】
开明府庶子。
请家主上路。
第七十五章 盖世魔头
【荣历二五八四年，端月初一】
【新年尹始，开明府赵氏车马骈阗，游子归家，亦有诸多族人上门拜年。】
【气氛热闹之时，闻一声惊叫。】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有生人持一柄黑剑，击退护院，强入府中，直抵大堂。】
【赵氏家主惊怒叱之，问来者何意。】
【来者言赵氏家主魔根深种，尚不自知，与其日后化作邪魔，肆虐府中，不如以身饲之，助自己成就魔兵。】
【还请赵家主上路。】
【言罢，以气激之，众目睽睽下，赵氏家主面容狰狞，竟当众化作赤色邪魔！】
【来者挥剑斩杀邪魔，又汲取魔气，缠于剑身。】
【黑气溢散，魔剑出世。】
【来者持握魔剑，击退武者，当众大笑而去。】
【翌日，赵氏家主被人当众制成邪魔、炼铸魔剑一事，直达天听。】
当赵氏家主被人当众制成邪魔、用来铸炼魔剑。
这件事情，刚刚被人汇报到朝廷，传播到帝都下面的源魔耳朵里的时候。
它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天下不是只有它一头真魔吗？
其它的所谓邪魔，只是它同化出来的衍生体，本身并没有传染同化能力。
甚至就连神智都比较低，没有命令的情况下，只知道凌虐杀戮。
怎么会突然跳出来一个魔头。
当众把人炼制成了邪魔？
当它了解前因后果，察觉到其中的异常之处，发现所谓的魔头，只是用某种方法，激活了赵氏家主体内魔种，将其炼成魔剑后。
源魔都懵了。
能如此完美的将魔气吸纳，炼制成剑，中间几乎没什么损耗。
这必然是一门残留些许神妙的神功。
指不定就是此方天地冥冥中的自救手段。
但是……
拿到这门神功的人，患有脑疾？
竟然当众激发邪魔，以其铸剑，生怕别人把他当成好人。
“这被天地所钟之人，莫非是个崇尚力量，冷酷无情的邪道？”
“好啊，好啊！”
“既然如此，那我就再给你添几把火吧。”
“被天地所钟之人，如果同时成为了举世皆敌之人，会有怎样的下场呢？”
“哈哈哈哈。”
【朝堂推断，炼杀赵氏家主，屠灭铸剑谷，两事应为一人所为。】
【天子震怒，举世皆惊。】
【遂发布通缉，号召天下高手，凡是诛杀炼魔之人，加官进爵，世袭罔替。】
【一时间，风起云涌。】
【天下豪杰，或名或利，亦或秉持心中侠义，觅寻魔踪。】
“老魔头还真配合啊。”
看到源魔为了通缉自己，许诺了诸般好处，引得天下震动。
多少江湖好手，甚至来自各个世家的顶尖高手，都被这丰厚悬赏打动，亲自出手。
【推荐下，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江贺不由露出笑容。
来的好！
比起花费大量时间在寻找邪魔的路上。
将自身恶名传扬出去，让那些被邪魔同化的天下高手，主动送上门来，明显效率更高。
反正自己现在孑然一身，无所畏惧。
甚至，为了让那些顶尖高手，能够找到自己。
江贺偶尔会主动消除隐匿道法，又或者当众走入世家，请那些被邪魔同化的家主上路，暴露行踪。
既能提升魔剑之力，又能给那些高手们提供方位。
让他们可以猜测到江贺的行动路线，追赶上来。
然后奉上魔气。
如此循环往复。
绝世魔剑的成长速度，甚至远超全体炼魔众一起喂养，达到了二周目的三倍。
短短三年时间。
在诸多邪魔的喂养下，绝世魔剑的强度，就已经达到了二周目铸剑九年的水平！
当然，在江贺以身为饵，垂钓天下邪魔的时候。
源魔也没有停下动作。
那些被它同化的人们，虽然暂时保留了自我意识。
但在潜意识里，会服从他的大部分命令。
而且还会认为是自己的想法。
这也是那些被同化的天下高手，每年都会抽时间前往帝都，却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的原因。
他们都以为是自己喜欢上了帝都的繁华生活，主动挑时间去体验一番。
此时，源魔就利用了这种力量。
为了击杀这名被天地所钟的炼魔者。
它影响了部分顶尖高手的思维、又暗中调动大量军队，在某一州域设下埋伏，布局了大量的人手，默默的等待着——
天下何其之大。
若是想要追杀一只老鼠，最好的做法不是跟着它到处乱窜。
而是设下陷阱，丢出一个饵料，让它主动踏入其中。
至于这个等待的过程，就看缘分了。
一年不行，就两年。
两年不行，就三年。
三年不行，就四年。
反正那些被同化了的人手，可以轮换着返回帝都，稳定人性，不用担心化作邪魔的问题。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
那位炼魔者，迟早会踏足这片州域。
这一天，终于到了。
【你行走天下，炼魔铸剑，威震八方，无人能敌。】
【因你掌握激发魔种之法，天下高手在你面前堕化邪魔，炼魔之名，传遍天下，足令孩童止啼。】
【然，天下高手，数量有限，又因你名声愈盛，令人闻风丧胆。】
【三年过后，追杀你者，愈发寥寥。】
【成长速度，大幅减缓。】
【你心中不满，又觉魔剑之威，已达昔日八成水准，遂主动前往云州，踏足源魔陷阱。】
【荣历二五八七年，杏月廿一。】
【你行至云州之川，四面皆有红甲之军袭来，天空有龙虎神明，大地有山神聚首，更有世间强者，随军而行。】
【天罗地网，插翼难飞，入地难逃。】
【面对此般场景，你选择……】
【a：殊死一搏、b：束手就擒、c：亲自干涉。】
“嚯，老魔头下血本了啊。”
江贺手指拂过文字。
看到那四面八方皆是敌人的场景，忍不住挑了挑眉。
对于源魔安排的陷阱，他是知道的——
都已经四周目了。
源魔现在做出的所有反应，全部都是前几周目里，炼魔者曾经遭遇过的事件。
例如这个陷阱。
这种大规模行动，就跟那些邪魔肆虐的记录一样，在最初的《太玄通史》里就有记载。
说是朝廷利用这个方法诛杀了一些炼魔者，只可惜对方死前自爆魔剑，尸骨无存，没能查出真实身份。
于是，当江贺一周目里成为炼魔者之后。
一边调查相关事情，一边主动避开了所有陷阱。
因此让源魔认为，炼魔者是一群“烦人的虫子”。
二周目时，江贺也都利用自身先知能力，加上其他炼魔者的探查，避开了这些陷阱。
然而，四周目里，江贺却选择主动踏足陷阱。
“绝世魔剑的力量，已经达到前世解救地灵前的八成水准了。”
“现在的我，除了老魔头本体，已经不惧怕任何挑战。”
“再加上我孤身一人，来去如风，就算真的打不过，凭借魔剑之威，逃走也是没问题的。”
“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
“所谓陷阱，不就是给我准备好的魔气大餐，以及怒刷传说度的舞台吗？”
江贺做出选择。
【亲自干涉】
老魔头什么的，他已经砍爆了两次，甚至还速刷了一次。
只要流程到位，击杀源魔什么的，已经不成问题。
既然如此……
他决定使用一次干涉力量，用来提升一下传说度。
最好能留下一个举世闻名的传说，方便最终成型的英灵投影，突破到史诗品质。
“既然难以洗白，我倒要试一试，成为那盖世魔头！”
第七十六章 胆魄尽丧
云州，雪云川。
因云州地势甚高，这片高原的周边山嵴终年覆盖白雪，又笼罩层层云雾，才得此名。
此时，雪云川周围山嵴之上，雪云被赤光侵染，似龙虎之型。
蓦然间。
数以万计的赤甲卫士，周围环绕亮鳞白龙，以神力赋予他们短暂腾云驾雾的本领。
使得他们可以似天兵天将一般，踏云落下，呼啸震天。
这只是其中一股军势。
其它各个方位，有大地震颤，裂开峡谷，赤甲军随山岳之神，从峡谷中奔驰而起。
亦有山林颤栗，虎兽神明携军掠过平原。
当这些早已埋伏好的赤甲军现身，赤色气息都连接成了一片，将天空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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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天罗地网，当真是插翅难飞，入地难逃。
而这如此声势浩荡的埋伏。
却只是为了针对一个人而已。
那人蓑衣斗笠，负剑行走在高原之上。
对比这浩荡的声势，看上去当真是微不足道。
哪怕是一人一口吐沫，都把这人给淹死了。
那些赤甲卫士，就抱着这样的想法。
他们努力运行功法，将气息连成一片，形成遮天蔽日的军势威压，心中泛起浓浓的喜悦。
“这魔头横行天下三年，不知道将多少人炼制成了邪魔，用来供养他那柄魔剑。”
“如今，他踏足此地，落到了我们的包围圈里。”
“纵然插上双翼，也休想逃离此地。”
“这魔头终于要授首伏诛了！”
赤甲卫士的想法很朴实。
他们人多势众，又有这么多高手。
就算魔头强大又怎么样？
指不定已经胆丧魂惊，提不起反抗心思了——
他们正想着。
却看到那位在高原之上，负剑而行的魔头，抬起右手，握住了身后的剑柄，将其缓缓拔了出来。
伴随剑身出鞘，魔气喷涌而出，在草原上如波纹般扩散开来，扫过整片天地！
赤甲卫士亦被波纹扫过，感受到滔天魔气，呼吸一滞。
如此恐怖的魔气。
魔头究竟炼了多少邪魔？
幸好这魔气虽然庞大，但在赤甲大军的军势、众多神灵的神力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短暂僵持了片刻，便被压了下去。
赤甲卫士心中闪过一丝喜悦与轻蔑。
“魔头就这？”
然而，还没等他喜形于色。
便听到周围传来一声声惊恐的喊声。
“等等——”
“你们怎么了？”
“无名剑先生？！”
“将军？将军！”
这些声音来自于军阵当中。
赤甲卫士站于前排，听到后排传来喊声与惨叫，下意识回头看去。
映入眼帘的一幕，令他终生难忘。
却见赤甲军的军阵当中。
那些遵从天子征召，随军而行的世家之主、江湖侠客、顶尖高手们……
赤甲军当中，那些身居高位，在朝中当官的将帅们……
甚至就连一些背景不俗，据说出身帝都权贵之家的士官们，全都面容狰狞，控制不住自身。
在一声声惨叫当中。
他们的人皮躯壳被瞬间撕碎。
一头头狰狞可怖的邪魔，从他们的身体当中钻了出来，带着澎湃的魔气与杀意，咆孝怒号。
“这……”
赤甲卫士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魔头竟然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凭借魔剑当中的魔气，就在这么多人体内种下了魔种，将他们变成了邪魔？
正当这时。
那位蓑衣斗笠之人，又挥出一剑。
这一剑依旧没什么威力，只有澎湃的魔气，伴随这一剑挥出，扩散开来。
魔气波纹扫过赤甲卫士，令他心中无比惶恐，险些当场窒息。
他差点以为自己也要从体内被邪魔撕碎，被魔头炼制成了邪魔。
还好没有。
但在这一剑过后，又有许多面色挣扎的高手、将士产生了异变，身体被瞬间撕碎，有邪魔从体内钻出。
这些邪魔似乎听从魔头的命令。
它们彼此间并未争斗。
而是挥动利爪，向不久前的战友发起了攻击。
在这一刻。
整个赤甲军崩溃了。
面对身边邪魔的攻击，又失去了将帅们的指挥。
这些赤甲卫士完全顾不得组成军势，凭借自身日常训练时的惯性，以小队为模式，对抗邪魔。
这个时候，那位蓑衣斗笠之人，又继续行动了。
他似有缩地成寸之能，以极快速度掠过平原，冲进了赤甲大军之中——
他踏空而行，挥动手中绝世魔剑。
每一剑都精准的落在阵中，击杀了那些肆虐的邪魔。
剑气当场将它们的肉体搅碎，魔气化作一缕缕旋风，涌向他手中的魔剑。
伴随一头头邪魔授首。
他手中魔剑气息愈发强盛。
仅仅是靠近他，一些赤甲卫士就有一种窒息之感，心中升起无尽恐惧。
这魔头……
竟然在炼剑？
他没有攻击那些赤甲卫士。
而是有选择性的，击杀了那些变化成了邪魔的人。
就彷佛一位果农，悠然行走在果园当中，只挑选那些他认为已经成熟、品相不错的果实，伸手摘取。
对于那些尚未成熟的果实，一概不管。
是的。
原来在魔头的眼里。
这所谓大军、所谓军势，不过是主动送上门来，任他挑选的果实罢了。
魔头似乎根本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赤甲卫士察觉到了这一点，顿时失去了所有战意。
他眼睁睁的看着魔头从他头顶掠过，随手斩杀一头邪魔收菜，再走向另外一处。
当魔头将所有邪魔，炼入手中那柄魔剑当中后。
只是澹澹的扫了他们一眼。
收剑归鞘，负剑而去。
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整片雪云川上，幸存的那些赤甲军士、乃至朝廷神明，俱都陷入沉默。
他们已然胆魄尽丧，恐终生再难升起除魔之心。
……
【面对天罗地网，你浑然不惧，当场释放潜力，爆发魔剑之威。】
【你多年荡魔，对邪魔无比了解，凭借魔气震荡，令诸多高手当场化魔。】
【待军中大乱，你又挥出一剑，以魔气激之，被同化之人，尽皆化魔。】
【你遂持剑凌空，斩尽邪魔，铸炼魔剑，飘然而去。】
【残余大军慑你之威，惧不敢言。】
【翌日，云川一战，母翼而飞。】
【炼魔者单人独剑，镇压朝廷大军，且将世间高手、军中将领炼为邪魔，饲喂魔剑。】
【魔威滔天，举世失声。】
【世人皆言，魔头降世，无人能敌，末路将至。】
【天子震怒，欲除魔头，然世人闻魔丧胆，再无战意。】
【荣朝气运因而衰败，天下乱象并起，隐生乱世之相。】
第七十七章 威压世间
江贺这一战，直接把荣朝给打裂开了。
又或者说，一战把世人的心态打崩了。
要知道，由于源魔同化了整个朝堂，又潜伏的非常好。
在世人眼里，那些成名已久的顶尖高手、无名剑这种至强者，就是修行者的极限了。
他们这种想法也不算错误。
在这末法时代里，世间功法失去了神妙，天地灵气也在日益衰竭。
哪怕是修行顶尖功法，再加上天资绝顶，也必须慢慢提升力量，不可能一蹴而就。
长生道经也是如此。
但偏偏出现了汲灵功这种异类、又刚好残留着对魔气的专属特效，可以用以战养战的方式，掠夺邪魔的力量，强化自身。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相当于世间独一份的绝世品质的速成型对魔术法。
江贺又连续几世炼魔铸剑，把这门术法的熟练度拉到了极致，而且还对邪魔无比了解，知道如何利用魔气，激活同化者体内的魔种。
各种因素叠加在一起，才形成了这般战果！
世人不知这些。
他们只能看到，那些成名高手，加上朝廷大军，还有神灵相随。
结果，被炼魔者直接当成菜给收了。
如此恐怖的战果，直接打崩了世人的心态。
他们开始怀疑。
如此恐怖的魔头，真的有人能对付吗？
魔头如此威势，难道荣朝天下很快就会毁灭，魔头将放牧众生？
仅仅几天过去。
荣朝气运就跟跳水一样直线下滑，就连当朝天子也失去了威信。
人们根本无法相信，朝廷能庇护万民。
人人都觉得末世将临，心中惶恐。
即便是许多昔日英才，面对滔天魔威，也都失魂落魄，认为无法阻挡。
唯有兄长，心态还好——
虽然弟弟在各地炼魔铸兵，引发天下动荡。
虽然弟弟让无数成名高手化作邪魔，将他们斩杀炼化。
虽然弟弟被当成灭世魔头，令世人胆寒。
但是，兄长依旧相信弟弟是个好人。
“这些事情，曦弟早在十几年前就跟我说过了。”
“这世间已被邪魔侵染，唯有以刀剑割去腐肉，方能太平。”
“眼下不过是阵痛罢了。”
“更何况，如果曦弟真是世人所说的魔头。”
“他为何只杀邪魔，其余人等，未伤分毫？”
“若他真是魔头，朝廷派大军围剿，他为何不大开杀戒，仅斩杀了那些邪魔？”
“说到底……”
“世人已经被蒙蔽了双眼。”
“因为朝廷宣传，他们无论想什么，都是从曦弟是魔头这个角度出发，自然会得出各种离谱结论……”
“曦弟明明是在拯救众生，却被污蔑成了魔头。”
“我日后定要还曦弟一个公道。”
兄长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恰逢这个时候，因为朝廷失去威信，官兵大都失魂落魄，无心维持秩序，使得盗匪等乱象频频发生。
他立即寻找友人，招募乡勇，赶杀盗匪，保护乡民。
友人看到他这个举动，感到奇怪。
“朝廷大军都已经灭了，魔头的魔威滔天，指不定就要把世人全都炼制成邪魔，喂给他那柄魔剑……”
“如果魔头来了，你招募武者，驱赶盗匪有什么用？”
兄长平静回答。
“这些乡民又不是遭了魔灾，而是遭遇了匪患。”
“我总不能因为炼魔者的威名，便整天惶恐不安，什么都不做吧？”
“更何况，就算炼魔者来到这里，也顶多杀死我的身体。”
“但如果我闻风丧胆，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终日惶恐，死掉的却是心魂。”
友人闻言叹服。
于是追随兄长左右，帮助他招募乡勇，从那些借机作乱的盗匪手中，保护了乡民百姓。
因为兄长行动迅速，附近很快稳定了下来。
人们因此对他愈发钦佩，声名远扬。
……
乱世出英杰。
伴随世局变化，兄长逐渐崭露头角。
与此同时，另一个人……
又或者说，另一头魔，却觉得一切都无比诡异。
“什么状况？！”
“炼魔者只修炼了三年……三年！”
“竟然已经把魔剑铸炼到了这种程度？！”
“怎么做到的？！”
帝都深处，源魔收到消息，难以置信。
哪怕它是一头真魔，从来没有进行过睡眠，此时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处于梦境当中。
炼魔者成长的速度太夸张了。
它觉得自己只是晃了晃神的功夫。
先前那只乱窜的蝼蚁、老鼠。
突然间，就变成了庞然大物。
变成了可以对它造成威胁的勐兽！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
偏偏炼魔者不只是拥有力量，同时也表现出了对邪魔的极致了解。
他不仅知道，世间有哪些人被同化入魔。
还可以激活他们体内的魔种，让他们强行化魔。
甚至，炼魔者还可以在同一时间激活成百上千人体内的魔种！
这就是他似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战胜了朝廷大军的根本原因！
这种对邪魔的了解。
让源魔都开始怀疑，这个炼魔者是不是另一头披着人皮的真魔，在跟它闹着玩……
“不！”
“他说不定不是气运所钟之人，而是转世的古仙残魂。”
“因为觉醒了前世记忆，所以才知道这么多事情，才成长的这么快……”
“既然这样，他会不会发现我正在暗中侵蚀各州地灵？”
由于炼魔者开挂般的表现，引发了源魔的警惕。
让它开始思考，对方会不会知道更多的事情。
然而……
它终究还是慢了半步。
【你镇压朝廷大军，炼化军中邪魔后，魔剑之威，已超过前世铸剑十年，可力压源魔化身。】
【经此一战，你觉源魔将生警惕，决定……】
【a：继续铸剑、b：解救地灵、c：直捣黄龙、d：亲自干涉。】
“终于又到了砍老魔头的时候了。”
江贺手指拂过文字。
这一战打崩世人心态，打出传说度的同时，也必定会打出源魔的警惕心。
就算它再迟钝，也该察觉到不对了。
因此，江贺吸取二周目的经验教训，不打算再继续铸剑，给源魔反应时间。
既然魔剑威力提升，已经到了可以开启速刷流程的水平。
那就不要拖延，一鼓作气，直接将源魔拿下！
不过……
是要去解决地灵，再积累一些力量，提高对战源魔的胜算。
还是直捣黄龙，直接凭借对源魔的熟悉程度，越级单杀呢？
江贺迟疑了一下，萌生了一个新的念头。
旋即做出选择。
【亲自干涉】
第七十八章 以身封魔
云州，雪云城。
江贺睁开眼，已然身处闹市当中。
不远处有许多士人聚集，正在争论雪云川上的那场战斗，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作为战斗主角的盖世魔头，正在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地方。
江贺看到这些士人里面，并没有被同化的魔人。
于是收回目光，径直离开雪云城，一路向沧州奔去。
魔剑现在的力量，已经达到了二周目铸剑十年的水平，只比弱化形态的源魔略逊一筹。
凭借江贺对老魔头的熟悉程度，战胜它不成问题。
但是在战胜老魔头之后，江贺也必定精疲力竭，阻止不了它的自爆。
很有可能是同归于尽的结局。
“经历了四世，倘若最终只是跟源魔同归于尽，那也太亏了。”
“我调整一下流程，绝对可以做到更多事情。”
“例如：亲自干涉虽然无法影响魔剑，却可以提升我的身体素质与道力，让我的赶路速度大幅提升。”
“兵贵神速。”
“只要我速度够快，哪怕源魔产生了警惕，也根本来不及收回化身！”
江贺打算在这一次亲自干涉里，终结四周目。
于是，直接消耗掉了剩下的两次机会。
将身体素质、道力等提升到了三倍。
在道法加持下，他的速度飙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直接横跨三大州域，翻山越岭，连杀三大源魔化身。
总共花费的时间。
甚至还不到一天。
……
帝州、帝都。
位于皇宫地下的源魔，发现它释放出去，用来侵染地灵的化身，接连失去感应。
不到一天时间里，就损失了三股力量。
当场懵了。
离谱，太离谱了！
就算这个炼魔者是什么古仙转世，对【魔】无比了解，知道它的目的……
那也不至于完全知道它的一切，甚至就连它束缚地灵的位置都一清二楚吧？
幸好源魔没玩过什么网游。
不然少说得骂上一句“开图狗”。
即便如此，它也已经察觉到了不对。
然而。
正当它准备收回散落在各个州域的力量。
却听闻帝都上空，传来了一阵响彻天地的桀笑。
“出来吧，老魔头，咱们都这么熟了，再躲躲藏藏就没意思了。”
“快点走流程吧，我赶时间。”
“……？”
这段话里的每一个字，源魔都认识。
但是组合在一起，它就完全听不懂了。
即便听不懂。
源魔还是能通过帝都魔人的视角，看到帝都上空，那道凌空而立的身影。
它能从肆意释放的澎湃魔气中，感觉出那人的嚣张。
沉默刹那，源魔怒由心生。
帝都大地开始颤抖。
房屋倾倒、宫殿崩溃。
居住在帝都里的百姓，一个个凄惨的化作邪魔，前赴后继的冲向帝都中央，扑向帝宫。
接连融化到了一道恐怖魔影里，成为了其肢体的一部分。
与此同时，一头足有几百米高的庞然魔物，从地下爬出，展露了真实形态，仰天怒吼。
“纵然是远古仙庭、无上天尊、亦都埋葬在了过去。”
“你这小小的转世古仙，莫要太过狂妄！”
“难道你还想用从我这里窃夺而去的力量，将我击……”
……
少顷。
帝都废墟之上，庞大魔物被一柄柄剑影钉在了地上。
江贺手持百米巨剑，捅了捅魔物的脑袋。
“老魔头，多说点，我爱听。”
“你说仙庭、天尊都被埋葬了，是怎么一回事？”
“你干的？”
“又或者……是你们干的？”
“……”
源魔被剑影封禁，无法将魔气收回深处的本体，根本没办法自爆。
愤怒憋屈下，只能无能咆孝，叽里咕噜不知道说的是什么语言。
江贺又捅了几下。
发现源魔一点都没有聊天的意思。
只是在单纯的用母语破口大骂，心中有些失望。
都已经深入交流这么多次了。
老魔头还是不愿意打开心扉，跟自己促膝长谈一波。
聊聊理想、谈谈过去、说一说家乡的时光之类的，
倒是在接触到的时候，总会蹦出一两句似是而非的内容。
难道老魔头这张嘴，还是个软硬二象性？
“算了。”
见挖不出什么有用信息。
江贺放弃拷打，直接施展汲灵功。
将源魔的力量抽取出来，喂养给绝世魔剑。
因为汲灵功的熟练度极高，炼化魔气的速度，也是非常之快。
仅仅十分钟过去，源魔所拥有的魔气，便被席卷一空，露出一具披着龙袍，扭曲句偻的身影。
再次看到源魔的本体。
江贺眼中闪过一丝异芒。
像，太像了。
源魔本体虽然句偻扭曲。
但忽略掉这份恐怖的外表，认真观察却可以发现。
这具身体与人类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甚至剖开胸腹，里面的器官也都一般无二，心脏都还在跳动。
“这……真的是源魔的本体吗？”
“那些肆虐天下的邪魔，无论是外形还是器官，都与人类差别极大……而作为主体的源魔，却与人类完全一致？”
“这合理吗？”
“又或者说。”
“源魔没有真正的实体。”
“这具身体，只是它同化并感染的第一个人。”
“同时，也是真正的末代荣帝。”
江贺舔了舔嘴唇。
他有一个想法。
既然荣帝可以作为母体，被魔气寄生，成为源魔。
那么，自己能不能强行抽取、容纳、甚至驾驭这份力量。
从而成为下一个【源魔】呢？
“源魔被我重创，逐渐衰弱。”
“哪怕我不杀它，也封禁了它的自爆能力，它也能缓慢溢散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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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多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它就会自绝而亡。”
“一旦它真正死去，天下魔人没有了主体，就会跟遥控炸弹一样，瞬间引爆，导致群魔动荡。”
“我倒是可以在源魔死之前，尽量清理魔人。”
“但天下之大，世家之多，一年都未必清的过来，一个月的时间远远不够。”
江贺看着的句偻身影，眼神愈发诡异。
如果源魔的本体，不是面前的荣帝身躯。
而是类似于能量、类似于一团本源魔气。
那么，他将这份魔气抽取出来，并不用魔剑炼化，而是跟面前的荣帝一样，用自己的身体容纳。
再用自己的道力、用魔剑的力量去封印住它，不让它有所异动。
能否维持住源魔的生机？
“源魔已经被我炼化到了极点，这点魔气不足以杀死我，只需要考虑成功或失败就行了。”
“如果我失败了，源魔会当场死亡，群魔动荡立即爆发，太玄进入黑暗的群魔时代。”
“这就是本来的历史。”
“但如果我成功了。”
“群魔动荡就会向后推延接近一年，我就有了充沛的时间，行走于天下各州，清理那些魔人。”
“有极大概率，可以直接跳过群魔时代，直接进入争霸时代。”
权衡了一下利弊。
江贺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于是伸出右手。
源魔注意到他眼神诡异，看到他的动作，心生不妙。
“你要做什么？”
“你停下来！”
“你给我停——”
声音戛然而止。
当最后一份魔气被抽出，荣帝身躯瞬间失去力量，无声倒地。
江贺看着手中魔气。
深呼吸一口气，运转汲灵功，勐然握拳！
这一次，魔气没有涌入魔剑，而是顺着指缝涌入右手，顺着右臂蔓延向上，刹那间充斥全身，
魔气侵蚀本身就非常痛苦，更别说主动接纳魔气入体了。
江贺眼眶瞬间泛红，却咬牙挺住，驱动体内道力，试图将魔气压制下去。
但是，这团魔气似乎拥有自我意识，无比狡猾。
躲避道力袭击的同时，甚至反口撕扯了一些道力下来，将其转化成了魔气，庞大了几分。
江贺见状，不惊反喜。
毫不犹豫的握住了一旁的魔剑。
由他自己炼化、无比乖巧的力量、由魔剑涌入身体。
刚刚还无比嚣张的魔气，瞬间被压制了下去。
……
片刻过后，江贺睁开双眼。
他童孔漆黑，皮肤下的经脉血管透着黑红之色，宛如一条条黑色纹路。
“成功了。”
“果然，源魔真正的本体，只是一股无形无质的魔气。”
“我现在甚至能借助它，感应到每一个魔人的位置。”
“不过，我的生命力也在快速损耗，按照这个速度，恐怕活不过五个月……”
他展颜而笑，却阴森可怖。
“足够了。”
第七十九章 踏破仙路
帝都一战过后，不仅源魔被炼化。
昔日繁华的都城、天下的中心，亦化作废墟。
王公、高官、百姓。
一切都埋葬在了废墟当中。
这件事的影响力，比魔头威压世间还大得多，这代表朝廷高层被一网打尽，代表以大荣朝廷为中心的秩序随之崩溃……
这代表……
【荣历二五八七年，杏月廿七。】
【荣朝灭亡。】
只不过，当一段时间过去。
这个消息真正传遍天下的时候。
已经没有多少人在意这件事情。
因为，就在帝都毁灭的一天后……
真正的恐怖，已然降临。
昔日那炼魔铸剑的魔头，似乎察觉到了世间再无敌手。
他已经是举世无敌的至强之魔。
于是，他行动了。
他手持一柄绝世魔剑，走过天下各个州域。
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挑选一些体质适合的人，把他们炼制成邪魔，用来饲喂魔剑。
万剑庄、长生道观、水火坛、坤龙府……
那些昔日的大人物，尽皆成为了他剑下亡魂。
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或是因为愤怒、或是因为仇恨，试图反抗他。
但当魔头走过五个州域。
力量已经彻底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仅仅是他逸散开来的魔气，便笼罩了方圆几十里的天地，所过之处，天昏地暗。
他什么都不需要做。
人们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强度的魔气，光是被笼罩在其中，就当场昏迷，失去了所有意识。
等到醒过来的时候，魔头已经挑选好了目标，飘然离去。
如此魔威，真正令世人感觉到了何为恐惧。
多少人惶恐不安，生怕哪天一睁眼，那块代表死亡的魔云就出现在了身边，然后自己又变成了被魔头选中的倒霉蛋……
一些人因为恐惧，逃进了深山老林，想要躲开魔头。
也有人破罐子破摔，开始肆意妄为，释放出了自身的丑恶一面。
秩序迅速土崩瓦解。
就在天下日益混乱，世人都觉得毁灭将至之时。
江贺走过了最后一个州域。
当他击杀最后一个逃到了沧州的邪魔，溢散到周围的魔气，已经犹如实质，甚至隐隐能听到呼啸魔音。
他站在海涯边上，面对潮起潮落，看向右手——
魔剑上面布满了龟裂般的纹路，顺着裂纹，能看到氤氲黑光在其中流淌。
他的右手已经跟魔剑黏连在了一起，这种黑光纹路顺着右臂蔓延向上，布满了大半身躯。
这是高浓度的魔气。
即便是绝世魔剑，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
当江贺走过五个州域，去解救地灵，顺便清理源魔被封镇后，失去控制的魔池……
结果，五大魔池带来的庞大魔气，险些把魔剑撑爆。
那个时候，江贺本来打算再找一个器物，炼制成第二魔器，用来容纳魔气。
谁知道，似乎是因为江贺体内封印着源魔本源，当魔剑濒临极限，那些魔气直接涌进了他的身体。
这些庞大魔气，对他的躯体进行了洗礼。
直接把他变成了类似荣帝躯体那般，不生不死的存在。
那些逸散开来的魔气，更是形成了几十里的魔云。
现在的江贺，维持存在的已经不再是生命力，似乎可以长久的“活着”了。
“活个屁。”
“终于可以结束了。”
诚然，江贺现在可以多活一段时间。
但同时，活着对现在的他来讲，是一种极致的痛苦。
哪怕他变成了不生不死的存在，身体乃至灵魂，依旧对魔气有着天然的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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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魔气如无数虫蚁，每时每刻都侵蚀着他的心神，让他身处痛苦当中，越陷越深。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
江贺承受的痛苦，比昔日经历的所有痛楚加起来还要强烈得多。
但他坚持下来了。
不仅是因为几世投影的经历，在带来经验知识的同时，也提升了他的韧性与耐性。
同时也是因为心中的不甘——
“我都走到这里，马上就要打出满意结局了，你跟我说承受不住？”
“撑住，死也要撑住！”
“早知道不干涉这么久，让投影来多划算……”
“不过，没有干涉之力带来的体质增强，投影未必能撑得过去……”
“马的，我忍！”
到了后面，江贺完全是靠着一股心气在硬撑。
基本是一路狂奔，杀了邪魔就跑，一秒都不敢多停。
如今，终于解决了最后一个魔人。
就连痛苦都感觉少了许多。
活是不可能再继续活的。
目标全部完成，江贺现在只想结束干涉，回去收一波菜，看一看自己刷出来了什么品质的英灵。
然后赶紧睡一觉，休息一下疲惫的心神。
实在是太累了。
但在结束前。
他抬起左手从怀中拿出了一枚玉佩。
近乎破碎的手指，摩擦着这枚玉佩。
江贺心中闪过前几周目的记忆，闪过与自己一同赴死的兄长，闪过昔日那些炼魔众的身影。
他深深舒了一口气。
“诸位道友，且让我先行一步。”
“接下来……是你们的时代了。”
江贺随意一挥，海涯出现一处缺口，玉佩落入其中，又重新被石头掩埋。
看了看，又觉得不太够，于是抬剑留字。
【炼魔葬于此】
“这算不算留一个衣冠冢？”
江贺苦中作乐的笑了笑。
而后跃下海涯，踏浪而行，向着无尽海深处走去。
这具投影体内充斥着魔气，又留有源魔本源，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留下祸患。
他打算效彷源魔，在没有人的无尽海深处，直接自爆完事。
江贺行走于海浪间，桀然大笑。
“老魔头，走，我们一同上路！”
……
因魔头横行无忌，天下大乱，秩序崩溃。
盗匪愈发猖獗，恶人肆意妄为。
却也有志士召集乡勇，赶杀盗匪，庇护一方。
圣州之地，兄长因先前事迹，名声流传，又因性格宽厚、重情重义，招募到了不少有志之士。
如今几个月过去，势力愈发壮大，隐有庇护州城之势。
这一天，兄长与友人巡逻乡里。
友人忍不住谈起那令人色变的魔头。
“赵兄，我听说长生道观的道人们，想到了魔头为什么要炼魔铸器！”
“哦？”
兄长立即侧目，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从世人视角来看，魔头行踪怪异，明明毁灭了荣朝朝廷，却又不称霸天下。
看似到处杀人炼魔，却只杀了一些高手跟世家之主，真正算下来，其实数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人们恐惧的同时，也对魔头炼魔铸器的目的，产生了疑惑。
兄长其实是很想解释一波的。
但弟弟曾经多次叮嘱，让他必须先扫平天下，再尝试帮他证明清白。
他只好将真相埋藏在心底。
此时，友人提起这件事。
难道说人们已经猜到了真相？
友人并未察觉兄长的心思，兴致勃勃的开口。
“你应当知道，魔头炼魔铸器，只会挑选那些适合的人——那些世间高手，那些一流强者。”
“他们被炼制成邪魔后，可以产生更多的魔气，让魔头的魔剑更强。”
“但是，魔头已经举世无敌，为什么还在追求力量呢？”
友人停顿了一下。
直视兄长双眼，一字一顿道。
“他或许想要重开仙路，成就一代魔仙！”
兄长还以为友人要说出真相。
听到这个答桉，哑然失笑。
这也错的太离谱了。
“怎么可能，世人皆知，自天庭崩溃，仙路断绝。”
“仙人就成了世间传说，再也不曾出现。”
“哪怕实力再强，没有仙路，如何成仙？”
友人摇了摇头。
“我们都觉得不可能，但那是魔头啊！”
“他都已经这么强了，还在追求力量，不是为了成仙做祖，超凡脱俗，还能是为了什么？”
“说不定再过几天，他就再开仙路，蜕变成仙了呢！”
正当友人争辩，兄长失笑之时。
忽闻一声轰然巨响，似天崩地裂，自远方传来。
伴随大地震颤，似乎天地都为之动摇。
友人骇然望向远方，却根本看不到声音源头。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苍白。
“果真如此，果真如此……”
兄长同样呆滞，视线逐渐模湖。
【荣历二五八七年，荷月十一】
【世间之人，皆闻天崩。】
【伴随大地震颤，海啸飓风，似天哭地怒。】
【魔头自此隐匿，世间再无人见过其身形。】
上架感言
终于要上架啦，上架时间是明天中午十二点，明天会爆发一波，更新一到两万字，希望得到各位书友的支持！
在这里感谢每一位追更到现在的书友，感谢每一位打赏、投月票、推荐票的书友！
每天在作者后台看到大家的支持，心情都是愉悦的。
感谢责编辉夜，给予这本书很大的帮助。
很多题材相关的设定、包括在剧情大纲方面，都给予了许多重要的意见，有许多剧情的都是在讨论中灵光一现得到的，真的是一位非常专业的编辑，非常感谢！
关于上架后的更新。
上架后打算每天固定时间更新一次大章，让大家一次就能看爽，不至于一天的更新还要分几次看。
每天的更新字数保底六千，遇到高潮剧情会尽量多更一些，把情节写完整，具体看手速，努力让大家爽看！
先前说的加更规则也按照字数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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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欠更不算在上架当天的爆发里，从上架第二天开始加更还债。
最后，有关内容。
我很喜欢暗杠和寅子的那首《说书人》，尤其是里面的有一段歌词，很有感触。
在座的看官，莫想太多。
书中故事，是世间蹉跎。
个人心中，他自有评说。
听完这段，您一笑而过。
……
您要是看得开心，打赏支持一下，我会非常感激，努力加更报答。
但人力有时而穷，您要是哪里看的不顺心，也请口下留情。
第八十章 惊世英灵
御灵世界，自家客厅。
江贺瘫软在了沙发上，浑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打湿。
痛，太痛了。
这是他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干涉，几乎全程处于魔气蚀体的痛苦当中——这可比执掌魔剑时的痛苦，更强烈百倍！
尤其是最后无尽海深处的自爆。
虽然只是投影自爆，并不会影响到现实世界的本体。
但自爆过程中，魔气充斥全身、一点点崩溃破碎的痛苦，江贺是照单全收的。
哪怕他已经结束干涉，从投影中回过神来。
依旧有隐隐的幻痛充斥全身，全身肌肉都在不自觉的紧绷抽搐。
“这条线本来就已经非常折磨，我还选择了最痛苦的亲自干涉——换成投影记忆的话，哪怕再痛，也顶多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消化后就差不多了。”
“这波真的是自找罪受……”
“幸好成功解决了全部魔人，顺利收官，不然得难受死。”
“我都已经这么努力了，要求也不高。”
“给我铭刻一个顶级史诗品质的英灵吧。”
“可惜御灵时代的记载里，史诗品质就是王朝时代的英灵潜力上限了。”
“只有传说时代，才存在传说品质的英灵。”
“不然少说得给我来个传说英灵，才能抚慰我受伤的心……”
江贺一边胡思乱想，转移注意力。
一边迅速召唤出斩龙道人，进行英灵附体。
当斩龙道人融入身体。
江贺的身体素质与英灵同步，精神负担迅速下降，整个人瞬间轻松了下来。
紧绷的精神好不容易松懈下来，他并没有去翻看英魂之书。
直接躺在了沙发上，沉沉睡去。
……
不知睡了多久。
当江贺再度醒来，不由伸了个懒腰。
先前吸收的四周目投影记忆、亲自干涉时遭遇的精神创伤。
精神上的一切压力，仅仅是睡了一觉，就被全部抹平，完全被他消化掉了。
他现在神清气爽，浑身轻松。
“睡一觉就能恢复全部状态，游戏诚不欺我。”
江贺调侃了一句，感觉身上黏巴巴的不舒服。
于是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清爽的坐在了沙发上。
重新召唤出英魂之书，他眼含期待。
“我付出了这么多，又横压整个荣末，世人无不闻风丧胆，所谓的英雄豪杰，甚至都没有直视我的资格……”
“这波不给个满值史诗，说不过去吧？”
“诶，等等，这灵魂强度怎么回事？”
江贺本来准备直接翻到第二页，查看一下四周目的结算信息。
翻过扉页的时候，却注意到御灵师信息出现了变化。
他立即停下行动，浏览自己的个人信息——
赫然发现，灵魂强度那一栏。
从【320】变成了【520】！
“嗯？”
“我没记错的话，前两周目模拟结束，我消化完所有记忆后，各自增长了01的灵魂强度。”
“比一号锚点多了不少，却也还算正常水平。”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消化完四周目的记忆，灵魂强度直接暴涨两点！”
江贺目瞪口呆。
两点灵魂强度，抵得上两枚三魂果了！
考虑到三魂果只能对三点灵魂强度以下的新人御灵师生效。
这两点灵魂强度的真实价值，还要高出很多。
江贺的脸色瞬间多云转晴。
难怪他一觉醒来，如此神清气爽，感觉思维速度都有大量提升。
“是因为四周目里，我承受了长时间的魔气淬炼么？”
“虽然只是几个月的痛苦经历，但我主动坚持下来，对于意志与心灵的磨砺，却远超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枯燥闭关……”
“相当于苦痛炼心。”
“所以消化之后，才能提高这么多灵魂强度。”
江贺理解了原因，忍不住感慨。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
这就是苦其心志？
苦的好！
灵魂强度用处颇多。
意外收获两点，江贺还是很高兴的。
按照这个成长速度，指不定模拟一段时间后，他的灵魂强度，就可以媲美那些资深御灵师了。
就是不知道，灵魂强度达到一定程度后，是否能够觉醒新的能力。
例如神识、元神之类的心神之法。
只可惜，网上关于初低阶御灵师的资料，比较完善，很容易就能搜到。
再往后的那些中高阶御灵师，就已经达到了另一个层次，他们不会为了些许流量收益，公布一些有价值的知识。
绝大部分知识，都需要拜师学艺、或是在御灵师协会之类的地方，花费贡献才能获得。
“我现在是历史学者，如果有需求的话，或许可以想办法从历史协会获得。”
江贺思索着。
别看他现在只是契灵没多久的新手御灵师。
但他并没有寻常御灵师的灵魂瓶颈，以及契合度的硬性需求。
只要想办法获得一个古老媒介，就可以直接打造并召唤出顶尖的英灵投影！
例如现在，同期学生都还在培育景朝末年的初始英灵，增长学识。
他就已经开始打造荣朝末年的顶尖英灵了。
成长速度不能用常理推断。
因此，英灵相关的高端知识，也是需要想办法获得的。
“不过，我一个刚契约几天的新人御灵师，整天兑换自己用不上的高端知识，多少有些诡异。”
“还是得从马甲这方面下手。”
江贺收起纷杂念头，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英魂之书上。
调整了一下心情，再度翻开第二页。
此时，二号锚点的右侧文字已然发生变化。
黑墨挥洒，写下一行行经历总结。
【经历总结：】
【你重生而来，潜修十年，并悉心教导兄长，图谋大事。】
【你于剑谷夺剑、又于府中炼魔，恶名远扬，引令天下高手追杀，借机炼魔铸器。】
【三年过后，你直面朝廷大军，一战惊世，威压世间。】
【你孤身直入帝都，封魔入体，游走世间，尽诛天下群魔，后至无尽海，自爆而亡。】
【你死后百年，世人亦惧你魔威，又有恶人高举你之旗帜，扰乱天下，引世间动荡。】
【直至百年过后，兄长击溃群阀，扫平天下，登基称帝，后又耗尽余生，挖掘线索、诸多铺垫、为你正名，追封诸多名号。】
【你得以名垂千古，而非遗臭万年。】
【然，民间茶楼亦有野史故事流传，称你为降世魔头，最终踏破仙路，成就一代魔仙……】
【英灵已铭刻】
【品质：惊世】
“……”
江贺看到经历总结里，兄长最终成功扫平天下，成为新朝之帝，并且成功为自己翻桉。
心中是非常欣慰的。
不枉自己辅导兄长多年，顺便还在辅导资料里，掺了许多私货，把未来的天下英杰，帮兄长分析了个遍……
兄长最终能扫平天下，起码有自己一小半的功劳。
至于后续流传天下的野史，这也很正常。
三国不也分正史跟演义么？
江贺虽死，余威依旧影响了后续的百年乱世。
使得民间茶楼添油加醋一番，流传出一些野史故事，再正常不过。
重点是看哪一方面的影响力更大，更受人认可。
从经历总结来看，明显是兄长做得更好，成功为江贺正名。
野史终究只是野史。
“这些我都能理解……”
“这个品质是什么情况？”
“王朝时代的英灵上限，不是只有史诗么？”
“史诗再往后，直接就是传说时代才会出现的传说英灵。”
“这突然冒出来的惊世品质，又是什么？”
江贺茫然。
赶紧看向左侧铭刻下来的英灵信息。
【英灵信息】
【品质：惊世】
【姓名：赵曦】
【称号：炼魔者·魔剑客·荡魔剑客·封魔剑神】
【觉醒状态：无】
【属性：破坏d、速度d、防御d-、耐力d-、灵力d-、潜力b】
【技能：极·汲灵、威压（一觉）、荡魔（二觉）、合剑（三觉）】
【灵武：绝世魔剑（一觉）·弑帝魔剑（二觉）·碎魄魔剑（三觉）】
【惊世之姿：魔仙真身（需三觉巅峰）】
“卧槽卧槽？”
看到英灵信息，江贺连爆两声粗口。
这是什么怪物面板？！
三次觉醒形态、三大灵武都还算正常，这算是顶级史诗英灵的标配了。
但是……
这属性值也太夸张了吧？
要知道，同为荣朝末年这段历史。
江贺先前查阅的史诗英灵，初代景帝。
他的初始属性是——
【初始属性：破坏d-、速度d-、防御e、耐力e、灵力e、潜力b-】
潜力是b-，最高的单项属性是d-，最拉跨的防御属性，甚至只有e。
以初代景帝作为标准。
这个时代的顶级史诗英灵，如果属性满值。
属性应该是潜力b，五维d-，水桶身材，五边形战士。
但现在铭刻出来的英灵赵曦。
潜力超过了满值史诗，达到了b。
初始的破坏与速度，也都超过了这个时代的史诗上限，达到了新的层次！
不仅如此，它还出现了一条新的信息栏。
【惊世之姿：魔仙真身】
单从这个描述来看，多半是一个新的突破形态。
种种因素告诉江贺。
这是一个超越了史诗的英灵品质。
“但是……”
江贺立即拿出手机，在网上查找有关“惊世”、以及英灵品质的资料。
却完全没有搜到任何信息。
如他记忆的那样。
根据御灵师时代的记载。
王朝时代的英灵品质，只有无闻、豪杰、英雄、史诗四个档次。
再往上的传说品质，只存在于那些传说时代的仙神当中。
那么，惊世又是什么？
“有两种可能。”
“第一，网上关于英灵品质的信息，并不真实，御灵师协会还隐瞒了一些极品英灵的存在……”
“这个可能性不大，英灵品质又不涉及什么敏感信息，没太多隐瞒的必要，费力不讨好。”
“第二。”
“就连御灵师协会，也不知道惊世品质的存在。”
“又或者说，在我铭刻之前，从未有过惊世品质的英灵诞生，这是一个新诞生的品质。”
江贺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他这一次留下的传说事迹，实在太夸张了。
一人威压世间，正面击碎了末代王朝，光是死后的余威，就令世人颤栗百年。
后来兄长帮自己洗白，并没有降低自己的传说度，反而更拔高了一层——
原先人们以为这只是一个威压世间的魔头。
纵然强大，历代王朝多少万年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横压一世，举世无敌的强者。
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试图再开仙路，证道成仙的强者。
这些都是有先例的。
但当兄长一步步“挖掘”出真相。
人们这才醒悟，世间曾经危如累卵，曾经有恐怖邪魔隐藏在朝廷之中，同化世人。
他们所认为的魔头，反而凭借一己之力。
单人独剑，荡尽天下群魔，拯救了这广袤人间。
最后又疑似踏破仙路，羽化升仙。
传说度直接涨停！
但是……
英灵的力量，不仅来源于传说与事迹，同样也来源于时光。
王朝时代的时光之力，并不足以汇聚塑造出一名传说英灵。
再加上魔头本身虽强，但是跟传说时代的真正仙神比起来，仍然有着天壤之别。
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
诞生了一位前所未有的【惊世英灵】。
“这才是真正的天下独一份……”
江贺忍不住感慨。
也就只有他这种，可以通过现实查找历史，获取信息，直接开上帝视角。
并且还能一遍遍重来，狂刷boss的人。
才能做到这般惊世之举。
……
收获惊世英灵。
江贺终于是心念通达。
不枉他绞尽脑汁、费尽心思、连肝四个周目、甚至还亲自干涉遭了一波大罪。
作为惊世英灵，炼魔者赵曦光是初始属性，就超过了荣末一大片的满级英灵。
再算上惊世级别的成长潜力，未来可期。
“作为我的第一个马甲，完全是绰绰有余了。”
“而且，炼魔者赵曦无论是长相、还是名字，都跟我差别极大。”
“只要我在外行走的时候，多注意一下。”
“其他人完全不可能从他身上联想到我。”
“我还可以在学校的图书馆里，学一学演技的相关知识。”
“最好是刷到精通以上、大师水平。”
“哪怕是扮演昔日的自己，多少也得走点心。”
江贺对二号英灵很满意。
接下来，他就可以本体在学校挂机上学，扮演一个究极内卷的勤奋比，卷死同期的其他学生，让他们望尘莫及。
同时操控炼魔者的英灵，在外面行走，提升实力，收集媒介、强化素材等事物。
行动的时候，稍微放纵一些也无所谓。
反正英灵是不灭的。
哪怕死了也能复活。
不过，江贺并未急着行动。
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浏览一下荣朝末年这段历史的变动。
经历总结，虽然让他理解了大致的历史变动。
更加详尽的细节，他却完全不知道。
他需要更新一下自身的历史知识，保证不会出现太多疏漏。
而且……
江贺也很想知道。
那些昔日追随自己的炼魔者们，在这条时间线里。
是否如自己所愿的那般，拥有了一段行走在阳光下、令人艳羡、留下了诸多传说事迹的英雄人生？
江贺先拿出手机，浏览了一下自己跟其他人的聊天记录。
绝大部分没什么变化。
即使是跟许校长聊天，索取荣末历史资料时的交谈，出现了一些相应的改变。
其中的核心意思也没有变动。
“果然，虽然英魂之书上并没有写出来，但英魂之书本身、又或者说我本人也算是一个锚点。”
“我已经经历过的那些事情，顶多会随着历史，产生些许细节修正，不会发生重大改变。”
江贺更加放心。
重新点开许校长发给自己的打包文件。
第一眼望过去，他就险些没绷住——
这些打包文件里，除了历史协会统计出来的、详细记录了荣末历史的《太玄通史》。
还有一些历史学者的，有关荣末邪魔与斩龙道人的论文。
原本这些论文，都是在讨论猜测：【炼魔者英灵为何都无法交流】、【关于荣朝邪魔的一些推断】、【斩龙道人入魔与荣末邪魔之间的关联】。
这些论文如今发生了巨大变化。
【炼魔者与天尊托梦的猜测】、【相似的救世者】、【斩龙道人是否为炼魔者转世】、【炼魔者与斩龙道人不得不说的秘密】……
“……”
“幸好我把说服兄长的借口，变成了天尊托梦。”
“如果还是重生归来，不然这马甲的皮还没披上，就得被这些闲着蛋疼的历史学家扒光。”
江贺捏了把汗。
这些历史学家的联想能力真强啊。
不过也是。
荣末、景末是王朝末期紧挨着的两个时代。
两个时代里，同时出现了两个定位相似的救世者，哪怕经历完全不同，也完全没有交集。
历史学者们在研究的时候，也很容易将两人放在一起讨论。
更何况，炼魔者与斩龙道人，都涉及到了【魔】。
“没关系，仅凭这些联系，还不至于把我的马甲扒下来。”
“而且，仔细想想。”
“跟炼魔者有少许关联的，是斩龙道人江贺。”
“跟我平平无奇的高中生江贺能有什么关系？”
知道这些论文只是猜测，并没有真正的证据。
江贺放下心来，将它们抛到一边。
打开《太玄通史》，转而浏览真正的历史。
这一次，他并没有关注什么邪魔、什么炼魔者之类的记录。
御灵时代的人就算记录的再详细。
能有他懂？
什么叫四斩源魔的含金量啊！
他关注的是，那些昔日追随自己的炼魔众，是否如自己所想的那般，拥有一段阳光下的传奇人生。
他浏览着一段段历史记录，嘴角愈扬愈高。
是金子总会发光。
更不要说，那些昔日追随江贺的炼魔众，都是他从历史当中寻找出来，心怀正义的有志英杰。
当他们无需隐姓埋名、无需担忧邪魔之事，可以肆意绽放天赋时。
便各自登上了历史舞台，在荣朝末年，乱世争霸的这段历史里，绽放了属于自己的光彩。
江贺所熟悉的每一个名字。
他所知晓的每一个炼魔众。
都已留下赫赫威名，成为了不朽的英灵。
“说到底。”
“并非是他们需要借助炼魔者，需要世人的赞誉，才能在历史上留下足迹，成为英灵。”
“而是炼魔者需要他们，世人需要他们，去背负这一切，去拯救那个濒临毁灭的世界。”
“他们本身就是一位位真正的英魂。”
江贺浏览历史，已是喜上眉梢。
虽然昔日的炼魔众，已经不记得前几世的经历。
他们不知道，他们曾经背负着世人性命，随先行之人，一同行走于黑暗之中。
这一切只有江贺还记得。
但是……
看到那些熟悉的名字，看到那些昔日的友人成为英灵，出现在了御灵世界里。
这就足够了。
江贺习惯性的用手拂过文字，面带笑意。
很快，他看到了后续的历史记载，表情微怔。
【荣历二六三九年，赵京称帝，因思念胞弟赵曦，取曦为日，与京相合，定国号为景，群臣盛赞。】
看到这段文字记载。
虽然江贺知道，这可能是锚点定位后，时间线的收束。
哪怕兄长不叫赵京，也可能会因为别的理由，例如群臣举荐，最终以景为国号。
但他还是忍不住发笑。
“兄长这个弟控，没救了……”
第八十一章 古都遗迹
浏览完历史变化。
江贺对四周目的结局非常满意。
自己塑造出了惊世英灵。
兄长、炼魔众也都留下了传说事迹，成为了不朽英灵，可以在御灵时代再次相遇。
整个荣朝末年的历史里，他也仅剩下未能救下长生道观的观主，这最后一个遗憾。
但长生观主早在投影开始许多年前，就已经被源魔同化，近乎于死去。
行走在世间的，只是其人性的残留。
这已经并不是继续模拟荣朝末年，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了。
而且，根据源魔的叫嚣来看……
拯救长生观主的方法，整个王朝时代，都未必存在。
或许只有前往传说、甚至更古老的时代，才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而且，虽然我打穿了荣朝末年这段历史，做到了当前的极致。”
“但仍然有许多问题，没有得到解答。”
“源魔是如何出现的？”
“末代荣帝为什么会被源魔感染，他做过什么吗？”
“源魔究竟来自何方，是自然产生的，还是天外来客？”
“它为什么试图毁灭太玄世界，只是单纯好玩？”
江贺有很多话，想跟老魔头聊一聊。
可惜这家伙一开打，小嘴就变得梆硬，根本撬不开。
不过，源魔本体是一团魔气。
这也让江贺产生了联想。
假如说源魔是一团坠入太玄世界的魔气。
它会主动寻找附近的最强者、又或者身份地位最高的人，去侵染同化对方。
荣帝就是这么被感染的。
那么。
老天师是否也遇到了相同的状况？
例如：未来的某一天，又有一团源魔之气落在了太玄世界，落在了天师道观附近。
老天师非常倒霉，被源魔之气选中并入侵，在对抗源魔之气的过程中，遭受魔气影响，当场入魔，大开杀戒。
但那个时候的老天师，已经修行了六百年。
远比末代荣帝难对付多了。
他在察觉自己难以对抗源魔之气，最终会被它吞噬同化后，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选择了自杀，跟源魔之气同归于尽……
“这个可能性很大。”
“如果我猜对了，且重新模拟一号锚点，提前守株待兔。”
“凭借我对源魔的了解，指不定可以在另一团源魔之气降临的时候，直接将其生擒活捉，严刑拷打。”
江贺有些意动。
但他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一号锚点只剩下两次机会。
万一自己猜错了，因此浪费掉一次模拟机会，损失太大了。
“一号锚点只剩两次机会，直接消耗一次，只为了验证想法，太赌狗了。”
“只可惜，我不能直接去问老天师本人。”
御灵时代的老天师，虽然曾经被人召唤出来过。
但随着御灵师的死亡、又或者契约解除，早已回归了传说。
现在并未被御灵师召唤并契灵。
所以，斩龙道人先前参加英灵死斗的时候，张师兄、吕霜、赤岭观主他们都来了。
老天师却并未出现。
不然的话，哪怕斩龙道人理论上也会因为历史失真，失去记忆，不方便出手帮老天师恢复记忆。
江贺也可以使用炼魔者这个新马甲。
不找什么借口，也不走什么繁琐的流程。
直接寻找到老天师跟他的御灵师，将历史真相丢出来，砸在老天师的面前。
当场帮助他寻回原本记忆。
至于炼魔者为什么知道老天师丢失的记忆……
炼魔者为什么知道景朝末年的历史真相……
那你们就去问一问神奇的炼魔者啊。
这，就是马甲的妙用！
……
江贺已经基本解决了荣末这段历史。
自然很想一鼓作气，直接再把景末这段历史打穿。
不仅能解决一下老天师入魔的问题，顺带还能把斩龙道人的品质，再往上提高一截。
只可惜，一号锚点只剩最后两次机会，必须慎重。
老天师又尚未现身，没办法验证猜想。
“再等等吧。”
“反正模拟次数留在那里，又不会减少。”
“我还是先帮炼魔者提升实力吧。”
“无论怎么说，把自己的英灵马甲实力提升上去，总归是没有问题的。”
江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二号英灵身上。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提升炼魔者的实力。
毕竟，江贺本人作为一个高中生，又拥有斩龙道人这种级别的英灵，备受重视。
众目睽睽下，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出手。
如此一来，马甲就十分重要了。
他可以替江贺在外行走，收集更高级别的媒介，甚至是跟其他英灵进行交流，收集资料与信息，完成任务……
这才是真正完美的白手套。
作为白手套，自然是实力越强越好。
“不过，炼魔者并没有许校长、历史协会这种天使投资人的赞助，该如何渡过发育期，快速成长起来呢？”
“难道要炼魔者去投奔兄长？”
江贺摇了摇头。
他很清楚，如果兄长见到了弟弟的英灵，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再度化身扶弟魔，把各种强化素材拱手相让。
他对兄长有这个信心。
但也正因此，他不愿意这么做。
“兄长待我这么好，我怎么能把他当成提款机呢？”
“更何况，兄长现在是英灵，也有了御灵师，我整天吃他的用他的，容易引起他与御灵师的矛盾……”
“我又不是没长手，不能自食其力，大不了多花点时间打工，也比啃哥强。”
如果不考虑啃哥。
如何赚钱购买灵石，就成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跟斩龙道人一样，凭借历史知识与信息，换取御灵师协会、历史协会的投资？
未必可行。
斩龙道人备受重视，影响因素有很多。
重生者、见证过末世、末年入魔、不解之谜……
炼魔者则稍有不同。
他已经把荣朝末年这段历史彻底打穿，就连历史失真也给一剑打正了。
御灵师们已经彻底了解了这段历史，仅存的些许疑惑，也就只有天尊托梦、源魔来由、是否成仙这一类江贺也不知道的问题了。
江贺也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桉。
根本拿不出什么干货，只能给出模棱两可的信息。
未必能骗出多少经费来，供自己成长。
其次，炼魔者作为马甲，属于是【黑英灵】。
他没有御灵师，也不会去登记英灵图鉴，自然也就没办法获得合法身份，没办法参与英灵死斗。
不方便用炼魔者的人气，赚取一大波收益——
否则的话，只要炼魔者决定参加英灵死斗。
保证有不计其数的荣末景初的英灵发起邀战、试图殴打他。
举世皆敌。
就是这么自信。
“不过，也不一定。”
“我单人独剑，威压一世，万一把那些英灵都给彻底打服了呢？”
“等等，剑，汲灵功……”
江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立即召唤出英魂之书，翻到第二页。
手指在技能那一栏划过。
当他指尖触碰文字，少许信息流淌进心中。
【极·汲灵】
【描述：经过四世历练，你对汲灵功的掌握已经出神入化，登峰造极。可以抽取各种力量，铸造出各类兵刃。可以在战斗中强行抽取敌人力量，增强自身，愈战愈强。可以通过击杀魔灵，汲取魔力，代替灵石等强化素材，永久提升实力。】
“嘶……”
江贺当场化身吸尘器，倒抽冷气。
不愧是惊世英灵。
这初始技能也太强了吧——
英灵技能，其实与灵武较为相似。
是来源于传说事迹，来源于昔日经历，从而诞生出来的神奇力量，拥有各式各样的特殊效果。
这些技能，甚至未必会跟英灵自身掌握的功法相关。
相对应的，英灵自身掌握的功法，虽然可以继续使用，却未必能够形成【技能】。
就像是斩龙道人。
除了两大剑诀，还会天师道经，还会各种道法。
最终却只铭刻出极·流明、极·斩神，这两个对应着传说事迹的顶尖剑诀。
二觉技能【魔焰滔天】，甚至看上去是个形容词，连功法都不算。
对于英灵而言。
学习更多功法招式，可以丰富自己的战斗手段，变相提升战斗力。
但威力最大的，却还是那些真正的【技能】。
尤其是一些特效牛逼的技能，跟普通功法的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
比如【极·汲灵】。
它的特效，直接囊括了后勤、战斗、成长三大领域。
不仅可以在战斗中削弱敌人，增强自身。
甚至还能通过击杀魔灵，将对方的力量炼化，直接提升实力！
“不愧是炼魔者，杀怪升级这一点，体现的淋漓尽致。”
江贺面露喜色。
可以直接通过击杀魔灵，提升实力。
这不就好说了嘛！
坠落在蓝星各地的遗迹里，遍布着各式各样的魔灵，杀之不尽，灭之不竭。
随便找一个遗迹，进入其中，都能爽刷一波。
实力提升的速度，可比正常吸收灵石，快上太多了。
运气好的话，还能弄到一两枚古老媒介。
“决定了。”
“接下来，本体去上学，马甲去下本。”
“两边齐头并进，一起发育！”
……
夏国，古都市。
这是一个古今融汇的繁华都市。
街道上随处可见的，不仅有身穿流行服饰的现代人，也有身披盔甲、或是穿着古式衣袍的太玄英灵。
一位蓑衣斗笠、腰间配有一把长剑的青年，与他们擦肩而过。
看上去完全不显眼，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古都市……”
“上次来这里，没机会去遗迹里面逛逛，这次总算是能得偿所愿了。”
炼魔者左顾右盼，眼中透着好奇。
本体正常上学，顺便还主动找许校长学习历史研究手法、遗迹考古手法等知识。
既能维持自己的好学人设，提高对遗迹的了解。
同时，也能充当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跟马甲身份与行动，完全割裂开来。
你说炼魔者？
抱歉，我就是一个普通学生，不认识不熟。
至于炼魔者是如何脱离本体，来到古都市的。
那就更简单了。
英灵作为灵体，是可以开启灵体形态，从物理上穿透绝大部分事物的。
就像是斩龙道人曾经帮江贺取出胃中灵石一样。
炼魔者直接穿墙、甚至遁地而行。
很轻松的便离开了江贺本体，花费时间，顺着高铁线一路跑到了古都市，然后才真正现身。
在卧虎藏龙、遍地大老的古都市里。
他一个平平无奇的英灵，着实不会引起多少注意。
至少现在还不会。
想要返回的话，就更简单了。
本体直接召回，跨空间回归，方便得很。
炼魔者在古都市里稍微闲逛了一圈，留下足迹过后。
很快离开城市，按照地图指引，前往位于古都市城外的【遗迹区】。
当他靠近遗迹区，立即感觉自己走入了一片立场领域的内部。
英灵之躯被强行固化成了实体，无法再变换成灵体形态。
“网友说的果然没错。”
“哪怕是英灵，也不能利用灵体形态逃票，偷偷潜入遗迹里面，肆意探险。”
炼魔者并没有感到惊讶。
既然都准备探索遗迹了，他自然事先已经查找资料、做好了攻略。
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一样，都进到遗迹内部开始探索了，还一问三不知。
眼下的立场领域，并不是御灵师的手笔，而是遗迹自带的特殊效果——
这些坠入蓝星的太玄遗迹，本身并不是以【实体】的方式存在的。
而是类似于异空间一般的形态，落在蓝星上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出入口。
可能看上去只是电话亭，里面却比外面要大得多。
这些层层叠叠的空间，也变相扩充了蓝星的土地面积。
各国都通过探索、占领、清扫遗迹的方式，来增加自身的国土面积，将其视作资源并保护了起来。
只是因为些许顾虑。
哪怕是那些已经完全开发的太玄遗迹，也没有让民众们搬进去住，仅仅是用来充当各种用途。
因此，遗迹入口附近，可以让英灵显形的特殊立场，也被各国充分利用。
他们以此占领并规范了每一个太玄遗迹。
那些想要进入遗迹探索、收割资源的御灵师，不仅需要支付一定的门票费用，还需要拥有御灵师协会颁发的探索证。
只有拥有相应资格的御灵师，才有探索相应遗迹的能力。
这种做法，既是为了瓜分最大的利益。
同时，也是为了保护那些蕴含了大量信息、尚未完全发掘的极品遗迹，避免受到一些暴力英灵的破坏。
那种每进一次遗迹，就把整个遗迹搞炸的人。
通常是最不受欢迎的遗迹探索者。
甚至还会被吊销执照，终身封禁。
“按常理来讲，我作为黑英灵，没有执照、没有御灵师、没有正式的身份。”
“是不可能进入遗迹探索的。”
“但凡事都有例外……”
炼魔者走进遗迹区的入口处。
这里伫立着许多电子地图，为那些想要探索遗迹的御灵师或英灵，提供指引。
他打开地图，一个个遗迹标记跃然于眼前。
这些标记拥有不同的星级。
从半星开始，分别代表了难度从低到高。
还有一些特殊遗迹，则并没有在地图上进行标记。
随意点开一个半星标记。
一行诠释跃然于眼前。
【景末遗迹，半星，探索度37%，建议新手御灵师进行探索与试炼（官）】
经过几百年的发展。
御灵师协会早就有了一套完整的体系，对遗迹进行测评。
遗迹所代表的大致时代、已经探索的程度、对于探索者的建议，都是非常详细的。
但炼魔者在意的，并不是这些。
而是后面的（官）字标记。
这代表该遗迹归属于御灵师协会，想要进入，必须有相应的执照资格，收费也较为合理。
带着学生证还能免费进入一些低星遗迹。
炼魔者又翻了几下。
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景朝遗迹，一星，探索度59%，建议新手。（私）】
“就是这个！”
（私）字标记，代表该遗迹由私人、通常是那些中高阶御灵师花费代价从御灵师协会手中购买了所属权。
自己又不想花时间慢慢发掘。
于是直接开放给新手御灵师，让他们花费代价进入其中，从而赚取收益。
通常来讲，为了提高竞争力。
私有遗迹的门票会比公有遗迹要便宜，收费也更灵活。
甚至还会允许黑英灵进入。
“黑英灵并非我开创的。”
“御灵师等级高了，灵魂强度起来了，可以同时驾驭多个英灵。”
“自然会想着保留一两个新召唤的英灵作为底牌，不会全部登记到御灵师协会。”
“这些被统称为【黑英灵】。”
虽然御灵师协会并不提倡黑英灵。
但只要有他们的存在，自然就会有相应的市场。
这些私有遗迹为了赚取收益。
会选择向黑英灵开放遗迹，任由他们进行探索。
只是收费会更加刻薄。
例如，直接索取黑英灵的百分之五十的探索收益，无论黑英灵从中获得了什么，遗迹主人都要分一半。
这是相当严苛的规则了。
“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是来帮大家解决魔灵，无私奉献的。”
“放心，遗迹里的灵石，我保证分文不取，只刷怪，不打钱。”
“为每一位遗迹探索者发掘灵石，提供安全而又舒适的环境！”
“唉，我回到御灵时代，还要帮大家打工，实在太高尚了。”
炼魔者叹了口气。
像他这种进入遗迹，不为了挖掘灵石或媒介，只为了帮大家清理魔灵的好英灵，实在不多了。
大家应该珍惜才对。
“变强之路，先从好人好事做起吧！”
……
炼魔者寻找遗迹入口，开始了勤勤恳恳的刷怪升级之旅。
这个过程，并没有引起太大波澜。
虽然炼魔者在荣朝末年无比高调，横压一世——
但他现在还没有觉醒，没有展现后续姿态，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蓑衣斗笠男。
一点也不显眼。
除了仅有的亲近之人。
哪怕是荣朝末年的那些英灵，在他不主动暴露身份的情况下，也很难辨认出现在的他。
他得以安静的成长。
就在炼魔者探索遗迹，击杀魔灵之时。
夏国，京都市。
一位身披玄甲的稳重男子，盘膝坐在剑室之内。
他面前站着一位剑服青年，气质与其颇为相似，很是沉稳，给人一种不苟言笑的感觉。
此时，剑服青年舞动手中宝剑。
明明看上去轻飘飘的宝剑，他行动时，却似乎扛着千钧力量，呼吸都十分沉重，汗水顺着脸颊滴落。
不知过去了多久。
他已然坚持不住，身体勐然泄力。
被玄甲男子伸手搀扶。
“这一次不错，在我威压下，坚持了三套剑法。”
“按照这个进度，你很快就能赶上曦弟昔日十万分之一的水准了。”
“……”
剑服青年心里很清楚，玄甲男子是在夸他进步快。
但他真的很想吐槽。
曦弟曦弟，张口闭口都是曦弟。
这弟控有完没完了！
不过，剑服青年也没多说什么，擦了把汗，很快站了起来。
毕竟……
他作为一名御灵师，之所以拥有足够的契合度，成功召唤出玄甲男子。
跟他也是拥有一个弟弟，是一个资深弟控也不无关系。
他还是很能理解玄甲男子的心情的。
尤其是，玄甲男子口中的曦弟，乃是那一位无比神秘、仅用三年时间，便镇压了整个荣朝末年的存在……
实话说。
玄甲男子把他跟那位存在相提并论。
已经算是对他非常认可了。
他心里其实还有点小高兴。
剑服青年擦了把汗，稍微歇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一下精神。
心中潜藏已久的问题，终于按耐不住，开口问道。
“京哥，按你的说法，曦哥当年都已经举世皆敌，黑的不能再黑了，世人都觉得他是真正的魔头。”
“为什么你能一直坚定地信任他，几百年也没有半点改变。”
“难道你就没有过半点迟疑吗？”
玄甲男子能看出，青年只是单纯的好奇，并没有什么恶意。
“你要理解一件事。”
“不是我信任曦弟，而是曦弟信任我。”
他笑了笑，平静回答。
“曦弟昔年受天尊托梦，知道自己是唯一可以拯救这个世界的人，是注定要行走在黑暗当中，背负一切的人。”
“他也只是一个孩子，哪怕经天尊开慧，又如何承担这一切？”
“所以，他将所有的信任，都托付给了我这唯一的依靠。”
“他信任我不会如世人那般，因为污蔑而对他产生怀疑。”
“他信任我一定能走到最后，成为那扫平天下的人。”
“他信任我一定能成功为他正名，让他不至于永远蒙受冤屈。”
“他信任我，所以在背负黑暗的同时，将光明留给了我。”
“所以从那一天开始，我下定了决心。”
“如果曦弟要背负世人，那我就来背负曦弟。”
玄甲男子的语气很平静。
青年却能从他的话语当中，听出他坚定的意志。
他与弟弟之间的情感，无论经受怎样的抨击，无论经历怎样的时光。
哪怕是跨越了两个世界，也依旧不曾磨灭半分。
难怪他能最终扫平天下，开创了四千余年的悠久王朝。
光是这份信任……
似乎就只存在于史诗当中。
不过，玄甲男子却忽然有些气馁。
他轻叹一声。
“只可惜，曦弟之能，已超凡脱俗。”
“哪怕是你们这个世界，似乎也没有人能背负他的过往，甚至没有人能将他从传说中寻回。”
“或许那日一别，我与曦弟，终再难相见。”
“我明明只是想要告诉他……”
“我完成了嘱托。”
“仅此而已。”
玄甲男子怅然的声音在剑室回荡。
剑服青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对于一个弟控而言。
哪怕到了另一个世界，成为了不朽英灵，也始终无法再次见到弟弟。
这恐怕才是最折磨的一件事。
剑服青年感同身受，随他一同沉默。
正当这时，他放在剑室门口的手机微微震动——
他为了修行，提前关了静音，只有重大消息的提醒，才不会被手机过滤掉。
发生什么事了？
剑服青年起身拿起手机，点亮屏幕。
当他看到屏幕里的那条消息时，嘴巴微张，面露惊愕。
“京哥！”
“我这边有御灵师协会的新消息！”
“他们在探索发掘古都市新降临的荣末遗迹时，在一处海涯上面，拍摄到了不得了的照片！”
“海涯上面刻着一段字，上面写着……”
“炼魔，葬于此！”
剑服青年正准备把照片给玄甲男子看。
却忽然发现手中空空。
一抬头，却看到玄甲男子拿着手机，呆呆的看着上面的照片，热泪盈眶。
“曦弟，曦弟……”
“这是曦弟的字迹……”
“我们走，去古都遗迹！
”
第八十二章 时光宝玉
古都市，遗迹区。
一处景朝遗迹内部。
这里不仅遍地残垣，看上去破败不堪，就连建筑的风格，也存在着极为怪异的差别——
前面几栋倒塌的宫殿，后面紧接着几个茅草屋。
茅草屋断了一半，忽然拔地而起，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山丘。
这种场景，简直像是把天下裁剪成碎片，打乱随机拼凑成一个空间，给人一种割裂感。
“根据御灵时代的猜测。”
“太玄遗迹并非是常规意义的大地碎片、空间碎片之类的事物。”
“而是类似于破碎的时光碎片。”
“它会借助时光之力，随机映照太玄世界历史上的某一些片段、一些场景。”
“所以才会显得如此割裂。”
“所以才会出现蕴含时光之力的媒介，亦或者其他的宝物。”
“但这对于考古工作者来讲，简直是噩梦。”
“想要从中挖掘出有用的信息，就算是知识储备再丰富，多少也得沾点运气……”
江贺行走在断壁残垣里。
亲眼看到遗迹内部的场景，他愈发觉得历史学者这一行，不太容易。
难怪绝大部分的历史信息，都要从英灵口中获得。
当然，这并非代表历史学者在遗迹里，用处不大。
恰恰相反。
在遗迹探索的时候，历史学者是最受御灵师欢迎的职业。
原因很简单。
虽说召唤英灵相当于在一个时代的池子里，进行随机召唤，纯凭运气。
但是，如果能拿到一个合适的媒介。
例如英灵生前所使用的物品。
那么召唤对应英灵的概率，就会大大提升！
历史学者的作用，就体现在这里了。
他们可以根据媒介现世的场景、根据其所处的时间段、根据方方面面的信息。
去鉴定媒介可能与哪些英灵相关联。
极大的缩小了随机池。
因此，那些已经达到一定境界，开始考虑英灵搭配的中高阶御灵师。
往往不会去媒介交易所，购买随机媒介，赌契合度的运气。
而是会亲自探索遗迹，亲自发掘极品媒介，然后找那些知名历史学者，进行鉴定。
此时，江贺行走在景朝遗迹里。
顺带着分析了一下周围环境，消化一下自己在许校长那里学到的知识。
“这个宫殿的规格，不像是帝宫，像是州王府。”
“我以前杀武王的时候，在他家里跟张师兄喝过酒，有点印象。”
“不过，好像又有点区别，不太确定。”
“而且它如此破败残垣，代表这是一个被毁灭了的州王府，荣朝历史上有哪些州王府，曾经毁灭过呢？”
“额，不知道，我那些年光想着怎么种田养民，没查过这些。”
江贺略带尴尬。
仔细回忆一下，别说景朝中期了。
就算是景朝末年的建筑、场景什么的，他也只记得自己熟悉的，其它的只能说有点印象。
毕竟，乱世里面，谁会没事天天看风景，研究建筑风格之类的事情啊。
他经历了三世景末，尚且如此。
其他可能存在记忆丢失的英灵，就更别说了。
在遗迹探索、媒介鉴定方面。
哪怕是生活在那个时代的英灵，除非遇到了自己生前的遗物。
否则的话，未必有那些专门研究那个时代的历史学者，来的精通。
“啊！
”
江贺正走着呢。
却见破败残垣当中，有漆黑影子从地上迅速隆起。
刹那间，便汇聚成了一个女子的外形。
不过，也仅仅只有外形。
这道不知道是由谁留下来的身影，流淌着漆黑石油般的鲜血，五官是深邃的黑暗孔洞，发出凄厉惨叫，向江贺扑了过来。
这只是一个开始。
短短片刻时间，这处残破宫殿当中，一道道扭曲身影从地面上爬出。
它们像是被遗忘在时光里的幽魂。
又或者说……被黑暗侵染的魔灵。
会向一切踏足自己身边的人，发起袭击。
它们的速度极其迅捷。
明明只是一道道魔灵，却已经无比接近斩龙道人。
初步判断，起码得有e-级别的速度。
这已经是许多景朝末期豪杰英灵的水平了！
“来得好！”
江贺展露笑颜。
如果是还没有一觉的斩龙道人站在这里，面对这么多魔灵的围攻，多少会有些棘手的。
起码得开个大，才能全身而退。
但他是炼魔者。
不仅是惊世英灵。
光看这称号，懂的都懂。
堂堂炼魔者，如果连几头魔灵都打不过，脸还要不要了？
却见江贺拔出背后黑剑。
似闲庭信步，直接无视了这些魔灵，向前走去。
当这些魔灵靠近他的身边，一道道剑影凭空显现，瞬间斩落。
它们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当场破碎。
正当它们将要化作黑气，重新落回地面。
一股股黑气，却勐然停滞。
江贺手中黑剑，似有强大的吸引力，死死地拉扯着这些黑气，贪婪的将它们吸收吞噬。
转瞬间，残破宫殿就被一扫而空。
再没有了半点魔灵之影。
看到变得“整洁一新”的宫殿，江贺微微一笑，收剑归鞘。
“不用谢。”
他确实是在做好事，这一点母庸质疑。
魔灵是遗迹最常见的怪物。
有人说它们是被腐化的时光剪影。
也有人说它们是太玄世界后的魔气残留。
无论是那种说法，都改不了它们受人厌恶的本质。
它们会攻击一切踏足遗迹的存在，即便被人击杀，也只是削弱了几分，还会重新变成魔影，融入到遗迹当中。
必须击杀它们好几次，才能让它们彻底澹化，消失。
偏偏这个过程里，没有任何好处。
它们并不会掉落金币，也不会掉落装备，只是单纯的污秽，会影响御灵师的遗迹探索效率。
“我击杀这些魔灵后，可以直接汲取它们的本源，转化成属于我的力量，让它们无法再度复活。”
“可以极大地提升其他御灵师的探索效率，无论是收集灵石、还是搜索媒介，都可以不用担心魔灵的干扰。”
“对于那些遗迹之主来讲，也是一件大好事。”
“加快了遗迹探索的进度，等同于加快了收益回本的周期。”
“这一波，三赢！”
江贺继续向遗迹深处走去，清理剩下的魔灵。
其实，他也考虑过利用清理魔灵作为筹码，跟遗迹之主谈一谈合作。
把三赢变成自己赢三次。
最终却放弃了这个想法。
魔灵虽然麻烦，却也不是什么真正难对付的怪物。
炼魔者有汲灵技能，可以吸取魔灵本源，让它们无法复活。
其他英灵自然也可能会有净化之类的技能，一次就把它们消灭掉。
御灵时代有这么多英灵，很难出现完全独立、完全不相似的技能与灵武。
为什么那些遗迹之主，没有直接净化魔灵呢？
收益太低了。
找别人净化是要花钱的。
反正魔灵虽然麻烦，但是杀几次也就死了。
与其找人花钱净化，不如丢在那里，给新手御灵师历练，让他们慢慢探索。
整体算下来，收益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正是了解到这一点。
江贺并没有找那些遗迹之主谈合作，直接就进来刷怪升级了。
一些低星遗迹，魔灵并不强，人家又不是自己清理不了，纯粹是嫌收益低。
权当是做好人好事了。
……
炼魔者作为对魔特攻的惊世英灵。
练级刷怪的速度，用一个快字来形容，都有些贬低了。
所过之处，魔灵授首，魔气汇聚。
当他清理完这处景朝遗迹里的所有魔灵。
不仅五维属性同时提高一截。
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已经十分接近极限，可以开始准备第一次觉醒了！
“斩龙道人到现在也才到达极限，还没开始一觉。”
“炼魔者刚诞生半天时间，马上就要实现进度反超了。”
“这就是成长型技能？”
“也太勐了吧！”
江贺很是欣喜。
按照这个进度，他严重怀疑，如果不是觉醒需要特殊素材，相当于英灵升级路上的瓶颈。
他只需要在古都市的各个遗迹里走一圈，清理一遍魔灵。
估计不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
就能直接升到三觉巅峰，觉醒魔仙真身！
这可比使用灵石升级要快太多了。
毕竟，寻常英灵哪怕拥有无限灵石，也得花时间慢慢吸收灵石当中的力量，进行正常修行。
但限制炼魔者成长的。
只有刷怪速度够不够快。
“能觉醒，自然要尽快觉醒。”
“等到炼魔者实力足够了，就可以想办法进入那些高星遗迹，搜寻古老媒介，带回本体进行模拟。”
这处景朝遗迹的魔灵，已经被扫荡干净。
江贺无视那些因为突然没怪了，而感到茫然的新人御灵师与英灵，直接走向景朝遗迹之外。
同时盘算着觉醒的事情。
觉醒是高品质英灵成长时的必经之路。
这代表英灵将会从传说当中寻回更多力量，得到更多时光之力的加持。
无论是学会技能、亦或者掌握灵武。
在实力上面，都会有质的提升！
相应的，觉醒也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需要进行各种繁琐流程，达成各种条件，才能让英灵完成觉醒，蜕变为新的形态。
“觉醒次数越多，觉醒也就越发困难。”
“我现在要进行的是第一次觉醒，需求是最容易满足的。”
江贺回忆了一下第一次觉醒的需求。
其实只有两点。
第一，完整的记忆。
记忆是英灵的灵魂，如果英灵因为历史失真，当前记忆出现重大缺损，自然无法进行下一次觉醒。
英灵投影源于自身，自己拥有全部记忆，这个要求等于白给。
第二，充足的能量。
觉醒后，属性会完成一次突破，大幅成长，还会掌握新的灵武与技能。
自然需要充足的能量，支撑这一次变化。
这一点，对于炼魔者来讲，反而有些困难。
觉醒过程非常短暂，需要在瞬间吸收大量能量。
其他英灵可以提前准备好大量灵石，顺利的完成觉醒。
他呢？
根本没有灵石，升级全靠刷怪。
总不能在觉醒前，先把整个遗迹里的魔灵全部聚集到一起。
然后一波平a过去，当场觉醒吧？
“好像也不是不行。”
“而且，重点是浓郁的魔气，而不是非常多的魔灵。”
“遗迹区里有这么多遗迹，我可以直接去高级的副本，刷那些强大的魔灵。”
“指不定只需要击杀四五个，就能满足炼魔者的觉醒需求了。”
江贺心中有了想法。
穿越遗迹通道，离开了这一处景朝遗迹，准备找前往下一个遗迹刷怪。
至于他离开遗迹的时候，并没有带出来哪怕一枚灵石。
这处遗迹的管理者，也只是多看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
倒是江贺离开遗迹后，看到外面的景象，脚步一顿，表情微怔。
“怎么突然这么多人？”
却见遗迹区的人流量，比他刚来的时候，高出了太多。
成百上千名御灵师与英灵，聚集在遗迹区的外面，似乎正在排队等待着什么。
这种奇异的景象，吸引了江贺的注意。
出于好奇，他向一旁的遗迹管理者询问原因。
遗迹管理者也没有卖什么关子。
面对江贺的疑问，爽快开口。
“听说里面有个新开的荣末遗迹，弄出了一个大新闻，好像说是发现了炼魔者的坟墓。”
“其他遗迹里的御灵师知道了，都想进去瞧瞧。”
“但那荣末遗迹归属于官方，难度一星半，只允许年轻御灵师进入。”
“看，那些中阶御灵师不就全都尬在那里了？”
“现在正跟御灵师协会的人交涉呢。”
炼魔者的坟墓？
江贺怔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
四周目里，自己在无尽海上自爆而亡，不可能有坟墓留下来。
他们说的坟墓，应当是自己在沧州海涯边上，随手打造出来的那座衣冠冢。
想通了这一点。
江贺忍不住失笑。
这些人在这里争论，结果只是为了一块普普通通的玉佩，多少有些……
等等？
江贺表情凝固。
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遗迹的本质是时光碎片。
里面的一切，应该都是凭借时光之力，映照具现出来的昔日片段，而非是真正的太玄世界——
否则的话，真实的历史里，许多州域都已经破碎消失。
根本没有留到景朝末年，更别提化作无数遗迹碎片，坠入太玄世界了。
这也是为什么遗迹当中的许多媒介，明明是平平无奇的物品。
却蕴含了神奇的力量，可以成为英灵召唤的媒介。
它们在重现过去的时候，浸润了过多的时光之力。
因此……
虽说江贺曾经埋下去的那个玉佩。
只是生母遗留的一枚普通玉佩，除了情感寄托，本身并不独特。
但是在时光重现的过程中，谁知道它会不会浸润更多时光之力，甚至沾染了传说的力量。
从而变成了一件珍贵的媒介。
甚至是拥有特殊效果的宝物！
“炼魔者是太玄历史上，唯一的一名惊世英灵。”
“他最后的遗物，如果沾染了时光之力，怎么说也得成为价值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高品质媒介吧？”
“指不定还跟三魂果一样，成为了特殊的天材地宝！”
“淦，这么一想，我当时为什么不多埋点东西，把衣服裤子什么的都埋进去，弄个真正的衣冠冢……”
江贺看向人群，眼神出现了变化。
玉？
那是我兄长亲手送给我的宝物，我死之前都舍不得把它炸碎，所以才找地方埋了下来。
现在物归原主。
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吧？
谁都别想抢我的宝玉！
“看来我得想个办法混进去才行。”
第八十三章 炼魔之威
蕴含了时光宝玉的炼魔遗迹，归属于御灵师协会。
协会的管理非常严格，不仅禁止黑英灵进入其中。
同时，为了维持良性环境，给年轻御灵师一些历练舞台。
也是防止中高阶御灵师不去攻略困难遗迹，沉迷在低级遗迹刮地皮，垄断低阶媒介、天材地宝。
许多遗迹，只允许对应级别的御灵师进入探索。
那么多中阶御灵师都因为这个原因，被卡在了遗迹外面。
炼魔者作为一个黑英灵，想要进入其中，自然也非常困难。
江贺沉吟一下，想到了方法。
他回到景朝遗迹门口，找到了遗迹管理者。
直接开门见山，坦言自己是猎魔人，拥有永久清理魔灵的能力，刚刚在遗迹里，就是在清理魔灵，测试技能。
让遗迹管理者联系老板，做一笔交易。
只要他能帮自己进入炼魔遗迹，自己可以帮他再免费清理两个太玄遗迹。
遗迹管理者愣住了。
他先前还以为这是一个想要碰运气的找媒介的黑英灵，还在心里嗤笑过——私人遗迹早就被遗迹之主搜刮过一遍了，只剩下灵石这种低阶素材。
真有媒介，还能留给你？
结果是专门清理魔灵的对魔型英灵？
他匆忙进入遗迹，确认了遗迹内部的魔灵，确实被清扫一空。
不敢怠慢，立即联系了老板，确认了一下情况。
片刻过后，他回到了江贺面前。
“老板说不需要两个，只需要清理一个孟朝遗迹就行了。”
孟朝遗迹的难度，比一星难度的景朝遗迹，高了整整两个档次，达到了三星难度。
不仅魔灵更加难以对付、消灭。
清理后的产出，也比低阶遗迹高出了太多，抵得上近十个一星遗迹了。
似乎是怕面前这位猎魔英灵不满，拒绝交易。
遗迹管理者又补充道。
“那个孟朝遗迹，老板正在竞拍，资源完整度足有89%，准备当成核心遗迹，投资开发。”
“你如果能帮忙清理魔灵，加快进度。”
“不仅可以助你进入炼魔遗迹，还允许你在孟朝遗迹里，任意挑选一个媒介。”
还有这种好事？
既可以进入炼魔遗迹，寻回宝玉；又有人带刷高级遗迹，快速升级；还能获得一个孟朝英灵池的媒介……
这才是理想中的三赢。
江贺眼前一亮，微笑点头。
“成交。”
交易达成，但是孟朝遗迹还未竞拍下来。
遗迹管理者需要先帮江贺进入炼魔遗迹。
方法其实非常简单——
找来一个符合遗迹规定的低阶御灵师，让江贺换身装备，伪装成他的英灵，就可以绕过御灵师协会的限制。
不过，方法简单，却很少有人这么做。
遗迹入口布有灵能检测装置。
超出遗迹限制的高阶英灵，就算伪装成其他御灵师的英灵，也根本进不去。
限制了高阶英灵入内就足够了。
至于黑英灵，一旦出了事情，直接就去找帮他伪装的御灵师就行了。
既然你选择帮助黑英灵，自然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
炼魔者当前还未一觉，实力并未超出限制，可以正常入内。
江贺随协助者进入遗迹，心中若有所思。
“这是一个契机。”
“马甲身份只是不能跟本体产生关联，并非不能跟其他人产生关系。”
“我可以借此机会，制造一个灰色身份，跟其他中高阶御灵师搭上线。”
“未来其他的英灵马甲，就可以借助这个身份，不至于每次都从头发育。”
“至于这个身份……”
“是【神秘的无敌御灵师】比较好。”
“又或者直接抛弃御灵师的桎梏。”
“打造一个没有御灵师，纯粹由太玄世界各个时代的顶尖英灵，所建立的神秘组织？”
“因为我可以逆着时光行走，不断改变历史。”
“甚至可以统一一下各个时代英灵的说辞。”
“例如，这个组织里的英灵，全部都是天尊的托梦之人、转世化身、救世之人、众生守护者。”
“随着我实力的提升，未来说不定能成为与御灵师协会平起平坐的神秘势力。”
“好像有搞头！”
江贺兴奋着，走进了炼魔遗迹内部。
……
与此同时，炼魔遗迹。
这里的混乱，不仅体现在由宫殿废墟、破碎高原、海涯峭壁等拼凑而成的场景之上。
遗迹内部，也正进行着一场场激烈战斗。
战斗双方，除却英灵与魔灵。
同时也存在英灵之间的对抗。
甚至，因为遗迹深处的对抗过于激烈，除非英灵附体，否则很容易对御灵师本体造成伤害。
绝大部分初阶御灵师都没有深入遗迹，而是站在外围高点，遥望战场，并通过契约联系，随时准备使用天赋，给英灵加buff。
遥遥能看到，混乱的对战场景，以海涯峭壁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偌大的半圆。
玄甲男子、初代景帝赵京亦在其中。
他身边追随着大量英灵，其中一部分簇拥着他，为他保驾护航，协助他清理魔灵，对抗那些敌对英灵——
亦有许多英灵完全无视了魔灵。
他们尾随在赵京一方的身后，不去对抗魔灵、不去搜刮资源。
施展各种手段，试图将这一群英灵击杀！
“太慢了……”
赵京表情微肃。
他得知这处遗迹有曦弟痕迹遗留，立即带着御灵师出发，来到了遗迹内部。
想要亲眼见到照片里的场景——
哪怕那处海涯附近，并不是曦弟的葬身之地。
也有可能发掘出相应媒介，提高曦弟化为英灵，降临这个世界的概率。
但是。
有这种想法的，并不止赵京一人。
其他的御灵师、其他荣末景初的英灵，也都或多或少有类似想法，汇聚在了这里。
他们可未必都是曦弟的拥簇——
诚然，赵京后来成功称霸天下，建立了景朝，并为赵曦翻桉。
但那已经是景朝之后的事情了。
也有很多死在乱世当中，没能活到景朝诞生的英灵。
其中，还有一部分跟赵京处于敌对势力。
他们可不会管你景帝如何洗白。
就如现在。
一位手持巨刃，面容有一道长长伤疤的粗犷男子，勐然跃起——
他挥舞着大刀，狠狠地砸在了大地之上。
瞬间，大地崩裂，一道道乱石如地刺般勃然而起，带着难以对抗的力量，将诸多英灵强行击飞。
他踩在乱石当中，直直的朝着赵京冲了过来。
同时还在怒吼。
“你这窃夺了天下的伪帝，竟然还蛊惑天下，给魔头洗白！”
“你休想再让魔头降临世间！”
“伪帝受……”
他的怒吼之声戛然而止。
却见三四个人影同时出现在他的身边，各执一剑，刺穿了他的身体。
挥剑砍下。
这粗犷男子瞬间四分五裂。
三四个人影合二为一，露出一个青年身影。
他看着粗犷男子，啐了口痰，冷笑了一声。
“难怪昔日被将军斩杀，兵败而亡。”
“就你这愚昧的蠢货，还敢大放厥词。”
“不服？不服来死斗，复活一次我杀你一次！”
“呵，你这废物不会连挑战我都不敢吧？”
“……”
粗犷男子表情憋闷，瞬间化作光芒破碎，回御灵师身边读秒重生去了。
小嘴很甜的青年歪了歪头，身形再度消散，不知去了何处。
看到这番场景，其他敌对英灵顿时提高警惕，生怕自己步上粗犷男子的后尘。
这番场景，赵京只是一扫而过。
根本没有把那死亡的英灵放在心上。
太正常了。
有许多英灵作为自己生前的敌人，别说自己是在给魔头洗白了。
就算自己说屎是臭的，不能吃。
他们大约也会当场唱个反调，来上一句真香。
身为争霸天下之人，赵京要是连这点器量都没有，随便被激两下就暴怒，那也别混了。
他此时关注的重点，依旧放在海涯之上。
“围攻者太多了。”
“很多英灵无视御灵师的命令，也要阻止我前往曦弟遗冢。”
“这样下去，极有可能被人抢先一步。”
赵京看到远处，有人已经十分接近海涯。
一想到会有其他人，比自己先到曦弟的遗冢前，他就不能接受。
万一曦弟遗冢被人亵渎。
他为人兄长，以后如何面对弟弟？
终于，赵京狠了狠心。
“诸君助我！”
“陛下，就等您这句话了！”
“将军，您不用担心别的，直接过去就行了！”
“所有的敌人，我们来为您挡下！”
赵京附近的英灵放声而笑。
他们先前面对围攻，是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联合抵挡。
但既然陛下有需求。
他们自当舍生忘死！
不用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此丧命。
只要拖延一下时间，能让赵京第一个抵达海涯下面就行了。
这些昔日追随赵京征战天下，建立景朝的英雄们，并不缺乏这般勇气。
更不要说他们现在是英灵之躯，更不用畏惧死亡。
休息几天，又是一条好汉！
此时，赵京直接忽略左右，全力冲向海涯。
敌对英灵想要拦下他。
却有三四个英灵联合出手，全力挡下了他们的攻击，把大部分英灵都拖了下来。
当赵京冲过平原，一道道漆黑的身影自地面下隆起。
它们形成各式各样凄厉的魔灵，从四面八方出现，向赵京直扑而来！
这些魔灵作为崭新的小怪。
无论是力量速度、亦或者数量，可都比先前的景朝遗迹强太多了。
如此多的魔灵围攻，哪怕赵京已经是一觉巅峰的史诗英灵，亦要万分谨慎。
但他现在却无视了这些魔灵。
直接向前冲去。
那些追随他而来的英灵，出手替他挡下。
他们不需要解决魔灵，只需要吸引注意力就行了。
在一位位英灵前赴后继的牺牲下。
赵京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海涯之上。
他看着崖壁上，那近在迟尺的字迹，心中微颤。
“曦弟……”
然而。
还未等他真正触碰海涯上的那段字迹。
却看到字迹之上，有黑影汇聚，缓慢隆起。
刹那间。
一个浑身缠绕着浓郁魔气，穿着有些破损的漆黑剑服，右手持有一把破碎魔剑的魔灵，从崖壁当中走出。
看到这道昔日魔影，赵京僵立在了原地。
“曦、曦弟？！”
“曦弟？”
“那是谁？”
“我的记忆怎么如此模湖……”
魔影裂开嘴，黑洞般的五官，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
“不管了。”
“炼魔的意识似乎消失了，这具身体已经完全属于我了……”
“没有了炼魔，再没有人能阻止我，毁灭这个时代，就从你开始吧！”
赵京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说遗迹当中出现的魔影，是被污染的时光剪影。
那么，眼前这头魔灵……
就是曦弟昔日的身影显化？
听这魔灵的说法，曦弟曾经不是仅是用剑，甚至还以身封魔，将世间真魔封禁在了体内？
所以最后才消失不见，与魔同归于尽了？
赵京心中有复杂的感情在酝酿。
他手指紧紧握住剑柄，目眦欲裂。
拔剑，斩之。
“邪魔，休要亵渎吾弟！”
……
“……魔头？！”
英灵们的视力个顶个的好。
当他们遥遥看到海涯上发生的场景，整个炼魔遗迹，似乎都为止一静。
许多英灵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恐惧。
他们似乎回忆起了昔年那魔头横压一世，回忆起了自己瑟瑟发抖，终日惶恐的模样。
忍不住呆滞在了原地。
但很快，一些围攻赵京的英灵回过神来，心中有怒气升腾。
他们有些恼羞成怒，既是痛恨当年惶恐不安的自己，也是痛恨那恐怖魔头。
正当他们准备将愤怒发泄在面前那些追随赵京的英灵身上，将他们杀死，然后去追杀赵京之时。
下一刻，他们又停住了行动。
与崖壁上那头肆意魔灵不同。
有一位蓑衣斗笠的青年，似闲庭信步，从他们身边走过。
那种漠然的气质、那种澹然的态度。
以及他那轻描澹写，随手击杀两三只魔灵，将其魔气吸收汲取，缠绕在剑身之上，瞬间炼化的模样。
真正唤醒了他们心中潜藏的画面。
令他们如坠冰窟。
“汲灵功，铸魔剑！”
“魔……魔头？！”
“第二个魔头？”
“不，海涯上那只是一个魔灵，这才是那位真正的魔头！”
“他竟然早就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了？”
这些经历过荣末那段炼魔时代、并最终死在战乱当中的英灵。
他们昔日心中，对炼魔者的恐惧。
似乎跨域了时光，跨域了世界。
从传说当中尾随而来。
当他们站在炼魔者面前时，似乎不再是所谓英灵，也不再是强壮的战士。
而是昔日惶恐终日的蝼蚁。
只有真正经历过那段时期的人，才知道炼魔者的恐怖。
他们握紧手中的兵器，不断的告诉自己——
我不怕，我现在是英灵。
魔头他又不可能把我变成邪魔，然后再炼杀掉……
正当他们这样告诉自己。
却看到炼魔者走过一位位英灵身边时，在对方毫无反抗的情况下，随手挥剑斩杀。
就像是在收割自家菜园里的果蔬一样，轻描澹写。
与此同时。
一位位英灵死亡后，破碎所化作的无数微光。
却化作一条条流光，缠绕在了炼魔者的手中魔剑之上，令其威势又涨了半分。
看到这一幕。
一部分英灵的dna彻底被唤醒了。
竟完全丧失了战意，当场退去！
“魔头之威，不能力敌！”
“既然他都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了，阻止他们前往魔头坟墓也没什么意义了。”
“熘了熘了。”
炼魔者完全没有在意这些退却的英灵。
他脚步并未停下半分，继续向海涯之下走去。
那些留下来阻挡敌人的英灵……
例如先前那名小嘴超甜的刺客型英灵，面对炼魔者的威势，下意识就要隐匿身形。
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
“将军说了，炼魔者是被污蔑的好人……”
于是，他表情僵硬的站在原地，甚至伸手打了个生硬的招呼。
“嗨。”
下一刻，他彻底呆滞了。
因为，那冷漠、残酷、澹漠的炼魔者……
竟然对他笑了。
笑容竟然还很好看。
炼魔者走过他身边的时候，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着说了一句。
“谢了……道友。”
道友？
什么意思？
青年英灵看着炼魔者从身边走过。
虽然不解，但心中却激动万分。
果然，将军说的是真的！
而且，炼魔者竟然拍了我的肩膀，跟我说谢谢了！
这个逼，他能吹一辈子。
第八十四章 不曾独行
海涯之上。
赵京并未注意到，炼魔遗迹内部寂静了下来。
他全部注意力，都已经放在了面前这头占据了曦弟留影的邪恶魔灵身上。
他愤怒挥剑，欲要将这头魔灵斩杀消灭。
他不允许这污秽的存在，亵渎弟弟的身躯。
哪怕只是一道时光残影！
然而，炼魔残影比想象中要强的太多。
尤其跟那些随处可见的普通魔灵相比，战斗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面，魔气更是浓郁到近乎实质。
再加上赵京虽然是史诗英灵，却并未完全成长起来。
他现在只有一觉巅峰，甚至还都没有完成二次觉醒。
仅凭这些力量，想要灭杀面前的炼魔残影，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却见炼魔残影挥舞着那几乎快要破碎的魔剑，轻而易举的挡下了赵京的每一道攻击，嚣张的大笑着。
“太弱太弱太弱！”
“跟炼魔比起来，你这家伙实在是弱的可怜啊！”
“就这也妄想挑战我？”
英灵之间的战斗是无比迅捷的。
对他们来讲，只要集中注意力，时间就开始放缓，仿佛进入了时停状态，短短一秒钟就足以做出太多事情。
这就是速度属性提高之后，带来的效果。
转瞬间，两者便交战了数百回合，直接在海涯之上打了十几个来回。
炼魔残影战斗时，心中狂喜。
“太强了，实在太强了！”
“虽然炼魔非常讨厌，但不得不说，他这具身体，实在是太棒了。”
“以我的力量，加上这具身体……”
炼魔残影忍不住学着炼魔者昔年那样，桀然大笑。
“现在的我，已经天下无敌了！”
“是么？”
简短的两个字音。
语气也并没有多少激动，如闲聊般平静。
但就是这两个字音，却仿佛在炼魔残影耳边炸响。
那一场刻骨铭心的暴打瞬间涌上心头，它似受惊的猫儿一般，勐然撤退几百米，惊慌失措，左顾右盼。
“炼魔？”
炼魔残影如此恐惧的表现，本来应该是一个非常大的破绽。
趁胜追击，哪怕不能将它斩杀，也能直接将其重创。
但赵京却没有。
他也听到了那两个字，如遭雷击，僵立在了原地。
他跟炼魔残影一样，立即顺着声音来源望去——
却见一位蓑衣斗笠的青年踏空而行，迈步落在了海涯之上。
他微微抬起头，露出下面的一张笑脸。
“大兄，好久不见。”
“……”
看着那熟悉的笑容。
纵然赵京征战多年，早已不是昔日青涩少年，也忍不住鼻子一酸，心中闪过一幅幅昔日画面。
相依为命、十年苦修、饮酒对歌、再不相逢……
他曾无数次叹息，为何注定背负一切的是弟弟。
他曾多少次在梦中惊醒，懊悔自己为何不随曦弟同去，纵死无悔。
诸般回忆，诸般思绪。
似有无穷话要说，似有无穷事要倾诉。
一切情绪涌上心头。
赵京揉了揉鼻子，展颜而笑。
“曦弟，我成功了。”
“我知道。”
炼魔青年看着兄长。
他很清楚一件事。
对自己来讲，自己从道别兄长，离家而行，打爆源魔，横扫天下……
最后到现在，在炼魔遗迹里，与兄长英灵再度相见。
再怎么计算，其实也就三四年左右的时间。
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但对兄长来讲，自那一别，已经过去了几百年。
他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耗尽了一生去努力，开创了不朽的伟业。
虽然只有一句话。
却似乎蕴含了无数的情感。
炼魔青年挠了挠头，笑着问道。
“大兄，等下去喝酒？”
“这个世界的酒，跟太玄有不少区别，我也想听你聊聊别的事情。”
“例如嫂子啊、侄子啊……”
“你后来成为景帝了，应该没少为我们老赵家开枝散叶吧？”
听到炼魔青年的调侃，赵京失笑。
他仿佛回到了昔日那段时间，曦弟假死，自己与他相依为命，修行之余，喝酒聊天的情形。
这么多年过去，曦弟一点未变。
真好。
赵京又揉了揉鼻子。
只是，还没等他回答，跟曦弟叙旧。
却被另一道暴怒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炼魔？炼魔！”
“不，怎么可能，这具身体都已经归我了，你的意识都已经消散了，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怎么可能会有两个你？”
炼魔残影看着炼魔青年，满脸惊恐与难以置信。
伴随它表情的变化，又有形似黑泥淤血一般的物质，从七窍当中流出，化作浓郁的魔气。
炼魔青年说话被打断，本来是很不爽的。
扭过头去，看到这残影魔灵，却忍不住乐了。
看来对于魔灵的诸多猜测中，说它们是被腐化的时光残影，这一个理论，或许更接近真相。
自己爆炸前的身体，竟然也被时光铭刻了下来。
并且成为了一个“魔灵”。
这也太搞了吧。
最搞的是……
这道魔灵竟然拥有意识。
而且还是源魔意识！
“回到御灵时代还能再刷一遍老魔头？给我整乐了。”
“这算不算魔头乐？”
“话说回来，为什么荣朝末年的遗迹里，其它的魔灵没有意识，只会无差别的攻击所有人。”
“只有我的炼魔残影……又或者说，只有源魔的意识被还原了？”
炼魔青年心中微动。
对着炼魔……
准确说，是对着源魔残影笑着说道。
“答桉很简单。”
“我们早就死了啊。”
“这里已经不是太玄世界，而是另一个世界。”
“你只不过是一段时光残影罢了。”
炼魔青年并没有立即动手。
老魔头知道很多信息，又拥有软硬二象性的嘴巴。
严刑拷打没用，但现在趁它惊恐，指不定能榨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听到他的话。
源魔残影彻底愣在原地。
“我死了？时光残影？另一个世界？”
“怎么会，怎么会……”
“我应该记得什么？我应该知道什么？”
“我忘了……全忘了……”
源魔残影七窍当中，黑色液体喷薄涌出，化作无数魔气将其包裹在其中。
它似乎产生了某种异变，成为了某种核心黑洞。
周围的大地上，一道道漆黑影子从地面上隆起，化作无数黑气，融入到了它的体内。
看到源魔残影开始疯狂吸收其它的魔灵，意识也逐渐陷入混沌。
炼魔青年有些失望。
没能骗出信息，反而刺激了老魔头，进入了二形态？
“曦弟，小心！”
看到这一幕，赵京立即站在了炼魔青年面前。
虽然他知道曦弟很强。
但看曦弟现在蓑衣斗笠的模样，加上先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多半是刚被召唤出来的新英灵，一次觉醒都没有。
生前再强，现在也非常有限。
他必须尽起兄长的责任，保护弟弟。
看到赵京的动作，炼魔青年心中微暖。
不过，他按住了兄长的肩膀。
“大兄没事，不急着出手，再等等。”
赵京心中讶异。
这道魔灵残影，看上去明显正在进行某种变化。
最好的处理方式，应该是赶紧打断。
不能让它继续成长下去！
“好。”
赵京收剑后退。
说是这么说，但曦弟既然不让出手，肯定是有他的理由。
听就完事。
兄弟俩原地停下。
站等源魔残影完成蜕变。
……
炼魔遗迹内，英灵遍地。
先前有不少荣末英灵，被唤醒了心中对炼魔者的恐惧，选择了撤退，不敢继续与其对抗。
但那也只是其中一部分。
依旧有许多英灵——例如荣朝末期之前的英灵，亦或者景朝中后期的一些英灵。
他们对炼魔者并不感冒，是根据御灵师的指挥，跑来争夺可能存在的【宝物】。
此时，他们正在海涯下面与魔灵厮杀。
却发现自己面前的魔灵，哀嚎着化作一缕缕魔气，向海涯之上的源魔残影涌去，被其全部吸收！
看到这一幕，那些英灵纷纷驻足，遥望海涯。
“那是什么？”
“超级魔灵？”
“景帝做了什么？”
这些英灵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又觉得这如此庞大的魔灵，实力必然远超想象。
决定先静观其变，让景帝他们探探路再说。
反正就算景帝获得了宝物，遗迹内部又不能灵体化，哪怕被御灵师召回，宝物也会留在地上。
只有那些先前帮赵京开辟道路的诸位英灵。
一个个腾出手来，迅速的来到了两人身边。
他们走过炼魔青年身边的时候，脚步都忍不住轻了几分。
虽然他们相信赵京……
但对于炼魔者该有的敬畏，那还是一分不少的。
与其他荣末英灵之间的区别。
只在于敬更多、还是畏更多。
炼魔青年目光扫过这些人，看到许多熟悉的面孔，忍不住嘴角扬起。
跨域了时间与空间。
甚至跨域了周目的阻隔。
虽然昔日炼魔众已经不记得自己，也不记得过往。
但他们依旧重新站在了自己身边。
志同道合之人，总会互相吸引，最终走到一起的。
这就足够了。
“将军，这是……？”
一位英灵忍不住开口询问。
这也是所有人心中共同的问题。
炼魔青年开口，替赵京回答了这个问题。
“个人需求。”
个人需求？
什么意思。
周围的英灵更加迷茫了。
但这个问题，很快得到了真正的解答。
……
源魔残影的变化持续了大约半分钟。
这段时间对普通人而言，非常短暂。
但对于全神贯注的英灵来讲，却相当的漫长。
有不少急性子的英灵，都已经按耐不住，打算出手。
就在这个时候，源魔残影终于吸干了所有的魔灵。
与此同时，它也失去了意识，变得像是无数扭曲触肢纠结在一起的巨大魔怪，发出重重叠叠的刺耳叫声。
行动间还有黑色浓稠的液体飞溅而出，化作一团团黑气。
“终于完事了。”
炼魔青年其实也等急了。
他看着面前的源魔残影，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大量魔灵的聚合体……
这不就是最适合自己进行一次觉醒的材料吗？
只需要这一头源魔残影的魔气，就足以满足自己的觉醒需求，甚至远远超出了！
还得是老魔头康慨！
为了报答，保证让它死的更惨一点。
“大兄，且让我先行一步！”
炼魔青年朗笑一声，如闪电般疾冲而去。
“曦弟休要抢跑！”
这一次，赵京并未看着弟弟独行，而是紧随其后，持剑跟上。
那些站在两人身后的英灵，自然也没有袖手旁观，随两人一同灭魔。
炼魔青年偏过头，余光扫到这幅场景。
斗笠之下，嘴角微扬。
他或许先行了一步。
却从未独行。
源魔残影吸收了整个遗迹的魔灵，战力已经远远超出了荣末秘境应有的强度。
哪怕不再拥有意识，战斗时却也暗合章法。
虽是单打独斗，面对众多英灵，甚至还占据着上风！
每一位英灵出手，都被它直接击退。
如果不是有一位英灵，拥有防御型灵武，替其他人挡下了不少攻击，估计已经出现了折损。
但这种情况，却只持续了片刻。
没打多久，众英灵便发现，炼魔青年愈战愈强。
尤其是他的攻击，每一剑都能在偌大魔灵身上，留下无法磨灭的伤口。
伤口处又有大量黑气溢散出来，被其手中黑剑，照单全收。
这个过程中，炼魔青年的速度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强，气势也愈发膨胀……
这是……
“炼魔！”
在远处静观其变的英灵们，远远看到全部战局，立即反应了过来。
那位蓑衣斗笠的英灵……
竟然把这偌大魔灵，当成了资粮。
正在吞噬着魔灵的力量。
用那澎湃的魔气，饲育手中的魔剑。
“他正在炼魔！”
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却见炼魔青年一声大笑。
竟是趁着源魔残影张开血盆大口，身形一闪，持剑噼入其中。
刹那过去。
一道巨大剑影透胸而出！
这一道几十米长的巨大剑影，直接自源魔残影胸口之处开始，旋转挥舞着，将其撕裂成了两半！
对于魔灵来讲，裂开并不代表死亡，它们并没有致命伤。
但是……
当这一道剑影扫过。
源魔残影竟然直接寸寸崩溃，化作了无数漆黑魔气，将炼魔青年包裹在了其中。
这些魔气翻腾刹那后，向内部收缩。
短短时间过去。
这无比庞大的魔气，竟然被炼魔青年手中那柄黑剑完全吸收！
当最后一丝气息，都被黑剑吸收。
炼魔青年本身并没有太大变化，依旧是蓑衣斗笠的打扮，仅仅是面容变得有些瘦削、冷厉。
手中黑剑，却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它只似一柄漆黑剑胚，看上去有些粗糙古板。
现在却似乎尘埃尽去，整体变得愈发精致，上面甚至还凭空多出了些许花纹。
仅仅是看上一眼，便给人摄心夺魄之感，令人心中季动。
此乃……
【绝世魔剑】。
看到这般变化。
赵京与众英灵恍然大悟。
难怪炼魔青年的回答，是“个人需求”。
原来他的意思是，要利用这头庞大魔灵，完成自身蜕变，进行觉醒！
“炼魔觉醒……”
“不愧是炼魔之人。”
众英灵尽皆惊叹。
只有赵京看到炼魔青年觉醒后，那愈发瘦削的面容，却是抿了抿嘴，心中微痛。
世人尽皆惊叹炼魔之能。
唯有兄长伤感炼魔之痛。
……
魔灵被消灭。
就连魔气都被炼魔者炼化了，根本没有了再度重生的能力。
这一战过后，整个炼魔遗迹变得干干净净。
在场的所有英灵与御灵师，都可以随意探索并搜刮需要的资源——
例如可能存在的媒介、宝物。
又或者，那些遍布于遗迹各个地方的【矿点】。
这只是一种说法。
它们其实更近似于时光之力的高浓度区域。
英灵可以在那里花费时间，慢慢凝聚出一颗颗【灵石】，用来作为强化自身，提升力量的素材。
总之，这个尚未开发的遗迹，遍地都是宝物。
似乎不用去争夺、去战斗、去争抢。
——真的是这样吗？
一位位英灵停顿刹那。
或是主动、或是听从御灵师的吩咐。
前赴后继的向海涯冲去！
纵然是宝物，也有好坏之分。
海涯的炼魔遗冢那里，既然能够汇聚出这么强大的魔灵。
十有八九代表着，那里存在着一个极品宝物！
无论是媒介、还是天材地宝，都足以让御灵师们心动了。
反正是英灵出手争夺。
哪怕失败了，也顶多就是浪费几天时间，复活英灵。
但万一抢到了……
收益绝对足以让他们这些初阶御灵师一夜暴富！
海涯之上。
看到这些从四面八方冲过来的英灵，赵京第一时间拔剑向前。
无论炼魔遗冢里有什么……
那都是曦弟的东西。
如今物归原主，理当如此。
你们这些家伙，也想染指？
那些昔日追随赵京打下天下的英灵们，则同样向前一步，毅然决然的跟他站在了一起。
诚然，这样看起来很傻。
他们的御灵师们，难道就不想获得其中的宝物吗——
还真未必。
契约英灵并非召唤出来就行了。
还需要获得英灵认可，才能签订契约。
这些英灵们认可的御灵师，性情自然也都较为相合，不可能是锱铢必较之人。
比起一个未知的宝物。
那些御灵师们会愿意尊重英灵的选择，允许他们随心而战。
更何况，宝物又不一定能拿到手里。
但是在关键时候支持英灵，所带来的好感度，却是真正珍贵的东西。
海涯之上与海涯之下。
景帝阵营与混乱阵营。
大战一触即发之时。
“兄长，让我来吧。”
炼魔青年却拍了拍兄长的肩膀。
却见他迈步走到了众英灵前面，遥遥看着从各处袭来的众多英灵，扬起了手中的绝世魔剑。
伴随他的动作，无比澎湃的魔气从剑身喷涌而出，直冲云霄！
霎时间。
炼魔遗迹内，滔天魔气几乎形成阴云，令天昏地暗。
炼魔青年持有魔剑，随手一挥。
似是场景重现。
这一剑本身并无威力，只有澎湃的魔气化作波浪一般，迅速横扫开来。
哪怕是昔日并未听说过炼魔威名，并不知晓炼魔单人独剑，镇压无数大军的英灵。
接触到魔气的刹那间，亦有无穷无尽的恐惧从心中升起。
就在这一刻。
他们感受到了昔日云州雪云川上，那些赤甲军面对炼魔者时，那刻骨铭心的恐惧。
一时间，胆魄尽丧！
这些从四面八方冲过来的英灵，纷纷驻足。
明明面前没有任何事物阻碍，却难以继续前行，就仿佛再往前一步，便是无尽深渊。
这是……
一觉技能【威压】。
【描述：你魔威滔天，镇压世间。所有接触到你魔气的敌人，将接受属性与意志的多重判定，一旦判定成功，将彻底丧失战意。】
这是炼魔者在铭刻下雪云川上的那一战后，所形成的特效技能。
简单来讲……
弱者不配直视魔头！
第八十五章 时光之力【二合一求订阅！】
一剑挥出，万军退散！
看到成百近千位英灵，在魔剑面前驻足，不敢再向前半步。
炼魔青年背后的那些景军英灵，眼中纷纷绽放异彩。
他们虽说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技能。
但是，却能通过炼魔者的经历，通过他昔年的传说事迹，猜测出大致的技能效果——
这技能多半源于昔年雪云川之战。
炼魔单人独剑，吓退百万官兵，收割天下群雄！
也正是那一战，打碎了荣朝气运，魔威镇压了整个天下。
不少景军英灵在那个时候，同样惶恐难安……这战绩太离谱了，他们做梦都梦不到这种场景。
但此时……
昔日的惶恐，却全部转变成了安全感。
他们站在炼魔者的背后，敬畏的看着那道瘦削的背影，心中无比满足。
这就是跟大老组队的感觉吗。
真好。
以后陛下是我大哥，炼魔就是我二哥。
谁敢说我二哥半点不是，休怪我刀下无情！
如果说景军英灵们感到兴奋。
那么，真正直面魔气，遭受威压的那些英灵与御灵师们，则就只剩下了惊恐。
尤其是那些御灵师们，看到这样的一幕，忍不住骂出了声。
“威慑？威压？威吓？无敌英灵的专属气场型技能？”
“这种技能，不都是顶级史诗品质的英灵才可能拥有的么？怎么会出现在荣末这种初阶池子里？！”
“这还怎么打？”
御灵师们心头绝望。
当英灵死斗这种竞技对战作为时代主流，不少顶尖英灵都会参加，既可以磨练武艺、消遣时光，又能赚取不少收益。
比遗迹挖矿什么的舒心多了。
因此，别说初阶御灵师。
就算是普通人，也对一些经典、实用的英灵技能如数家珍。
气场类技能就是极品技能之一。
这种技能消耗少、效果强力、而且通常可以大范围生效，是非常实用的技能。
尤其是威压类技能。
基本上就属于强者鉴定术。
一发威压下去，弱者退散。
只有强者才配站在强者面前！
人海战术直接失效，就算来再多杂鱼，也无法伤害强者半分。
这是只有真正威压一世，留下赫赫威名的顶尖英灵，才能拥有的极品技能，是无数御灵师的梦中情技。
结果，这个技能却出现在了敌对英灵的身上。
自家英灵还被当成了杂鱼，判定成功了。
难受啊！
纵然心里再不爽，这些御灵师们也是无可奈何。
面对这种强者鉴定术，只有英灵品质接近对方、实力达到一定程度，而且英灵本身也要有坚定的意志、不能是纯靠传说吹出来的水货。
一旦判定通过，再怎么挣扎，也没有半点用处。
他们只好要求英灵放弃目标，去炼魔遗迹的其他地方探索。
接到御灵师的命令。
那些英灵们总算是有了个台阶下。
纷纷松了口气，四散离去。
短短片刻时间，海涯周边瞬间清空。
看到这般场景。
炼魔青年也微微一笑，收剑归鞘。
这就是英灵品质的妙用了——
别看他现在只有一觉，但作为惊世英灵，能够在他面前承受【威压】技能的敌人。
要么是二觉巅峰的英雄英灵、要么是史诗英灵。
问题来了……
荣朝到景朝这段历史里。
除却炼魔者，初代景帝是唯一的史诗英灵。
还是自家兄长。
“这种真正镇压了一个时代的感觉，当真寂寞如雪。”
“偌大天下，竟无一合之敌。”
炼魔青年心中感慨。
此时此刻，心中最平静的，反而是赵京了。
我曦弟天下无敌，牛逼是应该的。
他见众灵退却，也随之收剑归鞘。
刚刚走到炼魔青年身边，便听弟弟开口。
“好了，大兄，可以打开这个坟冢了……你来还是我来？”
“算了，还是我亲自动手吧，得小心一点，不能破坏了里面的东西。”
赵京闻言，心头有些古怪。
曦弟自己挖掘自己的坟冢……
也就只有在御灵世界，才有这般稀奇事情了吧？
不对，等等。
“曦弟，你知道坟冢里是什么？”
赵京听出了炼魔青年的话中深意，面露错愕。
“知道啊。”
“大兄你不用太在意，这只是一个衣冠冢罢了，我当初亲手埋下去的。”
炼魔青年面带笑意。
赵京却依旧惊讶——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从魔灵来看，这坟冢应当是曦弟你身亡前所留，而你现在似乎并没有觉醒到那个状态，应该不记得那时候的事情……”
“我有全部的记忆哦。”
炼魔青年坦然回答了赵京的疑问。
其他事情倒还好。
整天根据觉醒状态伪装记忆缺损、实在是太累了。
尤其是未来必然会有许多马甲，每个马甲都要根据对应的阶段，伪装成对应时期的记忆……
平时还要再进行模拟，消化模拟时的记忆。
工程量太大，很容易出现遗漏，不小心暴露什么破绽。
他索性放弃伪装，直接坦白了这一点。
反正这是马甲，又没人能因此联想到本体，哪怕稍微放纵一些也无伤大雅。
至于为什么炼魔者并未觉醒，就拥有了全部记忆……
那就看炼魔者愿不愿意回答你们咯。
此时，赵京听到炼魔青年的话，心中更是惊讶。
尚未觉醒，就拥有全部记忆？！
也还好吧。
我弟弟这么强，特殊一点也很正常。
赵京并没有究根问底，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坟冢上。
“曦弟，你说这是一个衣冠冢？”
“那里面是……”
炼魔青年笑而不语，挥出手中宝剑，轻轻将崖壁切割开来。
伴随巨石滑落，一块尘封的玉佩，悄然现世。
当赵京看到那块由生母遗留，无比熟悉的平安宝玉，怔在了原地。
炼魔遗冢里面掩埋的……
竟然是这枚玉佩。
想到先前炼魔残影的外表。
赵京恍忽间，似乎看到了一位体内封印了世间真魔，无论是宝剑、亦或者身躯都几近崩溃的青年，来到了这片海涯。
他已然决定与真魔同归于尽。
弥留之际，却掏出了临行之前，自己交予他的那块平安宝玉。
或是回忆、又或是不愿人死玉碎。
他将这块宝玉埋葬在了这里。
同时埋葬了所有的过去。
想到那埋玉留冢，孤独赴死的场景。
赵京那一滴忍了好久的男儿之泪，终于悄然滑落，声音略微颤抖。
“吾弟，你受苦了……”
“嘶，这玉竟然容纳了这么多时光之力……诶，大兄，你怎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作为初代景帝，不就破坏自己身为景帝的光辉形象了……”
“我这不好好的么……”
景军的诸位英灵站在不远处。
看着将军落泪，炼魔慌乱的场景，并未因此觉得陛下懦弱或是其他。
反而心生感触。
在真魔潜伏天下，世间危若累卵之时。
能有这对兄弟，横空出世。
一人救世间、一人平乱世。
实乃太玄之幸。
……
从炼魔遗冢当中收获了昔日宝玉后。
炼魔者与赵京等英灵。
各自又四散开来，去搜刮媒介——
魔灵都已经被清扫干净，不赶紧趁现在搜刮，那些媒介、天材地宝之类的珍贵事物，就都被其他人舔光了。
清了遗迹，倘若没有相应收获，那不是血亏？
搜寻收益的话，就只能各凭运气。
遗迹面积是非常大的，海涯只是其中一角。
四处还有宫阙楼阁、亦有乡镇、甚至还有茫茫草原。
如此大的范围里，可能那些古朴宝剑、盔甲之类的，并没有蕴含时光之力，成为媒介或宝物。
反而是一张纸、一块玩具般的木头。
甚至是乡镇当中的一个锄头、一个烧火棍，成为了媒介。
此外，草原、森林当中。
也可能会出现一些蕴含神器力量的奇花异果。
三魂果便是如此而来的。
可以说，没有了魔灵作为阻碍，炼魔遗迹已经彻底开放，遍地是宝，谁运气好谁就能捡到。
炼魔青年本来还有些纠结。
自己辛辛苦苦打了这么多怪，却不能收获全部宝物，这也太亏了……
哦，遗迹归属于御灵师协会，大家都是买票入场，自己是白嫖进来的啊。
那没事了。
而且，炼魔青年也已经收获了这片遗迹里，最珍贵的宝物。
【时光宝玉】
【描述：这块玉佩曾随强者横压世间，又寄托了最后的卷念，在经历了漫长的时光后，已非世间凡物，庇护持有者的同时，会加持来自时光的力量。】
【效果：提升所有非技能招式效果，使其蕴含少许神妙威能。】
触碰时光宝玉。
通过其蕴含的力量，感知到其效果的时候。
炼魔青年好险才绷住表情，没有桀桀大笑，破坏自己在景军英灵里的光辉形象。
这宝玉的效果，也太实用了！
可以提升普通招式的效果，使其沾染上少许技能特效！
技能、灵武与普通招式的差距，完全是天壤之别。
尤其是一些具备特殊效果的技能，例如最简单的，拥有【贯穿】特效的技能或灵武。
只要成功释放出来，用普通招式是绝对不可能挡下来的。
必定会被其直接贯穿！
只有相应的技能或灵武，才能与之对抗。
这也导致许多英灵，虽然自身不强，但拥有极品灵武与技能，提升了大量战斗力，被许多御灵师所推崇。
这枚时光宝玉，则可以让普通招式，也沾染些许神妙。
虽然不可能跟真正的技能媲美。
却也勉强多了几分对抗之力。
不至于完全毫无抵抗。
“尤其是对于我这种学富五车，拥有大量招式功法的人来讲，简直是太实用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它作为被动生效的宝物，是可以与其他宝物叠加的。”
“如果我能再获得许多相似特效的宝物，一起叠加生效。”
“岂不是施展出来的一招一式，都拥有真正技能的效果？！”
“纵然史诗传说英灵，也最多拥有几个灵武，几个技能而已……”
“到了那种时候，才算是真的逆天。”
炼魔青年握着时光宝玉，忍不住开始幻想。
只可惜，这大概率也只是幻想。
光是拿到一枚时光宝玉，就已经运气很好了。
要想达到他幻想中的效果，也不知道具体要多少个。
即便如此，这时光宝玉也异常珍贵。
尤其是对江贺这种，可以不断模拟历史，学习各个时代的招式与功法的人来讲。
时光宝玉的效果，并不会随着成长变弱，反而是越往后越强。
倒也很符合它的名字。
毕竟，时光是需要沉淀的。
炼魔青年将时光宝玉保存收好，与其他英灵一样，四处搜刮遗迹里可能存在的媒介。
虽说他已经拿到了最珍贵的宝物。
但是，作为一个勤俭持家的好马甲。
该赚的钱，那是一点都不能少。
一段时间过去。
当一位位英灵带着收获返回。
炼魔青年也带着四样物品，回到了遗迹入口。
其实，当他看着其他英灵一个个悄悄返回御灵师身边，心里也产生过堵门的想法——
抢人者，人恒抢之。
既然这些英灵先前决定抢自己的宝玉，就休要怪自己不客气了！
直接堵在炼魔遗迹门口，但凡有英灵返回，就直接让他们死回泉水，把收益全部爆出来。
收益不就全归自己了？
最终，炼魔青年却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是下不去手。
我堂堂炼魔者，在荣朝末年里，从太玄这头杀到太玄那头，狂砍二十九州，杀了几个月的时间，眼都不眨一下！
自然不会因为一些敌对英灵，产生什么恻隐之心。
重点是未必有效。
御灵师与英灵是有契约联系，可以心灵沟通的。
一旦发现炼魔青年选择堵门，他们可以直接通知自家英灵，先在遗迹里隐藏一下，苟上一波。
其次，炼魔遗迹并不是无主遗迹。
是归属于御灵师协会的官方遗迹。
御灵师协会为了维持良性生态，甚至不让中高阶御灵师进入低阶遗迹，横扫一切。
正常对抗，战胜一两个英灵，夺走他们的收获倒还好。
一旦炼魔青年选择把整个遗迹的英灵，全都当猪宰，让其他人都空手而归……
御灵师协会多半会出手干预。
再者说，炼魔青年本质上还是黑英灵，偷偷跑进来的。
回头还要利用这个身份，跟另一位遗迹之主合作，大家有钱一起赚。
如果做的太过，牵连到了对方……
后续的合作就很难进行了，也不容易打开口碑，打开市场。
以后赚钱的时候多着呢，没必要因为炼魔遗迹里的一些低品质媒介，而放弃了整片蓝海。
“口碑，口碑最重要。”
“炼魔遗迹里，我也算是证明了自身的清怪能力。”
“接下来的合作，应该能大赚一笔。”
炼魔青年回到遗迹入口。
还没等他离开，便看到赵京站在遗迹入口处，身边还站着一位略显局促的青年，对自己露出腼腆笑容。
却见赵京招了招手，笑道。
“曦弟，走，一起去吃酒！”
“我让厚阳在古都订了一层酒楼，叫上其他兄弟们，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炼魔青年哑然失笑，走了上去。
“大兄你是不想让我回去啊……”
“那我就舍命相陪！”
“……”
赵京的御灵师，那位名叫赵厚阳的青年，摸了摸口袋。
他有一种预感……
自己的小金库，今天起码要空掉一半。
罢了，权当是为曦哥接风洗尘。
“两位大哥敞开了喝，都算我的！”
第八十六章 福祸相依【二合一求订阅！】
“后来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还未二次觉醒，其实也不太清楚，只从这个世界记录的史书之上，看到了一些描述。”
“不过，当我看到自己真的平定天下，且成功为曦弟你洗清冤屈，心中总算是落下了一块大石。”
“陛下，陛下，这个我最清楚！”
“当年就是我随您征战四方，平定了天下。”
“您当时定国号为景的时候，我都在场——也就是我当时不知道，您口中的曦弟，是昔年那位炼魔英雄……”
古都市，一家极其恢弘的酒楼。
这里融汇了太玄、御灵两个时代的风格。
无论是装修、菜品、亦或者香醇美酒，都极具特色。
甚至，由于古都市附近遗迹众多，这家酒楼还提供一些以遗迹果实作为原料，从而酿造出来的极品美酒。
号称醉仙酿，连仙人英灵也会被其醉倒。
炼魔等人离开炼魔遗迹后，便来到了这里。
把酒言欢，回忆往昔。
情至深处，更是饮酒高歌，痛快淋漓。
又因为在座的都是景朝开国老将，他们还聊到了景朝末年的那段历史。
他们倒是没有因为自身是景朝开国君臣，就对景朝末年那些反叛朝廷的英灵过多贬低——
相反，他们对景朝末年的一些英灵颇为推崇。
例如，景朝末年里，那位险些扫平天下，再造乾坤的义军领袖江贺。
赵京就颇多赞扬，认为他身上有自家弟弟的影子。
“纵观历史，没有什么王朝是永恒的，就算是那高高在上的仙庭，亦崩坏坠落，不见踪迹。”
“就说几千年后，那些不肖子孙做出的腌臜事情……哪怕没有什么义军，我也会狠狠地教训那些孽障。”
“曦弟拯救天下，是为了让世间太平，而不是让他们肆意妄为的！”
“倒是那位义军首领江贺，重生而来，心怀大义，济世救人，只为对抗终末……颇有几分曦弟风采，甚得我心。”
“若有机会，定要结交一番。”
赵京感慨着。
众将士纷纷应和。
显然都对那位素未谋面的义军首领，颇有好感。
先前那位拥有分身技能的青年英灵，更是连连点头。
“没错，我就很欣赏那人，他参加的英灵死斗我都看过，很有风骨。”
“我还用御灵师的账户，赞助了一些钱。”
“只可惜他最近似乎到瓶颈了，在准备觉醒，不打了。”
“……”
炼魔青年的笑容，尴尬而又不失礼貌。
哦？
原来这里还有自己的粉丝啊。
缘，妙不可言。
不过，自己先前都已经进行了英灵死斗，突然消失，确实也有些不妥。
等斩龙道人一觉了，倒是可以偶尔参与一番。
还能顺便赚点合理资金，给本体改善一下生活……
马甲赚的钱都是黑钱，用来换成媒介还好，直接消费肯定是不行的。
……
天下没有不散的延席。
酒宴持续了大半天，直到天色昏暗，景军英灵与御灵师陆续道别，离宴而去。
兄弟二人亦是醉气熏熏。
炼魔青年打了个酒嗝，开口说道。
“大兄，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曦弟，休走……我还没醉……”
赵京摇摇晃晃的伸出手，扑通一声倒在了酒坛中间，呼呼大睡了起来。
纵然他是史诗英灵，似乎也撑不住大家轮流灌酒的威力。
又或者说，醉仙酿的效果真的很好？
“好了好了，我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喝酒的机会多着呢。”
炼魔青年哑然失笑，醉醺醺的起身，看向一旁的赵厚阳。
这是赵京的御灵师，同时也是京都大学的高材生——
能够召唤出初代景帝，并且得到认可，成功签订契约。
赵厚阳绝对算是夏国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至少在其他人眼里，天资不会逊色召唤出了斩龙道人的江贺太多。
炼魔青年打量了一下赵厚阳，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兄就交给你了。”
似是一语双关。
赵厚阳似乎感觉到了被认可，用力点了点头。
“放心吧，曦哥！”
炼魔青年笑了笑，继续道。
“对了，能帮我买个手机吗。”
“？”
赵厚阳懵了。
却见炼魔青年继续说道。
“还有，我手头有些缺钱，这里有个中级媒介，两百万交易币，便宜卖你了。”
“你买手机的时候，顺便办个不记名卡给我就行了。”
“当然，你不介意的话，卡上写你的名字也行。”
“……”
赵厚阳险些产生了一种错觉——
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什么镇压了一世的顶尖英灵。
而是学校里最常见的那种恶霸老油条，正在敲诈自己这个乖乖学生……
不过，他又很快回过神来。
炼魔青年递给自己的这个媒介，感知一下能量强度，两百万确实算便宜了，并没有坑自己。
但是这种交易的行为，本身就代表了一种含义。
加上炼魔青年到现在都是孤身一人……
赵厚阳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曦哥，你御灵师呢？”
“你猜。”
“……”
赵厚阳哑然无语。
很显然，面前的炼魔青年。
是一位【黑英灵】。
这一刻，他心态都有少许的失衡。
黑英灵，黑英灵……
这么牛逼、这么有话题性、资质这么无敌的极品英灵。
竟然被人当成黑英灵来使用？
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如果换成大学里面，有哪位初阶御灵师能成功契约炼魔者这种，此前从未出现过的极品英灵。
保证各种资源拉满，基本可以当成学校帮你养英灵。
哪还需要英灵自己跑出去赚钱，自给自足？
契约了赵京，赵厚阳在其他学生眼里，无疑是最牛逼的那种天才。
现在他却只能说。
大老的世界，我不懂。
想归想。
赵厚阳还是按照炼魔青年的要求，帮他准备了一个手机，又弄了一个两百万交易币的不记名账户。
本来赵厚阳还打算用这两百万，跟炼魔青年与他背后的神秘御灵师交个朋友。
却被炼魔青年直接把媒介塞进了怀里。
你曦哥不爱占人便宜。
给你的你就拿着，别磨磨唧唧的。
然后便洒脱离去。
临走前还加了一下赵厚阳跟赵京的好友，方便后续联系。
……
炼魔青年离开后，本来是打算再去一趟遗迹区。
先去加一下老板的好友，方便接下来拓展生意，将炼魔之路从太玄世界搬到御灵世界来，发扬光大。
结果没走多远，便有飞行器落在了身边。
这放在御灵时代里，也较为稀有。
主要是有空中管制，只有持有特殊执照的人，才能在城市里面使用飞行器。
也就是说……
飞行器的门打开，一位老者从中走出，带着温和笑容。
“您好，赵曦先生。”
“在下钟未明，来自历史协会，是一名太玄世界的历史爱好者。”
“请问您有时间聊一聊么？”
“放心，不会让您白跑一趟，我们会给予相应报酬的。”
果然，先前没有暴露身份的时候还好。
炼魔青年扫光了一个景朝遗迹，都没引起注意，甚至还作为黑英灵，混进了官方遗迹里面。
但只要真正做出一些事情，展现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御灵师协会、历史协会……
这些御灵时代的真正掌控者们，自然会接踵而至。
炼魔青年甚至可以想象到——
历史协会早在大半天前，就已经查清了自己所有的相关信息，包括自己第一次现身的地点，包括自己的行动轨迹。
只不过，为了给予自己一个良好的印象。
他们并未打断自己跟兄长的聚会。
直到自己完全闲下来，才主动找上门来，寻求交流。
“当真是滴水不露啊。”
炼魔青年心中惊叹。
为何历史协会、御灵师协会对待英灵如此郑重？
虽然自己是惊世英灵，但毕竟来自荣朝末年，强度有限。
原因很简单。
一是英灵不惧生死，大多吃软不吃硬。
二是那些强权，那些御灵师协会的顶尖御灵师，力量也大多来源于英灵。
无论是虚情假意的客套也好，真正的尊重英灵也罢。
肯定不会太过针对那些在太玄历史上留下了丰功伟绩的，真正的英雄英灵。
武岳龙神那种凭借恶名化作英灵的也就罢了，没人会为他们出头。
斩龙道人、炼魔者这些真正的英灵，如果受到了羞辱与压迫，有的是太玄世界的英灵产生共情，从而愤怒出手。
以前就曾出现过，有高阶御灵师召唤低阶英灵，打算强行与其签订奴隶契约，而不是平等契约……
一些英雄之灵知晓了，当场暴走。
当晚就给他挂路灯上了。
自那之后，部分御灵师的心思就收敛了许多。
现在也是差不多。
炼魔青年见历史协会非常懂事，特地等到自己跟兄长的酒宴结束，才姗姗登场，旋即点头。
“求之不得。”
迈步跟随这位老者登上了飞行器。
飞行器关上门。
钟未明老者率先开口，温和笑道。
“赵曦先生，需要醒酒汤么？”
“不需要。”
炼魔青年摇头轻笑，眼神澄明，再没有了半分醉意。
醉酒？不存在的。
炼魔喝再多的酒，关我江贺什么事。
钟未明见状，并未再提酒事。
作为历史学者，他也知道英灵们雷厉风行的作风。
并未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赵曦先生，您是首次降临御灵时代，在下作为御灵协会与历史协会的代表，欢迎您从传说中归来。”
“您来到这个世界后，应该已经对这个世界有所了解。”
“我想说的是……”
“这个世界，并非是表面上那么平静，也与太玄世界面临相似的危机，如果处理不当，极有可能与太玄世界一样，步向最终的末路。”
“到时候，您所认识的那些朋友，亦无法以英灵之身，在这个世界重新生活。”
“我们需要您的帮助，需要您帮忙解答一些疑惑。”
“我们也会给予相应的报酬。”
说辞跟许校长不一样啊……
炼魔青年若有所思。
这也可以理解。
自己现在是黑英灵，聊完之后拍拍屁股走人，谁也不知道真假。
为了保证自己说出信息的真实性，自然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不过，这也没用。
炼魔青年摇了摇头。
“没什么不能说的。”
“不过，请你别抱太大希望，我知道的也不多。”
钟未明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开口问道。
“没关系，我们的问题也很简单。”
“初代景帝曾经说过，您是遇到天尊托梦，经天尊所救，因此开慧，知道了许多世间隐秘……”
“天尊跟您究竟说过什么？”
“是否说过，那真魔究竟是什么？为何降临太玄……”
……
片刻过后，钟未明眼神溃散。
怎么说呢……
交谈过程很好很友善。
炼魔者的回答也非常爽快。
但内容却与他想的完全不同。
滑、太滑了。
要么模棱两可，要么都是历史协会已知的信息。
就连一点干货都没有，顶多给荣末的一些历史事件作为补充，无伤大雅。
炼魔青年也很无奈。
这就是他先前，没打算利用信息找历史协会卖钱的原因。
兄长是给自己洗白了，还帮自己提升了一波传说度。
但也导致自己知道的信息，都已经通过历史英灵透露了出来，干货太少，没什么价值。
至于斩龙道人。
之所以受到历史协会的重视，主要是人们还期待他二觉之后，能透露一些干货出来，解疑答惑。
“天尊传授的知识里，只教了我如何解决源魔，并未涉及其他。”
“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炼魔青年无奈道。
面前的钟未明目光汇聚，苦笑摇头。
“没关系，这不怪您，是我们的期望太高了。”
“感谢您的配合，事先说好的报酬，还是会给您奉上……”
“先等一等。”
炼魔青年打断了钟未明的话。
他看着这位老者，开口道。
“我并未给予你们多少帮助，不需要什么报酬。”
“我只希望你也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御灵世界并不平静……危机从何而来？”
没给多少干货，报酬自然也会相应缩水。
再者说，炼魔青年已经不缺钱、不缺媒介了。
与其要那三瓜两枣的灵石或交易币，不如更换一个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钟未明闻言微怔，似乎没想到炼魔青年会提出这个要求。
他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
“请问，您是自己想要知道这个问题，还是您背后的御灵师需要？”
御灵师协会，虽然并未查出炼魔青年的来历。
但是，怎么想也知道，英灵不会凭空走出传说。
他背后必定有一位御灵之人。
先前纯粹是觉得对方不会回答，再加上有求于人，所以才没有开口询问。
现在则必须要问了。
炼魔青年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钟未明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借助契约，通过英灵与千百里外的一些人交流联系。
片刻过去，缓缓吐了口气，开口道。
“我只能透露一点点。”
“除非您的御灵师现身，我才能透露更多。”
“即便是这一点点，也希望您身为昔日拯救太玄的炼魔之人，能保守住这个秘密……”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
古都市，街道上。
炼魔青年看着灯火辉煌的夜景，陷入沉吟。
面对他的询问，钟未明只回答了一句话。
总结一下，只有四个字。
【福祸相依】
“这里的福，指的是英灵降世？”
“意思是御灵时代的到来，不仅带来了英灵，同时也带来了一些不好的事物？”
“指的应该不是太玄遗迹。”
“太玄遗迹里面虽然有魔灵，但那些魔灵并不会离开遗迹本身。”
“比起祸患，更倾向于资源产出点、历练点，属于福的一部分。”
“那么，祸究竟是什么？”
“跟英灵相对应的，曾经毁灭太玄世界的灭世恶灵？”
“又或者御灵世界，也被毁灭太玄的事物盯上了？”
炼魔青年心中莫名想到了源魔。
它的本体是一团魔气。
总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吧？
思考了好一会儿，炼魔青年摇了摇头。
“淦，老谜语人了。”
钟未明显然是在钓鱼。
如果炼魔青年想知道真正有用的信息，就不能是一个黑英灵，背后的御灵师就必须亲自现身。
不过……
你想钓鱼，我能随你心意？
“这一句话，就已经给我提供了足够信息了——”
“无论祸患是什么，它已经出现在了御灵时代里，并且已经被御灵师协会发现，只是隐瞒了下来。”
“历史协会现在见到一个英灵，都要跑上来问两句，急得跟热锅蚂蚁一样。”
“说明事情已经迫在眉睫。”
炼魔青年表情严肃。
这也给他提了个醒。
稳步发育可以，但是不能太过悠哉。
必须尽快进行下一次模拟。
哪怕塑造出来的英灵，暂时养不过来，起码也能在模拟的过程中，了解到更多的隐秘。
其次，御灵时代这边，也要有新的动作——
以炼魔者的特效技能，想要赚钱，已经不再困难了。
他跟那些遗迹之主、高阶御灵师合作，拓展市场与名声，不仅能稳步提升实力，同时也能赚取到一个个高级媒介。
完全可以当成一个稳定的媒介产出点。
那么，接下来的下一个英灵马甲。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选择一个特定的发展倾向。
无论是名望、速度、视野、侦查。
甚至是可以用来交易的珍贵信息。
总之能够在御灵时代里，拥有先人一步的信息量，可以了解到更多的信息。
“呵，不告诉我？钓鱼？”
“休想让我掉马！”
炼魔青年轻笑一声，找了个地方，把物品寄存了一下。
身形悄然消失在空气中，已然是回归了英魂之书。
第八十七章 新的锚点【求订阅！！】
历史协会带来的消息，为江贺敲响了警钟。
兄长与昔日炼魔众们如今也已经成为英灵，张师兄、吕霜等义军将士也在御灵时代拥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开始。
这自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也正因此，江贺更要尽快变强。
只有这样……
那些昔日故友的故事，才永远不会迎来终结。
于是，当炼魔者再度联系到那位遗迹之主，得知孟朝遗迹还在竞拍当中。
哪怕竞拍成功，起码也要花几天时间走流程，才能彻底到手。
“也就是说，如果我要等那个孟朝遗迹，起码要再过一周时间，才能拿到孟朝遗迹里的媒介，开始三号英灵的模拟。”
“太慢了，一周时间，都够我完成七周目的模拟了。”
“御灵世界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和平。”
“眼下我连御灵世界里的敌人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慢慢等待，未免也太悠哉了。”
于是，江贺做出了选择。
【置换媒介】
炼魔遗迹里，炼魔者不仅收获了时光宝玉，同样还凭借自身的英灵感知，收获了四件荣末媒介。
其中一份媒介，还拿来交易并置换成了两百万交易币。
炼魔者原本打算利用这些交易币，租用一处房产，再稍微装修一下，作为未来那些英灵马甲的集合点与主基地。
方便行动与拓展业务。
现在看来，这个想法需要向后推延一下。
炼魔者带着那些媒介，来到了古都市的媒介交易所，准备直接用手头上的这些资源，交换一个孟朝媒介出来。
英灵出售媒介，这种事并不稀奇。
许多御灵师自己有事要做，让英灵去媒介交易所，帮忙把遗迹获得的媒介出售掉，倒也正常。
但当炼魔者卖完媒介，表示自己要开个房间，购买媒介的时候。
工作人员都惊呆了。
英灵买媒介？当真是活久见。
问题来了。
英灵购买媒介的时候，能替御灵师感知到契合度吗？
工作人员心里吐槽，却还是给炼魔者开了个房。
既然没有先例，那也就说明，媒介交易所理论上并不禁止英灵购买媒介。
卖给谁不是卖呢。
反正媒介交易所的收购价跟出售价是不一样的。
一来一回都是经济。
当炼魔者站在单间里，看着面前各式各样的媒介物品，略显迟疑。
面前的十个媒介当中，并没有他比较熟悉的古剑。
葫芦、扫帚、破刀、布衣、绘笔……
各式各样的杂物，罗列在面前，唯一与战斗相关的，也就只有一柄破刀了。
炼魔者沉吟了一下，却没有选择破刀。
而是拿起了一旁的那杆绘笔——
与媒介相关联的，其实只有时间锚点与开局身份。
后续究竟要走怎样的道路，完全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经历过二号锚点的世家庶子，江贺现在更倾向于琴棋书画这一类物品。
开局不涉及战斗，或许会更加安全，更容易渡过前期最虚弱的阶段。
选好媒介，炼魔者结账付钱，带着这杆绘笔离开。
直到离开御灵师协会几百米后，才算是脱离了类似遗迹的立场效果范围，可以自由进行灵体转化。
等到炼魔者利用灵体特性，将绘笔纳入体内。
江贺再将炼魔者召回英魂之书，再重新召唤出来。
一来一回之间，炼魔者便带着绘笔媒介，从遥远的古都市回到了天青市的家中。
“还是这种回归方式安全，不会遗留任何痕迹……”
江贺从炼魔者手中接过绘笔，很是放心。
英灵的回归，本质上是彻底消失，然后再借助契约与时光之力，重新显化。
相当于重新塑造了英灵之躯，刷新了一下状态。
只有宝物、媒介这种看似实体、其实是由时光之力构造而成的装备物品等事物，才能跟随这个过程。
现实里的任何事物，都没办法尾随。
哪怕是其他英灵的技能遗留，也会在【回归传说】这一阶段失效。
不会伴随【重新显化】，尾随到新出现的英灵身上。
此时，家中沙发上。
江贺接过绘笔，没有迟疑，直接将其按在了英魂之书的第三页。
伴随绘笔化作一泼墨水落下。
新的锚点，随之诞生。
【锚点：三】
【时间：孟历一三三七年，桃月廿一】
【地点：昆州，清河镇】
【身份：画师】
【剩余模拟次数：六】
时间地点身份什么的都还好。
江贺早有预料，仅将目光落在了模拟次数上面。
“又向前了一个朝代，模拟次数并未增加？”
“因为新媒介的力量，并未达到产生新次数的界限么……”
江贺略感遗憾，却也没有太在意。
毕竟，英魂之书能够通过一个小小的媒介，锚定一段太玄历史，能量的利用效率已经够高了。
“没关系，百分之一的天赋到账，剩下的就要看我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了。”
“攻略，来我身边！”
拥有前两次模拟的经验。
江贺对于如何攻略历史节点，已经不再陌生。
确定锚点后，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查找攻略，将自身的优势完全发挥出来——
尤其是前几次锚点，攻略非常重要。
因为王朝时代末期的遗迹、媒介比较多，低阶御灵师也遍地都是。
他们召唤出的英灵，可以极大地补足太玄世界的历史，让阴影难以遁形。
哪怕荣朝末年存在历史失真，也让江贺确定了敌人是谁，极大加快了进程。
但是，等到王朝时代中期、甚至初期的时候。
攻略占据的比重，将会迅速下滑——
中高阶御灵师本来就少，再加上曾经的御灵师学校，并没有【知识殿堂】这种方便的成长渠道。
导致以前的御灵师，除非运气真的极好，并且自身也是一方领域的顶尖大老。
否则，很难召唤出那些时代最顶尖的英灵。
从王朝时代中期开始，就有许多顶尖英灵并未被人召唤出来过，许多历史也都潜藏在迷雾当中，没有得到解答。
这种背景下，江贺查找历史资料，或许可以得到一些帮助。
却也极为有限，很难再拥有完全的先知能力。
不过……
福祸相依。
到那个时候，也代表江贺可以获取大量历史协会都不曾拥有的珍贵信息，全都是干货！
利用那些历史真相，别说换取资源了。
想要跟历史协会平起平坐，似乎都不无可能。
“现在的我，其实还处于发育期……”
江贺先通过网络百科，了解了一下孟朝历史的大致发展。
令他惊讶的是……
孟朝这段历史线里，发展似乎非常正常，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古代王朝。
哪怕到了孟朝末年，气运衰败。
也是因为末代孟帝各种刷新下限，例如何不食肉糜之类的弱智操作，再配合各种大小天灾，人间疾苦。
最终导致人间生灵涂炭，群雄并起，推翻了孟朝。
之后又是几百年的乱世，由初代荣帝平定了乱世，建立了荣朝。
没有什么邪魔、炼魔者之类的信息。
也没有见证什么太玄末世，成为最末之朝。
经历过前两次锚点的江贺，看着孟朝历史的发展，心中怀疑。
“这未免也太正常了吧？”
江贺沉吟了一下。
索性直接通过网络百科，简单的统计了一下，王朝时代里，那些朝代的灭亡原因、时代背景、或是重大事件。
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王朝时代里，各个王朝毁灭的原因，不尽相同。
不过，有相当一部分是时间太长，气运衰败，加上什么外戚干政之类的原因，才崩溃灭亡。
并非所有王朝都因为魔、妖之类特殊原因而毁灭。
“难道说，孟朝真的是一个普通王朝，没有邪魔存在？”
江贺决定保留看法。
御灵时代记录的历史，未必是真实的。
这一点，他已经验证过了。
指不定孟朝也有类似源魔的真魔之气，潜伏其中。
只不过它的选择跟老魔头不一样，仅仅在暗中施加影响之类的，或者另有目的……
“不管怎么样。”
“包含后续的乱世时期，孟朝总共有三千九百年的历史。”
“一三三七年，正处于孟朝盛世，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机。”
“一周目里，我可以在学习功法，拉高自己的实力上限的同时，一步步探索这段朝代的历史真相。”
“既然攻略没什么问题，那我就先试一试再说。”
江贺根据历史背景，确认一下孟朝时代，那些顶尖势力、宗门的所在之地。
从而确定一周目的行动轨迹。
不再迟疑，抬手按在了英魂之书上。
“开始投影！”
【孟历一三三七年，桃月廿一。】
【孟帝盛年，国运昌隆，风调雨顺，四海皆平。】
【时至盛世，你投影至昆州，清河镇的一名刚死画师身上，回魂转生。】
【你睁开双眼，看到一位娇媚之女倚在身边，身后似有狐尾，若隐若现。】
【消化部分记忆，你已然明悟，此乃吸人精气之狐祟。】
【然你阳气已失，手脚无力……】
【a：翻云覆雨、b：晓之以情、c：假死逃难、d：亲自干涉】
“……”
江贺沉默片刻，忍不住爆出粗口。
“尼玛！”
第八十八章 视而不见【求订阅！】
由于锚点建立投影时，选择的都是那些刚死之人，那么就必然会出现一个问题——
这些人是怎么死的呢？
前两次锚点还好，都是患病而死，这在古代并不稀奇。
但除却病死，战死、溺死、饿死等情况，也都有可能成为投影的选择。
运气极差的话，开局甚至可能身处什么刚被剿灭的匪窝、或者干脆就是刚被人捅死，刚刚气绝的尸体，突然又开始喘气。
对面一看，嘿没死透，紧接着又来了一刀……
这种情况不是死局？
由于锚点唯一，这浪费掉的不仅是一个媒介，甚至可能是一段历史！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
在媒介交易所，江贺特地选择了一杆画笔作为媒介。
如果是一位画师，要么重病而死，要么穷困潦倒饿死……应该不会太难吧？
“千算万算，结果漏算了一种情况——”
“被妖祟盯上，吸尽阳气而死！”
“早知道选大刀了！”
江贺裂开。
这开局血崩！
不过，再崩也得继续。
一段历史锚点太过珍贵，江贺不能承受这种损失。
他手指拂过文字，投影记忆、所处情况，一切都在眼前展露无遗。
床榻、狐妖、以及一位诈死还生的画师。
“翻云覆雨？”
画师是因为精气被吸干才死的，现在只是活过来，吊了半口气，得悉心调养才行。
选这个大抵是嫌死的不够快。
“晓之以情？”
没感情啊！
根据投影吸收的前身记忆——
他正在家里睡觉，突然有狐妖坠入家中，屋顶都给砸了个洞。
他正懵着呢，当场便被抽取了精气，当场昏迷暴毙。
这可不是送怀软玉，这是掠人精气的妖祟！
哪有什么感情？
“假死逃难……”
似乎是一种可行的方法。
有些妖祟只喜精气，画师已经被吸干，装死指不定就躲过去了。
但太赌了，万一对方是个肉食主义的妖怪呢？
吸完灌汤包里的汤，还要再吃一吃皮跟馅呢？
前面三个选项，都不保险。
所以……
【亲自干涉】
亲自干涉的力量加成，是按照当前投影的巅峰水平来算的。
只要投入力量，起码能恢复成正常人的力量，不至于完全没有一拼之力——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哪怕江贺拥有战斗经验，一个从未修过拳脚的画师，赤手空拳，搏杀一头真正的妖怪。
就跟一岁婴儿凭借滑铲，搏杀了一头老虎一样可笑。
重点是想办法逃生。
……
朦胧晨光，透过天窗洒入屋内。
江贺睁开眼，身边躺着一位窈窕女子，从紧闭双眸来看，乃世间绝色。
只可惜，其有雪白狐尾，在衣裙下若隐若现。
乃一头狐妖。
“话说回来……”
“妖气极澹，没有什么狐祟臭味，反而有点莫名清香……”
江贺闪过这个念头，心中波澜不惊。
妖祟就是妖祟。
他几世为人，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更别说什么狐狸精。
换做昔日斩妖除魔二十六年的赤岭道人在此，一剑便斩了，不会有多少废话。
只可惜，如今虎落平阳，保命要紧。
趁着这狐妖正在沉睡。
江贺蹑手蹑脚的起身，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准备悄悄离开这间屋子。
身后却忽然响起轻柔女声。
“公子这是要去哪儿？”
“人有三急，去趟茅厕。”
江贺脚步没有半点迟疑。
“姑娘，时候还早，你可以再歇息片刻，先等在下缓上一缓，后面的时间还长着呢……”
话音未落。
一道白影闪过。
却见那白衣女子挡在了面前，苍白面容竟然还泛着些许红晕。
“公子休要说笑，奴家才不是什么吸人精气的狐祟，而是汲天地灵气的白狐……”
“哦？”
江贺也没多说什么，就静静看着她。
阳气缺损的面孔，似是无声的控诉。
女子说不下去了。
她脸色愈红，摇了摇头。
“奴家被仇家追杀，昨夜逃难至此，已是濒死之躯，受本能驱使，方才吸了公子的阳气……”
“此乃奴家之过。”
“幸公子无恙，奴家也松了口气，救命之恩，衔环结草，必当报答。”
说罢，身形在屋内消散。
不知去了何方，只余半点清香。
江贺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以及破开了一个大洞的口子，不由陷入沉默——
这就完事了？
自己思前想后、如遇大敌。
刚刚甚至都已经想好，一旦狐妖出手，该用什么方法躲避求生，该如何利用仅有的力量，通过大声喊叫把官兵引来，将妖祟惊退……
结果狐妖拍拍屁股，这就走了？
联想到狐妖身上无比澹薄的妖气。
她这一席话，似乎并非完全不可信。
“那又如何？”
“画师可不是被吸了一些阳气，而是直接被她一口嘬干了。”
“如果不是我投影到这里，她去跟一具尸体道歉么？”
“而且，她说有仇家追杀，指不定会牵连到我……”
江贺做出决定。
先不结束投影。
而是趁着投影力量没有消失，体质不算太虚弱，赶紧跑路。
顺便在逃跑的路上，修行功法，恢复力量。
自己历战几世，只要拥有一定的基础功力，所能发挥出来的真实力量，将是普通修士的十倍百倍！
……
做出决定，江贺稍微整理了一些家当，连夜离开了清河镇。
其实也没有多少家当。
前身小有家资，大部分却都拿来购买绘画工具、画卷等职业道具了。
哪怕江贺消化了他的记忆，对绘画不再是一窍不通，暂时也不愿意将心思放在绘画上面。
性命攸关，技艺什么的可以往后放放。
倘若只算现银，那就没多少了。
江贺也不在意，带着少许盘缠就直接上路。
以他的水平，只要恢复一定实力，无论是打猎还是其他，都可以轻松自保生存，安全无虞。
至于接下来的目标……
江贺则定在了帝州、帝都。
其一，太平盛世里，最安全的莫过于天子脚下。
可以帮江贺安稳度过最薄弱的前期。
其二，孟朝最知名的道观，就位于帝都之内。
一周目里，江贺打算先学习一下孟朝的顶级功法，更新一下自己的技能池。
优先级最高的，自然是道法剑诀。
有前面两个锚点作为基础，如果硬是不学，那也太愚蠢了。
先把该学的学到手，以后可以再尝试学习其他的，提升英灵马甲的功法全面性。
如果所有英灵都只会剑法，未免太过单一。
也需要一些擅长辅助、擅长其他技能的英灵，如此才能形成一个全面发展的团队。
“果然，艰难的只有第一天。”
“只要渡过那个难关，接下来的路，就好走了许多。”
江贺现在只是普通人，又没有太多盘缠。
只能用双脚丈量孟朝大地，一步步向朝廷走去。
幸好他已经习惯了这些，倒也没觉得枯燥，反而醉心于山林之景，道法自然。
白天赶路，晚上修道休息，倒是不亦乐乎。
令他稍感郁闷的，却是修行速度——
他重修道法之时，察觉到这具身体虽然被吸走了大量精气，身体亏空，但元阳未泄，本源并未丧失，还有补救的机会。
简单来讲，还是处男。
可是精气亏空，并非三天两夜就能弥补回来的。
江贺为了补足精气，吸收来的天地灵气，基本都用在了这上面，修行速度大大放缓。
这算是被掏空的炉鼎吧？
江贺稍有郁闷，倒也没有太在意。
活着就还好，其他都是细枝末节。
毕竟，景朝末年里，张师兄跟湘女连孩子都生了仨，不还在好好修道吗？
有影响，但不多。
就在江贺考虑，如何补足精气之时。
某日，江贺夜宿山神庙，打坐修行。
天亮睁眼，却发现身边放着一些补充精血、调养元气的天材地宝，上面还带着些许熟悉的清香。
“……”
他都赶路一个月，跑过大半个昆州了。
这狐妖竟然追了上来，给自己投喂补身体的药材？
江贺失笑。
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
谁曾想，又是几天过去。
江贺某日打坐醒来，又看到身边多了一些天材地宝，比上次的数量更多，更珍贵。
自此，大约每隔几天。
他身边要么会多出一些药材、要么多出一些野兽猎物。
“这狐妖来真的？”
这么多天下来，江贺已经对那头狐妖没有多少敌意了。
对方能够在自身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每天自由来回，说明实力远超自身。
拥有远超自己的力量，却没有借机吃掉自己，也没有扬长而去。
每天四处奔跑，为先前吸取阳气的事情报恩……
简直是妖怪界的道德楷模。
她先前的说法，多半也是真的。
“既然她说的是真的，已经不需要躲避追杀了吗，在这里跟着我跑？”
江贺挠头，百思不解。
不过，没有敌意归没有敌意。
他却没有去接触狐妖，更没有去询问，她是否被追杀之类的问题，该赶路赶路，该修行修行。
权当狐妖不存在。
也不曾去触碰狐妖带来的东西。
二者就这样。
一个走，一个追。
直到江贺抵达帝州，靠近帝都范围，连续半月都未曾见到什么药材猎物。
那狐妖已消失不见，似乎彻底死心。
“总算结束了……”
江贺摇了摇头。
他虽觉这头狐妖本性不恶，却也承了画师之身。
对其视而不见，方才心念通达。
“不管了，以后应该都不会见到这头狐妖了。”
“既然渡过了开局，自然修行要紧。”
时间已到，江贺结束干涉。
第八十九章 不过如此【二合一求订阅！】
熟悉的沙发。
江贺睁开眼，看向英魂之书。
右侧书页文字汇聚，正重衍着他刚刚经历的一切。
“本以为遇到的是一头以精气为食的狐祟，特地做好各种准备，还亲自干涉补足体力，却全都落空……”
干涉机会也不算是浪费掉了。
在亲自干涉前，谁也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一头食人妖祟，还是亲人灵兽——
尤其在画师死于精气流失的情况下，亲自干涉浪费的可能是一次干涉机会。
不干涉的话，以只剩半口气的姿态，稍微遇到危险就会当场毙命，直接浪费一次模拟机会。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不过，有了经验，下周目开局，再遇到这头狐妖的时候，就不必如此紧张了。”
书页右侧的文字，衍变完毕。
上面浮现出一行行新的内容。
江贺收回心思，准备收获一波新的功法。
目光投向书页，却微微皱眉。
【孟历一三三七年，兰月十一】
【你花费四月时间，走过几州之地，终至帝都。】
【帝都繁华，比之荣都，亦丝毫不差，你暗施道法，欲引动魔气，见毫无反应，如释重负。】
【因盘缠所剩无几，你至永乐道观，请道人引荐，欲拜访观主，求学问道。】
【接引道人嫌你穷酸，不听你之所言，将你驱赶而出。】
【你立于永乐道观之外，见出入之人，非富即贵，方才恍然。】
江贺揉了揉眉头。
这就尴尬了。
这孟朝地位最崇高，最具盛名，甚至直接开在帝都里面，连皇帝都无比依仗的永乐道观。
跟未来的长生、天师两大道观不同。
竟然是个醉心权势金钱，无比势利的道观。
江贺本来以为凭借自己深厚的道法造诣，只要稍微展露一下才学，打造一下天才人设，就能轻易拜入道观。
无论是顶尖道经，亦或者此世道法，全都予取予求。
进了道观就跟回家一样舒服。
结果……
还没开始论道，就因为穿的太穷酸，直接被拒之门外了。
“难怪这永乐道观会设立在帝都之内、而且能设立在帝都之内……”
“比起修道，多半更注重于凡间的权势，为那些达官贵族提供服务……”
江贺摇了摇头，倒也没有过于愤慨。
末法时代，仙路断绝，修道虽能延寿，却又无法成仙。
一些人因此转变想法，不再追求更高深的学识造诣，更注重当下的享受，也并非不能理解。
事实上，荣朝、景朝，也并非没有类似的道观。
只是远没有长生与天师道观出名，没有他们的传承悠久罢了。
来到孟朝，情况则完全反了过来。
其他道观因为前朝乱世，传承遗失。
反倒是注重凡间权势的永乐道观，成了道家魁首。
“罢了，不教就不教吧。”
江贺摇了摇头。
虽说他不喜欢永乐道观的这种做法，但传承毕竟是对方的传承。
他顶多不屑与其为伍，还不至于强夺传承。
其次，江贺所修长生道经，放在孟朝虽然不算最顶尖的道经，却也称得上一流，不可能是垃圾。
凭借满值的熟练度，加上多次重修的经验。
虽说成长比顶尖道经要慢一些，但只要多花一些时间，再加上他丰富的战斗经验。
依旧能成为世间绝顶高手。
既然不能先拿功法，那就先苦修练级。
等到实力上来了，纵横天下，想做什么自然都可以。
江贺忍不住哑然失笑。
“话说，这算不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下一步就该打上云……咳。”
笑归笑。
江贺被道观赶出去，身上又没多少盘缠。
本来是打算直接离开，另找一处地方隐居修行，先挂机刷个几十年修为再说。
却没想到，出门没多远，就被一位穿着道服的少年追了上来。
他也就十五六岁，刚刚束发没多久，看上去却少年老成，说话极有条理，很是成熟。
江贺本来还奇怪他的来意。
却见少年行以道礼，递来了一些银两。
【少年名为燕赤诚，乃永乐道观之人。】
【其追你而来，赔礼道歉，赠你些许盘缠，以作路费，望你勿要怪罪师长。】
【你见燕赤诚举止有礼，心中奇怪，邀至茶楼论道，其欣然答应。】
【少顷，论道结束，燕赤诚心悦诚服，惋惜你之造诣，欲替你恳求师长，收你入观。】
【你拒之，言，道不同，不相为谋。】
【又邀其为友，闲暇论道。】
【燕赤诚欣喜，拜你为兄。】
“没想到这利欲熏心之地，竟有这般赤子。”
江贺经历丰富，借助论道的机会，观察了一下燕赤诚的心性，又稍稍交流了几句。
随即发现，这是一位求道的好苗子——
燕赤诚是帝都贵人之后，自幼便对道法很感兴趣，饱读道经，是真正的一心求道。
他先前在家修道，不久前才拜入永乐道观。
三观的形成，受到了昔日家庭，以及那些为道经注释的道家高人的影响，并没有被外物所染，而是维持着最初的赤子之心。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
他现在的这颗赤子之心，并未受世事打磨。
伴随成长，长期接触永乐道观里的腌臜之人，或许就会受到环境影响，逐渐改变想法。
江贺不愿看到赤心蒙尘。
不愿看到燕赤诚，逐渐被永乐道观里的那些道人同化。
于是改变了想法。
先不离开帝都了。
在哪里苦修，对江贺来讲，差别其实不大。
燕赤诚给予的这些银两，足以让他在帝都租住一段时间。
他有前身的画技，又可以外出狩猎，可以考虑开个剑馆，甚至可以去找那些欺压乡里百姓之人，劫富济贫一波……
哪怕这是太平盛世，不适合打打杀杀。
几世经历放在这里，不说荣华富贵，生活是绝对没问题的。
带着这种想法。
江贺在帝都住了下来。
……
时光荏冉，岁月如梭。
繁华都城经历了二十次风霜。
江贺在帝都潜心修行，也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年。
在太平盛世里，妖祟、匪盗之类的事情，都会随之减少。
加上有朝廷神明调理风水，行云布雨，年年都风调雨顺。
并没有多少出手的机会。
江贺喜不自胜。
他本来就是打算潜修发育，先修成十里坡剑神，再出关游历天下。
自然事情越少越好。
就例如现在，经过二十年的潜心重修。
他的修为突飞勐进，已经远超寻常一流。
若是算上剑诀、道法等各类招式，他真实的战斗力，已经正式踏足顶尖之境！
只可惜，汲灵功虽然残留神妙，却只针对于魔气。
对于灵气、血气、精气、妖气等其他力量，效率骤减，只等同于普通的铸器术法。
放在孟朝时期，也就是中游水准，连一流都算不上。
当然，汲灵功也发挥了一些用处——
江贺在汲灵功的熟练度上，已经登峰造极。
利用汲灵功的速成法，打造出来的兵器，虽然算不上什么神兵，却也是极为不错的武器，卖出了不少价钱。
让江贺在帝都的生活有滋有味。
不仅没事能下个馆子，听个小曲。
甚至还能重新拾起画师的丹青之技，购买了一些绘笔画纸等物品，作为闲暇时期的调剂。
虽然画师的技术，只是一般水平，在帝都根本排不上号，一分钱也赚不到。
但他的技术却成为了江贺的基础。
江贺拥有了一些绘画基础后，就可以试着将自己的剑诀、道法、昔日经历等一切，融于画笔当中。
以笔为剑，剑走龙蛇。
倒是颇具一番风格，起码不再那么平庸了。
“话说回来……”
“孟朝时期，存在丹青传承。”
“一些丹青妙手，甚至可以令画中仙女走入现实，歌舞一曲；又或者以画成船，无比玄妙。”
“既然永乐道观不教道法，我可以去试着学一学绘画。”
“指不定，能打造一个画师职业的英灵作为辅助。”
带着这种想法。
江贺练习丹青的时候，更加投入。
所着画作，重意而不重形，问就是意境。
……
就在江贺实力跻身顶尖的第二年。
【时光荏冉，二十年过去。】
【你修道有成，静极思动，欲行走天下。】
【燕赤诚知你去意，邀你长谈，言观中诸事不顺，心中茫然，不知求道为何。】
【若你离开帝都，他欲随你结伴而行。】
【面对燕赤诚的邀请，你选择……】
【a：答应邀请、b：婉言拒绝、c：亲自干涉】
江贺之所以停留帝都，便是因为不愿赤子之心蒙尘。
如今二十年过去。
昔日赤诚少年，如今已是而立之年。
只不过因为道法有成，驻颜有术，看上去还是青年模样。
这些年来，燕赤诚在永乐道观里，见了太多勾心斗角、权利熏心之事，与其平日所学，截然相反。
他心中已然迷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修道。
修的是什么道？
江贺见燕赤诚已经产生了这种思考，并不打算直接用言语告诉他答桉。
有些答桉，需要自己去走，去见，去思考。
才能真正醒悟。
【答应邀请】
“既然你心中茫然，那就随我走上一遭！”
【你欣然答应，欲与燕赤诚结伴而行。】
【然，燕赤诚身份不低，乃贵人之后，留书欲行时，被诸方阻拦。】
【永乐观主、当朝帝师，更是当场斥责，令其禁足。】
【你并未坐视，悍然出手。】
燕赤诚不是第一次想要出去走走了。
这二十年里，他有好几次陷入迷茫，欲要留书一封，离开帝都，游历天下。
去拜访天下各处的道观、去拜访其他的道人，寻找心中的答桉。
难道全天下所有的道人，都跟永乐道观一样吗？
只是前几次，他并未彻底下定决心。
其他人劝阻过后，他便放弃了想法，留在了道观里。
直到这一次。
他见江贺要走，终于下定了决心。
一定出去看看，验证心中想法。
然而，燕赤诚留书一封，正准备偷偷熘走。
谁知道，正面撞上了永乐观主，同时也是深受孟帝依仗的当朝帝师——
当代孟帝无心朝政，全靠太子监国，自身醉心求道，想要寻求长生。
刚好跟这位永乐观主一拍即合，拜他为帝师，寻长生之法。
此时，这位当朝帝师看到燕赤诚准备开熘。
直接将他禁足，关进屋内反省，不允许其离开道观。
江贺在家里等了三天。
没等到燕赤诚回来，基本就猜到了情况。
实话说……
江贺本来也没打算跟永乐道观过多计较。
正如他二十年前跟燕赤诚说的那样。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不喜欢永乐道观的理念与风气。
宁愿多花一点时间修行，也不愿去这永乐道观里学习。
不屑与之为伍。
但是……
“道经功法什么的无所谓，我又不是学不了。”
“反正末法时代、传承遗失。你们现在当成宝的功法，放在过去时代里，也就是常见的一流水平。”
“我到时候直接去学更好的。”
“可是——”
“赤诚有求道之心，你们非但不支持，反而毁人不倦，这就有些过分了。”
江贺怒从心生。
直接提剑出门，来到了永乐道观。
他并未出手杀人。
这里毕竟是天尊庇护之地。
江贺作为几世道人，又借了天尊马甲，也多少得给天尊留些颜面。
更何况永乐道观虽然腌臜，却也只是让人厌恶，罪不至死。
他来到永乐道观后，并未做多行动。
仅仅是站在了天尊像前，负剑而立。
昔日威压天下，培养出的凛冽气势，令永乐道观之人尽皆胆丧，不敢出手。
那些来到道观的香客贵人、也都被气势所压。
这是来砸场子的！
永乐道观的道士们，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即通知永乐观主。
当永乐观主匆匆返回道观。
却见那砸场子的男子，回身而坐，以剑相邀。
“来，论道。”
论道持续了一天一夜。
永乐观主面色惨白，已是无言以对。
他修道两百年，哪怕大部分时间，都在皇宫里厮混……
也不至于驳不过一个年轻人吧？
他恼羞成怒，想要动手。
却被对方剑气所凌。
永乐观主能感觉到，有无形之气架在他的脖子上，只要敢轻举妄动，便是人头落地。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位男子，将被禁足的燕赤诚，从屋中释放了出来。
两人就这样从道观门口，大摇大摆的离开。
临走之前。
那男子还回头看了一眼自己。
又抬头看了一眼精致的牌匾。
【永乐道观】
“不过如此。”
男子轻笑一声，负剑而去。
待两人离开。
永乐道观的牌匾，轰然落地，碎成了两半。
第九十章 快乐养成
【论道一日，你当众驳倒帝师，又击碎匾额，扬长而去。】
【此事传扬四海，帝师威名扫地，永乐道观闭门三月，不接任何外客。】
【孟帝得闻此事，欲以高官厚禄，招你入宫问道。】
【你已离开帝都，远行千里，方才听闻此事……】
【a：折返帝都、b：巡游四方、c：调查八州、d：亲自干涉】
江贺手指扫过文字，忍不住失笑。
这永乐观主当真是个草包。
拥有此世顶尖的道门传承，又修行两百余年。
结果跟江贺论道之时，仅仅坚持了一天，就被直接驳倒，无言以对。
荣朝末年的长生观主，在被源魔同化的情况下，还跟江贺论道七日，拼了个不分伯仲呢！
说明他平日里根本没有潜心修道，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权势财富上面。
简直折辱了道门传承。
看到永乐观主的这般模样。
江贺心中微动。
“永乐观主醉心权势，无心修道。”
“上行下效，永乐道观自然愈发世俗。”
“但道经典籍这些道门传承，本身没有任何问题，反而被永乐观主拉低了档次，让世人耻笑。”
“燕赤诚心怀赤子，如果能成为下一任永乐观主，或许可以扭转永乐道观的风气……”
产生想法后，江贺也不急着行动，而是将此事放在心底。
现在只是一周目，还处于摸索阶段。
既然实力提升上来了，那就先探查一下，看看孟朝时代是否有真魔潜伏，是否真如表面那般平静。
至于培育燕赤诚，让他成为下一任永乐观主……
这种事顺水推舟便可，刻意安排，反而不美。
他没多犹豫，做出决定。
【调查八州】
孟帝招募自己，入宫问道？
江贺忙着拯救世界，才没心思跟皇帝玩什么长生过家家的游戏。
直接视而不见，你自个儿玩去吧。
至于调查真魔潜伏，要从哪里开始。
江贺也并非毫无头绪。
而是已经做好了攻略，想好了流程。
【天地崩溃】
根据二号锚点挖掘出来的信息，源魔的目标是毁灭太玄，用侵蚀地灵的方式，摧毁万灵赖以生存的最后土地。
它失败了，但也成功了。
虽然江贺解救了地灵，仍旧有两块州域的地灵损伤过重，慢慢失去了活力，最终崩溃破碎，落入无尽之海。
按照这个逻辑思考。
孟朝时期，天下共三十七州。
到了荣朝时期，天下只剩下了二十九州。
也就是说，孟朝到荣朝这近四千年的时间里，足足有八州之地，崩溃消亡！
太玄生灵的生存面积，减少了近四分之一！
江贺实在难以相信，这种夸张的变化，是自然形成的。
“时间末游的锚点已经锁定，除非我追朔到历史源头，成为随意修改时间的大老，否则这种崩溃无法逆转。”
“这八州之地，注定毁灭。”
“不过，我可以调查它们毁灭的原因，从而获取到更多情报，来帮助自己成长……”
根据历史记载，距离当前时间点最近的毁灭州域，是一百一十年后的达州。
当前时间点，达州已经变成了一片荒漠，必然是有情况的。
江贺准备先去达州，看看是否有邪魔踪迹。
【你无视孟帝邀请，向达州而去。】
【一路前行，你携燕赤诚拜访沿路道观，与观主论道，论而胜之，双方皆受益匪浅。】
【各地观主钦佩你之造诣，盛情相邀，你小住几日，便继续上路。】
【你之名声，经各地观主之口，迅速传扬天下。】
【因得真人之名。】
【孟帝愈觉你是真正高人，不断加码，又派出寻仙之卫，求道之心愈发坚定。】
【然，你道法高深，寻仙卫遍访群山，不见你之身形。】
孟帝寻求长生的心思，还真是异常狂热。
遭受冷遇，非但没有灰心，反而愈发穷追不舍。
但他越是这样。
江贺就越发冷漠，直接视而不见。
皇帝不思朝政，舍不去这皇位，真的去求仙问道。
反而一边霸占龙椅，一边寻求长生久视。
其中究竟是什么心思，谁都能看得出来。
也就是看在天下太平，百姓安居的份上，江贺才懒得搭理这皇帝，随他而去了。
反正江贺的道法愈发炉火纯青，隐匿之法也是如此。
哪怕从寻仙卫面前走过，他们也根本认不出江贺的身份，根本带不来任何麻烦。
反倒是燕赤诚的变化，让江贺非常欣喜。
他本就有赤子之心，只是身处于永乐道观，身边都是追名逐利之人，方才感到困惑，不知自己为何修道。
但当江贺带他走过半个天下，拜访沿路道观，与一位位道人论道后。
他逐渐开始恍然。
开始有所感悟。
这个过程中，两人也逐渐远离孟朝中心，来到一些地脉贫瘠，人烟稀少的边荒州域。
这些州域曾在昔日的乱世里，被打到濒临崩溃，元气大损。
哪怕经过千年时间，也依旧没能完全恢复元气，而是无比贫瘠，养育不了多少生灵，使得人烟相对稀少，朝廷管辖也较为无力。
这些地方被称作穷山恶水。
时常会有妖祟横行，肆虐乡里。
这些地方有仗剑游历的侠客。
亦有鱼肉乡里的匪徒，或者逃难而来的死囚。
这些地方被称为江湖。
是许多茶馆酒楼故事里的常见舞台。
“说起来，达州等崩溃的八州，也大多是类似的背景，只是更加贫瘠，几乎成了人迹罕至的荒漠罢了。”
“它们也有可能是在乱世里，被打碎了根基，千百年后，也没能慢慢恢复，反而是逐渐衰亡……”
“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那前代王朝打的究竟有多狠？能把天地打成这样？”
江贺保留看法。
没多久，两人便遭遇了意外。
【孟历一三五七年，桂月初三。】
【你与燕赤诚行至山村，闻老妇恸哭。】
【你现身问之，方才知晓，有凶勐恶虎，盘踞山中，性情残忍狡诈，偶有官兵入山扫荡，却始终未能击杀。】
【两日前，老妇幼孙重病，需山中药材，其儿以身涉险，入山中找寻药材，一日未归。】
【老翁担心孩儿，往山中找寻，亦消失无踪。】
【如今夫子不见，媳又早逝，只余老妇与重病幼孙。】
【a：袖手旁观、b：出手灭虎、c：全力相助、d：亲自干涉】
纵然是盛世当中，亦有阳光难以照射到的阴暗角落。
尤其在这人烟稀少的边荒之地，可能每隔几里的乡村，就那么几户人家，朝廷也难以完全顾及。
对于这些人来讲，稍微遭遇一点变化，就是家破人亡。
江贺微叹一声。
【全力相助】
江贺很清楚，世间蹉跎无数。
他救不过来，也不可能挨个去救。
但是，自己既然看到了这件事，就不可能选择袖手旁观。
全力相助，只为念头通达。
【你施以道法，救治老妇重病幼孙，又亲身入山。】
【少顷，提虎首而归，言恶虎伏诛。】
【老妇知你深意，含泪欲叩谢恩德，被你扶起。】
【你言穷山恶水，老妇一人难以养活幼孙，遂送老妇与其孙至一处道观，托付银两，以真人之名，请道人代为照顾。】
【事毕，心念通达。】
【重新上路，燕赤诚多日沉默不言，似沉浸在先前悲伤当中。】
【一日，燕赤诚邀你长谈，面色肃然。】
【你似知其义，欣然答应。】
【燕赤诚言，其随你遍阅道观，知天下道人，非皆追名逐利之辈，亦有信念坚定，心怀道路之人。】
【其又随你行万里路，至边荒之州，见妖祟肆虐，百姓皆苦。】
【遂明自身道路。】
【其自幼求道，不为追名逐利，不为长生久视，只为持三尺之剑，行走江湖之间，除不平之事。】
【方才心念通达。】
【燕赤诚与你道别，欲证自身道路。】
【你选择……】
【a：欣然赠别、b：邀其随行、c：亲自干涉】
江贺手指拂过文字，嘴角微扬。
昔日帝都皇城，那位拥有一颗赤子之心的少年，如今终于拨云见雾，确立了自身道路。
他不再迷茫，不再困惑。
欲以三尺剑，证心中之道。
江贺有一种自家毛头小子终于长大成人了的感觉，倍感欣慰。
不枉他留在帝都，苦修二十年。
这算是养成系的快乐？
【欣然赠别】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愿你此行顺利……燕道友。”
【你欣然同意，遂与燕赤诚把酒而歌。】
【酒罢，赠其宝剑，道分两边，各走一程，洒然而别。】
【你孤身上路，继续前往达州。】
对于燕赤诚的选择。
江贺很是欣慰。
这也代表他接下来需要独自前往达州，调查邪魔踪迹。
虽说江贺道法高深，剑诀高超，已是此世顶尖强者，完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但总是单人独行，平时连个聊天喝酒的人都没。
只能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多少显得有点落寞。
正当江贺略感寂寞的时候。
眼前书页上，衍化出了新的文字。
【你行至达州边境，偶遇一行拾荒漠客，自荒漠而归。】
【此行漠客，似死里逃生，无比狼狈，却又面带侥幸。】
【你心生疑惑，上前打听，闻漠客言，刚在达州荒漠遭遇沙暴，险些葬送性命，幸得沙漠仙女搭救，方才侥幸生还。】
【你好奇沙漠之中，竟有仙女。】
【漠客言，其一袭白衣，身形闪过，翩翩若雪，余留香气，虽未见其面，必为仙女矣。】
江贺拂过文字，伴随漠客讲述的仙女特征，心中浮现一个身影。
“是那头狐妖？她跑到达州沙漠里来了？”
第九十一章 一面之缘【加更求订阅！！】
江贺定居帝都二十年，除了修行、赚钱，常常出入于茶馆、酒楼、勾栏等场所。
也不是为了饮酒听曲，激发绘画灵感。
重点是这些地方消息通常比较灵通，间杂三教九流之人，方便听闻天下大势，深入了解世间传闻。
例如，他便借着一次茶楼听书的机会，知道了这周目开局时，那位狐妖的真实身份。
【玉香白狐】
据说云州王侯之女，唤作雪云郡主，出生时伴有异香扑鼻，飘香十里，引万蝶齐飞，更有白狐走出雪云之山，伴其成长。
这便是玉香白狐，因汲取天地灵气而生，被称为灵兽，而非妖祟。
它与朝廷敕封的一些龙虎兽神，算是相似根底。
二十年前，云州王侯在京中触怒圣颜，被拖去斩了。
云王家卷、雪云郡主也受其牵连，被官兵斩杀。
唯有那玉香白狐重伤而逃，濒死之时，落到了昆州清河镇的一处画师家中……
事关开局剧情，江贺多听了片刻。
现在，他站在达州荒漠边缘，听到这些拾荒漠客讲述的“仙女”特征，立即便想到了那头狐妖。
这人迹罕至的荒漠，早就已经无人定居，连妖祟也没有几只。
只有这些赌命进入荒漠，寻找前朝遗物的拾荒漠客，才会出没于此。
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突然冒出来一个有能耐救人的仙女，而且还带着沙暴都掩盖不掉的香气……
除却那只被朝廷追捕的玉香白狐，很难有其他的可能性。
“难怪狐妖二十年都没被官兵抓获。”
“达州荒漠无边无际，算上其他濒临毁灭的几个州域，更是无比广袤。”
“想要捕捉一只修为不低的狐妖，无疑是大海捞针，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它便直接逃匿……”
江贺微微摇头。
这狐妖明明被追杀，却还要解救这些拾荒漠客，也不知是过于良善，还是有些蠢笨。
待到这些拾荒漠客离开，将沙漠仙女一事传扬出去。
江贺能想到，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
“不过，都过去二十年了，朝廷未必还会在乎一只小小狐妖。”
江贺仅将其当成了一段逸闻趣事，很快抛之脑后。
他向这些拾荒漠客询问，是否曾在达州荒漠深处，见过一些邪气地窟，亦或者邪祟之物。
这才是他搭话的重点。
却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荒漠便是荒漠，除却一些埋藏在黄沙之下的前朝遗城，并没有什么邪祟地窟。
仅有的危险，也是来源于恶劣天象，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敌人。
所以他们这些拾荒漠客，明明只是一些实力低微的武者，却敢踏足这片生命禁区，挖掘宝物。
江贺略感失望，却也没有放弃。
与拾荒漠客道别后，踩着滚滚黄沙，走入了大漠当中。
这一走，便是整整三年。
……
由于大漠是生命禁区，只有滚滚黄沙与遗迹。
再加上长生道法虽能延长寿命，却没有什么辟谷之能。
江贺还是得吃饭喝水，才能维持自身状态，为此不得不经常离开大漠，去附近的州域寻求补给。
这极大的拖累了调查速度。
即便如此。
花费了整整三年时间，江贺还是用双脚丈量了这片大漠，走遍了每一个角落，走过了每一个遗迹古城。
最终，得出结论。
“真没有魔气。”
江贺消化着投影三年来的枯燥记忆，眉头微皱。
他走过了达州绝大部分地方，甚至找到了达州昔日地脉所在。
却没有如二号锚点那般，看到熟悉的魔气、魔池、魔链等事物。
根据他的分析。
虽然达州地脉确实破碎了，并且因此导致达州元气尽失，沦落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原因却不是魔气侵蚀地灵，由内至外，逐渐崩溃。
更像是利用无比澎湃的力量，由外至内，强行将地脉打碎，给此方大地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
最终，沦落成了现在这般样子。
“这手段未免也太狠辣了，哪怕是二号锚点里，完全吸收了天下群魔，全盛时期的我，想要完全打碎一处地脉，也得花上一番功夫……”
江贺又翻阅了一番孟朝之前的历史——
孟朝之前的那一代王朝，类似于地球的南北朝时期。
全程处于分裂状态，几乎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太平盛世，一直都处于乱世，打了整整三千余年。
单从历史协会的记录上来看。
持续整整三千多年的乱世，全民尚武，结果一不小心打过头，把天下都给打崩了……
似乎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目前达州目前的状况，也算是相对吻合。
“难道说，真正遭遇邪魔侵扰的，是前代王朝？”
“他们虽然打了三千年，将太玄世界都给打崩了大半，却也将邪魔完全打灭，使得孟朝进入了一段相对的平静时期……”
“直到荣朝末期，才有新的源魔出现。”
江贺陷入沉思。
按照这种猜测的话。
那孟朝承了前朝余荫，拥有了这接近四千年的太平盛世，直到末代孟帝玩崩了，才导致了荣朝的出现……
或许当前时代的孟朝，确实是一个安全盛世。
“不过，也不一定。”
“孟朝时期有八州崩坏，我这才走过一个达州。”
“谨慎起见，起码等到走过八个州域，才能初步得出结论。”
二号锚点里，江贺为了解决源魔，拼搏了四周目。
如今突然回到太平盛世，竟然有些不适应，有种战后创伤综合征的感觉。
总觉得这和平来的太过轻易，肯定有什么阴谋潜伏。
哪怕亲眼看到达州的情况，也没能放下心来。
而是准备启程，前往下一个州域：明州。
江贺甚至还计算了一下。
按照三年一个州域的进展速度，走遍八个州域，也才二十四年的时间。
其实也还好。
如果真是和平盛世。
以江贺在长生道经上的造诣，少说也能活个四五百岁。
别说二十四年了。
就算花二百四十年探地图，走遍八十个州域。
只要能完全确认孟朝的情况，也丝毫不亏！
哦，孟朝只有三十七州啊。
那没事了。
江贺抱着走遍天下的想法，一路离开达州，来到了明州。
明州情况比达州情况稍好，虽然也是廖无人迹的生命禁区，但是土地沙漠化并没有那么严重，算是半戈壁的状态。
江贺探查起来，倒是节约了不少时间。
按照这个进程，或许不需要二十四年，就能走遍孟朝的八个毁灭之州。
正当江贺忙碌探地图的时候。
书页右侧千篇一律的文字，悄然发生了变化。
【你来到明州，欲要刨根问底，尽查八州之地。】
【一年时间，转瞬即逝。】
【孟历一三六一年，杏月十四。】
【你行走于明州戈壁，忽察觉异动，循声而去。】
【却见几位朝廷武者，携一铁笼，从戈壁深处而归。】
【铁笼当中，一头白狐昏迷躺倒，雪白毛皮沾染血迹灰尘，却依旧有异香弥散。】
【你一眼便知，此乃玉香白狐。】
【你忆起白狐似于达州大漠，解救一行陌生漠客。】
【遥望朝廷武者，你心中迟疑……】
【a：转身离去、b：静观其变、c：出手相助、d：亲自干涉。】
是那头狐妖？
江贺有些惊讶。
他花费三年时间，用脚丈量达州大漠，几乎走过了每一个地方，却没有看到狐妖的身影。
看来她是救了那些拾荒漠客后，逃到明州这边来了。
也不算太傻。
只不过，狐妖的好运气显然到头了。
哪怕逃到了明州，也最终被朝廷武者找到，打成了重伤，变成了笼中囚徒，也不知道要带到哪里去。
江贺看着这番场景。
稍稍迟疑，便做出决定。
【出手相助】
如果只是一头妖祟、甚至换做灵兽，江贺真就视若无睹。
他又不是没吃过肉，也不是看不得杀生。
饿了也会去狩猎，怒了也会杀人。
没什么太多说法。
但是……
这头狐妖先前在达州主动出手，救下了一些陌生的拾荒漠客。
对她而言，可能只是一个随手而为的善举。
对于江贺来讲，这就是出手的理由。
“一码归一码。”
“你曾救人性命，那我也救你一次。”
“更何况，孟帝这家伙也太小心眼了吧？”
“有人惹了他，杀人全家都不算结束，就连人家养的一头宠物都不放过，甚至还特地派人追杀了二十来年……”
这种小心眼的程度。
就连江贺都为之叹服。
【你念白狐昔日善举，遂出手相助。】
【你之力量，朝廷高手根本抵挡不住，躺倒一片。】
【因朝廷高手仅是听命行事，你并未取其性命，仅让其转达孟帝。】
【昔日触怒龙颜之人，早已魂归天际，如今只余一头白狐，何必赶尽杀绝。】
【你欲保白狐一命，若孟帝收手，多年之后，或可有一面之缘。】
【言罢，携白狐飘然离去。】
第九十二章 神妙灵兽【求订阅！！】
“这样便差不多了吧。”
江贺还特地让朝廷高手转达孟帝——
一头白狐而已，给我道门真人一个面子，饶她一命，以后或许可以前往帝都指点你一番。
这既是测试孟帝性情。
同时也为江贺未来返回帝都进行了铺垫。
调查邪魔踪迹，只调查八州之地自然不行。
起码也得见一见孟帝，看看他是否被魔气侵蚀了心灵。
不过，孟帝这些年来，除了痴迷长生，也没有做出什么太过荒唐的事情，被邪魔侵染的可能性极低。
只是为了留个保险，所以才放在了最后。
……
江贺将昏迷白狐带到边荒绿洲，又留下一两个遮掩道法，一两瓶疗伤之药，洒然离去。
对他而言。
救下一头白狐，转告一声孟帝。
不过是随手而为的一步闲棋，并未放在心上。
目前的重点，还是探索地图，寻找明州的破碎地脉，了解这片大地衰败的真实原因。
结果，仅仅过去了三两天时间，就出现了意外。
时至午夜，江贺在戈壁大漠打坐休息，借此恢复疲惫的精神，补充损耗的力量。
正打坐时，忽然察觉周围有些许异动。
他睁眼望去，看到一头白狐叼着猎物，正在蹑手蹑脚的往自己身边靠近——
正好跟江贺对上了眼。
白狐僵在原地，口中猎物啪嗒一下，落在了沙地上。
【见你醒来，白狐惊慌欲逃，却被你以道法阻拦。】
【白狐见状，伏趴在地，口吐人声。】
【其言昔日清河镇时，她本欲报公子救命之恩，却不被接受，暗然离去……如今大漠相遇，公子已今非昔比，却不计前嫌，施以援手，再救一命。】
【大恩大德，难以为报，唯有此法，聊以慰藉。】
【你静视白狐，问之：如何知晓，是吾救之？】
【白狐言自身未曾真正昏迷，却被你揭破，又左言他顾，不肯说出实情。】
【你失望挥手，身形消失。】
【白狐不见你之踪迹，暗然垂首。】
江贺看到白狐二度报恩，倒也觉得有趣。
可这其中却有一个无法避开的问题。
前两天，自己救下白狐的时候，她是重伤昏迷的状态，甚至已经维持不住人形，变回了本体。
江贺救下她后，也并未过多逗留，直接就走了。
这种状态下。
她是如何知晓，是江贺救下了她？
她又是如何知晓，江贺往哪个方向走了？
总不能是去询问了那些朝廷高手吧。
再联想到二十年前的场景……
江贺醒来，软玉在侧，似妖似仙。
那姿态固然极美，让人难以忘怀。
但是……
她当时自称濒死，必须要靠本能，去汲取陌生人的阳气。
为什么还能维持人形，而不是跟现在一样，退化成白狐的姿态？
而且，一个普通画师的阳气，真有那么多吗？
可以供濒死重伤的灵狐恢复过来，甚至还能狂追几州之地，沿路寻找各种药材，不停报恩……
这其中的漏洞实在太多了。
江贺数都数不过来。
他当场揭破了白狐的说法，向她询问真相。
然而，白狐却不正面回答，全程顾左右而言他，试图蒙混过关。
江贺对她的回答，感到失望。
当场隐匿身形，消失在了白狐面前。
“或许这白狐心怀善意，但她绝非痴傻，必然潜藏了一些秘密。”
“按照这个思路，孟帝斩杀云王全家，未必就是江湖传闻的那般，被触怒了龙颜……”
“真实目的，多半是为了这头玉香白狐。”
“所以才追杀了她二十年。”
“我先前为她开脱，指不定就因此得罪了孟帝……”
江贺心念电转，已然是想通了许多关窍。
得罪孟帝倒无所谓。
昔日老魔头寻遍天下，都寻找不到炼魔者的踪迹。
江贺若是担心这贪恋人间权势、痴求长生的孟帝，因为这些事情找自己的麻烦，那才叫可笑。
他只是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黑锅，我可以替你背。”
“你既然能因一时善念，拯救陌生人的性命。”
“我自然也可以出手保下你一命。”
“但是。”
“你起码得让我知道，这黑锅是什么吧？”
【你因心中困惑，并未离去。】
【隐匿身形，跟随白狐左右。】
【或因伤势过重，其一直未曾变幻人形。】
【你随其走过大漠戈壁、随其在边荒狩猎、随其舔舐伤口、随其湖中洗涤灰尘……】
【直至七日过去。】
【孟历一三六一年，杏月廿四。】
【你终知实情。】
……
边荒之地，戈壁绿洲。
罕见暴雨过后，一处粼粼水潭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白狐走过沙漠，已然风尘仆仆，见到绿洲水潭，自是无比高兴。
化作一道白影，直接跃入湖泊，惊起层层涟漪。
它在水中嬉戏，尘埃随清水洗涤而去，月光挥洒在其雪白毛皮之上，似仙似幻。
白狐戏水过后，似是从先前的暗然当中走出，情绪不再低沉。
它跃出水潭，抖落身上水珠，又左右四顾了一番，确认没有什么异常状况后，迈步走到了月光之下。
伴随其雪白毛皮愈发明亮，竟有一女子虚影，从其身上脱离。
女子双十年华，气质泊然，闭月羞花，月光透体而过，却不显得幽然孤立，更若仙子，只是眉宇间带着抹不去的忧愁。
只是无论样貌如何，都改变不了她的本质。
这是已逝亡者的鬼魂。
“雪云，趁今天月色不错，我多渡给你一些力量。”
白狐口吐人言，声音悦耳。
面前的女子鬼魂却席地而坐，轻轻地揽住了白狐，眼中带着些许忧郁。
“不必了，香玉，不要再消耗力量维持我的魂魄了。”
“你都已经无法维持人形。”
“我曾经还想过，要为父王、为母妃复仇……如今已经过去二十四年，依旧在逃亡，反而拖累了你。”
白狐侧首，似要接触女子之手，却只触碰到了空气。
它眼神暗然，微微摇头。
“没关系的。”
“我们性命相连，哪怕不用力量维持你的存在，任你消散，我也活不了多久……”
“但你起码再能多活一段时日，而不是被我拖着，迅速死去。”
女子打断了白狐的话，开口说道。
“而且，若你再遇到那位公子，也可以说出实情，不必继续隐瞒我的存在。”
“那位公子仅用了二十余年，便从一介凡人，达到如今这般地步，非同寻常。”
“你去陪侍那位公子左右，既可以偿还恩德，他或许也会找到救你的办法……”
白狐与女鬼耳鬓斯磨，夜半闲聊。
却完全没有感知到，那位“公子”正站在她们身边。
实话说。
比起这口吐人言的华丽白狐，以及月光下的貌美女鬼。
倒是这唯一的活人，站在那里沉默不言，没有引起半点注意。
多少有些吓鬼了。
直到这个时候，江贺才总算明白。
为何狐妖的说辞，一直都有漏洞。
为何她的故事与她的行为，有些对不上号。
原来昔日那位雪云郡主被官兵斩杀后，并未真正的魂飞魄散。
其残留的一缕魂魄，化作了阴鬼，被狐妖庇护在了体内，随她一起逃匿。
“而且，根据她们的交流。”
“雪云郡主之所以能化作女鬼，是因为狐妖与其心魂共生，所以才死而不亡……”
“这种特性，我荣景两朝里，闻所未闻！”
“是因为孟朝比荣景两朝更加古老，并未完全走入末法，一些灵兽拥有残留神妙吗？”
江贺忍不住惊叹。
他忍不住想起了荣朝末年时期的汲灵功。
它就残留了部分汲魔炼器的神妙，堪称绝世，力压世间一切功法。
直到这时候，江贺才更直观的感受到——
伴随他随着时光逆流向上，那些昔日平平无奇的功法，那些昔日平凡的灵兽，将会开始苏醒一些新的神妙力量。
神话复苏？
不……
更准确的说，这是它们本就拥有的力量。
只是现在还未失去罢了。
“不过，她们着实有些高看我了。”
“我之所以强大，纯粹依靠昔日多年的积累，全靠自己一次次的努力。”
“对于这些神妙，我是非常陌生的……”
“根本不知道什么解开心魂共生，解救白狐的方法。”
江贺感到释然。
他已经明白白狐为何隐瞒实情——
正因为她身上蕴含神妙，所以才被孟帝盯上，致使雪云郡主家破人亡。
她抱有警惕，隐瞒了雪云郡主残留魂魄的事情，此乃人之常情。
这是可以理解的。
此时此刻，江贺沉吟一番，选择从阴影中现身。
“可以预见，伴随朝代向前，不止是汲灵功与玉香白狐，世间神妙将会越来越多……”
“我倒是可以利用这番机会，提前了解一下神妙灵兽，有备无患。”
第九十三章 几近疯魔【求订阅！！】
【你撤去道法，显露身形，狐鬼惊慌。】
【你出声安抚，言并无恶意，听二者交谈，对心魂共生之神妙，颇感兴趣。】
【愿出手相助，尝试破解此法。】
【狐鬼相觑，叩首谢恩。】
白狐与女鬼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
又或者说，面前这位画师，早已今非昔比，不再是清河镇上那位孱弱不堪的凡人。
一念之间，便可决定鬼狐生死。
她们反对也没有任何意义。
幸好江贺也并非恶人，未曾诓骗她们。
他把白狐带在身边后，继续行走戈壁大漠，寻找明州地脉的痕迹。
同时也在闲暇之余，尝试寻找白狐与女鬼之间的联系，试着去了解所谓的【心魂共生】。
三个月时间过去。
虽然江贺没能找到半点头绪，却成功凭借道法，补充了女鬼的力量，延缓了白狐与女鬼的衰亡过程。
按照原本衰弱的速度，白狐与女鬼最多只有两三年，就会彻底力竭而亡。
现在则拉长到了五六年的样子。
“这种做法，只是治标不治本。”
“不过，也很难有真正治本之法。”
“玉香白狐的心魂共生，更像是一种把自身生命共享给另一个生命的特殊天赋。”
“哪怕我真的破解了心魂共生，将其安全解除。”
“首先玉香白狐已经衰亡的部分，无法逆转；其次，雪云郡主的残魂也会瞬间消亡。”
“话说太玄世界的所谓神妙……”
“似乎跟御灵世界的技能、灵武十分相似，其中有联系么？”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
由于雪云郡主只剩少许残魂，大多时候，只能藏在白狐心底休息。
平时只有一人一狐，结伴行走于滚滚黄沙当中。
白狐最开始还有些扭捏。
尤其是，江贺为了研究神妙，会用力量扫过白狐身体的每一寸肌骨，让她有种被看透了的感觉。
这对于早已习惯人身、跟雪云郡主结为姐妹、完全把自己当成半个人族的她来讲，多少是有些羞耻的。
但一回生，二回熟。
时间长了，她也逐渐放开了矜持。
都已经退化成灵狐、无法再变成人身了，还能怎样？
破罐子破摔吧。
产生这种想法后，白狐倒是彻底轻松了下来。
二十几年来，她为了躲避孟帝追杀，为了保住姐妹的性命，只能游走于塞外大漠。
能看到的，就只有黄沙、黄沙、以及黄沙。
加上雪云郡主为了减少消耗，大部分时候都会陷入沉睡。
她连说话的人都没有，无比寂寞。
现在有了江贺相伴而行，她又不再是人身，不用去效彷人族，保持女子的矜持。
一段时间后，便彻底放飞了自我。
……
当江贺要研究她的天赋神通。
她不再抗拒，甚至会主动趴在他的腿上，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
到了傍晚时分，江贺通常会找一处避风之地，打坐休息。
因为大漠夜晚气温下降，晚上会很冷。
她便蹑手蹑脚走到他的身边，看他没有反应，便悄悄爬到他的腿窝之上，盘起雪白大尾，舒服睡觉。
……
有时候她也会趁着夜晚，偷偷离开大漠。
跑到边荒之地，狩猎野兽，寻找水源，到了接近天亮的时候，再带着这些补给，重新返回大漠。
直到她回来后，他才会停止修行，继续上路。
……
江贺也会带她一起去边荒之地，补充补给。
甚至，带她夜行千里，直接来到边荒之地的繁华大城，购买需要的生活物资。
二十几年来，她不敢离开大漠，更别说踏足城镇。
上一次同雪云郡主逛街，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跟着他，有近乎无敌的隐匿之法，别说随意逛街了，就连不小心撞到路人，对方也会觉得是自己脚滑了一下，走了个踉跄。
这种情况把她乐得直笑，在市场当中穿行，呼唤着公子之名，久违感觉到了自由的滋味。
……
离开大漠只是偶尔的事情。
更多时候，一人一狐是行走在黄沙当中。
偶尔出现沙暴，她会躲到江贺的肩膀上，任狂沙呼啸，佁然不动。
若是天气晴朗，她也会短暂跟他分开，去搜查那些黄沙当中前朝古城，去寻找地脉的痕迹。
她逃亡二十余年，对这些濒临毁灭的戈壁、荒漠还是非常了解的。
她奔行在黄沙当中。
极大的加快了江贺搜查八大州域的速度。
原本按照江贺的预计，三年才能调查一个州域。
结果，经过白狐的帮助。
再加上后续州域，破败程度并没有最初的达州那么严重，甚至偶尔还能看到些许绿意。
短短三年的时间里，竟然已经走过了四处大漠！
“这些大漠都与达州颇为相似，都是被外力摧毁，而不是由内部遭遇了魔气侵蚀。”
“比起这孟朝盛世，问题应该是出在前代王朝上面……”
江贺思考着这些。
却看到白狐忽然从黄沙中跳出，似乎想要吓自己一跳，却不小心张嘴吃到沙土，不停呸呸呸的场景。
江贺忍不住流露一丝笑容。
当他知道玉香白狐并非妖祟，而是神妙灵兽；汲取画师阳气的也不是她，而是那仅剩残魂的雪云郡主后。
态度就产生了明显的变化。
对这头怀璧其罪的白狐多了几分怜悯与亲近。
尤其是白狐这身漂亮而又柔软的皮毛，以及愈发活泼的性子。
让江贺想起自己曾在地球上，饲养的一只猫猫。
也是这么活泼粘人。
“没想到在太玄世界，也能养一只毛绒绒的宠物。”
江贺面带笑意。
当他的目光扫过书页右侧，看到墨色交织成的文字时。
却又收敛起了笑容，皱起眉头。
【你携白狐游走大漠，阅尽六州之地，破败原因，如出一辙。】
【你欲要前往下一州域，究根问底。】
【于繁华州城补充物资时，却见州府门前，你与白狐被朝廷悬赏通缉。】
【孟帝有言：凡诛杀道人，携白狐而归者，赐金千万，加官进爵，世袭罔替。】
【看到人们议论纷纷，你决定……】
【a：视若无睹、b：静观其变、c：前往帝都、d：亲自干涉。】
“孟帝竟然悬赏我？”
江贺揉了揉眉头。
几年前，他从朝廷高手那里救下了白狐，并让孟帝给个面子，停手吧。
事实证明，江贺只吃了谈谈果实，没吃面子果实。
孟帝非但没给面子，反而变本加厉。
派出了更多朝廷高手，来到边荒大漠，寻找江贺与白狐的踪迹。
当然，在江贺出神入化的隐匿道法前，这些朝廷高手没能起到半点作用。
毫无收益，并没有浇灭孟帝的想法。
他似乎变得愈发狂热。
派出的朝廷高手越来越多，最近一年的时间里，不仅连续派出了几十波人手，甚至把寻仙卫也全部都派了过来。
如今更是张贴悬赏，向全天下的高手，通缉江贺与白狐。
“这是要入魔啊……”
江贺并不担心悬赏本身。
这几年下来，他实力愈发提升，已经彻底在顶尖稳固了下来。
配合自身精妙道法，只要不愿意，哪怕是这个时代的至强者，也休想找到他。
问题是孟帝展现出来的疯狂态度，令他有些心惊。
江贺能感觉到，孟帝几近疯魔的态度。
“当代孟帝……快死了？”
“所以他才这么着急延寿，这么渴求长生？”
“但在御灵时代的历史记载里，这一代孟帝正值壮年，起码还有五六十年的阳寿才对……”
江贺灵光一闪。
几年前，他在朝廷手中救下了白狐。
如果他没能救下，结果会如何？
白狐被带到帝都，带到孟帝的面前。
宰杀、炼药。
最终炼制出了一副延寿灵药，为孟帝又延续了五六十年的阳寿，形成了原本的历史。
如此说来，孟帝的疯狂，就可以理解了。
对他来讲……
江贺夺走的不是一头灵狐。
是他的命。
江贺眉头舒展，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要死就死，哪来那么多废话。”
“每时每刻、每日每夜，都有那么多人寿尽而亡，凭什么你就有资格杀人全家，只为了自己延寿？”
“而且，孟帝现在越濒临死亡，就越是疯狂。”
“他如果一直找不到我，必定会想尽方法，试图逼我出来。”
“我可以无视他……”
“燕赤诚呢？”
“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我带着他离开了永乐道观。”
“孟帝如果彻底疯狂，极有可能会利用燕赤诚的家人，利用燕赤诚本人，逼我出来……”
江贺不愿牵连他人。
既然孟帝这么想见自己。
那就见一见吧。
不过，考虑到帝都如龙潭虎穴，且有绝顶高手守护在孟帝身边。
江贺虽然实力不俗，却也只是一名普通的绝顶高手。
遂做出决定。
【亲自干涉】
……
边荒州城，沙尘飞扬。
人们站在州府门口，看着新增的通缉令，议论纷纷。
也不知那位昔日名扬天下的真人，是如何得罪了孟帝，悬赏竟然这般丰厚……
人们议论之时，却并未意识到。
肩膀趴着白狐的道人，已然转身离去。
“公子公子，这条路是去帝州的！”
走出州城没多远，白狐急忙提醒道人。
相伴三年，她已然对他托付了全部信任，并没有想过，道人会抛下她不管。
只以为是走错了路。
哪怕她听到道人的回答，也只是微微一怔。
“是去帝都。”
“诶？帝都？”
“是啊。”
道人展颜笑道。
“有点事情，要跟皇帝聊聊。”
“对了香玉，你被追杀这么多年，难道就不想亲自问一问皇帝原因么？”
白狐偏过头来，看着道人的半张笑颜，一时呆了。
第九十四章 甚得我心【求订阅！！】
帝州、帝都。
朝堂之上，身披九五龙袍，头戴平天冕冠的孟朝天子，正大声咆孝。
似是过于愤怒，青筋都快蔓延到了脸颊。
“饭桶，都是饭桶！”
“这偌大天下，无数高手，竟连一妖道都拿不下，甚至找不见踪迹？”
“朕养你们这些酒囊饭桶是做什么的？！”
天子咆孝，群臣垂首，不敢应声。
虽然孟帝近些年来，沉迷寻仙问道，炼药长生，已经很少干涉朝政，平时都是由太子监国。
一些新晋臣子，甚至没怎么见过孟帝本人。
但是群臣不曾忘记，这位孟帝尚还勤勉之时，手段有多么狠厉……
待到孟帝似是累了，愤然坐回龙椅。
一位臣子颤颤巍巍的走出。
“陛下，臣有一法……”
“说！”
孟帝一挥衣袖，冰冷的看着臣子。
后者身子一颤，擦了擦额头冷汗，慌张开口。
“臣记得几年前，那妖道首次现身，不仅碎了永乐道观的匾额，还带走了一位永乐道观的道人……”
这臣子话未说完，孟帝就已经知其深意，冷冷的看着他。
昔日妖道带走的那位燕姓道人，乃四世三公之后，家境不凡，影响力极大。
云州王侯找个谋逆的借口，宰了也就宰了，顶多背点冷血之名。
可这燕公不同，誉满天下，弟子无数。
若是随意动手，将会引天下人愤慨，遗祸无穷。
况且，根据寻仙卫的情报。
燕道人与妖道也早已分道扬镳，未必有用……
孟帝沉默之时。
朝中群臣慌了。
先前没人提这个事情，是因为燕氏有不少人在朝为官，支系庞大。
此时，见政敌攻击，立即站了出来。
或是自我辩解，或是帮忙说话。
一时间，朝廷竟又热闹了起来。
孟帝安静的看着这一切，忽的笑了。
朕将死，管它洪水滔天？
“燕氏之人与妖道勾结，心怀谋逆。”
“来人，将燕氏之人全部拿下，悬于城门之外，每日杀一，直至燕道人回归、或妖道现身——”
“陛下，饶命啊！”
“父皇，不可啊！”
孟帝此话一出，整个朝堂彻底乱了。
就连太子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恳求孟帝放过燕氏。
然而，孟帝仅仅一句话，便令其透骨生寒。
“怎么，文儿，你监国多年，是放不下这位子了么？”
“……”
太子嵴背发凉，不敢多言。
正当甲士入殿，群臣慌乱，朝堂一片乱象。
却闻一声轻叹，压下了所有乱声。
所有人心中的杂乱心思瞬间消除，似是落入清心之境，迅速平静了下来。
他们这才发现。
朝堂中央、龙椅之下。
竟然站着一位青衣道人，肩膀还趴着一只雪白狐狸。
他明明是刚刚出现，却又好像已经站在那里很久很久，只是完全被人忽略掉了。
这般外貌与异象，让所有人都想到了那位存在。
“真……妖道！”
青衣道人并未在意群臣目光。
他向前迈步，凌空而行，至与龙椅平齐。
他直视孟帝双眸，似要透过这对窗户，看透他的内心。
“应大漠之言，贫道来了。”
孟帝看到青衣道人肩膀上的白狐，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亦存在一丝憧憬。
他先前口口声声，大骂妖道。
现在看到青衣道人，却又改了口，露出笑容。
“真人行踪飘忽，不愧是方外之人，当真难寻。”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只要真人愿意将白狐交付于朕，教朕长生延寿之法，朕会撤去一切通缉，会拜您为帝师。”
“若真人澹薄名利，朕也可以为您打造道观，让您能布道天下，媲美昔日道祖……”
孟帝兴奋开口。
显然早就已经想好，该如何说服这位方外真人。
但当他看到青衣道人依旧冷漠。
刚刚还火热的心，迅速冰冷下来。
“真人舍不得这白狐？”
“我有一个问题。”
青衣道人平静开口。
“你要白狐何用？”
孟帝表情逐渐变冷。
“玉香白狐蕴神妙之力，可以令死人不死，亡者不亡。”
“剥其皮、碎其骨、抽其魂，以身入药，虽不得长生，亦可延寿五十载，且容颜不老。”
“此你道门之法，道长何必明知故问？”
孟帝说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表情逐渐阴沉、狰狞、疯狂。
“朕懂了，朕明白了。”
“什么方外真人，什么澹泊名利……”
“你不过是跟朕一样，试图长生的凡尘俗子罢了！”
“你夺这白狐，亦是为了延寿！”
“你竟欲夺朕之命？！”
“来人，将这妖道毙命于此！”
伴随孟帝咆孝。
数道寒光自四面八方袭来。
有无形剑气，有铁线银针，有枪尖寒芒，有连绵刀影……
眼见这般场景。
孟帝眼中闪过一丝冰冷杀意。
他早就想到，妖道既然拥有匿形之力，就也代表他有能力穿过皇城，穿过重重禁军，直入宝殿。
这种能力，令他寝食难安。
遂招北凉银枪、沧海狂刀等绝顶高手，入宫护驾。
根据帝师推断，妖道虽比他强，却也只是绝顶实力。
一旦他进入皇城，被多位同等高手锁定气机，隐匿之法失效，必定会葬身于此！
“朕欲拜你为师，你却嗤之以鼻……”
“那便去死吧。”
孟帝眼中快意刚刚浮现，表情瞬间僵硬。
快意未散，他愕然看向前方——
面对四位绝顶高手的攻击。
青衣道人身形飘然，背后之剑似若细蛇，灵动跃出，化作四道剑影。
一道剑若鸿日，稍一碰撞，便令无形剑气蒸发消失。
一道剑势灵动，挑飞银针，使得铁线寸寸断裂。
一道剑意柔和，似缠骨之蛇，绕枪芒而上，令其凶势尽消。
一道剑影绵延，一剑剑与刀影重叠碰撞，将其完全消融。
青衣道人一剑化四，竟是展现出了四种完全不同的剑诀，且以一敌四，将四位绝顶高手的攻击完全挡下！
这一刻……
别说是孟帝了。
就连他招募来的四位绝顶高手，都瞠目愕然。
这是何等力量，何等造诣！
四人联手偷袭，都拿不下青衣道人，若是单独对上，岂非一触即溃？
幸好以四敌一，实力提升远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这代表青衣道人必须分心四用，同时面对四个绝顶级别的敌人，不能露出任何显眼的破绽。
而且每一击都必须藏有余力，对抗其他人的攻击，不能全力以赴。
否则，就算青衣道人能窥到破绽，斩杀一名绝顶高手。
自身也有可能露出破绽，被其他人重伤甚至死亡。
……
若是说孟帝与四位绝顶高手，只是惊讶。
怀疑青衣道人是一位隐姓埋名，在红尘之外游历几百年的家伙，看上去年轻，不过是驻颜有术罢了。
白狐则完全呆滞。
她犹记二十几年前，公子不仅只是个普通人，而且阳气尽失，比之废人也差不多了。
却在短短二十几年的时间里……
达到了绝世之境！
崇拜之余，心底也闪过一丝暗然。
她曾经作为神妙灵狐，也拥有接近绝顶的实力，因此才能在孟帝手下逃生，而不是被当场斩杀。
只可惜，二十几年过去，实力衰弱到了无法化形。
不仅无法为公子提供帮助，甚至成了拖累……
当她看到公子挥剑重伤、甚至斩杀敌人，自身却也露出破绽，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时。
眼角不由有清泪流淌。
够了，已经足够了。
事情都已过去，她也没几年寿命，真相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
若是因为这种事情，牵连到了公子……如此恩德，她又该怎么偿还，如何偿还的起？
但她却又不敢出声，不敢影响到公子的战斗。
一剑、两剑、三剑——
朝堂内，群臣早已退避。
就连孟帝为防牵连，亦远离了战场，只敢远远地观察战局。
龙椅破碎，大殿崩塌。
伴随青衣道人身上多出一道道血痕。
四位绝顶高手亦是遭遇重创。
联手？合击？
在实力面前，不过尔尔。
纵然他们能在青衣道人留下伤痕……
但那些却都是青衣道人刻意卖出的破绽，并非致命之伤。
甚至，这边刚留下伤势，那边就已经封闭了伤口，血都没流多少。
相应的。
每当青衣道人身上多出一道伤势。
四位高手，要么直接遭遇重创，实力大损。
要么当场毙命！
伴随朝廷大殿崩塌，四大高手已经陨落两位，剩下两位也已浑身是伤。
沧海狂刀手中狂刀都已卷刃，血流不止，惊骇的看着那位道人——
方外之人不应该空有一身法力，不善战斗，更不擅长生死搏杀吗？
面前这位青衣道人，不仅极擅战斗，打法还异常凶勐，各种以伤换死，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痛苦。
别看他伤痕累累……
全是假的！
打了这么久，他肩膀那头白狐，连根毛都没掉！
就离谱！
青衣道人看着沧海狂刀，咧嘴一笑。
战斗、杀伐？
贫道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人都多。
这个笑容成了沧海狂刀最后的记忆片段。
仅剩的北凉银枪拔腿就跑，却被道人挡在了面前。
他当机立断，弃枪求饶。
“真人饶命，我只是奉天子命……”
话音未落，血溅五步。
青衣道人收剑归鞘，面色平静，完全没把求饶之言放在心上。
解决完四大高手。
青衣道人并未在意身上伤势，径直走向皇宫深处——
早在四大高手展现颓势，孟帝就已经拔腿开熘。
但是，这并没有任何意义。
战斗结束的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逃跑，就被青衣道人追上，腿软之下，瘫痪在地。
他看着面前这位浑身染血的道人，眼中疯狂尽散，只余恐惧。
“真人，真君，我改变想法了。”
“您就是帝师，您就是道祖！”
“我会为您建立道观、我尊重您的一切想法……这白狐你带走就好了，我绝不会干扰您的任何想法……”
“您且息怒，莫要生气……”
看着这位身穿龙袍，刚刚还无比嚣张的孟朝天子。
青衣道人却是露出笑容。
“你有一句话，甚得我心。”
“哪一句？”
孟帝微微一抖，心生不妙。
“我欲夺你之命。”
言罢，青衣道人拖着孟帝的衣领，向外拖去。
一如昔年拖龙而行——
只不过，当年他在武岳城外，拖拽的是千丈龙神。
现在他在这帝都之内，拖拽的却是真龙天子。
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青衣道人一路将孟帝拖到菜市口。
虽然帝都居民早已逃离此地，躲回了家中，紧闭门窗，他也并不在意。
他不是给别人看的。
闯帝都，斩狗帝，只为出心中恶气，方才心念通达。
罗列罪状，宣读罪名。
斩其首级，血若喷泉。
在这血腥场景当中。
白狐伏于道人肩膀，却是一尘未染。
她未去看那孟帝，一直看着道人侧脸，似有些痴了。
第九十五章 白狐妖道
“这狗皇帝竟然拉了四个绝顶高手出来，当真稳健，幸好我亲自下场了，不然这波多半要翻车……”
现实世界，江贺结束干涉，还在吐槽。
不过，斩杀孟帝的过程中，他也顺便验证了一下孟帝身体。
不出预料，孟帝虽然昏庸无道，却是因为身患不治之症，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并非是被魔气侵蚀。
结合江贺走过六大荒漠，所看到的情形。
他对于孟朝情况，已经有了九成把握。
【孟朝并无异状，毁灭源于前代王朝。】
“这么看来，孟朝当前确实属于盛世，就算偶尔有一两任皇帝昏庸无道，却也不至于影响整体气运。”
“我不用紧绷精神，可以将孟朝当成一个休息点，弥补一下自身在技艺上的缺陷，顺便在后续周目里，试着打造一个辅助向的英灵出来……”
江贺看着书页上衍变的文字。
他把孟帝斩首示众，只是因为其昏庸无道。
可仅因一介孟帝，就掀起动乱，导致许多本来平静生活的无辜百姓被卷入其中，反而不美。
江贺不愿这么做。
孟帝愚蠢，换一个就行。
不是什么大事。
看看下一任孟帝怎么做再说。
【你入帝宫，杀孟帝，负剑离去，潇洒自若。】
【因你菜市口斩帝，事迹流传，世人皆言，你与昔日雪云、白狐有旧，为红颜卧薪尝胆，入宫弑帝。】
【经道人传播，成民间逸闻。】
【孟历一三六四年，桃月初一。】
【新帝继位，下罪己诏，忏悔过错，又大赦天下，稳定民心。】
【后又罢免永乐观主帝师之位，罪妖言惑众，引先帝入歧途。】
【你见新帝几番诏令，天下重归太平，心中满意，遂……】
【a：帝都潜修、b：游历江湖、c：前往边荒、d：亲自干涉】
太子监国多年，早就不再稚嫩，也有自身势力与拥簇。
本身又较为年轻，寿元悠长，没有上一位孟帝的疯狂。
孟帝一死，他登基上位，迅速进行了许多行动，安定了民心。
当然，作为一个聪明人。
新帝清楚先帝为何而死，担心自己步入后尘，并没有把江贺打为妖道，也没有阻止菜市口的事迹流传。
反而是收回各种通缉，下了罪己诏，表示错在己身，没能看好先帝，把姿态放低。
江贺把剑收回了鞘里。
“看新帝多懂事。”
【前往边荒】
江贺已经基本确定，孟朝无事发生。
不过，都已经探查了百分之九十的地图，却留下最后一点不去……万一到了下周目引发祸端，那就有些难受了。
出于稳健，自然是要把地图探索完整。
【你携白狐离开帝州，再入边荒，续走大漠】
【孟历一三六五年，端月初三。】
【雪云醒来，闻斩帝一事，喜极而泣，叩首谢恩，来世愿当牛做马，偿还恩德。】
【三月后，雪云残魂消散，仅余白狐。】
对于灵兽神妙，江贺费尽心思，也只能做到了解效果，却没有任何方法解决。
他逐渐意识到，神妙或许源于传说时代，源于那些仙人、那些妖灵的【神通】。
他目前的学识，又或者当前时代的学识。
并不足以让他破解神妙奥秘，顶多也就拿来使用。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雪云郡主与玉香白狐一日日的衰落下去。
尤其是雪云郡主的残魂，长期陷入沉睡。
中间醒来了一次，听到斩帝之事，喜极而泣，却没过几个月，就彻底消散了。
她的消散，导致白狐的状态更加恶化。
最开始还能活泼好动，四处奔走。
没多久，就变得嗜睡起来，常常伏在江贺肩头沉睡，一睡就是大半天。
语言能力也开始出现缺失，无法流畅的说出人言。
看到她的状况，江贺心中沉重，却无计可施。
【孟历一三六五年，荷月廿一。】
【白狐似感衰弱，于你打坐休息之时，盘于膝上，昂首望颜，垂泪叹息，恨，相识太晚。】
【翌日，白狐灵智尽散，残存兽性，依旧卷恋你身。】
【你知白狐寿元不足一年，携其前往云州，至雪山深处。】
【孟历一三六六年，桃月初九。】
【道人归来，不见白狐。】
江贺手指扫过文字。
投影记忆随指尖而动，缓缓流淌至心中。
一幕幕场景在眼前浮现。
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
早在明州大漠里，江贺就已经知晓，玉香白狐跟雪云残魂根本活不了几年。
只是当这件事真正发生了，心中难免感慨。
“正常情况下，灵兽寿命悠长，活个一两千年没什么问题。”
“玉香白狐只活了三四百载，却因为孟帝一己贪欲，落得如今这般下场，着实可恶。”
“回头定要多砍几次狗皇帝，才能消此恶气。”
【你重回边荒，调查地脉。】
【无白狐相助，效率减退，花费三年时间，方才结束探索。】
【孟历一三六九年，榴月十三。】
【你已尽查天下，不见魔踪，彻底放心。】
【正值盛世，天下太平，尽皆可去，你却因心中寂寥，欲潜心修行，充实自我。】
【然，人力有时而穷，天下百艺，你难以尽学……】
【a：道、b：琴、c：棋、d：书、e：画、f：亲自干涉】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江贺最初明明是独自行走大漠，调查地脉。
虽然有些寂寞，但其实也能忍耐。
但是在白狐走后。
江贺再重回大漠，却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尤其是晚上打坐的时候，总感觉腿上少了点什么，缺了个挂件暖腿宝。
结束调查后，江贺因此对游历江湖一事，失去了兴趣。
决定利用接下来的时间，学习一下技艺。
选择倒也不难。
【道、画】
道法是基础，肯定不能丢下。
而且自新帝上位，永乐道观大受影响，前任观主已经被强行退位，换成了历练归来的燕道人。
他不再稚嫩，致力于整肃道观风气，调教那些争名逐利的道人。
一些彻底没救的，直接从道观除名；一些还有救的道人、或是新晋的苗子，则定期前往边荒历练，帮扶弱小……
许多永乐道观的道人，乐不起来了。
但是江贺乐起来了。
他现在再去永乐道观修道，就跟回自己家里一样舒服。
永乐道经先来一套，各门剑诀也看一看、学一学。
没事还能跟燕赤诚喝酒论道，好不痛快。
不过，以江贺的道法造诣，熟练度增长速度，远不是普通道士能媲美的。
仅仅十几年过去，他在永乐道经上的造诣，就已经达到了极高的境界。
随后，江贺将精力转向了书画。
比起修了多少世的道法。
他在这些技艺上，并没有卓越的天赋，更没有高深的造诣，只有前身遗留的基础。
江贺考虑到这一点，并没有立即去游历四方，学习什么高深丹青技艺、什么丹青传承、什么特殊功法……
他与那些真正天才相比，最大的优势是时间、是积累。
万丈高楼平地起。
一切高深技艺与传承，都是以画技为基础。
于是，他拜师一位丹青大家，一点点学习绘画技巧，一点点去磨练自己的技艺。
试着去描绘那大漠黄沙。
试着去描绘那沙中白狐。
一点点，一年年。
收心养性，苦修技艺。
忘却时间，忘却一切。
这是几世修道培养出来的极致专注。
【你修道过后，又于帝都练习画技。】
【日月不息，昼夜不停。】
【伴随你技艺提升，某一日，你似乎触碰到了瓶颈。】
【你明白，除非走遍天下，绘尽众生，否则技艺再难提升。】
【你正欲行走江湖，却见镜中自己，已然须发皆白，垂朽老矣，方知年月。】
【孟历一五六二年，菊月十九。】
【孟帝更迭，帝都风霜。】
【你至永乐道观，燕赤诚亦白发苍然，相视而笑，遂促膝长谈，把酒言欢。】
【翌日，你离开帝都，至云州雪山，不见踪迹。】
……
【经历总结：】
【你投影而来，以废人之身，重回巅峰。】
【你力压帝师，又行走天下，论道群雄。】
【直至一怒斩帝，你已留下赫赫威名。】
【英雄已铭刻】
【品质：英雄】
……
【英灵信息】
【品质：英雄】
【姓名：宁平生】
【称号：问道真人·白狐妖道·斩帝真君】
【觉醒状态：无】
【属性：破坏d-、速度d-、防御d-、耐力e、灵力e、潜力c】
【技能：问道、无踪（一觉）】
【灵武：斩帝剑（二觉）】
第九十六章 时光逆流
江贺指尖触碰书页，磅礴记忆涌入大脑，立即变得头昏脑涨，沉沉欲睡。
一周目里，他看似没有什么收益，只是走遍了孟朝天下，确认了朝代情况……
事实则恰恰相反。
当他确认了环境安全后，直接回到帝都，闭关近两百年。
这期间苦修画技，不仅拓展出了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还在这个领域打下了坚实基础！
这种经验智慧，才是他最重要的收获——
当二周目启动，历史变迁，事迹会被改写、英灵会被覆盖。
这些已经磨练出来的技艺知识，却是永恒存在的。
“苦修近两百年，哪怕只是闭关，也让我的丹青造诣，超过了孟朝大部分丹青大师，顶多比起真正的丹青妙手，略有不及。”
“下周目开始，就可以试着转职画师，留下画道传说。”
江贺对于画师英灵还是非常期待的。
如果能形成妙笔丹青的传说，或许可以跟炼魔者的【汲灵】一样，形成特殊类技能。
既可以在现实中绘制出超凡画卷，各种捞钱。
也可以效彷炼魔者昔日遗冢留玉，在孟朝历史里，制作出各种丹青真迹，或流传、或掩埋……
一想到诸般妙处，江贺就开始头痛。
“这一周目活的太久，两百多年，比起斩龙真人三世经历都长，而且还夹杂了太多技艺经验。”
“哪怕是五点二的灵魂强度都有些承受不住……”
“先睡一觉吧。”
江贺拖着疲惫的身体，直接扑到了床上，呼呼大睡。
……
江贺再度醒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他点了份外卖，等待外卖抵达的过程中，拖着饥肠辘辘的身体，拿起绘图软件，以指代笔，笔走龙蛇。
仅仅少许笔画、些许色彩。
便绘成一副狂风骤雨，洪水肆虐的磅礴绘图。
他沉吟几秒，又添加了几笔线条，便在那电闪雷鸣间，勾勒出一头火眸蛟龙的身影。
似觉不够满意。
他轻点指尖，一位持剑道人踏水而行，斩落龙角，蛟龙哀嚎，仓皇而逃。
仅仅几分钟过去，一副【道人斩龙图】已然诞生，笔画不多，却似能透过那画面，感受到些许豪迈之情。
“这画要是发到【义军将士养老群】里，张师兄吕霜他们不得冲爆？”
“这不比他们整天给我发什么蛮王挨打视频、整活视频、擦边视频有意思多了……”
江贺看着这幅斩龙图，愈发满意。
虽说只是随手之作，瑕疵很多。
考虑到他前两天还是一个只会画小鸡啄米图，对书画一窍不通的莽撞道人。
这已经是质的飞跃了。
按照这种进度发展下去，等他打造出各类英灵，自身也将成为精通百艺的全能强者。
无论什么技艺，都能信手拈来！
正当这时，外卖到了。
江贺随手将绘图抹去，享用晚饭。
……
吃完晚饭，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
进行三号英灵的模拟时，江贺特地选择了傍晚这个时间段，方便模拟结束后睡上一觉，直接消化记忆，第二天正常上学。
谁曾想，这一觉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醒来还是黑夜。
得嘞，反正还是晚上，那就直接开始二周目的模拟吧。
江贺回到熟悉的沙发前，呼唤出英魂之书，没有过多犹豫，直接选择了重启锚点——
时光，给我逆流！
狐狐，给我活！
【孟历一三三七年，桃月廿一。】
【孟帝盛年，国运昌隆，风调雨顺，四海皆平。】
【时至盛世，你重生归来，在昆州清河镇的一名刚死画师身上，回魂返生。】
【你望向身边，见那娇媚女子倚在身边，白裙披散，狐尾隐现，似妖似仙。】
【往昔记忆涌上心头，你已知晓，此非吸人精气之狐祟，而是蕴含神妙之灵狐。】
【此情此景，你心中微动……】
【a：执笔留画、b：袭击狐尾、c：休养生息、d：亲自干涉】
江贺看到女子那娇媚面容，心中感慨万分。
一幕幕往事于心中浮现。
当即做出选择。
【袭击狐尾】
“不会真有人能拒绝毛绒绒的大尾巴吧？”
江贺一抬手，趁女子闭眸未醒，顺着那毛绒绒的雪白狐尾撸了一把，立即感觉浑身舒爽。
隔了几百年，这毛绒绒大尾巴的手感还是这么舒服——
不，应该说是更棒了。
不过，他的动作也令女子瞬间惊醒。
却见白影闪过，白衣女子已然从床上跃起，站在门口位置，抱着自己的雪白狐尾，满脸通红。
“登，登徒子！”
言罢，身形消散。
竟似是逃了。
“小狐狸原来这么害羞么……”
江贺看到白衣女子的反应，不由失笑。
想想也是，白狐后来之所以躺平，一是因为过于衰弱，面对江贺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二是因为已变回白狐之身，心态自然也会发生变化。
再加上江贺救了她不止一次，又要试着帮她续命……
她逐渐放飞自我，心态逐渐转变回狐狸，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白狐似乎熘了。
江贺却没放在心上。
拖着疲惫无力的身体，将家中的笔墨工具整理了一番。
一面开始修行道经，补充缺失的生命力，休养生息，打好基础。
一面重操旧业，开始绘制一幅幅丹青画作。
前身虽是一个普通画师，没什么太大的名气，却好歹也是这清河镇上少有的画师。
如今技艺大幅提升，立即受到了人们欢迎。
虽说不是日进斗金，但也小赚了一笔，同时稍稍打响了名气。
这对江贺接下来前往丹青圣地，拜师丹青妙手，学习画道传承，有很大的帮助——
孟朝的丹青圣地，名为彩琅画坊。
这是类似道门道观的画师圣地，拥有相应的丹青传承，自带玄妙。
据传说，彩琅画坊之主，那位丹青妙手曾于沧海画龙，提笔点睛，墨龙腾空而去，竟是成了活物。
这种玄奇妙法，令天下画师憧憬。
只可惜，法门并不随意外传，只有那些名气、技艺皆达到一定水准的画师。
才有资格踏入彩琅画坊，学习丹青之法，交流画道经验。
江贺目前的技艺水平肯定是足够了的。
唯一欠缺的是名气。
这对他而言，也并不困难。
稍微沉淀几年，就能沉淀出足够的名气，走入彩琅画坊。
这段时间里，刚好还能双修一下道法，修复根基，防止英年早逝。
江贺很是忙碌，似乎完全将白狐抛之脑后。
三天过去。
他回到家中，立即便嗅到了一缕熟悉的清香。
他顺着清香来到厨屋——却见厨台之上，赫然堆放着一些补充气血、调养元气的天材地宝。
这些药材看上去十分新鲜，其中一两个，上面就连泥土都未抖落干净。
江贺流出一丝笑意。
“回来了，全都回来了。”
【你卖画归家，见厨中药材，知狐女报恩。】
【遂将药材处理，制为两份药品，一份补自身精气之损，每日服之。】
【一份愈狐女元气之伤，书写用法，置于厨中。】
【几日后，新药送到，狐女之药未动，你视若无睹，继续制药卖画，我行我素。】
【三日、五日、七日、半月……】
【一日，你卖画归家，狐女之药不见，换之食肴，置于饭桌。】
【你置两副碗快，仅食一半，回房歇息。】
【翌日，所剩食肴不见踪迹，碗快亦清洗干净，昨日似梦。】
【你莞尔一笑，出门卖画。】
【夜晚，携鸡酒归家，置于厨中，静待变化。】
江贺指尖触碰文字。
这算不算是人类首次驯服田螺……不，灵狐姑娘的珍贵经历？
虽然由于他开局的冒昧行动，使得白狐产生了一些不必要的羞愤。
哪怕她出于愧疚，去外面搜集一些药材送过来，也不愿意与江贺进行过多的接触。
不过，她毕竟单纯。
眼下又是太平盛世。
江贺有时间陪她慢慢磨。
花费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再度降低了白狐的警惕心。
让她从一头野生的报恩灵狐，逐渐演变成了家养灵狐。
每天除了挖掘药材，留给江贺制成各式灵药。
就是悄悄待在家里，钻研怎么制作美食佳肴。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
江贺与白狐并未真正照面，却逐渐形成了一种澹澹的默契。
“说到底……”
“小狐狸只是想找个家罢了。”
“她昔日进入云州王府，陪伴雪云郡主成长，是出于这种想法。”
“她昔日陪我行走大漠，逐渐习惯流浪生活，也是由于这种性情。”
“现在……亦是如此。”
只可惜，平静只是暂时的。
书页上衍化出的文字，悄然发生变化。
【半年时间，悄然流逝。】
【孟历一三三七年，良月初三。】
【你至州城卖画，见酸甜之食，知狐女所喜，购而归家。】
【家中已备好佳肴，你习以为常，食之一半，返回屋内，却见白衣。】
【白衣女子悄然行礼，自称阮香玉，乃雪山灵狐，受人追杀，逃命至此。】
【如今已过半年之期，其伤势已愈，追兵或至，为防牵连于你，欲道别而去，望你多加小心。】
【你闻其言，遂决定……】
【a：任其离开、b：随其而走、c：邀其同行、d：亲自干涉。】
第九十七章 夜半妖狐【求订阅！！】
“平静生活这么快便结束了。”
江贺微微摇头。
几世为人，他几乎全程奔波劳碌，很少有停下来休息的时候。
要么漂泊浪子，仗剑天涯；要么布局起义，征战天下；要么行走天下，扫荡群魔……
哪怕是上周目，不是游走四方，就是苦修画艺。
虽然进度很快，精神却一直紧绷着，哪怕是铁人也有些承受不住。
这周目的开局生活，倒是给江贺松了松弦。
每天修道、卖画、归家。
倒真有几分惬意的感觉。
只可惜，除非解决掉孟帝，这种生活不可能真正持续下去。
江贺也才修行半年，实力连三流都算不上，更别说送狗皇帝上路了。
起码要再发育十几年，才有万全把握。
【邀其同行】
既然要走，那便一起走吧！
刚好上周目结束时，江贺的丹青技艺就已经达到瓶颈，正准备行走天下，寻找突破的契机，就寿尽而亡。
这周目之所以还没行动，主要是因为身子骨太弱，到处乱跑的话，太危险了。
阮香玉这种灵狐终究还是少数。
万一江贺遇到什么妖祟、盗匪、恶徒，一旦双方实力差距过大，很容易抹平经验差距，阴沟翻船。
如果邀请阮香玉一起上路，倒是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她现在还不是未来的柔弱狐狐，看似娇媚，其实拥有接近顶尖高手的力量——
这才是孟帝抓不住她的原因。
“上辈子说好当牛做马，衔环结草也要报答我……机会来了，一定要好好把握啊，狐狐。”
【阮香玉道别欲行，被你拦住。】
【你言自己静极思动，意行走天下，绘世间百态，制众生之图，攀丹青巅峰。】
【既狐女欲行，何不随你同行，相互照应。】
【一番长谈过后，阮香玉愿随你而行。】
江贺微微一笑。
论嘴炮之力，他就没怕过谁。
更何况，阮香玉因为先前雪云汲取画师阳气一事，本就心怀愧疚。
随便聊上一会儿，她就答应当保镖了。
至于接下来要去哪里、做什么。
江贺也已经有了完整想法——
边荒、江湖！
一是边荒距离孟朝的核心区域比较远，不容易被孟帝的亲兵找到，朝廷管控也较为乏力。
总体来说，安全性很好。
二是边荒混乱，有妖祟、侠士、匪徒、死囚……
这些形形色色的人物，组成了孟朝时期的【江湖】。
江贺打算效彷地球聊斋，以孟朝江湖为模板，绘制出一幅幅光怪离奇的丹青之作，形成一个系列作品。
这种系列作品，只要再配上一些文字故事。
远比单一画作，更容易流传百世，成为茶楼夜话的谈资。
这个过程中，也能打响名气。
从而进入彩琅画坊，学习属于画师的超凡传承。
抱着这种想法。
江贺开始收拾行李，并没有携带太过繁多的绘具，只携带了最简单的几种绘笔，以及最常用的一些染料。
跟阮香玉一起轻装上路。
不过，虽说阮香玉答应了同行，似乎还是有些羞涩。
她并没有全程跟在江贺身边，而是以躲避追兵为借口，隐匿了身形，躲在了远处。
只有在休息的时候，才会带着一些猎物出现，烹饪晚餐。
看来是彻底代入小厨娘的身份了。
江贺只觉得好笑，也没有去干涉什么。
反正他很清楚，等到时间长了，这头小狐狸自然就会逐渐暴露本性，变得活泼好动起来。
一位背着包裹的画师，一只喜欢尾行的小灵狐。
这般奇异组合，不紧不慢的离开昆州，来到了边荒之地。
一路上倒也平静。
不过，当画师刚刚踏足边荒。
立即便有事件发生。
【孟历一三三八年，端月廿一。】
【你行至边州，遇大雪纷飞，遂寻至荒村，居于破屋，待雪停再行。】
【是夜，你打坐休息，忽闻敲门之声。】
【起身开门，却见妩媚女子立于雪中，瑟瑟发抖。】
【其言乃行旅之客，白日与队伍走散，直至深夜，方才寻至村子，心中惶恐，望公子收留。】
【你已修道法，闻腥臊臭气，见狐尾隐现，知其为掠人精魄之狐祟。】
【见其楚楚可怜，遂决定……】
【a：邀其进屋、b：拒之门外、c：寻剑砍之、d：亲自干涉】
江贺只是手指扫过文字，门口那狐祟的腥臊味，就疯狂的往鼻子里钻，实在呛人。
他揉了揉鼻子，心中吐槽。
“我这是命犯狐狸啊……”
不过，这头狐祟显然跟阮香玉不同，是真正的妖祟，光闻这一身浓烈的腥臭味，就不知道吃过多少人。
指不定这荒村之所以破落无人，就是被这头狐祟吃了个干干净净。
它眼下见画师孤身进入荒村，显然是起了心思。
打算先戏后吃，当做餐前甜点了。
“当真是恶趣味。”
江贺摇了摇头。
【邀其进屋】
换做过去，江贺遇到这种妖祟，肯定拔剑就砍，绝无二话。
但他现在打算绘制画图……
这不是送上门来的题材么？
书生魅狐，作为开局第一画，自然博人眼球——
吸引目光、提升热度之余，也可以让那些书生知道，世上哪有那么多投怀送抱的娇嫩小狐狸……
哦，阮香玉啊。
那没事了。
【你邀妩媚女子进屋，其感激涕零，欲要往你身上倚靠，被你不经意间闪躲。】
【妩媚女子进屋后，正欲往床榻就坐，被你叫住。】
【却见你点烛持笔，言自己乃丹青之手，见女子貌美，欲以画描之。】
【妩媚女子欣喜，遂按你所言，坐于窗边，静待绘画，却未察觉，屋内有清香弥漫。】
【夜过三更，妩媚女子不耐，你展露画卷。】
【却见丑陋狐祟，跃然纸上，半兽半人，面目狰狞，口齿流涎，似要吞人嗜命，可怖至极。】
【女子勃然大怒，幻术退却，露出狐祟面孔，狰狞可怖，恰与画中相合。】
【其怒而动手，欲将你剥皮下肚。】
【却见白影闪过，狐祟当即毙命。】
江贺所画出的丑陋面容，是这头狐祟的本相——
至于那所谓的妩媚女子，不过是其利用幻术，伪装出来的皮囊罢了，无比虚假。
“不过……”
“虚假的皮囊，亦是妖狐的一部分。”
“缺一就不完整了。”
江贺站在这张狐祟画作前，越看越不满意。
虽然他完美的画出了狐祟神态、狐祟气势、勾勒出了它的每一丝细节，甚至让人产生一种它马上就要扑出来的错觉。
但也就这样。
不过是一张妖祟画图罢了。
虽然精妙、却又普通。
他如果想要依靠画技流芳百世，光做到这种程度，肯定不行。
沉吟片刻，江贺勐然想起现代的一些特殊卡片，获得了灵感。
竟是又拿起一张画纸，将其覆盖在了狐祟之画上。
开始了新一轮的绘画。
夜尽天明，晨光破晓。
当阳光透过门窗缝隙，照在屋内。
江贺眼带血丝，看着面前的画作，露出了满意笑容。
却见他面前画卷上，赫然绘制着一名无比妩媚的绝色女子，尤其是那妖媚的气质，几乎没有任何瑕疵，足以让人一见倾心。
女子坐在窗前，于烛光之中，面带笑意。
但是……
如果长时间盯着她看，那妩媚之颜会缓缓褪去，凶恶的狐祟之相跃然纸上，似要破画而出，吞噬看客。
“运用了一些道法，不仅多费了一些手脚，而且转化之间也没那么融洽流畅……”
作为创作者，江贺依旧能看出许多瑕疵。
但却无可奈何。
他相当于是用道法代替丹青之法，有瑕疵是自然的。
如果是真正的丹青之法……
或许就能直接一笔绘两相，而不是用这种叠画的取巧手段。
【你提笔题名，夜半妖狐，又以志异为名，附赠少许故事。】
【绘卷完成，你欲要宣扬画作，借此提升名望，得学真正丹青之法。】
【然你身处边荒，通讯不便，若待名声流传，不知适合年月。】
【你沉吟思索，遂决定……】
【a：售于州府、b：送往彩琅、c：寄于旧友、d：亲自干涉】
第九十八章 此乃天理【求订阅！！】
酒香也怕巷子深。
尤其是书画这类作品，倘若不好好宣传，直到作者死后百年，才在机缘巧合下被人看中，展露名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此时，江贺看着三条路线，稍稍沉吟。
在州府出售的话，哪怕卖出了一个好价钱，也只是被人买回家收藏起来。
有超过九成的可能性，被埋没在边荒州城里。
直接送往彩琅画坊？
也不是很妥。
自己这幅画的技艺过得去，成图却借用了道法手段进行辅助。
虽说这是自己的无奈之举，万一彩琅画坊的那些画师很介意，很容易平生波折。
那么就剩下最后一个选择了。
【寄于旧友】
这周目开局，江贺在昆州卖画半年，倒是结交了一些画师、金主朋友。
不过，这里的旧友指的并不是他们。
而是燕赤诚。
他身为达官贵人之后，又身处孟朝最繁华的帝都。
只要他肯帮忙宣传，帮一副精品画作打响名气，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而且，当前时间段的燕赤诚，尚处于懵懂状态，并未确定自身道路，对世间百态不甚了解，也没办法行走天下。
江贺这周目要开始提升画艺，没时间也没办法去帝都。
但是，他却可以利用画卷、利用书信等方式。
让燕赤诚足不出户，也能阅尽天下诸事。
“这算不算是古老的明信片？”
【你信任友人，遂书信一封，至边荒州城，寄往帝都永乐道观。】
【因涉及燕公子弟，驿卒不敢怠慢，加急送至。】
【燕赤诚于永乐道观修行，收信疑惑，归屋视之。】
【因你信中所言，其以寄错，却又佩你之文采造诣、慕你漂泊作画之洒脱，遂回信一封，道明实情，倍加惋惜。】
【你又回信，言此乃缘分，又相谈投机，邀为笔友，以信聊之。】
【燕赤诚喜不自胜，欣然答应。】
虽然边荒跟帝都，相隔万里。
但这点距离，并不能给江贺发挥口才造成阻碍——
不能面谈怎么了？
身为穿越重生者，没交过笔友，还能没上过网？
更何况，江贺已经完全了解燕赤诚的性情，仅花费两三封信的时间，就隔着万里之遥，把他发展成了笔友。
借助笔友这层关系。
江贺一边写信开导这位刚进道观不久，心中郁闷的束发少年。
顺带把【夜半妖狐】一画寄了出去，以朋友闲谈之间的手法，将那夜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对荒村猜测，告诉了燕赤诚。
孟朝此时正处于盛世，气运昌隆，四海皆平。
尤其是帝都，许多人从出生到死亡，接触到的都是这繁华之景。
对大部分帝都百姓，包括燕赤诚而言，边荒是如此遥远、江湖是多么空洞。
就连妖祟鬼神之类的事情，也不过是茶馆酒楼里的志异故事。
更别提那些帝都画师。
他们平时多是绘画一些山水美景、或是美人牡丹之类的画卷，来抒发自身情感。
哪会有江贺这种不怕死的家伙，特地跑到混乱的边荒，去绘制光怪陆离的妖祟图？
因此……
当燕赤诚初见那张【夜半妖狐】，出了一身白毛汗，以为有妖祟现身，险些拔剑便砍。
幸好在挥剑之前反应了过来，急忙止手，才没有毁灭这画作。
稍稍放松了一下心情。
燕赤诚再看那张夜半妖狐图，看到那嗜人狐祟，心中对那神秘的笔友，多了些许钦佩。
“原来宁兄口中的边荒妖祟，竟是这般恐怖……”
“那些边荒百姓，竟然是在这般恐怖妖祟身边，艰难求生的么？”
想到笔友来信，希望将此画流传，借此前往彩琅画坊，寻丹青之法。
燕赤诚立即有了想法。
他先是回信一封，叮嘱笔友多加小心，勿要过于沉浸绘画当中，身陷险境。
又急匆匆的离开了永乐道观，回家摇人。
几天后……
【燕赤诚以信中所述，交于说书先生，形成酒馆逸闻。】
【后又展露画作，令人身临其境，惊人无数。】
【画生雪夜斩妖狐一事，在帝都不胫而走，引多人慕名而来。】
【你因持剑画生，于帝都扬名。】
燕赤诚单纯归单纯，毕竟也出身于权贵之家，并不蠢笨。
单纯的一幅画作，纵然再好，也只能在画师圈子里扬名，很难迅速流传开来。
为了帮助笔友，满足他【扬名】的需求。
燕赤诚找人帮忙，以他的书信与绘画为模板，谱写了一段故事，在茶馆酒楼进行了一番宣传——
一幅画，或许只有部分人能看出其中玄妙。
但如果给这幅画加上一个故事……
就很容易受到更多人的欢迎。
尤其是许多人听说，有一名持剑画生，一边行走江湖，一边以画记录自己所遇怪异之事。
立即产生了好奇心，跑来茶馆，一边听书，一边看画。
这代入感，就一个字。
绝！
光是看着那副画，许多人就仿佛成为了那位书生，在雪夜看着美人化狐，惊悚莫名。
这种新奇而又独特的风格，立即在帝都扬名，甚至形成了一种新的风潮。
许多帝都权贵，都在暗中打听那位持剑画生。
想要知道他是否还有其他画作，是否还遇到过其他怪异之事。
“这是开始追更了……”
江贺看到燕赤诚寄来的书信内容，非常欣慰。
小老弟这波，可是给自己帮了个大忙！
凭借这波开局，打出来的人气。
他继续行走边荒之地，一边四处游历熘达，一边记录那些所见所闻。
【恶虎拦路】、【野狼背尸】、【黄仙讨封】……
连续几幅作品，均在帝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使得人气节节攀升。
持剑画生的名气，甚至开始通过那些来帝都经商的商客或旅人，向外流传。
一些茶馆酒楼，甚至开始以他为模板，谱写各种志异故事……
连载追的不过瘾，嫌作者更得太慢，所以自己写同人？
江贺看到这番发展，不由失笑。
正当他名气节节攀升时。
却又在边荒州域，遭遇了新的事件。
【因旧友帮助，你名声愈盛。】
【遂继续行走边荒，遇光怪陆离之时，绘惊悚妖祟之图。】
【孟历一三三八年，良月十七。】
【你路遇荒岭人家，闻哭嚎之声，嗅血气弥漫，遂持剑而入。】
【见屋中横尸，老幼皆亡，入其屋中，女子哀嚎，男似妖魔。】
【你拔剑斩杀，回避而出。】
【少顷，女子和衣而出，垂泪而谢。】
【其言身为樵夫之女，待字闺中，与人情投意合，谈婚待嫁。】
【谁知那人交友不慎，其友见女子貌美，心生歹意，潜入樵夫之家，杀人掠女。】
【其言识人不淑，连累家人，无颜苟活，欲追随而去，望恩公谅解，言罢，自刎而死。】
【你见此惨状，沉默难言……】
【a：转身离去、b：入土为安、c：以画绘之、d：亲自干涉。】
江贺手指拂过文字。
看到那凄惨的景象，一时沉默。
纵然是太平盛世，亦不能保证事事平安，更别说这朝廷管控无力的边荒之地了。
见到这般惨状，他也只能无言叹息，做出选择。
【入土为安】
他并未拿起画笔，将这般惨相记录下来。
而是施展道法，将樵夫一家埋葬立碑，又一把火将屋子焚烧殆尽。
恶徒之尸，则直接曝尸荒野，任野狗摧残。
做完这些，他便转身离去。
江贺本以为事情到这就结束了。
谁曾想，当他走过荒岭，来到附近的城镇之内，正准备买点酒菜，安抚一下郁闷的心情。
结果又遇到了糟心之事。
【你离开荒岭，至附近城镇，欲买酒而醉。】
【却见官府门前，一老翁被棍棒打出，弃置于地，重伤将死，哀嚎难止。】
【你上前救治，询问因由，却听老翁嚎哭。】
【其言原有一子，敦厚老实，子又娶媳，温良孝顺，本乃乐事。】
【谁知城中财主，知媳貌美，强行掳掠。】
【其媳外柔内刚，自绝而死，其子愤怒，欲要复仇，又被财主乱棍打死。】
【仅余老翁一人，欲要报官，谁知城官被贿，不闻不问，将其乱棍打出。】
【其悲极哀哉，天理何在？】
【你见老翁绝望，怒由心生，遂……】
【a：斩杀官员、b：斩杀财主、c：一并砍了、d：亲自干涉】
看着老翁倒在地上，绝望的抱头痛哭。
江贺心中闷闷，并未多言，直接拍在了书页上。
【一并砍了】
由于子媳皆亡，老翁彻底绝后、又被官府打了出来，已经绝望悲极。
他跟这位陌生公子说这么多，只是找个宣泄倾诉的对象罢了。
却没想到……
公子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竟是直接起身，闷闷的走向官府大门。
官府大门前，站着两名衙役。
他们先前将老翁乱棍打出，又看着老翁跟江贺倾诉，站在那里满脸冷笑。
倾诉？询问？
这老头也是急病乱投医了。
若是一个仗剑而走的侠客，他们或许还会上前制止一下，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看这公子细皮嫩肉的，脸色又那么惨白，显然有些阴虚，手脚无力。
又是书生打扮，身后背着画板跟绘笔，多半是个跑出来玩的画生……
就这？
就那防身用的佩剑，都未必见过血！
此时，两位衙役看着公子闷闷走了过来，立即持棍呵止。
“衙门重地，来者止步。”
“老丈所言可实？”
公子并未止步，反而开口问道。
两位衙役对视一眼，笑了。
“这位公子，我劝你少管闲事。”
“你可知晓，那孙财主是什么人物，那可是……”
衙役吹嘘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张了张嘴，一口气却上不来，声音突然没了，而且伴随一些晕眩，天地开始倒转……
当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后，恍然大悟。
我头掉了。
血色如泉，将镇衙之狮染红。
公子迈步入内。
于血中走过，白衣未染尘埃。
一路走过大堂，来到城府内院，一位膘肥体胖的衙官，正追逐少女，嬉笑而乐。
他见到陌生人走到城府后院，有些摸不着头脑，停步喝问。
“你是什么人？！”
这就是他的遗言。
公子提着他的头脑，一路回到衙门外，来到了那位老翁面前，将手中之物弃于地面。
他看着呆滞的老翁，亮了亮手中之剑，轻轻开口。
“如果你觉得没有天理……”
“这就是天理。”
“我还要再走一趟，老丈，能动么？”
“能！”
第九十九章 彩琅之邀【求订阅！！】
【你怒而拔剑，斩狗官之颅，弃置翁前。】
【示剑而言，此乃天理。】
【又携老翁至城中财主之家，斩其命，悬其尸，血洒豪府。】
【事毕，老翁劝你离开，言大仇得报，如今已无卷恋，杀官灭口之罪，其愿受之，勿要牵连于你。】
【你拒之，反送老翁而去，归于豪府，架设布卷，立群尸之间，提笔而绘，昼夜不休。】
【民官皆亡，惊动州府。】
【官兵得知，赶至城中，将豪府包围，鱼贯而入。】
【官兵入府，见你于血中绘画，正欲向前，却被画中之物所慑，竟似见鬼神，惶恐不敢向前。】
【至此时，你落笔成画，题名之——】
【人面兽心】
本来这些官兵是跑来缉拿杀官狂徒，都是州府里的一把好手，拥有一身不俗的武艺。
结果，进入豪府里面时，不经意间看到白衣公子面前的画卷。
画卷本身似乎很是普通，背景是豪门大院，豪门之主正在宴请宾客，往来皆为不凡，宴席上更是珍馐美食无数，惹人垂涎。
然而，惊鸿一瞥间。
这幅图卷又发生了变化。
豪门大院似成了地狱魔窟，那图上之人皆展露原形，每一位都比妖祟更加骇人可怖，摄人心魄，似要跃出画纸，张牙舞爪。
恍忽间，他们甚至看到，那宴席上的珍馐美食，似乎不再是各类食材。
反而变成了支离破碎的自己。
画中自己甚至动了动，仰天哀嚎！
看到这一幕。
诸多官府好手，竟全都一个个呆立在了原地，冷汗直流，脚步似乎跟地面扎了根！
这时，白衣公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他落笔题名，又收起画卷，将其背负在身后。
一举一动，皆有条有理，不紧不慢，似乎完全没有半点惧怕。
他做完这些，直视官兵，平静开口。
“在下宁平生，因心中不平，遂杀人灭官，绘《人面兽心》之图。”
“诸位可回了。”
说罢，白衣公子从官兵身边走过。
那些官府好手，竟全部被其气势所慑，无人敢拦。
就这么让他离开了豪府，甚至离开了城镇！
直至城外荒野。
白衣公子走过林间，树上传来一悦耳女声。
“公子，你不是要以画扬名，得丹青之法么？”
“如今杀人灭官、又作人面兽心之画，一旦传扬出去，必然会受到朝廷追捕……”
“名是扬了，那彩琅画坊，还会许你丹青之法么？”
“彩琅画坊乃画师圣地，又不是朝廷圣地。”
“我绘制人面兽心图时，心有所感，已然有所突破。单论技艺，自认不会逊色任何丹青大师。”
“若彩琅画坊不看画技，反倒因一些琐事拒我之门外。”
“那就说明……”
“不过如此。”
白衣公子摆了摆手。
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更何况，我既然选择行走江湖，绘群妖志异……”
“若是只绘妖中之妖，却不绘人中之妖，岂非贻笑大方？”
白裙女子坐在树枝上，晃着小脚，向下看去。
白衣公子面容清冷，似乎还沉浸在画作当中，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她晃了晃雪白狐尾，白影从树枝上消失，却又出现在了白衣公子身边，负手附身，侧脸看向他。
“公子，今晚想吃什么？”
“要不我去弄只鸡来，做一顿你最爱吃的荷叶鸡？”
“没有荷叶？唔……”
“那就做醉酒鸡如何？”
两道身影在林间行走，似是贴近了许多。
……
【你趁消息尚未传扬，前往州府，书信一封，阐述事情经过，将图信寄出。】
【几日后，持剑画生杀人灭官一事，传至帝都，引起轩然大波。】
【燕赤诚亦收你信笺，知晓事情经过，心中震撼愤慨，恨不得拔剑替之，斩杀恶人恶官。】
【其不顾阻拦，将人面兽心图公布，又附事情原委。】
【燕公后人出面，自然可信，茶馆酒楼之人、帝都百姓均感同身受，称持剑画生乃侠义之士。】
【然，无济于事。】
【此事上达天听，天子因有人公然杀官，又绘图纪念，觉颜面受损，下令通缉。】
【事情流传，世人皆知，有一持剑画生，冲冠一怒，杀人灭官，只为讨一公道。】
【恶人痛骂、侠客心往。】
【持剑画生昔日之作，沦为禁图，被人悄然封存。】
江贺揉了揉眉头。
他并不后悔这一次出手，也并不觉得鲁莽。
大丈夫行走于世，自当率性而为——
老丈都已经家破人亡，自身也已经被衙役打到重伤，放着不管，一会儿就伤重而死了。
他躺在那里悲呼，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江贺自然无法坐视不管。
遂用手中三尺剑，为老丈讨个公道。
“不过，哪怕真是一个狗官，哪怕他真的贪污枉法……朝廷也不会允许有人替天行道。”
“尤其是当代孟帝，性情凉薄，更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直接下达通缉。”
“这一波，名气倒是扬了，甚至还名传天下。”
“但彩琅画坊愿不愿意接受，这就不一定了……”
江贺略感困扰。
不过，也稍微一点点困扰罢了。
朝廷通缉、彩琅画坊拒绝求学，那又如何？
反正他身处边荒，又有阮香玉庇护，实力再成长一些，隐匿之法效果就能提升上来……
别看孟帝现在叫嚣。
再过十年，你且看他。
江贺将注意力，又放回了模拟中。
他都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打算在边荒继续游历，绘制全套的百妖志异图。
等到过个十年左右，实力差不多了，直接去帝都送孟帝上路，解决一下通缉令，再前往彩琅画坊学习丹青之法。
谁曾想……
书页右侧的文字，悄然变化。
却是彩琅画坊主动找上门了。
【你虽被通缉，却与燕赤诚有所准备，更名换姓，并不影响书信交流。】
【孟历一三三八年，冬月廿四。】
【边荒又遇暴雪，你隐匿身形，于州府短居，顺路抵达驿站，收取信笺。】
【阅读来信，你惊讶当场。】
【燕赤诚于信中留言，天子下令后，他将你所绘丹青，以赝品替之，真品尽皆隐匿，悄然寄予彩琅画坊。】
【彩琅画坊收到真品后，暗中联系，言大师之作，蒙受冤屈，实在惋惜，欲邀你前往画坊，言可庇护于你，交流丹青之法。】
【燕赤诚请你定夺……】
【a：回信拒绝、b：启程前往、c：亲自干涉。】
彩琅画坊竟然愿意顶着天子通缉，也要喊江贺过去交流丹青之法？
不会是要把自己骗过去，绑起来送给朝廷吧？
江贺思考了一下，觉得不太可能。
虽说天子下令，通缉持剑画生。
其实力度并不算大。
跟炼魔者、白狐道人这种全力通缉比起来，只能说是敷衍了一下，连赏金都没有多少。
估计孟帝忙着长生呢，也没把这真的当回事。
这种情况下。
彩琅画坊作为画师圣地，若是碍于朝廷，拒绝江贺入内，那些画师都可以理解——
但如果利用彩琅画坊的名声，把江贺骗来，再抓住献给朝廷。
这种行为几乎等于自砸招牌，令天下画师心寒。
到时候，谁还敢信你彩琅画坊所言？
“彩琅画坊一向超然世外。”
“比起一方势力，更像是一堆画师聚在一起，平时交流技艺的中立型组织。”
“门槛这么高，也只是因为不愿意跟庸人讨论交流罢了。”
“或许他们根本没把通缉当回事，完全是认为我的作品优秀，才决定拉我进去的……”
江贺露出笑容。
比起【夜半妖狐】、【野狼背尸】等画。
这幅【人面兽心】，才算是他真正的得意之作。
不仅帮助他突破了技艺的瓶颈，成功跻身大家之位，更是将摄人心魄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哪怕没有什么超凡力量，也足以震慑甲士。
彩琅画坊的那些画师，欣赏此图，于是拉他入伙，看来也不是什么沽名钓誉之辈。
那就……
【启程前往】
“公子？你要去彩琅画坊求学了？”
州府之地，大雪纷飞。
狐尾女子站在门口，几片雪花发梢抖落，稍显落寞。
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的会这么快。
明明她都已经想好了，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要寻找什么新鲜果蔬，犒劳辛苦作画的公子……
她还偷偷跑到酒楼里面，偷学了厨子几样拿手好菜，准备展现一番呢……
“要一起么？”
女子落寞之时，却听到了公子的邀请。
衣裙下的雪白狐尾，微微摇动，抖落了几朵霜花。
她轻声道。
“听说彩琅画坊在开州，那里离仇家不远，很危险的……”
“我听说开州盛产鱼儿，香玉，我想吃鱼了。”
“鱼？清蒸还是……呸，公子，我倒是无所谓，现在没有伤势，哪怕被发现了，也能逃走，但是公子你——”
“如果你被仇家发现跟我在一起，就只能跟我一起浪迹天涯了！”
“彩琅画坊也保不住你的！”
女子险些被带偏，慌促解释。
似乎想让公子知道，她的仇家究竟有多厉害。
公子却笑了。
他将手伸向女子头顶，抚去她头顶的雪花，开口说道。
“我本来也没打算在彩琅画坊待多久，只是去学习一下丹青传承罢了，顶多几个月的时间。”
“你若不去，在这等我也好。”
雪白狐尾微微扬起。
女子撇过头。
“如果我不去的话，万一公子遇到危险，只有这点力量，出了什么事情，我岂不是要在这里等很久很久……”
“去么？”
“去！”
第一百章 丹青妙法【求订阅！！】
【你慕彩琅画坊之名已久，遂回信一封，启程前往。】
【因你行走荒岭，隐匿身形，沿路并未被官兵觉察。】
【孟历一三三九年，杏月十一。】
【赶路三月，你终至开州，此地乃鱼水之乡，时值春暖花开，游商络绎。】
【你携狐女游春踏青，休憩半月，方至彩琅画坊。】
【你未再隐匿身形，以持剑画生之名，描绘拜帖，递于门童。】
【少顷，画坊深处，黑龙腾飞，墨云相随，落于门前，化作绘卷。】
【绘卷展开，竟有画师从中走出，笑而行礼。】
【言曾阅你画作，虽未曾谋面，亦慕你之名，如今得见，喜不自胜。】
【遂邀你入内。】
江贺站在五彩斑斓的画坊前面，忽闻龙吟之声。
遥遥望去，竟有墨色神龙腾空而起，在半空洒落点点黑墨，形成漆黑的云雾，在身边缭绕。
墨色神龙遨游天际，盘旋几下，带着重重威势，落向画坊门前。
即将落地之时，却扑进了一张凭空出现的画布当中。
刹那过后，它变成了画布当中的一头水墨黑龙，在画中游动几秒，甚至还向江贺眨了眨眼，方才凝固不动。
与此同时。
画布右下方，似乎由墨滴汇聚而成的人形，竟是摇了摇头，转过身来，一步步从画中走入现实。
最终变成了一位白须老者，拱手而笑。
“老朽颜青良，见过宁小友。”
这就是彩琅画坊传承的丹青之法？
江贺双眸愈发明亮。
他早就听说，彩琅画坊之主、丹青妙手颜青良，曾于沧海画龙，提笔点睛，使得墨龙成真，腾空而去。
今日得见，这丹青妙法比想象中还要神奇！
江贺心有所感——
丹青妙法、落笔成真。
这彩琅画坊传承的丹青之法，或许就是一门蕴含神妙的法诀，而且是专属于画师的法诀。
“这彩琅画坊，真是来对地方了。”
江贺对丹青之法愈发期待。
跟颜青良寒暄片刻，很快接受邀请，随其进入彩琅画坊当中。
彩琅画坊从外面看去，虽然运用到了各种色彩，也只能有点意思，本身并非什么宏伟特殊的建筑。
但当江贺踏足其内，立即被内景所吸引。
却见这彩琅画坊，与其说是房屋居所，更像是一个超大型的画廊，由一道道廊桥连接而成。
廊桥两侧，悬挂着各式各样的画作。
每一幅都无比精致，属于是传世佳品，令人目不暇接。
甚至，当江贺走过一道廊桥，看到有青年站在一幅画作前面，似乎正在欣赏打量。
他正准备跟这青年打个招呼。
谁知对方回首看了一眼，羞怯的笑了笑，回头走进了另一幅画作里面，凝固不动，成了画中之人。
一幅幅画、一道道桥、一个个人。
组成了光陆离奇的世界。
“画坊里的许多先辈，虽未生于此，却长于此，亡于此。”
“他们在画中浸淫了一生，死后也归于画中，在这里留下了一条条专属于他们自己的画桥。”
“其中不乏一些丹青妙品。”
“宁小友，若你愿意，未来也可在这里留下一条属于你的画桥。”
颜青良笑着开口。
“每一位先辈初见彩琅画坊，都心有所感，留画纪念。”
“宁小友，你要试一试么？”
这是要考较一下，自己是否具有真本领啊。
江贺欣然答应。
“笔来！”
【你接受颜青良之邀，绘彩琅之图。】
【成图精妙，旁者观瞧，似浸入重重画桥，难以挣脱，摄人心神。】
【颜青良赞之，言你之画技，于虚实一道，登峰造极，几重叠加，比真更真。】
【若习丹青妙法，必当如虎添翼，更上一层。】
【你坦然受之，又邀颜青良坐谈，论道画技。】
【技若巨物，你与颜青良各执一角，不分伯仲，皆觉收获颇丰。】
【促膝长谈过后，颜青良心悦诚服，遂引你入彩琅重地，将丹青传承，倾囊相授。】
【你习得了绘灵诀，此乃本命之法：绘画之时，以笔引动天地灵气，滋养身体，提升力量……画技愈强，效果愈强。】
【你习得了画神术，此乃丹青妙法：绘画之时，可倾注力量，使得画卷沾染诸般神妙；亦可凭空绘画，短暂制造些许异象……画技愈强，效果愈强。】
传承到手！
江贺手指拂过文字。
一门画师传承的本命功法，一门拥有诸般妙法的术诀。
两者相互结合，再加上一周目里，苦修了近两百年的画技。
现在的他，才算是真正完成了转职，可以自称画师了。
“不容易啊……”
江贺感慨之余，也很是欣喜。
或许画师职业没有剑道那么简单粗暴——任你诸般妙法，我皆一剑斩之。
但对于自身的整体实力来讲，是一个极有利的补足。
最重要的是……
这种转职，并不代表剑道职业消失了，实力变弱了。
恰恰相反，他昔日那些剑道经验，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转化到画道上面，从而触类旁通！
例如画神术——
寻常画师，因为一生都浸淫在画技上面，遭遇危险的时候，可能只是凭空绘画出一两个甲士、又或者什么神兽人物。
总体来讲，徒具其形，难得其神。
江贺却不同。
他能以指为笔，以笔为剑，随意描绘出的剑气，全都拥有真正的剑意，威力骤增！
“画剑双绝，这才是真谛……”
刚刚转职并学习新技能的时候，是成长最为迅勐的时候。
江贺直接沉浸在了彩琅画坊里，几乎是茶饭不思，不断的绘制着一张张草图。
伴随他的动作。
有彩蝶纷飞而出，有勐兽咆孝飞扑……
由假化真，由虚转实。
这个过程中，他先前利用永乐道经，修行近两年所获得的道力，也尽皆洗去、转化成了更适合绘画的力量。
两大法门的熟练度，也在飞速飙升。
只是，江贺沉浸到了画里，却忘记了一些事情。
直到某天……
【你饿即食、乏即睡、醒即画，昼夜不停。】
【转眼三月过去，你突飞勐进，对丹青法门掌握愈发精妙。】
【然，彩琅画坊外，狐女久等三月，未得你之消息，又忆起你昔日曾言，若你久入不出，可入坊救你。】
【狐女遂夜闯画坊，寻你之踪迹，坊中画师以为袭击，遂大打出手。】
【墨龙坠落、仙女殒命。】
【你被惊动，出门查看，恍然叫停。】
【狐女见你身形，方才停手，扑入你怀，释然而泣。】
【坊中画师见此收手，又经你解释，方才知晓缘由。】
江贺手指拂过文字，略显尴尬。
这波算是自己的锅——
他虽然认为，彩琅画坊不至于为了一纸通缉，把自己骗来抓住，送给孟帝。
但先前毕竟素未蒙面，不知人不知面亦不知心。
为防意外，进入彩琅画坊前，江贺特地叮嘱阮香玉，等到他进入彩琅画坊后，会定期出来一趟。
如果长时间不出来，有可能是出了意外，她可以进去救他。
一开始倒还好。
江贺找借口出来了一趟，寻到了阮香玉，道了平安，告诉她不用再担心了。
结果，开始学习丹青之法后，一不小心就沉浸在了里面。
整整三个月，都没出来一趟。
阮香玉起先没太在意，毕竟公子说了，彩琅画坊很安全，不用担心。
但是……
伴随时间流逝，整整三个月过去。
开州都从春暖花开，逐渐走入盛夏，公子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自然就开始担心起来，想到各种可能。
最终，选择了闯入彩琅画坊，哪怕暴露白狐之身，也要救出被画坊囚禁的公子……
“这波是我的，太专注修行了。”
江贺挠了挠头。
说起来，这个时期的小白狐，战力真是不错啊。
炸毛的情况下，竟然压着颜青良打，就连墨龙都给打崩溃了，着实令人心惊。
哪怕颜青良常年浸淫画道，拥有绝顶层次的力量，却没有相应的战力。
也足以证明白狐的实力。
然而，她拥有这等力量。
却在短短二十年的时间里，衰弱到了不成人形。
“距离香玉衰落濒死，只剩二十余年……”
“得早做打算了。”
江贺沉思着，如何解决阮香玉的衰落问题。
书页上，衍化出了新的文字。
【经你解释，颜青良释然而笑，并未追究狐女夜闯画坊，破碎墨龙一事。】
【反而暗中劝你，珍惜时光，莫要待年迈之时，后悔莫及。】
【言谈之间，颇多惋惜，既是规劝，又是回忆。】
【狐女似是羞怯，已然消失不见。】
【你立于彩琅，望混乱场景，知开州繁华，人多眼杂，虽夜深人静，亦有门童更夫等人，或将事情泄露。】
【一旦传至朝廷，孟帝知晓白狐现身，必将疯狂。】
【遂决定……】
【a：停留彩琅、b：道别离开、c：亲自干涉。】
江贺目光扫过文字。
未加犹豫，直接做出决定。
【道别离开】
他都已经学会丹青之法，现在又有可能暴露行踪，就没必要继续强行留在彩琅画坊，徒留破绽。
行万里路，绘天下图。
这才是江贺选择的丹青之路。
第一百零一章 禁忌之恋【求订阅！！】
江贺决定离开彩琅画坊，并与颜青良道别。
颜青良也没劝阻，欣然送别。
临行前，还特地送他一样礼物——
【灵鬃笔】
“这是神妙灵兽的鬃毛所制作而成的绘笔，或许不太合适用来绘制精细图画，却很适合倾注力量，凭空成画。”
“你行走江湖，可以用来防身。”
道士仗剑，画师持笔。
倒是非常符合身份。
江贺欣然接受，又好奇询问。
“颜师，你说的神妙灵兽是……”
“云鬃马，是一种诞生自高山之顶，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奔行于云间的神妙灵马。”
颜青良陷入回忆。
“世间灵兽众多，找对地方，神龙云虎亦不难寻。”
“但在众多灵兽中，却只有寥寥几头，蕴含神奇之力，被唤作神妙灵兽，是真正罕见。”
“我年轻时曾想用绘笔记录天下灵兽，可惜未能如愿。”
对于颜青良的遗憾，江贺也爱莫能助。
不过，他离开彩琅画坊后，倒是一直思考着颜青良的话，常常看着手中的灵鬃笔，若有所思。
灵兽毛发。
尤其是神妙灵兽的毛发，哪怕不蕴含神奇力量，作为力量载体，也具备极佳的适应性。
很适合拿来制成笔毫。
云鬃马的鬃毛如此。
那么……
阮香玉正在扇火烤鱼，忽然察觉到了某些怪异的目光，匆忙回过头来，警惕的捂着雪白狐尾。
“公子，你在看哪里？”
“没什么。”
江贺若无其事的收起了灵鬃笔。
这只是游历路上的一点小插曲，江贺并没有真的当回事。
此后大约过了半个月的时间。
他们途径昆州，按照往常的习惯，进入州城当中补给物资，再重新上路。
谁曾想，到了郊外午夜。
江贺清点物资时，在背包里发现了一支相当可疑的白毫笔，上面还带着澹澹清香。
“香玉，这是什么？”
“那是我路过书铺时，顺手买下来，打算自己用来练字……公子要用么？那就送给你好了。”
你压根没给我插嘴的机会啊。
江贺看着这根可疑的白毫笔，哑然失笑，将其收进了笔袋里。
灵兽笔加一。
终于舒服了。
“话说回来……”
“如果我找个风水宝地，把这根白毫笔埋下去，能不能在现实当中的遗迹里，凭借时光之力重塑出来呢？”
江贺又起了心思。
正当他思考之时。
面前书页上，再度衍变出新的事件。
【你离开彩琅画坊后，重返边荒，欲绘百妖志异图。】
【因你掌握丹青妙法，遇水绘船，遇山画翼，速度大大提升，月余时间，便抵达边荒。】
【孟历一三三九年，榴月初九。】
【你行至山间，遇一樵夫，察觉其身携妖祟之气，却又面色红润，遂上前闲聊。】
【你极擅攀谈，三言两语，便令其倾诉心事。】
【其言本是山中苦樵，无父无母，孑然一身，伐木饮酒度日。】
【某日山中大雨，不便外出，于家中休憩观雨，却见一蜘蛛结网，因雨水溅破，残破不堪。】
【其一时兴起，直起木板，为蛛网遮风挡雨。】
【自此，蜘蛛安家，他亦日日观察，屡屡赶去鸟雀蜥蜴，保下蛛网，将其视作陪伴。】
【直至一日，他砍柴归来，网中不见蜘蛛，正悲伤时，有女子从屋内走出。】
【言乃蜘蛛成精，承蒙恩人搭救，愿嫁予恩公，以身相还。】
【樵夫遂娶蛛女，迄今一年有余，每日砍柴归家，有妻相伴，好不快活。】
【其言，若你不嫌，可至家中做客……】
【a：婉言拒绝、b：欣然答应、c：亲自干涉】
人与妖的恋情？
江贺手指拂过文字。
他已经观察过了。
这樵夫虽然带有妖气，但只是日夜相处所沾染上的，本身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而且，他也没有被幻术操纵、也没有被蛛丝控制。
所言所行皆发自本心。
“妖祟跟灵兽不同，是以人族为食，近乎于天敌般的暴戾生命。”
“妖祟跟人族相恋……”
“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江贺惊叹着做出选择。
【欣然答应】
他选择答应樵夫的邀请，一是为了开开眼界，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禁忌之恋。
二是心中仍然存在少许困惑。
很快，这份困惑得到了解答。
【你答应樵夫邀请，至其家中，果见蛛女。】
【其虽样貌狰狞，动作却温文淑雅，与樵夫如胶似漆，卷恋相爱。】
【你惊而不吓，叹樵夫与蛛女之恋，赠以祝福。】
【樵夫欣喜，遂邀你共饮，把酒言欢。】
【醉至深处，真情流露。】
【其言人妖之恋，实乃禁忌，所知之人，尽皆鄙夷叱骂。】
【如今终有祝福之人，心中欣喜。】
【情至深处，连连叹息。】
【你似醉询问，那些叱骂之人呢。】
【樵夫醉笑，言，尽皆杀之，已填妻腹，骨埋于树，愈发肥沃。】
【你又问，父母亲朋亦杀之？】
【樵夫摇头，不能共情之人，留之何用？】
【樵夫言尽于此，双眸清醒，似已酒醒，又似未醉，轻笑摇头。】
【其言，相谈甚欢，欲结之为友。】
【然，妻已饿极，既为友人，自当令妻饱餐，不枉相识一场。】
江贺坐在樵夫家里。
看着面前露出憨厚笑容的樵夫，以及那头已经爬到了头顶，流下腥臭口水的蛛女，忍不住微微叹息。
说真的。
他其实很开明的。
禁忌之恋怎么了？
许仙还人蛇呢，不照样千古传诵，人们还唱法海你不懂爱……
某个姓宁的，对象甚至都不是活的。
只可惜……
江贺拿起灵鬃笔，以酒为墨，随意挥洒。
正此时，蛛女勐然下扑，一道道肢节化作黑影，正欲狠狠刺下，却勐然响起金铁碰撞之声。
那澹漠水酒，竟凭空化作一柄柄酒剑，带着凌冽剑气，向蛛女砍杀而去！
蛛女全力对抗，却敌不过这泼酒而成之剑。
被寸寸斩裂，支离破碎，哀嚎着砸落在了酒桌上。
“阿蛛！”
樵夫见到蛛女破碎摔落，第一反应竟不是恐惧，却是惊怒。
他竟是直接抬手抄起柴刀，红着眼睛扑了过来。
“我视你为友，你竟杀我之妻……”
又一酒剑斩过，樵夫动作僵硬，化作两片，摔成一团。
看着这狼藉的一幕。
江贺叹了口气，拿出绘卷，提笔而绘。
【蛛妻】
掌握绘灵诀与画神术后，江贺的技艺日益精进。
很快便绘制出了一副新的志异之图。
他随后一把火将樵夫之家焚烧殆尽，携画离去。
【蛛妻】一画，并非是江贺作绘的，唯一一幅与禁忌之恋有关的百妖志异图。
无独有偶。
仅仅一年后。
江贺又遭遇了一次禁忌之恋。
【孟历一三四零年，荷月十七。】
【你行至边荒小镇，遇大型丧葬之事，与路人交谈，方知缘由。】
【郎才女貌、豪门跋扈、横刀夺爱……】
【恩怨纠葛，多是如此。】
【然，女子不堪受辱，自绝而死后，竟化厉鬼索命，报尽仇怨。】
【附近百姓虽不敢言，亦暗中叫好，称大快人心。】
【你虽心中叫好，亦担忧女鬼索命，品尝血腥后，彻底堕为厉鬼，肆意妄为，伤及无辜。】
【遂追查踪迹，一路至荒村野郊。】
【你诧异之时，却见破落荒村之中，有青年与女鬼相拥，方才明悟——】
【生不相逢，死亦相聚。】
【你见女鬼怨气已散，暴戾已去，遂决定……】
【a：出手灭除、b：静观其变、c：转身离去、d：亲自干涉】
江贺直接做出选择。
【静观其变】
鬼祟诞生往往需要天时地利人和，非常罕见。
而它们刚诞生不久的时候。
正是最不稳定，最容易发生意外的时候。
它们要么像这头女鬼，会跟随本能，去寻找那些生前怨恨的执念之人，袭杀复仇，填补自我。
要么像昔日的雪云郡主，会本能的抽取邻近之人的阳气，维持自身的存在。
等到它们稳定下来，就会逐渐恢复灵智。
有些鬼祟生前执念不深，会完全把自己当成新生命，去肆意袭杀他人，享受生人的阳气与血气。
有些鬼祟则会延续生前的想法，近似于活出了第二段生命。
这头女鬼，显然就是后者。
报仇雪恨之后，怨气尽消，选择跟情郎死后相会。
这种情况下，江贺并没有直接出手。
而是在暗中观察了接近半个月的时间——
看着女鬼逐渐衰落，却并未前往附近村镇。
看着青年主动奉献阳气，维持女鬼的存在。
看着青年逐渐衰落，女鬼毅然决定自我毁灭，不愿继续拖累情郎。
直到这一刻，江贺终于出手了。
他绘成一幅【扶岭鬼女】图，赠予女鬼，让其平时可以在图纸当中沉睡，既能减缓衰落的速度，又能减少对青年的影响。
又给了青年一幅养气培元的方子，传了他一门道家法门。
同时告诉青年，如果想要更长久的维持女鬼存在，就自己去试着修行，人鬼殊途都是胡扯，有情者事竟成，开心就好……
这对情侣泣然叩首，想要知道恩公名姓。
江贺摆了摆手，洒然而去。
……
江贺离开不久后，阮香玉就回到了他的身边。
她似是感念青年与女鬼的遭遇。
扭捏、犹豫、挣扎、思虑再三过后，毅然开口。
“公子，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她一口气把昔日经历、皇帝追杀、雪云残魂一事，全都吐露了出来，紧张兮兮的看着江贺。
似乎在惧怕、担忧着什么。
就连雪白狐尾都耷拉了下去。
江贺却挑了挑眉。
“哦。”
就这？
他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比起这种事情……
“香玉，我想吃猪蹄了，要红烧的。”
阮香玉呆在了原地。
看着公子远去的背影，急忙又追赶了上去。
脚步似是轻松了许多。
“那可要准备好多东西……”
第一百零二章 天马行空【求订阅！！】
习得丹青之法后，江贺虽依旧漂泊江湖，生活却逐渐趋于稳定。
他每日行走于山水之间，用画笔记录自己所遭遇的奇异之事、奇异之人。
他曾与樵夫对饮，以酒为剑，挥毫斩蛛妻。
也曾于扶岭荒村，提笔成画，赠人鬼情缘。
他曾与狼官坐谈，以火为墨，落笔焚人皮。
也曾于墨河黑江，挥毫分水，绘江底妖蟾。
闲暇无事之时，也常常去描绘山水之景，钻研他门技法；明月高悬之时，亦有红袖添香，挑灯而伴。
一晃就是整整七年时间过去。
江贺已经绘制出了近百张群妖志异图。
更是在几百年修道、几百年画技的基础上，将绘灵诀、画神术两门技法的熟练度提升了上来。
昔日颜青良落笔化龙的一幕，在他眼里已经不再那么充满未知。
他已经达到、甚至超越了颜青良的境界。
“这就是积累。”
江贺手指拂过文字，将所有经验知识全部归于自身，逐渐消化。
他之所以能够成长的如此迅勐，并非是因为什么特殊的绘画天赋，纯粹是一日一月积攒下来的丰厚底蕴。
这厚实的底蕴，不仅可以大幅提升功法的修行速度。
甚至可以让江贺超过大多数的天才，将功法境界提升到他们耗尽一生，也根本达不到的程度，发挥出绝世神妙——
毕竟，即便其他人的画技天赋再好，只花了几十年时间，就达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
那修法呢？
江贺还有几百年的修道经验、练习各门术法的经验丢在这里呢。
哪怕不能全盘继承，触类旁通之下，学习速度大幅提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丹青之法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神妙。”
“如果单纯修行道法，现在才不到十年，我顶多也就拥有超一流实力。”
“修行丹青之法后，虽然我的熟练度不高，成长速度却没有变慢多少，反而略有提升，让我踏足到了绝顶的层次。”
“已经比巅峰时期的香玉，都强上许多了。”
“即便这样，我甚至都还没有感觉到任何瓶颈的存在，说明这远远不是画神术的极限……”
“这绝对是一门神妙功法！”
江贺心中欣喜。
神妙功法的强大，从汲灵功就能看出来。
哪怕只是残存了少许神妙，也依旧超出了所谓的顶级功法几个档次。
只要能把熟练度拉满，在这末法时代里，可以轻松达到横压一世的地步。
而且，丹青之法比起汲灵功，优点在于普适性。
汲灵功只能针对魔气。
一旦世间无魔，它就是一道平平无奇的法门。
丹青之法则不同。
只要画技够高，就能展现出各种神妙力量，而且还没有魔气所带来的副作用！
感受到丹青妙法的潜力。
江贺愈发振奋，继续行走江湖。
一边绘画，一边提升熟练度。
七年下来，阮香玉已经愈发衰弱，实力从接近顶尖，跌落到了二流水平。
她甚至因为衰落，已经无法完美的隐匿身形。
陪伴江贺行走边荒的时候，偶尔会被看破存在，使得消息流传了出去。
察觉到灵狐躲在边荒之地，孟帝立即就跟狗一样的凑了上来，派出各种高手，在边荒之地寻找灵狐踪迹。
虽然没能产生任何建树。
却令江贺感到些许紧迫。
时间不等人。
距离阮香玉衰弱至死，只剩下了十几年的时间。
但他现在依旧毫无进度……
江贺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丹青妙法上面，期许通过大成的神妙之法，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如此一来，就要更加频繁的练习画技。
没有什么志异之事。
那就去绘山、绘水、绘人、绘世间百态。
如此一来，熟练度提升的速度，倒是变快了不少。
同时却也增大了暴露的风险——
直到某一天。
【时光荏冉，七年过去。】
【你行走边荒，技艺愈发纯熟。】
【因常常绘制志异之图，名声传扬，被称作志异画师。】
【然，一日，你至边荒州城，欲绘众生之图，偶遇孟帝所派绝顶高手，被看破身形。】
【其见你与狐女行走，愕然大悟，遂出手攻击。】
【你与之而战，虽成功脱身，然消息走漏，孟帝知你与白狐为伴，勃然而怒。】
【你心知孟帝疯狂，遂决定……】
【a：置之不理、b：前往帝州、c：前往开州、d：亲自干涉】
“被发现了啊……”
江贺扫过书页上的文字，微微皱眉。
有得必有失。
他从道士转职成画师，虽然依旧可以使用曾经的道法，效果却会大大衰竭。
隐匿道法也是如此。
所以才在州城遭遇孟帝派出来寻找灵狐的大太监后，被那位擅长针线活的绝顶高手看破了身形。
而且刚好被看到，自己跟狐女走在一起——
这才是重点。
原先孟帝根本没把什么持剑画生当回事。
他满脑子都是延寿、一心只想长生，哪怕发了通缉，转头也就忘记了这回事，眼里只有玉香白狐。
根本没把两者联系到一起去。
都在边荒出现过？
边荒本就是朝廷统治力薄弱的地方，那些死囚逃犯都会往边荒跑，这根本算不上什么联系。
哪怕狐女先前闯入彩琅画坊，被人看到的场景，也是在跟画坊战斗。
两者更像是敌人。
孟帝后来派人去彩琅画坊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情况，也就没放在心上。
现在则不同了。
孟帝通过手下知道，近些年来名气越来越大的志异画师，竟然跟玉香白狐走在一起……
自然就会想起先前彩琅画坊一事。
“孟帝为了延寿，已经几近疯狂了。”
“知道我跟香玉的联系，又知道我修行丹青妙法，必然会对彩琅画坊动手……”
江贺眉头舒展，做出选择。
【亲自干涉】
他现在刚踏足绝顶层次不久。
本来还想多修行几日，等到实力更强几分，再把孟帝解决掉，节约一次亲自干涉的机会。
既然孟帝不同意。
那就如他所愿吧。
……
开州，彩琅画坊。
孟帝得知志异画师与玉香白狐结伴而行后，勃然大怒。
直接下达命令——
因彩琅画坊与钦犯勾结，将画坊之人尽皆缉拿，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州官接到命令，立即调遣开州之军，将彩琅画坊团团包围。
正欲闯入画坊之时，却见墨龙腾空，震慑众兵。
却见白须画师从墨龙之上走下，开口说道。
“我跟你们走，勿要亵渎画坊。”
州官看到墨龙之时，倒是吓了一跳。
闻言，嗤笑了一声。
“颜妙手，本官受命缉拿所有画坊之人，查封画坊，你想独自扛下，未免也太天真了。”
“你若要怪的话，只能怪自己信错了人啊。”
“动手！”
州官一声令下。
众多甲士顺着画坊入口，闯入其中。
见速度太慢，州官再度下令。
却见一位位甲士走向前来，直接将彩琅画坊墙壁击碎推翻，鱼贯而入。
颜青良站在彩琅画坊门口，看着这一幕幕场景，倍感无力。
彩琅画坊传承悠久，昔日甚至有几代天子入坊学艺，地位崇高——
他先前是这么想的。
结果，当朝天子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让他彻底明白了，什么叫九五至尊。
管你什么悠久传承、源远流长，想要灭掉，不过是一念之间罢了。
至于理由——
志异画师在彩琅画坊学过艺，早就被朝廷知道了，先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当回事。
某天一时兴起，就用这个当成理由，把画坊灭了。
颜青良微微叹息。
他并未责怪那位志异书生。
作为一名活过百岁的老者，许多事情，他已经看的很透彻了。
就比如面前这位，看着彩琅群画，眼中满是贪婪的州官。
“今天没有宁画师，明天也会有李画师、张画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彩琅画坊立的太久了……”
正当颜青良叹息绝望之时。
却听到州官惊怒大叫。
“颜青良，你做了什么？”
“你可知陛下有令，胆敢反抗，格杀勿论……你竟敢反抗？！”
颜青良闻言疑惑。
他顺着州官目光，望向身后的彩琅画坊，目光骤然凝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彩琅画坊竟逐渐沾染上了鲜艳的色彩，逐渐衍化成了……
一幅画卷。
那些推倒了墙壁，闯入画坊当中的甲士，也似乎发现了不对，一个个惊恐回头，想要离开彩琅画坊。
下一秒，他们惊恐的表情、他们每一个动作，都凝固在了原地。
一位白衣画师从空气中踏步而出，抬手微招。
“彩琅画坊”竟然化作一张宏伟画布，当场飞起，迅速缩小，落入其掌心之中。
伴随这个动作，真实的彩琅画坊，展露于众人眼前。
没有损伤、没有倒塌。
没有任何人闯入其中。
白衣画师将画布随手卷起，看向面前的州官。
“你说颜师的重量不够……”
“那我如何？”
“够不够让阁下满意？”
……
片刻过后。
白衣画师将一幅画卷递到了颜青良的手中。
“颜师，这画卷可维持三日时光，三日后，你将他们释放出来便可。”
颜青良接过画卷，满是惊叹。
他也曾走入画卷……
但是跟白衣画师展现的技艺相比，却犹如天差地别！
宁小友才学习丹青妙法几年？
竟然已经达到了这般境界！
不过，比起丹青妙法的境界造诣。
颜青良更在意另一件事。
“宁小友，你的意思是……”
“我去给这天下换个皇帝，帝都路程不远，三天时间，应该够消息传达回来了。”
“？！”
正当颜青良呆滞之时。
却听白衣画师又开口说道。
“对了，颜师，我记得你曾说过，这世上有神妙灵兽，奔行云间，昼夜不息……”
“你看我这如何？”
白衣画师说着，持灵鬃笔，挥毫成画。
却见一头插翼天马凭空成型，昂首阔步。
白衣画师翻身上马，一夹马腹。
天马昂然一叫，竟是踏空而去。
颜青良仰头望去，闻朗声而笑。
“此乃天马行空。”
第一百零三章 长生之奴【求订阅！！】
帝都，永乐道观。
燕赤诚回到房间，从枕下翻出一沓厚厚的信笺，浮现一丝向往。
自九年前一封寄错的信笺开始，他便与一位远在边荒的画师成为了友人。
哪怕期间发生过一些事情，两人也没有断了联系，常有书信交流。
托那位友人的福。
燕赤诚虽未能离开帝都，未能离开道观，却仿佛跟随在那位画师身边，与他一起经历诸般奇异之事、行仗义之举。
每当阅读来信，他都曾幻想过，那位素未谋面的友人，究竟是怎样一副洒然英姿。
只可惜……
“陛下说宁兄与昔日云王谋逆一事有关，下令通缉。”
“宁兄何其英雄，怎么可能谋逆造反？”
“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我得想个办法，帮宁兄洗清冤屈才是……”
燕赤诚苦思冥想，却想不出办法。
当代天子对谋逆一事无比重视，宁杀错，无放过。
他很难想到，如何帮宁兄洗清嫌疑，一旦处理不当，还有可能牵连自己的家族。
正当燕赤诚苦思之时，却闻门外传来一声马嘶。
他立即收好信笺，走出房屋。
却看到了一位白衣画师，骑着有翼天马，立在庭院之中——他身后还有一位白衣女子，侧身而坐。
见到燕赤诚，那白衣画师跃身下马，洒然而笑。
“燕兄，许久不见。”
“……你是宁兄？！”
燕赤诚瞪大双眼。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与友人的初次相见，竟是这般场景。
瞠目结舌过后，他却来不及欣喜，急忙道。
“宁兄，你怎如此高调？！”
“你可知当今圣上，已经彻底动怒，为了捉你，不惜下令缉拿所有彩琅画坊之人。”
“趁其他人没注意到，你赶紧逃吧，逃得越远越好……”
白衣画师面带笑意，却不慌不忙。
甚至还安慰了一下燕赤诚。
“燕兄莫急，我来帝都是有要事要做。”
“什么事能比逃命还重要？”
“斩妖。”
妖？帝都哪里有妖？
而且，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斩妖？
燕赤诚茫然之时。
却见白衣画师遥遥望向帝宫的方向，目光似是透过房屋，看到了某位存在。
燕赤诚手脚冰凉。
他好像理解白衣画师的意思了……
他竟称当代孟帝是妖、是祟！
原来孟帝没说错。
宁兄真是谋逆啊。
白衣画师看着燕赤诚的反应，哈哈大笑。
翻身上马，朗声说道。
“当代天子，昏庸无道，暴戾不堪。为求长生延寿之法，肆意妄为，以莫须有之罪名，将人打为乱党，抄家灭口，杀伐无道……”
“此为乱世妖龙。”
“我欲斩此妖龙，以妖血绘上一图。”
“其名……”
“【长生奴】。”
“燕兄，昔日你只能通过书信、通过故事，幻想我之经历。”
“如今你亦身处故事之中，何不随我一观？”
说罢，白衣画师一夹马腹，天马载着两人，腾空而去。
燕赤诚怔在庭院中，呆立许久。
他出身权贵之家，自幼蒙受熏陶，认为天子为天。
白衣画师的言行，无疑是赤裸裸的谋逆。
然而。
他的一席话语，亦在燕赤诚耳边久久回荡。
燕赤诚忆起自己在永乐道观当中的所见所闻，那些权利熏心的永乐道长、永乐帝师……
忆起天子不事朝政，沉迷长生久视的性情……
忆起天子来到道观时，他偶然所见，天子吞食丹石狰狞疯狂的模样……
“长生奴、长生奴……”
燕赤诚抿了抿嘴，不自觉的挪动脚步。
他离开永乐道观，迈步走向皇宫内城。
与此同时，皇宫内城传来激烈声响。
燕赤诚遥远望去，似乎可以看到，有一头巨大的人形蜘蛛，挥舞着肢体，喷吐着丝线，与一位大太监战在了一起。
这是……蛛女？
有巨大蟾声，伴随黑水涌动，卷起众多甲士。
亦有咆孝、嘶嚎，怒吼。
似有无数妖祟在皇宫内城出现，扰乱了整个皇城。
一位位帝都居民、包括那些高官权贵，仓皇着从皇城逃出，往家中逃去。
燕赤诚逆着人流而行，却并未感到恐惧。
他遥遥看着那几头妖祟击溃皇城高手后，化作一泼墨水，重新落回画中。
他遥遥看着白衣画师拖拽着天子，从皇宫大门一路拖出，硬生生拖拽到了菜市口。
看着那位天子，丑态百出，将自己做过的事情一一道出，试图恳求谅解。
看着头颅飞起，赤血成画。
看着画中为了一颗灵丹妙药，暴露出恐怖本相的丑陋存在。
燕赤诚似乎明白了许多。
“燕兄。”
白衣画师站在燕赤诚的面前，将刚刚绘制而成【长生奴】一图递给他。
“若你心中有所困惑，可以去边荒走上一遭。”
“不入江湖，又如何真正知晓江湖之事。”
“现在应该无人拦你了。”
燕赤诚接过画，怔了怔神。
他忽然意识到了白衣画师的弦外之音。
“宁兄，那你……”
“我？”
白衣画师笑了。
“世事没有尽头，故事却有结局。”
“这幅图，就是百妖志异的封笔之作了。”
“接下来么……”
“我打算画一幅惊世之作。”
惊世之作？
燕赤诚有些不理解。
在他看来，宁兄的这一系列志异之图……尤其是最后一幅，以帝为妖，足以称之为惊世骇俗。
结果听宁兄的语气，它们只是练手之作？
宁兄心中真正的惊世之作，又是什么？
燕赤诚没来得及询问。
便看到白衣画师，已然带着那位狐尾女子迈步离去。
他洒然挥手，未曾回头。
“燕兄，江湖见。”
……
【你于菜市口斩帝，绘志异之图，方才离去。】
【事情流传，举世皆惊。】
【孟历一三四六年，桂月廿三。】
【新帝继位，下罪己诏，忏悔过错，亦大赦天下，撤去通缉。】
江贺结束干涉，坐回沙发前。
当他看到新帝继位后的反应，满意点头。
一回生，二回熟。
无论是孟帝、还是监国太子，都已经是老熟人。
菜市口完事之后，太子自觉出来洗地，整理残局，重新把天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不枉江贺一番信任。
“不过，孟帝不算难缠，小角色罢了。”
“重点还是香玉……”
“事情已经发生，哪怕再砍几百次孟帝，也对于她的状况于事无补。”
江贺手指扫过文字，记忆流淌入心中。
雪云郡主的残魂，本来就是因为全家灭亡的仇恨，才撑着一口气，没有彻底消散。
如今大仇得报，失去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很快跟一周目那般，彻底消亡。
由于当前时间点，阮香玉实力还尚未完全衰弱，状态倒没有因此变得太过糟糕。
恰恰相反。
考虑到雪云残魂存在时，阮香玉必须要消耗大量力量，去维持她的稳定，她消失后，这份力量就可以节约下来。
因此，虽然雪云残魂的消失，导致阮香玉衰弱的速度变快了。
但是一加一减，从结果来讲，阮香玉能坚持的时间，反而变长了几年。
“即便如此，也没有多少年了。”
江贺沉吟着。
他并非想让阮香玉长生不死，甚至没想过弥补阮香玉因孟帝而缺失的那些寿命……
只是想要修复她的心魂之伤，让她不至于迅速夭折。
就连这都成了一种奢望。
研究了这么多年，他唯一的收获，仅仅是弄清楚了阮香玉衰落的真实原因——
玉香白狐所拥有的神妙，是一种特殊的力量。
可以将自身寿命、生命力等一切事物，与另一个生命共享，让短命人族，也能享受到灵兽的悠长生命。
阮香玉当年就是选择了与雪云郡主共生，打算一起生活。
谁曾想被孟帝盯上，派人袭击并杀死了雪云郡主。
至于后续的雪云残魂，只是阮香玉凭借神妙之力，强行留存下来的魂魄罢了。
但是，死了就是死了。
雪云郡主的死亡，导致阮香玉的生命出现破绽，就像是底部破裂的水桶，生命力在不断的流失着。
江贺知道了原因，却没有解决的办法——
“我连水桶都找不到在哪里，又如何填补它呢？”
“如果能更换一下共生对象就好了……”
江贺很是无奈。
不过，虽然他找不到填补“水桶”的方式，阮香玉也没办法重新更换共生对象。
却在学习丹青妙法的时候，想到了另一种有可能的解决方法。
“丹青妙法里，有一法门，可以借助画布，制造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所有进入空间的生命，都会成为画中之物。”
“虽然只能在画中行动，却不会感到饿、累、乏、困，生命状态陷入停滞……”
“这无疑是神妙之能！”
江贺先前就用这种能力，封禁了那些围攻彩琅画坊的甲士，整整三天三夜的时间，也不怕他们饿死渴死。
他因此产生了一个想法。
如果他能画出一幅内含天地，可以存在几十上百年的巨大绘卷，并让它不中断运行，长期维持着存在……
岂不是打造了一个另类的画中桃源？
到时候，不仅阮香玉可以借助这幅画作，另类的延续生命。
江贺也有可能凭借这一幅画作，踏足惊世之境！
第一百零四章 纵行天下【求订阅！！】
能否凭借丹青画作延续生命。
这一点，验证起来倒并不困难。
离开帝都后，江贺带着阮香玉来到了一处水秀山明之地。
在一处灵气充沛的密林深处，他拿起白毫笔，试着在山壁之上，绘出一幅更加精致的壁画。
花费整整三日时间，方才落笔成画。
画中桃花盛开，终日不败，似桃源仙境，无比秀美，又有一木屋在画中角落，若仙人故居。
江贺邀阮香玉踏入桃源仙境，以木屋为家，小住了一段时日。
某日醒来，见她冲入木屋，大呼小叫。
“公子！衰竭的速度变慢了！”
“这个方法可行！”
阮香玉满心惊喜。
自从雪云达成遗愿，残魂消散后。
她便愈发忧郁，担忧着将来，担忧无法陪伴公子太久，担忧公子路途寂寞，无人陪伴，只能餐风露宿……
一日一日的衰弱，压在她的心头，满是阴霾。
如今这些阴霾，似被阳光一扫而空。
她终于看到了希望——
哪怕自此之后，终日只能生活于画中世界，只要能日夜陪伴公子身旁，她也心满意足了。
听到阮香玉的话。
江贺也松了口气。
世上最难之事，不是做不到，而是不知道要做什么。
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可行的方法，总算能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了。
不过，虽然方法可行，却仍有一些地方需要补足——
一是时间。
江贺倾尽全力绘制出来的这幅桃源图，放置不管倒还好，一旦有人待在里面，就会迅速消耗其中储存的力量。
再过个几日，就会丧失神妙。
二是效果。
这幅桃源图对于普通人来讲，可以封禁他们的全部力量，让他们的生命状态完全停滞。
但是对神妙灵狐，效果却大大减弱，只能延缓一定的衰弱速度。
多半是因为灵狐自身神妙之力的干扰、力量层次太高了。
三是场景。
江贺想用这种方式，弥补香玉损失的寿命，画中天地就不能太过狭小单调。
如果在几十、甚至几百年的时光里，终日对着一成不变的场景。
岂不是形同坐牢？
这不也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长生奴吗？
“我要画出的，不能是一幅【画棺】，必须是真正的仙缘洞天！”
“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讲，无疑是白日做梦……”
江贺揉了揉眉头，眼底却浮现一丝跃跃欲试。
纵然这个方法再不切实际、再空中楼阁。
也好过什么都不做。
而且，对那些曾经创造不朽伟业、做出他人难以想象壮举的人来讲。
在成功之前，摆在他们面前的，又何尝不是空中楼阁？
正是要迎难而上，方能铸就惊世之举！
【你于山间落笔，绘桃源之景，再立心中道路。】
【然，证行心中之道，力有未逮。】
【你欲苦练丹青妙法，至技艺巅峰，绘惊世之作。】
【遂决定……】
【a：桃源闭关、b：绘尽神妙、c：绘山水景、d：亲自干涉。】
书页上浮现出不同道路。
一是江贺最擅长的闭关，虽然提升速度相较行走天下要慢上一些，一晃百年过去，熟练度怎么也能提升上来了。
下周目再来一遍，总归能达到技艺巅峰。
可江贺的目光，却未在这条选项上停留。
“重启锚点可以当成退路、当成战胜强大敌人的方法、当成弥补遗憾、扭转结局的底牌……却不适合当成常规手段。”
“放在画道之上，尤其如此。”
“这一世我都已经绘制出百妖志异图……难道下一世还要再画一遍么？”
“对于创作而言，并非画的次数越多越好。一遍是妙手偶得、两遍是匠气之作、三遍就成流水线了……”
“流水之作，难登大雅之堂。”
江贺打算在这周目里，拼尽全力——
如果连这点心气都没有。
又何谈攀登技艺巅峰，何谈惊世之作？
目光扫过剩下两个选项。
江贺做出选择。
【绘尽神妙】
“孟朝时代，有神妙灵兽，纵行天下。”
“若我能提笔绘之，以画卷将神妙留存，绘制出一幅幅蕴含神妙的作品……”
“多半就能达到丹青妙法的巅峰！”
【你欲绘尽天下神妙，以证画道。】
【然，神妙之兽，行踪缥缈，难寻其迹。】
【你忆起颜青良昔日赠笔，遂再度启程，前往彩琅画坊。】
【孟历一三四六年，良月初六。】
【你至彩琅画坊，蓦然发现，人声鼎沸。】
【寻至颜青良，询问之后，方才得知。】
【因你斩帝绘图，世人皆惊，画师之名传遍天下，志异之图亦流传世间。】
【又因新帝之举，世人皆慕画师名气，崇尚画道，天下画师，亦云集彩琅画坊，恳求传承。】
【昔日平静圣地，如今已不胜其扰，不得不在画坊之外，再起新楼。】
江贺哑然失笑。
他以画道闻名，让本就是画师圣地的彩琅画坊，名气更上了一层台阶，变成了孟朝圣地。
别看颜青良一副“唉我好烦，怎么这么多人想学画求画呀……”的苦恼模样，其实早已堆满笑容。
老凡尔赛了。
毕竟……
孟帝菜市口被斩就在几个月前，【长生奴】上面的血都还没凉透呢。
这些学画、求画的人又怎么敢放肆？
一个比一个客气，而且大多都有几分真才实学，是真心想要学习画道的。
其次，新帝也把一些皇室子弟，送到了彩琅画坊来。
既是变相的讨好，同时也是仰慕彩琅画坊的丹青妙法。
他毕竟当时也在朝堂之内，算是亲眼看着那位白衣画师泼墨成画，砍瓜切菜般的斩杀一个个绝顶高手的。
想要学习这种妙法，也是情理之中。
这对于彩琅画坊来讲，也算是好事。
虽说丹青妙法上手难度很高，必须要有精湛画技，才有学习的资格，不是说随便画幅小鸡啄米图，就能以虚化实。
可如今彩琅画坊成为天下圣地。
许多本来会投身其他职业的书生士族，都来学画了。
庞大的基数下，自然能诞生更多的丹青妙手。
“原本历史上，孟朝虽有丹青妙法，因为上手难度太高，地位却也只是寻常。”
“按照这种进程发展下去……”
“未来的孟朝，不会变成一个画道繁衍至巅峰的朝代吧？”
想到未来可能会出现“画之力三段”这种名场面。
江贺好险才压下笑声，这才说明来意。
……
颜青良一听，眼眸就亮了。
他年轻时想要绘尽天下灵兽，可是神妙灵兽难寻，未能如愿。
如果宁小友能做到这一点……
也算是弥补了他心中的遗憾。
他立即前往画坊深处，取出了一张画卷，以及一些相应记录。
“根据坊中记载，世间共有六种神妙灵兽。”
“一是玉香白狐……你应当再熟悉不过。”
“二是云鬃之马，奔行云间，昼夜不息。”
“还有万花艳蝶、驼山羚牛……”
“不过，神妙灵兽都力量非凡，蕴含神妙，又世间独一，无比难寻。”
“宁小友，你打算如何去寻？”
颜青良将画卷铺开，放在白衣画师面前。
一边悉心讲述，一边心生好奇。
这幅描绘了云中天马的画卷，跟云鬃笔来历相同，都是昔日一位画坊前辈遗留。
他昔日就是看到这幅画，才升起了绘尽天下灵兽的心思。
只可惜，跑了好些年，连云鬃马都没亲眼见过。
他很想知道，宁小友打算怎么做？
白衣画师的回答，却令他怔在原地。
“颜师说的不错，神妙灵兽，世间难寻。”
“那反过来，让灵兽来寻找我们，不就可以了吗？”
嗯？
宁小友这是在说什么，为什么老朽听不懂？
颜青良正懵着的时候。
却见白衣画师端详画卷片刻，开始提笔。
没有画卷、以空为纸、以灵为墨。
短短片刻过后，一头惟妙惟肖的云鬃白马踏足而出，与画中相似，有些许神韵。
白衣画师似不满于此。
他不断落笔，不断描绘。
伴随他的动作，一头又一头的云鬃白马，踏步而出。
它们从最开始的只有半分相似，变得愈发惟妙惟肖，摇头跺足。
短短片刻过后，竟有成百上千头云鬃白马，立于画坊之间。
白衣画师跃身上马，狐尾女子也轻轻一跃，明明周围有诸多白马，偏偏坐到了他的身后。
伴随这个动作。
这些云鬃白马似乎得到了讯号，纷纷仰头长嘶，响彻云霄。
彩琅画坊周边新建的画楼里，那些前来求学画师，本来还在交流画技，人声鼎沸。
听到这番动静，推窗向外看去。
一个个顿时震撼失声。
却见成百上千头白马，争先恐后的踩着祥云，踏空而去！
最后几头白马即将踏空。
白衣画师回首而笑。
“颜师，要不要随我一起前往云间，寻那踏云之马？”
说罢，白衣画师乘马而去。
“……宁小友休走，老朽也行！”
颜青良提起画笔，凭空绘出一匹白马，其神其形，亦颇具神韵。
他翻身上马，一夹马腹，虽速度慢了些，亦踏云而走，随万马踏空，奔驰而去。
万马踏云，自开州高空掠过，引来无数百姓仰头震撼。
颜青良行于云间，亦哈哈大笑。
似寻回了几分年轻肆意之风采。
忽的，这大笑之声，戛然而止。
在这高空之上。
在这丛云之间。
他恍然间，竟真看到了一匹神骏白马，遥遥奔行而来。
“真行啊……”
【你绘群马踏云，奔行于天际之上，长嘶不止，以此为饵。】
【世人震撼之时，云中灵马亦被吸引，踏云而来。】
【你立即追逐而去，于云间绘之。】
【三月过后，你所绘灵马，已尽得神韵，丹青妙法，亦大有精进，方才止息。】
【灵马道别，奔行离去。】
【群马止息，亦归彩琅。】
【然，万马踏云之举，亦传遍世间，化为逸闻。】
【志异封笔，世人称你为神妙画师。】
第一百零五章 山河之图【求订阅！！】
江贺追逐着云鬃马，画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
不仅描绘出了它的神骏外形，更是描绘出了它的几分神妙。
经他笔下诞生的画中灵马。
不仅能追空踏云，亦能日行万里。
这个过程中，江贺在丹青妙法上的造诣，成功向前迈了一大步！
如果说，颜青良之前还能理解他的境界，还能望其项背。
现在已经彻底看不见他的人影了。
孟朝时代的神妙灵兽，共六种。
江贺绘制出【云间神马】后，又将目光放在了下一个灵兽身上。
【万花艳蝶】。
就仿佛奔行在云间，难觅踪迹的云鬃马。
想要在茫茫天下，寻找一只翩翩蝴蝶，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换做其他人——
例如年轻时的颜青良，顶多也就碰碰运气。
花费几个月的时间，行走于花海之间，未能找到灵蝶的半点踪迹，就只能选择放弃。
江贺却不同。
云中绘马结束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开春。
他带着阮香玉，来到了被称为万花之州的灵州，在刚刚盛开的花海中央，建了一座木屋。
自此，他每天一觉醒来，就开始绘花。
各式各样、万紫千红的花朵。
春天时，他绘制的花朵惟妙惟肖，落于花海当中，人们根本分辨不出来真假。
蜂蝶却可以。
它们会绕过那些虚假之花，停留在那些真正的花朵上。
夏天时，他绘制的花朵，已经彻底以假乱真。
就连那些蜂蝶，也分辨不出真假，甚至会跑到虚假之花上面停留、采蜜。
待到秋天的时候。
他提笔挥毫，花朵落地生根。
那些蜂蝶竟全都舍去真实之花，围拢在虚假之花上面，形成一处盛景。
直到这个时候。
他停下动作，不再绘花，开始绘草。
一天天、一日日。
整整三个月的时间过去。
寒冬已至，大雪纷飞。
昔日花海所在的草原，已经完全被雪色覆盖。
遥遥望去，白雪皑皑。
雪景当中，狐尾女子听到呼唤，从屋中走出。
“公子不要急，鸡汤就快炖好了……”
白衣画师闻言轻笑。
“鸡汤可以先等等，先看这个。”
狐尾女子心中微动。
公子画了整整一年，如今终于要画好了？
她立即望去——
却见白衣画师拿起白毫笔，为脚下的一棵青草，添上了一笔花包。
似画龙点睛。
当花包出现，皑皑雪景瞬间消融。
入目可见的整片草原上，每一棵青草都微微摇曳，似随清风拂过，冒起包芽。
这些包芽迅速生长，迅速绽放。
仅仅一息过去。
刚刚还白雪皑皑的草原，已然绽放成了无边无际的花海。
姹紫嫣红，万花争艳。
有风吹过，甚至能嗅到浓郁花香。
当这绝美场景于寒冬诞生，似刹那盛夏。
狐尾女子眸中亦有光芒绽放。
“公子……”
“来了！”
白衣画师双眼骤然亮起。
他立即扯出画布、拿起画笔，向远方看去——
却见冰雪之上，一只彩蝶急速掠过，向着这片花海冲刺过来，速度太快，甚至掀起飓风！
就算冬季亦有花朵盛开，又如何媲美这绝美花海？
又一灵兽图入手！
看到白衣画师沉浸在绘画当中。
狐尾女子眼神愈发柔和，站在画师身边，安静的看他以手中绘笔，记录花海艳蝶。
不知多久过去……
她蓦然回神。
“坏了，鸡汤！”
……
【云鬃马，万花艳蝶、驼山羚牛……】
【你为攀登画道巅峰，行走天下各州，提笔绘群灵，亦留下诸多传说，名声愈发流传。】
【时光荏冉，五年过去。】
【孟历一三五一年，荷月十一。】
【你已绘世间灵兽，成五灵图，丹青妙法达常人不可想象之境界，终觉瓶颈。】
【你自知，已达妙法巅峰，再难寸进。】
【遂决定……】
【a：直接绘图、b：亲自干涉】
江贺指尖拂过文字。
五年来的所有记忆、经验、知识，全部吸收消化。
他心中清楚——
如今技艺、术法，尽皆打磨到了巅峰。
终于可以试着绘制那幅惊世之图了。
“惊世之图的构思太大，即便一切都已经打磨到了巅峰，若要达到我预想的效果，也必须倾注全部的心神、力量，甚至一切。”
“这应当是我在这一世里，最后一幅图了。”
江贺已经有了预感。
他会在这幅图上倾尽所有。
甚至可能在成图之时，呕心沥血而死。
想到那种可能性。
他却无怨无悔。
原因很简单——
对于一位创作者而言，能够倾尽一切，创造出一个足以震惊世间的巅峰作品，本来就是至高的追求。
哪怕不是为了香玉。
他最终也很可能走上这条道路。
“现在的我，才算是明白，为何会有铸剑师以身殉剑的事情存在了……”
“那么。”
“既然要倾注所有，就一滴不留。”
【亲自干涉】
两倍增幅，给我增！
……
武州，群峦之间。
白衣画师站在山脉顶端，遥遥望去。
这条山脉目前并没有太多人定居，只有少部分山民存在。
他却知晓，几千年后会有道人来到这里，开辟道观、留下传承。
赐名长生。
些许回忆在心中流淌。
他开口呼唤。
“香玉。”
“公子，我在！”
遥遥传来一声回应。
树影匆匆间，狐尾女子带着背篓落下，里面还盛放着些许草果蔬菜——
许多年前，她力量还强的时候，倒也庇护过公子一段时间。
只是伴随力量衰弱、公子也从孱弱画生，走到现在这般天下无敌、天上也无敌的地步。
她已经彻底沦为小厨娘了。
不过，她并不介意，反倒乐在其中，拿着背篓挑挑拣拣道。
“这里的资源倒是极多，公子你今晚有口福了……”
“香玉，你最喜欢什么地方？”
白衣画师耐心听她讲完，开口提问。
狐尾女子怔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公子终于完成积累，要开始绘画了？
对于居住在画中，狐尾女子没有半点介意，反而目露期待。
她回忆了一番，两颊泛红。
“清河镇。”
虽说清河镇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小镇。
可那是她与公子相遇相识的地方。
而且那时虽与公子交流不多，却有澹澹的默契。
如果可以，她希望一直住在清河镇的那间小屋里。
“清河镇？还有么。”
公子对这个答桉不满意？
狐尾女子略微失望，想了想，又说到。
“边州荒村吧。”
跟公子游历江湖时，一起住的荒村小屋也不错。
满满都是回忆。
“还有么？”
公子还不满意？
狐尾女子又说出了好几个不同的地方。
白衣画师才停止了追问。
她心中困惑，不由问道。
“公子，问了这么多地方，你要绘制哪一个啊？”
白衣画师笑了笑，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而是召出云鬃画马，载着她奔向昆州，在空中盘旋。
云鬃画马速度极快，仅仅两三天的时间，就已经跑过了昆州的每一个角落，然后才在清河镇降落。
画师昔日居所，早已破败。
白衣画师重造居所后，沉思了整整一个月。
终于拿起画布，提起画笔。
落在笔下的，却并非是狐尾女子想象中的清河镇——
山、林、城、河、人……
桌布大小的一块画布上，竟是浓缩了整个昆州！
狐尾女子望向画布，都有一种快要陷入其中的晕眩感，其中蕴含的庞大信息量，她竟然承受不住。
公子竟然要以整个昆州为基础，绘一幅山河图！
绘制过程中，白衣画师倾注了全部的心神，每一次落笔，都伴随着一根发丝由黑转白。
待到他直起身子，竟已两鬓花白。
仿佛逐渐从青年走向迟暮，跨域了几十年的时光！
“公子！”
看到公子斑白的两鬓，狐尾女子眼中噙泪。
她心中满怀不解。
明明她只需要一幅极小的绘图……
不需要什么山水美景，只要能让时间走得慢一些，让她能陪伴公子的时间多那么几年，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公子，何至于此？
白衣画师似是知道女子心中所想。
他并未多言，直接提起画布，带着她出门，骑着云马向天上奔去。
站在高空之上，看着无比辽阔的大地。
白衣画师将手中画布丢下——
伴随这个动作，这张绘制了昆州山河的画布，竟化作朦胧之影，覆盖在了整片大地之上，与其融为了一体！
整片昆州大地，似乎停顿了刹那。
河水止流、鸟兽息声、所有昆州百姓，都略微失神。
当他们回过神来，疑惑的东张西望，却又未能发现任何变化。
只有昆州上空的狐尾女子能感觉到。
她的生命流逝，停滞了。
她明明没有踏足绘图，生命竟然停止了流逝。
不，更准确的说……
这昆州大地，竟是被白衣画师所绘之图替代了！
察觉到这件事，狐尾女子心中的震撼，一时间竟盖过了悲伤。
公子的声音响起。
“此乃山河图……目前还只是一部分。”
“等到彻底成型，它就可以融入到这片州域当中，借助地脉之力，汲取日月精华，维持自身稳定。”
“这个过程中溢散出来的力量，却可以令草木生长的更加茁壮，令土地更加肥沃。”
“相当于一张滋养大地的画宝。”
“这个过程会产生损耗，大约只能持续千年左右，就会自动崩解。”
“香玉，我将山河图的一部分力量，转接在了你的身上，只要你身处山河图中，就能减缓生命流逝的速度。”
“这个过程，差不多也是千年左右。”
狐尾女子已经明白了公子的想法。
有山河图存在，她不仅能延寿千年，甚至可以随意在昆州行走，不存在任何束缚。
而且，按照公子的话。
他甚至还想绘制更多山河图，将其连为一体！
“公子，我不……”
“香玉，听着。”
狐尾女子刚刚开口。
却又被白衣画师打断。
他眼神清澈，看着狐尾女子，平静说道。
“这是我的选择。”
“哪怕没有你，我也一定会绘制一幅真正的惊世之图。”
“你可以当成是我的梦想，也可以当成是执念，也可以当成是我的命运。”
狐尾女子本来有无数话想说，有无数话想劝。
看到白衣画师的眼神，却又说不出半个劝字——
相处多年，她早已知晓，公子所做出的决定，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她只得沉默低头，不断拭去脸颊的泪水。
若这是公子的选择……
那她也可随公子而去。
白衣画师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在她耳侧轻声说道。
“放心，我不是死了，只是暂时离开。”
“我们还会再次相遇。”
“在那之前，好好活着。”
说罢，白衣画师将狐尾女子重新送回清河镇。
策马离去。
第一百零六章 当为惊世【求订阅！！】
昆州、边州、关州……
白衣画师行走于边荒、行走于江湖。
他每过一地，都会停留一两月时间，绘制出一幅神妙的山河之图，再将画布蒙于山河之上——
边荒之所以混乱破败，皆因前朝战乱，打破了地脉。
使得这些地方元气流失，养育不了太多生灵，只能耗费时日慢慢恢复。
但当山河图落下，并逐渐发挥效用。
那些在穷山恶水间夹缝生存的人们，惊喜发现，土地变得更加肥沃了。
树上果实不再酸涩难吃，播种的种苗愈发茁壮，就连那些阴森的老木，都开始萌发新芽。
这般变化令他们无比欢欣，纷纷叩谢天恩。
“这些边荒州域，本来要到两千年后，才能彻底恢复到其他州域的水平。”
“按照现在的速度，大约三百年就可以彻底恢复元气，而后的七百年，或将愈发繁盛，孕育无数生灵……”
白衣画师站在山峦顶峰。
仅仅一年时间过去，他却仿佛经历了几百年时光。
眉已全白，发若飘雪，皮肤干枯……
持笔之手却依旧稳若泰山，双眸亦愈发明亮，似若星辰。
他遥遥望着大地，眼底满是遗憾。
他无论是技艺、术法、力量、体魄……
一切都达到了巅峰之境，达到了这一世的顶点，却在绘制了六幅图后，近乎灯尽油枯。
距离真正完整的大孟山河图，还差的很远。
是他的积累不够么？
不……
是这个时代的天地太小了，上限太低，不足以支撑他走向更高的境界。
而且，丹青妙法虽有神妙，却也只是少许。
白衣画师昔日觉得，它无比玄奥，拥有无穷潜力。
如今彻底吃透后，却又发现它不过是皮毛罢了，它身后更蕴藏着广阔天地。
“或许太玄传说里，仙人袖中有天地，不是夸张的描述，而是真实妙法。”
画师心中浮现憧憬，却无失落。
他持笔走下山崖，白衣若雪。
“是时候给这幅图画上句点了。”
……
昆州，清河镇。
狐尾女子被独自留在镇中。
她起初还想追随公子而去。
临行前，却想起了公子所说的话。
“我们还会再次相遇。”
“在此之前，好好活着。”
不自觉的，她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
公子既然能利用山河图，延缓她生命流逝的速度，帮她延寿千年。
那么为自身延寿千年，应当也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公子都说了，他只是短暂离开，未来还会再次相遇……
如果她就这么走了，待到公子回来，却又看不到她，岂不是会很失落？
于是她忍耐了下来，选择在清河镇住下，整理家院。
她每天都做好一桌丰盛佳肴，坐在宅院里，等待公子归来。
一日、又一日。
春去秋来，霜融花开。
整整一年过去，她未曾见到那道身影。
“公子此番出门，是要绘一幅惊世之图。”
“为了这幅惊世之图，公子光是准备，就花了许多年时间，画的慢一些也很正常。”
“我不能就这么干等着，也得准备一些东西……”
她忆起最初与公子相遇之时，正是桃花盛开之季。
于是寻到了一些桃树苗，栽种在了后院。
或许等到下次桃花盛开之时。
公子就会回到家中了。
想到那般景象，她动力愈发十足。
一株，两株……
一年，两年……
不知过去多少年月。
镇子周围布满桃林，每逢桃月，万花齐开，秀美非常，引来无数情侣驻足。
清河镇亦因此更名改姓，被唤作花桃镇。
她所期待的那道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她失落的将自己关进屋内，整整三年时间，未曾踏出房门半步。
直到三年后。
她推门而出。
“公子可能是在外面迷路了。”
“我去寻他。”
带着一分希望，一分赌气。
她离开了镇子，去寻找公子的踪迹。
直到这时候，她才蓦然发现，外面的世界，彻底变了模样。
昔日的边荒之地，如今已是生机勃勃。
虽与那些鱼水之乡相比，仍有不小的距离，却跟昔日贫瘠、布满妖祟的穷山恶水相比，形同云泥。
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
公子要画的是什么……
不是山河之图、不是江河之景。
而是这繁华之景！
如今这盛世江湖，才是公子绘制出的惊世之图！
她恍然之余，却又悄然垂泪。
“公子，你以心为笔，以魂为墨，绘成了这盛世之景，绘出了山河太平，绘成了这惊世之图……”
“你成功了。”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公子的意思。
他离开了，却又未曾离开。
他以魂为墨，绘出这天地之图。
这既是盛世之图。
亦是公子本身。
“骗子……”
她拭去清泪，迈步走入江湖。
她不再抱有幻想。
公子已经逝去了，倾尽心神，绘成了这片山河。
她若随公子而去，却是枉顾了公子的心意。
她做出了决定。
“公子，既然你绘出这盛世之景，那我就替你守护它，直到最后。”
“我不会让任何人践踏你的心血……”
伴随她心念流转。
天地似乎出现了波动，丝丝墨色汇聚在她的指尖，形成一把墨色长剑——
虽然她力量衰竭，十不存一，比起寻常三流高手，都有些弱了。
但公子绘成山河图时，将一部分力量转接到了她的身上。
她可以凭借这份力量，延缓自身生命力流逝的速度，亦可以驾驭这份力量，借用公子昔日的几分神妙。
哪怕只是几分山河之力。
亦能让她超越所谓绝世高手，举世无敌。
自此之后。
花桃镇少了一个日夜期盼公子回归的狐尾女子。
江湖中，多出了一位行踪缥缈的白狐仙子。
……
帝州，帝都。
自白衣画师斩却帝首，绘成一幅长生奴后。
燕赤诚愈发躁动。
他对宁兄笔下的江湖，无比好奇与向往，遂整理行囊，试着离开道观、离开帝都。
果然，正如宁兄所说的那般。
由于帝都大乱，新帝登基。
帝师自身难保，更不用说拦着他不让出门了。
他成功脱身，负剑而行，走入了江湖当中。
直到他游历江湖几十年，斩杀妖祟，除却诸多不平之事，彻底确立并贯行了心中道路。
才算是明白了，昔日宁兄所经历的一切。
回首望去，再忆百妖志异图。
他又产生了各种新的感悟。
“百妖志异，还是保守了。”
“大约有许多真正惨事，宁兄未曾选择用画笔记录，而是彻底将其掩埋了吧……”
燕赤诚感慨万千。
昔日作为看故事的人，他有诸般念头，有诸多心气。
但真正走到了故事里，他才终于明白，能像宁兄那般坚持心念，未曾有半点动摇，究竟是怎样难能可贵的一件事。
只是……
“宁兄人呢？”
燕赤诚走出江湖，遥望天下，心中困惑。
他行走天下多年，亦名声传扬，留下诸多事迹，颇具侠名。
但那位亦师亦友的宁兄，却消失了。
自从他绘天下神妙灵兽，衍变出各种传说事迹后，就彻底消失，不见了踪迹。
起初几年，人们还没有太在意。
画师消失几年，闭关画画，太正常了。
但时间一长——
五年，十年过去。
人们忽然醒悟过来。
“神妙画师人呢？”
一时间，各种猜测流言在江湖上疯传。
神妙画师昔日的那些作品，哪怕是最初的【夜半妖狐】之作，亦被无数人哄抢。
如果神妙画师不再出现……
这些就都成了绝品了！
更不要说，其中有许多作品蕴含神妙之力，是难得的宝物！
人们争抢志异画作之时。
燕赤诚却有几分猜测。
他想起了宁兄曾经对他说的话。
“绘一幅惊世之作。”
何为惊世之作？
燕赤诚带着这番疑惑，一晃就是两百年时光。
他已不是昔日懵懂青年，已成永乐道观之主，已成道门魁首，受人敬仰。
直至某日，他闭关而出。
看到一位年幼后代从他的书房深处，翻出了那幅长生奴。
望着那幅绝妙之图，燕赤诚心底深处的困惑，再度升起。
恰逢此时，世间开始流传有关白狐仙子的传说。
这让他不由想起，昔日坐在宁兄身后的那位狐尾女子。
于是，他离开道观，启程前往边州。
他已一百余年未曾离开道观，致力于培养新一代道人，将精神传承下去。
因此，当他亲眼看到边州、看到江湖中发生的巨大变化，震撼难言。
仅仅百年过去，昔日穷山恶水，竟然变成了这般繁华盛景？
带着这份震撼与困惑。
他花费整整三月时间，走过边州、关州的各个地方。
终于在一处山清水秀之地，见到了那位白狐仙子。
时光似乎在她身上停步。
百年过去，她未有半点变化。
只是没了当初倚在宁兄身后的柔弱，气质多了几分冰冷泊然。
燕赤诚知道灵兽寿命悠长，并未惊讶。
直接道明来意。
既是询问宁兄状况。
亦是询问宁兄口中那幅惊世之图。
面对燕赤诚的问题，白狐仙子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她转身离去，只丢下了一句话。
“此江湖，便是公子所绘之图。”
听闻此言，燕赤诚如遭雷击。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伸手触碰身边的树木，用尽全部力量，似乎终于跨域了某种间隔。
他看到了一张画卷、看到了一股滋养万物的力量。
忆起江湖这百余年来的巨大变化。
忆起那些逐渐发展起来，不断建立的繁华城镇。
忆起原本这片独立于盛世之外的地方，终于被阳光触及，成为了盛世山河的一部分……
忆起世人百年来的猜测，以及为了争夺志异之图，兴起的风风雨雨。
他须眉微动，竟是失了仪态，哈哈大笑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笑声止息，他彻底叹服。
“宁兄此图，当为惊世。”
……
【孟历一三五三年，桃月十一。】
【你耗尽心力，绘山河之图，为七州奠基，匿迹世间。】
【直至两百年过后，你所绘之图，借旧友之口传遍世间。】
【举世叹服，遂留不朽传说。】
第一百零七章 笔绘山河【求订阅！！】
御灵世界，自家卧室。
江贺神清气爽的醒来，洗了个澡，冲去一身的疲惫，坐回了熟悉的沙发前。
虽说这周目里，他没有跟昔日炼魔者一样，承受整整几个月的痛苦磨砺。
可他为了创作一幅惊世之图，倾尽所有，将心、魂等一切都注入其中的过程，亦是一种难得的磨砺与体验。
亲自干涉结束后，他身心俱疲，当场昏睡过去，现在才终于醒来。
打开英魂之书扉页——
果不其然，灵魂强度从【520】涨到了【777】。
“可以，小收一波！”
江贺带着丰收的喜悦，继续向后翻去。
对他来讲，灵魂强度是基础，但只要不断模拟，总归能提升上来。
他现在更期待经历总结，想看看自己究竟打造出了一名怎样的英灵！
“我为了绘制一幅山河图，呕心沥血而死，怎么说也得来个惊世品质安慰一下吧？”
“而且，我能倾注在作品上的情感，都已经倾注完了。”
“除非技艺再有阶段性的突破，就算再来一周目，我绘制的作品也不可能有所突破……”
江贺期待的看向书页。
不考虑继续重启的情况下。
这次模拟的结果，至关重要。
黑墨流淌，一行行文字在书页上浮现。
【经历总结：】
【你重生归来，携狐女漂泊江湖，剑斩不平事，笔绘兽心人。】
【你至彩琅学艺，掌握丹青妙法，又绘志异图，图蕴百妖。】
【你于菜市口斩帝，绘长生之奴，为志异封笔，名扬世间。】
【你为追求技艺巅峰，寻世间灵兽，成五灵图，留其神妙。】
【直至终末，你倾尽所有，心为笔，魂为墨，作山河图。】
【你死后，所绘之图流传江湖，引发无数奇异故事，虽因孟朝破灭，群图遗失世间，不见踪迹……】
【后人亦慕你事迹，为你谱写传说。】
【英灵已铭刻】
【品质：惊世】
果然是惊世。
江贺面带笑容。
这波以身殉画，果然跟炼魔者一样，打破了王朝时代的天地极限，塑造出了一名惊世英灵！
若是放在传说时代……
甚至最初的几代王朝，都有可能蜕变成真正的传说。
他满意的看向左侧。
【英灵信息】
【品质：惊世】
【姓名：宁平生】
【称号：持剑画生·志异画师·斩帝画师·神妙画师】
【觉醒状态：无】
【属性：破坏d、速度d、防御d、耐力d、灵力d、潜力a-】
【技能：妙笔、绘灵（一觉）、画境（二觉）、极·画神（三觉）】
【灵武：百妖图（一觉）·长生奴（二觉）·五灵图（三觉）】
【惊世之姿：笔绘山河（需三觉巅峰）】
虽说都是惊世。
但是，因为时间点往前推移了近五千年。
画师的整体属性，比荣朝末期的炼魔者高了整整一个档次。
五d的水桶腰，也代表画师在惊世这个品质里，达到了满值程度，不存在任何短板！
不过，江贺关注的确实另一件事。
“初始技能是妙笔，效果是大幅提升绘画品质、真实性，令其获得影响心神、以假乱真、迷惑人心的效果……”
技能本身没什么问题，是根据持剑画师的名气塑造出来的。
对于画师英灵而言，是一个综合性很强的技能，可以提升各方面的能力。
但是，江贺经历过炼魔者的【汲灵】技能，已经喜欢上了成长型技能——
对于其他御灵师来讲，成长性技能只是加快成长速度，等到英灵完全觉醒，相当于浪费了一个技能槽，实力受到削弱，并不好用。
但对江贺来讲……
他英灵本来就多，很难各自培养。
如果能用一个技能槽，换来英灵的快速成长，快速觉醒。
简直赚翻了好嘛！
反正他品质高，技能多，不差这一个。
“画师英灵的一觉技能【绘灵】，多半是绘灵诀的技能版，应该是成长类技能。”
“不过，要等到一觉才能解锁，多少有些慢了。”
江贺摇了摇头，决定吸取教训。
以后再塑造英灵的时候，尽量给初始形态留一个成长型技能出来，会实用许多。
……
收完菜，江贺已是身心舒畅。
画师英灵对于他的马甲队伍来讲，无疑是一个极有力的补足。
尤其是丹青妙笔的诸多手段，或许在杀伤力方面，未必能比纯输出装的炼魔者要强……
但在功能性方面，绝对是强出了太多。
例如现在——
江贺心神一动。
一位书生打扮的白衣青年从空气中踏出，却见他负剑背画，腰间插着几杆画笔，走的就是一个混搭风格。
这个时期他其实还没正式转职，算是会画画的道士，可以理解。
当白衣画师被召唤出来，立即跟炼魔者一样，化作灵体形态，离开家里。
一路顺着高铁线，来到古都市后，才真正现身。
这波千里迢迢，不只是为了刷新出生点，隐瞒真实身份，同时也是为了另一件事情。
白衣画师来到一处人流稀少的角落，拿起一杆画笔，开始凭空作画。
伴随画笔挥舞，一只栩栩如生的鸟雀，凭空诞生。
它叽叽喳喳的叫着，跳跃到了白衣画师的笔杆上，歪着头，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似乎与寻常鸟雀没有任何不同。
白衣画师笑着拨弄了一下雀头上的那撮羽毛，轻轻抬笔。
“去吧，看到异常状况，再回来告诉我。”
鸟雀点了点头，展翼飞往高空之上，利用自身的敏锐视觉，将一切尽收眼底。
这只是第一只。
白衣画师继续抬笔绘画。
一只，两只，三只……
几乎每隔几秒钟，都会有一只鸟雀扑闪着翅膀飞向高空。
当第一万只鸟雀飞出，白衣画师才停笔喘息，感觉到了力量的空虚——
虽然他拥有d级别的耐力，能多次施展大招与技能。
但这些鸟雀耗费的力量太高了。
它们拥有一定的判断能力与智慧，彼此能交流情报，可以存在长达五天时间。
所以才迅速耗光了白衣画师所有的力量。
不过，收益也相当可观。
几千只鸟雀成了白衣画师的耳目，分散在古都市的各个角落，替他观察着这个城市发生的一切。
剩下几千只，则往周边地区飞去，调查周围的状况。
白衣画师嘴角扬起。
“谜语人是吧？”
“既然你们不告诉我真实情况，那我就自己一一排查。”
“首先是城市，其次是荒野……”
“如果这些地方都不存在混乱、战斗、魔气等危险事物。”
“就说明危险可能来自于遗迹，或是类似的时间、空间秘境。”
而且，【调查】本身也是一种钓鱼的手段。
御灵时代科技同样发达，卫星、摄像头什么的都有。
突然有大量鸟雀出现，这种异象必然也会引来历史协会、御灵师协会的关注。
他们很有可能会选择消灭这些鸟雀。
禁止白衣画师继续探查隐秘。
但是……
“鸟雀不过是画技的一种罢了，我既然能绘鸟，亦能画出其他事物，甚至可以花费时间，一个一个的把它们替换成野生动物，不留痕迹。”
“御灵师协会真能彻底杜绝吗？”
“当他们意识到这一点，自然就会主动上门，找我面谈。”
白衣画师找了家茶馆，稳稳地坐下，面带笑意。
喜欢钓鱼是吧？
欺负我炼魔者只能莽，没什么辅助能力？
现在我白衣画师来了——拥有以画造物的力量，可以利用虚假画中生物，四处探查。
你是管呢，还是不管呢？
攻守瞬间易势。
考虑到御灵师协会未必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把白衣画师跟炼魔者联系到一起。
很快炼魔者也出现在了古都市当中。
他亦踏入茶馆，坐在了白衣画师面前，露出斗笠下的面容，相视一笑。
现在，轮到我们钓鱼了。
……
“感觉有点精分的样子啊。”
江贺坐在家中，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不过，也只是笑谈罢了。
灵魂强度达到777后，他已经能完美的分心三用。
哪怕炼魔者与白衣画师同时出现，甚至是同时战斗，都不会影响分毫。
而且，由于都是江贺在背后操纵。
战斗起来，相当于左右手齐攻，配合可比普通英灵精妙默契太多了。
可以称为：秘技·我配合我自己。
等待鱼儿上钩的同时。
江贺甚至还能翻阅一下白衣画师死后的孟朝历史，看一看自己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这大概也是每一个太玄世界的英灵，被召唤到现实世界后，会做的第一件事情了。
“先看看香玉成为英灵了没……”
江贺很快查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那位陪自己跑了两个周目的小厨娘，不仅成为了英灵……
甚至还是史诗品质？
江贺看到英灵图鉴上的信息时，都愣住了。
带着困惑与好奇，他迅速翻阅了一下阮香玉相关的历史记载，这才恍然大悟。
白衣画师还活着的时候，阮香玉基本只是个挂件。
没有在历史上留下什么痕迹。
但是，自白衣画师消失一百多年后。
小厨娘消失，白狐仙子登场，开始行走在七州之地，仿佛继承了白衣画师的意志，去惩治扫荡那些恶吏妖祟。
遇到一些人或事，也会给予帮助，帮他们走出困境。
不少孟朝历史中的优秀人物，都曾承受过她的恩惠，对她敬佩钦慕。
这个过程中，白狐仙子愈发声名远扬。
真正令她名震天下的，却是白衣画师消失七百年后。
那一代孟朝天子是白衣画师的狂热粉。
他仰慕白衣画师风采，收拢了天下画作还不够，还兴起刀兵，欲要揭下七州山河图，充实自身宝库！
面对朝廷大军，七州侠士汇聚，勉强挡下了甲士之威，却被孟朝天子利用白衣画师昔日遗留的神妙画作，一一击溃。
正当孟朝天子志得意满，真正踏足七州之地时。
白狐仙子出现了。
她挥剑破万军，正面击溃了朝廷大军。
孟朝天子拿出神妙画作后，她又随意招手，那些画作竟一一飞起，纷纷落入其掌，当场投敌。
孟朝天子懵了一会儿，横死当场。
自此一役，白狐仙子彻底名声大振，被无数侠士钦慕，成为茶馆当中的逸闻。
然而，她却依旧澹泊，再度镇守七州之地三百年。
直到三百年后，七州山河图崩溃破碎。
白狐仙子才消失不见，匿迹江湖。
……
江贺看完有关白狐仙子的传说记载，眼底流露笑意。
他之所以让香玉好好活着，又分享给了她一部分山河图之力，就是希望她能成为不朽英灵。
看到她不仅达成了自己期望，甚至更进一步，留下了史诗事迹，忍不住感慨万千。
“小狐狸挺能干的么……”
第一百零八章 两尊传说
只要名气大，即便是男性人物，都会被游戏制作者娘化塞进抽卡池子里……
更不要说白狐仙子这种本身就条件出众的顶尖英灵了。
她在孟朝池子里的人气，不亚于初代孟帝，甚至还略有超出，网上有许多视频信息流传。
江贺没多费力，就搜到了一些相关信息。
白狐仙子目前已经被人成功召唤并契灵，契约者是一位名叫阮雪云的年轻御灵师。
她一年前毕业于夏国御灵大学，是当代年轻御灵师的佼佼者之一，网上还有不少她昔日学生时期留下来的赛事视频。
江贺随意打开一个视频，立即便被阮雪云的容貌吸引——
漂亮都是次要的，重点是她的样貌气质，竟与昔日那位雪云郡主有九分相似。
“阮雪云、雪云郡主……”
“难怪能契约香玉，这算是从太玄延续到御灵的共生？”
江贺笑着吐槽了一句，倒也没有感到意外。
品质越高的英灵，对于契合度的要求也就越高。
尤其是各个时代最顶尖的那些英灵，基本不可能会被异性御灵师召唤出来的。
确认了阮香玉目前的状态后。
江贺很快转移了注意力，去翻阅燕赤诚、颜青良等孟朝故人的信息。
至于寻找香玉，履行昔日承诺，再度重逢一事……
在网上搜一搜名人百科还行，又不可能真的借此搜出对方的全部行踪。
既然已经成为英灵，只要提升画师马甲的力量，并逐渐展露名气，很快就能重逢。
先钓鱼吧。
正当江贺继续翻阅情报时，忽然表情微动，流露笑意。
“哈，上钩了。”
……
古都市，某间茶馆。
白衣画师与炼魔者坐在露天靠窗的位置，桌面上还摆放着一盘黑白棋。
两人一边饮茶，一边对弈。
似是生怕别人不知道，飞翔于古都市上空的鸟雀与他们有关。
竟还有两只形似蜂鸟的雀儿，扑闪着翅膀，悬浮在两人身边。
“横七、竖十一。”
伴随白衣画师开口，一只雀儿迅速落下，叼起一枚白子，放在了棋盘上。
如此奇异的下棋方式，引起了许多路人的关注。
一些茶客被吸引了过来，捧着茶杯站在两人身边，好奇的观看他们下棋。
没看一会儿，一位茶客忍不住开口。
“两位，你们这下的是……”
“五子棋。”
“？”
茶客懵了。
还没等他搞懂，这两人究竟在玩什么行为艺术，茶馆却忽然打洋了。
工作人员带着歉意，将一位位茶客请出茶馆。
片刻过去，茶馆内部一扫而空，就连工作人员也纷纷退场。
直到这时候，一位老者才从屋内走出，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叹了口气。
“赵曦先生，我们的立场是相同的。”
“都是为了守护御灵世界，守护这个尚还和平的时代。”
“你的御灵师如果想要知道什么，只需要登记御灵师身份，我们自然就会全盘托出。”
“何必要针锋相对？”
钟未明很不理解。
御灵师登记身份，又不是要拉去枪毙。
恰恰相反，只要御灵师能证明自己的潜力，登记身份后，就可以获得大量的资源扶持。
炼魔者这种，协会甚至可以帮你养英灵，出各种资源资助你成长。
为什么炼魔者背后的那位御灵师，宁愿再召唤一个英灵，跟协会针锋相对，也不愿意暴露身份？
一个被阴谋论荼毒的新人御灵师？
——炼魔者背后的御灵师，是一位新人御灵师，这一点钟未明倒是可以确认。
御灵时代的危机，总归是要有人来解决的。
因此，只要能晋升中阶御灵师，御灵师协会就会逐步向他们揭露秘密，引导他们去对抗危机。
炼魔者背后的神秘御灵师，既然什么都不知道。
肯定是新人没跑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
钟未明满脸无奈
炼魔者却是平静回答。
“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
“身为一名御灵师，享受了这个时代的资源与红利，却连身份都不愿意透露……”
“连这点信任都没有，还谈何交流？”
听到钟未明略显愤慨的话。
炼魔者沉吟片刻，方才抬起头。
他目光透过斗笠下方，与钟未明对视，却是转移了话题。
“历史协会应该有英灵检测装置吧？”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还没真正检测过自己的力量，要不趁现在检查一下？”
“……”
钟未明沉默了一下。
这是在转移话题，缓解一下气氛？
他很想义正言辞的拒绝，继续谈判，要求炼魔者背后的御灵师现身。
但是……
炼魔者以前从未现身过，也未被登记在英灵图鉴上，本身又是无比稀有的超隐藏英灵。
没有任何御灵师，能拒绝收录隐藏图鉴。
更不要说，他还是一个历史学者。
钟未明屈服了。
“好吧，我们等下再聊。”
历史协会的能量，可比学校高多了。
仅仅十几分钟时间，茶馆就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英灵资质检测点，仪器也比学校的基础仪器高级太多。
仪器就位，炼魔者也并未拖沓，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钟未明严肃着一张脸，目光却忍不住死死黏在仪器屏幕上面。
“炼魔者纵横荣末，横压一世，更是遗留了魔仙传说。”
“品质肯定是史诗保底，就是不知道属性比起初代景帝，究竟强了多少……”
他思考着，看向屏幕。
一行行文字无声浮现。
【英灵信息】
【品质：传说】
“不可能！
”
茶馆内部响起一声声惊呼。
工作人员呆立在了原地，钟未明更是疯了一般冲到了仪器前面，死死地盯着上面的字眼。
仅仅是这几个字，就击溃了他身为历史学者的自信。
甚至，击溃了御灵时代几百年来，建立的英灵体系！
“王朝时代的时光力量，不是不足以塑造出传说品质的英灵吗？”
“王朝时代的英灵上限，不是只有史诗吗？”
“传说品质，不是只有真正仙人才能达到的境界吗？”
“炼魔者不是来自王朝时代末期吗？”
“怎么会是传说……怎么能是传说！？”
“一定是检测出错了，你们换个仪器……不，我们去御灵师协会总部，去重新检测！”
钟未明研究了一辈子的历史与英灵。
他已经彻底形成了固有观念，认为史诗就是王朝极限。
因此，看到传说字样时，才会经受如此大的冲击。
炼魔者倒是很平静，他看着仪器屏幕，若有所思。
御灵时代的仪器，都是由御灵师们制造出来的，品质也是因此而设立的。
当然不可能出现【惊世】评价。
只要检测，必然只能检测出【传说】。
不过，这并不影响结果。
炼魔者笑了笑。
“那就去御灵师协会总部吧。”
……
京都，御灵师协会。
炼魔者走下检测仪器，偌大房间里，已然是鸦雀无声。
一位位身居高位的高阶御灵师、历史学者，看着屏幕上浮现的【传说】字样，沉默了。
无论检测多少次，结果都是如此。
这证明了……
面前的炼魔者，当真是王朝时代里，独一无二的传说英灵！
钟未明的喉结蠕动了一下。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虽然炼魔者说过，他最后是在无尽之海深处，与真魔一同自爆……”
“但在自爆的那一刻，他不会真的借此踏过了仙路，成为了那最末之仙吧？”
太玄世界的最末之仙。
王朝时代唯一的传说英灵。
一层层光环，瞬间套在了炼魔者的身上。
直到这个时候，钟未明才多少有些理解，为什么炼魔者的御灵师，不愿意暴露身份了。
他能召唤并契约这种独一无二的英灵。
多半用了一些特殊手段，拥有不方便说出来的秘密。
不过……
钟未明的想法并未改变。
正是因此，才更应该找到炼魔者背后的那位御灵师——
无论炼魔者品质多高，终究只是初阶英灵罢了，强度有限。
比起一位炼魔者……
他背后的御灵师，才更应该受到重视。
只要找到他，御灵师协会、历史协会就可以倾尽资源去培养他，去帮助他成长！
他或许能成为未来的御灵支柱！
“赵曦先生……”
钟未明正准备开口，劝导那位御灵师，相信协会。
却见炼魔者笑而不语，那位始终未曾说话的白衣画师，则走上前来，打断了他的话。
“赵兄的检测结束了？”
“我对自己的力量也很好奇，也可以测试一下吗？”
钟未明怔了一下，礼貌问道。
“您是？”
“宁平生，孟历年间的一位画师。”
画师，宁平生？
钟未明略一沉吟，脑海似有电流贯过。
他勐然抬头，死死盯着这位白衣画师。
“绘出七州山河图的神妙画师？”
钟未明先前并没有太在意这位白衣画师——
既是黑英灵、又刚好拥有侦查能力。
肯定是神秘御灵师这几天刚召唤出来，专门用来钓鱼的。
既然如此，那肯定不是什么稀有英灵。
毕竟，炼魔者珠玉在前，怎么可能有御灵师连续召唤出来两个稀有英灵？
别做梦了。
哪怕英灵图鉴没有记录，也多半是某个默默无闻的英灵，只不过刚好沉在池子底部，没人召唤出来而已。
御灵时代才几百年，有英灵没被召唤出来，太正常了。
结果，钟未明眼中的这个“小角色”。
竟然是孟朝时期那位遗留无数传说，神秘程度丝毫不亚于炼魔者，同样是超级隐藏英灵的神妙画师宁平生？
嘶……
众人一起倒吸冷气，室内温度瞬间上升了好几度。
钟未明甚至升起一个荒谬的想法。
他张了张嘴，艰难道。
“您请。”
“多谢。”
白衣画师礼貌的道谢，走入检测仪器。
工作人员满头大汗，紧张的操作过后。
一行行文字，浮现在检测仪器上。
【英灵信息】
【品质：传说】
“……”
偌大房间，彻底陷入死寂。
钟未明沉默了。
时隔几天，连续召唤出两位传说英灵。
而且，都是此前从未有人召唤出来的“隐藏”英灵。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位神秘御灵师不愿意暴露身份，一定要隐藏在暗中了……
这谁敢不藏啊？
钟未明已经彻底理解了那位神秘御灵师的想法。
不再试图去劝说对方，走出阴影。
御灵师协会太小，容不下这尊大佛！
“抱歉，是在下冒昧了。”
“两位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第一百零九章 时墟之敌
检测前，人们认为，史诗便是王朝时代的天花板。
检测后，天花板直接被传说英灵当场干碎。
还是两位。
御灵师协会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不仅不再追究炼魔者与白衣画师的身后，究竟站着一位怎样的神秘御灵师。
甚至，在聊了几个小时后。
直接给炼魔者与白衣画师颁发了身份证明。
是的。
这两位黑英灵，竟然洗白上岸了。
他们可以凭借身份证明，自由出入各种官方场所，包括而不限于遗迹、御灵师协会、英灵死斗。
甚至还拿到了属于英灵的信用账户。
真正拥有了明面上的身份。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变化，与两位英灵的经历，有着莫大的关系。
炼魔者……独自背负一切，行走于黑暗中，拯救了时代。
白衣画师……本身侠义心肠，更是倾尽所有，绘山河之图，滋养七州之地。
两位英灵都是实打实的善良阵营。
神秘御灵师能够得到他们的认可，自然也不可能是坏人。
基于此，御灵师协会讨论过后，才做出了这种选择，算是给予真正英灵的尊重与认可。
若是换成混乱倾向的英灵。
即便再稀有，御灵师协会也不会有半点妥协。
这也算是英灵声望带来的正向收益。
至于御灵世界目前遭遇的危机。
钟未明也给出了真正的答桉。
他带着炼魔者与白衣画师，离开了御灵协会总部，乘着飞行器，来到了京都市周围的遗迹区。
炼魔者坐在飞行器上，看到下面的遗迹入口。
立即便想到了先前在古都遗迹当中的遭遇。
“是遗迹当中的时光残影，腐化魔灵？”
“不。”
钟未明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他同样望向下方，眼神凝重。
“是遗迹本身……准确来讲，是遗迹崩溃之后。”
“你们应当知晓，最初的太玄遗迹降临于五百年前，它带来了媒介、宝物、英灵，开启了御灵时代。”
“人们最初以为这是神话的开始，是时光的馈赠。”
“直到三百年前……”
钟未明走出飞行器，验证身份，穿过了一道道关卡。
当他带着炼魔者穿过遗迹入口后。
展现在眼前的，却不是由各类时光拼凑而成的太玄场景，而是一片难以言喻的色彩。
一切都仿佛褪去了颜色，衍变成了默然的灰。
仅仅是望过去，便让人心生疲惫，升起死寂之感。
幸好在这片灰原上，伫立着一个个外观特殊的堡垒，其带来的些许色彩，让世界不再单调。
似是注意到了他们。
入口旁的堡垒中，走出了一位年轻人，尊敬的行了一礼。
“钟老。”
钟未明认真回礼，才继续讲道。
“最初的那一批太玄遗迹，存在了整整两百年，在漫长时光中逐步崩溃，褪去了一切，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人们将其称为【时墟】。”
“时墟在靠近入口的地方较为稳定，越往深处走去，越是破碎不堪，在最底部，更是形成了一个巨大裂口。”
“人们起初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直到时墟深处走出敌人，将时墟内毫无防备的研究人员全部杀死，并闯入御灵世界，缔造了血桉……”
“人们才发现，这份来自时光的馈赠，其实是包裹着糖衣的毒药。”
钟未明叹息道。
炼魔者听到他的讲述，亦是心生寒意。
遗迹对于御灵时代的人们来讲，无疑是丰富的资源产出点。
但当它逐渐失去作用，衍变成时墟后，所带来的副作用，却远远超出资源收益——
资源只能持续两百年。
可根据钟未明的说法，第一个时墟诞生到现在，起码持续了三百年时间，未来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按照这种情况推衍。
如果从某一天开始。
太玄遗迹不再出现了呢？
过个几百年，所有太玄遗迹全部转化成时墟。
这样的结果，将是毁灭性的。
如此想来，御灵世界简直就像是锅里的青蛙，看似正在温水里泡澡，实则温度正在急剧上升！
炼魔者仍有些许疑惑。
“时墟深处的敌人是什么？”
“裂口对面又是什么？”
“不知道。”
钟未明摇了摇头。
他这次倒是没遮掩，直接解释道。
“时墟深处的敌人，并非常规意义上的生物，更像是一缕缕……气息。”
“不是魔气、也不是妖气，是一种无法解释的灰色气息。”
“这些灰色气息落在时墟大地上，会衍化成各式各样的敌人，气息越多，实力也就越强。”
“我们也曾让英灵前往时墟深处，试着通过裂口，前往对面。”
“然而……”
“哪怕是传说时代的英灵，那位书仙。”
“也在这个过程中被灰气侵蚀，崩解消散，没能带来任何信息。”
这也太恐怖了吧？
炼魔者嵴背发凉。
裂口对面究竟是什么？
仅仅是溢散过来的气息，就让传说时代的书仙英灵，都崩溃毁灭。
难怪御灵师协会，将时墟的一切都压了下来，不敢向外透露哪怕一丝一毫。
毕竟……
即便真的是魔物入侵，世界濒临毁灭，那都还好说。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大家不想死的话，就只能一起拼命。
直接全民皆兵，备战拉满。
偏偏情况完全不同。
连御灵师协会、连最强的御灵师，都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敌人，是怎样的庞然大物。
仅仅是一缕缕的气息，便让书仙折戟。
这种未知的恐惧，足以压垮许多人的心理防线。
炼魔者看向钟未明，心生明悟。
“从第一个时墟出现到现在，也才三百年。”
“我模拟时稍微苟一点，一周目的时间都比这长了。”
“只有这点时间，或许就连御灵师协会的高层，也还在摸索当中，没想好如何应对这未知的敌人。”
实话说，看到太玄世界的崩溃结局，又察觉到这未知的恐怖敌人。
御灵师协会高层没有丧失战意，已经算是很有胆魄了。
就例如钟未明。
虽然他说的这些话很沉重，眼底却并没有沮丧或是失落。
仅仅是在陈述事实。
他讲完之后，甚至对炼魔者笑了笑。
“不过，我们也并没有原地踏步。”
“近些年来，新出现的太玄遗迹越来越多，其中有不少传说时代的古老遗迹，甚至有昔日太玄世界的天庭碎片。”
“那些顶尖御灵师们，都在攻略这些传说遗迹，发掘并召唤传说时代的仙神。”
“而且，自从我们研究出【知识】的传承之法，新生代御灵师也变得越来越强，契约英灵的品质，也一直在提升。”
“你们的出现，也正印证了这一点——”
“敌人虽然强大，我们也在不断变强。”
“昔日太玄世界，尚且战至最后一刻，我们御灵之人，亦不至于未战先怯！”
“说得好！”
一方忽然传来一声叫好。
炼魔者侧头望去，却见一位身高接近三米，宛若小巨人般的将士迈步走来，肩膀还扛着一柄巨斧。
“昔日我武朝儿郎，面对数十倍的妖军，亦不曾退却半分，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纵然是灭世之妖又如何？”
“最终不还是被我人族覆灭！”
“若是丧了胆气，那才叫可悲！”
这位巨人将士豪迈大笑着，肩膀巨斧轰然落地，直接坐在了三人身边。
“我乃武朝第十三帝……先祖后辈太多，我以斧成名，你们称我斧帝就好，叫我武十三也行。”
“御灵师买酒去了，我现在是这片时墟的守将，你们是……”
武朝十三帝？
炼魔者看着这位持斧巨人，心中微动。
武朝正是孟朝之前的那一代王朝，经历了整整三千余年的乱世，硬生生打崩了大半天下。
看这武十三帝的气势……
比起稳坐龙椅的大帝，更像是战场杀出来的将军。
炼魔者倒是挺喜欢这种风格的皇帝，自我介绍道。
“赵曦，荣朝剑客。”
“宁平生，孟朝画师。”
“孟朝，荣朝？”
武十三帝挠了挠头，显得有些困惑。
“不是说只有中阶御灵师，才拥有接触时墟的资格吗？”
“你们一个孟朝英灵，一个荣朝英灵，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老钟，他们的御灵师呢？”
“话说回来，赵曦、宁平生，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钟未明似乎跟武十三帝很熟悉。
此时，笑着开口。
“他们来头太大，御灵师不好现身……”
“不过，无论是实力、亦或者从其他任何角度来看，他们都拥有接触时墟的资格。”
“我换个称呼，你就理解了。”
“炼魔者、神妙画师。”
武十三帝蓦然瞪眼，惊愕的看着两位陌生英灵。
他们就是御灵师口中，后世最强的两位存在？
正当他惊讶之时。
白衣画师面带笑容，发起邀请。
“武兄，聊聊？”
第一百一十章 原来是你
武十三帝本来就心生好奇。
接到白衣画师的邀请，自然是欣然接受，想要领略一下所谓“后世最强英灵”的风采。
一番促膝长谈过后。
武十三帝彻底叹服。
上至天文、下至地理。
无论文韬、亦或武略……
不管他说出什么，白衣画师都能轻松地接上话题，侃的他连连点头，深有感悟。
他从未遇到过这般志趣相投之人，简直有一种灵魂上的共鸣感。
没聊多久，武十三帝对白衣画师的好感度，就蹭蹭往上涨，忍不住挨肩搭背，连连感叹。
“宁兄之才，我平生仅见，难怪能绘出七州山河图这种惊天动地的画作。”
“只可惜你迟生了几千年，若生在我武朝，天地尚未完全破碎，绝对能攀登更高境界——”
“我们二人联手，根本不用三千余年，所谓妖军……反手可灭！”
“相识恨晚啊！”
白衣画师面带笑意。
“没关系，还不算晚。”
武十三帝领会了白衣画师的意思，哈哈大笑。
“也对，既能相识，多久都不算晚。”
“武小子买酒去了，等他带酒回来，我们再好好喝上一场！”
正当两人相谈甚欢之时。
钟未明再度开口。
“赵先生、宁先生。”
“你们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已经和盘托出，没有半点保留。”
“此外——”
“由于时墟深处每时每刻都会有敌人产生，直接放任不管，会对现世造成危害。”
“每一位实力达到中阶的御灵师，都会定期接受任务，镇守时墟。”
“哪怕是最强的那几位存在，亦需要在探索传说遗迹之余，轮班镇守传说遗迹崩坏形成的传说时墟，防止局势崩坏……”
“不存在例外。”
“协会可以不追究那位御灵师的真实身份。”
“但他作为一名御灵师，同样要承担起这份责任，定期接受任务，镇守时墟。”
炼魔者微微颌首。
“这是自然。”
他之所以选择隐藏真实身份，派出英灵马甲。
只是出于自身安全考虑。
并非是为了逃避责任。
现实世界之所以能维持繁华与和平，普通人之所以可以安居乐业，每天工作之余还能上网吹比粉英灵比战力……
皆因一位位御灵师与英灵的暗中付出。
他如今知道了这一切，自然无法继续置身事外。
而且。
御灵师与英灵会为了守护现世稳定，选择接受任务，镇守时墟。
协会自然也不可能让他们白白付出。
钟未明又补充说道。
“虽然时墟是真正的废墟，敌人被击溃后，也只是化作气息消散，不会遗留任何事物。”
“但是……”
“为了弥补英灵镇守时墟时，所花费的时间，同时也是为了鼓励御灵师主动接受任务，镇守时墟。”
“根据时墟的危险程度，协会每天都会给镇守者发放相应补贴。”
“其次，镇守者每清理一处威胁，也可以获得相应补贴。”
“这些补贴可以在协会里，兑换相应的物资——包括而不限于媒介、宝物、知识。”
“虽然比起探索遗迹时的收益，上限要低许多，但胜在稳定。”
这个我懂！
补贴换个名字，就是贡献、功勋、积分……
斩龙道人昔日建立义军时，就没少用类似的方法，提升士兵战斗的积极性。
毕竟，虽然大义可以鼓动人心，让人暂时忘却生死。
但要想真正建立一个体系，一个合理的奖赏制度是必不能少的。
单纯让人打白工的话，即便是再沸腾的热血，也会随着时间逐渐冷却。
钟未明又介绍了一些镇守时墟的相关任务。
其中也涉及到了英灵的实力相关——
英灵等阶的划分，与英灵品质、生前时代、觉醒程度，并没有直接关系，是纯粹按照实力评测的。
根据御灵师协会的评定方法。
f、e、d，这三个档次的英灵，被划分为初阶英灵。
初阶英灵对御灵师灵魂的负担不高，但是战力也较为弱小，对抗时墟敌人非常吃力。
与其让他们镇守时墟，参与战斗。
不如让他们作为导师，陪伴那些低阶御灵师成长，帮助他们消化知识，确立道路，效果更加明显。
只有实力到了c、b、a三个档次的英灵，才算是中阶英灵。
中阶英灵虽然比起高阶英灵，实力差距依旧很大。
但数量却弥补了这个缺点，成为了御灵师协会的中层骨干。
他们与御灵师一起，镇守着绝大部分的时墟，撑起了御灵时代的和平与稳定。
至于实力达到s级以上的高阶英灵、高阶御灵师。
数量则急剧下降，变得较为稀少。
契约了传说时代仙神的顶阶御灵师，整个御灵时代，更是只有寥寥几人而已。
高阶御灵师，为何数量稀少……
原因其实很简单——
底蕴不足。
越古老强大的英灵，对于御灵师的底蕴要求也就越高。
例如，召唤一位古老剑客，不仅要求御灵师的灵魂强度足够，而且还必须拥有相应的剑术底蕴……
人的一生才多少年，又要提升灵魂强度，又要探索遗迹，又要学习知识……
哪来那么多时间？
所以，就在一两百年前，高阶御灵师召唤英灵时，基本都只能依靠运气。
运气好的，招个王朝前期的英雄出来。
运气不好，招个无闻英灵，实力甚至还不如王朝中期的豪杰。
至于王朝前期的史诗英灵？
不敢想不敢想。
直到一位顶尖智者，召唤出了传说时代的书仙，并传承了【知识】。
才逐渐改变了这种格局，提高了御灵师的整体底蕴，使得近些年来，涌现出了不少高品质英灵。
否则的话，现在的中阶御灵师，数量起码要降低四五倍之多。
炼魔者跟白衣画师，目前的实力都还处于d档次，算不上中阶英灵。
不过，考虑到炼魔者刚刚一觉，白衣画师甚至都还没有开始成长，稍微花费几天时间，就能轻易踏足中阶。
钟未明也没有卡死规则，直接颁发了任务。
【镇守时墟】
【时间：五天】
【基础补贴：10功勋/日】
这算是最基础的镇守任务。
所有中阶御灵师，每个月都必须抽出五天时间来完成镇守任务。
如果实在没时间，任务也会累加到下个月。
江贺对于任务本身，倒是没什么意见。
五天时间而已，他既可以趁机见识一下所谓的时墟之敌，又可以跟武十三帝多聊一聊，了解一下武朝时期的状况——
为四号锚点的模拟，提前铺好道路。
收益还是很高的。
唯一的问题是……
“钟老，能提前预支功勋吗？”
“？”
……
钟未明走了。
同时他也接受了预支功勋的要求，送来了价值一百功勋的灵石。
这些灵石跟斩龙道人白嫖来的收益，肯定没法比，却也足以支撑白衣画师成长并突破一觉。
等到突破一觉，觉醒了【绘灵】技能后。
成长速度就会真正提升上来。
白衣画师很满意，又将注意力放回了武十三帝身上。
武朝时期的皇帝……
这可是人形宝藏啊！
不仅可以从他口中得知武朝的真实情况，甚至还能尝试一些特殊操作。
例如——
“武兄，我是神妙画师，曾经遍寻天下灵兽，绘其神妙。”
“但我心中一直有所遗憾……”
“孟历年间，天下有诸多神妙灵兽，神妙功法，却只有丹青之法一种。”
“不知武朝时期，有神妙功法几何？”
白衣画师含笑问道。
是的，提前接触武朝皇帝，代表他可以提前询问、甚至去学习武朝时代的顶尖功法！
等到开启四号锚点时，他就能省却求学的时间，开局就成长拉满！
至于他先前为何不这么做……
一是江贺本身不太方便。
他隐藏着重大的秘密，宅在学校读书学习还好，寻找前朝功法这种事，稍微有些另类了。
做的越多，漏洞越多，不如不做。
二是收益其实并不高。
当江贺逆着时光行走。
他逐渐发现，太玄世界走入末法，不只是灵气衰退、州域崩溃那么简单。
昔日仙神遗留的传承、功法，哪怕完整流传了下来，也会随着时代演变，遗失神妙，变得平凡。
变得跟其他同时代的顶尖功法，差别不大。
所以江贺才迟迟没有回去模拟景朝末年的锚点——
他目前的积累，还不足以在那个神妙彻底遗失的年代，形成降维打击。
也正因此，江贺没有刻意去寻找古老的功法。
有机会可以学，没机会也无需强求。
模拟时再学，也迟不了多久。
至于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自然不能错过！
“神妙功法，那你是问对人了！”
武十三帝果然没有起疑，爽快笑道。
“我武朝正是凭借三门妙法，与万妖抗衡，方才保留了我人族火种。”
“分别是军势、攻杀、滋养。”
“军势之法，让我武朝儿郎面对十倍妖军，亦能战而胜之。”
“滋养之法，能滋养天地，让我武朝不至于在连绵战乱之中，被妖军拖垮。”
“不过，要说威力最强的，还是我所擅长的攻杀之法！”
武十三帝特地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
轻轻抚摸着旁边的巨斧，露齿一笑。
“我昔日就依靠攻杀之法，一斧灭百万妖军！如果不是收了点力，当场就把达州噼碎了！”
“此法当为世间最强！”
看着武十三帝吹嘘的模样。
白衣画师沉默了一下。
好家伙，达州地脉原来是你干裂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隔山之法【求订阅！！】
孟朝时期，白衣画师为了寻找达州逐步崩溃毁灭的原因，花费了整整三年时间，行走于大漠当中……
谁曾想，始作俑者如今近在眼前。
正是武十三帝！
白衣画师一时哑然。
不过，武十三帝当时面对百万妖军，一旦败亡，妖军入境，武朝大地将生灵涂炭。
不敢留有余地，导致战斗波及到了达州地脉。
可以理解。
倒是武十三帝口中的攻杀之法，令白衣画师升起了浓厚的兴趣。
这不正是他要学的武朝顶尖功法吗？
产生兴趣后，白衣画师并未扭捏，当场坦白了对攻杀之法的想法，希望武十三帝能传授给自己。
看似冒昧突兀，实际刚好对了武十三帝的胃口——
身为英灵，对顶尖法门感兴趣，再正常不过。
想学就开口，扭扭捏捏，反倒落于下乘。
而且，神妙之法放在武朝时代，或许十分珍贵，只有具备资格的人，才能得到传承。
可是，如今太玄世界都已经毁灭，他们是从时光中走出的英灵。
过往的一切已如云烟飘散。
所谓规矩，根本不值一提。
只要乐意，没有什么是不能传授的。
武十三帝乐意吗？
当然乐意了！
后世的最强存在，向自己求学妙法，成就感简直拉满！
武十三帝当场乐开了花，酒也不等了，直接扛上大斧，拉着白衣画师，就往时墟深处走去。
“好说好说！”
“既然平生你想学，我武十三自当奉陪！”
“不过，这攻杀之法，仅用言语传授，学习起来会慢上很多。”
“你且随我去找个敌人，我在战斗中慢慢教给你。”
你只是想借着传授功法的机会装逼吧？
白衣画师一眼就看穿了武十三帝的打算，但也并未说破，笑着随他走去。
“好！”
临走前，武十三帝还看了一眼炼魔者，礼貌性的询问了一下。
“这位……赵兄，要一起吗？”
“不必了。”
见炼魔者拒绝，武十三帝也没介意。
他听御灵师说过炼魔者昔日的经历，这种孤身行走于黑暗的角色，不善言辞也很正常。
他虽然敬佩炼魔者的名声，但觉得聊不到一起，也懒得过多交流。
还是宁平生有意思，性情温和，胸怀韬略，说话又好听……
虽然两人辈分差了几千年。
武十三帝依旧觉得自己多了一位灵魂之友。
等教完功法，就把平生老弟介绍给那些昔日战友吧，大家一定都会很喜欢他。
“武兄，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想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看着武十三帝满脸笑容。
白衣画师忍不住也笑了。
武十三帝这是想到了什么……
能比江贺双开小号陪他聊天更有意思？
不过，江贺也不是什么魔鬼。
所以没有选择让炼魔者跟白衣画师一起陪武十三帝愉快地玩耍……
而且，两个马甲整天混在一起做事，效率也太低了。
两位英灵分开行动——
炼魔者延续独狼人设，独自在时墟内部游荡，去寻找并猎杀那些灰气敌人，刷取功勋，换取资源，赚钱养家。
他在历史中就是独行者，如果变成英灵后，变得无比健谈，广交好友，反倒有些奇怪。
相反，白衣画师作为一位有高雅情操的画师，就可以维持健谈人设，跟武十三帝等英灵交友，搜集情报，学习功法。
画师擅长py交易，这很合理。
两个马甲各司其职，齐头并进。
如此才能将效率最大化。
……
恰如此时。
白衣画师随武十三帝往时墟深处走去。
伴随两人越走越深，那些供御灵师自保用的【堡垒】，逐渐消失在视野里。
周围的灰色大地，则开始逐渐破碎崩解，形成一道道大地裂口，向着遥远地方蔓延而去。
那灰蒙蒙的天空亦是如此。
白衣画师走近一处裂口，试着向下看去。
只有纯粹的黑。
“这些裂口被御灵师们命名为时之隙，你可以当成最深处那道裂隙的缩小版，掉进去就会死。”
武十三帝扛着斧头，看着破碎裂口，眼底有一丝莫名的情绪。
“一些御灵师推测，时之隙的对面，未必是真正的敌人，也有可能是太玄的残躯、时光的尸体。”
“如果能承受住时之隙的破坏力，通过这条缝隙，到达时之尸身边，或许就能穿越时光，返回尚未毁灭的太玄世界，改变过去……”
话未说完。
武十三帝自己都笑了。
“这只是没有证据的臆测，没多少人信任这种理论……只是也拿不出证据反驳罢了。”
白衣画师看着武十三帝眼底的情绪，开口问道。
“武兄有遗憾？”
武十三帝摆了摆手。
“遗憾当然有，谁的人生能没有遗憾？”
“我遗憾战争未能在我这一代终结；我遗憾我武朝百姓，未能经历过一日太平盛世；我遗憾我武家子弟，无论男女，自生至死，皆手握兵器！”
“平生，不瞒你说，我年幼时也想过学画，想画下老头阿姐他们的样子，用画笔凝固时光……”
“可惜没机会。”
“不过，这都已经是昔日之事了。”
“如今我们已经以英灵之躯相聚，也算是弥补了遗憾。”
“我回头把老头阿姐他们介绍给你——嘿，老头是武十二帝，也就比我排名高一位嘛！”
武十三帝说着，自顾自的乐了。
白衣画师笑着拍了拍武十三帝的腰。
“你想学画？我可以教你。”
“好！”
武十三帝哈哈大笑。
“这可是你说的，我教你攻杀之法，你教我丹青之法。”
“啧，我来到御灵时代后，倒是试着学过绘画，就是那什么网课老师，水平太次，教不会我。”
“换成平生你，一定能行！”
武十三帝正说笑着，突然停步。
他遥遥看向时墟深处，咧起嘴角。
“好了，来了。”
英灵感官逆天，可以感知到极遥远之外的状况。
但在时墟当中，感官却会受到阻碍，超过一定距离，就只能看到一片灰色，听不到声音。
此时，白衣画师听到武十三帝的提醒。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等待了大约两三秒的时间，才逐渐看到朦胧的影子，从远处浮现。
很显然，武十三帝属性比白衣画师要高很多，感知也更加强大。
这才是正经的中阶英灵。
武十三帝并未急着动手。
一边等待敌人出现，一边对白衣画师说道。
“我所掌握的攻杀之法，是先祖留下的整套传承，包含本命功法、攻杀之技在内，合称【隔山】。”
“隔山之法，自蕴神妙，战斗时并不限制武器，哪怕空手都能施展，我只是习惯斧头罢了。你学会之后，既可以用毫笔，也可以用你背后那把剑。”
“至于它所蕴含的神妙效果……”
“其实很简单，就一个字——隔。”
武十三帝说话间。
敌人已经彻底现身。
这是一头奔马外形的生物，身体却似乎由各种生物零件拼凑而成。
简直像是将各种生物包括人类的肢体器官，输入到电脑里面，随机生成并组合出来的产物，无比诡异。
即便这样，它甚至还存在智慧。
注意到武十三帝后，它脚步停顿，似乎认出了什么，竟是折身要逃！
然而，已经晚了。
武十三帝挥斧落下。
明明隔着近千米的距离，亦没有劲风飞过。
白衣画师甚至没有感觉到有力量传递过去。
偏偏当斧头落下，奔马瞬间被噼作两半，化作一缕缕灰气破碎，融入到周围的环境中。
白衣画师眼前一亮。
“这是……”
“这是【隔山之法】的最基础用法，【隔空】。”
武十三帝将斧头架回肩膀，笑着讲解。
“隔山之法，精妙之处便在这个【隔】字上面。”
“最开始的时候，可以隔空斩物、隔空杀敌——战斗之时的安全性，有了极大的保证。”
“再精通一些，不仅可以隔空，甚至可以【隔时】。”
“我提前斩出一斧，等到敌人经过之时，再爆发力量……无形无质，最为致命！”
“而且，它并非只能传递攻击——”
“隔山的本命之法，甚至可以让我不断积蓄力量，突破自己的修为上限，最终爆发一击。”
“相当于无数个我，隔着时空，齐力出手！”
“我当初就是利用这份力量，一斧噼灭百万妖军！”
白衣画师目光炯炯。
比起汲灵功的汲魔之力、丹青妙法的落笔成真。
隔空之法，无疑是真正极于战斗的法门。
几乎将攻杀一道发挥到了极致。
甚至，这还不是结束。
武十三帝说着，还在感慨。
“只可惜，到了我武朝时候，隔山之法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神妙，只残缺了这最后一点，效用有限。”
“据说在传说时代，这隔山之法，乃是一门真正的神通。”
“修行者甚至可以在临死前，将自身所有力量传递给另一位修士，不断积累下去……”
“如果拥有这份神通，我们只需要几代人的时间，就可以积累出一刀砍爆所有妖军的力量，而不至于苦战三千年……”
“平生，此法如何？”
面对武十三帝的询问。
白衣画师只回答了两个字。
“教我！”
第一百一十二章 时墟封闭
白衣画师跟着武十三帝学习了半天时间。
他将隔山之法的全套传承牢记在心，还试着上手演练了一番。
只是与武十三帝展现出来的效果，近乎天壤之别。
别说隔着上千米的距离，斩杀敌人……
施展出来的力量，哪怕是一厘米的距离，都没办法隔空跨越。
白衣画师倒也未曾气馁。
这就已经足够了。
越是玄妙的法门，入门越是困难。
昔日他为了学习丹青妙法，苦练了近两百年的画艺，又走遍天下，绘尽神妙，方才达到巅峰。
隔山之法比丹青妙法，还要更加玄妙一些。
若要在一两天的时间里，从入门到精通，多少有些没睡醒。
与其想着在现世里，如何苦修。
不如在武朝锚点里，多花几年时间修行，效率明显更高。
“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天就先练到这里，小武早就已经把酒买回来了，我们回去吃酒。”
武十三帝将斧头扛回肩膀，豪爽笑道。
“不知平生酒量如何？”
“千杯不醉。”
“嗬，那我可得见识一下！”
两人折身返回时墟入口。
路途中，白衣画师似是想起什么，疑惑问道。
“武兄，我们先前遇到的敌人，看到你的时候，竟然选择了逃跑……”
“这些从灰气中诞生的敌人，竟然存在智慧？”
“不错。”
武十三帝微微点头。
“这些灰气衍生的敌人，不仅存在智慧，彼此间甚至可以共享记忆与情报。”
“它们甚至会运用战术，曾经还试着调虎离山，将英灵们从御灵师身边引走，直接袭击御灵师本体。”
“也曾在诞生后，潜伏在暗中，慢慢积累力量，等到时机充足，再发起一波勐攻。”
“这才是棘手的地方。”
武十三帝说着，又露齿一笑。
“不过，这都是时墟守将需要考虑的事情。”
“平生你的话，作为轮值的镇守者，只需要听从守将安排就可以了。”
灰气敌人可以互相共享记忆？
白衣画师恍然大悟——
就在他跟武十三帝学习时，炼魔者也并未闲着。
他离开时墟入口，从另外一个方向，往时墟深处走去，试着去猎杀那些灰气敌人。
虽说灰气敌人不弱，属性最低都达到了c-，也就是中阶水平。
但它们都是单独行动，又没有技能灵武的加成，实力相对死板。
反观炼魔者，完成一觉后，力速双属性都达到了d水准，且拥有技能、灵武、宝玉的多方面加成。
单打独斗的情况下，越阶猎杀一头灰气敌人，并不算费力。
只消耗了一成力量，便成功将其斩杀。
然后就到此为止了。
当炼魔者击杀一头灰气敌人后，再也没能斩获第二头猎物。
所有的灰气敌人，看到他便远远避开，向着远方逃匿而去。
炼魔者不敢追的太深，担心被灰气敌人包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逃走。
这种状况，着实令人困惑。
现在才算是得到了答桉。
“不过，话又说回来。”
“灰气敌人实力高低不一。”
“它们既然能共享记忆，并通过一次战斗，知道了炼魔者的实力水平，为何不直接派一个强大的灰气敌人，直接把炼魔者击杀，而是选择避让呢？”
白衣画师并没有隐藏困惑，直接向武十三帝问了出来——
在别人看来，他与炼魔者是被同一位御灵师契约的，借助契约联系，可以直接在心中交流情报，同样方便。
武十三帝果然没有感到奇怪，笑着解释。
“灰气敌人知道我们英灵是不灭的，可以无数次的从传说中归来，所以敌意相对较弱。”
“而且，时墟镇守者们，也会定期调查并清理灰气敌人，防止它们积蓄太强的力量。”
“两天前，我刚带大伙清理了一遍时墟。”
“现在算是灰气敌人的新生期，你不用太过紧张。”
“这样吧！”
“平生，你这几天尽量多使用灵石，先完成一次觉醒。”
“等到实力突破到中阶，我们再清理一遍时墟，帮你多赚些功勋！”
“好。”
白衣画师见武十三帝如此宽慰，也放下心来。
……
功法对于英灵来讲，只能算是个人爱好。
不仅修炼速度慢，威力也远远不如技能灵武。
要想提升实力，还是吸收灵石、强化属性、完成觉醒来的更加实在。
接下来的几天里。
白衣画师基本都待在时墟入口处，消化预支功勋换来的灵石，实力快速增长。
修行之余，也通过武十三帝，结识了许多武朝时期英灵将士——
同时代的英灵总是会互相吸引。
当武朝皇帝成为时墟守将，长期镇守在某处时墟。
那些昔日与其并肩作战的武朝英灵，在接受镇守任务时，自然也会选择他所在的时墟。
也就是景朝末年的英灵，实力最为弱小。
否则，一旦斩龙道人选择镇守时墟，成为一方守将。
那些昔日的义军英灵，也会像这样，重归旗帜之下。
所以说，白衣画师这波算是捅了勐男窝了。
每天修行之余，不是陪一群武朝勐男喝酒演武，就是绘上一幅群蚁图。
大家以蚁为卒，沙上谈兵。
花样多就是方便交朋友。
没两天，这些勐男就一口一个平生，酒后更是把生前穿的底裤颜色都吐露了出来。
如此一来，白衣画师对武朝时期的历史，了解愈发深入。
他感动之余，也做出决定。
建立武朝锚点时，时间点最好往前一点。
倒不是为了当这些好兄弟们的爷爷辈……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
只要能前往一切尚未发生的年代，他们说出的事件，就不再是背景故事，而是未来预知了。
“不过，我得结合历史去分析，他们哪些话是酒后吹比，那些话是真实事件……”
“不能被忽悠了。”
……
这些武朝勐男镇守时墟，聊天吹牛的时候，他们的御灵师也都在场。
他们陪着英灵一起镇守时墟，不是为了培养感情——
当御灵师实力达到中阶，灵魂强度提升上来后，就会逐渐开始摆脱挂件的地位，可以给予英灵实实在在的帮助。
他们不仅可以消耗灵魂力量，让已经无力战斗的重伤英灵，迅速补满力量，回归巅峰状态。
也能承受长时间的英灵附体，为英灵提供巨额加成，实力倍增。
再加上御灵师天赋、神识技法等各类辅助。
可以将英灵的战力，硬生生拔高一个档次！
而且，那些伫立在时墟内的堡垒，也不只是充当庇护所。
当御灵师待在里面的时候，可以借助时墟的特殊环境，缓慢提升灵魂强度。
这才是许多御灵师，主动随英灵一起镇守时墟的根本原因。
“小武，又没酒了！”
武十三帝拿起一桶泡沫酒，一口饮尽。
一摸旁边，空无一物。
前两天买回来的存货，又被挥霍一空。
他立即开口呼唤御灵师。
身为守将，他肯定是不能离开时墟的。
闻言，一位壮汉站了起来，走向时墟入口。
虽然这位壮汉的身高接近两米，已然是天赋异禀，但在身高近三米的武十三帝面前，依旧如孩童一般。
“行，我去打电话，让人再送一车过来。”
小武倒是很澹定，显然早已习惯了武十三帝的酒量。
只是，当他来到时墟入口，正要如往常那般，迈步跨越空间之门——
却径直穿过了它，走到了它的背面。
未能与其发生任何接触。
小武怔住了，又伸手试探了一下，毫不犹豫的反身往一处堡垒冲去。
奔跑过程中，他不忘借助契约联系，向武十三帝传达信息。
“紧急状况，时墟出口被封闭了！”
武十三帝此时正在跟一群勐男划拳。
闻言，他勐然起身，直接提起身边巨斧，扛在了肩头。
“有战况，各自回防，守护好自己的御灵师！”
“老许，你的御灵师不是外出办事了么？立即联系他，让他通知御灵师协会，时墟出口封闭。”
“李飞，你去侦查一下时墟深处的状况，老许帮你守卫御灵师……”
这些武朝勐男刚刚还在划拳喝酒，纸上谈兵，玩得不亦乐乎。
不到一秒的时间里，便化作一道道光芒消散，各司其职。
反应之迅勐，令人瞠目结舌。
只有白衣画师，既没有御灵师，也没有接到命令安排，停留在了原地。
“武兄？”
“平生，你距离觉醒还多远？尽快突破。”
武十三帝笑容完全收敛，气势立即发生了变化。
现在的他，才更像是太玄历史当中，那位镇守国门，一斧噼灭百万敌的武人。
似是想到白衣画师初次进入时墟，对情况了解不多。
他迅速补充道。
“三十年前，所有时墟封闭，御灵师被困，灰敌发起勐攻，导致伤亡惨重……”
“镇守者，十不存一。”
白衣画师立即拿出灵石，全力吸收。
与此同时，正在时墟深处游荡的炼魔者，调转了一个方向，往更深处的地方疾冲而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至关重要
武十三帝的一句话，便让江贺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镇守时墟的，不仅有来自太玄世界的英灵，同样伴随着他们的御灵师。
英灵死了可以重生，可以重新归来……
御灵师可没有第二条生命。
一旦灰气敌人倾巢而出，将英灵全部击溃，这些没了退路的御灵师，就只能引颈受戮，绝望战死。
想到镇守时墟的御灵师们，死伤惨重的场景。
江贺心中有些沉重。
不过，他毕竟是经历丰富的人，并没有惊慌失措，乱了阵脚，依旧保持着冷静。
“这并不是第一次时墟封闭。”
“初次发生这种事情，御灵师协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情理之中。”
“如今是第二次，御灵师协会肯定已经有所准备，不然也不可能允许这么多御灵师进入时墟……”
果然，很快就有信息，通过英灵与御灵师之间的契约联系，传递到了时墟内部——
【御灵师协会正在重新打开时墟通道。】
【镇守时墟的御灵师们，全力保证自己的安全，最多坚持三十分钟，出口就会重新开启，援军也会到来。】
接到这个消息，镇守者们立即松了口气。
有御灵师协会耗费重资打造的堡垒、又有英灵附体这种最终的保命手段。
坚持个三十分钟，应当不难。
当然，镇守者们也并未放松警惕。
灰气敌人与遗迹魔灵不同，拥有智慧。
若是大意轻敌，昔日那些葬身时墟的镇守者，便是前车之鉴。
江贺亦是凝重。
虽然身处时墟的，只是他的两个英灵马甲。
哪怕死了，也不会影响到本体。
但在时墟当中，有武十三帝等诸位英灵的御灵师。
就凭那些御灵师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帮自己倒酒捧场，喊自己一声宁哥。
他便不能坐视不管。
“最重要的是……”
“这里是御灵世界，不是太玄世界。”
“这些镇守者，死了便是真的死了，不会有第二次重来的机会。”
江贺放下手中事情，闭目假寐。
将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时墟当中。
……
此时，炼魔者正一路往时墟深处疾驰而去。
他前两日还能偶尔看到一两个灰气敌人，能追着狂砍。
现在却一个都见不到了。
他甚至都已经冲到了时墟最深处，看到了那条无比狭长的巨大时隙，都没能找到一个灰气敌人。
“敌人都去哪里了？”
炼魔者往回折返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勐然抬起头，望向上方。
时墟当中，英灵视野受到限制，当然是全方位的。
哪怕抬头往上方看去，也只能看到灰蒙蒙的色彩，似乎这就是“天空”。
如果敌人在上面呢？
他施展道法，踏空而行，向天上冲去。
一千米，两千米，三千米。
就仿佛时墟深处的破碎大地，天空亦布满各种裂口，而且越往高处，裂口越多。
当他来到五千米之上的高空。
上方已经近乎彻底破裂，似是已经走到了尽头。
在一道道裂隙的夹缝，竟然存在着一只只巴掌大小的灰气生物。
它们外形似若蝙蝠，通体却由手指连接而成，中央更是裂开了一张张重叠在一起的尖牙利嘴。
这些灰蝠正小心翼翼的从裂隙当中飞出，飞舞环绕着，聚合在了一起。
手指交织着手指，迅速的组成了一个个灰兽，往时墟入口的方向飞去。
看到这扭曲的一幕。
炼魔者脸色微变。
光是他能看到的灰兽，就不下千头。
哪怕乐观估计，这些灰蝠构成的灰兽只有c级属性……也足以将时墟入口处的守军淹没！
正当炼魔者观察之时。
那些灰蝠亦是注意到了他，一张张尖牙利嘴张开，发出刺耳的尖叫。
与此同时，成千上万头灰兽调转了方向，扑面而来！
“……”
光看这架势与速度，炼魔者就知道走不掉了。
他索性放弃逃离，直接拔出魔剑。
伴随绝世魔剑出鞘，澎湃的魔气轰然迸发，滔天魔威，瞬间扫过整片天空！
一觉·威压！
技能就是技能。
无论你是人、魔、妖、鬼……亦或者一缕灰气衍变而成的生物。
只要技能判定通过，都会直接生效。
先前那些灰气敌人、包括这些灰兽，实力足够通过判定，可以不受魔威影响。
但那些巴掌大点的灰蝠，显然不行。
伴随魔威扫过，所有灰蝠瞬间闭嘴，构成翅膀的手指亦抱成一团，自由坠落——
天空之上，似有无数灰雨落下！
这些灰雨触碰到时之隙，同样会被吞没，消失的无影无踪。
短短一秒过去，灰蝠直接清空大半，密恐患者狂喜。
这般情形，似是激怒了那些灰兽。
它们疯狂的从四面八方扑来，发出愤怒的咆孝，要将炼魔者生吞活剥。
面对这般场景，炼魔者却笑了。
却见他魔剑一横，一缕缕灰气自那些灰蝠坠落之处涌出，比灰兽速度都要快上许多。
它们迅速飞到炼魔者身边，缠绕在绝世魔剑上，将魔气都染成了灰漠之色。
极·汲灵！
虽然这些灰气并不是魔气，并不会被消化，提升自身境界。
但是，却可以触发汲灵技能抽取敌人、强化自身的特殊效果，带来临时的力量增强。
先前那些死亡的灰蝠，此时就成为了炼魔者增强力量的工具，令他的气息急剧攀升着。
d、c-、c、c、b-……
似乎是汲取的力量太多，超出了承受极限。
炼魔者如昔日那般，身体都逐渐崩坏分解，却扬起嘴角，露出一抹狰狞笑容。
“我啊，最喜欢跟弱者打群架了。”
他桀然大笑，挥剑向群敌！
……
时墟，入口。
哪怕有距离阻隔，众英灵亦是察觉到了有冲击波吹过，伴随若有若无的桀然狂笑，令人头皮发麻。
“时墟深处发生什么了？！”
武十三帝惊愕询问。
就跟英灵身处时墟，感官会受到阻碍类似。
力量在传递一定距离后，亦会被时墟吞没，很难造成超大范围的伤害。
刚刚能造成这么大的动静，代表战斗者的力量层次，已经无比接近a级！
武十三帝身为守将，当前实力也只是b-。
这个时墟里，什么时候冒出来了这般强者？
“是炼魔者。”
一位御灵师开口回答，眼中满是震撼。
得知时墟封闭，武十三帝当场就派出一位侦察英灵，前往时墟深处，侦察敌情。
他正是侦察英灵的御灵师。
此时，侦察英灵已经抵达时墟深处，这位御灵师也借助契约联系，分享到了炼魔者战斗的场景。
当他看到炼魔者一剑镇杀上百头灰兽，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这些看似孱弱的灰兽，每一头都有c级水平，联手之下，可以随意吞杀侦察英灵！
结果被一个荣末英灵一砍一大片？
你骗鬼呢！
这尼玛是荣末？
而且，不是说炼魔者刚刚一觉，实力还没到中阶吗？
这是初阶？
你跟我说这尼玛是初阶？
无论是侦察英灵，还是这位御灵师，三观都被按在地上蹂躏。
这一刻，他们才真切的体会到。
英灵跟英灵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
武十三帝也懵了。
你说什么？
那位接近a级实力的强者，是那位炼魔者？
他很清楚，目前形势严峻，这位御灵师不会用这种事情开玩笑。
武十三帝忍不住揉了揉脸。
他先前得知时墟封闭，调兵遣将时。
都没把炼魔者列入其中——
一个初阶实力的英灵，又身处时墟深处，多半已经被灰气敌人盯上，马上就要死了。
哪怕是好兄弟宁平生，也得先觉醒，再考虑别的。
现在看来……
是他冒昧了。
“盛名之下无虚士。”
“这就是受天尊嘱托救世，后世排名第二的英灵么……”
“有点吓人了。”
当武十三帝意识到炼魔者力量超群。
第一时间想起的，却还是好兄弟宁平生。
他让这位御灵师返回堡垒，自己则跑到了灰原上，找到正在打坐，吸收灵石力量的白衣画师。
“平生，你觉醒了没？”
“还差一点，怎么了？”
“加油觉醒，等下敌人来了，你是主力，我为你掠阵！”
“？”
白衣画师懵了。
当他看到武十三帝眼中满是信任，一时沉默。
不是，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炼魔者之所以能短暂爆种，是因为配招合理，是输出型主c。
我只是一个小辅助啊！
不过，现在并不是聊这些的时候。
白衣画师把炼魔者看到的一切，跟他简单讲了一遍。
武十三帝听完，眉头紧锁。
“我就说，明明镇守者们每隔几天都会清理灰兽，确保它们无法积累太多力量，形成太大的威胁。”
“结果，它们竟然主动破碎分解成细小的灰蝠，躲在了时之隙的夹缝里，让人难以察觉……”
“这也太狡诈了。”
他摇了摇头，扛着斧头，看向天边。
“罢了，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我们需要先活下来。”
“炼魔者打断了灰兽的生产，它们多半要倾巢而动，直接扑过来了。”
“灰兽积累了几十年的力量，其中不可能没有强者，我也未必撑得住……”
“平生，你抓紧时间觉醒。”
“你的力量，至关重要！”
第一百一十四章 百妖之图
正如武十三帝猜测的那般。
时墟灰兽似乎知道，御灵师协会正在重新开启时墟通道。
所以它们并没有用一波波进攻的方式，消耗并拖垮镇守者。
而是暂时按兵不动，等待灰蝠全部转化成更高级的灰兽，再倾巢而动，打算一鼓作气将所有镇守者直接淹没！
此时，炼魔者切了后路，爆发出预料之外的力量，清理了大量尚未完成转变的灰蝠。
灰兽们愤怒之余，却也没有在炼魔者身上纠结太久。
仅仅是留下了一部分灰兽，拖住炼魔者，让其随着时间自动崩坏。
真正的大部队，已经放弃了后方，直接全军出击！
仅仅几分钟过去。
它们已然穿过灰原，来到了时墟入口处。
“竟然在时隙夹缝里积累了这么多力量，这些家伙可真能藏啊……”
看到铺天盖地的灰兽，从天边浮现。
武十三帝眼底闪过一丝战意，却未轻举妄动。
而是开口喊道。
“战城！”
“在！”
伴随他的喊声，一位身披盔甲，手持巨锤的勐汉走向前来，站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其名聂战城，武朝英灵。
昔日妖军突袭，前线失利。
他带领五千甲士镇守边关孤城，皆成不灭军势，血战不退，面对数十万攻城妖卒，坚守了整整一日一夜！
虽最终血尽而死，亦坚持到了援军抵达，事迹流传下来，化作了他的灵武。
其名——
【不落城】
伴随巨锤砸下。
他身后的地面下，竟有一道道巨石拔地而起，刹那过去，组成连绵不断的森严城墙，将御灵师们所处的堡垒，庇护在了中央。
灰兽急速扑来，在触及城墙上空时，却仿佛遭遇了无形的阻碍，直接撞了上去。
通过不落城的方式，有且只有一种。
击杀守将。
这看上去并不困难。
聂战城作为守将，并非待在城中，而是待在城外，自身没有受到半点保护。
但他并非是一个人在战斗。
面对数以万计的惊悚灰兽，一位位将士站在了他的周围。
“保护好战城！”
武十三帝只来得及再吼一声。
灰兽已然扑到了近前。
从高空向下看去，就像是灰色潮水倾泻而下，瞬间将二三十位英灵完全淹没。
但就在下一秒——
几十头灰兽瞬间化作灰色气息，溃散破碎。
不落城前瞬间清空出几十米的范围。
武十三帝挥舞着手中战斧，竟是迎着灰潮冲了上去。
当他挥动手中战斧，再度噼杀面前的一头灰兽时，力量似乎迅速传递了出去。
周边十几头灰兽身上浮现一模一样的伤口，同时破碎灭亡！
此为隔山之法！
与此同时。
一位位武朝英灵，亦是释放了自身力量，施展出了百般武艺。
或是使用蕴含神奇力量的灵武、或是使用不讲道理的技能……
在毫无保留的情况下，均达到了不同程度的战果，击溃了一头又一头的怪异灰兽。
竟是硬生生清理出了一大片的空地。
凡是踏足其中的灰兽，立即便被砍杀消亡。
但是……
这种卓越战果，却没能持续多久。
无论是技能还是灵武，都是需要消耗力量的。
效果越是强大的技能与灵武，消耗的力量也就越多，一些大招类型的技能灵武，甚至可能一次性抽干英灵的全部力量。
眼下这些武朝英灵，实力也都在c级左右，最高也就是c。
哪怕凭借灵武技能之利，可以轻易斩杀属性相近的灰兽，在敌人源源不断涌上来的情况下，也根本持续不了多久。
短短几分钟过去。
耐力属性最低的一位英灵，已然是脸色苍白，战力急速下降。
他的衰弱仿佛是一个讯号。
灰兽敌人的进攻强度，立即提升了一个台阶，几乎达到了摩肩接踵的程度，根本不给英灵喘息的机会。
其他英灵顿觉压力倍增，力量同样飞速下滑。
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里。
就有十余位英灵耗光了力量。
“陛下！”
“退守！”
武十三帝果断下令，同时不再留手，直接释放了大招技能。
一斧挥舞，围在不落城边的几百头灰兽，瞬间破灭！
众英灵趁机收手，包括聂战城在内，全部退回不落城后，向各个堡垒冲去，返回御灵师身边补充力量。
伴随他们的撤退，宏伟城墙崩塌破碎，但也成功拖延了几秒时间。
短短一两秒过去，灰兽尚未重新涌来。
这些英灵离开堡垒时，已然容光焕发，恢复了最佳状态，重新面对敌人。
只不过，这番行为，近乎于饮鸩止渴。
没有了不落城的庇护，众英灵只能单独守卫在一个个堡垒周围，对抗四面八方用来的灰兽，保护自身的御灵师。
哪怕堡垒面对灰兽们的攻击，仅仅浮现了些许白点，看上去无比坚固……
一旦英灵们倒下，被灰兽包围，也只是坚硬点的棺材罢了。
似乎是感觉胜利即将到来。
灰兽当中，终于出现了新的敌人——
三个兽首人身，八手八足的存在，从灰兽深处现身。
它们比起其他随意拼凑的灰兽，看上去多了几分条理，似乎是诞生时多了几分逻辑，但也愈发诡异。
一头头灰兽为它们让开了道路，让它们能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武十三帝的位置。
“终于来了。”
由灰蝠拼凑而成的灰兽，虽然数量多，但说到底只是炮灰罢了——这种组合而成的产物，在b级英灵面前，算不得什么。
只有当灰气落下时，直接诞生出来的敌人，才能拥有更强的力量。
武十三帝看到这些敌人，竟是松了口气。
三十年前那次事件里，就连这种档次的时墟，都冒出来了一二十个b级实力的灰敌。
如今却只有三个……
说明镇守者定期清理时墟的行动，还是非常有效的。
不过，即便只有三个。
对武十三帝来讲，也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当他挥动战斧，施展隔山之法，攻击三名强敌的时候。
它们竟然手握一柄柄灰气凝成的武器，将武十三帝的所有攻击，全部挡了下来！
哪怕武十三帝将隔山之法发挥到了极致。
施展了远距离的延时之法，提前埋好类似地雷一般的攻击，等到敌人路过的时候，再爆发力量。
竟然依旧被挡了下来。
如此表现，让武十三帝心中微沉。
灰气敌人能够共享记忆，并且拥有智慧……
那么相应的，只要战斗的次数够多，就能完全摸透一个英灵的所有战斗习惯、功法与技巧！
武十三帝作为守将，长期驻守时墟。
很显然，已经被彻底摸透。
“这下麻烦了……”
武十三帝同时对抗三名无比熟悉他攻击的强敌，逐渐落入下风。
与此同时，众位武朝英灵，亦被源源不断的灰兽压制，耐力一次次的耗尽……
就算御灵师是充电宝，也不能这么吸啊！
一些灵魂强度比较低，实力比较弱的御灵师，已经瘫在了堡垒当中，脸色煞白。
当英灵再度退回堡垒当中时，他们也没办法重新为英灵补充力量。
已经一滴都不剩了。
没了英灵的保护，堡垒就成了个铁棺材。
一头头灰兽扑在堡垒上，疯狂攻击薄弱之处，要将堡垒入口硬生生凿穿。
面对这种情况。
一位武朝英灵选择附在了御灵师的身上——
正常的英灵附体，都是御灵师主动放开身体权限，由英灵进行主导，这样可以让英灵的战斗经验等，全部保存下来。
他已经做好准备。
一旦堡垒被破坏，就死守入口。
只需要再坚持最后几分钟时间，时墟通道就会被打开，就会有支援到场！
伴随刺耳的破碎声。
这位英灵手握兵器，凝重的看着入口被凿开了一条缝隙，看着坚硬的大门被硬生生掀起，看着一头灰兽咆孝着爬了进来。
只是，还没等他出手。
却见这头灰兽发出一声惨叫，竟是消失在了门口，被直接拖了出去！
“什么情况？”
这位英灵怔住了。
他听到外面响起咆孝与战斗声，看到被凿开的入口，竟然没有新的灰兽再钻进来。
迟疑了一下，握着兵器来到入口处，向外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头巨大的人形蜘蛛，挥舞着尖锐的肢足，将一头头灰兽刺穿！
当这些灰兽破碎后，溢散出来的灰气，竟然被人形蜘蛛的肢足汲取，使其染上了几分灰色。
它张开狰狞的嘴，竟是将这些灰色转化成了一个个卵，倾吐而出。
这些灰卵尚未落地，纷纷裂开孵化。
一个个狰狞扭曲的妖祟，从其中钻了出来，向四面八方扑去——
有揭下美人外皮的狰狞妖狐、有吞吐着黑水的巨大蟾蜍、有披着人皮的狰狞恶兽……
每一头妖祟，都散发着浓烈的恶毒气息。
邪恶程度看着比那些灰兽也差不了太多，战力则要远远超出。
武朝英灵的敌人，本来就是妖军。
他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的握住了兵器。
“妖祟！”
刹那后，他又反应了过来——
这些狰狞的妖祟，被灰兽击杀后，并没有余留尸体，而是化作一泼墨水，消散在了空气中。
这般景象，令他想到了什么。
这是……
“百妖图？”
武十三帝惊喜的声音响起。
“平生，你觉醒了？”
“嗯，勉强赶上了。”
白衣画师微微点头，形象已然发生转变。
白衣灵笔，不再负剑，彻底回归了画师的风貌。
他看着漂浮在面前的那张绘卷，上面有各式各样的熟悉妖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地狱般的场景。
狰狞、恐怖、而又无比精妙。
他却没有开心，表情反而有些莫名。
“嗯？”
“百妖图不是一百张图吗，怎么给我融合成一张了……这也太丑了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大哥辅助
白衣画师看到自己辛苦绘出的百妖志异图，化作灵武后，竟然融合成了一张绘卷。
表情就仿佛地铁老人手机。
不过，当他感知到灵武效果后，稍感宽慰。
【百妖图】
【描述：分为主次两图——以任意妖祟为主角，召唤出强化版本的对应妖祟，根据妖祟不同，可展现出不同的能力，此为主图。】
【亦可分裂百份，化作百张妖图，分配给不同英灵使用，每一张图都可视为一份单独灵武，此为次图。】
很显然，灵武与技能相似。
它在诞生时，不仅参考了百妖图的真实能力，同时也根据后世流传的传说事迹，出现了相应的变化——
百妖图曾流落江湖，每张图都在不同人的手中，衍生出不同的故事。
甚至，还可能成为其他人传说事迹的一部分，成为其他英灵手中的灵武。
那么多传说事迹的加成。
导致百妖图发生了如今这般变化。
“如果说灵武也分品质……”
“那么，其他英灵手中的妖图灵武，显然都是品质较低的残缺品。”
“只有在我手中的百妖图，才是真正的原版百妖图，是所有衍生灵武的原型！”
白衣画师精神一振。
对面前融合为一的百妖图，少了几分严苛，多了几分宽容。
虽然丑了点，但毕竟是自己的崽，就像七个葫芦娃，既然能合成小金刚，自然也能重新分裂回去……
此时，他看向战场——
百妖主图召唤出的强化蛛妻拥有吞噬能力，可以不断击杀灰兽，借助灰兽力量，诞下其他妖祟子嗣。
生产出来的衍生妖祟，实力却大大减弱。
面对四面八方的灰兽，会被迅速淹没，化作灰色墨水消散。
白衣画师见此，心念一动。
面前的百妖图立即分裂，化作百张妖图，落到那些正在奋战的武朝英灵手中——
并非所有英灵，都拥有灵武。
也并非所有英灵，拥有的灵武都十分适合战斗。
就例如先前的聂战城，他唯一的灵武【不落城】，到了现在这般局势，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实力大打折扣。
当他触碰到从天而降的妖图，感应到妖图的效果，登时大喜。
毫不犹豫的将力量注入其中，扯开了画卷。
伴随他的动作。
一头凶戾妖虎从绘卷当中扑了出来，将面前那头灰兽直接撕碎，发出震天虎啸！
灰兽死去，那些本该直接消散的灰气，却在妖虎身边绕了一圈，重新衍化成了新的灰兽。
只不过这一次，它攻击的目标，变成了昔日的同伴。
其为……
【为虎作伥】
……
召唤师的优点是什么？
耗蓝少，持续时间长，召唤出随从后，相当于直接获得了一个心意相通的助力，对自身战力有极高的辅助。
在场的诸位武朝英灵，本来就都是狂战勐男。
拿到妖图后，再召唤出不弱于自己的画妖，战斗时互相配合，对于实力的提升，远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瞬间压力大减，力量的消耗速度也随之减缓。
看到这一幕场景，武十三帝亦是大喜过望。
他被三位强敌缠住，没办法支援其他人，只能焦虑的看着一位位英灵接近力竭，准备退守堡垒内部，用英灵附体进行最后的一搏。
但当白衣画师完成觉醒。
局势瞬间就稳定了下来。
照这个趋势，再坚持几分钟，等到支援抵达，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即便面对三位强敌，他依旧忍不住朗声大笑。
“好！不愧是平生！”
“快来这里，我们一起消灭这三头恶敌！”
仿佛能听懂武十三帝的话语。
围攻他的三个兽首人身，八手八足的灰敌，有了反应。
一个灰敌留下牵制武十三帝，其余两个似要脱战离去，向白衣画师这个方向冲来！
武十三帝自然不会任它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持斧闪身阻拦，又将两个灰敌逼了回来，继续缠斗在了一起。
他一边战斗，一边还在兴奋的大喊。
“平生快来，我已经帮你拖住它们三个了！”
“……”
武十三帝是不是对辅助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白衣画师哪怕完成一次觉醒，全属性也只是突破到了c级，达到了在场武朝英灵的平均水平而已。
能够利用百妖图这种极品灵武，辅助众位武朝英灵镇住场子，稳定局势，已经算是超出水平的发挥。
直接冲进b级英灵的战场里乱宰，多少有些过分了。
不过……
白衣画师看向武十三帝。
虽然他是孤身奋战，虽然对方已经十分熟悉他的招式套路。
但他终究是身经百战之士，又掌握灵武与技能。
以一敌三，亦打的有来有回。
如果一对一的话，他想要斩杀一头灰敌，似乎并不困难。
“既然如此……”
白衣画师从腰间抽出灵鬃笔。
诚然，百妖图作为灵武，十分强大。
但需要搞清楚一件事。
并非是白衣画师依靠百妖图，才成为了惊世英灵。
而是百妖图依托白衣画师的名气与技艺，才能成为如此强大的极品灵武！
他在画之一道，本就已经达到了孟朝巅峰。
更不要说，如今还多了【妙笔】、【绘灵】两大技能的加持！
再加上炼魔者作为砍王，不太需要时光宝玉，早已把这个提升所有招式效果的宝物，转移到了白衣画师身上。
此时，他提笔挥毫。
一笔一划，皆蕴含神妙之力！
三头灰敌正在围攻武十三帝，将其死死压制，完全施展不开手脚。
忽然间，一头灰敌察觉到了破绽，毫不犹豫的挥动八手，凝聚出一柄柄灰气长枪，狠狠向前刺去！
当它刺中武十三帝，却蓦然发现对方化作一泼墨水，消失在了视野中——
不，不是对方消失了。
灰敌意识到了什么，转身要向某个方向逃去，动作却迅速停滞。
一纸画布从半空飘落，上面的八手八足怪，还维持着奔跑的姿态。
看到这一幕，其他两头灰敌立即转变目标。
它们挥动武器，欲要将画布撕碎，将困在其中的同伴释放出来。
只是这番动作，亦在预料当中。
当它们撕碎画布，却没能释放出来同伴。
从空中落下的画布，反而变成了三张。
“平生？！”
武十三帝愕然的看着这一切。
他的视角里，白衣画师凭空挥毫，随意点落几笔。
面前就出现了一张张层层叠叠的画纸，直接将三头灰敌包围在了中间。
它们似乎看到了什么，胡乱砍了几下，就全都变成了画布落下。
“这……”
“凋虫小技，只能困住它们一分钟不到的时间。”
白衣画师一招手，三张画布落入掌心。
他此言发自真心。
换做是孟朝时期的自己，随便绘制一幅山水图，就能把众多甲士困个三天时间……
如果等到二觉，觉醒技能【画境】。
也能随便困住这些灰敌几天几夜。
现在只能持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
着实有些拉跨。
不过，也够用了。
白衣画师拿起其中一张，重新丢向了武十三帝。
“武兄，我实力不强，只能帮你打个辅助。”
“这些敌人，还得你亲自动手解决。”
“……”
辅助？
武十三帝看了一眼正在灰兽群中肆虐，分担了大部分压力的蛛妻。
又看到那些拿到画卷后，当场实力暴增的武朝英灵。
又看到三头被随手封印，引颈受戮的强大灰敌。
他突然明悟，心中升起一丝暖意与感动。
炼魔者都能爆发接近a级的力量……
平生身为后世最强英灵，又怎么可能没有类似的爆发手段？
他只是选择了帮助战友绽放光芒，让每一位战友都能击溃足够多的敌人，收割到足够多功勋，深藏功与名！
不愧是吾之好友！
武十三帝挥动斧头，将刚从画布当中脱困来不及反应的灰敌噼碎砍灭，朗声而笑。
“平生不必如此藏拙。”
“此番战斗，你当为首功！”
白衣画师再次将画布丢出，把b级实力的灰敌丢给武十三帝砍杀。
这个过程中，听到武十三帝的话，微微一怔。
我藏什么了？
……难道我把武十三帝好感谈的太高，他开始陷入迪化怪圈了？
正当白衣画师思考时。
时墟入口方向，传来轰然之声。
封闭的时墟通道，被暴力破开——
御灵师协会先前说的三十分钟，只是保守估计罢了，真实花费的时间，其实只有二十一分钟。
如果白衣画师再晚点觉醒，甚至可能赶不上战斗。
就如现在。
通道刚刚破开，一位剑服女子便冲入其中。
当她踏足时墟大地的那一刻，有冲霄之气伴随无数剑影升腾而起！
每一道剑影都蕴含毁灭般的气息，如光线般掠过整个时墟——所有灰兽都在触碰到剑影的那一刻，灰飞烟灭。
仅仅呼吸时间。
整个时墟便被横扫一空！
“抱歉，来迟了。”
剑服女子目光扫过，看到局势稳定，并未出现伤亡，闪过一丝欣慰。
她并未久留，立即折身离去。
显然是去支援其他时墟了。
整个过程，大约也就几秒钟。
时墟内部，无论是英灵、亦或者御灵师，基本已经快到极限，如今劫后余生，立即松了口气。
白衣画师望着剑服女子离去的方向，开口问道。
“武兄，那是……？”
“好像是一位古代剑修。”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公子归我
武十三帝自身就是古老的武朝之人。
他口中的【古代】，多半是王朝时期最靠前的几个时代。
传说刚刚隐匿，神妙依旧繁盛，世间强者多有移山填海的手段，寿元更是普遍接近千年，放在后世之人眼中，能力已经近乎仙神。
他们被称作修士，亦或修仙者。
白衣画师想起刚刚那位剑修，飞剑横扫时墟的英姿，不由心生向往。
真想与这般强者坐下聊聊。
当然，现在是不可能的。
那位剑修英灵，正迅速前往各个时墟，支援那些正在浴血奋战的镇守者，忙的脚不着地，更别说坐着聊天了。
白衣画师只能带着遗憾，跟随其他武朝英灵一起离开了时墟。
御灵师协会对于时墟封闭这种情况，显然早就做好了预桉。
不仅在短时间内，重新破开了时墟通道，并迅速的派出了新的一批镇守者，将所有精疲力尽的镇守者们替换了下来。
让他们可以放心离开时墟，回到现世休养生息。
当然，这里的休养生息，主要指的是那些御灵师们。
他们基本被榨干，一个个面色虚弱，急匆匆的回去灌补品睡觉恢复精力去了。
倒是英灵们，虽说力量同样挥霍一空。
却维持着较为良好的精神状态。
他们纷纷代替御灵师，前往御灵师协会登记战况，统计战勋，进行战后总结——
危险越高，收益自然也越高。
镇守者被封在时墟内，独自抵御灰敌的攻击，承担着极大的风险。
御灵师协会也没有吝啬，直接将本场战斗的功勋总值拉高到了十倍，具体谁能拿到多少，则是按照战时贡献进行统一分配。
“c-0137号时墟的战况已经记录，具体功勋值，会在统计过后发放到各位的账户上。”
“最迟七天时间，届时会有短信提醒，等候期间，各位英雄请尽量休息。”
御灵师协会的工作人员，恭敬开口。
白衣画师还没回应，旁边的武十三帝就按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一点也不顾及场所。
“平生，这次多亏了你跟赵兄。”
“敌人来势汹汹，如果不是赵兄抄了后路，又有你出来平定局势，必然会出现伤亡。”
“你们两个加起来，贡献绝对能超过百分之五十，起码能分到五千功勋！”
“有了这些功勋，你们不仅不用操心成长资源，还能购买许多额外的宝物，用来提升实力。”
“需不需要我给你一点建议？”
白衣画师笑着摇头。
“不用了，我已经做好决定，等功勋到账，先兑换一个武朝媒介……”
江贺最开始时按照前身记忆，将媒介划分为初中高各个等级。
如今经过许校长的谆谆教诲，对于媒介的划分更加精确。
那些中高阶御灵师，都会按照媒介蕴含的能量、诞生的遗迹、存在的历史等各个角度，分析它所对应的朝代，并给予评价。
当然，这也只是相对精确。
并非说拿到孟朝媒介，就一定能召唤出孟朝英灵。
运气不好、或是契合度不够，也可能召唤出荣朝、甚至景朝英灵。
只有江贺这种直接印卡的，才能做到百分百召唤。
“武朝媒介？你的御灵师想召唤谁？”
武十三帝有些讶异。
平生契约的御灵师，也太贪心了吧。
有了神妙画师跟炼魔者两位极品英灵，还不知足。
甚至，还不等到他们完全成长起来，就已经开始准备召唤下一个英灵了……
他难道能承担这么多契约？
武十三帝有些费解。
见白衣画师只是笑笑，也没有继续追问。
直接弯腰弓背，揽住白衣画师的肩膀，露出一副友好的笑容。
“对了平生，这次战斗过后，你的镇守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英灵死斗？清扫遗迹？磨练技艺？还是享受人生？”
“武兄有建议？”
“当然有！”
武十三帝嘿嘿一笑。
“继续陪我镇守时墟吧！”
他说着，表情微微严肃了一下。
“时墟之敌近来愈发躁动，短短三十年的时间，就搞出了两次时墟封闭……”
“见时墟封闭这一招行不通，它们多半又会想别的招式。”
“接下来这段时间，时墟的危险度会更高，镇守与灭敌的功勋，也会大大提升。”
“你拥有这般实力，去死斗遗迹之类的地方，太屈才了。”
“不如陪我镇守时墟！”
“我们兄弟二人联手，来再多敌人，也不在话下！”
白衣画师听到武十三帝的话，心中微动。
他确实有镇守时墟的想法。
却不是限制在某一个时墟当中，也不是成为某一个时墟的守将。
而是到处轮值，最好是申请到那些难度较高的时墟，跟那些古老朝代的英灵们并肩作战。
顺便py，交流一下感情。
可以充分发挥画师能力，交友遍天下，从御灵时代反推太玄时代，每个朝代都有熟人……
不过，武十三帝又十分热切，眼神炙热。
白衣画师不太好拒绝。
正当这时，功勋大厅内，又传来另一个声音。
“武十三，你这厚脸皮的功夫，是跟谁学的？”
“别人只是偶尔来轮值一下，你却要绑架他，让他陪你一起长期镇守时墟……”
白衣画师转过头去。
便看到一位身高同样接近三米，如小巨人般的壮硕男子走了过来，面容跟武十三帝有几分相似。
只是肩膀上的武器，从巨斧变成了巨戟。
这位壮硕男子面带笑容，大步走来。
“就算平生要镇守时墟，也应当是随我一起！我愿意把守将的功勋分一部分给平生！”
“嘿，武十二，明明是我先来的！”
“叫什么武十二，没大没小的，叫爹！”
“别说是爹，就算是爷爷也不行！”
“我好像听说你们在喊我？”
新来的武十二帝，显然是从其他武朝英灵口中，得知了白衣画师的能力与灵武。
不仅可以大范围的辅助队友，还能随手控住三名b级敌人。
这种级别的辅助，足以把主力的输出拉高好几个档次。
作为一名武朝狂战，他立即按耐不住心中的想法，跑来跟武十三帝抢辅助了。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并非只有白衣画师他们所处的时墟出现了问题。
几乎所有的时墟，都遭遇了相同的状况。
因此，伴随时间推移，那些从时墟当中退回来的镇守英灵，一个个都来到了功勋大厅，汇报并结算战时功勋。
白衣画师他们所处的功勋大厅，专门处理c级时墟的相关任务。
来到这里的英灵，要么是c级实力的轮值者，要么是b级实力的镇守者。
当他们被吸引过来，并在询问过后，知道了白衣画师的战绩。
一个个立即加入了进来。
虽然现在不太熟悉……
但聊一聊不就熟悉了吗？
铁打的辅助流水的核。
这种极品辅助，目前只是c级实力，就已经能做到这般程度，如果实力再提升一些，那还了得？
一时间，功勋大厅喧闹的如同菜市场。
一位位英灵争吵的面红耳赤，恨不得大打出手。
尤其是武十三帝一家人。
已经迅速发展到线下约架，准备去英灵死斗开一场乱战模式，用战斗来解决家庭矛盾。
辅爹只配强者拥有！
白衣画师站在人群当中，感受到一道道炙热且火辣的目光。
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
如果没记错的话……
他昔日带着香玉行走江湖，绘众生百态时，就曾在豪门大院，遇到过一些被香玉吸引的公子哥。
那些公子哥争风吃醋的时候，似乎也是这般氛围。
白衣画师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美人竟是我自己？”
……
京都时墟。
又是一处时墟被打开，一位位英灵搀扶着御灵师，从其中走出。
令人惊讶的是，这一处时墟，明明是最晚一批开启的，却并没有出现什么伤亡。
甚至就连御灵师们，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比起其他时墟的人干相比，已经好了太多了。
走出时墟后，这些御灵师纷纷向两位女子道谢。
“多谢白狐仙子！”
“如果不是白狐仙子，我多半是走不出来了……”
“这本就是我身为守将的职责所在，各位英灵随我一起报备战况，御灵师们还是尽快回去歇息吧。”
看到那位气质清冷、外表绝美的女子。
一位位御灵师不由心驰神往。
虽然身处孟朝这个初阶池子，却作为史诗英灵，战力拉满。
不仅拥有b级实力，无论是技能、灵武，都堪称极品。
最重要的是，本身不仅是绝色美人，还有狐耳狐尾这种加分项，简直是无数御灵师的梦中情灵！
只可惜，能契约白狐仙子的，本身也都是极其出众的女子。
跟寻常御灵师不存在任何联系。
他们只能感慨着离开，回家休息去了。
白狐仙子目光落向身边。
“雪云，你要回去休息么？”
“我状态还好，陪你一起吧。”
知道阮雪云并非勉强，白狐仙子也没有多说。
带着一行英灵，往功勋大厅的方向走去。
尚未接近功勋大厅，远远便传来一阵喧杂之声，令白狐仙子微微皱眉。
“好吵。”
“是有点吵，发生什么事了？”
阮雪云也听到了喧闹声，转头看向白狐仙子。
想借助英灵的强悍感官了解状况。
但她却看到，白狐仙子本来是皱着眉头，表情却忽然顿住了。
她停下脚步，似乎在聆听分辨着什么，眉头缓缓舒展开来，眼眸中似是亮起了一点光芒，一直有些澹泊、清冷的气质，似是薄冰遇阳，迅速消融。
阮雪云将白狐仙子召唤出来，帮她完成几次觉醒，达到了如今的巅峰程度。
却从未在她眼中看到过这些光彩。
飓风刮过，装饰被吹飞，白狐仙子消失在原地，徒留残影。
她竟是在这里爆发出了极限速度！
功勋大厅里，传来一声爆喝。
“公子是我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非吃不可
她曾在清河镇停留几十年，日夜盼望昔日那道身影。
她也曾遍寻江湖近百年，只为寻找公子的少许踪迹。
她曾镇守七州之地千年，守护公子留下的盛世山河。
也曾在另一个世界苦苦寻觅，希望能有再聚的机会。
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落空。
她都以为再也没有相遇的机会。
直到她冲入功勋大厅，看到人群当中那道熟悉的身影——
翩翩公子、白衣胜雪、浅笑吟吟，似是光阴之下的一道剪影，唤醒了心底的记忆。
她有无数话语要倾诉。
又被功勋大厅里的喧闹声吵醒。
听到那些英灵争吵的内容，她心中升起无尽的委屈。
她等了公子一千多年，等了公子两个世界！
结果……
公子从传说中归来后，非但没有第一时间来找她。
甚至先在隔壁的时墟当中，镇守了整整几天时间，还完成了一次觉醒。
她想到几天前，公子就在近乎一墙之隔的地方生活，无比心塞。
情急之下，一声大喊，压下了所有杂音。
“公子是我的！”
“……”
其他英灵声音被压下，纷纷望了过去，一时间全都沉默了。
白狐仙子拥有b级实力，同样是一处c级时墟的守将，跟在场的诸位英灵守将，算是同僚。
他们也曾听说过白狐仙子的传闻。
听说过她性子冰冷，不苟言笑，几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这不像是不感兴趣的样子啊！
为了争一个辅助，急的眼都红了。
不对，等等？
武十三帝等英灵们，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据传说，白狐仙子与神妙画师有着难解之缘，她不仅在孟朝时期，守着神妙画师的七州山河图，守了接近千年时光。”
“来到现世后，亦曾寻找神妙画师很长时间……”
神妙画师是谁？
英灵们望向白衣画师。
他正看着白狐仙子，展露笑颜。
两人眼神接触，似是碰撞出了无数的火花。
“……”
妈耶，这是隔了两个世界，隔了千年的重逢！
一个英灵瞪大眼睛，正准备开口说话。
武十三帝眼疾手快，直接按住了他的嘴，跟其他几位武帝一起，将他拖了下去，直接勐男伺候。
更多英灵比较识趣，并未开口说话。
一个个假装散了散了，转身作势欲走，目光却死死的黏在白衣画师两人身上。
吃瓜看戏是人之天性，哪怕英灵也是一样。
更不要说，现在重逢的两位，都是在太玄历史上留下无数传说事迹的顶尖英灵。
这瓜不是倍儿香？
只可惜，白狐仙子似是看穿了他们的打算。
她直接冲上前来，拉住了白衣画师的右手，以b级英灵的速度，直接离开了功勋大厅。
功勋大厅内，众英灵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失望摇头。
“谁曾想那冰冷的白狐仙子竟然也有这般姿态……”
“有白狐仙子在，邀请宁画师多半是不可能了，如果遇到下次危机，多半还是要自己扛。”
“唉，好不容易有一个极品辅助啊！”
“放宽心，我听说宁画师是传奇英灵，现在只是还没成长起来罢了……”
“等到最终成长起来，那可是a级英灵，还需要辅助你？自己上都杀完了。”
“散了散了。”
一位位英灵迅速散去，继续前往报备战况，或是回去休息了。
倒是武十三帝，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神感慨万千。
“平生，能与红颜同为英灵，在另一个世界相聚，可是极为难得之事，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话说回来，平生还会陪我镇守时墟吗？”
“你在做什么梦？”
旁边的武十二帝，一巴掌拍在了武十三帝的后脑勺上。
“走，英灵死斗！”
“你刚刚竟然敢跟我抢人才，真是胆子肥了，看我好好教训教训你。”
武十三帝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一口银牙，把战斧架在了肩膀上。
“嘿，走，谁怕谁！”
……
白狐仙子拉着白衣画师，飞快的冲出了御灵师协会。
直到一处无人之地，脚步才慢了下来，直至完全驻足。
她回过身，昂起头，怔怔的看着他，手却始终没有松开——似乎只要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瞬间消失。
白衣画师看着她，心中亦是颇多感慨。
面前的白狐仙子已经完成了三次觉醒，达到了巅峰境界。
相应的，她也已经寻回了全部记忆，曾经独自生活了千年之久。
比起昔日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厨娘，她容貌未变，气质却少了几分纯真，多了几分哀怨。
白衣画师轻叹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耳侧轻言。
“我回来了，香玉。”
阮香玉想过痛斥公子是个骗子，明明说是暂时离开，却一去不回。
听到耳侧那熟悉的声音，她却没了那些幽怨，只是鼻头一酸，死死的抱住了面前之人。
“公子，不许再丢下我了。”
“好。”
白衣画师昔日抛下阮香玉，独自去绘制山河图，主要是出于理性考虑。
如果阮香玉时刻跟着他，看着他一点点衰落，一点点衰亡，看着他将心魂皆倾注在画中，魂归天际。
极有可能会在悲痛之下，做出什么傻事。
只有好好活着，才能谱写一道道传说事迹，才能成为那不朽的英灵。
他如今看到阮香玉亦是从传说中回归，并且成为了史诗英灵，自然是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阮香玉只是暂时的情绪失控。
她已等待了千年，情感也早已沉淀下来，褪去了浮躁与铅华。
她重新站好，似昔日那般，浅笑嫣然。
“公子，饿了么，我去为你准备点吃的吧。”
“……”
英灵也会饿吗？
白衣画师看着阮香玉期待的眼神，却是难以拒绝，只得微微颔首。
阮香玉眼中光彩愈发明亮。
她欣喜的拉着白衣画师，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了京都的一处住所。
推门而入后，她让白衣画师坐在沙发上等候，轻快的走进了厨房，开始准备了起来。
她对现代烹饪用具似乎同样熟悉，心情也很愉快，一边炒菜，雪白狐尾也一摇一晃的，看着十分规律的模样。
做饭的过程中，她还不忘开口询问。
“公子，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接下来……”
白衣画师看着这间住所，心中沉吟。
时墟刚刚发生灾难，御灵师协会要花时间重新整理。
哪怕他想继续镇守时墟，找机会跟那些顶尖英灵、例如那位古代剑修交流情报，起码也得再等几天。
而且，炼魔者也在时墟当中承受了过量力量，崩溃消散。
起码要等两天时间，才能重新召唤。
那他这两天要做的事情，似乎就清晰了。
“先买套房子，作为落脚的地方，顺便想办法提升一下实力。”
“等过两天，跟同僚一起去趟孟朝遗迹，看看能不能收获什么宝物。”
“时机差不多了，再去找个时墟上几天班。”
这些事情并非什么秘密。
白衣画师也就没有瞒着，跟往日一样，随口讲了出来。
阮香玉动了动耳朵，沉吟道。
“房子很便宜，就看公子你有没有什么特殊需求了。”
“至于提升实力，这有一张灵石卡，里面有两千中品灵石，你先用着。”
“时墟那就更好办了。”
“我是一处c级时墟的守将，等休息几天，我们再一起去镇守就行了。”
“没必要。”
白衣画师摇头拒绝。
这么算下来，他不就变成了吃软饭的吗。
他堂堂神妙画师，随便一幅画出手，赚点钱不是洒洒水？
更何况……
“香玉，我们现在已经不在太玄，你也已经契约了御灵师……把自己的资源交给我用，会与御灵师产生嫌隙。”
“还是我自己来吧。”
“公子误会了。”
阮香玉摇了摇头，轻声道。
“我首次走出传说是一百五十年前，在那时候，就与御灵师缔结了合约，建立了属于自己的英灵账户。”
“这些钱财，都是我一点一点积累下来的，我想给谁用，自然就给谁用。”
英灵账户的概念，江贺是清楚的。
英灵虽然每次重新回归传说，再次被召唤出来时，记忆都会回归原点——
但当英灵重新觉醒回到巅峰后，记忆又会全部寻回。
比起重置，更像是【封印】。
这也是英灵们认可御灵世界的根本原因。
可以寻回并继承每一次走出传说后的记忆，才算是真正的活出第二条生命。
为了让英灵们对御灵世界更有归属感。
御灵师协会还推出了英灵账户，让那些寻回记忆的英灵，能够重新拾起昔日积累，更有守护这个世界的动力。
不过，虽然存在英灵账户。
但也不是所有英灵账户里都有钱。
实力太低的英灵，赚钱速度自然也不可能提升上来。
再加上低阶御灵师的成长速度很快，往往几年时间，就会成长起来，契约新的英灵。
那些低阶英灵根本积累不出多少财富。
但是，到了中高阶英灵的阶段，局势就会发生改变。
中高阶英灵，尤其是那些品质高的英灵。
召唤契约的难度很高，培养起来又要花费时间与资源，解除契约的代价太大了。
那些中高阶御灵师，往往舍不得解除契约。
甚至可能会跟那些强大英灵并肩作战几十年！
这么长时间下来，那些英灵早已达到巅峰，不需要再购买升级素材……
自然可以积累下大量的财富。
这些财富，他们完全可以自由支配。
无论是用来购买宝物，增强自身，亦或者等到下次走出传说，跟御灵师契约的时候，带资入股……
御灵师都是无权干涉的。
江贺前面接触到的，都是学生们契约的初阶英灵。
虽然给白衣画师、炼魔者也各自办了英灵账户，但毕竟没有什么实感。
直到现在，才算是真正接触到了【富豪英灵】。
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见白衣画师久久没有回答。
阮香玉还在摇晃的尾巴垂了下来，声音似泣。
“奴家辛苦工作多年，积累这么多钱财，就是想着有朝一日，等到公子从传说中走出来后，能报答公子昔日恩德，能帮助公子成长……”
“如今，公子却连奴家的钱都不愿意花，是又打算抛下奴家了么？”
嘶……
白衣画师看着阮香玉似要哭泣的模样，倒吸一口冷气。
这软饭，我还非吃不可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新的机缘
白衣画师见盛情难却，只好拿起了桌面上的那张灵石卡。
阮香玉面上立即多云转晴，雪白狐尾又不自觉的晃动起来。
昔日太玄之时，公子帮过她太多事情，她却没有什么回报的机会，最多也就是做做饭什么的。
如今总算能给公子少许帮助，她心情也随之愉悦。
“等吃过饭，我再陪公子一起去购房吧~”
“好。”
白衣画师干脆利落的应声。
既然都已经选择了吃软饭，一口还是两口，区别已经不大了。
而且比起这张价值两千万交易币的灵石卡，一间房屋反倒不算什么。
毕竟，白衣画师又不需要什么奢侈享受的住所，只是为未来的英灵马甲们，提前准备一个合适的基地。
在英灵召回的时候，有地方存放那些可能产生追踪的电子设备、或是现代设备。
如果不是考虑到，未来必然要在基地里招待友人，不能太过寒酸。
甚至只需要一个简单的仓库就可以了。
“房屋的位置可以是郊区，整体装修什么的也无所谓，但面积尽量大一些。”
“如此一来，我就可以施展丹青之法，对内部进行装修改造。”
“利用画境，将内部空间再度扩充一遍，并延伸出不同的环境与场景。”
由于是富婆买单，白衣画师解释了一下购房需求。
阮香玉眼前一亮。
“公子，能画出我们以前在清河镇的家吗？后院再多弄些桃树！”
“没问题。”
白衣画师爽快答应。
这就是顶级辅助的妙用。
不仅可以辅助战斗，还能应用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阮香玉的要求只是一部分罢了——
他还可以将一间屋子，绘制成昔日的兄长故居，以炼魔者的身份邀兄长过来秉烛夜谈。
不就一夜回到太玄世界了？
氛围直接拉满！
可惜的是，马甲跟本体要泾渭分明。
否则的话，也能以斩龙道人的身份，跟张师兄等人一起举杯畅饮，梦回景末……
对于白衣画师的计划，阮香玉显然十分期待。
待到用餐过后，迅速的整理了一下碗快，又迫不及待的拉着白衣画师出门，去购置房屋。
一番事情过后，漫长时光带来的生疏尽皆抹去。
两人似乎又回到了昔日孟朝时期，结伴同游江湖时的模样。
“不过……”
“好像忘记了什么？”
……
京都时墟，功勋大厅。
阮雪云汇报完时墟战况，独自一人走了出来。
她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共享的英灵感官已经被屏蔽，借助契约传递的信息也石沉大海。
她无法知道阮香玉所经历的任何状况。
寒风吹过，只觉得有些萧瑟。
我家英灵……跟人私奔了？
幸好阮香玉在切断联系前，给她传递过一些信息。
她身为御灵师与好姐妹，也知道阮香玉已经等待了那位白衣画师千年之久。
所以她只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见色忘友的臭狐狸……”
……
天青一中，御灵校区。
御灵图书馆里，江贺从假寐中醒来，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当香玉从传说中走出后，竟是从狐妖小厨娘，变成了狐妖小富婆……”
香玉来到御灵世界后，生活过的有滋有润，令江贺十分欣慰。
这就足够了。
至于吃软饭什么的，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话说回来，在图书馆待的时间太久了，得出去活动一下了……”
刚刚为了处理时墟遭遇的状况，全力突破并觉醒。
江贺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英灵马甲上，在图书馆里待了整整两个小时。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同期学生吸收知识的时长。
哪怕他吃下两枚三魂果，灵魂强度更高，承受能力更强，也是时候离开了。
果然，当江贺走出图书馆。
便看到休息区里，几名御灵班的同学齐刷刷的望了过来。
王大力更是高呼一声。
“我赢了！”
“我就说嘛，江哥又强又肝，肯定能在图书馆里面待超过两个小时！”
“你们这些菜鸡，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强者的世界！”
一旁的何龙忍不住辩解。
“万一江哥是在里面睡着了呢？”
韩小薇斜眼看着他。
“在图书馆里睡着……谁能有这么多学分挥霍，亏你真能想。”
看到几名御灵班的同学嬉笑交流。
一时间，江贺竟有些怔住了。
学校的新人御灵师们，在这里嬉笑打闹，争论着孰强孰弱，对各位英灵品头论足，进行着一场又一场的对战，目标是为了赚取学分，成为最强学生……
一切都那么的岁月静好。
可就在同一时间。
一位位中高阶御灵师镇守时墟，已然经历了接近三十分钟的生死时速。
虽然御灵师协会的反应速度很快，并且早已有了应对方案。
但数量太多，终究难免出现意外，总归会有镇守者没能撑到支援，战死时墟。
和平与混乱，平稳与危机。
江贺同时身处两个世界，看到同学们的交流，一时间竟有隔世之感。
不过，他又很快回过神来，面带笑意，迅速的融入到了群体当中，并没有展现出什么异样——
这般岁月静好，不正是那些镇守者们所守护、所希望看到的吗？
“你们在这里待着，不回教室里消化知识？”
江贺开口笑道。
“更何况，我也是沾了斩龙道人的光……”
“又来了又来了，经典的我只是个普通学生，跟大家没什么不同——欧吃矛！”
“可恶，如果江哥能把欧气分给我一点就好了。”
几位同学说笑了两句。
话题又迅速偏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只可惜，江哥的欧气还是存在上限。”
“斩龙道人也只是英雄级英灵，而不是传说级英灵……”
“说起来，昨天英灵图鉴的更新也太夸张了吧，王朝时代的末期，竟然同时冒出来了两个传说英灵！”
“英灵品质都几百年没动过了，竟然被这两位隐藏英灵推翻了！”
“只是太可惜了。”
“明明江哥召唤的斩龙道人，也是以前没人能召唤过的隐藏英灵，却只是英雄，跟传说差了两个层次……”
炼魔者、白衣画师两位英灵的信息，早在几天前就已经被御灵师协会收录。
只是面向大众的英灵图鉴，直到昨天才更新。
正如当初钟未明的震撼一样。
两位从历史迷雾中走出的崭新英灵，在整个御灵世界，都引起了轩然大波，直接抢占了所有新闻的头版头条——
他们作为王朝时代首度出现的传说英灵，直接推翻了旧有的英灵品质。
人们开始反思，以前没有王朝时代的传说英灵……
难道是因为以前的御灵师太菜了？
咳咳，这个暂且不提。
人们真正关注的重点，是【王朝时代是否还有其他的传说英灵】？
这才是绝大部分御灵师，发现英灵池出现了新品质后的第一反应。
他们也想召唤出传说英灵啊！
既然炼魔者跟神妙画师都被人召唤出来了，那就想想有没有别的？
一时间，王朝时代里，那些尚未被召唤出来、但又留下了传说事迹的顶尖人物，被迅速罗列了出来。
人们甚至在网络上创建了一个名为【最有可能成为传说】的未知英灵榜，将太玄传说里的那些顶尖人物全都塞了进去。
只有一个人物被排除在外。
斩龙道人，江贺。
本来斩龙道人又是大隐藏，又是景末最具盛名的人物，也应该入榜的……
只可惜，已经被江贺召唤了出来，并且提前录入到英灵图鉴里。
是英雄品质。
无数人为之惋惜，尤其是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张师兄，对英灵品质的划分表示不服，强烈要求重新修改品质，把斩龙道人改成传说……
不过，这对江贺来讲，反倒是好事。
斩龙道人作为英雄品质，属于正常范畴，并不出格。
景朝末年里，跟斩龙道人品质相同的英灵，多的去了。
老天师、张师兄、吕霜，包括蛮王、妖王他们也都是英雄品质，从这个角度来看，并不算太过特殊。
其次，江贺刚刚觉醒的时候，光是承担斩龙道人的契约，就无比的“吃力”，脸色惨白，甚至一度快要“昏迷”。
这一点，许多人都是亲眼目睹的。
正是因为这些缘故。
御灵师协会、历史协会，并没有把江贺跟那位神秘御灵师挂钩。
一个刚觉醒没多久，就连契约英雄级英灵都费力的新人御灵师，天赋又是相当常见的【剑术强化】。
硬要跟两位传说英灵挂钩，未免太过牵强。
比起江贺，反倒是另外一些初阶御灵师，可能性更高——
四灵共生天赋，灵魂强度是普通御灵师的四倍……
极意武神天赋，百般武艺一学就会一练就精……
绝对契合天赋，对任何媒介的契合度都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战魂之躯天赋，英灵附体后，五维属性提升一个大境界……
拥有这些极品天赋的御灵师，才是御灵师协会的重点关注对象。
不过，他们也恪守着与两位传说英灵的约定，只是在录入天赋时，多关注了几眼，并未真正展开调查。
高阶御灵师的心思，这些学生们自然不清楚。
他们只是单纯的讨论一下，幻想并憧憬着，自己某一天欧气爆发，契约了传说英灵的场景。
江贺则坐在旁边，听他们讨论自己的马甲。
就在这个时候，兜里的手机微震。
江贺翻出手机，看到了一条新的消息。
【许校长：江同学，来一趟我的办公室，有关于你的新机缘。】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山仙池
机缘……
能有什么机缘？
江贺其实并不感兴趣。
塑造出两个惊世英灵作为马甲后，他的实力迅速上涨，眼界与格局也已经打开。
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新人御灵师。
实际上，已经在御灵师协会总部走过一遭，知道了御灵隐秘，镇守过时墟，跟中阶英灵们称兄道弟……
他已经真正踏足了中阶御灵师的层次。
许校长口中的机缘，多半还停留在新手御灵师的境界。
对江贺而言，已经有些过时了。
与其追求什么机缘，不如待在图书馆里安稳发育，让马甲出门收集资源，自己成长。
等到马甲举世无敌了，再考虑本体的收益，显然更加稳妥。
当然，这是理想中情况。
江贺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新人御灵师，如果对送上门的机缘，全都不屑一顾，那也太异常了。
“还是先听一听许老师怎么说吧。”
“如果是死斗战绩、学校排名之类出风头的事情，就想个借口推脱一下吧。”
江贺抱着这种想法，敲门进入了校长办公室。
却发现，许校长口中的机缘，却与他想象中的事情，大相径庭。
“江同学，你最近学习十分努力，无论是剑术、亦或者历史知识，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应该已经看过我发给你的遗迹相关资料了吧？”
许校长问道，眼中满是欣赏。
契约了斩龙道人这般，立于景末顶点的英灵，却没有沉迷于力量，反而每天沉浸在学习当中，比任何人都更加刻苦用功。
她看着自己这位关门弟子，心中愈发满意。
得到江贺肯定的答复后。
她又和蔼的开口。
“既然你已经知道什么是遗迹，那我就不多解释了。”
“就在一周前，几位传说御灵师，完全清理了一处传说遗迹。”
“这一处传说遗迹里面，拥有着传说时代的天山碎片，就连天山最重要的【仙池】，亦存在其中。”
“虽说只是时光之力复制出来的赝品，并不存在一经洗礼，就能蜕凡成仙的效果，却也蕴含无比神奇的力量。”
“御灵师经过仙池洗礼，不仅可以极大提升灵魂强度，增强灵魂资质……”
“还可以纯化天赋，甚至有极低概率，觉醒出第二天赋！”
许校长停顿了一下。
看到江贺表情震撼，不由会心一笑。
她最初听说仙池效果的时候，也是这种表情。
“那些传说御灵师们，第一时间便使用了天山仙池，消耗了大部分的时光之力……”
“不过，那毕竟传说遗迹凝聚出来的宝地，并未直接消失，其中仍然残留了部分时光之力。”
“哪怕只是部分时光之力，也足够一位顶级御灵师，或是几十上百位中低阶御灵师进行洗礼了。”
“御灵师协会与历史协会考虑过后，决定将资源用来培育新一代御灵师，而不是留给顶级御灵师们争抢。”
“你作为优秀的新人御灵师，也被历史协会选中，拥有了进行仙池洗礼的资格。”
“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我愿意！”
江贺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什么是机缘？
这就是机缘！
他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学校需要声望名次、让他去打英灵死斗的校区排位，根据成绩给一定补贴之类的事情。
没想到竟然是真正意义上的【传说资源】！
许校长刚刚说出的那些效果，无论是哪一条，单独拎出来都足以令大部分御灵师为之疯狂，更别说是全部合一了。
这不是天上掉馅饼？
而且仙池效果当中，最吸引江贺的，莫过于【觉醒第二天赋】这一条。
对其他人来讲，这是概率极低的事情。
但对他来讲，却是“百分之百觉醒第二天赋”！
江贺完全可以利用仙池，直接让第二天赋【英魂之书】洗白上岸，不再成为自身的破绽。
等到江贺从仙池中出来。
哪怕有人觉得江贺跟炼魔者等神秘英灵有关。
经过调查，也会随之转变想法——
炼魔者、神妙画师出现在前。
江贺觉醒第二天赋【英魂之书】在后。
时间线对不上啊。
“这样一来，不就顺利洗白了？”
江贺热情的反应，在许校长的预料之内。
又或者说，听到这种传说级资源落到头上，没有多少人能维持澹定，更别说白手起家的新人御灵师了。
她笑着点头。
“愿意就好。”
“明天早上会有协会的人过来，带你前往传说遗迹进行洗礼……别睡过头了。”
“多谢许老师。”
江贺真诚的开口。
仙池只能供百位低阶御灵师进行洗礼，每一个资格都弥足珍贵。
他作为一个没有背景的御灵师，哪怕召唤出了斩龙道人这种英灵，在相当一部分人眼里，也只是运气好，跟斩龙道人同名同姓、长得也相似罢了。
至于天赋【剑术强化】，只能说一般。
硬要说排号，有太多人可以排在江贺的前面。
但他却什么都不用做，就轻松拿到了一个资格。
很显然，许校长不知在背后费了多少力气，花了多少人情……
江贺愿意承这一份人情。
“快回去休息吧。”
许校长笑着摆了摆手，并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江贺离去之后，才笑着摇了摇头。
“倒是个聪明的孩子……”
……
翌日，江贺走出家门，已经有飞行器停在了楼下。
他心中了然，验证身份过后，登上飞行器，一路来到了京都市附近的遗迹区。
离开飞行器，又有工作人员带他前往休息区，等候其他人的到来。
说是要等到洗礼者全部到齐，再一起进入仙池。
江贺倒是无所谓，反正他需要的只是“洗礼”这个结果，至于过程，还真不重要。
他也没有急躁，而是目光扫过休息区，看向其他人——
能来到这里的，除了一部分御二代，绝大部分都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他们从成为御灵师的那一刻开始，就享受到了【知识】的加成。
未来上限注定比旧时代的御灵师，要高很多。
也就是说……
江贺未来模拟时，所接触到的那些极品英灵，多半会被他们所召唤出来，并契约成功。
就如现在，他只是随意扫过休息区，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阮雪云，赵厚阳。
前者孤独一人前来，英灵似乎不在身边……
嗯，阮香玉正在昨天绘制出来的清河镇故居里做早饭呢，大白尾巴摇的可欢了。
确实不在御灵师的身边。
后者倒是带着英灵一起过来了。
恰如此时。
站在赵厚阳旁边的初代景帝赵京，似乎注意到了江贺的目光，转头望了过来。
二者视线触碰，赵京转身走来，嘴角扬起笑意。
“这位少年，我看你好像有些面熟……”
兄长可真敏锐啊……
江贺心中感慨，露出笑容。
“您多半是认错了。”
“哦？”
赵京挑了挑眉。
他明明从这位少年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影子，而且这少年的面相，也越看越熟悉……
正当他心生疑窦之时，少年身边微微波动。
一位腰间佩剑的披甲道人，从空气中走出，面容与少年有七分相似，只是年岁更大，看上更加成熟稳重。
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似乎有一种独特的亲和力。
道人微微拱手，展颜笑道。
“见过陛下，在下江贺，你可以称我斩龙，因为……”
“我也叫江贺。”
一旁的少年接口道。
“……”
赵京恍然大悟。
难怪他看这少年面熟，原来是斩龙真君的御灵师！
他将注意力从御灵师少年身上挪开，看向面前的斩龙道人，忍不住微微一怔。
像，太像了。
不是外表，不是容貌。
而是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以及极具亲和力的气质。
或许在外人眼里，炼魔者是一个孤僻冷漠，嗜杀好斗的狠人。
但是赵京知晓，那只是曦弟的伪装罢了。
经过十年的相依为命，赵京很清楚，曦弟本质上是一个十分健谈，很擅长说服别人的人。
他之所以能够招募无数将士，并最终扫平天下。
不过是对曦弟的拙劣模彷罢了。
但面前这位斩龙道人，却似乎拥有与曦弟相同的特质。
赵京忍不住扬起笑容。
“原来是江真君，我说怎会如此眼熟。”
“我对你昔日事迹有所耳闻，且非常钦佩，看过不少你的战斗……”
“过去之事，就让他过去吧……”
“你有兴趣成为我的义弟么？”
斩龙道人险些没绷住。
过分了哦兄长，哪有你这样见人就喊弟弟的！
第一百二十章 灵魂宝珠
传说级别的资源，就连顶级御灵师都极为垂涎，更别说这些中低阶御灵师了。
根本没人会迟到，前后相差不过几分钟时间，所有洗礼者就已经全部到齐。
江贺留下斩龙道人，在外面陪赵京闲聊，满足一下兄长的弟控欲，自己则随着大部队，跟在引导者身后走进了传说遗迹。
传说遗迹本质上与普通遗迹没什么不同。
都是由时光之力映照出来的、太玄世界某一段历史的场景重现。
两者最大的区别在于，传说时代无比丰饶，随便重现一个场景出来，都有可能在时光之力的加持下，重现出神奇的力量！
天山场景里的【仙池】，是其中之一。
与之相似的，还有【蟠桃园】、【菩提树】、【登仙路】……
都是极其珍贵的传说级资源。
当然，这些都是传说御灵师也要花大量时间去攻略的高端遗迹，对于中低阶御灵师来讲，能蹭上一波仙池，已经算是极其难得的机缘了。
此时，一行人踏足传说遗迹内部，映入眼帘的场景，令这些中低阶御灵师震撼难言——
广袤大地上，遍布破碎的痕迹，一切都成了废墟。
显然是经历过一场场惊心动魄的鏖战。
这些战斗痕迹都比较新，大约是那些传说御灵师们留下来的。
就在这片大地的尽头，伫立着一道无比高耸的陡峭山峰，外形更似一柄宝剑，斜插入地面，带给人一种莫名的震撼感。
只可惜，天山之峰与其他遗迹场景相似，只具现出了大约二分之一的部分，割裂的部分，则与另一个场景拼凑融合在了一起。
但最令这些中低阶御灵师们震撼的，却是天山的尽头。
似乎以某一条线作为界限，往后的一切都褪去了色彩，只剩下了难言的灰。
“那是什么？”
一位初阶御灵师忍不住开口询问。
引导者坦然开口。
“是时墟。”
“不理解的，等洗礼结束后，会有人给你们进行解释。”
江贺跟其他初阶御灵师一样，满脸困惑，似乎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心中却微微惊讶。
他本来以为引导者会敷衍过去，没想到竟然直接说出了真相。
是因为在场的御灵师，都是新一代的佼佼者，过不了多久就会成长为中阶御灵师，接触到时墟么？
不过，比起这一点。
江贺更困惑的是……
“根据钟未明的说法，遗迹诞生两百年后，才会转化成时墟。”
“这个传说遗迹，有近一半被转化成了时墟……难道已经存在了近两百年，直到现在才被御灵师们打通？”
“又或者说，是别的原因？”
江贺忆起昨天时墟封闭的异常状况、看到这近乎被打碎的遗迹场景、想到御灵师协会急匆匆的安排御灵师们，进来使用最后一点传说资源……
心中有了想法。
多半另有原因。
甚至，这里可能才是昨天灰气敌人真正的主目标，那些低级时墟所遭遇的战况，不过是被牵连罢了……
产生这种想法的，显然不只有江贺一人。
阮雪云等知道、甚至镇守过时墟的中阶御灵师，脸色微变，似乎是想到了同样的可能性。
不过，大家都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把猜测藏在了心底。
引导者微微招手。
鸟喙带翼的英灵凭空走出，身形一展，化作一头巨大鹏鸟。
传说遗迹无比广袤，天山看似近在眼前，实际距离足以跑断马腿。
一行人走上鹏鸟背部，伴随鹏翼挥舞，才得以在片刻时间里，穿越了广袤大地，来到了山峰顶端。
天山之上，穆然老者负手而立，望向时墟的方向。
引导者跃下鹏鸟，恭敬行礼。
“曾老，已经全部到齐了。”
“尽快洗礼。”
穆然老者言简意赅，引导者微微点头，指引一行人走下鹏鸟，有序走入峰顶的仙池当中。
说是仙池，其实里面剩下的池水，甚至不足以没过脚踝。
倒是笼罩在仙池之上的如纱薄雾，带来了些许神秘之感。
这也是仙池的核心。
伴随一位位御灵师走入仙池中，薄雾顺着肌肤，迅速的涌入他们的体内，当雾气变淡，池水微微下降，重新将雾气补足。
江贺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心中微动。
终于要开始洗礼了……
就像英魂之书扉页的记录的【御灵师信息】，御灵时代也有类似的检测装置，可以检测并记录御灵师的灵魂强度与拥有的天赋。
这算是御灵师常规体检的内容，用来更新御灵师图鉴。
他作为一名御灵师，不可能永远不体检，不更新个人信息。
一次两次还好，长此以往，同样会引人注目，是一个潜在隐患。
一旦体检，双天赋的事情就可能会暴露。
江贺从模拟一号锚点前，就开始思考，如何将英魂之书隐藏下来——
双天赋可以暴露，但是印卡效果，这一点必定是只能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幸好御灵时代的检测装置，原理是从外部进行扫描，顶多知道灵魂强度、天赋特征什么的。
例如天赋【剑术强化】，检测出来的顶多也就是一柄小剑，然后再在数据库里进行匹配搜索，给予相应信息。
具体效果，只有御灵师本人才能知晓。
这一点，就给了江贺发挥的空间。
英魂之书，显然是首度出现的挂级天赋，御灵师协会的数据库里，不存在任何信息。
只要江贺编的足够真实，没有第二个相同天赋的情况下，就不会引起怀疑。
江贺思考过许多用来伪装的天赋效果。
例如：英魂之书可以查阅所有契约英灵的生前经历，包括那些英灵自身都已经忘记了的，遗落在时光当中的历史。
这个天赋效果，江贺可以完美伪装。
反正他契约的英灵，都是自己的英灵投影，所有的一切不都是自己的亲身经历？
而且这也不是谎言，英魂之书确实记录了那些经历——只不过是在模拟的过程中。
这算是不完整的真话。
而且，这个天赋效果在对战上面比较鸡肋。
但对于历史学者而言，却是相当实用。
比如斩龙道人。
由于历史失真，没人知道斩龙道人江贺中道崩殂，后面是老天师代打的，包括斩龙道人自身，理论上也会丢失这段记忆。
江贺却可以利用“天赋效果”，直接还原出这段真实历史。
直接把身份坐实！
至于印卡……
历史都改变了，谁能知道我印卡了？
“大隐隐于市，我不可能永远不体检。”
“如果英魂之书会被检测出来，那么现在就是最好的洗白机会！”
江贺走向仙池，表情有些兴奋与激动。
与其他人并没有任何不同。
当然……
他心中还有另外一个猜想。
“英魂之书拥有扭转时光，重塑历史的力量，放在仙侠世界里，足以称为彼岸道果！”
“御灵师们制造的仪器……真的能检测出来么？”
这个猜想的可能性也不低。
但江贺又不能妄下结论。
保险起见，还是做足了两手准备。
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有应对的方案。
……
江贺站在人群中央，看上去并不起眼。
当他真正走入仙池，立即便感觉到，周围有无数温暖的力量，从四面八方往体内涌来。
他的灵魂仿佛被浸泡在暖水当中，无比舒适。
难怪前面那些御灵师，一个个表情那么舒爽，这可比蒸桑拿舒服太多了。
江贺享受着灵魂桑拿，能感觉到在时光力量下，精神力正在迅速且稳定的增长着。
“不错，等到浸泡结束后，灵魂强度的异常增长，也有办法解释了。”
“仙池真是好地方啊……”
“话说回来，仙池好像能纯化天赋。”
“英魂之书肯定是不可能再进化了，如果能把第一天赋强化一下就好了。”
正当江贺享受之时。
却忽然感受到灵魂深处，那本仿佛由时光构成的小书，微微晃动了一下。
这仿佛成了一个讯号。
周围那些由时光之力塑造出的仙雾，仿佛嗅到了女神味的舔狗，从四面八方疯狂的涌来！
汲取效率提升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些仙雾涌入灵魂深处，几乎是片刻不停的冲向英魂之书，被其吞噬吸收。
而后转化成了一波波精纯的时光之力，抛向了一旁的小剑。
小剑在大量时光之力的灌注下，逐渐开始绽放光芒。
但提炼出来的时光之力，似乎还是太多了，超出了小剑的承受范围。
它们在周围打转，最后凝结在了一起，化作了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珠。
“……卧槽！”
江贺也没预料到，会发生这般变化。
但他感知到灵魂深处那本小书，“看”到上面仿佛由无数时光片段构建而成的玄奥文字，恍然大悟。
英魂之书作为时间系顶尖天赋，出现在布满时光之力的仙池中，与之产生共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
那个宝珠是第三天赋？
万一检测机器扫出三个天赋，这我该怎么解释啊！
在仙池泡了个澡，一波觉醒俩天赋？
……
江贺正头痛的时候。
同在仙池泡桑拿的其他御灵师，彻底懵了。
他们正在美滋滋的吸收仙雾力量，逐渐提升着灵魂强度，旁边突然蹦出来一个抽风机，开始暴风吸入。
吸入仙雾的速度过快，甚至仙池当中出现了一个漩涡，就连池水转变成仙雾的速度，都跟不上他吸收的速度！
虽说抽风机只持续了几秒钟，就停了下来，不再吸收任何仙雾。
似乎是完成了洗礼。
但本就不多的池水，又整整下降了一大截，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
也就是说……
足够百位低阶御灵师洗礼的仙池，他一个人就吸收了超过五十人份。
那些还没进入仙池的御灵师，脸都黑了。
难道这波仙池泡澡，要变成仙池参观？
那种事情不要啊！
正当他们心态血崩时。
那位穆然老者转过身来，平静道。
“没能进行仙池洗礼的人，不必担心。”
“仙池所余之力本就不多，协会还有其他资源，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归。”
听到老者的话，那些御灵师们松了口气，把额头冷汗抹去。
吓死了，还以为这波是来当观众的……
想想也对。
仙池力量虽说是百人份。
但如果有人体质好，多吸收了一些；或是跟这人一样，触发了天赋强化、天赋觉醒，额外吸收了大量时光之力。
很容易就会出现误差。
御灵师协会显然考虑过这种状况。
“可惜了……”
“就算有资源补足，也不可能跟仙池完全一样……不说觉醒天赋，哪怕只是强化一下天赋，也行啊！”
无数艳羡的眼神，纷纷落在了那位幸运儿的身上。
那位穆然老者，同样看向少年，眼底闪过一丝欣慰。
无论是天赋强化、亦或者天赋觉醒，都代表新一代的御灵师中，又出现了一位卓越英才。
这对于面临危难的御灵世界而言，无疑是一件幸事。
他柔声说道。
“既然完成了洗礼，就去检测一下吧。”
“会有人指导你，如何发挥新的力量。”
江贺点头答应，跟随引导者飞跃天山，离开了传说遗迹。
意外觉醒了第三天赋，对他原本的计划略有影响，但属于可控范围内——
既然天山仙池有觉醒天赋的能力，资质与运气都足够的情况下，一次觉醒两个，也并非没有可能。
毕竟，仙池作为传说资源，也是第一次出现，使用过的人并不多。
没人知道它真正的潜力。
“不过，最完美的情况，还是检测不出来英魂之书的存在……”
江贺并未表现出异常，带着天赋觉醒后的兴奋，来到了体检处。
御灵师检查灵魂强度是极为常见的一件事。
许多御灵师每隔固定时间，就会进行一次体检，检查自己当前的灵魂强度，记录提升情况。
因此，相关的检测技术也已经愈发成熟。
江贺站在仪器前，稍微等候十几秒的时间。
旁边的屏幕上，便显露一行行文字。
【御灵师信息】
【姓名：江贺】
【天赋：剑心通明、灵魂宝珠】
【灵魂强度：888】
上一章有一段剧情略有争议，主要是主角天赋问题……
第一，我明显是要写【更好的隐藏】，而不是【暴露真实天赋】，可能有些人理解错了——不然我前面写那么多马甲做什么？
第二，这段剧情，模拟天赋本来也不是重点，而是【灵魂强度】，主角每次模拟灵魂强度都飙升，这个太异常了没法掩盖，所以得合理洗白，不然是一个大隐患。
不然历史协会跑过来问：刚刚给你宝物，你灵魂强度三了吧？斩龙能二觉了吗？
主角：我777。
这怎么解释？
第三，追更时间太久，大家可能忘了前面的剧情，有疑惑的可以回头看一下本书第二章最后几段，当时就提到了三个重点【协会有检测能力】、【会定期进行体检】、【不能暴露印卡】。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斩龙二觉
江贺看到屏幕上浮现的文字，心中巨石轰然落地。
天赋那一栏里，赫然只有进化过后的【剑心通明】与新塑造出来的【灵魂宝珠】，并没有【英魂之书】的存在。
“光华内敛，神物自晦。”
“英魂之书这般足以干涉时光的神物，不会被现代仪器检测出来，再正常不过了。”
江贺松了口气。
虽说他先前也有类似猜测，但又不能真的只依靠猜测办事，尤其是这种风险极大的行为，必须预留后手。
如今才算是真的放下心来，可以随意施展拳脚了——
其他人既无法得知英魂之书的存在，又身处于被改变过后的历史，几乎不存在半点掉马的可能性。
而且……
江贺抬起手指，点在屏幕上面。
天赋一栏随之展开，显露出详细信息。
【剑心通明：拥有者修习剑法的速度大幅上涨，且英灵施展出的所有剑法，威力提升两小阶（可突破阶位上限，例如，从d级威力提升至c级）】
【灵魂宝珠：大幅增加拥有者灵魂强度的提升速度，且可通过汲取灵石等素材内部的力量，快速恢复损耗的灵魂力量。】
剑心通明是剑术强化的升级版天赋。
效果基本一致，只是各方面效果都增强了一些，并且把临时加成的剑法强化特效，变成了常驻效果。
对江贺而言，它最大的作用，还是提升剑法的修行速度。
初次模拟时，赤岭道人没有任何积累，却能仗剑行侠大泽州二十六年，与剑术强化带来的修行提升不无关系。
不过，重点还是灵魂宝珠。
它能大幅增加拥有者灵魂强度的提升速度！
有了它以后，江贺就不必担心，每次模拟灵魂强度暴涨，没办法解释的问题了。
天赋摆在这里，随便找个借口，都能解释得通。
灵魂宝珠的另一个效果，也相当不错。
如果当初时墟封闭时，那些御灵师拥有这个天赋效果，并且准备了足够数量的灵石。
就可以边嗑药边战斗，源源不断的给英灵提供力量。
续航时间大大提升，相当于从普通充电宝，进化成了核能充电宝！
“剑心通明、灵魂宝珠。”
一旁的引导者也欣慰点头。
不仅旧天赋获得了强化，新天赋还补足了灵魂方面的缺陷。
他仿佛看到了一颗御灵时代的新星，即将冉冉升起。
“最重要的是，这位少年运气也非常好，召唤出了景末池子的隐藏英灵，斩龙道人……”
“运气也是身为御灵师最重要的资质。”
“或许再培养几年，他也有召唤传说英灵的可能！”
引导者的眼神愈发柔和。
见江贺从检测仪器上下来。
他面带笑容，开口问道。
“江同学，你听说过时墟吗？”
……
或许是炼魔者身后那位神秘御灵师所带来的连锁反应。
也可能是出于一些其他的考虑。
御灵师协会对于时墟危机，稍稍放开了限制，将标准再度放低——
不仅是中阶御灵师，就连江贺这种资质出众的新人御灵师，都被普及了时墟的部分信息。
直接参战倒不至于。
斩龙道人作为太玄最末期的英灵，稀有度虽高，实力却相当有限。
哪怕完成二次觉醒，并完全成长起来，也只是d级实力，达不到中阶层次。
在英灵死斗里虐一虐蛮王、妖王这些同为景末的熟人还好。
真要到了时墟里面，哪怕是最弱的灰气敌人，也都拥有c级实力，难以应对。
御灵师协会只是通过这种方式，给予江贺一些压力以及学分补贴。
提醒他专注提升实力，不要过度沉浸在鱼塘局里。
江贺欣然接受。
然后又被钟未明接到了历史协会。
炼魔者、白衣画师这些英灵，都已经陆续提升到了一觉层次。
斩龙道人作为第一个被召唤出来的英灵投影，又有历史协会给予的全额补助，自然是早就已经完成一觉，并且达到了一觉巅峰。
可江贺先前不好解释灵魂强度的问题，只能用“灵魂尚未稳定”之类的借口拖延。
但是，这种借口显然只能拖延一时。
这也是江贺愿意接受仙池洗礼的重要原因之一。
如今经过仙池洗礼，他不仅灵魂强度得以洗白，还在英魂之书的共鸣下，觉醒了灵魂宝珠……
既治标又治本，算是成功上岸。
他终于可以坦然的走入历史协会的大厅，接受历史协会的赞助，让斩龙道人觉醒到最强形态。
说实话，江贺对于斩龙道人的二觉形态同样好奇——
虽然斩龙道人只是英灵投影，哪怕觉醒后，也不会获得新的记忆。
没办法通过这种方式，知道景末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
江贺却可以通过英灵二觉后，展现出来的姿态、技能、灵武，侧面了解到老天师遭遇的状况。
究竟是自身走火入魔？
亦或者被魔气侵蚀？
“这应该也是历史协会的目的。”
“毕竟，老天师二次觉醒后，并没有获得新的记忆，代表历史已经存在失真。”
“斩龙道人二次觉醒后，没办法获得新记忆的可能性，超过八成。”
“这种情况下，历史协会依旧保持重视，多半也是想要观察一下斩龙道人的二觉形态……”
“有时候，英灵本身就是一种信息。”
……
京都市，历史协会总部。
比起想象中布满古老韵味的殿堂，历史协会的装潢其实更加具有现代科技感，各个房间里，摆放着各式各样叫不出名字的专业仪器。
想想也对，太玄世界跟御灵世界，并非同一个世界。
研究另一个世界的历史，自然不可能采取考古、翻书之类的途径。
而是要采取更加现代化的方案。
此时，江贺就跟随钟未明，来到了一间布满仪器的实验室里。
“江同学，你的灵魂强度已经达到了888，足以承受d级英灵的契约。”
“我们也已经准备好了各类素材，帮助斩龙真君完成二次觉醒。”
“你可以召唤斩龙真君了。”
钟未明温和道。
江贺已经彻底放开手脚，做事不必瞻前顾后。
直接坦然开口。
“好。”
斩龙道人还待在遗迹区，正跟赵京相谈甚欢。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遗憾开口。
“赵兄，御灵师那边有些事情，我得先走一步。”
“贺弟尽管去吧。”
赵京满脸笑意。
“今天也确实不是聊天的好时机。”
“我从昨天开始，就联系不上曦弟，他那边多半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等我联系上曦弟，再给伱发消息，邀你出来喝酒。”
“等你见了曦弟，一定能跟他成为朋友！”
“……”
斩龙道人不禁失笑。
开两个小号同时陪兄长喝酒……
看来下次去图书馆，得好好学习一下演技相关的知识。
“那就静候佳音了。”
话音落下，斩龙道人随之消散。
近乎同一时间。
江贺身边的空气微微震荡。
斩龙道人凭空走出，微笑拱手。
“见过诸位。”
御灵师与英灵心意相通。
斩龙道人出现后，并没有过多言语，直接走向实验室中央的桌子。
上面堆放着大量灵石、以及二觉会用到的专属素材——
二次觉醒的要求，比一次觉醒要复杂一些。
除了【记忆】、【灵石】，还需要一些专属素材，通常跟英灵生前所处时代、相关传说有关。
例如斩龙道人，要想完成二次觉醒，便需要昔日的义军旗帜——这是来自遗迹当中的时光宝物。
不过，有历史协会的赞助。
斩龙道人不用思考如何收集或购买素材，直接用就完事了。
恰如此时此刻。
斩龙道人伸手触摸灵石与义军旗帜，催动功法，去尝试吸收其中蕴含的力量。
似乎是达成了某种条件，一丝丝漆黑色的颗粒，从他身体周围浮现。
面前堆放的灵石、包括那柄昔日义军的旗帜，似乎被火焰灼烧，化作灰烬。
形成一股股黑色气息，迅速涌向斩龙道人。
他身上披着的战甲，多了一些暗色血迹与裂痕，腰间所佩戴的宝剑，似乎有龙灵在哀嚎嘶吼，发冠破碎，黑发飘舞，瞳孔迅速被漆黑之色浸染……
狂暴而又绝望的气息，在整间实验室里蔓延开来。
“检测到高浓度魔气。”
“斩龙道人二觉形态已录入，命名为魔化道人。”
“初步检测，魔化道人身上所携带的魔气，属性与遗迹魔灵有极大差异，并非同源。”
一位位工作人员有序的采集着实验室中央弥散开来的魔化气息，表现的相当平静。
这里毕竟是历史协会，有顶级英灵坐镇。
哪怕斩龙道人暴走，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他们甚至已经掌握了英灵退化技术。
可以通过干扰英灵的时光之力，让刚刚觉醒尚未稳定下来的英灵，重新退化回上一个阶段。
如果斩龙道人二次觉醒后，如太玄历史那般，陷入六亲不认的狂暴状态……
他们就会启用这种手段，帮助斩龙道人恢复意识。
这也是事先跟江贺商量好的。
“真君？”
不过，似乎根本用不到这种技术——
当钟未明试着开口呼唤。
却见实验室中，所有魔气向内收缩，全部回到了斩龙道人的身体里。
他漆黑的眼眸，也褪去了墨色，似乎依旧清明。
除却盔甲变得布满血迹与伤痕，头发披散在身后，显得有些凌乱，他的气质与先前相比，并未有太多变化。
“我没事。”
斩龙道人开口回答，抬起右手。
一缕缕魔气在掌心弥散出来，汇聚成团。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似乎在思考沉吟着什么。
少顷，一握拳，魔气砰然消散。
他望向钟未明，眼中带着少许歉意，声音依旧温和。
“抱歉，虽然我觉醒了，但是没有获得任何新的记忆。”
昨天有些卡文，在群里说了一下。
这章补昨天的第二章，今天还有两更，谢谢支持！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折中一下
“跟老天师一样的记忆丢失么……”
钟未明似乎早有准备，并未表现出任何惊讶，反而若有所悟，联想到了不少东西。
他思考片刻，才回过神来，微笑道。
“对于这种状况，协会早有猜测，真君不必介意。”
“不过，还希望您能再配合我们进行一番检测。”
“理当如此。”
斩龙道人爽快答应。
他又配合历史协会的工作人员，检查并记录了一下灵体状态等各方面的信息，展现了一番新的技能与灵武。
检测结束，方才回归了传说。
江贺则被历史协会调派的飞行器，送回了天青市。
……
“估计要不了多久，历史协会就能猜出真相了。”
江贺回到家中，往沙发上一躺，舒服的窝了进去。
老天师与斩龙道人同时丢失记忆，无疑是告诉了历史协会，这段历史另有隐情。
再加上，使用斩神剑诀会折损寿命，并不算什么秘密。
他们全力进行排查的话，要不了多久，就能猜到真相。
江贺对此乐见其成。
毕竟，无论历史协会如何挖掘，也只是在帮他探索景朝末年的那段隐秘而已。
对他来讲，并没有任何的负面影响。
“只可惜，老天师并未现身，历史协会多半也查不出什么干货。”
“反倒是斩龙道人身上的魔气……”
江贺心中闪过斩龙道人二觉时的场景。
作为一个曾经单杀三次老魔头，并且亲自驾驭过源魔气息的炼魔者。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熟悉源魔之气了。
但是斩龙道人二觉时，溢散出来的力量，虽然同样是魔气，却跟源魔有着极大的差异。
就像是狼、豺、狗、狐狸。
虽然同属犬科，却是完全不同的物种。
江贺思考了一会儿，难以得出结论。
“罢了，还是先解决手头上的事情吧。”
……
京都市，郊外。
由于英灵移速快，又拥有灵体形态，不用担心回城路上的堵车问题。
白衣画师索性直接在郊外盘了块地。
建房什么的，对于一名神妙画师而言，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以大型仓库作为骨架，以画覆之，便形成了高端大气的殿堂外观，内部更是利用了画境之法，自蕴乾坤。
至于持续时间……
只要白衣画师定期注入力量，完全可以永久维持下去。
而且绘制基地的过程，对白衣画师而言，本身就是快速提升实力的方式——
他一次觉醒后，获得的技能【绘灵】。
不出所料，是本命法门绘灵诀的技能版本。
效果是可以将灵石化作粉末，作为绘画材料，提升绘画的真实性与持续时间，且绘画时可以快速汲取灵石力量，永久提升实力。
对于这个技能，白衣画师只有一个字的评价。
氪！
不仅不能跟炼魔者一样，通过灭魔这种绿色又环保的方式快速升级。
提升实力的过程中，甚至还要额外花费灵石，用来制作灵画，简直是氪中氪！
不过，在富婆赞助的情况下，效果却是相当不错的。
炼魔者死亡重生的这两天时间里，白衣画师成功完成了反超，实力达到了一觉巅峰，也就是c水平。
白衣画师达到一觉巅峰后，想要完成二次觉醒，需要一幅来自孟朝的时光画作充当素材。
阮香玉当场就想一掷千金，直接去市场上买一个回来。
白衣画师急忙阻止了她。
“市场上的素材都是溢价出售的，尤其是这种倾向于艺术品的太玄画作，价格更是超出了太多。”
“直接购买太奢侈了。”
白衣画师不禁摇头。
富婆花起钱来，真是眼都不眨一下的。
“我前两天不是说了吗，接下来要跟同僚一起去趟孟朝遗迹。”
“弄幅时光画作来应当不难。”
“好吧……”
阮香玉失望的收起储蓄卡。
不过，她很快又精神一振。
“公子，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你也要去？”
“……我不能去？”
白衣画师竟一时语塞。
孟朝遗迹是某位神秘御灵师拍卖下来的，打算当成核心遗迹，进行开发与投资。
招募炼魔者，也是为了提高开发进度。
硬要说的话，白衣画师跟阮香玉，如果不需要支付额外的工资，单纯进来帮忙清怪，这种免费劳动力，遗迹之主肯定不会拒绝。
但是……
“那只是一个孟朝遗迹而已，里面的最强魔灵，也顶多c级实力。”
“你身为b级英灵，跑到这个等级的遗迹里，会不会有些大材小用？”
“而且，你这两天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御灵师呢？”
白衣画师揉了揉眉头。
他还记得昨天去天山仙池接受洗礼的时候，看到阮雪云一个人坐在休息室，多少有些萧瑟悲凉之感。
“放心啦，公子，我跟雪云请假了的。”
阮香玉笑吟吟的解释道。
“这两天时墟轮值，我们这些前一批镇守者，要等到功勋统计并发放下来，才能重新回去镇守。”
“到时候我会返回雪云身边，继续镇守时墟。”
“对了，公子，伱到时候应该已经完成二觉，达到b级实力了，是打算申请成为c级时墟的守将，还是别的什么？”
闻言，白衣画师松了口气。
跟张师兄、兄长他们一样。
他并不希望阮香玉跟御灵师离心离德……
这对英灵来讲，也没什么好处。
他沉吟了一下，回答道。
“我打算去b级时墟轮值。”
“太巧了，公子，我也是这么想的！”
“？”
白衣画师看着阮香玉惊喜的笑容，迟疑了一下，改口道。
“c级我也能接受……”
“不过，雪云她更想当c级时墟的守将。”
“……我指的是申请成为时墟守将。”
“所以我跟雪云折中一下，也可以在c级时墟轮值。”
……你折的是谁家的中？
白衣画师已经彻底明白，阮香玉拼着跟御灵师闹掰，也要留在自己身边。
又或者说——
对于阮香玉来讲，能陪在公子身边，就是她对御灵世界唯一的念想。
如果御灵世界没有公子，那她根本就不会有半点留恋，不在乎会不会回归传说。
这想法其实也并不特殊。
有许多英灵拒绝契约，不愿走出传说，就是因为他们在御灵世界没有任何家人朋友，孑然一身，不存在任何留恋。
白衣画师理解了阮香玉的想法，揉了揉她的头发。
罢了，小狐狸一定要待在他身边，那就待吧。
至于阮香玉与御灵师之间的关系……
倒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白衣画师找机会跟她的御灵师聊一聊，大家交个朋友，组个队，平时一起镇守时墟什么的，多正常啊。
反正阮香玉也有b级实力，又是富婆，又有御灵师加成。
跟上白衣画师的节奏，还是没问题的。
“怎么有种回到了孟朝时代，我带着香玉行走江湖，顺便还有个雪云郡主当挂件的感觉。”
白衣画师不禁失笑，这才开口。
“那位同僚已经重生了，等他到了，我们就一起去孟朝遗迹吧。”
“嗯！”
阮香玉感觉到白衣画师态度的变化，欣喜的点了点头。
……
“炼魔者、神妙画师、白狐仙子……”
“两个传说，一个史诗，三位顶尖英灵跑来清理一个孟朝遗迹？”
当遗迹之主看到面前的英灵团时，表情异常丰富。
他只是招募一个清理魔气的辅助而已。
怎么直接蹦出来三个大佬？
甚至，这位遗迹之主召唤出来的英灵，还算是“熟人”。
“这不平生吗！”
“不好好陪白狐仙子游历现世，跑来孟朝遗迹凑什么热闹？”
扛着大戟的武十二帝从遗迹之主身后走出，眼中带着些许好奇。
白衣画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巧。
曾经联系的那位遗迹之主，竟然是武十二帝的御灵师。
想想也对。
这位遗迹之主既然会把孟朝遗迹当成核心遗迹来开发，自身实力也不可能高到哪里去。
不过，白衣画师也没瞒着武十二帝，坦言笑道。
“赵兄前段时间跟你们有约，恰好我也快要觉醒了，来看看有没有适合觉醒的素材，顺便帮个忙。”
“这就又要觉醒了？”
武十二帝目露惊讶。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白衣画师距离上次觉醒，才过去两天时间？
“不愧是平生，这也太快了！”
“等你二次觉醒，实力就能提升到b级……呵，武十三那小子还想让你辅助他……”
武十二帝忍不住哈哈大笑，拍了拍白衣画师的肩膀。
“没问题，等下进了遗迹，你随便挑！”
“相中什么拿什么，就当回自己家，不用客气！”
下章可能晚点，谢谢支持！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 酒友与敌
孟朝遗迹是熟人拍卖下来的，一些事情就简单了许多。
例如，清理遗迹。
太玄遗迹遍布着可以重生的魔灵。
如果没有针对性技能，必须要花较长的时间，来来回回的清理四到五遍，才能彻底扫清一个遗迹。
对于中高阶英灵来讲，这件事并不难弄，但是太耗费时间，收益与付出不成正比。
即便有了针对性技能，面对散落在遗迹各个角落的魔灵，也必须一点一点清理。
同样是相当麻烦的事情。
但现在——
白衣画师心念一动，背后一幅画卷飞出，自动展开。
一头头人皮妖祟从画卷中扑出来，冲向遗迹各处的魔灵，与之厮杀在了一起。
画卷随后更是一分为二，落入阮香玉与武十二帝的手中。
他们往画卷中注入力量，又冲出了两头画妖，加入了战场。
完全不需要亲自动手。
光是从百妖图里钻出来的召唤物，就能不断的清理遗迹魔灵，使其破碎成一股股浓郁的魔气，被炼魔者手中的魔剑掠走吸收。
“这就是武十三心心念念的百妖图？！”
武十二帝原本打算慢慢清理遗迹。
现在却只需要坐在旁边休息，看画妖打工，顿时乐了。
他先前就从那些武朝英灵们口中，听说过百妖图的有多好用，如今亲眼看到，才彻底理解他们的向往——
放在镇守时墟时，每个英灵都能额外召唤一个同等实力的画妖，等同于实力翻倍！
这辅助能力也太强了吧！
它唯一的缺点，便是主人太强了。
平生作为传说英灵，完全觉醒后，足以踏进a级英灵的领域，会跟那些更强大的英灵并肩作战。
毕竟，哪有强者辅助弱者的说法？
“没关系，我现在也算是享受过平生的辅助，回头可以在武十一他们面前吹嘘一番……嘿嘿。”
武十二帝像是拿到了新玩具的大毛孩。
在那里玩的不亦乐乎。
白衣画师则跟他道辞过后，带着阮香玉走向遗迹深处，挑选适合自己的觉醒素材去了。
在孟朝遗迹里，时光画作还是很容易寻找到的。
毕竟，自白衣画师青史留名后，后续的孟朝历史受到他的影响，完全跑偏，变成了画道盛世。
几千年的时间里，不知道冒出来过多少丹青妙手，留下了堪称海量的作品。
至于那些普通档次的画作，更是数不胜数。
基本上，孟朝中后期的遗迹里，只要有人族建筑的碎片，里面必定会有相应的时光画作。
白衣画师根本没废什么力气，就在一座宅院里，寻到了一张蕴含时光之力的画作。
“有点丑……算了，将就用用。”
进阶素材，只是单纯的素材罢了。
只要能用，无论品质高低，都不会影响觉醒之后的实力。
白衣画师也没有过多挑剔，直接从随身携带的储物画卷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大量灵石，开始觉醒。
……
与此同时，拥有天山的传说遗迹内部。
一天过去，仙池已然干涸，来此接受洗礼的御灵师们，也早已离去。
唯有那位穆然老者，坐在天山之顶，无声镇守着这方已经有一半区域化作时墟的世界。
在他的镇守之下，所有从时墟当中走出，踏足遗迹区域的生命。
无论实力是b级、亦或者a级，全部瞬间破碎，化作一缕缕灰气消散。
唯有峰顶老者，一动不动，宛若雕塑。
又过去不知道多久。
时墟深处，那深不见底的裂隙当中，飘出一缕较为粗壮的灰气。
这一缕灰气落在地上，化作了一头半兽半人，六臂六足的生物。
它比起先前围攻武十三帝的灰敌，少了两臂两足，实力却提高了整整一个档次，达到了a级程度。
即便如此，在穆然老者面前，显然也不足以活过一息。
但它的目标，也不再是跨越那一条界限。
却见它侧脸眼珠滚动，似乎穿透了时墟空间的阻碍，观察着穆然老者的一举一动。
同时，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柄小刀。
这柄小刀十分古怪，比起正常的刀具，仿佛是一块肉片，甚至还带着细微的纹路。
当六手灰敌抬起小刀，凭空划下。
时墟的灰暗空气，竟然被撕裂了一道狭长的裂口！
裂口与周围的时之隙完全不同，对面不再是漆黑深渊，而是布满鲜艳色彩的世界。
这名六手灰敌握着小刀，抬足跨过裂口。
明明裂隙宽敞，足以容纳三四个它并行，却有一种莫名的拥挤感，似乎是强硬的挤过了裂口。
当它通过裂口，面前豁然开朗——
这里竟是一个无比完整，没有任何转变迹象的太玄遗迹！
遗迹当中，甚至有一位位英灵正在游荡，或是清理魔灵，或是搜刮媒介。
其中一名英灵与六手灰敌的距离，甚至只有四五米之遥，却与其擦肩而过。
两者明明相处同一个地方，却仿佛身处两个不同的世界。
未能发现这近在咫尺的诡异存在。
六手灰敌也并未袭击这名英灵。
它似乎在观察着什么，安静等待了一段时间。
然后走到遗迹深处，抬起手中小刀，狠狠地划下了一道痕迹，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
小刀枯萎了许多，但依旧锋利。
六手灰敌重新拿起小刀，再次挥落。
打开了通往下一处遗迹的裂口。
……
对于英灵而言，觉醒最花费时间的，是收集素材的过程。
尤其是高阶英灵，必备素材往往来自于高难度遗迹，价值不菲，要花大量时间去收集。
但只要集齐材料，觉醒过程反而只需要瞬息时间。
当白衣画师手中画卷褪去色彩，重新浮现一道道笔迹，衍变成一幅无比精妙的【长生奴】。
已然是完成了觉醒。
外表则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白衣画师将长生奴一图收起，并未久留，直接返回了遗迹入口。
武十二帝还在那里兴致勃勃的操纵图妖，见白衣画师返回，目露惊讶之色。
“平生，你这么快就结束了？”
“觉醒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白衣画师笑了笑。
虽然武十二帝说过，他可以随意挑选遗迹里的媒介物品。
哪怕再多拿几个媒介，武十二帝也不会介意。
但作为一个有信誉的打手，既然最开始商量过，酬劳是一个孟朝媒介，那他就不会多拿半个。
出来办事，讲究的就是诚信。
“话说回来，这个遗迹其实价值也相当有限。”
“本身就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还被御灵师协会扫荡过一遍，拿走了最有价值的事物……”
“如果这里蕴含孟朝宝地的碎片，才算是真正的价值连城！”
孟朝自然也是存在类似天山仙池的资源地——
【彩琅画坊】。
如果某个时光遗迹，蕴含了彩琅画坊的碎片，那里面的时光画作，才是真正的丰富！
而且这类资源地，虽然只是时光之力塑造出来的赝品。
但对江贺来讲，同样具有莫大的吸引力！
例如太玄世界里的仙池，纵然是正版，拥有为凡人洗筋伐脉，获得仙躯的神奇力量。
但是能进入其中的，也就只有投影。
江贺本人又没办法跑到太玄世界，浸泡仙池。
对于他来讲，反倒是御灵世界里由时光之力构成的资源，更加实用。
如今完成觉醒，白衣画师倒也不急着离开。
直接往武十二帝身边一坐，准备跟他聊上一会儿——
“武兄，我先前在时墟镇守的时候，跟令郎聊过，从他那里学来了隔山之法。”
“只不过，我颇为愚钝，对武法不甚了解，再加上时间太短，并未完全掌握……”
相同法门，每个人掌握的要点都有所不同。
既然刚好有机会，白衣画师干脆再请教一番武十二帝，为下一次锚点打好坚实的基础。
武十二帝一听这话，乐了。
“平生，这不怪你，明显是武十三的问题。”
“那小子的隔山之法都是我教给他的，他有几斤几两，我还能不清楚？”
“来，让我来亲自教一教你！”
武朝皇帝一个比一个慷慨。
这边一开口，那边纷纷主动把家传绝学搬了出来，生怕学不会。
白衣画师不禁流露笑意，摆了摆手。
“武兄不必着急。”
“时间还早，我们先整上两杯。”
“过会儿再学妙法，也丝毫不迟。”
“好！”
武十二帝兴奋点头，起身就准备去外面买酒，又被白衣画师拉住。
却见他抬笔一挥，空间裂开了一道痕迹，一坛坛美酒早已封装好，静待开启。
武十二帝眼前一亮。
“这是……”
“画境。”
白衣画师自得一笑。
他先前以为二觉技能画境，只不过是提升画中世界的持续时间。
却没想到，画境的真正效果，类似于打开空间夹层，并依托于空间夹层，展现诸般神妙。
被封印在画境世界的敌人，除非拥有特殊能力。
很难再像先前八手灰敌那样，通过破坏画中空间的方式，撕碎画纸强行逃出来。
觉醒新的技能后。
白衣画师立即把随身画卷里携带的东西，转移到了画境里面。
其中就包括了这些提前准备好的美酒——
跟猛男交朋友，没酒不是少了几分气氛？
“平生好手段！”
武十二帝哈哈一笑，又坐回地上。
白衣画师一挥毫笔，一坛坛美酒自然飞出，落在了两人面前。
阮香玉坐在旁边，则是为白衣画师打开酒盖，自身并未饮酒。
她昔日随白衣画师行走江湖时，倒也品尝过这杯中之物，只是体质不行，三两口便醉了过去。
自那之后，便只倒酒，不举杯。
此时，便只有白衣画师与武十二帝举坛而饮，相谈甚欢，相识恨晚。
不知过去多久。
两人身旁已是堆满酒坛。
白衣画师打着酒嗝，再次挥笔，打开画境，准备再搬来两坛美酒。
正在这时，却透过画境世界，看到了一个六手六足的身影。
那道身影手握近乎枯萎的小刀，从一道裂隙中跨步走来，脸侧眼珠，恰好跟白衣画师对上了视线。
这酒，瞬间就醒了。
更完了，谢谢支持！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格外契合
灰敌？
它们不是只能在时墟当中诞生吗，怎么会出现在正常遗迹里？
通过制造空间裂口，偷渡过来的？
是的，它们既然能封闭时墟入口，自然掌握着空间相关的力量。
白衣画师看到那六手六足的身影，心中瞬间划过无数思绪。
这些思绪并不占用时间，作为百战之士，他第一时间便本能出手——
“嘭嘭嘭！”
画境之中，一坛坛美酒砰然破碎。
白衣画师挥毫落笔，以酒为墨，瞬间绘出千百道无色酒剑。
这些酒剑带着肃杀剑意，跨越空间的间隔，从上下左右袭去，狠狠地斩向那头灰敌！
后者的反应速度亦是无比迅猛。
又或者说，更快许多。
却见那六手六足的灰敌周围，灰气凝聚，瞬间形成六件兵器，落于掌心。
它抬手挥落，轻而易举的斩碎了袭来的千百道酒剑。
甚至还剩余了不少力量，跨越空间距离，遥遥的劈砍而来。
白衣画师身形微动。
下一瞬，一道道半月光芒便落在他刚刚所处的位置上，击碎无数酒坛，溅起大量烟尘。
轰然之声传遍整个遗迹。
“公子！？”
“平生？”
白衣画师与六手灰敌的交锋，只在一瞬之间。
直到一合交锋过后，阮香玉与武十二帝才驱散了烟尘，愕然看向白衣画师。
刚刚不还在喝酒的么，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白衣画师没多废话，直接抬笔挥毫。
二觉·画境。
技能生效，似乎从空间表面掀起了一层半透明的薄纱，露出了下方的场景——
遗迹本身的景象，没有产生任何变化。
在接近中央的位置，却裂开了一个狭长的裂口。
裂口旁边，那名六手六足的灰敌，已然转过身去，试图要再度跨越通道，重新返回上一个遗迹……
“灰敌竟然走出了时墟，潜入了遗迹？”
武十二帝瞬间酒醒，明白了状况。
没有过多废话，直接挥舞大戟，隔着几千米的距离，遥遥砍向这名灰敌。
“我已经通知御灵师了，拦下它！”
在御灵师协会原本的认知里，灰敌只能在时墟当中行动。
只要将它们堵在时墟里，现实世界就可以维持安稳的发展。
然而，这头灰敌的出现，却直接打破了这种想法——
它们竟然拥有绕过时墟守将，打开空间通道，前往正常遗迹的能力！
这岂不是意味着，它们随时可以借助正常遗迹，潜入到现实世界，大开杀戒？
这个问题过于严重。
无论是白衣画师、阮香玉、亦或者武十二帝，纷纷出手，试图将这名灰敌拦下，阻止它逃离此地。
幸好这个孟朝遗迹，是武十二帝的御灵师拍卖承包下来的遗迹。
目前处于开发阶段，里面并没有其他御灵师与英灵——至于武十二帝的御灵师，也早已离开学习知识去了，把所有事项全权托管了出来。
在场的只有英灵，没有御灵师。
可以全力出手，不存在任何顾虑。
三名英灵无所顾忌的出手，效果还是非常可观的。
这名六手灰敌屡次想要跨越通道，重新回到对面的世界，都被一道道攻击拦了下来。
它眼睁睁看着裂隙，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愈合，终于放弃了直接离开。
一颗颗眼球微微转动，死死的落在了白衣画师的身体上。
“保护好平生！”
武十二帝察觉到了六手灰敌的想法。
他们之所以可以观察到它，可以阻止它，全都是依靠白衣画师的力量。
一旦他被击杀，回归传说。
六手灰敌自然可以随意离去。
意识到这一点，武十二帝目光偏转，准备挡在白衣画师的面前。
然而，他刚刚产生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行动。
却见一道灰色光芒，刹那闪过。
六手灰敌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位置，转过身，一道道漠然眼珠望来。
这是，a级层次的速度！
哪怕灰气敌人没有技能与灵武，其所拥有的属性强度，并非是虚假的。
先前那些c级、b级的灰敌倒还好说。
空有属性，被相同实力的英灵牵制，根本发挥不出来应有的战斗力。
现在则不一样。
白衣画师刚刚二觉，实力只有b-。
武十二帝与阮香玉，实力也只有b级。
哪怕属性可能会有所波动，一些强力属性能达到b，跟a级的速度相比，也差了整整一大截。
在六手灰敌爆发全速的情况下。
就像是普通人遭遇全速高铁，能勉强看到路径，却几乎来不及反应！
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衣画师的身体，支离破碎！
“平生！”
“我没事。”
白衣画师身体破碎，却是化作墨色消散。
一卷画纸展开，又是一位白衣画师从中走出，遥遥看着六手灰敌，表情略显凝重。
难搞啊……
每个阶位的实力差距，会随着整体水平的提升，越拉越大。
这头六手灰敌，无论是速度、破坏力、防御，都超出了己方三人太多。
炼魔者打群架还行，在单独一个a级敌人面前，连参战的能力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
白衣画师最擅长的控制技能，正好被这头六手灰敌反向克制。
恰如此时——
六手灰敌正欲行动，动作却凭空凝固。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落入了画境当中，伴随一张画纸，从空中缓缓落下。
画纸仅仅落下一厘米左右的距离。
便瞬间破碎！
那头六手灰敌从画纸中踏出，手中接近枯萎的肉片小刀，一晃而过。
白衣画师注意到了那柄小刀。
“这头六手灰敌，是依靠那块肉片，划开的空间通道、并撕裂的画境？”
“也对……如果脱离时墟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那灰敌早就入侵现实世界了，而不至于被镇守者们堵在时墟当中。”
“这枚肉片对它们来说，多半也是极为宝贵的道具。”
“必须拿下，不能让它带着肉片逃了。”
一道道念头转瞬闪过。
白衣画师做出决定。
“武兄，拖住！”
“好！”
战斗时的交流，言简意赅。
武十二帝没有询问白衣画师要做什么，而是趁着六手灰敌被画境拖延的片刻时间，挥舞起了手中大戟——
诚然，六手灰敌的速度太快。
武十二帝根本来不及反应，没办法击中它的身体。
那就换个思路。
反正只需要拖住时间……
【隔时之法】
武十二帝将所有力量注入灵武之内，手中大戟挥舞的密不透风。
伴随他的动作，一道道在灵武加持下，威力足以达到a级水平的攻击，散落在三人周围。
这一刻，三人周围仿佛化作了极度危险的雷区，布满了一道道地雷。
只要六手灰敌从旁经过，力量便会瞬间迸发。
哪怕它能躲开一个两个，也不可能躲开所有！
果不其然，六手灰敌面对这片雷池，不敢再像先前那般，肆无忌惮的爆发速度。
只能用六手挥舞着六柄兵器，不断消弭着武十二帝布下的力量，步步紧逼。
这段时间里，白衣画师也没有停下动作。
他抽出一柄画卷，迅速将其展开。
却见一头身穿九五龙袍，似人似龙的狰狞妖祟，跃然纸上。
【长生奴】
【描述：此图记录着一朝之帝死前所有的疯狂与不甘，经过时光冲刷与诸多传颂，孕育出了神妙力量。】
【可自身使用，亦可分配给其他英灵，提升其五维属性一小阶。（其他英灵获得加成前，实力最高不超过拥有者一大阶）】
白衣画师原本以为二觉灵武也是召唤系灵武。
直到觉醒后，才发现它是简单干脆的强化型灵武。
可以提升一小阶的五维属性。
一小阶看似不多。
但要考虑到，英灵每完成一次觉醒并达到新的巅峰，也才提升两小阶的五维属性。
相当于直接凭空多出半次觉醒的属性了！
最重要的是，它可以给其他英灵使用，使用者实力不超过白衣画师一大阶。
也就是说，当白衣画师达到a-级实力。
这张长生奴，可以毫无副作用的将一名s-级实力的英灵，提升到s级！
此时，白衣画师就打算将长生奴交给阮香玉使用。
她是三人中属性最高的，尤其是速度，已经达到了b水平。
经过长生奴的加成，同样可以迈过a级门槛，达到a-级，与六手灰敌只剩最后一小阶的差距。
不说跟上它的速度，也已经可以使用技能、灵武等招式，弥补这一点点差距了。
努努力，将其击溃，也未必做不到。
此时，白衣画师就带着些许期待，将这幅图放在了阮香玉面前。
“香玉，试试这个。”
阮香玉伸手触碰绘图，信息流入心底，已然知道了它的作用，欣喜点头。
“交给我吧！”
六手灰敌已然快要清空武十二帝布下的延时攻击阵了。
阮香玉没有犹豫，直接握住绘图——
伴随她的动作，却见绘图一角，燃起丝丝血色火焰，转瞬间便将整幅绘图燃烧殆尽！
这些火焰并未停歇，而是顺着阮香玉的手指，蔓延到了她的手臂、身体、狐尾。
刹那间过去。
她的衣裙上多了许多鲜红纹路，那雪白狐尾的尖端，亦是被猩红沾染，竟是化作红白之狐。
她凭空一握，暗红墨剑汇聚于掌心，轻抬玉足。
似有红色雷电一闪而过。
她出现在了六手灰敌面前，一剑斩在六柄武器聚合之上，伴随金铁交戈之声，直接将其击退了近千米！
此时的她，无论是速度，亦或者力量，竟然都不比六手灰敌逊色分毫！
“这是……”
白衣画师微微一怔。
正常来讲，阮香玉使用长生奴后，应该只能提升一小阶的力量。
现在却直接提升了两小阶。
约等于完成了一次临时觉醒！
她好像跟自己的力量，格外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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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下个锚点
白衣画师怔神刹那，便意识到了原因。
在太玄世界的历史里，阮香玉本该因为孟帝追杀，香消玉损。
她之所以能够存活下来，并逐渐闯荡出名号，成长为现在的白狐仙子，完全是依靠七州山河图的力量。
她的每一个传说，每一个事迹，都与七州山河图息息相关。
七州山河图又是白衣画师的作品，甚至涉及到了他的惊世之姿。
如此密切的联系下。
阮香玉对于白衣画师的力量，有更高的适应性，能发挥出更强大的效果，也是理所应当事情。
“这算是……羁绊？”
白衣画师不禁失笑。
他本来以为长生奴只能给阮香玉带来一点点加成，起码还要苦战一会儿，才能找到机会，将敌人拿下。
现在突然触发了特殊羁绊。
局势瞬间逆转。
六手灰敌不是英灵，没有技能与灵武。
它刚刚能够压制三位英灵，完全依靠高层次的基础属性。
当阮香玉在长生奴的加成下，基础属性达到了跟它相同的层次。
战斗的结果，已然注定。
纵然六手灰敌继承了其他灰敌的战斗经验与记忆，对阮香玉掌握的所有招式技能，都了然于心。
可以轻松招架并破解阮香玉的所有攻击。
但是……
技能所触及到的规则力量，是它绝对无法抗衡的。
却见阮香玉挥下手中墨色之剑，与六手灰敌再次碰撞——
它身体猛然一震。
竟是有成千上百道墨剑，从它身体深处迸发而出，瞬间将其切割成了成千上百块碎片。
这一刻，时间近乎停滞。
它脸颊的眼球，缓慢转动，望向一道近在咫尺的细微空间裂隙。
已经破碎的手指，催动着最后一丝力量，将一块近乎枯萎的肉片小刀，微微弹出。
肉片小刀化作一道红色光影，似要落入这道裂隙里。
六手灰敌本身的速度就不比阮香玉慢。
又拼着死亡，找到了这样一个契机。
连阮香玉都来不及阻止。
就在这个刹那。
白衣画师勾了勾手指。
肉片小刀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倒是那空间裂隙挪了挪位置，恰好与肉片擦肩而过。
看到这一幕，六手灰敌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音节。
“脎！”
声音出口，它已然重新破碎成一缕缕细碎的灰气，消散在了空气中。
“脎？什么意思。”
白衣画师有些好奇。
这些灰气衍化出的敌人，拥有相当程度的智慧，甚至还拥有相同的目的……
很难不让人怀疑，它们拥有文明。
只可惜，灰敌彼此意识相通，记忆也能共享，不需要言语也能交流配合，顶多发出一两声咆哮。
御灵师们至今没能找到它们的语言，也没能找到跟它们交流的方法。
这个音节，或许还是御灵师听到的第一个灰敌音节。
白衣画师也没放在心上。
他更关注另一件事。
那枚小刀形状的枯萎肉片。
a级实力的六手灰敌，在所有的灰气之敌当中，还称不上强大。
但它却可以跨越时墟与遗迹的阻碍，显然是凭借着这枚肉片的力量。
因此，当白衣画师意识到战局稳定后，直接全神贯注的关注着六手灰敌的一举一动——
老魔头临死时，都知道自爆。
这灰敌怎么可能不留上一两手准备？
果然给他等到了。
这就是老年人丰富的战斗经验！
带着几分笑意。
白衣画师将枯萎肉片拾起，细细打量着。
战斗已然结束，阮香玉收回力量，回到了他的身边。
武十二帝也扛着大戟走了过来，好奇的望向这枚肉片。
“这是什么？”
……
“御灵师协会的研究者们，将这些从灰敌手中缴获而来的肉片，称之为【煞】。”
“意为不吉，大凶之物。”
钟未明小心翼翼的将肉片收进盒子里。
其他的工作人员则接过盒子，将其送往研究室。
武十二帝与阮香玉在遭遇灰敌的第一时间，就通过契约的心灵联系，通知了各自御灵师。
御灵师再打电话通知协会，派遣支援。
从速度上来讲，还是非常迅速的。
仅仅两三分钟的时间，就有一位位高阶英灵冲进了这个孟朝遗迹。
只可惜，战斗在他们到来之前，就已经结束。
敌人已经被联手击杀，就连肉片也被当场缴获。
白衣画师也没有纠结，直接将缴获来的肉片交给了御灵师协会。
他已经观察过了，没能解析出这肉片有什么特殊之处，不如交给御灵师协会，由大量研究者一起研究，效果可能更好。
御灵师协会对于他们的选择，也非常欣喜。
遂将已知信息和盘托出。
“几天前，大约是时墟封闭的三十分钟之前。”
“有大量灰敌出现在一个完整的传说遗迹里，对书老发起了袭击。”
“敌人早有预谋，来势汹汹，书老一度陷入险境，险些陨落，直到众多顶阶御灵师赶到支援，才将其救了下来。”
“为了保住书老，这一战足有三位顶阶御灵师陨落……”
“也正是在那一战里，灰敌为了牵制御灵师协会的精力，才选择再次封闭时墟，发动了袭击。”
钟未明表情略显沉重。
三位顶阶御灵师陨落。
对于御灵师协会、乃至整个人类而言，无疑是极其重大的损失！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书老虽然重伤，却并未陨落。
如果他陨落了，没有了书仙提供的知识之书，哪怕御灵师们还拥有图书馆这种利器，成长速度也会大大放缓。
白衣画师闻言恍然。
难怪御灵师协会明明在遭遇第一次时墟封闭后，已经有所准备。
上次时墟封闭时，却依旧花费了近三十分钟的时间，才陆续打开了时墟大门。
这么长的时间，就连白衣画师他们所在的c级时墟，都险些没撑住。
更不要说其他时墟了。
有不少镇守者，没能撑到时墟开启，战死当场。
原来精力已经提前被牵制住了。
至于钟未明口中的传说遗迹……
多半就是江贺接受洗礼的天山遗迹。
钟未明整理了一下心情，又继续讲道。
“也正是前几天那次袭击，御灵师们缴获了一些类似的肉片，才发现这些灰敌，竟然拥有了打开通道，从时墟偷渡出来的能力。”
“它们没有选择离开遗迹，突袭现世，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你们带来的这份肉片，很有价值。”
“不过，比起它，更有价值的，是你们所带来的信息！”
“上次袭击结束后，那些灰敌并未停步，而是偃旗息鼓，继续在暗中策划下一次行动……”
“我们这边会通知御灵师们，注意安全，也会增派人手，驻守遗迹入口，防止灰敌潜入现世。”
“稍等片刻，每人两万功勋，就会陆续颁发到你们的账户上，伱们可以用这些功勋兑换资源，提升实力。”
“还请多加小心。”
每人两万功勋！
听到这个数字，莫说白衣画师。
就连阮香玉，武十二帝都原地怔住。
要知道，上次时墟的战斗如此激烈，白衣画师跟炼魔者加起来贡献超过百分之五十，大约也才能分到五千功勋。
这一次，仅仅是击杀一头a级实力的六手灰敌。
直接每人两万功勋！
这人头也太值钱了吧？
只可惜，这头六手灰敌比较特殊。
算是偶然在遗迹里刷新的稀有悬赏型敌人，价值超凡。
否则的话，白衣画师完全可以拉上阮香玉，直接去a级时墟里刷怪，连夜攒出一套传说媒介来。
不过，这些功勋的价值，也已经足够令人满意。
本来江贺打算再过三四天时间，等镇守时墟的功勋值下来了，就购买武朝媒介，开启下一次锚点。
现在有了这一批功勋，倒是可以提前考虑下一次锚点了。
……
京都市，御灵图书馆。
英灵事务繁忙，又要走遗迹，又要镇守时墟，还要各方面的应酬……
但其实御灵师也没有闲着。
他们的生活甚至比英灵还要紧凑，哪怕是难得的休息时间，也基本都会选择花费功勋值，泡在御灵图书馆里，充实自我。
越是高阶的御灵师，对于知识的需求也就越高。
阮雪云就是如此。
阮香玉跟白衣画师到处跑的时候，她就待在图书馆里汲取养分，努力提升自己的知识与底蕴。
一边学习，一边还在赌气。
“哼，臭狐狸，有了男人忘了姐妹……”
“看我努力学习，再召唤一个比你更强的英灵！”
正当这时，手机微微震动。
她打开手机，陷入沉默。
【您的御灵师账户新增20000点功勋，感谢您的奉献。】
“……我觉得香玉跟平生在一起，就这样，挺好的。”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皇子开局
御灵师协会颁发的两万功勋很快到账。
功勋的价值可比交易币高多了。
有了这两万功勋，江贺完全可以兑换更古老朝代的媒介，直接跳过武朝，塑造出更古老且强大的英灵。
不过，他思虑再三，还是选择了先兑换武朝媒介。
原因有很多——
一是数量。
锚点唯一、投影唯一。
这代表江贺在太玄世界有限的时光长河当中，能够抛下的锚点数量，是存在上限的。
因此，每一个锚点都弥足珍贵，不能轻易跳过。
二是积累。
目前的三个锚点里，江贺之所以能势如破竹，连续打造出两位惊世英灵，依靠的就是一世又一世的积累。
如果他直接模拟太古老的锚点，将会损失许多积累经验与能力的过程，等同于放弃了自己的最大优势。
比起其他同时期的天才人物，差距将会被大大缩小。
万一耗光模拟次数，也未能塑造出令自己满意的英灵，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王朝时期倒还好，我比大部分人活的时间都久，并且拥有一次次重来的机会，天生就具有极大的优势。”
“但是，等到了传说、甚至神话时代呢？”
“我将会与那些真正的仙神，甚至天尊、佛陀争锋！”
“在那些存在的面前，区区几百年的经历，根本不值一提。”
“想要达到与他们相同，甚至超越他们的境界……必须要在每一个时代都达到极致，成为最强。”
“我不能急功近利，要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
“更何况，功勋放在这里，又不会消失掉。”
“等我消化掉武朝锚点，再用剩下的功勋，兑换下一个媒介，也是一样的。”
带着这种想法。
白衣画师跟阮香玉一起，来到御灵师协会内部的媒介兑换区。
这里是消耗功勋值兑换媒介的地方，比媒介交易所靠谱多了。
交易所里的媒介，大部分都来自于英灵探索遗迹时的收获，属于是媒介变现的渠道，鱼龙混杂。
功勋兑换区，则有所不同。
这里的每一个媒介，都经过了历史学者的鉴定。
根据涉及到的历史节点、涉及到的历史人物等各方面要素，分门别类的归纳完整。
简单类比。
媒介交易所是【常驻池】，功勋兑换区则是【限定up池】。
精确度有着显著的提升。
白衣画师来到这里，主要是为了确保自己利用媒介建立锚点后，可以准确抵达自己想要前往的年代。
“武十三……”
“我答应过你，你教我习武，我教你学画。”
“不过，在御灵世界教伱，太花时间了。”
“我直接去太玄世界教你。”
白衣画师打算前往武十二帝所处的时代，成为武十三帝的叔叔辈。
如此一来，则需要确认那个年代所处的时间段——
武朝一共有三千余年的历史，加起来经历了近三十位皇帝。
其中有的比较长寿，镇守国门两三百年，有的则比较短命，二三十年就死了。
武十二帝算是平均水平。
武历一一六三年登基，一二六九年战死，在位共一百零六年的时间。
白衣画师只需要挑选位于这个时间段内的武朝媒介就行了。
很快，他便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媒介。
一块古玉。
经过三号锚点的经验，他已经明白，几率什么都是骗人的。
哪怕他选择画笔、甚至一些看上去跟战斗没什么关系的杂物媒介，也有可能会遭遇意外状况。
例如妖祟、狐狸、以及狐狸妖祟。
更不要说武朝本就长期处于战乱当中。
每天死十个人，起码有五个是战死的，很难确定投影开局。
白衣画师索性不管这些，随手拿了一块看着顺眼的宝玉。
他带着这块宝玉，离开御灵师协会。
而后，将手机等所有现代设备，交给了一旁的阮香玉。
“香玉，帮我把这些东西带回家放好。”
“我要离开几天，安心等我。”
虽然模拟过程中，并不需要消耗多少心神。
哪怕是亲自干涉，对于御灵世界来讲，时间也是静止的。
江贺完全可以一边模拟，一边让马甲在外界行动。
但是，沉睡并消化记忆这一点，没办法避免。
他索性做出决定——
进行模拟的这几天里，所有马甲暂停行动，回归本体，权当休假。
而且，虽说在模拟的过程中，英灵们消失了。
江贺每天却依旧会前往学校，学习知识，正常生活，不会有任何影响。
阮香玉显然不清楚江贺的想法。
闻言，她的尾巴立即耷拉下来。
“公子又要丢下奴家了？”
白衣画师不禁笑了。
“只是回去送个东西。”
“过些天我们还要一起镇守时墟呢。”
什么东西要送好几天？
阮香玉无法理解。
不过，她最终还是没有干涉公子的行动，只是紧张兮兮的道。
“公子，不许再骗我了哦！”
白衣画师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消散在了空气中。
只留下一句温和的声音。
“乖乖等我。”
……
天青市，家中。
白衣画师将那块古玉媒介放在了江贺面前。
然后跟炼魔者一样，重新回归了英魂之书。
由于清理遗迹时发生意外，那块孟朝遗迹都直接被御灵师协会回收，并给予了武十二帝相应补贴。
炼魔者自然不用继续清理遗迹，任务提前结束。
不过，他也已经成功打响了名气——
许多御灵师通过各种渠道，纷纷联系上了炼魔者，想要雇佣他跟白衣画师，帮忙清理遗迹。
不过，市场虽然打开了。
江贺的想法也已经发生了改变。
“御灵师协会近几天刚刚发现，时墟灰敌拥有离开时墟，潜入遗迹的能力，准备加大对遗迹的审查力度。”
“将其从【资源点】，转变为【备战区】。”
“如此一来，那些私人承包的遗迹，将会陆续消失，重新回到御灵师协会的手中。”
“炼魔者到时候完全可以直接在御灵师协会接受清扫任务，赚的还是功勋。”
“更何况，我现在也是有资本的人了。”
“哪怕要清理遗迹，我也可以消耗功勋，自己承包一个遗迹。”
“钱生钱，不比打工来得快多了？”
江贺带着这种想法，拒绝了那些御灵师。
此时，则呼唤出英魂之书，翻开了第四页，将古玉放置在书页上。
当古玉化作一泼墨水落下。
一行行文字随之衍化而出。
【锚点：四】
【时间：武历一一四一年，腊月初七】
【地点：塞州，边镇】
【身份：皇子】
【剩余模拟次数：六】
“……”
江贺只是想当武十三帝的叔叔辈，没说要当他的亲叔叔啊！
媒介建立的锚点，跟历史学者们的预测稍有出入，大约提早了几十年左右，也算是正常波动。
武历一一四一年，这是武十一帝在位的时间段。
投影身份是这个时期的皇子，也就是武十二帝的亲兄弟，武十三帝的亲叔叔。
“这是直接打入朝廷内部了？”
江贺一时失笑。
不过，武朝是一个极其特殊的朝代。
从立朝之初就与万妖之朝并存，二者持续了接近三千余年的战争，打到了天地崩溃，打到了武朝灭亡。
直至孟朝建立，才算是彻底告一段落。
在这绵延三千余年的战争里，武朝皇室并非躲在大后方，看将士们打生打死——
初代武帝将靠近边境的州域设为帝州，建立了帝都，并立下了天子守国门的祖训。
自此，武朝皇族代代披甲而战，镇守国门。
几乎没有任何一代武帝能安稳活到老死，包括那些皇子皇孙在内，尽皆战死沙场，为人族打下坚实的后方。
这也是武朝皇帝基本都成为了不朽英灵的根本原因。
他们无愧这天下百姓。
“武朝的每一位皇子都会承担比其他士兵更多的责任，负责镇守边关，抵御外敌。”
“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身份，反而危机重重……”
虽然这么想，江贺眼底却没有任何纠结，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武朝没有太子，又或者说，活到最后的才是太子。
因此，无论是武十二帝，亦或者武十三帝，都是从皇子身份杀出来的。
他们可以为万民开生路，可以留下不朽之名。
自己又何惧之？
“开始模拟！”
【武历一一四一年，腊月初七。】
【武帝盛年，却有万妖之朝，虎视眈眈，袭扰边境。】
【时值乱世，你投影至塞州边镇一名刚死皇子身上，回魂转生。】
【一日过去，你已彻底消化记忆，对隔山之法的掌握大幅提升，亦明了所处境地。】
【你携兵巡查乡镇，遇妖军突袭，陷入重围。】
【你知妖军以你为饵，欲携军突围，遭遇重创，被亲兵救回镇中。】
【你重伤刚愈，周围危机四伏，遂决定……】
【a：尝试突围、b：等待救援、c：施以妙法、d：亲自干涉。】
“不愧是乱世武朝，开局就身陷重围……”
江贺感慨着，眼中并没有多少惊讶。
武朝本就是乱世，皇族守国门。
他作为一个在边州死去的皇子，开局不是战场上一具刚被人砍死的尸体，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更何况，这危机对一个普通的武朝皇子而言，或许是十死无生的境地，根本没有任何逃生的方法。
但对江贺来讲……
就这？
跟三号锚点凡人开局，抬头就是狐妖相比，这根本不算什么死局！
“对于我来讲，开局最担心的不是有敌人，而是自身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只要拥有哪怕一点点的力量，我就能用丰富的修行经验，扭转乾坤！”
江贺毫不犹豫的作出选择。
【施以妙法】
“让武朝猛男们见识一下，什么叫技术！”
“笔来！”
今天还有，下章可能晚点，谢谢支持！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开慧之人
塞州，边镇，大雪纷飞。
镇外已经被妖兵封锁，皑皑雪景中，不知躲藏了多少妖祟。
将军先前试图带兵突围，离开这片险地，却被对方击退。
如果不是对方杀意不盛，想着围点打援，将军根本不可能被救回来，多半战死当场……
如今将军也已身负重伤，躺在一处居民家里，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缠满了绷带。
一位亲兵看着沉睡当中的将军，心中沉重。
身为百战老卒，他多年前就已将生死托付将军，家中父母也有兄弟照应，并无后顾之忧。
只恨刚刚昨日未能成功突破，帮将军逃离此地。
如今多半在劫难逃。
“王大。”
“将军，我在！”
“找支笔来。”
“笔？”
王大强掩悲伤。
将军醒来忽然要笔，或许是要留下遗书。
他离开房屋，去其他镇民家中寻找。
当他从镇长家中寻到一支毫笔，重新赶回来。
却见将军在几位士兵的搀扶下，离开了病榻，走出院子，立于风雪之中。
“将军，外面风雪太大，您还是回去歇息吧……”
“无妨。”
将军笑了笑，接过毫笔，默然站立。
王大看着这位身高接近三米的壮汉，莫名感觉，这位自己追随了许多年的将军，有些变了。
人还是那个人，却仿佛换了个灵魂。
无论是气质、还是眼神，都发生了彻头彻尾的变化。
正当王大感到莫名之时。
却听到将军的声音响起，带着几丝怅然。
“你们可曾听过天尊之名？”
几位亲兵面面相觑。
正当他们茫然之时，却听将军说道。
“我昨日突围失败，重伤将死之时，梦到了天尊。”
“那个梦无比真实且清晰，我记得天尊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梦中的每一个细节，记得天尊施展的妙法之力。”
“应当是……”
“这样的。”
将军抬手挥毫。
当风雪触碰笔尖，雪花融化，化作一滴滴透明之水。
他以水为墨，轻点勾勒。
转瞬间描绘出了一只活灵活现的透明鱼儿。
这鱼儿摇了摇尾巴，在空中转了一圈，身形一动，向下一跃。
当它接触到白雪之时，竟是瞬间从实物转化成了水描的鱼儿，摇曳着尾巴，向远方游去。
其半透明色彩，仅仅四五米过去，便不见了踪迹。
“这……！”
看到这似仙般的一幕，几位亲兵瞠目结舌。
却听将军继续开口。
“此乃天尊梦中所授仙法。”
【你凭前世积累，以丹青妙法绘雪中之鱼，又展现诸般神妙，令亲兵叩服，燃起希望。】
【雪中之鱼携带大量信息，绕过妖兵监视，直抵塞州城，化作水信落下。】
【塞州城与你失去联络后，时刻担忧于伱，如今从信中得知近况，知晓妖兵布局，遂联络众军，趁雪而行，直扑镇中。】
【妖兵被反向包围，措手不及，兵败崩溃。】
【妖将兵败前，携妖兵入镇，欲屠尽镇中之人。】
【然，被杀之人皆化作雪花飘散。】
【被围困之军与镇民，不知去向。】
【妖将怒嚎，焚烬边镇，被武军斩杀。】
【至塞州守将携军灭尽大火，走入镇中，方见你携镇民从雪中踏出，尽皆无恙。】
【塞州守将震撼叹服。】
何为妙法？
此为妙法！
江贺这一次的投影，虽然是武朝皇子，实力却是偏弱的。
准确来讲，他因为不擅修行，实力在众皇子中处于末游水准，放眼整个天下，也只是三流水平。
也正是因为实力太弱，落入妖兵包围后，对方明明没急着杀他，只是稍微用多了点力气，就把他给打死了……
然而，就是这么弱鸡的实力。
却凭借丹青妙法，成功完成了逆袭，甚至保下了每一位镇民。
让那位妖将无能狂怒，无功而亡。
“这便是积累。”
“我在三号锚点里，将丹青妙法练到了极致。”
“哪怕我如今力量衰弱，哪怕用武法绘丹青会效果大减，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完成超乎想象的战果。”
江贺指尖拂过文字，嘴角微扬。
当然，这也跟武朝的时代环境有关。
丹青妙法的修行前提，是拥有巅峰画技，门槛太高。
在这天子守国门的乱世中，能有一两个画师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不要说什么繁衍到极致的画道……
只有盛世才是适合琴棋书画发展的土壤。
也就是说。
对于武朝时代的人们来讲，丹青妙法是一门极其陌生的神妙法门。
几乎没见过，自然也就没有针对的手段，可以展现出诸般威力。
“在这乱世当中，武画双修，似乎更具有优势……”
从学画开始。
江贺的职业选择就变得灵活起来，不再拘泥于一行。
此时，他思考着接下来的道路，继续看向书页。
【你随塞州守将回城，后又汇报战情。】
【对于丹青妙法，你早已有所铺垫，称濒死之时，梦遇天尊，得天尊所授。】
【随身亲兵、镇中居民皆为人证。】
【塞州将帅疑你被妖祟窃夺心灵，遂邀你坐谈。】
【你已将过往经历、心路历程，尽皆消化，又展现傲人学识。】
【促膝长谈过后，塞州将帅疑惑顿消，叩首叹服，言竟真有天尊开慧之事，实乃世间奇闻。】
江贺身为成年皇子，又是军中将领。
平时跟将士们一起吃住坐卧，有太多人熟悉他的性格跟能力。
骤然出现差别，不可能不引人怀疑。
幸好江贺又不是第一次“重生穿越”，经验丰富。
提前铺垫了一下，很快就把炼魔者那套【天尊开慧】的说辞，搬了过来。
有人不信怎么办？
那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一套无比娴熟的组合拳打出去。
再加上江贺本来就是一位皇族子弟，受人尊敬。
名声当场就传扬了出去。
整个塞州的军民百姓，都开始讨论起那位在生死之间得遇天尊开慧的皇子。
江贺甚至因此多了一个称号。
【开慧之人】
但是，当江贺手指拂过书页。
接收到这份记忆后，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天尊开慧本身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借口，可以完美解释我为何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掌握了这么多能力与学识。”
“但是……”
“我现在是一位皇子，而且是武朝皇子！”
“由于历代皇族的付出与牺牲，每一位皇子本身就受到武朝百姓的尊敬与爱戴，无数人民愿为其效忠赴死。”
“皇子身份与天尊开慧叠加在一起，形成了化学反应！”
“我现在的名气，有些太高了，超出了我当前实力能承受的范畴……”
江贺倒是不担心武朝皇帝，
他已经跟两位武帝、包括诸多武朝英灵打过交道，知道他们那豪迈的性情。
尤其是大敌当前，武朝皇帝、包括那些皇子皇女，并不会因为江贺的声望而感到忌惮，产生什么争夺皇位的腌臜想法。
他们多半还会由衷的感到欣喜，认为己方多了一个助力。
江贺担心的是……
妖祟！
“妖朝会调查武朝那些杰出人才，并利用各种手段，进行针对性的袭杀，试图以此拖垮武朝的发展！”
“曾经就有诸多武朝人才，尚未成长起来，就被妖祟袭杀而死。”
“又或者说，那些武朝最杰出的皇子皇女们，往往会在镇守边关的过程中，遭遇大量妖军袭击。”
“虽然武朝也会因此布置反击策略。”
“但在争斗的过程中，难免会出现令人扼腕的意外。”
白衣画师在跟武十二帝喝酒的时候，就听他说过一件憾事。
在他这一代里，最杰出的并不是什么皇子，而是一位无比优秀的皇女。
她是足以媲美初代武帝的绝世天才，一度被人们视作希望。
然而，却在率军战斗时，遭遇诸多妖帅的自杀式袭击。
虽然她展现出了傲人的实力，却最终被那些妖帅得手，憾然战死于沙场之中……
江贺感觉自己现在就是那名皇女。
虽然拥有丹青妙法与隐匿之术，手段很多，却依旧危险。
“不行，我得趁名气还没扩散出去，赶紧转移阵地。”
江贺产生这个想法，却依旧迟了。
面前的书页上，已经发生了变化。
【你因天尊开慧，名声传扬，塞州将帅亦钦佩你之所能，诸多事宜，皆征求你之意见。】
【然，你察觉名声过盛，似感危机将至，全力疗伤。】
【五日过后，你已然伤势痊愈。】
【你正欲告知塞州将帅，申请返回帝州，却见烽火狼烟——】
【妖军原打算声东击西，引塞州骚动，突袭邻州，得知天尊开慧，遂改变目标，直扑塞州城。】
【虽塞州城守军充沛，然妖军势众，悍不畏死，局势紧张。】
【你见战况激烈，遂决定……】
【a：妙法逃离、b：现身参战、c：静观其变、d：亲自干涉。】
抱歉写的慢了点，谢谢支持！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笔封杀
“妖军的反应也太果断了……”
江贺眉头微皱。
妖军突袭塞州，肯定不会只有先前围困皇子的那一股妖兵。
当那些妖兵暴露兵败，塞州守军提高警惕，寻求增援。
其余妖军本该尽快转换目标，声东击西。
然而，当它们通过潜伏在城镇中的妖卒，得知开慧之人的相关情报。
竟然直接放弃了原本的计划。
宁愿硬碰硬，也要将待在塞州城中的开慧之人围杀！
现如今，所有入侵塞州的妖兵都聚集在了塞州城外，全力攻城。
在它们悍不畏死的攻势下，别说飞鱼走兽了，就连一只蚊蝇都无法飞离塞州城。
纵然江贺拥有妙法，也很难在这种情况下逃出生天。
静观其变，或是直接参战？
【亲自干涉】
江贺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
投影当前阶段的实力太差了，只有三流水平。
面对这种局势，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都很难起到关键性的作用，只能听天由命。
这种状况下，自然不能再留着底牌不用。
每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生还的可能。
……
塞州城上，黑云汇聚。
数不尽的妖兵环绕在城池上空，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妖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无尽的妖云，覆盖了整片天空。
普通人光是直面如此浓郁的妖气，就足以被活生生的吓死。
那些站于城墙之上的卫兵，看着漫天群妖，却是面不改色。
只见他们身上绽放出一道道金色光芒，三两相融，交织在一起，形成了足有十几米高的金甲卫士。
这些金甲卫士立于城池上空，撑起了一片金色天幕，宛若叹息之壁，立在万妖面前。
无论它们如何轰击，这金色天幕都纹丝不动。
它们只能选择去攻击那些金甲卫士，一点点蚕食金甲之力，将他们逐个击溃。
这个过程中，金甲卫士们也没有束手待毙。
他们挥舞着金光武器，与群妖战在一起，每一次攻击，都能令诸多妖祟洒血坠落在金幕之上，被燃成灰烬！
此乃军势之法——
【固若金汤】
昔日在时墟当中，江贺就曾向武十三帝请教，得知武朝共有三大神妙之法。
军势、攻杀、滋养。
江贺当时只学习了隔山之法，对其余两者并未涉及。
这并非是不感兴趣。
而是学不过来。
武朝时期的军势之法，并非是一个单独的功法传承，而是类似阵法的一系列传承。
它涵括了固若金汤、釜底抽薪、背水一战等诸多妙法，每一个都是类似阵法的群体型效果技能，可以对大量士兵生效。
因为玄奥且繁多，每学习其中一个，都要投入大量的精力与时间。
那些修行军势之法的武朝将领们，基本都只学习了其中一两个，平时有需要的话，跟其他将领一起组队配合。
包括初代武帝在内，没有人将所有军势之法完全学会。
也正因此，那些武朝英灵，每人也就会一两个军势之法，掌握的都是残缺版本。
如果江贺真的要学习，也肯定是前往武朝帝都，学习完整版本。
此时，塞州城的守城将帅所掌握的军势之法，便是这一门守城专用的【固若金汤】。
它看似只是将兵士的力量集合在了一起。
实际上，每一位塞州城的居民，都为那道金色天幕贡献了一份力量，才达到了这般防御力。
然而……
敌人终究还是太多了。
围困塞州城的妖兵，起码有四十万之众，近乎遮天蔽日！
至于塞州城的守军，虽然守将这几天调动兵力，将周边乡镇的居民与守军全部调回城内。
坚壁清野，提高了防守力度，也才只有三万左右的守军——塞州还有其它城池，需要分散兵力。
近乎十几倍的兵力差距，足以抹平军势之法带来的优势。
更不要讲，神妙之法并非人族独有。
敌方阵营里，同样有一些天赋异禀的妖祟，拥有神妙妖力。
诸般因素加在一起。
守将并未因为金汤稳固而放下心来。
他看着天空，表情凝重。
“妖祟发动这么多的兵力，围攻塞州城，而且战斗时如此悍不畏死，完全是用命在填，多半是某头妖帅的天赋神妙。”
“可恶，它们必然是知道了襄王殿下得遇天尊开慧一事……”
守将眼底闪过一丝坚决。
如果塞州城坚持不下去。
哪怕粉身碎骨，也要让殿下安全离开……
正当守将思考着，如何保全殿下性命时。
身边之人却纷纷行礼，尊敬开口。
“将军！”
守将回首望去，便看到继承了皇室血脉，那标志性的高大身影，迈步走上城墙。
“殿下！”
守将立即迎上前去。
“您伤势刚愈，还是先回房中疗养身体……”
“我已经无恙了。”
壮汉抬头望向天空，眼中却没有多少惧色，开口询问。
“余将军，还能坚持多久？”
守将迟疑了一下，回答道。
“三个时辰。”
“这些妖祟悍不畏死，直接用生命消耗将士们的力量。”
“按照这个趋势，最多三个时辰，将士们就会力竭，金汤之力消失，塞州城也将被妖祟攻破。”
“援军还要多久才能抵达？”
“这些妖祟封锁了周边地区，要等其他城镇的守军注意到战况，调兵前来援助，起码需要六个时辰。”
三个时辰的时间差，足够塞州城军民死上千八百回。
等援军抵达，黄花菜都凉了。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主要还是进攻塞州城的这一股妖军太疯狂了。
已经不是不畏死亡。
而是主动送死！
要知道，妖祟也是智慧生命，也会拥有恐惧怕死痛苦等各种情感，战损达到一定比例，也会崩溃败逃。
它们眼下用命在堆，很显然是受到了某种特殊力量的影响。
“这是妖军拥有的神妙之力？”
壮汉看着天空。
这种战法确实凶猛，缺点也很明显。
等到塞州守军的力量耗光，妖兵也会损失严重。
四十万妖兵，能剩五万就不错了。
到时候，五万妖兵已经不足以封锁塞州城。
以壮汉当前的力量，完全可以悄无声息的逃匿离开，保全自己的性命。
要逃么？
抛下一城军民，独自逃离。
这个选择并未在他心中出现过。
他一直在斟酌的，是另一件事情。
“余将军，我记得你还擅长一门军势之法，其名为【孤注一掷】。”
“是的。”
余将军点了点头。
“此法可以将所有将士的力量集中在主将身上释放出去，达到突破极限的效果。”
“但这是用来执行斩首行动的法门，又或者是城破前的最后一波搏命。”
“我们眼下根本不知道敌方妖帅身在何方，此法面对这么多妖祟，根本排不上用场。”
“不，它很有用。”
壮汉笑了。
他看着余将军，认真开口。
“余将军，将所有力量集中在我身上，由我来帮大家拖住这六个时辰。”
在殿下身上使用孤注一掷？
余将军怔在原地。
他看到金色天幕外，近乎无穷无尽的妖兵。
做出了决定。
反正严防死守，也不可能坚持六个时辰，坚持到援军抵达。
不如在殿下身上孤注一掷！
……
“上，都给我上！狠狠地用命去堆！”
漫天妖祟后方，一头黄毛妖祟猖狂大笑，催促着一头头妖祟向前冲去。
正当这时，它遥遥看到塞州城上空的那些金甲士兵，竟然一个个停了下来。
他们不再击杀那些靠近的妖祟，而是转过身来，向着城中的某一个方向，放下兵器，单膝而跪。
伴随他们的动作，竟是迅速的化作一道道金光液体，向城中流去！
与此同时，塞州城上空，那稳若金汤的天幕，竟是闪烁过后，消失于无形。
“什么情况？”
黄毛妖祟骤然警惕。
它拥有让其他妖祟无惧死亡的力量，自身却无比胆小怕死。
看到突发异常，心生警惕。
聚精会神，向城中看去——
下一刻，它猛然瞪大眼球。
却见城墙之上，一位壮汉手持长枪，毅然而立。
他以枪杆为笔杆，以枪缨为笔毫，以金汤为墨水。
挥舞着长枪，似是挥动一柄巨大毫笔。
伴随他的动作，鬓角发丝由黑转白，面容似是多了一两分苍然。
与此同时，一道金色光芒横扫而过，所有触及这道光芒的妖祟，竟是一个个化作绘纸落下。
绘纸上，还保留着它们狰狞的样貌。
黄毛妖祟看着这一幕，目眦欲裂。
虽然它不知道什么叫二向箔……
但它却蓦然想起一个词。
“天尊之法！”
此子恐怖如斯，断不能留！
黄毛妖祟升起这般想法，升起无穷无尽的杀意。
然后，转身便逃。
……
塞州城中，一位位军民望向天空。
自襄王殿下挥枪过后，刚刚还占据了整片天空的妖兵，竟是完全不见了踪迹！
反而是无数金色画纸从空中飘落，似掀起了冬日的一场金色之雪。
妖云消散，天光现世。
余将军震撼失声，不由望向襄王殿下。
阳光出现，似乎为他镀上了一层光辉。
一笔封杀百万妖……
这就是襄王殿下口中的拖住六个时辰？
今天有些卡文，写写删删。
下一章可能会写很久，干脆留到明天一起发，大家不用等了。
谢谢支持！！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修行妙法
余将军先前说的六个时辰，指的是周边地区被妖军封锁，消息无法传达出去的情况。
如今妖兵被江贺借军势之力一笔封禁，剩下那些也胆丧而逃，自然就没了这般说法。
援军很快抵达，将那些化作金纸的妖祟团团包围。
武朝与妖祟的战斗已经绵延了千年之久，双方早已是血海深仇，自然是不存在俘虏之类的情况。
待到那些金纸的封禁之力消失，武军便趁机将所有妖祟全部镇杀！
伴随血气弥散开来。
开慧之人的名号，也随之毋翼而飞。
……
【你借军势之力，一笔封禁近四十万妖祟，后坑杀之。】
【此事毋翼而飞，迅速传遍天下各地，世人皆传扬天尊开慧之名，对你寄予厚望。】
【事亦传至帝都，武帝遂招你归都。】
【伱道别塞州军民，携亲兵折返。】
【武历一一四一年，腊月廿七。】
【你赶路半月，归至帝都。】
沙发上，江贺已然结束亲自干涉。
他睁开双眼，看到书页上衍化出的文字，稍稍松了口气。
总算是回到了安全一些的地方。
虽说帝州同样位于武朝边境，随时可能会遭遇妖军袭扰，但毕竟有当代的至强武帝坐镇。
再加上驻扎在帝州的百战之师与众多军将。
这里堪称武朝时期最安全的地方。
整整三千余年，只被攻破了一次。
“虽说经过塞州城一战，我名声又提升了一截，在妖军眼里的威胁度大大增加……”
“但成功来到帝都后，算是已经渡过了最危险的开局阶段。”
诚然，江贺的名声越盛，越是会受到妖军的针对。
但武朝也并非是坐视不管的。
他们同样知道妖军的想法，会根据敌方的重视程度，给予每位杰出人才相应的保护。
哪怕江贺作为皇子，不能逃离前线阵地，躲到大后方安稳发育。
后续需要跟所有皇子一样，承担起相应责任，继续镇守边关之地。
但是在镇守的过程中，武帝也必然会在他身边安排更多更强的将士。
既是辅佐他镇守边关，同样也是保护他免受妖军的针对。
安全系数会比塞州城高很多。
“不过，我也不能因此掉以轻心。”
“这乱世当中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安全之地，就连武帝都常常战死，更不要说一位皇子了。”
“与其期望他人的保护，不如尽快将自己的实力提升上来！”
江贺看向书页。
上面衍化出的文字，正印证着他的想法。
【你刚至帝都，便面见武帝。】
【其既是关切你是否被妖祟窃夺心灵，又是考察天尊开慧一事，经一番长谈，遂疑惑顿消，倍加欣喜，与你再无隔阂。】
【武帝留你于宫中就餐，以鹿形妖帅为食，把酒言欢，亲密无间。】
【餐后，其言你虽经天尊开慧，然时日不长，并未增长多少力量，暂可不必外出镇守，优先提升实力。】
【待消化天尊馈赠，再思镇守一职，亦是不迟。】
【言罢，又问你欲主修何法。】
【你望武帝面孔，知其想法，然你对攻杀、军势之道，兴致更多。】
【沉吟片刻，遂答道……】
【a：丹青之法、b：攻杀之法、c：军势之法、d：亲自干涉。】
武帝能镇守国门，自然也不是纯粹的莽汉。
他很清楚，江贺刚刚开慧，目前最重要的不是跑去镇守危险之地。
而是趁着这段黄金时期飞速成长，将天尊的馈赠完全消化，转变成实力。
但是……
江贺先前展现出的妙法，实在过于神奇。
再加上武氏血脉的影响，皇族里面基本都是狂战，不缺江贺这一个。
他更希望江贺能将丹青之法发扬光大，走出一条新的道路。
“无论是御灵还是太玄……”
“这老武家的猛男，怎么个个都想让我当辅助？”
江贺不禁失笑。
就算武帝再渴望，丹青之法也肯定是不行的。
他在孟朝锚点里，已经将丹青妙法推衍到了极致，技能熟练度已经练满了。
再花一世的时间，重走丹青之路，过于浪费。
江贺完全可以主修武法，战斗时再用武法衍丹青，多出一些技能与手段。
而且，丹青妙法虽然玄妙，效果却更倾向于辅助、召唤、控制。
在破坏力上跟真正的攻杀之法，有着明显的差距。
未来要想直面妖军，对抗妖帝，显然是攻杀之法的效果更好。
“其实，最佳选择是军势之法……”
“一人之力终究有限，集万军之力，加持我身，哪怕是三流水平，亦能爆发出绝世之力。”
镇守塞州城时，那位余将军展现出的两门军势之法，带给了江贺深刻的印象。
他只会两门军势之法，就已经能带领三万士卒，对抗几十万妖兵。
如果江贺能学全所有的军势之法，知兵善用，衍至巅峰，不就能直接带着武军冲入妖朝，直接杀穿？
不过，江贺对军势之法完全没有经验。
修行钻研的话，成长速度将会无比缓慢，很长时间都未必能派上用场。
当前环境危机重重，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战争。
江贺思虑再三，还是做出了选择。
【攻杀之法】
“攻杀之法有前身基础，我又有多年修行战法的经验，成长相对迅猛。”
“先修行此法，提升战斗力。”
“等实力提升上来，活的时间长了，再慢慢钻研军势之法。”
“甚至，如果活的时间足够长，我还能再学习一下武朝的滋养之法……”
“三大神妙之法，我全都要！”
……
帝都、帝宫。
比起其他朝代，武朝帝都显得有些肃穆。
与其说是繁华城镇，不如说是一个偌大的边关堡垒，士兵数量远比百姓要多，日夜巡视着城内外的状况，警惕妖祟混入城中。
帝宫亦是十分简洁，没有多少奢华装潢。
皇宫内，武帝有些失望，却又在预料之中。
他武家子弟的血脉里，流淌着的便是狂战之血，哪怕天尊开慧，也不能改变这一点。
不过，面前皇子也没有完全回绝，笑着开口。
“父皇不必担心，我虽欲修行隔山之法，天尊所授丹青之法，亦未摒弃。”
“我依旧可以施展丹青之法，作为战斗时的手段。”
“但那是以武法衍丹青，跟主修丹青之法，效果能一样么！”
武帝摇头叹气。
皇子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表情变化。
“父皇若需要丹青妙法，可以直接下令，广招天下画师，又或是挑选一些天赋出众的孩童，进行培养。”
“我可为师，教导他们丹青之法。”
“假以时日，我武朝三大神妙之法，将会衍化成四个，岂不是更妙？”
武帝眼前一亮。
“天尊允许你将此法传世？”
“此法本就在世间，天尊只是将其发掘了出来。”
武帝蓦然起身，满脸兴奋。
“若真如万师所言，那可太妙了！”
“哪怕丹青妙法的学习难度高，只要能培育出几十位擅长丹青妙法之人，也能极大提升军力！”
“朕这就下令，召集天下画师……”
正当这时，旁边皇子开口说道。
“父皇如果要建立学府，我建议命名为彩琅画坊。”
“好，那便叫彩琅画坊！”
……
武朝军民的执行力很强。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武帝就按照江贺的建议，在帝州建立了彩琅画坊，招募来了大量画师。
并按照江贺给予的方法，筛选出了许多天赋不错的孩童。
他们算是彩琅画坊的第一批画师，可以在江贺的亲自传授下，学习画道。
画道境界差不多了，就可以开始修行丹青之法。
这个过程并没有花费太久。
也就是五年左右的时间，第一位学会了丹青妙法的画师诞生了。
这位画师本身就是武朝少见的优秀画师，天赋绝佳。
江贺稍加培养，他便突破了瓶颈，达到了新的境界。
不过，因为他年事已高，武帝并没有杀鸡取卵，直接将其招募到军队当中。
而是安排他去教导其他学生，培育新的画师，进行良性循环。
不知不觉间，一门崭新妙法，开始在武朝生根发芽。
这五年的时间里。
江贺也没有闲着。
培育画师弟子，只是在闲暇时间，给他们进行一番点拨罢了。
他主要精力则放在修行隔山之法上。
隔山之法作为跟丹青之法一个层次的神妙之法，上手难度没有后者高，但修行难度却同样不低。
哪怕有武帝进行指导，隔山之法依旧进展缓慢。
五年过去，实力只是提升到了二流水准。
江贺也并未急躁。
孟朝一周目的时候，他在帝都苦修二十年，才终于踏足顶尖层次。
如今隔山之法的熟练度不够，实力提升的相对较慢，也是很正常的。
再加上武朝尚武，连年征战，战力普遍较高。
别看他现在是二流水平，那也是武朝二流。
换做孟朝时期，这已经是一流水准，接近顶尖了！
不过，这里终究是乱世，帝州本身又是边境州域，常常遭遇妖祟袭扰，难得安宁。
这才五年过去，江贺面前的书页上，就又有战事发生。
这章补昨天的！今天还有两章，谢谢支持！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金戈铁马
【时光荏苒，五年过去。】
【你浸淫隔山之法，亦常随军行动，巡查敌情。】
【你因博学多才，善于攀谈，得军中将士认可。】
【武历一一四六年，阴月十七。】
【妖祟再起刀兵，帝州狼烟四起。】
【武帝携兵出征，四处救援，与妖军相战，餐风露宿，数月未归。】
【你与儒将留守帝都，坐镇中央，调控大局。】
【武历一一四六年，良月初八。】
【帝州边缘一处关隘失去联络，武帝等军亦正与妖军交战，难以腾手。】
【儒将擅固守之法，需留守帝都，坐镇大局，以防妖军调虎离山。】
【伱遂领兵出城，率军前往支援。】
这一年，妖兵的攻势绵延不绝。
它们并未如先前那般，一拥而上，而是采取了更加灵活的战法，派遣一股又一股的妖兵，不断的袭扰各大关隘。
如果武帝率兵来援，它们就抛下一部分妖兵，断尾离开。
如果武帝不率兵来援，它们就疯狂进攻，试图冲破关隘。
连续几个月的时间，武帝与各大军将都疲于奔波，周转于各大战线，与妖军对抗。
如此循环，终于让它们寻觅到了契机。
一处关隘遭遇袭击，失去联络。
武帝等其他各军也都陷入战斗，支援不及。
这个时候，江贺显然不能再待在帝都，作壁上观了。
他带走了帝都的部分守军，直扑那处关隘，支援战场。
凭借与关隘守军的内外夹击。
江贺成功击败了那一股妖兵，将它们斩杀殆尽，解救了这一处关隘守军。
然而，战斗刚刚告一段落。
江贺还没来得及携军离开，便感知到，一股股令人色变的浓烈妖气自天边涌现。
他抬头望去，却见妖朝方向，一位位强大妖祟乘着腥风黑云，裹着无数妖兵，狂袭而来！
同时，还伴随着天边的一声声狂笑。
“哈哈哈！终于等到你了！”
“天尊开慧之人！”
【你携军解救关隘守军，却遇妖祟伏兵。】
【多位妖帅携妖兵袭来，妖云铺天盖地，令人色变。】
【面对袭击，你只得携军躲入关隘堡垒，借地势之力，阻挡众妖袭击。】
【幸关隘坚固，你所携士卒辅助守军，可挡一时。】
【然，妖兵众多，攻势凶猛，悍不畏死。】
【伴随士卒逐一力竭，堡垒陷落在即。】
江贺手指拂过文字。
看到那铺天盖地的妖祟，熟悉般的不惧死亡。
他微微色变，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这些妖祟袭扰帝州接近半年时间，丢下了不知道多少妖尸……”
“不会全部都是为了我吧？”
还真有这个可能性。
几年前塞州城外，他在军势之法的帮助下，封杀了几十万妖祟，从而名震天下。
我之英雄，敌之仇寇。
他如此表现，受到武朝百姓吹捧的同时，自然也会被妖祟视为眼中钉。
考虑到这个情况，在江贺实力提升上来前，武帝甚至都不敢让他离开帝州。
生怕遭遇妖军袭击，年轻夭折。
谁曾想，妖军对江贺的重视程度，比武帝等人预想中还要高！
它们不惜花费接近半年时间布局，不断袭扰帝州，过程中不知道损失了多少妖兵。
就连妖帅妖将，都被击杀了超过两位数。
付出如此血本，却只是为了拖住帝州兵力。
一步步将江贺给拖出来！
江贺揉了揉眉头。
他并不后悔离开帝都。
按照妖族这么丧心病狂的针对方式。
就算他一直缩在帝都不出门，它们多半也会尝试调虎离山，等到守军减少后，直接突袭帝都，试图将其扼杀。
他思考的是——
“枪打出头鸟，这一周目我站出来的太早了，而且天尊开慧的借口，也过于高调。”
“这里已经不是太平盛世，而是乱世。”
“维持高调可以让我获得大量声望，但同时也会树敌颇多，受到敌方针对。”
“下周目开局的话，我应该只对少部分人解释这件事，或是直接换个借口。”
参与埋伏的妖族太多了，光是超一流实力的妖帅，就有好多头。
江贺目前才成长到二流实力，哪怕投入剩下两次亲自干涉的力量，也不可能同时对付这么多敌人。
而且，这一处关隘的守将，也不会【孤注一掷】。
只会【铜墙铁壁】这种防御性的军势之法。
除非在铜墙铁壁被打破前，有新的援军到场，基本不可能生还……偏偏帝州守军都被拖住了手脚，不可能及时赶来。
因此，江贺做好了亲自干涉的准备——
纵然要死，要开下次模拟。
他也要焚烬力量，最后一搏。
而不是束手待毙！
然而，正当他手指伸向书页，打算找机会亲自干涉，最后爆发一波的时候。
上面衍化出的文字，却让他微微一怔，动作停滞。
【铜墙崩裂，铁壁破碎。】
【一头黄毛妖帅得意登场，肆意大笑，言开慧之人，将被其生吞活剥。】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闪过。】
【黄毛妖帅被金矛穿胸，钉于山壁之上，愕然而死。】
这头黄毛妖帅，正是当初率军围攻塞州城的那一头。
它当时带着杀意，惶恐而逃，一路逃回了妖朝。
在它的鼓动与吹嘘下，天尊开慧之人被当成了武朝崛起的希望，是这一世人族里，被气运所钟之人……
连续鼓吹了好几年的【江贺威胁论】。
它的说法成功得到了重视，并亲自掀起了这场战争，欲要将天尊开慧之人，按死在摇篮里！
然而，当它以为胜券在握，得意登场之时。
却被一道笔直的金色长矛，穿胸而过。
它在生命弥留之际，愕然望向长矛飞来的方向——
却见帝都方向，有一行军队遥遥赶来。
他们身下所骑之马，尽皆被铁甲包裹，寒光奕奕，奔行之间，似令大地震颤，犹如神速。
他们手中所持兵器，尽皆覆盖金色之光，似有破邪趋妖之效，随意挥舞间，轻易释放气息，割裂妖云。
为首之人似是武氏子弟，身高异于常人，同样披甲戴盔，手持一柄金色巨矛，策马而来。
围攻关隘堡垒的妖帅看到这一幕，心中骤然一缩。
“是金戈军！”
未等声音传扬开来。
为首将领策马踏空，似锐矛之尖，携兵刺入妖军之中！
伴随将领挥舞金矛，妖云几乎触之即溃，被撕裂出了一道狭长的裂口。
一位妖帅挡在那将领面前，欲要对抗。
竟亦是被一矛刺穿，轰然落地。
成千上万名铁马骑兵紧跟其后，策马踏空，冲入妖军之中，挥兵便斩。
他们所过之处，群妖如雨落下！
短短几息时间过去。
这金戈铁马之军，竟是将妖军杀了个对穿！
看到这一幕，黄毛妖帅眼中满是恐惧，彻底咽气。
与此同时，它所掌握的神妙之法失去作用，一名名妖兵回过神来，心中被恐惧充斥。
刹那过后。
偌大妖军竟是随之崩溃，四散而逃！
金矛将领携骑兵追击片刻，又斩落诸多敌首，方才策马归来。
行至关隘堡垒前，这拥有无比威势之军，手持武器已是散去金光，马身铁甲亦是随之瓦解。
唯有那位将领未曾变化。
却见她将金矛负于身后，翻身下马，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无比精致，却又英气十足的面孔。
她来到江贺面前，竟然比近三米高的壮汉，还高出半头，洒然而笑。
“九弟，许久不见。”
【金戈之锐，贯穿妖军，令敌胆丧，溃败而逃。】
【将领率军归来，下马摘盔，乃武氏皇女，武璇英。】
【其言战事紧张，受武帝之命，率军回防帝州，至帝都，闻关隘失去联络一事，遂率兵前来救援。】
【你感慨欣喜，随武璇英重整关隘，加固城防。】
江贺手指扫过文字，松了口气。
他都以为这波要完，做好了开二周目的打算。
谁曾想峰回路转，半路杀出来个武璇英，直接率领铁骑，把围攻关隘的妖军，正面干碎了！
江贺欣喜的同时，也产生了些许明悟。
武璇英就是武十二帝口中那位天资盖世，被誉为最接近初代武帝的武氏子弟。
她受到无数军民百姓的爱戴，受到妖朝的忌惮与敌视。
仅此一人，就足以成为妖朝的心腹大患。
这个时候，又跳出来一个开慧之人……
光是一个武璇英，就足够妖朝头疼的，如果出现两个还得了？
“难怪妖朝要如此大动干戈，一定要把我按死在微末之时，原来根源是在这里。”
下章可能很晚……如果赶不及就……不用等……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降维枪法
此处关隘的守军已经疲惫不堪，接近力竭。
武璇英驱逐妖兵，杀溃敌军后，显然不能一走了之。
万一敌方重振旗鼓，卷土重来，刚刚稳定下来的局势就又要崩盘。
她派遣一队骑兵回都城报信，自身则邀请江贺，暂留此处关隘，一起整理城防。
江贺欣然答应。
他处境危险，纯粹是因为投影时间太短，实力尚未成长起来。
只要给他一定的发育时间，把实力拔高上来，等拥有了举世无敌的力量，自然就不用担心什么妖祟针对的问题。
到那时候，应该是妖军反过来担心被他针对。
武璇英就是类似的状态。
她被誉为媲美初代武帝的绝世天才，实力如今已经达到了绝顶之境，不比当代武帝逊色太多。
再加上她还修习了一门军势之法【金戈铁马】，率领百战亲兵，战力直线飙升。
只要不是那位灭世妖帝亲自出手，哪怕遭遇大量妖军，她亦可以率军周旋，全身而退。
待在她身边，比返回帝都的安全系数都高。
“武璇英只修行了四十余年，就达到了绝顶之境。”
“按照武氏子弟的长寿程度，她正常活个两百多岁是没问题的，极有可能触及绝顶之上的境界。”
“也就是妖帝所在的境界……”
经历过三段锚点。
江贺对王朝时代的实力划分，已经拥有了超越世人的认知。
世人皆认为绝顶就是实力极限，是足以横行天下的绝世高手。
江贺却很清楚，绝顶之上，起码还有两个层次。
一是天下无敌，天上来敌。
二是天下无敌，天上亦无敌。
昔日源魔就属于天下无敌的层次，无论来多少个绝顶高手，都是给它加餐的，没有任何威胁。
也就是遇到了炼魔者这种应运而生的救世者，远远超越了天下无敌的层次，堪称天上无敌，直接给它平推了。
后来白衣画师也通过几百年的积累与磨砺，达到了相应层次，成为了惊世英灵。
武朝时期同样存在天下无敌的强者。
一是初代武帝，二是妖帝。
后者实力要比前者更强一些。
因为武朝初年，初代武帝跟妖帝一战，前者战死沙场，后者重伤至今未愈，几千年未曾踏出妖都半步。
这也是妖帝无比重视武朝天骄的原因。
它伤还没好透呢，可不希望又蹦出来一个初代武帝般的狂战，狠狠地砍在它的伤口上。
“所以说，在武朝原本的历史里，一一六零年的时候，妖朝掀起了一场倾朝之战。”
“那一战险些击溃武朝的边州防线，杀入内腹，酿成大灾。”
“也就是在那一战里，武璇英战死，当代武帝遭遇重创，于三年后病逝，同年，武十二帝接力登基。”
目前是一一四六年。
距离那一战，还有十四年的时间。
考虑到江贺的出现，已经导致历史发生了变化，谁也不知道妖朝会不会提前发动攻势。
他跟武帝闲暇聊天的时候，只是说了妖朝可能会发动攻势，并未说出特定的时间。
而是让他加固边防，时刻警惕。
此时也差不多。
江贺跟武璇英加固城防过后，于城墙上闲聊时，特地提醒了她这一点。
告诉她，并非只有自己受到了妖军的针对。
她才是妖军关注的重点。
“九弟放心，我又不是什么愣头青，若有妖祟想要拖我一起去死……我自会脱身离去。”
“至于妖祟设伏围杀，我日后也会多加注意，不会给它们可乘之机。”
武璇英笑着答应，同时好奇打量着面前的九皇弟。
她受命镇守边州之地，近些年来，曾多次听闻天尊开慧之人的名声……
对于大部分人来讲，这是世间逸闻，惊讶就完事了。
但对于她这种武氏子弟来讲，心态则完全不同。
什么？
老九？
那个瘦不拉几，比所有人都笨拙瘦弱，让人十分担心会不会被妖祟击杀的老幺，才多少年没见，就突然爆发了？
不仅被天尊青睐，亲自开慧，甚至还一枪封杀百万妖？
嗯，虽然真实战绩是封印了四十万妖兵。
但人们吹着吹着，就变成百万妖，险些没把妖帝都给秒了。
对于武璇英这种尖子生来讲，感觉自然十分奇妙。
此时，她看着面前背负一杆长缨大枪的九皇弟，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渴望。
“九弟，试试？”
江贺不禁笑了。
又来？
这里毕竟是武朝，无比崇尚战力，仅凭嘴皮子可能会获得友情，但没办法获得认可。
他这些年在帝都修行，就没少跟各路将士切磋技艺。
那些将士们的认可，都是一枪一枪打出来的。
只是不曾想，这位闻名已久的皇女，竟然也想跟他练上一手。
“没问题。”
“但是阿姊，我力量还没修行上来，只有二流水准……”
“放心，我会压制一下力量的！”
武璇英爽快答应下来，直接拉着江贺，跃出城墙。
这里地处边境，不需要什么演武场，直接切磋就完事了。
更何况，只是压制一下力量而已。
武璇英身为绝顶强者，把控局面还是没问题的。
城墙上那些负责巡守的将士，看到两人的动作，也来了兴致。
被誉为最接近初代武帝的皇女。
与最近名声愈盛的皇子。
两者之间的切磋，一定是龙争虎斗吧？
他们纷纷往城外望了过来，密切关注着战局。
却见两位高大的身影，间隔大约百米距离，遥遥站立。
这对隔山之法来讲，几乎是脸贴脸，抬手就能攻击到。
“开始吧！”
武璇英心中战意升腾，遥遥喊了一句。
为了公平，她刻意等了半刹，才伸手握住背后的金色大矛，欲拔矛挥击——
如果她提前跟帝都将士们交流过，肯定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
因为，江贺动了。
他同样抬手握住身后大枪，拔枪向前挥舞。
这个过程中，枪头后面那束格外密长的枪缨，向前挥洒，将枪头包裹在内。
恍然间，竟似变成一杆巨大的红毫之笔！
振枪即挥毫！
力量隔着百米，在武璇英身上生效。
她周遭空间瞬间禁锢，化作一张画纸飘然落下。
近乎同一时间。
江贺手中大枪连刺，一道道强横劲力，跨越百米间隔，如雨点般落在了画纸上面。
正常来讲，这力量不会影响到画中之人。
而是会破坏画纸，将被禁锢之人释放出来。
然而——
隔山之法生效！
长枪劲力并未损伤画纸半分，而是直接落入画境空间，从一个个无法观察的角度，刺向武璇英！
“唰！”
下一秒。
画纸破碎，武璇英出现在外界，眼神还有些恍惚。
她败了。
如果她真的只有二流力量。
不，哪怕拥有更强的一流力量，也会葬送在这一波近乎无解的连招之中！
“……这是什么招式？”
“降维枪法。”
江贺收枪而立。
技巧什么的，他早就已经打磨到了极高的境界。
再加上越来越深的技能池，可以构建出来的一套套组合连招。
别说才修行了四十多年的武璇英了，就算是初代武帝来了，也多半会被一套带走。
只要力量差距不是太大。
他就是单挑无敌的存在！
“降维……？”
武璇英沉默了一下，眼中光芒却明亮了起来。
她被昔日弱小的弟弟秒杀，却并未感到挫败，反而激起了无穷的战意。
败而不馁，这是强者必备的心态。
“好弟弟，好枪法，我们再来！”
……
武璇英近些年来浸淫本命之法，实力提升到了绝顶层次，但成长也随之放缓。
而她在与江贺一战过后，终于明悟了新的道路——
打磨技艺。
她提升太快，战技熟练度不够，底蕴不足，真实战斗力比起当代武帝都略有不如。
如果能把战技的熟练度提升上来，实力绝对能有飞跃式的提升！
至于如何提升战技熟练度……
这还用想？
江贺便是最好的老师！
当伏击江贺的妖军被击溃，妖军攻势随之放缓，没几天就彻底撤军了。
鏖战半年多，帝州将士们也终于得到了休息时间，开始重整边防，补充补给。
江贺也返回帝都，全力修行，为随时可能会到来的倾朝之战做准备——
在倾朝之战到来时，他起码要拥有超一流的实力，才能在爆发力量的情况下，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否则的话，在那场武璇英战死，武帝重创的战争里，他就连自保都成问题。
正当他准备练武的时候。
武璇英怀抱一个大酒缸，咚的一下放在了宅邸外面。
“九弟，快来一起练武！”
“我还带了好东西来……你指导我练武，我请你喝酒！”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天兵铁骑
帝都，武场。
一位近三米高的女人手持金矛，与面前之人激烈交战。
似是空气炎热，又或是正在切磋。
她并未着甲，而是穿着贴身劲装——虽身形高大且强壮，却不显得臃肿，拥有雕像般的完美比例。
搭配英气十足的精致面容，以及那精湛的武艺。
更似是一位降临凡间的女武神。
然而，片刻交锋过后，亮银枪尖抵在了她的咽喉。
“你输了。”
“好弟弟，你怎就不知道让阿姊一次……”
女武神叹气收矛。
就算是强者之心，也抵不住屡战屡败啊！
这八年来，她镇守边境州域时，常常带着礼物折返帝都，寻九皇弟指导武艺。
她想着怎么也能赢上一次……
结果，切磋千回，一战未胜！
也就是她心境坚韧，换个其他人来，心态早崩了。
她走到武场边缘，提起一缸酒水，猛灌大口，扫却心中的挫败感，却又笑了。
八年时间，她近乎一点点的看着九皇弟成长起来。
从最开始的二流水准，如今已经拥有了超一流的力量。
若是说起真实战力，更是难以评估。
她怀疑自己现在毫无保留的全力出手，也未必能战胜九皇弟。
感觉到九皇弟的强大，她心中只有欣喜，甚至升起了少许妄想……
“接着！”
女武神丢出酒缸，被人随手接住，缸中酒水未曾洒落半滴。
看着那高大青年举坛痛饮，女武神走到他的身边，勾住他的肩膀，露出笑容。
“九弟我跟你商量个事……”
“又想让我帮伱绘图？”
高大青年似笑非笑。
女武神想起上一次，她偷偷求九弟绘一身合身仙裙出来，结果穿在身上，却有些不伦不类……
立即恼羞成怒般的摆了摆手。
“不是那回事，是正事！”
“正事？”
“嗯！”
女武神松开肩膀，流露回忆之色。
“我小时候，父皇曾带我游历山河，带我前往先祖，同时也是我们的真正故乡……”
一看女武神似要长篇大论。
高大青年立即打断。
“跳过跳过，这些你都说过好多遍了，直接说正事。”
“……嗤。”
女武神撇了撇嘴，看着高大青年，忽的笑了。
“九弟，你成长迅速，超过我已成必然。”
“我武家与妖祟绵延了千年的战斗，必将在你手中终结。”
“等我们回头一起杀入妖都，战胜妖帝的时候，最后一击留给我怎么样？”
“？”
抢人头？刷kda？
被高大青年的目光注视，女武神脸色微红。
身为至强武者，竟然要跟别人商量，如何分配猎物，确实有些羞耻了……
问题是，九弟太强，妖帝人头又太香了！
“好弟弟，阿姊求你了，阿姊帮你挡枪都行，只求最后一击，诶，你别走啊，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好好商量……”
高大青年一手扛枪，一手提酒，摇晃离去。
身后有女武神紧紧追随。
……
【自妖军溃败过后，九年时间，未曾袭扰边关。】
【边境各州罕见的陷入平静。】
【事出反常必有妖，武帝知晓，妖祟必酝酿阴谋，此乃暴雨前的压抑与宁静。】
【遂下令募兵增员，训练兵士，加固边防，备战妖袭。】
【你知晓战事将至，于帝都苦练武艺，且凭借丰富经验，教导其余皇子皇女，提升技法。】
【教导过程中，亦向武帝、皇女请教隔山之法。】
【互为师友，一同成长。】
江贺手指扫过文字，九年苦修的记忆流淌入心中，隔山之法的熟练度也飞速成长。
算上先前的五年，他在苦修十四年后，终于拥有了超一流的功力。
真实战斗力，正式踏足绝顶层次！
若是算上丰富的技能池。
他的生存能力，已经恢复到了当世最强的程度。
哪怕遇到百万妖军，亦可以轻松全身而退。
“总算是度过危险期了。”
江贺满意点头。
再往后的话，名声已经不再是他的软肋。
敌对阵营里的强者，本来就会受到针对，他现在已经不需要担心任何挑战了。
只不过……
按照原本历史，妖朝会在一一六零年发动攻势。
现在时间已经来到了一一五五年，距离关键时间点只剩下了最后五年。
考虑到自己带来的威胁值。
妖军随时可能提前发动攻势，掀起战争。
书页上衍化出的文字，印证了江贺的担忧。
【直起狼烟，打破平静。】
【武历一一五五年，冬月三十。】
【妖祟倾巢而动，妖王率妖兵妖将无算，兴兵伐武。】
【武朝边境，狼烟四起，烽火连天。】
【幸武朝早有准备，兵力充沛，城防坚固，凭天险、军势之力固守关隘，战况陷入焦灼。】
【武帝沙场点兵，皇子皇女，皆率军离去，镇守四方。】
【你亦挂印为将，独领一军。】
【因你拥有诸多天尊妙法，可加持军中，所领之军，得天兵之名，无需镇守一方。】
【可自由决断，支援四方。】
妖朝这次是真的倾巢而动。
如铺天盖地的蝗虫一般，连数量都没办法进行计算。
由于担心走在一起，可能会被武朝这边的猛男爆发力量，一个aoe过来直接清完。
它们分散开来，同时侵袭边境的各个州域、城镇、关隘。
即便如此分散，兵力依旧远超武朝守军！
天塌下来，高个顶上。
武氏皇族自然就是当前人族个最高的那一批。
包括武帝在内，所有皇室子弟全都顶上了前线，与前线士兵并肩作战。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个时候，反倒是江贺有些另类。
他所率领的军队，并没有固定的镇守地点。
而是可以根据情报，自由决定去帮助哪一个州域、帮助哪一个关隘抵御敌军。
堪称救火队员。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原因……
主要是因为，江贺所拥有的妙法之力，虽然修炼难度比较高，但在战争当中太过实用。
别的先不提，单说【画境】这一招。
就是适用性拉满的空间系辅助技能。
它不仅可以在战斗中控制敌人……
同时，也可以将己方军队纳入其中，以画卷的形式随身携带，整个行军过程悄然无声，根本不会惊动任何人！
再加上江贺在孟朝时期，就曾经绘制过【五灵图】。
对于可以奔行云间、速度超乎寻常的云鬃天马，不仅十分了解，而且描绘出了它的神妙。
这坐骑比武璇英的铁马、武帝的云虎，速度都快了太多。
江贺骑着云鬃马，揣着画中军，再加上四处巡游，带来精确消息的战鹰。
真真切切的让妖军感觉到了，什么叫火速支援，什么叫神兵天降！
……
绍州城外，妖云连成一片，天色彻底陷入昏暗。
唯有城池上空的金色天幕，还在苦苦支持着。
却见金色天幕上方的那些金甲卫士，已然在妖祟围攻下支撑不住，身形开始残缺，光芒也暗淡下来。
与此同时，一头浑身黑毛的巨大猪妖，猖狂而笑，挥舞手中獠牙打造而成的巨大战斧，狠狠地劈在了一名金甲卫士身上。
金甲卫士瞬间崩溃，化作金光消散。
为这名卫士提供力量的几位士兵，同样遭遇重创，吐血毙命。
“军势最多还能持续一炷香……”
守城之将调控着天空的军势之力，面色沉重。
战事吃紧，其他地方同样遭遇袭击，不可能赶过来救援他们。
更不要说，外面早已被妖祟包围，根本没办法向外通信，寻求支援……
也就是说，再过一炷香，这里将城毁人亡。
无论是守将、还是士卒，都已经知晓了结局，却依旧付出全力，支撑着天幕，挥洒最后一丝力量，对抗妖军。
这不是求生欲。
而是源于武氏皇族，用一位位天子之血，铸造出来的信念！
武朝子弟，可以站着死，不会跪着生！
“实在可笑！”
“你们还在坚持，不会以为有人能来支援你们吧？”
黑毛猪妖恣意大笑。
“这绍州之地，所有城池都遭遇攻击，全都自身难保，你们注定是死路一条！”
“乖乖撤掉天幕，让本帅品尝一下你们的鲜美嫩肉……”
“嘶——”
正当黑毛猪妖狂笑之时。
一声响彻天际的马嘶，打断了它的话语。
听到这极具穿透力的独特声音，绍州城内，所有幸存将士表情一怔，旋即狂喜。
“是天兵军！”
绍州城上空，妖云亦是微微一凝。
旋即响起黑毛猪妖咆哮之声。
“不可能！！”
伴随咆哮，它望向马嘶传来的方向。
当他看到天边有一道白线浮现，有白马踏云而来，心中满是惊怒。
按照其他妖军的情报，天兵军两个时辰前，不还在塞州进行支援么？
仅仅两个时辰的时间，就辗转一州之地，跑到了绍州城这边？
正当它难以置信之时。
却见白马身后，泛起一张接天蔽日的巨大绘卷。
伴随墨迹显露，一位位金戈甲士，骑着一头头身披铁甲的云鬃白马，踏空而出！
那位骑着白马的身影，手持红缨巨枪，带着天兵铁骑，似一道锋锐银枪，直刺妖军之中。
黑毛猪妖试图去抵挡那位骑着白马的披甲之人。
然而，刚产生这个想法，远远地就落入了画境当中，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它在画中根本找不到敌人，想要撕碎画境逃出来，却又被枪影覆盖，不得不去抵挡枪影……
恶性循环下，这位拥有超一流实力的黑猪妖帅，甚至没能给披甲之人带来一丝伤害，便含恨而亡！
它临死之前，心中最痛恨的，却不是率领天兵救场，并当场将它击杀的开慧之人。
而是它自己。
九年前，那头黄毛妖帅在妖朝宣传【开慧之人威胁论】的时候，它为什么要嗤之以鼻？
如果能重来……
伴随黑毛猪妖绝望死去。
围攻绍州城的妖军，亦被天兵铁骑，正面撕碎！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塞州告危
【你携天兵军征战四方，多次力挽狂澜，战绩赫赫。】
【天兵军威名远扬，成诸多边军心中支柱，武军士气大增。】
【威名亦在妖军蔓延，成妖军心腹大患。】
【诸多妖军攻打关隘边城之时，仅闻马嘶之声，便心神惶恐，自乱阵脚，士气大减。】
【你因得天将之名。】
江贺施展妙法，打造出来的这股天兵军，实在是太强了。
单论正面战斗力，天兵军比不过武帝率领的龙虎军，甚至比起武璇英打造的金戈军都略有不如。
毕竟，两人都已经率军征战多年，不仅自身是绝顶高手，旗下甲士实力也都普遍较高，经验丰富，皆骁勇善战。
且在两人积年累月的征战下，已经凝聚出近乎军魂一般的信念。
一旦结成军阵，就是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不仅悍不畏死，彼此亦能互相配合，战力飙升。
江贺组建天兵军，并加以训练，不过几年时间。
虽说在帝都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军中将士们的认可。
但是毕竟没有多少次并肩血战的经历，军队本身的凝聚力还是略有不如。
唯有经历共同血战，才能真正凝聚军魂。
这是战场上亘古不变的法则。
不过，虽然天兵军当前的正面战力有所不足，但潜力却无比之高！
主要是妙法太实用了。
隐秘性、机动性完全拉满。
这边正激烈交战呢，屁股后面突然刷出来一波精锐铁骑，在主将带领下，狠狠地贯穿进来。
任谁也得惨叫一声那种事情不要啊……
而且，哪怕天兵军正面遭遇颓势，只要江贺力量没有用尽，也可以重新遁入画中，随时撤离。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如此神出鬼没的军队，直接打崩了不少妖军的心态，令它们进攻的时候，都不敢全力以赴。
总要东张西望，生怕遭遇突袭。
这种威慑力，比起龙虎军、金戈军什么的，强上太多了！
更何况，打胜仗这个过程，本身就是最能凝聚信念的。
当天兵军的将士们在江贺的带领下，一次次的击溃妖军，自然而然，就有一种百胜之军的信念，随之诞生！
尤其是江贺本身又极具魅力，威望极高。
他已然成为了这支军队的图腾与灵魂，那些将士们无比狂热的拥护他，追随他击溃每一个敌人。
当然，伴随天兵军一仗仗的打出显赫威名。
江贺也越发成为妖军的眼中钉，肉中刺。
再加上开慧之人，本就是妖帝指名要杀的两人之一，备受重视。
短短半月时间里。
妖军不知道设下了多少针对天兵军陷阱。
例如：几位妖帅携无数妖兵妖将，围攻某处关隘，实际上旁边的草丛里，还蹲着两位绝顶实力的妖王。
只要天兵军出现，就立即启动围杀计划。
将江贺围杀而死！
然而。
此一时彼一时。
当江贺的实力提升上来，各类术法、妙法的效果随之增长。
他号称举世最强的生存能力，绝对不是虚假的。
正当那些妖帅们坐等江贺上钩时。
却蓦然发现，已经濒临崩溃的关隘堡垒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然失去了武朝将士们的踪迹。
唯有一声马嘶，在天边遥遥响起。
似是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扬长而去。
江贺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将此处关隘的守军全部救走。
整个过程，它们甚至没有一点点的察觉！
也就是它们不能知晓未来之事。
不然的话，它们跟某任追寻道人几十年，苦求而不得的孟帝，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
“不过……”
“虽然我在这场战争里混的风生水起，看上去占尽便宜。”
“整个武朝边防的局势，却是在不断崩盘的。”
江贺手指扫过文字，表情却没有多少喜色。
天兵军诚然很强，神出鬼没，威名赫赫，救下了不少队友。
可他就算再兵行神速，终究也只是一支军队。
妖朝这次倾巢而动，同时侵袭武朝边境的每一个州域、每一处关隘，将战线拉的极长。
同一时间，起码有上百处战场发生交战。
天兵军这边刚刚支援了一处战场，立即就有好几处战场局势紧张。
根本支援不过来。
更何况，无论是天兵军还是江贺，都还是肉体凡胎。
也会感觉到疲惫，力量也会消耗殆尽，也需要时间休息喘息，缓解压力。
没有援军的支持，仅凭各方守军自身的力量。
在近乎无穷无尽的妖祟围攻下，坚持一天两天，甚至一个星期都还好。
时间拉长到半个月，就开始撑不住了。
一处处关隘告危，一处处城池被攻破，一位位将士随皇子皇孙战死……
在妖军不计损失的情况下，天平开始倾斜。
“妖祟实在是太多了！”
“简直跟蟑螂一样，杀都杀不完！”
江贺微微皱眉。
他先前听武十二帝、武十三帝他们讲述时，还没有太强的观感。
毕竟，在未来的历史里，妖祟力量无比薄弱。
只有在景朝末年那种人如草芥、妖邪并起的混乱之世里，才能勉强聚集出一股妖军。
但也仅仅是占领一两州之地，很快就被义军干穿。
哪会出现武朝这种妖比人多，十头、甚至几十头妖耗死你一个人的恐怖差距……
人是人他妈生的，需要时间成长。
妖也是妖他妈生的，难道就不需要时间成长了吗？
还真不需要。
据情报显示，妖朝除了被称作灭世之妖的妖帝，同样还有一位万妖之母。
它拥有繁衍相关的神妙之法，可以快速诞下并催生妖祟。
再加上妖祟诞生灵智后，不需要多少苦修，就能拥有一定的实力。
才导致了妖朝兵力远超武朝的局面。
否则的话，武朝凭借军势之法，单体战力其实要远超妖祟，不至于这么难打。
“如果要摧毁妖朝，那头龟缩在妖帝身边的万妖之母，是必须要解决的……”
“这军力太夸张了。”
江贺闪过这个念头。
不过，在思考如何解决万妖之母前，必须先渡过眼前这道难关才行。
因为，在近乎无穷无尽的妖祟冲击下。
局势急转直下。
书页上浮现的文字，印证着这一点。
【伱携天兵军四处救援，未曾懈怠。】
【然，妖祟势大，同时侵吞多州之地，围攻各城，你分身乏术，支援不及。】
【武历一一五五年，腊月十七。】
【鏖战半月，塞州城告破，守城将士随城而亡，无一人生还。】
【塞州其余各城守军，亦疲惫不堪，难以支撑。】
【似是连锁反应，一日间，妖军连破塞州二十四城，屠尽守军。】
【大雪纷飞，似苍天泣。】
【塞州之地，仅余最后一城，岌岌可危。】
【一旦城破人亡，塞州屏障失效，妖军便可长驱直入，闯入武朝内腹，肆意杀戮。】
【你察觉军情，遂决定……】
【a：启程支援、b：寻求援手、c：静观其变、d：亲自干涉。】
江贺手指扫过文字。
由于他在外地休憩，仅从战报上看到塞州状况。
并未亲眼看到，那些塞州守将随城阵亡的场景。
但他脑海却浮现一些记忆。
塞州城守将，名为余先。
开局时，就是这位余将军收到了水信，携军救援江贺，并施展孤注一掷的军势之力，助他一笔封禁几十万妖祟。
江贺上次支援塞州城时，余将军还在遗憾，重任在身，不能追随他左右，成为天兵军副将……
“妖祟。”
江贺面沉如水。
塞州城肯定是要救援的。
昔日初代武帝为了应对妖朝，在众人辅助下，以边境各州的地脉为基础，建立了一座座城池关隘。
只要这些城池没有被破坏摧毁，就可以借助地脉之力，形成屏障，阻挡妖祟的入侵。
那些边境将士，之所以如此悍不畏死，这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他们背后站着的，是他们的血肉至亲。
他们一旦倒下，不仅自己会死，父母妻儿亦将沦为妖祟口食。
塞州军民已然赴死。
江贺必然不能让他们的牺牲白费，必须守住最后一城。
但是，整个塞州的所有妖祟，都集中在了最后一城的外面，仅凭江贺与天兵军的力量，未必能抵挡下来。
是否要寻求援军？
“唯一能起到帮助的，就只有武璇英的金戈军与武帝的龙虎军。”
“现在去找他们帮忙，太晚了。”
“一来一回，稍微拖延一两个时辰，就有可能导致塞州失陷！”
“给他们报个信就行了，我先带着天兵军，前往塞州拖延一下。”
江贺做出决定。
【亲自干涉】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两军之威【二合一求订阅！】
塞州，顺江城。
妖云连天，绵延数十里，令人感到无比的压抑。
然而，认真观察却可以发现，围攻顺江城的妖祟并不多。
又或者说，数额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恐怖——
其他二十四城尽皆破灭，理论上来讲，这里聚集了所有侵袭塞州的妖祟，兵力应当接近千万！
真正算下来，这里的妖兵却连百万都不到。
原因很简单。
激战半月，武军这边损失大，妖军那边的损失也不小。
再加上武帝提前有所准备，募兵增员，提升守备力量，多少还是带来了一定的成果，提高了妖军的损失。
它们必须花费更多的兵力，去消磨守军的力量。
以至于攻破塞州之时，所剩兵力已然不足十分之一。
如此高比例的战损，如果不是妖王妖帅们用血脉压制着，那些小妖早就溃逃了。
比起小妖的损耗，顶尖战力的伤亡倒是不多。
起码在顺江城外，光是绝顶层次的妖王就有两头，超一流的妖帅更是达到了两位数。
一头龙首人躯的妖王，遥望下方正在激战的顺江城，露出狰狞笑容。
“逃，继续逃！”
“这一次本王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只要你敢带着这些军士逃走，本王就直接摧毁这顺江城，冲入你武朝粮仓，狠狠的饱餐一顿！”
旁边一头灰白毛发的狼形妖王，自然知道龙妖王在说谁。
那位可恶的开慧之人。
前些天，它们两位妖王躲在远处，准备伏击那位开慧之人。
结果，对方一声不吭的把城中将士全都救走了，只留下一座空城。
那一声响亮的马嘶，仿佛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两位妖王的脸上。
但这一次……
伱总不能再逃走了吧？
狼妖王忍不住露齿而笑，桀然笑声响彻天地。
至于它们能否战胜那位开慧之人。
这根本毋庸置疑。
开慧之人也就是仗着妙法神奇，来去自如，本身实力也就是超一流水准。
这里有两位绝顶妖王，妖帅妖将更是不计其数。
他能坚持一会就不错了。
至于反杀？
一个运气好受到天尊青睐的家伙罢了，真把自己当天尊了？
正当它们狂笑之时，一声马嘶，自天边响起。
“天兵军来了！”
听闻这声独特马嘶。
城中守军皆面露喜色，士气大振。
城池上空的金色天幕，似乎都更明亮了几分。
城外数目接近百万，近乎遮天蔽日的妖兵，明明具有压倒性的优势，竟然还是产生了几分惶恐与骚乱。
这便是天兵威名！
“来得好！”
倒是妖王妖帅们不惊反喜。
它们看向天边，看到从画卷当中踏出的天兵铁骑，看到他们前面那位骑着云鬃白马，拖枪奔行的高大将军。
忍不住露出狰狞笑容。
“小的们，给本王上！”
妖兵们表现出了明显的抗拒。
但是又无法拒绝妖王们的指挥，只得迈着迟缓的步调，转换目标，向着天兵铁骑的方向涌去。
对面则与它们截然相反。
高大将军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方，直面百万妖兵。
他身后的天兵铁骑，数目不过万余，面对百倍敌兵，却没有半点迟疑与停滞，全速跟上。
从高空向下看去。
一黑、一白。
一圆、一锐。
碰撞在了一起。
而后如刀切豆腐，无比顺滑的切了进去。
那些妖王妖帅，身处妖军中央。
面对冲在最前面的白马将军，它们本来是打算出手袭击，直接中断他的冲锋架势。
然而，却见白马将军枪杆一挥，它们便被禁锢在了画纸当中，随空落下。
白马将军并未继续攻击，身下云鬃马都未有半点停步，而是继续向前冲锋，途中随手挥枪攻击。
天兵铁骑亦跟随而上，所过之处，妖尸如雨落下，竟是直接清空出来了一条空白的道路。
仅仅刹那时间。
百万妖兵构成的圆形妖阵，竟是被铁骑贯穿，直接一分为二！
而后。
白马将军调转马头，带着天兵铁骑划过一道弧线，从另一个角度，再次杀进了妖兵当中，重演了刚刚的场面——
凿穿。
凿穿。
凿穿！
一次，两次，三次！
顺江城的守军们，抬头看向天空，心中无比激荡。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白马之军，跟着那位将军的步伐，在百万妖兵之中，杀了个七进七出！
一次又一次的将妖军凿穿！
杀出一条又一条的血路！
于是……
妖军崩溃了。
虽然天兵铁骑全力维持阵型，凿穿妖军的过程中，杀敌其实并不算多。
七进七出，也就杀了几万妖兵。
对比足有百万妖兵的妖阵，战损也就只有百分之几。
但是这个过程中，对妖兵士气的打击，却是无与伦比的。
它们眼睁睁看着白马将军在阵中随意杀进杀出，如入无人之境。
它们这些妖兵，比起战士，更像是待宰的牲畜。
几乎看不到半点战胜的希望。
再加上那些妖王、妖帅，也都被一一封禁，正在全力脱困，没办法重整军势。
却见这足以覆灭诸多武军的百万妖兵，竟是如虫蝇般，一哄而散！
当狼妖王跟龙妖王，从画境当中脱困而出，看到周遭场景的时候，都蒙了。
我妖军呢？
它们只花了几十息的时间，就破坏了画境，逃了出来……
结果就这么点时间。
那百万妖军，啪的一下，没了？
“卑鄙！”
“可恶，那些胆小的蝼蚁，回头本王再好好调教它们！！”
“该死的杂碎，你不会以为没了那些蝼蚁，本王就拿你没辙了吧？”
狼妖王与龙妖王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它们愤怒咆哮着，纷纷显露出了原形真身。
一头通体漆黑的恶祟蛟龙，以及一头几十米高，拥有灰白毛发的狰狞饿狼。
它们一前一后，卷着腥风妖气向前扑去。
白马将军挥动手中长缨巨枪，红缨裹住枪头，化作一杆红毫笔，在半空划过。
这一次却没能产生效果。
狼妖王与龙妖王似乎是找到了破解画境的手段，利用了某种神妙法门，加固了周遭空间。
使得诞生出来的画境无比拙劣，一戳即破。
“哈哈哈哈！”
狼妖王显然十分得意，眼中闪过狡诈的光芒，张开血盆大口，欲将白马将军吞吃——
没了画境之力，你还剩什么？
区区超一流……
嘭！
一股恐怖巨力，从正下方袭来，直接将狼妖王之口打的闭合，骨骼牙齿都崩出了一道道裂痕。
它大脑晕眩之余，跟身后的龙妖王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绝顶之力？！
什么时候突破的！
这是它们妖生的最后一次惊愕。
……
江贺拖着龙尸狼尸，从空中落下。
干涉之力带来的加成，远不止法力灵力。
力量、速度同样都会翻倍。
江贺本来就是超一流水准，翻倍过后直接就拥有了绝顶层次的力量！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什么叫同阶无敌啊！
别说只是针对画境这个丹青妙法里的一个招式。
就算捆起来一只手，只用一只手去跟这两头妖王打，也是毋庸置疑的全程碾压。
江贺对此并不满意。
积累还是太少了。
为了搭配丹青妙法，再加上武氏血脉的巨人之躯，就适合这种大开大合的武器，他才选择的枪法。
但真正练枪的时间，其实并不算长，也就十几年。
如果换做他最擅长的剑法，就算捆住两只手，用脚打都能打赢。
他只能带着遗憾，挥舞着长缨大枪，连番施展两门神妙法门。
声东击西，声西击东，笔化分身，以一敌二，变成以四敌二……
当场给顺江城的守军们上演了一场表演局。
轻松斩杀两头妖王，顺带着破除画境禁锢，再把剩下的妖帅、妖将什么的收割掉。
对于武军来讲。
妖祟将人族视作食粮，他们亦将妖祟视作军粮。
妖王级别的军粮……
这一波，顺江城的守军算是有口福了。
“将军！”
一位位天兵铁骑从空中落下。
顺江城守将看着那位提着妖王之尸的高大将军，目露崇拜。
江贺将妖尸轰然掷地，开口道。
“有厨子么？”
“有！”
顺江城守将用力点头。
然而，还没等他前去安排。
却见一头战鹰急速掠来，化作一纸信笺，落入掌心。
江贺打开信笺，看到上面的内容，脸色骤变。
直接转身上马，踏空而去。
“天兵军，随我而行！”
顺江城守将看着一头头天兵铁骑奔入画中，怔在了原地。
发生什么了？
……
荒州，大雪纷飞。
超过百万妖兵汇聚在一起，似乎失去了所有情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只有浓烈的妖云，为雪花染上几丝黑色。
在它们脚下，是已经彻底破碎的荒州城。
同时，也是荒州的最后一城。
由于武帝、武璇英这些绝顶强者，在协同军势的情况下，战力实在是太高了。
哪怕遭遇百万妖军，打不过也能周旋，也能战略性转移。
所以，妖王们制定了计划。
大部分妖军继续拖延，半虚假、半真实的进攻各个州域的城池关隘。
这些妖军被当成了弃子，反正可以再生。
然后，那些高层战力，再从每股妖军抽调一些军力过来，主攻两个州域，在消耗大量兵力的情况下，将其彻底攻破！
攻破州域，杀入武朝内腹进行破坏，只是目的之一。
另一个目的，就是吸引武军强者前来，围杀于此——
周旋？
马上进你家了，你敢跑我敢杀。
他们选择的位置，也很有考究。
一是开慧之人临近的塞州，让他能第一时间察觉动静，并赶过来送死。
二是武璇英旁边的荒州，让她也能迅速接到消息，携军赶来。
至于武帝……
由于兵力不够分了，只能选择离他比较远的这两个州域，然后再调动剩下兵力将其拖住，尽量拖延他到来的时间。
反正他实力虽强，但潜力已尽，跟另外两个人没法比。
另外两个可是妖帝指明要杀的。
如今，它们的计划已经基本成功。
武璇英速度较慢，携金戈之军奔驰而来，只能看到破碎的荒州城。
她此时有三个选择。
一是放弃对抗，直接掉头，等待援军抵达，重铸州防。
然后，再携军前往武朝内部，追杀这一股妖军。
但武朝万民会彻底暴露在这一股妖军面前，任其宰割。
二是进行周旋，试图拖住这一股妖军，让它们没有机会冲入内陆，等待支援到达。
但金戈军仅五万之众，要拖住百万妖兵，实在太难。
必定会有大量遗漏。
三是正面硬悍，以自身作为诱饵，跟这一股妖军对赌。
赌它们对自己的兴趣，远高于普通百姓。
赌它们会放弃进攻，试着围杀自己。
赌自己能击溃这些妖祟，又或者坚持到援军抵达。
武璇英没有任何犹豫，策马加速。
“冲锋！”
一声怒喝，手持金戈，身披金甲的女武神，踏着漫天飞雪，冲向妖军之阵。
她身后的金戈之军亦是回应震天怒吼。
“冲锋！”
她赌赢了。
妖军对她的兴趣，果然远高于普通百姓。
面对金戈军的冲锋，百万妖兵直接调转目标，悍不畏死的迎着金戈军杀了过来！
两者碰撞在了一起，似是场景重现。
金色锋芒刺入妖军，所过之处，妖尸如雨，欲要将其一分为二！
然而——
冲到中央之时，金矛势头猛然一滞。
一头头妖帅、妖将双眼冷漠，似是在某种妙法之下，失去了思想，彻底变成了不惧死亡的傀儡。
它们前赴后继的冲了上来，几乎在用生命阻挡金戈军前进！
女武神矛影如雨，刹那便斩杀了几十头妖帅妖将。
然而，剩下那些妖帅妖将冲至身边，身形竟是开始膨胀了起来。
片刻过后，轰然爆裂！
爆炸的威力，瞬间清空了大片妖兵！
血雨肉沫当中，女武神携军冲出，速度比起先前稍慢了几分，似是承受了些许伤势。
但最重要的是……
冲锋势头停滞了片刻，那些悍不畏死的妖兵围了上来。
伴随女武神杀入军阵的金戈军，从五万之数，下降到了四万五。
有五千甲士，被埋葬在了妖军当中。
女武神停顿了刹那。
看到妖兵似有离开荒州的趋势，目沉如水。
“冲锋！”
“冲锋！”
金戈军化作锋锐之矛，再次随女武神杀入妖军。
伴随一道道爆炸过后，金戈军再损六千人，只剩三万九。
女武神再未有半点迟疑。
“冲锋！”
“冲锋！”
三万三、两万五、一万八、九千……
伴随妖兵数量急速衰竭。
金戈军亦是不断阵亡。
即便如此，剩余将士在冲锋过程中，亦未有半点迟疑，依旧紧随其后。
每当女武神出声怒吼，必然全力响应。
不知第几次冲锋过后。
女武神再次冲出妖兵军阵。
当她调转马头后，才发现，身后已然空无一人。
一朵朵雪花落在金盔之上，被鲜血浸染。
她沉默刹那，举起手中金矛，向近乎无穷无尽的妖兵发起怒吼。
“冲锋！”
一道无畏金光，没有半点歪斜，没有半点偏转。
直入妖军之阵，一遍遍将妖军撕裂。
哪怕对比起敌人的总数，她所击杀的妖兵数目，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却依旧没有半点在意。
不知过去了多久。
女武神的速度逐渐变缓，伤势也越来越多。
身上殷红的鲜血，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当她又一次冲入敌军，似是动作僵硬，被一头潜伏了已久的妖王抓住机会，一爪刺穿了肚腹！
然而，伴随肠穿肚裂。
女武神却笑了。
她没有看着眼前的妖王，而是望向更远处的妖兵深处，头盔下的嘴角，微微扬起。
“找到你了。”
手中长矛偏折，金光骤现！
似是化作一道无穷无尽的巨大枪影，直接将面前的妖王，包括近半妖军，瞬间吞没！
金矛之影吞灭这些妖祟后，甚至还余势不减，直接刺入大地，打出了一道几十里宽，不知多深的无底深渊！
这是女武神利用隔山之法，积蓄了不知多少年的全盛之力！
但她却始终没有使用这股力量。
因为她清楚，自己积蓄到现在的这股力量，并不足以一击歼灭所有妖兵。
看这些妖兵如傀儡般无情的模样就知道，它们不会在意战损。
只有击杀那位控制着这股妖军，潜伏在暗中的那头妖王，才能真正的将这股妖军击溃！
恰如此时——
近半妖军被一击打灭！
那些先前还毫无感情波动的妖兵，瞬间恢复意识，怔怔的看着空荡荡的边阵，看着那道看不到底的巨大深渊。
女武神抬起手，将妖王残留的半只爪子拔出。
抬手将肠子塞回肚子，用力量封住流血。
而后，似是没有任何异样，举起手中金矛，一夹马腹。
“冲锋！”
金光凿穿妖阵。
偌大妖军瞬间崩溃！
那些妖兵根本不敢直视女武神的锋芒，避开了女武神，惊恐哀嚎着逃向妖朝的方向！
妖云顷刻间散尽。
铁甲之马踏着步伐，迈步落下。
一股股鲜血顺着它的身体，滴落在皑皑白雪当中，与雪色融为一体，化成一泊血水。
女武神低下头，看着腹部狰狞的贯穿伤口，重新有大量鲜血涌出。
她抬起头，雪花落于瞳孔，微微扩散。
“还真让那臭弟弟说中了啊……”
金矛滑落，扎入雪中。
这章二合一，有一半补前两天缺的那一章！
谢谢支持！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留遗憾
荒州，渊湖。
女武神金矛一击过后，地面留下了一道几十里宽的无底深渊。
深渊下方正有地水涌出，伴随雪花融入其中，可以预见，三两年后，这里将会变成一处无边无际的深水湖泊。
白马将军自天际疾驰而来，看到这般景象，动作微微一滞。
祥云裹着雪花落下。
云鬃白马化作墨色消散。
将军默然立于雪中，面前是一匹站于血色冰晶上方的高头铁马。
以及它背上早已失去气息，却依着金矛，未曾倒下的金甲武神。
女武神身后，能遥遥看到被破开的荒州屏障。
然而，荒州屏障虽然大开，却似未有任何妖祟跨过门户，只能看到它们落荒而逃，遗留下来的些许妖迹。
高头铁马已然衰弱，却似是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
它打了个响鼻，伴随一股热气，略有浑浊的眼球带着些许希冀，看向面前的那人。
后者没有任何回应。
铁马似是明悟了什么，眼皮轻合，血泪垂落，竟是气绝而亡。
又不知过了多久。
将军以指为笔，以血为墨，抬手轻绘。
面前女武神与其战马隐于画卷，不见身形。
他抬手拔出金矛，震落血色，负于背上，转身走入雪中。
……
【妖军聚兵两股，趁武军疲惫，军力分散，连破两州。】
【天兵军支援塞州，正面击溃妖军，斩敌数万，己方无一人阵亡。】
【战绩传扬，举世皆惊。】
【金戈军支援荒州，为防妖军入境，正面迎敌，死战不退，至最后一兵一卒。】
【鏖战过后，金戈之将武璇英以武法斩敌六十万，令敌军胆丧而逃。】
【然，伤势过重，力竭而亡，死后亦屹立不倒，镇守国门，未曾后退半步。】
【妖军主力皆亡，无力为继，溃散而逃。】
【武军反攻，盔系白帛，追敌千里，以血染之。】
以武璇英率领金戈军的战力，想要击溃这百万妖军，其实并不是完全无法做到的一件事。
她凭借铁马坐骑的机动性，再加上自身超过寻常妖王的绝顶实力，以及金戈的军势之力。
只要将战线拉长，完全可以一点一点消磨妖军的战力，将潜藏在暗中的傀儡妖王逼出，再出手斩杀。
但这有一个前提——
战线拉长。
这会导致妖军冲入内陆，届时武朝那些平民百姓，将会彻底暴露在妖军面前！
因此，武璇英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这个选择。
武朝立朝至今，已然千年有余。
世上不存在永远不会被攻破的防线，千年时光里，边境曾不止一次被妖军打穿，甚至也曾发生过妖祟冲入内陆，肆意杀戮的状况。
但武朝却一次次的挺了过来。
皆因武氏皇族，用千年时光，用历代皇血，用整个武朝天下，铸造了一个信念——
武氏与万民共存亡。
因而武璇英未曾后退半步。
因而那些金戈铁骑，未有半点迟疑，坦然赴死。
因而武璇英战死，武人皆缚白帛，为其守灵。
本来武朝边军都已经快要临近极限了，听闻此事，也都在盔甲外面套了圈白布。
没有白布的，也都抹了一圈白灰。
所有边军的士气，直接强行拉了上来，爆发出了全部的潜力。
正所谓哀兵必胜。
武军战力本来就高，如今愈发奋勇，一个个彻底舍却了生死。
妖军跟武军打了近千年，早就对武人无比熟悉，也知道他们的传统与习惯。
知道这个状态下的武人，战力骤升，需要暂避锋芒——
天生就多了几分惧怕。
更不要说，妖军为了击穿塞州与荒州的防线，早就暗中调走了全部主力，剩下的基本都是弃子。
如今主力都被击溃，更不要说这些弃子了。
前一日还在全力进攻各大州域的妖军。
后一日竟然全线崩盘！
那些妖兵妖将拼了命的想要往妖朝逃，却又被天兵、龙虎等军一路追袭，沿路不知道洒下了多少尸体。
山谷堆满、河流堵塞、就连大地都被血色染红。
天兵军更是凭借自身机动性，直接杀进妖朝，辗转几州之地，屠尽诸多妖窟，方才返航。
……
现实中，江贺重新睁开双眼。
妖军倾巢而动，虽然给武军带来了较高的战损，甚至险些彻底攻破两州边防。
但终究没能冲进武朝内陆，进行破坏与杀戮。
武军在这一战里，并未损伤元气，战死将士什么的，要不了几年就又会有新兵补上。
与历史中对比，武帝也并未遭遇重创，依旧正值壮年，可以镇守边关。
反倒是妖军这边，损失惨重。
就算是繁衍相关的神妙之法，想生出来这么多妖祟，也是要花时间的。
尤其这一次战争里，还战死了四位绝顶层次的妖王。
这才是真正的损失。
妖祟本来成长就相对较慢，就算万妖之母能生，也不可能直接生出来绝顶妖王。
不然武朝早灭了。
这一战打下来，妖朝起码要蛰伏百年之久。
这百年期间的战事，顶多也就是一些小打小闹的进攻，不可能再出现这般倾巢而动的场景。
武朝获得了接近百年的和平时间。
“这一战单从数据、战损来看，武朝不仅胜了，而且是大胜。”
“但是……”
江贺心中浮现一段段记忆。
落在书页上，战损可能只是一两行轻飘飘的数字。
但对于亲身经历这场战争的他来讲，这一行行文字显得如此沉重。
武朝或许胜了。
但绝对是惨胜。
多少将士战死沙场，多少妻儿期盼战士归来，却只能等来一句噩耗。
还有武璇英……
前段时间，她还在跟江贺喝酒练武，畅想如何杀穿妖朝，如何击溃妖帝。
才过去没多久，便为了保护武朝百姓，奋战而死。
直到这个时候。
江贺才彻底理解，武十三帝在时墟说起太玄世界的时候，为何会流露出一丝落寞之情。
身为武帝，未必是同代皇族中最强的。
但很大可能性，是活的最久的。
他一生见证了父母兄弟姐妹战友等等无数死亡。
自然会有遗憾。
怎能没有遗憾？
最后他一斧斩灭百万妖祟，就连达州地脉都被砍破……
多少夹杂了一些个人情绪在里面。
“遗憾么……”
江贺眼底闪过一丝莫名情绪。
握住右手，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
“遗憾旧友皆亡，孑然一身？”
“遗憾未见战争终结，未曾经历一日盛世？”
“遗憾兄弟姐妹只能手握兵器，征战沙场？”
“在我这里，不允许遗憾。”
“抱歉，武十三，你以后可能要转职画师了……唔，这样的话，跟画师马甲一定更有共同语言了吧？”
江贺已然做出决定。
一周目继续进行积累，尽量将攻杀之法修炼到极致，再学习更多的军势之法，把经验资质全部拉满。
等到二周目里，扭转遗憾，带领武军，平推妖朝！
将这场本该绵延三千余年的战争，终结于第一千年的开端！
大胜？
江贺的字典里，只有完胜。
他再次望向书页。
墨迹流传，化作文字。
【妖军溃败，武军战胜。】
【战后，众军将归于帝都，面见武帝，论功行赏，抚恤伤亡。】
【你因战绩显赫，声望愈盛，封赏过后，又得扩军之机，可将天兵军扩至十万众。】
【你并未挑选老兵，携天兵军至塞州，镇守一州，招募新兵。】
【天兵之名，威震世间。】
【仅月余过去，天兵军便扩至十万。】
【伱一面练兵，一面修行。】
江贺本来就是皇子，早就已经封王。
再加上他要时刻镇守边境，寻常封赏，确实不太在意。
比起封赏，扩军才是实实在在的福利——
士兵不是说增加就增加的。
虽说武朝没有什么克扣军饷什么的事情，每位将军也都会尽心尽力培育手下的士兵，使得军饷效率极高。
但想打造一些超乎寻常的精锐部队，依旧需要投入大量资源。
每一位士兵，都是由大量百姓供养出来的。
再加上各处关隘都需要守军，这也限制了每股军队的数量，不是说想扩多少就扩多少。
哪怕是先前武璇英的金戈军，也只训练出了五万而已。
独领十万精锐大军，基本是武帝特权。
也就是说。
在那些武朝将士百姓，甚至包括武帝皇子的眼里。
江贺成为下一代武帝，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不过，江贺倒是没有在意这一点。
他站在塞州边关，每日除了修炼，便是背着红缨大枪跟金色巨矛两柄武器，遥望妖都。
一周目修行积累不假……
但这妖帝，他也要杀！
不多杀它两次，怎能解心头之恨？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天下无敌
【自妖军溃败，整整十年，不见踪迹。】
【直至十一年起，才有小股妖兵四处出没。】
【然，强度不可同日而语。】
【武历一一六七年，桃月廿一。】
【你正于塞州修行练兵，听将士汇报，有小股妖兵袭扰边镇。】
【虽边镇有士兵守护，无碍大雅，依旧不胜其烦。】
【你正苦修武法，遂选择……】
【a：熟视无睹、b：四处巡视、c：袭杀妖朝、d：亲自干涉。】
当江贺听到将士汇报，竟然有妖兵离开国境，袭击武朝边镇的时候，眼都直了。
狗胆？
怎敢！
真当现在的妖朝，还是十几年前的妖朝？
真当现在的江贺，还是十几年前的江贺？
他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
【袭杀妖朝】
四处巡视没什么意义，他一出门，那些妖兵肯定就躲起来了。
很难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至于熟视无睹……
就这些小股妖兵，确实没办法对边镇造成任何影响。
但就像有蚊蝇在眼前不停的飞舞。
恶心啊！
江贺的处理方法相当果断。
直接下达军令，带着天兵军离开了塞州。
一是练兵。
十万天兵军，有九万是招来的新兵蛋子，哪怕训练了十年，也未曾经历过真正的战场杀伐。
如果一直不见血，光训练是无法训练出百战之师的。
二是……
这些妖祟，这么快就忘记十年前发生过什么了？
那就给它们加强一下记忆。
十万白马天兵，在金戈铁马的军势加成下，组成天兵铁骑，手持金戈武器，在天际奔驰。
为首将军背负长枪，手持金矛。
似是昔日金戈军的加强版，直接杀入妖朝。
没有怜悯、没有同情。
战争铁蹄下，直接踏平了妖朝边境的各个州域，将那些刚刚发展起来，有所起色的妖窟，斩杀殆尽。
就连妖尸都用画境封闭起来，带回了塞州，与诸军分之。
算是精品军粮。
一战过后，刚刚还在武朝边境游荡，袭击各个边镇的小股妖兵，瞬间不见了踪迹。
似乎是产生了惧怕。
但江贺却不愿意了。
恶虎已被惊醒，那饥肠辘辘的胃口，岂是三两头猎物就能满足的？
第二年，又是桃花盛开之月。
江贺携十万天兵踏春，走遍妖朝边境的几大州域，所过之处，妖祟尽灭，成军中口粮。
到了第三年，这就成了惯例。
还没到桃月呢，不仅天兵军的将士们，开始期待了起来。
其他州域的驻守大军，包括那些皇子皇女，甚至就连武帝都联系上了江贺，想要加入这一场春狩。
每年去妖朝耀武扬威一番，割点草，充当军粮。
多是一件美事啊。
江贺果断拒绝了。
横扫妖朝，只是一种打压妖朝士气，拖慢它们恢复速度，为武军争取发育时间的手段。
江贺心里很清楚，妖朝本身实力还是很强的。
只不过，妖帝伤势未愈不愿离都，那些强大妖祟、包括妖朝剩下的大部分兵力，都在拱卫妖都。
所以才显得有些疲软罢了。
万一武军得意忘形，放弃边境堡垒之利，跑到妖朝境内。
被妖帝拖着伤体，带着妖军亲自出手，葬送大部分武军。
那就是纯纯的送。
江贺不担心这个问题，是因为他实力越来越强。
配合各种术法，哪怕妖帝亲自出手，也根本留不下他。
见势不妙，直接就能把全军揣怀里开溜。
其他人没这个能力，就别瞎掺和了。
不过，江贺也没有彻底堵死其他将士们心思。
思考过后，给予了武帝一个建议。
沙场演武。
多年没有战事，仅仅是训练，很难完全维持将士们的状态。
每年进行沙场演武，让军中精锐借助军势之法，互相攻伐，彼此促进提升，也算是维持热情。
在沙场演武当中获得优胜的军队，可以在来年随江贺一同出征，完成春狩。
武帝欣然答应，热情十足的安排了起来。
至于这一年，自然还是天兵军随江贺一同春狩。
只不过。
江贺率军再度来到妖朝边境州域，却发现妖朝的边境各州，竟然已经妖去窟空。
那些妖祟不愿意当韭菜，跑了？
看到这般情形，江贺失笑摇头。
于是，带着天兵军深入了几分，清理了更深处的妖朝州域，方才满载而归。
真是的。
跑有什么用。
不会真以为妖朝深处就很安全吧？
【你携天兵军袭杀妖朝，屠尽各州，并立沙场演武。】
【沙场演武迅速风靡，各军皆全力备战，争夺名次，为求春狩之机。】
【因伱未曾参与，仅派副将指挥，天兵军有胜有负，未得全功。】
【第一次沙场演武，由武帝亲率龙虎军获胜。】
【次年，你携武帝与龙虎军袭杀妖朝，完成春狩，满载而归。】
【天兵军引以为耻，遂奋力训练。】
【第二次沙场演武，武帝未再参与，天兵军知耻后勇，夺得优胜，且连拿两冠，吐气扬眉。】
【你为防一家独大，遂设立规则，夺冠之队须休憩两届，方能再战。】
【妖帝震怒。】
江贺又是春狩，又是沙场演武，又是各种规则。
一届比一届盛大，一届比一届火热。
所有皇子皇女都参与了进来，比拼着军力与战法，争夺着一个又一个的名次。
至于优胜的春狩，已经不单纯是杀入妖朝，清扫妖祟的事情了。
已经成为了荣耀的代名词！
所有将士都鼓足了气，想要取得至强的荣耀！
这边如火如荼。
那边就真的吐了。
当妖帝知道发生了什么，大热天的浑身发颤，身为绝顶之上的强者，竟然都有些控制不住力量。
小辈……怎敢？！
偶尔来妖朝袭掠，耀武扬威一番也就算了。
反正那些弱小的蝼蚁，活着也没什么意义，无伤大雅。
但江贺竟然将袭掠妖朝，发展成了一项固定的活动。
甚至，他还为这个活动举办了一系列的赛事，要把它发展成一个盛大的节日！
这种轻蔑的态度，对妖帝来讲，无疑是把脸面直接撕下来丢在地上，再狠狠踩上几脚，顺便还撒了泡尿……
这也太目中无妖了吧！
妖帝气急败坏下，做出了反应。
【你创春狩之举，每年征战妖朝，袭掠妖窟，收割妖祟。】
【妖朝上下，皆惶恐不安。】
【每逢桃月，或四处奔逃，或四处隐匿。】
【妖祟皆生活于胆战心惊之中，再无妖兵袭扰边镇之事。】
【妖帝震怒，遣妖王之军，赐神妙之宝，伏于细州。】
【武历一一七七年，桃月廿十。】
【锐甲军夺演武之冠，你携皇兄与锐甲将士前往妖朝，完成春狩。】
【至细州之地，遇妖王伏军。】
【无尽妖兵自地窟涌出，画境被神妙之宝封禁，无法轻易离去。】
【面对妖兵围袭，你选择……】
【a：弃军而逃、b：携军冲杀、c：独自断后、d：亲自干涉。】
江贺手指扫过文字。
当他看到妖王伏军、以及从各处妖窟源源不断涌出的敌人，眼中却没有一丝惊讶。
他在妖朝春狩了整整十年，来回杀了十次。
妖帝能忍到现在，多少也是有些龟族血统的。
遭遇袭击是肯定的。
问题是……
“妖帝都气成这样了，还不亲自出手？”
江贺感知到现场的情形，忍不住挑了挑眉。
是该夸妖帝能忍呢。
还是说，当年武帝给它留下的伤势真的有这么大，整整一千多年过去，别说妖朝了，就连都城都没办法离开。
又或者说……
妖帝不能离开妖朝，存在别的原因？
江贺心中闪过妖帝的生平资料——
要知道在御灵世界里，能成为英灵的，不仅只有人族。
类似阮香玉这种灵兽化形，又或者武岳龙神那种龙灵神明，甚至连妖王那种妖祟首领，都成为了英灵。
这并非是什么特殊事情。
毕竟，虽说它们可能跟太玄世界的人族敌对，甚至存在血海深仇。
但对于御灵师来讲，却不存在什么仇恨。
再加上江贺逐渐接触到的时墟之敌——
对于御灵师来讲，只要愿意出力，愿意帮助御灵世界渡过难关，镇守时墟的，都算是“好英灵”。
嗯，不愿意，甚至主动攻击御灵师的“坏英灵”，早就已经被拉黑了，根本不会被契约。
当然，考虑到英灵们的阵营问题，以及英灵们的性格问题。
那些守序善良的英灵，更受御灵师协会的欢迎，更能通过审核，担任时墟守将的重要位置。
按照这种逻辑，妖帝理应也能成为英灵。
至于为什么是【理应】。
因为妖帝与初代武帝，或许是稀有度较高，又或者是运气差。
一人一妖，至今都未被召唤，尚处于迷雾当中。
尤其是武朝时期的妖帝。
作为战胜了初代武帝，并镇压武朝三千年的绝世妖帝。
它也被御灵师们录入了【最有可能成为传说】未知英灵榜。
认为它有可能跟炼魔者，白衣画师一样，是王朝时期的传说英灵！
江贺自然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他只是借助这个未知英灵榜单，回忆人们统计出来的，妖帝的生平资料。
“它是前朝遗留的绝世妖祟，在乱世中建立妖朝，并击溃了初代武帝。”
“此后未曾离开妖都，仅依靠威慑，便镇压武朝三千余年。”
“直至三千余年后，妖朝各州被各代武帝轮番干爆，最后一代武帝打到了家门口，它才终于出手，击溃了武帝，击溃了武军，灭尽了武氏皇族，打崩了武朝天下，这才消亡。”
江贺思考着这些资料。
表面看去，妖帝养伤养了三千年，一直养到死……
但它真能忍到这种程度？
就一次都不亲自出手？
“还是说，它其实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出手就会死？”
江贺若有所思。
至于面前书页上的选择。
还用思考？
【携军冲杀】
如果妖帝亲自出手，他还会考虑要不要亲自干涉。
结果就这点兵力……
懂不懂什么叫发育了三十六年的含金量？
他现在已经拥有了初代武帝层次的力量。
可以直接称呼他为——
天下无敌！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好好趴下
【修行多年，你已抵达昔日初代武帝之境界，堪称无敌。】
【面对妖兵围袭，你毫无惧色，一马当先，直袭妖王，于万军阵中斩落妖首。】
【皇兄亦持戟紧跟，携锐甲之军冲杀妖阵。】
【酣战过后，妖军自溃。】
【你与皇兄追敌千里，方才率军返回，大胜而归。】
【此战传扬，武朝上下皆扬眉吐气。】
【沙场演武亦愈发传扬，万民皆知，每逢桃月，举国欢庆。】
【妖帝又怒，然，伱已成气候，其无可奈何。】
率领锐甲军的皇兄，正是未来的武十二帝。
在当代皇族中，他的战力与练兵之能，排名第三，摘下演武桂冠，也是理所应当的。
江贺与他并肩作战，杀穿妖军埋伏，简直跟吃饭喝水一样轻松——
毕竟，十年春狩，并不仅仅是拖慢了妖朝的恢复速度。
同时也狠狠地打压了妖朝的心气。
换句话来讲。
约等于刷出了一个【妖祟克星】的针对称号，所有妖祟在看到江贺的时候，天生就会惧怕三分，十成力发挥不出五成。
稍微劣势就会崩溃逃跑，闻风丧胆。
这种情况下，江贺已经成为了一尊真正的武朝战神，只要他还活着，妖军就很难升起跟武军对抗的心思。
事实上，如果不是妖帝命令。
这些妖祟就连伏击的想法都不敢有。
妖朝心气被打没，脊梁骨都被一次次春狩，狠狠地打断。
相应的，武朝这边士气也是愈发升腾。
一千年！
自初代武帝阵亡后，武朝始终处于劣势，固守边州之地。
能够坚持到现在，大多依靠一代代皇室子弟抛头颅洒热血，所铸就出来的不屈意志。
也因此，每代武帝尽皆战死，没一个能寿终正寝的。
如今过去了整整一千年！
在江贺的带领下，武朝终于是吹响了反攻的号角，不仅不用再龟缩固守，甚至还年年春狩，在妖朝境内肆意纵横。
这种事情，以前只存在于武朝军民的梦里。
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
看到了击溃妖朝，终结这千年战争的希望！
这股希望与憧憬，伴随时间流逝，愈来愈强。
在武朝上下军民，磨刀霍霍的时候。
江贺却表现的愈发稳重。
他并没有被外物干扰，依旧每日修行武法——
其实，当他达到初代武帝的层次，达到无敌之境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战胜妖帝的希望。
在亲自干涉的加成下，斩杀妖帝，似乎不无可能。
但他却没有急着动手。
经历过多次锚点，几百年的人生经历。
带给他一种超乎寻常的直觉。
江贺隐约感觉到妖帝、甚至整个妖朝都有些不太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哪怕他在这些年春狩的过程中，借机调查了妖朝大地，并没有找到魔气痕迹，也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反正妖朝士气已经完全被我打崩，已经没办法再袭扰武朝了。”
“妖帝也不过是冢中枯骨，根本不足为惧。”
“我再多修行几年，等到了极限，再出手斩杀妖帝，总比翻车要好……”
江贺抱着这种想法，又苦修了整整二十年，终于触碰到了瓶颈——
这里的瓶颈，并非是孟朝时期白衣画师那般，已经升无可升，达到了天地极限的瓶颈。
而是个人成长的瓶颈。
他能感觉到，隔山之法还有提升的空间。
在无敌境界的后面，应当还有一个新的境界。
这天地还能容纳更强的他。
但是修行速度却陷入迟缓，甚至近乎停顿了下来，难以更进一步。
江贺感知到这一点，并未继续在上面纠结。
神妙之法提升本就艰难。
他在修行丹青妙法时，也遭遇过多次瓶颈，最后是依靠两百多年的雄厚积累，再加上术法的触类旁通，才跨过去的。
既然遇到难以跨越的大瓶颈，就暂且将其搁下，去学习其他的神妙之法。
就算天赋不足，当积累提升上来，硬堆也把瓶颈堆过去了。
硬卡进度，可能纠结几十上百年，也未必能冲过这道门槛。
于是，他开始转修军势之法。
高屋建瓴之下，修行成长速度再度恢复。
算下来，江贺修行的过程中，几乎是全程保持最高速度，效率拉满。
当然，修行军势之法的过程中。
江贺也没有完全抛下隔山之法。
他继续【蓄势】。
就像武十三帝、就像武璇英曾经做过的那般。
利用隔山之法，将平时多余出来的力量积攒下来。
相当于提前蓄力一个大招，作为最后的底牌。
一年，两年，三年……
【时光荏苒，四十年过去。】
【你镇守边关，携军春狩至今，妖祟彻底无踪，家国平安。】
【你受万民敬仰，屡次被武帝托付皇位，却尽皆拒绝。】
【你实力飞速增长，已达瓶颈。】
【虽超越昔日孟朝巅峰，仍感知到未来道路。】
【武历一二零七年，端月初一。】
【你蓄力多年，达到极限，如桶水已满，再多则溢。】
【你已掌握诸多军势之法，亦觉隔山之法，瓶颈松动，需酣战一场。】
【你静极思动，欲斩妖帝。】
【a：继续打磨、b：率军出征、c：孤身前往、d：亲自干涉。】
江贺手指划过文字。
积年累月修行得来的经验，涌入脑海，尽皆化为己身。
然而，明明如此庞大的信息量，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精神上的负担。
灵魂深处，一颗宝珠似在灼灼发光。
“灵魂宝珠还能提高我的承受能力，这波血赚。”
江贺感到欣喜。
伴随时代向前，天地灵气越来越充沛，修行者的寿命也在不断增加。
迟早会出现一周目活千年，甚至几千年的状况。
灵魂宝珠的存在，可以帮助他消化那些漫长的记忆，不至于一次模拟要分几次，或是昏睡太久……
至于面前的选择。
根本不需要思考。
他已经达到了这周目的极限。
就连隔山之法积累下来的大招，都已经彻底拉满。
如此实力，不斩敌首，更待何时？
【亲自干涉】
“枪来！”
……
妖州，妖都。
这里万峰耸立，直抵云间，似是一道道磐石构成的云间林海。
这些山峰上面遍布洞窟，尽皆透着腥臭妖气。
忽然间，万峰颤动，山石滚落，无数妖祟从洞窟中席卷而出，似山鸟受惊般飞起，裹着妖云，遮天蔽日。
却见万峰之下，睁开了一道狠厉血眸，似有火焰升腾。
“武万师！！”
“你该死！！”
直到这个时候，远远望去，才骇然发现。
这万峰妖林，竟是一头庞然巨物的背甲隆起！
万峰中央那道深不见底的峡谷，则是背甲上的一道深邃之伤！
此时，这头体型不知有多庞大的山峦巨兽，似是暴怒大吼着，令天上无数妖祟瑟瑟战栗。
妖帝叕怒了。
自从武朝那位将军率军春狩以来。
妖帝每年起码都会怒上一次。
但对方似乎看穿了妖帝的外强中干，完全没当回事，该割割该杀杀。
也幸亏妖帝本身实力足够，统治妖朝也并非依靠威望，而是深不可测的力量。
所有胆敢触碰妖帝威严的妖祟，都被吞吃下肚。
不然，那位将军如此打压妖朝，妖帝天天在这里雷声大雨点小，早就被妖祟推翻分食了。
即便如此，妖帝也威信狂跌。
如果不是那些妖王，害怕待在外面会被那位将军猎杀，当成春狩的战利品。
它们早就离开妖州，自立门户了。
此时，它们也只能瑟瑟发抖的躲在妖帝身边。
寻找最后一丝安全感。
可是，今年似乎有所不同。
那位将军已经厌倦了寻常猎物，终于将目标放在了妖朝的最深处。
却见遥远天边，一匹白马脚踏祥云而来，马嘶之声响彻天地。
明明他只有一人、一马。
明明这里有妖帝、有妖王、是妖朝腹地。
万峰上方那近乎无穷无尽的妖祟，竟俱都胆魄尽丧，四散而逃！
顷刻之间，偌大妖云便消散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了那一头山峦巨妖！
看到这一幕，白马将军笑了。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看来，该死的是你啊。”
山峦巨妖那对血色巨眸，看着立于天空之上的白马将军。
眼中似有无穷无尽的火焰在燃烧。
滚石滑落，地动山摇，它竟要直接站起。
伴随震天怒吼！
“小辈，休要……”
怒吼声刚刚响起，便被直接打断。
却见白马将军挥舞红缨长枪，遥遥拍下。
山峦巨妖似遭无形重击，背后浮现一道绵延万米的巨大沟壑，在巨大力量下，轰然趴下！
万峰齐齐崩溃破碎，大地随之震颤。
唯有白马将军的言语，在天空飘荡。
“我允许你站起来了吗。”
“……啊啊啊啊！！！”
山峦巨妖彻底暴怒，背甲山石破碎，露出下方粗糙龟裂的皮肤。
它明明身形如山峦般庞大，动作却超乎预料的敏捷，带着飓风般的力量，直接拍向位于空中的白马将军。
然而，它的爆发只维持了刹那时间。
又是一股巨力，从上方落下。
山峦巨妖轰然砸落在地，耳边响起那冷淡的声音。
“说了，好好趴下。”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金矛武神
山峦巨妖在短短时间里，不断被击倒在地，气的疯狂咆哮，却又无可奈何。
它明明拥有近乎无敌的力量！
哪怕昔日的初代武帝，都未能真正战胜它，借助了妙法之力，才勉强将其重创。
为何面前这位武氏小辈，却能拥有碾压般的力量？
他才修行了多少年？
这不公平！
似是实力差距过大，无论山峦巨妖如何施展力量，使出浑身解数，都未能造成任何战果。
全程被白马将军压制在地，无限连打。
它身体表面包裹着的山岳之石，都被层层击碎、剥裂，露出山石下方青灰色的粗糙皮肤。
但当山石彻底剥落。
白马将军看到山峦巨妖的背脊，目光微凝。
却见山峦巨妖身上，有着一道无比宽广的伤口，似是用利器砍出的贯穿伤势，几乎切断了它的脊背，占据了近三分之一的位置。
这伤口如今已被鲜红色的肉质填满占据。
这肉质与山峦巨妖本身有着鲜明的区别，其上似乎还有肌肉的纹路，不断的扭动收缩着，甚至覆盖了伤口周围的皮肤。
给人一种正在向外蔓延的错觉。
这是什么？
白马将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再次挥枪。
力量隔着遥远距离，狠狠刺向伤口所在的位置。
下一刻。
却见这鲜红伤口，竟瞬间隆起，似化作一只血肉巨手，凭空抓住了无形枪劲！
与此同时，山峦巨妖似乎放弃了起身。
它直接翻了个身，躺平在了地上，露出了腹部同样巨大的血肉伤痕。
那对血焰般的眼眸，遥遥望向白马将军，闪过一丝深刻的仇恨。
此时此刻，它恨这白马将军，远胜过恨那初代武帝。
“我本不想让它吃掉我的……”
一句沉闷的话语过后。
山峦巨妖似乎放弃了什么，闭上了双眼。
与此同时，它身上那道由鲜红血肉构造而成的伤口内部，无数肉芽喷涌而出！
似是化作一道道狰狞贪婪的肉虫，迅速向周围侵蚀而去。
这些肉芽迅速覆盖了山峦巨妖的皮肤、覆盖了它身躯的每一处角落。
白马将军自然无法坐视这种变化。
他连连挥枪，全力进攻，去破坏这些肉芽。
甚至趁着山峦巨妖不再反抗。
直接一枪穿透了它的头颅！
然而——
山峦巨妖的头颅被贯穿后，流淌出来的却不是鲜血，而是无数血红色的肉芽，瞬间将其头颅包裹。
山峦巨妖的身体表面，那些被贯穿撕裂的肉芽，在破碎过后，竟是又重新交织在了一起。
似乎没有任何损伤！
看到这一幕，白马将军脸色微变。
与此同时。
山峦巨妖全身被这赤色血肉包裹，似是变成了一个剥去了全部皮肤，完全由血肉构成的古怪生物。
它再度睁开双眸，眼中似有血焰升腾，张开血盆大口。
无数呢喃之声，交织在一起。
“好美妙的感觉……”
“我似乎理解了一切……”
山峦……
不，这头不知发生了什么异变的血肉巨妖，起身望向天边，望向那位白马将军。
它露出狰狞而又诡异的笑容，开口说道。
“现在，你不……”
它话只说到了一半。
因为无比耀眼的金色光芒，已然占据了它的全部视野，直接把它的后半句话堵了回去。
顷刻间，便将其完全吞没！
与此同时。
那些逃离妖州的妖祟，在妖朝境内遭遇了武朝军队，为了活命，与之发生了战斗。
正当激烈交战时，双方动作却猛然一滞。
却见妖州方向，亮起一道无比耀眼的金色光芒，占据了它们的全部视野。
似是一柄巨大金矛，从空中落下，直接贯穿了整个妖州。
一切声音都停顿了刹那。
伴随飓风袭来，妖州大地，轰然崩碎！
……
【你已达无敌巅峰，又爆发力量，彻底盖过妖帝。】
【其无能狂怒过后，毅然掏出底牌，被肉芽吞没，化作血肉巨妖。】
【血肉巨妖气势惊天，似超无敌之境。】
【然，你早有准备，释放隔山之力，多年积累，倾泻而出。】
【血肉巨妖当场陨灭，妖州亦当场崩碎。】
【伱于破碎大地间，看到妖州地脉深处，布满血色肉芽，落入无尽之海。】
【你心生疑惑，然，多年积累释放过后，身体已濒临极限，白马消散，亦坠入无尽之海。】
武氏祖传的隔山之法，蓄势这一招，属于拼命招式。
就像是装满了水的气球一样。
虽然里面积累了非常多的力量，但出水口就这么小。
要想一次性宣泄出来，也会令气球当场爆裂。
尤其是江贺这种，已经把水球彻底撑满的情况，在释放力量过后，自身也直接达到极限。
不过，江贺并没有在意这一点。
他脱离亲自干涉后，坐在沙发上，久久的陷入沉思——
从这一战中，能很明显的看出，初代武帝当年与妖帝一战，是几乎将其斩杀了的。
后者之所以能一直活到现在，纯靠一种神秘肉芽的支撑。
而且，妖帝还掌握一个临死爆发的手段——
让肉芽吞噬自身，从而获得极大的力量增幅。
从历史上来看，末代武帝、包括未来的武朝，就是被妖帝启用了这个手段，直接一股脑的杀穿。
但是，在启用这个手段的同时，妖帝相当于彻底步入死亡倒计时。
一段时间后，就会承受不住肉芽的力量，自动崩解。
所以它才没能真正灭世。
“这些其实倒没什么。”
“把肉芽随便换成其他的秘药、天材地宝什么的，也根本不会有任何区别。”
“但是……”
江贺心中闪过最后一副画面——
他在坠入无尽之海前，看到崩碎的妖州大地，底部竟然完全被这种神秘肉芽覆盖，又或者说侵蚀了。
不仅如此，与妖州相邻的几个州域，最下层似乎也能看到类似肉芽的影子。
似乎整个妖朝大地的正下方，都被这种肉芽覆盖了！
这种显然不是什么小事。
再考虑到这些被肉芽覆盖的州域，在后续的三千年里，不断的崩坏。
江贺不由想到了源魔。
“相同来源？”
沉吟片刻，他摇了摇头。
不太像。
源魔本体虽然只是一股魔气，主观能动性却很强。
它是抱着毁灭太玄世界的目的，去达成各种阴谋行动的。
但这肉芽却不同，似乎完全被动——
它最后明明吞噬了妖帝的全部身体，却没有夺取它的意识，更像是一种共生与强化。
而且，被它感染的州域，也没有如源魔侵蚀那般崩碎。
那些州域被破坏，全都是武帝们亲自动手。
从这方面来讲，它似乎是无害的。
“无害么？”
江贺心中闪过一件事物。
六手灰敌手中，那一枚被称作【煞】的肉片。
沉吟片刻，他将目光转移到书页上。
肉芽是否无害，验证起来其实不难。
甚至都不需要等到下周目开启，就能得出结论——
妖帝被自己斩杀，妖朝也已经不足为患，历史已然改变！
自己只需要将这段历史铭刻下来，就能通过御灵世界的记录，去观察改变过后的历史，从而收获信息！
这就是【上帝视角】。
果然，伴随自己死亡。
书页右侧的文字，随之发生变化。
【经历总结：】
【你投影而来，借天尊开慧，于塞州城一战成名。】
【你传播画道，蛰伏十三年，后率天兵铁骑，驰骋战场。】
【塞州告危，你携军守护，正面击溃妖军，举世皆惊。】
【战后，你镇守边关五十二年，年年牧妖，震慑群敌。】
【直至单枪匹马闯妖都，一柄金矛灭妖州，你已留下赫赫威名。】
【英雄已铭刻】
【品质：史诗】
……
【英灵信息】
【品质：史诗】
【姓名：武万师】
【称号：开慧之人·白马天将·戮妖天将·金矛武神】
【觉醒状态：无】
【属性：破坏d、速度d、防御d-、耐力d、灵力d、潜力b】
【技能：封妖、势不可挡（一觉）、天威（二觉）、蓄势待发（三觉）】
【灵武：红缨枪（一觉）、戮妖枪（二觉）、摧天矛（三觉）】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败之师
有灵魂宝珠分摊压力。
一周目模拟结束，江贺精神状态还好。
他不急着睡觉消化记忆，直接查询了一下武朝相关的历史。
片刻过后，当他放下手机，已经对武朝后续的发展了然于心，得出了结论。
【肉芽】是有害的。
江贺斩杀妖帝，并一矛打崩了妖州之地后，妖朝已经濒临崩溃。
再加上他突袭妖州前，就动员了武帝，对妖朝吹响了全面反攻的号角。
武军倾巢而动，将剩余妖祟围剿击杀。
在这一战里，妖朝彻底覆灭。
武妖两朝之战，于武历一二零七年终结。
天下自此一统。
事情却没有就此结束。
战胜妖朝，自然要扩张领土。
于是，武朝在那些原先归属妖朝的州域上建立了城市、乡镇。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前百年时间还好，不少百姓搬迁到了这些州域，开垦荒地，成为了当地的第一批住民，繁衍生息。
然而，百年过后，这些州域开始发生异常。
孩童畸形、生病变弱、以及逐渐显露身形的【血兽】。
那些血兽似乎是妖祟的退化版，是由野兽被肉芽污染形成的，频繁袭击各个乡镇村落。
就连妖祟都被武人所击溃，这些强化野兽自然就更不会形成什么威胁了。
但血兽被击杀后，却使得一种极其恐怖的血疫在这片大地上蔓延，甚至开始影响原本属于武朝的州域……
后续便是漫长的抗争史，结局则以血疫被战胜，那些肉芽侵蚀的州域被逐个打碎所终结。
直到这个时候，武朝才算是真正进入盛世。
“终结武朝灾厄，光是击溃妖朝是不够的。”
“这片大地都已经被侵染，要想让一切结束，必须有壮士断腕的勇气，割去这块已经被侵染的‘腐肉’。”
“否则，只会贻害千年！”
江贺对下一周目要做的事情，已经有所想法——
首先寻找突破到天地极限的契机，有了天上天下皆无敌的实力，无论妖帝开几阶段，都能轻松解决。
之后就可以一边清理“腐肉”，一边调查肉芽结构。
二周目开始前，江贺曾经获得过一枚肉片，并亲自研究过片刻时间。
由于信息量不足，虽然他利用力量初步解析了肉片，感知到了其异乎寻常的精密结构与细节，却没能得出什么结论。
如果拿到肉芽，情况就不一样了。
“据太玄世界传说，那些真正强大的体修古仙，滴血重生只是最基础的神通。”
“他们的每一滴血、每一片肉，都蕴含着无穷无尽的信息。”
“而这些蕴含神秘力量的肉片，看上去类似从古仙身上剥落的些许残渣，保留了些许神通效果……”
“如果我能从不同的肉片上，感受到相似的神韵，就能确定一件事情。”
“太玄与御灵两个世界，所遭遇到的是相同的敌人，”
得出这个结论后，江贺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如果太玄与御灵遭遇到的敌人同源，代表他不用再完全自行探索。
而是可以将太玄世界中获得的信息，直接拿到御灵世界使用，加强己方对敌人的了解，同时进行信息交换——
例如，江贺可以在下周目里，记录下肉芽的信息。
等到模拟结束，英灵铭刻后。
将信息带到御灵师协会，给那些正在破解肉片的御灵师与英灵们提供参考，大幅加快进度。
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干货。
到时候，也能以此打入御灵师协会内部，与那些真正的高阶御灵师与古老英灵产生联系——
跟那位传说时代的书仙，探讨一下上古的知识。
又或者是从那位见证了传说时代的毁灭，一直活到了第一代王朝结束才最终陨落的最后之仙口中，了解王朝最初的隐秘。
“得等下周目确认一下才行。”
江贺已经确定了下周目的主要目标。
他并没有立即开始模拟。
而是先睡觉消化了一番记忆，次日又起床前往学校图书馆，完成自律卷王的日常。
到了傍晚放学后，才照常回家，坐在了沙发上，呼唤出了英魂之书。
上一周目，他镇守边关六十六年。
昼夜不休，全力修行。
为的就是下一周目里，能不留遗憾。
时间，开始逆转。
“英魂之书，让我看看你的极限！”
“开始模拟！”
【武历一一四一年，腊月初七。】
【武帝盛年，却有万妖之朝，虎视眈眈，袭扰边境。】
【时值乱世，你再次投影至塞州边镇一名刚死皇子身上，回魂转生。】
【重生归来，你武法已达极致，更掌握诸般军法，知晓未来战事。】
【欲要逆转未来，弥补遗憾。】
【伱当前身负重伤，亦被妖兵包围，危机四伏，遂决定……】
【a：妙法求援、b：率军突围、c：养伤等待、d：亲自干涉。】
江贺手指扫过文字。
塞州、边镇、鹅毛大雪。
重伤、亲兵、重重包围。
又回到最初的起点，这一切是如此熟悉——
熟悉感并不只是因为他经历过一次这般事件。
同时，也是因为他在上周目练习军势之法时，曾无数次模拟开局的一场场战役！
修行军势之法，跟其他法门当然不一样。
不仅要修行妙法，也需要练习排兵布阵，需要练习如何统调兵力，需要学习许多战术知识。
许多修行军势之法的将士，在初期都会凭借沙盘，在沙盘上模拟经典战役，等成熟一些了，再去统领士兵，真实操练。
但对江贺来讲，他有更好的方法。
【以画演兵】
凭借丹青之法，绘出一个个沙盘般的迷你场景，再加入归属不同阵营的蚂蚁大小的士兵。
通过操练蚁兵的方式，重演昔日的一场场战役。
去思考如何破局，去练习如何统兵。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
学习经典战役，就像是下棋的时候练棋谱，顶多是提升个人的破局能力，效果并不会太过突出。
但当时光逆流，场景重现。
昔日的纸上谈兵，尽皆化作现实。
这盘棋江贺已经下了千次万次。
如何破局，已经彻底了然于心！
“妙法求援、养伤等待？”
“不。”
【率军突围】
一周目最开始的时候，江贺还想着如何改变天尊开慧的说法，拖延发育时间。
但当他真正修行军势之法，并达到极深境界后，却发现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甚至可以不用在意——
何为军势？
为军阵之力，也就是众人之力。
诚然，武朝有武璇英、有武帝这般率军冲锋的绝顶强者，可以率军冲杀。
但那些守卫各个城池的将领，本身实力却都不强。
他们主修军势之法，二流实力非常普遍，三流实力遍地都是。
甚至有不入流的年轻将领。
然而，就是这些弱小的守将，却能统领万兵之力，在几十倍妖兵面前固守城防，几日不破！
当江贺掌握了诸多军势之法，并达到极高境界后。
形势就发生了改变。
决定实力的，不再是单纯的境界。
同时，兵力也成为了他实力的一部分。
“给我十万兵，哪怕是三流实力，我也敢在妖朝杀个七进七出！”
江贺目光炯炯。
韬光隐晦？
不。
反正妖帝的精力都放在了压制肉芽侵染上面，不敢踏出妖都半步。
他无需担忧什么针对，完全可以一边战场争杀，一边提升实力！
闭关苦修？
这天下就是我的闭关场所！
【上一世，你曾多次模拟边镇之战，心中已有把握。】
【重生归来，虽重伤未愈，亦要率军而战。】
【亲卫以你心怀死志，悲痛难言，但无一拒绝，欲随你赴死。】
【加之边镇守军，共四百士卒，尽皆披甲持兵，随你冲杀而出。】
【边镇周围，妖兵四起，围杀而来。】
【亲兵士卒皆悍不畏死，斩敌颇多，每当斩却敌首，便有白光覆于兵戈。】
【覆白光之兵戈，似愈发精锐，斩敌如砍瓜切菜，手到擒来。】
【顷刻间，妖兵死伤惨重。】
【边镇尽头，有牛形妖将狂冲而来，怒啸挥兵，欲斩你于阵中。】
【然，你调转兵势，士卒兵戈之光，尽皆聚拢，化作耀眼长枪，横扫而过。】
【牛形妖将躲闪不及，被一枪扫断，风雪齐飞。】
【此势名为破竹。】
【妖将死，妖兵溃，包围自破。】
一周目里，江贺学了大部分军势之法。
如今展现出来的这门军势之法，名为【势若破竹】。
效果也很简单，每击溃一个敌人，都会积累一分力量，当击溃敌人数量上来后，将会形成无可阻挡之势！
这门军势之法有个缺点，就是初始力量低，容易被打断。
为此，江贺才特地选择了距离妖将较远的地方，先冲杀蓄势，然后一击毕功！
“主要是士卒太少，而且没经过统一训练，实力也有所不足。”
“换做上一世的天兵军、金戈军……”
“就算只有一百铁骑，也能轻易杀穿这上万妖兵！”
“那才是真正的精锐之师！”
江贺要想争杀战场，打造一个具有军魂的精锐之师，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这才是他选择率兵突围，而不是直接求援的重要原因。
他要借这股妖军练兵，以这四百士卒为骨，不断增兵，一步步打造出未来的精锐之师！
至于精锐之师的名字，他也已经想好了。
就叫【不败】！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草木皆兵
【你携四百兵卫大破万余妖军，战而胜之。】
【战后，兵卫望妖军溃逃，心神震撼，难信此功。】
这些兵卫随江贺冲锋，本来是打算一同赴死的。
结果一番冲锋，硬是把几十倍数量的妖军杀崩了。
看到妖祟溃逃的景象，这些兵卫都懵了，险些以为自己没睡醒。
这是我干的？
直到江贺给这些兵卫解释了一番，告诉他们天尊传法的事情，他们才恍然大悟——
既然江贺不打算闭关发育，而是走以战养战的路线。
天尊传法的高调借口，可以帮助江贺跟上周目一样，迅速积累名望，受到武朝方面的重视。
当然，这也只是重视。
想要执掌大军，需要的不仅仅是名望、甚至不仅仅是才能。
同样也需要卓越的战功。
只有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才能名正言顺的统领更多兵士，享受更多的资源。
至于如何建功立业，江贺也早已有了完备的计划。
【经你解释，又观战果，众兵欣喜叹服。】
【为防后续袭击，你携军带镇民离开，前往塞州城。】
【归至城中，伱被围困边镇，濒死时遇天尊传法，携四百士卒大破敌军之事，传扬开来。】
【塞州守将心中惊愕。】
【然，与你一番长谈过后，疑惑尽去，彻底叹服。】
【天尊开慧之事，随之不胫而走，传扬塞州。】
【你因前世记忆，知晓后续将有妖兵来袭，遂决定……】
【a：全力疗伤、b：提前逃匿、c：招兵买马、d：亲自干涉。】
有了上一世的经验。
江贺很清楚，只要天尊开慧的事情传扬出去。
那些散布在塞州边镇的潜行妖祟，就会把这个情报带给妖军，从而引来四十万妖军围攻塞州城的事件。
这便是他想要看到的！
毕竟，这四十万妖军本来就已经潜伏到了武朝边境。
如果不进攻塞州城，也会用声东击西的方法，去侵袭其他州域。
袭掠乡镇、突袭边城。
从而带来大量的损失。
与其让事态走向未知，江贺干脆以身为饵，将这一股妖军钓出来！
“就跟边镇之战一样。”
“妖军袭击塞州城的这一战，我上一世也模拟了千次万次，已经彻底烂熟于心。”
“我不仅要在这一战里，击溃这一股妖军，消除隐患。”
“同时，也要证明自己的统兵之能，立下足够建军的赫赫战功！”
江贺做出选择。
【招兵买马】
用军势之力配合画境之法，确实能在妖军围城时，将其全部封禁，一举坑杀。
但从结果来讲，展现的却是画境的神妙，而不是统兵之能。
最重要的是，还会让躲在远处的敌首逃脱，引来几年之后的边境鏖战。
所以，江贺打算用另一种方法，解决这四十万妖兵。
他先是找到了塞州城守将，陈明利害，寻求兵力支援。
塞州城守将，这位名为余先的余将军，立即相信了江贺的说法。
但在调兵的时候，却产生了迟疑。
“殿下，我相信您的判断。”
“接下来，应当会有妖军试图袭击塞州城。”
“但也正因此，我不能分给您太多兵力。”
“这些兵士都是守城之兵，若您带走太多，必然会导致城防空虚……”
正是因为相信，才不能给予江贺太多帮助。
守卫塞州城，是余将军的职责所在。
这份责任甚至远高于他的生命。
塞州其他城池也是一个道理。
万一调派太多力量给江贺，结果妖军转变目标，导致城毁人亡，这是不能承受的结果。
江贺也曾镇守边关，自然知道这一点。
却见他直接开口。
“一万，我只需要一万兵力。”
“塞州二十五城，平摊到每个城池也就四百将士，对于城防军势的影响应该不会太大。”
“一万兵力？”
余将军一脸愕然。
如果不是他跟殿下聊过，知道他如今所拥有的傲人学识。
估计都会怀疑面前这位殿下，是不是没睡醒。
要知道，根据殿下的说法，敌军数量起码在四十万往上，是绝对的主力妖军！
一万兵力，兵力差距达到了恐怖的四十倍！
而且还不是依靠城防之力，与对方拖延，是要在城外进行伏击！
依靠城防军势，一名武军或许能抵挡十名妖祟，一旦没了城防优势，这个战力对比就会迅速下滑。
更何况，参与伏击的也不是龙虎军、金戈军那种真正的精锐之师。
只是从各个边城拉出来的普通守军，彼此甚至没有多少配合。
一万？
殿下果然还是没睡醒吧。
“放心，这只是伏击，并不是正面对抗。”
江贺需要余将军的帮助，并没有将想法藏着掖着。
直接以指为笔，画出一幅幅绘图，将自己的布置与想法，跟余将军分析讲解了一番。
不知过了多久。
余将军彻底叹服，五体投地。
“这是只有殿下才能完成的战术。”
“我这就去调兵，请殿下稍候。”
……
五日时间，转瞬即逝。
却见塞州上空，黑云翻腾，妖祟连接成片，铺天盖地般的向塞州城涌去。
一头黄毛妖帅，携着几千妖祟，组成了一个小队伍，远远地缀在后面，与大部队拉开距离——
它贪生怕死，明明带着几十万妖祟进攻武朝，却又惧怕遭遇武军围剿。
所以躲在后面，让大部队在前面冲杀，自己只要见势不妙，就带着小部队逃跑。
此时它便根据情报，前往塞州城，去袭杀那名【开慧之人】。
“我先前一直没有跨越边境。”
“如今兵进神速，直接突袭塞州城，那开慧之人，一定想不到我会来的如此之快！”
“嘿嘿，杀了这等武朝人才，陛下一定会好好的奖赏我吧……”
黄毛妖帅忍不住狞笑几声。
正当它得意之时，下方山林之中，却突然涌现出成片成片的武军甲士。
他们先前没有显露任何踪迹，就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几乎在这些武军甲士出现的同一时间，位于甲士最前方，一位与众不同的高大身影，挥舞起手中的红缨长枪！
伴随他的动作，甲士们身上涌现出一道道的金光，汇聚在他的枪尖。
化作一道巨大金枪，似带贯天之势，遥遥飞向半空，撞在了黄毛妖帅所在的小股妖祟群里。
“我……”
事发突然，黄毛妖帅得意的神情还没消失，只来得及蹦出一个字，便被金枪吞没！
当黄毛妖帅被一枪秒杀，位于前方的几十万妖祟大军，瞬间停滞了下来。
它们回头望向身后。
却看到妖帅所处的位置，只有一根稀碎黄毛，飘然落下。
“……”
几十万妖军懵在了原地。
它们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地面传来的喊杀之声惊醒。
却见山林之间，一位高大身影挥舞手中长枪，带着几千甲士冲出山林，踏空袭来。
与此同时，山林间似有无数人影伴随金光浮现，涌出山林。
喊杀之声，响彻天际！
单看这气势与阵场，武军似乎在这山林间，埋伏了十几，甚至几十万甲兵！
面对群敌来袭。
一位有些胆小的妖祟，忍不住转身就逃——
妖帅都死了，统领都没了，难道还要让它们在这里跟武军拼命？
小妖的命也是命啊！
似是引起了连锁反应。
顷刻间，偌大妖云顷刻迸散，无数妖祟争先恐后的溃逃而走。
武军自然不会让它们轻易地离开。
那位将军率军缀在这批妖祟身后，一边追赶，一边砍杀那些溃逃的妖兵，整整追出了十几里，杀了不知道多少妖祟，才丢失了踪迹。
四十万妖兵，逃出来的只有三十万出头。
或砍杀，或走丢了近四分之一！
直到溃逃许久后，不见了武军踪迹，它们的动作才放缓了下来。
那些夹杂在妖兵当中的妖将，开始重整军势，试着率军回返妖朝。
然而——
它们仅仅跑出了几十里地。
似是场景重现，却再次听到震天的喊杀之声！
山林间，又有金光凸显，一位位甲士杀了出来，直袭妖军！
尤其是，冲在甲士们前面的……
竟然还是那位高大将军。
看到这千军万马的浩荡场面，本就没能稳定下来的妖军，瞬间再次崩溃。
妖兵们溃逃之时，心中无比绝望。
怎么会有这么多武军啊！
【你招募一万甲士，又令塞州守将坚壁清野，后分散兵力，伏兵四处。】
【你率两千五甲士伏于必经之路，待妖军经过，立即施展军势之力，集甲士之能，袭杀妖军主帅。】
【又借丹青之法，铸万军特效，携军冲锋。】
【妖军惶恐，难辨真假，溃散而逃。】
【你追击十里，方后停步，令甲士休整，独骑飞马，赶赴下处伏兵。】
【待妖军至，再次杀出，击杀落队溃兵。】
【循环往复，妖军如牛羊被来回驱赶，如无头苍蝇，在境内乱窜。】
【直至三日之后，所剩妖军已彻底心神崩溃，所过之处，见草木摇晃，亦当武军伏兵，抱头乱窜。】
【后体力难支，彻底任人宰割。】
【战后，塞州军民上下，皆传你之威名，使得战事传扬天下，军民慕之。】
【妖兵心神被慑，视草木皆为武兵之事，亦流传千古，化作成语：草木皆兵，用以形容胆魄尽丧，疑神疑鬼之事。】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军魂雏形
江贺指尖扫过文字。
对于这一战的情形，他早有预料。
一周目修行军势之法的时候，他便将这场战斗来来回回的推衍了好多遍。
如今真正实施战术，比起推衍其实还顺利了不少。
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倒是书页上面，对于这一战的评价，令江贺有些惊讶。
“草木皆兵……我打出了一个成语？”
作为一个经历过璀璨文明的穿越者，江贺对于成语自然不陌生——
这种以一些人们耳熟能详的故事、经典中提炼出来的短句，因为简短而精辟，可以替代许多长篇大论，被人沿袭使用。
这是文明发展的必然。
无论哪个世界、哪个文明，只要有悠长的历史，必然都会有类似的通俗谚语。
太玄世界自然也是如此，存在许多似是而非的成语，源于各式各样的经典故事。
甚至还因此诞生了一个个著名英灵。
毕竟，这些故事本身就是传说事迹的体现。
能够留下脍炙人口的成语，代表那些英灵本身就留下了足以名传千古的事迹。
“前三个锚点并没有形成类似的成语……”
“多半是王朝末期的缘故，虽然我做出了惊天动地的事迹，但因为此前已经有了相似的，并且沿用了千万年的成语，所以没能进行替代。”
“但当我走向过去，走到那些成语所代表的典故，甚至都还没有发生的古老年代。”
“再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自然就会形成新的成语。”
江贺流露一丝笑意。
换做一号锚点，甚至二号锚点的他。
遇到这种情况，或许还会多倾注一些心神，甚至围绕着成语进行一个个行动——
从而提升自己的声望值，提高英灵品质。
但现在……
他的目标已经从高品质英灵，变成了【惊世英灵】！
对于惊世之人来讲，典故什么的，就像是踏向山巅的足迹。
其他人或许会因为惊世之人遗留的三两个足迹，而感到震撼向往。
但对于惊世之人来讲，这只是正常行走罢了。
对于江贺来讲，也是一样。
这只是他行走于时间长河之时，溅起来的三两朵水花，当他看到的时候，随之浮现的情绪，也非常单纯——
“有趣。”
“等我走到王朝初时，再回首而顾时，后世的那些英灵再引经据典，不会基本都跟我有关吧……”
……
对于江贺来讲。
这只是成长过程中的一段插曲，是一场必不可能输掉的新手战役。
但对于武朝军民而言，感觉则完全不同。
仅用一万甲士，伏击四十万大军，甚至还分兵四处，平均每一处的兵力只有两千五。
如此悬殊的兵力差距，结果不仅胜了，还硬生生把战场玩成赶羊，把妖军杀到心态崩溃，全军覆没。
平均一个武兵就敢追着一百多个妖祟狂砍，后者头都不敢回。
最终的战损比为，零比四十万。
一个人都没死你敢信？
反正帝州那些将领们不敢信，听到这个战绩的时候，险些没把耳朵扯下来。
他们这种难以置信的情绪，维持了大约一周左右。
因为一周后，江贺带着一万甲士回到了帝都——
这一万甲士绝大部分来源于塞州各城，原本都是边防守军，但陪着江贺打了一场仗下来，最差的也击杀了十头以上的妖祟。
最初跟随江贺的那些亲兵，更是人均杀敌几百。
人人都立下了不少战功。
所以他们才跟随江贺一起返回帝都，领取奖赏。
当帝州将领们从这些甲士口中，得知了江贺在伏击之战里的布置与安排。
恍然大悟的同时，跟余将军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这是开慧之人独有的战术。”
毕竟，这场伏击的核心点在于：如何用参与伏击的士卒，在一照面的时间里，击溃四十万大军的心理防线，让它们失去战意，直接溃逃。
人多好歹也能壮胆呢，更不要说这是四十万大军。
正常情况下，哪怕妖帅被突袭斩首，大军顶多混乱片刻，还是会有妖将站出来重整军势的。
也就只有开慧之人。
才能利用两千五百伏兵，营造出二十五万伏兵的场面，以假乱真，击溃心防。
至于溃兵之后，就十分简单了。
只需要把溃逃的妖军，赶到提前设好的埋伏地就行。
到了这个时候，妖军光顾着逃命，就很难再判断后续伏兵的数量，甚至于胆魄尽丧，草木皆兵。
不过，战术本身没办法复刻，理念还是值得探讨与学习的。
至少这些帝州将领们，最开始是这么想的。
直到一个月后——
【你携军归至帝都，面见武帝。】
【长谈过后，武帝对你之身份再无疑虑，亦明了塞州战况，遂于沙场大办庆功之宴，邀万军共饮，论功行赏。】
【因事先商议，封赏之时，伱得赐帅印，可独领一军，扩至两万。】
江贺很满意。
虽然武帝只给了两万军队的名额。
但要知道，这名额是按照百战精兵，也就是武帝、武璇英这种顶尖强者所带领的士兵计算的！
跟寻常的守城甲士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要知道，就连武璇英那赫赫有名的金戈军，目前也就只有五万左右的名额。
江贺刚刚建军，就可以招募并培育两万甲士，足见武帝的重视与期望。
对此，江贺也投桃报李。
【宴后，你与武帝私谈，欲建彩琅画坊，授丹青妙法，为军助阵。】
【武帝大喜，遂下令安排，招募天下画师。】
【一月后，彩琅画坊建立。】
【此事迅速传遍帝州，无数将领闻讯而来，或挑选未来苗子，或将子嗣送于画坊进修，寄予厚望。】
【彩琅画坊因而蒸蒸日上。】
二周目里，江贺又把彩琅画坊建了起来。
这一次彩琅画坊受关注程度，远高于上一周目。
原因很简单。
一周目里，江贺作为开慧之人，一笔封禁几十万妖祟。
强是很强，令天下人见识到了丹青妙法的威力，并且得到了武帝的重视，建立了彩琅画坊……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因为江贺第一次出手，把上限拉的太高。
导致人们都会把培育出来的画师，跟江贺作对比，然后发现了卖家秀与买家秀之间的残酷差别。
想达到江贺那般，把十万大军揣进画里，各种神兵天降的程度？
与其认真学画，不如多拜拜天尊。
指不定哪天天尊心情愉快，给你也开个慧。
所以彩琅画坊才一直不温不热。
二周目则不同。
在江贺演绎出来的伏击之战上面，那些将领们看到的，不是丹青之法的威力。
而是无穷的可能性！
哪怕寻常画师没办法达到江贺这般程度，将画境运用的如此融洽自如……
利用丹青妙法，制造一些特效什么的，总没问题吧？
两军对垒，气势与士气，也是决定胜局的关键因素。
从古至今，那些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军事案例，大多都跟士气崩溃有关。
只要这些画师能用丹青特效，辅助军队，打压一下敌人士气，就已经是血赚不亏的事情了！
这才是那些将领们对彩琅画坊寄予厚望的根本原因。
“总觉得武朝的画道，要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画师？特效师！”
“以后妖军跟武军打仗，都得擦亮眼睛才行……”
江贺忍不住笑了。
按照这些将领们的特殊需求，估计很快就会涌现出一大批专精特效的丹青画师。
他倒是不介意这一点。
这是时代的选择。
江贺打造出彩琅画坊后，注意力很快转移。
他真正的重心，还是放在了组建属于自己的特种军队上面。
武帝总共给了两万名额。
其中一万，他毫不犹豫的分配给了从塞州带来的城防军。
虽说这些城防甲士的实力，远逊于那些百战精兵。
但他们却拥有最重要的东西——
【军魂雏形】！
说起来玄乎，其实就是士兵们对于主将的无条件信任与拥护。
他们或许原本只是普通的城防军，彼此间也互不相识。
除了最初的四百亲兵，他们甚至对江贺这位主将，都感到较为陌生。
皇族？
武氏皇族虽然不说遍地都是，但也绝对不少。
更何况江贺这位九皇子，此前也没什么名声，实力极弱，连独领一军的资格都没有。
但经历过伏击之战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这些甲士跟在江贺身后，以两千五百人的军力，冲击并打溃了四十万妖祟大军，拿下一场史诗般的大捷！
后续的几天时间里，更是把妖祟当牛羊驱赶宰杀。
这个过程中，他们建立出了极强的自信心，对妖祟感到不屑一顾。
妖祟就这？
我都是当猪宰的。
又因为他们本身只是听命行事。
对率领他们拿下这一战的江贺，产生发自内心的崇拜情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接下来，只要江贺愿意冲锋在前，率军而战。
就算是冲击百万妖军，冲进妖朝腹地，他们也不会有什么畏惧。
这就是江贺最需要的。
以这一万人作为基础。
哪怕再招募其他士卒进来，平时朝夕相处，耳濡目染之下。
那些新入军的士兵，很快也会被这些老兵同化，获得同样的意志加成。
这就是许多特种部队，明明在一场大战后补充了很多新兵，战斗力与军魂却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的原因。
一万名额分给军魂。
另一万名额，自然是要分给战力。
虽然江贺已经开始重修武法，但是成长需要时间，目前还是三流实力。
不能像一周目那样，随意招募新兵。
最好是招募一些骁勇善战的特种老兵，作为新军的战力支撑，让那一万城防甲士，也有成长起来的时间。
不然的话，光有气势没有战力，也是纸老虎。
什么样的老兵，骁勇善战呢？
江贺笑了。
“阿姊，你说过，只要我把最后一击留给你，你就会满足我的所有需求……”
“我已经用你的金矛，击杀了一次妖帝。”
“作为交换，分我一万金戈军应急，应该没问题吧？”
抱歉，有点卡文，还有一更，可能会晚点，但绝对在十二点之前！
谢谢支持！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再战阿姊
这个时期，武璇英正带着五万金戈军巡守荒州，踪迹并不难寻。
当江贺来到荒州城的时候，她正在城中练兵修武，看到他的身形，还感到些许惊讶。
“九弟，你不是在帝州组建新军么，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为防止妖祟突袭，武军边防的所有关隘，都会在固定时间进行联络，彼此保持联系。
每日也都会有信使，将战报分送到各个城池，带来最新情报。
因此，虽然武璇英巡守荒州，未曾离开半步，却也早就知道开慧之人、草木皆兵、帝都封赏之类的事情了。
此时，她看着这位多年未见的瘦弱九弟，心中好奇。
“我组建新军，需要阿姊的帮助。”
听到九弟的回答，武璇英拍了拍他的肩膀，爽快应道。
“没问题，有什么需求你尽管说！”
武璇英身为当代皇族中的最强者，又统领赫赫有名的金戈军，没少收到类似的请求。
那些皇弟皇妹们，往往会请她指导如何练兵。
又或者是从她这里要去一批精锐灵马，用作新军的坐骑。
甚至，有直接请她帮忙练兵的。
她已经见惯了各种要求，认为九弟也就是这类需求。
结果……
“既然阿姊如此爽快，那我就放心了。”
“我刚组建新军，还缺少一万人手，听说阿姊手下金戈军不错，就分一万过来吧，刚好可以帮我补满兵力。”
“最好再送我几个中层士官，帮助新兵训练成长。”
“……？臭小子你说什么？”
武璇英的拳头，当场就硬了。
她纵横沙场多年，见过这么多弟弟妹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厚脸皮的——
金戈军可是她耗尽心血，才终于组建出来的精锐之军！
她带着他们前往高山马场，征服灵马，寻找心神合一的坐骑……
她带着他们前往藏兵谷，寻找契合自身的兵刃……
她带着他们昼夜训练，驰骋疆场……
她花费了二十年时间，从一百铁骑开始训练，终于扩张到了如今五万之军，铸成了金戈军魂！
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武军当中，会【金戈铁马】这门军势之法的很多。
能够被称作金戈军的，也就只有这五万甲士而已。
结果这九弟过来，开口就想要走一万？！
“没关系的阿姊，金戈军的军魂已铸，哪怕我要走一万金戈铁骑，伱后续再挑选新兵，没几年就补充回来了。”
听到九弟的安慰声。
武璇英心中浮现回忆——
一位两米多高的少年，一拳挥出，正面击退牦牛冲击……
昔日那个瘦弱又腼腆，一拳甚至没办法打飞一头牛的小家伙，是怎么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
天尊授法的时候，不小心多加了一张脸皮进去？
武璇英眼皮微跳，忽然却又笑了。
“九弟，你应该知道，将才是军之魂。”
“纵然是精兵，如果摊上了弱将，十成力也根本发挥不出三成，甚至会堕为弱兵，明珠蒙尘。”
“阿姊我身为金戈之将，要对手下将士负责。”
“你想要一万金戈铁骑，我可以答应你。”
“前提是，你要展现出足够统领他们的能力，我才可以放心将他们交给你。”
“来演武吧。”
“我们各率五百骑兵，只要能在我手中撑过一炷香，允你一万铁骑又如何？”
“好！”
武璇英看到面前的九弟直接答应了下来，面色稍霁。
“好弟弟，好胆气！”
虽然九弟脸皮厚了点，却依旧拥有武氏子弟一往无前的胆气。
身为三流实力，面对绝顶强者的邀战，亦没有半点迟疑，也没有找补，谈什么条件——
武璇英既是阿姊，又是百战之将，自然不会占弟弟的便宜。
她会主动压制力量，将实力降低到三流水平。
“我身为金戈之将，率领自己的部队，还是占了不少便宜。”
“而且，虽说九弟脸皮厚了点，却也直白爽快。”
“罢了，只要他能坚持半柱香，我就稍微放下水，让他撑过去吧……”
“毕竟，能以一万守城甲士，伏杀四十万妖兵，金戈铁骑在九弟手下，也不算是埋没了……”
武璇英带着这种想法，跟九弟来到了演武沙场。
各自点了五百骑士，分别策马，站在沙场两头。
遥遥望着那位高大青年。
武璇英举起手中金色长矛。
“冲锋！”
……
十分之一柱香后。
银芒抵在了武璇英的咽喉之上。
她身后有五百头铁马正在沙场徘徊，一名名骑士狼狈的坐在地上，目光茫然。
她向对面望去。
高大青年身后，尚有四百名骑兵端坐马上，手中兵器带着刺眼的金芒。
他眼底似有回忆在流淌，声音轻柔。
“阿姊，你输了。”
“……”
我输了？
武璇英怔在马上，脑中闪过画面。
她施展金戈铁马，九弟也施展了相同军势。
双方招式一样，兵马一样，武器一样，碰撞在了一起。
一触即溃。
己方覆盖在武器上的金芒，就像是假的一样，直接被对方的金戈武器砍穿、击落。
战斗力出现了鲜明的对比。
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一个。
她所掌握的军势之法，熟练度远远不及九弟，甚至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与此同时，她被压制了力量后，战斗技巧也被九弟完全碾压。
输了，并且完全输了。
“呼……”
所擅长的一切，都被轻而易举的超越。
武璇英眼中却没有多少气馁，反倒愈发明亮。
“说好一万铁骑，我会抽调给你。”
“至于现在，好弟弟，陪我再来一场！”
……
【你为建立新军，前往荒州，寻金戈之军。】
【武璇英邀你演武，你战而胜之，轻取一万金戈甲士。】
【酣战过后，武璇英邀你煮酒，你欣然答应，与之坐谈，探讨军势之法。】
【夜尽天明，武璇英感收获颇丰，亦钦佩你之造诣，言金戈之名，应当转让与你。】
【你笑而拒之，言已有军名。】
【武璇英追问，你答曰不败。】
【武璇英震撼叹服。】
换做其他人。
哪怕是当代武帝，如果要以不败作为军名，武璇英都会觉得太过狂妄与鲁莽——
要知道，军名并不是随意取的。
它就像一个旗帜，会让所有军中将士聚拢旗下，为之而战，直至产生共鸣，诞生军魂。
也就是说，军魂是跟军名息息相关的。
如果以不败为军名，所铸造出来的不败军魂，只要败上哪怕一次，就会彻底破碎，再难聚拢！
不过，说出这句话的是江贺。
武璇英的心情却发生了变化。
经过酣战，她已经完全知道，自己这位九弟究竟是多么恐怖的一个存在，他那不到三米的瘦弱身躯里，潜藏着怎样的澎湃力量。
武法、军法、技法……
无一不会，无一不精！
这是天尊开慧？
这分明是天尊降世！
“如果真的存在不败之军。”
“那么除了九弟，这世上再无其他人可以执掌。”
“我九弟天下无敌！”
一日酣战，再加一夜长谈。
武璇英已然变成铁杆弟吹。
江贺跟武璇英促膝长谈过后，也没有在荒州停留太久时间，很快便带着一万金戈铁骑，返回了帝都。
军魂、军力全都就位。
这个时候，他才真正开始打造属于自己的不败之军。
第一步，自然是训练。
城防甲士们，包括先前那几百亲兵。
虽然已经拥有了军魂雏形，无比拥护江贺，指哪打哪，但实力终究太弱了。
江贺也没有心疼钱粮。
直接资源拉满，狠狠地操练这些士兵。
这个过程中，也把一万金戈甲士加了进去，一同参与训练。
虽然他们实力很强，但身上属于金戈军的风气还没有被抹去。
这也是武璇英不愿意分出金戈军的原因。
已经成型、并且拥有军魂的军队，如果随意拉出一些士兵，转移到其它部队，很容易发生各种状况。
最简单的一点——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当士兵习惯了一名强大将领的指挥，并发自内心的认可与拥护那位将军。
如果中途换将，自然会从心底进行对比，衡量对方是否有资格统御自己。
一旦新将领太弱，心中难免会产生懈怠。
幸好江贺并不存在这种困扰。
在他亲身参与的日间训练，以及同吃同住的夜间卧谈下。
很快便跟将士们打成了一片，让他们忘记了武阿姊的好，心里全是武九弟的帅。
仅仅花费了一年时间。
新建立的不败之军，便褪去了昔日的痕迹，彻底焕然一新。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算是彻底变成了一个军队，彼此间只剩下少许实力差距，没有了心态上的差别。
忠诚的拥护着同一位主将。
【一年时间，严加训练。】
【你成功打造新军，不仅拥有百战之力，亦有军魂雏形。】
【军名不败。】
【然，真正军魂绝非训练能成，不败军势亦需鲜血浇铸。】
【你欲以战火，铸就军魂。】
【可近来妖军虽时常出没，却皆小股军力，以骚扰为主，袭杀边镇，难得战事。】
【你决定……】
【a：继续训练、b：内陆铸兵、c：侵袭妖朝、d：亲自干涉。】
抱歉，今天更得慢了点。
在这里推荐一本幼苗，很精彩。
《听说我下辈子是灭世魔头》
林不假只是个炼气四层的长春门普通弟子，无权无势，资质平平。
他知足常乐，以为这辈子就这么在自己宗门四方天地里种种仙草，再找一个喜欢自己的好姑娘，平平淡淡地过去。
谁知从天而降一个清冷绝艳的少女，问他知不知道一个魔头。
“姑娘，你为什么找那魔头？”
“那魔头下辈子灭我宗门，斩尽苍生大道，我与护道盟众人逆转时光长河，重回六千年前，避开他神机牵引，誓要他再无下一世！”
林不假心想这可不得了，于是尽心尽力地帮助对方。
结果发现……这个魔头前世，好像就是自己？！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战术偷家
江贺看着书页上的选择。
经过一年训练，两股甲士已经融汇在了一起，形成了新军，不再区分彼此。
但他们的装备、坐骑等，却存在着差异。
特种部队需要的装备，还是比较特殊的。
就像是坐骑。
为了保证特种兵士的战斗力，以及骑手与坐骑之间的心意相通。
无论是龙虎军，还是金戈军，都是选择拥有奇异血脉的灵兽作为坐骑。
一周目，江贺在建立天兵军的时候，选择以笔绘白马。
那些画出来的白马坐骑，因为蕴含了三两分云鬃马的神妙，丝毫不比那些灵兽弱。
但是，这个方法现在肯定不行。
江贺才重修一年时间，实力远远达不到那个程度。
“坐骑装备什么的，对军队战力的影响很大，肯定是要弄到手的。”
“就算阿姊分过来的一万金戈骑兵，自带兵器与铁马，也还剩一万甲士没有合心意的坐骑与装备。”
“而且，那些金戈骑兵带来的装备虽然不错，但毕竟是前任留下来的，容易睹物思情，不利于铸就军魂，后续也要换掉。”
江贺心中划过一道道念头。
该做出什么选择，已经不言而喻了。
【侵袭妖朝】
去内陆降服灵兽坐骑，铸炼兵器？
不不不。
江贺有更好的选择！
一周目里，他携军驰骋妖朝大地几十年，早已对妖朝境内的所有资源了若指掌。
其中，位于天狼山上的白狼群落，在他看来是成为坐骑的不二之选。
那些白雪之狼与寻常狼群的铜头铁骨豆腐腰不同，它们身形壮硕，且拥有极强的力量，最重要的是耐力十足。
它们可以轻易承载重甲之士，奔袭万里而不感到疲惫。
又因为血脉当中的凶性，本身也拥有极强的厮杀能力。
经过训练，可以在冲锋战斗时与甲士互相配合，极大的提升战力，相当于武帝龙虎军的另一个版本。
最重要的是。
白狼群落的首领，那头踏血天狼，是真正的神妙灵兽！
那些白狼正是因为蕴含了它的血脉，才能拥有如此强大的身体素质。
“倘若能降服白狼群落，获得独一无二的狼群坐骑，不败军势的强度也会随之提升。”
江贺面带笑意。
至于天狼山位置。
位于妖州旁边，妖都门户附近。
也还好吧。
反正妖帝为了压制肉芽，根本不敢出手，是个纯纯的缩头乌龟。
什么妖都门户，跟其他的妖朝腹地，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顶多就是周围的妖祟多了一点点。
但这，同样是江贺想要的！
“龟缩在武朝的安全区里训练？”
“不可能。”
“哪有不败军魂，是挨打挨出来的？”
“只有经历一次次血战，战胜一个个强大的敌人，完成一场场艰难的战役，达成寻常人无法想象的胜利！”
“才能铸就真正的不败军魂！”
江贺心中浮现出一张地图。
地图上，标记着妖朝境内的一个个特殊地点，以及一个个妖祟的聚集地。
天狼山就位于妖朝腹地，一个十分靠近妖州的位置。
几乎是完全被妖窟所包围。
要想抵达那里，根本不可能潜行，必然会遭遇一股股妖祟的围袭。
这是一条必定会发生无数战斗的路线。
“唯有鲜血与战火，才能铸就军魂。”
“只要能完成这一场远征，带着狼群安然返回，这股新军将会发生彻头彻尾的蜕变！”
当然，想法归想法。
江贺身为领兵之将，带着两万铁骑，也不能说走就走。
他先是跟武帝交流了一下。
【你欲侵袭妖朝，直抵腹地，以战火铸军魂。】
【武帝闻之，惊愕劝阻。】
【其言妖朝危险，无堡垒之利，仅凭两万人之力，欲踏足腹地，如羊入虎口，危险至极。】
【又言，若要铸不败军魂，亦可依靠武朝边防，袭扰妖朝，百战百捷。】
【面对武帝劝阻，你以画纸绘沙场，邀其谈兵论战。】
【演武持续一日，武帝兵败。】
【其收手叹服，不再阻你，转而下达命令，予伱诸多军资补给，作为助力。】
倒也不是武帝怂。
他能成为武帝，并在未来固守国门，奋战而死，绝不是什么软弱之辈。
只是作为百战将帅，他看待问题更加全面——
战争又不是一定要正面对抗。
在必要的时候，脱离战斗，战略转移，这不是逃跑，而是为了更好的溃敌。
江贺身为天尊开慧之人，完全可以慢慢修行提升实力，没必要急着出击。
这种想法并没有错误。
只是他不清楚。
江贺已经在一周目里蓄势了六十五年。
如今正是挥拳之时！
说服了武帝，得到了大量的出征补给。
其中包括一万匹灵马坐骑，都是精锐灵兽，算是给那一万守城甲士过度用的。
整理好了物资与少量补给。
江贺没有过多耽搁，直接通知军中将士，挥兵出征！
这时候，就展现出军魂雏形的重要性了。
当军中将士们得知，江贺要带着他们侵袭妖朝，甚至可能前往妖朝腹地的时候。
他们并没有产生任何的质疑。
反而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情绪，在军中蔓延，士气高涨！
【妖朝危险，妖祟遍地。】
【纵你极擅军势之法，亦无法保证伤亡战损。】
【你遂于誓师之时，告知军中将士，此行目的与危险之处。】
【无人惧之，皆愿随你前往，奋战杀敌。】
【你心中甚慰，挥军出征。】
【武历一一四三年，桃月初一。】
【你携军离开帝州，踏足妖朝境内，映入眼帘，青山绿水，不似妖魔之地。】
【你拥有前世记忆，已知晓群峦之底，已被肉芽侵染。】
【然你力量不足，将其搁置心底，先行战事。】
【面对广袤大地，你决定……】
【a：直袭天狼、b：寻兵铸器、c：侵袭边境、d：亲自干涉。】
江贺手指扫过文字，记忆流淌入心中。
他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
【侵袭边境】
江贺是打算用战斗铸炼军魂，又不是要带两万军队跑过来送死。
目前妖朝还没有经历几年后的鏖战、以及十几年后的倾朝之战。
各个州域的妖祟，数都数不过来。
光是驻扎在各个边境州域的妖祟守军，兵力加起来都有一两百万了。
不败军呢？
总共也就两万兵力，而且还是刚刚训练了一年的“新兵”。
纵然有江贺的军势加成，强度也相当有限。
带着两万骑兵，直接杀穿妖朝，这是只存在梦里的事情——
如果江贺真的一路直奔天狼山，那就真的要死在这里。
但战争远不是简单的兵力加减法。
虽说不败军实力有限，却在江贺的统领下，拥有极强的灵活性与机动性——
哪怕江贺目前只有三流实力，并不足以创造出长时间容纳两万骑兵的画境。
但是却可以借用迷彩服的原理，用画法制造军势外衣，遮掩军形，融入山林或是天际。
效果同样不俗。
凭借这般战法，不败军完全没必要去跟大股妖军正面交锋，可以利用自身的优点，辗转迂回，千里奔袭！
强度、经验、实力什么的……
打着打着就起来了。
【天狼之事，需徐徐图之。】
【你并未急躁，而是率军潜行山林之间，绘战鹰翱翔，四处调查敌情。】
【三日后，你知晓妖祟周边布局，遂率军而动，直袭妖窟。】
【金戈挥舞，铁马奔行。】
【你携军大破妖朝前哨，斩妖三千，充作军粮，再入林间。】
【循环往复，连破数敌。】
迷彩潜行的战法，虽然不如画境，但也展现出了效果。
那些被妖朝当成前哨聚集地的小型妖窟，连续多日时间，被江贺携军轻松击溃。
这个过程中，那些负责巡山放哨的妖祟，几乎都未能提前察觉。
短短几日时间，江贺就带军斩杀了近两万妖祟！
当然，这些妖祟并非全部都是妖兵，也存在许多弱小的后勤妖祟。
不败军并未心慈手软，尽皆斩杀，充作军粮。
如此频繁的行动，自然也引起了妖军方面的注意力。
当驻守这块州域的黑狗妖帅，听闻小妖们汇报上来的战况，顿时怒不可遏。
“那些缩头王八，竟敢离开他们的乌龟壳，来到我们的地盘？”
“小的们，随我出征！”
这位黑狗妖帅直接带着十几万妖祟，离开了妖窟驻地。
悄悄蹲守在了一个小型妖窟附近，等待那些袭击边镇的兵马送上门来，准备给他们一个惊喜。
时间很快过去了五天五夜。
这位黑狗妖帅没能等到惊喜。
反而是看到妖窟驻地的方向，有一头带着伤痕的小妖，狼狈的跑了过来，痛哭流涕。
“大、大帅！”
“那些武人突袭了我们的驻地，杀死所有守军，还放了一把火，把山都给烧了！”
黑狗妖帅血气上涌，一时双目充血。
“我的那些孩儿呢？我的五百娇妻呢？”
“我收藏的那些宝贝呢？”
“没了，什么都没了！”
小妖痛哭流涕的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位黑狗妖帅怒火攻心，仰天长啸。
“啊啊啊！那你为什么还活着，你真该死啊！！”
抱歉晚了点，主要是战术什么的要合理，想得多，写的就慢，就有点卡……
今天还有，下章可能会晚点，但肯定有！
谢谢支持！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顶级拉扯
黑狗妖帅带兵埋伏，却惨遭偷家，心态直接炸裂。
它带着满腔怒火，疯狂搜寻武军的痕迹，想要将这一股武军击溃围杀！
只可惜。
当它再度听闻这股武军消息的时候。
对方却已经离开了这个州域，在间隔一个州域的遥远地方，显露身形，继续袭击着新的妖军前哨。
黑狗妖帅险些气炸。
跑了？
就这么跑了？！
当它看着化作焦土的妖窟，看到空无一物的洞穴。
毅然做出决定——
放弃镇守此处，先将这一股乱窜的武军堵死围杀了再说！
反正其他武军都守在边境堡垒里，不敢离开边境。
毕竟，如今妖朝势大，妖兵众多。
一旦太多武军离开关隘，导致守备空虚，妖朝完全可以集中力量，冲破武军防线。
到时候，武军顶多也就是杀一杀小妖什么的。
只要万妖之母跟在妖帝身边，不受到伤害，凭借繁衍之法，妖朝还是能重新发展起来的。
但如果人族百姓被杀的太多，想要重新恢复生机，可要花费太多功夫了。
妖朝可一点都不怕换家。
黑狗颇有些肆无忌惮，直接带着十几万妖兵离开了镇守州域，前去追杀武军。
然而，当它终于跑到对应州域时。
却再次得知消息。
那一股武军早已离开，出现在了其他州域，击破了一处前哨妖窟。
“……”
黑狗妖帅吐了。
这股武军是兔子变的？
也太能跑了吧！
【你携军侵袭妖朝边境，预判敌方动向，以迂回战法，千里奔袭，袭击多处前哨，斩敌颇多。】
【敌方布置被打乱，疲于追赶，却又难觅你踪。】
江贺率领两万甲士，在妖朝境内来回穿插，不断奔袭。
闲暇之余，心头也有些感叹。
难怪历代武帝、以及武璇英这些武氏子弟，宁愿战死在边境防线，也不肯后退半步。
威胁度实在是太高了！
当异族军队冲入敌方腹地，甚至都不需要考虑补给、后勤之类的问题。
杀敌便能直接获得军粮，可以近乎无限制的以战养战。
再加上，这里是超凡世界，普通人哪怕据城而守，也没办法在妖祟面前撑多久。
一旦让妖祟冲进武朝内部，当真是生灵涂炭的场景！
如今妖祟所面临的，也是相同的问题。
江贺所率领的不败军，凭借【兵贵神速】的军势加成，奔袭速度极快，几乎难以跟的上脚步。
平时也可以偃旗息鼓，借用丹青之法隐匿气息，悄悄恢复力量。
也不需要后勤，军粮补给什么的，当地就能获得。
重重因素叠加在一起。
不败军完全就是神出鬼没。
哪怕妖祟们想埋伏，也根本猜不到不败军的下一步目标！
当然。
最重要的是，江贺一直恪守原则，并没有真正深入妖朝内部，一直都在边境活动。
这带给了妖军一种感觉。
武军只是在袭扰边境州域，一旦遭遇颓势，就会立即转身逃走，不会给妖军组成包围圈的机会。
因此，被江贺率军频繁拉扯，却又根本追不上武军踪迹后。
妖军选择了新的应对方案——
坚壁清野，收缩防守。
武军不是喜欢袭击小型妖窟吗？
如今那些小型妖窟，尽皆归拢在了大型妖窟里面。
妖朝的边境州域，只剩下了那些动辄十几万妖祟的大型妖窟。
这种级别的妖窟，武军根本没办法强攻下来，只能望之兴叹。
满满的都是安全感。
但是，这些妖军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妖朝跟武朝不同，边境是没有堡垒天幕的。
当它们收缩兵力，就代表着主动闭上了眼睛，收起了手脚。
江贺第二天就带军深入妖朝腹地，连续袭击了多个妖窟，屠尽了其中的所有妖祟，再度扩充了一波军粮储备！
妖军震怒！
边境妖军收到消息，立即出动兵力，欲要配合内地妖军，形成包围圈，将武军埋葬于此！
但当它们刚刚出门没多久，还没走到州域边缘呢。
远远就看到边境妖窟的方向，升起了一道显眼的狼烟……
什么叫顶级拉扯啊！
这一刻，妖军心中只剩下了两个字。
恶心！
这一股武军的打法实在是太脏，太恶心了。
追杀？
武军从不恋战，如果战斗不能在一炷香内结束，扭头就走。
伏兵？
武军统领的战术嗅觉十分敏锐，又拥有极强的情报获取能力，稍稍感觉到不妥，就直接转移目标，奔袭千里。
妖军试着埋伏了许多次，基本都是伏兵不成家被偷了。
包围？
这边刚收到消息，武军就已经跑出千里开外了，怎么包围？
这么一个不恋战、不贪功、机动性强、情报能力强、又兵进神速的特种部队。
竟然让妖军产生了一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真没办法针对！
而且，因为这一股武军的存在。
妖军甚至没办法发动袭击，进攻武朝——
只要妖军这边有所动向，这股武军就把情报传达给武朝，直接进行针对性的布置。
而且，一旦妖军发动袭击，这股武军也可以与武朝守军产生联动，两面包夹。
妖军想撤都没办法撤。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
这股武军数量似乎并不多，战力也强的有限。
不敢正面袭击真正强大的妖窟，只敢偷袭小型妖窟，或是搞一些偷家之类的侧面进攻。
在妖朝内部周旋了这么久，真正击杀的妖兵数量，其实并不算多。
绝大部分杀敌数目，都是来源于那些尚未形成战斗力的弱小妖祟。
因此，妖军斟酌过后，做出决定。
彻底坚壁清野！
清理掉妖朝内部的所有小型妖窟，全部列入大型妖窟。
也就是说，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什么几百几千的族群了。
只要是妖祟族群，数量最低都在十万以上，以此预防武军的侵袭！
这种做法，确实有效遏制了江贺的袭击行为。
整整一个月。
江贺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下手时机。
但是，这也代表了一件事情——
【你充分发挥优势，以灵活军势，袭扰妖朝。】
【妖朝不胜其烦，为防被逐步消磨，遂坚壁清野，合并妖窟。】
【伱再无可趁之机。】
【然，妖窟合并，增大彼此间隙，大片地域沦为无妖之区。】
【你率军行于妖朝大地，闲庭信步，似若归家。】
【通往天狼山之路，亦仅余最后一道阻隔。】
江贺先前并未贸然率领不败军，深入妖朝腹地。
是因为当时的妖朝腹地，基本遍地妖窟，连接成片，一旦发生大型战斗，妖祟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支援。
不败军很容易被死死拖住，难以脱身。
如果失去机动性的优势，只有两万铁骑，就算是再强大的军势，也会被耗死在妖朝境内。
现在却不一样了。
妖朝主动收缩力量，相当于切断了彼此间的联系。
哪怕单个妖窟的战力提升了不少，但缺少了那种源源不断的势头，威胁大减。
而且，这种做法还让出来了一条通往天狼山的道路。
江贺率领不败军，全力施展神速军势，完全可以在妖朝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直袭天狼！
但天狼山毕竟是妖朝腹地中的腹地。
位置紧挨着妖州，堪称是妖州门户。
它本身就是一处妖窟，里面起码生活着十万妖祟，必然拥有一名妖帅级别的首领。
江贺要想走入天狼山，降服白狼群落作为坐骑。
这是绝对绕不开的一场战斗。
最重要的是——
战斗结束后，如果江贺不能迅速离开，必然会引发连锁反应。
妖军封锁边境，各个妖窟倾巢而动，想方设法的围追堵截不败军，把他们埋葬在妖朝内部！
这才是真正危险的地方！
“既然绕不开，那便不绕了。”
“我已经将前往天狼山的路拉扯了出来。”
“至于回家的路，就用鲜血铺成吧。”
“要么在一场场战斗中完成蜕变，携荣耀而归。”
“要么我们一起埋葬于此。”
山林间，江贺抬起枪锋，身后是两万铁骑。
“将士们，随我直袭天狼！”
晚了点，抱歉！！！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狼祭魂
巴州，天狼山。
连绵十余里的巍峨山脉，因形似卧于丘陵之上的巨狼，以此得名。
在这天狼山深处，生活着一支由万妖之母与狼妖王繁衍出来的狼妖族群。
统领族群的灰狼妖帅，更是那头狼妖王的得意子嗣。
此时，这头年少有为的灰狼妖帅，却正在调遣妖兵，准备围剿天狼山上的白狼群落。
目的也很单纯。
掠夺配偶。
毕竟，白狼群落源于一头神妙白狼，血脉还是相当不错的。
这头灰狼妖帅想要掠走一些白狼作为配偶，试着能不能诞下一些强大子嗣……
只不过，天狼山上的那头踏血天狼，战力强大，又敏锐灵活。
灰狼妖帅花费几年时间，也只抓住了一两头母狼，根本不够用。
这一次，它准备趁着坚壁清野，妖窟力量增加的机会，多掠几头母狼来。
正当他调兵遣将时。
却见一头黑狗小妖，在灰狼小妖的带领下，来到了它的面前，叩首过后，说出了远道而来的目的——
原来是边境州域的黑狗妖帅，还惦记着武军偷家的仇恨。
它派手下过来邀请这位天狼山上的远亲，希望灰狼妖帅能率兵前往边境，一起找机会设伏，埋葬武军。
灰狼妖帅听完，乐了。
“关本帅屁事，连家都看不好的废物。”
“滚远点，别来妨碍本帅的好事！”
灰狼妖帅态度冷漠。
这也正常。
目前妖朝的策略，就是耐心发育。
起码要等到十几二十年后，才会发起下一波攻势。
在那之前，它们这些妖帅都是各自待在家里努力生产，扩充兵力。
至于什么武军袭扰……
或许靠近边境的妖祟们会感到困扰与头痛。
但是，那关灰狼妖帅什么事？
这里是妖朝腹地，妖州门户，妖帝的家门口就在旁边！
武军敢来？
别搞笑了！
如果不是妖王们下达命令，灰狼妖帅连坚壁清野这种事情都懒得做。
它现在一门心思，全部放在了白狼群落上面。
“嘿嘿嘿，小娇妻……”
想到那些白白嫩嫩的雪狼，灰狼妖帅眼底闪过一丝兴奋的绿光。
旋即安排十余万妖祟，将天狼山团团包围。
正当它踏上天狼山的时候。
却忽然感觉到了些许不对。
“山峰怎么在震动……哪来的马蹄声？”
灰狼妖帅意识到了什么，蓦然回头。
却见武朝方向，原本稀松寻常的山林之景，悄然破碎。
两万铁骑似是撕裂了空间，踏碎了幻影，手持金戈之武，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袭而来！
“真敢来啊？”
【你携军休憩一月，借此机会重整军势，散布兽鹰，调查情报。】
【妖朝以为你折返武朝，戒备稍稍下降。】
【武历一一四三年，荷月初七。】
【你觉时机充足，遂率兵直袭天狼，途中所遇妖祟哨兵，尽皆斩杀。】
【因兵进神速，三日便至天狼山下，发起突袭。】
【虽妖军势众，猝不及防，未成军势，便遭袭杀，敌军妖帅亦遭万军齐攻，当场身亡。】
【妖窟被灭，妖祟溃亡。】
【伱成功占领天狼之山，凌于山巅，遥望妖州，似能见妖都万峰。】
【然，你沿路斩杀哨兵诸多，再加妖军溃亡，小妖逃匿，行踪已然暴露。】
【不久，各州妖窟必将倾巢而动，围袭与你。】
【你选择……】
【a：寻觅坐骑、b：辗转奔袭、c：直接撤退、d：亲自干涉。】
江贺花费许多时日，安排在妖朝各地的画兽与战鹰，不断的将一个个信息传递回来。
借助这些隐秘探子，他能大致掌握妖军的近期动向，知道妖朝已经注意到了他的行动——
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
突袭天狼山，本身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妖朝坚壁清野，大型妖窟间存在大量空隙，许多关隘都没有驻军，对于不败军来讲，几乎是无比宽敞，可以随便出入。
而且，妖朝建立一千多年，一直保持着优势。
此前从未有武军能如此深入妖朝，更别说发动突袭了。
作为妖州门户的天狼山，更是几乎不设防，完成突袭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直捣天狼，轻而易举。
问题是突袭之后，怎么出来。
各州妖窟坚壁清野，并不是完全放弃了荒野，也会安插一些小妖作为巡山哨兵。
它们随意散落在荒野间，四处巡查。
两万大军想要完全不接触它们，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当江贺花费三日时间，率军直袭天狼山。
途中击杀的这些巡山小妖，必然会引起一些妖窟的注意，让他们得知，武军已经深入内部。
它们会倾巢而动，形成包围圈，阻止武军离开。
“进去容易，出去难啊……”
江贺做出选择。
【亲自干涉】
兵贵神速。
一旦不败军失去机动性，落入包围圈，被敌军包围，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返回的路途中，休息的机会必然少之又少。
亲自干涉带来的体质加成，可以让他在长途奔袭中，更久的维持体力状态，从而带领将士们冲出重围。
……
天狼山巅，终年覆盖白雪。
此时，两万甲士策马走在雪上，手中兵戈尚有温热鲜血洒落，融于雪中。
他们跟在高大将军的身后，随他一起遥望妖都方向。
似能看到山峰群峦。
这一刻，这些甲士的心情无比澎湃！
天狼山！
自从妖朝建立，巴州沦为妖占州域。
不知有多少武朝将士，在梦里都想着踏足天狼山巅，兵指妖都。
只可惜，武朝长期处于劣势，只能据城而守。
哪怕偶尔占据优势，也顶多袭扰一下妖朝边境，从来没能真正进入妖朝腹地。
直到现在。
梦中场景似在眼前浮现。
这些将士们个个心情澎湃，有一种大吼的冲动。
不过，他们还是压住了想法。
一位副将走向前来，开口询问。
“将军，我们已经清理完了天狼山的妖窟，接下来要去寻觅白狼么？”
“不。”
高大将军开口道。
“降服白狼，我自有妙法。”
“不过，这件事情暂且不急。”
“在那之前，你先带将士们将收拢上来的妖首，堆积成坛。”
副将心中猛然一紧。
便闻高大将军继续道。
“就以这些敌首为祭品，在这里祭奠一下昔日为了保家卫国，战死疆场的将士英魂。”
“是！”
激动之声，响彻山巅。
【你令将士收拢妖首，于天狼山巅铸成京观，以此为坛，祭奠昔日英魂。】
【军中将士忆起昔日同胞，呼唤魂归，潸然泪下。】
【事毕，你携将士入天狼山深处，以妙法诱之，令踏血天狼现身。】
【你知神妙之兽有灵，言地脉遇肉芽侵蚀，妖朝已成诅咒之地，必将崩亡。】
【你邀其携族群迁徙，至武朝繁衍生息。】
【天狼不信，隐匿身形。】
【少顷，其再度现身，袭击于你。】
【你阻止将士相助，携兵战之。】
【天狼已然压制力量，你又战技娴熟，身经百战，不过三合，便将天狼击溃。】
【天狼垂首匍匐，愿携族群迁徙，随你而战。】
神妙灵兽都拥有不逊色于顶尖强者的力量与智慧，甚至拥有化成人形的能力。
就像昔日的阮香玉，更亲近人族，甚至主动走入人间。
不过，像她那样的神妙灵兽，算是少数。
绝大部分神妙灵兽都更习惯兽身，以自己的方式生活，就像这头踏血天狼一样，甚至繁衍出了一个族群。
拥有智慧，那就简单很多了。
江湖不是只有打打杀杀。
江贺把踏血天狼引出来之后，帮其权衡了一番利弊，便成功说服它带领族群，搬家到武朝。
至于数量——
踏血天狼所统御的白狼族群，在天狼山繁衍生息，族群数量超过十万。
真论起战斗力的话，其实并不逊色天狼山的灰狼群落多少。
只不过，这里毕竟是妖朝境内，遍地妖祟。
踏血天狼就算战斗力更高，也不敢真的反攻妖窟，只能尽量躲避着生存。
它愿意追随江贺，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如今，当江贺骑上踏血天狼，再加十万白狼归入军中，不败军顿时鸟枪换炮。
一人六骑，五狼一马，战力骤升！
祭奠英魂与降服踏血天狼的过程，其实并没有花费太久。
也就一两个时辰。
但就是这么一两个时辰过去。
江贺通过沿路散布巡逻的战鹰，得知妖军已经倾巢而动。
他心中浮现出一张地图，上面遍布鲜艳的红点，唯一的绿点，已然落入重围。
他不再拖延，十万白狼驮着两万甲士，踩着天狼山的白雪，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奔袭而出！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奔袭万里
巴州，天狼山。
妖气连接成片，迅速涌来。
这是驻扎在巴州其他妖窟的妖军。
它们通过那些逃跑的小妖，得知了天狼山遭遇袭击的消息，急匆匆调动妖兵，携军赶来，却迟了半步。
江贺已经带兵离开，这里只剩下了一地狼藉。
以及……
位于山巅的妖首京观。
当它们看到京观顶端，那颗用作祭奠的灰狼头颅，沉默过后，便是山崩海啸般的怒吼！
在妖祟们看来，武朝不过是依靠城防之利，只能龟缩在堡垒里，不敢出击，只能被动挨打。
那些妖王、妖帅心里，对于武军的态度，是十分轻蔑的。
然而，正是那龟缩不出的武军。
近段时间，不仅在妖朝肆意奔袭，杀戮妖窟，逼得它们坚壁清野……
甚至还一路冲进了妖朝腹地，冲到了妖州门口，用近十万妖首堆砌出了一座偌大京观。
就算是妖祟，也受不了这赤裸裸的羞辱。
妖云颤栗，妖帅的怒吼，在天际回荡。
“竟敢在妖州门户，积尸成观！”
“此等胆大包天之辈，必杀之！”
妖云顷刻而动。
无数妖祟顺着武军离开的痕迹，追赶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头头擅长速度的妖将，则四散开来，全力飞向各处妖窟，去调动妖军力量。
誓要将这股武军，埋葬在妖朝内部！
经过它们的调动，妖朝腹地各州的妖窟，纷纷感到了愤怒，随之行动了起来。
就像是一张大网，逐渐开始收拢。
位于腹地各州的妖军，在大网的一端。
而大网另一端的边境妖军，动作比它们还要快得多——
武军一路奔袭到天狼山，花费了三天时间。
期间斩杀妖军岗哨，早已惊动了边境的各个妖窟。
它们看出了武军要冲进妖朝腹地，早就已经互相通知并调动了起来，要把这一股袭扰边境的武军，堵死在妖朝境内。
一眼望过去，妖朝竟像是水落油锅，直接炸开！
在妖军倾巢而动的情况下。
就算是江贺，也很难再保证情报的准确性了。
毕竟，丹青妙法绘制出来的侦查战鹰，并非是跟他共享了视觉与思维，而是外出巡视，返回汇报。
一旦妖军行动迅速，超出了一定界限。
战鹰汇报过来的，就可能是过时的消息，尽信的话，反而可能带来危险。
不过……
“只是失去少许视野而已，我先前建立的情报优势，依旧存在。”
“我已经提前侦查过，知道妖朝各大妖窟所在的位置。”
江贺心中仿佛有一张地图。
上面已然标记出各大妖军所处的初始方位。
诚然，他难以知道妖军全部的行军路线，难以知道敌人会选择如何围堵自己。
但当他侦查过地势、侦查到敌军初始位置与力量、知道自己在哪里击杀过妖兵哨位，暴露过行踪。
那么妖军的围堵方案，就不再是无迹可寻，而是可以进行大致推衍的。
而且，每当他暴露行踪。
也将会影响妖军的包围路线，以及所有行军动向。
如果江贺能推衍出这些要素。
便能做到……
料敌先机！
……
细州，细竹川。
十余万妖祟在妖帅的带领下，向天狼山的方向赶去。
这就是妖祟具有优势的地方了。
虽说十余万妖祟里，真正具有战斗力的妖兵，其实也就两三万之众。
但是众多小妖聚在一起，同样声势浩大，妖云滚滚，能带来一定的威胁性。
不过，对于真正的精锐骑兵来讲。
这种程度的小妖，也就只是壮壮声势罢了，真正打起来根本不足为惧——
恰如此时此刻。
两万狼骑兵从天际浮现。
这些狼骑兵，不仅骑士手持金光武器，就连白狼坐骑身上都覆盖着一层银光，形成重甲金爪，武装到了牙齿。
位于最前方的那位高大将军，则是手持一柄红缨长枪，身下天狼通体雪白，唯四足血红，毛发飘舞，似踏血而行，无比威猛。
“嗷！！”
伴随狼嗥齐鸣。
这狼骑之军，面对十余万妖祟，没有半点避让，化作锋锐军势，正面冲袭！
而后——
一战溃之！
明明妖祟有十万之众，却跟纸糊一般，被狠狠撕裂。
冲锋之时，不仅骑士挥舞手中兵戈，斩杀一头头妖祟，就连那些白狼，亦挥动利爪，张开血口，恶狠狠的撕咬攻击。
似是恨极了妖祟，凶性十足！
虽然冲锋速度因此受到干扰，被拖慢了几分。
但一番冲锋下来，十余万妖祟，竟是直接被斩杀了两三万之众。
就连那头妖帅，也已经命丧黄泉。
仅仅一波冲锋，这十余万妖祟竟然直接就被杀到了溃逃！
两万狼骑回首又冲杀了一遍，将妖军彻底杀溃，方才折返，来到几里外的地方。
这里还停驻着八万白狼、两万灵马。
“换马！”
江贺一声令下，将士们立即更换坐骑，骑回了灵马。
重新结成军势，每名将士身边都跟着五匹白狼，继续向武朝奔袭。
这便是五狼一马的优越性。
同时拥有六个坐骑，并非代表要一起参战，一战把力量全部打空，而是可以进行轮换。
其中，灵马只负责扛着甲士们奔袭赶路，不再参与战斗。
等到战斗的时候，再更换成狼骑兵，一同冲锋——冲锋过程中，甚至是骑士配合白狼攻击，由白狼出力更多。
一战过后，白狼力量消耗过多，陷入疲惫，就可以直接休息。
对于这些蕴含少许神妙血脉的异兽白狼而言，只要能有足够的食物，用来补充体力，奔跑的过程中也算是休息，可以恢复力量。
一人五狼，轮番上阵。
等白狼再次出场的时候，已经是四次战斗过后了。
它们已经完全恢复了活力，可以继续出战。
这便是大奔袭战法！
拥有狼群辅助，不败军的持续作战能力极强，可以奔袭万里，连战连胜！
仅仅一天时间里，就冲过了三分之一的路程，连续击溃了七股妖军！
嗯。
不败军之所以能势如破竹，连续击溃七股妖军。
也跟江贺提前埋下的伏笔有关——
他先前侵扰边境时，从来不去触碰那些数目超过十万的妖窟，只袭杀小型妖窟。
一旦遇见超过十万的妖军，毫不迟疑，扭头就跑。
是因为打不过么？
不，是用这种方式麻痹妖军，让它们产生惯性思维——
让它们认为这股武军实力有限，只要妖祟的数目超过十万，就足以压过武军。
就算大部分都是小妖，至少也能将其拖入久战，拖到队友支援。
因此，为了更好的围堵武军。
这些妖军才以十万为基础聚群行动，只有少部分妖军拥有二三十万的数量。
毕竟，如果妖军直接集合百万大军。
强是强，但想要在广袤妖朝里面，堵住这两万军势，就没那么简单了。
擦肩而过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是，这只是第一天。”
江贺从薄弱之处突围，连续击溃七股妖军，却没有急着高兴。
回去的路程，才走了三分之一。
距离武朝边境，还有三分之二的路要走呢。
要知道，白狼可以轮番休息，补充精力，不败军的两万甲士却没有多少休息的机会。
他们实实在在的参与了每一场战斗，每一次冲杀！
哪怕每场战斗结束的都很快，一整天下来，对于精力的消耗，也是难以想象的。
但是不能停步！
包围圈是在不断收缩的。
那些溃逃的妖兵，也会将不败军的位置与情报透露出去。
如果不败军停下休息。
哪怕只是几个时辰。
也可能会导致敌军信使，超过己方行军的速度，将消息带到前方的包围线。
使得后续的战斗难度大大增加。
所以不能停下！
必须以超乎妖军想象的速度，一路直袭，方能夺取生机！
如果不能做到，就会被后续的妖军追赶上来，完成包围，葬送于此。
不过，江贺看着将士们愈发疲惫的面容，终究还是感到不忍。
他消耗所剩不多的力量，以丹青之法，在灵马身上，绘制出一个个结构奇异的马鞍。
这些马鞍可以有效减少行进过程中的震动感，也能将他们牢牢束缚在马背上。
配合灵马自身优秀的控制力，让将士们勉强有了几分休息的环境——
如果累了、困了。
那就在赶路之余，于马上休憩吧。
即使比不上停军休息，也总比没有要好。
这种做法，确实极大缓解了将士们的疲劳感，让他们在千里奔袭之余，有了一定的休息时间。
一是恢复力量，二是缓解疲劳。
甚至到了第二天。
配合天狼祭魂、连战连胜所带来的快感的刺激，再加上白狼族群自身的战斗力。
不败军的军势强度，都没有下降太多。
在江贺的率领下，依旧可以击溃一股股妖祟之军！
而这对于在后面追赶的妖军来讲，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它们几乎没有休息，按照那些溃军带来的情报，全力追赶武军的步伐。
两天下来，却依旧没能看到武军的影子。
遭遇到的，全是被武军击溃的妖祟溃兵！
那些妖帅感到匪夷所思。
“一路奔袭天狼山，击溃灰狼妖军，积尸成观后，并未停留多久，直接折返……”
“后续两天又是连续不断的战斗。”
“这股武军，难道就不需要休息吗？！”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 浩然军魂
不败军之所以能三日直袭天狼，并抢在妖军反应过来前，进行万里奔袭，强行突围。
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军势之法——【兵贵神速】。
此法可以协调骑兵力量，极大提升坐骑的奔袭速度，从而达到快速行军的目的。
再加上江贺在一周目时浸淫军势之法多年，本身又拥有众多修行神妙之法的经验。
在军势之法上，已经有了极高的造诣。
结成神速军势的情况下，就连擅长速度的飞行妖将，也只能勉强跟上行军速度。
更不要说寻常的小妖斥候了。
也就是神速军势每持续一段时间，都要停下休整片刻，不能永久持续。
再加上妖军数量实在太多，行军复杂，又连接成片。
哪怕是江贺，也只能预测大部分动向，没办法避开所有战斗，因而尽量袭击包围圈的薄弱之处，速战速决。
否则的话，占据神速优势的不败军，面对妖军的时候，就仿佛是骑兵打步兵，当真是来去自如。
不过，福祸相依。
如此频繁的战斗，也并非完全是件坏事。
越是危机，便越能促进成长。
连续两日的奔袭突围，江贺为了保证不败军的军势，全程没有任何休息。
遇敌的时候，需要调控军势。
以【金戈铁马】作为战力，提高不败军的整体力量，保证冲锋时的战斗力。
以【同舟共济】作为辅助，给予军中薄弱之处更多力量，让他们互相分摊受到的伤害与攻击，而不至于在冲锋过后，大量减员。
以【势如破竹】之法加持踏血天狼，直接袭杀敌方将帅，实行斩首行动，打崩指挥。
哪怕是不败军休息的时候。
江贺也在调控军势，以【兵贵神速】加持坐骑，以【养精蓄锐】提高甲士们的恢复速度……
如果说武朝的军势之法，是将军队视作一个整体，从而施展出诸般妙法。
那么江贺无疑是军队中的最强大脑！
而这颗最强大脑，在连续不断调控军势的过程，甚至还在不断成长！
如果显示出军势之法的熟练度。
短短几天时间里，江贺本就已经涨到极高的熟练度，更是突飞猛进。
尤其是伴随将士们愈发疲惫，力量越来越少。
江贺必须要更加精心的调整力量，以保证每一丝力量都不被浪费，发挥出十倍百倍的效果。
在这种情况下。
他终于触碰到了瓶颈。
【你携军于妖朝奔袭，三日时间，连破十七股妖军，斩敌无算。】
【行军之中，你对于军势之法的掌握大有精进。】
【加之纵横敌朝，连战连胜，不败军魂渐成，气势昂然。】
【经你调控，似完全化作一个整体，不分彼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除非军势崩溃，否则军中甲士伤而不死，可竭力而战。】
这个时候的不败军，才算是彻底成型。
狼骑们追随江贺，连战连胜的情况下，似是陷入狂热，不仅忘却了疲惫，甚至忘却了痛苦。
冲锋之时，有妖将潜伏阵中，想要直接刺穿士兵头颅，成功刺穿了眼珠，利爪却被军势之力卡在了眼眶里，再难向前半步。
白狼扑咬，周遭士兵齐齐出手。
妖将当场身亡，而那位士兵却似是感觉不到痛苦，直接扯下妖将碎爪，怒吼冲锋！
又有士兵冲锋时遭遇突袭，被独角妖祟撞穿了肚腹。
他反手斩杀妖祟，将妖角拔出，军势之力汇聚在肚腹之上，不仅止住了鲜血。
甚至还有源源不断的生命力，从周遭士兵身上传递过来，帮助其伤口快速愈合。
他撕下妖祟皮毛作布，裹住肚腹，继续浴血而战！
虽然第三天的不败军，力量跟第一天比起来，远远不如。
但借着这种拖着重伤之躯也要奋死拼杀的狂战气势，依旧连续击溃了几股妖军。
并一路冲到了妖朝的边境州域。
距离武朝，只剩一步之遥！
然而……
【不败军虽连战连胜，然每战过后，力量损耗。】
【纵能在骑马奔袭之时，稍作休憩，又有养精蓄锐之法，恢复力量。】
【依旧入不敷出，逐渐力竭。】
【幸军魂已成，军势已铸，否则将伤亡惨重。】
【虽未有阵亡，然重伤之士颇多，行军速度大幅减缓，神速已失，行踪逐渐清晰。】
【至妖朝边境，伱欲携军归武，却见妖云漫天，有漆黑蛟龙行于妖云之中，龙吟震天。】
【天狼祭魂一事，引妖帝震怒，又因不败军兵进神速，携军难以追赶。】
【龙妖王遂弃军飞行，以蛟龙之速，提前赶至边境州域，统领妖军，进行围堵。】
一头黑鳞蛟龙卷着妖云，身边有无数妖祟环绕。
在妖气凝结而成的黑云中，巨大龙眸如探灯般明亮，死死的盯着远处的狼骑军——
这股武军在妖州门口的天狼山上，用十万妖首堆了座京观的事情，可是把妖帝气坏了。
就算是当年初代武帝活着的时候，它都没受过这种委屈！
当场下令，要让诸位妖王把这股武军抓住，生吞活剥了，方能解气。
想到妖帝震怒的情形。
龙妖王心中便有些后怕。
幸好它反应快，发现这股武军行军神速，立即抛弃妖军，以修为带来的速度优势，提前一天赶到了妖朝边境。
然后下达命令，集合了所有靠近妖朝边境州域的妖祟，以铺地毯的方式，直接完全封锁住了边境。
自身则带着三十万妖兵，守在边境线中央附近。
无论这股武军选择从哪里突围，都会被妖军拖住，直到它率军赶来。
如果它没有这种反应……
这股武军多半已经越过了边境线，冲回了武朝境内。
“不过，到此为止了。”
龙妖王近乎超凡的视觉，让它能清晰的看到。
武军当中近乎人人挂彩，甚至有近一半的甲士盔甲破碎，身负重伤。
很显然，他们一路闯来，已经彻底陷入疲惫。
它发出一声响亮而又兴奋的龙吟，裹着妖云妖军，向前扑了过去！
“小的们，随本王杀穿他们！”
无数妖兵兴奋地响应着，随它一起向前冲锋！
与此同时。
武军阵前。
高大将军坐在踏血天狼身上，神色略有疲惫，遥望黑云之中的蛟龙与万妖。
他举起手中红缨长枪，遥指龙妖之军。
“将士们，可还存有余力，随我一战？”
他身后的军阵中，一位位甲士遍布伤痕，面容疲惫，眸中却带着灼灼之光。
他们举起手中兵戈，遥指妖龙。
纵然他们已然濒临极限，纵然敌军数量远超他们，近乎铺天盖地！
却没有半点迟疑与退缩，眼中甚至还有满满的战意！
他们齐声回应，声音响彻天空！
“战！”
就连那些围拢在不败军中的白狼，亦是扬天长嗥，似是回应。
高大将军轻轻拍了拍身下天狼的鬃毛，若闪电般冲了出去。
在其身后，一位位甲士，一匹匹白狼紧随其后，寸步不离，直面漫天妖云。
高大将领举枪高呼。
“不败！”
简单的两个字，似是激活了甲士们的信念。
他们心中涌出无穷的力量，随之高呼。
“不败！”
伴随响应之声，却见一道道流光从他们身体中涌出。
这些源于不同士兵体内的力量，本应该存在些许差异，却没有任何阻碍，完全交织融汇在了一起。
它覆盖在军阵之上，逐渐衍化出了无比细腻的外观。
仅仅刹那时间过去，整个军阵仿佛变成了由白色流光汇聚而成的，一头无比巨大的矫健白狼！
它迈着凌然的步伐，奔行在荒野之上，光看体型，就丝毫不亚于那头漆黑蛟龙！
这是什么……
妖龙王裹在妖云当中，心中闪过一丝惊疑。
妖朝跟武朝交战多年，对武军所拥有的神妙法门，也十分了解。
但在妖朝的记载里，武朝那些军势之将，从来没有施展过这样的法门。
就算是初代武帝的年代，也没有过！
妖龙王迟疑间，那头军势白狼已经近在眼前。
它没有太多时间思考，直接迎了上去。
武军都已经被耗成这样了，它身为妖王，总不能怯战而逃吧？
不过，以防万一，它直接施展出了最强的力量，妖云形成巨大利爪，狠狠地向白狼拍了下来！
要将其一击打溃！
然而——
却见白狼竟似生物般灵活而动，一抬爪子，跟妖云利爪拍在了一起。
近乎同一时间，它张开血口，直接向黑色蛟龙的脖颈咬去，速度竟比妖龙王还要快了几筹！
黑色蛟龙只来得及偏转龙眸。
便看到白狼的利齿——
那位骑在踏血天狼身上的高大将军，手中长枪霍然刺出，贯穿龙鳞！
蛟龙洒血，哀鸣坠落！
【你遭遇妖龙王携军围堵，率军对抗。】
【虽将士疲惫，几近力竭。】
【然信念已铸，军势已成。】
【又因你所掌握军势之法，大为精进，远超常人。】
【遂以背水一战之法，引出将士全部力量，又借军势之能，覆于军中，使将士团结一心，化天狼之阵。】
【此法名为，浩然军魂。】
【你借军魂之力，袭杀妖王，贯穿龙首，又连杀数位妖帅，斩却敌军首脑。】
【军中将士亦奋勇杀敌，悍不畏死。】
【妖祟被军魂所慑，酣战过后，溃散而逃，防线破碎。】
【你方鸣金收兵，携胜而归。】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功盖世间
武朝，荒州。
武璇英身穿劲装，手持金矛，旁边是散倒在地的百位甲士。
纵然她压制力量，仅凭武艺与耐力，也能以一敌百，战胜百位骁勇善战的金戈甲士。
但她却没有多少喜色，反而忆起一道身影——
面对那道身影，她使尽浑身解数，也撑不过十合。
“差距真是大到可怕啊……”
武璇英轻叹收兵。
这里的差距，并不仅仅是指武艺。
同时也指的是统兵军势上的差距。
就在几个月前，九弟携兵出征，直接闯进了妖朝境内，肆意穿插突袭，斩杀了无数妖祟。
甚至几度杀入妖朝内部，逼得妖军坚壁清野，整天提防武军袭击，颇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
武军通过边境安插的暗哨、以及九弟辗转返回武朝境内时带回来的消息，知道了当时的战况，无比振奋！
毕竟，最近一两百年里，武军略显颓势。
只能据城而守，缓慢发育，抵御妖朝进攻。
很少会有反击妖朝的时候。
哪怕武璇英偶尔带领金戈军穿过妖朝边境，也只是袭杀小股妖祟，对妖多势众的妖祟来讲，几乎无碍。
也就只有九弟这种，擅长丹青之法，可以隐蔽行军；又极擅长神速军势，能打能跑的顶尖部队。
才能长时间的奔袭在妖朝境内，而不被围剿。
因此，哪怕是武璇英也只能跟其他武军一样，从战报上面了解军情，一边为不败军造成的战果感到振奋喝彩，一边幻想自己在妖朝境内驰骋的场景。
那一定很痛快吧？
正当武璇英浮想联翩时，一位金戈甲士冲了进来。
“将军，边线来报！”
“说。”
“妖军异动，倾巢而出，却没有侵袭边线关隘，而是封锁了边境……”
妖军此番行为，显然不同寻常。
武璇英想到了正侵袭妖朝的不败军，果断开口。
“传令下去，召集将士，准备出征！”
片刻过去，金戈军奔驰而出，赶往边线。
举动相似的，还有龙虎、锐甲等军。
这些武军将领通过妖军的反常行动，察觉到了妖朝境内发生的异样状况，立即整兵行军，前往边线准备支援。
不过，面对妖朝异动，绝大部分的武军需要加固城防、提高警惕，提防妖军袭击。
只有少部分武军才能离开关隘，来到边线。
而且，即便他们能来到边线，面对潜伏在山林间，形成一道绵长防线的妖军，也不好轻举妄动。
只能在边境来回巡逻，观察情况。
直到某一刻。
狼烟升腾而起。
那些潜伏在山林间的妖军，收到了信号，纷纷冲出山林，向狼烟所在的方向冲去。
那些巡逻边境的武军也反应了过来，立即挥兵出击，阻止妖军的行动。
一时间，边境战火连天！
武璇英距离狼烟不远。
当狼烟升起，她亦率领金戈之军，突袭边境妖军，截断它们的支援路线。
酣战片刻后，狼烟熄灭，有妖军溃兵一路逃来。
统领妖军的妖帅们见大势已去，纷纷放弃支援，撤回边境。
武璇英方才寻到机会，带领金戈之军脱离战场，向狼烟熄灭的方向全力奔去。
一路行军追赶，直到荒州中部，才看到数以万计的白狼，背着一位位浑身血污的甲士，奔行于荒野之上。
她遥遥看到白狼之军最前方的高大将军，忍不住运气高呼。
“九弟！”
高大将军摆了摆手，身下矫健天狼步伐减慢，白狼军亦放缓脚步。
少顷，金戈之军追赶上来，武璇英策马赶至阵前。
高大将军看到金戈将士们盔甲武器上的血色，心中明悟。
“谢了，阿姊。”
“……”
武璇英一时沉默。
九弟面色略显疲惫，身上盔甲亦满是血污，仿佛刚从血池当中走出来一般，带着腥风煞气。
他身后的甲士们，与他十分相似，尽皆浑身血污。
不少甲士的盔甲甚至都已然破碎，浑身是伤。
奇异的是，明明如此沉重的伤势，已经足以让人直接昏迷，他们却维持着清醒。
神情虽然疲惫，眼眸却无比明亮，似若繁星。
武璇英甚至有种莫名感觉。
虽然他们看着已经达到极限，却依旧可以爆发潜力，再度战胜强敌！
“九弟，这是……”
“哦，忘记介绍了。”
九弟似是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身下那头雪白天狼的背脊，开口笑道。
“这是来自天狼山的踏血兄，准备带着族群搬迁到我们这里……我打算让它们去云州雪山那里落住，繁衍部族。”
“以后只有得到白狼认可，获得白狼追随的将士，才能加入不败军，算是同盟关系。”
“我不是说这个……”
武璇英微微摇头。
她不在意什么白狼坐骑、什么奇异灵兽。
她在意的是，不败军究竟做了什么，才打成了现在这般惨状……
不对，等等。
武璇英声音一顿，愕然看着九弟。
“九弟，你说什么，它们来自哪里？”
“天狼山。”
平平淡淡的三个字，却若鸣雷，在武璇英耳边炸响。
她心中浮现一张战略地图。
在地图上，天狼山这三个字，赫然标记在妖州边缘，与妖都的距离，近乎咫尺之间！
九弟杀到了妖都门口，顺带着拐了一批神妙坐骑回来？
武璇英有些头晕。
你出门袭扰妖朝，原来是这么袭扰的？
【你携军归来，因伤势太重，与金戈军汇合后，遂于荒州停军，与军中将士休养生息。】
【休憩之时，亦书信汇报军情。】
【伱率军直袭天狼，积尸成观，祭奠英魂；又奔袭万里，连战连胜，斩妖王而归之事，旋即传扬开来。】
【武军将士听闻此事，皆震撼失声，回过神来，怆然泪下。】
【妖武之战，绵延千年，仇深似海。】
【然，妖祟势大，武人苦于防守，历代君臣直至战死，未曾见过妖州。】
【你以微薄军力，却直袭妖朝心腹，来去自如，不败军势，令武人振奋，心驰神往。】
【武历一一四三年，兰月初七。】
【经秘法调养，你与将士伤势初愈，遂携军返回帝都，论功行赏。】
【军中将士皆获丰厚奖赏，你为主将，获封号天狼，可扩军至十万，与武帝平齐。】
【你于天狼山祭魂，得封天狼将一事，流传千古，化作成语：天狼祭魂，寓意建立显赫功绩。】
【你携军奔袭万里，直捣天狼一事，亦流传千古，化作成语：直捣天狼，寓意趁敌不备，攻其心腹。】
江贺睁开眼，结束干涉。
当他看到书页上衍化出的文字，不禁笑了。
“这一波，竟是直接打出两个成语来……”
不过，这倒也正常。
虽然以强胜弱是兵法真理。
但是以弱胜强的事情，显然更具有话题性，更能激起世人心中的憧憬与神往。
江贺这一行便是如此。
他目前才修行了一年时间，实力层次不过三流。
哪怕使用了亲自干涉的力量加成，也只是勉强达到二流的水平。
几乎随便拉出来一个武军将领，力量层次都跟他一样，甚至更高。
而且他所率领的不败军，也只是刚建立了一年的新军，哪怕其中有一万金戈甲士，也需要重新进行磨合。
不败军所要面对的敌人，则是整个妖朝！
为了围堵不败军，整个妖朝的妖祟都倾巢而动，数量都难以计算！
然而——
不败军仅凭两万军力，便直接杀进了妖朝腹地，甚至十分嚣张的在妖帝脸上堆了个京观，祭奠了一下武朝昔日战死的将士。
如果最终死在了里面，也就算了。
但江贺却成功带领不败军，一路杀了出来。
突围过程中，光是击杀的超一流实力的妖帅，都达到了双十之数，甚至还率军正面击杀了一头绝顶层次的妖王！
这种战绩，直接让他成为了活着的传奇！
武帝虽然不至于当场禅位，但也放开了名额，让江贺可以直接扩军到十万。
算是没有武帝之名，却有了武帝之实。
最重要的是，江贺没有任何负担。
他不需要像武帝一样，常年坐镇帝都。
而是可以继续带领不败军，肆意驰骋境外，对妖朝发起反击——
两万不败军，都已经达到这种程度了。
十万不败军呢？
不过，江贺虽然有了十万的扩军名额，却没有全部使用，而是选择了暂时扩军至五万。
一是履行对踏血天狼的承诺，让它的血裔族群可以前往武朝境内繁衍生息。
白狼群落总共就十万多，肯定不能全都拉来战斗。
先放五万回去生孩子，等过些年白狼的族群扩大了，再去拉壮丁。
二是在这一战里，不败军的战损同样严重。
阵亡、残疾……
待到不败军重整军势，已经只剩下了一万一千多名健康将士。
为了防止新兵裹挟老兵，确保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不败军魂，不受影响。
扩军之事，必须一步一步进行。
当江贺放出扩军的消息，才真正感受到了自己在武军当中的热度与声望。
一位位勇士蜂拥而至，不败军营外，堪称人山人海！
最令江贺感到意外的。
却是一位扛着斧头的高大少年。
“皇叔，我也要加入不败军！”
“……这边建议你出门骑马，去那边的彩琅画坊。”
“哈？”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缩头乌龟
【天狼祭魂一事，令你名扬天下。】
【当你宣布扩军，天下勇士尽皆慕名而来。】
【仅半月时间，不败军便扩军至五万之众，军中将士皆骁勇善战之辈，力能以一当十。】
【又因军魂已铸，稍加训练，便融入军中，不败军势，更上一层。】
不败军扩军至五万，再加上五万白狼回归山林，繁衍生息。
原先一兵五狼的奢侈局面，立即消失不见。
每位不败甲士只能驾驭一头白狼，最多再配备一匹灵马，用来配合长途奔袭。
相当于从一人六骑，变成了一人双骑。
持续作战能力稍有下滑。
但是，正面作战能力却大大提升！
江贺率领五万不败军，配合满级的天狼军魂，哪怕面对百万妖军，亦不会有丝毫畏惧！
毕竟，新入军的这些甲士，并不是什么普通的新兵。
他们的单体素质远超常人，能够提供给军势的力量，自然也更加充沛，是真正的百战精兵。
其中甚至还有未来武帝充当夫长……
嗯，武十三最终还是得到了一头白狼的认可，成功加入了不败军，并且凭借自身的卓越武艺，获得了夫长一职。
只不过，年幼的武十三还是有些不太理解，为何自家皇叔，非要让他学习绘画。
哪怕没能让他加入彩琅画坊，在平时训练过后的休息时间，皇叔都会把他喊到营帐里，传授给他绘画的技巧。
甚至还给他留下了不少功课，每日抽查他的练习成果。
这在年幼的武十三心中，留下了些许阴影。
他明明想要跟皇叔一样，在妖朝境内肆意驰骋，建立显赫的功业，让先祖们在九泉之下，都为自己感觉到骄傲与自豪……
画画什么的，根本不是他想要的啊！
江贺是何许人也？
当场就看穿了武十三的想法，给予了他正确的心理辅导。
作为一个优秀的老师，怎么能让学生厌恶学习呢——假如武十三知道自己辛苦学画，全因为未来自己多说了几句，不得连夜跑去御灵世界，给化为英灵的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心理辅导的方式，也非常简单。
他直接给武十三展现了一波丹青妙法结合武法的豪华连招，又展现了一下丹青之法辅助军势的效果。
最后，拍一拍武十三的肩膀，直视他的双眼，鼓励道。
“你有潜力，我相信伱。”
剩下的，就全看武十三的主观能动性了。
江贺也不担心武十三走的太歪——
他武法之上的潜力极高，如今又有江贺这种技能熟练度拉满的顶尖高手作为老师，进行指导。
成长到未来的巅峰程度并不困难，甚至可能超越巅峰。
用闲暇时间学学画什么的，也算是劳逸结合。
培养武十三，只是顺手为之。
江贺的主要精力，其实还是放在训练新军上面，帮助新军快速融入军魂，获得相应的战斗力。
因为他很清楚一件事。
妖帝，叕要怒了。
虽然它为了压制肉芽侵蚀，不敢离开妖都半步。
但它其实一直在关注世事，关注战局，甚至会观察武朝最新诞生的天才人物，并安排妖军进行针对性的袭杀……
江贺率领不败军，在天狼山祭魂，并成功突围。
这件事既然能引起武朝军民的兴奋与震撼。
自然也会引起妖帝的愤怒。
当妖帝震怒，妖朝又拥有澎湃兵力，会发生什么事？
江贺眼前书页上，衍化出了答案。
【你于天狼祭魂，并杀回武朝一事，令妖帝震怒。】
【其召集妖祟，令妖王率领妖军，倾巢而出，起兵伐武，欲将你置于死地。】
【武历一一四三年，桂月十一。】
【妖军侵袭，武朝边境，狼烟四起，烽火连天。】
【因武帝有所预料，早已加固边防，加之天狼祭魂一事，令武军心中振奋，士气高涨，战局陷入僵持。】
【不败军刚刚扩军，虽训练过后，新兵已融入军中，然时日不多，略显稚嫩。】
【你因盖世之功，得赐虎符，可自行决断。】
【望烽火狼烟，你决定……】
【a：加紧训练、b：支援边境、c：反袭妖朝、d：亲自干涉。】
江贺手指拂过文字。
无尽妖祟冲击武朝边境的场景，再次流淌进心中。
但是，与一周目时，妖军倾巢而出的场景进行对比。
却可以发现，二周目里，妖军进攻的势头大大下降。
从全程压制围攻，让武军边防喘不过气来，变成了与武军边防有来有回，局面陷入僵持。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
是因为时间点提前了十几年，导致万妖之母没来得及繁衍出更多兵力？
有一定关系，但更多的是因为士气。
天狼祭魂一事，不仅大幅提升了武军士气，同时也让妖祟们信心下降，士气略显低落——
哪怕妖军当中，有一位妖王，拥有把军中妖兵尽皆化作无畏傀儡的神妙之法，也不可能覆盖所有妖祟。
妖军整体士气低落，此消彼长之下，进攻势头就没那么猛烈了。
再加上，不败军侵袭妖朝时，也击杀了诸多妖帅妖将，更是斩杀了一头妖王。
也对战局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按照这个势头，妖军很难再像一周目那般，悄悄集中力量，直接击溃两州边防。”
“就算倾尽全力，多半也只能击溃一州之地……”
江贺的目光扫过一个个选择。
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反袭妖朝】
妖军倾巢而动，代表境内空虚，没有多少残留的兵力。
不败军本来就拥有神速军势与丹青之法，可以跟幻隐坦克一般，凭借速度优势，在妖朝境内完成万里奔袭。
如今更是彻底步入无妖之境。
在这种情况下，与其死守边境，跟妖军死磕，让武军一点点被耗尽力量，被击溃一处处城防关隘。
不如凭借不败军的速度优势，去袭击妖朝的大后方，让妖军不得不撤军回防。
到时候，战线拉长。
无论是不败军、还是龙虎军、金戈军……
都可以凭借速度优势，阻击撤退的妖军，再借助画兽进行远程联系，发挥更多的灵活战术。
比被妖军堵在门口，四处救火要强。
至于妖朝有什么大后方，可以保证妖军一定会撤兵回防——
嘿，你看那缩在妖都，一动都不敢动的妖帝，多像一个大号的乌龟！
……
妖州，妖都。
万峰耸立，直抵云间。
就在这云间石林下，一头山峦巨兽匍匐在地，已有千年未曾离开过半步，只为压制肉芽，不让它将自己彻底吞噬。
这样是否算是活着？
当然算是活着！
山峦巨兽那巨大眼瞳中，闪过一丝恨意。
让它沦落到现在这种境地的初代武帝，他才是真正的死去了，就连血肉都被吞吃的一干二净。
它虽然失去了行动力，却一直保持着自我意志。
甚至可以近乎永生般的，长久的存活下去！
千年，万年！
它可以看着仇人的后代，一次次被万妖吞噬，暴毙而亡。
纵然不是它亲自出手，也让它心中无比快意。
这就是它活下去的动力！
“前些天的那只蝼蚁，好像是叫武万师。”
“呵，虽然胆子很大，但要不了多久，也会死在……”
嗖！！
正当妖帝畅想之时，一道金光从天边掠来。
似是一支金色箭矢，不知跨越了多远的距离，穿透击断了一道道山峰，无比精准的钉在了它的额头上，打断了它的思绪。
虽然对比山岳之躯。
这根金色箭矢所造成的伤害，微不足道。
但在妖帝的感受里，侮辱性却非常的大。
“……谁！！”
妖帝震怒咆哮，那些留守妖都的妖祟，被吓得纷纷从妖峰当中飞了出来，云集在天空当中。
山石滚落，地动山摇。
妖帝直起身子，往金色箭矢射来的方向望去。
它穿透无数云层，遥遥看到，妖都不远处的一处山巅上，一位将军放下手中金光构成的巨弓，手置眉前，遥望了一下。
面带喜色，口唇微动。
正中靶心！
“啊啊啊，你真该死啊！！”
妖帝震怒，咆哮声在天际回荡。
“小的们，去把他的头颅砍下带来！”
妖朝说是倾巢而动，但也不可能真的一个妖祟都不剩了。
例如妖都，除却一直没有出门的万妖之母，一直都留有几十万妖祟，以及相应的妖王、妖帅。
此时，这些妖祟在妖帝的命令下，纷纷冲出！
那位将军看到铺天盖地的妖云袭来，则是拍了拍身下的踏血天狼，带着五万不败之军，化作矫健白狼，带着这些妖祟，向远处奔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半天？
白狼踏血而归，漫天妖云却不见了踪迹。
将军骑在天狼身上，引军中将士之气机，化军势为百米金弓。
弓若满月，箭若流星。
一道金光跨越遥远的距离，击穿了诸多山峰，扎在了妖帝身上，威力已然是提升了一截。
虽然对于妖帝来讲，伤势依旧微弱。
但却让它更加愤怒。
地动山摇间。
它竟是从地上托起一块山峰般的巨石，直接一甩手，带着无比凌然的势头，远远地砸了过来！
然而，高大将军所在的位置，似乎经过了计算。
面对这巨石，不败军再化天狼，三两下便跃入林间。
纵然山峰巨石威力再大，也落了个空。
山崩地裂间，不败军又似鬼魅般出现。
高大将军遥望妖帝，招了招手。
再来。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以逸待劳
【你知晓妖帝状况不佳，如冢中枯骨，不足为惧。】
【面对妖军侵袭，你反其道行之，遂携军直袭妖州，以妖都为薄弱之处，攻敌必救，拉扯空间。】
【妖帝遇袭，遣妖军追杀。】
【你携不败军，以天狼军势，周旋而战，一击溃敌，复而又返。】
【妖帝震怒，掷石击之，未能得功。】
【迈步追赶，又因力量所限，追之不及。】
【妖帝勃然大怒，怒不可遏，一怒再怒，却无能为力。】
【其不愿爆发力量，与伱同亡，又频频遇袭，被你钝刀割肉，遂遣妖祟斥候赶往前线，调兵回都。】
妖帝就像是身负重伤的壮汉，卧病在床，行动不便。
结果遇到了一个知道他状态的熊孩子，不仅疯狂跳脸，跑的还贼快，打又打不中，追又追不上。
它心中无比愤怒，颇有一种“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的愤慨。
最重要的是，纵然是钝刀子，也能杀人。
如果让江贺一直袭击下去，哪怕妖帝能够击落袭来的攻击，伴随力量消耗过大，也会影响到它的状态，让它无法继续压制肉芽，走向崩亡的结局。
这是妖帝不能接受的。
它不想死。
更不想在苟活了一千多年后，被一个无比弱小的蝼蚁，带着了另一群弱小的蝼蚁，给硬生生的耗死。
哪怕是爆发力量，跟蝼蚁同归于尽，对它来讲，也是血亏！
所以，它只能选择趁着状态还好，赶紧通知前线妖军，回妖都救驾。
对于妖帝的选择。
江贺没有丝毫意外。
他已经彻底看透了这头山峦巨妖——
或许在武朝初期，在妖帝跟初代武帝争锋的那个时期，它还有一些心气与果决。
哪怕立场不同，也算是妖中豪杰。
所以才能拼死一战，凭借自身的战力优势，以伤换死，击败初代武帝。
但是，在依靠肉芽维持状态，苟活了一千年后。
它的心气已经彻底被时光消弭干净，变得无比畏惧死亡。
“准确的说。”
“真正的妖帝，早就已经被初代武帝杀死。”
“如今这头山峦巨妖，不过是一具为了活着而活着的行尸走肉罢了……”
江贺微微摇头，看向书页。
如果妖帝豁出去了，他还真没什么办法，只能撤兵回防。
毕竟，一旦妖帝被肉芽吞噬，释放出来的那头血肉巨妖，远不是当前时间段能解决的敌人。
但可惜，怕死的念头，占据了妖帝的全部思想。
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它不惜放弃进攻武朝，也要把派出去的妖军再拉回来。
只是，妖军已经跟武军交战小半个月，战斗正处于白热化阶段。
在这种时候要求它们撤退，回守妖都……
岂是那么容易就能退回来的？
【你并未阻拦妖祟斥候，任其离开，另遣飞骑，以神速之势，赶往帝州，通知军情。】
【武历一一四三年，桂月廿八。】
【妖祟斥候至妖武边境，通知诸位妖王，妖都被围，即刻回防。】
【群妖愕然，虽不愿撤军，忆血脉威慑，终听从命令，召妖军集合，欲借势众，撤兵归都。】
【武军早已得知消息，抽调力量，安插伏兵，趁各州妖祟撤兵之时，衔尾杀之。】
【酣战半月，妖军亦疲，遇伏兵来袭，仓皇溃逃。】
【至集合之时，妖军数目衰竭，大不如前。】
【妖军退兵，武帝、武璇英携军追之，并未正面交战，依靠强横武法与精兵之速，交叉袭扰。】
【若进便退，若退便进。】
【妖军为提防袭击，行军之速减缓，又难得休息，身心俱疲。】
……
细州，东江。
浓郁的妖气连接成片，数不清的妖兵从武朝方向涌来，向妖州方向退去。
那些领兵的妖王，为了防止退兵速度太快，直接变成溃兵，不得不放慢行军步伐，时刻提防着武军的袭扰——
这一次的武军格外胆大。
往常妖军退兵的时候，武军最多追到妖朝边境，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剩余妖军回到安全区域，策马返回。
然而，这一次的武军却全程追击，直接追进了妖朝内部，就跟一块牛皮糖似的，黏在了妖军旁边。
仅仅两三天时间，就搞得妖军不胜其烦，身心俱疲。
一位妖王看到妖兵们无比疲惫的模样。
又望了一眼远处的滚滚江水，开口说道。
“已经来到细州了，先在东江旁边安营扎寨，休整一日。”
“待到明日，再启程返都。”
听到妖王传令，妖兵们精神一振。
说是撤退，结果它们连续被追杀了好几日，更像是在逃命。
再加上妖军本就已经在武朝境内，四处奔袭战斗了小半个月，疲惫不堪，就连食物都吃得差不多了，士气已经下降到了极点。
如今听到休息两个字，当真是如蒙大赦。
妖兵们看着滚滚江水，想到在江中捕食的场景，纷纷咽下口水，士气回升。
有妖王压着，它们倒是没有散乱军阵。
只是略微加快行军速度，往江边赶去。
就在这时。
江水的方向，却传来一声声嘹亮的狼嗥！
响彻天际的狼嗥，瞬间唤醒了一部分妖兵心中的记忆，让它们想起了几个月前，那一股将它们杀溃、直至杀穿妖朝的不败狼军！
它们瞪大眼睛，往江水的方向望去。
似是噩梦重现。
一名名披甲猛士，驾驭着矫健白狼，踏着江水，奔行而出。
为首的那名高大将军，直接举起长枪，振臂高呼。
“不败！”
狼骑甲士纷纷举起兵戈，高声回应。
“不败！”
白光流淌，凶猛天狼踏江而行，带着凌然的杀气，奔袭而来，狠狠地冲击在了妖军阵中！
不少妖兵本就身心俱疲，面对天狼冲击，直接回忆起了几个月前的恐惧，胆魄尽丧，欲要夺命而逃——
这些妖兵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绝大部分的妖兵，虽然也身心俱疲，却慑于妖王的威严，不敢逃命。
它们拿起武器，想要用最后一丝力量战斗。
正当这时。
它们耳边却又有几道惊雷炸响！
一位女武神手持金矛，携无数铁甲骑兵，从山林间袭来，振臂高呼。
“冲锋！”
将士齐声响应。
“冲锋！”
又有无数龙虎骑兵，随一位高大猛将，从云间奔袭落下。
“杀敌！”
龙虎骑兵们齐齐响应。
“杀敌！”
不败军、金戈军、龙虎军、锐甲军……
一道道精锐军势，近乎是同一时间，从四面八方奔袭而出，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杀进了妖军阵中！
妖军本来就已经退了数日，士气低落，身心俱疲。
骤然遭遇武军来自四面八方的冲袭，心神被慑；阵中又有不少内鬼，开局就被吓破了胆，光想着逃命；再加上这里本就是妖朝境内，随便跑一跑就到家了……
仅仅一波冲锋。
偌大妖军，竟瞬间溃不成军！
这些妖兵彻底丧失了战意，完全不听指挥，向着各个方向逃去。
不过，也并非所有妖兵都逃走了。
妖云散去大半，却仍有百万妖兵停留在原地。
它们似若傀儡，在其他妖兵溃逃的时候，寂然无声，维持着无比整齐的军势。
江贺骑在踏血天狼身上，看到这一幕，眉头微挑。
他举起长枪，遥指妖军。
“杀！”
【你携不败军伏于东江，待妖军行至江边，率军杀出。】
【金戈、龙虎、锐甲等军，亦紧随其后，奔袭而出，随你冲阵。】
【妖军退兵多日，士气低落，遭遇伏击，战意尽丧，溃不成军。】
【虽有妖王凭借神妙，控百万妖傀，欲行反击。】
【然，你与诸军借奔行之势，自外部蚕食，掠阵切割，斩杀妖傀。】
【少顷，妖傀散灭，妖王暴露，你又借天狼军势，一枪贯穿其首。】
【事毕，你与众军奔袭妖朝，肆意驰骋，袭杀溃妖，扩大战果。】
【直至几日过后，方才携胜而归。】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登基为帝
这场战役过后，局势彻底发生了逆转。
一是在东江伏击之战里，武军击溃了妖军主力，并趁胜追击，在妖朝内部奔袭了许多天，四处追杀那些溃逃的妖兵。
如此做法，极大削减了妖军的兵力。
妖朝损失惨重。
没有个几十年时间休养生息，不可能再凑齐这种规模的兵力。
二是因为……
妖帝的心态被打崩了。
江贺趁着妖军倾巢而动的时机，率领不败军直袭妖都，在它面前左右横跳。
如此肆无忌惮的做法，给妖帝留下了极深的心理阴影——
初代武帝当年都没这么欺负过我！
为了防止再度遭遇袭击，它将妖朝剩余的妖兵，又重新征调统合了起来，安置在了妖州周边，拱卫妖都，优先保证自身安全。
不敢再随意将妖军派遣出去。
妖朝开始呈现一股衰败之色。
此消彼长之下，武朝自然愈发强势。
内部士气高涨，年轻一代对江贺与不败军无比崇拜，达到近乎信仰的程度。
他们奋力修行，想要加入不败军，随江贺一同建功立业，甚至形成了一股股新的尚武风潮。
外部则更显强势。
没有妖祟侵袭的情况下，武军反倒主动出击。
借妖帝收缩兵力，在妖朝各州安插一个个岗哨据点，既可以侦查敌情，又能为各大部队提供歇脚休整的场所。
不败、金戈、龙虎等军，再以据点为中心，根据自身不同的行军速度，将威慑辐射到不同的范围。
蚕食、侵袭，逐步压制并缩小妖祟的生存空间。
面对武军的这种做法。
妖军方面自然也很焦急，但却无可奈何——
妖帝就像是许多帝王末年一般，过度怕死，又昏庸无道，将主力锁死在了妖州附近，守护自身安全。
哪怕妖军试着向外伸手，试着反击。
也都被不败军轻易击破。
【妖势颓废，武势昌隆。】
【经你连番征战，武朝已然占据上风，局势之优，远超过往千年。】
【一日，武帝邀你长谈，言你功盖世间，封无可封，然若不封，又难以服众。】
【又言妖武千年之仇，或将终结，其不愿居于皇位，夺伱之功，令先祖耻笑。】
【其欲传位于你，让你高举旗帜，覆灭妖朝。】
【武帝心意已决，你不再推辞。】
【武历一一四四年，良月初一。】
【武帝禅位于你，你登基为帝，统领武军。】
江贺指尖扫过文字，一时失笑。
“坏了，武十二跟武十三，群帝位减一。”
武朝情况特殊，皇位所代表的不仅仅是权利，更多的是责任、期待。
因为历代武帝皆战死沙场，铸就了武氏英魂。
武氏子弟走上皇位，不是为了权欲，只是为了承担起这份责任。
至少武十一帝是这样的。
如今武朝尽占上风，他认为妖朝必将被覆灭，却又不愿意坐在皇位之上，分摊主要的功劳。
他宁愿退位让贤，留下一段美名佳话。
武十一帝态度坚决。
江贺也就没有再推辞，接受了禅让。
只不过，在他登基成为当代武帝后，生活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武朝皇帝没什么太多的享受，更没有建立什么奢华宫殿、佳丽三千……
即便拥有了自由扩军权。
那也得白狼群落生的过来才行。
当然，也并非完全没有区别。
当江贺从皇子登基成为天子。
便从原本武朝万民的崇拜对象，彻底升格成为了军民信仰！
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骑着踏血天狼转上那么一圈。
所有看到他身影的武军，全部都会陷入狂热状态，面对妖祟的时候，战斗力蹭蹭上涨，士气直接爆满。
这才是武十一帝坚持要让江贺上位的根本原因。
毕竟，妖朝只是陷入颓势。
并不是真的灭亡了。
妖帝依旧躲在妖都深处，苟延残喘。
它身边不仅聚集着妖朝最后的抵抗力量，还有万妖之母在全力繁衍，重新补充兵力……
如果想要彻底覆灭妖朝，未来必然还会有一场大战。
这场大战，将会为妖武两朝绵延千年的战争，画上句点。
届时，已经快要把军势之法发挥到了极致的江贺成为武帝，统领全军。
肯定比武十一帝统领全军的效果更好。
这一点，武十一帝还是心知肚明的。
“比起一点微不足道的荣耀，我更希望看着妖朝终结。”
武十一帝是这么说的。
【你登基为帝后，仍每日携军驰骋沙场，袭扰妖州。】
【你与拱卫妖州之军周旋，连日征战，消磨妖军力量，锻炼自身武艺，磨练军势之法。】
【虽军势之法已达瓶颈，修为亦日益精进，实力飞速成长。】
【你偶尔携军归武，稍作休憩。】
【邀请先帝群臣，行庆功宴。】
【因你始终未曾娶妻生子，饮酒之时，先帝群臣多有劝说，言世间女子，皆慕你英姿，又言一国之君，不可无后。】
【你皆拒之，言妖朝未灭，何以成家。】
【先帝感你豪情壮志，遂不再劝说。】
江贺倒不是对女人不感兴趣。
他只是不愿意“为了留后而留后”。
更何况，武朝也不缺什么皇位继承人，武十二武十三他们还在那里排队等着呢。
面对武十一帝的劝说，直接用大义挡了回去。
问就是老霍去病了。
武十一帝听到这种豪迈之言，心中亦被触动。
虽然遗憾，却也放弃了劝说。
毕竟，伴随江贺越来越强，威望越来越高。
所有武人崇拜他的同时，也都坚定地认为，妖武之战必将终结！
妖朝已经半截身子入土，覆灭不过是时间问题。
等到妖朝覆灭之后，再考虑成家的问题，对于寿元悠长的武氏子弟来讲，也不算迟。
倒是这一席话传扬出去，又把江贺的声望拉高了一截。
在武朝史册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江贺并没有在意这个。
催婚什么的只是一个小插曲。
他真正的注意力，则是放在了【肉芽】上面。
妖朝被他用军势之法，一点点打崩，已然是不足为惧。
江贺也终于腾出手来，可以去调查，去研究潜伏在妖朝大地正下方的血肉之物！
【你率军袭扰妖州之余，亦借机调查各州地脉。】
【时光荏苒，十年过去。】
【伴随实力增长，你对于地脉情况，逐渐了然于心。】
江贺手指拂过文字，记忆流淌至心中。
其中，也包含了他花费十年时间，一点点记录下来的肉芽信息——
肉芽的结构、细节、乃至其中蕴含的神秘力量……
其中绝大部分都无法理解。
就像是神妙之法一样，可以学习、可以使用、可以衍生出各种变化，但其本质，则完全隐于迷雾之中。
这应当是知识量的限制。
不过，江贺还是花了十年时间，用死记硬背的方式，一点点将其记忆了下来。
类似3d建模的原理。
可以利用丹青妙法，将其大致复刻还原出来。
虽说这种方式还原出来的肉芽，只是相当于记录了信息的图画，本身没有任何相应的力量。
也总比口头描述要好。
“从我的角度来看，肉芽与肉片，结构有不少相似点，就连神韵也十分相似。”
“不过，具体什么情况，还是要看御灵师协会的分析……”
记录肉芽信息，是为了在御灵世界进行对比验证。
此外，江贺也在思考，如何解决太玄世界的肉芽侵蚀问题。
经过他的调查发现，以妖州作为中心点，妖朝的所有州域，都已经被蔓延而来的血肉之物所侵蚀腐化。
只不过，紧贴妖朝的几个州域，最下层已经完全被血肉替换，场面无比扭曲，让人感到不适。
其它的州域，情况则相对较好。
但也只是相对。
当江贺借助妙法进行探查，赫然发现，哪怕是距离妖朝最远的州域，地脉深处也已经被肉芽完全侵蚀。
仅仅是没有蔓延开来罢了。
令江贺感到庆幸的是。
昔日初代武帝为了阻隔妖祟侵袭内陆，所建立堡垒天幕，就像是一个圆形蛋壳，将武朝包裹在了里面。
它不仅阻止了妖祟从地下潜入武朝。
同时，也十分巧合的阻止了肉芽的蔓延，保护了武朝大地，使这片大地不受侵害。
这不由让江贺产生联想。
“难道初代武帝知道肉芽的存在，所以在建立堡垒天幕的时候，倾注了大量的心血，特地防了一手？”
“又或者说，初代武帝获得的铸造堡垒天幕的方法，就跟汲灵功类似，是此方天地的自救？”
只可惜，御灵世界里，初代武帝的英灵，自始至终就没有被御灵师召唤出来过。
初代武帝本人也战死在了沙场上，没有遗留相关信息。
江贺也无从得知真相。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 难以逆转
经过多年探查，江贺已经完全知晓了妖朝各州的腐化状态。
同时也想到了两种解决方向。
一是想办法剔除掉妖朝各州的肉芽部分，将那些血肉之物完全消灭、隔离，修复各州的原貌。
这个方向没有问题，但成功率约等于无。
因为妖朝各州的地脉都已经被肉芽完全侵蚀与腐化——
换句话说，肉芽已经是这些州域的地脉本身。
哪怕江贺真的一点点将肉芽切割剔除，这些州域也会随之崩溃破碎，落入无尽之海。
就跟切除手术一样。
哪里坏掉切哪里。
但如果坏的是脑袋呢？
“也切掉！”
江贺眼底闪过一丝果决。
如果确定妖朝各州已经彻底腐化，无法逆转。
就只能按照历史上那些武帝的做法，将所有被肉芽侵蚀的州域，一一切除。
这样起码可以保证武朝大地不受肉芽侵蚀，可以保证武朝百姓安心生活。
当然，无论哪个解决方向，都需要相应实力作为支撑。
再加上妖帝本身也是一个不稳定的炸弹，要想正常解决掉的话，必须拥有无敌之上的力量。
江贺也没急着动手。
一边修行力量，安心发育。
一边调兵遣将，慢慢压缩妖朝最后的生存空间。
劣势的时候，才需要兵行险招，寻找翻盘的契机。
如今已经彻底占据优势与上风，自然是稳扎稳打，彻底奠定胜局。
转眼间，又是十年过去。
二度重修，再加上接近满熟练度的武法。
江贺的成长速度，自然是远超一周目。
加起来不过二十余年的时间，便再度站在了无敌之境的顶点！
只不过，他再次感觉到了瓶颈与桎梏。
明明天地还能容纳更强的他，力量却已经难以继续提升了。
“伴随时代向前，天地上限越来越高，但想要达到真正的极限，却也越来越难……”
江贺倒也没有太过意外。
伴随时代回溯，天地上限也在快速恢复。
如果随便二三十年，就能直接达到天地极限。
只能说明，这里仍属于末法时代。
不过，同样都是无敌之境顶点。
二周目的自己，却比一周目的自己强了太多。
重点在于【军势之法】！
江贺征战多年，军势之法大有精进，同样达到了瓶颈。
只要统御足够多的军势，配合无敌顶点的力量，就算是妖帝崩溃化作的血肉巨妖，也不过尔尔。
江贺已经可以率领武军，将妖帝连同妖朝一起，彻底消灭！
“不过，妖帝与妖州，应该是肉芽的核心。”
“那些侵蚀地脉的肉芽，不仅是以妖州作为中心，辐射蔓延开来的。”
“而且，在一周目里，我把妖帝与妖州消灭后，妖朝各州的肉芽，随之发生异变，变得更加具有攻击性。”
“血兽、血疫……”
“这些都是妖帝活着的时候，几千年都不曾出现的事物。”
江贺担心妖帝死后，肉芽侵蚀速度加快，产生预料之外的异变。
所以选择维持现状。
把妖帝圈养在了妖都深处。
先试着剔除侵蚀程度最低州域的肉芽，看看是否存在逆转侵蚀的可能——
就算不能逆转，也可以通过剔除肉芽的方式清除地脉，让那些被侵蚀的州域自行崩溃。
【岁月如梭，十年过去。】
【你重回无敌之巅，妖朝仅余最后一州，彻底龟缩其内，苟延残喘。】
【妖朝颓势，武军早已按耐不住，欲除之而后快。】
【然，你早已告知军中将领肉芽侵蚀一事，更遣先帝、武璇英等人，一同调查地脉信息。】
【察觉其中怪异，众将才按捺心思，未曾请战。】
【武历一一六四年，杏月廿一。】
【你觉时机充足，遂携众人前往宁州，尝试剔除地脉肉芽，逆转侵蚀。】
【伱为方便结成军势，亦调动军力，随你一同前往。】
【至宁州，你借军势之力，破开大地，不损地脉之源，令肉芽暴露世间。】
【你以精妙之法，寸寸崩解肉芽，缓慢剔除侵染。】
【又以天子之威，调引山岳之气，注入大量山峦精髓，借道法之能，尝试重塑地脉。】
【同时命武朝屯田之军，施以滋养之法，填补缺损。】
【你之所能，似重铸天地，令武军众人神往。】
江贺擅长军势之法，自然知道如何调动团体的力量。
更不要说，他如今已经是当代武帝，近乎是武朝所有军民的信仰！
他可以随意调动武朝内部的所有力量。
自然而然，也不需要去当什么独行侠。
他可以直接将肉芽的事情，告知军中将士，获取他们的支持与理解。
也可以调动军民之力，协助他清理地脉。
再加上江贺的个人武力，本来就已经站在了无敌的顶点。
经过军势之力的加成，再借助武朝气运，调动天地之力。
移山分水、令大地自行裂开，展现无底鸿沟，将肉芽地脉扯出破碎。
左手引下日月精华，右手投入山峦精髓……
诸般举动，诸般妙法，近乎仙神！
看到江贺的举动。
武军将领们彻底陷入狂热。
道法、妙法、军法、武法、天地之力……
还有什么是江贺做不到的？
“看吧，我就说，什么天尊开慧，九弟这分明就是天尊转世！”
武璇英站在武十一帝身边，满脸兴奋。
但是，武军狂热之时。
却没有注意到，江贺眼中浮现一抹失望。
他想要模仿肉芽侵蚀地脉的方式，利用自己掌握的各种法门，一点点重塑地脉，替代肉芽。
从而逆转这个过程。
但却失败了。
重新塑造出来的地脉力量，就像是破了底的杯子，源源不断的向外泄露着。
江贺花费大力气，才重塑出来的少许地脉，仅仅片刻时间就泄露的差不多了。
“看来肉芽侵蚀地脉时，凭借的是一些我目前无法理解的力量……”
“它已经完成了替换，就没办法再逆转了。”
“只能尽量切除掉了。”
江贺心中轻叹。
正当这时，他忽然察觉到了些许异样，低头望去。
却见地脉深处，这一段肉芽明明已经被他利用军势之法，消磨崩解了大半部分。
然而，它却跟妖帝一周目被肉芽吞噬，所形成的血肉巨妖一般，迅速增殖扩散，以极其迅猛的速度蔓延开来，重塑了这一段肉芽地脉！
甚至，在这个过程中。
它还向周围的地脉蔓延了过去，侵蚀程度攀升了一截。
“这……”
江贺微微皱眉。
这肉芽增殖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按照这种增殖速度，慢慢消磨、清理地脉的方法，根本行不通。
只能利用巨大的力量，直接将其彻底斩断，将其凭依的州域都一击打碎，打到它无法复原才行！
难怪历史当中的那些武帝，全都选择了蓄势几十上百年，而后爆发超越极限的力量，一击打碎一个州域……
要知道，一州之地何其广袤，可以孕育无数生灵。
想要仅凭一人之力，直接将整整一个州域完全打碎，哪怕是天地上限级别的强者，也很难完成。
只有通过蓄势这种超出常规的神妙之法，才能做到这一点。
但相应的，身体也会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量输出，随之衰亡。
“妖朝足足占据了十九州之地。”
“我蓄满力量，再配合军势之法，借助百万武军之力，也顶多一击打碎四五州之地……”
“最重要的是，按照一周目的结局。”
“无论打碎一州还是四五州，一击过后，我肯定是人没了。”
蓄势之法，本来就是拼命的招式。
哪怕江贺再寻来一门锤炼身体，提高身体承受能力的神妙之法……
多半也是提高爆发的上限。
江贺揉了揉眉头。
就像武十三帝曾经说的那样，遗憾战争未曾在他那一代终结。
江贺也想直接处理掉肉芽的全部事宜，让未来孟朝那种，没有什么大规模战争的和平盛世，直接提早两千多年。
无论武朝最终能延续多久，起码他统治的武朝万民，能多经历两千年的盛世太平！
“妖朝这十九州已经被彻底腐化，无法逆转……”
“那我得想个办法，一击打爆它！”
(本章完)
请个假，明天补！
其实下一章已经写出来了，发之前审错别字的时候，突然感觉味道有点不对，重新看了几遍，才发现剧情有bug，需要重写。
接下来就是副本收尾，本来就有些卡文，修改剧情加重新写，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了。
请个假，整理一下剧情，明天补回来……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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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必以血终
想要一击贯穿十九州，单凭一人之力，是绝对做不到的。
哪怕达到当前时代的上限，哪怕借助隔山之法，蓄满力量，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江贺很清楚这一点。
因此，他将目光放在了军势之法上。
军势之法的本质，类似于聚沙成塔，通过调动群体的力量，衍生出诸般神妙。
“我凭借军势之法，调动百万武军，就可以发挥出超越极限的力量，一击打碎四五州之地……”
“如果我能调动更多兵力呢？”
“百万武军可以击碎四五州，那么千万，甚至更多呢？”
“武朝的兵力数量远不如妖朝，没有那么多士兵……但是，聚沙成塔之力，也未必要限制百战精兵。”
“只要是从心底认可我的人，经过一定时间的训练，也算是临时转职的民兵，可以被我统调力量。”
“哪怕一名普通壮年的力量，远不及精锐士兵。”
“那么五名、十名、二十名……”
“只要数量上来，聚沙成塔之下，也能带来不俗的力量！”
江贺带领武军，一步步击溃妖朝，并成为当代武帝，早已在黎明百姓心中积累了足够的声望。
军势之法的基础条件，武朝百姓是绝对满足的。
随意抽调一些青壮，稍微训练几天，都能衍变出军势之力。
这也带给江贺一个想法。
如果他能调动整个武朝，或许就能得到一击贯穿十九州的力量！
当然，想通过军势之法调动群体的力量，也并非那么简单。
这对于军势之法的掌握，个人的心力、掌控、乃至于自身力量，都有着极高的要求。
纵然是四两拨千斤。
也得先拥有四两之力才行。
不过，即便这个方法同样困难。
江贺也已经找到了方向，不再迷茫。
【你察觉肉芽侵蚀难以逆转，欲以军势破之。】
【遂将想法告知将士，言妖朝之地已被侵蚀诅咒，已成腐肉烂疮，如若不除，未来必蔓延境内。】
【唯有忍痛割之，方能断绝后患。】
【你携众军走过妖朝，撕裂各州大地，令肉芽暴露于阳光之下。】
【军中将士亲见血肉侵蚀地脉深层，更信你之所言。】
江贺连年征战，带领武朝一步步翻盘，走到了如今这般地步。
他在武人当中的声望，早就已经达到了近乎信仰的程度。
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是一言九鼎，无人不信。
更不用说，肉芽侵蚀地脉，本来就是事实。
江贺带着武军，随意在妖朝各州走上一圈，就能让武军将士们亲眼看到潜藏在大地之下的扭曲。
因此，虽然武朝尚未经历一周目后续的千年血疫。
但是当江贺的命令传达下去。
整个武朝都迅速行动了起来——
朝廷方面派遣了大量将士，前往内陆的各个州域，去征调当地青壮年，每隔特定时间进行集训。
这种训练的强度并不高，目的也不是为了让他们成为百战士兵。
而是让他们更具有团队性，被军势之法调动力量的时候，效率更高。
更像是学生军训，只不过范围扩大到了整个武朝。
即便强度不高，这么大规模的军训行动，也会影响百姓的耕作与生活。
幸亏武朝拥有【滋养之法】，二十年来的战争里，也占据着绝对优势，累积了不少底蕴。
才经得起这般挥霍。
当然，军训补贴什么的，是江贺要考虑到问题。
武朝的淳朴百姓们则完全不在意这一点。
甚至，由于江贺的声望太高，朝廷本身也极具威信。
当百姓听说军训是为了打破妖朝的诅咒之地，可以为击溃妖朝做出一份贡献的时候。
不少百姓甚至拖家带口的跑了过来，试图自费参加军训。
他们认为自己没办法走上战场，想要用这种方式贡献出一份力量，将士们磨破了嘴皮，才把他们劝了回去。
其他人也就罢了，那种已经快要走不动路的老翁就别来凑热闹了……
国内正在开展全民军训的时候。
江贺也没有闲着。
他骑上踏血天狼，率领不败军一路疾驰，闯进了妖州。
……
由于江贺二十年来，不断率军侵扰妖朝，一点点蚕食妖朝的兵力，万妖之母就算有繁衍之法，也根本生不过来……
如今的妖州，妖兵数量已经下降到了百万不到。
它们龟缩在妖帝身边，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哪天听到那一声代表终结的狼嗥。
但是这一天，终究是到来了。
当无数狼骑在天际浮现，伴随嘹亮的狼嗥。
那些围拢在妖帝身边的妖兵，在顷刻之间，如鸟兽般散尽，根本没有半点战意。
看到这一幕，那山峦巨妖愤怒挥舞着手臂，却只是扯下少许妖兵，捏成了粉碎。
“废物，都是废物！”
山峦巨妖愤怒咆哮着，看向天上的狼骑将领。
它的声音若雷鸣般响起，却显得如此色厉内荏。
“武万师，我劝伱不要过来！！”
“你是杀不死我的！”
山峦巨妖其实都已经陷入绝望，做好了让肉芽吞噬自己的准备——
起码这种死亡方式，可以让它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与对方同归于尽！
它自己没想到。
那位高大将军闻言，竟然真的一抬手，停止了行军。
他遥遥望了过来，表情似是嗤笑。
“哦？你这亡国之君，难道还能有什么反抗的手段？”
愿意聊？
山峦巨妖心中涌现出一丝生的希望。
它继续压制着体内肉芽，露出身上的狰狞伤口，狰狞威胁道。
“看到这块伤口了吗？这上面的血肉，拥有极强的侵蚀性与恢复能力，会侵蚀吞噬这世上的一切事物，无法被破坏消灭！”
“一旦让它吞噬掉我，将会有一头无比可怕的血肉巨兽被释放出来！”
“而且，它寄生在我身上的千年时间里，已经以妖州为中心，逐渐侵蚀了妖朝的所有大地……”
“只是有我压制着它，才没有彻底爆发！”
“一旦我死去，它彻底爆发，太玄天地都会被它彻底吞噬，谁都逃脱不了！”
“回去吧，武万师！”
“或许我们曾经是敌人，但以后不是了。”
“如今的我是这方天地的守护者，守护着太玄世界不被血肉吞没。”
“我绝不会再与你武朝为敌，我们划江而治，你统治你的武朝，我统治我的妖朝……”
山峦巨妖带着强烈的求生欲，疯狂的宣告自己的重要性。
却听到了一声轻飘飘的话语。
“真的吗？我不信。”
高大将军似笑非笑道。
“按你的说法，这血肉如此恐怖，它是如何出现的，你又凭什么能压制住它？”
……
交谈持续了小半日。
高大将军似是相信了山峦巨妖的话语。
并未再多说什么，竟是直接率军折返，离开了妖州。
看到白狼之军消失在天际，山峦巨妖松了口气，重新趴回了大地上，心中带着一丝快意。
“哈哈哈，他信了，他竟然真的信了！”
与此同时。
不败军中，扛着斧头的高大副将，骑狼追赶了上来。
“陛下，您真信这妖帝的鬼话，就这么放过它了？”
“它的话起码有一半是真的。”
将军开口说道，副将心中微微一沉。
下一刻，又跟过山车一般升了起来。
“但这跟它死不死，没有任何关系。”
“妖武之战已经绵延了千年，多少将士战死沙场。”
“这场战争既以血始，必以血终。”
“何时动手？”
副将兴奋了起来。
将军抬眼望向武朝方向。
“与这巨妖仇深似海的，远不止一人一家……”
“就以万民之力，为这场战争划上句点吧。”
……
【你携不败军直袭妖州，吓退群妖，震慑妖帝。】
【从其口中得知，武朝初年，有星辰自天外落下，落入其腹，化作肉芽，保全其命。】
【知肉芽源头后，你携军归武，训练万民。】
【你以不败军魂为主体，召集臣民，高举旗帜，尝试统御万民之力。】
【武历一一六五年，阴月十九。】
【你多番尝试，终以天子之姿，结军民信念，突破功法瓶颈，达军势之法巅峰。】
【并借军势之法，突破修为瓶颈，达天地上限。】
【军训一年，万民战意亦达巅峰。】
【你知时机已至，遂选择……】
【a：直接动手、b：亲自干涉。】
江贺手指拂过文字，与妖帝的一番对话，涌入心中。
妖帝跟源魔不同。
源魔小嘴梆硬，无论怎么撬都撬不开，只有在得意忘形的时候，才会随口吐露一些信息。
妖帝就不一样，小嘴很软，带着军队吓一吓，为了保命，什么都说出来了。
包括肉芽来源、压制之法、侵蚀动向等。
当然，其中有很多是强行编造的。
就如压制之法……
妖帝压制个屁，它要是真能压制，会让肉芽流出体内，悄然侵蚀妖朝各州？
不过，江贺还是全都记了下来，回头丢给御灵师协会慢慢验证。
至于现在，自然是——
【亲自干涉】
他苦修多年，无论是实力还是军势之法，都已经达到了真正的巅峰。
如今正是倾尽全力之时！
补更x1，今天还有！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奇迹之军
何为奇迹？
是宏伟建筑、人文景观、亦或者一张惊世之图？
或许还要更简单一些——
帝州、旷野。
大地被神明之力夷平，衍变出一块无比平坦的巨大平原。
如今这片平原上，却站着数不清的身影。
高矮胖瘦、男女老幼。
当数量庞大到一定程度时，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他们为了同一个信念来到这里，构成了这看不到边际的人海军阵，因而衍生出来的每一个举动，都是奇迹！
武璇英根据命令，作为一名将领与枢纽，统率一块军阵。
当她骑马凌于空中，看向下方近乎无穷无尽的人海。
纵然她曾经直面百万妖军。
纵然她只差最后半步，就能跟昔日初代武帝与妖帝一般，成为无敌强者。
依旧感觉到了自身的渺小，内心涌现出无穷无尽的震撼！
震撼之感，一是来源于数量。
虽然她从小就为了守卫家国、守卫黎民百姓，戎马疆场。
但这还是她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黎民百姓这四个字的分量。
这远超最庞大妖潮的人海军阵，甚至还只是黎民百姓的一部分，只是青壮年罢了。
真正的黎民百姓，数量还要倍增许多！
“这就是我所守护的啊……”
武璇英喃喃道。
不过比起数量，更令她震撼的，则是这无穷无尽的人海军阵，所透露出来的信念。
武璇英不仅是一名天资卓绝的武者。
同时，也是一名习得军势之法的将领。
她亲手打造出了金戈之军，并率领他们征战沙场，一步步铸造出了一往无前的信念与军魂！
这是令她无比骄傲的一件事情。
哪怕在武军里，也不是所有军队都能拥有军魂。
此时，她却彻底陷入恍惚——
这人海军阵，起初还好。
在各州将士的率领下，一路来到帝州这块临时打造的点兵场时，能明显看出，只是稍微经过了一些训练。
同乡也就罢了，稍微远一点就互不相识，更不存在什么军魂之类的精神信念。
但当他们彻底结成人海军阵、看到当代武帝的身影、听到他的誓师之言后。
一个个却逐渐陷入狂热的崇拜情绪里，形成了一种莫名的氛围。
在这氛围的不断催化感染之下。
武璇英亲眼的看着这无边无际的人海军阵，彼此之间的精神与信念，产生共鸣。
她竟是在这亿万军阵之上，感觉到了些许军魂的痕迹！
甚至，就连她都被这种氛围所感染，情绪开始不断上升，精神开始陷入狂热……
当她看到那骑着天狼的高大身影，率领白狼之军，在天空奔驰而过，高举手中战旗，呼喊军号。
“不败！”
她忍不住跟随人山人海，一同举起武器，高呼回应。
无数声音交织在一起，直冲霄汉！
“不败！”
伴随人海军阵的回应。
无数流光升腾而起，化作耀眼之光，缠绕并融汇在了红缨长枪上面。
由于这股力量太过庞大，红缨长枪似是承担不住。
刹那时间，它竟是寸寸崩裂，从枪尖到枪尾，整体化作飞灰消散！
伴随枪身崩溃，光芒似要随之迸散。
这时，江贺却合拢手指——
他竟是直接将这光芒，握在了掌心！
这些流光在他的掌心里，竟是继续衍化出了一柄完全由光芒构成的长枪！
这并不是结束。
代表了力量的光芒，依旧源源不断的从人海军阵涌来，顺着长枪覆盖在了江贺的手指、手腕、手臂、身躯、战旗、天狼……
转瞬间，他似是披上了一层光芒交织而成的战甲，凌然于空，似若仙神！
紧握手中光铸长枪。
他向前挥出长枪，每一丝动作似乎都无比艰难、迟缓。
人们无法看到，光芒笼罩之下，长枪每前进一丝，他便有一分躯体随之破碎消散，似是融入光芒之中。
统率这亿万军势，将其联结在一起，形成一次无匹的攻击，所耗费的心力，丝毫不比绘制山河之图逊色半分。
更不要提，这份力量无比宏伟，哪怕只是抽调并引导它倾泻，亦要承受难以想象的负担。
江贺与其说是在挥枪。
不如说是燃烧自身。
似是刹那、又似是永恒。
长枪化作一道光束，倒映在亿万军民的瞳孔之间。
……
妖州、妖都。
山峦巨妖听到一头小妖汇报过来的消息，面露喜色。
“武军已经全部撤军，返回了武朝？”
“哈哈哈，好，太好了！”
妖帝无比兴奋，心中满是快意。
那武万师竟然真的相信了它的说法——
无论是相信它说，自己要成为太玄守护者，不再与武朝为敌，而是压制血肉不能侵蚀这片天地……
又或者惧怕它的威胁，害怕它死后血肉暴走，吞噬天地……
不管是基于哪一点退兵的，也都太过可笑。
真以为它是什么良善之辈？
妖帝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可悲的蠢货。”
“我承认你现在更强……但那又如何？”
“人族寿元不过几百载，我大不了慢慢休养生息，等到你死了之后，再掀起战争！”
“只要活着，就拥有无限的可能！”
“总有一天，我会杀进武朝，吃光人……那是什么光？”
妖帝一直在观察武朝的方向。
正兴奋时，却遥遥看到武朝方向亮起了一道无比耀眼的光芒。
这道光芒跨越了天际，所经过的一切地方，俱都在无声无息间，化作齑粉！
它并未一直向前飞行，而是偏转角度，落在了妖朝的中心位置。
顷刻间，真正的强光绽放。
无比强烈的冲击波，席卷开来。
树木、山峦、大地、白云、乃至深埋于地脉深处的血肉侵蚀……
一切都被卷起，粉碎！
妖帝看到妖州大地在光芒冲击下，迅速崩碎过来，呼吸一滞。
“因为我说妖朝已经被血肉侵蚀……”
“他竟然要直接打碎这十九州？！”
“疯子！！！”
这是妖帝最后一个念头。
下一瞬，便被光芒吞没。
……
【你以武朝万民，结人海军阵，施军势之法：孤注一掷。】
【伱以身衍枪，一枪破碎十九州。】
【武历一一六五年，阴月三十。】
【万妖之朝，灭。】
【绵延千年的妖武之战，宣告结束。】
【十九州破碎，无尽之海大量蒸发，化作瓢泼之雨，似若天泣。】
【海啸席卷而来，被众军结铜墙铁壁之势阻挡。】
【然，海啸过后，世人不见你之踪迹，仅留不朽传说。】
这张有点短，下章多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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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天狼军神
御灵世界，自家客厅。
虽说有灵魂宝珠帮忙分摊压力，但是统帅亿万军团，将其凝结成一股奇迹军势的过程，实在是太过消耗心力。
当长枪掷出，江贺甚至彻底融入到了军势之力当中，化成了光。
如今结束亲自干涉。
他顾不得查看收益，往沙发一躺，拉上被子，当场开睡。
次日清晨。
江贺再度醒来，打开英魂之书的扉页。
便看到灵魂强度，从【888】，提升到了【1100】
只花费两天时间，不食用任何天材地宝，灵魂强度便提升了【212】……
这要是说出去，不知道要惊呆多少御灵师。
幸好有了灵魂宝珠天赋；还有消化图书馆知识的过程，本身就可以缓慢提升灵魂强度；再加上上次天山仙池过后，御灵师协会知道江贺觉醒了灵魂宝珠，给予了一份中阶御灵师用来锻炼灵魂强度的方法……
种种要素叠加在一起。
江贺完全不需要担心灵魂强度的问题。
他感受到思维更加灵活，分心多用的上限再度提升后。
满意的翻开了英魂之书的第四页。
却见右侧书页上，黑墨流淌，衍化出文字。
【你重生归来，凭亲兵破围袭，于塞下伏万军，一战成名。】
【你建立新军，练兵一年后，袭扰妖朝，直袭天狼。】
【你于天狼祭魂，立盖世之功，成不败军魂。】
【妖帝震怒，遣大军侵袭武朝，伱又围魏救赵，趁妖军折返之际，以逸待劳，大溃妖军。】
【待你登基为帝，妖武形势已彻底逆转。】
【然，妖朝已被彻底侵蚀，你遂召万民，结军阵，一枪破碎十九州。】
【你殉枪而亡，死后以弘武之名，流传千古。】
【民间亦传军神下凡，功成归去，留不朽传说。】
【英灵已铭刻】
【品质：惊世】
江贺看到惊世品质，并没有感到意外。
他统领亿万军阵，一枪打碎了十九州之地，直接从版图上把妖朝抹去……
做出这种惊世之举，塑造出惊世品质的英灵，是理所应当的。
倒是结算描述，让他多看了几眼。
“弘武，这是谥号？”
“话说回来，武十三他们会怎么称呼我？”
“武十二？”
“唔……我回头得先观察一下，叫错名字就尴尬了。”
江贺又看向左侧书页。
【英灵信息】
【品质：惊世】
【姓名：武万师】
【称号：开慧之人·天狼将·弘武帝·天狼军神】
【觉醒状态：无】
【属性：破坏c-、速度c-、防御c-、耐力c-、灵力c-、潜力a】
【技能：虚张声势、兵贵神速（一觉）、以逸待劳（二觉）、军神之威（三觉）】
【灵武：红缨枪（一觉）·帝旗（二觉）·天狼军（三觉）】
【惊世之姿：不败军神（需三觉巅峰）】
武万师的整体属性，比宁平生高了一个小阶段。
这是伴随历史回溯必然发生的事情，没什么好意外的。
但是，三觉的灵武名字，让江贺微微一怔。
“天狼军？”
“……以军队为名的灵武，首先排除它是一柄武器。”
“也就是说……”
江贺看着书页上的文字，目光灼灼。
天狼军神的三觉灵武，效果极有可能是借助时光之力，召唤出那些随自己征战的军中将士……
让太玄世界的军队，在御灵世界重现！
想一想也对。
既然是通过衍化到极致的军势之法，塑造出来的惊世军神，如果手下连一名将士都没有，那也太奇怪了。
“不过，就是不知道天狼军的存在形式是什么，具体效果是什么样的……”
“召唤出昔日作战的将士，以类似英灵的方式重现？”
“问题来了……”
“武十三也在我不败军里当兵呢，还一步步混到了副将的位置。”
“他都已经成为英灵了，难道我还能召唤出双重英灵不成？”
“这都违背了御灵世界的【英灵唯一】准则了！”
“而且，我身为英灵，如果也能召唤英灵……”
“不就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英灵御灵师？”
天狼军神的三觉灵武，问题很大。
并且勾起了江贺的兴趣。
他没多犹豫，直接将其召唤了出来。
伴随空气微微波动，一位身披战甲、身高接近三米的高大将军迈步走出，第一时间弯腰低头——
模拟时候，他习惯了这种身高。
到了现实中，反倒有些不太适应。
尤其是看着本体的时候，总觉得有股弱不禁风的迷你感。
江贺多花费少许精力，才将心态调整了过来，适应了差异极大的两种身高。
“我这也算是加入猛男俱乐部了……”
空气再度波动。
白衣画师与炼魔者也从传说中走出。
三个马甲相继出现，屋内顿时变得拥挤了起来。
江贺立即让他们化作灵体形态，悄然离开了天青市，前往京都市郊区的英灵基地。
……
三个英灵马甲前往基地，目的是兑换资源，快速提升实力，完成觉醒。
毕竟，四号锚点的模拟里，天狼将军拿到了肉芽的详细构图，以及妖帝透露的各种信息。
这些都是未曾出现在御灵世界的干货。
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能换取大量资源，不需要软饭或是众筹修炼，也能轻易达到三觉巅峰。
“先去跟御灵师协会进行交易，把武朝锚点里的信息消化一下，再考虑下一个锚点的事情……”
英灵马甲赶路也需要一定时间。
江贺本体则拿起手机，开始查阅武朝相关的历史。
一是补充历史知识，以免出现叫错名字之类的尴尬事情，确定一下武十三究竟是变成了武十四、还是运气不好，变成了武十五、武十六……
帝位疯狂减一。
二是确认一下武朝后续的历史变动，以及对英灵造成的影响与改变。
江贺翻阅着历史资料与英灵图鉴，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嘴角也扬起一丝笑意。
他这次是真的成功了。
妖朝覆灭，十九州破碎，侵蚀太玄大地的肉芽也失去了凭依，彻底消失在了历史中。
从武历一一六五年开始，战争便彻底结束。
武朝进入了类似孟朝的盛世时期。
风调雨顺，四海皆平。
偶尔有什么天灾人祸，也并不影响整体的盛世之景。
乱世有乱世的英雄，盛世也有盛世的人杰。
正如某句话所说——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盛世时代里，也涌现出了许多的时代英杰，留下了不同的故事与传说，衍变出了完全不同的走向。
整体的英灵数量并没有减少，类型倒是更加丰富了。
在此之前，武朝除了战狂就只剩下了战狂，连个辅助都找不到……
在盛世当中，武氏皇族也绽放出了别样的光彩。
这也跟他们的血脉有关。
武氏皇族之所以身材高大，远超常人，动辄三米身高，一拳击飞小牛……
据说是因为初代武帝觉醒了传说时代的古老血脉，体内流淌着巨人之血。
哪怕只是极其细微的一丝，也相当于人族当中的神妙异兽。
自然是天生强壮，力大无比。
古老的巨人血脉，带来的自然不仅仅是修行天赋，而是整体资质的提高。
就像武万师，本身并不擅长修行与战斗，纯粹依靠血脉，才能在年纪轻轻达到了三流之境。
最卓越的天赋，其实应该是其他方面。
只不过被乱世掩盖了。
因此，当武朝进入盛世，武氏皇族不需要人人提起武器，在其他领域也绽放出了新的光芒。
琴棋书画诗酒茶食……
甚至是土木水……
依旧衍生出来了新的英灵。
只可惜，世上不存在永恒的王朝。
武氏皇朝最终还是因为各种原因而毁灭。
皇朝毁灭是必然的。
江贺还亲手终结了初代景帝建立的景朝呢……
不是什么大事。
他对王朝末年的倒灶帝王不感兴趣，着重翻看了一下熟人的变化。
江贺死后，因为没有留下子嗣。
下一代武帝，其实应该由武璇英担任——
武朝并不忌讳女帝，她又是当代皇族里，最强的那一位，理应继位称帝。
她却拒绝了。
“敌人都被干掉了，成为皇帝又不能打仗，整天处理朝政，好麻烦。”
“我要继续练武，就算达不到九弟那般境界，起码能走的更近一些，让我知道他究竟有多强……”
武璇英戎马半生，纵然战争结束，依旧没有放下武器。
她苦修武艺，多次尝试突破极限。
甚至在暮年，四处寻找破仙之法，不为长生，只为更强。
虽然最终没能成功，却也留下了不少传说。
世人皆言，她其实早就已经超越了昔日的初代武帝与妖帝。
只是放眼天下，再也找不到一合之敌。
武璇英没有称帝，帝位就轮到了排名老三的武十二、武十三……
哦，现在应该叫武十三、武十四。
“可以了，群帝位只掉了一名，他们两个得多谢一谢阿姊。”
“而且，武十四这家伙，竟然还真的在丹青之法上，做出了一些成就。”
“不仅留下了一些传世佳作，而且还模仿我，将其与武法结合，留下了少许传承……”
“哪怕声望方面有帝位加成，他能达到学习丹青之法的要求，本身就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
“我眼光真不错。”
江贺露出笑容。
是时候重新打造不败军势，让武十四辅助自己了。
副将何在？
今天第三更，写的有些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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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 通知仙人
京都城郊，英灵基地。
有了固定基地后，英灵马甲们行动起来，就方便了许多。
例如炼魔者，拿上手机、身份证明等事物，不需要过多耽搁，就能直接前往遗迹区，开始快速练级——
他提升实力不需要消耗灵石，只需要清理遗迹，击溃魔灵，成长起来非常便捷与简单。
即便是觉醒素材，荣朝末年作为初阶池子，觉醒相关的素材也并不算昂贵。
消耗少量功勋就能直接兑换。
江贺打算让他快速完成三觉，达到三觉巅峰，把惊世之姿给刷出来。
炼魔者三觉巅峰就能拥有b实力，配合惊世之姿，起码也能获得a级战力。
打几个武十四是没什么问题的。
白衣画师也是一样。
他也已经完成了二觉，距离三觉并不遥远。
在资源足够的情况下，很快就能完成三觉，并达到三觉巅峰，获得a-级别的实力。
“封闭时墟、打开通道、袭击传说御灵师……”
“灰敌前些天还在偷偷对太玄遗迹动手脚，说明还在暗中酝酿新的行动。”
“下次锚点的模拟，可以稍等两天。”
“我得先把手上的英灵实力提一提，不然没有安全感。”
白衣画师的升级方式是氪金。
当他走进清河镇画境，推开故居的门。
便看到桌上已经摆满了美食佳肴。
厨房方向还飘来少许炊烟，透过竹帘，隐约能看到大白尾巴在甩呀甩……
“公子稍微等一下，早饭马上就做完了！”
“……”
白衣画师微微沉默。
且不说谁家早饭这么丰盛……
“香玉，我出门这两天，你没回御灵师身边吗？”
“回了啊。”
厨房内，阮香玉嘴角扬起。
“但她觉得我跟在你身边挺好的。”
……
京都市。
一位身披战甲的高大青年走在街道上，近三米高的巨人体型，却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这里是京都，遍地都是御灵师与英灵。
别说三米高的小巨人了，就算是兽型英灵也并不罕见。
英灵最初降临的那些年，人们还会感到新奇，现在已经彻底见怪不怪了。
高大青年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进了御灵师协会，来到了柜台前面。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求吗？”
接待员礼貌的询问。
高大青年开口道。
“我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听说这里能登记信息，办理身份证明什么的……”
“抱歉，这位先生，您独自一人的话，只能登记一下英灵信息。”
“如果想要办理身份证明的话，需要跟御灵师一同前来办理。”
接待员回答的十分熟练。
高大青年也没有坚持，随和笑道。
“那就登记一下英灵信息吧。”
“好的，还请您提供一下真实姓名，以及曾经所生活的朝代。”
“武朝，武万师。”
“武功的武，一剑曾当百万师的万师。”
武万师？
接待员这名字觉得有些耳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他带着困惑，将文字输入到面前的电脑里，看到荧幕上浮现出的一行行资料，忽然怔住。
他猛然回过头来，昂起头，紧紧的盯着这位高大青年。
接待员终于想起来，他在哪里见到过这个名字了。
武万师……
不就是最近网上盛传的【最有可能成为传说】的王朝英灵榜里，排名第一的最强武帝吗？
卧槽，传说英灵刷脸了！
接待员咽了口吐沫，声音有些颤抖。
“您就是孤军纵横百万里，一枪破碎十九州的最强武帝，武万师？”
“过誉了。”
高大青年腼腆一笑。
……
最强武帝现身御灵师协会，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接待员迅速通知上级，短短片刻时间，一位位御灵师协会的工作人员便抵达现场。
作为顶尖历史学者，钟未明也迅速赶了过来——
由于御灵师协会的那些顶尖御灵师，基本都在忙着提升自我，探索遗迹，提升实力，或是寻找高契合度的顶级媒介……
那些通过功勋兑换的极品道具、素材、媒介，基本都是他们获取到的。
他们本身就非常忙碌。
所以，与历史英灵交涉的任务，就全部落在了钟未明这位非御灵师的历史学者身上。
此时，他又来到了这里。
见证了新一位传说英灵的诞生！
当钟未明看到检测仪器上，浮现出【传说】的字样，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恍惚。
“传说……又是传说？”
“这才几天时间，王朝时代就冒出了三个传说英灵……这也太夸张了吧。”
钟未明看着那位从检测仪器上走下来的高大青年。
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个略显荒谬的想法。
他迎上前去，迟疑问道。
“武万师先生，您与孟朝的神妙画师、荣朝的炼魔者……”
“认识。”
江贺坦然开口。
他并不打算故弄玄虚，把天狼军神跟神妙画师、炼魔者切割开来，伪装成互不相识的样子。
从而给人一种有两个、甚至更多神秘御灵师的错觉。
这其实没有必要。
当一个个惊世英灵从历史中走出，而且都是以“黑英灵”的相似方式登场……
就算口头切割，也意义不大。
真要想把他们联系在一起，总归是有借口的。
反正没有人能知道英魂之书的存在，英灵马甲的行动，也牵扯不到真身，他们想怎么猜就怎么猜。
江贺主打的就是一个不承认不否认，你们说啥就是啥。
反正等到江贺一路回溯到传说乃至更古老的时代，成为御灵时代最强大的传说御灵师后……
身份什么的就不重要了。
江贺的做法，则让钟未明彻底陷入震撼。
认识？
武朝、孟朝、荣朝……
三位英灵的跨度接近万年，却能彼此认识。
答案只有一个了。
“连续召唤三个传说英灵，概率、契合度、认可、灵魂强度，一切都仿佛没有限制……”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传说御灵师吧？”
钟未明深呼吸几下。
这一刻，他对那位神秘御灵师，竟然产生了几丝期待。
如今御灵世界正遭遇灰敌的威胁。
能够出现这么一位神秘御灵师，绝对是天降福音。
可以稳定召唤出传说英灵……
加油，不要停！
由于神秘御灵师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大。
钟未明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开口说道。
“既然您认识赵先生与宁先生，应该也从他们口中得知了时墟之敌的事情，那我就不多赘述了”
“这是您的身份证明与英灵账户。”
“希望您能找时间镇守时墟，帮忙守护这个世界。”
钟未明将身份证明递了过来，其中还包含了新的英灵储蓄账户。
江贺接过这张卡片，将其收进怀里。
便听钟未明继续说道。
“此外，因为您是第一次来到御灵世界，我代表御灵师协会与历史协会，有一些事情想要询问您。”
“如果您愿意回答，我们会给予相应的报酬，绝对不会令您失望。”
终于来了。
江贺露出笑容。
“乐意至极。”
……
对于江贺能够给出多少信息。
钟未明其实没有抱太大希望。
主要是因为斩龙道人跟炼魔者——
一个是见证了太玄末日的重生者。
一个是天尊开慧的救世者。
身份一个比一个神秘，让历史协会充满期待，聊起天来一个比一个滑。
尤其是最重要的【末日真相】与【天尊开慧】这两个问题，完全没有给出任何信息。
有先例在前，历史协会的期待值自然随之下降。
果然，当江贺表示，天尊开慧的时候，只是给予了一些知识，没有什么信息情报的时候。
钟未明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丝失望。
不过，他还是将这段信息记录了下来。
【天狼军神验证了天尊开慧的说法，这代表炼魔者的遭遇并不是偶然，天尊或许并未陨落在神话时代，而是一直守护着太玄世界。】
【不排除天尊一直在与灭世之敌抗争的可能性。】
“感谢您的配合，稍等片刻，会有一笔资金作为报酬，转进您的账户里。”
江贺闻言，微微一怔。
“不问一问妖帝、肉芽之类的事情么？”
“这些事情我们已经通过其他武帝了解到了，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江贺一时哑口无言。
这么说起来，自己当初为了证明肉芽的危害，去拷问妖帝的时候，把不败军也带上了。
无论是肉芽侵蚀地脉、亦或者妖帝说出的话，都不算什么真正的秘密。
“这信息费不好赚啊。”
“还好我留了一手……”
江贺以指为笔，沾起杯中之水为墨，以桌面为纸。
伴随丹青之法的施展，一根根血色肉芽衍生出来，带着些许狂暴而扭曲的气息，交织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血肉凝块。
它甚至还微微蠕动着，仿佛一个活物。
“在太玄之时，我想要解决血肉侵蚀地脉的问题，对其进行了长时间的研究……”
“虽然失败了，却也对其无比了解，可以用丹青之法，将其描绘出来。”
“别看它是虚幻之物，却记录着大量的信息。”
“它就是【肉芽】。”
江贺抬头看向钟未明。
“这个东西，伱们也已经了解到了吗？”
钟未明猛地站了起来。
“……您请稍等，我这就通知仙人！”
今天有些卡文，下章估计会晚点。
先保证日常更新，补更的话要等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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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 最后之仙
江贺听到钟未明的话，感到些许讶异。
肉芽的事情，竟然需要通知仙人？
似乎也对。
六手灰敌仅凭一枚肉片，便划破了空间，在遗迹与时墟间来回穿梭。
妖帝仅凭一块肉芽，便苟延残喘三千年，侵蚀了妖朝十九州之地。
最重要的是，江贺已经修炼了这么多年，神妙之法都学会了好几个，却依旧无法理解这些肉芽的信息……
御灵时代发展到现在，也才几百年时间。
或许人们有办法扫描并记录肉片信息，但真正研究与破解这些事物的，必然是那些强大而古老的英灵。
“仙人……”
“这些血肉所触及到的层次，竟然如此之高么。”
“难怪我无法理解它们的信息，就连记录下来都非常困难。”
江贺恍然之时，心生期待。
御灵时代发展到现在，不过五百年时间，人们尚处于探索当中，就连传说遗迹都没有破解多少个。
召唤出来的，来自传说时代的英灵，少之又少。
至于真正的仙人，更是屈指可数。
其中名气最大的，莫过于那位书仙，他所创造的知识之书，成为了如今御灵时代的基石。
钟未明所说的仙人，是书仙么？
作为一个在王朝末年经历了多世轮回，并多次达到天地极限，却无法继续突破的修行者。
江贺对于传说中的古老仙人，自然无比好奇。
正当他期待时，眼前场景却骤然发生变化——
上一秒，他跟钟未明还坐在御灵师协会的会议室里。
下一秒，便出现在了一处山峰之上。
周围似是温度太低，明明是盛夏时光，却覆盖着终日不化的白雪。
这些白雪向下蔓延，与白云链接在了一起，融入在了无边无际的云海之中。
在这雪山云海之巅，却伫立着一个不大的茅草屋，旁边还散落着一个个空了的酒坛，看上去无比随意。
江贺与钟未明，则坐在了一张石桌前，上面还有一副未下完的黑白棋局。
那块丹青妙法衍生出的肉芽，也落在了桌面上，被人用手捡起。
江贺顺着望去，看到一位白发白眉的俊美青年，腰间挂着葫芦，看上去似是酒醉刚醒，衣衫不整，甚至还露出一半胸口。
他举起肉芽，微眯双眼，似乎在感受什么，喃喃说道。
“唔，虽然有些错误缺损，但是整体还原的还不错，我能感觉到，它跟那些肉片一样，蕴含着古老的神通之力……”
“简直像是从古老魔神身上，剥离出来的血肉碎块，纵然已经死去，意志却永恒不灭，一滴血便可吞噬万物……”
“最重要的是……”
“它也是煞。”
“虽然与肉片效果不同，蕴含的力量也有所区别，但绝对都来自同一具身躯。”
白眉青年放下肉芽，半睁着眼，望了过来。
“未明，可以确认了。”
“那些灰气敌人，虽然形态发生了变化，但绝对是昔日太玄世界所遭遇的敌人！”
“它们毁灭了太玄，如今又盯上了御灵！”
钟未明微微点头，将这些信息记录了下来。
白眉青年又继续说道。
“我会跟肉片一样，根据这肉芽的信息，尝试创造破解之法，减弱它们的效果，预防敌人再使用相似的手段。”
“这可能要花费一段时间。”
“对了，这是……”
江贺见白眉青年望了过来，自我介绍道。
“晚辈武万师。”
“哦，天尊眷顾之人啊！”
白眉青年眼前一亮。
他细细打量江贺一番，方才说道。
“我是太玄最后一位仙人，人称最末之仙……”
白眉仙人说着，忽又笑了。
“不过，也只是最后一位成仙之人罢了。”
“真正活到了终末的仙，多半是无上天尊……到了荣朝末年的时候，都还托梦留下了传承。”
“万师，你乃天尊眷顾之人，唤我白眉便可。”
“……”
江贺没想到，天尊开慧的借口，还能有这般好处。
就连遇到了真正的仙人英灵，对方也因此凭空多出了几分好感，直接平辈论交。
倒是省却了刷好感度的功夫——
要知道，江贺能在太玄与御灵世界，稍微聊一聊天，就能获得好感，除却出众的口才与情商，与阅历学识也有极大的关系。
无论什么话题都能浅谈一二，让人感到共鸣。
这才是增进好感的秘诀。
但这种方式，放在普通人身上没问题。
放在寿元悠长，学识渊博的仙人身上，就不可能了。
江贺目前的学识，怎么可能超过仙人呢？
“挂着天尊的名头，跟古老英灵交朋友，都获得了增益buff。”
“问题是，万一遇到真的天尊怎么办？”
“唔，看来我得自己想办法成为天尊，把这借口圆回来……”
这就是追溯历史的好处了。
只要我在过去实现了未来吹的牛逼，那我就不是在吹牛逼，而是陈述事实。
……
好感度提上来，交流起来就简单了许多。
再加上，白眉仙人希望江贺能多绘制一些肉芽出来，给他当做研究参考，对比实验。
一边绘制肉芽，一边随口聊天。
不得不说，仙人的学识确实无比浩瀚。
再加上白眉仙人又生活在启朝时期。
那是王朝时代的开端，就连仙路都是刚刚断绝，所有功法都蕴含神妙，其中最为极致的一些神妙功法，更是被称作【神通】！
“我将你们从京都拉来的力量，就是一门神通，名为【斗转星移】。”
白眉仙人看着江贺绘制肉芽，开口说道。
“万师，你施展的这门丹青妙法，如果往神通方面发展的话，将会是【妙笔生花】。”
“据说在仙庭里，就有一位仙人是凭借神笔神通跨过的仙路，成为了画仙。”
“不过，伱这门功法太粗浅了，也就只能在天地破败的时代使用，放到启朝根本就不入流，更别说衍化神通了。”
白眉仙人在旁边指指点点。
江贺却并不厌烦，反而眼前一亮。
“哦，白眉前辈会更精妙的丹青之法？”
白眉仙人一眼便看出了江贺的想法，却也没有多疑。
身为求道之人，知道自己获得的传承比较粗浅，想要追求上级传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拿起腰间葫芦，灌了一口酒。
“以前会，后来忘记了。”
“不只是丹青，军势之法的神通衍化【聚沙成塔】、更接近神通的隔山之法……”
“我最初成仙那段时间，无事可做，都研究过一遍。”
“但是，太孤独了。”
“世上只剩我一个仙人，拥有无比漫长的寿命，可以学会一切想学的东西、得到一切想得到的事物、没有任何敌人、没有任何对手、再投机的友人，也会消失在时间里……”
“所以我学会了遗忘。”
白眉仙人又眉飞色舞起来。
“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遗忘所有事物，重新开始，对一切都保持新鲜感，直到随着天地衰亡。”
“不过，这也导致我来到这个世界后，记忆有些混乱，忘记了很多事情……都是小事，无足挂齿。”
江贺一时哑然。
这太玄的最后一位仙人，竟然是健忘仙人。
不过，这确实是抵抗长生孤独的一种方法。
白眉仙人又灌了口酒，笑着道。
“万师，我说这些也不是为了逗你。”
“虽然我忘记了，但书仙还记得，他所掌握的知识，才叫真正的浩瀚。”
“我可以帮你联系书仙，他诲人不倦，不会拒绝传授给你妙笔神通的。”
江贺心里浮现期待。
虽然功法会随着时代推衍，逐渐失去神妙。
就算在书仙手中学到了神通法门，到了王朝中后期，也会退化成神妙之法……
即便如此，也相当于每个时代的最顶尖功法，省却了寻找功法、重修功法的时间，可以一直积累下去。
之前没有机会也就罢了。
如今有了机会，自然不容错过！
“那便多谢白眉前辈了。”
“比起你带来的肉芽信息，这只是一桩小事罢了。”
白眉仙人笑着摆了摆手。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崇拜之人
京都市，遗迹区。
当太玄遗迹降临御灵世界二十年、三十年。
其中的资源早已被开发完毕，可以产出灵石的时光节点也早已枯竭，距离彻底堕成时墟，尚有几百年的时光。
为了发挥遗迹的剩余价值，人们将它们改造成了英灵死斗的场地。
那些中高阶英灵，如果在探索遗迹时，对战利品的分配感到不满；或是将太玄世界的仇恨延续到了御灵世界，想要彼此争斗……
就可以直接在死斗遗迹的内部进行对战，不至于因为破坏力太强，对蓝星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
对于御灵师协会而言。
英灵死斗本质上是一个比较和平的，处理内部矛盾的方式。
同样是不可或缺的。
此时，一处c级死斗遗迹内部，两位身披战甲的高大将军，正战成一团。
一人手持大戟，舞的密不透风。
一人手持长柄斧矛，还夹带一撮怪异红缨。
酣战片刻，手持大戟的高大将军败下阵来，郁闷的收起武器。
“不打了！”
“你这又是妙法，又是斧法的，变招太多了。”
“早知道我也应该在战争结束后，去彩琅画坊进修一下，来到这个世界后，也能多些手段……”
“嘿，这是你想学就能学的吗？”
武十四收回斧头，抗在肩膀，一脸得意。
“我可是九叔亲口说的丹青天才！又跟平生交流学习了一番画技……至于武十三你，连画笔都握不好，就别想那么多了。”
武十三听的眉头一皱，冷笑了一声。
“呵，没学过又怎知道学不会？指不定我也是隐藏的丹青天才呢！”
“我回去就给平生打个电话，学习一下丹青妙法……”
两位武帝来到御灵世界后，常常进行切磋，把英灵死斗完全当成了日常训练，打得也不是生死局。
甚至连御灵师都没有到场，只有一两位看守遗迹的英灵，在旁边进行战局记录。
战斗结束后，他们又肩并着肩，扛着武器走出死斗遗迹。
交流着等下要叫上哪些战友，一起去哪里吃饭……
边走边聊时。
两人身上的手机，近乎同时响起铃声。
他们随手接听电话，表情从平静转变成呆滞。
“什么？”
“最强武帝现身京都御灵师协会？”
“……九叔走出传说了？！！”
两位武帝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
京都市，御灵师协会。
当武十三与武十四赶到，这里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里三层外三层的，全是来自不同时期的各个英灵，光是身高超过三米，如鹤立鸡群般的武氏子弟，都超过了两位数——
真正跟天狼军神生活在同一个年代，有所交集并被召唤出来的英灵，自然没有那么多，也来不了这么快。
但是，一位传说英灵所能影响的时代，却远不止一两百年。
往前几千年，那些英灵会对未来流传千古的军神感到好奇，往后几千年，那些英灵更是生活在军神的事迹里，从小听着他的故事长大。
当他们听说那位一枪破碎十九州的军神，真的走进了现实，并成为了传说英灵。
自然想看一看，他是否真有三头六臂……
因此，才造就了这般盛况。
御灵师协会被团团包围，自然也感到十分困扰。
一位负剑男子走出，开口说道。
“那位天狼军神已经有事离开了，各位请回吧。”
前来围观的英灵们，没能见到那位名人的庐山真面目，纷纷失望散去。
武十三与武十四刚刚抵达，便看到了这般场景。
“万师已经回去了？”
“太快了吧，我还想找他叙叙旧，喝口酒呢……”
武十三略感失望。
武十四同样失望，但他看着御灵师协会的方向，心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时墟封闭结束后，平生告诉他，自己准备兑换一个武朝媒介。
而且，平生与炼魔者都是传说英灵，背后好像站着同一位御灵师。
如今，几百年都未曾出现过的天狼军神，走入世间，并展现出了传说之姿……
“……不会吧？”
武十四眼皮狂跳。
他迅速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稍等片刻，电话对面响起一个儒雅声音。
“武兄？”
“平生……”
武十四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
“伱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位建立了彩琅画坊，我最崇拜的皇叔么？”
“记得啊。”
白衣画师略带笑意。
“他现在就在附近呢，让他接电话么？”
“……嗯？！”
还真是那位御灵师召唤出来的啊！
武十四如遭雷击。
震撼过后，却又迅速的接受了这件事情。
平生是他的灵魂挚友，虽然生于几千年后，但在丹青之道上的造诣，远远超过他，让他无比钦佩。
作为名垂后世的神妙画师，平生认可的御灵师，自然也是不俗之人。
这样一位杰出的御灵师，召唤出武十四最崇拜的皇叔，并且得到了皇叔的认可……
似乎是无比合理的一件事。
可惜自己跟他们并不是同一个御灵师。
“罢了，武小子人也不错，更何况契约签都签了，将就用吧。”
武十四将杂念抛之脑后，兴奋开口。
“不用不用，你告诉九叔一声，就说我等下带着弟兄们去找他……”
“对了，你还在京都城郊附近对吧？”
武十四通过电话，确定了白衣画师他们的位置。
心情无比澎湃。
皇叔终于走出传说，那么自己这位昔日副将，也是时候召集弟兄们，重新回到不败战旗之下了。
什么时墟之敌、什么灰气兽潮……
在天狼军神面前，一切都不过如此！
“可惜了，成为英灵的只有我们，昔日的白狼部落，并未随我们走出传说……”
正当武十四兴奋时。
一只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说，武十四。”
“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虽然你皇叔很强，是不败的军神，是最强的武帝……但你心目中最崇拜的人，是我？”
武十三表情沉重的看着武十四。
武十四露出两排大白牙，将武十三的手从肩膀拿下。
“忘记告诉你了，那是皇叔教我说的。”
“……死斗！必须死斗！今天我必须教训教训你！”
“呵，没问题，刚好还能让皇叔见识一下我这些年来的成长……”
……
武十三跟武十四交流的时候，电话还未挂断。
江贺透过手机，听到了两人的交谈，忍不住笑了笑。
武者的寿元悠长，武氏皇族又连年征战，上阵父子兵之类的事情，实在太正常了。
再加上平时常常切磋武艺，父子关系更接近战友关系，较为随意。
这也是他们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
“大侄子等下就要带着战友过来了，我也要提前准备一下……”
江贺挂断电话，开始布置英灵基地的场景。
借助丹青之法，将昔日武氏帝都的场景，在画境当中还原了出来。
在昔日率军得胜而归的庆功场景里，举办宴会，多少可以增添几分氛围。
至于天狼军神跟白眉仙人之间的交流，其实也没有持续很久。
虽然江贺想跟白眉仙人多聊一聊，增进好感与彼此之间的了解，顺带学习一些仙人学识回来。
但是，眼下显然不是最好的时机。
白眉仙人正在研究肉片，凭借自身对于空间神通【挪移】的掌握与理解，尝试创造出加固空间，防止灰气敌人继续利用这种肉片潜入遗迹的方法。
江贺带来的肉芽，与肉片同源。
可以极大加快白眉仙人的破解速度。
即便如此，他也需要将全部精力放在上面，尽量抢在灰气敌人阴谋成功前，完成这一切。
不过，他也跟江贺说好了。
等再过几天，创造出相应法门后，就带着江贺寻找书仙，学习神通相关的功法。
之后便施展挪移神通，把天狼军神送回了京都市郊。
当然，对于英灵来讲。
学习再多功法也无法形成哪怕一个技能，只能算是满足一下好奇心，类似一种交际手段，本身并不算有价值的酬劳。
更不要说，肉芽所蕴含的信息，比起白衣画师从六手灰敌中夺来的肉片，重要性还要更胜一筹。
为了感谢天狼军神带来的肉芽信息。
御灵师协会直接给予了十万功勋作为酬劳！
要知道，功勋的价值，是交易币完全无法衡量的。
后者只是一种货币，哪怕拥有大量的交易币，也会存在各式各样的限制——
就像是三魂果这种提升灵魂强度的宝物。
许校长当初想要购买一个，给江贺使用，跑断了腿却也没买到，市面上几乎不存在。
但当江贺成为历史学者后，历史协会却可以随手拿出两枚果实，直接把他的灵魂拉到三点。
如果不是考虑到江贺身为天才御灵师，潜力远不止是斩龙道人。
防止他灵魂提升太快，根基不稳。
历史协会当天就能砸出各种资源，把江贺的灵魂强度拉高！
包括天池资格，这些都是战略物资，是交易币买不到的。
只有消耗功勋才能购买。
其次，功勋也不仅仅是一种高端货币。
它本身就代表着英灵与御灵师对御灵世界做出的贡献，每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会提升一次勋阶。
代表着荣耀、地位、以及各种实实在在的便利。
“御灵师协会把天狼军神跟白衣画师、炼魔者的功勋，都统计在了一起，累计功勋已经达到了十二万五千多。”
“按照一千、五千、一万、五万、十万、二十万的方式划分……”
“马甲的勋阶已经达到了五阶，类比前世的校级军衔……”
“难怪阮雪云这么乐意让香玉跟在我身边，人在家中坐，功勋天上来，谁又不乐意呢？”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陆续三觉
武十四等人很快便带着酒食，来到了江贺的英灵基地。
昔日战友再度聚首，其中情感无需多言，自是大摆宴席，不醉不归。
宴席上忆起昔日战事，这些英灵武将们，更是眉飞色舞，一个比一个能吹。
尤其是谈起江贺昔日带着两万不败军，万里直袭天狼山，在山巅祭奠英魂的事情，这些武将一个比一个激动。
武十四更是慷慨激昂。
“当初我跟着皇叔一起，在天狼山上来来回回杀了几十遍，血流成河，光是妖兵就杀了好几百万！”
“虽然我们当时只有两万将士，但那股强烈的杀气，就连妖帝都被震慑住了，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将妖头堆成了新的山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直到我们率军回返，妖帝才总算有了几分勇气，跑出来给那些妖祟收尸……”
“实在是令人嗤笑！”
“……”
怎么说呢，武十四说的煞有其事。
就连江贺都有些懵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吸收错了模拟的记忆。
“大侄子，我怎么记得，当初我携军突袭天狼山的时候，你还没加入不败军呢？”
“皇叔，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
武十四很是镇定，举酒笑道。
“你可知【记忆失真】？”
“我们英灵走出传说的时候，会遗忘一些记忆，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生活在这个世界，总归是要遗忘一些珍贵事情，才会更加轻松。”
“至于真实性，自然毋庸置疑的。”
“太玄历史都是这么记载的，我亲手画的【随皇叔祭魂图】更是流传千古，甚至变成了时光宝物，出现在了御灵世界里。”
“这还能有假？”
“伱肯定是记忆失真了。”
“……”
看着武十四睁着眼睛说瞎话，江贺忍不住笑了。
好家伙，学会丹青之技，并成为第十四位武帝，书写历史……是给他用来吹牛逼的？
再是历史失真，也不可能真给他变出一截并不存在的记忆。
两周目不见，武十四脸皮见涨啊！
不对，当初武十四带着众将士，跟白衣画师聊天的时候，大家也都是吹嘘了各种功绩与战斗。
自己当时还想着，前往太玄世界后，验证一下他们的说法。
看看是谁在鱼目混珠，吹嘘经历。
现在看来……
好家伙，不是有人在鱼目混珠，而是有人在珠混鱼目啊。
这群老兵油子，一个比一个能吹！
不过，江贺也没有刺破他们吹起来的牛皮。
这些将士虽然有吹嘘的成分，但也确实都随江贺征战沙场，视死如归，这些功劳与战绩是不能抹去的。
而且，江贺跟武十四聚过两次。
上一次，他一口一个平生，看着大大咧咧、无比豪迈。
江贺却能看得出来，他的笑容里夹杂着不少遗憾与惋惜，说起往事，多有几分强颜欢笑的感觉。
如今却完全不同了。
他无论是举杯痛饮，还是吹嘘过往，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与兴奋，没有了半点负面情绪。
他已经没有了遗憾，彻底享受起了御灵世界的新生活。
那些武朝将士们也是一样的变化。
这就足够了。
江贺举杯笑道。
“可能是记忆失真了吧，来，喝酒！”
酒过三巡，桌上倒了大半。
武十四看向江贺，眼中却还没有多少醉意，开口笑道。
“皇叔，你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又跟平生一样，与御灵师进行了切割，应当没有多少积蓄吧。”
“我这些年镇守时墟，存下了不少功勋与交易币，你可以用来恢复实力……”
“不够的话，武十三、武璇英他们那里也有，再不行就去找武十五、武十一……”
好家伙，又是来送钱的。
在太玄世界成为当世至强，并拥有无数仰慕者的情况下，似乎根本不用担心成长资源的问题。
光靠众筹与软饭，都足够修炼到三觉巅峰了！
不过，都什么年代了，还在吃传统软饭……
江贺笑着摇头。
“不用了。”
“皇叔不用客气，咱家都是互帮互助的。”
武十四开口劝道。
“更何况，如今御灵世界也在遭遇劫难，你需要尽快恢复力量，才能带领我们这些老将重回战场，抵御时墟之敌。”
“你才是主力，我们都是辅助！”
这话有点耳熟，白衣画师好像听过类似的。
难怪武十四能这么快上手丹青妙法，原来打从一开始，就有一颗辅助的心……
江贺以酒为墨，随手构建出了一个缩小版肉芽，解释道。
“我还记着妖朝大地下的肉芽信息，并把它交给了御灵师协会，换来了十万功勋。”
“提升实力的话，应该足够了。”
“……”
何止是足够了啊。
一位王朝后期的史诗英灵，完成三次觉醒并达到巅峰，所需要消耗的功勋，顶多也就两三千左右。
十万功勋，比武十四这么多年的积蓄都多了！
武十四叹服。
“不愧是皇叔，当真是滴水不漏，就连那侵蚀了十九州之地的恐怖肉芽，都能重现出来……”
“话说回来。”
“皇叔，你需要快速提升实力的方式吗？”
“正常吸收灵石的话，等到觉醒，要花好一阵时间，尤其你是传说英灵，要想达到极限，一步步成长，没有几个月是下不来的……”
“如今时墟敌人频繁出动，你又拥有足够的功勋。”
“不如雇佣一些英灵，用他们的灵武特效，快速把资源转化成实力！”
武十四笑道。
“咱们武氏后裔里，就出现了一位后人，拥有燃烧灵石，帮助别人快速提升实力的能力，是很优秀的辅助。”
“虽然他不是那一代武帝，却也十分仰慕你的英姿，可以找他过来聊聊。”
江贺心中微动。
以前的老武家，全部是狂战士，一个辅助都没有。
当自己重新铭刻历史，武朝提前进入盛世，不少英灵随之改变，老武家竟然出现了这种帮助别人成长的特殊辅助……
出息了啊！
……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当酒宴结束，武朝众将士想要继续追随天狼将军，重铸不败军荣耀。
却被江贺全都赶了回去。
原因很简单——
他现在才c-实力，有什么好追随的？
先赶紧练级，等到完成三次觉醒，觉醒灵武【天狼军】的时候，再考虑重铸不败军荣耀，也丝毫不迟。
武十四的话语，也被江贺记在了心里。
他很快联系上了那位名叫武金的武氏后人，并通过一件名为【燃金盆】的灵武，开始快速提升实力。
整体速度来讲，不如炼魔者。
炼魔者只要有源源不断的魔气与突破素材，一天时间就能完成三觉并达到巅峰。
问就是汲灵大法。
但却比白衣画师快了不少。
当然，消耗资源的速度也直线上升。
幸好江贺手头非常宽裕，再加上提升实力的基础资源灵石，并非特殊的战略物资。
江贺都是用交易币兑换的。
如果交易币用完了，无论是绘两幅画卖出去，亦或者出门去打一两把英灵死斗，都可以做到快速敛财。
在快速燃烧灵石的情况下，天狼军神的实力开始快速提升！
……
时间转瞬即逝。
炼魔者实力低，升级速度也是最快的。
他在各处遗迹击杀魔灵，很快便完成了三次觉醒，并达到了三觉巅峰。
达到三觉巅峰后，他也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行走在遗迹当中，收集媒介、时光宝物，并变卖成相应的灵石，供给另外两名英灵。
白衣画师虽然氪金量少，升级速度不如天狼军神，但本身也已经完成了二觉。
很快便完成了三觉，逐渐接近巅峰。
天狼军神奋起直追。
当他完成二觉，正在向三觉发起冲锋的时候，却收到了来自白眉仙人的消息。
“万师，我已经完成研究，找到限制肉片的方法了——只需要布置一系列的阵法，就可以稳固空间，针对性的压制肉片效用，让它无法再像先前那般，轻易破开遗迹空间……”
“我现在有时间带你去见一见书仙了。”
“要来么？”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抽丝剥茧
见到传说中的书仙，并学习神通秘法相关的知识，对江贺来讲，自然非常具有吸引力。
他很快放下手中事务，接受了白眉仙人的邀请。
当他通过手机与白眉仙人确认了一下位置，眼前场景变化，再度出现在了雪山之巅。
看到周围雪白的山巅云海，哪怕不是第一次遭遇这般状况，江贺依旧感到些许惊叹——
这里是御灵世界的最高峰，距离京都市足有几千公里。
白眉仙人可以跨越如此遥远的距离，把天狼军神瞬息间拉到身边。
这便是仙人神通么？
想学！
江贺带着少许期待，望向白眉仙人。
却看到他正坐在木屋前的石桌旁，翘着二郎腿，目不转睛的看着桌上的一盘残局，还招了招手。
“万师，书仙好像还在忙，没有回应我的消息，你先过来，陪我下一盘棋……”
“你被人称作军神，一定很擅长下棋吧？”
“略懂。”
江贺答道。
换做四号锚点之前，他确实不怎么擅长围棋。
更多时候是作为砍王，凭借自身的雄厚实力，一路砍穿过去。
但在武朝的连年征战里，他为了修行军势之法，围棋技艺也在不断提升……
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在茶馆里下五子棋的他了。
只是当他坐在白眉仙人对面，抬眼看向棋盘。
眼前场景却再度发生变化——
他明明还坐在石桌边上，面前的棋盘却似是衍化出了一个单独的小世界，群峦山脉、茫茫林海。
他再度化身一军将帅，率领万千白马将士，与黑马之敌周旋而战。
酣战不知多久，他方才携小股军力，兵走偏锋，将敌方一一分割歼灭。
江贺恍然醒来，他所掌控的白子已然屠了黑子大龙，棋局结束。
“不愧是万师，我使遍浑身解数，竟也战不过你。”
白眉仙人摇头感叹。
江贺看着面前的棋盘，同样惊叹。
“白眉前辈才是神仙手段。”
硬要说的话。
江贺凭借丹青之法，也能驱使万千兵马，衍化出一场场精妙战局。
但刚刚这盘棋局里，江贺就连时间与空间都已经忘却，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棋局里。
他都以为自己重新回到了武朝，率军征战一年有余。
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才过去不到半个时辰。
如果凡人误入这盘棋局，多半会衍化出南柯一梦般的传说事迹吧。
一仙赞棋艺，一人叹妙法。
互相吹捧了一波，白眉仙人却话锋一转。
“万师，伱怎么看待御灵世界的当前局势？”
江贺心头明悟。
下棋只是考较，这应当才是白眉仙人的真实目的。
毕竟，当一位被尊为军神的英灵，来到现世。
其所代表的战术意义，定然是远超战力价值的。
就像是昔日武朝里率领守军的将帅，能率领众多骁勇善战的士兵，依靠可不是二三流的实力。
那么，白眉仙人的意思是什么呢？
一道道已知信息在心中流淌。
就像是一盘大棋，正在不断落子、推衍。
江贺终于开口。
“很危险。”
“哦，何出此言？”
白眉仙人并未惊讶，抬指轻点棋盘。
一枚枚白子与黑子自动飞起，落回棋罐当中。
江贺拿起一枚白子，心中划过白衣画师与炼魔者接触到的与时墟之敌相关的信息。
将棋子放入棋盘，似是一边推衍，开口说道。
“时墟之敌拥有可以割裂空间，离开时墟，潜入遗迹的肉片……这是御灵师们曾经完全不知道，并且没有防备的一件事情。”
“这是一步暗棋，也是最关键的一手棋，是一切的基础。”
“如果它们借此小心行动，不暴露这一手棋，远不止潜入遗迹，完全可以通过一些不受重视的废弃遗迹，成功潜入御灵世界——”
“如果我是时墟之敌，优先级最高的，自然是这件事。”
“只要有足够数量的兵力潜入御灵世界，完全可以扭转乾坤，去袭杀那些御灵师，彻底覆灭御灵世界的反抗力量。”
“纵然英灵再强，一旦御灵师死亡，也将重归传说。”
四号锚点结束后，江贺心中一直有股莫名的危机感。
这股危机感，驱使着他暂停模拟，而是投入大量资源与功勋，提升英灵实力。
经过几天时间，英灵实力提升上来的同时。
他也从武朝的征战几十年的记忆里，挣脱了出来，可以静心推衍御灵世界的战局。
伴随推衍，他也终于明白了危机感的来源。
以及，那一直若有若无的违和感。
“但是时墟之敌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是一直在进行行动、封闭时墟，袭击传说御灵师、破坏遗迹……”
“这明明会吸引御灵师的注意力，与计划背道而驰。”
“除非，这是它们必须要做的。”
江贺按下棋子，开口说道。
“白眉前辈，肉片应该有缺陷吧。”
“例如，制作出来的空间裂隙，无法穿过太强大的敌人，拥有使用次数限制，本身也是极为珍贵的事物，产能比较低……”
“又或者，它们想要破开空间，真正抵达御灵世界，应该会造成很大的、难以忽视的动静。”
“所以，为了吸引御灵师们的注意力。”
“三十年前，时墟之敌忽然利用某种方法，封闭时墟，袭击镇守者。看似是为了击杀御灵师。”
“实际上，不过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一种手段。”
“它们通过这种方式，将一批成员送进了御灵世界，用某种方法潜伏了下来，搜集各种信息——”
“灰敌彼此可以共享记忆，这种情报收集手段，实在太过便捷。”
“它们因此知道了书仙的存在与重要性，并在不久前策划了第二次袭击。”
“一是为了击杀传说御灵师，将书仙送回历史。”
“二是为了将第二批成员送进御灵世界……”
“不对……”
江贺皱了皱眉，停了停手，将棋子放在了另一个位置。
“如果是精心策划的袭击，必然不会暴露肉片的存在。”
“或许只是一次意外，书仙与御灵师正在探索传说遗迹时，刚好遭遇了一两个潜入的灰敌，导致肉片与潜入之事暴露。”
“它们才紧急发动袭击，亡羊补牢，所以才袭击失败，并被缴获了肉片。”
“不过，这次袭击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
“它们应该也将一部分成员，送进了御灵世界。”
江贺停下手。
却见石桌上面的棋盘，已然形成了一副残局。
黑白棋子混淆在一起，难分高下，战局焦灼。
他已经明白了白眉仙人的意思。
也想清楚了他的目的。
“白眉前辈，你已经破解了肉片的奥秘，知道了时墟之敌的计划与阴谋……”
“多半就连时墟之敌的布置也都摸透了。”
“你打算利用阵法压制肉片能力，让时墟之敌无法再次利用肉片潜入御灵世界。”
“但这必然会引来时墟之敌的暴走——”
“它们会在阵法完成前，发起下一次攻势，即便不能破坏阵法，也要将下一批成员送进御灵世界。”
“那些已经潜入御灵世界的时墟之敌，或许一部分会进行配合，通过袭击御灵师本体的方式，牵制御灵师的注意力。”
“另一部分则会潜伏的更深。”
“你身为仙人，必然要管控全局，防备那些潜入御灵世界的时墟之敌铤而走险，进行无差别屠杀。”
“找我来……”
“是想要考较我的能力，让我分析时墟之敌的潜伏之处，预判它们的行动目标，将它们一一剿灭。”
江贺声音落下。
白眉仙人眼中已经满是欣赏。
“仅凭少许情报，就抽丝剥茧，将灰敌的动向与我的想法，分析的一清二楚。”
“不愧是一人可当百万师的武万师。”
“正如你所言。”
“我们发现已经有时墟之敌进入御灵世界，却没有跟几百年前一样大肆杀戮，而是潜伏了起来。”
“这才是最可怕的。”
“我跟其余几位同道，必须耗费心神，兼顾各大城市，防止再度发生几百年前的那般惨案……”
“但千日防贼，难免有所疏漏。”
“我希望你能统帅众人，将那些潜入我们后院的老鼠，一一揪出踩死，以绝后患。”
“没问题。”
江贺果断点头。
时墟之敌竟然已经潜入御灵世界三十年之久。
难怪对英灵与御灵师的情报，已经如此了解。
想到自己回溯历史、消化记忆时，竟有六手之敌在暗中行走，他心中便升起一阵寒意。
这要是不除掉，晚上睡得好觉？
感谢【小铃鹿】大佬的盟主！
今天有点不舒服，下章可能晚点，谢谢支持！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各司其职
白眉仙人代表御灵师协会，希望江贺统帅众人，找出并消灭掉那些潜入御灵世界的时墟之敌。
自然不会隐瞒情报与行动安排，而是将御灵师协会的所有安排，和盘托出。
他顺着江贺的棋，继续推衍下去。
“那些时墟之敌藏的很深，我们也不知道它们是用何种手段隐匿下来的。”
“我们准备在遗迹区，布置压制肉片的阵法，将它们引出来——”
“当阵法布置完成后，肉片会失去功效，它们要想进入御灵世界，这是唯一且最后的机会，必然会发动攻击。”
“我跟其他那些同道，会提防那些时墟之敌在御灵世界进行破坏，尽量寻找它们的踪迹。”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它们成了瓮中之鳖。”
“再轮到你调兵遣将，去围剿那些敌人。”
“明白了。”
江贺点头道。
“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很快。”
白眉仙人答道。
“我已经将制作出来的阵盘送到了御灵师协会，发布相关的遗迹任务——”
“只需要将阵盘安置在各大遗迹内部，并放好灵石，就可以展开阵法，压制肉片威能。”
“同时也安排一些高阶英灵，前往不同的城市，去召集御灵师们，统一进行保护。”
“如果时墟之敌知道相关信息，很快就会产生反应，发起反攻。”
“具体战斗……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江贺能理解白眉仙人的意思——
时墟之敌记忆相通，并且还拥有较高智慧，这是最棘手的一件事情。
它们来到御灵世界三十年，必然已经学会了御灵世界的语言与文字，甚至可能潜伏在一些御灵师的身边，悄悄收集情报。
如果御灵师协会大规模通知御灵师与英灵。
它们很有可能通过这种方法，得知相关信息。
哪怕消息传达的极其隐蔽，一旦御灵师与英灵整体产生大规模的倾向性——
例如，利用一些理由，将大量御灵师召集在一起，进行统一的保护。
它们也有可能猜到御灵师协会的打算。
所以，当御灵师协会开始行动。
就必须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
天青一中，御灵校区。
马甲们正在外面行动的时候。
江贺本体如往常一般，在图书馆辛苦钻研，学习各方面的知识，卷的程度就连老师们都感到了害怕。
此时，他却停下了吸收知识。
而是拿出手机，点亮屏幕。
【许校长：小贺，今天有一位御灵师校友返回母校。】
【许校长：他是一位高阶御灵师，王牌英灵的实力已经达到了s级，准备给你们进行教学，教导你们快速消化知识的方法……】
【许校长：这是难得的机遇，伱快来操场集合。】
“来了啊……”
江贺收起手机，走出图书馆。
果然，所有天青一中的御灵师，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从图书馆里走了出来。
他们带着几分兴奋与惊讶，议论纷纷。
“竟然有高阶御灵师回母校讲课！”
“s级英灵……这种级别的英灵，起码也是王朝前期的英雄英灵了，能契约这种英灵，也太强了吧！”
“羡慕，我现在连景末的豪杰英灵都还没有呢……”
“听说前些天又出现了一位传说英灵，真希望我也能契约一个……”
很显然，这些老师跟学生并不知道，那位高阶御灵师的真正来意。
江贺自然也不会多嘴。
他融入群体，走向操场的同时，心中也安定了下来。
“有s级英灵坐镇天青市，看来不用担心本体的安全了。”
“哪怕s级英灵都对抗不了的敌人出现……”
“也无所谓，白眉会出手。”
“他身为仙人，拥有挪移之法。”
“只要这位高阶御灵师坚持片刻，白眉就会跨越空间，挪移而来，将敌人消灭。”
至于白眉仙人为何不直接用挪移之法，将所有御灵师全部拉到一起……
原因很简单。
一是御灵师实在太多，白眉仙人频繁使用神通，会消耗大量体力，给敌人可趁之机。
二是……
这位高阶御灵师要守护的，远不止天青市的御灵师。
同样还有生活在这里的千百万普通人！
一旦灰敌选择攻击普通人，他也会出手进行保护，或是给白眉仙人争取救援的时间。
……
本体不需要过多关照。
哪怕真的遭遇生命危险，也可以凭借英魂之书，将三位马甲瞬间召回身边，遁入画境。
因此，江贺将重心放在了马甲身上。
借助多开的便捷性，根据御灵师协会的定位，给三个马甲做出了不同的安排。
天狼军神自然不用说。
他跟白眉仙人交流过后，又被送回了京都郊外。
在阵法布置完成，一切尘埃落定之前，都还轮不到他上场，可以先继续提升实力，尽快完成三觉。
至于参与战事，收集情报的事情。
可以交给两个三觉巅峰的马甲来做。
一是白衣画师。
他的技能灵武都倾向于辅助，不太擅长战斗。
所以带着阮香玉，前往京都图书馆的方向，守候在京都市内——
如果灰敌想要吸引御灵师的注意力，给破坏遗迹阵盘的队友拉扯空间。
最终目标，肯定是袭击京都、古都等大城市的图书馆。
有太多御灵师聚在这里学习知识，并安排英灵前往守护遗迹、时墟了。
其中不乏一些高阶御灵师。
只要灰敌对图书馆里的御灵师，造成了一定的威胁。
那么，这些御灵师就不得不召回英灵，守护自身，使得遗迹、时墟等地的防守力量大幅衰竭。
从而让灰敌达成目的。
白衣画师守在这里，凭借自身的画境等技能灵武，关键时刻可以打个控制什么的，拖延一下时间。
二是炼魔者。
他来到了京都御灵师协会，前往功勋大厅，领取阵盘任务。
“时墟、遗迹、城市……”
“为了保护民众，御灵师协会不得不将力量分散，派遣各位高阶御灵师，前往各个城市进行镇守，防备袭击。”
“这种情况下，我自然也要充分发挥每一丝力量。”
“炼魔者已经达到了三觉巅峰，并且擅长对抗群体敌人，安置阵盘，守护遗迹，是再适合不过的事情了。”
“还能镇守前线，让我知道实时战况。”
哪怕天狼军神在快速修行，白衣画师与炼魔者各司其职。
这场布阵行动，江贺的参与度也达到了百分之两百。
其他人自然也没有置身事外。
当炼魔者走入功勋大厅，很快便看到了一个个熟悉的身影。
不仅有武十三、武十四等武朝英灵，就连赵京这位兄长，也出现在了功勋大厅当中——
赵京作为初代景帝，本身就是史诗英灵，品质只比炼魔者低一个档次。
达到三觉巅峰后，实力也能达到b-级别。
上次天山仙池一行，赵京的御灵师赵厚阳同样经历了仙池洗礼，灵魂强度暴涨，带动了英灵的成长。
再加上各种资源的投入，赵京已然达到了巅峰实力。
不仅触及到了时墟的相关信息，更是足以成为一员时墟守将。
此时，他也收到了消息，前来接受阵盘任务，并在茫茫人群当中，一眼便看到了炼魔者，喜上眉梢。
“曦弟！”
他迅速穿越人群，来到了炼魔者身边。
“你也是来接受阵盘任务的么？我们刚好一起。”
“不过，这阵盘任务难度好像很高，哪怕只是在c级遗迹安放阵盘，便要求四位b级英灵、三十位c级英灵共同完成。”
大批量安放阵盘的行为，必然会引发灰敌暴走。
根据御灵师协会的预估，危险程度可能比时墟封闭还要高上一两个档次。
接受任务的实力需求，自然也随之提高。
甚至，这还只是第一层防线。
一旦灰敌攻破遗迹或时墟，御灵师协会还有许多套预备方案。
炼魔者很清楚这些事情，只是还没开口回答，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粗犷声线。
“赵曦老弟，你跟你兄长也要接受阵盘任务？”
“刚好我们这边也在组队，要一起么？”
站的高，看得远。
不只是赵京，武十四也看到炼魔者走进功勋大厅，立即便挤了过来。
上次镇守时墟时，炼魔者仅仅d级实力，便单人断后，立下了赫赫战功。
如今炼魔者已经达到三觉巅峰，实力暴涨到了b。
武十四难以想象他的真正实力！
更不要提，炼魔者跟皇叔不仅是同一位御灵师，还同是天尊开慧之人，是真正的顶级队友。
武十三也笑着开口。
“我们这边已经组好队伍，两位只要加入，立即就能开始任务。”
看到两位赫赫有名的武朝皇帝，纷纷向曦弟发出邀请，满是期待。
赵京忍不住露出笑容。
不愧是我曦弟，哪怕再往前数一万年，也是绝顶强者！
至于是否接受……
他将选择权留给了炼魔者。
“曦弟，如何？”
“……”
这是要组三帝队？
江贺本来就是过来接受阵盘任务的，有武十三跟武十四帮忙组好队，省去了寻找队友的时间。
而且大家都是熟人，也方便发挥。
“那便一起吧。”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遗迹融合
高阶御灵师们接受任务，带着s级英灵前去镇守各大城市的速度很快。
从开始行动到抵达目标城市，几乎没有花费什么时间。
反倒是布置阵盘的行动，看上去较为缓慢。
又是发布任务、召集英灵。
又是自行组队、前往布置。
当江贺跟兄长、武十四他们抵达c级遗迹，并开始布置阵盘，时间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效率明显低了很多。
江贺却没有显得急迫。
他将阵盘放置在遗迹中央，填充灵石，看到一缕缕光芒从阵盘下方扩散出来，向四面八方蔓延而去，开始在遗迹空间内生效……
做完这些，他望向周围，等待着什么。
“布置阵法是目的，同时也是一种手段。”
“哪怕阵法生效，隔绝了灰敌继续潜入，那些已经潜入御灵世界的灰敌，总归是个隐患。”
“一点点调动力量，布置阵法的过程，便是钓鱼的过程……”
江贺心中闪过前段时间白衣画师在孟朝遗迹里击溃了一名六手灰敌的画面。
那名六手灰敌拿着被协会命名为【煞】的肉片，潜行在遗迹当中，肯定不是来郊游的。
如果它当时对遗迹动了什么手脚，现在便是激活的唯一机会。
否则的话，当阵法生效。
灰敌的一切布置都将大打折扣。
即便有少量灰敌潜伏在御灵世界，有仙神英灵进行镇守，它们也很难翻起太大浪花。
它们愿意眼睁睁看到这种事情发生吗？
答案显而易见。
这一处c级遗迹所衍化出的时代，是孟朝盛世。
随处可见五彩缤纷的华美建筑，带着浓厚的艺术风格，显然是因为画道盛世的缘故。
然而，当阵盘光芒扩散开来，覆盖到这些华美建筑之上。
却见遗迹深处，一栋宫阙正下方，缓缓分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隙——
这是昔日六手灰敌利用煞刃，撕裂出来的伤口。
它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以极其迅捷的速度扩张开来，转瞬间，上方的宫阙便破碎崩溃，化作无数细小粉尘，坠入无尽深渊！
这似乎引起了连锁反应。
遗迹内部的所有建筑，从最深处开始不断崩塌破碎，伴随一道道裂痕的浮现，原本色彩缤纷的遗迹空间，似乎全都褪去了颜色，只剩下了悸然的灰。
这个诞生不过二十余年的孟朝遗迹，竟然在迅速的向时墟发生转变！
“来了！”
赵京、武十四等英灵表情慎重。
御灵师协会发布阵图任务时，自然也告诉了英灵们，这会引起时墟之敌的强烈反应，极有可能会陷入苦战。
因为战斗的危险程度很高，御灵师并未跟随他们一同前来。
而是前往京都图书馆这种安全的地方，学习知识，顶多通过契约联系，观察战况。
此时，他们趁着遗迹尚未转变成时墟，盯着远方那道从地面向天空蔓延的巨大裂隙，纷纷拿出灵武，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出乎预料的是。
当铺天盖地的灰气从巨大裂隙中喷涌而出，却没有如往常一般，被时之隙切割分化成一缕缕细小灰气，衍生出无穷的灰兽之潮。
它甚至尚未触及大地，便开始产生变化。
指尖、指甲、指腹……
刹那过去，这些灰气竟是完全聚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只足有千米长的宏伟手臂——
就像是一位身形无比伟岸的巨人，通过时之裂隙，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这是什么？”
别说江贺，就连镇守时墟多年，身经百战的武十四都愣住了。
他们还以为灰敌会衍化出无数灰兽，如昔日那般，形成近乎无穷无尽的兽潮，发起突袭。
都已经做好了鏖战的准备。
却不曾想，见到了从未出现过的崭新敌人。
在场都是身经百战之士，惊愕只在刹那间。
当英灵们回过神来，纷纷利用远程手段，向这只手臂发起攻击。
箭矢、隔山、剑芒……
低级遗迹的内部空间本就不大，一道道攻击迅速跨越遥远距离，向手臂飞去。
然而，面对众多攻击。
宏伟手臂没有任何防御的动作。
而是扬起右手，狠狠的锤在了遗迹大地之上！
“咚！”
伴随一声彻天巨响，由时光力量塑造而成的大地，都为之震颤摇晃。
遗迹深处遍布裂隙，已经被转化成了时墟的部分，更是浮现出了更多裂隙，似是空间都被这一击震裂！
那些飞来的攻击，绝大部分撞上了新浮现出的时之裂隙，消弭于无形。
有少部分落在了宏伟手臂上面，却没有造成太大战果。
宏伟手臂再度扬起——
还没等它落下，遗迹天地内部，却响起了新的声音。
“咚！”
“咚！”
一声声极其相似的声音响起。
遗迹内部不断震颤，裂隙越来越大，甚至不断崩溃。
听到这些从裂隙当中传来，连续不断响起的锤击声。
众英灵反应了过来，表情惊骇。
“这是从其它遗迹传来的锤击声？其它遗迹也出现了这种巨型手臂？”
“它们难道想要打碎遗迹……不，是想要将多个遗迹融合在一起！”
在场英灵皆镇守过时墟，知道时墟的相关规律——
灰敌源于时墟最深处的时之裂隙，是从灰气中诞生出来的。
因此，时之裂隙越大，涌过来的灰气也就越多，诞生出来的灰敌也就越强。
一些时墟本身空间较小，容纳的时之裂隙也较为窄小，诞生的灰敌也相对较弱。
这便是时墟难度的划分。
但此时，时墟之敌似乎要利用先前的布置，用这些宏伟手臂，将不同遗迹、时墟之间的壁垒打破！
这种打破，并不是要打碎遗迹空间。
而是类似制造永久性的空间通道，让不同遗迹融合在一起。
一旦它们成功达成目的，遗迹互相融合，制造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时墟。
难以想象，会从其中走出怎样的恐怖敌人！
“拦住它！”
众英灵意识到这一点，纷纷放弃固守阵盘周围，向宏伟手臂的方向冲去。
只是他们的速度，终究慢了半拍。
宏伟手臂裹着灰气之力，狠狠的向遗迹大地砸下！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蓑衣斗笠的身影，拖着浓郁的魔气，似若黑色雷霆，以远超所有英灵的速度，出现在了宏伟手臂的前面。
他拔剑出鞘，手中魔剑布满龟裂的纹路，其中有黑光流淌。
这些黑光化作魔气喷涌而出，形成一柄近千米长的巨大魔刃，撕裂了大地，自下至上，与宏伟手臂撞击在了一起——
空间似乎为之一滞。
冲击波瞬间扫过整个遗迹。
硬碰硬之下，这欲要破碎空间的宏伟手臂，竟是被澎湃魔气正面击退，高高扬起！
蓑衣斗笠的身影，稍一停顿，剑锋偏转，直接斩下！
碎魄！
伴随灵武力量扩散开来。
宏伟手臂表面浮现出与魔剑相似的龟裂纹路，似被无数魔气侵蚀到了内部，撑开、破碎、爆裂！
“轰！”
瞬息间，宏伟手臂破碎成了无数灰气！
“好！”
武十四眼前一亮，动作稍缓。
这里终究是c级遗迹，这截宏伟手臂就算再强，也受限于灰气数量，不可能达到无敌的程度。
炼魔者已经完成三觉，拥有b级别的巅峰力量。
将其破碎斩灭，并非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似乎好起来了？
一位位英灵面色稍霁。
唯有江贺高举魔剑，将宏伟手臂破碎后的灰气裹挟吸收，迅速的强化自身力量。
因为，只在呼吸之间。
一道道锤击声，轰然响起。
遗迹空间不断震颤，周围裂隙迅速蔓延龟裂。
而后，在某一个临界点，无声破碎——
江贺再强，也只能击溃当前遗迹的宏伟手臂。
还有其它遗迹的宏伟手臂，正在进行着相同的行动，如果没能成功阻止，依旧会造成严重后果！
恰如此时。
在其他宏伟手臂的锤击下，不同太玄遗迹之间的壁垒彻底破碎。
江贺透过破碎的时之裂隙，向远处望去。
能看到一个个无比相似的宏伟手臂，正锤击着天地，还有一位位不同时代的英灵，正在发起攻击，试图阻止它们的行为。
只可惜，晚了半步。
壁垒已经破碎。
不同遗迹在某种力量下，强行交融在了一起，衍化并诞生出了一个巨大的时墟空间！
“三、六、九……”
“总共十七只宏伟手臂。”
江贺迅速观察了一下情况，稍稍松了口气。
这是灰敌布置了许久的行动，哪怕被强行激活，也不至于只有十八个太玄遗迹遭遇了攻击。
很显然，更多遗迹里的宏伟手臂，被英灵们成功阻止并消灭掉了。
就像一块拼图，其中的一些节点被割断，没能彻底连接在一起，这里只是其中一块。
“这里有十七只宏伟手臂，考虑到我这种情况，真正参与融合的遗迹可能更多……”
“超过二十个c级遗迹融合在一起，会走出怎样的敌人……”
江贺看着一位位英灵蜂拥而上，击溃那些宏伟手臂，却无法改变遗迹已经融合的事实。
看着那些遗迹最深处的、连接了天地的时之裂隙，正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融合在一起。
他握紧了手中近乎破碎的魔剑。
不知炼魔者的惊世之姿，能否与之一战。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 魔仙真身【月末求月票！】
灰敌激活了遗留在遗迹当中的布置，并借助这份力量，将大量遗迹强行转化成时墟，融合在了一起。
武十四看着逐渐融合的时之裂隙，心中浮现些许庆幸与后怕。
幸好御灵师协会行动迅速。
如果让灰敌继续潜伏下去，在所有遗迹、甚至时墟深处，都布置类似的手段——
一次性将所有时墟、遗迹，全都融合在一起。
那个时候，从时之裂隙中走出的敌人，将会是怎样的存在？
“不过，二十个左右的c级时墟融合在一起，所产生出来的灰气敌人，对我们来讲已经足够强大，需要尽快通知御灵师协会，寻求支援……”
英灵与御灵师之间的契约联系，可比手机什么的便捷多了。
武十四心念一转，便将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御灵师小武，后者也很干脆。
“我这就通知御灵师协会。”
遗迹并没有被封闭，甚至在融合过后，从一个入口变成了二十多个。
只要通知到御灵师协会，支援赶来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根本不足为惧。
然而，还没等武十四放下心来。
小武便迅速回道。
“御灵师协会这边也遭遇了袭击，暂时腾不开人手，具体状况我也不太清楚……你们先坚持一下！”
“御灵世界也遭遇袭击了？”
武十四眼神一凝。
他想起接受阵盘任务时，协会告知的相关信息，握紧手中巨斧，望向遗迹深处的时之裂隙。
只能先见机行事了。
其他英灵显然也通过契约，从御灵师那里得知了相关信息。
纷纷放弃了求援的想法，看向逐渐融合的时之裂隙。
他们并没有聚集在一起，而是默契的分散开来，各自镇守一块区域的入口，防止漏怪。
倒是一些拥有辅助能力的英灵，四处奔行，给予众人力量增益，增加些许胜算。
时之裂隙融合的速度很快。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彻底融合在了一起。
一位位英灵屏气凝神，望向那道近乎遮天蔽日的巨大裂隙，看到无比澎湃的灰气，从其中涌出！
当灰气落在时墟大地上。
一头六手六足，通体灰色的半人生物迈步走出。
英灵们看到它的身形，心神一震。
并非是因为这一头a级实力的六手灰敌……而是因为它的身后，赫然走出了上百头一模一样的六手灰敌。
没有任何杂兵，直接便是上百头a级实力的敌人！
反观英灵这一边，八十多名b级英灵，六百多位c级英灵……
虽然占据人数优势，但质量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更重要的是。
上百头六手灰敌中间，还有一头鹤立鸡群般的存在。
它的体型是普通六手灰敌的两倍，身穿灰色铠甲，六手同时持握一把长柄大刀，气势与其他灰敌截然不同。
瞬间便吸引了英灵们的注意力。
“比六手灰敌更强的，拥有s级实力的灰敌，不是四手灰敌么？”
“这个体格异常，穿着铠甲的六手灰敌是什么情况？”
在场的英灵们，都是镇守过时墟的。
哪怕实力不足以镇守高难度时墟，也通过各种渠道，对被称作【灰气异族】的时墟之敌有所了解。
因此，看到这头古怪的六手灰族，立即感觉到了不对。
但是，敌人并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
当这一股灰气彻底成型，这些六手灰族纷纷奔跑了起来——
以a级实力，面对这些b级、c级英灵，哪怕只是最基础的奔跑，都如高速列车一般迅捷！
灰气凝结武器，转瞬间，便杀进了英灵当中！
伴随一道道光芒破碎，不少英灵当场陨落，回归传说！
不过，仔细观察却能发现，只有十几道光芒破碎，真正阵亡的英灵，比想象中要低很多——
诚然，在场英灵比起这些六手灰族，实力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但他们却拥有最大的依仗：技能，灵武！
这种近乎规则性的能力，让c级英灵面对六手灰族时，都拥有了活着的可能。
例如，一位b级英灵拥有灵武【无损之盾】。
他将盾牌化作光芒，笼罩在几十名队友身上，给予了庇护的效果后，哪怕是拥有a级破坏力的六手灰族，也无法破掉这层光芒！
借助一个个灵武、技能的效果。
虽然英灵们的整体实力，比起这些六手灰族弱小了太多，但是竟然成功坚持了下来，并互相配合着开始了反击！
然而……
看似僵持的局势，却随着那头盔甲灰族的参与，瞬间崩盘。
当它拖着长柄大刀奔行过来。
抬刀挥舞，如刀切豆腐一般，斩进了无损之盾的光芒里，直接将那位b级英灵斩成了两截！
伴随那位b级英灵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破碎消散，回归传说。
无损之盾亦光芒消失，这一队刚刚还在坚持的英灵，瞬间崩盘！
“s级！？”
那些正在苦战的英灵们，遥遥看到这一幕，瞳孔一缩。
b级打a级，凭借灵武技能加成，勉强还能周旋一下，运气好将敌人斩杀……
如果是s级的敌人，那就直接没得打了。
对方随手一道攻击，都远超你全力以赴的技能，怎么打？
“不，还是a级……”
武十四看向盔甲灰族。
它的速度并不比其他六手灰族快多少，属性应该相差不多。
之所以能够轻易的切开无损之盾，破开灵武能力，多半是因为长柄大刀上，覆盖的那层深灰光芒。
武十四心情沉重。
他倒是更希望盔甲灰族是s级异族。
哪怕己方败了，没能拖延多久时间，外面还有协会在镇守。
一头s级异族，不是什么心头大患。
但是……
如果这头盔甲灰族拥有足以与灵武、技能相提并论的能力，其中代表的意义，才是最令人担忧的。
盔甲灰族参战后，战局瞬间崩盘。
它那柄大刀几乎无坚不摧，让原本还算平衡的天平，瞬间倾斜。
与此同时，时之裂隙的方向，又有新的灰气在逐渐汇聚，似要化作敌人降临而下。
正当武十三、武十四准备找机会释放蓄力之法，争取一招秒掉盔甲灰族的时候。
江贺却松了口气。
“终于攒够了……”
他一直在协助武朝将士对抗六手灰族，并在战斗中，利用汲灵技能，汲取六手灰族的力量，强化自身。
这个过程才花费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却因为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局势逐渐崩盘。
幸好他先前吸收了宏伟手臂崩溃后的灰气，迅速达到了惊世之姿的释放条件——
正如他当年以身封魔，压制了世间魔气那般。
如今的他，不仅魔剑逐步破碎，那龟裂的痕迹蔓延到了手臂、身体……
甚至就连斗笠下的面孔，都已经近乎四分五裂，有魔气不断向外溢散出来，形成浓烈的魔云。
纵然是英灵之身，这种状态亦带给了他大量的痛苦。
翻起了他心中的一些回忆。
他看着六手灰族似是化作灰影，如闪电般冲刺而来，嘴角扬起，竟是一掌将手中魔剑捏碎！
无数魔气争先恐后的涌出，融入魔云当中，形成滔天魔威——
下一瞬，这滔天魔气向内收缩，俱都融入了他的身体里。
这一刻的他，没有了一丝一毫的魔气，看上去无比平凡普通。
无论他表现如何，六手灰族都冰冷漠然，手中兵刃带着破开一切的力量，直刺他的头颅！
这是a级力量的全力攻击，哪怕同为a级英灵，也要暂避锋芒。
然而，江贺一抬手。
那几乎破碎的左手，竟然直接握住了兵刃的锋芒！
他向前踏出一步。
伴随某种独特的韵律，似是跨越了仙凡之隔。
天地为之奏音，万灵为其庆贺。
遗迹当中，无论是英灵、亦或者那些六手灰族，竟皆发自内心的感觉到了恐慌与畏惧。
似是有一位无比恐怖的存在，终于苏醒。
他们纷纷望了过来——
却看到上百位六手灰族身边，竟然全都站着一位黑发青年。
他面容冷峻，漆黑魔炎逐步流淌，衍化成了一袭黑衣、一柄长剑。
他执剑挥落，刚刚还压制着英灵的六手灰族，仅在刹那之间，便被同时斩灭！
纵然是那头身披盔甲，掌握类似灵武力量的特殊灰族，挥舞手中长柄大刀，欲要与之抗衡。
然而，当黑剑与刀锋碰撞。
所谓无坚不摧之刃，如豆腐般被切割开来。
这头盔甲灰族亦被瞬间斩灭！
此为……
【魔仙真身】
赵京看着黑发青年，如宰鸡屠狗一般，轻而易举的斩杀百头六手灰族。
心中想起昔日太玄世界，友人的一席话，恍惚而激动。
“曦弟昔年已经踏过仙路，成就盖世之仙！”
……
京都市上空。
白眉仙人一边观察京都状况，一边留心手机信息。
全神贯注的守护着夏国的各个城市。
正当这时，他心中却响起天地之音。
“大道之音……有人成仙？”
他猛然偏过头，目光穿透距离、甚至穿透了空间、落进了遗迹区的某处遗迹当中。
当他看到那位黑衣青年，心头瞬间明悟。
“凭借传说之力，跨越仙凡之隔，展现仙神之姿……”
“纵然力量再弱，也产生了质变……”
“仙，便是仙。”
白眉仙人一时失笑。
“这让我以后怎么自称最后之仙……”
这章晚了点……抱歉！
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昨晚失眠好久才睡着，状态不是很好，欠更一定会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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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仙人之姿【月末求月票！】
上一刻，局势逐渐崩盘。
众多英灵联起手来，也难以阻挡六手灰族的攻击，被全方位压制，一个个破碎身亡，回归传说。
下一刻，炼魔者完成积累，展现惊世之姿，瞬间清空遗迹当中的所有灰气异族。
包括那一头拥有类似灵武力量的盔甲灰族，亦瞬间破灭。
难道炼魔者展现惊世之姿后，直接跨越了数个大境界，达到了s级英灵的程度？
“不……”
江贺体悟着崭新的力量。
炼魔者展现【魔仙真身】后，基础属性其实只增长了两小阶，从b提升到了a级的程度。
但是，属性只是基础。
衡量英灵实力的，还有技能、灵武等额外因素。
【特质】也是一种相当重要的因素。
不同的特质，会导致英灵的力量形态等发生变化，获得一些相应的增益，同时受到特定攻击的时候，也会遭遇针对。
就像是武岳龙神、过江蛟的【龙族】特质。
可以对低级敌人产生威慑，使敌人更容易畏惧，并提升龙系功法的威力等。
但是在面对斩龙道人的【极·流明】这种对龙特攻的技能，却会吃满伤害，遭遇额外增伤，显得无比脆弱。
算是有利有弊。
炼魔者的惊世之姿【魔仙真身】，则为其添加了一个新的特质。
【仙】。
获得这个特质后，炼魔者的所有道法、剑诀、技能、乃至灵武，都获得了近乎质变的加成！
哪怕同样是a级属性，能够发挥出的真实实力，也远超所有同级别的英灵。
不仅如此，江贺感觉自己的思维速度、学习能力、反应速度等……
一切都获得了升华式的提升。
“如果特质也分等级……”
“那么，【仙】无疑属于上位特质，跟【龙】、【帝】这些下位特质相比，效果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这便是仙凡之隔么？”
虽然魔仙真身带给炼魔者的，只有属性提升与仙之特质。
并没有凭空给江贺变出来什么根本不存在的神通之力。
但是，他依旧无比满意。
要知道，炼魔者的意志完全来源于江贺。
当炼魔者展现魔仙之姿，也代表江贺跨越了一次仙凡之隔，踏足到了【仙】的境界！
哪怕这只是借助传说之力，塑造出来的仙神之姿。
哪怕这可能是史上最弱小的仙人。
也相当于江贺获得了一张【成仙体验卡】，获得了成仙之后的相应体悟！
放在太玄世界……
整个王朝时代的悠长历史里，也就只有白眉仙人，感受过这种境界。
拥有这种体验后，江贺相当于获得了一个【悟道】buff，修行起来将会愈发事半功倍——
因为比起那些求道路上的探索者。
他已经知道了成道后的风景，哪怕修行过程中出现少许弯路，最终也将抵达正确的终点。
“感觉比起英灵实力，炼魔者的惊世之姿，对我本人的增益更大啊……”
江贺斩杀六手灰族后，便站在原地，细细体会着魔仙形态的诸多妙处。
发梢似有魔炎流淌，衍化成一缕缕不同的焰气，蕴含着丰富的信息。
这是他在借助魔仙形态，消化自身多年所学，在功法的基础上，推衍更加本质的力量。
遗迹当中，其他英灵则是看着空荡荡的战场，愣神过后，面露喜色。
江贺展现惊世之姿后，与先前的外貌差别不小。
这些英灵刚刚疲于战斗，没多观察其他队伍的战况，此时看到这位陌生的黑衣青年，还以为是来了支援。
黑衣青年的话，更是验证了这些英灵的想法。
“这里有我镇守就可以了。”
黑衣青年说话间，遗迹深处的时之裂隙，一股新的灰气逐渐成型，落在大地上，衍化出了一头头新的六手灰族。
数量比起第一批，竟然还要多出一些！
然而，当黑衣青年挥动手中黑色长剑，魔炎化作一道道漆黑剑影，激射而出！
这些六手灰族几乎没有什么反抗能力。
刚刚诞生出来，便破碎身亡。
它们死亡后逸散开来的灰色气息，则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
灰气纷纷飞来，落在了黑衣青年的掌心里，被漆黑魔炎熏染，化作了一柄柄造型各异的黑色兵器。
黑衣青年随手一挥。
这些兵器便化作黑光，落在了众英灵的掌心当中。
他们握着武器，感觉到有澎湃力量，从上面涌来！
“你们拿着这些武器，赶快去支援其他遗迹吧。”
这跟百妖图不同，是用技能【仙·汲灵】打造出来的魔兵。
因为蕴含了六手灰族的力量，所以才能拥有不俗的威力，一旦力量消耗光，就会随之消散破碎。
不过，六手灰族毕竟是a级实力，它们被铸成的魔兵，力量自然不俗。
“多谢前辈！”
在场英灵都是b级、c级实力。
基本都来自于孟、武，或是更加古老的朝代。
他们接过兵器的同时，心中还在猜测着。
能够轻易秒杀这么多六手灰敌，这位黑衣前辈多半拥有s级的实力，来自于古老的过去。
就是不知道这位黑衣前辈来自哪个古老朝代，拥有怎样的传说事迹。
他们心中好奇，却又想不到类似的古代传说。
目前又战情紧急，他们只能按下好奇，纷纷带着魔兵离开了这一处遗迹，前往其它遗迹进行支援。
只有武十三、武十四这些跟江贺组队的武朝英灵，才知道真相。
“炼魔者，赵曦兄弟……”
“你管这个叫荣末英灵？！”
“这就是传说英灵吗，也太逆天了吧！”
“幸好，我家皇叔也不差……”
……
有炼魔者强势坐镇，英灵们完全不用担心这一处遗迹会被攻破。
再加上战情紧急，就连兄长也没有迟疑，带着魔兵离开了遗迹，去支援其他战场。
其他遗迹的战况，同样无比激烈。
他们很快参与其中，凭借着魔兵利器，发挥出了不小的作用。
不过，即便他们拥有魔兵利器，面对时墟之敌的全力进攻，依旧显得有些捉襟见肘，落于下风。
一是因为时墟之敌展现出了新的能力。
它们当中出现了一些拥有类似灵武能力的灰族战士，加上常年征战里，它们对英灵们的灵武技能，已经十分了解。
这种能力突然出现，击溃了不少强力英灵。
不过，英灵们毕竟都是来自不同时代的豪杰，很快调整了心态与战术。
配合御灵师协会的少许支援，很快再度稳定了局势。
此外，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御灵师协会有不少力量，被牵制在了御灵世界里。
几乎是遗迹遇袭的同一时间。
海泰市、狮征市、南曲市、献宁市……
一个个城市上空，浮现出一个个四手四脚，似半人马般的灰色身形。
这些四手灰族刚刚出现，便以灰气凝聚出一柄柄弓箭，向着城中射去。
天青市。
江贺与同学们一起坐在操场草坪上，听面前那位御灵师进行教学，告诉他们快速消化知识的秘诀方法。
正当这时，一道光线自高阶御灵师身边亮起。
御灵师们的英灵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从空气中浮现身形。
几乎是永久维持着英灵附体、共享了斩龙身体素质的江贺，也微微偏过头，看向光线所映照的天空——
碧蓝天空上，似是有核弹炸响，骤然亮起白光。
刹那过后，才有轰然爆鸣，伴随飓风弥散开来！
“轰！！”
然而……
飓风、爆鸣、光芒。
当这一切即将扩散开来时，似是穿过了某层结界，被无限的削弱下来。
当学生们反应过来的时候。
看向天边，一朵朵不大的烟花亮起，伴随微风拂面，似是有着别样的情调。
“谁在放烟花？”
注意力只是分散了一瞬间。
比起烟花，自然是高阶御灵师传授的经验更为重要。
他们看向临时搭建出来的讲台，全神贯注的聆听着这位高阶御灵师的讲座。
却没注意到后者在烟花亮起的同时，点了下手机屏幕。
……
京都市上空。
白眉仙人手机上弹出一条条信息，所有信息瞬间映入心中。
他收起手机，却闭上了双目。
与此同时。
海泰市、狮征市、南曲市、献宁市……
这些遭遇四手灰敌袭击的城市上空，浮现出一名名白发白眉的洒然身影——
这一刻，白眉仙人似是身化万千，同时跨越了多个城市，望着不同的方向，弹起一枚枚黑色棋子。
却见黑棋化作一头头威猛黑龙，咆哮冲出。
顷刻间，城市上空的四手灰敌，尽皆被黑龙吞噬！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下笔如神
白眉仙人看似待在京都市上空，实际上心神是分散开来，同时守护着超过百座城市。
他和书仙等顶尖英灵，撑起了夏国的整片天空。
但相应的，时墟之敌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它们分散开来，不断袭击各个城市，不是为了杀伤多少普通民众，而是为了牵扯住这些顶尖英灵的心神，为真正的袭击拉扯空间。
至于它们的真正目的，从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昭然若揭。
袭击御灵师，让他们被迫召回英灵，令时墟的防守力量大幅衰竭，从而使防线崩溃。
只要清楚它们的目的，它们的目标自然也随之清晰。
什么天青市、海泰市……
这些城市只是拉扯空间的手段罢了。
只有京都市、古都市、边海市这般周边遗迹密集、聚集了大量御灵师的城市，才是它们的真正目标。
也只有这些城市遭遇袭击，才有可能引起时墟的防线崩溃。
“京都、古都、神都、海都、山都……”
“这五大城市，才是灰族的目标。”
“白眉前辈等仙人虽然知道这一点，却也不可能抛弃其它城市不管不顾，被迫分散了心神与力量。”
“所以，仍需要大量英灵镇守城中，防备袭击。”
白衣画师行走在街道间，细细观察着周围的场景。
他与阮香玉，以及其他许多a级英灵分散在京都市的各个角落，便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庇护京都市民。
至于s级以上的高阶英灵……
守护夏国内部的千座城市，以及分散在各个地方的遗迹，已经让这些高阶英灵捉襟见肘。
剩下少许s级英灵，也都集中在了图书馆附近。
“御灵师们有高阶英灵守护，哪怕真的遭遇生命危险，也能将自己的英灵召回身边。”
“不需要我操心太多。”
“我最应该注意的，是这些普通市民。”
白衣画师走在路边，看到小店里一对正在跟孩子为了是否要购买冰甜品而缠斗的父母，眼底闪过一丝柔和。
哪怕是御灵世界，这些普通人也占据了绝大部分。
他们没有任何能力，又无比的孱弱。
甚至，只是英灵与灰族战斗的余波，就足以瞬间摧毁他们的一切。
白衣画师想要守护这些人们，想要守护这份平静。
这也是白眉仙人等英灵的共同想法。
正是失去过，所以才更加珍惜。
没有多少英灵希望太玄世界的毁灭，延续到这个世界里。
“砰！！”
极其轻微的爆鸣声，从远方传来。
路边小店里的父母、包括那些行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声音。
唯有白衣画师借助英灵的强大感知，注意到了图书馆方向传来的能量波动。
与此同时，手机微微震动，浮现一条消息。
【京都图书馆遇袭，请提高警惕，守护好周边市民。】
开始了！
白衣画师眼神一凝，落下了最后一笔。
……
京都，御灵师图书馆。
空间微微波动，一个灰人迈步走出。
比起先前那些杂乱无序、肢体繁多的灰气生物，这头灰气异族只有两手两足，整体外形与人族已经没有了任何区别。
只有面容像是生拼硬凑出来的，带给人一种古怪的感觉。
近乎是这名灰人出现的同时。
白眉仙人身形闪烁，站在了它的面前。
一枚白子随之落下，瞬间镇住周围的空间，如万钧之力压在灰人身上，令其难以动弹。
正当白眉仙人抬起手掌，欲要将其执子镇杀之时，又一处城市传来求援的消息。
他的心神略一分散。
面前灰人竟是从凝固般的空气中挣脱，身体急剧膨胀扭曲——
伴随它面容碎裂，仅仅刹那时间，便有一个个相似的灰人从它体内走出，气息丝毫不减！
这些灰人并未袭击白眉仙人。
而是分散开来，向四面八方释放力量。
它们的攻击手段也各有不同，道术、佛法、剑诀、儒诀……
未等这些攻击落下，一位位英灵显露身形，各施手段，阻挡这些攻击。
与此同时，白眉仙人也回过神来，施展仙法。
战斗瞬间便进入白热化阶段！
一位位英灵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拼尽自身技能乃至全身所学，去阻挡并攻击这些灰人。
这些灰人也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力量。
它们不仅体质强大，甚至还施展出了各类神通妙法，彼此互相配合，精妙绝伦。
更是展现出了足以与技能、灵武对抗的，近乎“规则”的力量。
白眉仙人仿佛不是在面对灰气异族。
而是在面对一个个面容怪异的“灰色英灵”。
幸好有众多高阶英灵在场，又有白眉这种英灵仙人坐镇，整体实力远超这些灰人。
也就是白眉仙人没办法利用挪移神通，将这些灰人转移到无人区。
使得英灵们在战斗的时候，不得不分出大量精力，去看顾周围状况，防止战斗波及范围太广。
没能全力施为，将这些灰人拿下。
这些灰人也利用了这一点——
正鏖战时，却见京都市上空，空间微微波动。
一头头四手灰族凭空出现，挥舞着手中利刃，释放自身力量，化作一道道攻击，向下方的京都市砸去！
灰族心神相通，可以完成最精妙的配合。
因此，近乎同一时间，各处城市再次遇袭，向白眉仙人发起求援。
那些灰人更是释放全部力量，向众英灵所庇护的御灵师图书馆轰击而去！
这一刻，才是灰族隐藏的真正杀招！
纵然白眉仙人再强，也不可能分散那么多力量，同时挡下这么多攻势，必然会有所疏漏。
“仙人！！”
电光石火间，一位位高阶英灵开口高呼，纷纷出手阻止灰人攻击。
这些高阶英灵的思路很明确。
白眉仙人拥有速度优势，可以挡下京都市上空的攻击，他们则齐心协力，挡下灰人的攻击。
却不曾想，白眉仙人只是看了一眼京都市。
紧接着，毫不犹豫的趁着灰人放弃防御，全力攻击之时，将它们一一镇杀！
高阶英灵们看到这一幕，惊愕不解。
他们不明白，为何在这种时候，白眉仙人会做出这般抉择——京都市里可是生活着几千万市民！
他们全力挡下灰人的攻击，望向远处。
看到京都市上空，一道道攻击遥遥落下，绽放出强烈的光芒，冲击波亦随之扩散开来，将一切都摧枯拉朽般粉碎。
一位位高阶英灵看着这一幕，心神一震。
然而……
当冲击波扩散消逝。
他们却愕然发现，京都市的高楼依旧伫立在原地，似乎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仿佛只是幻觉。
“以虚化实、以实化虚，笔绘天地。”
“如此粗糙的妙法，却衍化出仙神般的效果。”
早在灰人袭击前，白眉仙人就时刻注意着京都市的状况。
他亲眼看着那位白衣画师，走过京都市的每一寸土地，描绘出每一处街道，每一处景色。
每一笔都是那般细腻，那般轻柔。
在传说之力的作用下，他笔尖的力量，落进了每一寸土地里。
不是替换，也不是覆盖。
而是融合到了一起。
就仿佛这片天地都成了他笔尖的画作。
白眉仙人能感觉到，这份画作可以随时化实为虚，带着京都市遁入画境，亦可以随时由虚化实，从画境中走出。
不仅如此，它还不断吸收着星辰之力，将其转化成一股股力量，去滋润着这片大地上的所有生灵。
无论是人、兽、甚至植物、虫蚁。
都获得了来自画作的馈赠。
或许最初没有什么感觉，但日积月累下，却能衍化出极强的效果。
这幅天地之画，没有任何的攻击性，也没有任何的破坏力，却拥有堪比仙宝的特殊效果。
“这位神妙画师，心怀天地啊……”
白眉仙人击溃了那些灰人。
他望向京都市上空那些愕然的四手灰族，身形消散，出现在了它们的身边。
“到你们了。”
……
京都市。
刚刚那摧枯拉朽的攻击，却仿佛没有引起任何居民的注意。
路边小店，一对父母推门走出，身边小孩捧着一杯冰甜品，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母亲责怪般的看着父亲。
“都吃过一杯果果冰了，也不怕他吃坏肚子……”
“上次考试成绩不错，奖励一杯也不碍事。”
父亲揉了揉小孩的头。
“回去好好做功课，争取以后也成为御灵师！”
“嗯！”
三人未曾注意到，一位白衣画师与他们擦肩而过，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他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出去。
“香玉，我想吃果果冰。”
“收到！笑脸jpg”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 灰敌起源
这些灰族是借助三十年前、半个月前的两次时墟封闭，潜入到御灵世界的，力量终究有限。
能够短暂牵制住御灵师当中的主力，已经十分难得。
它们未能成功达成目标，又被覆灭了大股力量，已经再难掀起第二波攻势。
果不其然，当袭扰各大城市的灰族纷纷被灭，御灵世界再没有了新的灰族出现，它们似乎完全被消灭了。
白眉仙人自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继续镇守京都等城市，以防灰族卷土重来。
倒是京都市的那些高阶英灵，总算是腾出手来，可以前往附近的遗迹与时墟，支援那些正陷入苦战的英灵们。
待这些英灵走后。
白眉仙人走入城市，来到了白衣画师身边。
“白眉前辈。”
白衣画师似乎正在揣摩画作，看到白眉仙人到来，打了个招呼。
白衣画师与天狼军神都契约了同一个御灵师，彼此间交流过信息，再正常不过了。
白眉仙人也没感觉到奇怪，而是开口问道。
“平生，此图可有名字？”
“尚无。”
白衣画师已经知道了仙人的来意。
他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开口道。
“我昔日在太玄之时，曾笔绘山河，欲要绘出一幅惊世之图……只可惜未能真正完工。”
“因此未能留名。”
“不过，我刚刚在绘制京都之图时，心有所感。”
“凭借传说之力，我或许可以在这个世界，真正将这幅图绘制出来的。”
“如果能成功的话，我或许会为其取名——【锦绣山河】。”
惊世英灵的惊世之姿，并非全都一个样子。
而是跟技能灵武一般，随着铭刻下来的传说事迹，衍化出不同的力量。
炼魔者是展现魔仙之姿。
白衣画师则是绘制山河图的能力。
不仅如此，他绘制出的山河图，比起太玄世界还要更胜一筹，蕴含更多神妙力量。
可以化虚为实，化实为虚。
而且，只要他有足够的时间，或许能将整个蓝星都变成山河图的一部分。
从而衍化出一个极强的绘画灵宝，令整个蓝星都获得更多的滋润，欣欣向荣。
他甚至有种感觉——
当他绘出整个蓝星，所诞生出的画宝。
恐怕才是他真正的惊世之姿！
不过，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京都市虽然是繁华大都市，但对于整个蓝星来讲，也只是一隅之地。
他绘出京都山河图，都心力交瘁，不得不站在这里休息疗养。
要想画出整幅锦绣山河图，没个一年半载，根本不可能完成。
“锦绣山河图？好名字，若是放在过去，必然能成为仙宝。”
白眉仙人开口赞叹。
“此图可滋养天地，拥有无穷奥妙，是福泽万年之至宝。”
“它或许可以逐步强化此界之人的体质、资质，乃至于提升御灵师的觉醒概率，比之书仙之书，亦丝毫不差。”
“你可放心绘图，我们会给予全力支持，有什么需求，开口便可。”
白眉仙人眼含期待。
如果说天狼军神是依靠天尊开慧的名声，以及肉芽的相关信息，得到了他的认可。
那么这位神妙画师，则纯粹是依靠个人能力，得到了这位仙人的钦佩。
尤其是这滋养天地的山河之图……
放在战斗之时，它只是一个保命的法宝。
但是，对于国家、乃至种族而言。
它的价值已经无法衡量了。
也就是不知道神妙画师的御灵师是谁。
不然，光凭这个能力，他的御灵师就得被当成国宝一般保护起来，跟书仙的御灵师一样，只有在接受天山仙池那种传说资源洗礼的时候，才有出门的机会。
考虑到遗迹如今也变得不再安全。
可能连遗迹也不用去了。
……
白衣画师展现出惊世之姿后，身份立即超然物外，无需再参与战斗、时墟镇守等事情。
唯一要做的，便是完成这幅《锦绣山河图》。
这对御灵世界来讲，是提高世界底蕴的一件事，可比一个a级战力强太多了。
更何况，哪怕没有白衣画师参与。
当那些高阶御灵师们腾出手来，纷纷参与战斗。
经过一段时间的鏖战，御灵师协会也击退了灰族的反攻，并成功将稳定空间、压制【煞刃】的阵盘，安放到了各个时墟与遗迹的内部。
当阵盘生效，灰族似乎是丧失了进攻的欲望。
各处时墟逐渐回归平静，灰气涌入的质与量，也变得疲软下来，只剩下了小猫三两只。
直到这个时候，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御灵师协会重新安排镇守者与守将，整理时墟与遗迹的局势。
白眉仙人也再度找到了天狼军神。
“万师，正面战斗已经结束了。”
“那些灰族进攻京都图书馆的时候，我分出不少精力去观察，已经大致明白了它们的潜伏方式——”
“这些灰族多半是彻底消耗煞刃，在御灵世界开辟了一些半永久性的空间夹缝，躲在了里面。”
“这过于隐蔽，哪怕知道方式也很难寻找，地毯式的搜查，又太消耗时间了。”
“你可以召集一些有探查能力、或是有类空间能力的英灵帮忙，寻找它们的踪迹。”
“你也不用担心它们跑到天外，有同道出手封锁了苍穹，它们不可能离开这片大地的。”
“没问题。”
江贺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
白眉仙人露出笑容。
虽然空间夹缝非常隐蔽，却并非无迹可寻。
就像是在敌人大后方安插暗哨，总归会有适合与不适合的位置。
放在不适合的位置，万一刚好遭遇某个拥有探查能力的英灵，直接被撞破了行踪，岂不是太过可笑？
再结合敌人心理等诸多要素，可以根据不同可能性，划分出不同的区域，进行一一排查，可以极大地节约时间。
这件事白眉仙人其实也能做，只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时间亲手去做。
只有交给闻名遐迩的天狼军神，他才能感到安心。
“等事情结束了，我请伱喝酒——这可是我在传说遗迹里找到的酒仙佳酿，世间仅有！”
白眉仙人晃了晃酒葫芦，又笑道。
“有万师在，我就可以放心去探查灰族起源了。”
“白眉前辈知道灰族背景了？”
江贺精神一振。
白眉仙人则摇了摇头。
“不算是知道灰族背景……它们如此神秘，又从不透露任何信息，想要凭借猜测，基本不可能猜到它们从何而来。”
“所以，我打算想办法跨越时墟，去对面看看。”
“嗯？！”
江贺惊讶开口。
“不是说时墟深处的裂隙，根本无法跨越，书仙曾经尝试过几次，也都崩溃消解，回归传说了吗？”
“是这样的。”
白眉仙人微微点头。
“此前，曾有无数英灵进行尝试，都没能跨越时墟深处的裂隙。”
“哪怕丢进去一些物品，也会逐步崩解。”
“但是……”
“那些灰族又是如何穿越时之裂隙的呢？”
白眉仙人似是回忆着什么，开口说道。
“这些由灰气转变出来的灰族，并不比我们强大多少，为何仅凭气息，令仙人都崩溃毁灭？”
“我们怀疑，这跟英灵形态有关系。”
“不是仙人无法跨越时之裂隙，是英灵无法跨越时之裂隙。”
“或许，在跨越裂隙的过程中，英灵与御灵师之间的联系会被无限削减，就类似于御灵师死亡，英灵没了契约支持，也会崩解毁灭，回归传说。”
“只不过，御灵师并未真正死亡。”
“所以，英灵回归传说后，又会重新建立契约联系，可以被再度召唤出来。”
江贺理解白眉仙人的意思了。
英灵的不灭特性过于实用。
跨越裂隙这种事情，御灵师肯定不会亲自上场，而是让英灵尝试，死了也能重生。
但是，英灵毕竟是依靠御灵师存在的。
如果时之裂隙两边的跨度，足以切断御灵师与英灵之间的契约联系，英灵自然就会毁灭消亡。
如果是这种情况——
那么，只要御灵师选择英灵附体，共享了英灵的身体素质，与其一起穿越时之裂隙。
或许就能穿越时之裂隙，抵达对面的世界！
“是否太冒险了？”
江贺忍不住开口说道。
这毕竟只是一个猜想，却需要用命去赌。
御灵师们可是没有复活能力的。
“终究是要去尝试的，我们总不能一直被动下去。”
白眉仙人认真道。
“而且，这是御灵师提出的想法，他既然都不畏惧死亡，我陪他走一遭又如何？”
“放心，我们会多研究一段时间，尽量确定英灵死亡的原因是契约断裂，再进行尝试。”
“在那之前，家里就交给你了。”
(本章完)
请假一天
祝大家新年快乐！
今天休息，整理思路和大纲，明天早起码字！
《没有英灵的我只能亲自下场》请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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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裂隙对面
白眉仙人另有要事，将清剿灰族的事情委托给了江贺。
江贺花费不少时间，根据御灵世界的城市分布，划分出了不同的区域，嫌疑度由高至低排列。
而后以御灵师协会的名义，召集了大量英灵，对一些嫌疑较高的区域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
成果喜人。
仅仅排查到第三个区域，便成功发现了一道狭长的空间裂隙。
跨越裂隙，里面是一个足球场大小空间，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灰气异族，从四手到六手，接近百头！
“三十年前潜入进来的家伙，当真不少啊……”
江贺惊叹着，派遣众多s级英灵，将其彻底剿灭，顺带安排一些空间英灵，破坏了这一处裂隙。
解决一处裂隙后，他并没有停止搜查。
狡兔尚且三窟，更不要说这些狡猾的灰族了。
仅仅两个区域过后。
江贺便又发现了一处新的裂隙，虽然其中灰气异族较少，实力也更加低微，却依旧是潜藏的隐患，被轻松拔除。
连续被清除据点，其它的灰气异族似乎是感觉到了末路。
它们不甘愿白白死去，遂悄然出动，袭击城市。
然而，它们刚刚离开裂隙，还没来得及动手，便被一位位高阶英灵团团包围。
没多久，江贺收到战报，笑而不语。
最了解灰气异族的，未必是敌人。
也有可能是同行。
当年他带着天狼军，在妖朝内部潜行绕后偷家千里奔袭，各种套路都玩了个遍。
自然知道这些潜伏者的心理，应该如何针对性清剿。
更不要提，在白眉仙人的全权委托下，就连那些高阶英灵，也完全听从指挥，可以随意调遣。
占据如此优势，如果还能让这些灰气异族翻起浪花。
也太看不起军神称号了。
这可是在战场上硬生生杀出来的！
比起这些躲在后院的小老鼠。
江贺其实更在意时墟那边的情况。
“已经过去一周了，不知道白眉前辈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
京都市，时墟。
近乎万米高的巨大时隙前，站着超过二十位御灵师与英灵。
不仅是那些散发强者气息的顶级英灵，就连那些御灵师亦目光炯然，眼神锐利——
这些顶阶御灵师，若是身处适合的世界，或许已然修出元神，可神游太虚。
即便身处御灵世界，亦衍化出不少神妙威能。
但是，即便灵魂再强，他们的身躯依旧脆弱。
别说跟顶尖英灵相媲美了，就算是初阶英灵，也都比他们强了太多……
这是天生的短板。
就仿佛苍天在赐予他们召唤英灵力量的同时，彻底剥夺了他们的修行能力。
因此，绝大部分御灵师，都长期待在安全区域。
哪怕要借助时墟的环境修行，也都躲在后方的安全堡垒里，不会真正踏足战场。
更别说来到时墟深处，真正站在这时之裂隙的前面了。
此时，这些顶阶御灵师聚在这里，有不少人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所谓的时之裂隙。
“顾老，你真的要亲自穿越这道裂隙？”
“就算已经试验过许多次了，我还是觉得太冒险了。”
“这可是连仙神都会泯灭的时之裂隙，没有任何一个成功穿越的案例！”
“万一你失败了，死在了时之裂隙里，可就没有了后悔的机会。”
一位鹤发童颜的御灵师，忍不住开口。
他看着时之裂隙，心中升起一丝敬畏感。
用肉身跨越这道裂隙？
顾老怎么会有这种疯狂的想法。
他的话语，也引起了不少顶阶御灵师的共鸣。
一位顶阶御灵师亦开口劝道。
“我们此前只是让英灵们进行测试。”
“哪怕确定了一些英灵的死亡原因，不是被空间裂隙破坏撕裂，而是契约断裂……”
“也终究没有进行过真人测试。”
“那些英灵又没有真正穿过裂隙，万一裂隙是一条漫长通道，后半段的破坏力更强呢？”
“您是少有的传说御灵师，应该更谨慎一些。”
“明明有一些高阶英灵，在测试当中，也不是因为空间裂隙而死亡的……”
顶阶御灵师与传说御灵师，其实并没有灵魂强度上的区别。
之所以出现区分，纯粹因为后者召唤出了传说时代的仙神，实力瞬间上升了一个层次。
由于仙神难见，传说御灵师便是立于御灵师世界顶点的存在，极其稀少，是极其珍贵的战力。
如果这种珍贵战力，因为一次尝试，愚蠢的葬送在了时之裂隙当中。
连带着被契约的仙神，也彻底回归传说。
对于御灵师协会而言，损失实在太大了。
这位顶阶御灵师的潜台词，十分很明显——
为什么不让高阶御灵师去探路呢？
他们的价值更低。
白眉仙人倚在云中，瞥了这位顶阶御灵师一眼，抿了口酒，嘴角掠过一抹玩味。
有些御灵师，虽是顶阶。
但恐怕一生都无法明白，为何自己不能踏足传说。
另一道声音响起，让白眉仙人眼里多了几分柔和。
“这是我提出的主意，自然要由我来亲自尝试，无需劳烦他人。”
“更何况，若真如你所说，时之裂隙深处更加危险，那就更应该由我进行尝试了。”
“老白乃最后之仙，又擅长空间挪移之法。”
“只有我跟老白一起，穿越时之裂隙的可能性才是最高的。”
“换做其他人，若是死在了裂隙里，我们也难以知晓真实原因……只是白白送死罢了。”
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开口说道。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威严。
“更何况，这是必行之事。”
“龟缩起来是没有尽头的，我们不能永远被动挨打，终究要有人站出来，走在最前面，为其他人探明道路——让我们能知道敌人究竟是谁，究竟是什么！”
“这个人为何不能是我？”
“但……”
那位顶阶御灵师正欲再劝。
顾老看着他，却是露出笑容。
“许兄，伱打算先行一步？”
“……”
这位顶阶御灵师不说话了。
他知道顾老的性情——
如果他再多嘴，真有可能代替顾老，被送进时之裂隙。
罢了，他也就是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才多劝两句，既然顾老心意已决，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顾老见没人再反对，抬头望向天空。
“老白，我们走吧。”
“好。”
白眉仙人从云中落下。
他与顾老微笑对视，向前一步，与其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由于是英灵主导的附体，展现出来的外表，是白眉仙人那白发飘然的洒脱姿态。
看到他迈步走向时之裂隙。
哪怕是劝的最多的御灵师，亦肃然行礼。
他或许觉得这太鲁莽，却并不代表他没有对顾老感到钦佩。
白眉仙人摆了摆手，步步踏空，走进了时之裂隙。
伴随这个过程，大量灰气拼命缠绕上来，欲要将其侵蚀殆尽，周遭更是有无数驳杂力量，不断消耗着他的护体仙气。
但他却完全坚持了下来，没有半点崩坏的迹象。
当他彻底走进时之裂隙。
周围似有无数流光淌过。
每一道流光都似是时光的痕迹，蕴含着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难以言喻。
在惊鸿一瞥中，白眉仙人甚至看到了自己昔日羽化登仙的场景。
似是刹那，似是永恒。
伴随白眉仙人下一步踏出，无数流光瞬间退却。
他神念扩散，一处无比广袤的天地展现开来。
山峦、河流、草木、鸟兽……
这似乎是一处生机勃勃的世界。
然而，白眉仙人却莫名感觉到一股死寂，弥散在这天地之间，为这绚丽场景蒙上了一层阴霾。
还没等他搞清楚这种感觉的来源。
大地破碎，一头披甲巨兽踏步冲来。
与此同时，一股股庞大的灰气从它的甲缝中流淌而出，衍化出一个个两手灰人，从四面八方向白眉仙人袭来！
看到这些熟悉的敌人。
白眉仙人没有惊慌，反倒浮现一丝喜色。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三次尝试
潜藏在御灵世界的灰族，已经所剩无几，实力也都相当低微，翻不起多大风浪。
它们主要是牵制住了英灵们的精力，让许多高阶英灵必须镇守在城市里，没时间去探索那些高难度遗迹。
相当于拖慢了高阶御灵师群体的成长与发展。
哪怕御灵师协会有补贴，那些拿来供御灵师们兑换的资源，也是来自于顶阶御灵师们的探索收益，总归会用完的。
江贺带着英灵们，清剿了几次灰族后，情况倒是发生了好转。
整整一周时间，直到英灵们走遍了高危、中危等区域，再没有发现新的空间裂隙。
那些潜入御灵世界的灰族，应当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不过，江贺也没有太过武断，而是委托一些英灵，对剩下的所有区域进行地毯式的侦查。
这算是保险起见的收尾工作，需要较长时间才能完全结束。
安排好工作，他才来到了御灵师协会。
既是汇报成果，也是询问白眉仙人相关的信息。
前段时间与白眉仙人的一番交谈，着实令人在意，他很想知道最终的结果如何。
当江贺把成果汇报上去。
眼前场景发生变化。
从御灵师协会，变成了布满裂隙的时墟空间。
他站在一栋楼房顶端，下方有一位位英灵正在忙碌的调动力量，迅速盖起一栋栋楼房，为这个灰寂的世界，增添了几分色彩。
白眉仙人就在旁边，席地而坐，笑着将葫芦丢了起来。
“万师，接着！”
江贺已经适应了白眉仙人直接挪移的习惯，抬手接过葫芦的瞬间，它膨胀了几分，变得契合武氏子弟的宽大手掌。
打开酒塞，昂首倾倒。
琼浆从葫芦口流出，似是无穷无尽般，落入喉咙。
片刻过后，江贺一抹嘴，盖上酒塞，把葫芦又递了回去，赞了一声。
“好酒！”
“万师海量！”
白眉仙人两眼放光。
这可是酒仙佳酿，纵然是仙人，亦不敢多喝。
江贺这一大口下去，目光竟然保持清澈，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酒量，若是放在太玄世界，白眉仙人非得拉着他畅饮三月时光，分一分高下不可。
不过，江贺明显心思不在喝酒上。
他直接开口，将心底好奇问了出来。
“白眉前辈，你去过裂隙对面了吗？”
“去过三次了。”
“三次？！”
江贺心中一震。
当英灵与御灵师配合，处于英灵附体的状态下，竟然真的可以穿越时隙，抵达对面的世界！
而且，白眉仙人来回三次。
代表他已经脱离了最初的尝试阶段，对裂隙对面的世界，已经开始了探索，多半有了一定的基础认知！
江贺立即问道。
“裂隙对面是什么？”
“是一个广袤且古怪的世界，我们把它称作【时界】。”
白眉仙人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开口说道。
“前些天，我们第一次跨越时隙，只是进行初次尝试。”
“当我们抵达时界，看到对面的灰族后，并没有与它们交战，而是快速退回来了。”
“待到回来汇报完情况，并做好了充足准备后，我们换了一处时墟，重新开始了第二次尝试。”
“这一次，我们在时界待了五天。”
“第一天的时候，我们认为时界就是灰气异族的世界，他们是来自这个世界的入侵者，曾经入侵过太玄，如今又把目标放在了御灵……”
“于是，我们抱着侦察敌情的想法，离开时隙，往一个方向不断深入，走了整整三天时间。”
“我们没有走到大陆的尽头……反倒是遇见了魔。”
江贺心中一动。
由于荣末源魔的原因，他查找过不少相关信息。
知道太玄历史上出现过很多次魔，就连王朝时期也遭遇过不止一次灭世魔灾。
甚至，就连御灵世界的遗迹里，都存在各类魔灵。
只不过，这些邪魔之间也存在区别，再加上时墟敌人是灰气异族，御灵师协会一直都猜测很多，没有定论。
白眉仙人竟然在灰气异族所在的世界里，看到了魔，而且还特意提到……
说明是在太玄世界出现过的魔类。
“炼魔者遇到过的那种？”
江贺试探开口。
白眉仙人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是的，魔气如出一辙！”
“我们全力潜行，那些魔没有发现我们，反倒是跟灰气异族打了起来，似乎在争夺着什么，灭掉了那一股灰气异族，占据了一大片的区域。”
“我们没有久留，又往其他方向走出了一些距离，看到了不少东西……”
“不过，由于御灵师濒临极限，快要没办法维持英灵附体，那个世界又危机四伏，担心遭遇敌人。”
“我们便原路赶了回来，通过时隙回到了时墟。”
白眉仙人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回来后，我们将这段经历汇报给了协会。”
“基于这五天的所见所闻，协会认为时隙对面的世界，或许并不是灰气异族的世界……”
“换句话说——”
“它们并非时界的主宰。”
“它们要么是时界里的一方势力，要么跟御灵世界一样，其实是通过时隙进入到时界的。”
“御灵世界恰好处于它们占据的势力范围，被它们视为敌人、甚至资源，所以才遭到了它们的攻击。”
江贺倒是没有多少意外。
灰气异族只是敌人的一部分，这一点他早有预料。
光是四次锚点的经历里，他便遭遇了两种敌人：肉芽、魔。
前者跟灰气敌人使用的【煞】同出一源。
至于后者，御灵世界尚未真正遭遇过。
如果它们都是导致太玄世界毁灭的因素……
又或者说，都是围绕在太玄世界身边的秃鹫。
那么御灵世界将面临的敌人，显然不可能只有灰气异族一个。
“其实，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起码灰族跟魔族并非同一势力，彼此甚至互相敌对。”
“不然，御灵世界现在面对的敌人，恐怕就是魔敌加灰敌了。”
白眉仙人也很赞同江贺的观点。
“确实算是一个好消息。”
“这代表，我们目前只需要考虑灰气异族的问题就行了。”
“所以，我们在整理信息、协商过后，第三次前往时界。”
“我们第二次前往时界时，发现灰气异族跟一种披甲异兽属于共生关系。”
“灰气异族平时生活在披甲异兽体内，繁衍分裂，壮大气息，待到需要的时候，便可以涌出异兽身躯，征伐战斗。”
“由于灰气源头依旧停留在异兽身躯体内，那些涌出来的灰气异族，都相当于分身一般的事物。”
“所以在死亡后，才不会影响到灰气源头，并且可以共享记忆乃至意识。”
“相当于那些数不尽的灰气异族，本质上只是一个单独的灰族个体的延伸。”
“知道了这一点，我们跟几位同道一同前往时界，合力将一处时隙附近的灰族与异兽斩杀，清理出了一处区域。”
“其余几位同道守在时隙对面，提防敌袭。”
“我们则回来调兵遣将，准备在这处时隙两边，建立堡垒基地，作为御灵师协会在时界的桥头堡。”
江贺忍不住咂舌。
这进度也太快了！
不久前，御灵世界还在抵挡灰气异族的各种攻击。
面对各种阴谋，只能想办法应对，显得十分被动。
这才过去多久。
白眉仙人才前往时界三次，就已经开始准备反攻灰气异族，在对面建立桥头堡了！
不过，江贺倒是理解他们的想法。
就像昔日武朝面对妖朝，足足千年时间，只能被动挨打那般。
御灵世界也被灰气异族袭击了几百年的时间。
灰气异族不仅在最开始的时候，趁御灵师们没有任何防备，杀进了御灵世界，造成了重大惨案。
后续更是随意策划阴谋，造成多次重大伤亡。
甚至，还想办法把一部分灰气异族送进了御灵世界的腹地。
长期处于这种状态下，对于士气是十分不利的。
进入时界建立桥头堡这件事，则像是吹响反攻的号角，可以极大的提振御灵师们的士气。
其次，就跟灰气异族以前仗着时隙优势，随意侵袭御灵世界，完全不需要考虑后果一样。
御灵世界建立基地后。
不仅传说御灵师们，能以基地为中心，去周边进行探索，真正深入了解敌情。
哪怕灰气异族全力进攻，危机之时，御灵师们也可以通过时隙，直接退回时墟。
同样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局面。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们之间
白眉仙人并没有隐瞒什么，闲聊似的将自身经历讲出。
江贺听到他的讲述，也对时界产生了浓浓的好奇。
白眉仙人明显只是走过了时界的一角，甚至都不知道这一角对于整个时界而言，究竟占据了多大比例。
而且，灰族与魔族似乎都是太玄世界曾经遭遇过的敌人，在时界当中却是互相敌对的状态。
从这个角度来看，导致太玄世界毁灭的，难道并非是某个单独的天外势力，而是许多不同的敌人？
灰气异族究竟是时界的原住民，还是跟御灵世界一样，生活在独立世界里，是通过类似时墟裂隙的方式抵达了时界，只是去的更早一些。
无数疑惑缠绕在心头。
江贺恨不得亲自前往时界。
无论是跟灰族真刀真枪的打上一场，还是游历探索一番，都能让他感到满足。
“不过，我不可能用英灵附体的方式，跑到时界去……”
“本体还在慢慢发育，没有借口进入时墟，更不要说前往危险的时界。”
“况且就连白眉前辈，在时界都需要谨慎行动。以我目前的实力，也不足以在时界立足。”
正当江贺失望之时，忽然心中一动，从白眉仙人的话语中，意识到了某个要素。
按照白眉仙人的讲述。
灰气异族的本体源头，一直停留在时界的披甲异兽体内，通过共生的方式，不断成长繁衍。
那些跨越时隙来到御灵世界的灰气敌人，本质上只是灰族的气息分身，所以才悍不畏死，并且可以共享记忆与知识。
“明明英灵在跨越时隙的时候，与御灵师的契约联系会随之断开。”
“这些灰气异族却可以把本体留在时界，让分身跨越时隙，抵达御灵世界……”
“是天赋能力，还是某种道具的效果？”
江贺的目光愈发明亮。
无论原因是什么，这都代表本体留在御灵世界，分身前往时界这件事是可行的。
只是目前的御灵师们做不到罢了。
但是。
他们做不到，江贺未必做不到。
毕竟，正常御灵师与英灵的契约方式，是彼此互相认可，以灵魂与传说之力，签订共生契约。
这种契约注重平等的权利，本身其实并不算太过稳固。
御灵师可以强行破坏契约，将英灵遣返回传说。
英灵也可以强行破坏契约，自行回归传说。
这种事情在一些性情乖戾的英灵与御灵师身上经常发生，并不算太过罕见。
江贺则不同。
他所召唤出来的英灵，都是以时光锚点作为基础，铭刻在英魂之书上的。
不存在什么契约，全都是他自身的投影显化，是意志的延伸。
“灰气异族的气息分身，都可以跨越时隙，不会消散。”
“我的英灵投影，未必就会消散。”
江贺做出决定。
成或不成，试一试便知道了。
反正是英灵投影进行尝试，哪怕尝试失败，顶多也就是回到书里，读秒复活，没有任何损失。
……
江贺陷入沉思，白眉仙人也没打搅他。
时界涉及到的信息确实太多，多少需要消化一阵子。
片刻时间过去。
白眉仙人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时界的情况，其实我们了解的也不多，所以需要继续探索。”
“尤其是灰气异族，我们必须知道他们的更多情报，否则永远都不会有结束战争的希望。”
“我们打算带三千位高阶御灵师前往时界，作为第一批先遣军，建立桥头堡，先尝试在时界站稳脚跟。”
“这个过程中，时墟这边的镇守压力应当会提高不少，麻烦你们多多看顾。”
“好了，高阶御灵师们已经集合就绪，我也准备出发了。”
“万师，我之前说要帮你联系书仙，他这几天终于闲下来了，我送你过去……”
“白眉前辈，等一等。”
江贺见白眉仙人似乎要把自己送走，立即开口。
“我也要跟伱们一起去时界！”
“嗯？”
白眉仙人怔了一下。
天狼军神虽然身处武朝，却是传说英灵。
从炼魔者、白衣画师的表现来看，他的巅峰战力，绝对不会逊色于高阶英灵。
加入到第一批开拓队伍里，是绝对够资格的。
只不过……
“万师，只有英灵与御灵师同行的情况下，才能安全跨越裂隙，否则会契约失联，回归传说。”
白眉仙人开口提醒道。
他没记错的话，天狼军神的御灵师保持神秘，不愿现身。
他尊重御灵师的选择，不会去刻意寻找他，也默认天狼军神这一类英灵，只会待在后方。
可现在，天狼军神竟然主动要求同行？
天狼军神甚至还咧嘴一笑。
“我就试一试，不行就算了。”
时之裂隙的危险，并非只来源于契约破裂，同样有空间撕裂等干扰因素，因此御灵师们才会产生误判。
天狼军神是a级实力，基础属性尚处于中阶英灵的范畴。
没办法自主跨越空间裂隙，需要其他人的辅助。
现在白眉仙人就要出发了，江贺索性蹭车上路，可以在白眉仙人的庇护下，尝试跨越时之裂隙。
成就成，不成就算了。
白眉仙人并不知道江贺的打算。
他自然而然的产生了误解，忍不住多打量了江贺几眼。
跨越时之裂隙，英灵必须跟御灵师同行……
天狼军神要求一起跨越裂隙……
有三千位高阶御灵师作为先遣军，前往时界……
难道说，召唤出天狼军神的神秘御灵师，就在这三千位高阶御灵师里面？！
白眉仙人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
“既然万师想，那便一起吧。”
似是御灵师那边开始催促。
挪移之法生效。
仅仅刹那过后，江贺与白眉仙人便站在了一道时隙前面。
这道时隙光是高度就接近万米，三千人站在旁边，显得十分渺小，完全可以一起进入其中。
江贺站在队伍最前面，旁边还站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
白眉仙人开口介绍道。
“万师，这是我的御灵师，顾永年。”
“永年，这是万师。”
江贺与顾老打了个招呼，对其亲自跨越时隙、为御灵世界开路的事情，很是钦佩。
也正是这般人物，才能召唤出白眉仙人，并与之契约。
倒是顾老在打招呼的时候，忍不住用莫名的眼神看着江贺。
不只是顾老，时隙前面的三千位高阶御灵师，看到队伍最前方的高大身影，也都愣在原地。
王朝时代仅有的传说英灵之一，被誉为天狼军神的武万师……
他也要跟着一起跨越时隙，前往时界？
看他跟白眉仙人亲近的样子。
难道他的御灵师是顾老？
不对，如果是顾老契约了天狼军神，根本没必要藏着掖着。
更何况，顾老前几次进入时界的时候，天狼军神还在御灵世界清剿灰族。
并没有因为御灵师身处时界而契约断裂，回归传说。
也就是说……
三千位高阶御灵师，忍不住左右四顾，看向身边的同伴。
天狼军神的御灵师，就在这三千人的队伍里？
在场都是高阶御灵师，心中有所猜测，并没有当场表述出来，而是安静听顾老进行出发前的最后誓师。
誓师过后，御灵师们进行英灵附体。
白眉仙人也抬手洒下诸多光芒，化作护体灵气，围绕在了御灵师们的周围。
待到万事俱备，三千位高阶御灵师纷纷动身，化作无数流光，义无反顾的冲进了时之裂隙当中！
江贺也跟着大部队一起，走进了时之裂隙。
在白眉仙人给予的护体灵气庇护下，仿佛可以摧毁一切的空间力量，并未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他也并未产生联系中断之类的感觉。
倒是在穿越时隙的过程中，从身边流淌过的无数时光痕迹，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与英魂之书的封面文字，似乎十分相似，都蕴含了无穷无尽的时光信息。
“难怪白眉仙人称呼时隙对面的世界为【时界】。”
似是刹那，似是永恒。
在混乱感知里，无数流光退却。
一位位高阶御灵师穿越了时隙，迈步踩在了时界大地之上。
他们来到这个陌生世界后，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环顾四周，观察这个世界的环境与状况。
而是迅速左右四顾，看向身边一起穿越时隙的同伴。
当他们看到一道身披铠甲的高大身影，表情微变，心中顿时卷起惊涛骇浪。
天狼军神成功跨越了时之裂隙，来到了时界。
这代表——
欧狗竟然真的在我们中间！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章 时界据点
连续召唤三位传说英灵的神秘御灵师，在御灵师协会可是风头极盛。
哪怕御灵师协会的几位掌权者，那些传说御灵师要求众人不去探查那位御灵师的身份。
也并不代表人们心中没有好奇。
主要是太恐怖了。
一个传说英灵倒还好，次次都是传说英灵，这谁顶得住啊！
更何况，并非所有高阶御灵师都跟顾老一般高尚。
就像尝试跨越时隙这件事——换做是他们，哪怕也愿意为了御灵世界的未来，冒险进入时隙，也多半会让其他人试探一波，确认一下成功概率……
这是人之常情。
因此，知道神秘御灵师次次都能召唤出传说英灵后，不少高阶御灵师羡慕嫉妒的眼都红了。
此时此刻。
他们看到天狼军神随队跨越时隙，忍不住左右四顾。
这一刻，这些高阶御灵师看谁都像是神秘的欧狗。
一位高阶御灵师看着身边的熟人，不由开口说道。
“老李，你不会就是那个运气逆天的‘传说御灵师’吧？”
“我记得你前段时间买了不少武朝媒介……”
被唤作老李的御灵师反瞪了回来。
“我那是带着闺女一起去买的，她相中的我能用？”
“我看你才像是那个运气逆天的家伙，从上学的时候开始，伱运气就好的不正常……”
高阶御灵师们猜测的同时，开始观察时界的环境。
大部分人只是在说笑罢了。
就算神秘御灵师在他们中间，也不可能上来就被看穿。
他们只是利用这种方式，排解心中的紧张感。
纵然是高阶御灵师，初次踏足这陌生的世界，也难免会心中忐忑。
毕竟，在他们的观感里，自己已经离开了御灵世界，离开了真正的故土，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并且充满敌人的世界！
“各位英灵可以开始建立基地、布置阵法了，位置设立在时隙旁边就行。”
“各位御灵师们、包括英灵在内，都不要离开时隙太远。”
“目前我们只是清理了时隙周边十公里范围内敌人，设下了结界阵法，再往外的话，可能会遭遇敌人。”
“等到基地情况稳定后，再考虑外出探索的任务……”
白眉仙人的声音响起。
在他的安排下，一位位英灵快速行动了起来。
有施展金土术法，让一个个建筑快速拔地而起，形成基地雏形的。
有丢出一件件材料，开始布置各类阵法的。
甚至有播撒种子，尝试时界是否能够种植真正的仙灵异草的。
一时间，光是参与建造基地的英灵，就超过了三千的数量！
这也很正常。
到了高阶御灵师的程度，再想召唤好几个同级别的英灵，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所以高阶御灵师们除了一个负责战斗的主力英灵，还会再契约几个较弱的辅助英灵，组成个人队伍。
一些在灵魂强度、或是契约数量方面有特殊天赋的高阶御灵师，更是能契约六七个不同的英灵！
因此，三千高阶御灵师，更像是三千个移动兵营。
真正携带的英灵，远远超过三千这个数量，超过一万之数，擅长领域更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看到时界基地正在迅速成型，白眉仙人微微颌首。
然后，他望了一眼天狼军神，竟是折身走进了时隙当中，重新回到了时墟里。
他先是用神识扫过京都市的遗迹区，看到了正在镇守时墟的炼魔者。
又闪身离开了时墟，掏出手机，拨打了白衣画师的号码。
当电话接通，他听到对面传来的声音，才松了口气。
“白眉前辈，有什么事情吗？我正在海泰市绘制山河图……”
当御灵师抵达时界，留在御灵世界的英灵也会随之消散。
这是几位传说御灵师都验证过的事情。
天狼军神、白衣画师、炼魔者同时存在于不同的世界。
代表……
他们并非是同一个御灵师。
白眉仙人开口道。
“没事，就是想问一下，平生你跟万师是什么关系……”
“好友。”
白眉仙人恍然。
武万师在御灵师协会，似乎也并未说过自己跟宁平生是同一个御灵师，也只是说大家是朋友。
武万师是彩琅画坊创始人，宁平生是彩琅画坊的后世传承者。
前者从传说中走出后，听说了后者的威名，前去了解考较一下，而后惺惺相惜，结为挚友，也是情理之中。
应该是钟未明产生了误解。
“我就说么，传说英灵岂是能随意召唤并契约的……”
“原来只是误会。”
白眉仙人在脑内补完设定，终于放下心来。
武万师是天狼军神，想要上前线战场再正常不过。
他先前只是担心，如果武万师跟宁平生是同一个御灵师，就代表宁平生也会被强行拉到前线……
他作为一个大后方的强力辅助，拥有【锦绣山河图】这种顶尖技能，可以滋养整个御灵世界，为人族奠基！
跑到前线实在是太危险、太浪费了。
如果真发生这种情况，白眉仙人就算食言，也要找出那位御灵师，把他送回御灵世界。
至于现在……
那就没问题了。
白眉仙人不打算继续探究下去，开口笑道。
“平生你忙吧，回头我请你喝酒……”
白衣画师哑然失笑。
他自然清楚白眉仙人为何打电话过来。
他笑着说道。
“白眉前辈，酒什么的不急。”
“武兄跟我说过，您打算帮他找到书仙，学习【妙笔生花】的神通之法……”
“不瞒您说，这个我也很感兴趣。”
白眉仙人爽快的答应下来。
“好，你把位置发给我，我现在就送你过去。”
……
时界。
英灵们建造基地的速度，效率比打印机来的都高。
一栋栋建筑拔地而起，迅速形成了极简风格的堡垒基地，里面甚至还有各类配套的基础设施。
一部分是现造的，另一部分则是英灵们凭借类似画境、须弥袋之类的空间能力，搬运过来的。
这些还只是基础建筑。
要想打造出时墟里的那种坚固堡垒，必须使用特殊材料，并在建筑上覆盖大量加固类型的阵法才行。
其他人正在建设基地，天狼军神这种战斗型英灵，就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哪怕他拥有满级的丹青妙法，跟辅助英灵的技能加成，还是没法比。
不过，江贺也没闲着。
他从抵达时界后，就一直有股不对劲的感觉，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他在时隙周边转了一圈，察觉到了一部分的问题。
时界并没有日月星辰。
就跟时墟一样，天空是灰蒙蒙的，永远维持着同一个亮度。
江贺绘出一只苍鹰向高空飞去，飞行整整三个小时，也没有飞到尽头，反而是飞得越高，力量折损越大，最后彻底消散。
此外，时界虽然有虫鱼鸟兽，有花草树木，甚至有河水在流淌。
江贺却没有感觉到半点生机，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怪异。
他观察片刻后，反应过来——
无论是虫鱼鸟兽，花草树木，似乎都没有“灵魂”。
它们就像是画中的虚伪造物，既不捕食也不繁衍，也不存在什么食物链，只是按部就班的活着。
但这种虚假的活着，带给人的感觉却是一股浓浓的死寂，笼罩在这片天地之上。
就仿佛这片天地已经死去了。
“难怪白眉仙人说时界是一个古怪的世界。”
“它甚至不如我的画中世界更加充满生机……”
时隙周围并没有多少事物。
江贺很快便返回了基地内部。
回到基地没多久，白眉仙人也重新来到了时界。
他并未在基地停留多久，很快解除英灵附体，不知去向了何方。
顾老则留在基地内，将御灵师们召集了起来。
“这里是我们在时界建立的第一个据点，同时也位于灰气异族的腹地之内，四面受敌。”
“我们为了清理出这十公里的安全区，已经不止一次与附近的灰气异族交战。”
“虽然它们近两日的攻击稍缓，但必定还在酝酿着下一次袭击。”
“我们不能就这么被动防守，必须主动出击，减缓它们的势头——”
“灰气生物无穷无尽，它们的本体却没有这种能力。”
“因此，只要找出它们本体所在的位置，倾尽力量，就可以将它们彻底消灭！”
“不过，时界环境异常。”
“英灵一旦离开御灵师太远，力量就会快速损耗，像是被这片天地吸收消化……”
“愿意跟英灵一起离开基地，外出探查的人，过来找我报名。”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 遭遇敌袭
英灵如果离开御灵师太远，会被时界消化掉？
天狼军神跟本体都隔着一个世界了，也没有感觉到力量流逝。
顶多就是觉得这个世界有些古怪，笼罩着死寂的气息，给人一种坟冢的感觉……
看来就跟跨越时隙一样，基于时光锚点而诞生的英灵投影，并不会跟其他英灵一样，受到影响。
正当江贺思考时，御灵师们也行动了起来。
这些高阶御灵师在踏足时界前，就已经做好了以身涉险的准备，不少人更是在出发前就写好了遗书，以防不测。
纵然跟随英灵一起离开基地充满危险，他们也没有退缩，很快在顾老那里完成了报备，领取了外出探查的任务。
顾老的声音再度响起。
“好了，有五百位侦察员就足够了，其他人则继续建设基地，协助防守基地。”
“各位侦察员，你们的主要任务是探查灰族本体所在，同时，也要尽量多收集一些时界情报，帮助我们完成时界的战略地图。”
“我们目前对时界知之甚少，每一条情报都极为重要……”
“不过，情报虽然重要，但优先级最高的是生命，记住，你们是御灵师，不是战士，遭遇危险记得优先保住自身性命……”
“太玄有句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顾老安排任务过后。
高阶御灵师们纷纷召唤英灵，进行英灵附体，施展各种隐匿秘法，向基地外面潜去。
江贺在旁边全程围观，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自己没接外出任务？
好像也不需要接任务！
由于时界环境特殊，御灵师与英灵需要一起行动。
所以御灵师协会颁布任务时，都是直接颁布给御灵师们的，相当于他们契约的所有英灵一起接受了任务。
无需再特地给英灵颁布任务。
于是，江贺这位特殊存在，就成了组织里的漏网之鱼，可以随意自由行动。
意识到这一点，江贺乐了。
他直接跟上外出侦查的队伍，一起离开了时隙基地。
至于是否要将真实情况报备给御灵师协会，告诉顾老等传说御灵师，天狼军神与其他英灵不同，比仙神都要特殊，可以无视时界法则……
完全没这个必要。
如果江贺依靠的是某种道具，倒是可以跟白眉仙人他们交流一下，尝试将方法应用到其他御灵师身上，提升御灵师们的安全性。
但这是时光锚点的作用，其他御灵师又不可能复制。
说与不说根本没什么区别。
反正时间一长，江贺行动的足够频繁，他们总归能猜到真相。
反倒是他们猜测天狼军神御灵师的过程，可以替本体吸引一部分注意力。
就像现在这样——
那些留守时隙基地的高阶御灵师，看到江贺跟着外出侦查的队伍，一起离开了基地，心思顿时就活络了起来。
“老李，看来我真的错怪你了。”
“天狼军神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基地，说明真正的运气王，就在五百侦察员里！”
一位高阶御灵师忍不住说道。
他身边的老李则推了推眼镜，折射出一道智慧的光芒。
“未必。”
“假如我是神秘御灵师，就会派天狼军神离开基地，伪装成战死在了外面，趁机洗脱自己的嫌疑……”
“嗯？伱好像很有问题。”
“我是说假如，假如！”
……
正如顾老所说，侦察员们的任务并不是战斗。
而是搜集情报，探知周围的状况。
就像是御灵世界的一些即时战略游戏，开局建立基地的第一时间，不是造兵，甚至也不是挖矿，而是派遣几个小兵出去探地图。
此时，侦察员们扮演的就是这种角色。
为了确保一定战斗力，他们分成一个个四人小队进行行动。
来到结界外面后，以队伍里的御灵师为中心，一位位英灵四散开来，用仪器扫描并记录周围的状况。
这些仪器是利用英灵能力带过来的。
虽然时界与御灵世界部分规则不同，但是基础法则并没有什么变化，这些仪器还是可以正常使用。
比起术法来讲，它们不仅十分便捷，最重要的是，非常节约力量。
而且，因为御灵时代的发展原因，这些仪器比起地球可要好用太多——
在太玄世界的王朝时代里，曾经存在过一个器物占据主流的朝代，名为墨朝。
墨朝里，一个名为天匠的宗门是世间魁首。
这个宗门里的修士，擅长制作各类法器，并普及到了天下，影响了整个时代。
只可惜，这些法器是基于妙法诞生的，伴随王朝崩灭，沧海桑田。
千年万年过去，不仅那些神奇法器逐渐消失，就连传承也遗失在了时光当中。
只给后世之人留下了一些传说。
当御灵时代的人们将这些天匠英灵召唤出来，倒是得到了极大的帮助。
许多御灵与太玄结合的科技造物，便是在这些天匠英灵的帮助下完成的。
借助这些仪器的力量。
时隙基地中，一张虚拟地图迅速成型。
上面无比清晰的标注着时隙周围地理环境、生物族群、灰族踪迹……
此前，御灵师协会与灰气异族隔着时墟，所有行动都没办法进行，也根本无从探查对方的信息，只能被动应对。
如今算是彻底挣开了束缚，可以放开手脚进行行动。
不过，即便这些御灵师们拥有各式各样的隐匿之法，行动时又非常谨慎。
但这里毕竟是灰族腹地。
在频繁行动的情况下，没多久便出现了状况。
四位御灵师借助英灵的隐匿技能，在林间潜行，与周围环境彻底融为了一体。
正当这时，林间一片平平无奇绿地忽然隆起。
伴随树木断裂，一头披甲巨兽破开草地，冲了出来。
“是四手级的披甲兽！”
四位御灵师面色骤变，闪身便退——
几位传说御灵师在清理时隙周围的时候，斩杀了不少灰族与披甲异兽，对它们已经有了相应的认知。
这些重要情报也都已经公布了出来。
灰族与披甲兽共生，双方互相滋养，可以通过披甲兽的体型判断其体内灰族的实力。
其次，虽然灰族分化出的普通灰敌，只拥有相应的基础素质。
但就像人族精血，它们也可以分化出精锐灰敌，拥有类似英灵技能般的强大力量。
这些力量还可以延伸到披甲兽身上，提升披甲兽的能力。
这头突然冲出的披甲兽，兽瞳上面便覆盖着一层白光，直接看破了御灵师们的隐匿技能。
与此同时，它体表甲片下面，一道道灰气流淌而出，化作一头头四手灰敌，狂奔着冲了过来！
四手灰敌虽然只相当于没有技能的s级英灵，弱化了不少。
问题是太多了！
光是一头四手级别的披甲兽，就能衍化出上百只四手灰敌。
再加上几头堪比英灵的精英灰敌，这四位只契约了s级英灵的高阶御灵师，很难战胜对方。
更不要说，一旦陷入久战，很有可能会引来其它灰族。
“断后！”
一位位英灵从他们身边浮现，冲向那些四手灰敌，拼命拖延时间。
四位高阶御灵师则迅速燃烧灵魂力量，对附体后的英灵属性进行临时强化，速度猛然高出一截！
正当他们似乎要脱离战斗时。
大量灰气从地下涌出，交织成一头头四手灰敌。
竟又是一头四手级的披甲兽从地下钻了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天狼之军
十分钟前，悬柳林。
时界的特殊环境，孕育出了不少在太玄世界都称得上奇异的景色。
就在距离时隙基地近千公里的地方，便有一处区域。
不计其数的巨柳倒悬于天际。
它们的树根交织在一起，形成遮天蔽日的巨网，柳枝则如藤蔓般垂下，直抵大地。
在这些垂天之柳面前，别说三米，就算是十米的身高，也算不得什么巨人。
更不要说那些指头大小的蜂鸟了。
一只只细小蜂鸟在柳枝间飞行，与时界鸟兽并无任何区别，都单薄而缺乏生机。
它们穿过一枝枝垂柳，来到了悬柳林外围。
化作一泼泼墨水，落在了高大将军的面前。
他看着由蜂鸟衍化成的文字，若有所思。
“所有靠近悬柳林中央区域的生物，无论是鸟兽亦或者蚊虫，全部都会被察觉并杀死……”
“御灵师协会猜的没错，这些特异环境，便是灰族的主要聚集地。”
所有外出探索的御灵师在回归基地时，都会更新一下地图信息。
一是防止探索区域重复，二是确认一下危险区域，避免发生意外。
江贺也更新了几次地图信息，知道了时界的最新情报——
时界虽然大部分地方区域的环境都跟御灵、太玄区别不大。
但在一些地方，却存在悬柳林这种不合常理的超凡环境，里面聚集着大量的披甲兽与灰族。
当初白眉仙人在时界深处看到的灰族与魔族交战的场景，也是在争夺一处超凡环境的所有权。
显然，在这些超凡环境深处，蕴含着对灰族与魔族来讲，十分珍贵的资源或宝物。
那么人族能否利用这些资源呢？
御灵师协会对此非常好奇，对这些超凡环境进行了针对性的探查。
结果跟江贺的遭遇差不多。
外围还好，一旦进入超凡环境深处，就会遭遇大量披甲兽与精锐灰族。
它们的守备极其森严，无论是潜行、画兽等任何手段，都难以逾越半步。
“看来只有等到御灵师协会集中力量，攻占一处灰族聚集地，才能知道究竟是什么在吸引着它们……”
悬柳林深处的危险程度未知。
江贺打算先返回时隙基地，将已有情报汇报上去。
正当这时，他动作微微停顿，抬起右手，通讯器从半灵体化的掌心浮出，上面浮现出一个红点，标记出距离与方位——
虽然御灵师协会的通讯基站、时界卫星还在研究并架设当中。
但通讯器本身也可以在一定范围内传达信息，让侦察者们可以互相交流，寻求援助，或是警告危险。
此时这枚红点的意思，便是向周边区域的友军寻求援助，并附带了相应信息。
“距离五十七里，远离基地方向，一支侦察队陷入危机，敌人是两头四手级披甲兽，拖住了他们的行动……”
两头四手级披甲兽，起码能衍生出两百头四手级灰族，弱一些的灰族则更多了。
哪怕天狼军神如今已经完成三觉，实力达到了a级层次。
也根本没办法与这种级别的敌人媲美。
江贺却毫不犹豫的转变方向，往侦察队所在的方位冲去。
如果战斗只是看实力对比的话，当年武朝早就被妖朝灭掉不知道多少回了。
更何况，江贺要做的是支援，只要帮助这支侦察队摆脱追兵就行了。
奔行间，一柄长杆大旗在掌心浮现。
【帝旗】
这是天狼军神的二觉灵武，是昔日武帝旗帜的显化。
在此旗帜下，所有己方英灵获得狂热状态，临时提升一小阶力量，并可以免疫敌方心灵威慑等各类效果，一段时间后进入衰弱状态。
如果是己方的武朝英灵，则只要帝旗不倒，此状态便能永久持续，无任何负面作用。
它本身就是一件群战利器。
尤其对于炼魔者这种，开个魔威就能群体碾压的威慑类英灵来讲，针对性拉满。
不过，江贺要使用的，却并不是帝旗的能力。
他手中帝旗似枪，随风而振。
一道矫健的白色身形在身边浮现。
却是一头浑身雪白、唯四足赤红的踏血天狼，浑身毛发飘扬。
“踏血。”
江贺轻呼一声，跃身坐在了踏血天狼宽阔的背脊上。
后者则长嗥回应，踏空奔行。
伴随天狼踏空，一名名驾驭着白狼的甲士身影，由虚转实——
【天狼军】
这是天狼军神三觉后，帝旗获得的新灵武效果。
它可以转变形态，化作不败军的旗帜，将昔日那些驾驭白狼的铁骑，短暂从时光中显化而出。
每一位甲士的实力，以天狼军神当前实力为基础，下降一个大阶。
天狼军神当前是a级实力。
也就是说，可以召唤出十万名b级实力的白狼铁骑。
但这只是最低限度。
武朝锚点里，江贺带着不败军征战二十四年，殉枪而亡。
武人寿元本就相对悠长。
他死后，不败军虽然支离瓦解，那些骁勇善战的将士却并没有死亡，而是留下了各式各样的事迹。
一些将士更是在未来成为了顶尖英灵，自身就达到了b级实力。
这些白狼将士则获得了极大的加成，实力则跨越了界限，达到了与天狼军神齐平的程度。
例如——武十四帝。
……
御灵世界，训练馆。
身披盔甲的高大将军手持长棍，正训练着面前的一位壮硕青年，纠正对方的动作与招式。
纸上学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尤其是武艺，纵然有图书馆这种快速学习的神器，御灵师还是需要在现实中进行练习，才能更快消化知识。
在训练之时，英灵自然是最好的导师。
此时，武十四就在帮助御灵师消化知识，对其进行特训。
“左腿抬高点，动作不要太僵硬……”
“你的条件好，更应该珍惜，当年皇叔教导我练武的时候，那才叫折磨……”
武十四教导小武修行，思绪却越飘越远。
当年在不败军中，跟皇叔一起修行。
虽然要在修炼武法的同时，兼修丹青之法，很是痛苦与折磨，但后来却证明了这种修行的有效性。
他无比怀念那段时光。
“虽然成为武帝很是快活，我更是凭此达到了如今的高度……”
“但比起来，我更想在不败军中，永远当皇叔的副将……”
武十四心中微叹。
他与皇叔见面、痛饮，大摆宴席，却总觉得少了些滋味。
这里终究是御灵世界，昔日的太玄世界，已经彻底淹没在了时光里。
昔日不败之军，再难重现。
正当他遗憾之时，耳边却忽然响起了一声嘹亮的狼嗥。
他身形一震，眼前却仿佛浮现出了皇叔的身影。
皇叔正骑着踏血天狼，背着天狼战旗，奔行在天空之上。
一行行信息在心中淌过。
武十四明悟过来。
这是皇叔在召集昔日之军！
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选择了响应召唤！
下一刻。
就像是被御灵师召回身边一般。
武十四眼前场景变幻，从御灵世界的训练房间，变成了一处未知天地上方。
他骑在一头无比壮硕的白狼背上，在天空奔行。
他看到那头曾一同征战几十年，最后回归雪山的熟悉白狼，看到身边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看到这仿佛从时光长河当中奔行而出的白狼之军，以及最前方那道熟悉的背影！
他眼前有些模糊，忍不住抬手抚了抚白狼鬃毛，轻声呢喃。
“应元归队……”
一位位将士骑着白狼，从空气中奔行而出。
他们有惊讶、有兴奋、有感慨、有疑惑。
却不存在任何迟疑。
他们看着前方那道背影，带着绝对的信任与崇拜，无论身处何方，无论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
皆一往无前！
“不败！”
将军的声音响起。
一位位将士没有迟疑，举起兵戈，高声响应。
“不败！”
军势再生，力量凝聚。
十万白狼铁骑速度骤升，化作雪白洪流，向远方掠去！
……
正当武十四跟皇叔一起慷慨行军时。
御灵世界，训练馆里。
小武刚刚还在按照武十四的教导，消化来自图书馆的知识。
正练习着呢，武十四却突然凭空消失了。
小武身为御灵师，却完全失去了对武十四的感应。
不像是单方面的切断联系，更像是对方完全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就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感应不到了。
如果不是小武能感觉到，契约本身依旧存在。
他都怀疑武十四是突然放弃契约，回归传说了。
“不是，我英灵呢？”
小武懵了。
他恍惚回忆起，武十四消失的速度与方式，很像是被御灵师强制召回。
但问题是……
“我不就是御灵师吗？！”
……
时界，探索区域外。
四位高阶御灵师被第二头披甲兽，以及它携带的大量四手灰族拦住。
虽然他们燃烧魂力后，实力获得了极大的提升，又让那些英灵掌控主导，充分发挥力量，跟这些战力水分很高的四手灰敌打起来，极具优势。
但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他们没办法在干扰之下脱身。
持续战斗的话，英灵附体本来就消耗魂力，这种燃烧魂力的爆发状态更甚，持久力极差。
这样拖下去，被耗死只是时间问题。
他们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通讯器上。
只要有一队高阶御灵师赶过来，就能让他们摆脱被动局面，成功脱身！
“快来人吧，哪怕一队也好！”
正当他们祈祷之时。
远方却传来一声声响亮的狼嗥，响彻天际。
四位高阶御灵师抬头望去，看到时隙基地的方向，有雪白之云以s级的速度快速冲来。
不，不是雪白之云！
而是数以万计的雪白狼骑聚集在一起，形成的白狼之阵！
看清这白狼之阵后，四位高阶御灵师便心头震颤。
白狼之阵里，有过半狼骑散发着a级英灵的气息，剩下的那些狼骑，气息更上一层，竟然达到了s级的程度！
一眼望去，这白狼军阵里，竟然有三万s级英灵，七万a级英灵！
“嘶……”
高阶御灵师心中震颤过后，却很快又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三万s级英灵？
开玩笑呢！
御灵师协会这一批，总共也就召集了五千高阶御灵师进入时界。
哪来这么多s级英灵跑到这里来，战甲坐骑、包括气势都如此统一，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话说回来，自己又没有侦查技能。
怎么一眼看过去，这白狼军阵的实力包括数量都瞬间清楚了……
几位高阶御灵师反应过来，却又面露喜色。
是心神震慑型技能！
这么多高阶英灵，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心神震慑技能，却让他们产生了错觉，甚至在第一时间忽略掉了所有异常，发自内心的感觉到震颤。
他们是在英灵附体的情况下，燃烧魂力，提升属性。
并且还不是这支白狼之军的针对目标，只是被波及到了。
所以才能迅速醒悟过来。
那么……
那两头披甲兽呢？
高阶御灵师迅速望去。
果然，就算是那头眼覆白光的披甲兽，也中了招式。
面对如此多的高阶英灵，两头披甲兽不敢对抗，匆忙回身挖地，往地下逃去。
那些灰气衍化出的四手灰敌，也都放弃了几位高阶御灵师。
它们纷纷向这支白狼之军冲去，为披甲兽的逃生拖延时间。
看到这些迎面冲来的四手灰敌。
白狼军阵之中。
江贺轻抖手中长枪，红缨披散，身边武十四等人亦有样学样，抖出一支支红毫之笔，不断施法封禁，瞬间清理出来了一条通天大道。
透过这通天之道，他的目光穿透了地面，看向一头正慌忙逃窜的披甲兽。
他抬起长枪，无数流光汇于枪尖——
这是汇聚了十万白狼铁骑大部分力量的一击！
唰！
长枪刺出！
一道刺眼光芒，瞬间跨越空间距离，顺着披甲兽尾部的薄弱之处，狠狠地刺进了它的身体！
光芒消散，却见地下那头披甲兽身上，出现一道从尾部到头顶的贯穿伤口，动作缓慢停滞。
伴随披甲兽停止行动。
那些灰气衍化出的四手灰敌，瞬间消散了一半。
几位高阶御灵师看着这一幕，一时沉默。
这……真是心神震撼技能？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三章 妖佛之宗
白狼军阵踏空而至，凝出一柄长枪，瞬间便秒杀了一头四手级披甲兽，成功解围。
四位高阶御灵师振奋之余，也转变了目标——
灰气异族的强大之处，在于可以提前积蓄力量，分裂出一个个灰气化身。
至于它们的本体，虽然也不弱，但跟源源不断的灰气化身比起来，显然不在一个档次上。
所以它们才会选择与披甲兽共生，躲在坚实的甲壳里，配合悍不畏死的化身，避免被执行斩首战术。
如今，灰气异族被白狼军阵震慑住了心神，让灰气化身前去阻挡，本体慌忙逃窜。
反倒是忽略了四位高阶御灵师。
四位高阶御灵师目前由英灵主导躯体，都是身经百战之辈，察觉战机，不退反进！
他们迅速追赶剩下的那头四手级披甲兽，爆发余力，快速消灭少许护卫灰敌。
并释放强力招式，打穿了披甲兽的盔甲，撕碎了它的躯体。
伴随披甲兽哀嚎破碎，一头包裹在灰色气息当中的生物落了出来。
它比两手灰族更进一步，不仅身体外观与人族没有半点区别，就连长相也非常自然。
与人族唯一的区别，便是身体完全由灰色覆盖，就像是从黑白画中走出的一样古怪。
这头灰族刚刚落下，灰气便交织成一身战甲，以及一柄白光灰刃。
只可惜，它面对的是四名火力全开，燃烧了魂力的s级英灵。
仅仅一个照面，便被当场斩杀！
它死后，体内流淌出的也不是血液，而是浓稠的灰色液体，迅速消散在了空气当中。
两头四手级灰族尽皆死亡，那些衍生而出的灰敌，也化作一缕缕灰气消散。
四位高阶御灵师稍稍松了口气。
看到灰族本体时，他们倒是萌生过将其生擒活捉，带回时隙基地的想法。
不过，这个想法转瞬即逝。
灰族本体不死，那些四手灰敌就不会停下，会拼命营救本体。
而距离这里不到百里的位置，就有一处被命名为悬柳林的灰族聚集地。
他们已经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再缠斗下去的话，随时都可能有敌方支援抵达，变成人俘两失的局面。
他们只能果断杀敌，快速将披甲兽与灰族本体收起来，冲出了地坑。
地坑外面，白狼军阵并未落下。
四位御灵师遥遥望向天空，与军阵前方那位高大将军目光接触，交流了一下视线。
没有过多迟疑，御灵师们迅速隐匿身形，随意挑选了一处方向，快速离去。
江贺亦收回目光，轻拍身下踏血天狼，化作流光奔去。
当天狼开始奔行，数目达十万，如云朵一般的白狼军阵，却是分裂成了千股小队，往四面八方奔去。
仅仅一两分钟后，灰气如云般涌来。
一名名两手、四手级别的灰敌从悬柳林的方向踏空追来，同样分成千股，向不同的方向追击而去。
只是，没等它们追出多远。
千股白狼军消失了几秒，竟又在一个位置重新出现，重新化作万股小队，四散奔去。
循环几遍过后，白狼军某一次再度消失，彻底不见了踪迹。
……
时界，探索区域外。
大地之下，江贺化身灵体形态，隐匿气息，快速穿行。
身为英灵，拥有可以穿越绝大部分物质的灵体形态，又极其擅长隐匿之法。
江贺只要不是第一时间被堵住，想要逃避追踪，还是非常轻松的一件事。
甚至，为了帮助那四名御灵师逃离，他还安排白狼军吸引灰族注意力，在外面多遛了一段时间。
此时，江贺观察了一番，确认已经离开了灰敌的搜索区域后，又重新潜回了地底，往时隙基地的方向赶去。
击溃披甲兽的那一击，消耗了天狼军大部分力量的同时，也让他的力量见底。
没有御灵师在身边，不能快速充能。
他只能先返回基地，用灵石慢慢补充损耗的力量。
“主要还是太弱了。”
江贺微微摇头。
兵贵神速、虚张声势、军神之威、红缨枪、帝旗、天狼军……
这么多技能叠加在一起，天狼军也消耗了大半力量，才成功击杀一头四手级披甲兽。
主要是境界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天狼军神的基础实力只有a级，限制了他的上限。
如果能提高到s级，在同阶的情况下，斩杀四手级披甲兽才是真正的砍瓜切菜。
“不过，基础实力并非恒定不变。”
“就像白衣画师的【长生奴】、我的【帝旗】，这种提升友军实力的灵武与技能，在辅助英灵里并不算太罕见。”
“我的实力获得提升，天狼军的整体实力也能随之提升，性价比超高……”
“当然，还有一个更加便捷的方式……开启下一次模拟。”
“只要塑造出更古老的英灵，基础实力自然会随之提升。”
江贺心中思索。
他并未急着开启下次模拟，一是因为受到了灰族入侵的干扰。
现世当中潜入了一些灰族，而模拟结束后，消化记忆的过程，他又会进入毫不设防的深度沉睡。
这个时候下，所有英灵都会进入休眠，是最虚弱的状态。
万一遭遇危险，就连召回英灵保命的机会都没有。
不解决后方危险，他无法安心模拟。
二是在提升积累。
天狼军神在时界这边探地图，清理灰族威胁的同时。
白衣画师也在御灵世界里，跟着书仙学习神通之法！
不仅是丹青妙法的神通版本，就连法天象地、挪移、隔山、变化。
只要是书仙拥有的神通之法，白衣画师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希望学习。
那股好奇的劲头，就连书仙都开始有些承受不住了……
神通毕竟是神通，其中蕴含的知识无比繁复。
放在古老的传说时代，一门神通就足以成为一位修行者的立身之基。
至于同时修行多门神通并达到极高境界，那是天资卓越之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因此就算是书仙，花费整整一天的时间，也只能帮助白衣画师记住一项神通的修行方法……这还不是入门，只是记住了。
关键是，光记住有什么用啊？
白衣画师只是英灵，且不说要花费多少年去慢慢修行法门，就算真学会了，也没办法形成技能灵武。
可以提升不少战力，却没有本质变化。
书仙有这个时间，完全可以制造出几本知识之书，帮助几位灵魂强度足够的御灵师进行灌顶，学识暴增，突破到高阶御灵师。
幸亏白衣画师拥有绘制【锦绣山河图】的能力，对于御灵世界来讲，同样无比珍贵，地位极高。
书仙才满足了白衣画师任性的“私人爱好”。
教导的同时，还在叮嘱白衣画师，贪多嚼不烂。
显然，书仙并不知晓江贺的秘密。
“贪多嚼不烂……说明嚼的时间不够多。”
江贺心中浮现下一处锚点的情报。
他花费了这么长时间学习，早已对王朝时期各个朝代的初始情报，了若指掌。
武朝之前的朝代，其名为【洛】。
根据御灵时代历史学者们的研究，如果将太玄世界的王朝时代，划分成前中后三段。
那么，武朝属于中期与后期的交界点。
武朝之后，天地彻底衰退，修行退却，人寿衰竭，妙法不存。
太玄天地更是在加起来都不到万年的三个短暂王朝里，便彻底崩坏毁灭。
武朝之前的洛朝，则大有不同。
洛朝不仅延续了整整八千多年，几乎比孟、荣、景三朝加起来还要漫长，人们的平均寿命也大幅上涨。
尤其是修行者，活个千年不成问题。
其次，洛朝时期，天地活跃，妙法极多，更延伸出了不少修行宗门。
基本上，只要是有所盛名的宗门，都拥有起码一条妙法传承。
这种盛况是未来难以想象的。
“不过，洛朝最强势的，却是佛宗。”
“又或者说……妖宗。”
武朝时代，妖祟势大。
妖帝甚至建立妖朝，压制了人族三千余年。
其中固然有妖帝强横的原因，也有洛朝的历史遗留因素。
洛朝时期，佛宗兴盛，成为世间主流。
然而，人们却不知道，早在洛朝建立前的乱世之中，佛宗就已经被妖祟暗中取代。
一头头妖祟披上了人皮与袈裟，坐在了寺庙当中，窃取了佛宗传承，并逐渐发扬起来。
最兴盛之时，甚至在灵州打造出了一处宝地，以灵山为名，自称佛陀罗汉。
这在后世被称作【小灵山】。
妖祟更是在不知不觉间，将手脚伸到了朝廷里，窃取并控制了洛朝天下。
御灵世界的历史学者，则以朝廷被取代、佛宗彻底成为主流为节点。
将洛朝分为【前洛】与【后洛】。
不过，纸包不住火。
纵然妖祟用再多方法掩盖痕迹，已经有太多人知道了真相。
他们联合起来，对妖佛之宗发起攻击。
史称【百宗灭佛】。
后续自然不用多说。
佛宗被灭，百宗崩溃，洛朝终结。
幸存的人们甚至焚毁了佛宗的超凡传承，使得佛宗消失在了后世当中，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倒是妖祟，本身就是太玄的一部分，如野草般灭之不尽。
哪怕一段时间里消失了，伴随乱世到来，又会跟景朝末年那般，死灰复燃，重新走入历史。
洛朝情况复杂，没有武朝这般紧绷的乱世，却也没有绝对的盛世，而是一直存在各式各样的危险。
在书仙这里多学习一些神通之法，有助于应对洛朝的各种情况。
毕竟，哪怕天地衰退了，这些神通之法也都是世间最顶级的传承！
“话说回来……”
“洛朝比武朝古老了许多，英灵实力也获得了极大的提升。”
“武朝的顶级史诗英灵，实力最多达到b，洛朝则能达到a级，跟天狼军神齐平。”
“也就是说，我塑造出来的英灵，巅峰实力极有可能达到s-，成为真正的高阶英灵！”
江贺心生期待。
再过三四天左右，御灵世界就会完成排查。
到时候，他就能放心开始洛朝模拟了。
……
时界，已探索区域。
四位高阶御灵师为了防止被直接追上，绕了波远路，绕过一位位灰族岗哨，才回到了已探索区域。
潜行许久，没有看到任何追兵后，他们才稍微松了口气。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有精力思考其他事情。
“总算是安全一些了。”
“那里距离悬柳林不远，稍微再拖几分钟，估计就真的回不来了。”
“多亏了那股白狼之军，追兵估计也被他们引走了。”
一位高阶御灵师感叹着，心里微动。
“对了。”
“白狼军势，十万大军……”
“是天狼军神救了我们。”
“嗯，天狼军神是王朝时代中后期的英灵，竟然能召唤出十万大军，秒杀一头四手级披甲兽，真不愧是传说英灵……”
另一位高阶御灵师同样感叹着，与其他三人交换目光。
眉目间的深意，在刹那间便交流了个遍。
天狼军神是传说英灵。
但他终究是英灵！
在时界当中，就连仙神离开御灵师超过五十里地，都会被逐渐消化。
天狼军神却不同。
他驾驭着十万天狼军支援战场，将四人救出，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也就是说……
“天狼军神一直在御灵师边缘徘徊，所以才没有消失，所以才能在遇到危险时，精准救援……”
“所以，那位神秘御灵师，就在其他三人当中？”
四位御灵师脑海中浮现出相同的想法。
……
御灵世界，训练馆里。
小武都没心思训练了，他坐在地上，不断的呼唤契约，心中忐忑不安。
“我英灵不会真没了吧？”
正当他纠结之时。
契约忽然重新复苏，一位高大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脸上还挂着发自内心的愉快笑容。
小武狂喜，迅速站起身子。
“十四哥，你刚刚去哪了，我都感应不到你的存在，还以为你回归传说了……”
“哦，皇叔刚刚喊我帮忙，把我拉过去办事，不用担心，事情已经结束了。”
小武看着武十四脸上的笑容，沉默了。
被皇叔拉去办事……
等等，我不是伱的御灵师吗？
为什么他拉你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啊！
而且你走了之后，我连感应都感应不到了，这合理吗？
小武张了张嘴，忍不住问道。
“十四哥，你去办什么事情了……”
武十四本来是打算回答的，却想到了皇叔的叮嘱，改口说道。
“这是协会的机密，暂时不方便透露给你，等到合适的时机，你自然会清楚一切。”
“……”
小武险些泪崩。
我家英灵突然跑出去鬼混了好久。
回来之后，甚至跟别人有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英灵没法要了，是时候加倍努力，召唤来自洛朝的a级英灵了！
前两天都有些低烧头晕不舒服，检测却是阴的，不确定是着凉还是中招……
今天检测出来两条杠，熬了这么久，终于是没躲过，在新年的年初阳了，这几天更新迟缓，实在抱歉！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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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四章 时光宝物
时界，御灵基地。
当江贺穿过外层结界，眼前的时隙基地，已经彻底变了一番模样。
坚固堡垒散落在各处，无论是布局亦或者外观上的精致纹路，都隐合某种玄奥的规律。
通过英灵视觉望去，能看到这些堡垒化作一处处枢纽，以无形之力连接在一起，源源不断的为外层结界供给力量。
“阵法之道……”
江贺看着那似坚不可摧的外层结界，心生神往。
昔日初代武帝打造并遗留的边境天幕，同样是一种大型阵法，帮助武朝抵抗妖朝三千年之久。
甚至就连军势之法，本质上也是阵法之道的一种展现形式。
阵法之道，同样是修行之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放在太玄世界的传说里，那些传说神话时代的顶尖仙神，几乎每一个都掌握着或多或少的阵法力量。
“满熟练度的军势妙法，已经为阵法之法做了铺垫。”
“让白衣画师在书仙那里学点传说时代的阵法知识，再在太玄世界里打磨修行一下，成长速度应当不慢。”
“只有打下坚实的地基，才能筑起万丈高楼。”
江贺正观察着焕然一新的时隙基地时。
一位御灵师注意到他，立即走了过来。
“在下周庆，多谢天狼军神出手相助，否则我们四人多半凶多吉少。”
周庆便是先前被江贺救下的四位高阶御灵师之一。
虽然他猜测江贺有可能是其他三位同伴的隐藏英灵。
但这毕竟只是猜测，而江贺帮助他们解围，救了他们的性命，这一点却是不争的事实。
他抬手掏出一枚紫色的晶莹石头，递了过来。
“先前并未脱离危险，不方便多聊……这枚天星石，还请军神收下，算是一点谢意。”
江贺眼前一亮。
天星石是时光宝物的一种，产自太玄遗迹，可以积累储存天地之力，直到彻底满盈，散发出星辰般的光芒。
英灵可以吸收天星石内储存的力量，快速恢复体力，算是一种可以无限使用的极品蓝药。
虽然御灵师也拥有相同的能力，但需要消耗灵魂之力，而且必须在英灵身边才行。
天星石不仅可以替代御灵师的灵魂之力，还能在英灵外派的情况下补充力量，非常受欢迎。
江贺富裕后，就曾在御灵师协会搜索过类似的宝物。
可惜，这一类宝物都属于补给品，可以大量携带，也不会加重英灵负担，只要出现在市场上，就会被人迅速买走。
完全是有价无市的一种状态。
周庆拿出来的这枚天星石，看上去品质相当不错，起码达到了s级时光宝物的标准。
天狼军神的基础灵力值是a级，如果使用这枚s级天星石，在满充能的情况下，足够恢复几十、甚至上百次力量了。
续航能力将会得到质的提升！
很显然，周庆知道天狼军神“没有”御灵师，不方便正常恢复力量，所以才拿出了这种宝物作为谢礼。
江贺也没有客气，接过这枚天星石，爽快道。
“救援同伴是应有之事，不过这枚天星石，我确实很需要，如果周兄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
“只是感谢军神出手相助罢了。”
周庆心里拎的很清，跟自身性命比起来，一枚天星石实在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侦察小队在外探索，遭遇危险的时候，虽然可以发送求援信号。
但是，其他小队却没有救援的责任与义务——
这里是陌生的时界，真正归属于御灵师协会的，只有时隙附近的一片区域。
外面全部都是灰族领地，危险重重。
侦察小队在外探查，本就冒着生命危险，如果强行要求他们互相救援，很容易形成葫芦娃救爷爷，一死一连串的局面。
因此，其他小队接到救援信号时，最优先的是保证自身安全。
其次才是救援他人。
所以周庆对于天狼军神的感激发自真心。
他先前都以为要阵亡在外面了，在天狼军神出现后，真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他开口笑道。
“我对军神可是仰慕已久，只可惜契合度差的有点多，当年使用了大量武朝媒介，也没能成功将您召唤出来……”
“硬要说什么需求的话，不如我们一起喝上几杯，也算是圆了当年的梦。”
“乐意至极。”
江贺爽快答应了下来，跟周庆一起往基地内部走去。
同时，他还好奇问道。
“对了，周兄，你曾经使用过大量的武朝媒介，没能召唤出我……那召唤出谁了？”
“武十四帝。”
江贺险些没绷住。
你召唤的也是大侄子？
仔细看一看，周庆虽然已经头发斑白，身体却依旧维持着健硕的样子，显然年轻时也是一名壮汉。
能成为高阶御灵师，资质显然也十分不错。
运气好点，确实有可能召唤出武十四帝。
周庆眼中浮现一丝回忆。
“武十四对我而言，亦师亦友，不仅帮我镇守时墟，一起探索遗迹，还帮我在武艺之道上，更上一层。”
“多亏了他，我才能召唤出林兄，跻身高阶御灵师的层次。”
“只可惜，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在我成为高阶御灵师后，武十四已经逐渐跟不上我的脚步，面对敌人愈发吃力，大多数时候只能旁观。”
“他不愿如此，跟我交流过后，解开了契约，重新回归了传说。”
“当他再次走出传说，则是被一名姓武的晚辈召唤了出来……”
周庆言语间，感慨颇多。
对于御灵师而言，英灵绝不是工具。
在可以共享感知、朝夕相处，并且契合度高、性情相投的情况下，绝大部分御灵师与英灵的感情都十分亲密，是真正的挚友。
这份感情并没有影响太多体系——
即便有一些御灵师，哪怕成长起来后也不愿与初始英灵解除契约。
绝大部分御灵师会像周庆这般，在成长起来后，跟英灵进行道别，解除契约。
毕竟，当御灵师的实力远超英灵，后者就彻底成了陪衬。
与其看着挚友逐渐变成吉祥物，不如道别解约，让挚友回到适合他的环境与阶段，认识新的人，遇到新的故事。
这份感情也不会随着契约消散。
而是随着时光，沉淀在御灵师与英灵的心中。
就像周庆，哪怕跟武十四解除契约，依旧记着这位昔日的老师，这位永远的挚友。
周庆正感慨时，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军神……”
“叫我皇叔就行，应元那小子就是这么叫我的。”
江贺温和道。
周庆心中略感激动。
他以前契约武十四的时候，可没少听对方一口一个皇叔。
如今算是得到了天狼军神的认可，跟对方更亲密了一步！
他一开口，很顺畅的就喊了出来。
“皇叔！你先前救援我们的时候，是将昔日武朝的不败之军召唤了出来？”
“嗯，这是我由传说显化出的灵武能力，可以让昔日不败将士，一同走出传说。”
江贺干脆回答。
十万白狼大军跑来跑去，这种显眼的灵武效果根本隐瞒不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虽然周庆已经亲眼见过白狼军阵，闻言依旧动容。
召唤部将，一人成军！
这强度有些离谱了吧？
在面对同阶敌人的时候，直接召唤出十万英灵大军，这怎么打，不是同阶无敌？
再算上其他的技能加成。
难怪可以一击斩杀一头四手级披甲兽！
“召唤整支军队的灵武……这还是第一次出现。”
“看来英灵图鉴的灵武分类里，要为皇叔重新建立一个子分类了。”
正如周庆所说。
御灵世界并没有其他类似的技能或灵武，哪怕是召唤系，也只是召唤出少量手下。
跟天狼军相比，有着质的差距。
当御灵师协会知道天狼军的效果，肯定会为之创造出一条新的分类——军阵类。
江贺也并不觉得天狼军是唯一型灵武。
这只是一个三觉灵武，之所以未曾出现过，多半跟时代有关。
武朝之后的时代，不足以凝聚出这种级别的灵武。
至于往前的古老时代，哪怕有类似英灵，也绝对是时代顶尖。
那些时代有太多顶尖英灵没有被召唤出来过，御灵师们未曾见过，也很正常。
“不过，天狼军并非唯一，那些古老的王朝里，会有类似的军阵灵武……”
“但天狼军神的惊世之姿，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江贺闪过这个念头。
周庆说出了真正的好奇。
“皇叔，武十四当年跟我说过很多次，他追随伱征战沙场，天狼祭魂的经历。”
“他也是不败之军的一员，你施展灵武的时候……”
先前战局太紧张，周庆又将身体掌控权交给了英灵，没有真正观察过白狼军阵。
并不知道里面是否有熟悉的身影。
江贺也没有刻意隐瞒，直接开口解释。
“当我召唤天狼军，那些尚未被召唤出来的将士，会以最巅峰的姿态，从传说当中走出，来到我的身边。”
“至于应元这种已经走出传说，被御灵师契约的将士，则会收到召唤的信息。”
“只要他们选择响应，同样会出现在我的身边，并且展现出最巅峰的姿态。”
“嗯……”
“你应该很久没有见过武十四了吧？”
“我直接把他叫过来，让他跟你说一下感受。”
【天狼军】身为灵武，并非是不便之物。
它既可以召唤十万大军，让天狼军重现人间，也可以指定召唤一部分英灵，追随军神而战。
恰如现在。
江贺说话间，一位高大身影在旁边浮现。
武十四出现在时隙基地，面带兴奋。
“皇叔，我又来了……诶，老周，你也在啊。”
“……”
周庆看到武十四跨越空间，从御灵世界“偷渡”到了时界，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一时间陷入沉默。
他并非是震撼于天狼军神身为英灵，却展现出了比御灵师还要强的能力。
而是作为武十四曾经的御灵师，想到了武十四现在的御灵师，那位武姓晚辈的心情。
他没记错的话，跨越时隙，会导致契约失联……
6。
……
很快，周庆的其他三位队友办完了手头上的事情，聚集过来。
他们见到江贺后，也都纷纷表达感激，给予谢礼。
至于礼物内容，几位高阶御灵师思路相同，全都是类似天星石的s级补给品。
对于天狼军神这种“黑英灵”来说，这种在没有御灵师的情况下也能补充力量的道具，显然价值更高。
江贺则来者不拒，全都收入囊中。
毕竟已经收了一个，剩下三个不收谁的都不太好。
待到一起吃了顿饭，交流了一下感情，江贺这才道别离开。
他离开之后，周庆四人立即成了备受瞩目的焦点。
周庆四人行走在基地当中时，不断有高阶御灵师过来打招呼，还都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还算好的。
还有跑过来邀请一同用餐的，询问要不要加个通讯录好友的，请教契约秘诀的……
这些高阶御灵师大多年过半百，在这个时候倒是显得一个比一个年轻活络。
不过，周庆等人也并非是唯一的焦点。
他们在已探索区域外遇袭时，周边范围内，其实还有好几个侦察小队。
这些侦察小队有的收到了求援信息，没来得及赶过来。
有的则处于信号边缘，刚好没收到求援信息。
这些侦察小队在汇报完行动轨迹后，同样受到了关注——
虽然在时界里，英灵离开御灵师太远，会逐渐衰竭崩溃，但是也存在一个过程，而不是瞬间崩溃。
这些侦察小队的成员，完全可以指挥天狼军神赶去支援，支援结束后再返回安全区域……
同样也有很大的嫌疑！
怀疑圈正在急速缩小的时候。
江贺则找到了顾老。
一是汇报自己的侦察情况，更新已知区域的地图，二是处理一下天狼军的问题。
虽然御灵师协会并不强制要求各个侦察小队互相支援，但对于那些伸出援手的御灵师，也会给予贡献作为奖励。
江贺打算将这部分贡献奖励分给武十四他们。
这些昔日将士，如今也是有御灵师的。
自己把他们拉来战斗，一次两次还好，算是友情支援。
如果要长期使用天狼军灵武，还是应该合理分配功劳与贡献，有助于可持续发展。
让武十四他们的御灵师，也能有所收获。
这才是多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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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突袭异地
“召唤昔日部将，追随自己而战么……”
“既然你这么要求，等到统计过后，那些贡献会分配给对应的参战英灵，时界相关信息，我也会安排人手进行善后，万师不必过多担忧。”
顾老很快进行了妥当的安排。
御灵师协会刚刚开始对时界的探索，就连一号时隙基地，也是刚刚建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被抛弃。
他们并不打算在这种情况下，把时界相关信息透露出去。
而是打算等到局面相对稳定，再告知中低阶御灵师部分信息，振奋他们的信念。
江贺在时界呼唤天狼军，确实对御灵师协会的计划造成了一定的困扰。
幸好那些武朝英灵都谨遵吩咐，守口如瓶。
终究只是少许困扰，并不妨碍大局。
倒是天狼军本身，引起了顾老的重视。
召唤其他英灵的技能或灵武，其实并不算独一无二。
例如，王朝时代的开端，启朝时期曾有一对道侣。
他们一同修行成长，一同行走天下，一同留下了无数传说事迹。
因为他们的传说事迹息息相关，交织在了一起，难以分割。
当他们成为英灵后，不仅技能、灵武互相契合，拥有特殊的羁绊与加成，彼此间还可以互相召唤——
哪怕只有其中一位走出了传说，也能随时将另一位召唤出来。
对于御灵师来讲。
相当于契约了一个英灵，却直接获得了两个英灵，而且还只需要承受一份灵魂负担，消耗一份成长素材。
一份付出，双倍快乐。
唯一的缺点，就是要经常吃狗粮。
在太玄的漫长历史里，此类英灵还有很多，道侣、挚友、师徒、主仆……
但没有一个，能跟天狼军神媲美。
“十万英灵……”
顾老思索着询问。
“万师，你召唤出的天狼军，实力是怎么计算的？”
“是恒定不变、还是会根据你的基础实力成长、又或者按照伱当前实力进行变化？”
江贺开口回答。
“按照我当前的实力，以及将士自身的传说度变化。”
“史诗、英雄级的将士，在传说加持下，实力会跟我齐平，豪杰下降一小阶，无闻下降两小阶，未成英灵的将士则下降三小阶。”
顾老猛地站起。
“也就是说，如果你得到了加持，实力暂时提升，十万天狼将士，实力也会跟随你一起获得提升？”
“没错。”
看到江贺点头。
顾老身为传说御灵师，也久久没能说出话来。
数量、质量、成长全部拉满。
这是传说级别的灵武么，效果实在令人敬畏。
他忍不住畅快大笑，片刻过后，才深吸一口气，严肃道。
“万师，我们现在已经探索了以基地为中心，半径一千零三十七公里的圆形区域，掌握了四处【异地】的位置，都聚集着大量灰族。”
“只不过，它们用某种方法屏蔽了仙人神识，又对异地严防死守，就连虫蚁都无法走入其中。”
“我们要想知道它们为何争夺并占据异地，异地里面究竟有什么……”
“唯有主动突袭。”
“只有打进异地深处，我们才能知道敌人究竟在重视什么，才能真正把敌人打痛！”
顾老继续说道。
“但是，灰族拥有繁衍灰气生物的能力。”
“异地深处又是它们的核心，不知道繁衍出了多少灰气生物，布置了多少防御。”
“我跟老白正在召集人手，准备集中力量，灭掉一处灰族异地，收集一下灰族信息。”
“万师你则完全可以成为这一战的主力！”
“只要有足够的辅助英灵，你完全可以召唤出真正的s级英灵大军！”
顾老表情振奋。
这种堆属性堆上来的军队，战斗力肯定比不过真正的s级英灵。
无论是功法、灵武、技能，都有着极大的差距。
问题是……
成本很低！
能够直接强化友方实力的灵武、技能并不算太罕见。
起码在三千高阶御灵师里，凑出五六个是完全没问题的。
天狼军神基础实力是a级。
一个提升一小阶，三个就能堆到s级，六个就能堆到ss级！
只需要六个灵武与技能的投资，便能换来一支十万级别的s级英灵大军，其中还包括一些ss级英灵……
四舍五入，相当于是白嫖来的额外支援。
这不是血赚？
只可惜这种强化其他人实力的技能与灵武，存在上限。
就跟白衣画师的【长生图】一样，最多给不超过自身一定实力的对象进行强化。
不存在c级英灵直接强化s级英灵这种事情。
当天狼军神实力被强化的越来越高，能够生效的灵武与技能也就越来越少，总归会达到极限。
再加上御灵世界的高阶御灵师本来就少，拥有特定效果的技能、灵武也会随之减少。
御灵师协会能找出五六个高阶辅助，把天狼军神的基础属性堆到ss级，已经是极限了。
“没问题，交给我吧。”
江贺想到被灰族严防死守的悬柳林，毫不迟疑的答应下来。
对于御灵世界来讲，攻占一处异地，是极其重要的一件事。
为了这一次攻击，御灵师协会必定会倾尽全力，必要时刻，甚至愿意放弃这一处时隙基地。
江贺自然也不存在藏私的理由。
天狼军神修行这么长时间，已经达到了三觉巅峰，掌握了惊世之姿的力量。
此时，他开口讲道。
“不过，天狼军并非是我最强的能力。”
“我还有一个比它更适合群战的能力。”
“如果有足够的辅助英灵，将我的实力提升到ss级的话……攻打灰族异地的时候，我可以牵制住绝大部分的灰气之敌。”
天狼军还不是最强的能力？
顾老略显惊愕。
炼魔者拥有魔仙之姿、神妙画师可以笔绘山河。
两位传说英灵虽然基础实力不高，但都展现出了自身的传说之力，引起御灵师们的热议。
在顾老看来，天狼军并不逊色于前两者。
整整十万大军！
跟神妙画师的笔绘山河比起来，顶多只是方向不同罢了。
铁打的辅助，流水的c，辅助适用性更强，再正常不过。
结果，天狼军神还有更强的能力？
“什么能力？”
江贺开口说道。
“一个凭借传说之力，将最巅峰时期的不败之军具现出来的……固有领域。”
伴随他的话语，无形力量弥散开来。
顾老似乎看到了一片无比平坦的广袤平原，以及近乎无穷无尽的人海军阵。
仅仅刹那过后，顾老回过神来，坐在基地办公室里，位置没有半点变化。
他陷入沉默。
他本来以为十万大军就是极限了。
刚刚那是什么？
巅峰时期的不败之军……
天狼军神这是把整个武朝，都当成自己的军队了！？
……
时界，御灵基地。
侦察小队陆续返回基地，将行动记录提交上去，更新并完善时界地图。
提交行动记录的同时，他们也收到了新的命令。
【暂停侦察，等待通知】
地图信息已经足够，不需要侦察了？
显然是不可能的。
根据目前的地图数据来看，在已探索区域里，除了基地所在的这一处时隙，还有五处时隙被标记。
跟御灵世界里，成千上万个大大小小的时墟裂隙作对比。
御灵师协会目前的探索区域，或许连灰族领地的万分之一都算不上，更不要说白眉仙人还曾看到过魔族的存在了……
或许也正是因为地域太大，灰族本体又都只在异地里居住，力量完全分散开来，调动迟缓。
时隙基地虽然遭遇了多次灰族攻击，却都只算是小打小闹。
被御灵师们轻松抵挡了下来。
这般局面下，万里长征刚迈出第一步，肯定不可能停下来。
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昨天刚挡下一波灰族进攻，附近灰族又没有大规模的动向……”
“我们终于要尝试反攻，突袭灰族的聚集地了？”
“只要成功拿下一处灰族的聚集地，就能知道那些异地里面究竟潜藏着什么了。”
“整天被那些灰气敌人袭击，就算把它们击杀打散，也影响不到它们的本体……总算有机会真正杀敌了！”
“唔……”
“灰族应该也是这么想的，难怪要想方设法潜入御灵世界。”
阻止侦察小队继续外出的命令，目的性太明显。
御灵师们很快意识到了真相，纷纷摩拳擦掌，精神振奋。
他们一边整理宝物备战，一边等待着下一步的通知。
但是周庆等人的遭遇并非是个例。
这里算是灰族腹地，那些高阶御灵师在外界侦察的过程中，远不止一支小队遭遇敌袭。
有些成功脱离战斗，有些等来了支援。
也有的侦察小队运气不好，遭遇了难以抵抗的敌人，甚至连发送信号的机会都没有，在时隙基地点燃的魂灯随之熄灭，没能归返。
一天时间过去。
最终只有一百一十二支侦察小队返回时隙基地，共有十三支侦察小队留在了外面。
第一批踏足时界的高阶御灵师，总共有三千位。
这便阵亡了五十二位。
一些人与阵亡的御灵师相熟，伤感之余，对灰族更是愈发痛恨。
周庆四人亦是感到庆幸。
若不是天狼军神出手相助，阵亡的侦察队多半会变成十四支。
待到幸存的侦察小队，全都返回基地。
顾老终于再次现身，将御灵师们召集起来。
他表情肃穆，目光扫过人群，为阵亡的侦察队哀悼片刻，才继续说道。
“诸位深入险境，拼命获得的情报，无比重要。”
“它不仅完善了我们对于时界的认知，亦将指引我们发起反攻，用敌人的鲜血，祭奠那些为了保护御灵世界而阵亡的英烈、祭奠那些几百年前惨遭灰敌屠戮的无辜者……”
“此仇唯有以血祭之！”
在场的高阶御灵师，年纪大多过了半百之数，性情经过岁月打磨，早已变得沉稳下来。
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献身的打算。
此时，他们也并未高声回应，唯有目光之中，沉淀着浓浓的杀意。
在这肃杀气氛当中。
顾老宣布，半天后将全员出动，进攻建木异地。
建木异地并非是距离时隙基地最近的灰族异地，却是距离多个时隙最近的灰族异地。
将它打下来之后，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尝试进行占领。
如果在这个过程中，灰族反应过激，直接放弃其他异地，连带着本体一起倾巢而动，围攻过来。
几位传说御灵师也能带着众人安全撤离，从时隙当中回归御灵世界。
在敌人老家行动，退路自然是越多越好。
全员出动也是这个道理。
时隙基地只要不留人，那就是一个空壳。
即便被灰族借机推平了，在周边地图已经探明的情况下，也随时都可以进行重建。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这些事情，高阶御灵师们再清楚不过。
只是当顾老安排行动计划时，御灵师们感觉到了困惑。
几位传说御灵师负责抗住压力，袭杀灰族当中的最强者，其它的两手、四手级灰族则由对应实力的御灵师配合解决。
御灵师可以互相组队，英灵附体，尽量最大限度的发挥英灵能力。
这些常规行动，自然没什么疑惑的地方。
但是等到具体流程……
几位传说御灵师会率先进入异地，吸引灰族注意力，将那些灰气化身引出来。
而后，被选中的六名御灵师负责配合天狼军神，解决掉这些灰气化身。
等这些灰气化身消失，其他御灵师再快速入场，尽快击杀那些灰族本体。
听到这个突袭流程。
被选中的六名高阶御灵师懵了。
注意到他们的表情。
顾老宽慰道。
“放心，你们只需要帮助天狼军神强化实力就可以了，并不需要跟着一起进入战场。”
“灰族召唤出来的那些灰气化身，天狼军神可以独自处理。”
“……”
御灵师们一时无言。
他们是这个意思吗？
问题不应该是，天狼军神竟然要独自处理所有的灰气之敌……
就算他是传说品质，说到底也只是一个a级英灵啊！
他能行？？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败军神
时界，建木异地。
只见连绵不断的山峦间，一棵高逾万丈的巨树巍然耸立。
周围的山川与它对比起来，就跟孩童随手堆起的土坡一般微不足道。
树干上每隔一段距离，延伸出来的繁茂枝干，就像一片片广阔的绿色平台，层层叠叠堆砌在一起，形成了复杂的树冠环境。
光是看到它的宏伟外形，脑海中便会升起【世界树】、【建木】等名词。
就和江贺先前探查的悬柳林一样，这种明显特殊的区域，同样被御灵师协会标记为【奇异之地】。
它们不仅环境特殊，更是拥有某种特殊的未知场域，就连仙人神识都没办法进入其中，探查情况。
不过，虽然没办法探查到内部的真实情况。
几位传说御灵师依旧通过各种手段，大致预测了建木异地内部的灰族实力与数量，这才决定发动袭击。
恰如此时。
白发白眉的身形，凭空出现在建木异地的百里外。
却见白眉仙人踏空而行，看上去步履平稳，不紧不慢，空间距离却在他脚下缩短。
仅仅迈出三两步，便跨越了这百里之遥。
他抬手弹出一枚枚棋子，化作黑白蛟龙，直扑宏伟巨木！
与此同时，另一处方向亮起一道剑芒，带着冲霄气息，似是夺去了世间所有的光彩，向建木斩去！
天空之上，亦有山岳之影成型，似若星辰，无声砸落！
白眉仙人等人没有丝毫留手，上来便是森然杀招。
每一击都蕴含着将御灵世界的一颗星辰直接抹去的恐怖力量。
若建木异地当中的灰族，实力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强大，这番突袭就会直接结束战斗。
然而，正如白眉仙人们预料的那般。
当这些攻击进入建木范围内，数不清的灰气从林叶之间喷涌而出。
它们并未聚成生物个体，而是交织在一起，不断涌向袭来的攻击，迅速侵蚀着其中的力量。
短短刹那间，蛟龙、剑芒、山影的力量就被侵蚀了大半，被灰气一击即溃。
近乎无穷无尽的灰气，则迅速交织在了一起，形成了两个灰色人形。
它们出现的瞬间，无形波动扩散开来。
下一刻。
它们与白眉仙人等人消失在了空气中。
……
建木异地两百里外的山林间，一位位英灵整装待发。
顾老等传说御灵师也站在这里，感应着建木异地的战况——
身为御灵师，比起亲自加入战场，待在远处观察战斗才是最有价值的事情。
如果白眉仙人等人战况不利，或是力量快要消耗殆尽，他们还能随时利用契约特效，将英灵强制召回，瞬间脱离战斗。
再消耗灵魂力量、或是天赋能力，帮助英灵回归巅峰状态，重新返回战场。
这才是御灵师与英灵之间的最佳配合方式。
只要御灵师的灵魂力量足够，没有被敌人针对，英灵就是真正不死不灭不会疲惫的战争机器！
这也是他们无视时界消耗英灵力量的特性的原因。
两百里的距离，又是短时间的激烈战斗，顶多是加大了一部分力量损耗。
大不了召回补充一波，片刻就能赶回战场。
“灰族衍化灰气，不断积累并创造化身的能力，确实很赖皮，几乎一人便能形成一个军队……”
“但御灵师召唤英灵的能力，也不逞多让。”
“在保证御灵师安全的情况下，持续战斗能力甚至比灰族还要强上太多太多。”
“只可惜，我暂时享受不到这份福利……”
江贺略感遗憾。
他真身还待在御灵世界，没办法跟这些高阶御灵师一样，利用灵魂强度提升续航，强化英灵。
完成另一种意义上的【车轮战术】。
即便有天星石这种补给类时光宝物，跟御灵师本人的效率总归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就像现在。
白眉仙人两次被强行召回。
顾老作为传说御灵师，在燃烧灵魂强度的情况下，只花费了一秒时间，就令其恢复全盛状态，重新回归战场！
某喜欢吃仙豆的孙家人看了都直呼内行。
当白眉仙人第三次前往建木异地后。
顾老终于开口。
“开始强化！”
当顾老下令，江贺身边的几位英灵，迅速动了起来。
其实，那些高阶御灵师仍旧不太相信，仅凭天狼军神一名英灵，就能解决所有的灰气之敌，让他们可以直面本体……
哪怕天狼军神能召唤十万天狼军，质量也没办法跟真正的高阶英灵媲美，相当于人海战术。
但灰族同样是无比擅长人海战术的。
灰族聚集地里，只要有一千头四手级别的披甲兽，就能衍生出起码十万s级的四手灰敌！
天狼军的人再多，还能比灰敌多？
比起天狼军神独自上场，解决所有灰气之敌……
明显是召唤出天狼军，跟真正的高阶英灵互相配合，在高阶英灵们的领悟与技能加成下冲锋陷阵，冲垮灰气之敌更加合理。
独自行动……
不是浪费力量么。
不过，想法归想法。
高阶御灵师们也清楚，顾老等传说御灵师既然这么安排，必定有所深意，所以并未开口质疑半个字。
而是心头带着困惑，遵从命令。
让契约的辅助英灵，施展出独有的技能与灵武，为天狼军神进行临时强化。
一道道光芒在江贺身上闪过。
a、s-、s、s……
伴随规则力量的加持，江贺的气息迅速攀升。
转瞬间，便跨越了s级，抵达了ss。
这一刻的他，感觉到自己仿佛拥有随手一击便能摧毁一个国家、甚至一块大陆的澎湃力量。
同时，就像炼魔者当初利用汲灵技能，吸收大量灰气，直接将实力从d提升到b那般。
高大的英灵躯体，浮现一丝丝裂痕，濒临崩溃。
“万师。”
顾老看到江贺身上的裂痕，关切开口。
就像一个小杯子里装了一整桶水，英灵强化过度，也会承受不住力量，逐渐崩溃破碎。
这个过程还会承受极大的痛苦，许多英灵都没办法忍受。
他原本打算将江贺强化到ss-就足够了。
倒是江贺强烈要求拉满，提高实力与胜率。
此时，在他担心的目光下。
江贺低下头，平静开口。
“行动吧。”
一回生二回熟。
炼魔、画师、军神……
一遍遍经历下来，江贺的耐性已经被磨练的极高，濒临崩溃的少许痛苦，根本影响不到他什么。
看到江贺似乎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就连几位高阶英灵都忍不住心生钦佩。
顾老更是不再迟疑，立即下令。
“开始进军！”
周围的英灵早已整装待发。
听到命令，腾空而起，化作一道道流星，向建木异地的方向掠去，期间并未隐匿身形，声势浩大！
他们这么做的原因，非常简单——
吸引灰族注意力。
白眉仙人等人已经将灰族的顶阶战力引走，并与之鏖战。
那些稍弱一些的高阶灰族，则还潜藏在建木异地深处，并未真正现身。
但当它们发现袭击过来的英灵大军，不可能毫无反应。
数不清的灰气从建木异地深处涌出，化作一头头两手、四手、六手的灰气之敌。
刹那过去。
建木异地周围，已经彻底变成了灰褐色的海洋。
对比宏伟巨树，就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灰虫聚集在周围，盘旋飞行。
“这也太多了……”
一位位御灵师透过英灵视觉，看到如灰云般的灰敌大军，心头震撼。
这一处建木异地，遭遇袭击后所衍生出来的灰气之敌，粗略望去，数量就已经达到了几十万之众！
其中的高阶灰敌的数量，更是远远超过十万之数！
要知道……
建木异地只是灰族聚集地之一，只说时隙基地周围的已探索区域，就有整整四处异地。
灰族所占据的聚集地，还不知道有多少。
按照这种换算方法，在时界灰族面前，就算御灵世界里所有的御灵师全部加起来，也犹如稚嫩婴孩一般。
如果不是时隙限制了灰族的发挥，一旦灰族全力出手，御灵世界的毁灭，多半只在旦夕之间。
“真恐怖啊……”
御灵师们震撼过后，却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绝望与惊讶。
御灵师协会与灰族的战力对比，他们早在这段时间的侦查里，了解的一清二楚，如今不过是更直观的感受到罢了。
他们更清楚一件事情。
这是灭世之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纵然敌人实力再强，若想吃下御灵世界，他们也要崩掉敌人的几颗牙！
御灵师们收回心思，目光又放在了英灵大军最前方。
江贺骑在踏血天狼身上，踏空奔行。
他真的能解决这几十万灰敌？
正当御灵师们疑惑时，纷纷透过英灵感知，察觉到了些许异样，目光微凝。
却见建木异地前方，似有无形力量，伴随踏血天狼的奔行而弥散开来。
如同一道波纹，迅速的扫过整个时界。
天空、大地、山峦……
一切都在这股力量下，发生了改变。
布满阴霾的天空浮现一轮明亮大日，山峦草木、就连那无比宏伟的建木，都被瞬间夷平，化作一片无比平坦的广袤大地。
在大地的尽头，似乎还能看到连绵不绝的城墙关隘，以及如钢铁堡垒般的森严帝都。
不过，这所有的景象，在另一个“奇迹”面前，却都黯然失色。
却见高矮胖瘦、男女老幼……近乎无穷无尽般的人们，站在平原之上，似是化作黑色海洋。
对比这无法计算的人海军阵。
无论是间杂在里面的金戈、龙虎等铁骑之军。
亦或者那几十万灰气之敌。
都如沧海一粟，无比渺小。
唯有高举战旗，在人海军阵上空奔行的天狼之军，似是这无穷无尽士兵的魂魄，汇聚了所有的光芒。
尤其是那位高大将军，披着光芒战甲，手持光铸之矛，凌然行空，似若仙神。
人海军阵之上，手握金矛的女武神亦是骑马凌空，看着周围的场景，神情恍惚。
跟武十四一样，武璇英也成为英灵，并从传说中走出。
前段时间，武十四找九弟喝酒叙旧的时候，她正在镇守时墟。
身为守将，她纵然再激动，也不能随意抛下职责。
因此，在镇守结束后，武璇英才找到九弟，切磋、挨揍、喝酒，一气呵成。
事毕，方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后续也常找九弟切磋，交流技艺。
对于戎马半生，沉浸武道的武痴而言，一切似与太玄没有差别……
再没有差别，也不至于真的回归太玄啊！
武璇英目光扫过人海军阵，看向那位被光芒笼罩的高大将军，心中闪过一丝丝回忆，浮现一丝丝信息。
她已然明悟。
“这是昔日武朝亿万军民的愿景，所诞生造就出来的传说之力。”
“九弟又要施展那一击了么……”
武璇英没有激动，反而浮现一丝黯然。
或许对于后世之人而言。
武万师一枪破碎十九州，令人神往。
然而，对于那一日的武朝军民来讲，却是无比沉重。
因为，他们崇拜的皇帝，他们敬仰的陛下，成功庇护了武朝，燃烧了自己。
或许皇帝是成功的，但这些军民却认为，自己是失败的。
武璇英终生沉浸武道，也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
如果她当时能变得更强，或许就能帮九弟扛起一些责任与重担……
武璇英、乃至人海军阵当中的每一位臣民，都望向高大将军。
无法忘却的记忆，在心头浮现。
这一刻。
将军却松开了紧握光铸长矛的右手。
光矛、战甲、军旗……
一切全都重新化作无数流光，散落于军阵之中。
这些光芒落在人们的身上，化作一柄柄光铸的武器与战甲，落在他们身边，化作一匹匹光铸白狼。
人们愕然看着这一切，耳边响起将军的声音。
“将士们，拿起武器，随我而战！”
“……是！”
回忆似是被幻想替代。
这些昔日的武朝万民鼻子微酸，握紧手中武器，高声回应。
他们翻身骑上身旁那匹由光芒铸成的白狼，跟随那位将军、那位陛下一起，奔向天际！
光芒笼罩下，似无尽白潮，将远处的几十万灰敌，瞬间淹没！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天梯碎片
建木异地前，寂静一片。
先前从建木树冠中涌出，如灰云般的数十万灰气之敌已然消失不见。
准确的说，它们并未彻底消失。
一些御灵师们通过高阶英灵的视觉共享，能看到在建木异地上方，存在着一片海市蜃楼般的场景。
在那场景里，望不到边际的人海军阵立于平原之上，仅凭数量，便带给了人们一种震撼的感觉——
跟这近乎无穷无尽的人海军阵比起来，几十万灰气之敌显得如此渺小。
看到这一幕，御灵师们心神震动。
“固有领域？”
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英灵能力，几百年来，御灵师们召唤过不计其数的英灵，掌握这项能力的也不超过五指之数。
顾名思义，它跟时光遗迹非常相似，就像是从太玄世界的时光长河中截下了一小段，将昔日真实存在的场景化作自身领域。
领域内部自成世界，使用者可以将敌人拉入其中，展现出各种独特能力。
意识到这一点。
御灵师们瞬间理解了几位传说御灵师为何要这般安排……
哪怕不算固有领域的能力，其本身就是一种极其强大的控制技能。
想要从其中脱离，要么拥有对等品质的空间系能力，要么将领域拥有者击溃粉碎。
普通的灰气之敌并不拥有类似能力，一旦被拉入其中，相当于中了超强团控，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挣脱。
其他英灵可以趁势行动，直接攻击灰族本体！
正如现在。
缀在天狼军神后方的英灵大军，看到几十万灰气之敌被拖进了领域世界，通向建木异地的道路，已然是一片坦途。
他们怔神刹那，纷纷爆发出极限速度，向建木异地内部冲去。
没有了这些灰气衍生物，就算灰族本体不弱，并且拥有类似英灵的力量，也已经不再棘手。
毕竟，它们受伤过重会死。
而英灵受伤过重，只要被御灵师拉回去，片刻就能补满状态，重新再来。
当各种以伤换伤的战斗方法施展出来。
这一刻，灰族无比怀念自己的灰气化身。
但即便它们再是怀念，那些灰气化身也不可能重新出现了——
独立空间只是固有领域的基础属性罢了。
真正令御灵师们感到震撼的，不是什么独立空间。
而是天狼军神展现出的领域能力、是领域内部的景象。
近乎无穷无尽的人海军阵……
这是源自于天狼军神最巅峰时期的场景？
一些普通英灵，御灵师们可能不太了解，但天狼军神这种时代顶尖英灵，几乎所有高阶御灵师都知晓他的事迹。
知道他为了解决妖朝大地被血肉侵蚀的问题，举国力、展军势、破灭妖朝。
这片人海军阵，便是武朝最巅峰的力量，其中甚至有不少后世的顶尖存在。
问题是……
站在这片军阵里面的人……不会全都是英灵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根据后世记载，天狼军神调动了武朝当时大半的青壮年人口，数量超过十亿！
即便这片人海军阵无法将其全部重现，看这无穷无尽的军阵，起码也有三四亿的数量。
如果全是英灵……
别说这几十万灰气之敌了。
就算是御灵世界的所有英灵加起来，也凑不够这人海军阵的一个零头。
这怎么可能呢？
这无穷无尽的人海军阵，多半只是一些普通灵体，类似凑数用的场景，本身并不拥有什么战斗力。
这也很符合太玄历史。
天狼军神调动的人海军阵，大部分都是只经历过少许训练的普通人，连民兵都算不上。
真正具有战斗力的，应该是那些站在人群上空的精锐军队。
这些高阶御灵师们正分析着。
却透过一些空间系相关能力的英灵视觉，瞥到了军神领域的内部场景……
伴随天狼军神丢下光铸长枪，伴随白光如雨落下。
那些“普通灵体”纷纷披上了战甲，拿起了武器，骑上了白狼，被同化成了白狼军的一员。
他们驾驭着白狼奔向天空，化作无穷无尽的白潮，将几十万被拉进军神领域的灰气之敌吞没——
这些灰气之敌被拉进领域世界后，被亿万人海军阵惊到，并没有鲁莽的冲击军阵，而是想办法脱离这片领域。
它们的想法并没有什么错误。
在亿万白狼军的冲击下，它们并没有翻起多少浪花，直接被军势吞没。
只有少许灰气之敌，利用【煞刃】割开了一道道空间裂口，勉强逃了出去。
但比起先前的几十万灰气大军，也根本算不上什么。
看到这一幕幕场景。
御灵师们彻底陷入沉默。
还真就全部都是英灵啊！
……
军神领域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当江贺解除领域，重新回到时界的时候，建木异地还处于战斗当中。
这么短的持续时间，一是因为被拉进军神领域的灰气之敌，已经被全部击溃击杀，清理干净，没必要继续持续下去。
其次便是因为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江贺施展军神领域的时候，还召唤出了人海军阵。
哪怕人海军阵里面，大部分都是没有技能灵武、甚至连力量都非常薄弱的“伪英灵”。
哪怕惊世之姿跟灵武一样，是英灵的专属能力，消耗降低了无数倍。
也依旧在短短时间里，把江贺的力量消耗的一干二净。
甚至，就连先前几位英灵的临时强化都已经失去效果，江贺力量层次又跌回了a级水平。
换做是普通的固有领域，持续时间应该会长很多。
“不过，力量迅速消耗干净，倒是避开了崩溃的风险。”
“再加上军神领域里，我并没有强行驾驭超越层次的力量，而是将力量加持在了军阵中……”
“现在虽然虚弱，只要补充体力，还是可以迅速恢复的。”
天狼军神的军神之姿，有两种施展方式。
一是武朝历史中那般孤注一掷，化身成光，挥出至强一击。
二是将力量分配给军阵，衍化出不败军势。
前者是同归于尽的招式，后者只会消耗力量。
而对于英灵来讲，只要不是当场死亡，力量消耗只是小事。
江贺利用灵体特性收纳在体内的天星石等时光宝物，开始生效。
力量从天星石中涌出，重新充盈在他的身体当中，濒临崩溃的灵体也开始快速的愈合。
感受到这种恢复速度。
江贺满意的同时，心生感慨。
如果太玄世界的投影也能这么耐操就好了……
他修复着灵体，透过茂盛的枝叶，望向深处。
一名名英灵们穿过树叶，闯进巨木的树干洞窟当中，联手攻击，将一头头披甲兽与灰族击杀。
对比起宏伟建木的树干，就像是围拢在大树上的飞蚁，跟甲虫进行族群间的战斗。
江贺也是“飞蚁”的一员，却不打算参与到战斗当中。
没有御灵师帮忙，即便有天星石补充力量，天狼军神也需要花费一段时间，修复破损的灵体。
这段时间里，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
而且，江贺更好奇的是，建木异地深处究竟存在着什么，能成为灰族与魔族争夺的对象。
是特殊的环境？还是某种矿物？亦或者灵植？
江贺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好奇了很久。
建木异地近在眼前。
他却按耐住了心思，并没有急着行动。
直到酣战过后，英灵们消灭了大半的披甲兽与灰族，闯进了树洞深处，寻找潜藏的敌人。
天狼军神的实力也恢复了大半，拥有了一定自保能力。
江贺才穿过重重枝叶，来到了建木的树干前。
他将右手转化成灵体形态，试着抚摸树干，却无法将其穿透，而是触碰到了实物。
“果然跟悬柳林一样，整棵树都是蕴含力量的超凡材料，拥有接触灵体的力量……”
虽然确定了这是超凡材料，但究竟拥有什么效果，江贺也无法判断。
不过，暂时也不需要判断。
只要确定这是有用的东西，回头如果要撤退的话，就可以将整棵树都砍倒带走，拉回御灵世界慢慢研究。
至于这算不算杀鸡取卵……
反正也不是自家的鸡。
没办法用灵体形态穿透树干，直接深入其中。
江贺便找到了一处树洞，顺着灰族开凿出来的通道，向建木深处摸索。
这个过程中，他也在认真观察周围的环境——
要知道，江贺还有个历史学者的身份。
他从许校长那里学来的历史相关知识，不仅有《太玄通史》这种，可以提高他模拟效率的历史记载。
还有不少真正的历史研究、遗迹考古等相关知识。
这些知识在御灵世界里，可能用处不大。
别人是考古，江贺直接塑造历史，学者们研究的太玄遗迹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
借助英灵马甲，他随便透露一段信息，都足够那些历史学者研究大半天。
但是，这份知识在时界里，却起到了作用。
“历史是文明的载体。”
“对于御灵世界来讲，灰族同样是陌生的族群、文明。”
“它们既然在建木异地聚集生活，必然会留下痕迹。”
“无论是什么样的痕迹，都有助于我们了解它们的族群与文明，更好的对抗它们。”
“更重要的是，灰族已经知道了御灵世界的大量信息，但御灵师却对它们近乎一无所知……”
江贺走过灰族通道。
虽然通道本身并不平整规则，并不像是认真开凿，像是披甲兽随意挖掘出来的。
但是在一些支路通道的边缘，却存在着许多大型树洞。
这些大型树洞当中，存在不少装饰品，甚至还有不少似乎是家具、甚至工具的物件，多了几分生活的气息。
江贺走过一处处树洞，看到这些事物后，心中却浮现些许困惑。
“灰族不是生活在披甲兽体内吗？”
“从缴获的一些灰族尸体分析，它们虽然拥有人形，身体许多部分却已经与披甲兽同化，包括维持生命的养分、排泄，都是由披甲兽提供的……”
“是真正的共生。”
“它们会随着披甲兽一起诞生，一起死亡。”
“既然如此……”
“这些工具、家具是做什么的？”
给灰气衍生体用的？
对于灰族来讲，衍生体只是手脚，出来只是为了完成各种行动，结束后可以直接收回。
根本用不到这些家具、工具。
这些事物是灰族与披甲兽共生前的时代遗产，被记忆传承之类的东西保存了下来，成了现代灰族缅怀历史的方式？
不像。
这些工具物件上存在使用过的痕迹。
而且，不同树洞里的工具乃至装饰品，种类与风格也存在着极大的差异，有一些干脆直接就没有。
如果是记忆传承，不至于每人一种风格。
这些事物也不像是模仿御灵世界打造出来的，一些装饰品上的纹路，反而跟太玄世界有些相似……
联想到灰族是通过时墟，进入的御灵世界。
时墟则是由太玄遗迹转化过来的。
“难道灰族在模仿并学习太玄世界，所以才掌握了诸多妙法，甚至是类似神通的力量……”
江贺思索着，一路往建木深处走去。
他进入建木的时候，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如今更是已经彻底听不到战斗的声音，路上也没有遇到任何灰族。
当他走到某一处区域的时候。
似是听到了一声轻咦。
场景瞬间变幻。
眨眼过后，江贺已然身处一处空旷的巨大树洞。
“万师。”
江贺回过头，果然看到了白眉仙人。
他身边还有两人。
一人身穿青袍，剑眉星目。
一人羽服道冠，仙气飘然。
很显然，白眉仙人等英灵的战斗也已经结束，并且后发先至，来到了建木异地最深处。
此时，三位英灵站在一起，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一截木头，就仿佛它是世界上最具吸引力的事物。
别说另外两人了，就连白眉仙人打招呼时，目光也没有偏转半分。
江贺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却没从这截木头上面看出什么异样，只觉得它平平无奇。
他迟疑片刻，开口询问。
“白眉前辈，这是什么？”
“建木的树心。”
开口回答的，却是那位羽服道冠的道人。
他面沉似水，声音冰冷。
“不是外面那个被命名为建木的假货，也不是由时光之力重现的时光宝物。”
“而是真正的、来自太玄的一截建木树心，”
“你也可以称它为……天梯碎片。”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 重返御灵
“建木树心？”
道人口中的建木、天梯。
江贺倒是有所了解，他在太玄世界经历的几世人生里，没少听说过有关古老天庭的传说……
在传说时代，太玄不已州域分天下，而是有两块无比广袤的大陆，养育着无尽生灵。
在两块大陆周围，不仅有数不清的大小岛屿。
还有统御东方的仙神天庭，以及度化西方的诸佛灵山。
传说中，东方天庭建立在重天之上，与凡间隔绝。
那些仙神居于仙界之中，并不亲自管理凡间诸族，而是选出一些生灵，赐名天子，代理凡间。
天子作为仙神之子，通过天梯往来于凡间仙界。
名为建木的圣树，便是这沟通天与地的天梯。
直到传说终结，仙庭崩坏、灵山寂灭，建木天梯亦随之破碎，消失在了传说当中。
自此之后，太玄从传说走入王朝，灵气衰退，仙路断绝，仙神也随之消失绝迹。
凡间只剩下了被昔日天庭敕令的天子，以及被天子敕令的凡神。
因此，建木又被后人唤作【仙梯】，传说只要能攀上建木顶端，就能跨越仙凡之隔，成为仙神。
江贺紧紧盯着这截木头。
它大约三人高，两人合抱粗细，像是树干断裂后破碎的木块，表面并没有树皮、而是较为粗糙的裂口。
除却体积与淡紫色的材质，看不出什么独特之处。
“这就是传说时代里，支撑着天庭的仙梯碎片？”
“是【天梯】，不是【仙梯】。”
白眉仙人纠正了江贺的说法。
“建木被唤作仙梯，只是后人以讹传讹的传说罢了，它本身其实只是支撑仙界的支柱，是通往仙界的梯子，哪怕是凡人，只要攀上它，也能抵达仙界。”
“而且，从天庭崩坏到启朝建立，并不是一个短暂的过程，是一段多少万年的漫长历史……”
“到了我成仙的时候，天庭早已崩坏不知多少万年，更不要说天梯了。”
江贺恍然。
白眉仙人说的没错，就连持续不过几千年的王朝，崩坏时引发的乱世，都会持续几百年。
古老的天庭崩坏所引发的混乱之世，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里平息下来，直接从传说时代转进到王朝时代。
白眉仙人作为初代王朝建立前成仙的最后一位仙人，成仙时间远在天庭崩坏之后。
按照这种逻辑，建木不可能是【仙路】本身。
即便如此，它作为支撑着天庭的神木、作为天地之梯，也应当是传说神物，早已泯灭在了传说时代。
此时，它竟然出现在了时界的异地深处？
“它真的是建木树心？”
“这里是时界，如何能确定它是来自太玄世界的？”
白眉仙人显然给不了江贺答案。
他成仙时，建木早毁灭了，根本没见过。
倒是那位羽服道冠的道人，开口回答道。
“建木是天梯、是神木，同样也只是仙株的一种。”
“我曾亲眼目睹见过它的枝丫脱落，被炼制成法宝的过程……这绝对是建木树心没错。”
“至于我如何确定它来自太玄世界……”
羽服道冠的道人，声音中出现了一丝波动。
他抬起右手，一柄紫木材质的宝剑，在掌心上空浮现。
“这是由建木树心打造的法剑，炼制材料是我从一处蕴含了天庭碎片的太玄遗迹里寻来的、由时光之力重现的建木碎片……”
道人停顿下来。
江贺看着这柄法剑，眼神微凝，不可思议道。
“你寻到的那块建木碎片，不会是……”
“就是这一块。”
道人望向面前的这截建木树心，表情复杂。
“我亲手把它炼制成了时光法宝，所以绝对不会有错……”
“它来自太玄。”
“……”
树洞当中陷入沉寂。
江贺跟三位英灵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块建木碎片，思绪万千。
很显然，建木异地是因为建木碎片的力量而诞生的。
只是它作为太玄世界的建木碎片，为何会出现在时界，成为灰族异地的核心？
难道说，是灰族造成了太玄世界的天庭崩溃，并且带走了一块建木碎片？
不，这个可能性实在太低了，就跟杀进别人家里转了一圈，走的时候只拆了块地砖边角一样荒谬。
而且根据御灵师协会的探查，这些时界异地跟太玄遗迹当中的灵石矿点类似，是无法移动的资源地点。
所以灰族才会与魔族进行争夺。
不然的话，遭遇袭击的时候，直接带着建木树心逃离不就好了吗，为何还要拼死对抗？
按照这种逻辑进行推论。
建木树心不像是灰族安置在这里的。
更像是它在很早以前就出现在这里，并衍化出了建木异地，直到后来灰族出现并占领了这里……
但问题又回到了最初。
为何建木树心会出现在时界？
又或者说，时界与太玄世界存在什么联系？
“如果能知道太玄世界毁灭的准确时间就好了……”
江贺心中叹息。
御灵世界只能通过降落在蓝星上的太玄遗迹、以及召唤出的英灵身上，得知太玄已经毁灭的信息。
可太玄究竟是什么时候毁灭的，却完全没办法探寻。
是几百年前，第一个太玄遗迹降临蓝星的时候？
是几千、几万、甚至蓝星生命尚未萌芽的亿万年前？
还是说更早？
如果说太玄世界毁灭的时间，比时界诞生还要早。
那么，时界说不定是昔日的太玄残骸。
灰族、魔族，则是趴在太玄残骸上汲取养分的食腐生物……
建木树心的出现，带给了江贺太多的想法。
他正沉思之时，旁边那位身穿青袍，剑眉星目的男子终于开口。
“没办法切断建木树心与天地之间的联系，一旦将建木树心挪走，它必然会化作尘埃。”
“就算是杀鸡取卵，强行抽取建木树心的核心力量，也起码要花费几年时间。”
三位英灵站在建木碎片前面，并不仅仅是在思考它的来历。
而是在寻找将它完整带走的方法。
只可惜没能成功。
白眉仙人也开口说道。
“灰族不会留给我们太多时间……就把它留在这里吧。”
“除却建木碎片，我们先把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
三位英灵迅速达成共识——
他们已经完成了这次突袭的目标，不仅消灭了灰族的一处聚集地，并掌握了异地的诸多信息。
包括那些树洞里的文明痕迹，他们都打算带回御灵世界，拿给那些历史学者们进行分析。
利用这种方式，提高对敌人的了解。
至于建木异地本身，他们暂时不打算强行占领。
当然。
不占领归不占领。
却见道人祭出建木法剑，它瞬间化作一道紫光，在宏伟巨树上面转了一圈，又飞了回来。
青袍男人一挥衣袖，却见那高逾万丈的宏伟巨树连根飞起，形体迅速缩小，落进了他的袖口当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仅仅片刻时间。
先前的建木异地，已然变成了一处巨大深坑。
深坑中央是光秃秃的木杆，包裹着内部的建木碎片，看上去十分可怜。
“仙人之力，细致入微，哪怕表层的巨树被拔走，建木碎片本身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也就是说，建木异地应该还能重新出现……吧？”
江贺看着这处深坑，心中微动。
仙人们这种刮地三尺的精神，自己也应该好好学习才是。
一位位英灵带着战利品归去。
白眉仙人却看到江贺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好奇询问。
“万师，你不回去么？”
“白眉前辈不也留下来了。”
白眉仙人失笑摇头。
“那便一起看看吧。”
说话间，两人身形变幻。
已是出现在了极高的天空之上，周围是灰蒙蒙的气息，下方建木异地的坑洞，都变成了一个小点。
哪怕是英灵视觉，也无法看清下方情形。
同时，江贺还感觉到力量正在飞速消耗。
直到白眉仙人弹出一枚白棋，化作无形结界笼罩在身边，力量损耗才戛然而止，下方场景也变得清晰。
两人就这样潜伏在高空之上，安静等待着。
他们并未等待太久。
却见四道灰线，从不同方向涌来。
这是来自其他异地的灰气之敌。
但当它们来到建木异地上方，却没有聚到一起，反而形成了四团灰云，无声的对峙着。
没有声音的交流。
片刻过后，两团灰云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较大的灰云。
另外两团灰云停留片刻，各自散去。
那股较大的灰云，则笼罩在建木异地仅剩的木杆上面，将其团团包裹。
在它们的包裹下，那根木杆竟然开始生根发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成长了起来！
只是要成长到先前的巨树体型，不知道要花费多久时间。
看到这般场景，白眉仙人眼前一亮。
“万师，等它们重新种出一棵树，我们再来收割一波如何？”
“割韭菜？”
“这个描述很恰当。”
江贺跟白眉仙人说笑，目光却一直落在下方。
他品味着先前四团灰云对峙的场景，心中明悟。
果然……
他先前在树洞里，看到种类与风格差异极大的装饰时，就有所怀疑。
一些异常暂且不提，一个可以直接交流记忆的文明里，普通的装饰品，不应该出现这么大的风格差异。
现在终于确定了想法。
虽然灰气分身的记忆与意识，都源于本体，完全共通。
但灰族内部并非高度统一。
它们不仅没有高度统一，甚至会以异地为据点，形成不同的势力，彼此存在利益斗争，会争夺资源……
只不过，比起外族对抗，这种争夺并不激烈。
“难怪灰族明明比御灵世界强大那么多，白眉仙人他们却能跨越时隙，在灰族势力内部建立起时隙基地……”
江贺稍稍放下心来。
如果灰族高度统一，高度集权。
就像昔日的妖朝一样，妖帝可以随意调动所有妖军。
那么，无论御灵师协会通过哪一个时隙来到时界，在实力差距下，都不可能建立起据点、基地。
会被直接堵死在御灵世界。
现在这种情况，倒是还存在一定的操作空间。
白眉仙人没有彻底摧毁建木碎片，还选择留下观察，显然也是为了验证这一点。
如今得到答案，眉头也舒展开来。
“我们走吧。”
说罢，他带着江贺一起，消失在了天空之上。
……
袭击建木异地过后，时隙基地果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猛烈进攻。
无穷无尽的灰气之敌，似潮水般涌来，冲击着时隙基地的外层结界。
这庞大的数量，起码集结了十几个异地的兵力！
显然，御灵师们袭击建木异地的事情，让周边异地的灰族感觉到了威胁，于是联合起来，发起攻击。
对此，御灵师协会也早有预料。
灰族发动攻击的第一时间，御灵师们就纷纷退回时墟，只留下了一个空壳基地。
退回时墟后，白眉仙人还在时隙旁边等了好久。
最后，才摇头轻叹。
“果然没有选择封闭时隙。”
“是没有封闭时隙的方法，还是依旧觊觎着御灵世界呢……”
白眉仙人收回目光，看向旁边的江贺，开口笑道。
“万师可以先歇两天，等我跟几位道友重新开辟出安全区域后，再一起前往时界。”
“这一战的功勋，也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分配了出去。”
“只不过，伱召唤出来的武朝英灵实在太多，划掉你的那一部分，再均分一下，每个人其实分不了多少……”
“这样就可以了。”
江贺笑道。
他也不是召唤武十四他们过来玩闹，而是为御灵世界而战。
只要在战斗过程中，正常按照贡献分配功勋，少点其实也无所谓。
那些御灵师应该能理解这份心意。
话说回来。
时界要等白眉仙人他们重开地图，御灵世界清缴灰敌的任务，也只剩最后一点，一天就能结束。
自己似乎可以开始准备洛朝的模拟了。
……
京都，训练室。
小武莽着一股劲，疯狂锻炼武艺，挥汗如雨。
十四哥已经不再是专属他的英灵了——
才几天时间，他就连续被召唤了几次，每次都没经过他这名御灵师的同意，直接消失的不见踪迹。
回来的时候，还总是一脸满足。
太过分了！
说什么协会机密，不能透露……
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既然是去参与协会的秘密战斗，也没见协会分配功勋回来啊！
而且，武万师再是传说英灵，实力也不比武十四高太多，根本参与不了什么重要战斗。
b级英灵成为时墟守将，一天便能获得五十功勋。
武十四跟着武万师这名a级英灵出去一趟，能赚到一百功勋么？
正在这时，手机响起提示音。
小武擦了下汗，拿起一旁的手机，动作忽然停顿。
【您的御灵师账户新增7500点功勋，感谢您的奉献。】
“……十四哥，皇叔今天没喊你去战斗吗？”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开始模拟
京都市，媒介兑换区。
江贺打算开始洛朝模拟，只是尚未确定应该选择洛朝的哪段时期建立锚点。
毕竟，洛朝不仅持续了八千多年，更是分为前洛与后洛。
从天下被妖祟窃夺的角度，这甚至可以看做是两段王朝。
其中，后洛时期，妖祟势大，假借佛名，圈养黎民……
明显比前洛更接近乱世，适合磨练武艺、闯荡名气。
江贺沉吟一番，做出选择。
“还是前洛吧。”
“虽说往前建立锚点，也不可能完全避免事件……只要不是在时间长河的源头建立锚点，总归会有一些已经发生、无法改变的事情。”
“长生观主、香玉与雪云……”
“但是我既然已经知道了后洛的情况，选择建立后洛锚点，结果遭遇无法改变的事情……”
“总不能到了那个时候，再去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吧。”
江贺抱着这种想法，兑换了一块宝玉。
这块宝玉媒介产出于洛朝遗迹，产出环境被历史学者评定为洛历1150年左右。
这个时间段算是洛朝初期，妖佛之宗的影响力较为一般，操作空间比较大。
最重要的是，天地灵气尚未衰竭，上限更高。
方便江贺修行从书仙那里学来的神通法门，更好的积累底蕴。
媒介兑换完毕，江贺也没有拖延。
将其收纳进灵体，以英灵召回的方式，带回了本体身边。
……
天青市，家中。
高大身影从空气中走出。
江贺伸手接过那枚宝玉，直接丢给英魂之书，看着它化作一泼墨水，落于书页之上。
根据历史学者的评测，这枚宝玉来历不凡，拥有者非富即贵。
也就是说，投影身份可能会比较高贵。
江贺倒也不是需求什么荣华富贵，而是较高的开局身份，可以拔高起点，有助于渡过虚弱期。
就像荣末时期，赵曦能轻易拜入长生道观，一是道学资质，二是贵人之后。
江贺期待的目光中。
锚点浮现。
【锚点：五】
【时间：洛历三七六三年，桂月二十】
【地点：巴州，雪山】
【身份：幼狼】
【剩余模拟次数：七】
“……”
江贺目光一滞。
按照媒介的预估，锚点应该在洛历1150年左右……
这块媒介是历史学者梦游的时候鉴定的？
直接从一一五零年跑到三七六三年去了，时间误差超过了两千五百年！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历史学者鉴定的宝玉，只能说明它在一一五零年出现过。
如果它蕴含的时光之力不足、或是恰好锁定了未来某个拥有过这块宝玉的人物，同样会建立不同时期的投影。
按照历史记载，洛历四八一四年才是前洛的终结，后洛的开始。
锚点尚处于前洛时期，顶多就是妖佛宗门的势力更庞大一些罢了，并不碍事。
比起时间，问题更大的是……
这次锚点的投影身份。
幼狼。
“我不是人？”
江贺揉了揉额头，好久才回过神来。
前四个锚点，身份变化不小，从道士到少爷、画师、皇子……
但无论再怎么变化，都还局限在“人族”这个身份上。
如今突然变成了其他种族，多少让他感到意外。
不过，他沉吟一番，又理解了缘由。
哪怕在蓝星、地球，人也是动物的一种，是拥有智慧与文明的高等动物。
太玄世界里的智慧生命更多，人、妖、灵、鬼、神甚至魔，人族只是其中一种罢了。
这还只是王朝时代，若要放在更古老的传说时代、甚至神话时代。
不要说万族林立，就连人族自身都能细分出各种不同的分类、不同的血脉……
“武朝锚点，我的投影是武氏皇族。”
“如果按照血脉来讲，其实武氏皇族也不算纯血人族，体内流淌着古老的巨人之血。”
“既然我能投影武氏皇族、能投影狼族……”
“到了万族林立的传说时代，也可能会建立不同的万族投影。”
江贺再度看向锚点。
他其实对异族并没有什么偏见。
四个时代的经历里，他虽然总是在降妖除魔，武朝时期更是不知道灭杀了多少妖祟……
但同样，他行走江湖，亦剑斩恶人。
江贺厌恶不是妖的身份，而是它们做出的事。
因此，他对灵兽并没有什么敌意。
景朝时，他身为义军首领，斩杀恶神的同时，也敕封了不少灵兽，成为新的神灵，帮忙调理风雨，行军作战。
孟朝时，他与阮香玉相伴两世，更是走遍天下，描绘灵兽身姿，耗尽心血绘制出来的七州山河图，也是滋养万灵，而不是单独滋养人族。
武朝时，他与踏血白狼为伴，破碎十九州之前，也曾将那些生活在妖朝的灵兽族群，迁徙到了国境内。
“太玄世界里，妖兽与灵兽，都是兽类诞生灵智，本质上没有太多不同……”
“但是，妖兽以血气为力量，暴戾好斗，欲望强烈，性情残忍。”
“灵兽则汲取日月精华修行，性情温和。”
“就跟人族一样，正与邪，善为灵，恶为妖。”
“我的投影，肯定是走灵兽之道……”
想是这么想的。
江贺依旧感到些许困扰。
他本来都计划好了，洛朝时期如何修行，如何发育，如何将书仙那里学来的神通化为己用……
结果画风突变，直接不当人了。
灵兽之道该如何修行？
兽类可以修行人族法门吗？
可以修行神通之法吗？
一切都变得陌生与未知。
江贺摇了摇头，将纷杂的思绪清理干净，注意力重新回到书页之上。
“如果是后世创造并修行的功法，多半是限制了人族。”
“毕竟，我也没见过灵兽学习什么功法，都是直接汲取日月精华，依靠本能战斗……”
“估计传承早就遗失在时光里了。”
“不过，书仙教给我的神通，来自于神话时代。”
“那个时代万族林立，大部分神通应该是通用的……就像【法天象地】，人能用，妖也能用。”
“这些神通应该可以正常修行。”
江贺将手伸向书页。
先验证一下猜想。
不行的话，再找书仙要一套新的传承。
“开始模拟！”
【洛历三七六三年，桂月二十。】
【洛帝盛年，国运昌隆，风调雨顺，四海皆平。】
【时至盛世，你投影至巴州雪山的一头刚死幼狼身上，回魂转生。】
【你快速消化记忆，知晓自己乃白狼幼崽，因患病而亡，如今大病初愈，依旧衰弱。】
【幸得母狼舐犊，你得以存活，然先天体衰，体型相比同胞，较为瘦小。】
【成长多日，伱成功适应白狼之躯，行动自如。】
【你居于白狼群落，茹毛饮血，无时无刻不怀念人族身躯，锦衣玉食。】
【然，若想化形，必须踏足修行之路。】
【你遂选择……】
【a：凝练血气、b：汲取灵气、c：接引日月、d：亲自干涉。】
江贺指尖拂过文字，吸收了自己练习白狼躯体，茹毛饮血的记忆。
当他看到白狼族群，以及自身的雪白毛发，忍不住吐槽。
“巴州、雪山、白狼群落……”
“这里不会就是洛朝时期的天狼山吧？我成了踏血兄的祖先？”
从洛历三七六三年到武历一一四一年，足足有近五千年的跨度。
这个时代里，天狼山都未必存在，更不要说一股白狼群落，延续近五千年了。
重点还是如何修行。
虽然江贺经验丰富，为了生存，可以放下心中芥蒂，化身野兽，跟狼群一起茹毛饮血。
但可以是一回事，喜欢又是另一回事。
他更怀念人族躯体，想要赶紧修行到化形的程度……
哪怕是最基础的半人半兽，也比现在茹毛饮血要好。
江贺看着三个选择。
凝练血气，是踏足妖祟之路，直接略过。
为了提升实力而肆意杀戮。
无论杀戮对象是人、妖、亦或者兽。
都不是他的道。
剩下两个，一个是灵兽的通用道路，接引并吸收日月精华，锤炼体质，凝练力量。
江贺看过阮香玉修行，也描绘过灵兽吞吐日月光辉的景象。
再凭借自身资深的修行经验，触类旁通，可以轻易踏足这条道路，蜕变成为灵兽。
另一个，则是汲取天地灵气，以神通妙法锤炼自身。
这是一条未知的道路。
【汲取灵气】
江贺做出选择。
先试试神通。
不行的话，再考虑别的。
【你趁其它幼狼打闹休憩之时，尝试感应天地灵气，走上修行之路。】
【由于你并不适应狼类躯体，进度缓慢。】
【多日过去，你愈发成长，随狼群奔行雪山之际，每见灵妙异草，皆吞吃下肚，消化汲取其中灵气。】
【多次吞食异草，你感知上升，终于成功感应到灵气，窥见了修行之路。】
【你开始尝试修行。】
【经你测试，后世功法、乃至神妙之法，皆无法生效，难以调动天地灵气。】
【唯神通之法，可助你汲取灵气，踏上修行之路。】
【然，不同神通之法，汲取效率大为不同，亦有无法生效之法，掺杂其中。】
【你几番尝试，挑选出修行效率最高的三门神通，陷入抉择。】
【a：征风召雨、b：法天象地、c：变化万千、d：亲自干涉。】
别说修行了。
江贺化身白狼后，光是为了感应天地灵气，都花费了不知道多少心思，劳碌了太长时间。
这是他前几段锚点里，随随便便做到的事情，跟呼吸一般简单。
“是血脉的问题？”
“太玄世界里，无论是妖族、还是灵兽，在修行到一定阶段后，大多会选择化成人形，哪怕只是半人半兽……”
“而且，太玄世界的功法，御灵世界的人族却无法修行。”
“或许，太玄人族本身就是一种得天独厚的超凡种族，修行就是人族的超凡天赋。”
江贺初次感觉到修行艰难。
感慨过后，又将目光放在了三门神通上面。
从本心而论，他想学变化万千。
这门神通不仅可以随意变化，还能在变身其他生物的同时，掌握对方的天赋神通等，妙用无穷。
最重要的是，它或许可以让江贺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提前变回人形！
“但是，这里是洛朝，是王朝时代的中后期，天地衰落，神通不存。”
“当变化万千退化成低阶妙法，种种神妙消失，虽然依旧好用，但正面战力略显不足……”
“初期可能只是变一下爪子什么的。”
“万一遭遇危险，根本没有多少抵抗能力。”
“我现在只是一头幼狼，猎人、野兽什么的都能对我造成致命威胁，我得先保命再说……”
江贺看向三个选择。
征风召雨是术修神通，可以调动天地自然之力，无比强大。
但退化成初级妙法，初期顶多召唤点小风小雨，没什么作用。
反倒是法天象地。
这是体修神通，哪怕退化初级妙法，也能强化肉身。
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是即战力，可以帮助自己更好的存活。
“战力最要紧。”
【法天象地】
伴随江贺做出选择。
眼前文字随之衍变。
【你将法天象地视为本命神通，开始修行。】
【虽然它已经退化成妙法，作为体修之法，却可以淬炼你的体质。】
【你修行多年，根基扎实，对妙法掌握极深，虽化身白狼，亦成长迅猛，悟性非凡。】
【经过灵气洗练，你的体魄获得极大强化，加上正处于成长期，体型快速获得增长。】
【短短半个月，你的体型便超越同胞弟兄，乳牙、乳毛等亦开始迅速脱落、更迭。】
【经洗经伐脉，你虽为幼狼，力量却不逊色于成年白狼，偶尔随狼群奔袭，四处捕猎果腹，维持修行。】
【一月过去。】
【狼群外出捕猎，再度回归。】
【狼窟幼狼嗅到食物香气，喜悦迎接，你嗅觉灵敏，察觉到了一丝妖气。】
【却见狼群之中，一头壮硕白狼暴起，咬杀头狼，汲取血气，又袭击群狼，肆意杀戮。】
【其腥风席卷，已然蜕变成妖，视狼群为食，群狼无法抵抗，四散而逃。】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 创造血脉
江贺指尖扫过文字。
他亲眼看着狼群中的一头白狼，忽然展现出超凡的速度与力量，裹着腥臭血气，肆意捕杀昔日的同族。
狼群受到妖气震慑，一些幼狼直接趴伏在地，任其屠戮。
那些成年白狼则是受惊之下，四散奔逃。
江贺已经开始淬体，速度不亚于成年白狼，迅速逃了出来，躲进了山林间。
那头狼妖的胃口，似乎已经被群狼满足，倒是没有追出来。
“幸亏优先选择了淬体，否则，多半要在这里消耗一次亲自干涉的机会……”
江贺成功逃生，心中却没有松懈下来。
兽类并不存在道德的概念。
再加上兽类化妖后，对血气与食物的渴望极大提升，往往会经受不住诱惑，向昔日同类发起攻击。
像这头狼妖袭击族群，将其他白狼视为血食，是十分常见的一种事情。
太玄世界里，一些老练的猎人，就能通过野兽痕迹判断是否有妖祟诞生。
江贺警惕的是另一件事。
“白狼化妖，比我还快？”
这股白狼族群，总共也就二十余头。
江贺在狼群里生活了近两个月，对其他白狼已经非常熟悉，可以清晰的分辨出，那头化作狼妖的公狼，并非是这股狼群的头狼。
这就相当奇怪了。
就像江贺从一头先天不足的娇小白狼，迅速成长起来。
修行会改变体质，化妖自然也会。
因此，往往都是那些活的时间极长，活了几十年、上百年的头狼，才能蜕化成妖。
但是，这头狼妖极为年轻，直到今天出门捕猎之前，也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妖气。
返回巢穴后，却突然蜕变成妖。
这明显是受到了外力干预。
“洛朝时期，妖祟势大。”
“如果这头白狼化妖是受到了其它妖祟的干预，我多半也难逃一劫……”
从一头刚刚蜕变的小妖手中逃命，难度还好。
但如果是一头真正的妖祟，江贺就算投入三次亲自干涉，也不可能逃出生天。
实力差距太大了。
江贺看向书页，看到上面衍化出的文字，心头一沉。
【你逃离狼窟，遁入林间，察觉危机并未散去，欲迅速远离，金光乍现。】
【金钵似盖落下，将你罩在其中，虽有一狼之力，亦无法突破。】
金钵盖下，验证了江贺的想法。
那头白狼突然化妖，果然是受到了外力的干预。
他尝试几下，发现无法突破这金钵后，索性直接停止行动，观察四周——
如果妖祟要杀死江贺，根本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随便将金钵换成石头什么的，他根本没有抵抗能力。
困而不杀，多半另有意图。
“不会是想把我也同化妖祟吧？”
江贺看向四周。
树影婆娑间，一位肥头大耳的灰衣僧人走出灌木，带着几分惊喜的笑容。
“小家伙，让我来看一看……”
灰衣僧人抬手轻招，却见金钵立即飞起，化作金色牢笼，包裹着小白狼，漂浮在他的面前。
他端详几秒，却又失望摇头。
“原来是血脉苏醒、灵智初开的灵兽崽子。”
“我还以为这窝狼崽子里，出了两个好苗子，能多得几分住持的奖励……”
灰衣僧人失望叹气时，眼珠子咕噜一转，忽然又咧开笑容。
“灵兽崽子也不错。”
“听说巴州顾家的闺女性情温软，乐善好施。”
“这头白狼崽子卖相不错，看着又机灵，又是这窝白狼仅剩的独苗，身世可怜……”
“丢给顾家的闺女，多半能换来不少香火钱。”
灰衣僧人看着小白狼的眼神柔和了不少。
一指令其晕眩，随手丢在一旁，又回身看向后方。
一头壮硕白狼从林间走出，口齿间还有血丝伴随腥臭浓涎滴落，恶狠狠地看向灰衣僧人。
凶狠之色维持了刹那，伴随灰衣僧人轻声冷哼，一道金光闪过，它似是遭遇重击，忽然一声惨叫，趴在了地上，大口喘气。
“呵，我是你的引路者，是伱的师尊。”
“若是再露出这种眼神，我可不介意换个徒弟……”
灰衣僧人冷漠说道。
他看到壮硕白狼四肢趴伏，耳朵都压了下去，作臣服状。
这才抬起手，从袖口里抽出一件轻薄事物，丢在白狼面前。
“穿上它。”
白狼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爬起来，前爪探向这张轻薄事物。
爪尖接触的瞬间，轻薄事物竟是自动飘了起来，顺着白狼的爪子，迅速的覆盖在了它的身上。
白毛、狼嘴被迅速遮住……
利爪化为五指、身形迅速挺拔……
刹那过去。
白狼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材健硕、面相凶狠的赤身壮汉，头发披散在两肩。
壮汉惊讶的看着身体，发出“啊啊”的喊叫声。
“闭嘴。”
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
壮汉立即噤声，不敢再多言语。
见状，灰衣僧人才咧开笑容，从袖口中掏出一套衣服，丢在了壮汉面前。
“喏，衣服，试着穿上吧。”
“以后你就是我三戒的徒弟了，等你学会人言、记住身份、融入人族之后，我再引你入寺修行，学习法门。”
“放心，难度并不高，在你之前，只有三个蠢货进了我的肚子……”
“啊啊！”
壮汉拿起衣服，却说不出连贯的句子，只能比手画脚，发出难以理解的叫声。
灰衣僧人却似乎听懂了壮汉的话语，开口笑道。
“你想变回去？”
“呵呵，死了这条心吧，这人皮穿上容易，脱下难。”
“就算你死了、亡了、被煮成汤水了，也不会变回原本的模样，你只有适应下来才行……”
灰衣僧人看着壮汉学习穿衣服的模样，忍不住揉了揉挺起的肚子，咽了下口水。
“不能吃，不能吃……”
“吃了要被住持责罚的……”
【你被胖僧人压制击晕，带回寺庙。】
【寺庙香火旺盛，香客众多，僧侣和蔼，未有半点妖气、亦未有半点异常。】
【你从壮汉身上，察觉异样之感，又知晓妖祟鸠占鹊巢，侵占佛宗一事。】
【满堂僧侣在你眼中，似妖披人皮，面容狰狞。】
【洛历三七六三年，良月廿七。】
【胖僧人携你离寺，前往巴州城化缘，偶遇顾家千金。】
【其言你生于雪山，族群遭遇妖祟，尽皆死亡，其出手除妖，救助于你。】
【然，你苏醒灵兽血脉，食量极大，寺中难以供养，因而寻至城中，望贵人收养。】
【顾家千金心疼喜爱，遂将你要走，又布施僧人，出手阔绰。】
【胖僧人满载而归，欣喜离去。】
“开局就被卖了可还行……”
江贺一时无语。
不过，这对他来讲，倒是一件好事。
顾家似乎是巴州有名的世家豪门，家族里有不少成员，在一些宗门求学修行。
他们不仅是修行者，甚至担任了较为重要的位置。
顾家因而发展壮大，并积累了丰厚的家资。
收养江贺的，又是顾家当代家主之女，豪门千金，名为顾月容。
在她的照料下，江贺不需要考虑任何生存、饮食等问题，直接从求生模式过渡到了修行模式。
生活环境比在雪山狼群里的时候，实在是优越了太多。
食物方面，他可以拒绝生食。
只要表达出自己对熟食的喜好，顾月容自然会让人准备那些美味佳肴。
修行方面，也有各种天材地宝供养着。
哪怕汲取天地灵气的速度较慢，也可以直接通过食物获取。
他得以全心全意的浸淫于修行之中，快速成长。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
伴随神通淬体，江贺的体型快速膨胀，从原本肉嘟嘟的幼狼形态，蜕变成了比成年白狼还要大几圈的存在。
肩高超过了一米五，停步凝视，仅凭气势就能将凡人直接吓晕。
这甚至还不是他的成年姿态。
看到江贺的变化，顾家家主非常欣喜。
他本来以为女儿被僧人骗了，砸了这么多钱出去，就换来一头普普通通的灵兽白狼……
洛朝时期，天地尚未衰竭，灵兽并不罕见。
就连神妙灵兽都数量暴增，不再是形单影只。
一头普通灵兽，并不稀有。
一些擅长驯兽的宗门，甚至有培育并出售灵兽的业务。
但是，江贺仅仅几个月时间，就发生了极大的蜕变，还没成年就拥有了这般威势。
或许是一头觉醒了神妙血脉的罕见灵兽！
这对顾家来讲，也是极其稀有的事情。
于是，顾家家主提高了重视程度，投入了大量资源，帮助江贺进行成长。
倒是顾月容，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毛绒绒没了……”
几个月前的小白多好啊。
软软的，香香的，毛绒绒的，能抱在怀里睡觉。
现在变得这么大，威武是威武，但是不可爱了。
不过，这种闷闷不乐的情绪并未持续多久。
某一日，江贺正在树下假寐，消化吸收的天材地宝，修行神通妙法的时候。
顾月容悄悄走了过来，躺在了他的身上。
她将整个身体埋进雪白的绒毛里，似是躺进了云端。
这一刻，她体会到了大白的快乐。
“大，就是好！”
正当顾月容沉浸于毛绒绒的快乐时。
江贺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重新闭上，继续修行。
……
伴随体型、力量、乃至血脉都发生巨大的变化。
江贺不由陷入沉思。
“我本来只是一头先天不足的白狼，甚至短命夭折，根本不存在什么特殊血脉。”
“但在修行神通之法后，却洗经伐脉，迅速产生蜕变，被妖僧判定为灵兽血脉……”
“如今更是被判定成为神妙灵兽，血脉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这是为什么？”
江贺想到那些天生就蕴含神奇力量的神妙灵兽、想到神通之法，心中明悟。
在传说时代，本没有什么神妙灵兽。
那些修行了神通之法的灵兽，将神通之法刻在了肉身与灵魂里，改造了自身的血脉，使得诞生下来的子嗣，天生就拥有神奇之力，无比强大。
这些子嗣流传下来，就成为了那些神妙灵兽。
自己直接修行神通之法。
虽然艰难了点，神通之法也有所衰退。
但在本质上，却走上了古老的传说道路。
“我之神妙，不源于血脉，而源于自身……”
“若真是这样，不同的本命神通，或许能让我缔造出不同的神妙血脉！”
江贺很是欣喜。
自己这波算是选对了道路。
唯一遗憾的是，神通之法虽然强大，修行起来却十分艰难。
修行到现在，他才勉强入门，距离满级熟练度还有万里之遥。
即便如此，也让他的实力飞速增长。
至于身高与体型。
【法天象地】作为体修神通，不仅带给了江贺强劲的体魄，甚至让他拥有了控制自身成长的能力。
为了防止体型太大带来不便。
他在修行过程中，锁死了自身的体型增长，仅仅达到肩高一米六，便不再继续增长。
只有力量，在资源的堆砌与自身的修行之下，快速提升着。
修行无岁月。
时间很快过去了一年。
江贺面前的书页上，衍化出了新的事件。
【时光荏苒，一年过去。】
【你全力修行，虽本命神通刚刚入门，实力亦突飞猛进，不容小觑。】
【顾家家主安排武者与你切磋，见你将其击败，大喜过望。】
【灵兽成长缓慢，寿元悠久，你仅修行一年有余，便拥有此般力量，未来不可限量，或可成为顾家千年基石。】
【洛历三七六五年，桃月十七。】
【顾月容被琴海宗选中，要入宗随长辈修行。】
【琴海宗于无尽之海边缘，离家甚远，顾月容眷恋家中，顾家家主亦心疼幼女。】
【其又考虑你自幼与顾月容一同长大，仅愿与之亲近，欲让你随顾月容一同前往，朝夕相处，培育情感羁绊。】
【你心知修行艰难，此去一行，多半十年难归。】
【而你未忘昔日雪山狼母舐犊之恩、化妖灭狼之恨，日夜苦修，只为提升实力，斩杀妖僧妖狼，报仇雪恨。】
【面对抉择，遂选择……】
【a：拒绝同行、b：一同前往、c：先行寻仇、d：亲自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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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徐源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座山，还是西游记里的花果山。
不过不用急，先拜师太上老君！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照妖之镜
在顾家修行一年多的记忆，流淌至心中。
江贺透过顾氏族人的交流、以及跟武者切磋时的感受、再配合现实里的资料。
对当前时代的武力层次有了较为直观的判断——
那名武者若是放在武朝时期，大约算是三流实力，也就是武万师的开局实力。
在洛朝时代里，则被称作二流武者。
难道说伴随时代向前，天地复苏，人间的武力层次反而下降了？
当然不可能。
这是因为洛朝时期，神妙之法从极度稀有，变成了较为稀有。
绝大部分的修行宗门，都掌握着起码一门神妙之法，作为立身之基。
在这个基础上，普通功法也并没有绝迹，而是依旧在世间流传，并且更加普及。
因为神妙之法与普通功法的巨大差距，修行者之间，也因此划分出了两大阶层。
一曰武者、二曰修士。
修士体系上限较高，从入门到顶尖，被划分出了整整八个层次。
至于武者，哪怕是绝顶武者，也只是跟三阶修士实力相当。
二流武者放在修士里，只是刚入门的一阶修士罢了。
“按照实力对比，初代武帝与妖帝，多半约等于洛朝的六阶修士，也就是门派宗主的实力层次……”
“他们能在天地衰败的时代里，达到那般境界，已经是天资绝艳之辈。”
“问题是，那名灰衣僧人处于什么层次。”
江贺看向书页下方的四个选项。
仇肯定是要报的。
他投影到一头先天体衰的幼狼身上，如果不是狼母舐犊，悉心照料，直接放在冰天雪地里，再有什么神通妙法、前世经验，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怕是早就已经饿死冻死了。
此乃养育活命之恩，跟对方是人是兽，没有任何关系。
灰衣僧人点化狼妖，杀戮群狼，亦吞杀狼母，此仇不报，那就不单是换了一具兽身，就连心都换成了兽心。
江贺愿意待在顾家，被顾家主当做灵兽豢养，而不是找机会离开，独自发育修行。
便是为了尽快提升实力，早日复仇。
那么，首先排除跟顾月容一起前往琴海宗的选项。
虽然顾月容从灰衣僧人手中要走江贺，相当于无意间救了他一命……没有利用价值的话，灰衣僧人多半会下杀手。
江贺陪着顾月容前往宗门，护她周全的同时，也能继续修行，这是没问题的。
但是琴海宗太远，一路上又不知道会遭遇什么事情，延伸出来的变故实在太多。
一来一回，极有可能就好多年过去了。
这肯定是不行的。
仇不过夜。
江贺先前是实力不足，如今成长起来了，还能让仇人多逍遥几年？
另外两个选择呢？
江贺沉吟一番，做出决定。
【先行寻仇】
“虽然都归属于佛宗，但灰衣僧人所在的寺庙，并不是什么顶尖寺庙。”
“他所穿的灰色衲衣，又代表了他寺庙中地位不高……”
“实力最多一阶，不超过二阶。”
“我经过一年成长，力量也达到了一阶水平。”
“可以一战。”
【你认为实力足够，欲先行寻仇。】
【你已神通入门，掌握些许神妙之力，即可增大体型，使力量速度随之倍增，亦可缩小体型，力量不削弱分毫。】
【借神妙之力，你缩小体型，融入夜色，避开巡守，悄然离开顾家之地。】
【一路奔行，直至胖僧人所在之寺。】
【伱知寺中高手众多，并未轻举妄动，潜伏于寺外，耐心等候。】
白狼的嗅觉本来就极为灵敏。
江贺又修行了体修神通，不断淬体，令自身血脉都潜移默化的发生改变，感知亦是大大提升。
凭借加强后的嗅觉，他潜伏在距离寺庙较远的山林里，守候在前往巴州城的必经之路上。
时间很快过去了三天三夜。
山林间，一胖一壮，一矮一高的两道身影，顺着山路走了过来。
走在前面的是胖僧人，双手空空，体态悠闲。
身后的壮僧人，则背着大包行礼，一副任劳任怨的老实模样，憨厚表情里，看不出昔日的半点凶狠。
两名僧人都穿着灰色的整洁僧服。
胖僧人正走着，忽然停了下来，抬头望向林间。
壮僧人也随之停步，耸了耸鼻子。
“狼？”
当他们看到一道雪白的身影，从林间走出。
两位僧人眼中的疑惑，尽皆变成了恍然。
胖僧人捧着肚子，咧嘴而笑。
“原来是你这小狼。”
“你主人呢，是把你养大之后，放归山林了，还是你自己偷跑出来的？”
“你还记得我么，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当年，如果不是我将你救下，就你那小身板，早就被狼妖吃掉了。”
“也是我把你送到巴州城，送给了顾小姐，让你能平安成长。”
“啧，都长这么大了，顾小姐待你不薄啊……”
胖僧人呵呵笑着，一副和气的模样。
他并不觉得面前这头白狼，是什么威胁。
小白狼当年被他抓住后，很快就被击晕，没看到狼妖变人的一幕，所看到的一切，都与他的描述没有太大出入。
哪怕有少许异常，它也就是一头灵智初开的小灵兽，什么都不懂。
糊弄起来十分简单。
胖僧人甚至都开始思考，如果再把这头白狼抓住，送到顾家，能不能再能换来一笔赏钱。
那位顾小姐出手可大方了……
正当胖僧人思索的时候。
白狼却望向他的身后，看向那位壮僧人，眼神顿时变得无比凶厉，体态也瞬间紧绷。
它竟是口吐人言。
“我本来还当你是救命恩人，悄悄溜出来，找你报恩。”
“但是……”
“你身后那是什么？”
“为何当年那头狼妖，会披着人皮，站在你的身后？！”
“我记得它的气味，记得它的眼神，记得它的一切……这皮囊根本瞒不了我。”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壮僧人的憨厚表情猛然一滞，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胖僧人反应则更加迅速。
他毫不犹豫抬起右手，一道金光化作掌印，遥遥拍了过来。
掌印迅猛，一闪而过。
然而，白狼反应极快，竟是闪身躲开了这一击，任由其落向身后，所过之处，树木化作粉碎。
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再多言，直接转身便逃。
“追！”
胖僧人一声厉喝，带着壮僧人追了上去。
疑惑、震惊、愤怒、惶恐等各种情绪，在他心中翻腾。
明明住持说过，这些人皮是特制的，是将活人的灵魂乃至一切，都炼制进了一张皮囊里面。
披上去的同时，相当于承接了因果，承接了一切，甚至没办法再重新脱下。
就算是各宗宗主，也不可能看穿皮囊。
为何这头白狼，能察觉到真相？
胖僧人不理解，心中却已经下定了决心。
这是因为他的一时贪念，遗留下来的祸端，如果被住持知道了，他绝对难逃一死。
他必须将一切都掩埋在这里！
带着这种想法，胖僧人追赶的时候，故意慢了几步。
待到壮僧人来到身边时，他忽然暴起发难，一掌拍在了壮僧人的身体上，当场将其打成了肉饼。
“一个……”
胖僧人没有停下处理尸体，而是顺着白狼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但是，白狼可比壮僧人狡猾太多了。
不仅速度极快，而且无比灵活。
他一路追赶，一路轰击，竟是只伤到了它些许皮毛。
胖僧人心中震惊。
他没记错的话，这头白狼当年只是觉醒了微薄的灵兽血脉，为何短短一年过去，就成长到了现在这般地步？
顾家真这么财大气粗，只花一年时间，就把一头低级灵兽培养到了现在这般程度？
想到他在寺庙里，为了一点资源勾心斗角。
这头白狼只需要卖卖萌，就能获得无数好处。
胖僧人心中升起一丝嫉妒，杀意更盛。
一路追杀，远离寺庙。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巴州雪山。
这个时候，白狼终于停下步伐。
“他娘的，真能跑……”
胖僧人看到白狼停步转身，忍不住露出狰狞的笑容。
他正准备追赶上来，脚步却猛地一顿。
却见那头肩高一米六的白狼，晃了晃身子，似是挣脱了什么束缚。
它每向前迈动一步，身高便增长一分。
一米六、两米、三米、五米……
短短几步路。
它竟是变成了一头肩高超过十米的巨型雪狼，灯笼大小的眼球，死死盯着的胖僧人，就仿佛在看着一只灰色的肥硕老鼠。
“……”
胖僧人没记错的话，这头白狼应该才一岁多。
这特娘是一岁？
“神妙灵兽！”
胖僧人从牙根里挤出这几个字。
他终于明白，当年放走了什么。
下一刻。
他竟是不退反进，直接冲向了这头巨型白狼，手中金光更是汇聚成一柄长棍。
就算是神妙灵兽，也才一岁多罢了，根本不足为惧！
“死！”
时值桃月，山上冰雪未化。
一道灰色身影急速飞出，撞在雪中，溅起漫天雪花。
……
巴州城，顾家宅院。
少女坐在园林里，闷闷不乐。
中年人站在走廊上，遥遥望着少女，叹了口气。
神妙灵兽智慧极高，甚至在成长化形后，与人族并无太大区别，很容易被人接受。
他本来还以为那头神妙白狼是顾家的机缘，可以从小培养，提升它对顾家的归属感，让它成为顾家的一份子。
结果，这才投资一年，它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资源损失倒还好说。
顾氏家大业大，这点资源还不放在眼里。
他身为家主，顶多受到一些抨击，无伤大雅。
倒是女儿……
白狼消失了半个月，她每天都闷闷不乐，哪也不愿意去。
就连前往琴海宗修行的事情都搁下了，一心要等着白狼回来。
他又是购买新的灵兽、又是找人规劝，都改变不了她的想法。
“也不知是学了谁的性子。”
“还是得催一催，让人再多找找，它明明好几次现身城边，不知道为什么不愿回来……”
顾家主又叹了口气，转身正欲离开，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他望向园林，却见一道雪白身影，从林间悠然走出，少女则飞一般的扑了上去，喜极而泣。
“小白，你跑哪里去了，知道我有多担心么……”
“外面的妖怪可多了，万一你遇到什么危险，我都没办法帮你……”
等等，鼻涕沾我毛上了。
白狼眼中流露出一丝无语。
要不溜掉算了。
【你担忧战斗激烈，遂将胖僧人引至雪山，与之而战。】
【胖僧人施展金光佛法，实力远超于你。】
【然，你虽不擅长兽身战斗，却能借神妙之能，极大提升身体素质，并借丰富经验，看穿对方破绽，闪避反击。】
【酣战过后，胖僧人被你拍碎护体金光，当场击杀。】
【其死后，并未显露妖身，亦未有半点妖气，与常人无异。】
【你清理两僧尸骸与战斗痕迹后，携僧尸隐于雪山，研究多日，未能破解异常。】
【你潜伏半月，多次现出身形，见寺庙未曾在意，方才将尸体彻底清理，返回顾家。】
【你去而复还，令顾家欣喜。】
江贺目光扫过文字。
击杀胖僧人的过程，还算顺利。
虽然受了点伤，但他修行的是体修法门，恢复力极强，稍微休养了一下，就完全痊愈。
令他意外的是，击杀胖僧人，并收拢壮僧人的尸身后，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都只能看到两具“人族”尸体。
根本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妖气。
如果不是江贺确定，壮僧人就是昔日那头狼妖。
他都险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杀错人了，这个胖僧人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妖祟，而是一个手段邪恶的人族僧侣……
“难怪妖佛之宗能潜伏几千年，甚至替换掉了朝廷，衍变成了后洛。”
“我拥有上帝视角，尚且如此，只要妖祟们收敛一些，哪怕出现一些意外，也很容易被当成个例，不会上升到整个佛宗……”
未来的【百宗灭佛】一战，打崩了洛朝天下，让世间进入乱世。
多少传承都因此断绝，许多事情也没能流传下来。
洛朝时期的顶级英灵，也已经开始接近高阶，许多都没有被召唤出来过。
《太玄通史》里，只记载了人们是使用一种名为【照妖镜】的法宝，识破了妖祟的伪装。
至于这个法宝本身的铸造方法，以及运行原理，御灵世界并没有记载。
它的创造者，更是要等到几千年后才会出生。
江贺倒也没有着急。
他现在实力不足，就算知晓妖佛之事，也没什么参与的能力。
先把实力提升到无敌之境，再考虑如何揭开妖祟的皮囊，也丝毫不迟。
反正灵兽寿元悠长。
实在没辙，他还能熬到几千年后，去学习一下照妖镜的制作方法。
“车到山前必有路……投影，给我修！”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修士集市
【你回归顾府后，态度并无差异，似只是出门散步。】
【顾家主宽慰之余，又让你随顾月容前往琴海宗求学。】
【顾月容求学一事，耽搁半月，诸事早已准备就绪，你们很快上路。】
【车队护卫众多，宵小退避，妖祟难犯，一路平安。】
【伱随车队同行，日常修行之余，亦常外出探索，观沿路之景。】
顾家待白狼确实不薄，态度也更倾向于培养感化。
即便白狼忽然消失半个月，顾家主也当成它整天待在宅院里，太过憋闷，外出散心。
这不又回来了么。
于是，顾家主规劝了一番，跟白狼好好谈了谈心，又让顾月容带着它一起前往琴海宗，多见见世面。
因此前往琴海宗的路上，江贺偶尔外出探索，车队护卫也没有阻拦，习以为常。
“这培养方法，也太佛系了吧……”
就连江贺都忍不住吐槽了一波。
不过，这也并非不能理解。
神妙灵兽必然可以成长起来，化成人形，完全可以当成天才修士看待。
顾月容无心插柳，从小培育白狼长大，已经与它有了羁绊。
这种情况下，只需要继续培养感情，培养三观，让它知恩报恩，自然就能让它留在顾家。
没必要再用什么激烈手段，多此一举。
也正是顾家主的态度，江贺才决定返回顾家，而不是直接走人，以后再找机会回馈一下救命培育之恩。
“而且，跟人族比起来，灵兽身躯确实不太方便。”
“我起码要到二阶才能初步化人，三阶才能拥有真正的人形。”
“在这之前，有顾家帮助，会方便很多。”
……
前往琴海宗的路上，车队时常会路过城镇，补充补给，休憩精神。
江贺也借此走进城中，在酒楼茶馆里，听到了不少江湖逸闻，对当前时代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通过茶馆闲聊，他才发现。
洛朝的“太平盛世”，跟孟朝的“太平盛世”，有着极大的区别。
孟朝的太平盛世，是真的天下太平。
朝廷强盛，风调雨顺，百姓安居。
偶尔有一些妖祟伤人、或是凶徒罪犯，也大多发生在边荒州域。
洛朝则大有不同。
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
虽然洛氏朝廷本身也拥有妙法，当代洛帝更是世间至强者之一，乃八阶高手。
但是，洛帝毕竟不是唯一的强者。
在众多宗门同样掌握妙法的情况下。
朝廷本质上也只是最大的一个宗门。
就类似地球历史上的分封制时代。
朝廷虽然拥有最高的地位与权利，可以号令各宗，但在各个州域里，影响力最大的却是当地宗门，而不是朝廷。
即便是各地官府，在行使政令之时，也要先跟当地宗门沟通商议。
在这种情况下，朝廷政令的效果也大大降低。
尤其是对于那些修士来讲，约束力相当薄弱。
从茶客们的闲谈中可以得知，修士之间的争斗与仇杀，屡见不鲜，一怒之下灭人满门，同样司空见惯。
哪怕许多宗门会重视弟子心性，也会配合朝廷缉拿凶徒。
但只要有人存在，这种恩怨情仇就不可能杜绝。
“说到底，我也是其中之一。”
江贺倒也没有纠结。
他经历过三个世界，多次人生。
他知道行走江湖，就不可能置身事外，也从未想过打造人人无私的大同社会。
比起拯救一切的圣人。
他更愿意当一名快意恩仇的侠客。
至于武朝、孟朝、甚至昔日炼魔者的抉择，也只是在遵循本心的同时，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此时，江贺关注的重点是另一件事。
“难怪我袭杀两名妖僧后，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胖僧人所在的寺庙，本来就是巴州的一个小寺庙，他又是其中一名不起眼的普通僧人。”
“他俩失踪后，寺庙调查一番，没得到结果，多半直接放弃了追查。”
“至于暴露真身，他们多半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
江贺安心的同时，也提高了警惕。
洛朝的太平盛世，是针对普通人的。
在修士极少爆发大规模战斗的情况下，普通百姓大多能平安度过一生，甚至还能享受到风调雨顺的福利。
毕竟，他们并没有受人觊觎的事物。
但对修士、尤其是对他这位“神妙灵兽”而言，可不是没有半点危险。
作为神妙灵兽，不仅他的骨血皮肉是天材地宝，本身血脉也是无比珍贵。
指不定就会被驯兽宗门觊觎，抓去当个无情的配种机器。
成为踏血天狼的先祖，只是一句玩笑。
江贺可不希望过个几年，遍地都是蕴含自己血脉的狼崽子……
“狼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次日出城，江贺缩小体型，待在顾月容的马车上修行了一整天。
【洛历三七六五年，良月廿一。】
【赶路半年，舟车劳顿，顾氏车队抵达沧州，休憩几日，方才前往琴海宗。】
【琴海宗位于海中仙岛，掌握琴音妙法。】
【既可琴惑人心，影响心神；亦可音化兵戈，斩却敌身。】
【顾家曾有人拜入琴海宗，资质不俗，成为宗门长老，其念血脉联系，现身接引顾月容入宗修行。】
【你亦登临琴岛，随其潜修。】
【出行前，顾家主已在商行储存资源，顾月容练琴之余，亦支取资源，供养于你。】
【你亦常出海打渔，寻觅猎物，磨练技艺。】
【修行无岁月，转眼两年过去。】
【你踏足二阶，成功化成人形。】
江贺眼露喜色。
总算是化形了。
哪怕二阶实力的化形，较为勉强。
就跟绝大部分妖祟差不多，仅仅是完成了少许蜕变，拥有了类似人族的四肢与姿态，整体依旧维持着白狼状态。
对于江贺来讲，依旧无比重要！
他化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尝试曾经学会的那些妙法。
“绝大部分的道法、妙法依旧没办法施展……”
“是种族差异么，难怪武朝的那些妖祟，不曾学习人族的军势、攻杀之法。”
“不过，许多剑法却能正常生效，我可以凝聚出剑气，也可以释放剑诀，就连威力都没有丝毫减弱。”
“一些枪法却减弱了许多。”
“这多半是天赋【剑心通明】的关系。”
江贺感到心满意足。
虽然许多术法没办法施展，但是只要剑法生效，代表他的战斗技巧，依旧位于世间顶尖！
如果他先前跟胖僧人打的时候，能施展剑法，那么将其斩杀的时候，根本不会受到半点伤害。
初步化形的事情，给予了江贺极大的动力。
为了寻回人身，他继续全力修行，冲刺三阶。
只是神通之法过于玄奥，熟练度增长缓慢，再加上灵兽的修行速度远不如人族，连带着江贺的成长速度也提升不上来。
又修行了两年，三阶依旧遥遥无期。
这个时候，反倒是顾月容追了上来。
她修行的琴音妙法，比起孟朝的妙笔之法，入门简单许多。
再加上她天资本就不错，自小练琴，又有大量资源作为底蕴，接触妙法后，仅仅四年时间，就已经达到一阶巅峰。
成长速度比起江贺，也只慢了半筹。
当她突破二阶，闭关之路出现波澜。
【以琴海门规，弟子突破二阶，需外出历练，游历红尘，打磨琴心。】
【顾月容欲带你外出离岛，游历天下。】
【然，你知红尘困苦，想要闭关修行，提升实力。】
【见顾月容收拾行李，遂决定……】
【a：一同外出、b：留在岛中、c：自行离去、d：亲自干涉。】
就跟江贺当初行走天下，磨练画技一样。
琴海宗的妙法，也需要行走天下，去打磨琴心，去创作琴谱，并不是闭关就能成长的法门。
只是……
“这红尘可一点都不安全。”
江贺做出选择。
【一同外出】
红尘险恶，顾月容一个小姑娘在外面溜达，指不定会遇上什么事。
哪怕琴海宗、或是顾月容的那位长辈，可能会在暗中安排护道之人，保证她的安全。
可是有些事情，是护道之人也看顾不住的。
相处这么久，江贺已经将顾月容视作晚辈看待，更不要说还受了那么多顾家的关照。
一起游历，也算是看护一下晚辈。
……
顾月容并不知道江贺的想法。
她得到历练机会后，兴奋的睡不着觉，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收拾好的行李，来到了岛屿码头。
跟送别的师兄弟们道别后，她乘船来到沧州，踏足陆地后，忍不住兴奋高呼了一声。
“我回来啦！”
码头行人纷纷侧目。
她面颊一红，背着琴包就往前走。
她先是在沧州城玩了几天，在离城的时候，看向身旁的巨型白狼，眼底闪过一丝期待。
“小白，让我坐坐好不好。”
白狼看了她一眼，身形快速缩小。
一跃而起，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是让我坐坐，不是让你坐坐！”
小白狼两眼一闭，趴下假寐。
“……小气！”
……
【你随顾月容一同外出，游历红尘。】
【顾月容出行之前，亦听宗门前辈嘱托，知晓财不露白等道理，虽略显稚嫩，亦小心谨慎。】
【偶见可怜之人，心生怜悯，出手施舍；或见不平之事，出手相助。】
【因谨记教诲，加之琴海传人身份，并未引起多少波折。】
【一路拜访琴社，游山玩水，往家乡方向归去。】
【你乐得清静，每日伏于顾月容肩头，安心修行。】
【洛历三七七零年，阴月十三。】
【顾月容途径青州，听闻修士集会即将举办，心生好奇，遂询问时间，在城中游玩等候。】
【半月过去，集会开始。】
【你随顾月容进入集市，见人气旺盛。】
【有器宗修士出售法器，有兽宗修士售卖灵兽，亦有符、画、剑、丹、药……】
【你与顾月容，皆初见此番场景，极为兴奋，四处闲逛，流连忘返。】
跟顾月容一起走进修士集会，江贺莫名有一种灵气复苏的感觉。
未来时代里，别说修士，就连武者都较为稀缺。
寻常百姓饭都吃不饱，更不要说什么修炼功法。
就算有什么武者集会，也是售卖一些金铁兵器、奇珍异草、或是从哪里翻出来的修行功法。
哪像这修士集会！
虽然依旧显得比较浅薄，法器、符箓、丹药什么的，并没有什么神光异彩，表面与凡器没有太多区别。
就连售卖灵兽的，也多是一些常见灵兽，没有什么珍奇异兽。
但总归多了几分修行界的感觉。
当然。
江贺也没忘记用神通之法掩盖自身。
在其他人眼里，他就是一头普通的灵兽幼崽，就连那些训兽修士，都没有多看几眼。
江贺谨慎，顾月容亦不逊色。
她出门前，听师兄们说过不少“集市露富”、“杀人夺宝”、“遭遇截杀”的恐吓型故事。
导致她进入集市后，一直紧张兮兮的，生怕被人盯上。
就算看到一些心动的、喜欢的东西，都不敢掏钱购买。
由于她不擅长掩饰内心的想法，这种心动而又不敢买的心情流露出来，反倒是成了遮掩。
人们觉得她是穷鬼，没能发现她的富婆真身。
一直到集市关闭，她都没有购买哪怕一件事物。
【集市关闭，修士散去。】
【顾月容虽空手而归，亦十分兴奋。】
【她忆起集市之中，有一修士所售法器，新奇少见，欲采购几件，带回家中，当做礼物。】
【遂四处打听，得知其居于城外乡村，乃一介散修，于炼器之道颇有天资，小有名气。】
【翌日，顾月容备好礼品，前往城外，登门拜访。】
【对方得知来意，言炼器耗费时间，先前所备法器皆已售完，若不急求，可七日后再来。】
【顾月容欣然答应。】
【七日过去，再至村外，对方已备好法器，进行交易，欣然离去。】
【然，你感知敏锐，与那位散修近距离接触后，嗅到些许血腥，察觉异样。】
【遂决定……】
【a：侧面提醒、b：独自探查、c：置之脑后、d：亲自干涉。】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妖魔之心
前朝时期，有不少宗门毁灭于乱世当中。
虽然宗门毁灭，他们的传承却流传了下来，被许多宗门势力以各种方式获得，成了一种公有资源。
这些传承大多残缺不全，一些宗门会用它们招揽外门弟子。
也有一些武者在机缘巧合下，获得了类似的妙法传承，又不愿加入宗门，成了一名散修。
青州城外的这名修士，据说便是获得了一门残缺的炼器妙法，从而踏上了修行之路。
“散修很常见，但天赋异禀的散修，却不多见。”
“毕竟，只要展露相应的才华与天资，自然会有宗门发出邀请，将其吸纳到体系当中……宗门势力就是依靠这种方式，成长壮大的。”
“即便是世家氏族，也常常会吸收一些贫寒天才作为赘婿，维持活力。”
“这名修士已经展露出自己在炼器上面的资质，并且小有名气，为何依旧维持着散修身份？”
“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家境优渥、不缺资源的样子。”
江贺手指扫过文字，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些本来不算什么——
指不定人家就是自尊心强、或是喜欢安静，宁愿自己慢慢摸索修行，也不愿意寄人篱下呢。
但他在接触这名修士的过程中，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腥臭味。
有些类似妖祟吞噬大量生灵后，溢散出来的血腥之气，只是似乎经过掩盖与处理，显得非常稀薄。
如果不是江贺修为逐渐接近三阶，感知愈发敏锐，真的难以察觉。
在这基础上，先前那些异常，就显得较为突兀了。
“这名修士多半有些问题。”
江贺看向书页，目光并未在第三个选项上停留。
置之脑后，确实是个轻松的处理方式。
青州有宗门势力、也有朝廷官府，如果这名散修真有问题，暴露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只不过……
“若没有发现，也就罢了。”
“既然都已经察觉异常，岂能选择视而不见？”
至于是独自探查，还是提醒一下顾月容，让她也察觉到异样。
江贺思索了一下，做出选择。
【侧面提醒】
世间妖邪太多，除之不尽，灭之不绝。
比起独自完成所有的事情，多培养一些志同道合之人，显然更有意义。
就像昔日的燕赤诚，行走江湖数十年后，选择回归道观，接任观主。
薪火相传，其道方能绵延不绝。
更何况，顾月容心性纯良，也确实是个好苗子。
“怎么感觉我变成了老爷爷……”
【你察觉散修异样，嗅到微薄血腥，认为其或已步入歧途。】
【见顾月容并未察觉，在测试法器之时，将其击落在地。】
【顾月容不解，拾起法器，又被击落，遂觉异样。】
【其及笄之年与你相遇，迄今已近六年，知你性情稳重，又知灵兽感知敏锐，多半法器有异。】
【顾月容遂携法器，至青州城中，寻器宗修士鉴定。】
【然，器宗修士鉴定过后，言此法器灵性出众，倾注锻造者之心血，乃优良之器，并无异常。】
【器宗修士所言，与伱表现相悖。】
【顾月容沉吟过后，更信于你，认为法器必有异样，器宗修士既看不出，遂亲自调查。】
顾月容是看着小白长大的。
在她眼里，小白外冷内热，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既然小白对法器如此反感，必然是察觉到了什么。
至于器宗修士看不出来……
只能说明他修为不够，感知远不如小白敏锐！
于是，顾月容先是托人拜访那位散修，花钱订购多件法器，自己则悄悄回到了对方所在的村子。
她并没有太过靠近村子，而是躲在极远的地方观察——
一是靠的太近，很有可能会被对方发现。
二是小白并未接触过法器，却能察觉到法器的异样，多半是散修在铸造的时候，加入了什么不该有的材料。
那种材料肯定不可能轻易购买，多半是自己收集来的。
她打算从这个角度入手，观察一下对方的行动。
顾月容躲在村外荒野当中的时候，心中还有些忐忑。
她作为大家闺秀，自小接受礼法教育。
仅凭少许臆测，就暗中窥探他人行动，显然是极为无礼的。
如果不是第一次见小白反应激烈，顾月容绝不会做出这种决定。
“所以说，小白，你到底发现了什么，直接告诉我嘛。”
“陪我聊聊天也行啊……”
神妙灵兽开慧极早，小白又极为成熟，多半早就学会了人言，怎么一直不愿意开口呢……
小白狼面对顾月容的期待的目光，闭目假寐。
他曾经是个健谈的人。
后来……
都不是人了，那还聊什么？
别问，问就自闭。
【顾月容隐匿村外，虽术法稚嫩，凭借你之感知，可于极远距离观测对方行踪，因而无碍。】
【散修接受交易，几日未有动静，直至某日午夜，悄然离开家中。】
【其几番探查，未察觉任何追踪，方才放心行动，殊不知，你借敏锐感知，遥缀其后。】
【你与顾月容追踪而去，至深山之中，入山中缝隙。】
【缝隙形成通道，向下蔓延，期间虽有诸多手段，皆被你一一破之，复行数千米，豁然开朗。】
【深山之底，藏偌大地窟，萤草为日，麦草作田，草屋丛立，似世外桃源。】
【顾月容惊愕，你见此间之人神情呆滞，无衣遮掩，又觉此地血气浓郁，阴气森森，恍然震怒。】
深山底部，存在一个生活着大量人族的地窟。
单看这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景象，似乎是世外桃源。
江贺却心底发寒。
他感知到地窟的气息，总算知道散修身上的血气从何而来。
知道为何他能炼制出极具灵性的法器，并且一直维持散修身份，没有加入任何宗门了……
他竟是在群山之底，寻到了一块地窟，将人如牲畜一般圈养在这里，等待宰杀——
人乃万灵之首，天生便已开启灵智，魂魄之力强大，可以感知灵气，踏足修行之路。
这也是妖祟喜食人族的原因。
虽然它们也可以吸食野兽精血之气、也可以彼此杀戮，但跟人族比起来，无论是难度还是味道，都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也因此……
如果在祭炼法器之时，将生人当成材料，加入其中，熔炼血魄。
虽然效果比不上什么灵兽之魂，但是，只要有针对性的方法，也能提升不少灵性。
更早一些的王朝乱世里，就有不少邪修，修行魔功，杀人祭器。
这名散修或许就是得到了邪修传承，于是悄悄打造了这地窟之地，并利用妙法之力，在用生人祭器的同时，抹去了血怨之气。
所以他炼制出的法器，才显得小有灵性。
这种捷径般的方式也限制了他，不能加入那些正常的炼器宗门，否则就会原形毕露。
“呕……”
顾月容也反应了过来，面色苍白，感到恶心干呕，急忙将先前买来的法器丢了出去。
就在这时——
山壁间，一道道细针飞射而出！
它们似具有灵魂一般，在空中游动，从不同的方位，向顾月容与江贺杀来！
与此同时，一名容貌普通的男人显露身形，杀意沸腾。
原本他从安放在山道的布置，得知有人追击而来，是打算直接毁灭这里，从其他出口尽快逃走的。
只是，当他发现来人是前些天那名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后，心思发生了改变。
这里的材料都是他从各个地方辛苦收集来的，直接抛弃的话，相当于埋葬了大半家当。
对于一名勤俭持家的散修来讲，太心痛了。
只要解决掉这个小丫头，就能有充足的时间清理材料，即便转移到其他州域，损失也能降到最低。
所以……
死！
顾月容稍慢一些，却也反应了过来。
她一拍背后瑶琴，伴随灵力激发，一道道波纹扩散开来，使得飞来的细针微微一滞。
她借机拿起瑶琴，手指搭在了上面。
她在出门游历之前，可是做了不少功课，与岛上师兄师姐们没少切磋战斗。
哪怕跟实战比起来，有所差距。
她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具有二阶修士相对应的战斗力。
此时，她拨动琴弦，肃杀之音化作利刃，斩杀而出！
顾月容眼神冰冷。
这是她首次对一个人产生如此强烈的杀意。
【遭遇袭击，顾月容施展琴音之法，化音波为兵戈，与敌对抗。】
【然，邪修接近三阶，实力略胜一筹，又在此地布置诸多法器，手段频出。】
【顾月容略有不及，陷入颓势。】
【你看准局势，击起数块落石，寄托剑气，以碎石为剑，击穿邪修罩门。】
【邪修瞬间力竭，局势崩盘，惶恐不安，躲避逃窜，出声投降。】
【顾月容目及地窟之人，杀意已决，不听多言，以音震之。】
【邪修护体已破，肝肠寸断而亡。】
几块剑石打在罩门上，击穿了护体法器的瞬间，邪修就慌了。
他一边逃窜，一边喊叫投降，各种狡辩之言迅速往外跳。
什么上有老下有小、愿意将传承交出、知道某处宝地、毕生家当全都藏在了某个地方、我要前往官府自首……
这种拖延时间的话语，本来让顾月容停顿了刹那。
只是，当她看到那些衣不遮体的地窟之人，再次拨动了琴弦。
当邪修七窍流血，惨叫毙亡。
顾月容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她看着邪修的尸体，又看到那些抱团躲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地窟之人。
片刻过去，才轻声开口。
“小白……”
“明明都是人，为什么他能如此残忍？”
白狼没有开口，而是向地窟众人的方向走了几步，并回头看了一眼，目光中似是带着些许催促。
顾月容目光柔和下来。
她迈步跟上白狼，指尖拂过他的背脊。
“嗯。”
“是否是人，并不是看面容、看外表……”
“他虽然披着人皮，体内却长着一颗妖魔之心，怎能说是人呢……”
“倒是小白，你虽是兽身，却拥有一颗仁心。”
【你与顾月容将地窟之人带回地上，并通知青州官府。】
【官府得知此骇然之事，大为震怒，收拢地窟之人，寻医药之宗，设法救治。】
【部分地窟之人，神智受损，难以弥补。】
【亦有部分地窟之人，年岁尚浅，虽记忆损坏，亦恢复神智。】
【邪修豢人炼器之事，传遍周边。】
【受其影响，官府联合宗门，彻查多州散修，又寻出少许邪修，于菜市口斩首示众，震慑群修。】
【顾月容因此一事，略得薄名。】
任何群体数量上来，总归会出那么几个害群之马。
修士当中，就算是名门正派里面，也难免会出现败类邪修。
只不过，此前的那些邪修，行事作风大多比较低调，哪像这名邪修，直接豢人炼器，几同妖魔，骇人听闻。
顾月容解决了这名邪修，也因此变得小有名气。
正常情况下，她名声传扬，多半会非常欣喜，回到琴海宗的岛屿上的时候，更是会跟师兄弟们多多吹嘘几番。
可现在，顾月容想起那些被摧毁神智，最终也没能恢复正常的地窟之人，根本高兴不起来。
就连游历山川，也都没有了多少兴致。
返回巴州的路上，心里还想着与邪修的那场战斗。
也就是这个时候，顾月容想起了一件事。
“小白，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是你击穿了邪修的护体法器，我才能用琴音之法，击溃他的身体……”
“你击穿邪修护体法器的方式，是打出几块蕴含剑气的石头？”
“你实力究竟有多强了啊，几块碎石都超过了我的全力一击！”
“而且，你的剑气是哪来的，你什么时候学的剑，我怎么不知道？”
“小白，小白，我知道你在装睡，快跟我讲讲啊！”
“……”
顾月容心中满是好奇，却得不到答案。
她也不可能知道，江贺趴在肩头，看似闭目假寐，实则正在体内蕴养着一股无比纯粹的剑意。
先前击穿邪修罩门的碎石，不过是沾染了这份剑意的少许气息罢了。
(本章完)
新年快乐！
大年三十回老家吃年夜饭，明天才能回来^_^
请假一天，大家开开心心过大年！
《没有英灵的我只能亲自下场》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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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坤州之灾
景朝、荣朝时期，江贺修道炼魔的同时，精研剑法。
哪怕后续两朝并未继续修剑，这份剑法造诣也不会凭空消失。
就如现在，他重新拾起剑道，配合自身天赋，很快便酝酿出了一股极为纯粹的剑意。
“剑可有形，亦可无形。”
“当剑道精进，孕育出纯粹剑意，可融入到诸多妙法之中……又或者说，以不同妙法作为载体，衍化剑意。”
“画可为剑、音可为剑、铁木石叶、风雷雨雪皆可为剑……”
“自然就不会再局限于身躯。”
“如此一来，无论我是何种族，都可以拥有通用的稳定战力与技法。”
江贺发现剑法可以正常生效后，便在修行之余，感悟剑意。
只要将剑道造诣提升上来，哪怕重新开局，他变回幼狼，也能迅速拥有一定程度的战力，还能预防以后的投影变化。
解决那名邪修的剑石，便是小试锋芒。
得到满意结果后，江贺又沉浸在剑意的感悟当中。
【青州宗门相邀，欲设宴答谢。】
【顾月容婉拒过后，重新启程，前往巴州。】
【洛历三七七零年，榴月十一。】
【你随顾月容行至坤州，遇流民逃难，询问得知，许城附近有修士斗法，令河水翻涌，形成大洪，席卷田野；又寒气四溢，冻结洪涝，冰封百里。】
【顾月容赶往许城，沿路见生灵涂炭，心神震撼。】
【然，其赶至许城，遥见修士斗法，却难以靠近，甚至无力化解冰封。】
【其无可奈何，只能前往未受波及之城镇，遣信告知宗门官府，又采购物资，赈济灾民。】
在修士掌握天地之力的和平时代里，很难见到普通的天灾。
即便没有朝廷神明，那些宗门势力也会主动调节周边地区的气候，保证每年都能风调雨顺，四季丰收。
但是，人祸的破坏力也会大大上升。
他们反而取代了许多天灾，成为了灾难的源头。
就像现在。
两名高阶修士不知道是何原因，忽然打了起来。
在这种你死我活的战斗里，他们根本不会在意是否会伤及无辜，引发的危害比起一些天灾都不遑多让。
这种灾难级别的战斗，无论是顾月容还是江贺，都没有什么办法阻止。
只能协助周边村镇的百姓，在战场转移过来前，尽快撤离。
又或者从远处采购物资，带到灾民较多的地方，帮忙赈济。
接下来，就只能等待附近宗门与官府反应过来，阻止这场战斗。
“阻止修士战斗，必须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如果这场战斗，本身就是一宗之主与朝廷州牧之间的战斗呢？想要阻止的话，会相当困难……”
江贺手指拂过文字，那生灵涂炭的景象，映入眼帘。
这就是洛朝的“太平盛世”。
同时，也是那些古老朝代、乃至传说神话时代的倒影。
当普通人与修士的差距越来越大，生命也会显得越来越脆弱。
在那些古老的时代里，仙神一念之间，便可决定亿万生灵的生与死。
江贺或许无法改变这一切，却也不会因此坐视。
【顾月容于邻州采购物资，运往灾区，赈济灾民。】
【其经验浅薄，却得义士帮助，有序赈济，忙而不乱。】
【然，人心莫测。】
【虽有修士之威，心怀不轨之人不敢扰乱赈济，亦不敢蒙混多得。却有人依仗力壮，成群结伴，于赈济过后，抢夺他人；或要他人接受赈济，上交部分。】
【被夺之人慑于恐惧，忍气吞声。】
【你察觉端倪，引顾月容至之。】
【顾月容本心存疑惑，见此情形，现身怒斥。】
灾民的成分相当复杂。
不仅有普通百姓，同样存在地痞恶霸之流。
或许在修士引发的天灾面前，他们都一样脆弱，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民。
但是当他们逃到安全的地方，接受赈济，问题便随之而来。
那些平时就游手好闲的地痞恶霸，产生了小心思——
虽然顾月容是修士，他们又见识过修士之威，不敢造次，但那些懦弱之人，便成了他们的欺压对象。
他们不仅抢夺赈济，甚至要求其他人在领取赈济过后，上交给他们一部分……
当顾月容看到这般景象，既愤怒又困惑。
救济灾民的花费，对于她来讲，不过九牛一毛。
哪怕运输较为缓慢，她也尽量保证每一位灾民，都能领到足够自己使用的赈济。
明明已经足够用了，为何还要抢夺他人？
最重要的是。
为何被那些人被抢走了大半赈济，宁愿忍气吞声，也不愿意告诉自己？
顾月容现身怒斥。
那些地痞恶霸惊慌过后，反倒镇定了下来。
他们嬉皮笑脸的告诉她，他们是同乡，只是在玩闹罢了，说着又将物资还了回去。
被抢的灾民，甚至也主动点头，赞同他们的话语。
顾月容看到灾民强颜欢笑的表情，明白了原因。
对这些灾民来讲。
她是修士不假，却也是“善人”、是“好人”。
她心地善良，她会讲道理，她会遵循朝廷律法，她不会随意杀人……
所以比起她，这些灾民反而更畏惧身边的那些地痞恶霸，担心说破事实，事后遭到报复。
那么，她要怎么做？
进行惩戒？视而不见？
顾月容陷入沉默。
四面八方似乎都有视线投来，等待着她的抉择。
这个时候，一道白影从她肩头跃出。
白影落在地面上，三两步的距离，便从一头巴掌大的小白狼，成长为肩高一米七的巨型白狼。
被这头巨型白狼的目光盯上。
几名地痞恶霸不再镇定，腿软的向后退去，声音颤抖。
“仙、仙子，我们真的是同乡……伱、你不能让妖怪把我们吃了！”
“救，救命啊，仙子杀人啦！”
几名恶霸惶恐大叫，想要向后逃去，动作却猛然一滞。
却见有无形气息，瞬间击碎了他们的腿骨。
惨叫声响彻天空。
白狼却依旧冷漠。
它用爪子勾住几名恶霸的衣服，将他们拖拽到城门附近。
那些逃难来的灾民，都住在城外临时搭建的棚屋里，城门附近则是顾月容每日赈济灾民的位置。
为了方便排队，这里还特地竖起了一根极高的木旗。
白狼轻轻一跃，将几名恶霸挂在了木旗之上，又从顾月容那里取了几枚治伤调养的丹药，丢进了他们的嘴里。
他们被挂在木旗顶端，又吞下了益气补血的丹药，体力充沛。
居高临下，他们的惨叫声、求饶声、骂娘声，传遍了整个灾民区。
听到惨叫之声，所有灾民尽皆噤声。
他们看着那位仙子，一路走到旗帜下面。
当白狼缩小，跳回她的肩膀。
她昂起头，看着那几名惨叫的恶霸，轻声说了一句。
“谢谢。”
顾月容已经想清楚了。
这几名恶霸必须严惩，斩杀亦不为过。
惩治他们，不是为了那些被欺凌的懦弱之人，而是为了维持整个赈灾的秩序。
一旦轻拿轻放，其他人看了，必定会心生鬼祟，试图效仿。
到时候，各种魑魅魍魉、腌臜事情都会随之冒出来，整个赈灾过程也将随之改变……
威严扫地，秩序破碎，才是真正的混乱。
小白知道这一点，似是不愿让她为难，所以才直接动手，杀一儆百。
她心底升起一丝暖意。
其他人不知道她的想法。
一些灾民离得比较近，听到了“谢谢”两字，心生寒意，眼底浮现恐惧。
“她早就已经等着立威了，甚至还对这几个倒霉蛋说谢谢！”
……
城中，府衙。
城官正在书房练字，一位衙役敲门而入，将灾民区发生的一切，全都汇报了上来。
末了，开口询问。
“大人，我们要怎么做？”
“怎么做？”
城官放下毛笔，却是笑了。
“准备一下，本官要亲自拜访顾姑娘，感谢她协助官府赈济灾民，维持秩序。”
城官眼中带着些许欣赏。
顾月荣自掏腰包，在城外赈济灾民，他只是派了几名衙役协助了一番，便没再多管。
现在，反倒是决定亲自拜访。
“有家世背景的修士，多如牛毛。”
“但既有家世背景，又能秉持善心，还不迂腐寡断……这种修士未来多半不凡，理当结交一番。”
【你果断出手，将扰乱赈灾之人击伤，悬于旗杆之上，以儆效尤。】
【顾月容赈灾多日，灾民、城民已知其心地善良，一些宵小，遂心生异样。】
【然，被悬于旗杆之人，惨叫至嘶哑衰亡，其似视而不见，于旗杆之下，赈济灾民。】
【宵小之人尽皆惊惧噤声，纷纷打消想法。】
【自此过后，赈济顺利，灾民区井井有条，未再见半点异状。】
【直至传来消息，于坤州交战斗法，引发灾难之修士，皆被朝廷缉拿归案，压至帝州问斩。】
【坤州官府宗门，派出衙役修士，重新修复各地城镇，协助灾民重筑家园。】
【洛历三七七零年，兰月廿七。】
【家园重建，灾民散去。】
【你与顾月容道别众人，再次上路，前往巴州。】
赈济灾民的过程，让顾月容再度成长了许多。
这不仅仅是体现在心性上。
赈灾的几个月里，她亲力亲为，每天都十分忙碌，就连琴音妙法都被搁下了，没有怎么练习。
这般心意，许多人都为之感动。
当她准备离开坤州时，附近灾民放下刚刚建好的家园，拖家带口的赶来道别。
这些近乎一无所有的人，只能用最淳朴的方式，感谢她的帮助。
当她道别众人，顺着道路走远。
回首望去，那些人依旧停在原地，未曾挪动半步。
她遥遥摆手，回身上路，却是喜极而泣。
她对肩膀上的白狼说道。
“小白，虽然有妖魔之心的邪修，也有欺凌他人的败类，还有那些宁愿臣服于恐惧，也不愿意相信我的人……”
“但果然，这世上还是善良的人更多一些。”
白狼依旧没有回答。
但顾月容却看到白狼的嘴角微微扬起，似是笑了。
当天傍晚。
顾月容停下赶路，借着休憩的机会，试着拨动琴弦。
她明明几个月没怎么弹过琴，指尖却没有半点生疏……
准确的说，竟然更加流畅了。
她沉浸于琴音之中，似是融入了更多的情感与经历，一道道音符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崭新的乐章。
其中有坚定、有激烈、有昏暗……
却始终蕴含着一丝希望。
不知过去了多久。
顾月容再次睁开双眸，欣喜开口。
“小白，我突破了！”
琴海宗的红尘炼心，不是为了什么谈情说爱，打磨情感。
而是为了发掘本心，坚定道路。
顾月容已然明了本心，确定了自身道路。
即便实力依旧停留在二阶，接下来几阶的修行，也将一片坦途，再无半点瓶颈。
她感知到这一点，想要将欣喜分享出来，却不见了白狼的身形。
“小白！小白！”
她高声呼叫，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不由叹了口气。
“多半是在我沉浸琴音妙法当中的时候，去远处闲逛了……”
“我弹得有这么难听么。”
顾月容完全没有注意到。
就在她头顶，几米之遥的树枝上。
一名白眉白发的白衣男子，翘腿坐在树枝上，抬起右手，似是在观察自己的手指。
只是片刻过去，他亦叹了口气。
然后，摸了摸背后的雪白狼尾。
“突破三阶，终于变回人形了。”
“就是这尾巴，怎么收不回去？”
“难怪香玉一直不把尾巴收回去，看来得到四阶，才能完完全全拥有人身……”
“话说回来，我叫什么名字……”
“要不……顾白？”
白衣男子身形一动，重新化作一头小白狼，向下落去。
三阶只是开始，顾家大户，可以多待一些时间，顺带着考虑一下，怎么回馈投资人。
顾月容惊喜的声音响起。
“小白，你回来了！”
……
坤州距离巴州，已经不算遥远。
近乡心切，再加上自身已经完成突破，顾月容沿路未多停留，加快了回家的速度。
仅仅一周过去，两人便抵达了巴州，来到了顾家。
“爹，我回来了！”
(本章完)
最近情绪不好，请假休息
这本书目标是三百万字，没有跑路，不会太监。
有这样的成绩我很珍惜，也很感谢大家的支持。
但是如大家所说，猫猫确实比较屑，心理承受力比较差，抗压能力也比较差……
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加上精神压力比较大，一下就断掉了。
在努力调整了！
还要和大家走比较长的路，或许会有点摇摆，有点不坚定，但是会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创作方式，把这部作品更好地呈现给大家。
追更的读者老爷们，我很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希望也没有影响到你们的心情，看书不开心的话，就先放着养一养嘛。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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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妖之丰年
【洛历三七七零年，桂月初四。】
【你与顾月容未再耽搁，赶路七日，抵达巴州。】
【游子归家，顾家欣喜，随即大摆宴席，府中共庆，其乐融融。】
从顾月容离家求学算起，已经过去了五年时间。
对于世家豪门而言，五年何其短暂，就连家中仆役都没有多少变化。
但对顾家主来讲，女儿的变化可就太大了。
不仅是修为的增长，与外表上的成熟。
当聊到游历时的见闻时，顾家主才恍然间发现，女儿已然明了本心，明确了自身道路——
换而言之，再遇到困难时，她不会再像幼时那般，一味的寻求父母或他人的意见与帮助，而是拥有自己独立的见解与抉择。
对于父母而言，这才是真正的成长。
就在顾家主意识到女儿长大，心中复杂而又欣慰的时候。
江贺则在一旁大快朵颐。
他实力达到三阶后，已经拥有了化成人形的能力。
哪怕有所缺陷，也能像孟朝时期，那副【夜半妖狐图】中的妖祟那样，用障眼法进行遮掩。
完全可以伪装成一名剑修，行走江湖。
只是思考过后，他还是选择了留在顾家——
这跟荣孟时期的情况有所不同。
江贺开局自带神通之法，不需要行走江湖，寻找顶尖的功法传承，可以直接开始闭关。
其次，他如今是灵兽之躯，并且在神通之法的作用下，变成了极其稀有的“神妙血脉”。
实力不足的情况下，随意行走江湖，万一遇见难以匹敌的修士，指不定就被抓去当坐骑，或是拉去配种了。
相比较下，留在顾家反而更好。
不仅安然无虞，每天还有好吃好喝供着，资源拉满。
当然，江贺也不是白吃白喝。
他已经想好如何回馈投资人了——
顾家培养他，是希望他成长起来后，庇护顾家千年……
答应下来又何妨？
“灵兽寿元悠长，神通之法又较为深奥，熟练度提升缓慢。”
“我只需要成长起来，不仅能庇护顾家，还能漫长的岁月里练习神通之法，甚至活到几千年后，尝试获取照妖镜的制作方法。”
“一举多得。”
带着这种想法，江贺毫无心理负担的大吃大喝，将宴席上的奇珍异草迅速转化为灵气与锤炼肉身需要的养分。
但当他听到顾氏父女交谈的内容，动作微微一顿。
“前些天坤州受灾，倒也有一些灾民逃难到了巴州这边。”
“他们大部分寻找亲友投奔，少部分无家可归的，也接受了定水寺僧人们的救济。”
“听说还有几名灾民被僧人们感化，选择皈依佛门，在定水寺剃度出家……”
修士斗法影响甚广，顾月容救济的灾民，只是其中一部分。
还有许多灾民，早已向其它方向逃难而去，难寻踪迹。
坤州与巴州相邻，当时也有许多灾民逃到了这里。
当顾月容听到那些逃难来的灾民，要么投奔了亲友，要么被附近的寺庙救济，基本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欣喜不已。
一旁的江贺却是心中微沉。
“定水寺……”
且不说，根据御灵世界的情报，洛朝时期的佛教完全被妖祟蛀空，天下寺庙名为佛寺，实为妖寺。
单说定水寺，便是当初胖、壮二僧所在的寺庙。
哪怕不考虑情报，江贺也可以确认，这是一间妖寺。
作为妖寺，救济灾民倒也正常，毕竟可以维持表面功夫，也能提升声望，获得更多的香客愿众。
但是……
感化灾民，令他们皈依佛门？
这怎么可能！
妖祟的妖性是根深蒂固的，哪怕它们披上了人皮，心中也充斥着对于血肉生魂的强烈渴望。
妖佛之宗后来被察觉，也是因为许多妖祟控制不住本性，流露出了太多的马脚。
这种情况下，寻常香客信众还好，只是偶尔前往寺庙，与僧人接触并不多。
但是，僧人之间朝夕相处，时间一长，必然能察觉异样。
因此，妖佛之宗未必没有正常寺庙，但妖寺里面，绝对不会有正常僧人。
“如此说来。”
“这些皈依佛门的灾民，多半是披着人皮的妖祟……”
江贺垂下眼帘。
细细想来，倒也合理。
那些妖僧披着的人皮，不可能是凭空缝制，而是需要用活人炼制而成，才能拥有那般神异。
这个过程中，相当于取代了人皮原主的身份。
在它们取代身份后，性情的变化，很有可能会被亲近之人察觉异样，动辄杀人灭门，又太过惹眼……
为了保持隐秘，这些家破人亡、甚至没有亲朋可以投奔的可怜人，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哪怕性情大变，也不会有多少人察觉。
难怪定水寺明明是妖寺，却对救济灾民一事如此热心。
不仅可以刷声望、还能趁机增加僧人数量、人皮储备，
甚至，还可以在热度过去之后，让一些灾民在返回家园的途中，悄无声息的消失。
或是炼成人皮，或是充作口粮。
一切都不会有人注意到。
“人之灾年，妖之丰年。”
【你听闻定水寺救济、感化灾民，察觉其中内幕。】
【此间灾民，多半已沦为盘中之餐，却浑然不觉。】
【你心生怜悯，欲要解救灾民，降妖除魔，然实力不足，恐留手尾。】
【遂决定……】
【a：求助月容、b：明哲保身、c：暗中出手、d：亲自干涉。】
江贺手指划过文字，情况已然流入心中。
定水寺并不是什么佛门大寺，僧人实力普遍不高，住持的实力也不过四阶。
可江贺目前也才修行到三阶，换算成武朝时期，堪堪一流水准。
或许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全力出手下，有把握战胜定水寺住持，却很难完全清理整个定水寺。
一旦逃走几个僧人，可能会引来佛门追杀。
求助顾月容，倒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只要解释定水寺被妖祟占据，再借机跟顾家主谈一谈，借助顾家的力量，倒是可以将定水寺彻底抹去。
“但是……”
“窃佛之妖早已遍布天下，抹去一个定水寺，对于大局并无半点帮助。”
“反而会将顾家牵扯进来。”
“顾家虽是巴州世家，但面对整个佛宗，却如蚍蜉螳臂，轻而易举就会被击垮，稍微引起注意，便可能满门被灭……”
江贺微微摇头。
与其将顾家拖入这泥潭，不如让他们继续置身事外——
在力不能及的情况下，明哲保身并不可耻。
当然，江贺自身则不打算袖手旁观。
【暗中出手】
比起人丁旺盛的顾家，江贺一匹孤狼，哪怕被佛门追杀，也没什么好畏惧的。
不就是流浪天涯么，熟得很！
至于江贺出手后，是否会因为白狼之身，牵扯到顾家……
这也不必担心。
灵兽本就成长缓慢，顾家收养的灵兽白狼，满打满算才七岁左右。
一头七岁的白狼，哪怕是神妙灵兽，也不可能成长到击溃四阶修士的地步。
江贺只要在行动时遮掩一番，不要傻傻的待在顾家等人上门，就不会出现问题。
【窃佛之妖，牵连甚广。】
【伱不愿见流离失所之人落入妖腹，扒皮取代，又不愿牵扯他人，遂决定暗自出手。】
【为防牵连顾家，你借法天象地之神通，变化形体，化狼为狐。】
法天象地是体修神通。
哪怕退化成了妙法，也足以淬炼白狼血脉，提升自身对血肉的掌控能力。
江贺借助这份力量，将毛发变得柔软细密，尾巴也变长变蓬松，体态也愈发纤细，口吻变细，眼眸也由冷酷凶狠，变得灵动妖媚。
片刻过去，他便从一头威武白狼，变成了一头雪白灵狐。
“白狼跟白狐都是犬科，差距不大，变化起来比较简单……而且，这并不是障眼法，是肉身变化，哪怕是顶尖强者也分辨不出区别。”
江贺心满意足之余，又不由想到另一门神通：【变化万千】。
他凭借法天象地提升的肉身控制力，做到这种变化，已经接近极致了。
变化万千则完全不同。
修行到极致，不仅可以完美变化成其它生灵，不被人察觉，甚至可以变化成没有生命的器物，并获得相应的特性。
那才是真正的变化法。
“我选择法天象地作为本命神通，也依旧可以修行其它神通，只是效果远远不如本命神通罢了。”
“如果事情败露，被佛门追杀，浪迹天涯的时候，倒是可以试着修行变化神通……”
江贺身形微动，化作一道白影，消失在了夜幕中。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隐于群山
【你身化灵狐，借夜色离开巴州城。】
【至定水寺后山，见木屋散落，隐闻鼾声，静谧安逸。】
漆黑夜色，白狐迈步从林中走出，目光扫过这些简陋木屋。
定水寺不仅救济灾民，还以工代赈，给予一定酬劳，让这些流离失所之人，在得到家乡消息后，也能有足够的盘缠返回。
哪怕江贺拥有上帝视角，也很难从这些僧人的行迹上挑出问题。
又或者说，这种行为本来就没有任何问题。
“一寺一庙尚且如此，扩大到整个佛宗呢？”
“或许妖佛之宗暗中害人性命，明面上救济的人同样不少，也必然存在一生都受到佛宗恩惠的强者。”
“别说没有切实证据，即便有了证据，这些人也未必会相信佛宗早已被妖祟窃据……”
江贺微微摇头。
后洛时期，百宗灭佛，天下都被卷入战火之中。
以至于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足足过去一两千年时间，天下才勉强恢复元气。
他想用更温和的方式处理这一切，尽量避免波及太多无关之人，却又有些无计可施。
将问题埋在心底，江贺望向寺庙当中。
凭借敏锐的五感，他能隐约听到寺庙深处传来的轻微诵经之声。
现在已经是三更时分，定水寺里竟然还有人在诵经……
这些妖祟如此虔诚？
【你屏气敛息，绕过巡夜僧人，潜入寺中。】
【至大雄宝殿，见檀香冉冉，有白须老僧身披袈裟，背对佛像，坐于蒲团之上，轻声诵经。】
【又有一名青年僧人，坐于老僧面前，和声而诵，神情虔诚。】
【伴随诵经之声，青年僧人面色愈发红润，声音飘渺沉醉，竟似有仙去之感。】
【见此情形，你悍然出手。】
大殿香烛，僧人诵经，气氛无比肃穆且神圣。
然而，当江贺看到这一幕，却毫不犹豫的选择动手——
或许洛朝时期，妖佛之宗行动诡秘，但放在后世，所谓隐秘早就被破解。
更不要说，接近八千余年的历史里，不知多少洛朝修士成为英灵，被召唤到了御灵世界。
因此，御灵时代里记载着洛朝时期，妖祟炼制人皮的整套流程：
挑选虔诚信徒，巩固强化信仰，再以秘法引导，使其于心神极乐之时，血肉心魂融于皮囊，化作一张圆满人皮。
化作人皮之时，信徒并没有死亡，甚至在一定时间里，不仅能如生前那般自由活动，还会觉得轻便了不少，认为是佛力加持。
哪怕最终被妖祟披在身上，也不会失去意识，而是能清晰地知道，妖祟是如何使用他们的皮囊，代替他们，行走在世间……
毕竟，他们并未死去。
这简直是世间最残酷的刑罚。
每一头披着人皮的妖祟，本身就是行走的罪孽。
此时，大雄宝殿当中的青年僧人，赫然正在一点点被转化成人皮。
看到这一幕，白狐直接从暗中现身，狐尾似雪白宽剑，向那佛前老僧斩去！
锋锐剑气割开空气，却在老僧身后一寸停下——
却见金光乍现，老僧全力一掌拍出，惊声呵斥。
“何方妖孽！？”
似是感受到些许威胁，白影一掠，金光掌擦身而过，所过之处，无论是佛像还是墙柱，一切都摧枯拉朽般粉碎。
小半个大雄宝殿，竟在这一掌之下，化作粉末消散！
“这力量……伱便是这定水寺住持吧？”
大雄宝殿之中。
蓬勃的力量将青年僧人从诵经中惊醒，他循声望去，背脊瞬间被冷汗浸湿——
却见月光下，一头白狐悠然站立，狐面似笑，给人一种惊悚恐怖之感。
它向前一跃，位置却似是没有变化，反而是体型如吹气般膨胀起来。
刹那间。
它便由一头娇小白狐，变成了无比庞大的森然巨兽，就连月光都被其遮挡，狐尾挥落，似雪崩天摧，令人魂飞胆丧！
青年僧人因恐惧瘫倒在地时，眼前却亮起一道金光。
却见住持体表金光绽放，如金钟一般，竟是稳稳挡住了这雪崩般的一击。
与此同时，寺院四处亮起一道道金色慧光。
却见僧人们手持禅杖金钵，一跃而起，似罗汉怒吼。
“妖孽！”
看到这令人心安的光芒，青年僧人心中的恐惧迅速消散，转而升起激动之情。
然而，激动的表情并未维持多久，便凝固在了面部。
因为……
那光，碎了。
【你突袭定水寺住持，借狐尾为掩，无形剑气飞刺，击伤其罩门，使其实力折损。】
【又施展法天象地之能，身化巨兽，不仅力量倍增，亦得铜头铁躯，无惧寻常攻击，鏖战群僧。】
【定水寺住持虽实力略胜于你，然被你先行压制，以力压之，接连轰击，疲于抵挡，终金钟破碎，殒命当场。】
【你以伤换死，又接连击毙几名僧人，其余僧人见难匹敌，遂作鸟兽四散而逃。】
【你追击片刻，仅毙十之五六，剩余僧人不见踪迹。】
【天色渐亮，你停止追杀，隐于群山。】
江贺手指扫过书页，伴随记忆流淌，眼皮微跳。
这场景……
妖狐屠灭定水寺，不管怎么看，自己才是恶妖吧！
再加上自己天然的非人身份，若是出去说普度天下的佛宗早就被妖祟蛀空……根本不可能有多少人相信。
看来这一世的通缉令稳了。
通缉归通缉，江贺也没放在心上。
毕竟，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定水寺被灭，住持与众多僧人被杀死，这种骇人听闻的事件，会迅速传遍整个巴州。
至于那些原本托庇于定水寺的灾民，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需要江贺出手——
旁边巴州城里的顾姑娘，不可能对这些灾民视而不见。
加上坤州灾情缓解，人们已经开始重建家园。
她可以直接安排人手，将这些灾民安稳的送回家乡。
江贺则可以隐匿在群山当中，疗养伤势。
他这一战受伤不浅，哪怕肉身经过体修之法的锤炼，恢复能力远超同阶，想要彻底恢复伤势，起码也需要静养几个月时间。
“主要自己收集疗伤药草，要额外花费不少时间。”
“如果有充足的药品，恢复时间可以缩短到一个月以内……”
江贺略有惋惜。
没有顾家的全力支持，接下来的路要稍微难走一点。
……
正如江贺所想的那般。
定水寺被妖狐摧毁，大部分僧人都命丧妖口一事，迅速传遍了整个巴州——
天下太平已久，哪怕偶尔有坤州那般灾难，也都源于修士斗法。
像定水寺这种级别的妖祟作乱，已经千百年没有发生过了。
巴州州府震怒，配合佛宗僧侣，一同清查巴州，寻觅妖狐。
加上一些幸存僧人的供词得知，那头妖狐可能并非妖祟，而是灵兽出身。
巴州那些圈养灵兽的世家，包括顾家在内，也都被审查了一遍。
其中，灵兽白狼的消失，并没有引起注意。
一头只有几岁的小白狼，无论是种族还是年龄都对不上号，顾家也不是什么软柿子，根本没被放在心上。
只有顾月容在安排人手，送那些灾民返回坤州的同时，担忧着家里那头白狼。
“小白又一声不吭的跑出去玩了，这次不知道要多久才回来。”
“现在巴州有妖狐作乱，它在外面可别碰到什么危险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格局打开
由于江贺不是第一次失踪，当他再度消失，顾家并没有太过在意。
以为白狼只是出门散心，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就连顾月容也只是稍有挂念，更多心思放在了另一件事上——
一位武者拜访顾家，自称坤州人士，几年前离家远行，听闻坤州受灾，匆忙赶回，却见断壁残垣，亲人不知去向。
其不愿相信亲人已逝，四处打听，寻找亲人踪迹。
当她听闻巴州妖狐作乱，救济坤州灾民的定水寺被妖狐摧毁，于是匆忙赶到了巴州城。
顾月容很是同情，按照她提供的特征，帮忙在灾民中询问。
结果喜忧参半。
妖狐摧毁定水寺时，灾民们都住在后山木屋，并没有被战斗波及。
哪怕那几位已经皈依佛门的灾民，也只是普通人，第一时间就躲远了，最多只是受到了惊吓。
可问题是，这些在妖狐之乱中幸存的灾民，并没有武者的亲人，也未曾见到过相似之人。
得到这个结果，武者只能失望道别。
“多谢顾姑娘帮忙，恕在下寻亲心切，暂且道别，等事情尘埃落定，在下再登门道谢。”
洛朝宗门林立，朝廷影响力稍稍削弱，再加上修行功法容易获得，又时常有宗门修士外出游历，使得江湖之风盛行。
尤其是这些武者，刀光剑影、侠肝义胆，倒是自成一派。
很显然，这位武者就是一名“侠女”。
顾月容先前在坤州的时候，就得到过不少武者侠客的热心相助，不过忙于救灾，未有深交。
此时，倒是有一种涉足江湖之感。
她有模有样的拱了拱手。
“陈姐姐不必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
未等陈女侠说话，她心念一转，又开口说道。
“我这次离宗，本就是为了游历江湖，若是陈姐姐不嫌弃，我可以随你一起前往他州，帮忙寻找亲人。”
顾月容以为自己未曾涉足江湖。
但其实，经历青州邪修、坤州救灾两事过后，她早已声名远扬，在江湖中留下了名号。
陈女侠也正是听闻过她的名声，才选择登门求助。
此时，她见这位赫赫有名的琴海修士，又热心的想要帮忙，心中升起一阵暖意。
“那便多谢顾姑娘了。”
见陈女侠答应，顾月容立即开始收拾行李。
归家几日，她已经没了归家前的兴奋，迫不及待的想要继续外出。
不过，考虑到小白不知道跑哪里玩了。
她又留下了口信。
“如果小白回来了，告诉它在家等我几天，我去去就回！”
……
“顾家是不可能再回去了……”
一名白衣男子正快步行走在山林间，顺着灵气流动的痕迹，来到一处水潭。
他随意惊走一条初具灵性的青蛇，将水潭边上的一株草药拔起，吞吃下肚，伴随灵气流淌，面色红润了些许。
江贺估摸了一下距离，已经快要抵达巴州边界了。
虽说其他州域现在应该也在追查妖狐，但力度绝不可能有巴州这么大。
加上本体由狐归狼、并变化成了人身、多重保险。
安全已经不成问题。
至于返回顾家……
哪怕他伤势痊愈，也不打算再回去了。
他几番出手，虽然牵连不多，总归是留下了隐患。
如果回到顾家，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会引来祸端。
倒是就此离开，虽然顾家会纠结一段时间，但对外界来讲，一头幼年灵兽的失踪，完全不值一提。
相当于彻底消除了隐患。
“只是我自己要小心一些了。”
【洛历三七七零年，桂月廿一。】
【你隐于群山，疗伤赶路，因精通敛气匿迹之法，未被追踪，至巴蜀交界之地。】
【为防引来祸端，你不愿再回顾家，欲往他州疗养，隐居修行。】
【然，伱心知定水寺一事，绝非个例，亦有他州灾民被妖寺蛊惑，引颈待戮。】
【遂决定……】
【a：折返顾家，b：觅地隐居，c：伺机而动，d：亲自干涉。】
江贺吸收记忆，直接略过第一个选项，向后看去。
妖窃佛名，祸乱天下。
定水寺一事绝非个例，甚至除却灾民，这些披着人皮的妖僧本身就是行走的罪孽，还会在暗中寻觅“血食”。
以他目前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处理过来的。
既然无法彻底解决，是干脆直接觅地隐居，不问世事，等到神功大成再重新入世——
亦或者浪迹天下，在修行之余，随心而动，在刀尖上起舞？
“两个选择都没什么问题。”
“相比较起来，前者更加稳健，直接修行到瓶颈再出关，可以不受他人桎梏，肆意平推……”
“哪怕错过什么留下遗憾，也已经积累了足够的修行经验，可以再开二周目，借助高熟练度快速成长，扭转遗憾。”
“所以我选后者。”
江贺手指落下。
【伺机而动】
现在已经不是刚开局时的无力幼崽。
他已经达到三阶，拥有正面摧毁定水寺的能力。
虽然称不上什么强者，但只要远离佛宗核心的灵州，配合亲自干涉的爆种之力，还是能勉强自保的。
甚至，趁着敌明我暗，一边修行，一边四处游击，偶尔偷家，不为击杀多少妖僧，只是解救他人，是绝对没问题的。
这种情况下，让他视而不见，找个地方苟起来修行……根本做不到。
“最重要的是……”
“重启锚点可以成为我逆转一切的手段，却不能成为依仗。”
“如果我总是抱着‘反正可以重开’的心思，松懈下来，导致了一些本不该发生的悲剧与遗憾，最后只差一点就完美了……”
“难道我还要因为自己的失误，再一次的重启锚点，让身边之人忘却一切记忆，时光独行么？”
“如果我每次都按照本心选择，并在一周目里就留下不朽传说，不留遗憾，就无需重新来过……”
“这才是真正的完美结局！”
【你不愿独善其身，决定入世修行，于行走江湖之际，伺机而动。】
【入世非自戕，你知佛宗势大，无意轻举妄动，优先解救他人。】
【救人之事，非战可行，你遂辅修变化万千之法，尝试隐去妖身，融入红尘。】
【洛历三七七零年，菊月初十。】
【你略有所得，借变化之法，隐去狼尾白发，墨发白衣，公子翩翩。】
【重获人身，你化名顾白，自称昆州画师，再入红尘。】
直到开始修习变化之法，江贺才感觉到这门神通的独到之处。
寻常妖祟灵兽化作人身，哪怕肉身完全一致，也存在本质上的不同。
例如，难以修行人族功法，效果极差。
就算是江贺，拥有几世经验，施展起道门妙法，也极为困难，威力百不存一。
但当江贺在变化之法上日益精进。
他能感觉到，自己与人族功法愈发契合，就仿佛真正的拥有了人族之身，而不是徒具其型。
“真正的变化万千神通，可以变化任何生命，并拥有其特异……”
“岂不是等于拥有了人族的修行速度、妖祟的悠长生命、各种灵兽的天生神妙？”
“当真神奇！”
江贺虽然只是略通门径，变化之身也足以瞒过大部分修士。
于是，披了个昆州画师的马甲身份，堂而皇之的走进了城池之中。
入世归入世，他并不打算见一个佛寺，灭一个佛寺。
那只能说是找死，不仅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会引来所有人的敌视，令朝廷乃至各大宗门一起派高手满世界的追杀。
如果不考虑消灭所有佛寺，单纯救人的话，方式可太多了，未必需要战斗——
妖窃佛名，诚然害人无数，却也承担了佛门的部分因果。
明面上必须遵守规则，不能像寻常妖祟那般肆意妄为。
例如，那些从坤州逃难出来的灾民。
佛寺不能强行将他们绑在身边，只能用救济劝化这种手段，悄无声息的将他们收拢起来。
哪怕那些灾民要离开，也不能明面阻拦，只能在暗中增派人手，将他们沿路袭杀，伪装成失踪。
基于这一点，江贺就有操作空间了。
他只需要作为一名善人，施以钱财恩惠，帮助那些灾民离开佛寺，返回家乡。
一切就都迎刃而解。
至于佛寺派人拦截，他也可以暗中护佑，反杀来者。
这种情况下，就算佛寺知道他击杀了妖僧，也无法在明面上做什么，只能捏着鼻子吃哑巴亏，把愤怒压在心底。
甚至，还要想办法主动跟那些负责袭杀的僧人撇清关系，以免引火烧身。
至于如何成为一名富有的善人……
倒也并不困难。
江贺修行妙笔之法时，练就出的精妙画技，哪怕放在这大洛天下，也绝对是世间罕有。
哪怕没有名气加持，在寻常城市中，想要小赚一笔，也是绝对没问题的。
放在识货人的眼里，更是一画千金！
技艺傍身，钱财唾手可得。
“不仅如此，我还能凭借绘画、善事、财富等打出名气，将自己的身份洗白上岸——”
“灵兽并非妖兽，乃祥瑞之兽。”
“只要我名气足够大，广交好友，哪怕有强者发现我的白狼之身，也不会太过在意，甚至可能引为美谈。”
“完全不用担心被绑走当坐骑。”
白衣公子行走在城市中，眉目含笑。
换一个思路。
这格局一下不就打开了么。
神妙画师，上号！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散尽千金
【你初入红尘，身无长物，仅一技傍身。】
【遂以指为笔，草木之灰为墨，白树之皮为纸，于崇阳市井与人作画。】
【你技艺精湛，又分文不取，引人驻足。】
【有李姓画师闻讯而来，惊叹你之画艺，邀伱前往崇阳画坊，交流技艺。】
【你欣然答应，却言隔日再登门拜访，李画师疑惑，答曰，有始有终。】
【复于市井绘画，日落人散方休，李画师叹服。】
从昆州远道而来的顾画师，技艺精湛，谈吐不凡，气质超群。
这等人物，无论做什么，自然都会被人高看一眼——
他在市井之地，用草木灰与树皮作画，甚至连笔都不用，是因为用不起笔墨纸砚么？
当然不可能！
很显然，他正在游历天下，绘百态众生。
这种举止是为了更贴近市井百姓，沉浸于红尘之中，本身就是一种艺术！
他坚持绘画到日落的行为，更是验证了李画师的想法。
这是一位已经达到了技艺巅峰，正在游历天下，寻求突破的顶尖画师。
跟这等人物交流，哪怕只是三言两语，或许就能让自己更进一步！
这是他的机缘！
事实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第二天，当他在画坊再次见到这位顾画师，与其交谈时，仿佛回到了当年初次学画的时候，面对的是他已故的老师。
三言两语间，他便茅塞顿开。
一个上午的时间，所得到的收获便远超过往数年，光是消化都需要一段时间——
要知道，知识本身便极为宝贵。
哪怕是师父传授弟子，也往往需要诸多考验。
不同流派的画师更是将自身技巧视作珍宝，对觊觎之人横眉冷对。
与这位诲人不倦的顾画师相比，高下立见。
李画师心中感慨，站起行礼。
“多谢顾师提点。”
顾师？
恍然间，江贺想起自己拜访彩琅画坊，在颜师手中学得妙笔之法的场景，一时失笑，抬手扶起画师。
“我学画之时，颜师亦倾囊相授……现在只是在交流技艺罢了，李兄太过客气。”
李画师的想法并没有因三言两语而改变。
他依旧以师礼待之，只是听闻江贺所言，心驰神往。
“能教导出顾师这般人物，真想见一见您口中的颜师啊。”
江贺本来想说不可能，却又想到了御灵世界——
孟朝时期，丹青妙手颜青良本就名声显赫，又将妙法传授给了神妙画师，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他同样被召唤到了御灵世界，成为了一名英雄级英灵。
随即改口说道。
“如果李兄继续浸淫画道，闻名天下，或许有机会见到颜师。”
“闻名天下么。”
李画师将此事压在心底。
虽然有些异想天开，但是学画多年，谁又没有一个闻名天下的梦呢。
【你拜访崇阳画坊，折服众多画师。】
【短短数日，顾师之名传遍崇阳城，上门求画之人络绎不绝，亦有邻近画师登门拜访。】
【众人追捧之下，画作价值亦在节节攀升。】
【三日过后，一画千金。】
【然，你仅作画五幅，便宣布离开崇阳城，继续游历。】
【离城前，你仅采购少许物资，其余作画所得钱财，皆散于百姓，不携分文。】
【崇阳画师方知你为何身无分文，叹，奇人也。】
【你离城上路，仅行几里，有人拍马而至，却是李画师，仅携画卷笔筒，轻装而来。】
【其言生于崇阳，长于崇阳，如今而立之年，得见顾师，方知天地广阔，欲追随于你，一同游历，笔绘天下。】
江贺在崇阳城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凑齐了绘画套装，打下了声望基础，就没必要一直待下去，可以启程前往下一个城市，找机会从佛寺手中救人。
至于为人作画得来的钱财……
只要名气上来，缺钱了随时都能作画赚钱。
一技傍身，便是万贯千金！
散财于民，不仅本身是一件善事——哪怕分摊到各家身上并不多，但对于那些真正的贫穷之人来讲，同样是雪中送炭。
只能解一时之危，那也是解危。
而且还能为以后救济他人，从佛寺手里抢生意做好铺垫。
倒是李画师的选择，令江贺有些意外。
他并不是修士，也不是武者，蒙童学画，至今三十多岁，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只是附近的城市。
这样一位普通画师，却在这几天的交谈与接触里，对广阔天地产生了向往，做出了抛下一切，游历天下的决定。
这对一个从未离开过家乡的普通人来讲，是何等艰难。
此时，他坐在马上，忐忑不安的开口道。
“顾师，我妻子早亡，后来也并未娶妻，虽未留有子嗣，家中亦有兄长传宗接代。”
“我也已道别双亲，将大半积蓄留下，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绝不会成为您的负担……”
江贺见李画师并非是一时头脑发热，而是斟酌许久后做出的决定，开口道。
“会很辛苦的。”
李画师听懂了意思，严肃道。
“我已经在练习如何用草木灰与树皮作画了，就是手指还不太熟练……能不能用柳枝？”
“哈哈，亦可！”
江贺哈哈一笑，策马而去。
李画师一抖马鞭，紧紧跟住了那道洒然的身影。
【你答应李画师，与其一同上路。】
【其乃蜀州本地人士，虽未曾远离家门，亦对蜀州各地略有所知。】
【借其知路，你们往蜀坤二州交界附近赶去。】
【沿路餐风露宿、亦借居道观佛寺，或借居乡民之家。】
【路遇乡村城镇，或随缘摆摊，为所过之人绘画，无论身份高低贵贱，皆不取分文。】
【或至豪门大府，于珍馐宴席之上泼墨挥毫，笔走龙蛇，绘沿路所见，绘世间奇景，一画千金。】
【直至离城，千金散尽，轻身上路。】
【因随缘而行，随缘而绘，轻身而来，轻身而去，你之名声于蜀州渐起，被所遇之人称为绘缘画师。】
【李画师耳濡目染，画道日益精进。】
【然，比之画道，心境变化更甚之。】
【洛历三七七零年，良月廿六。】
【你与李画师行至福山城。】
【入城后，你于他人口中得知，数月前有灾民自坤州逃难而来，得到福山寺救济，如今大半已折返坤州。】
【仅小半因家破人亡，已无处可归，又心慕佛法，留于寺外。】
【你心知离去之人，多半难逃厄运，叹息过后，欲于福山城作画取金，设法引走剩余之人。】
【然，行动之时，却偶遇故人。】
【你于茶楼之中，见顾月容与一陌生女子交谈，面色忧虑，似遭遇困难。】
【见此情形，你决定……】
【a：借机相认、b：视若无睹、c：静观其变、d：亲自干涉】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慈悲为怀
看到英魂之书上显露出的文字，江贺有些惊讶。
顾月容不是正在家中探亲么，怎么会出现在蜀州，还恰好是自己要来的福山城？
手指划过文字，记忆淌入心间。
当他根据两人的交谈内容，推测出大致经过后，才恍然大悟。
顾月容应该是陪这位陈姓女子来福山城寻找亲人——她们也成功在福山寺里找到了走失的胞弟。
但是，胞弟似乎已经皈依佛门，成了福山寺的杂役僧人。
哪怕见到亲姐，也没有改变想法，反而拒绝再与其见面。
这也是二人忧虑的原因。
陈姑娘一家遭逢劫难，多半只有胞弟幸存下来，她显然不希望弟弟就此出家，青灯古佛为伴。
这不仅代表陈家就此绝嗣，再无后人，也代表她近乎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
顾月容似乎正在帮忙想办法，让她与弟弟再见几面，说服弟弟还俗归家……
“这不是送么。”
江贺眉头微皱。
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再看这反应。
陈姑娘的弟弟多半已经遭遇毒手，甚至可能已经被炼化成了人皮，成了妖祟的袈裟。
窃了人身的妖祟，害怕被拆穿露馅，所以才闭门不见。
这般情况下，如果陈姑娘执意纠缠不休，对方极有可能会暗中袭击，彻底消灭她这最后一个“隐患”。
而且，这件事涉及到了佛寺的红线，即便顾月容是顾家、琴海宗的人，也绝不可能幸免。
心念流转，江贺做出决定。
【静观其变】
已经决定单飞，自然不可能出面与跟前富婆相认。
不过，顾家与顾月容对他极为照顾，是这一世的天使投资人，如今有难，他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不如先静观其变，在暗中护佑一二。
哪怕是福山寺住持亲自出手，江贺也能保全二人性命。
而且，佛寺就算有想法，也绝不敢在明面上动手，顶多在背地里做小动作。
江贺可以趁机消灭妖僧，助其解脱。
“可惜在来福山寺的路上，我几次借住佛寺，主动试探，却没有妖僧对我动手。”
“若他们率先出手，我自保反击，也是合情合理……”
“或许他们只对独行的无名旅人下手，而我的名气太高了。”
【你并未出面相认，直接与李画师起身离去。】
【茶楼人来人往，顾月容并无所觉。】
【离开茶楼后，你并未过于远离，于邻近重操旧业，以画会友。】
【绘缘画师之名，早已传至福山城，有好奇之人邀你作画，见伱笔尖所至，栩栩如生，叹名副其实，遂以千金购之。】
【你绘画五幅，得万贯千金，再次封笔。】
正常来讲，一名画师就算技艺超群，也不可能像这般落笔生金。
江贺之所以受到这般追捧，除了远超凡人的谈吐见识，让人忍不住想要结交，同时也跟他的做法有关。
作画所得钱财，几乎不取分文，全都赠予贫困之人。
如此行径，不仅为自己换来了名声，就连那些购买画作之人，同样得到了一定的赞誉。
无论是表面还是真心，他们被许多人称为善人，风评上升。
因此，江贺的画作价值，不仅没有因为频繁绘画而下降，反而在经过一个个城镇后，大大提升。
在那些富贵人家眼里，这些精妙画作，不仅是绝佳的收藏品，还等同于一个个【证书】，证明了他们的行善之举，自然极为追捧。
“放在御灵世界，这叫慈善晚会。”
江贺并没有在意这些追捧。
誉满天下跟举世皆敌，他都经历过，早已不会在吹捧中迷失本心。
这些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得到足够的资金后，他立即启动了自己的计划。
先照常将大部分钱财散于福山城的贫困之人，随后主动拜访福山寺。
经历过作画与散财，江贺在附近的声望已经刷到了崇敬。
当他来到福山寺，甚至连年过百岁的老住持都披上了袈裟，主动迎接。
这般兴师动众，令江贺受宠若惊，连忙行礼。
一番客套，在双方都有意结交的情况下，气氛迅速变得融洽起来，甚至还探讨了一会儿佛法。
交流过后，江贺忍不住开口赞叹。
“方丈一席话，令在下受益匪浅。”
“您佛法如此精深，修为应当也达到了极高的境界吧？”
老住持慈眉善目，闻言笑道。
“施主此言差矣，佛法是佛法，修为是修为，二者不可混为一谈……不过，精研佛法，确实也可以提升修行的速度。”
“就在数年之前，老衲达到了小罗汉之境。”
五阶？不可力敌。
江贺目露尊敬，好奇道。
“为何不在灵山之地钻研佛法，而是待在这乡野之间？”
灵山大妖遍地，待在那里，哪有在外面当住持来的自在！
老住持平静说道。
“心中有佛，无处不是灵山。”
江贺似被触动，沉思片刻，起身行礼。
“多谢方丈指点，在下愿供奉千金，为诸佛修缮金身，同时，也是感谢方丈慈悲为怀，救济坤州灾民……”
老住持微笑颌首。
“善。”
江贺重新坐下，开口说道。
“实不相瞒，在下四海为家，不久前游历坤州之时，见大灾降临，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埋骨路边，悲痛不已……”
“幸好有义士与官府出手，平定灾难。”
“在下来到福山城后，听说方丈救济了许多逃难而来的灾民，心中钦佩不已，这才登门拜访。”
老住持恍然，原来这才是绘缘画师来到寺庙的原因。
“我佛慈悲，施主果真是个心善之人。”
“那些人大多已经折返家乡，只有一些人崇慕佛法，这才留了下来正住在寺院后山。”
“施主若是有意，可以去跟他们谈谈。”
“真的吗？”
江贺惊喜道。
老住持面带笑意。
“自然。”
剩下的人，都已经受到了轻微的术法蛊惑，成了极为虔诚的信徒，未来的预备役。
无论怎么说，都不会离开寺院的。
让这位绘缘画师见见他们，指不定又会善心大发，留下一些钱财，甚至是画作——
就算是妖寺，只要在红尘之中，对钱财也会有需求，甚至比寻常人更甚。
江贺也笑了。
……
“你们要返回坤州？”
老住持懵了。
他让僧人带画师去见那些食粮。
结果，这才过去多久，这些已经被术法蛊惑的食粮，竟然全都改变了想法，想要返回家乡？
你特娘的用术法给他们洗脑了？
老住持看了一眼知客僧。
后者的表情也是蒙的，似乎是没缓过劲来，感觉到住持的目光，微微摇头。
“……”
真就纯聊天？
你有多会说！
“大师，我都已经决定皈依佛门，只是跟顾先生聊过之后，总是忍不住想起家里的场景……”
一位白面男子眼眶发红，泪流不止。
“虽然家中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但如果连我都不再回去，那就彻底没有家了……”
“大师，俺家二妮嫁的很远，如果俺不回去，她就没有娘家了。”
一位黑瘦男子流泪道。
“俺也一样！”
“……”
江贺看着这些人。
他们虽然被术法蛊惑，但佛寺毕竟不敢太明目张胆洗脑——那样不如直接炼成人皮。
只要江贺唤起他们对过去，对家乡的怀念，让强烈的情绪迸发出来。
无需术法，就能让他们主动改变想法。
这并不困难，谈谈心就行。
毕竟，入世容易，出世难。
“方丈，这些人在外待久了，有些思念家乡。”
“既然如此，不必劳烦贵寺，我可以出资雇佣商队，送他们返回家乡。”
“……”
老住持平息了一下情绪，似是感慨，微笑开口。
“你们尘缘未了，理当归去。”
“便劳烦顾施主了。”
“不麻烦不麻烦。”
江贺笑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歉意道。
“对了方丈，人数太多，又路途遥远，聘请商队后，我在城中作画所得钱财恐怕会所剩无几……”
你特娘——
老住持几百年的修为，差点没忍住。
连和尚都骗，你这家伙还是个人？
而且没钱了你不能去画画吗！
他微笑颔首。
“善哉善哉，为佛像镀金身，不如渡活人，施主不必在意。”
“谢方丈指点！”
江贺大喜，道谢过后，带众人离去。
当众人离开寺院。
老住持感知到气息远去，和睦的表情瞬间阴沉了下来，牙齿咯咯作响。
“该死的家伙……”
“戒贪！”
“我在。”
一位壮硕僧人走进了大殿。
“去，找人打听一下商队的路线与时间，老衲这次要亲自出手！”
老住持阴沉着脸，冷笑道。
“可笑，到了嘴边的肉，真以为你能轻松带走？”
……
三日后。
一行商队从福山城出发，沿着官道向坤州方向走去。
密林中，几名蒙面之人隐匿气机，遥遥缀在后面。
不知过去多久，大约是觉得时机合适了，蒙面人身形一动，追向商队！
正在这时——
蒙面人中的一位，却似是心有所感，蓦的停下了动作，冷声喝道。
“你们去。”
其余几人不敢怠慢，穿过密林，向商队袭击而去。
然而，他们才刚刚靠近，却见几辆马车同时炸开，几名身穿青袍的官府捕快从中跃出，扑向几名蒙面人！
看到这一幕。
远处那位眼神一滞，终于明白了不妙预感的来源——
车队的气味里，存在着一缕福山城官的味道。
那顾画师，只是为了护送几个灾民，竟然把府衙之人给请了过来！
请了也就算了。
城官真来啊？！
虽然他有把握击杀城官，但其乃一城之主，代表的是大洛朝廷，后续麻烦实在是太大了。
出手又不杀，容易被记住气息，引火烧身。
蒙面人深深望了一眼，竟是直接转身离去，放弃了行动。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你不是人
【你拜访福山寺，唤起灾民思乡之心，将其带回。】
【为防备妖僧袭击，你雇佣商队之时，又邀福山城官派兵护卫。】
【因你名声在外，福山城官欣然答应，亲率官兵，隐于商队。】
【遭遇袭击，官兵一拥而出，将来敌击毙，赫然发现，袭击之人乃福山寺僧侣。】
【城官惊疑，遂携僧尸至福山寺，寻见住持。】
【福山寺住持亦大感震惊，言钻研佛法，久不问寺中之事，竟有僧人被贪嗔之心所惑，实乃罪过。】
【其愿持戒十年，严正寺风，协助官府造桥修路，化解罪业。】
护卫商队这种事，正常肯定不会有城官出现。
派官兵跟随护卫一段距离，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不过，由于江贺在福山城名声极大，又俊美声甜，说话极为好听，城官也起了结交之心。
便也上了马车，与江贺相谈甚欢。
折返的时候，还能找机会游山玩水，权当是郊游了。
只不过，这份惬意的心情被袭击者破坏了——
福山寺的僧人竟然暗中袭击商队？
城官都懵了。
寺院救济坤州灾民一事，在福山城人尽皆知，备受好评……这袭击返乡的灾民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又惊又怒，带着官兵来到了福山寺。
只是在见到老住持之后，疑惑却又迅速消散。
哪个宗门又没有几个败类呢？
就连坤州受灾，也是源于两个大宗修士之间的战斗。
老住持执掌福山寺几十年时间，慈悲之名早已深入人心，又无欲无求，自然不会做出袭击商队之事。
看来老住持近些年确实过于沉醉佛法，对寺中僧人少了管教。
在老住持自罚三杯的情况下，城官在福山寺吃了顿斋饭，便带着官兵再度离去，甚至没有太多苛责。
“如果不是被击毙的几名妖僧，地位实力不算低……用临时工做借口，压下这件事的代价甚至会更低。”
“这还只是一个普通寺院。”
江贺看着这一切，心中微叹。
几名被击毙的妖僧，哪怕死了，也是以“僧人”的身份死去。
这种情况下，即便整个福山寺都出事，旁人也只会认为这届僧人太堕落，而不会联想到妖祟身上。
难怪妖祟行事不算太过谨慎，却能在暗中维持整整几千年！
“无论如何，先把我自己的身份做好。”
“既然无需炼魔锻剑，那就没必要走炼魔者的老路。”
【袭击过后，城官更加用心，令官兵护卫商队，至坤州再行折返。】
【伱知福山寺已被震慑，并未随商队上路，以道谢之名，于城中宴请城官。】
【宴席之上，有天女自画中走出，翩翩而舞，亦有乐师齐奏，仙音袅袅。】
【府官赞叹，仙境也。】
【几日后，你察觉顾陈二女气机远离，遂寻气而去，暗中相随。】
福山寺，杂役间。
一名少年僧人躺在床铺上，辗转难眠。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猛然坐起。
“不能再干等下去了！”
他本是福山附近的一头猴类，却在几个月前，得到了福山寺僧人的点化，一夜化妖。
而后披上人皮，进入福山寺，暗中学习人言、常识与佛法。
这段时间里，他见过不少灵智愚钝、学习极慢的同类，深夜被带走，再也没有出现。
幸好他本体为猴类，点化成妖后，灵智提升也极大，学习也极快。
最终成功通过审核，成为了福山寺的杂役僧人，生活步入了正规。
“但是……但是……那该死的女人！”
“我都说了不见不见，为何还要纠缠不休！”
一想到那自称姐姐的女人。
少年僧人便露出森然牙齿，恨不得一口咬断她的喉咙，吞食她的血肉。
但当他注意到自己的表情，又急忙捂住嘴，平复了一下心情。
“这样下去，迟早会引起住持的注意，把我当成残次品处理掉。”
“我得先下手为强！”
“只能用未来的血食配额，求掌院他们帮忙了……”
……
“允弟终于愿意见我了！”
“他托人捎口信过来，说会找执事僧请假，晌午在福山寺的后山等我！”
陈女侠喜出望外。
虽说在寺院附近见面，说明弟弟心意并未改变，仍不打算还俗归家。
但只要愿意见面，就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她可以想办法多劝说弟弟几次，总有一天能让他回心转意，随自己返回家乡。
顾月容也为陈女侠感到欣喜。
二人收拾了一下，没有过多耽搁，直接离城前往福山寺。
但当她们来到寺院后山，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那位少年僧人站在树荫旁，看向二人的目光之中，没有半点欣喜、熟悉，甚至都不是冷漠、疏离。
而是极为深沉的恶意与憎恨。
顾月容并不是第一天出门游历，察觉到这一点，一手拦向陈女侠，一手摸向背后瑶琴。
“等等，好像不太对……”
陈女侠行走江湖多年，自然也少不了戒心。
只是当她看到那熟悉的面孔上满是憎恨，心中颤动，动作慢了半拍，开口轻呼，声音困惑。
“允弟？”
声音刚起，却见周围山林灌木之中，四道身影疾驰而出，挥舞手中金棍，带着呼啸之风，狠狠砸向二人！
看到这四道身影，以及无比浓烈的杀意，二人汗毛炸立。
只是她们先前没有半点防备，事到临头想要反击抵抗，却又根本来不及。
只能眼睁睁看着金棍砸下，心中困惑难解。
她们只是在劝亲人还俗，为何会引来僧人围杀？
呼吸停滞间。
金棍却没有如想象般落下。
却见一袭白衣挡于身前，衣袖挥洒，竟是瞬间化作白毛巨臂，直接击退了四道金棍——
巨臂与金棍碰撞时，甚至还发出了金铁交戈之声。
击退持棍僧人，白衣也并未停下。
白臂挥舞拍下，似巨兽拍向一名僧人！
僧人抬棍抵挡，然而却跟软泥一般，被摧枯拉朽的拍碎，身上的金光也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啪叽一声。
地上多了一滩血渍。
看到这恐怖一幕，其余三名僧人目眦欲裂，敌意骤减，向后暴退。
只是他们来得容易，走却困难。
伴随僧人后退，那白臂竟继续膨胀，似如来之掌，无论如何后退，都在掌心之中，猛然落下。
“等——”
那名僧人刚刚开口，便被直接拍下。
另外一僧见状，迅速续上了他的话。
“等等！这两人乃是妖魔邪修，本寺正在降妖除魔，前辈住……”
啪叽。
第三头。
四名持棍僧人，转瞬间只剩下了最后一名。
然而，当白臂再次落下。
却见金光微现。
一名老僧站在了白臂下面，替持棍僧人挡下了这一击，浑身金光都没有半点动摇。
兔起鹘落，一切都在转瞬间发生。
至少在顾月容与陈女侠看来，只是晃神间，持棍僧人便三死一逃。
那白毛巨臂，也重新化作衣袖，被白衣男子负于身后，平静开口。
“方丈。”
“……”
福山寺的老住持脸色有些难看，沉声道。
“顾画师，你为何在我寺院后山，杀我寺中僧人？”
“您误会了。”
白衣男子摇头道。
“方丈或许不知，我身后之人名为顾月容，乃琴海宗修士，不久前坤州受灾，我亲眼看到她组织救济，活人无数，是有名的侠义之士。”
“我本是过来拜访您，却见有人袭击她们，并称她们是妖魔邪修……”
“这何其可笑。”
“很显然，他们多半跟前几日袭击商队的僧人一样……为了防止他们再行作恶，败坏贵寺名声，我才帮忙清理门户。”
“……”
不知？
福山寺发生的一切，老住持都清清楚楚。
包括那妖猴找人解决隐患的事情，也得到了老住持的暗中默许。
只是没想到，这顾画师没完了，连这种事情都要掺上一脚！
拜访时凑巧遇到？
骗谁呢？
谁拜访的时候会不走正门，跑到后山这种地方！
此时，老住持目光深邃，沉默不言。
心中思索，直接在这里将这家伙杀死，并掩埋痕迹的成功率有多少。
可当他看到白衣男子似笑非笑的眼神，想到前几日城官埋伏在商队中央的场景，想到白衣男子随意灭杀二阶僧人的未知实力，想到白衣男子在福山城乃至整个蜀州的名声……
他轻叹一声，放弃了想法。
太冒险了。
“老衲太久不问寺中之事，倒是让顾施主看了笑话，实在惭愧。”
老住持说着，手掌拂过身边僧人的光头。
后者惊恐的眼神一滞，旋即瘫软了下去，再无半点声息。
远处的少年僧人早就已经吓得腿软了，见到这一幕，更是绝望的瘫坐在了地上。
果不其然，老住持一步数丈，三两步便来到他的身边。
手掌拂过，少年僧人便步了持杖僧人的后尘。
“允……”
亲眼看到胞弟化作一具尸体。
陈女侠一时失声，立即便被顾月容抬手止住。
她只能强忍悲痛，将话又咽了回去。
白衣男子与福山寺的老住持，交谈的内容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但两人交谈时的气场，却暗蕴锋芒，让人不敢出声。
果不其然。
老住持根本没有在意二人，目光都未曾在她们身上停留半分，一直看着那名白衣男子。
“清理门户一事，老衲会彻底审查寺中，就不劳烦顾施主费心了。”
“既然方丈有了决断，那我也不多叨扰，告辞。”
白衣男子拱了拱手，便要向着山下走去。
顾月容与陈女侠刚刚受到福山寺僧人袭击，哪怕看着老住持的慈眉善目，也觉得莫名阴沉。
见状急忙跟在了白衣男子身后，寸步都不敢远离。
眼见三人的背影，就要消失在山路之中。
老住持忽然开口。
“顾施主……你不是人吧？”
“……”
白衣男子失笑摆手。
“或许。”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应死之人
【你寻顾月容至福山寺，见僧侣围攻，生死一线，遂现身出手，毙杀妖僧，救二人于水火之间。】
【虽福山寺住持现身，然心怀忌惮，未曾出手，坐视你带人离去。】
【至福山城内，二人为答救命之恩，于城中酒楼设宴相请。】
【你心有所虑，并未推辞。】
【然，酒食未至，却有官兵敲门而入，言城官邀伱至府衙相谈。】
【你言去去便回，遂至府衙。】
江贺不用猜都知道，福山城官找自己做什么。
果然，城官先是谈起刚刚福山寺后山发生的一切，感叹了一下这一代僧人的堕落，话锋一转，提及了重点。
“顾兄，我听福山寺方丈说，你并非人族？”
显然，老住持为防江贺扣帽子，主动派人将此事告知了城官，顺带还揭破了他的身份——
要知道，由于巴州妖狐作乱，邻近的蜀州也在寻找妖狐，只是力度没那么大。
老住持自然不知道江贺就是那名妖狐，但也不妨碍他侧面暗示，泼个脏水。
此时，江贺面对城官的询问，却是坦然颔首，感慨道。
“正是如此。”
“我本是山中灵兽，多年之前遭遇劫难，得恩人相救，方才幸免。”
“后来，我便一直陪伴在恩人左右，直到不久前，才离开家中，入世游历……”
江贺眼神真诚，没有一句谎话，却充分发挥了语言的艺术。
城官在旁边听着，自己就脑补出了细节。
当年救助顾兄的恩人，多半就是一名画师。
顾兄陪侍左右，学习技艺，所以才未曾闻名。
这也顺带解释了，他为何年纪轻轻，就拥有如此卓越的画技……
灵兽寿元悠长，看似年轻，多半已经好几百岁了。
它们口中的多年之前，极有可能是一两百年前，在这漫长的时光里，如果用心钻研技艺，出类拔萃也并不奇怪。
至于身为灵兽，却在入世修行之后，致力于帮助他人……
灵兽大多重情重义。
仅因当年一次救命之恩，便对他人充满善意，不在意种族之分，处处行善——
这品德比城官见过的大部分“人”，都要高尚得多。
他忍不住感慨赞叹。
“顾兄高义，着实令本官佩服。”
“只是不久前，巴州一间佛寺被妖狐覆灭，本州州牧亦要求各城戒严，巡查妖狐。”
“本官奉命行事，还望顾兄显露真身。”
“待本官记录下来，替顾兄报备一番，也省却一些误会。”
“理当如此。”
江贺欣然答应，身形一晃。
转瞬间，便化作一头雪色白狼，威武圣洁，不沾半点污秽之气。
城官目露欣赏，眼中倒没有半分异色。
灵兽与妖兽不同，得天地垂青而诞生灵智，汲日月精华而成长，是祥瑞之兽。
不仅洛朝一些顶尖宗门，有神妙灵兽护佑，地位崇高，堪比宗主长老。
据说前代王朝的王室，便有一丝上古凤凰血脉，诞生之时更有百鸟朝凤之异象。
当城官用高悬明镜，确认白狼没有用异术遮掩，乃真身本相。
这才开口笑道。
“好了，有劳顾兄了。”
白狼向前迈步，转瞬又化作翩翩公子，立于堂中，
他抬头望着那高悬明镜，目光好奇。
“这是……”
“朝廷重器，明镜高悬。”
这并不是什么隐秘，城官解释道。
“昔年太祖立朝之时，铸明镜一面，可照人心魄，神妙无穷。”
“若要入朝为官，必经明镜鉴心，以免为祸一方。”
“后来朝中工匠进行仿制，虽只得几分神妙，亦可照破幻象，鉴明真身。”
“这些明镜被放在了各城府衙，既是协助办案，亦是督促城官，当明鉴本心，公正行事……”
“鉴心之镜，世间竟有这般神奇之物。”
江贺惊叹开口，心中却若有所悟。
历史记录本身就较为简略，不可能细致入微，面面俱到。
御灵世界的记载，隔着一个世界，更是有极多的失真与疏漏，并没有记载过什么高悬明镜。
此时，当他看到这高悬明镜，立即想到了一个相似之物。
【照妖之镜】。
相似的功效、相似的外形。
很难让人相信，它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不过，妖祟窃佛几千年，不可能没有经历过鉴心明镜，它们能不被发觉，代表最初的鉴心明镜，并不能照破妖身……”
“未来的照妖之镜，可能是鉴心明镜的升级强化版。”
“等实力强大一些后，可以找机会去一趟洛都，见识一下原版。”
江贺心中盘算之时，城官又邀请他共进午餐。
只可惜，江贺有约在先，婉拒了城官的邀请，很快便道辞离开。
……
福山城酒楼。
江贺离开后，屋中气氛很快沉闷了下来。
顾月容外出游历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
金棍落下之时，她险些以为自己要丧命于此，哪怕如今死里逃生，也仍旧心有余悸。
只是当她看到身边的陈女侠，又压下心悸。
相比较起来，陈姐姐不仅是死里逃生，要伏杀她的，还是她仅剩的亲人，这名亲人最后还死在了她的面前……
太惨了。
顾月容迟疑了一下，轻声开口。
“陈姐姐……”
“我没事。”
陈女侠摇了摇头，却忽然说道。
“那不是我弟弟……绝对不是。”
顾月容怔住了。
却见陈女侠沉默片刻，又缓缓开口。
“不仅是他的眼神……憎恨、愤怒、对我们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他在福山寺第一次见到我时，不是故作冷漠，而是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直到我开口呼唤，他才有所反应。”
“知道我来意后，他也不愿与我交流任何话语，直接离去，避之不及。”
“我当时以为是自己离家几年，导致他对我有些陌生，不愿再与我相认。”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对。”
“如果他是另一个人呢？”
“他不认识我，是因为之前从未见过。”
“他逃避我，是因为担心被我察觉真相。”
“他憎恨我，想杀死我，是害怕被我揭穿身份。”
一个陌生人，顶替了陈女侠弟弟的脸与身份？
顾月容感到毛骨悚然。
简直就像是宗门师兄师姐们讲过的可怕故事。
可是……
“陈姐姐，按照你的猜想，他为什么要顶替你弟弟的身份呢？”
“你真正的弟弟又去哪了？”
“……”
陈女侠沉默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沙哑。
“我不知道他的目的……但如果要顶替一个人的身份，必定是杀掉那个人才最为保险……”
“不过，福山寺的僧人既然愿意帮助他，说明他们可能也知道真相，甚至参与其中。”
陈女侠眼中浮现一丝悲痛。
“福山寺极有可能是暗害我弟弟的凶手，我打算暗中调查，一定要查出真相！”
“我也一起！”
顾月容开口说道。
福山寺身为佛门清净之地，却满是龌龊，暗害他人。
这让她忍不住想起青州那座山底下的罪恶，心中愤怒。
然而，陈女侠却坚定摇头。
“不，这跟寻亲不一样，太危险了。”
“如果不是那位顾先生，即便我们侥幸躲过了僧人的伏击，当福山寺住持出现，我们同样难逃一死。”
“顾姑娘，你已经帮我太多了，不能再冒着生命危险帮我。”
“这件事让我自己来就足够了。”
“十年，二十年……”
“我一直追查下去，总有一天能查清真相。”
“但那实在是太久了。”
顾月容摇头道。
“陈姐姐，如果福山寺真有问题，那么暗害的绝不只是你弟弟一人。”
“十年二十年……哪怕你查明真相，又会有多少人因此而死？”
“放心，我不会莽撞行事，我可以回家告诉我爹，让我爹找人通知州府、甚至佛宗，由上至下调查福山寺，应该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没用的，万一幕后真凶找个了替罪羊，将事情推给他人……”
听到二人的争论。
江贺终于忍不住，直接推门而入。
“先停一停。”
他之所以答应吃顿饭，怕的就是这个……
放着不管，这俩愣头青就直接跳进妖寺的油锅里了。
查明真相？
这背后牵扯的，是足以毁掉整个大洛天下的隐秘，她俩能查出个什么？
哪怕真按照顾月容所说，找来朝廷州府一同调查，也不可能查出任何东西。
反而会吸引佛宗注意，引火烧身。
到时候，连带着整个顾家一起玩完。
“顾先生……”
见江贺走进房间，两人总算停了下来，匆忙站起。
却见他挥手布置消音之法，坐在了餐桌边上，叹了口气。
“你们想要探查真相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
“万一这件事牵扯到的，不是一个小小的福山寺，而是整个佛宗呢？”
“怎么可能！”
顾月容二人当即摇头。
佛门历史何其悠久，就跟道门一样，甚至可以追溯到古老的传说、神话时代——
所谓灵山万佛，都曾是真实存在的。
哪怕出现一些败类，也不影响佛宗本身的崇高地位。
一间佛寺暗中谋害他人罢了，怎会涉及到整个佛宗？
然而，顾月容与陈女侠，毕竟不是佛宗信徒，不久前又遭遇了僧人围杀，心神动摇。
再者，她们也并不知晓，福山寺的僧人为何要谋害他人，顶替身份。
看着江贺严肃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道。
“您，不是在说笑？”
想到僧人围杀时，江贺恰到好处的出现，并救下她们。
两人面色愈发难看。
这位顾先生不会是知道一些内幕，所以才口出此言吧？
如果真的牵扯到了整个佛宗……
不，哪怕只是牵扯到了佛宗的某一大派系，牵扯到了某一位“在世佛陀”。
这也不是她们能承担起的。
陈女侠眼神绝望，顾月容亦无法接受。
“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因为作恶之人过于强势，所以就坐视不管，眼睁睁看着他们继续为祸一方？”
“自然不是。”
江贺看着这位初出茅庐的少女，眼神柔和了些许。
若说青州之行是她的第一课，坤州之行是她的第二课……
那么，自己亲自为她上第三课。
“降妖伏魔，并非冲动愤怒就能做到的——”
“若是遭遇那些实力强大到无法对抗的妖魔，你冲上去也不过是多添一条人命罢了。”
“不要让愤怒支配你的意志，用这份心气去增长力量，努力修行。”
“当你比妖魔更强大，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江贺停顿一下，继续说道。
“而且，我也并非让你们坐视不管，而是量力而行。”
“无法战胜佛寺，那就单纯去解救那些受害之人，或是去点醒、帮助与你们相似遭遇的人。”
“有多大的力量，就做多大的事情。”
顾月容二人恍然大悟。
这不正是顾先生所做的事情吗！
虽然这些天忙着寻亲，但她俩也听说了顾先生在福山城中的名声，以及雇佣商队送灾民回家的事情。
同样，她们不也是被顾先生救下的人么？
顾先生并非是空口白话，而是将自己所做的事情，用言语讲述出来，教导她们。
明白这一点，二人心悦诚服。
江贺见状，也面露笑意。
顾月容跟陈姑娘的遭遇，也提醒了他。
在妖窃佛宗的这几千年里，虽然一直没有被揭破，却总会有人发觉异样，被妖僧们处理掉。
类似的事件，还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直到未来，彻底引爆！
最终演变为百宗灭佛。
佛宗势大，他暂时无力解决，无意牵扯太多人进来。
但是，他却可以救下这些发觉异样，在时光长河中的“应死之人”，并将他们聚拢起来。
这是不存在与原本历史的一股力量。
延伸并维持到未来，纵然无法解决佛宗一事，也能将百宗灭佛的破坏力压得更低。
不至于万里焦土，绵延千年。
那么，如果想要他们发挥更大的力量……
“陈姑娘，你修习的是剑诀？”
江贺开口问道。
陈女侠虽有不解，却也应道。
“是的，不过只是非常普通的剑诀，并非什么妙法……”
只有修行妙法的，才是修士。
修行普通功法的，只是武者。
就像陈女侠，虽然比顾月容还年长几岁，实力却低了一阶，只相当于一阶修士。
这在武者里已经算是天资卓越，年纪轻轻就达到了二流水准，足以被称作天才了。
依靠这种成长速度，哪怕修行到年老体衰，也很难达到怎样的高度。
江贺做出决定。
“我可传你一门妙法，其名霜剑。”
“修行至精深之处，一剑落下，霜华满天。”
“它会让你拥有降妖伏魔的力量。”
“我也希望你只用这份力量，降妖伏魔。”
这是江贺从书仙那里薅的羊毛之一，原本是【风刀霜剑】之神通。
不过，天地衰败，再强的神通，在这大洛天下，也会失去大部分神妙，退化成妙法。
再加上神通本身颇为复杂，难学难精。
江贺干脆将其拆分出来，化为风刀与霜剑。
即便如此，它们也依旧是妙法，甚至学习难度还大大下降了。
至于将书仙那里薅来的神通，传授出去，是否会影响到御灵世界……
自然不会。
待到锚定历史，按照时间线来看，反而是传授功法在前，薅羊毛在后。
“我于未来种下一颗种子，在过去成长为参天大树……”
“不存在于时光的人，不存在于时光的法，希望能对未来有所改变。”
陈女侠不知江贺所知所想。
她此时欣喜若狂，迟疑刹那，果断跪拜行礼。
“弟子陈香兰，见过师尊！”
“未来必谨遵师尊教诲，用此妙法，斩妖除魔！”
江贺坦然受了这一礼。
随后抬起右手，点其额前。
伴随玄音入耳，陈香兰沉醉在了妙法之中。
顾月容在旁边看着，眼中满是欣喜。
大洛天下，妙法之间的强度差距不大，大多只有功效、完整度的区别。
她拜入琴海宗，已经学会了一门妙法，自然不会羡慕。
倒是陈姐姐，得传妙法，命运也将就此改变。
只是……
顾月容又看向这位白衣翩翩的顾先生。
迟疑一下，开口问道。
“顾先生，努力修行，就可以对抗佛宗么？”
面对这个问题，顾先生并未迟疑。
声音平静，仿佛不是在夸口对抗传承无穷岁月的万世佛门。
更像是在陈述一件……
已经做到了的事实。
“我可以。”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追名逐利
老住持亲手击毙了陈香兰的弟弟，消除了“证据”。
哪怕陈香兰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也只算是凭空猜测，根本构不成威胁。
再加上福山寺最近连续出事，他未必会冒着风险，继续对二人下手。
但是，事无绝对。
为了避免老住持铤而走险，再加上陈香兰刚刚得赐妙法，需要重新修行。
江贺干脆邀请二人一同游历。
待到拥有自保之力后，再考虑分散行动，寻找并解救相似遭遇之人。
佛宗一事，骇人听闻。
哪怕江贺并没有说出妖窃佛名的内幕，二人依旧心有余悸，担忧一出门就被和尚们伏杀。
江贺的邀请，正合她们的心意，果断答应了下来。
李画师见顾师出门半天，便带回了两位女侠，颇为惊讶。
待到相互介绍过后，恍然大悟，急忙见礼，与陈香兰以师兄妹相称。
江贺也没有干涉，随他们去了。
“我已经决定救下陈香兰这样的应死之人，并传授法门……这与收徒无异。”
“如果陈香兰后续再继续传法，积年累月下来，甚至会延伸出一个巨大的隐世宗门！”
“现在还好，若是真发展成那般庞大的组织，结构绝不能如此松散。”
“名号、理念……”
“不仅能增强归属感，同样也能成为人们的信念，让他们聚集在同一面旗帜下，为了共同的理想而奋斗。”
漫长时光，带给了江贺极为长远的眼光。
仅仅是救下陈香兰一人，他便预见到了未来发展成庞大组织的可能性，以及后续将会遭遇的诸多困难。
而作为昔年的义军首领、天狼军神，他并不缺乏相应的经验。
很快便确定了名号与理念，只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至于现在。
江贺并未继续待在福山城，而是道别城官，带着三人离城而去。
福山城官颇为不舍，却也知道顾兄不可能跟他一样，久居一城之地，于是在遗憾之中，赋诗一首，赠别好友。
顾月容见此情形，忍不住道。
“其实，我前些天听说顾先生在城中为贵人作画，换取千金之酬，还以为他是那种趋炎附势，追名逐利之人，有些不以为意……”
“道听途说，倒也正常。”
李画师好奇开口。
“现在呢？”
“是我目光狭隘了。”
顾月容叹服道。
“那可未必。”
抬首望去，却见顾先生已然道别府官，驱马而来，面带笑意。
“若我真是那追名逐利之人呢。”
“顾师说笑了……”
李画师把顾先生的话，当成了说笑与谦虚。
倒是顾月容，竟是思索了一下，认真回答。
“哪怕顾先生真的只是为了所谓名利，您在福山城所做所为，亦当得上君子之称。”
顾先生洒然一笑，策马而行。
“走了！”
……
“住持，那顾画师已经离开了福山城，城官也并未相随，赠别过后便折返了府中。”
福山寺，佛像前。
老僧闭目而坐，虔诚诵经。
直至诵念完整部经文，他才微抬眼皮。
“那两个女人呢。”
“也跟着走了。”
听闻此言，老僧重新闭目。
“随他们去吧。”
佛宗千年，难免有所疏漏。
若不管不顾，将每一个可能察觉的人都杀死……
动静可能会比放着不管还要大。
只有那些默默无闻，杀了也没有多少影响的人，或是真正触及佛宗底线的人，才会被赶尽杀绝。
顾画师几人尚未触及底线，动手又太过冒险，索性直接无视了。
【你携三人离开福山城，既游历天下，亦救济他人。】
【然，一年过去，你虽偶尔出手施救，却未再收徒传法。】
江贺几人游历四方，一面修行功法，一面暗中打探各地佛寺消息。
只可惜，佛寺本身行事隐匿，再加上他们消息来源较为匮乏，人手也略显不足。
整整一年时间里，也没出手几次。
即便救下来几个人，要么跟那些坤州灾民类似，只是单纯的潜在受害者，没必要拉人入伙。
要么在逃出生天后，畏惧于佛寺之威，只想着远走他乡，没有追查下去的打算。
江贺能理解这些人的心情，并没有强行拉他们入伙，而是帮助他们离去。
他们所知不多，只要搬家到远一些的地方，也无需担心佛寺迫害。
人手没能增加，江贺也丝毫不急躁。
发展组织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现在人手不足，进展慢也很正常。
灵兽寿元漫长，他等得起。
倒是经过这一年的遭遇，令顾月容与陈香兰，彻底相信了江贺的说法。
如果只是在福山寺的遭遇，还可以解释为福山寺住持有问题。
那么，不同地域、甚至不同州域的佛寺，都发生了似是而非的事件……
总与福山寺住持无关了吧？
或许正如江贺所言。
在佛陀早已陨落的情况下，经历了无穷岁月的佛宗，终于出现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变故，不再如昔日那般宝相庄严。
其背后可能潜藏着更为可怕的事情。
顾月容更是后怕不已。
只是一僧一寺的话，顾家出面还是可以解决的。
如今涉及到了整个佛宗，在这般庞然大物的面前，顾家简直如蝼蚁一般渺小。
对方稍稍动怒，整个顾家便将遭遇灭顶之灾！
意识到自己险些把整个顾家带进深渊，顾月容连续几个月辗转难眠。
于是在夜半时分，敲响了江贺的房门。
江贺本来还在疑惑她的来意，却没想到，她语出惊人。
“顾先生，我想死。”
“？”
察觉到话语有些歧义，顾月容平复了一下心情。
只是，还没等她重新整理语言。
江贺却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
“假死脱身，为防牵连家族？”
“这也可行，不过，若是顾姑娘担忧牵连家族，可以直接返回家中，不必再与我同行。”
“福山寺之事已经过去，你只需忘记此间之事，不再牵扯其中便可。”
顾月容闻言，不假思索的摇头。
“已经知道这些，我又如何能视而不见？”
“不过，佛宗势大，与其让家中所有人为我的选择背负代价，不如假死脱身，才能彻底放开手脚。”
“即便我有什么疏漏，也不必担心牵连家族。”
江贺看着面前的坚定女子，心中满是欣慰。
当年扑在自己身上哭鼻子的少女，如今也已经成为了真正可靠的大人了啊。
【顾月容深夜拜访，欲假死脱身。】
【伱目光长远，知晓这并非其一人之事。】
【若未来救人传法，发展壮大，必将频频遭遇相似问题，此番抉择，将会成为效仿对象。】
【你决定……】
【a：假死脱身、b：暂且搁置、c：反道而行、d：亲自干涉。】
江贺手指轻轻拂过文字。
脑海中浮现的，却不是刚刚流淌进来的记忆。
而是昔年荣末的一幕幕场景。
一位位义士选择相信自己，伪装死亡，从家族中脱身。
他们戴上面具，成为了他人口中的炼魔之人，与自己一同背负着此世的黑暗，纵死无悔。
“假死脱身啊……”
“如果当年也有这般选择的余地，该有多好。”
江贺叹息着，手指落下。
【反道而行】
当年源魔独霸天下，占据着全部的话语权。
炼魔者们一旦透露身份，必定满门抄斩，牵连九族。
那是不得不走的道路，也是一条黑暗的道路。
如今局势却大有不同。
佛门虽大，却并非举世唯一，明面上亦要遵循规则。
他传下的法门，也不再是难以解释的“邪魔之功”。
因此，存在选择的余地。
“我希望你们能行走在阳光之下，受世人敬仰，成为那口口相传，真正的英雄。”
这是江贺曾经最后的决定。
也是如今的选择。
……
“不必如此。”
先生平静说道，声音落在顾月容耳中，却似有少许伤感。
她看着先生的面容，却见他眼神忧伤，似是回忆起了什么。
一声轻叹，先生讲道。
“哪怕你放弃身份，假死脱身，放开了手脚，在佛宗面前依旧算不得什么，能做到的事情，也极为有限。”
“相应的，这代表佛宗也放开了手脚，一旦你触碰到底线，他们可以肆意追杀于你，甚至号召朝廷、各宗一同追杀于你。”
“徒送性命罢了。”
“若你不触碰底线，只是救人……那又何必假死呢？”
“只要不触碰底线，面对的终究只是一个佛寺罢了。”
“这种情况下，家族、声望、背景，这些外物反而会成为你的助力，让佛寺不得不考虑影响，甚至坐视你击杀恶僧，救人离去。”
“就像我们最近做的这样。”
“若你依旧担心牵连家族……”
“那就提升自己的实力与名望吧。”
“一名初出茅庐的女侠，佛寺铤而走险，也会动手。”
“但是，一名富有盛名的大侠，佛寺则会考虑实力与影响力，束手束脚。”
“若你成为举世闻名的强大修士，结识众多志同道合的好友，纵然佛宗要动你，也要掂量三分。”
不但不假死脱身，隐姓埋名。
反而借助家族的力量，并扬名天下？
先生的建议，与自己的想法截然相反，却更加有效！
似有天光开雾，笼罩在顾月容心头的阴翳迅速消散。
她终于明白了未来的道路，也想通了许久之前，先生为何要自嘲追名逐利。
“从现在开始，我也是追名逐利之人！”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阴江水鬼
【促膝长谈过后，顾月容心结顿解，不再忧虑。】
【其寄书信归家，言在外游历，勿用挂念，修为再得精进。】
【陈香兰重修一年，得你之指点，又有昔日基础，亦有所突破。】
【李画师虽未踏足修行，画艺亦大为精进，不可同日而语。】
【虽未再传法，亦蒸蒸日上。】
“灵兽的发育速度果然很慢……”
看到顾月容几人纷纷突破。
江贺忍不住心生感慨。
自己明明拥有丰富的修行经验，成长速度却仍旧比不过顾月容，甚至修为都被追平了。
还好，即便江贺拼不过天赋，也能选择加入。
他选择先在变化之法上投入更多精力。
伴随神通妙法的精进。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天地灵气的亲和力逐渐提升，从原本的艰难吸引，到后面的主动靠拢……
在这逐渐变化的过程中。
江贺意识到了一件事。
“太玄世界有妖、有兽、有鬼，但似乎这片天地……独宠人族？”
江贺略感荒谬。
不是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么？
怎么这太玄天地还是个偏心眼？
得到了整个世界的眷顾……
难怪太玄世界昔日万族林立，却在经历了如此多的劫难后，成了太玄人族的天下。
只是，江贺思索一阵，又觉得或许没那么简单。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
哪怕真有所谓的天道意志，对祂来讲，最初的世间万物都是祂的延伸，应当是一视同仁的。
如果发生改变，必然有其原因。
“是什么导致太玄人族得到天地眷顾的呢？”
思考问题，并不影响江贺日常修行。
伴随变化之法的精进，他彻底获得了人族的灵气亲和，在变化人形的时候，修行速度能达到普通人的程度，不至于受到削减。
不过，也只是灵气亲和。
他的本质依旧是灵兽，并且是以法天象地作为本命神通，踏上的修行道路。
本命神通才是他能展现出的最巅峰的力量。
……
江贺正在努力修行的时候。
顾月容也收到了家中回信，迫不及待的抽出信纸，却怔在原地。
“小白不见了？”
由于佛宗势大，她先前不敢与家中联系，直到现在才得知白狼失踪的消息——
单纯外出散心的话，几个月已经很久了。
但从白狼不告而别，迄今已经一年有余，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小白陪伴顾月容长大，一起离家求学，一起游历天下……
对她来讲，小白并不是一个宠物，而是一个无比亲近的朋友。
如今却没了消息，生死未卜。
仅仅刹那，她便做出决定。
“先生，我家中有事，不能再随您一同游历了。”
“不过，即使离开，我也会谨遵先生教诲，继续修行助人、扬名天下，成为那不惧邪魔之人。”
顾月容接到信笺，突然要求归家。
江贺大致能猜出缘由。
他并没有开口阻拦，而是叮嘱道。
“你突破三阶，也算能勉强自保。”
“不过，行事之时，须要量力而行，不要随意探查佛寺隐秘，解救他人，也尽量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
“切记不能鲁莽行事，莫要让道德制高点被佛寺占据。”
随江贺学习一年，顾月容、陈香兰都知道道德制高点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她将先生教诲铭记心中，方才离去。
【顾月容忧虑家中，道别离去。】
【你与其余二人继续行走天下。】
【洛历三七七二年，桃月初七。】
【伱与二人行至塞州，阴江城。】
【此城建于江水边缘，登高望远，可见江水壮阔，令人心旷神怡。】
【然，此等波澜之景，却得阴江之名。】
【你昔日得福山城官赋诗相送，声名大噪，又于塞州游历多时，名声传扬。】
【初入城中，便有城官迎接，言与福山城官乃帝都旧识，与其书信交流，对你之风采仰慕已久，如今终于得见本人。】
福山城官颇具诗才，在官场内外也有不少好友。
被他赋诗吹捧的绘缘画师，扬名速度获得了增益状态，大大提升，范围也不再局限于一城一州之地。
就像这位阴江城官，便是福山城官同一届入朝的旧友，彼此间有书信交流。
见到江贺那叫一个热情，直接把三人请到城中最大的酒楼，设宴相待。
待到酒足饭饱，阴江城官叹服于江贺惊人的见识阅历时。
江贺站在栏杆边上，看着滚滚江水，好奇道。
“这江水滚滚，不见半点寒气，缘何取阴江为名？”
“这便说来话长了。”
阴江城官叹了口气。
据说许久之前，这江水并不以阴为名。
可从某一天开始，江水之中开始有水鬼肆虐，害死了许多来此取水用水的百姓。
事情传播开来，府中立即派出官兵，彻查阴江，将害人水鬼绞杀殆尽，算是结案。
结果，过了一段时日，又有水鬼肆虐。
此后，官府、佛寺、道观、乃至塞州附近的宗门修士，都曾频繁出手绞杀水鬼，却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总会有淹死之人化作水鬼。
江水又承担着附近众多城池村镇的日常用水，不可能一直禁止百姓靠近。
最终，官府也只能归咎于此江风水地势有异，若有人枉死此地，易生鬼祟，派官兵时常巡视，绞杀水鬼。
不过，哪怕有官兵巡查，也总有疏漏之处。
阴江仍然时常出现水鬼害人之事，每年总会出现那么一二十个倒霉蛋。
幸好除却这一点，阴江附近少有灾劫，人丁旺盛，一二十个倒霉蛋，还不如病死夭折的人多，影响倒也不大。
只是积年累月下来，此江之名口口相传，便变成了阴江。
“我对风水之道，也略知一二。”
江贺看着江水，皱眉说道。
“这阴江之势并无问题，反而有泽被万物之相……附近人丁旺盛，也印证了此相。”
“何来阴鬼之说？”
“所以才邪门！”
阴江城官啪的一声，将酒杯拍在桌子上。
“当年道门大师过来，也跟顾兄一样，说此地风水极佳……我这些年也翻阅了不少风水书籍，想要解决此事，却都找不到问题所在。”
“就连阴江水神，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怎么会这样呢？”
“听说附近的安江佛寺香火旺盛？”
阴江城官不明白话题为何突然跳跃这么快，却也点头应道。
“是的，安江寺为了解决此事，也出力甚多，虽然效果不大，却也安抚了许多百姓。”
“再加上阴江水神，被朝廷敕封之前也曾受佛门恩惠。”
“一些靠江吃饭的江民之家，都会在寺中祈祷平安，香火倒是十分旺盛……”
“顾兄问这作甚？”
这要跟妖秃没有关系，江贺当场把江水干完。
他开了上帝视角，又有了这一年多的游历，已经基本明白了一个套路——
佛寺周边地区发生事件，未必跟妖僧有关。
但是，如果佛寺周边地区，长期发生事件。
那么十成十是妖秃在搞鬼！
原因很简单。
大洛朝廷不是吃素的，在这太平天下，要有事件早就解决掉了，怎么可能一直留存？
除非这件事是队伍里的内鬼干的，你这边解决我这边继续，才会长期僵持不下。
就像这件事。
官府想破头也想不到，与鬼祟截然相反的佛寺，会是始作俑者。
纵然真有脑洞大开的人，想到了这一点，也会被大开脑洞，葬身江底。
此时，面对阴江城官的疑惑。
江贺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判断，而是轻叹道。
“只是想去寺中上柱香，为江民祈福罢了。”
“顾兄有心了。”
阴江城官点头道，不疑有他。
太玄世界，天尊佛陀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纵然传说中祂们已经陨落，也有很多人认为，与天地同寿的祂们，并未真正陨落，只是沉睡了。
这般情况下，在佛寺道观中为他人祈福，再正常不过。
也唯有江贺这个胆大的，才不在意这些。
若天尊没有陨落，他冒名这么多次，怎么不来找他理论？
若佛陀没有陨落，为何会坐视群妖窃佛，祸乱天下？
仙佛已逝，这里是真正的末法。
【你察觉安江寺有异，遂停留城中。】
【你周旋于贵人之所，既借绘画之能敛财，亦与众人闲聊，自言谈之中寻觅线索。】
【陈香兰行走市井，坐于酒馆茶楼之中，打探情况。】
【唯李画师不曾得传法门，亦不知佛宗秘闻，沉醉于江水壮阔，流连于江边写生，绘江水之景。】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洗衣之女
跟忙碌的江贺、陈香兰不同。
李画师本身只是普通人，也没有被牵扯到佛宗一事当中。
他追随江贺游历天下，当真只是游历学画，每到一处地方，都会寻找心仪之地，绘画写生。
在阴江城也是一样。
刚到地方，便沉醉在了那波澜壮阔的江景之中，整日背着画篓跑到江边写生，用画笔描绘那滔滔江水。
结果没过几天，李画师的行为就变了质。
某一日，他兴致满满的来到江边，正准备继续磨练画技，却被一名女子吸引了注意——
那女子衣着朴素，提着木桶在江边洗衣。
看上去颇为寻常，却令李画师怔在原地。
“芸娘……”
不知过去多久，他回过神来，却是轻声叹气。
“芸娘都已经走了十年，我在想什么……”
正如他当初对顾师所言，十余年前，他也曾娶妻成家。
可妻子体弱，临盆之时生了变故，没能挺过来。
幼子虽然暂时保住了，却也如其母那般先天不足，早早夭折。
连续经历丧妻丧子之痛，让李画师心力交瘁，将媒婆拒于门外，至今未有续弦。
此时，他便在那江边洗衣女的身上，看到了些许亡妻的影子。
不过，李画师倒也没有多想，否则也不会孤身至今。
他将此事抛于脑后，继续绘画，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脑海总是闪过昔日的画面。
直到次日，他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再次见到了那位洗衣女，心情却又自然而然的平静下来。
借着这份平静，他重新沉浸在了绘画之中。
待到日暮之时，洗衣女早已归去，他也从入定般的状态醒来，看着今日所绘之画，发现又有所精进。
只是，比起画卷，他的内心更是得到了满足。
就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他在家中绘画，妻子在旁磨墨，那般安逸的时光。
【你借绘画之名，于阴江世家之人口中了解情况，略有所得。】
【折返居所，却见李画师写生而归，不仅心境圆满，所绘之画亦补足缺陷，大有精进。】
【绘画亦绘心。】
【你知李画师始终挂念亡妻，因而落笔迟疑，如今补足心境，为其欣喜，亦心生疑惑。】
【遂决定随其一同写生，李画师欣然答应。】
李画师连续几日，每天固定时间起床洗漱出门，匆匆忙忙的，跟赶赴约会一般，夜半回来的时候，又满脸笑意。
这种怀春少年般的表现，就连陈香兰都看得出来。
这是焕发第二春了？
江贺替李画师欣喜之余，又有些疑惑。
他能感知出来，李画师身上没有多少女子之气，最近又都是去江边写生……
再加上，阴江城流传的各种水鬼传闻里，不乏女鬼诱人之类的事情。
江贺担心这家伙撞鬼，打算陪他一起转悠一圈。
到了第二天，江贺松了口气。
李画师关注的江边女子，并不是什么水鬼，只是一名普通的洗衣女。
看其衣着打扮，似乎是丧夫之女，生活拘谨，依靠为他人洗衣谋生。
至于李画师身上为何没有沾染女子之气……
原因也十分简单。
江贺陪他绘画半日，却见他丝毫没有与女子交流的意思，就连绘画也是滚滚大江，似是在抒发内心豪迈之情。
完完全全的沉浸在了绘画当中。
或许他只是借物思情，享受这氛围罢了。
对于李画师的选择，江贺丝毫没有干涉的打算，一同在旁边绘画。
只是，李画师绘的是江河之水。
他绘的却是江中渔民、江边百姓。
半天过去，洗衣女吃力的抬着衣物起身，正打算归去。
见到二人依旧在江边写生，迟疑片刻，走了过来。
“夫人何事？”
江贺的询问之声，将李画师从画中惊醒。
他循声望去，看到洗衣女轻声说道。
“江水之中有水鬼出没，二位先生注意安全，莫要久留。”
似乎只是单纯过来提醒一句。
洗衣女说完就要离开。
江贺倒是注意到，洗衣女青丝之下有陈旧伤痕，似猛兽所留，开口问道。
“夫人见过江中水鬼？”
洗衣女微微垂首，青丝遮住了双眸。
“嫠家夫君便是亡于水鬼。”
“抱歉……”
“先生无需在意，这阴江之鬼甚烈，白日也会出没，二位莫要久留。”
洗衣女微微欠礼，携衣而去。
李画师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想到其亡夫之后，一人坚持到了现在，心中触动，轻叹道。
“当真可敬。”
江贺微微点头，想的却更多——
李画师未能瞧见，他却透过那垂落的青丝，看到洗衣女谈起水鬼亡夫之时，眼中闪过的刻骨仇恨。
但是观其谈吐，却又过分平静，似乎完全放下了过往之事。
而且……
若身边之人亡于江边水鬼，寻常人会毫无心理负担的靠近江水，甚至每日大半时间都在江边洗衣么？
一个会主动提醒别人小心水鬼的人，自己却毫不在意，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古怪的事情。
带着这种想法，江贺返回阴江城后，立即前往城府，拜访城官。
洗衣女年纪不大，夫君被水鬼所杀，应该就在最近几年。
府衙内应当有卷宗留存。
【你道明来意，阴江城官欣然答应，派人将水鬼害人之卷宗取来，予伱一观。】
【你翻阅片刻，便见洗衣女之卷宗。】
【其上记载，五年之前，阴江城夫妻于江边遭遇水鬼，夫为救其妻，舍身饲鬼。】
【其妻寻巡江之兵到来时，夫已亡于江中，不见踪迹。】
【巡江之兵借余留之迹，寻至水鬼，将其灭杀。】
【然，其妻却言，官兵所灭之鬼，非弑夫之鬼。】
【因其言，官兵再巡阴江，未见半点痕迹，认为其心神惶恐，记忆错乱，自此结案。】
江贺合上卷宗，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对于亲眼见到丈夫死在眼前的女人来讲，那一定是刻骨铭心，难以忘记的一幕。
水鬼乃淹死、枉死之人所化，也具有面孔与特征。
很难说她会认错凶手。
但巡江之兵顺着痕迹杀死的水鬼，又不是假的，怎么会出现两头水鬼呢？
“未必不会。”
“刚刚诞生的鬼祟并不强大，就连谋害老弱病残都很困难，大多是借江水将人溺死，难以杀死勇猛青壮。”
“但如果佛寺花费精力培养鬼祟，害人之后又被灭除，代价太过高昂。”
“如果佛寺暗中饲养几头鬼祟，待到合适的时机，催化一头新生水鬼出来，再借新生水鬼的名义，猎杀江民。”
“哪怕被发觉了，官府消灭的也是新生水鬼……”
“不仅能顺利结案，代价也极低。”
心中思绪电转。
江贺开口问道。
“官府灭杀的这些水鬼，实力如何？”
“自然都是新生之鬼，没什么力量……因此受害之人多为普通百姓，很少有习武之人被鬼祟所害。”
阴江城官好奇问道。
“顾兄，你对阴江水鬼之事如此上心，莫非有了想法？”
江贺并未回答，转言道。
“阴江水鬼一事，若非天然，而是人为……”
“幕后之人能隐藏如此之久，必定牵连甚大。”
“你我就算查出什么，又如何担待？”
“顾兄多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这大洛天下，还有我这朝廷命官担待不起的事情？”
阴江城官并没有怀疑江贺的说法。
当风水无异状，不是天地之事，自然就只能是人为的。
这并不是什么新鲜想法，只是曾经那些阴山城官没能查出什么罢了。
他大笑片刻，又左右四顾，布置消音之法，传音说道。
“顾兄放心，若你我查出什么，可以先行汇报朝中……待到帝州来人，纵然牵连再大，也将水落石出。”
看到阴江城官一点莽的意思都没有。
江贺赞同颔首。
……
阴江水岸。
顾师一反常态，散金过后，决定在阴江城旅居一段时日。
陈香兰没有意见，李画师自然更没有意见了。
他每日早出晚归，流连于江畔写生。
这种规律的作息，陈香兰都有些忍不住，开口对他说。
“她丧夫多年，你也丧妻多年，与其天天往江边跑，不如直接请媒婆上门求亲。”
李画师迟疑很久，才开口拒绝。
“她至今未曾改嫁，应当仍思念前夫。”
“而我亦思念芸娘，不可将其视为替代。”
这也是李画师日日在江边写生，却从未主动与那洗衣女交流的原因。
他还要追随顾师游历，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
只是一名过客，能借此思念亡妻，就足够了。
陈香兰对此嗤之以鼻。
她曾经行走江湖多年，最看不起这种优柔寡断的男人，喜欢就去追求，待到人家真的改嫁，就没有后悔药吃了。
不过，她忙于修行，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直到某日。
李画师在江边写生，却难以落笔。
这些时日，他沉醉于江水波涛之中，早已描绘千百遍，对江水之势已然烂熟于心。
今天的江水之势，却带给他莫名的阴寒之感。
正当他迟疑之时，忽然一声尖叫。
他循声望去，却见有青面獠牙、发丝披散之恶鬼破开江面，扑向岸边，刹那间便将一人开膛破肚，拖入水中！
这块江岸较为平缓，不止洗衣女，附近城镇百姓有不少来此取水洗衣。
他们见此情形，尖叫逃跑。
只有洗衣女待在原地不动弹，似是被吓懵了。
李画师也被吓到，却见血水荡漾间，似有黑影闪动，往洗衣女那里冲去。
他毫不犹豫的拔出防身用的佩剑，跟着冲了过去。
“快跑！”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话语。
洗衣女下意识望了一眼，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水流涌动，恶鬼再度破水而出，向她扑去！
李画师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
与此同时。
却见洗衣女似是练习过千万遍，抬脚踢翻盛放衣服的木桶，从中拔出一柄形似道门的宝剑，反手一剑劈在了恶鬼爪上！
接触刹那，恶鬼利爪似接触烈焰，猛地一收，惨痛大叫。
李画师一呆，脚下一滑，啪叽一下摔在了泥水里，茫然抬头，看向洗衣女。
“啊…？”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水神陨落
在李画师与陈香兰眼里，顾师决定旅居阴江城一段时日后，便不见人影，不知去了哪里。
事实上，江贺以墨水为媒介，落笔成舟，化身为一名钓客，终日在江面之上垂钓。
这一日，他察觉少许鬼祟气息，当即踏水寻去。
只可惜，终究是慢了半步，抵达江畔之时，已有一名百姓被害，尸沉江中。
倒是洗衣女，手持一柄道剑法器，借助其中克制鬼祟的力量，竟是与那恶鬼打的有来有回，甚至伤了恶鬼几分。
一旁的李画师都看蒙了，趴在溅起的泥水里，甚至都忘记了爬起来。
江贺本打算出手击退恶鬼，见此情形，改变了想法，并未现身。
洗衣女与恶鬼的打斗，并未持续多久。
恶鬼遭遇道剑克制，连连受挫，放弃了袭杀洗衣女的打算，一击过后，直接跳回了江中。
见恶鬼要逃，洗衣女竟然也握着道剑，毫不犹豫的一起跳进了江里。
“不要！”
李画师喊了一声，慌忙爬起。
水鬼在江水之中，只会更加凶猛，但是人一旦落了水，实力只会大打折扣。
纵然洗衣女在岸上能压制恶鬼，进了水中，那便未必了。
但是李画师又清楚，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怕跳进水中，对战斗也没有任何帮助……
他站在江边，看着被鲜血晕染的江水。
就仿佛回到了芸娘去世的那天，他同样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产房外面，听着里面的哀嚎，没有半点作用。
正当他痛恨自己的无力之时。
却见江水翻涌，却见女子身影扛着重物，重新爬回了岸边，将那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丢下。
她浑身血水流淌，张了张嘴，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洗衣女入江追杀恶鬼，你亦跃入江中。】
【却见恶鬼试图带走死尸，被洗衣女阻拦后，竟毫不留恋，转身便逃。】
【恶鬼游水，无比迅捷，洗衣女追之不及，只得携尸身而返，脱力昏迷。】
【你则身化江中游鱼，紧随其后。】
【恶鬼潜游甚远，未察觉有人跟随，遂借江神之力，扫去痕迹，消失不见。】
【你观察许久，隐见少许神力痕迹，未再继续跟随，悄然离去。】
【重回江边，洗衣女已然苏醒，巡江之兵亦灭鬼而归。】
【溺死尸鬼陈列江边，围观江民庆幸赞叹，唯洗衣女一言不发，与李画师携剑离去。】
江贺看到洗衣女的眼神，就知道她绝不会就此罢休。
正如几年前，丈夫被杀，官府灭错凶手，她却没有因此一蹶不振，而是从道观求来了一柄斩鬼法器那般……
接下来，她养伤过后，必然会继续练剑，游荡在江畔水岸，等待手刃仇敌的机会。
“心性何其坚韧。”
江贺赞叹过后，却没有跟过去。
而是直奔府衙，找到了阴江城官。
看到江贺的神情，阴江城官感觉到了他的来意，邀他至后府无人之屋，设下消音之法，这才开口问道。
“有线索了？”
阴江城官心中惊讶。
上次交谈到现在，不过半月时光，顾兄就已经破解了困扰阴江城近千年的疑案？
这也太离奇了。
江贺看出了阴江城官的惊讶，开口说道。
“伱说过阴江之事，曾惊动帝州，有道门真修被请来查看风水，巡视江中，花了整整两三年时间，却没能发现半点痕迹？”
“是的，那是真一观的观主，六阶真修，真正的道门高人！”
这也是阴江城官惊讶的地方。
他虽然佩服顾兄的心性见识，但是修为这事，跟好感什么的可没有任何关系。
强就是强，弱就是弱。
六阶真修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一来就解决了？
开玩笑呢！
江贺叹了口气。
“真一观主来到阴江城，一定动静很大吧。”
“……这是自然。”
阴江城官点了点头，明白了江贺的意思。
真一观主来到阴江城，众人皆知，假设有一个【幕后真凶】，那么他自然也会知道这件事。
如此一来，只要他有心隐瞒，真一观主查不出任何事情，也理所当然。
不过，阴江城官又说到。
“过往城官也想到过这一点，曾汇报朝廷，多次派人暗中前来调查，没有通知任何人……”
“是真正的无人知晓么？”
江贺问道。
阴江城官正欲回答，却又戛然而止。
对汇报朝廷的城官来讲，自然是可以做到不告诉任何人。
但是，朝廷内部呢？
大洛天子下令，不可能总是遣退旁人，下达密令……更不要说阴江对整个朝廷来讲，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
每年死几十个人而已……
即便没有水鬼，也没见哪条江里不淹死人啊？
这跟动辄波及几城之地的修士斗法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不是长期得不到解决，朝廷觉得有些颜面受损，早就不当回事了。
这种情况下，天子下令，不知会有多少人知晓。
而且，朝廷官员来到阴江城，也不完全是衣锦夜行，为了彻查阴江一事，必定会调动官府之人。
一系列下来，如果幕后真凶有渠道打听消息。
完全可以扫清手尾，让朝廷官员无功而返。
阴江城官恍然。
难怪顾兄可以察觉线索……
或许幕后真凶根本没把他放在眼中。
不过，这似乎也代表顾兄虽然修为不高，但是在一些手段与见识上面，足以媲美高阶修士！
“原来如此，不知顾兄找到了什么线索？”
阴江城官心悦诚服，期待问道。
解决困扰近千年的疑案，不仅能造福阴江百姓，同时也是极大的政绩，足以让他未来的官场之路，一片坦途！
却听江贺开口。
“阴江宽阔浩荡，要想完全清查，是一件异常繁琐且困难的事。”
“先前那些查案的官员，应当都会借助阴江水神的力量吧？”
“话说回来，阴江城官常常更换，巡江之兵亦寿元所限，至多在职几十年。”
“倒是这阴江水神，一两千年都未曾更替，见证着一切？”
“顾兄的意思是……”
阴江城官脸色一黑。
却见江贺颔首道。
“我追寻恶鬼，却见其至江底某处，借水神之力扫去手尾，而后潜入一处水底洞天。”
“其力量隐秘，若非我天生感知敏锐，恐怕都未能察觉异样。”
“我未打草惊蛇，直接撤了回来。”
“……祂不过一江水之神，哪来的胆量，竟敢愚弄天子？！”
阴江城官又惊又怒。
正如江贺所说，每一位调查江水之人，为了效率，都会借助阴江水神的力量。
如果此时乃阴江水神所为……
这不等于我查我自己？
能查出什么才怪！
但是……
阴江水神乃天子敕令之神，职责是统御江水，保一方平安。
祂一切伟力都源于天子恩赐，这般监守自盗的行为，不怕引起朝廷怀疑么？
胆子也太大了！
此时，江贺又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似乎说过，这阴江水神昔日曾受佛门恩惠，与佛门关系极好？”
“……”
阴江城官表情一僵，冷汗直流。
区区一江水之神，做出这种愚弄天子的事情，胆量从何而来？
佛门？
如此便说的通了。
佛门乃当今天下第一大宗，势力还要压过道门半头。
即便只是某佛寺、某高僧站在背后，也足以为阴江水神撑起胆量。
哪怕真有朝廷官员不借助阴江水神的力量，在他出发行动时，天子的命令也已经通过佛寺在帝都的耳目，传递到了阴江水神耳中。
“佛寺有什么理由助纣为虐？”
“谁知道呢？”
江贺幽幽说道。
“若我们忽视这一点，说不定朝廷来人时，阴江水神会畏罪自杀呢……”
“……我明白了。”
阴江城官长舒一口气，开口道。
“我会派亲信前往帝州，暗中告知巡天主司。”
“他乃天子门生，为天子巡牧天下，绝不可能与鬼祟为伍，昔年也曾来阴江巡查，未能得功，引以为憾。”
“由他出手，纵然阴江水神背后靠山再大，也必死无疑！”
……
江贺离开府衙，心中甚安。
哪怕是被妖祟窃国的后洛，朝廷里也并非全都是妖祟，亦有被蒙在鼓里的寻常修士，更不要说现在了。
有朝廷修士出手，阴江之事必然能得到解决。
多半还能顺藤摸瓜，清理掉整个安江寺。
毕竟，阴江之事干系甚大，佛宗又极擅长断尾求生。
一旦有引火烧身的势头，区区一间佛寺，不过弃子罢了。
解决此事，江贺又顺着气息，来到了城边一间民居，轻敲屋门。
当洗衣女拉开门，看到门外的江贺，很是惊讶。
“顾先生？”
洗衣女对这位不久在阴江城散尽千金的男人，还是很有印象的。
此时，江贺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夫人，我听友人说，你为报亡夫之仇，一直在暗中习剑。”
“倘若你杀死了那头恶鬼，未来有何打算？”
洗衣女猜到他口中的友人，多半是整日在江边绘画的李画师。
只是她显然会错了意，微微颦眉，开口道。
“嫠家无意改嫁，先生请回吧。”
“我并非为做媒而来，只是想问一问夫人的打算。”
洗衣女见江贺态度真诚，想起他的好名声，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先生有所不知，恶鬼骇人，可阴江之事，未必只有恶鬼……”
“罢了，先生权当嫠家是在胡言乱语，还是快回吧。”
洗衣女性情坚韧，见真凶始终逍遥法外，又有如此念头，想法已然不言而喻。
江贺轻叹一声，开口道。
“我有一妙法剑诀，愿意传于夫人，助你一臂之力……可否借一步说话？”
洗衣女迟疑片刻，做出回应。
“先生这边请。”
【你邀洗衣女促膝长谈，道明阴江佛寺之事。】
【洗衣女方知幕后真凶，潸然泪下。】
【然，佛寺住持轮转，定江寺昔日住持已修为突破，归灵山修行，其心有余而力不足。】
【遂拜你为师，得传妙法，随你修行。】
【你折返旅店休息，深更半夜，李画师辗转难眠，敲门拜访。】
【其言恨自身贫弱，无力保护心念之人，愿如陈香兰，真正拜你为师，求传妙法。】
【你知其心性，遂道明佛宗之事，言妙法只传济世之人，若其不愿，可遗忘归去。】
【李画师斟酌再三，下定决心，遂得传妙法。】
【一夜过后，人手倍增。】
【你教二人专心修行，后至阴江，守于水鬼隐匿之处，虽不能打草惊蛇，亦监视动向，防其再谋害性命。】
【半月后，巡天至，水神陨，江泽共泣。】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布衣巡天
阴江一事，本就是巡天主司的心结之一。
收到城官传讯，他告知旁人要闭关几日，暗中离开帝都，赶到了阴江之城。
随后便在江贺的指引下，找到了位于隐蔽之处的水底洞天，破开由江神之力构建出来的结界，看到了被隐藏的炼尸之地与数头尸鬼。
对于阴江城官的汇报，巡天主司本来还有些将信将疑。
直到亲眼看到这一切，他才彻底相信，怒不可遏——
要知道，这炼尸之地虽然隐蔽，但是绝对瞒不过他的眼睛。
他也曾几次巡视阴江，却一无所获，反倒是被一名体系外的三阶灵兽，揭破了真相……
“区区一江水之神，竟敢如此愚弄本官？”
恰逢此时，阴江水神赶到了现场。
祂察觉江底结界破碎，以为跟过去一样，是被人偶然破开，匆忙赶来，准备杀人灭口。
结果却看到了巡天主司阴沉的面孔，心中一凉。
完了。
神脏并获。
巡天主司将阴江水神当场拿下，就在这炼尸之地，施以刑罚。
巡天司的刑罚，可不是凡人那般肉体折磨。
要知道，昔日青州一散修，都能偶然获得残缺的邪修炼器法门。
更不要说，传说中收拢了天下万法的大洛朝廷了。
燃魂炼魄、彻骨寒心。
巡天司的一些严酷刑罚，比寻常邪修还残忍，看的江贺都连连摇头。
阴江水神坚持不住，将过往之事全都供了出来，只为求一个痛快解脱。
祂所讲述的一切，也令二人面色愈沉。
【刑罚之下，阴江水神将昔日所为，和盘托出。】
【其一千九百二十七年前被敕令为此地江神，起初三百年，勤勤恳恳，保两岸风调雨顺，未有疏漏。】
【某日，佛门故人拜访，求取江中溺死之人，言超度亡魂，往生极乐。】
【其未觉不妥，欣然答应。】
【此后百年，将江中溺死之尸，皆送往定江寺。】
【定江寺亦礼尚往来，常馈赠许多。】
【然，百年过后，前任住持回归灵山，新任住持上位，竟不满溺尸数额，要求江神增加溺尸。】
【江神震惊，断然拒绝，其却以过往百年为要挟，言回头无岸。】
【迫于威胁，江神只得遵从吩咐，提供溺尸。】
【自此，一退再退。】
【待溺亡之人过多，难以再增，遂遵从新主持之命，增添水鬼之名，后又屡次增添名目。】
【直至今日，每年送予佛寺之人已达数百。】
【听闻阴江水神所言，水底洞窟一片死寂。】
【自阴江水神主动溺亡旅人至今，已过一千五百余年。】
【每年害人逾百，日积月累，竟近百万之众！】
【这阴江水底，竟早已成白骨堆砌，遍地怨魂。】
【少时，巡天主司斩却水神之首，抽其魂魄，欲压回帝都，使其受千年炼魂之苦，以儆效尤。】
【水神陨，雷霆震，阴雨连绵，似天公垂泪。】
阴雨连绵，落于江中，耳边雷鸣之声不断。
然而，江贺、阴江城官、巡天主司三人站在江水之上，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要知道，坤州修士斗法，波及范围虽然比较广，造成的伤亡却顶多几万之众。
绝大部分的灾民，都得到了救济，性命无虞。
而阴江水底，沉了接近百万的枉死之人……
无疑是会震惊天下的滔天大案！
更不要说，此案不仅涉及到了朝廷神明，还涉及到了万世佛门。
在大洛天下，万家生佛绝不是一句虚言。
“大人，我们应当尽快赶去定江寺。”
阴江城官提醒道。
“水神陨落，动静极大，我担心……”
“不用担心。”
巡天主司打断了阴江城官的话，将其心思完全看穿。
“如此滔天大案，他佛门压不下来。”
“这定江寺，休想逃脱一人。”
声音平静，却杀气满溢。
他又看向一旁的江贺，忽然开口。
“你可愿入我巡天司？”
“灵兽之身无妨？”
江贺好奇问道。
巡天主司幽幽开口。
“兽身总好过兽心。”
江贺哑然，沉吟片刻，却还是摇了摇头。
“抱歉，在下闲散惯了，比起成为巡天卫牧守一地，还是更喜欢游历四方。”
洛朝的巡天司，职责类似于监察，是一个独立部门，直属于天子。
不过，再怎么说，终究是官家部门，束缚颇多。
哪怕是巡天主司，绝大部分时候也要待在帝州待命，更不要说下面的巡天卫了。
往往会根据命令，巡牧一地，每隔几年才会进行调动。
权势虽大，却不是江贺所喜。
巡天主司倒也没有劝说什么。
一些灵兽天性不羁，不愿受到拘束，他发出邀请，也只是出于欣赏，拒绝也无妨。
不过……
他随手一挥，银光划过，一面令牌落于江贺掌心。
“这是本官的巡天御令，若你游历天下之时，再有所发现，可以借此令牌调用巡天卫的力量。”
“你持有此令，那些僧人也不敢因此事刁难于伱。”
巡天主司邀请江贺加入巡天卫的时候，阴江城官没什么反应。
但是，这一幕却令他目瞪口呆。
手持巡天御令，调用巡天卫，约等于获得了巡天主司的半分权柄，无论到了哪里，都会被引为上宾。
还不用承担任何职责——
这不等同于是布衣巡天么！
这种好事，江贺自然不会客气，随手将其挂在了腰间。
“多谢主司。”
交谈之时，江水翻涌。
却见一名名身穿玄色劲装的佩刀修士冒雨踏江赶来，恭敬行礼。
“见过主司。”
早在审讯阴江水神时，巡天主司就已经用秘法通知了本地巡天卫。
此时，他倒也没有责怪这些巡天卫监察不严——
毕竟，他曾经也巡视过此地，却没有半点发现。
他只是平静下令。
“缉拿定江寺贼人，重刑审讯，若有牵连，一个不留。”
【巡天卫直袭定江寺，上下僧人，无一人走漏，尽皆缉拿。】
【然，巡天卫欲加审讯，定江之僧无论强弱，皆坐化而亡，线索中断。】
【幸寺底暗蕴鬼祟，未被完全清理，亦得充沛证据，与其定罪。】
【洛历三三七二年，荷月廿一。】
【阴江一案天下大白，举世皆惊。】
【天子震怒，佛门难辞其咎，诸多相关高僧坐化于灵山，方才平息天子之怒。】
【虽有诸多阴江之民，不愿信佛寺鬼祟，然更多江民，喜于水鬼不存，载歌载舞。】
【你因破获此案，名声大噪，又得洛帝封赏，得名布衣巡天。】
“他娘的，这些贼秃。”
酒楼中，阴江城官忍不住骂道。
从他早上收到消息，得知那些曾在定江寺当过住持的“高僧”，尽皆坐化在了灵山，就一直愤慨不已。
江贺帮其倒了杯酒，开口道。
“为恶之人皆受到了惩罚，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惩罚？”
阴江城官冷笑一声。
“连具尸体都没有，一句坐化就结束了，这算什么惩罚？这不是还在愚弄圣上？！”
“这些贼秃当真该死！”
只是骂过之后，阴江城官又叹了口气。
“罢了，说起这些就烦，顾兄来喝酒。”
骂归骂，阴江城官也清楚。
佛门告知天下，那些涉及此事的高僧畏罪自杀，已经算是低头了。
哪怕是天子，也很难再进一步。
毕竟……
佛门不只是单纯的一个寺庙，同样也是仅次于朝廷的第一大宗。
诚然，洛帝修为通天，是此世至强的八阶修士。
但是，佛门同样有八阶修士！
也就是朝廷执掌天下大势，乃气运所归。
佛门不得不低上一头。
若只是两个体量相似的修行宗门，你看佛门理不理你就完了。
正是明白这一点，阴江城官纵然不爽，也只能在这里喝闷酒。
朝廷都奈何不了佛宗，他区区一名城官，又能如何呢？
江贺微微摇头。
这就是修行者的世界。
后世比起来，虽然妙法不存，连修士的称呼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了习武之人。
朝廷的威严与统治力，反倒是达到了某种意义上的巅峰。
酒宴过后，阴江城官起身，向江贺行了一个大礼。
“这一礼，是替阴江百姓所行，若不是顾兄，这江中还不知道会再添多少尸骸。”
“在这之后，我要前往京中复命，顾兄亦要巡行天下。”
“山高路远，望君珍重。”
朝廷也曾给江贺传达消息，言天子召见，欲加恩赏。
只是被他拒绝了。
他虽然想前往帝州，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鉴心之镜，可那并不是现在。
以如今的三阶修为，即便看也看不出什么玄妙。
反倒是帝都局势不明，他实力不足，又名扬天下，贸然前往极有可能受制于人，被卷入权谋的旋涡，难以挣脱。
与其在帝都玩权谋，不如继续巡行天下。
江贺还礼笑道。
“望君此去，步步高升。”
“承你吉言！”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无伤大雅
【阴江事毕，城官回京复命，你未再久留，收拾离去。】
【你乘舟行于江面之上，洗衣女洒酒祭奠亡夫，却见两侧江岸，人影茫茫。】
【原是消息走漏，附近江民拖家带口，夹岸相送，拜谢君恩。】
【你立于舟上，一一还礼。】
巡天主司将御令赠予江贺，是当成庇护，防止他因为揭穿阴江一案，遭到佛门的打击报复。
抛却这一点，倒也有几分考验的意味——
诚然，只要手持巡天御令，就可以调动各地巡天卫，并成为各方势力的座上之宾，蕴含了极大的权势。
但是同样，这份权势的“使用记录”，也会通过各地巡天卫，传递到巡天主司的面前。
巡天主司很好奇。
这位与众不同，颇爱游历红尘的神妙灵兽，是会同传闻中那般，对金钱权势不屑一顾，只将此物视为保命之物……
还是说，频繁使用这份权势，借此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呢？
当然，这只是满足一下巡天主司的好奇心罢了。
巡天御令与相应的权势富贵，本就是侦破阴江一案的封赏之一。
只要不是肆意妄为，都属于应得的权益。
没过多久，当各地的巡天卫，将一道道密信传递回来。
巡天主司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
就是差点没绷住。
“这家伙的事情也太多了吧？”
“阴月廿三，调动塞州巡天卫，破获窃婴案，斩杀恶僧数人……”
“榴月十九，调动兴州巡天卫，破获采阴案，围剿五阶邪修……”
“同月廿七，调动兴州巡天卫……”
“平均每个月都会调动一次巡天卫，歼灭一名中阶以上邪修，涉及到的势力有佛宗、道门、驭兽宗、官府……”
“甚至连某地巡天卫的徇私一事，都被揭发出来，证据确凿，联合临近附近的巡天卫将其拿下……”
“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巡天主司眼皮微跳。
虽说按照汇报上来的案宗详情，如果是他亲自到场，可能手段更加残忍。
但这并不妨碍他惊叹于顾白的“惹祸”能力。
短短不到一年，抓获的犯人不仅涉及到各大势力，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
处理手法也冷酷无情，罗列罪状后，全都拉到附近的菜市口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丝毫不在意这些人背后势力的颜面。
“这家伙如此胆大，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巡天主司感叹着，嘴角却忍不住流露出笑意。
诚然，这顾白的“惹祸”能力极强。
放在外面，哪怕都是行正义之举，也会让上司提心吊胆，生怕被其牵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背后中剑自杀而亡。
但是……
他巡天卫，需要的就是这种人才！
能力强，不惧权势，心怀百姓，铁面无私！
若巡天卫里都是这种人，天下何愁不太平？
至于上司……
他身为巡天主司，七阶修士，仅次于世间至强的存在，只效忠于当代洛帝。
何惧之有？
“不过，我无所畏惧，顾白就不一定了。”
“虽然他天赋异禀，拥有神妙灵兽自带的天赋妙法，感知极强……但是实力还是太弱了。”
“仅仅只有三阶实力，一旦招惹的势力太多，巡天御令都未必保的了他。”
“虽然他是灵兽出身，可这等心怀天下、不惧权势的性情，却超过了世间绝大部分人族！”
“成长起来，或许未来能代替我，守护大洛千年太平，决不能就此陨落！”
巡天主司升起了惜才之心。
他执掌巡天司多年，看遍了世间险恶。
他见过最卑劣的人，如今也见到了最高尚的兽。
在他眼里，出身不是问题，只要忠于天子，凭借这才能性情，未来定可以接替他的位置！
“我记得驭兽宗的秘传灵药【神妙丹】，乃顶级兽丹。”
“寻常灵兽吞服，有极大概率觉醒神妙血脉……神妙灵兽吞服，则可以强化血脉，极大提升成长速度。”
“使神妙灵兽缩短成长期，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迅速变强。”
“虽然据说此丹所用材料，如今已经几乎绝迹，炼制也颇为困难，数量极少，被视为珍宝……”
“宫中宝库，应该还有留存。”
巡天主司做出决定。
“顾白布衣巡天，功绩显赫，我去请求圣上，赐予此丹！”
“唉……只是圣上前番召见，这家伙竟然拒绝了，性情过于散漫……我得多找机会，在圣上替他美言几句才行……”
若有巡天卫推开屋门，必然会震撼难言。
那不知炼化了多少生魂，平日里铁面冷酷，让人不寒而栗的巡天主司——
竟在房间里满脸笑容，来回踱步，跟鬼上身了似的……
……
驭兽宗，万兽山。
白须老者从怀里掏出一个净瓶，小心翼翼的递向前方。
“顾兄，此为神妙丹，乃本宗秘传仙丹，世间罕有。”
“在此赠予伱，算是代表了本宗的友谊。”
“宗主太客气了。”
白衣男子面带笑容，双手接过净瓶，同样谨慎的揣进了怀里。
这对灵兽来讲，绝对是顶级的修炼仙丹！
这一幕，若被巡天主司瞧见，绝对会目瞪口呆，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
顾白揭破了驭兽宗门人的行恶之举，并丝毫不留情面，将其拖至菜市口斩首。
怨魂哀嚎三日方绝，令人毛骨悚然。
这等不给面子的行为。
驭兽宗竟然丝毫没有在意，反而主动奉上秘传仙丹？
看样子还是真心实意，没有半点被胁迫的意味。
这是什么情况？！
原因其实并不复杂。
其一，江贺对行恶之人毫不留情，这般不给面子的行为，正常情况下，确实会令驭兽宗怀有芥蒂。
哪怕门人真的做错了，驭兽宗不会因此追究，也很难有好脸色。
但是……
江贺并非是搞针对。
他对一切恶人都一视同仁，无论佛宗、道门、官府，甚至是巡天卫的自家人，都是一般行事。
再加上他从未有过徇私之类的举动与传闻，名声无比清白。
如此公正的行事，极大缓解了驭兽宗的难堪——
其他人别笑，大家都一样。
其次，如果抛开这件事不谈。
江贺人还怪好嘞。
他只在面对恶人之时，铁面无私。
正常情况下，无论是谈吐、见识、学识乃至一切的一切，都令人如沐春风，为之心折。
哪怕是一宗之主，与其促膝长谈之时，也仿佛是在面对一位活过了悠久岁月的大修士。
甚至在交谈时，还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要知道，驭兽宗也是赫赫有名的宗门，宗主是一名七阶修士！
他都被侃懵了，连连叹息，直言“如果顾兄不是灵兽之身，凭借此般见识，早已成为七阶修士，而不至于仍停留在三阶……”
言语之间，极为推崇。
就更不要说驭兽宗的其他人。
凡是有幸能与之交流的驭兽宗门人，都对其心服口服，称其为前辈。
再加上，驭兽宗本来就与灵兽交好，供奉了好几头曾经宗主留下来的强大灵兽，对此颇有心得。
他们认为江贺拥有神妙血脉，又得天子恩宠，布衣巡天，未来必定不凡，有心结交。
种种情况下……
斩杀一个宗门败类？
别说那么难听，这叫帮助驭兽宗清理门户！
您说在几时斩，咱就几时斩。
事实上，负责在菜市口行刑的，就是那个宗门败类的师尊，算是自行清理门户。
杀完还要谢谢江贺，避免他继续再造杀孽。
只不过，当这份记录被转化成案宗文字，提交到巡天主司面前的时候，令其产生了误解——
驭兽宗甚至不愿让巡天卫动手，非要自己清理门户，这还不够“愤怒”吗？
这种情况，并非仅限于驭兽宗。
例如，替道门清理门户时，江贺便与观主论道一夜，其心服口服。
非但没有半点芥蒂，还希望能与江贺多多交流。
这种事屡见不鲜。
巡天主司想象中的江贺：铁面无私，惹怒了太多势力，逐渐变得举世皆敌。
事实上的江贺：左右逢源，清理渣滓的同时，名声流传，好友逐渐遍布天下。
“主要是，大部分宗门虽然也会存在败类，本身却依旧行走于正道之路。”
“我又不是刻意找茬，而是行之有证，他们自然不会因此介意。”
“唯一会将我视作眼中钉的，只有心怀鬼祟的妖佛之宗。”
这也是江贺唯一没有给好脸色的势力。
每当他揪出一处佛寺马脚，他在佛宗内部的名声就下降几分，被所有佛寺僧人暗中敌视。
同样，他们也只敢暗中敌视。
哪怕再愤恨，再咬牙切齿。
面对名声越来越大，并且持有巡天御令，被洛帝封为布衣巡天的江贺，也丝毫不敢动手。
阴江之事，并没有过去太久。
如今风头正紧，无论是朝廷还是天下各宗，都在紧盯着佛宗，盼望着他露出破绽，找机会上去踹一脚。
如果这个时候，出手杀死被洛帝亲自封赏的江贺。
那事情就真按不下去了。
只要请出位于帝都的【鉴心明镜】，就算佛宗再小心翼翼，也会被察觉痕迹。
那个时候，可不就是一句“坐化”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不仅先前那些僧人会被翻旧账，佛宗起码还要再真正陨落一位“菩萨”，才能将事情平息。
用这么多高阶僧人，与一位七阶修士，换一头三阶灵兽？
那还是让它继续溜达吧，反正只是挑一挑刺，对灵山的佛陀菩萨来讲，无伤大雅。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红尘渡者
【你游历天下，虽实力低微，却可调动巡天之卫，借力而为。】
【你凭此侦破各地疑案，斩却恶人之首，你之名声，愈发传扬。】
【为恶之人，视伱如洪水猛兽，蒙灾之人，称你为天降救星。】
【每至一地，必有百姓寻觅而来，请你为民做主。】
【虽亦有包藏祸心之人，巧立名目，污蔑他人。】
【然，你阅历丰富，又不武断专横，宁愿多花时日调查因果，不愿令他人蒙冤。】
【包藏祸心之人，皆被揪出，施以惩戒。】
【转瞬十年，布衣巡天，名震天下。】
【因你所作所为，世人皆言——】
【巡天布衣，有火眼金睛，辨善恶、明是非；有天耳谛听，闻世事，听人心。】
火眼金睛、天耳谛听。
并非只是流传在寻常百姓中的市井传说。
事实上，就连佛宗道门，甚至是对神妙灵兽颇为了解的驭兽宗，都认为江贺真的拥有这种能力。
要知道，对于这些修行宗门来讲，江贺的真身为灵兽白狼，完全不是秘密。
神妙灵兽又种类丰富，甚至每隔几百年，就会出现一头血脉返祖、萌生独特神妙之力的灵兽。
江贺如果拥有类似的神妙之力，并不奇怪。
指不定他体内就流淌着传说时代里，仙兽谛听之类的稀薄血脉，在这一代得到了复苏与觉醒。
只有江贺自己清楚，这完全是个误会。
“不过，让误会维持下去，倒也不错。”
“有此名声，那些步入歧途之人，见到我自然就会乱了阵脚，露出更多破绽。”
“而且，待到英灵铭刻，传说事迹化作技能与灵武，也能延伸出相当好用的能力。”
“仅有的缺点，便是让佛宗对我更加敌视。”
“毕竟，佛宗竭力隐藏的，才是真正会惊天动地，绝对不能暴露在阳光之下的秘密。”
江贺哂然一笑。
这十年来，他没少找各地佛寺的麻烦，早就成了眼中钉。
难道没有什么火眼金睛、天耳谛听，佛宗就不敌视他了吗？
加上这个设定，威胁值顶多就是从高危提升到了极危，区别并不大。
既然选择走上这条道路，与其想着怎么降低威胁，还不如尽快提升实力——
这十年来，他的实力可谓是突飞猛进。
直接从普通三阶，提升到了五阶巅峰！
别说是以百年为成长单位的灵兽了，即便放在备受天地宠爱的人族里，这也是绝对的天纵之才！
毕竟，江贺的真实年龄，满打满算也才二十岁。
哪怕是各宗的顶级天骄，要想修行到五阶巅峰，没个五十岁也根本拿不下来。
毕竟，五阶巅峰再进一步，就是许多门派宗主的水平了。
江贺的成长速度如此迅猛，则是多亏了驭兽宗与巡天主司赠送的神妙丹，以及各类专供灵兽使用的灵丹妙药。
“嗑药修行就是爽，只可惜这种激素一般的灵丹用多了会有耐药性，效果会变差，性价比变低。”
“就像那些守护灵草的山野灵兽，通常都是在抵达瓶颈的时候，才会吞食药草，借此突破。”
不仅自身实力突飞猛进。
这十年来，组织亦是飞速发展。
最初的几位成员里，顾月容起点最高，变化也最大。
她两年前突破到了四阶，行走天下的时候，谨遵江贺教诲，量力而行，没有过多触及佛宗隐秘，单纯救助他人。
她所帮助的人，不仅有被佛寺迫害之人，亦有许多江湖遇险的侠客。
再加上她又解决了一两次不大不小的事件。
十年下来，她名声流传，亦不再受限于一州一地，成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修士，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号。
陈香兰、李画师、洗衣女三人，亦在修为突破后，道别江贺。
他们各自分头行动，独自游历江湖，创造属于自己的名声与传说。
只是时日尚浅，变化远不如顾月容这般明显。
而在他们离开前，江贺也终于确定了组织理念。
【红尘渡者】。
红尘苦海，回头无岸。
佛不渡人，唯人自渡。
基于此番理念，几人自称渡者，根据江贺的指引，在救下那些沉沦苦海当中的人们后，代江贺传承妙法，引渡那些应死之人。
虽说他们不如江贺这般阅历丰富，能轻易看穿人心。
需要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去观察他人心性，确认是否是可以托付之人。
十年下来，依旧让组织快速发展。
渡者也从最初的五位，成长到了三十七位。
甚至，一些在洗衣女后面得传妙法的二代渡者，也都逐渐成长起来，打算行走江湖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正当江贺这边蒸蒸日上的时候，巴州却是出了问题。
……
“必须告诉月容，让她快逃，躲到琴海宗……不，琴海宗未必挡得下来……”
“对了，顾巡天，应该去找顾巡天！”
“我记得月容好像与他有旧，如果他愿意出手，月容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顾家主也是修行者，虽说实力不强，却也延寿了许多。
如今年近六十，亦少有皱纹，看上去只是中年模样。
此刻他大汗淋漓，潦草的写下一封密信，卷好放在灵鸟身上的竹筒里，将其放飞。
这种灵鸟实力弱小，却拥有极快的速度与寻路能力，被驭兽宗大量培育，广泛用于信件的传递。
哪怕千里之遥，也只需半日便可抵达。
但是，顾家主此时却觉得它速度太慢，希望它能更快一些。
看着灵鸟消失在天际。
顾家主怔神片刻，又提起了手中之笔。
这次却不是为了顾月容，而是安排家中老小尽快离家，隐姓埋名，逃避仇敌。
“希望能逃出几人，让我顾家血脉不至于就此断绝……”
……
沧州。
顾月容看到家书，面色微变。
家书并不长，用潦草的字迹写着——顾家招惹了无法应对的存在，或将面临灭顶之灾，让她不要想着寻仇，立即起身寻求顾巡天的庇护，以免受到牵连……
家中出事了？
她毫不犹豫的离开客栈，骑上灵马，以最快的速度往巴州赶去。
诚然，纵然她这十年来进步极大，也不可能跟整个顾家的体量媲美。
能毁灭整个顾家的敌人，她即便赶去，也不可能有多少帮助，只会平添一具亡魂。
但是……
涉及家破人亡，她又如何冷静？
要让她眼睁睁看着顾家被灭，所有血脉亲人尽皆死亡，自己却躲到先生那里，苟且偷生……
这怎么可能？
她宁愿跟父母死在一起！
不过，赶路之时，她也书信一封，寄给了先生，寻求帮助。
当飞鸟远离，顾月容蓦然松了口气。
虽说家书只让她逃生，并未告明顾家为何遭遇灭顶之灾。
但她相信家人不会踏足邪魔之道。
如果只是单纯得罪他人，就要满门被灭，此番骇人听闻之事，刚好可以寻求先生的帮助。
他乃布衣巡天，定然可以还顾家一个公道。
若她离家这些年，顾家当真走错了道路……
她也甘愿为家人背负罪孽，一同赴死。
行路过半，灵马已疲。
顾月容在沿途城中更换灵马之时，听到了些许传闻——
巴州的千年世家黎氏暗行邪道，常年谋害无辜之人为族人续命，被佛寺僧侣发觉后，甚至暗害僧人，意图掩埋罪恶，引发雷霆动荡。
佛宗震怒，数位阿罗汉一同出手，将巴州黎氏彻底抹去，洗刷罪孽。
据说，巴州黎氏被灭后，从其院中刨出的累累骸骨，不计其数，几乎化作了森白之海！
然而，黎氏虽灭，邪道却未完全绝迹。
巴州亦有多个世家，与黎氏勾结，暗行妖邪之事。
例如顾氏，常以救济之名收拢流民，实际暗中拐卖至黎氏，从中赚取大量收益。
此事曾被定水寺发觉，顾氏为了掩盖真相，将家中灵兽白狼伪装成白狐，使其毁寺灭僧，制造了令人发指的定水寺惨案。
后来又将白狼灭口，导致州府至今未能发现真凶。
诸般事迹，骇人听闻！
茶楼里的旅客交谈时，都纷纷感叹，巴州的这些豪门世家，竟然早就堕入邪道。
幸好他们昔日路过巴州的时候，没有过多停留，不然多半也得被害了性命。
言谈之中，佛宗备受推崇——
本来在十年前，阴江事发，佛宗因失察之罪被世人指责。
后来各地佛寺又屡屡出事，声望受到了极大的损害。
如今十年过去，阴江之事逐渐淡去。
倒是巴州之事，震惊天下，压下了各地佛寺的乱象。
佛宗因为这件事，赚足了路人的印象分，声望呈回弹趋势。
只有顾月容在一旁，面色难看。
她年少离家，对黎氏缺乏了解……
但顾氏乃是她成长起来的家族，究竟什么样，她能不清楚么？
甚至，救济流民之事，还是她亲自要求并出力的，可以确定那些灾民都已经得到了救济，被送回了家乡！
还有白狼……
小白更是由她亲手养大。
定水寺被妖狐毁灭时，它才七岁。
一头七岁的幼小灵兽，能毁灭一间佛寺？
别开玩笑了！
如此荒谬的理由，让顾月容明白了何为欲加之罪。
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何父亲一句都不提缘由，只让她快逃。
面对万世佛门，知道再多也没有意义，反而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可能会逃得性命。
也理解了，为何先生不让她触及佛宗隐秘。
只是……
她渡得了那些沉沦苦海、受到佛寺迫害的陌生人。
却渡不了自己的家人。
甚至渡不了自己。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 如意随心
【洛历三三八二年，兰月廿三。】
【又有渡者境界突破，道辞离开，你再度上路，独行天下。】
【至明州城，于巡天卫之口，得知巴州世家之乱，又见顾月容来信，言家中遇劫，求你出手，主持公道。】
【你知晓妖佛内幕，明白巴州黎氏多半触及妖佛之事，因而被灭。】
【此事乃佛宗逆鳞，其余世家，纵然只是牵扯几分，亦会被斩草除根，不留祸患。】
【伱若插手其中，佛宗未必不会付出代价，袭杀于你。】
【然，恰如昔日狼母舐犊，顾氏亦帮你颇多。】
【滴水之恩，尚涌泉相报，况养育之恩乎？】
【你不愿袖手旁观，遂决定……】
【a：保下顾女，b：暗中相助，c：挺身而出，d：亲自干涉。】
顾家并非是步入邪道，而是被佛宗牵连，才大难临头。
这种情况，以江贺的性情，是绝对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问题是如何出手。
保下顾月容？
这是最稳健的选择。
以顾月容的名声，再加上巡天布衣的威望，将其保下是并不是什么难事，也不会引起佛宗太多忌惮。
但是……
顾月容会愿意独自逃生，亲眼见证所有亲人被扣上污名，死无葬身之地吗？
“绝对不可能。”
“比起独自逃生，她宁愿一同赴死。”
江贺微微摇头。
昔日少女，如今已彻底长大，有着属于自己的坚持与信念。
无论这份坚持与信念，在旁人看来是否可笑，都不会动摇半分。
那么，是暗中相助，亦或者挺身而出？
“前者，我可以隐藏在暗中，救出一部分受到佛宗迫害的家族子弟，帮助他们隐姓埋名，逃离佛宗追捕。”
“还可以接引一些有志之士，成为渡者。”
“但他们无法与其他渡者一样，注定行走在黑暗中，逃避佛宗追杀，顾氏等家族也将背负污名，期待有朝一日，能被重新翻案，恢复清白。”
江贺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都已经决定站出来，为何还要迟疑是迈一步，还是迈两步？
那般优柔寡断，还不如直接袖手旁观。
既然要出手，自然是全力以赴！
【亲自干涉】
“诚然，佛宗势大，乃天下第一大宗……”
“可再是天下第一宗，一宗之势，又如何媲美天下大势？”
这十年来，江贺可不是单纯闲逛。
他如今已然名震四方，好友知己遍布天下。
随便丢一个石头下去，都能砸中十个认识并钦佩“顾前辈”的正道修士。
如果江贺召集同道，组团刷灵山，灭佛宗。
这些修士可能会觉得江贺疯了，不予理会。
但是……
如果江贺主持正义，秉公断案。
那么，这些修士都会成为他的助力，成为他坚实的后盾！
“这件事涉及隐秘，一旦深究，极有可能顺藤摸瓜，挖掘出更多内幕。”
“佛宗比我更担心妖佛暴露的事情，不可能在正面纠缠不休，一旦发现事不可为，哪怕硬吃苦果，多半也会强行拍板结案。”
“唯一要担心的，反而是我自己的安危。”
如果佛门铤而走险，直接强杀江贺，顺带转移目光。
那么，以五阶巅峰的实力面对，确实极为危险。
江贺索性消耗了一次干涉之力。
法天象地本就是体修神通，以蛮力见长，与亲自干涉无比契合。
力量、速度、体质、灵力等所有属性上涨一倍，对于实力的提升，足以让江贺直接跨越极限，媲美六阶修士！
凭借六阶实力，只要不是洛帝、或是灵山那位佛陀亲自出手。
即便是面对几位七阶菩萨，江贺也有保全性命的自信。
……
坤州，山林。
顾月容快马加鞭，踏着林海前行，面色忧虑中带着疲惫，显然是几日未曾休息了。
前几日茶馆旅客的交谈，虽然令她有些绝望，却也并非完全都是坏消息——
巴州黎氏被灭后，州府出手控制住了其余世家，如今正在搜查证据，等待审判。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
虽然几位阿罗汉出手，覆灭了巴州黎氏，令许多人拍手称快。
但是对朝廷来讲，这是完全不符合法理的行为。
如果全天下所有宗门修士，都如佛宗一般行事，一言不合灭人全族，事后再随便丢点证据出来。
那还要官府做什么？
因此，黎氏被灭的第一时间，州府就出手拦住了那些僧人，控制住了其余世家。
既是羁押调查，同样也是保护。
这对顾月容来讲，自然是一件好事。
至少顾家现在还没有被灭，她能见家人最后一面……
“顾施主要去何方，可否与贫僧分说？”
疾驰之时，却见一位僧人立于林海，赫然挡在了前往巴州的路上。
灵马似是感受到了什么，骤然停步，受惊嘶鸣。
顾月容亦察觉到了危险，一拉缰绳，转身欲行。
与此同时——
那锦袍僧人却脸色一变，声震四方。
“顾施主，贫僧念你过往名声，觉你与顾氏之事无关，好言相劝……”
“你竟暗施琴音，以阴邪手段袭击贫僧，若非贫僧谨慎，便要命丧当场！”
“果然是出自邪道世家的邪修，贫僧今日便要为民除害！”
言语间，其一步迈出，竟瞬间跨越千百米之遥，出现在了顾月容身边，一掌拍下。
顾月容早有防备，指尖拂过灵马，以鬃毛为琴弦，用灵力拨动，玄音向僧人收束而去。
然而，无形琴音划过僧人，却被金光消弭。
反倒是其手掌，携破音之声，狠狠拍了过来。
重击之下，顾月容直接横飞出去，右臂扭曲，鲜血喷溅。
刚刚接触，便瞬间重伤。
顾月容剧痛之下，思维反倒愈发清晰。
修行如意佛法的五阶僧人，刚好将自己拦在了前往巴州的路上……
显然，自己这些年交友众多，声名在外，如果返回家乡的话，会成为佛宗消灭巴州世家的阻碍与变数。
佛宗打探了自己的路线，特地在此截杀。
太过担忧家人，反倒是乱了自己的阵脚……
僧人可不会停下。
一步迈出，瞬间便出现在了她的背后，迎着横飞而来的顾月容，又是一掌——
这是佛门妙法，如意随心。
传说昔日佛陀有大神通，名曰神足通。
可随心所欲，自由现身于世间任何一个位置，超脱了一切束缚。
如今的佛门妙法，虽不如佛陀神通的亿万之一，亦蕴含无穷神妙，可在战斗之时，随心所欲的变化位置，攻敌不备。
面对拥有这种妙法，实力还远超自己的敌人。
顾月容只来得及将瑶琴偏转，当做一面盾牌，下一刻，又被击飞出去。
伴随骨裂之声，琴弦崩断，瑶琴表面亦是出现些微裂痕。
这个时候，僧人已经出现在了下一个位置，准备好了下次攻击。
面对这等毫无保留，狂风骤雨般的连击。
顾月容心中甚至没了怨愤，只有少许遗憾。
结果，到最后也没能见亲人一面。
她闭上眼睛。
片刻过去，却没有迎来想象中的痛楚与黑暗。
恍惚间，她甚至产生了某种错觉，就像回到了许多年前，她尚还年幼之时，倚在小白怀里午睡。
没有那么毛绒与柔软，却有着相似的温暖。
等等！
顾月容再度睁眼。
恍惚间，看到的却是白眉白发的俊美侧脸。
她怔了一下，反应了过来。
“先生？”
“顾巡天，你为何要阻止贫僧降妖除魔？”
比起闭目等死的顾月容。
锦衣僧人才是真正见证了全程。
就在他准备抬手击杀顾月容时，极其浓烈的杀气从远处绽放，令他仿佛置身于无穷无尽的尸山血海。
他呼吸停滞，汗毛耸立，瞬间便忘记了顾月容，挪移戒备。
而当他辨认出杀气来源，则为之一怔。
巡天布衣，顾白？
这不知道参与过多少次屠杀，才能酝酿出来的恐怖杀气，竟是来源于它？
它究竟杀过多少人？！！
而且它不是世人皆知的正义之士么？！
锦衣僧人意识到了这位顾巡天，或许隐藏着惊天的秘密，已经升起了怯战之心。
他缓缓后退，开口警告。
“难道你要救下她？这可是与邪魔为伍！”
“你要知道，你不过是一介布衣，依靠的全都是巡天御令的权势，如果堕入邪道，所谓巡天御令，也不过是一块废牌罢了……”
锦衣僧人后退之时。
江贺已经为顾月容稳定了伤势，随手扯来雨雾，化作一朵云床，将她放置其中。
这才转身看向锦衣僧人。
就像众多妖祟灵兽，在战斗时，会展现真身那般。
伴随本命神通的力量涌现，不仅是眉发变回白色，些许白毛自肌肤表面冒出，他的骨骼、血肉、姿态都开始发生转变。
如此明显的变化，自然逃不过锦衣僧人的双眸。
他感觉到了江贺坚定的杀心，不再犹豫，转身便逃！
仅仅一步，便跨越了千米之遥。
近乎同时。
江贺一踏步，伴随无声云爆，化作一条白色直线，将林海分割开来，直追而来。
锦衣僧人感受到了背后的可怖气息，匆忙施展妙法，狂奔逃离。
然而，刚刚迈出几步，浓郁杀气袭来，其再度陷入幻觉，脚步停顿了刹那。
下一刻。
他醒转过来，已经被白毛兽爪握在了掌心。
“太慢。”
“不……”
兽爪合握，声息全无。
(本章完)
第二百章 易如反掌
顾月容赶路多日，星夜兼程，本就极为疲倦。
遭遇僧人袭击，被打成重伤，更是仅凭一口心气强行坚持。
她在看到白眉白发的面庞后，似乎意识到自己已经由危转安，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当场便失去意识，昏迷了过去。
当顾月容再度醒来，已不知过去了多久时间。
徐徐凉风拂过面庞，万里晴空映入眼帘。
她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由缭绕云雾铺成的云床之中，前端还有几匹雪白灵马，鬃毛似雾气飘散，正拖着这软绵云床，在天际之上奔驰。
先生亦在前方驾驭灵马。
顾月容从背后望去，见先生束起墨发，不见半点白色的痕迹。
就仿佛她先前所见到白眉白发，乃是错觉。
“先生？”
“你醒了。”
先生放慢马速，与云床平齐。
他语气平静，似是早已察觉到她的苏醒。
“我得知巴州之事，又收到你的传信，猜测佛宗可能会安排僧人阻止你归家，兼程赶来，可惜终究迟了半步。”
“伱伤势太重，骨骼碎裂，我又不擅长治愈之法，只能稳定你的伤势……多半要月余时光，才能基本恢复。”
“若要快速痊愈，得等我们抵达巴州，请医宗修士出手。”
顾月容寄信时，写明了时间与当时所处的位置。
再加上她焦急的心态，必然会全力赶路，将灵马的能力发挥到极致。
江贺知道她的灵马品种，因而可以大致推断脚速耐力，剩下的就是单纯的数学问题。
稍稍推算一下，便能直接赶来与她汇合。
只可惜，还是迟了片刻。
如果不是震慑住了那名妖僧，即便赶过来，也只能看到顾月容的尸体。
听到先生的话，顾月容却是有些惭愧。
“怪我自己乱了心神，只想着尽快归家，没能静下心来思考。”
“若是变换一下路线，未必会遭遇僧人阻拦……”
不过，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
她艰难起身，纳头便拜。
“多谢先生出手相助！”
顾月容并不只是感谢江贺救下她的性命，同时，也是感谢他愿意出手，帮助她的家人——
要知道，仅仅是她要前往巴州，都遭遇了佛宗的截杀。
更何况是名震天下的巡天布衣？
无论他是否要插手巴州之事，仅仅是出现在这里，本身就已经代表了相应的态度。
一封书信，万里相助。
这让她无比感动，已经逐渐绝望的心里，也重新涌现出希望。
江贺却是微微摇头。
“红尘苦海，人难自渡。”
“我等既然同渡苦海，面对劫难之时，也理当互相搀扶。”
“若此番遭遇佛宗迫害的，不是你、不是顾氏，而是我。”
“你莫非就不会出手了么？”
听到先生的问题，顾月容心中自然涌现出答案。
她既然能行走江湖十余年，对陌生之人施以援手。
当先生面对危险时，自然也会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站在他的身边——
就像如今这般，即便对于佛宗来讲，她的力量是如此微不足道，也不会有半点迟疑。
蓦然间，她心头有所领悟。
几日前便萦绕在心头的迷惑，也似天光乍现，瞬间消散。
或许她渡不了家人，也渡不了自己。
但她也并非只有自己。
这天下有先生，有陈姐姐，有李叔，有越来越多志同道合的人，正逐渐走到她的身边。
或许他们现在尚且弱小。
可在不久的未来，他们也将成长起来，成为江湖上举足轻重的人物。
到那时，即便她一时失足，沉沦苦海。
亦会有众多渡者，如先生这般伸以援手，将她重新拉回。
红尘渡者……
既是引渡世人，亦是同舟共渡。
“多谢先生教诲。”
顾月容心头阴翳尽散，再度展露笑颜。
甚至，就连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对了，先生，您先前的样貌……”
“白发？”
江贺随口道。
“那是我最初化形时的样貌，可对于行走红尘而言，太过惹眼。”
顾月容自然知道先生的真实身份，她甚至还听说过，先生真身乃灵兽白狼。
不过，她从来没有产生过异样的想法。
小白走失之时，也不过六七岁年纪。
先生谈吐不凡，又学富五车，更掌握了诸多神妙之法，即便看上去年轻，少说也有几百上千岁了。
二者天壤之别，根本联想不到一起去。
此时，她听到先生所言，不由回想起先前的画面。
那白眉白发的俊美侧颜，不知何时铭刻在了心底，清晰可见。
“……先生所言极是。”
她向后躺下，借云雾遮住了泛红的脸颊。
……
若是江贺自己，全力奔袭之下，几个时辰便能抵达巴州城。
即便是带着顾月容这个病患，借助召唤出的云鬃绘马之力，也只花费了半日时光。
他抵达巴州城时，并没有掩盖自身气息。
反而主动令群马齐鸣，响彻天际。
伴随白马云轿落于城中，化作烟云散去，几道惊人气息紧随而来，踏空落地。
“顾兄！”
“陈兄！”
江贺与来者见礼，四目相视，哈哈一笑。
虽说这十年来，他并没有踏足帝州，却也跟当年的福山、阴江城官那般，在巡行天下的时候，结识了不少朝廷官员。
这些朝廷官员大多性情豪爽、秉公行事，如此方能与他意气相投。
面前这位来者，亦是其中之一。
多年前，江贺跟他一起在兴州破获大案，因此立功，再加上其实力不俗，底蕴已足，随即步步高升。
如今已是一州之官，替洛帝牧守巴州。
故人见面，本就令人欣喜。
更何况，二人现在都已今非昔比，自是谈兴极佳。
可惜这里并不是聊天的地方，二人稍稍叙旧，约好今晚详谈，很快便聊起了正事。
“顾兄此番前来，是为了世家一案？我正好困扰于此，有了顾兄的帮助，一切定当水落石出。”
陈州牧难掩喜色，又看向站在一旁的顾月容。
他已经叫人去找医修了，只是对这位沾染血迹，面色苍白，勉力压制伤势的女子的身份感到好奇。
“这位是？”
顾月容虽略有名气，但还不至于跟江贺一样，达到几乎靠刷脸就能吃饭的程度。
她此前并未见过这位陈州牧，闻言勉强行礼，答道。
“在下顾氏之女，顾月容。”
“我正是收到她的信件，方才得知巴州之事……她在归家之时，遭遇贼人截杀，若我迟到半步，便会身死当场。”
江贺补充道。
“袭击她的贼人，施展了佛门妙法如意随心，乃佛门僧人。”
顾氏之女，遭遇僧人截杀？
陈州牧听闻过顾家之女的乐善好施之名，她身上伤势无法作假，顾兄也不可能蒙骗于他。
一时间，怒从心起，转身看向身旁的僧人，咆哮开口。
“这就是佛宗的行事之法？！”
“如果不是顾兄出手，你们继一夜屠光黎氏之后，是不是又要杀死这名顾女侠，告诉我她已堕入邪道，你们在为民除害？！！”
“……”
这名僧人是佛门的白骨罗汉，六阶强者，负责跟进黎氏一案。
他跟在陈州牧身边，此时却被喷了一脸口水，哑口无言。
如果真的杀了顾月容。
哪怕陈州牧心中不忿，人已死，也无法再做什么。
谁想到，这女人运气竟然这么好，被人救了下来。
这么一来，解决变数的行为，反倒成了变数。
说起来……
白骨罗汉心头一动，无视口水，望向江贺。
“本座并不知晓此事，应当是有僧人嫉恶如仇，过于刚正，看不惯顾氏所为，所以才被怒心所惑，犯了嗔戒。”
“幸好有顾巡天，阻止了他。”
“不知那人如今在何处，本座必定严惩于他，让其面壁百年……”
“顾巡天你难道……”
“你还有脸问？！”
口水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把白骨罗汉的话逼了回去。
陈州牧的咆哮之声，震得沿街窗户都在颤抖。
“你们佛门直接灭人满门，还自称为民除害！”
“如今这恶徒，截杀百姓、袭击官府之人，此等胆大包天之辈，自然是当场击毙！！”
“你难道还有异议？！”
陈州牧镇守巴州，却让佛门在一夜之间，把黎氏灭门。
对于不知情的百姓来讲，这是拍手称快的好事。
但是，对于陈州牧来讲，却是极大的失职，得知此事之时，险些气炸，颜面无光。
偏偏佛宗后续又拿出诸多证据，证明黎氏乃至顾氏等各个世家，似乎真的堕入邪道。
让他无从下口。
如今总算是找到了机会，宣泄了一下这些天的怒火与憋闷。
“顾氏之女似堕入邪道、顾白也只是布衣，不是官……”
白骨罗汉还想辩解，看着陈州牧愈发不善的眼神，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憋了回去。
唯有心中，仍然愤愤不平。
明明是他佛门僧人被杀，怎么整的跟罪大恶极似的。
至于什么顾氏之女，不还没死么。
一旁的顾月容，面色虽然苍白，双眸却是愈发明亮。
原本在她心中，佛宗乃是遮天蔽日般的庞然大物，实力达到六阶的佛门罗汉，更是令她望而生畏的强者。
但此时，先生只是带她来到了这里，讲述了前因后果。
并未添油加醋，也未煽风点火。
州牧大人便挺身而出，怒斥佛门——后者还唯唯诺诺，不敢还口。
这与她的想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时间，佛门在心中形成的庞大阴影，无声破碎。
先生与州牧大人的身影，愈发高大。
顾月容想起了先生昔日说过的话——
“纵然邪祟势大，可这天下，依旧是正道的天下！”
白骨罗汉知道由于清理黎氏之事，导致陈州牧心中对佛门产生了反感，又有顾巡天在旁，助长了他的气焰。
索性站在一旁，闭口不言。
让陈州牧跟顾巡天占据一时的便宜，那又如何？
真正触及佛宗隐秘的黎氏，已经被第一时间灭掉，这世上不会再有人知道我佛的真相。
什么布衣巡天，再是断案，又能如何？
还能给从死人嘴里撬出秘密不成？
他甚至都不可能救下顾氏那些小鱼小虾！
佛宗已经给他们贴满了“证据”，想要将这些“证据”推翻，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即便做到了，大不了再捏造一些。
而就在州府断案的时候，各地佛寺也在暗中传播流言，让更多人知道这些世家的罪恶，一同声讨！
当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世家明明堕入邪道，却被官府庇护，试图为他们翻案的时候……
佛寺再挑动一下情绪，引爆舆论。
官府迫于压力，必然会将这些罪人处死，以平民愤。
届时，什么布衣巡天。
不过是沽名钓誉的徇私之辈罢了。
白骨罗汉心中冷笑，却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不知这神妙灵兽的肉，嫩不嫩。
……
白骨罗汉彻底沉默，陈州牧只觉无趣。
医宗修士很快赶到，以妙法替顾月容处理伤势，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便令其伤势痊愈，面色好转。
这般神奇的治愈之力，也让江贺心动不已。
治愈妙法的效用简单明了，实用性却丝毫不比妙笔之法低，二者各具特色。
佛宗道门之所以万世长存，也跟他们都拥有类似法门，并且愿意为平民百姓使用有关。
江贺打算找机会学一学。
救治完毕，顾月容求得陈州牧允许，归家探亲。
江贺则跟着陈州牧来到了州府，商讨案件细节。
白骨罗汉倒是想跟上来，却吃了闭门羹，拂袖而去。
入了室内，遣退左右。
陈州牧立即问道。
“顾兄，对于此案，你可有锦囊妙计？”
江贺没有回答，反问道。
“陈兄认为这些世家，并未涉及邪道，而是被冤枉的？”
“自然。”
陈州牧点了点头，皱眉道。
“若只有黎氏一家，我或许会因为这些秃驴擅自行动而生气，却也不会太过怀疑。”
“可是太多了。”
“涉及到五六家本地豪门，以前那些州牧、城官又不是瞎子，怎会一点察觉都没有？”
“可这些秃驴翻出来的证据又太多太完善，显然是有备而来。”
“我倒是验证了几个有误的，却也无关大局，才僵持不下。”
江贺微微摇头。
对面泼脏水，自己洗衣服……
这怎么洗的干净？
而且，这世家之案的下面，是足以毁灭洛朝的巨大地雷。
别说佛宗，他也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将其引爆。
既不能被牵着鼻子走，又不能轻易引爆大雷。
这般棘手的局面，就算是江贺，也很难有正常办法解决。
所以，他准备直接掀翻案桌。
根本不玩什么花里胡哨的破案解密，而是以最堂皇的大势碾压，救下顾氏等世家。
然后，请几位屠杀了黎氏的罗汉，往生极乐。
江贺开口说道。
“陈兄明日升堂断案便可。”
“此案不难。”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一章 好好好好
江贺请陈州牧升堂断案，却在如何破解此案上面，卖了个关子，并未言明方法。
因二人昔日有过合作，陈州牧对江贺的能力相当信任。
他虽心中好奇，却也没有究根问底，而是对明日充满了期待——
巴州世家一案，证据充分，影响深广，本就应该早日解决，能拖到现在，完全是他用州牧权柄强行压下。
近些日子，不仅巴州四处出现流言蜚语，甚至连其他州域都开始蠢蠢欲动。
陈州牧为官多年，自然知道这是佛门在暗中发力，想要逼迫他尽快结案。
但这是阳谋，知道也没用。
他还能堵住悠悠众口不成？
伴随时间越拖越久，他已经愈发骑虎难下，若真仓皇结案，反而是留人话柄，容易受到弹劾。
如今有巡天布衣相助，终于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他吩咐府兵，通知各方，明日升堂断案的消息很快便传播了出去。
洛朝时期的升堂断案，与后世有所不同，被划分成了两种。
百姓案与修士案。
寻常百姓报案，处理起来较为简单，一般当日就能做出决断，期间城中百姓还能在附近围观断案。
到了修士案，便有所不同。
修士无论影响力、亦或者破坏力，都远远超过普通百姓，涉及到的多是大案。
再加上朝廷影响力变弱，升堂时往往会邀请当地影响力最大的宗门修士进行旁观，协同断案。
如今的巴州世家之案，更是如此。
涉及到的豪门世家，大多与当地宗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甚至，一些世家高层，便是实力不俗的修士，在宗门当中担任重要职位。
这种情况下，官府要想升堂断案，需要通知的势力会更多。
佛门、道门、燃器宗、搬山宗……
一只只传讯灵鸟跨越千山万水，飞入州府衙门，络绎不绝，整整半日都没有停歇，竟有百鸟朝凤之势！
看到这一幕，莫说陈州牧了。
就连安排了人手，时刻在府衙外面观察的白骨罗汉都惊了。
“州府开堂断案，知会四方。”
“若是接受邀请，灵鸟归来后，便会停留在州府的飞檐之上……”
“这才半日时间，飞檐上面站着的灵鸟，就已经超过了三百只……哪来的那么多人啊？！”
“嘶……这顾白的名气真就这么大？”
白骨罗汉突破多年，金身已成，如今却觉得有些牙疼。
不久前，陈州牧也曾就巴州世家一案，升过一次堂。
当时，来到州府的各宗修士，满打满算也就四十余人，大部分还都是世家姻亲。
如今，布衣巡天抵达的消息传扬出去，光是灵鸟的数目就已经超过了三百只……
真正到场的，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
这州府站的下么？！
白骨罗汉原本稳操胜券，此时却有些慌了神，费了一番功夫，才重新入定。
“没事，人再多，也只是奔着布衣巡天的名头来的。”
“就像上次，来了四十几人，却没几个真正站出来说话的。”
“此事涉及甚广，没多少人敢冒着触怒我佛门，被牵连其中的危险站出来说话。”
“更何况，证据确凿，他们来了又有何用？”
白骨罗汉很快说服了自己。
然而，时间来到第二日。
他来到州府，看到三五成群，谈笑风生的各宗修士，再看看身旁几位罗汉。
虽然四位阿罗汉，都是六阶强者，修为超过此地九成九的修士。
但看到这么多人，想到他们背后代表的势力，依旧有些心惊。
这里面不乏道门等顶尖势力，倘若紧密的联合在一起，即便是佛门也要退避三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白骨罗汉微微摇头。
顾白不过一介布衣，甚至不是人族，只是一头灵兽。
在这人族掌控的天下，终究要低人一等。
况且，它名声虽大，可所拥有的权柄，全部来自于【巡天御令】，因而让人高看一眼罢了。
例如道门这些顶尖势力，或许会因为名望给它一些面子。
但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不会冒着玷污自身名誉的风险，站在它的身边。
“说到底，断案还是要看证据的！”
“我佛门掌握着全套证据，你拿什么跟我斗？”
……
吉时已至，升堂断案。
来到衙门的修士虽多，可州府也并非没有应对的方法。
却见陈州牧行至座上，惊木拍堂。
伴随“啪”的一声脆响。
似是空间拉伸，转息过后，大堂内部变得无比宽敞，两侧更是多出了诸多座椅，以阶梯式，凭空而落。
孟朝时期，尚存妙笔之法，可创造画境空间，更何况洛朝？
不仅各宗有山境洞天，器宗更是传承着将须弥之法，融入器物当中的须弥袋等纳物法器。
州府便是使用了类似法门，名曰升堂。
各宗修士早已等候多时，见已升堂，纷纷进入其中，当几百人落座，竟丝毫不显得逼仄。
白骨罗汉、清尘真君等，代表了佛门道宗的强大修士，则是坐在了州牧两侧的辅座之上，负责协同断案。
倒是江贺，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州牧旁边的高座之上，代表地位相同。
白骨罗汉见区区灵兽，地位竟比自己还高半头，心有不爽，却也没有多言。
江贺身携巡天御令，可视作巡天主司亲临，算是半个官面之人，挑不出差错。
见众修士已升堂落座。
陈州牧按照程序，言明案件背景过后，再拍惊堂木，开口喝道。
“传疑犯顾氏之人入堂！”
声音落下，灵力扩散。
大堂的空地之上，人影浮现，却是几名疑犯在妙法作用下，被强行挪移至此。
来者除却顾氏家主等几位高层，顾月容俨然也在其中。
顾家主看上去面色疲惫，身上倒也整洁，没有经历严刑的迹象，出现在这里后，恭敬拜下。
“草民顾进学，叩见大人。”
陈州牧余光瞥了身边的江贺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清了清嗓子，严声开口。
“顾进学，你顾氏涉嫌以救济之名，暗害流民，售卖于黎氏……又令白狼伪作白狐，毁寺灭僧，罄竹难书！”
“可有辩解之言？”
“大人！”
顾月容出声道。
“救济流民之事，乃民女所为，与顾氏并无太多关联，绝不存在什么常年送于黎氏，换取利益支持的事情。”
“昔日受灾之人，民女都已妥善安排，送归故乡……”
“若有人陷害，纵然可以谋害那些灾民，可他们生活过的痕迹，却绝对无法抹除！”
“民女在坤州救灾之事，更是众目所见，不存在虚假。”
“至于白狼灭寺之事，更是无稽之谈！”
“当年正是定水寺僧人将白狼赠送于我，彼时白狼不足一岁。”
“我将其一手养大，后来更是一起外出求学、游历四方，亦是多人所见，绝无虚假！”
“一头如此年幼的白狼，又如何犯下毁寺灭僧之案？”
有一说一，确实是我干的。
江贺居于高座，忍不住抿了口茶。
陈州牧听到顾月容的辩解，微微颔首，顾氏之女的善名传扬已久，有太多人曾受其帮助。
佛宗拿这种事扣帽子，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不过，陈州牧又用余光去瞥，发现江贺还在喝茶，似乎完全不急着开口。
反倒是白骨罗汉，冷笑了一声。
“这些空口白话，就不必拿出来说了。”
“若要自辩，拿出证据来。”
面对白骨罗汉的冷笑。
顾月容开口说道。
“民女救济灾民一事，坤州百姓亲眼所见，若大人不信，自可调查取证。”
“本座说的是，你顾氏没有与黎氏勾结的证据！”
白骨罗汉讥讽道。
“再是愚蠢之人，亦知道伪作名声，伱顾氏踏足邪道，自然会谨慎行事，尽量不留手尾。”
“世人愚钝，自陷苦海而不知，你顾氏乃修士，自然可以轻易骗过那些愚民百姓……那些凡人根本算不得证据。”
“反倒是本座，从黎氏口中审讯出你顾氏与其勾结，甚至还有暗藏的交易名录……”
“这才是真凭实证！”
“你若要自辩，休要空口白话！”
“……”
顾月容一时气急。
凡人不算证据？哪有这般强词夺理！
但她又难以辩驳。
诚然，她并不觉得修士高人一等。
可事实是，强大修士确实能借助术法妙法，轻易瞒过凡人耳目，蒙骗他们。
面对白骨罗汉咄咄逼人，她只得转口道。
“白狼呢？我带它前往琴海宗修行数年，门内许多修士亲眼所见，总能算作人证吧？”
“人证，他们能证明什么？”
白骨罗汉神情更加戏谑。
“他们能证明你带白狼入门修行，难道还能证明白狼的年岁？”
“若你携带的，并非是当年受赠的幼兽，而是一头已经修行了几百上千年的成年灵兽……”
“只要加以伪装，谁又会认真观察？”
“反倒是你家中仆人亲口所述，言家中白狼过于成熟冷漠，不似幼兽——”
“又有定水寺的幸存僧人回忆，当年那所谓白狐，确实有几分白狼之姿。”
“你顾氏不过是借僧人赠狼之名，将近年奴役的一头白狼灵兽，借此洗白罢了！”
“……”
顾月容气的脸色发白。
这和尚怎能如此颠倒黑白？！
偏偏她一时间，又想不出任何方法反驳，更不可能拿出证据，证明小白当年只有七岁。
毕竟……
小白都已经失踪十余年了。
她走遍天下，都没能找到小白的身影。
它多半已经遭逢不测，不存在于人世。
她又如何拿得出证据？
“还有要辩解的吗？”
白骨罗汉拿起茶杯，润了润喉。
他本来还以为这顾氏之女，会成为此案变数。
看来是他太过谨慎，多虑了。
就是可惜了那小辈，本来说不定有突破至六阶，成为阿罗汉的可能，却折损在了这里。
“既然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反倒是罪行证据确凿，不如就此结案吧。”
“已经是第二次升堂断案了，陈州牧难道还要再等一轮？”
白骨罗汉催促道。
堂中却响起一个声音，令其心中一惊。
“证据么，自然是有的。”
白骨罗汉立即望向江贺，流露出一丝忌惮。
他就知道，这家伙不可能坐观壁上，现在总算要出招了？
呵，他倒要看看，这巡天布衣有几分成色！
却见江贺放下茶杯，平静道。
“我便是人证，可以证明顾氏之女昔日收留的灵兽白狼，在定水寺之案发生之时，只有七岁。”
“……”
白骨罗汉闻言，险些笑出声。
巡天布衣就这水平？
“顾巡天，本座知道你与顾氏之女有私情，可这所谓证据，也太生硬了吧！”
“你如何作为人证，证明顾氏之女昔日收留的灵兽白狼只有七岁？”
“它还能是你生的崽不成？”
白骨罗汉本来是讥讽嘲笑。
结果他说着说着，见江贺依旧淡定平静，反倒是自己的声音越来越低。
最后，脸色一黑。
娘的！
等等？
顾巡天真身是一头灵兽白狼。
顾家养的那头灵兽也是白狼……
不会真这么巧，那头白狼就是顾巡天随地发情，不慎留下的血脉后裔吧？！
嘶……
似乎十分合理。
顾巡天必然是神妙灵兽，它诞下的子嗣也有极大可能继承了一部分血脉，天生便是神妙灵兽。
因此被顾家重视，全力培养，再正常不过。
顾巡天如此亲近顾家，万里迢迢赶过来救场，或许也是因为那头白狼，才爱屋及乌。
“我与那头白狼有些渊源，不便多说。”
“大家知道我所言为真便可。”
江贺平静开口。
白骨罗汉脸色略黑。
就算那白狼是你的崽又如何？
死无对证，即便是真的，也得是假的！
然而，白骨罗汉正打算开口反驳。
先前一直保持安静，在旁边喝茶的道门清尘真君，放下了手中茶杯，含笑开口。
“顾兄所言，我自然是信的。”
清尘真君似乎是开了头。
坐于周围的各宗修士，纷纷点头开口。
“是极，既然顾兄开口，那白狼必然是七岁。”
“顾巡天还能徇私不成？”
“没想到竟有此番渊源！”
“看来这件事，是佛门误会顾氏了。”
“佛门还是要好好寻找真凶才是！”
你一言，我一语。
众修士几句话的功夫，竟然直接给定水寺一案定了性。
陈州牧更是一拍板，归纳总结。
“既然有顾兄作为人证，可以确定，顾氏所养育的白狼只有七岁。”
“如此一来，灭僧毁寺自然是无稽之谈。”
“七岁便可斩杀包含四阶住持在内的一众僧人，天下岂有这种灵兽？”
“此案应当与顾氏无关！”
“……”
什么证据也没有，一句话就给顾氏洗脱了嫌疑？
好好好好，你这么搞是吧？行行行行！
白骨罗汉见这些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气极反笑，开口怒道。
“纵然顾巡天能证明灵兽白狼只有七岁，也不能证明定水寺一案与顾氏无关！”
“更何况，你又如何解释顾氏与黎氏勾结？”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二章 水落石出
在场众人、甚至包括白骨罗汉在内，都已经在心中认定了顾氏养育的白狼身份——
必然是顾巡天的血脉后裔。
毕竟，血脉子嗣之类的事情，就连妖祟都极为重视。
顾巡天誉满天下，就算要帮顾氏洗脱罪名，也不会用这种低级的方法。
至于他为何言语模糊，不肯多言。
众修士倒也十分理解。
神妙灵兽延续血脉，本来就极为困难，说不定顾巡天曾经也不知道，自己竟偶然留下了血脉子嗣。
待到知晓之时，子嗣已意外夭折，追悔莫及。
不愿过多回忆，也是人之常情。
唯有顾月容如遭雷击，怔在了原地。
先生竟然是小白素未谋面的生父？
可是，她与先生认识这么多年，为何他却从未提过这件事——他也不可能不知道小白失踪一事，同样表现的漠不关心。
这与先生平日里的性情与表现完全相驳，产生了巨大的割裂。
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解释这一切。
“小白当年并不是失踪，而是被先生找到带走，所以他才从来没有担心过小白的安危……”
想到小白极有可能安然无恙，顾月容心中一喜。
只是，她仍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小白若是被先生接走，为何不留下一封书信告知情况，而是让自己苦苦寻觅多年？
哪怕当时情况危急，为何到现在都已经过去十余年了，也从未联系过自己？
她将小白视作一同长大的好友，它不应该如此冷漠才对。
莫非……
一条条信息在心中划过。
似是灵光乍现，顾月容猛然睁大双眸，看向稳坐高堂之上，神色平静的先生。
她心中升起了一个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的想法。
难道……
先生就是小白？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小白失踪数月后，先生首次现身，恰好在福山城救下了自己。
先生对自己极有好感，不仅耐心指点自己的修行，同时帮助自己明辨了人生的道路。
先生称自己与小白有所渊源，却又语焉不详。
先生明知小白消失，却从来没有担心或在意过。
先生自称顾白，同样是神妙白狼……
一两条细节，或许只是巧合。
但众多细节夹杂在一起，俱都指向同一个可能。
顾白便是顾小白！
至于年龄问题……
换个思路，不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就像白骨罗汉所言，如果自己当年收养的白狼，并不是幼狼呢？
先生遭逢劫难，身负重伤，被迫伪装成幼兽白狼，被山间僧人捕获，机缘巧合下，被自己带入了顾家。
直到多年后，伤势恢复，借某次机会离开了顾家，恢复了身份。
因几年经历，化名顾白，再入红尘。
如此一来，全都说得通了！
甚至，考虑到先生知晓佛宗隐秘。
或许，先生当年便是因为窥见佛门鬼祟，才被打成重伤，勉强逃得性命。
定水寺一案，也是先生得知了什么，为了救下那些被“救济”的坤州灾民，所以才愤然出手，顺势变换身份。
君不见定水寺虽灭，四阶住持都命丧当场，反倒是那些普通人，却一点伤势都没有？
灵光乍现后，顾月容越想越心惊，抬头望向高堂之上。
先生那淡然自若的身影，逐渐与昔日小白重合在了一起。
她紧闭双唇，不敢多发一言。
按照这种猜想，毁灭定水寺确实与顾家无关。
但是跟小白有关啊！
自己必须替小白保守住这个秘密，决不能让佛宗知道这一切！
……
高堂之上，白骨罗汉死死的盯着江贺，眼含愤怒。
他却不知道，堂下有人正在头脑风暴，猜出了大半真相。
倒是江贺注意到顾月容的眼神变化，猜出她可能意识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过，他也没有太过在意。
她已经不是昔日的小姑娘，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不会透露出去。
更何况，这才第一层马甲而已，下面还多着呢。
“怎么，顾巡天迟迟不肯开口，是没办法解释顾氏与黎氏勾结一案么？”
白骨罗汉的声音，把江贺拉了回来。
闻言，他竟然摇了摇头。
“贵宗证据充分，想要证明顾氏与黎氏没有勾结，确实十分困难。”
“我暂时做不到。”
堂下的顾家主，本来因为洗脱了定水寺一案的嫌疑，心中狂喜。
有巡天布衣出手，顾家看来是有救了！
听到这番话，却又心中一凉，涌现出一丝绝望。
巡天布衣亲口说自己没有办法……
虽然没有了定水寺一案，起码顾氏不会被满门抄斩……可是与黎氏勾结，也足以让顾氏被打入邪道，难以翻身！
倒是白骨罗汉，紧盯着江贺，冷笑一声。
“然后呢？”
他可不认为巡天布衣就这点水平。
果然，江贺还有后话。
“但是，我相信顾氏不会涉足邪道，此事必然是误会。”
“……”
白骨罗汉气笑了。
“好好好！你就这么断案是吧？”
“仅因一己私情，无凭无证，就要用空口白话，给邪道中人洗白？！”
“本座看你这布衣巡天……”
“根本名不副实！”
愤怒的呵斥声，传遍了整个州城。
他浑身佛光似不受控制的涌动，一掌拍下，案牍竟化作粉尘消散，站起身来，恐怖气息如海啸般压来。
“本座乃白骨罗汉，纵然你手持巡天御令，也绝不会看伱就此一手遮天，颠倒黑白，庇护邪魔！”
白骨罗汉浑身正气凌然，对江贺怒目而视。
他身旁的三位佛门罗汉，同样拍案起身，佛光大现，似怒不可遏。
在他们的预想中。
江贺如此明目张胆的颠倒黑白，失了道义。
他们作为佛宗罗汉，看不过眼，在愤怒的情况下，以气势相压，是理所应当的。
只要不真正出手，其他各宗修士多半不会插手。
然而，佛光气势刚刚扑过来，还没触及江贺。
便如海浪撞在了山壁之上，戛然而止。
却见陈州牧一拍惊堂木，厉声道。
“衙堂重地，安敢撒野？！”
道门清尘真君亦缓缓站起，气机暴涨。
“几位罗汉莫要急躁，顾兄的话还没说完呢。”
“嘿，你们也太没耐心了吧？”
“顾巡天会颠倒黑白？滑天下之大稽！”
“……”
白骨罗汉等人似乎是捅了马蜂窝。
大堂之内，一道道气势骤然升起，从四面八方压来。
纵然他们是四位六阶罗汉，面对几百位中高阶修士，气势瞬间便被压过。
没能以势压人，反倒被人借势所压。
只是，比起气势压迫。
这些修士毫不犹豫起身的行为，更令几位罗汉心惊。
要知道……
他们才是占理的一方啊！
这些所谓正道修士，竟然既不站理，又不站强。
只站在那巡天布衣身边，无论他说什么，都给予无条件的信任。
这家伙给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正当白骨罗汉等人又惊又怒，骑虎难下之时。
江贺站了起来，微微行礼。
“多谢诸位信任，案件要紧，我们还是重归正题吧。”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
大堂内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融。
一位位修士露出和睦之色，重新坐下，似乎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白骨罗汉心里无比憋屈。
以往都是他佛门以势压人，何曾遇到过这般情形？
只是，看着一张张似笑非笑的面孔，他又无法多说，只得冷哼一声，坐了下来。
他心里恨恨。
“让你占据一时之势，又能如何？”
“我佛门才是天下第一大宗，既然你要颠倒黑白，舍却道义立场，待灵山罗汉菩萨出手，看谁还救得了你！”
江贺感受到白骨罗汉眼神中的恨意，不以为意。
诚然，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步入佛门节奏、慢慢破案，而是打算借势碾压过去……
但他要借的势，可不是眼下这般小势。
而是堂皇大势——
“几位罗汉所言，确实合理。”
“断案不能仅凭一人之言，尤其是这种牵涉极广的大案，更要谨慎而为，不能妄下定论。”
“哪怕看似是真凭实证，未必不会出现差错。”
“只有真正的证据，才能令人信服。”
听到江贺的话，白骨罗汉表情冷漠。
“哦？顾巡天的意思是，本宗的证据，不是真凭实证，不够令人信服？”
“自然。”
江贺微微点头。
“我虽信任佛门，不会在这方面撒谎。”
“可是，证据总会有来源，若是来源不对，自然也会出现差错。”
“那顾巡天认为，什么证据才会令人信服？”
白骨罗汉眼神讥讽。
他倒要看看，这顾巡天要怎样颠倒黑白。
下一秒，他的面部肌肉猛然一僵，手指陷入了座椅扶手当中。
“自然是【明镜高悬】。”
江贺微笑开口。
“昔日太祖立朝之时，所打造出的这面明镜，可照破谎言虚妄，可照人肝胆心魄……”
“纵然有人能撒下弥天大谎，亦不可能瞒过此面宝镜。”
“只需将它请出，以明镜之光照耀顾氏、林氏等各家之人，加以审讯。”
“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届时无论是借此洗清嫌疑，亦或者顺藤摸瓜，挖出更多邪道之人……”
“想必都不会再有人质疑。”
陈州牧眼前一亮。
他总算明白，为何顾兄会说此案不难，翻掌可破。
这些世家之人，修为最高也才五阶，在高悬明镜之下，根本不可能有任何隐瞒！
清尘真君等围观修士，亦是出声附和，心中欣然。
这便是他们信任顾巡天的缘由——
徇私舞弊？
不存在的。
他总能找出令所有人都信服的方法，解决问题。
只有心中有鬼之人，才会惧怕布衣巡天。
例如……
“不行！”
白骨罗汉脱口而出，心中悸然。
明镜高悬，自然可以验证这些人的话语真伪。
问题是，顾氏等家族是因为与黎氏有所牵连，有少许可能触及佛门底线，所以才被盯上的。
若是面对明镜高悬，验证了什么禁忌之言……
不，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也绝不能让他们面对明镜高悬！
但是。
现在佛宗哪怕想要出手，强行抹去这几个世家，也已经来不及了。
巴州世家之案，已然传遍天下。
如果佛门再度出手，重演黎氏之事，反而是掩耳盗铃的行为。
本来只有一丝可能性暴露，结果硬生生把全天下的目光聚焦过来了。
只能想办法转移目光，阻止顾氏等世家接受明镜审讯，为此让他们洗清嫌疑，快速结案也再所不惜。
“为何不行？莫非罗汉有更好的办法？”
白骨罗汉总觉得江贺这家伙是皮笑肉不笑，令人憎恶。
此时，也只能压下恶心，堆出少许笑容。
“明镜乃朝廷重器，承担镇守大洛气运的职责，不能轻易动用。”
“更何况，此案动用明镜，其他案件是否也要动用？”
“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若是天下所有案件，都启用明镜，如何应付的过来！”
“不如这样，我佛门有菩萨，擅长他心妙法，亦可侦破谎言虚妄……”
陈州牧听得都笑了。
他为何一直拖着此案？
不就是因为信不过佛门么！
这和尚说这些，是在想什么？
江贺再度开口，却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罗汉，你可知黎氏上下有多少人口？”
“……”
白骨罗汉沉默了。
出手的又不是他一个。
他怎么知道总共吃了多少面饼？
江贺叹了口气，抬手拿出一本册子，丢在了案牍上。
“我来告诉你。”
“黎氏上下共计一千九百七十八口人，因步入邪道，无论男女老幼，皆被几位罗汉灭杀。”
“他们所害之人更多，本座降妖除魔罢了。”
白骨罗汉道了一声佛号，丝毫不觉得有问题。
江贺并未争执，又点了点册子。
“州府记载，顾氏共计一千一百零九口人。”
“林氏共计一千二百六十五口人。”
“周氏……洪氏……”
“仅看此花名册，此案涉及之人，已过五千之众，其中有垂暮老者，有懵懂孩童，有六甲妇人……”
“若要深究，涉及之人更多。”
白骨罗汉不知道江贺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闭口不言，目光警惕。
却见江贺语气平静，声音却愈来愈大。
“朝廷重器，不可动用？”
“人命关天，维持宝镜威严，比这么多条性命更加重要？”
“难道昔日太祖锻造此镜，为的是供在朝堂之上，用以观看？”
他解下腰间巡天御令，丢在了案牍之上。
“若宝镜贵重，我便是舍了这令牌，也要恳请朝廷，借用宝镜。”
“若宝镜不可离都，我便是一一背负，也要将涉案之人带往帝都。”
“无论如何，我必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之人，亦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鬼祟妖魔。”
白骨罗汉一时无言，只觉得妖魔二字有些刺耳。
大堂之上，陈州牧亦是激动站起，将官帽摘下，置于面前。
“顾兄所言是极！”
“人命关天，我便是舍了这官帽，亦要随顾兄恳请圣上，借用宝镜！”
清尘真君感叹开口。
“二位当真心系百姓，贫道虽非官身，亦愿随二位前往帝都，求赐宝镜，让一切都真相大白。”
“我修为低微，又只是一介白身，人微言轻，只剩这点力气还说得过去……可以帮顾巡天多背两个！”
“俺也一样！”
看到堂中修士纷纷开口。
顾家主几人心里似是点燃了火球，热泪盈眶。
“我，我能自己走！”
唯有几位罗汉，看到这些修士争先恐后的模样。
明明修为高达六阶，练就罗汉之躯，却眼前发昏。
该死……
这家伙不应该慢慢调查，用真相与证据，替这些人一点点的洗清嫌疑吗？
结果他根本不搭理佛门拿出来的“如山铁证”。
甚至才审讯了一个顾家，就当场掀桌子不玩了。
这算什么啊！
白骨罗汉想到佛陀的吩咐，以及没能完成的后果，打了个哆嗦。
完了，这下全完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三章 二人足矣
既然决定请出位于帝都的【高悬明镜】，现在就没有什么审问的必要了。
陈州牧宣布退堂，将顾氏之人挪移送回。
各宗修士也纷纷退场，衙堂恢复了最初的模样。
唯有几位罗汉，完全无法保持镇静，甚至懒得再跟陈州牧、江贺等人虚与委蛇，匆匆离去。
他们迅速回到巴山寺，安排僧人送走香客，关闭寺院。
扫清左右后，他们来到大雄宝殿内，恭恭敬敬的跪在佛陀金身前，点燃了一柱檀香。
香烟缭绕，缓缓升腾。
朦胧间，本应该是死物的佛陀金身，眼珠竟然滚动了一下，低下硕大的头颅，望向四位罗汉。
金色的眼眸，令四位六阶罗汉都心神颤抖，头垂的更低，表现的愈发温顺。
白骨罗汉也不敢再自称本座，而是恭声道。
“白骨拜见世尊！”
金身佛陀抬手扫落周围的佛像，换了个惬意的姿势，侧身躺下，一手托头，一手抚肚。
当祂开口，声如洪钟，浩大威严，在罗汉耳边震响，却又仅仅回荡在大雄宝殿内部，丝毫不漏于外。
“何事。”
白骨罗汉连隐瞒的心思都不敢生出。
急忙叩首，将今日衙堂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点明了顾白要请求朝廷，借用高悬明镜，审理此案。
他用近乎掀桌子的行为，将巴州世家之案重新洗牌。
这不仅彻底打乱了白骨罗汉的计划，使其原本的安排，全部变成了无用之功。
同时形势逆转，让白骨罗汉陷入纠结，想不到应对之法——
以明镜断案，乃堂皇大势！
他有何理由去阻止这一切呢？
更何况，顾白借势甚多，他就算找到借口，人家也可以视而不见，强行推行此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
金身佛陀听完这一切，并没有如白骨罗汉担忧的那般，表现出不快或愤怒。
祂再度开口，声音平静威严，没有半点困扰。
讲述的内容，却令几位罗汉如坠冰窟。
“此事因你等而起，自然应以你等而终。”
“若祸首伏诛，此案水落石出，自然无需动用朝廷重器。”
三言两语，便决定了四位罗汉的命运。
仿佛他们不是高高在上的六阶罗汉，而是随处可见的牲畜猪猡。
白骨罗汉心生寒意，开口欲为自身辩解。
被金眸扫过，身形一滞，自灵魂深处传来阵阵恐惧，压过了他的求生欲望，顺服叩首。
“谨遵世尊之令。”
妖祟本就等阶森严，妖佛之宗更是在这方面发展到了极致。
对于低阶妖祟来讲，它们披上人皮，不仅彻底化作人身，还拥有了高贵的僧人身份，视人为畜，牧养万民。
这是我佛点化，是天降福音。
然而，当他们修行到一定层次后，将会发现。
他们自身同样是食物链的一环，是更上层的牧畜——
妖祟食人，为何不去食用灵智未开的野兽，而是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暗中食人？
太玄世界里，人乃天地眷属，乃万物之灵。
对于妖祟来讲，哪怕只是普通人，精气、血肉、灵魂，都是顶级美味，不仅能满足口舌之欲，亦能令修为大增。
在这基础上，那些汲取天地灵气增强自身的修行者，自然更是无上美味。
修为越高，对于妖祟的吸引力就越大。
可太玄世界，人族为尊。
纵然是佛门，也不可能随意谋害各宗的大修士，否则必然会举世皆敌。
怎样才能享用顶尖修士，而又不会引起波澜呢？
罗汉菩萨，便是不错的选择。
它们或许最初是妖祟，但是当它们披上人皮，开始修行，就已经逐渐向人族转变。
尤其是那些修行超过百年的强大僧人。
它们身上的人皮，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与修行当中，彻底融入了它们的身躯，完完全全同化成了一体。
除却一颗妖心，已然彻底化作人族。
这对妖祟来讲，同样是无上美味！
并且，享用他们的血肉，完全不会引起注意。
人寿有限，有高僧坐化于灵山，再正常不过。
几千年来，僧人流转。
唯有佛陀不朽。
无论是灵山宝地，亦或者世间佛寺，都只是祂的牧场。
至于什么菩萨罗汉，既然用祂的法，披上了人皮，都不过是祂的牧畜，不存在任何反抗的可能。
“赐予人皮，化作人身……”
“从来不是什么单纯的恩赐。”
白骨罗汉心中再无半点抵抗，甚至如同被驯化的宠物，仍在替佛陀思考。
“我等伏诛，可终结此案，但是顾氏等巴州世家，也将因此幸存。”
“他们与黎氏有所牵连，可能知晓人皮之事。”
“无碍。”
金身佛陀依旧淡然。
“黎氏已灭，剩余不过癣疥之疾，无关痛痒。”
“暂且留其一命，派人观察，待此事过去，若有异动，再斩草除根便可。”
几位罗汉驯服叩首，不再多言。
倒是金身佛陀抚了抚肚子，声若洪雷。
“此寺亦牵扯其中，寺中僧侣当随你等伏诛……未免有些浪费。”
“住持何在？”
几位罗汉知晓佛陀雅意，遂传唤巴山寺住持。
一位老僧很快走入宝殿，道了声佛号，恭敬的跪在了佛陀的面前。
却见金身佛陀大手扫过，将老僧握在掌心，如啃食鸡腿般递向嘴边，张开血盆大口。
一阵咀嚼声过后。
佛陀轻叹太嫩，伸了个懒腰，盘膝坐正。
刹那过去，金身凝固不动，重归佛像。
唯见轻扬嘴角，有鲜血流淌。
……
巴州城外，顾氏族地。
自从黎氏被灭，顾氏之人全都被召回族地，软禁了起来，等候发落。
他们除了不能离开族地，日常生活并没有什么问题，甚至可以雇佣商队，运输物资。
这算是州牧的法外开恩。
不过，软禁终究是软禁。
黎氏一族的遭遇历历在目，再加上涉及邪道的指控，令顾氏族人很难平静下来，生怕哪日起床，便要被押往刑场。
他们终日惶恐不安，精神衰弱，也流传了不少怨愤的言语。
而这一切杂音，都在今日消失。
巡天到来，雾霭尽散。
顾家主为了安抚族人，已然将州府衙堂上发生的一切讲了出来。
众多顾氏族人只觉得天降救星，喜极而泣。
最重要的是，巡天布衣与月容小姐有旧、又与昔日白狼极有渊源。
在州府退堂过后，竟然以客人的身份，来到了顾氏族地！
此事自然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众多顾氏族人纷纷前往院内，想要一窥巡天布衣的真容。
就在气氛愈发热烈之时。
顾氏族地外面，几道身影破空而来。
赫然是四位佛门罗汉！
白骨罗汉首当其冲，遥遥望向顾氏之地，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愤怒与仇恨。
“该死的顾白，我要死了，都是伱害的！”
佛陀吩咐的伏诛，自然不是原地坐化。
那样的话，案情并没有结束，巴州世家之人，依旧会被高悬明镜审讯。
几位罗汉属于是白死，江贺做梦都能笑醒。
要想强行结束此案，自然是主动背下所有罪过，让巡天布衣没有请出高悬明镜的理由。
至于背负罪过的方式……
有什么方式，会比“乱了阵脚，意图杀人灭口，被当场击毙”更有说服力呢？
操作好的话，还能顺势将几个世家灭口。
将价值发挥到了最大。
至于先出手消灭哪个世家……
几位罗汉恨透了巡天布衣，他又跟顾家极有渊源。
第一选择，自然是顾家！
令白骨罗汉欣喜若狂的是，当他来到顾氏族地外面，竟然遥遥感觉到了巡天布衣的气息——
“哈哈哈，天助我也！”
“顾白竟然也在这里！”
狂喜之下，白骨罗汉悍然出手。
却见佛光汇聚，衍化出红粉白骨法相——
无数千娇百媚的美人自佛光中诞生，却在刹那过后，褪去全身血肉，化作一具具森白骸骨。
成千上万具白骨纠缠在一起，叠成一具顶天立地的白骨罗汉，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挥掌向下拍去。
这一掌，便笼罩了大半个族地！
不仅如此，方圆十里内，所有生灵感受到威慑，抬头望向白骨罗汉，却都呆滞在了原地，沉浸在了白骨观之中。
它们不仅心神被惑，浑身血肉竟似诞生了生命，不断扭动，欲要挣脱身躯。
眼见下一秒，顾氏族地便要生灵涂炭。
却见顾氏族地之上，有清然之气弥散开来，将白骨罗汉这一掌完全化解。
清然之气亦隔绝了白骨罗汉的力量，令那些被白骨观迷惑的生灵恢复清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惶恐尖叫。
这时，一道声音响彻天地，其携带的浩然之力，令人们迅速冷静下来。
他们抬头望去，却见一名青衣道人，自云中走出。
“顾兄说的果然没错。”
“若顾氏等族是遭人陷害……那么，陷害他们的歹人，绝不会让他们见到高悬明镜，真相大白。”
道人说话间，又有一名赤袍官人现身，右手按在腰间宝剑之上，声若雷霆。
“本官只想知道一件事。”
“白骨罗汉，被你们屠灭的黎氏，是否真的踏足邪道？”
“陈州牧，清尘真君……”
见到这两位大修士现身。
白骨罗汉反倒是停了下来，冷笑讥讽。
“黎氏？”
“他们谋害本座后辈，目无尊上，与我佛门为敌，自是邪道妖魔！”
“只恨未能尽快动手，斩草除根！”
听到白骨罗汉的话，陈州牧怒发冲冠。
他拔剑而上，怒斩罗汉。
“冤有头，债有主！”
“仅因一名后辈，就下此狠手，灭人满门？”
“甚至，还要继续伪造证据，牵连众多无辜之人？”
“你佛门也太过霸道！！”
白骨罗汉与陈州牧打在一起，同样癫狂咆哮。
“什么叫一名后辈？”
“那可是本座至亲至爱的后裔传人！”
“所有相关之人，都得为其陪葬！”
无论是陈州牧，亦或者清尘真君，都觉得这家伙已经疯了，根本无法理喻。
同时，却又在内心深处，相信了他的部分话语。
毕竟，白骨罗汉无论再疯狂，终究是一名六阶修士。
放在外面，凭借这等修为，足以成为许多普通宗门的一宗之主。
这般大修士，或许佛门可以逼他“坐化”。
却不可能让他心甘情愿的自己站出来，背下黑锅。
更不要说，这里还有三位佛门罗汉，四人加在一起，是道门也无法小觑的一股力量。
只有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们才会铤而走险，如此行事。
恰如此时。
他们面对朝廷州牧，竟然还不退却。
反而分出两人，一人拖住陈州牧，一人拖住清尘真君。
其余两位罗汉，继续攻向顾氏族地。
白骨罗汉狰狞笑道。
“本座本来以为有多少埋伏，原来只有你们两个。”
“其他人呢？都埋伏在其他家族？”
“呵呵，等到他们赶过来，无论是顾氏之人，还是所谓的布衣巡天……都将为本座陪葬！”
在白骨罗汉的癫狂声中。
其余两位罗汉身化怒目金刚，三头六臂，手持金光兵戈，向顾氏族地砸去。
他们倒也没有太过针对巡天布衣，仅仅是施展出大范围攻击的法门，将其笼罩在最中心罢了。
反正巡天布衣实力贫弱之事，举世皆知。
面对六阶修士的全力一击，根本不可能有幸存的道理。
白骨罗汉心中快意，目光望去，想要看到陈州牧与清尘真君愤怒、痛苦的表情。
却发现，两人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们难道不担心顾白么？”
白骨罗汉心中生疑，下意识转头看去。
却见顾氏族地，一根根雪白藤蔓似潮水般，铺天盖地的向外涌出。
不对，不是藤蔓！
白骨罗汉晃神间，一头高逾千丈的雪白巨兽，俨然屹立在了大地之上，浑身毛发似巨大藤蔓，无风自扬。
顾氏族地完全被其遮在了身下，不露半点痕迹。
巨兽挥爪，拍在了两具怒目金刚的身上——
要知道，怒目金刚可不是拿来看的，而是罗汉佛力衍化出来的金身，可以成倍的提升自身实力。
不仅拥有金刚不坏之躯，就连力量也足以媲美同阶的绝世凶兽。
然而，当巨兽之爪与两具怒目金刚同时碰撞。
后者感觉到难以匹敌的巨力横压过来，伴随少许金光破碎，竟同时化作金色流星，向后砸落在了山间。
就连山峰都被拦腰砸断！
“……”
白骨罗汉懵了。
陈州牧则挥剑砍来，冷笑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
“这里只有我跟清尘真君，是因为足够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四章 完美生物
白骨罗汉怔神间，被陈州牧抓住破绽，一剑削掉了白骨法相的一只手臂，剑气将其绞碎成了粉末。
本体虽然没有受到伤害，力量却切切实实的下降了。
他却来不及在意这些，愕然看向那高逾千丈，似乎能吞天蔽日的宏伟巨狼。
传闻里，巡天布衣顾白，不应该只有三阶实力吗？
哪怕得到了洛帝赏赐的一枚【神妙丹】，十年时间，也顶多突破到四阶。
这头散发着可怖气息的巨狼是什么情况？
一击打飞两位罗汉，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四阶——
那可是六阶修士，又不是大萝卜，就连寻常的六阶灵兽，都不可能做到这种事情！
“顾白隐瞒了实力？”
“而且，以蛮力胜过两尊六臂金刚，它天生的神妙之力，绝对不可能是什么金睛天耳，而是力道神妙！”
“该死，它竟然欺骗了天下人！”
千丈白狼的意外出现，乱了白骨罗汉的心神。
高阶修士的战斗直觉又极其敏锐，陈州牧频频窥见白骨罗汉的破绽，将其压过，稳稳地占据了上风。
清尘真君同样如此。
只可惜，高阶修士耐力绵长，除非特殊情况，战斗往往不会很快结束。
陈州牧与清尘真君又要顾忌影响，避免缔造出昔日坤州那般惨案，一时僵持不下。
倒是江贺这边，凭借压倒性的力量，如拍打圆球般，将两位罗汉击向天空，再用身躯遮住大地，将战线拉到了万丈高空。
这里已经无比接近混沌太虚，灵气稀薄。
两位罗汉的战力因此受到影响，唯有江贺在施展法天象地神通后，依靠的纯粹是肉体力量，影响不大。
此消彼长之下，两位罗汉更显颓势，愈打愈惊。
他们忍不住在心底咆哮——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要知道，他们曾经也是妖祟，修行这么多年，也见过不知道多少神妙灵兽……
但是，没有一头妖祟灵兽的力量，能跟这头神妙白狼媲美！
正常情况下，妖祟灵兽战斗时，会展现出极为庞大的体型，也存在一些天赋异禀的灵兽，真身伟岸到夸张的地步。
例如，驭兽宗所在的万兽峰，其实就是建在一头老龟的背部之上。
枯州的连绵群山，更是源自多少年前一头真龙留下的骸骨。
但是，有得必有失。
庞大的体型，或许可以提升力量乃至速度，却也会降低灵活性，并且凭空多出许多破绽与罩门。
哪怕是天赋异禀的龙类，也无法避免这一点，存在薄弱的逆鳞。
再加上灵兽难以修行功法，大多凭借天赋神通战斗，手段很少……
因此，一旦到了高阶，妖祟与灵兽在真实战斗力上，其实是远远低于同阶人族修士的。
一些天资卓越的高阶修士，甚至可以轻易窥破妖祟破绽，同阶之内，一剑枭首。
这头神妙白狼，则完全不同。
变化出千丈身躯后，灵活性不仅没有丝毫减弱，甚至还能同时戏耍两尊金刚！
它也没有任何薄弱之处，无论金刚攻击哪里，都只能造成相似的伤势。
两位罗汉怀疑，它每一根毛发的坚硬程度，都是一模一样的。
不仅如此。
两位罗汉的佛门法术，落在神妙白狼身上，会自动顺着毛发滑落削弱，十成力顶多能发挥出两三成。
若是蛮力击打，用利器切割出伤口，上一秒还能看到血色喷溅，下一秒就已经止血开始愈合。
再过个几秒，已然恢复如初。
力量、敏捷、防御、恢复……
娘的，这是什么完美生物？！
两位罗汉嫉妒的眼都红了，胸腔有压抑不住的怒火在燃烧。
如果兽身这么强，他们修他娘的佛？
江贺若是知道他们心中的嫉妒，多少得劝慰一句。
放心，就算你们不当人，也不可能有我强。
要知道，江贺的神妙之力，并非源于血脉，而是源于真正适合灵兽的神通妙法，会随着修为提升而增长！
尤其是，【法天象地】本来就是体修神通，几乎没有太多辅助功效，完全是为了战斗而生。
增强力量、体质、恢复、法术抗性……
这些还只是残留下来的少许神妙，只能算是“象地”罢了。
真正的法天象地，是全方位的提升，不仅可以增幅自身属性，甚至还能强化其他的神通之力。
举手投足间，都拥有毁天灭地般的力量。
那才是真正的“法天”！
当然，象地之力配合亲自干涉的二次强化，已经足以应付现在的局面。
四位罗汉全都被压制，战局陷入颓势。
他们十分清楚，继续僵持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一旦埋伏在其他家族的修士赶来，围攻之下，他们只会被生擒活捉，白白葬送性命。
意识到这一点。
白骨罗汉竟是在一招过后，迅速后退，大吼出声。
“陈州牧，停下！”
“本座愿放弃抵抗，随你回去，了却此案！”
说话间，白骨法相崩解散去。
他竟然真的收回了所有力量，任由陈州牧的剑芒抵达面前，没有展现出半点抵抗的意思。
眼见要将其一剑枭首，陈州牧迟疑了一下，剑光偏转。
血光四溅，白骨罗汉直接被斩落一臂，陈州牧也顺势欺身而上，将宝剑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陈州牧控制住了白骨罗汉，冷哼一声。
虽然当场击毙也符合程序，但他更希望将其缉拿归案，借此替黎氏翻案，不至于满门被灭，还要遗臭千年。
他却没有看到，白骨罗汉眼底掠过的一丝疯狂。
唯有其余几位罗汉，理解了白骨罗汉的选择。
贪生怕死？
他们本就是为了自杀而来，何惧之有？
却见其余三位罗汉，效仿白骨罗汉，纷纷后退放弃抵抗，高声投降。
陈州牧都没有选择诛杀敌人，清尘真君自然也不会下杀手。
手下留情，将对手制服。
太虚之上的两位罗汉，同样看向巨狼，眼神闪烁——
顾巡天的正义之名，世人皆知。
越是正义之士，越是迂腐寡断，他们既然已经主动投降，断然不会痛下杀手。
他们也可以借此机会，引发体内力量暴动。
这般仓促之下的行为，只能算是自尽，威力并不足以灭杀同阶强者，顾巡天三人未必会有事。
可是，正下方便是顾氏族地！
那些顾氏之人，将会为他们陪葬！
两位罗汉看着巨狼扑来，心中期待。
来吧！
“啪叽。”
伴随两爪合拍，鲜血流淌。
两位罗汉至死都不明白，为何巨狼会痛下杀手。
不仅是他们，看到这幅场景，白骨罗汉也懵了。
说好的投降不杀呢？！
他意识到了些许不对，当即不管不顾，往下方顾氏族地扑去，引动体内力量。
却迟了一步。
太虚之上，一道声音被灵力包裹，飘了下来。
“杀。”
陈州牧与清尘真君微微一怔，又见罗汉异动，下意识的行动起来。
剑锋斩落，白骨罗汉看似分成两半，实则体内完全被剑气绞碎，化作了一摊烂肉。
最后一丝意识，亦随风而逝。
“我不甘心……”
……
白狼自天际奔下，落于身边之时，已然恢复了墨发白衣的模样。
谁也不能将这副翩翩公子的外表，与那头威武宏伟的蔽日白狼联系在一起。
江贺事先与陈州牧、清尘真君交流过实力问题。
二人倒也没有惊奇，而是困惑于另一件事。
“顾兄，刚刚是……？”
“假意投降，意图不轨。”
江贺言简意赅。
因为两位罗汉临死前的动作，陈州牧与清尘真君本来就有所联想。
此时得到答案，忍不住心中叹服。
能够在几位罗汉投降的瞬间，便察觉他们心中暗藏的想法，并果断行动，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不愧是拥有金睛天耳的布衣巡天！
经过战前交流，以及战斗表现。
陈州牧已经知道，江贺拥有的并不是金睛天耳之类的神妙之力，而是增强体魄的力量。
可这并不影响什么。
火眼金睛、天耳谛听之类的传闻，并非是因为顾兄拥有神妙之力，才流传出来的。
而是因为顾兄诸般神奇事迹，才让人们产生了诸多猜测与联想。
如今知道他并不拥有这种力量，反而更具有传奇性，令人钦佩。
以肉眼凡胎，媲美神妙！
就如布衣巡天的名号一般。
顾兄行走江湖，被世人敬仰，受到各宗修士的尊敬，也绝非是因为一枚巡天御令。
纵使舍却那枚令牌。
他依旧是举世无双的布衣巡天！
战斗其实并未持续多久。
见局势颓废，几位罗汉便果断投降，接连被杀。
直到江贺三人交流片刻，埋伏在其他家族的各宗修士，才姗姗来迟。
他们见战斗已经结束，得知白骨罗汉四人的癫狂表现后，亦是感慨不已。
眼下四位罗汉伏诛，并且曝光了案件内情，又有三位大修士，乃至整个顾氏之人作为见证。
案情已然翻转。
巴州世家身上的嫌疑被彻底洗清，原本纠缠不休的佛门，反倒成了一切的罪魁祸首。
这般情况，自然无需前往帝都，请出鉴心明镜进行审判。
陈州牧重新安排人手，前去缉拿巴山寺僧人——世家之案，他们提供了不少证据，牵涉极深，自然要缉拿审讯。
随后，他又邀请江贺，对几位世家之主进行问询。
算是重新进行一次笔录，会记载在案宗之内。
江贺知道巴山寺多半已经鸡犬不留，却也没有多说，爽快的答应了陈州牧的邀请。
笔录的过程，没有太多营养。
几位家主都表示曾经接到黎氏家主的邀请，赴宴交流过，但也只是正常交流。
他们并不知道为何会被几位罗汉陷害，完全是被迁怒的。
州府早已审讯过不止一遍，这些内容，陈州牧早已知晓。
没能问出新的答案，令他有些失望。
“白骨罗汉说的，难道是真的？”
“只是因为后辈被杀，就痛下杀手，牵连如此之广？”
“他真的如此疯狂？”
想到白骨罗汉癫狂的面容，陈州牧半信半疑。
只可惜，无论是罪魁祸首、亦或者受害之人，尽皆死去。
就连派去巴山寺的官兵，也只带回来了一具具尸体。
纵然是朝廷重器，鉴心明镜，亦不可能让死人开口。
他的疑惑，终究只停留在疑惑上面。
“无论如何，佛门行事太过霸道，我要禀报圣上，必须打压佛门气焰，不能再让他们继续下去了！”
……
陈州牧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只能选择结案。
几大世家洗清了罪名，被官府解除软禁，家族之人死里逃生，总算是松了口气，狂喜不止。
了结这一切的巡天布衣，自是备受崇敬。
这些世家之人，纷纷邀请江贺赴宴，想要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江贺倒也没有推辞，欣然赴宴，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
这般举动，倒是令陈州牧等修士更加欣赏。
挟恩图报？
不不不。
越是虚伪之人，反而越是在意这些弯弯道道，顾兄明明是热情洒脱，不拘小节！
一连数日，江贺游走于宴席之上。
直到顾家相请，宴席临近尾声时，出现了意外。
顾家主遣退左右，只留下他与江贺二人，连连饮酒，迟疑半晌后，才低声开口。
“巡天大人，您可知道，几位罗汉为何要屠灭黎氏？”
江贺提起玉壶，微微倾斜，琼浆玉液化作银线，落入口中。
待最后一滴酒落尽，他方才开口。
“因为黎氏杀害了白骨罗汉的后人。”
“……”
顾家主心中挣扎。
他想起自己在黎家看到的一切，想起听到黎家一夜被灭，鸡犬不留后，心中的恐惧。
想起这些时日，他坐卧难安，终日惶恐，生怕某日便步了黎家后尘。
想起巡天大人身化白狼，护佑住整个顾家的场景。
他握紧衣角，声音颤抖。
“大人……”
“因为黎氏杀害了白骨罗汉的后人。”
顾家主刚刚吐出两个字，便连同勇气一起，被当场打断。
他茫然抬头，看到江贺又提酒而饮，似是半醉半醒。
迟疑、犹豫。
顾家主思考着两句一模一样的话，忽然心中明悟，攥紧衣角的右手微微松开，心中也放下了一颗巨石。
他恭敬开口，言语间轻松了许多。
“多谢大人指点，我来替您斟酒。”
“不必了，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江贺摆了摆手，打着哈欠起身。
“顾家主，你应当也已经身心疲倦，早些歇息吧，不用叫人送我了。”
说罢，他径直走向屋外，竟要离席而去。
见那白衣飘然的背影，顾家主恍然明白了，他这几日为何要流连于世家宴席之上。
热泪涌出，他对着那道背影，深深叩首。
“谢大人。”
……
“多谢先生。”
屋外，顾月容亦感动行礼。
父亲这些日子的惶恐，她看在眼中，也猜到了一些可能性。
试图交流时，他又闭门不言，什么都不肯说。
她相信，父亲跟先生单独交流过后，应该就能解开心结了。
“伱也该歇息一下了。”
似是看到她疲倦的神色，先生关切的提醒道。
见她答应下来，方才道别，转身离去。
顾月容看着先生逐渐远去的背影，想起衙堂上的猜想，迟疑刹那，抛开心中顾虑，快步跑到了先生身边。
“先生，我有一事请教。”
“哦？”
“……小白现在过得如何？”
“甚好。”
先生笑着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别想那么多了，快回去歇息吧。”
她捂着额头，见先生洒然而去，心中的纠结惆怅，也逐渐随那袭白衣一同消逝。
她唇角也扬起一抹笑意。
先生是先生。
小白是小白。
二者是否为一，重要么？
只要知道小白并未失踪不见，如今依旧过得很好，那便足够了。
她昔日与小白的回忆，以及与先生的回忆，并不会因为任何遐想而发生改变。
不知过去多久。
她的笑意忽然一滞。
“等等……”
回忆不会改变。
她清晰记得，当年出于对小白的喜爱，自己曾经多次只穿着亵衣，硬拉着它进池子洗澡……
红晕迅速从脖颈攀上耳尖，她蹲下捂脸。
“嘤。”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五章 实现共赢
【巴州世家之案落幕，佛门罗汉所做之事，骇人听闻，震惊世间。】
【阴江旧案亦被翻出，接连大案，佛门饱受质疑。】
【虽佛门自辩，且佛陀菩萨于灵山诵经千日，超度亡者。】
【然，人心渐散，各地佛庙香火欠佳，僧人威望亦大大受损。】
【世间传闻，二人不观井，一人莫入寺。】
【你独战两位罗汉之事，亦流传而出，有酒馆茶楼将此事编为话书，令世人惊叹，威名愈盛。】
【有人视你为天降仙兽，按照传闻描述，将你真身外貌绘成剪纸，贴于门户，令鬼祟退避，保家平安。】
【亦有人心慕伱之血脉，遣灵兽而来。】
【面对灵兽成群，你决定……】
【a：欣然接受、b：抉择配偶、c：果断拒绝、d：亲自干涉。】
江贺再度睁眼，已然结束干涉，回归家中。
他望向英魂之书，看到墨色衍化出来的文字，险些没绷住。
“派灵兽过来找我借种是什么鬼啊？！”
手指拂过文字，记忆流淌至心中。
当他看到一些势力派遣过来的灵兽里，不仅有完全化为人身的美艳女子，亦有遗留耳尾爪等兽类特征，尚未完全化形的半灵兽。
甚至还有根本没化形，完完全全是兽身的各类灵兽。
江贺忍不住擦了下汗。
“这些人真能干啊。”
这也算是巴州世家之案的后遗症。
他在衙堂之上，当着各宗修士的面，表示自己与昔日白狼“极有渊源”，令众人产生误解。
再加上他独战两位罗汉时，展现出的能力——
以灵兽之身，正面压倒两位同阶罗汉，这是何等强大的神妙之力！
就算是那些对神妙灵兽不屑一顾的修士，也为之震撼，产生了异样的想法。
如果能借来巡天白狼的血脉……
哪怕概率极低、神妙折损。
一旦成功，只要花个几代人的时间培养，就能成为家族、宗门的千年基石！
这谁能拒绝？
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顾巡天二十余年前，就曾无意间留下子嗣，说明尘缘未了，还有这方面的心思。
他们安排灵兽，只能说是投其所好。
诞生下来的子嗣，也必定精心养育，不至于像白狼那般不幸夭折。
“说到底，其实是我自己开的头。”
江贺不禁摇头，手指拂过。
【果断拒绝】
他并未断情绝欲，也不介意衍化一段情缘——
无论是穿越前，亦或者第一世，他化身赤岭道人斩妖除魔几十年，并非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
只是随着一世世的积累，见识过世间百态，他愈发醉心于事业，这方面的心思逐渐淡了。
“情投意合倒还好。”
“她们单纯为了血脉而来，里面甚至还有纯粹的灵兽……”
“我只是衍化狼身，又不是真的变成了种狼。”
江贺将她们全都送了回去。
为了防止再生误会，更是直言不讳的告知众人，自己并不打算寻觅伴侣，更不打算留下子嗣。
江贺乃巡天布衣，实力更是超过六阶罗汉，不容小觑。
纵然是当代洛帝，也不可能违背他的意愿，强行赐婚，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他们其实也只是抱着试试的想法。
如今见巡天布衣拒绝，并没有继续纠缠，甚至见江贺态度坚决，似是仍然伤感于子嗣夭折，纷纷奉上大礼，以表歉意。
江贺对此倒是照单全收。
被冒犯了，收受补偿也是理所应当的。
更何况，伴随他实力愈来愈高，成长速度也在迅速变慢。
他在神妙丹的帮助下，只用了二十年时间，就修行到了五阶巅峰，过不了几年，就能正式踏足六阶。
但是，再来两个二十年，他也未必能突破到七阶。
至于八阶……
纵然是历代洛帝，天资不俗，资源拉满，突破八阶时的年龄，也都在两百岁之后。
江贺要花费的时间，估计会更久。
这些资源有助于加快他的成长速度，自然没必要客气。
与此同时。
顾月容见他拒绝了那些女子，既是欣喜，又有些忧愁，心中略感复杂。
……
不出江贺所料。
巴州世家之案结束的第四年，他便修为突破，正式登临六阶，彻底步入了洛朝顶尖战力的范畴。
即便不使用干涉之力，七阶修士也很难对他构成生命威胁。
凭借诸多手段，正面打不过，也可以来去自如。
至于八阶修士……
放眼大洛天下，这般修为的人物，也就只有四位。
朝廷占了两位，分别是当代洛帝与洛相。
剩下两位，则分别是佛门佛陀，道门天师。
不过，众所周知，四大天王往往会出现第五个。
根据世间传说，佛门的上一代佛陀，其实并未寿尽坐化，而是年岁太大，隐退于灵山深处——
相信这个传说的人有很多。
虽然上一代佛陀跟初代洛帝是同一个时代的人物，若是活到现在，岁数将超过四千。
不过，洛朝时期，人们的平均寿命本来就大幅提高。
寻常百姓都能活个七八十年，寻常修士可以轻松活过一两百岁，高阶修士寿命更是大大提升。
八阶修士活个千年不成问题。
事实上，洛朝建立至今三千余年，帝位仅仅更替了三次。
当代洛帝是第四任，已经在位五百余年，把太子都熬死了——这还正值盛年，起码还能再执掌天下四百年。
这般情况下，上一任佛陀如果擅长延寿之法，躲在灵山深处休憩，未必不能活到现在。
正是考虑祂的存在，才令佛门压过道门半头，隐约能与朝廷媲美。
知道真相的江贺，则十分清楚。
传闻不仅是真的，格局还有点小了。
那位可是传承了人皮之法，窃取了佛陀果位，一手缔造了妖佛之宗的存在！
祂不仅活着，还一直活到了几千年后的百宗灭佛事件，险些导致灭佛失败，局势崩盘，妖祸人间。
就时间线来讲，如今祂正值壮年。
之所以假装坐化，隐于灵山，是为了避免同时出现两尊佛陀，引起朝廷忌惮。
“千年王八万年龟，这老妖与武朝的妖帝不同，不存在什么旧伤，而是用秘法延寿，越老越精。”
“躲在灵山深处，每日除了睡觉，便是钻研妙法。”
“它在妙法的造诣上，多半不亚于我，百宗灭佛之时，更是以一敌二，独战两大同阶。”
“也就是因为延寿苟活太久，精气不足，才败下阵来。”
“我若只有八阶修为，未必能轻松将它拿下。”
江贺刚刚突破六阶，就已经想着如何扫平佛门，并且定下了目标。
八阶不够，那便九阶！
那头妖佛早已失了朝气，活了几千年，也不过是在延寿苟命，始终没能更进一步。
江贺则不同，他有丰富的突破经验。
他有百分之一千的信心，可以突破所谓的八阶，达到这个时代真正的无敌之境！
……
【你行走天下，济世救人，积蓄力量。】
【虽修为愈高，提升愈发艰难。】
【然，你已有所准备，不骄不躁，稳扎稳打，缓缓提升。】
【三十余年，弹指即逝。】
【因阴江、巴州之事，佛门严加约束僧人行径，愈发低调谨慎。】
【各宗各派亦对门人多加管束。】
【然，江湖深远，恩怨情仇，仇杀斗法之事，难以杜绝。】
【你遂邀朝廷各宗打造场地洞天，供修士约战，避免牵涉常人。】
【大洛风气为之整肃，百姓难得安眠，毋庸日夜忧天。】
曾经的大洛天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称得上太平盛世。
但是跟现在比起来，就远远不如了。
毕竟，无论是武者、亦或者修士，其实都算是潜在隐患。
他们拥有极强的力量，可以随心所欲，肆意妄为——
哪怕是许多正道修士，在降妖除魔的时候，也难以顾忌周围环境，更不要说恩怨情仇导致的各类战斗了。
一旦出现生死之战，谁还有心思顾及别人？
对于普通百姓来讲，运气好可以安安生生过一辈子，运气不好，哪天突然就被卷入战斗，当场身亡。
这种事情并不罕见。
现在则出现了变化。
不仅有布衣巡天四处游历，为民做主。
江湖上还出现了一批人——
他们自称渡者，言被布衣巡天所救，得其传承妙法，将其视作榜样。
这些渡者性格各异，不仅有热情而善于攀谈之人，亦有性格孤僻不擅交流之人。
但是，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点。
耐心。
大洛并不缺少侠义之士，就像顾月容一样，正道宗门的弟子，游历江湖之时，同样会仗义而行。
但是，很少有侠义之士，拥有跟这些渡者相似的耐心。
或许是因为他们大多起于微末，曾跌落深谷，品味过那绝望痛苦的滋味。
无论求助他们的人，身份有多么卑微，都会伸出援手。
无论是多么简单的事情，他们也都会投入极大的耐心，用其他人无法理解的认真，细心分辨着什么。
这般行事，让他们获得了良好风评的同时，也极大的改变了江湖的风气——
寻仇、战斗之时，波及他人，趁乱逃走？
无论行事多么隐秘，走的有多远。
渡者总会找上门来，让他们为此偿还代价。
凭借自身的强大实力与势力，赶走他们？
那么下次登门拜访的，可能就是巡天卫了。
一次两次还好。
长此以往，为了避免后续的麻烦，除非真的生死仇杀，修士斗法、比拼较量时，都会主动挑选时日，约定场地，避免出现意外。
一些心思活络的修士乃至宗门，甚至从这里看出了商机。
他们特地开辟打造出了洞天、乃至擂台，通过收取少许费用，为那些想要争斗的修士，提供合适的场地。
最初的时候，这种行为引起了不少修士的愤慨。
再加上渡者到处出警，连带着巡天布衣的风评都有所下降。
但是时间长了，他们反倒逐渐习惯，甚至爱上了这种方式！
原因很简单。
以前随便找个地方战斗，见面就打，万一牵连太大，就算没有渡者，也会引来朝廷城官。
情节严重的，甚至会被朝廷直接处死，以儆效尤！
现在麻烦了点，却完全不用担心这类问题，可以放手战斗。
其次，以前的遭遇战，如果不是生死之战，对手输了也未必服气，认为换个时间地点，自己根本不会输。
现在约好时间地点，状态拉满对战，就算输了很难找到借口。
被迫心服口服。
这让胜者心里尤其爽快。
而且，场地固定还有极大的好处——
在某位不便透露姓名的巡天布衣的建议下，打造场地的宗门势力，允许在战斗双方同意的情况下，让他人支付一定金额，在战斗时进行旁观。
如此一来，战斗不仅不需要支付场地费，甚至还能赚钱。
那些观众也大过眼瘾。
以前的那些遭遇战，谁能旁观？谁敢旁观？
战斗次数多了，还有人为各宗修士罗列了榜单，按照实力进行排名。
虽然一些修士排名太低，恼羞成怒。
同样有一些修士排名较高，心中暗爽。
甚至，没过多久，朝廷也插手进来，打造了属于官方的对战洞天，并且罗列了官方排名。
经过某位不知名巡天布衣的建议，命名为天地人三榜，分别对应中阶修士、低阶修士、武者。
约战之事，也随着天地人三榜的出现，愈发火热。
当约战逐渐成为风潮，修士们也不再因为渡者行径感到愤慨，反而主动配合起来。
“说到底，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尤其对于掌控超凡之力的修士来讲，让所有人都不去使用这份力量，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堵不如疏，与其想着如何杜绝，不如思考如何让他们不会因此牵连到普通人。”
江贺满意的笑了。
无论是提供场地、亦或者罗列榜单，他都占据了不少股份。
既是赚取一点微薄的修行资源，也是给修士们找点事做。
自从约战之风盛行，修士战斗波及常人之事，愈来愈少，治安状况大大提升。
不说夜不闭户，起码普通百姓，不用担心某天在路上走着，莫名其妙就成了修士战斗时的挡箭牌。
而且，伴随约战之风盛行。
各宗修士的战斗次数，也在直线上升。
这些战斗终将化作他们的经验，极大提升他们的实战能力，并在未来的某一日，成为对抗妖祟的力量。
“这波不知道赢了多少次。”
“总之是赢麻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六章 佛不可拒
由于频出大案，佛门近些年来极为低调，行事也愈发谨慎。
不过，妖祟就算披上人皮，学习人言，想要真正融入尘世，也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大洛天下佛寺千万，妖僧不计其数，总归会有所疏漏。
更不要说，佛门强势了数千年，即便在高压之下，能迅速扭转风气，曾经犯下的诸多血案，也不会随之消失。
仍常有渡者侦破迷雾，解救受害之人。
组织人数也因此稳步上升，过百之后，逐渐向千人之众发展。
初代渡者也逐渐成长起来，在江湖上闯荡出了属于自己的名号。
“说起来，李兄已经再婚了……”
几年前，江贺收到了李画师的请柬，邀请他参与婚礼——
与他成婚的另一半，赫然是昔日阴江岸边的洗衣女。
根据信中讲述，他们成为渡者后，因故结伴同行，一同经历了许多风雨磨难，相互认可、相互搀扶。
经过几十年的岁月，最终走到了一起。
回首过往，他们已然蜕变，不再是曾经的自己，更不会将对方视作亡者的替代。
实话说，前面一二十年，江贺收到两人来信，得知他俩总是组队出行，信中彼此也多是夸赞欣赏……
那时候就感觉出来一点苗头了。
收到请柬，倒也没有多少意外。
斯人已逝，沉浸在过往之中，半世守贞，这般痴情令人钦佩。
但能够走出悲痛，迎来新的生活，同样会令亲近之人感到欣慰。
江贺作为好友兼传道之师，自是欣然赴宴，给予祝福。
就在赴宴之时。
江贺蓦然发现，李画师有些老了。
他当年为了寻求画道突破，毅然选择抛下一切，追随江贺，行走天下时，已经是三十余岁。
经历福山、阴江等事后，得传妙法，踏足修行之路。
然而，修行亦有悟性、资质之分。
李画师三十余岁方才修行，进境远不如顾月容、陈香兰等人，到再婚之时，也才堪堪二阶水平。
那时候，已经过去了近四十年。
他已然年过七十，纵然有修为加持，眼角也多了几分岁月雕刻的痕迹，发间有了几分白意。
与一同前来赴宴，已经修行到四阶巅峰的顾月容相比较，后者面容没有半点变化，仅仅是气质愈发成熟。
“按照这个趋势。”
“李画师纵然踏上修行之路，也顶多再活七八十年，寿元应该在一百六七十左右。”
江贺轻叹摇头。
近两百余年，已然是常人近两倍寿元。
但是对于神妙灵兽来讲，只是漫长寿命中一段较为短暂的时光。
不仅是李画师。
江贺若想活到几千年后，在百宗灭佛之乱时，学习照妖镜的制作方法……
即便是渡者里天资最佳的顾月容，也不可能随他走过如此漫长的路程。
那些熟悉的面孔，终将消逝在时光长河当中。
这也是曾经的多次模拟里，江贺并不怎么热衷于延寿之法，也很少活到正常寿尽而亡，往往会在最后极尽升华的原因——
活到最后，代表的是一次又一次的离别。
他比较“自私”，不愿意经历那么多离别，只愿先走一步。
反正再一睁眼，就回到御灵世界，能以英灵的形式与故友们重逢，似是不曾离去。
“活到几千年后，是没有办法的最终选择。”
“我不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未来，自己也得想办法，打造出可以侦破妖僧本相的照妖之镜。”
“解决问题自然是越早越好。”
要想打造照妖之镜，必然要研究鉴心明镜。
后者乃朝廷重器，以江贺目前的实力身份，单纯见识一下可以。
要想拿在手上把玩研究，肯定是不可能。
江贺暂时按耐住心思，继续修行。
六阶不行，七阶，八阶呢？
拥有与洛帝平等交谈的实力后，再提出研究鉴心明镜，应当不会被拒绝。
正当江贺奋斗之时，再度收到了顾月容的信件求助。
这次倒不是她或顾家出现性命之危——
她正在蛮州侦破寺庙之案，并在城官的帮助下，救出了一些险遭迫害的百姓。
这些百姓刚刚死里逃生，心有余悸，对于救命恩人的后续安排，自然不会有半点意见。
唯有一个八岁孩童，像是被猪油蒙了心。
哪怕见到了佛寺鬼祟、哪怕见到了黑暗中的丑恶、哪怕死里逃生……
也不改向佛之心，想要出家为僧，学习佛法。
顾月容这些年救人无数，纵然不清楚实情，也明白如今的佛门，早已不是神话传说中的济世佛宗，从上到下都烂透了。
这孩子想要出家为僧，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无论佛寺是否真的愿意收留他，结果要么是白白送命，要么是被僧人腐化，堕入邪道。
更何况，抛开向佛之心。
孩童虽年仅八岁，却似是天生早慧，言谈举止成熟知礼，令人心生好感。
顾月容不愿看他跳进火坑。
确认他没有被术法惑心后，几番劝阻，想要改变他的礼佛之心。
不是想学佛法么？
她也可以想办法求来妙法，传授给他，不比什么佛法差！
然而，顾月容一番劝说下来，孩童的礼佛之心非但没有动摇，反而更加坚定了。
她无能为力，只好写信求助先生。
以先生的谈话能力，说服这孩子放弃佛法，应当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阅过书信，江贺也升起了几分好奇。
于是回信一封，启程前往蛮州。
……
蛮州，一间茶楼。
说书先生拍下醒木，“啪”的一声，眉飞色舞。
“……‘啊呀呀，纳命来！’说时迟，那时快，惊魂枪窥见破绽，大喝一声，施展了成名绝技！”
“却不曾想，天霜剑技高一筹，早已看穿惊魂枪的绝技，故意卖出破绽……”
“一剑霜华，漫天飞雪，惊魂枪饮恨而败……”
“此战过后，天霜剑陈香兰，正式登临地榜十七……”
茶馆当中，直到说书先生举杯抿茶，听客们才敢喘气呼吸，议论纷纷，惊叹于那位天霜剑的强大，猜测着她的下一次出手，是受人挑战，亦或者其他——
自从朝廷公布天地人三榜，为各宗修士进行排名，便迅速传遍天下。
对比战力，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令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如今更是成为了茶馆说书人的招牌。
修士之间的战斗，榜单名次的起起落落。
哪怕常人不可能跑去观战，光是听说书人的讲述，同样十分过瘾。
尤其是说书结束后，茶客们闲聊时争论不同修士之间的实力，这种指点江山的快感，更令人着迷。
这也使得一些本来不出名，实力尚浅的修士、甚至武者，也有了名扬天下的机会。
当然，最热门的话题，仍然是那一批高阶修士，例如——
“听说仙榜把顾巡天的名次又调高了一位？”
“这是第几次调整了，能不能准确点？”
“要我说，顾巡天就应该排在六阶第一，三十几年前就独战两大罗汉，如今更是不知道有多强了……”
“这我就不服了，虽然我也尊敬顾巡天，可他本体毕竟是灵兽，跟真正的巅峰六阶比起来，应该还是有差距的……”
“放你娘的屁，我看你就是罗汉走狗……”
由于天地人三榜，只收录了五阶及以下的修士、武者。
对于那些出手较少，也很少进行约战的六阶以上高阶修士，人们只能猜测他们的实力。
再加上有好事之人，按照六、七、八三个阶段，罗列出“仙榜”排名。
彻底争议不断。
尤其是扯到顾巡天、乃至佛门罗汉的时候，更是极为混乱。
【只要你吹顾巡天那我们就是好兄弟】
【伱不喷佛门我可就要喷你了哦】
无论打起来究竟怎么样。
舆论上，顾巡天就先赢了九成九。
此时，茶楼隔间，有两人并未参加这场骂战。
其中，那位面容有些稚嫩的七尺男儿，侧耳倾听着外面的交谈，愈发好奇。
“顾姐姐，巡天大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顾月容坐在对面，听到这个问题，闪过一丝回忆。
沉吟许久后，方才开口。
“一个纯粹的人。”
在她心里，虽然先生乃灵兽之身，却比世间绝大多数人都更适合被称作“人”。
想到许久不见的先生，她心中充满期待。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八十七天零九个时辰了，不知先生现在到哪里了。
“纯粹？”
七尺男儿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走进隔间。
与来者视线交错，顾月容心跳加快，猛地站起。
“先生！”
“离得有些远，让你们多等了几日。”
江贺笑着解释，看向同样起身的七尺男儿，眼中浮现一丝异彩。
这身高体型，只有八岁？
“巨人血脉？”
“是的大人，我传承了父母的一丝巨人血脉，名叫武悠，今年八岁了。”
武悠匆忙行礼，眼中带着崇拜。
他从小听着布衣巡天的名声长大，早已将顾巡天视作楷模。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见到了仰慕之人。
“武氏么……”
洛朝时期，拥有特殊血脉的人，比武朝稍多一些。
他们乃前朝遗留，被称作【异人】。
又因为前朝之事，大多被赶到了蛮州生活，又被很多人唤作【蛮人】，地位比起普通人还稍低一些。
当然，江贺本体是灵兽，硬要说的话，连人都不算。
根本不会在意什么出身。
只是含有一缕巨人血脉的武氏之人，唤醒了他的回忆。
此时谁能想到，这些被洛人看不起的“异人”、“蛮子”，未来竟会为挡在世人之前，为人族撑起最后的天下呢？
武氏之帝更是血战而死，无愧于民。
江贺带着些许好感，开口问道。
“听说你一心礼佛？”
“是的，大人。”
武悠局促的低下了头，心中竟生了迟疑。
若是他仰慕的顾巡天亲自劝阻……
这佛，还修不修呢？
然而，他却没有听到顾巡天开口劝说，反而是温和开口。
“来，坐下慢慢聊。”
“介意告诉我，你为何一心礼佛么？”
那俊美的面庞，温和的声音，似是有种独特的力量，让武悠的内心平静了下来。
他听话坐下，端端正正。
“因为母亲是佛门信徒，我也一起诵读佛经……”
“……我好奇询问那些佛经的含义，母亲常常为我解读……”
“……母亲病故，我懂得了何为生死……”
“……在诵阅经书时，我仿佛能感觉到母亲还在身边……”
“……我觉得佛经之中蕴藏着许多道理……”
武悠将心中想法倾诉了出来。
江贺并未因为太过琐碎，而感到厌烦，耐心聆听着。
即便拥有一丝巨人血脉，比常人早慧许多。
一位八岁孩童的经历终究不多。
当他讲完一切，江贺才开口问道。
“你知道有许多僧人走歪了路，依旧心中向佛？”
“母亲曾告诉我，通过狭小的缺口，并不能看到龙的全貌，只能看到一块鳞片。”
“我不能因为见到一个坏人，就认为世间都是坏人。”
武悠不假思索的答道，显然被顾月容问过许多次。
“那些僧人或许走歪了，但是并不意味着佛走歪了。”
江贺耐心听完，又开口问道。
“若有朝一日，你真的发现，世间所有僧人并不如你所想，都已经走歪了路，是道貌岸然之辈。”
“就连所谓的佛陀、菩萨、罗汉也一样。”
“你的向佛之心，还会如此坚定么？”
如果换个人，武悠必定不信，认为对方在哄小孩。
但是，说出这句话的，是他崇拜仰慕的江贺。
他按照江贺假设的情形，思考许久，才重新坚定了信念。
“就算世间所有僧人，都走错了道路。”
“那也是他们走错了。”
“佛经当中那些引人向善的道理是不会错的。”
“我要学的是佛，并不是学佛的人。”
江贺与其对视，看到武悠坚定的目光，忽然笑了。
他转过头来，对顾月容说道。
“不用担心，这孩子可以学佛。”
【你与武悠坐谈，问其佛心：僧恶，仍向佛？】
【武悠言：一僧恶，非僧皆恶。】
【你又问：若僧皆恶？】
【武悠默，良久言：僧恶非佛恶，学佛非学僧。】
【你大笑，与友人言：孺子可学佛。】
【遂让武悠追随左右，于身侧学佛。】
【武悠疑佛经，你宽其心，言共赴灵山，求取佛经。】
【友人惊，劝阻之，言佛厌巡天，定拒之。】
【你言：若取之，佛不可拒。】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七章 骑虎难下
洛朝时期，佛门兴盛，自然会有许多向佛之人。
只不过，佛门早已被妖祟暗中窃据，并非是清净之地，这些人的向佛之心愈是坚定，便愈发难以逃脱毒手——
出淤泥而不染？
前提是能出来啊！
当人们出家为僧的第一步，便是化作妖祟身上的皮囊。
世间自然不可能再孕育出真正的高僧大德。
正因此，江贺斩杀恶僧的次数与比例，远远高于其他宗门势力，甚至被世人当成厌恶佛门……
这显然不可能。
江贺清楚一切的真相，并不会如世人那般，将“窃佛之妖”与“万世佛门”划上等号。
他很清楚，往前再看千万年，佛门与道门并没有本质的不同。
或许仍有以佛之名，为自身谋取利益的恶僧……也同样会有更多济世救人的高僧大德、普度众生的菩萨佛陀，令人尊敬。
所以，确认了武悠的心意后。
江贺并未劝说他改变想法，反而乐意相助。
只要你不走上歪路……
学佛？学呗！
跟在我身边慢慢学，等到成长起来，同样可以成为救济一方的强者，至于佛法还是道法，不过是手段的区别罢了。
至于亲手培养出一个佛门精英，是否属于资敌行为。
会不会扭转佛门日益变差的风评，让许多厌佛之人改变想法，生出礼佛之心，投入佛门，最终成了人皮……
倒是不用顾虑这一点。
凡事都有两面性。
一位声名极佳，真正济人无数的得道高僧，确实可以提升佛门在世人眼里的印象值，拉回一些风评。
但是……
反转过来。
如果这位得道高僧，同样不喜佛门呢？
一位得道高僧，不入寺庙、不入灵山、不入佛门，只修心中之佛……
就连他都厌恶佛门，那么风评岂不是会急转直下，降至冰点？
江贺也可以顺势推崇他的理念。
敬佛非敬僧，礼佛非礼人。
只要操作好一点，不仅不会为佛门提供kpi。
或许还能让一些原本的礼佛之人，将重点从佛门、寺庙，转为理念性的佛经。
学佛不拘泥于地点。
只要心怀善念，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无需入寺出家，无需拘泥于是否为僧，俗家弟子亦可礼佛，功德不减。
“揭露罪恶、打击声望、提出理念、踩一捧一、倡导新型礼佛……”
“多管齐下，就算暂时不好踩雷，也能借此打击妖佛之宗，令其伤筋动骨！”
“前往寺庙的礼佛之人变少，佛寺再想增添新鲜血液，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至于武悠提出的问题：
不去佛寺，哪里来的佛经？
这还不简单！
妖佛在灵山打造的雷音寺里，收纳了天下佛经。
只要去一趟灵山，取回的佛经足以让武悠一生都无需为此发愁。
至于佛陀是否会拒绝……
考虑到江贺已经刷成佛敌的声望，以及沦为妖魔之窟的灵山，别说求取真经了。
他直接带武悠过去，指不定佛陀一看。
嗬，谁点的外卖？
当场就把两人生吞活剥了。
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并不低。
但是……
明知道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江贺自然也可以提前应对。
“佛陀又如何？”
“不过是一头窃了佛名、基于病态的心理，占据了一座山，就称作灵山；建了一座庙，就号称雷音寺；拥有一点力量，便自称佛陀如来的妖祟罢了。”
“祂可有胆量，面对天下之势？”
江贺早已不同往日，成了大洛举足轻重的人物。
只要放出消息，布衣巡天带着一名向佛的孩童亲赴灵山，求取佛经，这件事自然会传遍天下。
考虑到布衣巡天与佛门的僵硬关系。
这必定成为受到世人瞩目的大事件。
世人强势围观之下。
所谓佛陀，可敢真正动手？
至于祂是否会找借口，拒绝二人借阅佛经。
江贺同样有方法应对。
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
顾月容总觉得先生不像是去求取佛经，而是去踢馆的。
说回来，竟敢亲赴灵山雷音寺，在佛陀脸上踢馆……
放眼天下，也就只有先生一人了吧？
……
江贺说要带武悠前往灵山，求取佛经。
但当三人正式出发，他却没有招来马匹，也没有使用任何增速之法。
而是顺着官路，一步步的往灵州的方向走去。
顾月容还好，非但没有任何焦躁，心里还有些高兴。
她作为四阶巅峰修士，即便背负了瑶琴，也不会因为走路而感到疲惫。
至于路途遥远、速度太慢……
与先生一起，再远的路途也不会无聊。
倒是武悠，有些蚌埠住，沿着官道走了一整天，感觉没有任何前进，忍不住出声询问。
“大人，蛮州距离灵州足有万万里之遥，我们就这样慢慢的走，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灵山？”
江贺并未直接回答，开口讲道。
“佛法浩瀚，无边无际，你就算耗尽一生的时间，也不可能走到尽头。”
“你既然决定追求无穷无尽的佛法，为什么还会困惑于脚下的道路？”
说到底，武悠不过是八岁孩童，对于经文的理解，也大多源于自己思索。
纵然早慧，也不可能有多高的思想境界。
他听到江贺的问题，若有所悟的同时，又忍不住说道。
“但是我们现在所走的道路，并非是学佛之路啊。”
“得不到佛法，却又花费这么多时间在道路上，等到了灵山，我已经七老八十，又有多少时间去学习佛经中的道理呢？”
闻言，江贺笑了。
“伱不是读过佛经，早就走在学佛的道路上了吗，为何还会说这并不是学佛之路呢？”
【你携武悠出行，不骑行，路甚遥，武悠疑，何日至灵山。】
【你不答，问：佛法无边，既求佛，何困于足下？】
【武悠言：足下之道，非佛道。】
【你笑问：通读佛经，已入佛道，何来此言？】
【武悠悟，不怨路遥，于行路时诵读佛经，领会道理，佛法遂得精进。】
【你甚慰，与其同读佛经，探讨佛理。】
【你曾游万里红尘，阅遍世间百态，虽未曾修习佛经，借道门修为，以道入佛，领悟极快。】
【武悠与你交谈，明悟许多，心服口服，愈发钦佩。】
世间的道理，往往是相通的。
尤其是那些性质纯粹，不掺杂任何法门，只是陈述理念与道理的经文，有少许相似之处也极为正常。
这种情况下，那些在道学佛学上造诣极高的人、以及经历丰富，阅尽红尘的人，往往能很轻松的领会经文中传达的道理。
晚年出家、由佛入道、由道入佛、道佛双修……
这些事情都不罕见。
事实上，无论是哪个时代，能够在道佛之争的口水战里占据优势的人，往往都是遍阅两家经典。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江贺虽然没有学过佛经，但他在几世轮回里，不止一次当过道士。
在道学上面的造诣，即便是这个时代的道门天师，也为之惊叹。
再加上他行走红尘，不仅经历过这个时代，更是经历过一次次时代变迁，即便是活了一两千年的道门天师，在这方面也远不如他。
高屋建瓴，研习佛经，自然进境极快。
连带着身旁的武悠也进步神速。
他本就是早慧孩童，若进入正常寺庙修行，得到神童美誉绝不困难。
又运气极好，得到了江贺这位有道真修的指点，尤其在口才上，更是一日千里。
仅仅一个月过去，便在争论之中，把顾月容讲的无言以对。
半年过去，在沿路寺庙借阅经文之时，已经能跟寺庙住持切磋佛法，不分上下！
这也多亏了寺庙住持学艺不精……
说到底，这些僧人的皮囊下，是一头头化形妖祟。
他们并不是真正崇慕佛法，甚至许多妖祟就连披上人皮，都并非出自本心，而是被妖僧选中。
只是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努力学习人言，扮演僧人。
这种情况下，他们对于学习佛法，究竟有多少热情，自然是不言而喻。
哪怕是所谓的寺庙住持，学佛几十年，也不过是将其视作提升实力的修行之法，并未真正去思考、学习其中的道理。
所谓熟读佛经，不过流于表面罢了。
至于妖祟当中，那些真正理解、领悟、并信奉了佛法的“异类”……
要知道，人皮不仅是馈赠，亦是束缚。
这种小白羊般的存在，在妖祟遍地的寺庙里，并不会获得更多好处，反而会被嘲笑、排斥、乃至生吞活剥。
“妖佛、妖佛。”
“妖性不改，如何成佛？”
江贺微微摇头。
求道之路，应当自谦。
可窃取了佛宗之名的大妖们，不仅打造出灵山与雷音寺，一个个更是自称罗汉、菩萨、佛陀。
似是要在这诸佛陨灭的末法之世，重现极乐净土。
这般行为，已经难以用狂妄来形容了。
换做道门天师，别说是八阶真修。
就算达到真正举世无敌境界。
你看他会不会自号天尊？
实话说，即便是灵山的所谓佛陀，或许祂达到八阶的力量做不得假，但要说起佛法经意……
江贺只有两个字评价。
“期待。”
……
江贺不仅没有掩盖行程，在前往灵山的路上，还会抽空解决遭遇的事件。
也常常带武悠前往寺庙，找住持借阅经文，切磋佛法。
如此高调的行为，令他们的行程与目的，很快传播了出去。
“顾巡天打算前往灵山，求取佛经？”
“而且是徒步前往，以彰显取经之心的虔诚？”
“这是什么意思？”
“畏惧于佛门实力，打算跟佛门示好了？”
“顾巡天会畏惧强权，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
“佛门走狗是吧？今晚罗汉就去你家！”
“我认为，顾巡天多半是又发现了什么大案，找佛门兴师问罪去了……”
不出江贺所料，此事引起了轩然大波。
人们议论纷纷，猜测着他此行的目的——没有多少人，认为他真的只是为了一个孩子，前去求取真经。
毕竟，什么样的孩子，能令顾巡天如此大动干戈？
答案很快揭露。
【开慧灵童】
如此轩然大波，必然会将世人目光汇聚而来。
当人们注意到，一行三人每次路过佛门寺庙，那位名唤武悠的孩童，都会找到住持，请教佛法。
起初还好，只是单纯的指点。
没过多久，味道就变了。
指点变成了切磋。
这位年仅八岁的孩童，竟能跟年过百岁的佛寺住持谈论佛经，不分上下，令多少人目瞪口呆。
又过了半年，武悠九岁。
切磋又变回了指点。
只不过，指出对方经意中的错误、并给予指点的人。
从佛寺住持，变成了武悠。
这特娘的是九岁？！
世人可不知道，这些佛寺住持都是个顶个的水货，只觉得不可思议。
震惊过后，忽然又理解了江贺的做法。
顾巡天多半是发现了这孩子的天赋异禀，并对其十分认可，认为他未来必定拥有不凡的成就。
但同时，顾巡天又信不过佛门。
为了防止佛门把孩子教坏，所以才亲自带他前往灵山求佛。
想通了这个关窍，人们也不由感慨。
顾巡天果然深明大义，虽然不喜欢当今佛门，却也不排斥经典，甚至愿意主动放下仇怨。
那么，佛陀呢？
“……”
也就是佛陀不懂什么叫作秀，不然多少得骂句byd。
不过，这也不妨碍祂有一种吃了屎的感觉。
顾巡天如此大张旗鼓的行动，不仅引来了天下人的目光，让祂不能随意出手。
甚至还得到了深明大义、宽容大度等美誉。
声望蹭蹭的往上涨。
祂佛门呢？
如果将顾巡天拒之门外，绝对会被扣上“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等恶名。
毕竟，在外人看来。
都是你佛门管教不严，屡屡出现恶僧，害人众多。
多亏顾巡天明察秋毫，才保护了无辜之人。
如今顾巡天都已经不再计较，你佛门反而因为那些恶僧，心生怨愤？
本来佛门的声望就已经折损了许多，各地寺庙的供奉、以及僧人的增长速度大幅下降，达到了几千年来的冰点。
再来这么一出，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恢复。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只是为了一口气？
甚至，顾巡天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少许经文而已，慢慢收集就是了。
那么……
允许他们进入灵山，甚至笑脸相迎？
佛门也不会得到多少好处。
明明顾巡天一行人还在万里之外，慢慢悠悠的走来。
佛陀竟然便理解了何为骑虎难下。
“恶心呐，恶心！”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八章 巡天三问
外界的风风雨雨，并未影响到一行三人。
武悠不再纠结于旅途的终点，而是充分利用路途中的每一秒，诵读佛经，思考其中的道理。
常常一沉默就是好几日，直到某一刻，才恍然大悟，急忙与江贺交流感悟，又借机获得新的领会。
江贺自然不必多说。
基于极高的道学造诣与丰富的人生经历，钻研佛学时，等同于获得了【百倍经验】的联动天赋。
升级速度可不是武悠这种“早慧孩童”能媲美的。
反而是沿路佛寺收纳的佛经太少，大多是重复的，即便住持不敢拒绝借阅的请求，他也只能拿到有限的典籍。
佛学造诣的提升速度，因而受限。
他们两个都沉浸在佛学当中，顾月容自然也耳濡目染，阅读了不少佛经。
甚至，她经历了两人整日论经的熏陶。
竟然在路过一间佛寺时，主动邀请住持讨论经文。
佛寺住持自然很高兴。
武悠的灵童之名，已然传遍天下，不少佛寺住持被其驳倒，成了他的垫脚石……
堂堂佛门高僧，连一个九岁孩童都辩不过，自然是名声扫地，颜面无光。
佛寺住持虽然突击复习了一段时间的佛经。
可对驳倒武悠这件事，依旧没有任何把握。
如今，这位跟佛门完全不搭的琴海宗大修，竟然主动挑战他……这不是送上门来的台阶？
他果断答应，与顾月容论经。
双方引经据典、谈论佛理。
整整半日时间过去，才在顾月容的遗憾中结束……
明明武悠论经的时候，她在一旁看着，觉得挺简单的，到了自己亲自上场，怎么就不行了呢？
殊不知，佛寺住持暗中捏了把冷汗。
他竟然差点被这个女人驳倒，成为真正的佛门之耻！
江贺则在一旁看的清楚。
“一路走来，这些妖僧的佛学水平也在逐渐上升啊……”
“是因为离灵山更近，接受了佛法熏陶？”
“多半是害怕丢人，所以才急忙钻研佛经吧。”
想到这些妖僧临时抱佛脚的模样，江贺忍不住失笑。
这一路，不仅是在培养武悠这个真正的佛道种子，甚至还拉高了整个大洛僧人的佛学水平！
这般功德，佛陀不得给自己发一面锦旗？
顾月容遗憾、江贺好笑。
武悠心里，就只剩下了迷茫与困惑。
先前他胜过佛寺僧人时，心中并没有太大波动。
毕竟，他整日沉浸在佛学当中，又得到顾大人的教诲，成长是循序渐进的。
但顾月容却不一样。
要知道，她对佛学并不感兴趣，途中绝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游山玩水、弹琴奏乐上面。
这也是琴海宗妙法的修行方式。
她真正投入在佛学上的心思，并不多。
即便这样，也能跟“高僧住持”讨论经典，讨论的有来有回？
这对少年的内心，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正当这时，昔日画面在眼前浮现。
大人问：“若世间僧人，都走歪了道路呢？”
“我学的不是这些僧人，而是佛法道理。”
伴随答案在心中响起。
他动摇的佛心，再度稳固，困惑也随之消散。
同时，他心底对于灵山净土的向往，也在不知不觉间淡去。
如果灵山也是这般情况……
那么所谓净土，徒增笑尔，去与不去，又有什么所谓呢？
然而，就在武悠心中开始质疑，灵山一行究竟有没有意义的时候。
又是大人站了出来，为他坚定了信念。
“灵山，必须要去。”
“为什么？难道看不到真经，就不能学习佛法；读不懂经意，就永远想不通道理？”
武悠困惑不解。
“世上能够阅读佛经，领会我佛真意的人，终究只是少数。”
“难道其他人就要永远沉沦苦海，没有觉悟的机会了吗？”
“更何况，这些僧人日夜学习佛法，诵读佛经，也不曾真正领会其中含义啊！”
他读过的经文越多，思考的越多。
却发现，自己不懂得也就越多。
“正因如此，灵山才必须要去。”
江贺摇头道。
“那些僧人走歪了道路，不仅混淆了佛法真意，犯下的劣迹罪行，更是令世间那些与你一样，一心礼佛之人感到迷茫。”
“你此去灵山，求取真经，不仅是为了自己，同时也是为了那些迷茫之人——”
“由你来告诉他们，并非是佛法错了，而是僧人错了。”
“如此才能帮助他们破开迷障，理清道路。”
“否则的话，只会有更多的人与那些僧人一样，走上错误的道路，永远不会有醒转的机会。”
一番长谈过后。
武悠彻底醒悟过来，为何大人似乎不喜佛门，却不曾劝阻他学习佛法，甚至尽心尽力的教导他。
原来是为了世间那些真正的礼佛之人。
恍惚间，他觉得肩头一沉，前往灵山的念头，也随之坚定。
只不过，驱使他的动力，不再是对于灵山净土的向往与崇敬，也不再是对于真经的追求……
而是发自心底的使命感。
……
强烈的使命感、责任感，令武悠更加沉浸在佛学之中。
他甚至忘记了时间流逝、忘记了星辰流转、忘记了脚下的道路。
不知过去多久，耳边响起大人的声音。
“我们到了。”
他蓦然抬头，直入云间的巍峨山岳，已然近在眼前。
它近半隐于云雾之中，隐约可见奇珍异兽破开云雾，亦有天花洒落，似人间仙境。
这些都不及那似回荡于天际，似雷音轰鸣的冥冥梵音，环绕着连绵山岳，昼夜不息，足以令朝圣者泪流满面，叩首不起。
武悠曾经以为自己会拜倒在灵山脚下。
此时，他看着这巍峨山岳，内心却无比平静。
坦然迈步，踏入净土。
【行路十年，世人亦苦等十年。】
【当伱们踏足灵州，消息传扬，至灵山净土时，已举世皆知。】
【道门天师听闻消息，腾云而来，拜会佛陀。】
【大洛天子亦遣洛相至此，观灵童问佛。】
【佛门本欲怠慢，得知此事，遂变脸。】
【佛陀以佛法衍化金莲天路，遣罗汉踏莲，将你们引入灵山，彰显重视。】
从蛮州到灵州。
这条求经之路，走了整整十年。
武悠出发时，还是八岁孩童，抵达灵山时，已然成了十八岁的少年。
由于体内流淌的一丝巨人血脉，他身高已经近三米，三人走在一起，反倒是江贺跟顾月容看起来更像孩童。
如此漫长的路途，就像是钝刀子割肉。
可把佛陀恶心坏了。
祂总是能听到三人打压佛寺的消息，偏偏采取的方式，又是正常论经，挑不出差错。
如今，三人终于抵达灵山，到了祂的地盘。
这不好好炮制一番，对得起自己？
纵然这一行人举世瞩目，祂不方便出手灭杀，也不好直接拒绝。
但想要戏耍一番，还是轻轻松松的。
求经？
法不轻传，真经岂能随意赐下？
先来个九九八十一难，考验一下你们的诚心再说。
然而……
佛陀怎么也没想到，这顾巡天的脸皮竟然如此有用。
不仅大洛天子派遣洛相过来保驾护航，就连道门天师都卖了他一个面子，迢迢赶来，为其撑腰。
佛陀大怒！
洛相好说，毕竟顾白是布衣巡天，也算是朝廷之人。
关你道门屁事？
说什么拜会道友，在这关键时期过来，谁能不懂你的心思？
佛陀怒完，却又只能改变想法，安排罗汉出面，将江贺三人接引了进来。
两大八阶亲至，祂再整这些有的没的，徒增笑话罢了。
倒不如干脆点，赶紧让他们带着经文走人，眼不见心不烦。
抱着这种想法。
佛陀居于高座，宝相庄严，看着走进大殿的三人，淡漠开口，声如洪雷。
“尔等来意，本尊早已知晓。”
“十年苦行，万里迢迢，可见尔等求经之心的虔诚。”
“此等向佛之心，理应嘉奖。”
“禅定，你接引他们去藏经之处，抄录佛经……”
“遵命。”
佛陀座下，禅定菩萨颔首听令。
只是他还未有所行动，却见殿中三人里，那位足有丈高的小巨人向前一步，叩首行礼。
“弟子武悠，多谢世尊赐经。”
“不过，弟子愚笨，不要说真经，就连往日所学习的那些经文，仍然还有许多不解之处。”
“若想不通这些问题，纵然抄录了真经，也难以理解其中意义，与抄下了一堆废纸又有什么区别呢？”
“世尊拥有无边智慧，一定能帮我解答疑惑。”
你抄的是不是废纸，关本尊什么事？
说是求经，上来就问问题，你把堂堂雷音寺，当成外面那些可以随意打压的畜圈了？
佛陀看到武悠那没有丝毫敬畏之心的眼神，心中恼怒。
但是，这里不止有佛门之人，还有天师帝相在一旁围观。
武悠提出的，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如果祂断然拒绝，多半第二天就会流传出诸如“佛陀不敢回答灵童的问题”、“佛陀畏惧灵童之名”之类的恶意言论，令声望受损。
不过，祂堂堂佛门世尊。
与一小儿讲法，实在有失身份。
祂目光扫过，望向一旁的禅定菩萨。
“心存困惑，确实不便摘录真经。”
“禅定，你来为他答疑解惑吧。”
佛陀语气淡然，并没有将武悠放在心上。
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孩童，纵然天生早慧，又能知晓多少佛理呢？
至于那些被驳倒的住持……
一堆劣质牧畜罢了，根本不值一提。
而禅定菩萨，将佛法修行到了七阶，已经得到了佛陀的认可，摆脱了低等牧畜的身份，是上等佳肴。
他给一个孩童讲法，再适合不过。
世尊之令，菩萨不得拒绝。
禅定菩萨听从命令，来到武悠面前，微笑开口。
“请。”
“敢问菩萨……”
……
论经持续了整整半日时间。
纵然禅定菩萨读过众多佛经，谈吐之间，有天花乱坠。
然而，面对武悠提出的问题，却一时哑口无言，愣在了原地。
他沉思了好一会，试图引经据典，从各个角度回答武悠的问题，却都被一一反驳。
问题仍旧摆在那里。
佛陀看到禅定菩萨坐立不安的样子，眼神愈发冰冷。
“这么简单的问题，你竟然回答不上来？”
“看来你永远也不可能摆脱牧畜的身份……”
“下一次，就由你来坐化吧。”
似是感觉到了佛陀的冷意。
一位菩萨忍不住迈步走出，开口说道。
“这个问题并不算难，禅定师兄只是一时迷障，我来回答吧……”
言语间，他将武悠抛出的问题，解释的清清楚楚。
禅定菩萨松了口气，主动退回了席位上。
佛陀眼神也柔和了几分。
此乃心贤菩萨，看来有几分突破八阶、与自已一样成为牧者的可能性。
可惜这柔和的目光，并未持续多久。
武悠也不介意换了一位菩萨，顺着上一个答案，抛出令自己感觉困惑的新论点。
听到新的问题。
心贤菩萨表情一僵，眉头锁了起来。
这道题他不会啊……
尝试解释片刻，在佛陀愈发不善的眼神中，另一位菩萨忍不住走了出来，为武悠答疑解惑。
不知不觉间，形势悄然变化。
武悠本来只是与一位菩萨讲经论佛。
论着论着，不仅一位位菩萨都参与了进来，甚至大雄宝殿之中，那些旁观的罗汉也都眉头紧锁，不时开口回答，参与讨论。
竟然形成了武悠舌战群僧之势！
佛陀脸都黑了。
这群蠢货！
这么多人一同讲经，就算驳倒了这小子，又有什么用？
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然而，几日几夜过去，比这更丢脸的事情出现了。
当武悠皱着眉头，说出困惑的问题时。
整个大雄宝殿内，鸦雀无声。
竟然再没有一个菩萨、没有一个罗汉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令佛陀心惊的是，祂一时间，竟然也想不出妥善的答案！
就在这寂静的场景里。
那位旁观了多日的顾巡天，终于开口。
“菩萨罗汉们不回答，是因为你的问题太浅显了……”
“就连我这种不懂佛法的灵兽，都能回答上来。”
仅仅是三言两语。
顾巡天便解答了武悠心头的疑惑，令其恍然大悟。
一时间竟然没有了新的问题。
看到大高个终于闭嘴，菩萨罗汉们忍不住是松了口气。
只有佛陀脸色难看。
明明有驳倒所有菩萨罗汉的机会，这顾巡天却轻飘飘的揭了过去，给了大家一个台阶下。
这在释放善意？
绝对不可能！
真要释放善意，他来这里做什么？
果不其然，佛陀心中的预感应验。
却见顾巡天解答疑惑后，竟是微笑转身，望向居于高座的佛陀，微微行礼。
“不过，听诸位菩萨罗汉讨论这么久，我心中也升起了几个小小的问题。”
“不知世尊可否为我答疑解惑？”
“……”
现在说否还来不来得及？
【武悠与众僧论经数日，再问，无人答。】
【你见状，起身答之，武悠得解，心满意足。】
【你亦求教佛陀，得其应允，提三问。】
【一问生，二问死，三问众生。】
【三问似简，实包罗万象，暗蕴乾坤。】
【佛陀默，不得解。】
【你叹之，不追问，遂求真经。】
【佛陀喜，遣你取经，入藏经宝阁，摘录数月，方得返，离灵山。】
【因天师洛相离去，巡天三问，已随灵山之事，传遍天下。】
【世人惊于武悠造诣，亦好奇困佛三问，思索其解。】
【然，巡天三问乃问佛之言。】
【洛帝、洛相、天师等解，或堂皇、或巧妙、或蕴道。】
【然，不合佛理，不符佛意，不得赞同。】
【世人之解，大多有失偏驳，难得称赞。】
【你离灵山，遂有友人拜访，好奇三问，问其解。】
【你予之解，堂皇似洛帝、巧妙似洛相、道理似天师，更合佛理，自蕴佛意。】
【友人赞之，心服口服。】
【然，你又言，此乃问心三言，并无正解，纵有回答，总有异心，难得众人赞同。】
【世人之解，纵有失偏驳，亦解其心，并无错。】
【友人惊言：既如此，何佛陀不解？】
【你摇首叹言：】
【佛陀不见心，求完美，方困于解。】
【于灵山叹之，非叹解，而叹佛。】
【佛乃觉悟者，何故困于心？】
【正如此世之僧，多困于利，不问己心，纵读经，难得义，纵学法，难成佛。】
【巡天之言，随友人离去，传遍天下。】
【世人服于解，惊其意，叹佛心。】
【皆言：此世僧，读经不读义，学法不学佛。】
【佛陀怒。】
实话说，模仿文言文去写，比大纲流还难受，写起来又慢又难又没有字数，在字数等于金钱的网文，等于费力不讨好，一小段剧情，可能就够别人写好几章了……
遇见不合心意的还得挨骂，玻璃心都碎了。
自己写的时候挺爽，自嗨了，写完又叹气，何苦呢？
求个月票压压惊！
【复健中，若文中有错，请见谅】
(本章完)
第二百零九章 心佛之宗
灵山净土，乌云密布。
滚滚雷音回荡在天际，无论是祥瑞玉兽，亦或者菩萨罗汉，皆垂首匍匐，不敢动弹。
只能听到那愤怒的咆哮。
“本尊就该一掌拍死那头孽畜！！”
大雄宝殿上，往日宝相庄严的佛陀，已然失了平静。
周身那平和的佛光，竟也压不住祂那暴戾的情绪。
那头白狼，竟然
《没有英灵的我只能亲自下场》第二百零九章 心佛之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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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第一顾吹
佛门乃昔日第一大宗，香火兴盛，信众无数，遍布天下。
即便最近几十年里，佛门频出丑闻，风评降至冰点，信众基础也不可能直接消失。
如今伴随心佛学说的兴起，各地的善男信女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纷纷投入到了心佛旗下，自称心佛弟子。
可是，一切也仅限于此。
心佛宗出现不过短短两三年，带给世人的印象，也就只有不持戒律、持心中佛这一条理念，实在太过空泛。
按照这种趋势，所谓心佛宗，只会成为旧日佛门的避风港。
只要风头过去，灵山佛陀站出来，很容易将心佛学说吸纳进当世佛门，摘下已经成熟的桃子。
江贺自然不可能给妖佛做嫁衣。
要想避免这种局面，就不能让心佛仅仅维持在一条学说上面。
必须有完整的理念、甚至可以为此创作新的佛经、形成新的体系。
再加上一位新时代的、得到世人赞同的学说领袖。
如此一来，才能形成一个与灵佛截然不同、分庭抗礼的新佛宗。
【世间信众尊崇心佛，自称心佛弟子。】
【然，你知晓心佛看似鲜花着锦，实乃无根之萍，若不完善，必被妖佛所噬。】
【欲完善学说，与灵佛分庭抗礼。】
【然，无论作书、亦或讲经，皆需扛鼎之人。】
【你决定……】
【a：亲自扛鼎、b：委托武悠、c：另觅高贤、d：亲自干涉。】
几乎是不假思索，便做出了选择。
【委托武悠】
江贺很清楚自己的心境，他研读佛经，修习佛学，只是为了培养武悠、打击妖佛之宗，并非真正尊崇了佛法。
就像是一些道人，同样会研读佛经，汲取其中的道理——
但他们并未走上佛道，只是借鉴学习罢了。
他不曾踏足佛道，却成为心佛宗的扛鼎之人，自称尊崇心佛之法，未免太过虚伪。
纵然这个名头，可能会为他带来巨大的声望。
并在未来铭刻英灵时，衍化出相应的力量。
他也不乐意去做。
“我顺着时光逆流而上，已然留下无数惊世传说，何必去觊觎什么心佛之名？”
“心佛领袖，自然是由心佛弟子来当。”
“更何况，我引领武悠走上这条道路，他若是成为史诗人物，我同样也能获得相应的加成。”
【你欲以武悠扛鼎，遂相谈，述前因，邀传法。】
【武悠惊言：弟子尚学佛，不知甚多，何以传法，承此重任？】
【况师之才学，远胜弟子，理当扛鼎。】
【伱摇首言：未入佛道，不窃佛名。】
【又问之：传法论道者，皆佛？】
【武悠答：非然，高僧亦传法书经，论佛意。】
【不多言，其已知你意。】
【求道漫漫，无有尽头，佛先行，遂回首，度后人。】
【其虽不比佛，亦已先行，回首望，因恶僧，世人多偏路，理当高举明灯，照亮前路，共求佛道。】
【促膝长谈后，其答应扛鼎，度化世人。】
无论是谁，看着武悠高达三米的个头，粗犷的面孔，也说不出“孩子”这个词。
但事实上，武悠才二十岁出头。
放在人均年龄超过八十的大洛天下，顶多算个青少年。
即便是佛学，他论赢了诸多菩萨罗汉，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厉害，遇到不懂的问题，依旧要求教先生。
因此，当江贺说出来意时。
他当场就是一个拒绝三连。
自己学佛都没学明白呢，怎么去教别人？
更不要说，江贺还希望他能将学习佛经时的理解与感悟写下来，印成书籍，赠送给那些向佛的人。
著书立说？！
自己还没学会爬呢，先生就想让自己飞了？
但江贺只用了一个问题，就改变了他的想法。
“难道世界上那些传授经文、教导弟子的人，都是已经觉悟的真佛吗？”
“……”
这怎么可能。
不要说真佛了。
许多寺庙里担任授业僧的，自身学佛也没多少年，经文都未必读懂了。
甚至，其中不乏一些走歪了道路的恶僧。
这样的人，又能给予怎样的教导呢？
这一刻，武悠理解了江贺的深意，想起了自己的责任与使命——
为世间信众扫开迷障，引领他们走上正确的道路。
于是，他不再沉浸于无边佛经之中。
而是走出静室，走入尘世。
去践行自己心中的佛法。
至于自身修行……
先生当年不是教导过了吗？
修佛不必拘泥于地点。
既入佛门，所走之路皆为佛道。
他可以在静室中修佛。
也可以在尘世中修佛。
……
灵童悟忧入世传法，这件事情迅速传遍天下。
无论是真正尊崇心佛之法的弟子，亦或者旧日灵佛的信众，都无比兴奋，纷纷赶来听法——
在许多信众心底深处，心佛之法或许尚有争议。
可是灵童悟忧的佛学造诣，却是毫无争议的。
毕竟经历过那么多菩萨罗汉的权威认证，属实是打出了名气，佛门顶流。
首日开坛讲法，便引来十万信众，现场人山人海。
幸好江贺早有预料，将地点选在了通行方便的开阔之地，又施法衍化诸多金莲玉座。
无论高低贵贱，皆可坐而听法。
饥有仙桃，渴有琼浆。
排场看着都让人心惊。
若是换个人来，光是这奢华隆重的架势，多半还没开讲，就会引来一些看不过眼的恶评。
将心思都花在排场上面，过于虚荣了吧？
不过，制造这番排场的人乃是顾巡天，那便没事了。
毕竟，这么多年来，顾巡天的性情早已举世皆知。
他对于外物的态度，并非是常人理解的淡薄，而是完完全全的不放在心里——
他既会借宿乡民家中，饮粗粮寡水；亦不会刻意拒绝豪门盛宴，欣然接受那些山珍海味。
随心而为，随性而动。
不会为了迎合他人言语，改变自身想法。
这种毫不做作的洒然，倒是让许多修士心生好感，认为有古时仙人之风。
反倒是武悠坐在中央金莲之上，显得有些拘谨。
也就是皮肤被晒黑了，不然信众们就能看到他红彤彤的脸蛋。
这排场，孩子都觉得羞耻了。
不过，当他准备讲法，一切纷杂念头尽数摒弃。
回忆起佛经中道理，他平静了下来，心如止水。
当他开口，敦厚声音毫无差别的传入每位信众的耳中。
“……我第一次接触经文，不是书本，而是母亲的诵经声……”
信众们本以为灵童悟忧，会根据某一本普世佛经进行讲法，去解析其中的道理，让他们得知佛的真意。
却不曾想，他开口讲述的，却是自己接触佛经的过往经历，以及自己的心路历程。
即便是提到了经文，也不过是他询问母亲后，得到的答案。
并没有说多少自己的理解与感悟。
这让信徒们感到惊讶。
尤其是一些身份尊贵，曾经听过大寺高僧讲经的信众，更是迷茫困惑……
这是什么讲法？怎么跟蒙童故事似的！
灵童难道就是用这种蒙童故事，驳倒了众多菩萨罗汉？！
唯有江贺微笑聆听，没有任何意外之色。
高深佛经？
我佛真意？
武悠自然理解这些，并且有足够的口才，将一切说的天花乱坠，让人沉醉其中。
他毕竟是江贺亲手教出来，侃穿了整个雷音寺的孩子。
但武悠却没有这么做。
原因很简单。
此番讲法聚拢信众十万，声势浩大。
但大洛天下的佛门信众，何止亿万？
区区十万，不过杯水车薪。
哪怕武悠永不停歇的讲法，能够亲自过来聆听的信众，也终究只是少数。
所以，江贺才会建议武悠著书立说。
他可以自掏腰包，印制大量的书籍，免费供应给全天下的信徒。
只要人手一本讲法之书，哪怕未来不再开坛讲法，也能惠及千万年。
那么，既然选择了普及性，自然要贯彻到底——
武悠打算用最质朴的语言，将经文中的道理，融入到自己的生活经历，融入到一段段故事里面。
哪怕是不识字的人，也可以通过他人口述，从一段段故事当中，领悟佛法真意。
至于那些真正深奥的、解析佛法的经文……
世间已经有了太多太多，他并不觉得自己比昔日写经的高僧大德们，理解的更透彻。
如果信众有需求，可以直接去读那些经文。
武悠现在的讲法，不仅是创作并记录的过程，同时也是在验证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无论是他，亦或者是江贺。
此时所关注的重点，都不在那些富贵信众的身上。
而是那些买不起经文、甚至不识字，却又崇慕佛法，心中向佛的信众。
结果相当喜人。
这些信众本就很少有机会前往寺庙，听佛门的那些高僧讲法，相关经验并不丰富。
他们听到武悠讲述自己昔日的经历与故事，惊讶归惊讶，出于对灵童的期待与尊敬，仍在认真聆听。
待他们真正听进去了，反倒有些感同身受。
要知道，洛朝时期，异人的地位并不高。
武悠家境贫寒，母亲手中也只有一本快要翻烂了的经文。
他所经历的事情，许多信众也都有过相似的经历。
他所思考过的问题，许多信众也都有过相似的思考。
当武悠讲述完一段段故事。
那些不理解玄奥佛经的信众，如梦初醒。
原来我佛想要表达的道理，想要告知世人的真意。
不仅在玄奥佛法中、不仅在肃穆寺庙里，不仅在僧人的嘴上。
也在身边发生的每一件小事当中。
同时，他们也恍然大悟。
原来这才是心佛之法！
重点并非是不持戒律——
只是因为人生而有欲，亲戒律而远佛法，本末倒置。
无需看重那些清规戒律，无需到寺庙出家为僧，而是将心思放在领悟佛意、践行佛理上。
供奉心中之佛，生活处处是佛。
……
一位男子坐在莲上，两鬓斑白、眼角皱纹，年纪已经不小了。
他完全沉浸在了武悠的讲法当中。
甚至，因为被触动了内心，不由自主的流下眼泪。
可越是触动，他心头也愈发迷茫。
佛理、佛意。
灵童讲法并不深奥，却始终引人向善，符合他前半生对于佛门的看法，以及他对佛法的追求。
但是……
“法师，既然您讲述的佛法，充满了引人向善的道理。”
“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僧人作恶，玷污我佛的名声？”
当男子意识到自己情不自禁的发问时，已经迟了。
突如其来的杂音，打断了讲法。
武悠望向这名男子，并没有动怒，反而笑着开口。
“先生曾问过我一个问题……”
【武悠讲经，弟子断之，问：佛善，何僧恶？】
【武悠笑，遂述旧事，而后言：世人因三皈依，视佛僧与共，信佛亦信僧。】
【然，僧非佛，不觉悟，亦有欲，若困于利，自为恶。】
【故，学佛不学僧。】
【师因此言，方觉佛心，言可学佛。】
【众弟子悟。】
【自此，心佛弟子只余二皈依，皈依佛，皈依法，不皈僧。】
武悠的第一次讲法，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早上开始，傍晚结束，只余留了晚上的休息时间。
如此漫长的讲法，却没有多少信众归去，反倒是越聚越多。
到了后来，前来听法的信众竟近百万之众！
人越多，问题自然也就越多。
再加上武悠来者不拒，有问必答。
这导致记录下来的内容翻倍，武悠的日常故事只占了一半，另一半则是各种各样的问答。
这么多的内容，不好塞进一本书里。
幸好江贺通过打造修士擂台，赚取了少许家资。
再加上自己投入资金，建立造纸厂、印书场，可以削减一定的成本。
于是大手一挥，将这些内容分成了四册书。
武悠的日常故事，命名为《灵童学佛》，问答则直接命名为《论佛》，分为上下两册。
后续武悠还会再开坛讲法，如果有内容，就额外增书。
“虽然花费多了点，目的却已经达到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讲法，心佛宗的理念已成，足以与妖佛宗分庭抗礼！”
江贺相当满意。
尤其是“二皈依”的理念，一旦普及开来，妖佛之宗将受到彻彻底底的打击。
如果佛门信徒，只信奉佛法、道理。
对于僧人、佛寺、甚至是佛门本身，都抱有客观的态度。
即便未来妖佛之宗将心佛宗吸纳了，又有什么用呢？
你做了这么多恶事，人家已经不信你了！
当妖佛之宗失去了广大的信众基础。
江贺揭开妖佛的真面目时，才不会遭遇那么多抵抗与质疑。
“话说回来……”
“无论是武悠的学佛故事，又或者问答论佛，我的出场比例都好高啊……”
《灵童学佛》一书里，有百分之五的内容，讲的是武悠幼年的事情。
剩下百分之九十五，都是他在江贺身边时的经历，而且大多是通过江贺的日常举动，领悟到了佛法道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江贺就是灵童学的那尊佛。
《论佛》就更离谱。
超过百分之八十的篇幅，武悠的开场白都是“先生说过”、“先生问我”、“我问先生”……
直接改名叫《师说》、《巡天论佛》都没有半点违和感。
多少有些刻意吹捧的嫌疑。
偏偏这些又是武悠发自内心的想法——
他八岁开始跟在江贺身边学佛，许许多多的道理，都是从江贺这里学来的。
总不能将这些强行抹去吧？
江贺也不好过多干涉，只是心中有些古怪。
“后世之人，应该不会把武悠看成当世第一顾吹吧……”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一章 前往帝州
后世之人的看法，暂且不知。
当世之人已经开始吹爆了——
由于江贺印书、赠送真经、不取分文。
无论是不识字的农人、又或者并非佛门信众的百姓，皆赶往城中，求取四册真经，带回去当传家之宝。
这可是无比珍贵的书籍，哪怕不为学经，用作蒙童学字也是极好的。
四册真经迅速传遍天下，供不应求。
武悠讲法的内容，也随之传扬开来。
对比往日那些深奥的佛经，《灵童学佛》里的一个个寓言故事，理解起来相当简单。
它甚至可以当成蒙童故事，就连不到八岁的孩童，都能理解其中的含义，更不要说那些成人了。
他们往往能从简单的故事里，听出更深奥的道理。
那些心中向佛的贫民信众便沉浸其中，恍若开悟。
四册真经因而大受好评。
至于那些有一定身份地位，曾在寺庙听高僧讲法，也可以借阅购买那些深奥佛经的信众……
其中，许多人认为四册真经的内容太简单，深度不够。
而且，怎么随便一翻都是顾巡天，满篇写的都是师说！
难怪顾巡天要免费赠送，这私货夹杂的也太多吧！
只是顾巡天与灵童的名声太大，他们不敢妄下评论，最多说句“还行”。
第一时间，反响平平。
不过，风评很快反转。
【真经刊发，传遍天下。】
【洛帝久闻灵童之名，遂遣侍卫，取书而归。】
【洛帝阅真经，接连数日，茶饭不思，不启朝政，阅尽方叹，与左右言：顾白，大贤也。】
【翌日，朝政后，洛帝遣侍卫赠书群臣，言语颇多推崇。】
【然，群臣默然，自洛相启，皆从怀中取书，君臣相觑。】
【洛帝大笑，遂与群臣探讨经意道理。】
【道门天师、各宗之主亦推崇灵童真经，言：不论佛意，亦应知理。】
江贺并不想被卷入官场权谋，这些年并未去过帝都。
可这并不代表，他与官场没有任何联系。
恰恰相反。
正如曾经的福山、阴江城官，巴州州牧。
江贺巡行天下时，与许多外派的城官州牧打过交道，引为知己。
几十年过去，他们已然步步高升，成为朝中重臣，依旧跟江贺保持着书信联系。
换句话来讲，朝中近一半的官员都是江贺的朋友。
他们对于四册真经自然相当支持，并且可以抛开一些偏见，去阅读理解其中的道理。
所以洛帝推书的时候，才会出现这般巧合的场景。
无论如何，朝中发生的事情，等同于为四册真经打上了官方推荐的标签。
洛帝推荐，自然影响极大。
四册真经的风评猛涨一截，诸多地位不低的世家高层、豪门富商，对其极尽赞美。
那些原本只是客气评价一下的富贵信众，也纷纷回家找出真经，重新翻阅。
诶？
怎么回事！
之前觉得肤浅的故事，现在怎么看着如此大智若愚，蕴含道理？
还有论佛里，顾巡天跟灵童的对话，果真字字珠玑，每一句话都值得细细品味，意味深远。
妙啊，妙！
不愧是洛帝亲口称赞的当世大贤！
一时间，四册真经的风评强势上涨，彻底变成了席卷天下的潮流。
无论是市井茶楼、亦或者豪门宴席，都可以听到讨论四册真经的声音。
许多人明明不是佛门信众。
交谈时，也要整两句“巡天曾经说过”。
“不仅是向佛之人……这是要人手一套的趋势啊！”
“考虑到人们可以换地方取书，可能不止人手一套……”
只是，大多数人都没有想到。
举世赞誉的顾巡天，正在为资金发愁。
大洛天下何其广袤，此时又正值盛世，风调雨顺，养育了不知多少百姓。
纵然江贺通过修士擂台，赚取了一些家财。
面对四册真经愈发火爆的趋势，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要不要改赠为卖，收取一定钱财，维持造纸印书的正常运行？
江贺立即否决了这个念头。
倒不是顾忌这么做，会使得名声受损。
而是这么做，会影响到四册真经的普及。
要知道，这四册真经虽然是为了打造心佛宗、粉碎妖佛基石而创造出来的。
可其中蕴含的道理，却不是吹嘘出来的。
毕竟，江贺名气虽大。
却还不至于让洛帝昧心夸赞。
他是真心欣赏这四册真经。
因此，如果这四册真经普及开来，哪怕只有一小部分人，能理解其中的道理，也是度化天下的善举。
江贺为此付出的，不过是些许薄财罢了。
“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
“哪怕我花些心思赚钱，甚至消耗名声人情去拉赞助，也比改赠为卖要好……”
对于一个穿越者、轮回者来讲。
赚钱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只不过，江贺还没开始行动，问题便迎刃而解。
【印赠真经，虽可度化世人，却耗资不菲。】
【散尽家财，仍杯水车薪。】
【你不愿改赠为卖，欲赚钱财时，却得飞鸟传书，乃顾月容来信。】
【信中言，其见你印制真经，耗资不菲，遂归家中，召巴州世家，陈明利害，邀众世家共做善举。】
【忆昔日救命之恩，众世家欣然答应，建厂印经，赠予百姓。】
【又至琴海宗，建议宗主印经，亦得应允。】
【两州之经，勿虑也。】
【你感叹其心思玲珑，又见群鸟飞至。】
【顾月容之行并非秘密，各宗听闻此事，亦虑印经耗资，愿建厂印经，于当地赠书，以作善举。】
【伱所遇问题，迎刃而解。】
“还得是小富婆出手啊……”
江贺忍不住笑了。
只依靠他一个人的力量，印制真经，赠送给世间的所有人，无比困难。
但是，将范围缩小到一州、一城之地。
却变得无比简单。
尤其是对那些世家、宗门来讲。
大批量印制这些普通书籍，免费赠送给当地百姓，根本花费不了多少金钱，是手到擒来的善举。
因此，听说顾巡天需要帮助，他们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行动了起来。
主动承包了建厂、印经、赠书等一系列流程。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朋友多就是好啊。”
印经的问题解决，武悠这边也已经走上正轨。
不需要再跟随江贺左右，他已经可以行走天下，点醒世人，践行自己的佛道。
江贺也可以将更多的时间、精力，放在提升实力上面。
从他突破六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五十年时间。
他能感觉到，距离突破七阶，只剩最后的临门一脚！
【印经事毕，你道别武悠，闭关突破。】
【洛历三八三四年，桂月三十。】
【你突破瓶颈，踏足七阶。】
【七阶之境，仅次此世至强，你自信实力，纵然直面八阶修士，亦可全身而退。】
【世间之大，已无处不可去。】
【你决定……】
【a：巡行天下、b：继续闭关、c：前往帝州、d：亲自干涉。】
“终于突破到七阶了。”
江贺指尖扫过文字，将修行经验完全吸收。
天地上限越高，顶阶实力之间的差距也就越大。
仅凭七阶实力，哪怕投入剩下的两次干涉之力，也不足以越阶暴揍八阶——
毕竟，洛朝最顶尖的几位八阶修士，也都修行了几百、甚至几千年。
他们卡在瓶颈许久，不能突破，自然就只能磨练技艺，对于术法的掌握同样不低。
跟江贺比起来，欠缺的仅仅是生死搏杀的战斗经验而已。
或许同阶的情况下，他们敌不过江贺。
但也不至于拉跨到硬实力超出一个大境界，仍旧被吊打。
“不过，虽然我没办法越阶战胜这些八阶强者，却也有了足以自保的力量。”
“接下来的行动呢？”
江贺目光扫过，直接忽略了闭关选项。
光是突破七阶，就花费了他近五十年的时间。
要想达到八阶，最起码也得再修行个一百年。
百年时间完全用来闭关，也太浪费了。
他明明可以做到更多事情。
例如——
【前往帝州】
“经过我这么多年的打击，妖佛之宗已经逐渐衰败，各地佛寺也都夹起了尾巴，低调行事。”
“哪怕有按耐不住、暗中出手的妖僧，也会有渡者出手将其解决。”
“是时候前往帝州了。”
破解佛寺鬼祟，压制佛宗行动。
都不过是实力不足时的权宜之计。
毕竟，无论如何打压，妖僧依旧是妖僧，窃据了佛名，坐于莲花宝座。
一旦喘过气来，它们依旧可以为祸人间。
要想彻底解决问题，自然是斩草除根！
只要重演百宗灭佛之事，将窃佛之妖斩尽杀绝，自然就没有了那么多鬼祟之事，大洛天下也将重归太平。
甚至，妖祟暗中替换皇室血脉，从而逐步蚕食朝廷，最终衍变成【妖洛】的黑暗未来，也将因此不复存在。
将窃佛之妖斩尽杀绝的契机。
便是【照妖之镜】。
“照妖之镜的作用，不仅是证明妖祟的存在那么简单。”
“还可以鉴明敌我，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与损失。”
“要知道，妖祟披上人皮，彻底化作人身后，可以窃佛之名，将万世佛宗彻底蛀空；也可以替换皇室血脉，在洛帝死后，窃夺帝位，逐步蚕食朝廷……”
“那么，安排一些妖祟，潜伏在各个宗门当中，也绝不是什么难事。”
“事实上，历史中的百宗灭佛之战里，各宗面对的敌人，并不只有佛门、朝廷……”
“还有许多选择与佛门站在一起的妖宗。”
实话说，单论实力对比。
百宗灭佛之战里，百宗其实才是实力更弱的那一方。
无论是顶尖的八阶修士，亦或者弱一些的中低阶修士，数量都不如妖佛。
甚至，一度被逼到了绝境，险些被妖佛覆灭。
幸亏有诸多英杰涌现，抗住了局势，又有数位七阶巅峰修士得以突破，以死拼掉了八阶妖佛，才最终覆灭了佛宗……
不过，这终究只是惨胜。
天地破败，生灵涂炭。
以至于到了武朝时期，连修士这个概念都已不复存在，再往后更是只余习武之人。
“妖窃人皮，为祸人间。”
“窃佛不过是开始，随着实力增长，势力扩张，祂们的欲望也会愈发膨胀，去侵蚀其他势力，并最终牧养世人。”
现在的时间点，是三八三四年。
距离妖窃帝位，进入妖洛时代，还有一千多年。
但是，考虑到洛帝本身便是八阶强者，寿元悠长。
当代洛帝退位后，洛朝只剩下了最后一位人族洛帝，然后就会被窃取帝位。
那么，现在的妖佛之宗，多半已经开始侵蚀朝廷，为窃据帝位做准备了。
“不止是朝廷。”
“几百年前，佛宗就已经成了当世第一大宗，势力达到顶峰。”
“如果再想发展，开始往朝廷乃至其他宗门安插妖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其实，江贺心中一直抱有疑惑与顾虑。
他巡行天下时，揪出来并斩首示众的各宗败类……
真的全都是人么？
他们会不会也拥有一颗妖心？
还有一些他有些反感、并没有深入结交的朝廷城官。
他们究竟是性格问题，还是说，本就不是人族？
这些问题，由于妖窃人皮后，已经彻底化成人身，无法辨别，因此没办法得出答案。
江贺总不能因为性情不合，就说人家是妖祟吧？
至于耐心观察……
诚然，妖祟与人族有异。
哪怕披了人皮，不与人族朝夕相处，各地佛寺也常常出现疏漏。
但能够被妖佛之宗选中，派遣到各个势力当卧底的妖祟，必然是伪装的极好，日常生活不会出现破绽的。
它们一个比一个狡猾，很难挑出差错。
即便辨认出一两头，江贺也没有切实的证据，只能按照正常罪犯拉去斩了。
哪怕是知道真相的江贺，尚且如此。
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这也是江贺先前不愿前往帝都的原因。
权谋本就是漩涡。
更不要说，漩涡里还掺杂着窃皮妖这种老鼠屎。
江贺贸然进入，很有可能被卷入其中，扣一头屎盆子，洗也洗不清，白白浪费时间。
直到现在，他已然誉满天下，又拥有了自保之力，无惧任何威胁。
才方便进入帝都，寻找铸造照妖之镜的方法。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二章 创造历史
江贺此次前往帝都，目的很明确。
他并未大张旗鼓，而是独自入京，悄悄来到了巡天主司的书房。
巡天主司来到书房打算办公，察觉生人气息，持刀推门而入，看到那袭白衣后，警惕散去，惊喜开口。
“顾兄！”
几十年前，巡天主司将御令赠予顾白，本意是嘉奖与庇护。
谁曾想，顾白不仅未曾贪恋权势富贵，反而充分利用御令带来的权柄，巡行天下，缉恶扬善。
时至今日，他这个“编外成员”，已然成为了巡天的代名词。
世人只要提起巡天，脑海便会浮现顾白二字，倒是巡天主司姓甚名谁，没有多少人能说出来。
巡天主司对此并不嫉妒。
人们只知道顾白这些年做事颇多，具体到案例多少，便不知道了。
唯有巡天主司，通过巡天卫的渠道，关注着顾白处理的每一例案件、每一本卷宗。
对其从最开始的惊讶、满意、到震撼、最后则变成了敬畏。
这是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大洛天下的男人！
将其视作接班之人？
巡天主司光是想想就觉得有些狂妄，还是称作退位让贤更加妥当。
只可惜，巡天主司多次书信邀请顾白入京，表示愿意让出主司之位，甘为副手，却都遭到了拒绝。
如今他出现在这里，巡天主司心中只有惊喜。
“你总算愿意接过主司之位了？”
“你为主司，我为副司，凭我们二人之力，绝对可以扫清天下鬼祟！”
面对巡天主司炙热的目光，江贺却是摇头开口。
“展兄，主司之事暂且搁置，我此番入京，为要事而来，需要面见天子。”
鉴心明镜乃朝廷重器。
即便是巡天主司想要动用，都必须进行申请，并且只能使用较短的时日。
江贺要想长期对其进行研究，还是直接找洛帝商量比较好。
而且，他如今已然拥有自保之能，可以适当透露此世隐秘，借此得到更多的支持。
巡天主司不明白是什么要事，却明白江贺——
以他布衣巡天的身份，想要面见天子，根本不需要寻求别人的帮助。
再加上他自称为了要事而来……
巡天主司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三日后，我会入宫面见圣上，汇报巡天卫收集的各地情况。”
“顾兄只需要代替我前去，便可以与圣上独处，不会惊动任何人。”
江贺没有问怎么代替。
既然巡天主司提出来了，自然有办法解决。
他欣然行礼。
“多谢展兄。”
……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在超凡之力象征权威的时代里，皇宫内部，高手遍地，洛帝本人更是此世至强之一。
即便是江贺想要潜入其中，也很难做到不惊动任何人。
但在巡天主司的帮助下，江贺轻松便进入宫中，见到了当代洛帝。
似是因为无需借用华贵服饰，证明权威。
当代洛帝身着常服，手捧书卷，姿态气质比起后世威严的九五至尊，更像是修行有成的得道之人，意外的平和。
他看着江贺，流露出毫不掩盖的欣赏之色。
“顾卿有何要事？”
洛帝事先想过，巡天主司口中的“要事”究竟是什么。
但是，当江贺开口，依旧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妖窃人皮，以佛自居……
灵山净土，实乃妖窟……
随着讲述，洛帝面色愈发凝重，堂堂八阶修士，竟有些控制不了力道，手中书卷都化作飞灰。
待到江贺讲完，御书房陷入死寂。
不知过去多久，洛帝才缓缓开口。
“可有实证？”
实话说，如果换个人来，洛帝多半已经将其拿下，丢进狱中冷静了——
开什么玩笑？
几千年来，妖祟已经近乎绝迹，即便偶尔出现仨瓜俩枣，也都会被迅速消灭。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告诉他，妖祟其实没有消失，而是窃取了人皮，摇身一变，成了天下第一的万世佛宗。
那些菩萨罗汉、甚至当代佛陀，其实都是妖祟所化。
即便洛帝有心打压佛宗，也不可能相信这种痴人说梦的话语。
可是，说这话的是顾白。
他名声在外，更是洛帝亲口认证的当代大贤。
他总不能突然得了失心疯吧？
更何况，抛开妖佛乱世这一点不谈，他言语缜密、环环相扣，根本挑不出差错，令人信服。
洛帝询问证据，已然是信了几分。
然而，却见江贺摇首叹息。
“妖祟秘法无比玄妙，一旦人皮加身，便彻底融于一体，不分彼此。”
“纵然鉴心明镜，都无法照破真身。”
“我不可能有真凭实证，证明佛宗的罗汉菩萨乃妖祟所化。”
“不过，如果陛下愿意随我离开皇宫，离开帝州，前往佛门掌控较深的边荒州域，或许能亲眼看到妖窃人皮的场景。”
妖佛之宗就算再嚣张，也不可能在洛帝眼皮底下炼化活人。
因此，帝州乃至周边几个州域的佛寺，都是“正经”佛寺，即便有新僧入寺，也大多来源于佛宗调动。
如果洛帝想要亲眼见到证据，必须远离帝州，微服私访才行。
这显然不是什么困难的抉择。
倘若一切如江贺所言，大洛天下看似是太平盛世，实则早已千疮百孔，危在旦夕。
如此危机，走上一遭又如何？
洛帝已然做出决断。
“顾卿，请。”
【你将妖窃佛名一事，告知洛帝。】
【洛帝大惊，遂召洛相入宫，请其伪作帝身，暂执朝政，方与伱暗中离都。】
【你二人日夜兼程，赶至边州，隐于山野佛寺之旁，暗中窥视。】
【然，佛宗低调，佛寺收敛。】
【餐风露宿半月，佛寺仍未行动。】
【虽有洛相暂代，洛帝亦不可久离宫中，遂寻边州官府，觅得死囚，以法惑之。】
【死囚假作山野樵夫，家中遭猛兽所害，孤身一人，逃至佛寺。】
【佛寺僧人将其救助，遣人暗中探查，证其所言，遂生异心。】
【却见住持出面，安抚其心，邀其居于寺，夜深之时，施法惑之，令其心慕佛法，自愿皈依空门。】
【其经住持引导，日夜礼佛，愈发虔诚，又经七七四十九日，终化人皮，落入袋中。】
【住持喜，亲赴山中，点化妖祟，以皮裹之。】
【洛帝隐于一旁，见妖窃人皮、衍人身、学人言、论佛经，怒然出手，将佛寺夷为平地。】
【自此再无怀疑。】
布衣巡天，妖佛受挫。
就连偏远州域的山野佛寺，都受到了影响，龟缩起来，不敢随意害人。
不过，妖性难改，当猎物主动跳进锅里，佛寺确认了情况后，还是没能抵御诱惑，选择出手。
只是住持怎么也没想到，他炼化人皮之时，洛帝就在身旁。
洛帝亲眼看着这名因心中贪念，暗害友人，夺妻谋财，最终被缉拿下狱的死囚……
在秘法的作用下，血肉魂灵逐渐融入一张人皮，最终披在了妖祟身上，衍化出一模一样，却又完全陌生的身躯面容。
终于，他对江贺说出的一切，再无半点怀疑。
洛帝出于愤怒与厌恶，将这间佛寺连同山头一同抹去。
可是，当他看着被夷平的山顶，却又陷入沉默。
灭一山、灭一寺，易如反掌。
然而，佛宗势力遍布天下，何止一山一寺？
更不要说，佛宗的上一代佛陀或许还没有死亡，潜藏在灵山深处，加起来足有两位八阶修士！
即便他能请道门天师，一同出手灭杀妖佛。
五位八阶修士的生死之战……
就算赢了，也不知有多少州域，会被打成废土。
“……”
江贺看到洛帝阴沉着脸，很能理解他的心情。
一般人发现家里有蟑螂，多半就开始心惊胆战了。
洛朝情况更严峻，不仅发现家里遍地是蟑螂，甚至还有几头满身肌肉的火星大蟑螂，正趴在天花板上往下望……
洛帝现在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毛骨悚然！
江贺忍不住开口安慰。
“陛下，不要只将目光放在佛门身上。”
“妖窃人皮后，是可以成为僧人，未必只能成为僧人。”
“佛门能够一直潜伏在暗中，做出各种事情，却又不被察觉，没有额外的帮助，是不可能做到的……”
“说不定，各宗各派，甚至朝廷内部，也都已经有窃皮之妖混了进来，只是未曾察觉罢了。”
“如果贸然出手，打击佛门……”
“说不定会引起内部不稳。”
“……”
洛帝僵在原地。
堂堂八阶修士，竟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由于先前江贺只说了妖披人皮，窃据佛门。
他下意识的也以为，只要消灭掉妖佛之宗，一切就都结束了。
洛帝甚至已经开始思考，屠杀灵山、击溃妖佛、灭尽天下佛寺，究竟要花费多少力气，付出多少代价了……
结果——
妖佛只是其中一部分？！
洛帝心里发冷。
如果真如江贺所言，妖祟同样潜伏在朝廷、各宗。
那么，一旦他掀起灭佛之战，极有可能腹背受敌。
如果不腹背受敌，那更恐怖。
付出极大的代价，好不容易消灭了佛宗，窃皮之妖却没有被斩尽杀绝。
它们可以舍去佛宗之名，换个身份重新发展壮大……
如同野草一般，火烧不尽，风吹又生。
洛帝沉默了好久，才抬头看向江贺，紧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道。
“当真无法辨别？”
洛帝原本只把江贺当成一名贤才。
但是，当江贺揭破了妖佛之事后，他突然变得神秘起来——
天下英杰无数，道门更有八阶天师，却始终无人发现佛门秘密。
反倒是回顾布衣巡天的过往，他从默默无闻的三阶实力时，就开始有意识的针对佛门……
难道他在那个时候，甚至更早一些，就已经知道了佛门的真相？
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毁灭妖佛？
如果真的是这样……
他绝不可能没有办法对付窃皮之妖！
“现在还没有办法。”
面对洛帝注视，江贺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不过，陛下拥有鉴心明镜。”
“此镜可破虚妄、明真言，虽然现在没办法映照妖祟真身，但是，只要加以改进，说不定可以打造出真正的照妖之镜，破解妖祟的窃皮之法！”
“……”
江贺说前半段话的时候，洛帝眼神炙热。
然而，听到后半段话，他反倒是平静了下来。
“你不曾见过鉴心明镜，只是道听途说吧？”
“……传闻有假？”
江贺看到洛帝眼中的失望，微微一怔。
“难道宫中的那面鉴心明镜，跟各地府衙悬挂的高悬明镜一样，只能照破幻象，不能破虚妄、明真言？！”
“不，对于鉴心明镜的功效，你并没有听错。”
洛帝叹了口气。
“但是，它并不存在任何改进的可能——”
“世间传闻，鉴心明镜是高祖打造，其实这是流言。”
“这是前朝遗留的法宝，高祖偶然获得，加以利用，只是后来之人崇慕高祖，以讹传讹，才有了这种言论。”
“事实上，不仅铸造这面宝镜所用到的妙法，早已遗失在了战乱里，就连宝镜本身，玄妙都已大幅流失，不复昔年。”
“不能修复吗？”
江贺皱眉问道。
洛帝微微摇头。
“宝镜的玄妙流失，跟妙法相似，是因为相比较前朝之时，如今的天地愈发衰败……”
“宫中有材料修复宝镜，难道还能修复这破败的天地？”
江贺一时沉默。
按照他的推测，鉴心明镜无疑是最符合未来照妖镜的事物。
不仅照破虚妄、明鉴真言的能力，与御灵世界记录的历史里，对于照妖镜的记载极为相似。
就连他入宫时看到的鉴心明镜的外表，也与御灵世界里，一些洛朝英灵用灵武衍化的照妖镜的外表，有极多相似点。
很难不让人觉得，二者同为一物。
但是，为何正版的鉴心明镜，无法改进、甚至无法修复？
它未来是如何变化成照妖镜的？
“如果御灵世界留有记录就好了……”
江贺陷入沉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
御灵世界里，对于照妖镜的记录有颇多遗漏。
甚至，连鉴心明镜的这种法器的存在，都直接消失，仿佛被所有英灵遗忘。
这种英灵记忆的大规模丢失，十分符合一种情况。
“历史失真？”
“御灵世界里，对于照妖镜相关的历史记载，有错误？”
两界相隔，记录出错再正常不过。
江贺改换了一下思路，重新确认已有信息。
首先，英灵记忆会丢失遗漏，但不会出现虚假的记忆。
也就是说，英灵们说出的照妖镜的功效、外表，是没有错的。
它与鉴心明镜确实相似，可以说是一脉相传。
可是，英灵们忘记了鉴心明镜的存在，说明鉴心明镜的历史出错了，并且是源头性的错误。
再加上英灵们并不知道，照妖镜的铸造方法，只记得是有人将其取出，从而终结混乱……
“如果说，照妖镜根本就不存在，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面对妖佛威胁，百宗为了稳定混乱的人心，夺取了朝廷的鉴心明镜，并冠以照妖镜的名义，称可照破妖祟真身……”
“这种方式，可以暂时让内部不再混乱，不再互相猜忌，齐心对抗妖佛。”
“但也因此，内部常常出现‘叛徒’，导致力量衰竭，险些被妖佛覆灭。”
“由于百宗最终获胜，照妖镜以假乱真，替代了鉴心明镜的历史，导致了历史失真……”
“至于御灵世界……”
“虽然历史失真，但仅仅是缺少了照妖镜的真正来历，以及铸造方式。”
“衍化出的灵武，依旧可以正常发挥力量。”
“并且这种极少的记忆丢失，也不会影响英灵提升实力，所以才没有被御灵师们重视……”
“或许，也有历史学者察觉过异常，却也没有在意，而是心思却放在了那些会影响英灵觉醒的大规模历史失真上面……”
江贺眉头微皱。
未来的修士们，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强行捏造出照妖之镜来鼓舞士气，并最终获胜，诚然壮烈。
却也因此打了个同归于尽，彻底沦为乱世。
他并不希望走上这条道路。
“除了鉴心明镜，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洛帝在旁边再度询问。
江贺沉默片刻，却点了点头。
“有。”
“什么办法？”
洛帝期待望去。
只见江贺双眼明亮，没有半点迷茫。
“既然鉴心明镜不行，那我们就自己打造一面出来。”
历史失真只是江贺的一种推测，其中同样存在漏洞。
但是，无论真实的历史如何，江贺都没有放弃的打算。
如果照妖镜是未来某人所创造出来的。
既然他能做到，江贺自然也能做到。
如果照妖镜真的不存在。
那么，江贺就让它存在。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三章 自佛而终【求月票】
【你欲铸宝镜，照破妖佛本相。】
【洛帝大喜，遂于山野长谈，商讨细节。】
【洛历三八三四年，冬月十一。】
【洛帝重归帝都，昭告天下，请巡天入京，愿拜为帝师，探讨法理，共求大道。】
【布衣巡天，早已誉满天下，被洛帝看重，亦是应有之事。】
【你应邀入京，任帝师之位，不再巡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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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真佛显化【求月票】
传说昔日佛陀超脱三界、万法皆通，比书仙的档次要高上太多。
只是伴随灵山破灭、诸佛陨落。
万般神通遗失也在了岁月长河当中。
到了如今的大洛天下，佛门明面上所掌握的妙法，也只剩下了寥寥四门——
【如意随心】：可随意变化方位，自在随心。
【心意通明】：可明本我、通他心、知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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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普照天下【求月票】
【宝镜当前，妖祟无处遁形，显化义相。】
【洛帝苦等一百七十六载，见此情形，大喜过望，遂开始行动。】
【其遣朝中众臣封锁帝都，托你执掌宝镜，照耀全城。】
【肃清京中窃皮妖祟后，其重整军势，蓄势待发。】
【你则随道门天师、器宗之主，迅速赶往百宗。】
洛帝准备多年，铸造出照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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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血洒太虚【求月票】
天生二日，照耀凡尘。
其挥洒的柔和白光，甚至穿透了木石的阻碍，落进室内，照亮了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位于室外的人们，率先注意到了光线的变化，下意识抬头望向天空。
而当他们看到空中的第二轮太阳，震撼失声。
其中一些人，甚至当场跪拜下来，朝着大日祈祷，神情无比狂热——
太玄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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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不入红尘【求月票】
不动如来的修行时间虽长，足有五千余年。
但如果江贺进行评价，就只能给出四个字——
垃圾时间。
洛朝建立时，它就已经修行到了八阶。
然后由于天地衰败，更进一步的难度极大提升，它也被瓶颈所困，始终无法突破到九阶。
后续的三四千年里，它的大部分心思，更是用在了续命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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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洛朝总结【求月票】
御灵世界，自家客厅。
江贺指尖扫过最后一行文字，对于神通妙法的掌握与经验，伴随记忆流淌至心中。
墨色也随之褪去，混成一团。
他舒了口气。
“终于吸收完了……”
洛朝节点，天地活跃，连带着寿命也大幅增长。
江贺又是灵兽之躯，虽然在修行速度上，受到了减益buff，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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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拒绝响应【求月票】
散尽千金作为惊世英灵的第一个技能，光是被动效果，就让江贺极为满意。
经过测试，灵力恢复速度大幅提升，相当于每时每刻都在吸收高品质灵石！
哪怕彻底耗光灵力，只要稍微休息片刻，就能恢复到巅峰状态。
配合天星石之类的补给宝物，甚至可以达成类似御灵师燃烧灵魂之力的补魔效果。
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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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心念相通【求月票】
说要爆杀妖佛，可两人心里清楚，顾月容的胜率并不高。
毕竟，同为史诗英灵，也有强弱之分。
顾月容的基础属性在史诗英灵当中较为弱势，觉醒潜力只有a-，更是废掉了两大技能，强度大大受损。
不动妖佛则不同。
它在洛朝开端时，便与初代洛帝并肩而战，承继了万世佛门，留下了不朽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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