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求生崇祯帝》 第1章 崇祯十五年六月 王思明眼神楞楞的看着宫殿的顶棚,他穿越了!且十分倒霉的穿越到了明末、最要命的还是崇祯十五年六月、比这还要要命的是他居然魂穿到了崇祯帝朱由检身上。 遇到这样的要命三连,此时的王思明只想死回去问一下自己的老子,当初为啥要给自己起这么一个巨坑的名字?要不是这个名字方的,怎么可能会穿越成这个鬼样子! “皇爷、周首辅和陈次辅抵了条子、询问你的病情是否有好转,今日是否通过廷推确定入阁人选?”说这话的是王承恩、一位传说中大明最为忠心的太监。 “大伴、朕的身体还是有些不豫,就不去正殿理政了!这样吧、让两位辅台拿着群臣廷推的名单到寝宫来,朕看一下人选。” 此时的王思明一点都不想见人,毕竟刚刚穿越过来没几天、很多业务都不熟练,见到生人容易露马脚,可事情不等人啊,该见的人还得见! 前不久大明官军又一次打了败仗、死了好多重臣及将领,朱由检就是在这个消息传到京师后和大臣吵了几天架被气晕过去的,醒来之后身体就换了主人。这次败仗是后世很出名的朱仙镇之败,只不过王思明历史知识很浅薄,对这一场败仗的详情了解的不多。 前线打了败仗,朝廷上就是一场政治风暴,内阁中很多人被牵连罢了职。而原本要递补进来的阁臣们又因为皇帝气晕而没来的及补进来,现在的大明内阁基本处于停摆状态。所以说、不能再拖下去了,若是再拖下去,大明可能亡的更快一点。 等了好长一会,王承恩才带着现在内阁还剩下的两位顶梁柱来到了朱由检的寝宫。两人进门行过礼后、小太监就很自觉的搬来了小椅子让他们坐在皇帝的床头下首。 用眼神打量了一下这两位顶梁柱,假朱由检就是一阵绝望!自己身体的这位前主人真是神坑啊!坑着现在的大明朝,真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看看现在的中枢内阁,都还剩些什么人啊?周延儒、陈演,他们有那个实力当阁臣吗?没有那个实力!可除了这两货以外,整个大明还能找出什么人来入住内阁?没有! 整整大明的一代精英,全被自己这具身体的前主人给坑完了。坑的那叫一个干净、不要说卢象升、洪承畴这样的大才了、这时候哪怕剩个温体仁、杨嗣昌也行啊!结果,是一个没留,弄的现在的接班人王思明只能把周延儒这样的人当顶梁柱来用。 “吾皇龙体万安!臣等无能、致使国事倾危惊扰了陛下,臣等万死!”周延儒坐定后,就开始瞎扯。这人啥都不行,唯有一条、嘴好!这些话虽然说的未必真心实意、可听起来还是像那么回事,起码不让人生气。 人家都这么客气了、坐在龙塌上的假朱由检,只得更客气的回话了。“少师莫要自责、国事糜烂非卿等之过也!罢了、不说这些败兴的事了。说说你们廷推的即将补入内阁的人选吧,把名单给朕看看。” 周延儒闻言、立刻从袖中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名单,然后递给了旁边的小太监,让他转递给龙塌上的皇帝。 接过名单仔细的看了一遍,假朱由检没有找到一个在后世令人印象深刻的名人。名单上有三个人、分别是吴甡、蒋德璟、黄景昉,这三人水平怎么样?此时的新崇祯帝自然是一概不知。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三个货和眼巴前的这两个顶梁柱应该差不多,估计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弱鸡。 其实人中不中用、看履历就能清楚,周延儒递过来的条子上,还是大致写了一下这三人的履历。蒋德璟、黄景昉这两人都是詹事府、翰林院这样只会做官面文章的部门出来的。从这样的部门出来的人,除非他是几十年一遇的天才,不然还真指望不了他们能干啥正经事!唯有吴甡这人看着还行、因为履历上说他做过山西巡抚。水平好坏咱另说、起码人家正经当过一把手、是正儿八经的在高级领导岗位掌过权的人。不像另外两个、连个县长都没当过,居然要在大明的最高决策层当领导人之一,大明这制度也是够奇葩的。 “少师、你和陈次辅拟的这份名单没啥问题、就按这个来吧!回去以后拟个正式的朝旨,朕让司礼监用印!大伴、你完了给王掌印知会一下,朱批过来后,让他立马用印,不要耽搁!现在朝中内阁空虚,国事又这么糜烂,可要抓点紧。” “皇爷、奴才省的了,一会就给王太监说。”并不是所有阉人都能称为太监,在大明皇宫能被称为太监的没几人。此时司礼监的掌印王德化,才是正儿八经的太监。 “太师、次辅,既然正事谈妥了,哪两位就请回吧!内阁那边估计还有一堆事等着你们去处理,国事倾危,还是抓紧点为好。” 说完也不待两位回应,就招了招手示意身边的宦官送客。 从皇帝的寝宫里走出来后、周延儒和陈演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都有一种十分诧异的神情。今天这位爷怎么如此怪异?虽然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失谱的地方,可这不是他的风格啊!急躁、话多、容易激动、啥事都喜欢插手和干预、爱瞎指挥,这才是他们惯常熟悉的皇帝。今天面见的圣上,怎么突然转了性子、既没没急切的询问目前的朝局、也没有添乱的对内阁名单指手画脚,一下子还把人给整不会了。 周延儒和陈演这两人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在应付皇帝上两人都是顶级高手。不是高手也不会在崇祯帝这位奇葩皇帝的手里,脱颖而出啊!可是今天这情形,让他们的才能没有展示的机会,这确实挺令人遗憾的,面圣之前心里边准备的一堆瞎话,算是白准备了! 面对皇帝的反常表现,两人心照不宣的不再多谈,而是急匆匆的返回内阁,先把手中最重要的事给处理了再说。不过他们都心里都有了主意,等下了班后,要赶紧找相熟的内官打听一下。看看皇帝心里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这样搞不清状况的情形,对臣子来说,可不是好事啊! 周、陈二人,都是靠行贿内官打听内幕消息上的位,他们最不习惯的状态就是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知道皇帝心里在想些什么?编瞎话都不知道从那个方向编起,这怎么能行? 第2章 找不到一个能抗事的大个子! 目送着王承恩将两位顶梁柱送走,朱由检又恢复到了抬头看房顶的状态。他此时真的很心急,可又啥事都干不了,还不能把心急的状态表现出来!不抬头望天,还能干什么? 按照后世的记忆来说,大明还有两年不到就亡国了,按这个进程来说,满打满算最多还有六百天,自己这具身体就要在煤山上找颗歪脖子树自挂东南枝。 六百天不到,就要去上吊!心里不急才怪,可后世的自己也算是半个历史迷,他还是很知道崇祯是怎么亡的国。在所有的亡国条件里,崇祯的性格缺点肯定占的比重不小。在当皇帝的十七年里,他几乎没做出啥为人称道的英明决策,反倒是昏招叠出。在王思明看来,这位主就是啥都不干,结局可能都要比现在要好。所以说即使再心急,事情没想明白之前还是不要动的好。 现在的这些朝臣,虽然能力,人品等各方面都靠不住,但有一条、对于大明眼下的状态,他们应该还是比自己这个外来人要了解一些的。自己不想当亡国之君,这些朝臣们也没人想当亡国之臣!哪怕是坏到骨子里的顶级奸臣,也不会有心甘情愿当亡国之臣的想法,至少目前为止,维持住大明朝,是绝大多数官员发自内心的想法。从这一点来说,大家的利益是一致的! 既然利益一致,就先由着他们去折腾吧!作为没有任何金手指的穿越客,此时的自己不动比动好,等琢磨出切实可行的办法出来再说,反正虽然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可也不到立马就活不下去的时候,起码还给人留了点准备跑路的时间。 正当假朱由检望着房顶发呆的时候,送完人不知道去哪儿闲转了一圈的忠奴王承恩回到了寝宫。 “皇爷、奴才给王太监打了招呼,让他尽快安排把翰林院草拟的朝臣拜阁名单用好印,发出去。” “好、大伴有劳了!这事你有空就盯一下,以后内阁票拟的事宜、你们司礼监上点心、能批就给批了,不要拖延!” “皇爷、阁臣们的票拟还得你御览哪、奴才们怎么能擅自批红用印?” “如今国事这么糜烂、每日发生的重事不知凡几,朕精神又没有恢复好,怎么可能尽上心?所以担子得多让内阁、还有你们内廷担点,等朕的病恢复了再说。” 圣上的病还没好?王承恩看着侧卧在龙塌上的朱由检,心里腹诽不已!这位皇爷,怎么晕了一次后,性情大变成这个样子。以前的皇上可是事必躬亲、啥事都要操心、每天看奏章看到三更半夜,可自从前几天病醒之后,他就没怎么看过奏章,难道是因为接连收到坏消息,把他老人家吓着不敢看奏章了? 别说、王承恩的这番猜测,还是有点靠谱的。当下的朱由检还真有点不敢看奏章,看就是坏消息,除了烦心,再无任何益处,还不如不看的好。再说繁体字,自己虽然认识,但读起来还是稍微费点力,能不看就不看了。 让王承恩退下休息后、朱由检又开始了沉思。自己继承了躯体的这位主,在亡国之君里也算相当另类。因为他不像大多数亡国之君那样,在亡国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就失去了君权! 事实上直到现在,君权依然牢牢的掌握在崇祯手里。大权没有旁落、偌大的大明至少有一半以上地盘还在朝廷的控制之下,全国的军队虽然不是那么听话,可大多数还是能够调动,这样的局面下居然能亡国,只能说明之前的那位主,能力确实有问题。 时至今日,大明的家底基本上被败光了!能打的军队没剩多少、能顶事的能臣干吏似乎更为稀少!估计朝野上下,现在对自己这位皇帝都不再抱有信心了。眼下的自己要面对的最大问题,不是怎么掌权救天下。大明其实已经崩溃了,这个崩溃不是制度上的崩溃、而是从心理上由内而外的崩溃!如今自己面对的摊子,看着还都全乎,可实际上是一触即溃的空架子。 这就好比一座老房子,明面上看只是有几个窗户在漏风,实际上整个骨架结构全垮了,垮的是无可救药!这样的房子就是大罗金仙来,也没任何办法补救,唯一可行的方案是推倒重建。 可问题是谁都有资格把房子推到了重建,偏偏就自己没这个资格。作为现在天下名义上的主人,是没法走出这个房子的,要是把房子推到了,第一个压死的就是自己。 不要说推到重来、哪怕稍微幅度大一点的维修动作,都有可能让这个房子提前垮塌。一座连顶梁柱都拆光了的老房子,现在就是姑奶奶的腿,最好是一点都别动,动就是死! 所以说自从清醒过来之后,新人朱由检,就一直没想着怎么通过有力的措施,把现在的大明朝重新拉到正确的轨道上来。他一直在琢磨,如何在房子坍塌的时候,把自己给摘出去!只要能让自己安然脱身,以后说不定还会有机会,脱不了身,就是万事皆空。 他第一个想的方案是想办法溜出皇宫,然后混迹江湖。不过这个方案,稍微一想就觉得不具备任何可行性。以自己的本事,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安然溜出皇宫?就是溜出去了,没有任何这时代的生存技能,一点也不熟悉民间的生活方式,还没任何力量可以依靠,这又是个乱世,可以说更没有生路。 没法溜,就只能想办法挺了!即使自己挺不住,总得找个能挺的办法和人出来,先把房子垮塌的时候,最大的一波冲击力给抗过去再说。 比如东汉末年的时候,汉献帝就是在一波大个子的生抗下,侥幸得以善终。虽然最后房本子让给了他人,可好歹是留了一条命,没有全家死光光啊! 与全家死光光相比,房本子有那么重要吗?可问题是,现在这局面,大个子都被自己的前任给坑死了,剩下的都是抗不住事的人。不要说朝臣了,就是李自成、张献忠这些造反派,也不是个顶事的大个子。 第3章 周延儒和陈演过上了好日子 最近这段时间,周延儒和陈演这对大明内阁的掌舵人,感觉是迎来了人生的高光时刻。皇帝晕了一次醒来后,就像傻了一样,整日呆在乾清宫里不出来,不到大殿、不上朝、不召见群臣、听内官说甚至奏章也不怎么看!凡是内阁拟过去的票拟,都让内书房的秉笔太监批红、然后着掌印太监用印。 这样的行事风格,可是现在台上的这位爷身上从未发生过的。凭着这段难得好时光,两位掌舵人翻身农奴把歌唱,将一系列自己中意的人事安排妥当。刚开始他们还有点收敛,试探了几次后发现,皇帝这段时间确实不正常,那还等什么哪?赶紧甩开膀子干吧,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说不准哪一天,皇帝又恢复到以前那样事必躬亲的样子,所以说好日子不常有。 过上好日子的周延儒和陈演,居然很贱的怀念起以前靠编瞎话,哄骗皇上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你说皇上要是常时间不恢复正常,咱这编瞎话哄人的技能会不会丢了?这可是看家本领、最好还是别丢的好! “发圣、这闯贼和献贼声势日盛,开封城和凤阳一带告急文书成天像雪片一样往来报,咱们要不要将这些奏章,报到陛下哪儿啊?陛下圣体这些日子一直不好,看到这些坏消息会不会再出问题?” “少师、隐匿不报肯定不行,圣上虽然这些日子不怎么理政,也没召见过群臣,但能往宫里送奏章的可不是只有我们内阁,锦衣卫、都察院、六科给事中、言官门的奏章迟早会把消息传到陛下的耳中。不过、依我看咱们不能把所有的消息一股脑全报给陛下,这些日子还是有些好消息的。马瑶草上任庐凤总督以来,还是稳住了形势,南直那边可以说转危为安了!” “正是、国事虽然暂时还没有转危为安,但这些日子还是有好转迹象的,咱们内阁在陛下不能亲政的这段时间,还是做了些成绩出来。所以还是要把好消息,报给陛下!” 坦白说、周陈二人觉得,没皇帝在哪儿瞎插手,他们处理起目前的国事来,还是很得心应手的。至少比以前要效率高、掣肘小、政策执行更到位一些。比如在马士英上任庐凤总督这事上,效率就比以前高多了。马士英这人能力不错、就是政治身份不好,阉党的身份让他在晋升上吃了不小的亏。这次让他做庐凤总督,周延儒等人可是承担了很大的政治风险。票拟的折子一出来,言官们就各种攻击。要是按之前皇帝的行事风格,估计这玩意还不定要拖到什么时候,他肯定会犹豫一段时间。 周延儒也是长时间在内阁呆过的人,虽然人品不咋地,但哪一个人能解决问题,他还是清楚的,不然这么多年就真白混了。马士英的能力他当然看的清楚,至少比那些只会空口说白话的家伙好用多了。 大明的政治环境相当奇葩,按道理来说、像周延儒这样的人,肯定是东林党!状元出身、又是南直常州府的人,不是东林党还是什么?这些年他也一直以东林人的身份自居,可现在他在正经的东林人口中是臭了大街,很多东林人都以攻击他为荣。感觉在东林党的舆论环境里,只要是掌了权,他就天然是坏人,不管是温体仁还是周延儒,他们一入内阁就被东林唾弃! 出现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奇怪,因为进入内阁后,他们这些人会天然的以国家利益为重,那时候国家利益也是最符合他们切身利益的存在。这样的情况下,势必会和只顾自己的东林利益产生冲突。不是周延儒他们不照顾东林利益,而是实在照顾不过来,真正的核心职位就那么多,东林人又多如牛毛,怎么分猪肉,都会有人觉得分配不公,发牢骚!分猪肉的时候,总会有个亲疏远近、能力高下以及政治观点的区分,这样一来就会得罪一大票没有吃上猪肉的人,不被群起而攻之才怪! 所以至少在崇祯后期,所谓的东林、阉党之争,核心还是东林党人的内卷和利益之争!只要你掌握了实权、有了分猪肉的资格,你就是阉党!不是阉党、你怎么会放着我这样的大才不用?全用一帮小人和无能之辈?看看国事都被你们这帮人败坏到了什么程度! 在东林党里,你想一直有话语权,就不能掌实权、更不能长时间掌实权。就得像钱谦益那样的人一样,一直在核心权利层之外,好不容易捞了个实权要进内阁了,还因为贪污受贿、徇私舞弊而被撤职下狱。出来后,不说自己是为啥被撤的职,说就是有小人陷害!这么一包装,你就是东林人眼里的英雄! 钱谦益为啥在东林人里威望那么高?与才华和能力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因为他在职的时候,照顾了很多江南士子,然后还没干上分猪肉的差事,就靠边站了。这样一来,就全结了善缘,而没有种下恶因!周延儒为啥风评差,还不是因为他分猪肉的时间过长,把结的善缘全给得罪了!不说能力只论才华,周延儒比钱谦益高了不知多少,可这事就没地儿说理去!能力这事吗,两人都半斤八两,不值一提! 有人过上了好日子,自然就有人被冷落了。兵部尚书之一的陈新甲,就有些很不开心!兵部虽然是归内阁管,可在这些年里由于战事频繁,他们其实已经半独立于内阁之外了。正常情况下,崇祯召见兵部尚书进宫议事的频率,比召见内阁成员还频繁。可自从晕了一次之后,陈新甲还有其他兵部尚书和侍郎,就一次没被召见过,这情况有些不大对啊! 递上去的奏章,皇帝本人也没直接批复,而是让司礼监转呈给了内阁,让内阁通过票拟,拿出章程后,再回到司礼监批红。 这叫啥事?内阁的那帮人,知道啥叫军情紧急?懂军事吗?让他们票拟,这不就是让厨子去理发,外行领导内行?有鉴于最近这段时间地位下降,兵部的人一合计,觉得必须要采取行动了!于是陈新甲带着兵部的几个主官,跑到了内宫外扣门求见。 第4章 孙传庭可能是唯一能指望上的稻草 呆在深宫里的大明皇帝朱由检,这些日子可以说完全活成了他爷爷的样子,深居不出,啥事都都不管,甚至连皇后、妃子们都不见。成天就是吃饱了发呆、困了睡觉,偶尔见见周延儒、陈景等内阁成员。 这样的日子,终于被不识趣的人给打破了。 王承恩,匆匆忙忙的进入寝宫,语气急切的说道:“皇爷、兵部的陈尚书和张尚书,携几位侍郎在宫门外求见,说有重要军事要面呈陛下。” 话刚一说出口,王承恩就显得十分忐忑。以前他以为自己十分了解这位从小陪到大的大明皇帝,可这些日子,他有些琢磨不透这位眼前人了。也许是国事的崩溃,让这位主变了性情,开始自暴自弃了。在普通人看来,不管你干的好坏,勤奋点总是没错的。王承恩,就有着这样朴素的是非观,皇帝不上朝、不批奏章,这不就是昏君吗?大明的列祖列宗保佑,可千万不要让皇帝在这么昏庸下去,摊子已经够烂了,再烂下去,就一点指望都没有了。陛下啊,这次你可千万要接见各位本兵大人。 可能是王承恩内心的祈祷起了作用,坐在龙塌上的皇帝开口说道:“是应该见见他们了,让他们到寝宫来吧!” 松了一口气的王承恩,用比进来时更快的速度跑出了寝殿,感觉他像是怕自己跑的慢,皇帝会改变主意一样。 人多还是力量大,得到召见的陈新甲等人,赶紧进宫,赶到了乾清宫。行完礼后,还不待皇帝开口,几个小太监立马就搬出了一溜小椅子,让兵部来的几个人就座。 谁说见了皇帝就一直得跪着?谁说皇帝不赐座,大臣们就没有位子坐?貌似大明皇宫里没有这样的规矩。 “各位爱卿(大人)、是发生了什么重大军情,快给朕说说。” “陛下、闯贼已经围了开封好些日子,开封府一直告急,军情是危若累卵,朝廷得拿出办法来解开封之危啊。” “见恒,开封危在旦夕的事,朕知道,这次你来,可是带了解开封之危的方略?” “陛下、臣心里有腹案,要想解开封之危,只能让孙伯雅率秦兵出潼关,眼下能用的可战之兵,就他这一支了。” 你有个毛线的腹案,原来急急忙把孙传庭赶上死路的人,除了自己的前任外,还有这家伙啊。周延儒等人虽然糊涂,但也没出这样的馊主意,这家伙说是懂军略,可出的这叫什么主意?这是想把大明最后一根梁也给拆了啊。 “见恒,之前丁都督率兵解开封之围的时候,就想过调伯雅入豫,可伯雅那边说是大军新募,军费不足、尚无战力,无法出陕。想要出陕作战,非百万银饷,犒赏众军不可!现在中原战场新败、连个援手都没有,伯雅那边还能有余力出陕吗?” “陛下,伯雅麾下之兵虽然多有新募,但其筋老秦兵犹在,秦兵元气尚存,他裹足于陕地不出,挟兵要饷、坐视中原涂炭非忠臣所为也。此前救援开封之败,与他拒不出兵不无关系。陛下应下旨申斥其罪,给其凑足军费、让他自审罪责,尽快出兵,以解开封之围。” 去你奶奶的个大头!要不是身份限制,此时的朱由检真想给眼前这家伙一顿乱脚。什么秦兵元气尚在,孙传庭去陕西满打满算都没几个月,他要是能这么快就把秦兵整合了,那他就不是人而是神仙了。现在孙传庭要是有救开封的实力,自己就不用这么窝囊的窝在皇宫连门都不敢出了。后来孙传庭迫于压力出兵中原,纯粹就是必败之战,但凡他脑袋灵光一点,为人自私一点,就不应该干这蠢事。 不能让孙传庭死,他可是自己手里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要是让他陷入死地,可就真一点指望都没有了。可是如何合理拒绝像陈新甲这样巴不得,孙传庭去死的朝中重臣的提议?这还真到了挑战能力的时候了! “说到救援开封之败,孙伯雅的确难逃其责。朕确实应该追究一二!大伴、现在孙伯雅,身上都挂着什么职衔,都说于朕听听,让朕看看他是否能承住这么重的恩遇!” 本来没自己什么事的王承恩,突然被皇帝问话,一时间还真有些错愕,不过他到底是宫里的正经太监,稍微一缓后就理清了思路开口说道:“启禀陛下、孙宪台现在身兼兵部右侍郎、挂佥都御史衔、总督陕甘宁三边军务、督陕西一应军政、兼理陕西、山西、河南、四川、四省战事!” 怎么才这么点职衔?听了王承恩的回话,朱由检有些一拳打空的感觉。这么牛的人,到现在为止,怎么连个三孤、三少的衔都没挂,挂的职基本上都是实职,这可就难为人了!本来他是打算撤些孙传庭的虚职,避实就虚的把球踢出去。现在看来这个如意算盘,是要落空了。 “好个兼理川、陕、晋、贵四省战事,他兼理出个什么了?这样、让内阁拟职,撤了他兼理四省战事的差事。改为总督、川陕两省一应军政民务。他不是一直说兵力不够、军饷不足,无法出战吗?百万银饷,朕是给不了他了,就让他在川陕两省自筹。着川陕两省所有官员,全力配合他筹措粮饷,这两省的一应税收、加饷往后不用解往京师,直接交到孙伯雅的总督府,同时他可以视财力自行募兵,兵额不限。若是有官员不配合、孙伯雅可持天子剑,代朕治罪!对了、既然要总督川陕两省军政,原有的总督府驻地,就有些不合适了,就把总督府驻节地移到四川的广元县吧。政策朕给他一次给足,看他还有什么理由搪塞推诿!” 出招了,在皇宫里窝了这么些天的新朱由检,并没有闲着!他推演了无数可能性后,最终还是选定了自救的办法。孙传庭就是自救办法里,最为关键的一环!必须要让孙传庭活下去,并且还得把现有的实力保存完好,最好是还有加强。唯有这样、身在北京的自己才有一线生机! 让孙传庭任川陕总督、并把总督驻节地改为四川广元。朱由检是想给孙传庭传递一些不可明说的消息,川陕两省是重中之重,尤其是四川不容有失!这番深意,希望孙传庭足够聪明能够反应的过来。 第5章 只有军阀化这一张可用的牌了! 皇帝这是怎么了?气势汹汹的一顿白话,就整出了个这?听口气是想整治孙传庭,可实际处置条件却是加强了他的权利。总督川陕一应军政民事、还自筹粮饷、让川陕两省把所有的财政收入都交给孙传庭的总督府。这怎么听都不像是在惩治他,而是要让他做土皇帝。陈新甲等人,听完皇帝的话楞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这可不是他们预想的结局啊。 陈新甲们之所以提出尽快逼着孙传庭带兵出陕,并不是他们完全不明白现在的状况,而是他们太明白情况了。河南首府开封长时间被围、流贼在中纵横驰骋,以他们对目前皇帝的了解,这时候肯定会心急如焚,要让兵部想办法解决问题! 能有什么招把现在这情况先给忽悠过去?能想到的就只有动孙传庭这一招了。他的兵还有点战力,也是唯一勉强还能调动野战兵力,不调他调谁?糊弄事是一个方面,从皇帝手里要军费也是一个因素。兵部虽然独立性越来越强,目前国家的很多重点战略规划都出自他们之手,但他们毕竟不是真正掌握败权的内阁。 想要钱,就得从内阁手里把预算先拿过来,户部或者是内库把钱给了兵部,兵部才会有钱花。陈新甲让皇帝,给孙传庭把军饷凑足了催促他出战,这里边没弯弯绕绕才怪。一百万的款拨过去,真正到孙传庭手里的又有多少?内阁过一手、户部过一手、兵部的人过一手,再加上乱七八糟的过过一手,这笔钱能有二三十万到老孙手里,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真实历史时空里,崇祯好像真凑了一百万给孙传庭。老孙好像也收到了这笔钱,不然他不可能带着秦兵出潼关。只是不知道,他拿到手里的银子到底有多少。 “陛下、让孙伯雅在川陕两省自筹军费、自募兵卒,十分不妥!首先筹措粮饷是需要时日的,他在川陕两省筹钱,最快也得数月,军情如火,这样一耽误,会贻误战机的。开封城已经如此危机、没有时间再等啊!其次、让其自筹粮饷,会助长他自持骄横之心,现在他就很难调遣了,若是给他总督川陕两省一应事务的权限,他就能找更多的缘由不出陕了。这事若是成真,后患无穷,万忘陛下三思。还有川陕两省残破凋零,就是筹粮也未必够军用!” 任何一个写到历史书上的人,都不是草包。陈新甲这人还是有些特长的,他很快从皇帝不按套路出牌的套路中清醒过来,迅速组织了语言回驳崇祯。 “见恒、你说的这些朕又何尝不知?可国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哪有什么妥当的办法?百万粮饷,从什么地方来!只能用权宜之策,让伯雅为国分忧了。你说,让他自筹粮饷,他什么时候能整出兵马出陕。”要把话题赶紧从这事上引出去,不然一直让陈新甲揪着这事不放,事情就会一直僵持在这里。引导话题这事,如今的朱由检可是相当回,毕竟在穿越之前他可干过一段时间的销售。不就是用更具体和细节的话题,把谈话之人的思路给带偏吗? “这怕是最少得用半年,不、应该是用的时间还会更长。一般情况下的税银都是十月后才开始征收。陕西残破,征不了多少钱、四川情况好点,可要把钱两运到陕西,最快也要到年底。筹到钱粮的孙伯雅,还得要时间整军。这么一来最快也要到明年春头,他才有可能出川,如今的中原和河南实在是等不了这么长时间。” “最快明年春头?开封已经被围了这么长时间,确实很难等下去啊!各位兵宪、你们谁有办法让开封拖到明年春头?” 嗨、咱们这位皇帝也是个绝绝子!谁说要让孙传庭拖到明年春天再出兵的?这不是我们的方案啊!主意是你自己想出来的,现在你倒让我们来擦屁股。被突然cue到的其他几个人,闻言就是要头,纷纷说他们是没办法让开封撑到明年春头,唯今之计最好还是朝廷凑银子给孙传庭。 就知道你们没办法,要是有办法,这事还不好办哪。开封现在已经是死地,救是可能救出来的。再说,此时朱由检身体里的灵魂,也没那个心思去救开封。还有不到六百来天,大明的国都要亡了,与这事比起来,一座开封城算得了什么? “既然诸位爱卿没有办法,这事就先议到这里吧!朕等会召见一下内阁的阁老,看他们有无办法筹到银饷!诸位卿先回到兵部处理紧要事务,等和阁臣们议过后,再来计议。大伴、送兵部的几位爱卿出宫、然后传阁臣来大殿议事。” 几乎是被皇帝给撵了出来的几位兵部要员,出宫的路上面面相觑。今天这番面圣,好像谈了很多事,但又感觉是毫无收获的样子。扯了半天,全是围着孙传庭的事打转。其它的军情是一点没说,这不符合预期啊。 “见恒兄、今日面圣似乎很多事没说啊!这可如何是好?”张国维一出宫门就赶紧凑到了陈新甲面前,想和他讨论一下,回去之后怎么办。 “玉笥、眼下之好等圣上与内阁把孙伯雅的事议好了,咱们再计较了。” “内阁会是一个什么态度,他们能拨军饷给伯雅?” “这事说不好,内阁和户部,肯定没钱。现在就看他们怎么想办法,让陛下从内库出钱了。” “玉绳他们会出全力来说服陛下拿钱?” “应该会、不然就得答应陛下让孙伯雅坐实川陕总督的决议!这事不是咱们兵部一家接受不了,对内阁来说更难接受。只要玉绳他们没糊涂,就不会答应这事。”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帝这番布置,是在加强孙传庭的权势。若是让这些安排落实,孙传庭就会妥妥的成为川陕王!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成为真正的大军阀。这事对中央朝廷来说,肯定是不能接受的。朝廷就是靠掌握财权,来控制军头的。你把财权交给了孙传庭这样的军头,兵部还用什么拿捏他?对内阁来说,还是同样的道理,要是让这事成真,周延儒他们就白混了! 皇帝为了不从内库掏钱,这样的昏头主意也能想出来,真是糊涂的了得。孙传庭成了军阀,对他来说应该更不能接受啊。 要是皇宫里的朱由检知道此时陈新甲等人的想法,一定会臭骂他们一顿。啥叫昏头主意?这是哥琢磨了近一个月才琢磨出的妙招好不好。哥就是要让孙传庭这样的人成为军阀!现在的大明不是军阀太多,而是没有合格的军阀好不好!你们要是知道往后几年,大明会变成什么样,就不会对今天的事感到吃惊了。赶紧扶持出一批真正的军阀,这是假朱由检能想到的唯一可行的方案,除了这办法,他实在是没啥能用的牌可打了! 第6章 先得把骆养性搞定! “少师、见恒他们兵部有鉴于目前开封、襄阳一带的形势,提议说只有孙伯雅率兵出陕,才有可能力挽狂澜。然而孙伯雅那边递过来的奏章你们也都看过了,缺兵缺饷无力出战,张口就要让朝廷出百万饷银安军心。现在兵部的意见是要吗国库将这笔银子凑齐、要吗让孙伯雅在秦蜀二地自筹,这事该如何决议?” 周延儒和陈演等人,一听这话眼珠子都瞪圆了!兵部的这帮人是脑袋被门给夹了吗?出的这是个什么选择题,这是要命题啊。这么大的主意也不事先和内阁沟通一下,就跑到皇帝面前胡说八道,还有点组织纪律没? “陛下、兵部怎么会递上来如此糊涂的章程?这两策,都没法执行啊!国库现在是一点存银都拿不出来,而让孙伯雅在秦蜀两省自筹军饷,又会留下祸端、万万不能如此行事。” “少师果然是国之栋梁,朕也觉得这事不可行!不过兵部那边说军情甚急、需早拿主意。朕想了一下,事急从权、先让孙伯雅以一年为期,就地筹钱粮、募兵,想办法尽快出陕。朕这边着内库想办法筹银,等银饷筹够了,再解往陕西,然后免了他就地取粮的权限。太师等诸卿觉得可否?” 一年为期?貌似要比之前的方案要好一些。这事就本应该从内库想办法,怎么让兵部的这些人搅合成这个样子了?周延儒等人琢磨了一下,觉得好像还能答应。国库没钱、内库其实也没多少钱,大明的家底大家都清楚。皇帝说以一年为期,感觉是为了稳住孙传庭,这也算勉强可以接受。“陛下臣等认为,让孙伯雅先在川陕两省解决一年的军需饷银,尽快出兵、倒是可行。” “善、既然今日阁臣门都在,就当堂把朝旨拟出来,让司礼监用了印后发到六科,军情如火耽误不得。” 今日皇上怎么这么急哪?不就是让孙传庭先从川陕两省筹一年的银饷吗?用得着像火烧屁股一样急不可耐吗! 司礼监掌印王德化、还有翰林院起草诏书的人,不一会功夫,就被传到了寝宫,然后大家就开始拟旨意。 “少师啊、朕想了一下,若是朝廷不给孙伯雅现银而是让他就地筹款,他会不会觉得是朝廷在搪塞他?他毕竟是身涉军国大事的封疆总督,与朝廷有隙,与国可是无益啊。” “为君之臣自当与君分忧,陛下孙伯雅会体谅朝廷的难处。” “唉、不是谁都像太师这样忠贞体国的。这么办吧、在朝旨上加一条,川陕两省一应军政民事在这一年里,皆由孙伯雅督管,若是有官员不配合、孙伯雅可持天子剑,代朕治罪,着其在四川广元尽快建立川陕总督府驻节地,尽快筹粮幕兵!这样可以把他的嘴堵住了吧?” 堵住是堵住了,可这些咱们之前谈的时候没有啊?周延儒等人正琢磨突然冒出来的这些内容,有利还是有弊的时候。皇帝又开口说道:“少师啊、自朕亲政以来,你数次入阁辅政、皆是授命于危难之际,真是难为你了。其实这次入阁诸卿都不易,国难显忠良,能在这时候还拜阁理政,朕心甚慰、于心不忍啊。这样吧、晋周首辅为太子太师、建极殿大学士,晋陈次辅为太子少师、中极殿大学士,另外蒋、黄、吴三位学士享太子少师待遇、任期满一年后晋之!唉、朕眼下就只能用这些虚职来藉慰诸卿了!” 怎么说着说着,就给自己等人升了职?内阁的几位成员连忙把思维聚焦到了升职这事上来。虽然太师、少师之类的衔是虚衔,可这玩意不光是听着好听,以后哪怕不当阁臣了,这些加衔也不会撤的,这就相当于给他们身上又加了一道护身符啊!以后死了,史书上也会称他们为周太师、陈少师的。 于是本来操心给孙传庭拟旨的众人,心思全转到了自己身上。他们开始在皇帝面前谦让装起大尾巴狼来,没人再去祥想朝旨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等翰林院的人把内容写好,心思不在这上面的众人,赶紧催着王德化用了印后,朝旨就送往六科,由他们转发给锦衣卫,然后就送到朝旨涉及到的孙传庭、以及川陕两省和其它相关衙门手中。 事情到了这一步,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六科那边的那群爱找茬的言官、才是大麻烦,而且他们还有封驳朝旨的权利。不搞定他们,圣旨就发不出去。内阁的这帮人,可以用转移注意、加官许愿的方式让他们暂时没啥心情考虑这事。但六科哪边,这招不管用。 发一封正经的圣旨就是这么费劲,皇帝、司礼监、内阁、六科、必须形成统一的共识,才能行!哪一个环节出问题都会掣肘不前。当然要是皇帝强行发中旨,也不是不行。但让孙传庭成为名副其实的川陕两省总督,中旨肯定不管用,没有合法的圣旨、川陕两省的那些个巡抚、还有两省的三司主官、以及那些军头就有理由拒绝执行。这封圣旨不是发给孙传庭一个人的,文书要誊抄数十封给涉及到的各个衙门口。绕过六科、不走行人司这个口子,自然是不行。 先把晕晕乎乎的几个阁臣打发回去,让他们在文渊阁先商量怎么给自己加职的事后。朱由检让身边的太监赶紧去找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现在驿路不畅,传旨送信的事,主要是锦衣卫派人来干。还有这次搞定六科的事,也得让老骆多出出力。 骆养性被招到宫里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好在这时候还是夏天,宫门关的比较晚,不然这人进了宫,都没法再出去。 看着风尘仆仆赶进宫的骆养性、朱由检心思相当复杂,这人按道理来说是最应该信任的人,可他好像并不是啥值得托付的忠臣。罢了、现在也就这么几根葱可用,还计较忠不忠干什么? “太如、这么晚还招你进宫、朕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大伴、去传膳、朕和骆太傅一起用膳,咱们边吃边谈正事。” 饭桌上是最容易拉进距离的,不管以后用不用这人,眼下的骆养性是必须要笼络的人。没有他的支持、啥事都干不了! 第7章 骆养性在言官中的人情! 陪领导吃饭,应该是人世间最令人难受的事之一。骆养性被皇帝留下,一起共进晚餐的时候,感觉是如坐针毡、这顿饭吃的真是让人难忘。 边吃饭、边用余光打量着骆养性,看他吃的差不多了后。崇祯开口说道:“太如、如今国事堪忧、你可愿意为朕分忧?” 正端着碗忐忐忑忑咀嚼口中食物的骆养性,总算是等到皇帝开口了。他连忙放下碗筷、跪在地上,高声回到:“臣世受龙恩、自当为陛下效死。” “太如、起来吧!你我君臣之间、无需这么些虚礼。朕这边有件急事需要你去处理,不知你可否办到?” “臣自当为陛下效死、不知皇爷让臣去干什么差事?” “今日朕和几位阁臣,赶了一封急旨,要发到陕西的孙伯雅还有川陕两省的各个衙门。本来、按正常流程发即可、然朕心忧陕地和中原的军情,害怕发的晚了,会耽误事。所以想让你安排得力人员,尽快送到伯雅手中。不知你愿意为朕分这个忧不?” 多大点事!不就是送封圣旨吗?还以为要让人去杀人放火哪!骆养性听完皇帝的话,立刻满口答应了这事。 “太傅、圣旨你要明天一早就送出京城,早一日送到孙伯雅的手中、朕早一日安心。事情也是赶得有些急、前边才发到六科手中,要是一耽误,明天一天可就浪费了。” 这段时间谁说皇帝的性情变了?这不是和以前一个样?刚刚把旨送到六科,就等不急着想让人明天早上送出去。这样急切行事的风格,果然还是眼前这位爷的专属。 如此操切的事,要是让别人去干,确实干不来,但他骆养性有这个本事!这和他是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倒关系不大,关键是他和六科的那帮言官有交情。 大明那两个部门最不对付?不是司礼监和内阁、也不是东厂和西厂,真正水火不相容、有血海深仇的是锦衣卫和六科的言官。终大明一朝,有多少言官死在了锦衣卫的诏狱?又有多少言官被锦衣卫的铁铐锁拿!锦衣卫是皇权的终极执行者、言官是文臣制衡皇权的马前卒,只要皇权和文臣还存在矛盾,这两个部门就势必水火不容。 可事情就是有例外,现在的大明太子太傅、左都督、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就和他的前辈们不同,人家和言官的关系好着哪!这事不是以前的崇祯记忆里储存的,而是穿越者王思明带过来的记忆。正是因为知道骆养性和六科言官有交情,崇祯才把圣旨能不能尽快发出去这关键一环交给他来干。 不管以后骆养性会做出什么,至少现在,他还能听自己的话。又不是让他去干大买卖,只是让他把一封已经经过内阁大臣票拟认可的圣旨尽快发出去而已。这事他应该会很乐意干,要是再干不成,那可就是能力有问题了。 饭都没吃完、骆养性就从皇帝的寝宫里退了出来,然后着急忙慌的赶到了六科廊坊。答应皇帝明天一早就把圣旨送出去,哪就得抓紧时间。要是因为这点小事,让那位爷不悦,就有点太不值当。 六科廊房虽然设施很简陋,只是窄窄的一溜小平房,在故宫里就像是临时在走廊里加盖的违建一样,但它却是大明最重要的部门之一。无论昼夜,都有人在这里值班,因为这里掌管着大明所有正式公文的收发审议工作,可不能没人看管。 到了六科廊房门口,看门的吏员一看来人是大名鼎鼎的骆太傅,立刻不敢怠慢,赶紧将他请了进去。六科的小门,不是随便人都可以自由出入的,即使是内阁的辅台来,看门吏员也未必那么客气。但骆养性的待遇可就大不一样了,骆爷你来就来、只要不往出带人、咱们就给你老烧高香了。 “今日是哪位给事大人当值?” “回都督、今日是姜给事大人值夜。” “好、带吾去见他,本督有要紧事,要着落给你们。” 到了六科值班的接待室,见到了老熟人姜埰。常言道,没进过诏狱的言官不是好言官。姜埰、就是一位好言官,去年才从锦衣卫诏狱大学光荣毕业。去大学深造当然是好事,不过你得有命从这座名校毕业才行。 既然是名校毕业生、自然是认识里边的校长。要是没有这位校长照应,姜埰未必有命拿到毕业文凭。 “左都督深夜来访,可是有重事?” “也没啥重事,你可别紧张。前边司礼监给六科这边送来了一封旨,给事可知?” “赶在下班之前送过来的、听说是内阁和司礼监当殿议的,事涉陕西的孙伯雅,我这边还没来得及看过,准备着明日一早和同僚议过后再说。” “吾就是为这封旨而来。” “旨意可是有纰漏?” “这到没有、就是陛下急召了吾,让吾务必明日一早就把旨送出城。你们六科的行事吾也清楚,这事要是明日议,拖到明天晚上也未必把事办了。陕西、中原的军情急,你也知道,陛下又多日不理事,今日却犹为急厉。所以吾就想着事急从权,连夜过来,让你们把旨给发出来,明日一早,就能着手下的儿郎把旨送出城。” “这么急?可是涉及了啥大事?要是这样、吾这边可不敢给都督行方便。” “内阁的几位阁臣都在一起议的事,出来后也没什么风闻,你说能有啥大事?听说就是孙伯雅的一些职事调整,好像是让他督了川陕两省的军务,这里边也没啥你们六科的机宜在。给事啊、这是陛下病缓过来后,第一封亲理的旨,所以才操切,再说这旨还要抄给川陕两省的各个衙门口,你觉得还有油水?” 六科要是啥事都那么较真、啥旨意都能封驳,那大明的其它部门就都停了算了。对他们来说、正常行政流程走下来的旨,除非特别有争议,才有文章可做。他们的业务主要在一些比较个人的旨意、还有反对意见比较多的旨意。一般情况下像这样内阁数位阁臣都点了头、且事涉多个部门的旨,要是去找茬,一般都没啥好下场。所以听了骆养性的描述,姜埰就吃了定心丸。这旨确实没啥油水、不是他们六科的生意。既然这样,哪就给骆爷一个方便吧!给锦衣卫面子、在他们那儿落点人情,对六科言官来说确实很有必要。于是他也没怎么看旨意的内容,就安排下边的人去誊抄。等誊抄完了后,拿过来搂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大问题,便用了印批封好后、把要发到孙传庭和川陕那边的几封交给了骆养性。为了把人情做足、他还着人跑了趟行人司,让他们也把封印也盖好、免得骆爷这样的大人物为了盖个章再跑一趟。 第8章 把社稷分开卖给各位贤臣 第二天,一大早!骆养性就安排手下的人,出京城,走宣大、陕西这条路,给四川、陕西传旨。 看着自己的人出了城后,他就屁颠颠的跑到皇宫求见皇帝,拿这事邀功。 崇祯听了骆养性的汇报,知道这事算是办成了。便随口夸了好几句骆养性的办事能力,还找了个有缺口的瓷碗赏赐给了他,以表彰他突出的工作成绩。 把骆养性打发出去后,朱由检长出了一口气。可算是斗智斗勇,搞定了一件大事。 无论是孙传庭、还是川陕两省,对大明都是不容有失的存在。传庭死而明亡、这是历史上公认的事。孙传庭和他手中的势力有多重要,这事不必多说。只要孙传庭手里还有可战之兵、他还在陕西呆着、李自成哪怕是把整个中原都控制住了、他也没胆子北上。人的名树的影,孙传庭给流贼们心理上留下的阴影太重了。 同样的道理、只要孙传庭把川陕总督做实,张献忠也没那个胆子窜入四川。 至于川陕两省的重要性,懂地理和历史的人都明白。这两省一丢、全国必然玩完。要是还想着恢复中原重整旧山河、陕西就必须得在自己的手里。而要想着偏安,四川绝对不容有失。所以陕西能不丢、就不丢,而四川是不容有失的底线。丢了四川、没有那个政权还有资格苟下去。 这会可是把宝都压到了孙传庭的身上了,只要孙传庭明白自己让他当川陕总督,让他的总督府设在四川广元的用意,然后想办法苟在哪里,自己这盘棋就还有的下。 “什么?让孙传庭当川陕总督,着其在把两省一应军政大权尽集于手、两省财赋全交给他,这样的旨居然拟了出来?而且已经通过六科,发出了京城!内阁、六科是在干什么?他们疯了吗?”陈新甲在兵部大声的咆哮,处理了一早上的军务,他正准备喝口茶、吃点东西,然后带着人,再去趟宫里,把昨天没有谈完的事,今天继续往完谈。 结果张国维着急忙慌的拿了封行人司送过来的朝旨抄本,语气急切的说,昨天宫里谈的事,居然被内阁通过,今天圣旨已经送出京城了。气的陈新甲,只能通过咆哮来发泄。他实在想不通,这样一封旨为啥会安然经过内阁和六科两道关被发出来。 “见恒、圣旨已经出了城,现在咱们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赶紧去内阁,问问他们到底怎么想的,想办法说服他们发起廷议,把旨追回来啊。” 兵部不想因为孙传庭做实川陕总督、自筹军饷,而失去对孙传庭那边的控制。难道内阁会希望这样的事出现?在这事上大家的利益是一样的。 两人急急忙忙赶到了内阁、然后陈新甲就是一顿质问,问为啥会有这样的乱命发出来? 陈本兵的这番斥问,可是把内阁的几位迷糊给喊醒了。是啊、让孙传庭督陕川两省的一应军政民务,两省的赋税也全集中到他手里,哪以后朝廷还哪来的办法管他?这不就完全让他当了土皇帝吗? 反应过来的众人面面相觑,这时候他们都知道被皇帝给耍了。昨天皇帝用一顿高帽子把大家灌晕,原来目的在这儿啊。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众人,赶紧派人去找其它六部官员,还有六科言官。然后大家一到进宫逼着皇帝开廷议,必须要想办法把这事给挽救回来。 看着王承恩急匆匆的通报朝中重臣扣宫门请开廷议的样子,朱由检就有些想笑,这帮人的效率不行啊!这都到下午了,他们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大明的国事败坏到了这种地步! “大伴、你急什么?着人去给扣门的大臣传话,让他们回去先准备一下,朕收拾好以后,午后在建极殿开廷议。” 安安心心的吃了顿午饭,然后让宫里的人伺候着将朝袍穿好。崇祯才度着方步,不急不忙的去建极殿和众臣见面。 领导就应该有个领导的样,开会比大家晚到,这是必须要具备的素质。朱由检觉得自己这一点做的很好,来到建极殿的时候,其他参会人员早都到了。听说这些人,连午饭都没来的急吃,看来是很尊重自己这位大领导啊。 大臣们行过礼后,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发难。打头阵的肯定是陈新甲和他们兵部,谁让这次的事,内阁和六科都犯了错误,说话不硬气啊。 “陛下、请收回让孙传庭总督川陕一应事务、自筹兵饷、自募兵员的朝旨。” “本兵大人,朝旨已经发出了京师,这时候说不定已经出了北直隶,现在收回来,岂不是让天下百官都视朝廷的政令如儿戏吗?这事朕没法应!” “陛下、这封朝旨后患无穷,若是真送到了陕西,朝廷将再无办法节制孙传庭!国朝形势将陷入无力回天的境地。” “无力回天?莫非不发这封朝旨,爱卿有力回天?朕看未必吧!孙传庭携兵要饷、这钱从哪儿出?哪怕是朕凑齐了军饷,也只不过是安抚了他一人的口而已。天下要饷的总督、巡抚、总兵,有多少?本兵大人应该比朕更清楚。武昌的贼将军、不、平贼将军左良玉发了多少封要要饷的奏章?前日听说他还把长江上的漕粮船给截了!辽东的吴长伯也在催饷,好在他无漕船可截。除了他们、大同、宣化、各镇的总兵,哪个不在催饷?朕哪儿来的钱来堵他们的口?本兵大人,你倒是给朕出个妥善解决问题的方略啊?难道让朕在三饷之外,再找个名目加征吗?” 皇上怎么突然发起了难?感觉他比自己这些人还要有理的样子。皇帝的这番质问,搞的来大殿的大臣们一时无言以对,大家全都沉默了下来。他们肯定没办法啊,要是能想出好办法,也不至于让国事败坏成这个样子。 “怎么办?只能让朕来想办法了。朕也没啥好办法、唯有把祖宗留下的社稷,分开卖给各位贤臣了。让天下的贤臣,也体会一下当家做主的难!让贤臣们也为朕分点忧、孙伯雅缺钱,哪就让他自筹啊,川陕两省的所有税赋加起来,总够他养兵了吧?左良玉缺钱是吧?朕把湖北给他了,看他能不能榨出个花来。秉笔太监记旨、着平贼将军左良玉、提督湖北巡抚府,湖北巡抚配合,将其境除辽饷以外其它税赋皆交由左良玉养军和养境内之官吏、左良玉督察湖北一应军政民事。原湖广总督何腾蛟移驻长沙,以经理湖南为主。着内阁和户部、以后凡是送到京师的辽饷分文不留,全送到辽东的吴长伯等总兵手中。” 第9章 左良玉、吴三桂不具备合格军阀的素质! 有些话不能摊开了说,一摊开事情就尴尬无比。当崇祯将目前的几件大事,用最直白的方式讲了出来后,气势汹汹跑过来找茬的群臣反倒觉得不自在了。 大明眼下的形势,大家以为自己会比皇帝更清楚,可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好像他老人家也未尝没有清醒的认识。孙传庭、左良玉、吴三桂这三股大势力,居然都可以拿到台面上这么谈,皇帝这是想干什么? “陛下、国事确实危弱,可若是按这么个法子来处理各部要饷的军将,恐怕会让局势更为凶险。” “太师、形势还能有什么地方可凶险的?剿贼、越剿越让贼势变大,抗虏、虏势是越来越盛!朕该怎么办?你们内阁和兵部也不要觉得朕在出昏招,你们要是有平贼灭虏的大策,尽可以拿出来。也不要让朕来裁定了,只要能拿出来,就让王掌印用印即可,今日后,朕也不过问国政大策了,你们有本事就都显出来,朕照章全准!” 皇上都是这样自暴自弃的态度!大家还有什么可说的?也没啥能说的。人都这样了,说了又能有啥用! 不过陈新甲还是没放弃挣扎一下,他觉得、还可以努力一下让皇帝恢复到正常状态。 “陛下、诚然按这样的方略可以暂时稳住几部军将要饷的急情,可是中原和开封的情势却一点没有对策啊?” 是呀,你一顿操作猛如虎,回头一看啥都没解决啊!左良玉和孙传庭,催饷催的再急,不给又能怎么样?可开封和中原等不住。就是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筹到了钱,人家也不会再有出兵去解决开封贼事的心。你这办法是将这两股势力定在了原地,动都动不得了! “着开封的河南巡抚、还有周王叔自募军卒抗贼,效川陕和左良玉例处之。朕听闻周王叔,在数次贼围开封时都能资饷助兵,可谓是宗室体国之典范。既然如此,就让其暂提开封军务,替朕分忧。开封及中原剿贼事宜,就拜托给王叔和那边的官吏了。” 让王室掌兵?这都不是疯了的事,这是要嫌死的不够快吗?你让周王掌了兵权,其它王室怎么看?他们要是都动了募兵自保之心怎么办? 看着群臣,又要说闲话!崇祯摆了摆手,说道:“不要再多说了,你们要是觉得不妥,就自己去议一个妥的办法,朕不会做任何反对照准之。今日朕说的这些,司礼监完了整理出来,交给内阁,然后内阁组织祥议,要是觉得可行,就拟旨发出去,要是觉得不可行,由尔等自决之!三日后,在建极殿再开廷议,朕还有要事要说。司礼监掌印何在?” 王德化突然被cue到,一下还有些慌乱。你们都商量成这番模样了,把我叫出来干什么?杂家现在可啥都不敢说啊。“奴才在、但请陛下吩咐。” “你自今之后,就带着印和手下到文渊阁去听用,阁臣们议的票拟不用再请示朕,用印即可。” “皇爷!国朝可没有这样的先例,没有圣裁,奴才们怎么可以善自动用大宝?”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国朝是没有这样的先例,但国朝也从未出现过如此纷乱的朝局!这时候,朕一无能之君,能裁出什么?得靠着天下群贤共决之。六科言官要是对此事有看法,也不要来找朕,朕不看你们的奏章。好了、今日就议到这里,大伴,扶朕回宫。” 摆烂了啊!皇帝这是啥心都不操了,要撂挑子的干活。大殿的众臣们,被这架势给整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目送着一帮太监,把皇帝带出大殿。 皇帝都摆烂了,其它的大臣再能干什么?这时候,也没什么准主意可拿,哪怕追着皇帝不放,也无从说起。今天发生的事,可是恒古未出的奇事,就是要阻止皇帝,也得好好合计一下,把信息消化了才行。众臣在大殿里徘徊踟躇了半天,然后决定先回到办公室把事捋清楚了再说。 回到寝宫,包括王承恩在内的一众太监,紧张的不知所措。他们从未遇到这样的架势,也没经过这样的变故。怎么好端端的,皇帝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前几天不是都恢复过来,开始理政了吗?怎么现在啥都不准备管了?你不管事,哪还是一国之君吗? “大伴、你也别愣着了。等会去趟坤宁宫、让皇后带着太子、晚上的时候来趟寝宫与朕一道用晚膳,朕有些事要和他们交代。” “皇爷、老奴……”王承恩此时有好多话想和皇帝说,可开了口后,却发现无从说起,于是就噎在哪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大伴、你不是个有理政之才的人,所以就不要多说什么了。国事朕有主意,你照做就是,把心放宽,天还没有到塌的时候,万事朕都有数,去干你事吧。” 将王承恩打发出去后,朱由检长出了一口气。今天摆烂的这出戏可算是演完了,估计他们得用点时间来消化。现在能打的牌基本上都出了手,剩下的就看他们怎么来应对。加强地方势力的力量,是此时崇祯觉得唯一能破局的办法。可是这办法,未必能奏效,甚至未必能打出去。首先内阁、六部、在京的这些重臣,不会支持这个想法,地方的权势一大,还要朝廷干什么?现在虽然事情已经糜烂到无法收拾的境界,可朝廷还是大权在握,这时候让他们弃权,其实成功的可能性不大。还有就是把权给了地方,他们未必有哪个能耐撑住事,如今的大明、无名臣、无名将、甚至连合格的军阀也没有,纯粹是三无烂局。 不说后来南明的那帮撑不起事的人,就说现在!崇祯把能拿出手的货都数了一遍,发现除了孙传庭可能有成为合格军阀的素质以外,其他人还真没那个能耐。 左良玉、吴三桂是现在手底下兵马最多的存在,但两人真没个合格军阀的样。他们就是有兵在手的老光棍,看着像那么回事,实际上屁用不顶。做军阀首先得具备一定的战略眼光、还有独自经营势力的能力,这两人就没这个本事。左良玉纯粹是流贼思维、看看他后来在南明时干的那些事,除了当搅屎棍,就一无是处,连何腾蛟的那点能耐都没有。吴三桂可能稍微强点,可也没强到哪儿去,大明朝是把这些人给惯坏了,惯的离了大明,他们啥事都干不成!吴三桂有合格军阀的素质,可能是在到了云南后才基本具备的,但直到那时候,他的战略眼光也还是不怎么样! 第10章 明牌:让太子去南京监国 傍晚的时候,皇后带着太子来到了寝宫与皇帝一起用晚膳。 四菜一汤,菜品也很简单,这其实就是崇祯一直用膳的习惯。国家困难,作为皇帝,肯定得省着点花。实际上靠吃饭,又能省出多少钱?就是这四菜一汤,估计经过太监的手,花费也不在少。 这似乎是穿越后第一次正式见自己的皇后,老实说此时的崇祯还有些不习惯。自己刚穿越的时候,周皇后就在身边,那时候自己是晕死在龙塌上的。 周皇后长得还可以,不算是顶级美女,但模样很周正。明朝的皇后都是从民间选出来的,长的太差是不可能有机会出现在皇宫。这样做是防范了外戚干政的可能,但也造成了帝室飘零的时候,皇后和太子连个退路都没有,太子外家根本没有办法给他们提供庇护。 “梓潼啊、朕今日招你们来寝宫,是有事要给你和太子交代。” “爷、臣妾和太子都是自家人,无需这么客气,你直管吩咐就是。” “你明天开始安排宫里的人,把东西收拾一下。进宫这么些年,也没机会出去看看,这次朕打算让你带着太子、还有宫里的其它眷属、皇子出趟远门,去南方转转。” “去南方?皇爷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发生啥事、就是朕听说南京的宫室由于常年没有人照管,已经破旧着不行了。所以想让你带着太子他们过去照管一段时间,那里毕竟也是咱们的家,放任不管也不行。让别人过去搭理,朕不放心!” “皇爷?” “梓潼、你就别在说了!照朕的安排来就行,明天开始准备吧。对了、给皇嫂和几位太妃、还有太后都说一下。这次她们也一块过去吧,南京那边气候好,适合她们将养身体。你要是忙不过来,可以请皇嫂出面协助。最迟一个月,就得启程南下。” 说完不待周皇后回话,就转头对着太子说道:“烺儿,你今年也有十四岁了,是该历练一下了。此去南京,是要你去监国的,替为父把南边的半壁江山看好,不会的事多思多想,少拿主意。朕会安排重臣协助你。路上替为父照顾好母亲、和弟弟、妹妹!” 这时候的朱慈烺只有十三四岁,其实还不是很清楚皇家那些乱七八糟的肮脏事,所在他在听到要去南京监国的时候,情绪并不是很兴奋,反倒是觉得要和父亲分离而十分痛苦。 “父皇、儿臣还小,怎么能当的起监国重任,南京儿臣不想去。儿臣就想留在京城,听说那边的宫室都很破旧,住起来肯定不舒服,父皇你就不要让我和母后过去了,就留在京师,京师多好。” 到底是个娃娃,啥都不懂,什么事都全凭自己的好恶来判断。傻孩子,如果再过几年,你就不这样想了。你以前的爹要是活着,根本不可能有让你去南京的想法,直到他立了死志的时候,才把你们哥几个放出去,实际上哪才是真正的帝王心思! “混账!大伴、送皇后回宫、所有人都退出大殿,朕要亲自教子。” 皇帝突然翻脸了,皇后和寝宫里的太监,被吓的惊魂失措,面色慌张的退出了大殿。这就是帝王一怒的威严,只不过此时的崇祯也就只能在自己的宫里抖这个威风。 等众人被自己喝出大殿,太子吓着跪在地上发抖,崇祯缓了口气,开口说道:“烺儿,知道为父为啥动怒吗?” “父皇、儿臣不该嫌弃南京破旧,儿臣应该为父皇分忧,去南京的。” “哼!朽木不可雕也,为父怒是因为你之前说的哪番话、毫无帝王之气。你告诉为父,朕让你去南京是为什么?” “父皇是让儿臣去南京监国,替父皇看好南边的江山。” “狗屁!朕是让你去南京逃命的!今日为父的话,不可和任何人说,记住是任何人!大明北边的江山要保不住了,这时候你们去南京还有机会,再过一两年,连这个机会都没了。你现在确实年少,但生为储君,基本的嗅觉必须得有,你现在嫌弃南京不好,等没有机会的时候就晚了!让你去南京监国,你以为是那么容易的事吗?朕现在还在苦思如何对付群臣,好让你能成行。” 作为崇祯这具身体的继承者,保护好崇祯的家小,让他们也能在即将到来的危局中脱困,这是作为穿越者必须要背负的责任。自己往南京跑,其实不是件难事,哪怕是李自成快打到城下,他也还有机会。但后宫不行,好几百口子人哪,要是不早做布置,到时候根本来不及,所以现在,就得让后宫往南京搬,刻不容缓。 王思明琢磨出的所谓破局之策,其实没啥新奇的。就是把现有的军头军阀化,让他们有守地自保的自觉,然后先放弃北边的领土,到南京之后再视情况而定。李自成他们不是最危险的,真正危险的是满清。 怎么对付满清,现有的战力来说,根本不可能战胜,唯一能做的事是尽可能的想办法多拖延一段时间,不要像历史上的那么脆。只要把满清入关后第一波攻势给挡住了,其实就会出现机会。满清入关后是战力最强的时候,有个两三年,他们的这股锐气就保持不住了。 能拖两三年吗?崇祯觉得,只要川陕那边的孙传庭不拉跨,就很有机会。满清不解决川陕,就不可能全力南下。历史上赵构为啥能保住半壁江山?不是岳飞、韩世忠等人有多能打,这些人真正能打的时候,南宋的局势就已经形成了。真正让南宋有立国之基的原因是,宋廷丢了中原的时候,在陕西还有一支能侧击中原再造山河的大军在手。不然靠那几个跑的比兔子还快的长腿将军,根本就立不住国。等金军通过和尚原之战把西军主力歼灭,可以全力南下的时候,他们的锐气已经磨的差不多了,岳飞、韩世忠等直属于赵构的武装也起来了,这时候南宋才立住了国。 所以从清醒开始,崇祯的布局就一直是按这个思路来的。孙传庭是当西军用、左良玉和吴三桂就是两个长腿将军。至于李自成和张献忠,反倒没啥担忧的,南北宋相交的时候,出现的乱匪不比现在少! 父子二人说了一会交心话后,崇祯就让太子回东宫去了。 皇宫就不是一处能保住秘密的地方,皇帝晚上刚说了让皇后和太子南下、太子去南京监国的事,第二天外边的群臣就知道了祥情。也就是说这时候的朝臣们,总算是明白了皇帝这几天折腾是为了什么!让太子南下,这不就是明牌了吗? 第11章 唐玄宗、宋徽宗旧事 “听说了吗?从宫里传出了消息,陛下召见了太子和皇后,让他们带着宫眷去南京。” “听说了、听说了,皇上这回怕是……!” “是啊,昏聩!” 自从昨晚给皇后说了这事,第二天还不到中午,朝廷的所有部门里都在窃窃私语的讨论。这消息传播速度,感觉不比后世上网的慢。 底下的人在议论,内阁这样的重地也免不了俗,周延儒和陈演两人就在小房间里嘀咕。他们两人是收到消息最早的哪一波、早上到办公室之前,就有小太监递了条子。 刚看到这消息的时候,他们极为震惊。但又没法和别人说,毕竟这不是从正规渠道传过来的。等快到中午的时候,这消息大范围传播开来,这时候两人才赶紧凑到一起。 “发圣、外面风传的圣上让皇后和太子南下的事,似乎不是空穴来风。” 是不是空穴来风你能不知道?两个老狐狸,互相试探了一番后,很快便切入正题。要不是这这事太过重大,两人是不会这么快进入节奏的。 “太师、陛下这几日来的布置,似乎都是在为这事做准备。” “是啊!老夫现在才想明白,他让孙传庭总督川陕、让左良玉提督湖北是为了什么,中原陛下是不想管了啊。” “是啊、陛下这是把心思放到了南方。” “发圣,你觉得朝中的百官会是什么态度?” “估计很难接受,陛下这布置可真是出人意料。” “发圣、你觉得后日廷议,咱们该如何应对?” “自然是与众臣一道,驳了陛下的主意,这事可不能让其当真!若是陛下有意南下,我等哪还有退路?岂能融与天下?史书上都不会饶过我们的。” “朝中众臣也不尽然全是反对者吧?太子到南京监国、恐怕有人会巴不得!” 周延儒这话说到了点子上,放弃北方这肯定会遭到所有人反对,但太子去南京监国,却会有人支持。倒不是那些人有鸡蛋放在两个篮子里的意识,而是不少人会动抢拥立新君这一泼天大功的心思。 屁股决定思维,像周延儒这样的人物,他们自然不会再想拥立之功了。但下边的人可就未必了。定策、拥立,这是多大的功?沾上这个!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即使不想着沾拥立之功的光,不少人恐怕也不会在这事上硬顶。这次他们硬顶,得罪的不是皇帝,得罪的是未来的皇帝啊。这要是被太子惦记上,以后自己、甚至是子孙都会很难过的。 人可以不顾当下,但怎么能不顾未来哪?所以周延儒估计,反对肯定是大家都反对,但反对的有多激烈,就有些不保稳了。让太子南下监国,损失最大的是他们这些在权利顶峰的人。 “发圣、这事咱们得从长计议,首先让太子南下监国必须要全力阻止,但陛下早做布置,其实未必全错。国朝形势败坏到了这种程度,陛下能有个清醒的认识,也是对的。现在看来,让孙传庭督川陕,以及让左良玉等人握权未必全是坏事,起码若是有不测,还有保半壁的实力。建贼和流寇东拉西扯,国朝永无宁日,确实该考虑点其它手段了。” “玉绳你是说?” “我等都是谋国重臣,要虑胜也要屡败、之前咱们是误会圣上了。圣上其实知道如今天下的形势,并不是一个蛮横短视之人。” “哪后天的廷议、咱们是个什么章程?” “让陛下之前的布置落到实处,同时提议让皇后携宫中眷属去南京打理宫室,但太子和诸王必须留在京师,太子可以在京师监国啊,未必非要南下!还有就是让陛下打消让开封周王提兵的念头。如此谋国,才是万全之策。” 在对地方的掌控上,内阁和兵部大方向的利益是一致的。但具体情况上还是有差别。崇祯卖出的几个省,除了四川和湖北,在财税上是占有份量的以外,陕西和河南两省现在纯粹是拖累。从这一点上来说,内阁把这两省放弃,甚至整个北方放弃了,也动不了内阁利益的根本。所以说,现在的这些布置、内阁是有损失,可没动基本盘,他们是可以勉强接受这个事实的。 内阁能勉强接受、兵部就是完全不能接受这事。兵部的所有利益,基本上都在这几省。要是让地方军头们有了财政自由,他们就没法混了。现在就是靠着朝廷还掌握着财权,他们才能拿捏和调动得了这些军头,也能通过巨额的军费开支,从中为自己谋利。超过千万两的军费,是要过了他们的手,才流到地方军头们手中的,这么一来一回,几百万两银子就不见了。要是让军头们直接从地方拿钱,这就是砸了兵部吃饭的锅,是不可接受的。 崇祯时期、为什么会不顾国力和现实情况,而展开了数次对赌国运的大战?除了皇帝本人性格急切以外,兵部的那帮人怂恿也难逃其责。打大仗才有大额军费,有了大额军费,他们才能有好日子过。所以无论谁当兵部尚书,都会极力劝皇帝优先考虑军事手段,而内阁、并没有那么强的求战之心。当然了战事一起之后,内阁想早日结束战争泥潭、少花点钱的想法也是很强烈的。事情就这样恶性循环下去,兵部鼓动着打打仗,内阁逼着兵部快点打完仗,再加上没啥远见、性格急躁的皇帝,三股势力互坑,然后就把大家全给坑死了。 “太师、咱们能左右陛下的意图吗?” “陛下不是糊涂之人,只不过一时没把事考虑周全。所以、得老夫想些办法了。” “太师有什么高策?” “不过一张二指手条而已,送进皇宫面呈陛下即可。” 周延儒一副万事尽在掌握之中的神情,神叨叨的看了一眼陈演,然后到自己的书桌上,找了一张小纸条,气定神闲的拿起毛笔。 陈演见状,赶紧跑过去给他老人家研了墨,伺候周太师写纸条定国, 只见周延儒,在纸条上写了“故唐宋,玄宗、徽宗旧事在前,陛下与太子自古皆是一体,未有分离之先例也!”几个蝇头小楷。 好字!字好、内容更好!看了周延儒写的这几个字,陈演算是吃了定心丸。这几个字送到宫里,只要皇帝不是傻子,就一定会改变主意。从这几天的布置手段来说,皇帝根本不像是傻子,他对历史典故还是十分清楚的。 第12章 大漏洞:国都和皇帝是天然绑定的! 还得撑一段时间才能往南京跑,现在还不能跑,至少得拖到孙传庭那边恢复点实力才能行。以崇祯的估计,这时间,至少要到了明年年中。 后世的孙传庭好像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两次带兵出征河南都是大败,把仅剩的一点家当,全折在里面了。就自己的判断来说,孙传庭不要说两次出陕了,一次都够呛。他就是神仙,也不可能用一年左右的时间练出一支可战之兵。 正当朱由检在宫里计划什么时候能跑路,跑路之前,是不是还要练一支能听自己话的兵?跑路的时候要带走那些东西,在此之前如何在江淮一线布置一二、构筑防线的时候。王承恩又急匆匆的跑进了卧室兼书房,手里还拿着一纸小手条。 “大伴,怎么了?” “皇爷、周辅台让人给陛下传来了一纸手条,说一定要让陛下御览,事关我大明千秋基业。” 周延儒这是听到了后宫里的风声啊,不过怎么只递过来了一个小纸条,这不是正常的行事风格啊。即使他不来扣门求见,至少也可以写封奏章啊。弄一个小纸条,能干成啥事? “拿过来吧,朕看看太师到底写了什么大事。” 王承恩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纸条递了过来,他也知道字越少事越大这个道理。 “故唐宋,玄宗、徽宗旧事在前,陛下与太子自古皆是一体,未有分离之先例也!” 刚看到这几字的时候,崇祯并不在意,不就是害怕太子到了南京后被人撺掇着自立吗?这事自己肯定有想过,真正的崇祯为什么拖到了自己最后的时间,才把太子和其它几位皇子放出宫,不就是害怕出现这事? 看着看着,朱由检就愣住了。一股冷汗从后背只往出冒,他发现了一件要命的事。这件事不是什么太子去南京有可能失控,而是作为皇帝,他没有资格跑出北京城。 唐玄宗和宋徽宗的旧事是什么?不就是皇帝跑出了京城,然后就成了太上皇?唐玄宗刚与太子分开跑出京城,自己还没到四川哪!那边太子就被人拥立着登基称帝。宋徽宗也是这样,第一次金军南下,他把太子留在了京城,自己撒丫子跑到了南方,然后就再也没法以皇帝的身份回京城了。以至于后来金军在南下的时候,父子两人没一个敢跑出京城,最终成了金人的俘虏。 这两件事从表面上看,是皇帝和太子分开,给了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机会。然而这只是表面现象,真实的原因,崇祯也是看了这个纸条后才想到的。一个丢了国都的皇帝,天然的就丧失了皇位,他再没有资格当皇帝了,甚至活下来都得看人脸色。 国都和皇位是天然绑定的关系,皇帝跑路意味着他没有履行自己该承担的责任。当你跑出皇宫的哪一刻,你就背叛了天下人,天下人心就不在你这里了。 天下很大,可真正属于皇帝的天下,最核心的就是京师。京师一丢,你的天下就丢了。至于以后有人恢复,那也是别人的事,从此再和你没任何关系。皇权、天子是人心里的概念,可也是具体想象空间的的,人们就是通过对京城的想象来凝聚对皇权具象化的共识的。 直到此时,王思明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前身非要死在北京城。他其实没路可逃,根本就没有退路可言。哪怕是身体侥幸从这座城里跑出去,他的灵魂、他身上所有的依仗都会失去。皇帝和国都是天然的绑定关系,这不只是唐玄宗和宋徽宗身上发生的事,这是历史上所有皇帝都要逃不掉的宿命,没有一个弃国都的皇帝会有好下场。唐玄宗的功绩有多大?他都没法摆脱这个宿命,自己和他比算个啥? 绝境、真正的绝境,此时的崇祯才可悲的觉悟到,自己是离不开北京城的。他要吗死在这里,要吗是像行尸走肉一样出了北京城,从此再无可能与这天下有交集,或者是就在这里创造一个奇迹,把大明救过来! 有可能吗?反正没有金手指的假崇祯觉得这事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在后世就是读过工商管理专业的普通人,爱读点史书、爱折腾点小机械、热爱生活、干过不少工作、也有点小成绩,但这些东西恐怕不足以让他能逆天改命。 可是没别的选择,除了撑就是苦撑,他之前的哪些想法,从这一刻起就全得推到重来了! 现在的问题是,还让太子去不去南京?只要太子一出京城,他们父子的缘分就彻底断了。从此父子必将形同陌路,所以理论上来说,他没有任何理由再让太子去南京。上兵伐谋,可能周延儒写这个条子的时候,就把事想的如此通透了,果然任何人都不能小瞧。 时间过去了三天,之前说好的建极殿大廷议如期举行。大明所有重要部门的主官、副主官,全都来了!甚至像五军都督府这样的闲置部门的官员,也都来了! 看着在大殿下边站着的群臣,崇祯皇帝心思复杂。整理了一下情绪后他开口说道:“今日着诸位贤臣上朝,主要说一件事。听闻南京皇宫破败不堪,朕深感忧虑,所以决定让皇后携太子及诸位皇眷南下,整顿南京宫室。太子南下后,将在南京监国。此次南下宫里去的人员众多,需要妥善人拱卫。朕决定调勇卫营前锋主将周遇吉带三千兵马入京,护卫皇后和太子一行南下。由于太子要在南京监国,所以得选定贤臣陪同辅佐,诸位议一议,看看是哪些人陪同南下。” 皇帝要说的话,下边的大臣基本上都知道了,所以这话出口后,并没有引起多大反应。他们心里早都在琢磨,等会该怎么发言。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没反应,内阁的周延儒、陈演等人还是很错愕,皇帝这是怎么了?没看到那个条子吗?怎么还会这么干? 为什么还会这么干?假朱由检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很复杂,其中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他是想还自己这具身体的前主人一个人情。以后不管是生是死,他都钉死在了北京城。既然这样那就做个人情,让自己前任的家眷先去南京,以后他们的日子怎么样,都不关自己什么事,反正活命的机会是给过他们了。这样做,不管是对自己的前任、还是整个大明,他都把责任尽到了,以后他就在北京城,只为自己活,不管生死干就完了! 第13章 天下之大,不过一座京城而已! 群臣听完龙椅上皇帝的发言,稍微沉默了片刻后,就开始出言反对。 不过与预想中的情况不同,反对的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首先本来应该是冲的最猛的言官们,只是出来了几个代表说了堆废话,就哑火了。然后六部的侍郎们,也只是一部分出列表示反对。到了六部尚书哥内阁阁臣这个层面,他们倒是挺积极,基本上都是反对。尤以两位都御史和工部尚书李遵宪反对最激烈。 李遵宪是个老臣,喷人的时候几乎不留情面,而且他也是现在大臣中,在尚书这个位子上呆的时间最长的,当然是有资格喷人了。 工部本来就是负责宫室修建和维修的,李遵宪反对并不是无的放矢。南京皇宫长时间不用,破败成那个样子,现在迁过去那么多人怎么住?要想住就必须得维修,维修的钱从哪儿来?工部的库里的可是没钱!所以这么劳民伤财的事根本就不能干。 “少傅说工部的库里没钱、这也是实情,但总不能一直让南京宫室颓败下去吧?这是祖宗家业、在朕手里败坏了,朕如何向大明的列祖列宗交代?这样吧、南直隶的税赋这几年就不要再运往北边了,直接用于南京宫室的维修,有两三年时间也差不多够用了!既然少傅操心南边宫室的维护,那这次少傅就作为陪太子南下的辅臣,与太子一道南下吧。” 李遵宪这人能力怎么样,朱由检也不好判断,但他在工部尚书的位子上做的时间长、年龄又大,说明起码是个懂怎么当官和干活的人,让他陪着太子南下,也把稳一点,至少不像小年轻一样,一过去就胡来! “既然说到了陪太子南下的辅臣,朕是这样打算的,效仿文渊阁内阁,给太子监国府设监国咨政院,在太子成人之前替太子枢理南京监国事宜。监国咨政院归京城内阁管理、内阁首辅和次辅兼监国咨政院正副总理,由于内阁在北、咨政院在南,所以设日常庶务总理一人,替正副主理打理咨政院日常庶务,李少傅这次南下就把咨政院的庶务总理兼了,主持监国咨政院日常事务。另外由于咨政院归内阁管理,李少傅就得挂个阁臣的名份,除了李少傅以阁臣名份南下枢理咨政院外、内阁这边再安排一个阁臣一同南下共同搭理咨政院。除了这两人外,内阁再从南北两京选三名能当大任的官员补进咨政院共同辅佐太子南下监国。对了、如此一来、京里的内阁就有点缺人、你们一并再议一人补入内阁吧。” 大家本来是议这事能不能行,结果听了一圈喷子们的建言之后,皇帝居然把话题转到了太子南下的人事安排上,而且还弄了个小内阁出来。别说、这小内阁还听着像那么回事,空出了三个很有含金量的位子出来。给太子干事,可是在给未来干事啊,这职位倒是可以争一争。话说、除了有咨政院的位子可以抢以外,内阁这边不也空出了一个位子?嗨、不管怎么说,今天还能捞着抢猪肉的机会。于是大家不自觉的开始议论这几个位子的事了,倒是没啥人再关注太子南下监国到底能不能行。 不是所有人都这么短视,内阁首辅周延儒就没被这些事给诱惑住。尽管这个咨政院的设置,很是照顾内阁的情绪。除了日常庶务总理是皇帝指定的人选外,其它职位都让内阁组织讨论和安排。而且内阁的两个头,还天然的兼着咨政院的头,另外还有两个名额也是内阁成员,也就是说万一有着一日内阁到了南边,也能很平顺的接过咨政院的权。可这毕竟是在南边弄了个小内阁出来啊,总是让人不怎么爽。 “陛下、南京宫室破败,确实需要安排人去搭理,但也不能如此操切的就让宫中大部眷属都南下吧?历来龙凤同巢,岂有陛下与皇后长时间身处两地的道理?” 周延儒换了个思路,太子南下这事虽然上不了台面的阻止理由有很多,但真正能拿出来当面说的却不多。大明本来就有过这样的先例,而且若是极力反对还会得罪太子以及一众官员。既然这样就从皇后这个角度来反对,你把一大家子人全打发到南京去,合着紫荆城就剩你一个啊?这是个什么道理?只要阻止了皇后南下,太子又这么年少,去了南京也不会打理内宫的事,这不就间接的阻止了这事? “太师所言也有道理、这样吧!让太后和皇嫂陪着太子和几个皇子先行南下,皇后就留在京师打理京师宫室。南下后皇嫂暂管南宫内事,待太子成婚后再做定夺。”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河梯,你不是说帝后得同巢吗,哪就先把皇后留在这里,这总行了吧?此时的大明不光在朝廷上有备份,在皇宫里也有备份。朱由检的哥哥朱由校的皇后张嫣也在啊,而且一直是和周皇后两人一起主持后宫工作。这次带着太子南下,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在建极殿里和群臣扯了好半天淡,这事也就议的差不多了。崇祯清了清嗓子,让太监宣布退朝,然后就往后宫回。所谓的廷议,又没规定必须要举手表决,也可以想现在这样走个过场了事,今天这廷议,其实就是把大家叫过来通知一下而已。 严格上来说,怎么安排太子和后宫,这事是皇帝的家事,外臣是没多大参与权的。而且这玩意不通过外臣,也能把事办成。南边的皇宫,也是一堆太监在打理,只要把人平安送过去就没问题。送人的护卫用的也不是外人,是皇帝直属武装、勇卫营的人,周遇吉可是真正的自己人,军费之类的开支都是走内库,根本不用顾及外廷,一纸中旨就能把人请动。 退了朝后,朱由检回到寝宫的台阶上,看着宫里的景象,神情萧索。替大明朝的谋划,现在就告一段落了。从今天朝臣们的表现来看,他们已经不是铁板一块,会一致来掣肘自己,既然这样,太子南下的事,基本没啥大问题。内阁就是再不情愿,最终还是会商议出陪太子南下的咨政院成员,并让他们成行。这事他们要是不做,底下的官员不会善了的。 “大伴、直到今日,朕才发现,天下之大,也不过是一座京城而,大明的好坏不在外疆,而在我们眼下的这座京城,明日你陪朕去趟万岁山,朕要看看我大明的京城到底是个啥样子。” 万岁山就是煤山,是历史上的自己最后死的地方,哪里地势高,能看到北京城的全貌。崇祯过去,一是想看看现在的北京城到底是啥样子,二是想把里边的歪脖子树全砍了,改变绝境,就先从砍树开始! 第14章 想要自救先得搞到钱 在煤山上,一堆太监在忙着砍树,而崇祯则在山顶的亭子上远眺着北京城。 这时候的北京城没啥高大建筑,也没有什么大气污染,天气好的时候,能见度相当高,从煤山往下看,基本上能把目前北京城看全。 “皇爷、歪树比较多,一时半会无法砍完,奴才想着安排人慢慢砍,不知可否?” “也不要太着急、干啥事都得用慢功夫,万岁山是宫里的镇山,不宜用歪树,尤其是大的歪树。这就好比是治国,得用直臣是一个道理。但若是着急行事,又难免会劳人商财,所以不宜快,但也得花功夫,用心推进!” “皇爷观山,都能悟出治国之理,实奈我大明江山之幸!” “好了不说这了,大伴,现在宫里的内库还有多少钱?你给朕说个实数!” “皇爷,宫里现在还能拿出的钱也就八十多万两,这几年宫里的进项一直在减、如今一年进宫的钱也就堪堪过百万而已。皇爷这次又做主让南直隶的钱以后放到南宫,往后内帑可用的钱会更少。” 大明内帑的进项主要是税收折过来的金花银、商税、矿税、还有就是南北两直隶的正税。直隶省的意思就是皇帝直属的省,有人说直隶是归中央朝廷直接管辖,这就扯了,大明的那个省不归中央朝廷直接管辖?省和中央朝廷之间又没有再设正常建制的常设机构!明朝的直隶,真正的意思是它归皇帝直隶。不过实际上,直隶的行政事权还是归朝廷管的,只不过是正税的收入会给内帑,算是皇帝私房钱。 国家乱,受影响的不光是户部的收入,内库这边也大受影响。正常年景内库这边进的银子会有两百多万,这还是自己的前任把矿监废了后的进项。现在就不行了,一年也就是百万出头。不然无论是孙传庭还是吴三桂,他们为啥一张口就要百万的军费,因为他们知道,皇帝现在能自己拿出来的钱也就是这个数而已。 “还有八十万?到还不算少!这笔钱现在一分为三,皇嫂和太子南下,不带点钱不行,一定要想办法给凑二十万足银让他们带着南下。剩下的钱一分为二,拿出三十万,朕借给大伴去开家钱行,剩下的暂时留着朕另有他用!” 给太子给点盘缠南下,倒是应有之意,可皇爷怎么突然要给我借三十万银钱?这是那门子怪事。 “皇爷、你给奴才怎么借钱?奴才可不用钱,开什么钱行,老奴万万不敢。” “你听朕把话说完,让你开钱行可不是给你钱。你拿着这笔钱,再和宫里像王掌印这样的太监凑些本把钱行的架子搭起来!宫里的这钱是有利息的不白给你,朕一年收你百分之三的利钱。钱行的架子搭起来后,你们也不要向外面放钱,而是要把钱放给户部,从户部你们也要收利钱,一年就收个百分之六左右就行。记住这事将来谈的时候,要以你们钱庄的名义和户部谈,而且要让户部以能收上来税赋的府县正税做抵押。户部抵押了税赋的府县,你们要派人去督钱,以后那些府县交过来的税你们钱行的人收了就行。还有个事,还款期限不要定成一年,至少也得三四年,不过利息可得每年都算。” 信息量有点大啊,王承恩听了半天,也没弄明白皇帝这么一番折腾到底是为了啥。感觉这钱就是从左手倒了个右手,这么瞎折腾除了让自己赚了些利息钱以外,似乎再没啥好处!还不如直接给户部来的干脆。 “奴才还是愚钝,不知皇爷这番有有啥深意,还请为老奴解惑。” “大伴你不用弄明白,按朕的安排把钱庄架子搭起来就行。首先就是回去赶紧找几个钱庄的合伙人,然后找一处房子以及几个撑门面的人把牌子立起来,朕这几天就要用这块牌子。具体的钱银交割,可以边和户部谈边来做。对了、这钱庄用的人,不要用宫中的内官,要找外边的人,你们的家人也无妨。” “皇爷、哪我们合伙开钱庄的人,得拿出多少本入这钱庄啊?” “这就看你们自己的意思了,多少都行,反正有人入股就把钱收上,没有也无妨。当然数目也不要太大,最多加朕借给你的钱,总数不要过五十万。多了、户部未必会借!” 让王承恩拿着内库的钱开银行,然后再把钱借给朝廷。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搞钱。穷成了这个样子,再不想点办法弄钱,可就真的在北京城等死。 想要自救,首先得有钱。无论是练兵、整顿朝堂、存粮、还是发展实业,打造新式武器,不管是干什么,都得靠钱撑着。短时间内搞到钱的办法,除了抢就只能是借了。 借钱这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难是因为历史上的崇祯张口借钱,没借到多少。容易是因为,现在的大明还是有些优质抵押物的,只要把这些抵押物盘活,借还是能借到钱的。北京城的这帮家伙,手里就能拿出不少钱,不然李自成过来的时候,怎么能抢走那么多钱哪? 像自己的前身那样,直接张口向百官借,哪就不是借钱了和直接抢没啥区别,有区别也是不像李自成那样,直接把刀子掏出来。这么文雅的抢钱,肯定抢不来钱。所以借钱得有借钱的规矩,得有个正规的融资通道和平台,得有正经质押物和还款章程,也得给人利息。 一年百分之六的利息,听着肯定没外边放高利贷的多,但是这是拿税收做抵押的,只要大明不亡还款还是有保障的,最关键的是借了这笔钱,就可以通过安排监理的方式,插手到地方政务上去,你作为大债主,到了地方上能不施加点影响力? 通过王承恩这个白手套,崇祯的根本目的是打开民间向朝廷借钱的口子,让更多的民间资本生出想要给朝廷当债主的想法。然后就弄起一个正规和畅通的融资通道,从而把目前的局势盘活。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皇帝缺钱,朝廷其实更缺钱,这事还是有操作余地的。 第15章 这哪是在借钱,这是在卖国啊! 王承恩从煤山上下来,就有些迷迷糊糊。他既没有弄清楚皇帝让他弄个钱庄出来是为了啥,也不十分清楚钱庄到底怎么搞。 回到住处后,他先找来了几个自己的心腹小太监,把这事说了一遍。 几个干儿子听了,都很兴奋。这事能搞啊,不用自己出钱,就能白赚一些利息,即使赔了也配的是皇帝的钱,赚了可都是自己的。 “爷爷、这钱庄咱们能干。爷爷的家人、还有小的们的家人都能用,皇爷给咱三十万,咱们贷给户部,一来一回手头还能落近万两银子哪!三年下来,就是两三万银子,而且还是给皇爷分忧,这是两益的事情啊。” “哼、就想着从皇爷哪里捞油水!” “爷爷、这可不是从皇爷哪里捞油水!其实皇爷这么做是有深意的,表面上是让借咱们的手给朝廷贷钱,其实是让我们借着都钱的名义给皇爷督管地方哪!” “是这么个用意?” “自然是这么个用意,现在又派不出去多余的税监,只能用这办法让咱们去盯着地方府县了。只要咱们的人过去督钱,皇爷就能知道地方上一年到底能收多少钱出来,这不是就能让皇爷和朝廷多些钱粮?” “嘿、别说!你小子这倒是点醒了杂家。既然这样,你们就快去、司礼监和御马监,把两位太监请过来,咱们合议一下钱庄的事,陛下交代可不是让杂家一人来办这事的。” 请来了王德化、王之心等大太监,还有他们的一众幕僚,大家商量了一下。发现确实好像是好事,基本上不用花钱,还能赚钱,同时通过钱庄,他们还能给自己手下和家人谋份差事,这样的好事能不同意吗?皇上连基本管款的方略都定了出来,户部要是不同意借就不借,要是借就得答应他们派出的人去督钱,这生意靠谱。 “诸位,皇爷还说要咱们自己筹些钱,填到钱庄里,你们说咱要凑多少钱填进去?” “王大督,咱们也都是没钱人,怎么可能拿出多少钱哪?不过要是户部真能答应让咱们派人督钱,杂家倒是可以变卖些家产,让手下的娃娃们凑凑份子,想办法给皇爷筹些钱。” “掌印你就说最多能凑多少吧?” “也就万两银子左右吧!这钱可不容易拿出来。” “好就给你定万两银子吧!其他宫里的头领差不多也是这个数,王某这边想办法筹三万。” “大督、这些银子可都是我们的身家性命,你一定得弄妥善了。户部要是不答应督钱的事,咱们可一分银子都难拿啊,话说要是能让咱们安排人去督钱,杂家就是豁出性命来,也会给皇爷多凑钱出来的。”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王承恩和几个大太监基本上把事给议定了。这事要是真能按设想的情况来,不要说凑二十万银子了,就是凑五十万,大家也能凑出来。但要是没有抵押,那可就不好说了。除了在出资数上大家形成了共识,在具体的人员安排上,众人也合计了一下。既然皇上不让宫里的太监出面,哪正好可以安排各位大太监的家人,侄子、兄弟不就能光明正大的走到台前了?这对他们的家人来说,也是个好机会啊。 讨论完后,第二天一早,王承恩就进宫汇报了情况。他们昨晚甚至连钱庄的地方都定了下来,就在离皇宫不远的地方的一处小民房,这还是王承恩的一处私宅。老王这人看来也不是一个不爱钱的太监啊。 “大伴,你们给钱行起了名字没?” “这奴才们还没定哪!皇爷你给奴才们的钱行定个名字?” “就叫民生钱行吧!你这边赶紧安排人,去把牌子挂起来。对了、出去的时候,顺便让几位阁臣,还有户部的傅尚书,以及左右侍郎都过来。还有、让人把工部的李尚书不要忘了,他现在也是阁臣。” 很快、王承恩就把这些人请了过来。从前天退朝后,这帮人可一直要进宫面圣哪,所以得到召见后,这帮人速度挺快。 到了寝宫行完礼,看着他们屁股刚做到小板凳上。朱由检就开口说道:“先不说太子南下监国的事,这事朕意已决,你们议好了南下辅助太子的人选,让王太监用印就是。这次来是另有要事,国库空虚想必你们比朕都清楚。现在在京的官员,月俸一直不能按时发,长此以往肯定不行。朕对此很是焦心,万幸朕的大伴给朕结了燃眉之急,筹到了一笔三五十万两的银子,你们户部就先拿去应急吧。” 这事由于事涉自身利益宫里的太监们还没有把消息露出去,所以听了这话,内阁和户部的人反应还是挺欣喜的,连忙称谢。 “各位先别着急称谢,这笔钱的来由可是有说头的。是王大伴从京里一家叫民生钱庄的钱号借的钱,钱是借的自然要还,还得加利息才行!不过他们一听是借给朝廷的,利息要的很低,年息只要六分,而且分三五年还清也没问题。” 合着你老人家是给咱们借了一次债啊,弄的大家白高兴了一场。不过借债就借债吧,反正是用朝廷的名义借的。大家窃窃私语了一番,觉得即使是借债,也可以接受,先把钱拿到手里再说,朝廷借钱可不是那么好还的! “既然大家同意了向民生钱庄借债的事,哪完了傅尚书就安排人,去王公公那儿,让他领着去民生钱庄把钱领回来。对了、办手续的时候,把几个要抵押税赋的府县也写清楚。你们户部可得照顾这些小民,要把现在能收上税赋的好县抵押了,可不能弄些陷入贼手的府县顶事。” 等等、皇上你到底说了个啥啊?怎么还有抵押的事。首先反应过来的户部尚书傅淑训,连忙问崇祯这借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怎么一回事?借债当然是要有抵押的啊!人家民生钱庄贷款给朝廷,然后让朝廷用几个县的税赋做抵押这过分吗?为了自己的资金安全,派人监督和接收抵押的府县税赋的收缴过分吗?民间老百姓都是这么干的,难道大明朝廷连民间老百姓都不如? 套路!全是套路!内阁和户部面对皇帝理所应当的质问,恨不得找个东西抽一顿这家伙。要是按着你这个方式来,用得着从王承恩介绍的狗屁民生钱庄借钱?这么一来,从哪儿借不到钱?这是在借钱吗?这是在卖国啊! 第16章 世纪大谈判 “陛下!向民间借贷,有失国朝体面,这钱我们户部不借了。”傅淑训觉得再没谈下去的必要了,你这是变相的让内监插手国家税收,这事不可能给你开口子。 “傅尚书、借钱不还才是丢国朝体面!民间尚有腾挪不来时向人借贷应急之事哪。现在朝廷腾挪不开,暂时借钱周转一下有什么丢脸的?总比强行向黎民加税好吧?国朝连加征三饷这种和抢黎民之钱没啥区别的事都做出来了,还说正常的借债丢脸?你们也是读正经书出身的人,说这话不觉得亏心吗?” 杀人诛心,打人打脸,三饷这事本来就是朝臣们不痛快的事,被皇帝这么当面讲出来,场面一下子尴尬起来。这事可是皇帝你老人家主导的啊!怎么现在责任成我们的了?抢钱也是你老先动的心,我们只不过是执行者。要找事,去找你死去的爷爷,还有已经死了的杨文弱去,关我们何事? 周延儒见场面冷了下来,赶紧启动大脑,又找出了一个角度反驳道:“陛下、借债度日是寅吃卯粮,可不能开这个先例,利子钱会让朝廷的税赋更入不敷出。” “寅吃卯粮?你们给朕找一个不加税抢钱、不寅吃卯粮的办法?一年六分的利多吗?朝廷因为多了这笔钱,情况好转了税赋不就多了?连这个账都算不过来?朕真是昏头了,选了你们这帮昏才来理国!” “陛下!现在朝廷缺的钱何止是五十万两,哪怕是我们借了这五十万两,依然是解不了眼前的危局。”周延儒此时也有点动气,什么叫我们这帮昏才?就你能啊! “五十万不够,太傅你说要多少才能缓解目前的危机?” “最起码得一百五十万两!” 一百五十万两,多大点事啊!崇祯还以为他要报出多少哪,本来已经准备从天文数字上往下来砍一点,结果这帮人也就这么点能耐。 “哪就借一百五十万两,朕也不让王大伴去辛苦,还落这个骂名。从民生钱庄借五十万,剩下的一百万你们自己找债主,这次借的银子,都按之前说的条件来,必须得让人收到本息,利息还是一年六分,不要玩什么九出十三归的把戏,朕要看到实银,而且必须得是钱庄。朕倒要看看,你们有啥本事能用这么低的利率把钱借到、缓了朝廷的危局!” “陛下!君无戏言,我们这就去找人借款。臣有言在先,借到的钱都归我们朝廷来支。”傅淑训被激着开始犯了糊涂,居然当场和皇帝对赌。 “善!朕准了你!记住最少是分三年还清。” “不用三年这么急,臣找个五年还清的。” 气愤异常的从皇宫里出来,傅淑训走在御道上都觉得心潮澎湃。今天他似乎是干了一件相当牛叉的事,可能是历史上唯一一个和皇帝当廷对赌的人。 出了皇宫,夏日难得一见的冷风吹了过来,这时候他才有点清醒。一下子想起了自己居然大嘴一张,答应皇帝要借一百万两银子,这是不是玩的有些大了? “启昧啊,你今日太过意气行事了。一百万的款可不好筹啊,不过老夫也不能做视你陷入危局,今日你毕竟代我们朝臣和陛下闹的别扭。这样吧!老夫想办法拼出这张老脸,给你去筹十万银子。到时候你就和陛下谈,借的钱可一定也要用府县税赋做抵押,这么一来陛下就为难了。” 脑子灵活的人还是有的,周延儒在寝宫里就看明白这里边的利益了。只要把抵押这事做实,借钱这买卖可以干。他自己虽然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但他在南直隶那边的人脉凑个十万出来,还不是难事,而且他们还得落自己一个人情,这买卖划算。 周延儒一开口,其他人也跟上插话,一个个同仇敌忾的,很快就给傅淑训解决了五十多万两银子的份额。 晚上回到家,傅淑训还在琢磨从哪儿再想办法凑五十万两,结果府外就来了一帮人求见。这帮人一来就说要为傅大人解困,这个说出三万、哪个说出五万,很快出的钱就过了五十万。傅淑训见状,赶紧叫停,再让这帮人喊下去,自己这一百万的额度,还真不够分的。 什么时候大明借钱变得这么容易了?这可不是一两万,而是整整一百万两啊。这帮人莫非疯了? 他们当然没有疯,没有巨大的利益,谁会把真金白银拿出来供你玩!明眼人都能想明白,只要能派出钱督去府县督税,这买卖就相当于花钱卖了个府县的官来当啊,不但能赚利息,还能从中施加无数政治影响力,只要操作的好,赚的绝对不会少。 三天后,大明的重臣们又到了乾清宫,这次他们是来和皇帝展开世纪大谈判的。只要这次谈判成功,以后别说主动上门了,就是请他们,他们也未必过来。 “太傅,你们今日来!可是借妥了钱?” “陛下,臣等今日来一要说之前议的借款之事,二是要说陛下前些日子议的事,内阁都出了票议,一切按陛下的圣裁来执行。不过臣等肯请陛下,以后不要再提非议,一切政议皆出内阁。”周延儒这话说的很是硬气! “太傅大善!咱们先说借款的事,一切章程都是按朕的意思议的吧?” “都尊陛下的意拟的票,我们还把民生钱行所要分的府县,也议了出来,已经和王大监沟通过了,他们没异议。” “好、朕准之!既然如此,朕也应下了诸位今日所提的忠言,自今往后,朕不再提朝议要议的内容,一切朝议皆由内阁起。不过在执行之前,朕再提唯一一个议题,请礼部和工部各选一千贡生入监,这两千人,朕将在万岁山设学,专督贡生学业。另外万岁山还要设武举将校堂,着各地凡是有志于武事的俊秀入学、在学满三年皆授武官!” “陛下、贡生入了监,能否授官?朝廷并没有这么多官额来授贡生。” “皆授官,官饷从内库出,比照从七品俸禄。至于官职,朕自己来想办法。” “臣等赞!” 君臣大谈判来的如此迅速,崇祯确实有点始料未及。不过这也是好事。之前的布置,朝中大臣们都妥协了。那么给他们把权让出来,又有何妨?有这一百五十万银子的借款,至少够他们撑几个月了,而自己也正好可以乘着这段时间忙点正事,不然一天到晚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和这帮货斗智斗勇上,既累人又没啥意义。大家各忙各的事,免得互相看着膈应。 第17章 从煤山出发 皇帝和百官这次是闹的相当僵,感觉双方恨不得当场撕破脸的样子。 不过从寝宫大门口走出来的时候,群臣们却格外兴奋。通过妥协和逼迫,他们彻底拿到了朝议的发起权,自此以后,国家大事,皇帝掌握的权利就否决权一项了。而且皇帝还口头表示,否决权这事,自己也不怎么会行使,文渊阁要腾个办公室,司礼监掌印太监将长期在这里办公,内阁通过的事直接找他用印就是,除非他们决定不了的事再来圣裁。内阁的大臣们觉得,自己能有啥事决议不了?以后还是少麻烦这位动不动就卖国的主。 在京城的所有部门里,此次谈判后损失最大的是兵部和六科。兵部本来已经事实上独立于内阁之外了,现在他们又得回到内阁的掌控中。六科这边名义上没受啥损失,可实际上内阁的权利加强了,他们再找别扭就有点没人撑腰的感觉。还有个部门督察院,这次也有些影响。 可他们毕竟是小势力,胳膊拧不过大腿,加强内阁的权利,是加强了全体文臣的权利,这是大利益,与这相比,自已部门的这点小利益就有点拿不上台面了,他们必须得为大局让步。 当然了这步也不是那么轻易让的,比如兵部这次就从150万的资金里分走了50万,这是内阁必须要做的妥协。六科和督察院,弄不来银子,但分到了政治利益,内阁新补的阁臣由督察院的人来顶。南京那边要设的咨政院成员,则是内阁、都察院、六科各荐一人。 总得来说,通过这次大谈判,各个势力基本上都有收获,可以说是皆大欢喜。这才真正廷议该有的样子啊!现在来看,这段时间皇帝性情大变也未尝不是好事。 皇宫里的崇祯可没时间去盘算这次谈判的得失,自己的生命都到了倒计时阶段,谁还有心情和你们这帮货去计较猪肉分的合不合理? 与群臣刚一谈完事,他就没做停留,赶紧收拾东西,带着一帮太监又去了煤山。既然自己生命的终点有可能在这里,哪就从这里出发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杜大伴、万岁山这边要营建三处学宫,这事可得抓点紧,一个月不到,监生和将校营的第一批人就要入住,所以你们不管怎么样,都得在一个月里赶出一批房屋出来。房子不用建的太好,山上原有的建筑能用就用,不要有什么顾及。”一边吩咐另一个秉笔太监杜勋负责煤山建学的事,崇祯一边想着即将开展的工作要做些什么。 “皇爷、咱们一月之内,要修够多少人居住的房间啊?不会真按三千人的规模来修吧?”以这个时代的施工效率,哪怕是全用黄泥房来顶事,也根本修不好供三千人起居的房间。杜勋为这个任务很是发愁,皇上说要天天来盯工程进度,可他真没有完成任务的把握啊。 “一个月修够三千人使用的房屋,肯定是做不到的,再说外廷也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凑够这么多人。这工程是未来一两年内要完成的。不过一月之内,你的想办法弄出够四百人使用的房屋,还有想些办法,弄些帐篷和草棚,以供临时使用。赶在今年冰封之前,你们弄出够八九百人使用的房间就行了。工程质量也不用太考虑是否长久的事,大概用一两年后,就要建好的出来。当然也不能太应付事,这一两年内可不能出问题,要是因为你修的房间不结实,让国朝损失了栋梁,你和你的这帮徒子徒孙,可就等着满门抄斩吧。” 大学怎么可能一次建好?后世王思明上学的时候,大一在修、大四还在修,甚至读研究生的时候,学校依然在修,感觉他上辈子就没在一所完全建好的学校里上过学。 现在杜勋主持修建的是朱由检要建的大明版大学,将校营、工部和礼部送过来的监贡生,是第一批学生。 监贡生,说的直白一点,就是自费生、靠钱卖学历的。不知道为什么,明朝能卖监贡生身份的部门,不是一家。礼部作为主管教育的机构,卖学历自然是业务对口,工部这边居然也能卖学历,就有点让人弄不明白了。不过这样也好,正适合此时朱由检的胃口。名字都不用自己费脑筋想理由了,直接叫大明国子监工学院,大明国子监礼(理)学院,一文一工最是好用,以后工学院转为正经的工科大学,不就顺利成章了? 靠着这帮花钱进大学的生源,能弄出个名堂吗?朱由检觉得,没啥问题。反正自己又不是想从里边选什么经天纬地的大材,他只是想找些能具体干事的普通官僚出来就行。要求不怎么高、能写会算,头脑灵活、办事专业就行,这帮人虽然是花钱拖关系进来的,但基本的文化知识还是有的,起码是识字懂算术的,读个书当个官一点问题都没得,中国人你让他做别的未必做好,但当官这事傻子干上都能干出门道来。 监贡生这块是留给未来的,将校堂则是解决当下最要命的事。未来一两年内,他必须要再建一支完全由自己掌控的能战且可靠的武装力量出来。以前直属于自己的勇卫营,被战事拖着抽不过来,抽过来也不够用,所以必须要再弄一支出来。 建军先得建将,从全国招一批又志于武事的年轻人进来,是最为方便和可行的方案。自己的前身以前就很注重武事,不过他走的路子有些歪,过分强调个人武勇,不知道现在大明的军官,最缺什么素质。上一次选武举的时候,还闹出了笑话,说选出了武举只有两人能武百斤大刀,这里面一定有猫腻,以至于去年开武举科的时候,居然连一个报名的人没有。这纯粹是瞎弄,把武举当武士来选,武举是军官好不好? 猛将必起于卒伍,不是说猛将必须要是猛卒,而是说军官必须要从基层掌兵开始干起,是需要大量实战来锻炼和磨砺的,不能一出来就让人当大将,必须得有干好连排长的工作经验才行。设将校营就是为了培养基层连排长,有了优秀和专业的基层连排长做骨架,建一支能战之军问题不大。 现在的朱由校自然没当过兵,也不懂怎么建军校,但他自认为凭着自己后世业余军事迷的能耐,弄一个速成班的军校并不是什么大考验,只要用点心就行。能不能解局,就看这次校长当的成不成功了。 第18章 先治内宫,这就叫攘外必先安内! “大伴、以后没有外事,上午朕主要巡视内监、下午去万岁山盯学宫建造。你这会去把在宫里的几个大监叫过来,咱们议一下今后宫里的工作安排。” “皇爷、你是管治国的大事的,怎可把精力耗费在内宫里哪!奴才们这粗浅差事,不值当专门劳心!” “大伴这你就说错了,现在朕想管宫外的事,诸臣也未必有那个意思哪。治国的事,有贤臣盯着,朕就不需要多操心了,前些年朕为国事操了多少心?现在来看,很多都没操对。上次晕过之后,朕也想明白了,与其急切的去操心国事,还不如静心把宫里先打理好。治不好家,怎么能治好国?想治国有作为,就得先把家治好。这就叫攘外必先安内!” 把主要经历放到军校和内宫里,是崇祯一直想做的事,之前外边的事牵扯太多,现在倒是清闲自在了。皇宫有近万太监和宫女,有二十四个大机构,还有无数小机构和外围机构,除了太监宫女和侍卫以外,还有两三万工匠、外围服务人员,算上围着大明皇宫转的人可能最少得五万。这可是一个相当大的群体,和后世的大型国企没啥差别。能把这个机构管好,就已经相当有难度了。 内宫里各工匠职业都有,还有很多外围皇庄,工农牧商兵是齐全的,就是一个不小的小社会。崇祯把心思放到这上边,一方面是整合现在自己能直接掌控的力量,后世的经历告诉他明面上属于自己的并不是真的属于自己,好些个大老板听身价都过千亿,但真正要用钱的时候,连一亿有时候都拿不出来。所以听着自己是大明的天子,实际上自己这个天子的政令不要说出北京城了,连出紫荆城都费劲。现下也就皇宫里的这些人,能当自己是个大瓣蒜。先把这里整明白了,才有可能有希望。 另一方面,当然是想通过整拾内宫,找出一些赚钱的门道,先弄些钱出来。最迟明年初,无论是皇宫还是外廷,财政收入都会大减,那时候要是没有新的财源支持,就得先行破产了。作为一名穿越客,不想办法搞些赚钱的门道,怎么说的过去?内宫手下,有那么多工匠,而且水平不会差,这就有发展产业的先天优势啊!只要能找到几个快速赚钱的产业,搞钱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不一会儿,王承恩就把宫里几个重要部门的头都叫了过来。 “诸位、今日朕叫你们来,是有要事吩咐,皇宫大内作为国之首重,必须要有秩序,要为朕分忧。为了让大内运行更有序,特别是太子即将南下宫里有不少眷属要离开的特殊时期,朕决定对宫里的管治做个调整。成立一个像外廷内阁一样的机构,把内廷的管治权集中起来。因此朕决定在二十四监之上,设内事堂,替朕专管宫内杂事。内事堂设正堂主一名,由司礼监王掌印任职,另外设左右督堂各一名,由御马监王掌印和首席秉笔王承恩出任,另外再补堂事四名、杜勋、杜之佚、方正化、高宇顺任之。由于王德化太监掌国玺需要常驻文渊阁、王之心太监掌御马监兵事,亦无瑕专营内宫,固由王承恩为内事堂庶务总理,带另外四名堂事主理内宫日常事务。平时,你们五人合议定事,若是有事难决,可着人去请两位王公公共议,或者直接来找朕圣裁。” 与太监谈事,自然不需要像外臣那样客气。因此崇祯不是用商议的态度,而是直接用吩咐的口吻把事给定了下来。若是这事,再像朝廷的事那样需要斗智斗勇,还怎么好意思称自己是皇帝哪? 这番人士安排,主要是为了加强王承恩在内宫中的权势,从而方便自己直接掌控内宫。王德化和王之心这两人,在后世看过的历史书上好像不是啥好人,但这两人现在是内宫说话分量最重的存在,所以崇祯用名升暗降的方式,把他们从管理宫中具体事权的差事上给剥离了出来。 你们不是爱操心和插手外界的事吗?现在就专心干这事,宫里的事交给王承恩就行。 “奴才等叩谢龙恩!”这事他们没权反对,再说现在的格局早就是王承恩管大内,另外两位公公负责与外廷协调,表面上看,似乎根本不算调整。但如果时间一长,他们就会知道,眼下太监处理外事可不像从前了,皇帝把能卖的都卖完了,还有什么事轮得着太监指手画脚?他们二人的权势将越来越虚化。 另外四名堂事也都是宫里的头面人物,这次依资历进了内事堂,自然也没破坏宫里的权利格局。他们觉得自己还升职了哪,内事堂堂事和外边的阁臣学士有啥差别?咱们现在是内学士了! “大伴你总理内事堂庶务,身上的担子可不轻,以后就把心全放在内宫事务上来,专心辅佐朕把内宫先打理好。打理好内宫,得先从整顿风气、清理宫里各种不尽心用事的宦官着手,要让内宫的风气焕然一新,不要再乌烟瘴气,前段时间朕让皇后和太子南下整顿南宫,还没正式知会外廷,全京城就已经传遍了,君不密则失其国,这样的事以后朕不希望再发生!因此朕准备重设内行厂,归内事堂直管,由大伴提督负责组建。以后内行厂专监大内人事,严禁插手任何外廷事务,这样也和王之心公公提督的东厂在职责上好区分。” 重设内行厂?而且专监人事!皇帝这是要在大内动真格啊,下边站着的太监们心里一下紧张起来。作为一名太监不贪财,不中饱私囊、不索贿哪还叫太监吗?现在头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监管机构,往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了。 当然、心里忐忑的只是中层太监,像王之心这样的顶级太监,并没有在意。都混到了这份上了,谁还在意从内宫里扣那三瓜俩枣的?咱们是可以从外面扣出钱的能人。外事内行厂又不管!再说皇爷可是还给我们大太监了一个光明赚钱的差事哪,民生钱行一年能赚个一两万的银子,这些钱再加上身后的利益,也不算少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和王承恩商量一下,再多要些份额出来。 第19章 就没个能迅速赚钱的产业 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崇祯用了好几上午的时间,把由内宫掌管的一些局和厂都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然后他情绪就不好了。 不是因为那些场所,有多让人看不惯,也不是因为里边的工匠精神有多萎靡,真实的原因是他这几天下来,居然没有找出一个可以在现在的情况下迅速赚钱的法子。 所谓的白糖、盐、肥皂、玻璃、酿酒、水泥等穿越客经常用来赚快钱的法子,他转了一圈之后,悲哀的发现,没有一个是合适自己用的。白糖和食盐北京城又不是原产地,没有原料优势只能搞精加工,这样一来赚的钱少不说,关键是只能走高端这条路。高端产品,就不是个赚快钱的路子,从产品制作到市场培养,这玩意最少得两三年,而且是逐步发展的,不可能出现那种一下子爆卖的场景。肥皂、白酒这玩意同样的道理,没有用户习惯!得慢慢培养和教育用户,说白了也不具有爆款潜质。水泥这玩意得先花时间研发,然后再花时间推广!玻璃制品倒是有可能弄成爆款,可这玩意短时间内,自己是没能力搞出来,而且要弄成成品且能大量生产,一样要花时间。 现在缺的就是时间啊,眼下最好的方式就是弄一个普销品的大爆款出来,能一推到市场上,就被广大消费者接受。这就必然得是现在大家日常使用产品的替代者,在而且还得在价格、性能上都有巨大优势,哪怕在价格上没优势,但起码得在性能上有巨大优势,而且还得是现有的工艺能快速生产的。 这要求就高了,高的朱由检一筹莫展。 “大伴、你记一下,从宫里的厂子里找几个善于做铁器、木器和铜器的匠人和帮手,然后再找几个能精制白糖的匠人,让他们带着工具,在万岁山找个房子,在三天内安顿好,把他们要要用的原料也给备齐,朕这几天要用他们。” 没找到一个心怡的爆款项目,崇祯只好退而求其次,准备先把离心式白糖加工技术弄出来。白糖这玩意虽然可能成不了爆款,但起码弄出来不会亏本。俗话说的好,不亏就是赚。即使弄出来的太多没人卖也没关系,因为它还有大用。 王承恩成了内事堂总理和内行厂厂督后,工作积极性相当高,办起事来效率高的离谱。原本三天要完成的工作进度,这家伙两天就搞定了。 第三天一早崇祯就在煤山见到了找来的匠人,他们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就绪,就等皇帝开口吩咐。 “诸位师傅,朕今日找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做个物件。木匠师傅何在?” “草民拜见皇爷。”一位老头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跪在皇帝面前答话。 “好了、你听朕吩咐,做一个木桶出来,这个木桶有半人高即可,要有盖子。然后在盖子中间掏一个洞出来,从这个洞口要穿一个半寸粗的棍子,将这棍子穿过去后与桶底接触,圆棍与桶底那儿要有个栓,总之朕要一个能在木桶里自由旋转的木棍。这个木棍上再钉几个桨板,桶外木棍上弄个曲把出来。成型后的物件,就是一个能让人用力在外面转曲把搅合着里边的水也转的木桶。” 啰啰嗦嗦给木匠讲了半天,木匠才弄懂,皇帝要的东西是啥。这玩意听着玄乎,听懂了之后并没多难,木匠感觉最困难的就是与皇帝沟通这一关。 吩咐木匠以及铜匠和铁匠一起帮忙做离心机后,崇祯吩咐糖匠们把现有的白糖提纯技术流程做一遍。 一遍流程走下来,也就快到中午了,李振新让太监按排着大家吃了个便饭,然后继续开干。 到了下午的时候,木匠们终于做出了简易的离心机,朱由检上手试了一下,勉强能凑合着用。 有了离心机后,崇祯就让糖匠再做一遍黄泥提纯白糖的流程,到最后几步的时候停下来,把黄泥和糖浆的混合液倒进离心机,然后让力气大的铁匠,使劲搅合。 搅合了半天后,停下来沉淀一会,然后打开盖子,把上边的东西舀出来。再让糖匠去看一下成色。 “陛下!用此法做出来的白糖,要比我们之间的好很多,而且还省了不少麻烦,出糖量也高。” “看来是能用的,既然如此,你们几人这几日就在这里住下,一起商议着把这物件做的更好用一些,做出合用的样品后通知朕,朕来验收。东西做的好,朕给你几人赏银百两!记住了、朕要的是合用的东西,可不是什么雕花刻纹的样子货。这玩意以后是要让人真正做白糖的时候要用的,要做起来简单,用起来方便!” 又是一番啰嗦,然后崇祯就带着人回到了寝宫,与王承恩谈正事。 “大伴、你觉得用此法做白糖可否?” “陛下真是聪慧,居然能想到这么个物件来做白糖。哪以后宫里就不用从外边直接进白糖了,咱们买红糖!这会给宫里省不少钱的。” “大伴啊!你就不能思路开阔一点?既然咱们做的糖比别人好也比别人快,哪为何把用这法子弄一个厂出来?给外边卖白糖啊?不管是多少,总有个赚头吧?” “老奴愚钝,居然没想到这茬,进来低价的红糖做成上好的白糖后,再卖出去,这的确是个赚钱的法子啊。” “法子好,也得会经营才行。等匠人们做出合用的物件以后,你就安排人带着那几个糖匠,先做个小厂子出来,然后看卖的情况,再决定是否扩大规模。这次做厂子要和之前不一样,是以赚钱为目的的!因此你先找好负责人,然后让他做个预算,看做厂子,给工人发工资、进原料总共需要多少钱,一年后他能给宫里赚多少钱!把他要的钱一次性批过去,然后每月安排人查账,每半年考核一次他的经营成绩,要是完不成他承诺的目标就追究责任换人。要是完成了目标,他赚钱纯利的一成,奖给他,另外还有一成,奖给所有干活的工人,另外留三成用于厂子的扩大生产,宫里只收一半的纯利。记住了宫里新设的厂子,你的内行厂,还有宫里管钱的局要一直督察,绝不容许贪墨现象出现,该奖给他们的朕也一分不会少。” 承包责任制就先从这小糖厂开始执行吧,不然弄再多的赚钱买卖,也抵不了被人贪污的亏空。以后搞任何产业,都要用这个办法来操作。 第20章 一文钱一根老鼠尾巴 白糖厂的事五天后就搞定了,煤山的那几个匠人用了四天时间,做出了让朱由检满意的手工离心机,使用起来效率还挺高。 王承恩这边也在这几天里找到了新糖厂的承包人,是他在宫里的一个干儿子,叫于连城。 于连城之所以承包糖厂,一方面是他和几个宫里熟人合计了一下,这玩意能赚钱。白糖本来就是贵重消耗品,只要品质好、成本低,往出去卖肯定不愁卖不出去。另一方面,他也是为了能在皇帝面前有个表现机会,这是要是干漂亮了,可不就露了大脸?皇宫不像外边,只要皇爷赏识,身份变的快的很。 他的预算是需要宫里支一千两银子,然后安排个地方、调拨几十来号工人!一年的盈利目标是四千两银子,为了表现他还承诺四千两银子,会往宫里交三千两。 “大伴、你给于连臣说,一年的纯利有三千两,就算他完成了任务。只要在这个目标以上,不管多少朕之前说的分配办法都不会变,他只要把账目弄清楚就行。还有厂房、以及设备这次宫里就给他全部配齐,以后他厂子的所有支出都自理,包括工匠的工钱,不得克扣要实发实收,进原料的钱同样是这个规矩,不要败坏朕和宫里的名声,要是他在这事上犯错误,朕但凡听到点这方面的风声,他于连臣、还有大伴你、以及其它相关宫里的人员,一个也跑不了,杀头都是轻的!” 这产业绝对是好买卖,但不代表什么人做都能做成。宫里这帮人的德行,朱由检再清楚不过,要是不做好监管,再赚钱的买卖也能被他们弄的赔了本。 “老奴这就给于连臣说,决不让他辜负了皇爷的恩典。”王承恩听了皇帝的吩咐,立刻点头称是,准备赶紧下去给于连臣把事交代了。 老王这人急什么急?事还没交代清楚哪,崇祯见王承恩就要往出走,忙把他叫住,说道:“事还没说完哪!你这么回去、于连城这厂子还是管不好的。朕还有交代,以后任何人包括宫里的各监局要是从他那儿拿货,都得用现银结算,不然他这买卖不出几天就让人给把本搬空了。记住是任何人,大伴你作为他的干爹,要给孩子把精神长好,谁要是手长要从他那儿白拿东西,那只手伸出来就剁那只手,包括宫里的眷属和你们几个大太监。宫里要拿货,可以和他商量个内部价出来,比市价便宜但绝对不能让他亏了本和人工工资,而且还得给人家留利润,绝对不能便宜过这个内部价。当然了、在账目上你们内行厂也得盯死。孩子是自家孩子,该长的精神一定要长,规矩方面也要盯严不要让他有犯错误的机会,这样成长起来的孩子才有大用。还有个事,这次在万岁山上干活的哪几个工匠不要打发走了,让他们把做糖的提桶想办法弄成水车能带的,如果这事弄成了,糖厂的人工支出就少了!再给他们补点人手,以后朕还有大用。” 一千两银子的投资一年收益个三四千两,听着利润挺高,其实一般,宫里给于连城的支持,可不光是钱的事,很多隐形的资源也是挺值钱的,只要是有点能力,完成这个目标并不难。 从皇上的寝宫出来,王承恩就去找自己的干儿子于连城。人家孩子还巴巴的等自己的信哪。 “爷爷、皇爷答应了吗?”见自家干爹过来,于连臣连忙凑过去问事情的结果。 “看你这样子,一点城府都没有,还像个能干大事的人?皇爷准了让你当糖厂厂公的事,一千两银子一分不少的拨给你,还让杂家安排着把要用的器具和厂房都给你配好。” “皇爷准了?儿子谢过爹爹提携!”说着于连城就跪下来给王承恩磕头,他们这种太监是没人权和尊严的,不要说这么大的提携之恩了,就是随便一点小恩惠,他们都得给大太监磕头谢恩。 “不要跪了,说正事!皇爷这次不但准了你的差事,还给了你一个恩情,以后宫里的任何人、任何差口要是从你的糖厂拿货,都是现银结钱,一分钱一分货,这事皇爷吩咐杂家给你长好精神,你小子看来是要入皇爷的法眼了。” “爷爷、干儿何德何能,能受这么大的恩惠,皇爷和干爹对奴才实在是太好了!” “精神杂家给你长足,拨来的银子你一分也不要往出送,全用在糖厂上。新法子做的糖你也看过了,无论是品相,还是口感,以及产糖量都比原有的法子好,操持好绝对是好买卖,这事你干好以后前途不会差!但丑话爹给你说清楚,要把规矩守好,不要把宫里的哪些坏毛病带到糖厂上。皇爷的原话是大人既要给娃娃把精神长好,娃娃也要有规矩,这样的人才能大用!” 皇上说要大用我?于连臣听了这话干活的劲头更足了!整个人都是飘的。现在看来,自己这次赌对了,接过这糖厂的差事,只要干出成绩,一定会飞黄腾达的。谁说太监就没有理想、没有事业心?一般的小太监其实很拼的,他们不拼怎么能在这皇宫混下去,要是混吃等死的心态,何必要割这一刀哪? 给糖厂找好了负责人和承包人,崇祯的心情并没有松下来。这产业短时间内是做不出什么成绩的,与数百万的财政缺口相比,糖厂这一年不到一万的收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没想到一个能大搞大赚的产业。 没有想到赚钱的大买卖,可往出花钱的事已经迫不及待了。今年华北地区还是旱灾,老百姓的收入会受影响。北京城虽然是城市,但也不能幸免。往常这时候,由于是收获的季节,世面上的商业会比较繁荣。可现在,市面上死气沉沉的。 必须要想办法改变这样的情况,要用些经济刺激手段,让市场活跃起来。市场活跃了,情况才会慢慢变的有希望。 怎么刺激经济?说白了就是往市场上撒钱!通过政府给市场注入活水,带动整体市场活跃。注水撒钱的办法,后世最常用的是搞基建。朱由检当然也希望用这个办法了,可他手里没钱!宫里如今能用的钱最多有二十多万两,这点钱还要留着搞赚钱的产业以及皇宫日常的运转哪,根本就没办法通过搞基建来撒钱。 左思右想,他还真琢磨出了一个花小钱,却能直接把钱发到贫民手里的办法,收老鼠尾巴!一文钱一根! 第21章 抓老鼠免了饿肚子! “大伴、朕昨日梦见京城里出现了大群老鼠,祸害百姓。你说、这梦有啥寓意?” 有啥寓意?这梦都不用什么专业人士解,我一个太监都能给你说清楚。你不就是想说京臣的这些官员是大老鼠吗?王承恩一听这话,心里就明白皇上要放什么屁!可他不能把自己的理解说出来啊,一说出来,让外边的哪些大臣知道,自己就别想混了! “老奴觉得大概是上苍给陛下示警,说老鼠吃百姓米,祸害百姓没有了口粮。” “嗯、应该是这个意思!朕在梦里,最后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要收了老鼠尾巴、打死老鼠,天下的祸才能解。这样、大伴你完了写封皇榜,贴到京城各城墙上,说宫里收老鼠尾巴,一寸左右及以上的一文钱一整根。然后你在宫里专门设一个部门,找些人出去用这个价格收鼠尾!朕要一千万根鼠尾,来解这个祸!一根都不能少!宫里要是完不成,朕拿你是问。” 合着你老人家真要打老鼠去啊!王承恩是稀里糊涂的应下了这差事。咱们皇爷整这出到底是为了啥?真是为了收老鼠尾巴、解祸?似乎现在的他不是这么简单的人啊? 莫非他是在敲山震虎?通过在京城里大收鼠尾,让百姓们都知道朝廷里有群鼠!这样一来明面上是在割老鼠尾巴,其实是在割那些贪墨民脂民膏官鼠的尾巴?高实在是高!皇爷这手,可是难得的妙手,莫非上次晕过之后,真有神仙进了皇爷的心,提点他如何挽救大明? 大明的列祖列宗终于是开眼了,开始帮着皇爷救大明了!谁能想到,就是个收老鼠尾巴的事,王承恩居然能有这么大的脑洞。 收老鼠尾巴的政策应该是王思明穿越到大明以后,颁布的第一个影响到普通百姓生活的政策。之前和朝臣斗智斗勇,到头来还是影响不到普通老百姓,这会就不一样了,虽然只是一文钱的小买卖,但这是真正的向民间撒钱,是能直接作用到百姓日常生活的。 京城南郊、多是杂户居住的大杂院。力工洪三一家就生活在这里。他们家五口人,挤在一间出租屋里,全家所有的经济收入全靠洪三在外边当力工挣钱。 今天洪三从外边回来的特别早,一进院子就瞎转悠。 “他爹、你在院子里找什么哪?可是又没寻上活?唉!你都三天没找上活了,家里现在是凑不出一点米了、三个娃娃这两天就靠稀粥过活。” “你不要再唠叨了!赶紧在院子里找找,有没有耗子!” “耗子?你总不会让我们找耗子肉吃吧?” “城里张了皇榜、皇上梦见有群鼠祸害京城,特下旨一文钱收一根鼠尾以解国祸。南城这边来了好些个皇门差役,设了点收鼠尾。我亲眼看到有人拿着鼠尾换钱,还真换到了现钱。” “真的?一根鼠尾能换一文钱?” “哪还有假?皇上这是为国解祸哪,肯定不会忽悠人。” “那还等啥哪,咱们院子堆柴的地方就有老鼠,我让二娃子过来帮你,他抓老鼠是一绝。” 听到老鼠尾巴真能换钱,洪三的媳妇赶紧回屋把自家老二揪出来,她家的老二鬼精鬼精,最擅长做这事。 抓老鼠这事,还真得专业的人来,洪三和自家婆娘折腾了半天,没有抓到一只老鼠,他家的老二这么会功夫,就用木棍插死了六个老鼠。 “他娘,你让娃娃们继续抓老鼠,我去把这几根拿到收鼠尾的点,看看咱这样的人能不能换到钱。” “好、你快去!换没换到钱,都赶紧过来给我们给个信。” 洪三提溜着六个老鼠过去换钱,他也不知道收老鼠尾巴是个什么章程,所以就把老鼠全提过去,看看到底是收什么式样的,好现场割! 到了收鼠尾巴的现场,这里已经围了好些个人,洪三打听了一下,只要是一寸以上的带尖的尾巴就行。他赶忙找了个地方,把六只老鼠的尾巴全割下来,然后挤进人群。 收老鼠尾巴的太监只认尾巴不认人,看洪三递过来六根尾巴,就让人数了六文钱递给了洪三。 拿着六文钱,洪三心里一下踏实了,没有多待,赶紧往家里跑。 刚到家里,他老婆就围了过来:“他爹你换上钱了没?我刚听隔壁的王大牙说,他换了三文钱哪。” “我换了钱,六文!一根一文,一点也没少。你看钱就在这里!” 洪三媳妇,赶紧接过钱,仔细的看了一下,确实是实打实的六文。 “是现钱、你等会再跑一趟,二娃子又抓了四只耗子,等会说不准还能抓两只哪!有了这几文钱,就能买两斤杂面了。” “是啊!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么容易赚钱的法子。” “什么容易了?就咱二娃子有这本事抓老鼠,一般人抓一只老鼠都不容易!也是合该咱们沾上皇爷的光。” 等了一会,洪三家的老儿又抓了五只老鼠过来。这小子好像属猫的,找老鼠窝一找一个准,下手也是稳准狠,不用任何专业工具,一根尖头木棍就能解决问题,一抓就是一窝端。 提着九只老鼠尾巴,洪三赶紧跑到兑换点,又换回了九文钱。本来他还想着凑个整数了,再过来换钱,可他家媳妇说,这事要赶早,他要是再磨叽磨叽,人家收老鼠尾巴的收摊了怎么办?明天不一定还会有人收啊。 换好钱,洪三赶紧跑到粮店买了三斤杂和面提溜回家。喝了两三天稀粥的娃娃们,今天终于能吃顿饱饭了。 回到家里老婆孩子看着他手里的面都两眼放光,媳妇接过面就赶紧在灶台上生了火,填了些野菜,弄菜疙瘩。 一家人围在一起吃疙瘩汤,感觉生活相当幸福。老二在这半天不到的时间里又弄了三只鼠尾,他说等天黑的时候还要出去,那时候的老鼠更好打。 第二天一早,洪三喝了碗面糊糊准备出去找活,老二凑过来说他一晚上抓了二十几只老鼠,洪三想了一下决定让他自己带着鼠尾去换钱。 来到了力工聚集的活场,工友们都在谈打老鼠的事,这个打了三只老鼠换了三文钱,那个说打了五只老鼠换了五文钱。洪三一听,发现就自家老二能,一天时间打了三十多只老鼠。 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几天不出活的活场,今天倒是有了活,洪三很快被人招走干了一天活。 今天这活还不错,中午管一顿干饭,临走的时候领了三十文现钱。晚上回到家的后,媳妇说老二今天买鼠尾也换了二十六文钱。而且还攒了近十条尾巴,准备明天再去换钱。 “他娘、你明天拿上五十文钱,给咱家换上九、十斤面回来。乘着这几天好挣钱,咱们给家里多攒点存粮。” “是的多攒点、咱二娃子有抓老鼠的本事,你要是再经常能找到活,咱家这日子就能好过不少。” “是啊、真希望皇上收鼠尾这事,能长一点时间,这样咱们就不饿肚子了!” 第22章 第一批军校学员 这两天抓老鼠割鼠尾成了京城老百姓口中最热门的话题,全民参与、全民讨论的热情劲,甚至带动了整个京城的风气都热烈起来。 一根鼠尾只有一文钱,连一斤杂和面都卖不到。但千万别低估它在普通贫苦百姓心中的影响力,有了这一文钱,叫花子能换个窝头、贫民可以多填点针头线脑,孩子们能多吃一嘴零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洪三家的老二那样会抓老鼠,但打死三五只的能耐还是有的。多上三五文钱,一天的生活会好过不少。 大人们不可能把时间都花到这上边,可小孩子可以啊!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往常他们是没啥机会能赚到钱的,有了收鼠尾这事,孩子们也可以弄点钱贴补家用了。 打老鼠的多是贫民,富贵人家可不会为了这几文钱,去做这跌份的事。贫民有了钱,是存不住的,他们不像这时代的哪些富户,攒上点钱就藏在银窖里,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条件。有点钱都会换成生活急需的日用品,多数人会像洪三那样给家里多攒几斤米放着。 今天确实是旱灾,可现在毕竟还是秋收的时候,市面上的粮食供应总比冬天多一些,所以现在买粮比较划算。买粮的多了,粮店里要进的粮会更多,他们是以当下粮食的行情来判断未来走势的。除了粮食消费上来了,其它像食盐、小日用百货的销售额也上来了,这么一综合联动,原本死气沉沉的京城市场,居然真的活跃了起来。 刺激市场活力和购买力,还真的从普通百姓下手才行,中产以上的富户他们即使多挣了钱,消费动力的反应也要比平民迟钝的多。 洪三家的老二现在成了他家哪附近的名人,擅抓鼠的技能不但让他挣到了钱,还成了这一带的孩子王,连收鼠尾点的太监都认识了他。 刚开始太监们还对这个一来就能带了数十条鼠尾的孩子不太在意,可几天过后,他们就开始热情起来。因为经过近十天的大收鼠尾,王承恩那边一下子收上了几百万条的尾巴,太监们都觉得这差事会很快完成。可不成想,经过几天的暴涨后,收货量就暴跌了。 老鼠又不是傻子,京城人都把它们当钱打,它们成了行走的铜钱,这生存环境有多凶残?凶残的环境让一部分倒霉分子死在了京城百姓的屠刀下,也让一部分胆子小的老鼠动起了搬家的念头,逃离京城。还有一部分机灵的,会潜伏的更深。这样一来,百姓们抓到老鼠的概率一下低了不少。收货量断崖式往下跌,收货点的太监们能不急?遇到供货大户能不热情对待! “哎吆、狗子又来了?这次你带了多少条鼠尾?”收货点负责太监,一看到人群中的洪狗子,就热情的打招呼,那份稀罕劲,就像见到了亲儿子。 “吴内官,今天收成不好,就弄了四十来条尾巴。” 四十来条尾巴还算收成不好?太监一听洪狗子报的货量就激动。“不少了、这一片的老少爷们,就数你有能耐,一天靠着打鼠,也能把家养活了,很是难得的。来人、赶紧把狗子的鼠尾点清,给娃娃把钱数对。” 实在是太喜欢这个机灵小伙子了,管事太监甚至都想把这娃娃招进宫去,就冲他这身能耐,在宫里混出头都不难,是个人才。洪狗子可不知道,眼前这个和蔼的太监在打什么主意,要是他知道这人琢磨着把他割了带进宫去,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暴跌的收货量可把这次收尾行动的总负责人王承恩给愁坏了,这世间干点活怎么这么不容易,连收个老鼠尾巴都如此难。一千万根鼠尾,本来以为并不难完成,可从这几天的进度来看,似乎这玩意会变成长期活。 老王在愁货量不够的事,朱由检也在愁货量不够的事。大量招监贡生和军校生的诏书已经发下去快一个月了,但反馈的情况并不令人乐观,军校生才来了一百多人,监贡生就更少了,礼部和工部两个部门加在一起,凑上来的人也就七十来号。大明国子监的学历,看来是越来越不值钱,认可度极低啊。 按他原本的计划,第一个月怎么着也能凑上六七百人!现实是只完成了百分之二三十的任务量。看来办学这事,也要变成长期战线了,短时间内是无法完成一所千人规模的大学建设任务。 人虽然少,可还是有了人啊。朱由检想了一下,准备先把教学工作启动了再说。一百来号军校生,就不分科了!直接编成一个学员连。 学员连的编制完全套用后世的军队编制,十二人组成一个班、四个班组成一个排,排上设连。教官是从御马监的京营里选来的,他们即是普通军事技能教官还兼任学员连的正副连长、司务官、军需官,以及下边排级单位的正副排长,班级领导从学员中选,每一个月重新选一次。 第一个月的教学任务是早上围着煤山,跑十里地的越野,然后练队列、马术和基本的兵器操作。下午的时候崇祯亲自讲一个时辰的课、然后御马监那边选一些高级军官过来讲一个时辰的战例和战术,然后再跑五里地的越野! 实话说,这一批学员整体素质都不错,识文断字、身体素质挺棒、有马术基础、还懂基本的兵器使用、甚至还有一定的地理知识,特别重要的是他们有为国作战的激情。这样的素质,已经具备了一个合格军官的基本条件,自己的前任真是个棒槌,非要选能提着一百斤大刀挥舞的人,选军官是去参加奥运会啊? 穷文富武、在这个时代,有志于武事的人,家庭条件必须要好,不然真没法干这事。一般都是军将世家的子弟,还有就是豪门书香人家的异类。一般的家庭,最多培养个读书人。 这就好比后世,展开全民性的体育普及教育,其实成本要比普及文化科目大的多!国家不是不知道体育教育的重要性,而是客观条件制约着只能先搞数理化。像西方国家,人家条件好,就能展开全面的素质教育。素质教育不是快乐教育,体育是和文化科目一样重要的立国之本,一个国家文化科学不兴旺不会发展好、而体育健康搞不好,更是立不住国。后来国家条件好了,要搞全面素质教育,一帮子人还在哪儿拿快乐教育说事! 第23章 开学第一课 学员连基本组织好以后,崇祯就迫不及待的开始了教学工作。时间不等人、这些人可是自己用来救命的存在,一天时间都不可耽误。 让底下的学员站好基本的队列后,崇祯现在了临时校场的土台上,面对一百来号有志青年,开始了第一课。 “各位将校学员们、朕十分感谢你们能在我大明如此危难之时,还会选择从军入伍,报效大明,你们这份担当,令朕动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朕希望你们能在将校堂里认真学习、完成学员连的所有教学任务,顺利从学堂走向战场,为我大明平定天下,征战四方。立不世功、拜将封侯,光宗耀祖!莫要辜负了朕的期望、也莫要辜负你们家人和大明子民的期望,更不能辜负你们自已的年华和志向。”崇祯讲到这里、有意的停顿下来,然后等提前安排好的托在下边起头喊口号。 “为大明效死、为平定天下死战,拜将封侯!”几个托开始喊口号,然后其他人也稀稀拉拉的喊出了口号。 “大点声、朕听不到你们的声音,你们都没吃饱饭吗?” “为大明效死、为平定天下死战,拜将封侯。”被鼓动的众人,这次总算有了点势头,喊的整齐了一些。 等这些人喊了几遍后,崇祯才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停下来,然后继续讲道:“诸位都是有志为大明效死的青年,不然你们今日也不会站在这里。但有志气,不代表能成事,没有本领只会把这一腔热血白费,就会白糟蹋了你们这身忠驱。朕对你们是有大期许的,朕希望从这里结业后,你们的成就不是什么总兵、副将,而是成为真正能带过万精卒纵横疆场的大将军,你们所有人都是而不是一个两个。猛将必起于卒伍,将校堂就是你们起于卒伍的地方,因此朕才设了很多基础科目。你们不要小看这些基础科目,这些科目是你们以后带兵吃饭的看家本领!你们不但要学、还要学好、过几个月出去带兵的时候,要把这些科目分毫不差的传给你带的兵卒。朕把丑话讲在前边,一月一考核、那个排、那个班先完成,就给他们先配兵。完成不好的就继续练、你们要是想耗三五年,朕就三五年后再给你们配兵。” 胡萝卜加大棒永远不会过时,开学第一课朱由检就是想让这些学生们把基本的队列和体能训练重视起来,不要觉得这些玩意没啥意思,不是真正能打仗的本事。话给你们说清楚,表现好几个月就能毕业带兵,表现不好,三年五年也不行。 打完鸡血后,崇祯开始了具体教学。先让选的连排长出来,教给他们立正、稍息、起步走、跑步走、向左向右向前看,向左向右向后转,纵队集合、横队集合、以及快速三人分列、快速四人分列,三小组三角站位,四人小组三角站位。 折腾了近一个时辰,这些人就基本掌握了要求。毕竟他们是正经当过兵的,大明的武备再松弛,也不可能松弛到京营里的武官都是傻子。 弄完这些以后,崇祯就让他们组织学员回去练习,同时根据现在步兵队列的这些东西总结出骑兵队列的队列训练内容。这才刚刚开始,先通过这些训练,让学员们基本熟悉军营节奏。从明天开始,崇祯不会再教基本的队列了,只会考核他们完成的情况。 往后的日子、他会每天下午抽出一两个时辰给学员们讲课。讲课的内容目前基本的思路是战略思维训练、军营管理训练、基本战术训练。后世的自己又没上过军校,根本不知道正经的军校教些什么,不过他倒是知道现在的大明军官缺什么。 战略思维是大明军将们最缺的东西,自大明军队正规化以后,军官就没这方面的要求。在大明,真正的军职顶格是总兵,再往上就没有了!带兵打仗的人,只有大总兵和小总兵之分,大总兵名义上领导的军士会比小总兵多,可实际上能直接调动的军队和小总兵差不多。 总兵直接指挥的兵马有多少?小的一千来号人,大的三五千人,只有极少数情况下,他们的直属部队才会过五千,整个大明历史上也只有少数几个总兵能指挥过五千的士兵,而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不世出的名将,比如戚继光、麻贵等。 在正常情况下所谓的总兵就是团长,团级建制是明军常设作战单位的最高建制,也是所有大战中投入战场的基本序列。一场大战,有多少个总兵参战,就能大概算出投入的兵力有多少。皇帝和朝廷对武将的上限要求,也就只到团长这个级别。武将的指挥能力、素质要求也是以这个为基本上限的。 这么做自然是为了防止武将成为军阀,没有那个团长一跃而成为军阀的!但是有旅长、师长摇身一变成为顶级军阀的例子,比如后世的某位反水名将。 团长和旅长之间,差什么?差的就是战略思维!当你手下有五千以上兵马的时候,打仗就不纯粹是战场上的事了,而是必然要涉及到军、政、民、大势、全局,你只看自己手下的这点兵马,是远远不够用的。不考虑五千人现在吃什么、以后吃什么、和友军的关系、队友的位置、这场仗打的后果、赢了下一步要去哪里打,败了怎么退,哪里合适长期驻扎、那里根本无法驻扎大军、那里适合快速行军、那里行军缓慢、那里的民风好、那里的民风差,那里能守、那里能攻这么多战略因素,你根本就带不好兵。团长就不一样了,两三千人无论是打还是跑,都很方便,不用考虑太多,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只要是个大点的镇子就能把手下人吃饭的问题解决了,只不过是能吃多长时间的事而已。 所以真正的合格将领都是能上马管兵下马管民的人,战略素养根本上来说是全局思考问题的素质。明军的将领,上边不要你有这样的能力,能打能跑不就行了?懂那么多干什么?你想当李成梁啊? 比如现在的左良玉,就是典型的带的兵多,但素质不够的代表。说是手下有几万人,考虑问题的时候,却只考虑打和跑两件事,最多就多考虑一下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的问题。你看后来他带兵从武昌东进,你都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干,稍微有点全局思考问题的能力,都不会干出这么无厘头的蠢事,哪怕你往湖南跑也行啊! 第24章 周遇吉入京 缺什么补什么,在战略思维训练上,朱由检觉得自己还是能做很多事。不就是让人打开视野、多角度全方位想问题吗?后世十几年的教育虽然很多都还给了老师,可不代表啥都没剩啊! 军队的管理、这方面大明的军将做的也不好。不是说他们管人的本事不好,带着几千人打仗的人还用别人教他怎么管人?做的不好的主要是日常事务上不正规,细节上太粗疏,还有就是军营里的管理架构太过简单。朱由校的想法是在教学过程中,摸索出一条适合当下环境、但能有效提高运行效率的管理条令和模式。 具体战术上崇祯自然没啥本事教,可他还是想着和大家一起探讨着,把目前的基本战阵、火器、火炮与步兵战法的关系捋顺。战阵他的想法是将原有的方阵、以及圆形战阵,调整为三角阵、和线列阵。 三角阵是后世人民军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使用的步兵基础战术,也是支撑人民军队成为世界强军的优秀战术之一。不是因为它在火力搭配上最合理,而是它适应战场环境范围比较宽、几乎能适应任何战场。而且训练周期短、对兵员素质要求低,最重要的是它既可以是班排级战术,也能是连、营、团甚至数万人的大兵团作战的战术体系。简单、实用、方便指挥、通用性广泛是它最大的优点。不过眼下有个问题,以冷兵器为主、且火力输出不足的情况下,三角战术体系能适应吗? 边教边学边总结、军校不是一天能建成的,对此崇祯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八月下旬的时候,从南方战场调过来护卫太子南下的周遇吉终于带着三千人到达了京郊。 周遇吉是皇帝的直属力量,无论是执行力还是忠诚度来说应该都是没问题的,让他护卫太子南下,肯定是最合适的人选。 将部下在城外安顿好以后,周遇吉就进宫求见皇帝。在调他来京师的圣旨上,已经将任务写的很清楚。这次面圣,主要是看陛下还有没有特殊交代。 看着眼前这位四十多岁的将领,假朱由检有种见到历史名人的感觉。样貌雄伟、英气逼人,果然是带大军作战的名将,身上的那股杀气别人很难有。 “萃蓭此次北上辛苦了!咱们君臣也有些日子没见了,你先喝口茶、喝完之后再谈正事。” “末将深受龙恩,理当为陛下奔走,有何辛苦可言。”周遇吉先说了客气话,和皇帝客气了一会后才端起眼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眼下像你这样不辞辛劳的忠将可是不多了!不说这些了!说说你此次的任务,让你带兵护卫太子、太后还有皇嫂南下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末将知晓,必不负皇恩,定将太子一行平安送至南京。” “朕将加封你为太子太保,护送太子南下后,你就留在南京,拱卫太子监国。以后朕就不是你的君了,太子才是!” 让我留在南京拱卫太子?而且明确说太子是新主!陛下这是在托孤吗?我成了托孤之将?周遇吉听了崇祯所说的话后,震惊不已!同时感动的眼泪流个不止。 托孤重臣,这是怎样的一种信任,更是多大的荣耀和责任?激动的周遇吉浑身颤抖,立刻起身跪拜,叩谢龙恩! “末将就是粉身碎骨,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太子一根汗毛!今生必将一直视太子殿下为主!” 周遇吉能有这样的态度并不奇怪!对他的为人,崇祯比周遇吉自己都清楚。 护卫到了,太子南下的事就得启动了。安排宫眷去南京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用举行什么仪式,让他们收拾好启程就行。 不过临行之前,有些事还得交代。在太子启程南下的头天晚上,崇祯将张焉、太子、李遵宪、蒋德璟、周遇吉这几位南下的重要人物都召到了寝宫。 “皇嫂和诸位南下的大臣都在,朕今晚是为大家送行,同时也要做一番叮嘱。太子南下途中,一切行军安排以周少保为主,其他人要服从周少保的指挥!不管是宫里的人、还是外臣,在行军过程中都不可干涉周少保的计划。” “(哀家、臣等)领命!” “到了南京后、宫内的事由皇嫂主持,宫外的事宜由李太傅领咨政院代太子监国、南京的所有衙门受监国咨政院督理、南宫的守御由周少保负责。” “(哀家、臣等)领命!” “李太傅、朕自今日起就把太子托付给你了。太子将来能不能撑起大明的天下,就看你这个太傅、还有蒋少师等人的教导和辅佐了。大明自立国以来,有无数太子太傅、少师、少保,但今日你们身上背的这些加衔可不是虚职而是实职。” 确实李遵宪、蒋德璟、周遇吉身上背的宫衔,这次是正经的实职。 “老臣必将不负陛下所托,将太子教导为一个能撑起大明江山的明主。” 李遵宪刚开始的态度是反对太子南下的,而且他还是朝中重臣里反对最激烈的人之一。可此一时、彼一时,当皇帝让他作为太子南下监国后的最高负责人后,他的态度就立马变了。这就是合格官员的素质,在什么位子上考虑什么事。 “太傅啊!南京皇宫还是太祖他老人家手里修的,虽然后来也有维修,但终究是时日长了,太祖立国近三百年老人家留在南京的基石、粱柱,估计都已经不堪用了。可宫殿要想新生,也不能急切的把这些粱柱、基石都换了,要用妥善的方式来修,既不可操之过急,但也不可不修。太傅主持工部多年,应该懂其中的道理。到了南京后,万事就拜托给太傅了。” 这翻话表面上说的是南京皇宫维修的方案,实际上是什么,李遵宪等人听的很明白。朱元璋在南京城留下的何止是一座皇宫,他还留下了一大帮子勋贵。这帮人虽然在政事上说不上话,但南京城的京营、还有城防都在他们手里。想让南京城新生,这些人肯定是不能用了,但也不能一换了之。操之过急,就不是修房子了,而是在拆房子。 第25章 太子南下 与李遵宪说了一些南下之后如何展开工作的事以后,朱由检就让张焉和太子留下,其他人回去准备。 等其他人离开寝宫后,朱由检对张焉说道:“皇嫂、这次太子南下,朕就把他和灵王托付给嫂嫂了。朕让他两兄弟,视嫂嫂如母,以后你和皇后都是他们的母亲。国事危难,皇兄将江山交给朕,朕没有搭理好,现在又得烦劳嫂嫂为朕的皇子操劳,由检实在有愧。” “皇上莫要多言,眼下的国事并不怪你,哀家身为皇家一员,替皇家照顾子嗣是分内之事。”张焉可不仅仅是崇祯的嫂子,崇祯能顺利继位也离不开她的支持。在宫里以及皇帝面前,她是很有份量的,几乎等同于太后。所以说话的时候,是与皇帝在平等对话。 “皇嫂、你们此次南下,朕拨了二十万两银子,到了南京后,那边还会把南直的赋税以及那里的其它一些收入都交到嫂嫂这里,嫂嫂到了后着南京的镇守太监交接就是。二十万现银,出了京城后,就让太子给此次南下的护卫发一万两赏钱,这是笼络人心。过了山东后再发一万,到了南京城下的时候,同样发一万。一次不要多发、但要多发几次。还有这次南下路上的花费,也要给周少保他们解决,不要让他们在路上拮据。到了南京城后,给那边宫室的看守们也发上一次赏,之后的事,就由皇嫂自决。” “皇上此番安排挺是周全,哀家等一定会平安到达南京。” 让张焉去南京也好,人家当年都能和魏忠贤、客氏扳手腕的存在,没点能耐和手段怎么能行!也就是这十来年,因为身份尴尬,没处发挥能耐而已。到了南京后,皇宫里的事应该不会出问题。 交代完张焉,崇祯又开始给太子唠叨。“烺儿,你南下后外事听李太傅的、内事听皇婶的,两年后能亲自理政了,再来发表你的意见。在这两年内,你多听多看、多思考,不要擅自做主。你皇婶到了南京后,就是你母亲,啥事都要请示过后再拿主意,知道了吗?” “儿臣谨记父皇教导,一定会听皇婶的话。” 也就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朱慈烺已经明显和前些日子不同了。整个谈话过程中,他的神情都是礼貌而克制的,显然这样的表情是专门训练后拿来应付他老子的。 这一个月,东宫的那帮人,应该没闲着!他们一定是竭尽全力,帮着自家主子做谋划。这么小的年龄就能出来监国,自然是出乎了那帮人的预料,按正常思维来说,皇帝春秋正盛,太子的冷灶且得烧哪,所以他们还没来及填柴火。 可不成想,这冷灶突然就冒气了,一下子就要监国,而且还是去南京。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灶随时能开锅,这时候怎么着也要加把柴火,一定不能让它再凉了! 听说最近去国丈周奎家的人都把他家门口的巷子给堵着旁人没法走了,这样的情况下太子那边的人不给他出主意才怪。怎么在他父皇面前表现,怎么让皇帝感觉你是个能担重任且没有威胁的儿子、总之就是要教太子一定要尽力把皇帝稳住,一定不要把去南京的事搞砸! “烺儿、临行之前父皇,再给你说一件事。咱们大明朝起于太祖、也起于南京所在的江淮,到成祖时又是从北京南下靖难的。所以大明之本在于两京!稳住两京我大明就能力挽狂澜!这也是为父为何让你去南京监国的最大缘由,你此去南京一定要把南直的情况摸透,让监国府的咨政院把南直的局势都掌控住。不要以为你是监国、去了之后就能理所应当的将南直接手,你接的只是南直名义上的权,就像现如今的父皇一样。名义上掌控着整个大明、生杀予夺皆由朕出,可实际上哪?实情是为父杀了那么多大臣,可依然掌控不住天下之权,现在为父能令行既至的也就宫里和勇卫营。谋而后动、不做没把握的事,先当泥菩萨,再当真菩萨!手中无剑时,不要想动剑的事,要是你强动,哪也是别人拿你当木偶在用,你以为你动的是自己的剑,但其实是别人让你捉剑而舞,替他们削人哪。” “皇上、太子还小!不宜讲这些,等他真正理事的时候,再讲不迟!”旁边听皇帝教子的张焉是越听越吃惊,皇上怎么这时候就给太子说这些帝王术?而且讲的这么直白。她害怕皇帝再讲下去会更过分,连忙出言制止。 “生在帝王家,不管是多小,该出来撑事的时候,就得出来撑事。罢了!既然皇嫂觉得现在有些早,哪就等太子大点了,再由皇嫂替朕讲吧。朕当初就是没受过这些教育,以至于到这几年才明白事。皇嫂、给烺儿讲这些可不能太晚。” “哀家知道轻重,过一两年会给烺儿说的。” 张焉当然是知道帝王术的,她入宫的时候是正经当国母选的,皇室的传承她都接下了。哪像崇祯两口子,连备份都算不上,要不是老爹和老哥出了意外,他们一家就是当猪养的闲散王爷,谁会给他讲什么帝王术? 同样是面对乱局,朱由校就知道装傻、就知道用宦官当剑、就知道局势不明的时候,不乱动!还知道掌握财权,对皇帝意味着什么。而崇祯只会傻乎乎的想当明君,想立刻把问题给解决了!结果就是越解决越乱,现在都失控了! 崇祯这个傻样子,说实话真是给他们这一支皇脉丢人。他的老祖宗嘉靖皇帝,继位的时候还不如崇祯哪,可人家帝王术玩的多溜?从嘉靖到崇祯可一直是血脉相传,怎么就没一点遗传哪? 第二天,张焉就带着太子一行从皇宫出发,启程南下。朱由检并没有出门相送,甚至连周皇后都没让送一程太子。 在宫门里偷偷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嫂子的带领下南下,周氏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作为母亲,她怎么可能舍得自己的儿子与自己分离,但她必须这么做。即使她再没啥智慧,也知道让儿子去南京,无论是对儿子还是对大明,都是好事! 第26章 三不打 送走了太子,之前所有属于旧崇祯的牵挂都没了!现在的崇祯完全属于王思明。 魂穿这事挺奇妙的,几乎就在穿越的一瞬间,王思明的灵魂如放电影一般,把原有属于崇祯的记忆全部继承了。继承了记忆,但并没有继承感情,感情是属于上一个灵魂的,他全部带走了。这就好像是一台旧电脑的躯壳、以及硬盘,然后换了个新的带系统的硬盘,将之前的系统全给覆盖过去了,原有的系统盘变成了存储设备。 既然现在是一个崭新的崇祯,他当然只会忙自己的事。将校堂是保命的重中之重,绝对不能耽误。太子刚走的那天下午,崇祯就马不停蹄的到煤山临时搭的草棚礼堂给学生们上课。 黑板上写着:三不打、吃不饱不打、跑不了不打、与友军合不了兵不打! “你们一定好奇,朕怎么在黑板写了三不打!大军作战不都是义无反顾勇往无前吗?怎么还有不打之仗?的确、作为军士来说打仗必须一往无前,严格执行军将的命令。但作为将领、你们就得考虑到底打不打仗。吃不饱饭,你的军士就很难保证战心、这样的仗十有九败,除非发生奇迹,但行军打仗绝不能心存侥幸,等奇迹发生。你们说什么叫吃不饱饭?” 圣上问的这话很是白痴啊!啥叫吃不饱饭,不就是没饭吃饿肚子吗?底下的一众学员很是轻松的回答了这个问题,甚至还有人在轻笑。 “你们错了、朕说的吃不饱饭,并不是普通百姓所说的吃不饱饭。而是要让你们带军的时候,知道什么样的情况下手下的军士会吃不饱饭。朕今日给你们定个规矩,带两千人及以下兵马,务必要保证手下军士有七天存粮可吃才可动军作战,若是形势万分危机,也必须要确保军士有三天粮可吃才能作战。低于三天存粮,绝不可开战,这是你们带兵的准则,以后出去带兵,朕要随时抽查执行情况。” 后勤管理必须要量化,食物储备量低于七天,兵心就会不稳,低于三天这个红线,就绝对会出问题! “带兵三千到八千,则务必要考虑周全未来一个月大军的存粮、战局紧张的时候,也不能低于十五天这条红线。所驻之地,若是满足不了大军一月食粮,就不是一个合适驻守的地方。要想办法看朝廷最近的运粮地能不能在半月的时间稳妥的将粮送到,粮路是否能稳住,这些必须要考虑清楚,你们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底下的学员们大声答复皇帝的问话!旁边旁听的京营里请来的助教们,也跟着喊出了声。刚开始他们还不以为意,认为皇帝根本不懂兵,是在乱讲兵法,结果听到后边讲要求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陛下还真懂兵啊,对军队存粮的这些要求很是合理的,有些甚至都是他们自己没想到的。 开玩笑,哥是不懂军,但懂管理和物流啊,物流的安全红线这个概念哥可是门清。 “你们觉得带八千以上兵马,应该考虑多少日的军粮供应?” “山长、学生以为应该考虑两个月的!” “错、兵力过万,你们最少得考虑半年以上的军粮供应方式,要把驻地产粮的情况、供军粮的情形都考虑清楚,而真正为打一次战役预备的存粮一个月也就够了!” 等学生们消化了一下后,崇祯继续开口讲道:“下边我们讲跑不了不打,跑不了不打,是指带兵打仗不能陷入死地,要虑胜也要虑败,要考虑进攻或者防守遇挫后,怎么保存实力、怎么让自己和手下的军卒安然脱困。带兵作战,怎么打赢敌人、怎么守住城池是必须具备的素质。但若是力有不逮,如何有序撤退、如何不让撤退变成溃败、变成狂逃奔命,也是合格军将的要求。我们大明军卒,进攻时尚能有序,但每回撤退都会变成溃败,军将跑的比手下的兵卒还快、手下的兵卒乱成一团,毫无战力,被追击死伤惨重!所有的战事都是因为无序撤退,而让局势变得无法收拾!这是眼下大明军队,最大的问题,必须从你们身上得到改变。以后你们带兵出征,打不了胜仗朕不会责怪,但丢兵弃卒,狼狈逃窜,朕不会轻饶。你们看看后金的军卒是如何打仗的?他们没打过败仗?几次入关不都败了回去?他们要是能守住关内这些地,怎么可能会退回去?可他们每回退,都是有序,有方略,还能时不时打我们的反击,正是因为他们能胜会退,才立于不败之地!” 这番长话讲完后,整个草棚鸦雀无声!朱由检甚至能听到坐在旁边的助教们心跳的声音。 皇上居然能一下子说出大明军队与后金军队作战时最大的问题所在,咱们这陛下真是懂兵啊!这事即使是他们这些上过战场的人,也是刚刚才明白过来明军和后金的差距到底在什么地方。双方打了这么多年仗,后金怎么可能没败过?可他们确实没有溃败过,每次战争遇挫,他们都会有序撤到后方,所以不管是胜还是败,他们都不会有大损失,反倒是越来越强。 明军就不一样了,逢败必溃,无一例外,所以才会损失惨重,国力衰退的明显。当然了、这事也不完全怪前线将领,皇帝和朝廷接受不了失败,无法及时止损也是主要原因,比如今年结束的松山之败就是这样。明明洪承畴在数月之前已经兵败,可就是不命令他赶紧带着还残存的一点主力从杏山堡退到宁远山海关一线,就是要让他死在那里! 洪承畴有没有机会撤下来?绝对是有机会的,洪承畴不是一般人,而且战事刚刚糜烂的时候,清军并没有完成合围,杏山堡和朝廷还有通信往来哪!面对真正想死战的明军,清军也没那个本事想留就留,明军不是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要是真这样也不会一直把关宁锦防线维持住。 朱由检怎么知道明军有这毛病的?他是猜的!后世的时候,他看过一篇对抗战时中国正面战场军队的描述,说他们进攻时尚可以冲锋敢战,防守阵地时也会在长官的督导下死守,可到了撤退的时候,立刻会变成溃败,成为日军追击屠杀的对象。举一反三,朱由检稍微结合点明军的表现,就能想到,此时的明军绝对和后世的那支溃军有一模一样的毛病! 第27章 迷茫的监贡生 皇帝突然变成了懂兵帝、军校学员的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这是真能学到东西的地方啊。他们来这里的时候,本来是没当一回事的。觉得就是来度一层金然后分到军营里去,结果到了这里后还真的是要学习。 学习任务相当繁重,早上要练十里的长跑,然后就是复杂而重复的队列训练,过了几天好还加了内务训练以及战阵训练。他们感觉在这里,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头兵。 这肯定和他们的期望不一样,但是有一点是超乎他们期望的,皇帝几乎是每天都要来,而且真是在给他们讲课。这些人都是有古代军事理论基础的人,起初听的时候,并没有觉得皇帝讲的这些有什么,可听了几天后,他们就有了新的认识,特别里边一些文人子弟,他们是接触过一些军事谋略思想的,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陛下讲的这不全是将兵之法啊?里边还有将将之法在其中。比如打不打,这个问题就不全是带兵之人该考虑的。 “下边我们再讲三不打的最后一点,与友军合不了不打。带兵作战,最忌的就是孤军作战,特别是带万人以下人马的时候,你必须要考虑友军的位置。要考虑清楚,战事发起后能不能与友军形成有效连接,从而形成合力。这个问题要分几个方面来看,首先我们得弄清楚友军是谁?不要以为面对同样的敌人,你们就是友军,真正的友军是能互相配合、互相有效支持的。”讲到这里崇祯有意停顿了一下,让学员们好好想想什么是真正的友军。这玩意不能说的太透,但也不可不说。 “其次我们得看我需要友军来干什么?是与我一道突破敌人的防线?还是一道扩大战果?再或者是我需要与友军互为掎角之势,共同防守。在战场上友军的作用主要有一下几点、进攻的助力、防守的支撑点、疲弱时的援手、扩大战果时的好帮手!与友军能不能合、怎么合、友军能不能给我提供我想要的帮助,这些是作战前必须要考虑的问题,考虑不清楚不要轻易动兵。大明在神宗时与后金在萨尔浒的大战,就是各部军将对友军的推进估计不足,然后落入了后金各个击破的局面。这里边有军将自己的问题、也有帅臣乃至朝廷的问题。朝廷和帅臣的问题是距离太远,根本就掌握不了前线具体的军情,却蛮横指挥,急于求战。军将的问题是,执行力度不够、对自己友军的进兵速度判断不准、各部之间名为友军实为拖累,既不互通有无,也丝毫不顾及袍泽战友的处境,只顾自己。出现问题的何止和萨尔浒一场战事?之后的数次大败都离不开与友军难合这个原因!你们回去后将今天朕讲的思索一下,过几天朕会问你们考虑的结果。” 一下子讲了这么多,估计这帮年青人且得用些时间来消化哪!靠学校讲课,只能大而化之的让他们先有个概念,然后到了真正的战场上再结合这些概念慢慢融汇贯通。 大学不是教具体怎么干活的地方,再好的大学毕业生,刚开始干具体工作的时候,依然是不熟悉,基本技能匮乏。可这不代表大学教的知识没用,大学教育的核心是让学生们对自己专业有足够合格的判断力、具备专业思维来考虑实际工作中的问题。这就好比中文系的学生,很少出作家,但他们经过四年训练后起码能知道怎么给文章分类,基本的审美逻辑是对的。 给将校堂的学生们上完课后,崇祯转身去了隔壁的监贡生上课的草堂。这些人是正经的读书人,朱由检就没有给自己专门安排教课计划。主要是让国子监的人整理了一下教课内容,主授、大明律概要、大明地理人情概要、算术概要、国史概要四门课,同时分了两科、工部招的主要是工科,礼部招的叫理科。这两科在教学内容上的区分就是在前边四门科的基础上工科加了一门百工缉要、理科加了一门西学缉要。 这个时代的大明还是有一些先进人士注意到了西方在自然科学方面的进步,西学在一些上层士大夫阶层流传甚广,找些基本课程出来并不难,国子监里就能找到老师。 草堂里国子监过来的老师在讲课,下边不到一百号学生是听的昏昏沉沉,精神萎靡。这帮学生的精神状态完全没法和军校生比。开玩笑,现在这个时候有参军入伍念头的可都是有志青年。哪像国子监的这帮人,纯粹是为了混个学历。 混学历就混学历,关键是这学历还越来越不值钱。监贡生出身本来就不像科举出身那样有前途,现在的情况更是如此,国家乱成这个样子、皇帝这边又大肆卖学历,一卖就是一两千的学额。他们要不是因为能到万岁山就学,随时能看到皇上,才不会花这个冤枉钱哪。 结果到了煤山,皇帝是能经常见,可现在皇帝和朝廷闹崩了啊。以后在朝廷官职上的话语权,还有没有都两说。这感觉就像是被人骗了钱一样,因此他们学习的劲头就更低了。 看着这帮就像后世的三本生一样气质的学生,崇祯就是一肚子气。你们哪怕是花钱进来的,但这也是正经的大明最高学府的学历啊!真是一点不知道珍惜,要是在后世能花这么点钱到清华北大拿学历,肯定会有一帮人抢着上。 进了草堂,打断了国子监教授正在上课的行为。崇祯准备亲自给这帮混吃等死的货,讲点东西。 “诸位同学、朕这几天时不时的在草堂外边察看你们的学习状态,朕给你们一个评价——混吃等死、浑浑噩噩!怎么?真就觉得,自己没了前途,跑这里混日子来了?要是这样的想法,明天就办退监手续,拿着你们的捐输回家去,万岁山不是给你们混日子来的。朕也没时间,和你们在这里瞎折腾。今日朕把话放在这里,要学就好好学,朕会让国子监的教授按授课内容,每月举行一次考试,连续三次考试不合格的就退监。你们学不学的好,哪是你们自己的事,朕就一句话,但凡考试合格的学生,朕就给他一个不低于科举出身的前途,太祖能用监贡生丈量天下,治出个太平盛世,朕同样也能,关键就看你们自己争不争气!” 明朝立国之初的时候,朱元璋用了一批国子监的监生组成工作组,完成了天下田地的丈量工作,很长一段时间里,这次田亩普查形成的鱼鳞册都是明廷收税的依据,而那批监生也成了太祖一朝的治理基石!面对对前途迷茫的监贡生,崇祯只好搬出太祖旧事来提醒他们,科举未必是唯一的正确途径,主要看皇帝怎么用人! 第28章 验看大明火器 有志气的人就是不一样,将校堂的这帮人看着精气神就让人舒服。 正常的教学工作展开后,下一步就是要把基本步兵战术确定。 三角阵型是朱由检最心怡的体系,要是有可能,就用这个。不过再确定之前,还得看看目前的火器到底能不能适应这种战法。 安排御马监王之心的人,从京营火器营里把目前使用的火器种类都搬到了煤山。 密密麻麻有过百种大小火器,看样子都挺像回事,可崇祯却没胆子让人现场试一下。 “王太监、目前我大明军营使用的火器都搬到这里来了吗?” “秉陛下、除了红夷大炮等少数重炮以外,其它的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拿起一杆做的最像后世枪支的火枪,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扳了一下扳机,硬是没有扳动,只能尴尬的放回原处。 “这应该就是鲁密铳吧?” “陛下、这正是鲁密铳,此器最毒、打的最准,能打鸟!但就是做起来颇为费劲,得花近十几两银子才能做一杆。” 所谓鲁密铳就是火绳鸟枪,是从中亚土耳其那边传过来的,基本上有了后世枪械的样子。有扳机、有木托、还有细长的枪管。不过这造价也太贵了一点!十几两银子一杆,基本上就相当于后世的一两万块钱。一两万块钱,弄一个这玩意,实在是有些划不来。 “这火炮是佛郎机炮吧?”指着一门小炮,朱由检问王之心。以照后世的记忆,佛郎机炮是后装炮,这里边也就这门炮是后装。 “陛下、此炮正是佛郎机炮,能子母连发,很是好用,不过就是射不远。” 后装炮的气密性一直是个问题,直到很晚才得以解决,所以佛郎机炮在射程和威力上一直不怎么样。 来到一门造型简单且怪异的炮前,崇祯仔细的看了一遍,发现自己应该不认识这玩意,于是他问王之心这是个啥炮。 “皇爷、这是虎蹲炮,能弯射,是戚少保的浙兵最常用的炮,能打近一里远,算是一种臼炮。” 曲射炮?这应该是迫击炮的原型。这玩意炮身上有好几个环,似乎是与炮架相结合调整射击角度的,炮架的两个抓手是虎爪造型,估计是为了和虎蹲炮的名字相符。 又看到了一个相当粗糙的玩意,就像一个铁疙瘩一样,有三个眼。这不会是传说中的三眼火铳吧? “大监、这是三眼铳?” “正是,辽东兵士最喜用此器!这铳打着不远,也没啥准头,不过能连发,冲阵的时候好用,火铳打完后还可以当铁榔头击敌,骑兵最合用。” 走马观花的把火器都看了一遍,整体印象很难说好。也就是远看的时候,像个样子,近前一看,一股浓浓的粗糙感。就这,估计还是大明火器中最能让人看过眼的玩意了,品相太差的是不会出现在皇帝眼前的。 留一杆鲁密铳朕带回宫里把玩,还有把佛郎机炮和虎蹲炮送到万岁山这里的匠作坊,让工匠们先看一下,剩下的火器全还到营里去。 这些玩意没一个能用的!这是朱由检看过火器后得出的结论。不过鸟枪、佛郎机炮、还有虎蹲炮,应该有改进的余地。 带着一杆火枪回到宫里后,崇祯就爱不释手的一支盘玩。他自然不是因为喜欢上了这玩意,而是在琢磨怎么改进这东西,好让它更合用一点。 枪托要改一下,现在的枪托是手握式,对士兵的手部力量要求太高,还不方便瞄准。枪管没有准星,可以加上去。扳机的弹簧太硬,操作起来很不方便,最好是弄出更合用的弹簧。枪管的厚度不均匀,制作工艺粗糙,还是分段式做出来的,现在的黑火药装上都很容易炸膛,不要说以后弄威力更大的火药了。除了这些以外,其它方面改进余地倒是不大。 用毛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后世肩托式枪托的样子,找了了小太监送到万岁山上的那几个工匠,让他们按这个样子,找一杆鲁密统过来,重新设计枪托装上。崇祯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能顶在肩膀上打枪,其它方面的改进得琢磨好了再动!枪支的内部结构和击发装置就先不改了,等想清楚了燧发枪的构造了再说。 朱由检脑子里有一个改进火药威力最简单实用的方子,就是把白糖和黑火药混合,尽管不知道具体比例,但这玩意验证起来也不难。可眼下有一件特别令人发愁的事,没有合适的火器能够使用这种威力提升了数倍的火药。 黑火药都能弄出炸膛的事,别说威力提升了的新式火药。鲁密铳、佛郎机炮,还有虎蹲炮,这些玩意都未必承受住,特别是在铸造工艺无法保证的情况下就更是如此了。 改进火器、改进铸造工艺、改进火药配方,这是接下来一段时间里首要完成的工作,根据记忆,今年入冬后,清军将再一次入关南下,在直隶、山东一带劫掠。 自己都穿越两个多月了,可正事还一件都没干。既没有找到快速挣钱的门道,也没有弄出一样顶用的武器装备,没有训练出一个可以战斗的士兵,甚至连城防工事也没做,感觉这两个月就是在瞎忙! 按后世的记忆,入冬之后的清军入关并没有对京城形成威胁,可这记忆未必靠谱,原有的军事格局已经打乱,说不准这次就会出意外。不管清军会不会大规模的攻打京城,准备工作都得提前做好。手里边起码得有三四千能打、且指挥得动的军队才行。 如此短的时间里建一支军队,还得能随时拉出来作战,没有革命性的火器肯定不行。上哪儿去找能快速制造的革命性火器?这不是难为人吗? 将校堂第一批学员连,是崇祯计划接下来建军的骨架。从一百来号学员和教官中选近一百人,然后再从京营和勇卫营里调四五十号军官,一个团级建制的部队军官群就能凑够。然后在京营里选一些合格的士兵,同时在民间补充一部分人,就能建成!计划是十月份的时候建一个团,然后十一月份左右的时候,再建一个团。靠着这两个团四千人的兵力,面对入关的满清,估计会稍微从容一些。满清入关的主力,最多也就五万人左右,多了四千能战之兵,作用还是会有的! 第29章 手榴弹 盔甲 炼钢 必须要找到能适应高爆火药的火器,不然既给穿越者丢脸还会小命不保。 愁的朱由检一夜没睡,第二天的时候,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能用的火器。不但能适应高爆火药的威力,还能在现有的技术条件下大规模生产。 “大伴、再调一些铁匠和木匠到万岁山,还有调一些制火药的匠人,朕有要紧事要着落给他们。对了、于连城的糖厂搞的怎么样了?” “皇爷、于连城的糖厂已经在做糖了,这几天他在京里点了个铺子,往出卖糖,据说卖的还不错,奴才专门过去看了一眼,买货的人还挺多。” “开始卖货了?哪就好!你完了给他的糖厂下一万斤的订单,朕要用白糖。记住要给人结现钱,不要打白条!他的糖厂刚开始经营,正是缺活钱的时候。糖的品质可得验好,朕要亲自用这批白糖。” “奴才完了就去安排,皇爷真是体恤于连城哪小子,生怕他做生意折了本。” 王承恩觉得,皇帝采购这一万斤白糖纯粹是为了照顾于连城的生意。有这一万斤的订单,他离完成一年赚三千两银子的任务就不远了,看来皇帝已经确定要大用于连城! 崇祯还真没准备怎么大用于连城,当初启动白糖厂项目,除了想赚点钱以外,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用白糖方便。白糖是重要的战略物资,既是提供高热量的食品,又是弄高爆火药的必须品,自己手里不掌握一点,心里总是不踏实。 让老王安排的匠人很快到位,崇祯见了他们后,就把研究计划说出来了。铁匠和木匠首先根据自己画的图形把手榴弹的样子弄弄出来。 手榴弹的样式采用经典的木柄手榴弹样式,一个铸铁的铁罐上边加一个木手柄。拉环式现在做不出来,只能弄引燃式。木柄的作用一方面是为了方便扔的远,另一方面是为了放引线。使用的时候,先用火折子把引线点燃,然后扔出去。 木匠和铁匠的任务一个是弄出正规的手榴弹原件,既要方便组装还要方便使用。另外还得做些训练弹出来,在正规的手榴弹出来以前,军校的学生得先用训练弹熟练手榴弹战术。 火药匠的任务是先把现有的火药原料提纯、找到威力最大的配比比例,然后把白糖填进去,实验出最佳的配方。 新式火药的配方得弄好几个出来,除了弄出威力最大的方子以外,还得弄几个威力没那么大的方子,以便于不同的使用环境下用。朱由检的想法是以后不关是推进药还是炸药,都用这种高爆火药。 安排匠人们抓紧研究手榴弹以后,他并没有闲着。而是去了兵仗局以及御马监下属的练铁厂。钢铁是一切的基础,无论是多好的想法,不提高钢铁的质量和产能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看了一圈练铁、练钢和打制兵器的作坊,崇祯很是不满意。这里的工匠一看都没干活的劲头,一个个的饿的面黄肌瘦、神情呆滞。这个样子,怎么能撑起大明军需供应的重任? “御马监、兵仗局、工部、还有各场的负责人都在,朕今日看了一下你们工作的场景,杂乱无章!匠人们也没精神,可以说非常不堪用。朕给你们一个月时间,将这里整顿出来。在这一个月里,首先得让所有工厂都有序,要干净!同时还得做几件事,一、让人按朕画的图样,把所有抽匣式样的鼓风机换成朕设计的鼓风机,这个鼓风机有两种,小的铁炉用手摇的,大的用水车带!样式很简单,让熟练的匠人试制几次就能做好。二-所有给练铁和练钢炉用的送风设施中间都得加一个风道,风道下边要用大火加温,把风加热以后再送进练铁、练钢炉里!三、所有炼铁用的煤,都改成焦炭!四、按朕画的图样,安排得力的匠人把这个压板机做出来,就是几根能转的铸铁柱子,然后把烧红的料送进去,用水车带动铁柱转动,把料压成钢板就行。朕的要求很简单,能压出三到五厘均匀厚度的钢板即可,你们听明白了了没?” “臣等听明白了,一月时间定会按陛下的要求完成。”底下的人答应的倒是挺痛快,就是不知道实际做的时候,能不能做到。 “朕也不让你们白指头沾盐,从内库拨一万两银子过来专门用于此次整改,钱朕给你们了!能不能用好,一个月后看成效。还有用了热风后、铁炉的温度会提高不少,你们得看实际情况调整炼铁、练钢的填料以及炉子的底衬,不然很可能发生穿炉的事,不要搞得铁没有炼成再发生点安全事故。” 炼铁炼钢大的工艺改进朱由检不懂、也没那个时间仔细研究,不过提高炉温的办法他还是懂的。目前炼钢主要用、木炭、煤炭和焦炭三种,其中焦炭的温度最高,不过炉温还是不够,因此得添加很多辅料降低铁矿的反应温度。辅料填的多,杂质就多,炼出来的铁质量就不高。 做压板机的目的是赶紧弄一批钢板出来,冷兵器时代盔甲和护具相当重要,比兵器都要紧。靠目前打制盔甲的速度,弄几千套都需要好多时间。朱由检没那个时间,也没钱等!所以他想到了一个投机取巧的办法,弄些钢板出来,然后在衣服上缝些口袋,把钢板切成小长方形,装进去,简易的盔甲算是做好了。 这么做的盔甲,肯定没法和正经的盔甲比。但防护力其实差的不多,他要练的新军,以后也不会纯粹靠短兵相接与敌人拼刺刀作战。再说就是现在有好盔甲,明军也没法和清军拼刺刀,弄的再好也是浪费。 这两天干的事才是正经的大事,只要合用的手榴弹、火药、以及防弹衣弄出来,他的新军就能在短时间里有战斗力。现在自己的麻烦就是还没找到一条能快速赚钱的路子,还有就是新军的人还没开招。其它方面倒是在走向了正确的轨道,比如将校堂里又来了两百多号学员,这都是从各地赶过来报效朝廷的好苗子! 第30章 坑队友陈新甲引了个大雷! “王大监、新来的这两百多学员,再编两个学员连。从营里调一部分军将当教官的同时,再从第一学员连里选一些优秀的学员到第二、第三学员连里任正副班排长,以后朕授课,就只给班排长以上的学员授课,然后再由他们把学到的内容,讲给手下的学员。当然教学工作不能因为人多了,就松懈。最近内务整理训练的进度朕不是很满意,收拾个被褥、打个行军包就这么难吗?每次紧急集合都不能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还有扔手榴弹的训练也得抓紧,所有学员必须扔到六十步以上的距离。再过几天,真正的手榴弹就能用了。” 内务和军容是一支军队战斗力最核心的内容之一,内务有序、集结速度就快,军容齐整士气就旺。虽然没能力把大明所有的军队都给弄的利利落落,可三五百军校生,弄利落的能力还是有的。 军校生总数接近四百,这让朱由检的心踏实了不少。有这四百多学生,未来两年内建一支七八千的新军一点问题都没有。靠着七八千新军,生存下来的机会就大的多了。 正当他在煤山憧憬着接下来要怎么强军的时候,王承恩一路小跑的来到了山下。 看他哪样子,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莫非满清这么快就入关了?不应该啊?一般情况下他们要展开大规模军事行动,基本上都会在入冬以后。 今年满清肯定会入关抢劫,这都不用后世的记忆来佐证,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能判断出来。自崇祯十一年后,满清已经数年没有入关。这不是因为他们突然变懂事了,而是因为大明组织的松锦会战,将他们的精力拖在了关外。 今年年初,松锦会战彻底完结。大明在关外已经没任何力量来牵制清军了。这样是再不入关劫掠,都对不起他们的名声。 从这一角度来说,无论成败,松锦会战都是有意义的,只不过是崇祯和大明朝廷没有抓住这个洪承畴他们拼了老命,拼出来的机遇期而已。在大明官员里,哪怕洪承畴最后降了清,都没法怪他,他完全是被皇帝和朝廷逼上绝路的。 “皇爷,朝廷那边发生了大祸事,现在言官和阁臣们都在宫门求见,请陛下速速回宫。”王承恩气喘吁吁的喊崇祯赶紧回宫处理要事。 “大伴、到底是发生了啥事啊?朝廷的事不都是由内阁来自理吗?” “这次阁臣们可决议不了!陈本兵惹出了大祸,他的书童误将朝廷与满人和议的塘报当捷报发到了各部的衙门。这事现在所有的京官都知道了,言官们炸了祸,在午门外请愿,请陛下诛国贼。” 陈新甲惹了祸?和满人议和?崇祯听完王承恩的话,一下子想起了这茬。这事还是自己晕过去之前,陈新甲面圣的时候提出的方略。 当时朱仙镇惨败,病急乱投医的崇祯君臣就想到了这么个馊主意。先通过求和把满清稳住,收拾了流寇后再说。 这样的想法是合情合理的,但实际情况是根本不具备可操作性。满清即使答应议和,也是虚与蛇委根本当不得真。他们不会等着大明把流寇收拾清楚了,再去找他们算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事上,大明在想什么。 让陈新甲去张罗议和的事以后,崇祯就晕了过去。醒来后新的朱由检就没把这当回事,忙的一塌糊涂,谁还有心情操心这破事?结果不成想,现在居然成了一个大雷。 议和当然可以议,可这事从来都是秘密进行的事,一旦公开化,全天下的人都不会答应这么没面子的事。所谓的议和就是求和,最起码得答应承认满清独立的合法性,还有就是得承认他们已经占领领土的合法性,估计还得给人答应岁币之类的赔偿问题。这样的条件,天下百姓自然不会答应! “见恒做事怎么这么粗疏?连这么致命的错误都犯!大伴你赶紧过去,给内阁还有兵部说,让他们快到建极殿议事。然后你也给宫门外等着的言官说,一个时辰后朕在大殿召见他们。” 不管怎么样,得先和内阁以及兵部的人通通气,他们都是这事的知情者,先把对外的说辞统一了再说。 赶到大殿的时候,周延儒、陈新甲们都已经到了。看他们哪怂样子,就知道他们肯定乱了方寸。 “好了事情朕已经知道了,让见恒以兵部的名义与满人虚与蛇尾,试探一下他们的心思,好确定今年冬天满人是否有入寇边关的想法,这事朕知晓。满人居然答应说要和谈,看来他们已经准备今年入冬的时候越关了,这说明咱们的试探有了结果。这么大的事,见恒你怎么不先给朕说,而是把塘报发给了京里的各部衙门?人多口杂的,这怎么能行?莫非你是想让各部衙门都有个准备,提前做好满人今冬入关后的谋划?” 一开口就把这事给定了性,什么议和?根本不存在!这是战略试探好不好!若是满人不答应,就说明他们在入关这事上还没有准主意,若是这么快答应,就说明他们早都有了准主意,想通过议和敷衍让大明失去警惕。 “陛下、臣有付龙恩啊!行事草率,没有将下人管好,以至于塘报过早的传到了各部书房,臣罪该万死。”说这话的时候,陈新甲是声泪俱下。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他没想到,一向刻薄寡恩的皇上,这次居然有了这么大的担当。不但把这事的主责给担下来了,还找到了一个应付群臣和天下百姓的绝佳借口。 有了这个借口,所谓议和的事就好解释多了。朝廷哪里是在议和?朝廷这是在谋大局好不好。 朱由检的一番话让大殿里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不管是内阁的大佬们还是兵部的几个头领,他们都长出了一口气,这次怎么着也不会有人来顶大祸了。皇帝没甩锅、咱们也就不甩锅。言官们再愤怒,也是闲的。难道军机大事要全给他们解释清楚?朝廷是在为你们办事啊? 第31章 戏精君臣 建极殿里崇祯和内阁以及兵部的大佬们很快形成了默契,将这事定性为早就计划好的一次对满清的试探行动。 这事从这个角度来说也确实说的过去,基本上懂点道理的都知道,目前明清双方都没有和谈的基础。满清士气正旺不可能在这时候就收手,大明这边也忍不下失地裂土的耻辱。这样的态势下和的哪门子谈?哪就只能是战略试探,就是为了看一看满清的野心有多大。他们如果答复的快,就说明早就做好了战争谋划,答复的慢就说明还在犹豫,战略方向还没确定。这么高级的谋略,当然只能是高级人士来操作了,知道的越多越容易泄露。 让王承恩将宫问外群情激愤的百官召进了大殿,这些人连基本的礼仪都顾不上,一进大殿就跪求诛国贼。 “都跪着吧!你们这帮听风就是雨的人,也确实应该多跪一些时间,好让脑子清醒一些。大伴去找个笔,把今日来大殿跪着的大臣们的名字都记一下,留个底,时刻提醒朕这些人都是胸无谋略的庸臣,当不得大用!” 既然你们要玩逼宫这一出,哪就陪你们玩玩,坐着的人还怕你们跪着的?谁耗得过谁? “陛下、臣等是为了让陛下诛卖国的国贼,怎么就成了庸臣。”一位嘴犟的言官率先发难,他没理解皇帝到底是在玩什么套路。 “红口白牙,你们倒是会说话!朕想问各位谁是国贼?” “臣等参兵部尚书陈见恒,私自和后金议和卖国求荣,请陛下当殿圣裁,以绝此患。” “与后金议和?你们觉得能议和吗?松山之战,我大明几乎倾了全国可战之兵,依然没取得任何战果,反倒是丧地失城,精锐尽失。现如今后金兵强马壮,士气正旺,就是朝廷想议和,你们觉得他们会答应吗?你当后金的那些人都是傻子吗?若是傻子的话,咱大明百官岂不是连傻子都不如?谁会和一个一直战败的对手真心诚意的议和?宋辽有澶渊之盟的前提是什么?是宋军在此之前打了胜仗,有能力战胜辽国。你们都不读史吗?” 情况不对啊!咱们现在说的不是后金答应不答应议和的事,说的是陈新甲跑过去上杆子与人家议和啊!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我们要过去议和一样。 “陛下、非我等要议和,是陈见恒他着兵部的人去议和,而且已经得到了后金的答复,后金答应了议和。” “这么说来后金是傻子了?现在你们觉得朕说你们是庸才还是说错了吗?你们觉得见恒是没读过史?还是觉得朕和内阁以及兵部都是想不明白事的人?明知道现在就是求后金议和最多也只能得到一个虚与蛇委的答复,依然要去求和?谁要能告诉朕,陈见恒着人与后金议和到底图什么?朕就让王掌堂把他从庸官的名录上划出去。” 鬼才知道你们到底图什么?皇帝的一番反问,问的殿下的群臣大眼瞪小眼!他们真不知道陈新甲去议和是图什么!图被人喷?事实上很多人连现在有无议和基础都没认真想过。他们是为反对而反对,反正和谈就是卖国求荣!至于为什么和谈、和谈能不能成功真不是他们操心的事。 “看你们一个个的!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朕和见恒他们原本是打算借着议和的由头,试一下后金今年的打算。结果现在让你们搞的满城风雨,这事算是漏了马脚,功亏一篑!” “陛下、和后金议和怎么能试探出他们今年的打算?”一个言官很上道的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他确实不理解议个和怎么能试探出虚实。 “你说、明明后金毫无和谈诚意,哪为何他们这么快就答复了朝廷议和的事?” “他们肯定是虚与蛇委,想把朝廷先拖住,以便他们趁朝廷毫无防备的时候发难。” “还不算太傻,能想到这出!哪你觉得他们什么时候会发难?” “无非就是今冬或者明冬,入关劫掠。” “不是明冬是今冬!后金能这么早的给答复,说明他们已经迫不及了!不然他们会拖一段时间再说。你们想想、今年初才获得大胜的后金完全有理由在这事上拿捏一把朝廷,可他们就偏偏没有拿捏,这只能说明他们很是着急。后金着急干什么啊?难道是害怕不议和朝廷的大军打过去啊?” “后金今年入冬就要入寇关内?”跪在地上的大臣被这个消息给弄的差点跪不住了!他们之前脑子里全想着怎么对付陈新甲,把陈新甲以及内阁给赶下台,不成想居然赶出了个大雷。 仔细琢磨皇上的逻辑,似乎很是有道理啊!推理推的严丝合缝,一点毛病都没有。 “本来朕还想着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与后金也来个虚与蛇委,明面上准备和谈,暗地里做些布置,也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现在这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甚至咱们君臣今日说的也难免被一些存有异心的人给泄露出去,所以一番谋划算起白折腾了,陈尚书,这事是你行事粗疏惹出来的,你说现在朝廷该怎么办?” 大雷已经化解了,但也不能让陈新甲这个坑王啥事都没有,怎么着也得让他来担点责,出点力才行。 陈新甲被皇帝点名,连忙站了出来,郑重其事的说道:“臣死罪,因为律下不严,让朝廷失去了从容布置的先机,臣深感自责,请圣上惩罚!” “惩罚的事先放一放,你现在的任务是想办法补救过失。” “陛下、臣仔细想了一下,既然无法保证今日之事不外泄,倒不如来个以正胜奇!” “以正胜奇?此话何解?” “朝廷就把已经知道后金今冬要入寇的事用塘报的形式召告天下,然后在直隶等地堂堂正正的布置防务。若是后金知道了,他们很可能因为事泄而有所顾忌改变计划!即使他们的计划不变,咱们也还是能占得提前布置的先机,此策可以说是让朝廷立于不败之地。” “本兵此策大善,朕准之!这才是谋国之论啊,不但直隶要准备、山东、京城也得准备,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好一个以正胜奇,见恒你们兵部对这事可得上点心。今日之议就到这里吧,跪着的诸位要是还想跪就继续跪着,不想跪了,就起身回衙门干正事去吧。” 戏精!都是戏精!从大殿里往出走的时候,周延儒和其他几位内阁大臣,心里对朱由检和陈新甲这对君臣的演技佩服的五体投地。见过会说谎的,可没见过这么会说谎的。要是不知道内情,他们都要被这对君臣的演技给骗了。 第32章 军械生产承包责任制 一番胡扯算是将陈新甲这个坑货惹出来的雷给糊弄过去了,不过仔细一想这事似乎也不完全是坏事。起码找到了一个提前备战的借口,而且通过这个胡扯的理由把内阁、兵部也拉到了自己的战车上。 他们对这事能有多重视?很难判断!但起码在明面上会进行一番布置。哪怕是敷衍了事,也总比没有的强。 说是提前布置,其实现在的情况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能动用的力量十分有限,谁也想不到扭转局面的高招出来,甚至当个补锅匠都难。 干不了的事就不用瞎操心了,崇祯觉得还是把主要精力放到煤山上才是正主意。 煤山这边的工匠研究所倒是出了些成果,他们把新式火药的配方搞定了,找到了白糖和黑火药最佳的配比比率。与此同时,手榴弹的研制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基本样式可以定型了。 将新式火药装填到手榴弹里,然后放上引线,崇祯让他们做了引爆实验。 实验的结果很是理想,新式火药能将铸铁的手榴弹爆炸部完全撑爆,爆炸影响范围能达到十步左右。找了几头羊做了活体实验,在爆炸正中五步方圆的三头羊被全部炸死,其中还有一只羊的身体都被撕裂了,在十步内的羊都受了伤!从实验效果来说,已经相当令人满意了。 现在看来手榴弹可以进行定型生产了,于是朱由检赶紧让王承恩将兵仗局的几个负责人叫过来给他们安排生产的事。 “你们眼前放的是即将要生产手雷的型样,朕准备让兵仗局先生产一千枚。这次生产和以往不同,朕要用工头负责制来生产。所谓的工头负责制,就是你们兵仗局先找一些合用的大匠人,让他们来指射自己要生产的量,然后从王总理哪里领钱,回去后大匠人自己组织人到工坊生产。宫里不管他用什么方式把指射的份额生产出来,只查验他生产的东西是否合格。朕的要求很简单,必须和样品的标准一模一样,口径和厚度相差不到一厘既为合格。不合格的缺多少,他要给朝廷原价将钱补回来。你们兵仗局的任务是把这些匠人找出来,然后给他们生产提供帮助,生产完成后宫里按合格产品的数量,给你们一成的奖金。记住,你们只能拿这一成的奖金,若是多拿或者是敲诈工匠拿回扣。朕就将所有兵仗局的官吏全撤职查办,仗毙你们都是轻的。” 让兵仗局的人生产的是手榴弹的硬件部分,弹药填装和最后的组装崇祯准备由煤山的工匠研究所来完成,反正生产配制新式火药也是他们来做的,装填和组装手榴弹的劳动强度并不高,交给他们更令人放心些。 一千枚手榴弹只是第一批生产的量,这些手榴弹生产出来后,将用于军校生训练。 通过这一千枚手榴弹的生产,朱由检想找出几个真正能负责任的匠头,以后大量生产手榴弹的任务就会全部承包给他们。 生产承包制是目前所能想到的调动工匠生产积极性,保证生产质量的唯一方式。若是像以前一样大水漫灌,直接把钱拨给兵仗局,让他们层层扒皮,到最后流入匠人手中的钱估计剩不了多少。 现在兵仗局的匠人基本上都是匠户,工具、原材料之类的都是他们自己来想办法。不把钱直接发到他们手里边,最后的后果就只能是以次充好,质量堪忧!扶持一部分匠头,让他们直接拿到资金,自己组织生产,按合格率考核。匠头在生产过程中赚的钱多了、手下的人手多了,他的话语权就重了,受兵仗局以及宫里太监的掣肘也就少了。 大明匠户们应该是这个时代生存最苦的一群人,他们给宫里干活不但是义务劳动,还得往里填原料钱。真正的营生是靠自己干私活赚的钱,理论上来说他们给宫里或者是官府干活就相当于交税。当年老朱家的祖宗想出的这个主意,本来是为了让匠人专于自己的职业,同时也能减少官府的财政开支。结果到最后,钱省没省的不知道,匠户的生活倒是大受影响。 老朱这人干啥事都有一种省钱思维,能让人白干的绝对不花钱、能白拿的绝对要白拿,所以他就弄出了匠户、军户、科卖等一系列骚操作。这么一来表面上花的钱少了、政府的开支也少了,可实际上来说让官府的掌控力还有财政收入也变少了。你不花钱,就得给政策啊!某种意义上来说,政策的成本要比花钱还大,正常的思维是能花钱绝对不给政策,老朱弄了个反其道而行之。 大明最被人诟病的是士绅免税制度,这玩意说白了同样是为了省钱,给的钱不够养家,就让他们自己种地来补贴。老朱给官员开的工资低、还雇的官员少,整个朝廷正经开工资的官员才两万多人,一年的工资预算是一百四十多万两银子。如此算来确实省了不少钱,可结果是明朝是最近几个朝代里财政收入最少的,最好的时候财政收入也就三千万两银子左右。崇祯上台后通过三饷加征、一年弄上来的所有银子才两千万两左右。 两千万两多吗?放在其它朝代,这绝对少的可怜!可这却把大明百姓的口袋给掏空了! 回到宫里,王承恩跑了过来说事:“皇爷、宫里剩下的银钱不多了,今年的税还没有补上来,所以得省着点花。” 皇上大嘴一张一直往外花钱,花的王承恩是胆战心惊。再这么花下去,等不到税银不上来,宫里就得拉饥荒!咱们皇爷以前是个挺会省钱的人啊,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爱乱花钱。让兵仗局的贼匠人做个铁雷,也要给现银结钱,这简直是胡闹。 “大伴、朕心里有数!做手雷是为了强军,必须要合用才行,再说这玩意也花不了几个钱,一枚连半两银子都不到。钱的事你不用着急,朕在想办法哪。” 说是想办法,实际上此时的崇祯心里比谁都着急,至今没有找到能快速赚钱的方向,财政窟窿可是越弄越大啊!向外撒钱是对的、可没有个收钱的法子哪就麻烦了! 第33章 见到现银的工匠们 王大春是兵仗局的一名匠头,平时在兵仗局有活的时候会带着手底下其它几个铁匠户一起干活。 前些年他的日子还算过的下去,挣多挣少的一年下来也能把一家老小养活住。 从去年开始日子基本上就一直在活不下去的边缘挣扎,因为吃食紧张,今年初媳妇刚生的小儿子就没有熬过去。 日子过的差是因为这两年无论是宫里还是朝廷都没钱,没钱还得要兵器,哪就只能压榨他们匠户了。以前干活的时候超过份额的部分是有工食钱可拿的,这两年份额比正常的多了一倍不止,工食银也是拖拖欠欠,很难拿到手。 他还算是匠户里好一些的,比他家日子过的惨的大有人在。 最近这些天好像是有了些气色,宫里选走了一些匠人,听说他们能直接拿到赏钱,还有就是炼铁作坊那边皇上直接安排的整改拨了一些银子过去,他们的匠人也拿到了些钱。王大春就想,这好事啥时候轮到他们这些人头上! 还真轮到了他们头上,今天兵仗局的几个大吏将他们找过去,让他们做一种带木把的铸铁罐子。管事的说这会不同以往,是匠头指射制,一共一千枚,匠头们自己任领份额。根据任领份额,先从宫里派过来的管事手上领钱。一枚的工料价总共是一钱八分,认投多少枚就拿多少钱。 不过也有质量上的规定,做的东西必须要和样品一致,口径厚度相差要在一厘之间,重量相差在两钱左右。做的东西木柄和铁罐要严丝合缝、能拆能装,扔出去后铁罐不能摔裂。只要符合这些要求,既为合格品,不用给宫里补钱。 王大春将样品拿到手里仔细的看了一番,觉得这玩意技术含量不高,哪怕完全按宫里的要求做,成本最多也就一钱银子。这东西最值钱的部分在铁罐上,铁罐重也就三两左右。现在好些的精铁一斤大概是三钱,一斤能做这样五个东西,一个的铁料成本就是六厘左右,再加上融铁的碳钱最多也就九厘,木柄不值钱,连一厘的本都不到。 合计了一下若是确实能拿到现钱,这活可以干!于是王大春就参与指射,认了五十个生产指标。不是他不想多认,而是其他匠头也在抢这玩意,也就是王大春在匠户里名头大些,不然还抢不到这份额哪。 这次上边的倒是说话算话,刚认了指标就把九两银子一分不少的给了他。尽管领钱的时候,宫里的人语气不好,说拿了钱就得把好货交上来,否则吃不了兜着走,可王大春依然很是感激。好几个月没见到现银了,他能不激动吗。 “他爹你们发工食银了?今日怎么这么高兴?”回到家里,王大春婆娘看自家老头子这么高兴,觉得肯定是有好事发生。 王大春将装银子的布袋往桌子上一放,袋子里的银子直砸着桌子响。他老婆见状,忙打开袋子看。一看吓了一跳,袋子里装的全是银子,掂了掂分量不少。“他爹上边把欠你的工食银,全补上了?这次这么大方?” “想什么好事哪?这是上边让新做东西的钱。这次和以往不同,是指射的,先拿银子后干活。” “这么多银子?哪要干不少活吧?” “活也不大,要是我一个人干,最多二十天就能干完,不过上边要的急让十天内就把活交上去。这次我打算把手下的几个匠户都叫上一起干,对了和咱们家交好的柳木匠也要叫,这次的活有木工活要做,他干活干的细、出活也快。” “他爹、一共就这么几两银子,你把他们全叫过来,到时候咱们家能落多少?” “唉!现在这世道,好几家人几个月不见进账,有人把吃饭的家伙都当出去了,咱现在既然能进些银子,就把大家都叫过来,将眼前的紧给顾过去。” “你就是烂好人!现如今赚一分银子难的跟啥一样,你还想着照顾大家。” 婆娘的埋怨并没有改变王大春的主意,第二天一早他还是将手下的六个匠人都叫了过来。有钱一起挣,是王大春做人的准则,也是他在匠户里有威望的原因。 六七个人干活五十枚手榴弹其实没什么干头,四天时间就把活干完交了上去。王大春手下的这些人,干活都是好手,干的活细,铁罐铸好后,他们还专门把毛刺打磨了一下。同时在罐身上用刀拉了几道刻纹。 原本他们以为这活就算完事了,结果两天以后兵仗局的人又把王大春召了过去。 “王匠头,宫里传来了话,让你们照前天做的样子,再做五百个手雷。五百个手雷,每一百枚接一次钱。吾手里这18两银子是前一百枚的钱,以后你拿货换钱就是!记住了圣上很是看好你的手艺,你可不要辜负圣上的期待。” 又要做五百枚手雷?而且还是现银结算。王大春感觉自己是被幸运给召唤了,他本来以为这么好的活一年也碰不上一次。其实上次五十枚的手雷他自己没落多少钱,一共九两银子,原料钱给手下的匠人的工食费花下来他自己也就落了个一两银子过点。 这次好了,一共五百枚的活,总价就是九十两银子啊。这活也没多费劲,最多用半个月就能做好,由于产量大,其实成本会更低,他自己赚二十两银子一点问题都没有,手下的匠人们落个一二两银子也不在话下。有这笔活撑着,即将到来的冬天会好过不少。王大春走出兵仗局的时候,整个人气质都变的不一样了。 之所以这么快的追加订单,主要是手雷生产是朱由检亲自抓的一把手工程。对工作进度盯的很紧,匠人们生产好的手雷半成品,很快就送到了煤山。 朱由检在看过不同工匠送过来的货后,觉得王大春这边的出货率快,质量好,就给他追加了五百枚的订单。手雷这玩意,在即将到来的冬天需求怎么着也得几万枚,不加快生产进度不行。 王大春能接上大定单,与他把手下匠人都召集起来一起干活的关系很大。有些匠头拿了银子后,舍不得给底下人分钱,自己一个人干,这样就出活慢。出活一慢,自然引不起一把手的兴趣。 第34章 景泰蓝启发的灵感 手榴弹大规模生产已经展开,炼铁厂那边鼓风设备的改进、以及压板机的研发也进入了收尾阶段。 这意味着接下来到了大花钱的时候,第一批新军马上就得着手组建,各种军备还有军饷、安家银子等等弄下来怎么着也得过十万两银子。 宫里的内库就是搜干缕尽至多能凑个二十万两银子出来,新的进项怎么着也得等到年底才有。今年又把南直隶那边的收入都划给了太子,到了年底估计进来的钱也就五六十万两,年底还有大战,勤王过来的士卒不可能让人家白跑。 这么一算,马上要被钱给逼上绝路了!朱由检觉得自己很是丢魂穿者的脸。别人穿越,几百万银子赚的不费吹灰之力,自己倒好,掌握着这么大的国家,居然没想出一个赚钱的主意。现在不要说几百万两银子了,哪怕是一个月赚几万块钱的小生意,都能把命救过来! 缺钱缺的焦虑不堪的朱由检,陷入了整夜失眠中!一夜无眠的他,第二天一早头昏脑涨,从床榻上起来去洗脸的时候,居然带到了一个寝宫里摆放的瓷瓶。 瓷瓶在地上滚了一圈,发出清脆的金属声,朱由检并没在意,而是继续走到铜盆旁边洗脸。 洗着洗着,他好像想起来什么!脑子里突然一个机灵。 “来人、把刚刚掉在地上的瓷瓶拿给朕。” 伺候皇帝早上洗漱的宫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连忙让人把刚刚起来的瓷瓶小心翼翼的递给了皇帝。 拿着手中的瓷瓶,崇祯认真的看了半天。这不是瓷瓶,这是一件珐琅器啊!准确的说,是一件铜胚珐琅彩。这玩意还有个名号,叫景泰蓝。 盯着手中的景泰蓝看了半天,崇祯发出了大笑声。边笑边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能赚钱门道早就在身边,我居然没注意到!” 咱们陛下今天是犯神经病了吧?他怎么盯着一件景蓝瓷发笑?该不会是想钱想疯了,要把宫里的贡瓷拿出去卖吧?旁边的宫女和太监对皇帝突然失常的举动,表示很难理解。 朱由检才不会管身边这些人在想些什么,他正在为自己想到了一个赚快钱的产业兴奋不已。 珐琅彩是什么?在后世它还有个名字叫搪瓷。后世的王思明曾经在一个商场里见一个售货员小姐姐卖一个进口的搪瓷锅,就跑过去问这搪瓷锅的价格。结果售货员小姐姐白了他一眼说这是珐琅器不是搪瓷,害的王思明差点要拿手机百度出来珐琅就是搪瓷的理论和售货员小姐姐好好讲一讲道理。 能做铜胎珐琅,就能做铁胎搪瓷!铜器的价格太贵普通百姓消费不起,若是换成铁胎,价格就和现在通用的瓷器相差不大了!以前制约铁胎搪瓷出现的主要原因是,铁没有铜这么柔软不易塑型,只能用铸造的办法弄造型。铸出来的东西有多粗重?根本就没法当日常用品使用! 现在朱由检有办法啊,压板机已经做出来了,虽然还不是太好用,但工匠们已经摸到了方向。压一公分厚的钢板的压板机和压几毫米厚的压板机原理是一样的,制作难度也没大多少,只不过是再把钢板烧红一下,然后把压板机的缝隙调小一点而已。 有了薄钢板,再弄个压铸机,就能把钢板压成简单的脸盆和茶缸、饭盆。刚开始生产不用弄什么复杂的器型,弄些这玩意就足够用了,上好釉就是正儿八经的搪瓷产品。 搪瓷产品有没有市场?这话问的!朱由检觉得这玩意推到市场上要是不爆卖,都对不起自己大学学的工商管理专业。对于普通人来说,搪瓷的优点太多了,耐摔、耐损、便于携带、即使是目前的炼铁、练钢方式,其成本和造价都和陶瓷差不多,它的唯一缺点就是不如陶瓷隔热。 普通的百姓会忽视它的这一缺点,对他们来说经久耐用,不易损坏才是王道。 “赶紧去把大伴叫到寝宫,朕有要事安排给他。算了、直接给大伴说,让他把万岁山的几个匠头、还有铁厂的管事以及贡瓷坊的管事都召集起来,朕要吩咐他们做事。” 原本还想着先把王承恩叫过来吩咐一番,让他组织人做这事,转念一想,干脆把要用到的关键人物都叫过来,一起把这事吩咐下去,让他们齐头并进。 很快这些人就被召集到了王承恩内事堂的办公室,来的人还不少,有十好几个,挤的王承恩这小办公室有点不够用。 “都来了?朕长话短说,万岁山的研制所的匠人们,要在十天内做一些质地均匀的比铜钱还要薄一半的铜板,然后再研制出一个能将铜板压成脸盆的机械。这个机械朕是这样想的,用铁铸一个大的铁锤,然后用绞盘往下加力压,具体的你们自己琢磨。原理要是想不通,可以找个铁锤将铜板衬到石臼里使劲往下压,你们就能想通了。好了、研制所的匠人们可以先出去干活了。” 这么多人挤在一个房子里,有些乱,朱由检吩咐完煤山的匠人们要干什么活后,就先把他们打发走了。 “铁厂的人接下来十天内,要在现在弄出的压板机的基础上继续改进,朕要你们在十天内做出能压出半钱厚的薄钢板压板机。你们可以把全厂的匠人们都发动起来,谁要是能做出合用的压板机,赏银五百两。” 给铁厂的人分配好活以后,朱由检转身对贡瓷厂的人说道:“你们瓷厂的活很简单,十天里找出一个能均匀的在铁器上上釉的合用方子,要求是能烧的时候不炸裂就行,什么颜色无所谓!这事做好后,同样赏银五百两。” 来的快去也快,这些人被召集来内事堂到走出去,用的时间还不到半个时辰。他们走的时候心里充满了疑问,皇上这是要干什么啊?吩咐大家这么急的做事,到底是要做个啥重器?管他哪,只要有赏银,就干呗!谁会和钱过不去?再说皇上吩咐的这些活难度是有,可还是有方向,就是时间催的有些急。 第35章 铺子里的搪瓷卖不出去! 等其他人走后,崇祯给王承恩交代道:“大伴、你准备十万两银子,在京城附近选一个适合做大窑炉的场地,建一组大型瓷窑,然后找个妥善的人管理窑口。以后这个窑口要专门生产朕让他们做的搪瓷物件,然后拿到外边去卖。对了、为了卖货方便,你在南城那边找一个大点的门面,安排宫里人去经营。门面要大、以后这铺子里要卖的东西挺多。” “皇爷、这次窑口管事也通过指射来选吗?” “这次不通过指射了、你从宫里的各个局、监的官员中选,由你们内事堂的理事共同推举。窑口的账目刚开建的时候,每三日给朕送过来一次,这个窑口朕要亲自管。要是你们推举的人选有问题,内事堂所有理事一律撤职,轻则赶出宫门,重则杖毙!” 承包制是针对小产业的方式,这次要建的搪瓷厂第一期投资就是十万两银子,放在后世也是大几千万过亿的投资额,算是基本上把自己能拿出来的本都投进去了。所以必须要自己亲自来管这个厂子,让这个厂子走向正规后再说。 很多人诟病崇祯和后世的光头佬喜欢微操,觉得堂堂一国之主,不在大战略上做规划,而在具体的小事上瞎插手。这观念现在的朱由检觉得不对,说的好像其他人不微操一样!作为一个正常人,根本控制不住微操的欲望。有的大帅指挥数十万大军作战的时候,命令通过电台直发到营团,这不就是微操?当年伟人也做过不少微操的事,但这并没有起反效果啊? 所以说微操不微操的不是问题,问题是你的微操有没有起作用,是不是正确!新弄的搪瓷厂是寄托着番盘厚望的关键工业、弄不好一切都完了。这样的情况下,不自己亲自上手管能行吗? 管个几千人的厂子,崇祯还是有这个自信的。后世在大学学的就是这玩意,而且在后世他也当过管事的头,有实际带项目当领导的经验。再说目前手下的这帮人,还真不是什么完完全全的废物,只不过之前并没有将人用好而已。 各司其职、事情推进的很快。煤山这边的工匠研究所,用了五天时间,就将压铸机的原型弄出来了。他们并没有像皇帝吩咐的那样做成绞盘带动的重力压铸机。而是用杠杆的方式,做了一个能用的压铸机,一个相当长的杠杆在末端放了一个铁铸的公模具。使用的时候用人力使劲抬压杠杆就能完成压铸。 看了一下工匠弄的这玩意后,朱由检提议在杠杆的末端加一个向下运动的滑轮组,将向上抬压的力量转换为向下加配重加力的方式,这样操作起来力量会更大,也容易用力。 靠这玩意冷铸可能有点难度,但热铸应该问题不大,先将就着用。让研究所的工匠们再根据具体生产的情况,继续研究更好的压铸机械设备。 压铸机有了眉目,压板机和搪釉料的研发同样有了进展。铁厂那边已经做好了合用的简易压板机能生产半钱厚的薄钢铁板,涂在铁器上不炸裂的搪釉料也配了出来。 赶紧叫来了王承恩他们推荐的新瓷厂厂长刘大昌,还有其它相关部门的负责人,朱由检给他们立马布置生产任务。 “新瓷厂这边还在筹建,暂时是顶不了用。现在朕要你们各部门先协力配合,每日先以生产一千件铁胎珐琅脸盆的量进行试生产。所有成本先从刘厂长那儿结,刘厂长拿到货以后在南城新设的铺子试卖。大伴、将你准备的十万两银子,今日就全拨给刘厂长。往后搪瓷厂的账目都从刘厂长这边走,将账目记清楚,每三日到朕这里报一次账和进展情况。等脸盆生产顺利了,再想办法试验新的产品和花色。” “皇爷,一天生产一千件脸盆,将宫里的各厂局调动起来,应该能产的出来,可奴才就怕卖不出去。”刘大昌听了皇帝安排的生产任务,顿觉压力山大。所谓的搪瓷脸盆,到现在也没见着成品,只是理论上来说能生产而已。弄出来以后,到底是个什么样,他心里没底,至于销量怎么样,哪就更没底了。 “只要价格定合适,不愁卖不出去。搪瓷脸盆的价格定成大概与一斤铁的价格相当就行,一斤铁能做二十来个这样的盆子,哪怕加上釉料和人工,成本也不会高到哪里去,起码有七成左右的利可赚。这事朕有把握,你只管用心做就是。” 有没有销路能不能赚钱,朱由检都琢磨了无数次,怎么可能算差?搪瓷脸盆这玩意,现在就没有个竞品。铜制脸盆现在是主流产品,但一个铜盆最少也得用两三斤铜,这玩意的价格实在是太贵了。除了铜盆以外,民间主要用陶盆,这东西价格倒是便宜,可实在是太过笨重了,和轻便的搪瓷根本无法竞争。 选用脸盆作为启动产品,一方面是因为这玩意好生产,制作难度小,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它容易打开销路,能迅速在市场上流行起来。 五日之后,第一批搪瓷脸盆生产好了。只有两百来个,品相也一般,仅有一个颜色且是一种青绿釉,边缘的釉覆盖不完全,有铁胎裸露。刘大昌看了这样的成品,很是忐忑,他觉得皇上是不会满意这样的产品。 可没想到皇上看了这玩意后,并没有生气,反倒是催着他拿到铺子里先往出卖。 将东西摆到铺子里后,前两天根本无人问津,刘大昌认为主要是这东西看着实在太次了! 这么有优势的产品居然滞销?没道理啊!不信邪的朱由检,穿着便衣跑到铺子里去看了一下。 一看他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宫里的这帮人,把铺子弄的太好了,好到一看这里就是卖贵重物品的场所,一般的平头老百姓根本不敢进这地方。进来的人非富即贵,他们多半是冲着买白糖来的。高档货白糖旁边放的这像残次品一样的东西,他们能看上眼? “大昌、你完了找几个机灵的人,把咱们产的搪瓷脸盆拿到集市上卖。这玩意就是便宜货,在你们这地方肯定卖不出去。” 这么好的铺子,都把这玩意卖不出去,到了集市上就能卖出去?刘大昌很是怀疑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第36章 陕西的孙传庭丰收了! 当北京城的大明皇帝为了赚点小钱钱,大费周章的时候。远在陕西的大明川陕总督孙传庭,却过上了好日子。 九月中旬的时候,他在关中地区屯垦的军田收完了。收上来的粮食不在少,除了能满足手下军士的日用外,还能往出卖一部分换钱。 本来计划是靠着收来的这波粮,他要带着秦军进中原作战。可这段时间,京城的风向有些变的让人琢磨不透。八月初的时候,他收到了一条很奇怪的朝旨。这份朝旨使他成了正经的实权川陕总督,总督两省一应军政要务,将军权、行政权、官员任免权、税赋收缴处置权、还是民事裁决权都给了他。 刚收到这份朝旨的时候,他以为是假的,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旨意?后来确认两省的其它部门也都收到了同样的朝旨,这才确定了它的真实性。 朝廷给这封旨到底是何意?是催自己尽快出兵中原?可上边明明写的是让他把一应事务准备妥当,在明年开春后出兵! 还有一事也颇为怪异,让他把总督府的驻节地移到四川的的广元。明明现在自己的主要精力都在陕西,哪怕是兼了四川总督,也不应该把驻节地改到四川去啊! 琢磨了好几天,也没把这事琢磨透,直到传来了皇上让太子南下监国的消息。孙传庭这才大致明白了皇帝和朝廷的想法,他们难道是为放弃北方做准备? 放弃北方?孙传庭当然知道这是最符合大明目前实际情况的方案。若是从这个战略角度来考虑,那现在自己的任务就不是为秦军出陕平定中原做准备了。而是要想办法将川陕两省控制牢固,并且练出一支足以守土的大军。 皇上看来还是懂点军略的,让自己驻节广元,就是想告诉自己,川陕以守为主,若是事不可为则力保蜀地不失。这是一条务实的方案,对目前的孙传庭来说是最符合实情的策略。 到现在为止他来陕西统领秦军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六个月,这中间还杀了贺人龙这样的秦军宿将。哪怕是神仙也不可能用这么短的时间,完成军队的整合。 如今的这支秦军,已经不是数年前自己熟悉的那支百战不殆的精锐之师了。洪承畴的松山之败,将秦军的家底几乎败光。剩下的这些,要吗是像贺人龙一样逢战必溃的军混子,要吗是从原有的义军反正过来的二五仔。靠着这些兵,根本打不了硬仗。 按他的设想要让秦军恢复战力,起码得要百万军饷还得需要两年左右的时间,才有可能。刚出诏狱的时候,他给皇帝说只需五千精兵、十万银饷就能平寇,这是为了摆脱牢狱之灾吹的牛。要是能这么容易平寇,大明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来陕西的时候路过中原战场,他仔细的观察过目前贼寇的战力。他们已经不是前几年自己剿贼是的样子了,不要说自己现在手里连五千精兵都没,即使有五千精兵也不够用。 数十万贼兵,哪怕都拿的是木棍,也不是能靠几千人就能解决的。更何况目前的这些贼寇已经不是毫无战力的新贼,这些年明军打了十几年仗,贼兵同样打了十几年仗,一直不断的战争让贼兵已经成长为老贼头,他们对战场的熟悉以及战斗力一点都不比官军差。 朝廷没有给百万银饷,这会耽误自己练军的进度。但好在给了政策,将川陕两省接下来一年的税赋都划给了自己,算下来其实和百万银饷差不多。 陕甘残破,现在一年也就收个十几二十万的税银。可四川还可以啊!一年大几十万的税银还是没问题的。这么一来,尽管一时半会没法拿到现钱,可胜在有稳定的进项,同时还有理由拖延朝廷的调令。 只要拖过一年以上,孙传庭觉得自己不会再惧那帮已经成势的贼兵,那时候无论是战是守都能从容应对。 “这几封公文是本督写给四川各个衙门口的,你过去后一定要和廖巡抚还有四川布政司等主要衙门的官员做好协调,不但要把征税的事处理周祥,还要将四川那边的民情、军情、匪情详加了解。”孙传庭在长安的临时总督衙门给自己的心腹幕僚交代着去四川需要干的工作。这位幕僚,是他派往四川代表自己处理事务的心腹。 “学生谨遵督师教诲,一定将四川的事务处置周祥,为督师大军筹措出足够的粮饷。” “你此去筹粮是一方面,但也不用太过急切,关键还是要将那边的军务理清楚。前次献贼窜入四川为祸不小,这两年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可不能再发生这种事。明年年初,吾会派一营兵马进入川北协助四川本地兵马堵住流贼进川的通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出现流贼入川之祸。” “东翁、朝廷的旨意是只让你督管川陕两省一年的事务,咱们在四川这么用力,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 “要是只让吾督管一年,就不会把总督驻节地设在广元了。很显然这是圣上在做长远的布置,只不过掣肘太多,一时无法成形而已。让你去四川,就是为了长久经营,可不要抱着只干一年的心态去干事。” 吃在嘴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再吐出来?孙传庭也不是什么善茬,他才不会浪费现在手中的权利。既然能插手四川那边的政务、军务,为什么要放手不管? 从现在开始,自己是既有了钱、也有了权,并且基本上没啥掣肘。这要是再不大整一场,都对不起老天给的这份机遇。 趁着现在有粮,需要再练五千的督标营。督标营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军力,其他那些军头的武装听着不少,真正打仗的时候,是做不了军底的。 说是明年初就要出陕作战,不过照目前的实际情况来说,再拖三四个月是没啥问题的。也就是说,最少还有八九个月能练兵。 有了这八九个月时间,除了练兵还能做很多事。今年的军垦很理想,可就是垦殖的时间太短,规模有点小了。现在正好有时间大整。还得抓紧时间安排一下这事,起码要把关中平原荒弃的好地都种上粮。种粮的人不会缺,到处都是饥民随便一招就是大把的人。唯一的麻烦是这些地都是有主之地,这帮子地主自己害怕匪患不组织耕种,又容不得别人来种,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可是上窜下跳,折腾的挺欢。 第37章 屯军实粮、稳守川陕? 四川那边暂时不宜大动,孙传庭也没时间跑去那边折腾。陕西这边才是关键,哪怕是以后要放弃这里,秦兵也不能放弃。 再说孙传庭也没有要放弃这里的打算,陕西是能不能维护山河一统的关键,陕西一失就只能维持半壁江山了。 自从出现民乱以后,陕西是被破坏最严重的地区,这里是整个民乱的策源地,陕西边兵即是平乱的主力、亦是作乱的主力。流贼的头目基本上都出自这边的军营,这也是为什么流贼一出陕西后,秦兵平乱就不给力的原因。大家伙绕上一圈后,都能沾亲带故,在本省下死手是因为不收拾你我就没饭吃,可出了省,则是能留点香火情就留点香火情。 由于长年的战争,秦人和秦兵擅苦战,是出好兵的地方,是整个大明最为重要的兵源地。这里一旦放弃,大明就很难再练出强兵,孙传庭自然深知这里边的利害关系。 民乱对陕西一带的破坏非常严重,可这不完全是坏事。破坏严重的地方,重建阻力就小。陕西原有的地方势力集团,被流民武装给收拾的差不多了,大量的土地成了无主之地,荒田到处都是,刚开始撂荒的还是不便耕种的山地,到后来关中平原的上好水浇地也成了荒田。这也是孙传庭能在陕西这地方,把屯垦事业弄起来的原因。 “今年咱们屯垦出来的军田收成不错,明年大军就能练好出陕剿匪,到时候要用的钱粮会更多。本官受圣上和朝廷信赖、督理川陕两省一应政务,自应鞠躬尽瘁。因此本官决定在今年冬天再清丈一批土地,安置流民、加强陕地军屯规模。希望诸位能为大明江山尽心用事,若是有人在此事上不尽心尽责,休怪本官无情。圣上赐给本官的天子剑,可是锋利,吾劝各位不要轻易以身试剑。” 孙传庭在长安城的衙门里对着陕西的一应官员和幕僚,说了一番杀气腾腾的话,核心意思就是还要加强军屯规模,加大流民安置力度,清屯实粮、强兵固本。 被孙传庭威胁的众人,心惊肉跳,他们是被眼前的这位爷给彻底整怕了。这位爷心狠手辣,还雷厉风行。前些日子就因为军屯的事,搞的三秦大地鸡飞狗跳。没想到他接下来还要加大军屯规模,往后的日子大家怕是更不好过了。 看着陕西这帮官员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战战兢兢的退出官衙,孙传庭幽幽的叹了口气。 “东翁、可是发愁这些人不配合军屯的政令?”一位孙传庭的心腹幕僚凑到了他的身前,询问他为何叹气。 “他们没那个胆子不配合,几月之前本官尚能当殿处置贺人龙,现在本官既有朝旨意傍身,又练出了督标营,他们那还有胆子顶牛?” “哪东翁是为何叹气?” “吾叹气是因为朝廷行事有些太晚了,若是吾早个三五年能如此毫无掣肘的在陕地屯军实粮,大明江山何以糜烂到这个程度?” “现在东翁彻底掌控了川陕两省的权柄,我大明江山或还有救。” “只能尽力而为了!中原贼寇横行,朝廷既无大军剿贼、又无防止其继续做大的措施,时间一长,恐怕就更尾大难治了。虽然咱们在秦地屯垦,能吸纳一些流民,可中原一直糜烂下去,加入流寇的乱民只会更多,到时候大军出陕还能不能平贼很是难说啊!” “尽人事,听天命。东翁所为是逆天而行,不管成败,皆是大担当!” “逆天而行的何止是吾一人?圣上近些时日的布置似乎也是醒悟过来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急切刻薄,可这时候才醒过来能有多大用处?” “东翁你是想说?” “吾心中犹疑难决啊!若是事有可为,吾辈自当披荆斩棘为平寇灭虏大业添砖加瓦。可若是事不可为,吾现在就得以川陕稳固为重了。” 孙传庭这番话一说出口,房间里的几个心腹一下子安静了。所谓的以川陕稳固为重,不就是成为事实上藩镇?之前的孙传庭是没这个条件的,即使他心里有这样的想法,也无法落成此事。财权和事权上的不独立,让他很难彻底掌控陕地和军队。 可现在不一样了,有了朝廷发来的正式圣旨,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川陕两地的大权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蜀地有钱粮、秦地有兵,以老孙的能耐只要耐心操持上一年半载,做个有实无名的川陕王并不费劲。 让他心里犹豫的是,若是朝廷那边的大势向好发展,他这个川陕王就没法做,他必须要在平寇大业上有作为,而且还得以朝廷大局为重。 “东翁、天下事风云变幻,实难预料。不过稳住川陕却不得不做,只要稳住川陕,东翁就进退有度。” “此言在理,如此看来本官在陕地屯军实粮的举措,还得加把力。你们这几天准备一下,完了就到关中的府县替本官好好巡视一番。但凡有私占军田或者是阻挠屯垦大计的,依律正法、以儆效尤。” 虽然陕西这边的士绅被流寇收拾的够呛,可他们并没有完全被消灭,很多人都躲在长安这样的大城里苟延残喘。这帮人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乱民四起,地是没法种了,可他们也不想自家的田地被用来安置流民变成军屯田,说白了就是想占着茅坑不拉屎。 孙传庭的大军在陕地的时候,他们不敢出来明目张胆的闹事,只能背地里搞阴谋。比如想尽办法在京师活动,让朝廷逼着孙传庭尽快带兵出陕。历史上孙传庭能痛快的带兵出陕,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在。 幕僚建议老孙不管怎么样,都得把川陕之地抓在手里。孙传庭认真思考了一下后,觉得这是最优方案。只要他将川陕两地经略好,到时候无论局势如何变,自己都有左右天下大势的话语权。流寇就是势再大,也很难有那个胆子进这两地与自己死磕。东虏那边再气势汹汹,短时间里不可能长驱直入陕地。 对于治兵和治政,孙传庭是有这个自信的。在他看来,天下没几个人有自己这份本事。什么李自成、张献忠之流,也不过是是仗着人多势众而已。真正打起来,这些人手下的乌合之众,根本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稳住川陕,当个土皇帝他觉得不是难事,难的是他是否真要这么干!这个决心不好下啊。 第38章 刘公公的人挖墙角被打! 在陕西的孙传庭,对大明未来的走势难以判断。而京城的皇帝朱由检,这些日子却开始有了点信心。 让他有信心的原因是自己关于赚钱大业的赌注有了起色,搪瓷产品的销售开始走向正轨。 把搪瓷脸盆直接拿到集市上卖的办法,确实很管用。第一天上街,两百多件脸盆就被抢购一空。 尝到甜头的搪瓷厂厂公刘大昌,再接再厉,派自己手下的得力太监们在京城的几处集市上都占了摊子,凡是生产出来的脸盆都拿出去卖。 很快这种新式产品,就成了京城集市上的爆款。宫里每天生产出来的都不够卖,不到十天时间刘大昌这边就实现了收支平衡,每天的流水有三四百两银子,抛去生产成本个销售费用,净盈利在两百两左右。 一天赚两百两银子,一个月就是六千两,一年下来岂不是纯赚六七万两银子?六七万两银子,即使是对宫里来说,都不是小数目。宫里所有得进项里,很少有单项能有这么大的盈余。 从宫里的一个小管事一下子变成的热门产业的大厂公,刘大昌自然有了干劲。要是按这个节奏发展下去,过个一两年,自己绝对会成为宫里有大权势的的大厂公。 美滋滋的刘公公,吩咐手下干活时的语调都不一样了:“都给杂家把精气神拿出来干活,新瓷厂过几天就要正式开窑,这可是皇爷亲自盯着的产业,千万不能出纰漏。” 颐指气使的在新窑口建设工地上,刘大昌焦急的催促着施工进度。现在还没个正式窑口,赚来的钱要给其它厂子分,他当然着急了。等新窑口建好,除了从铁厂进铁胚以外,剩下的利润都是自己的,这样自家厂子能赚的钱更多,在皇帝面前会更出风头。 “厂公、咱们去老窑那儿招人的干办,被人打了出来。”一个小太监着急忙慌的跑过来给刘大昌汇报情况。 为了让新窑口尽快投产,刘大昌想的办法很简单明了,直接从京里做贡瓷的老厂子里把熟练的匠人都挖过来。这事要是放在以前,老窑那边还巴不得他们这么干哪,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有人愿意养自然是求之不得。 可现在情况有了变化,新窑能生产搪瓷,老窑也可以啊。这玩意现在看来是不愁卖,哪为什么要把好匠人给你们?咱们自己组织起来生产搪瓷卖钱它不香吗? “这帮子杂碎,建新窑厂是皇爷亲自做的主,他们居然有胆子阻挠,我这就去皇爷跟前说道说道。”这些日子,刘大昌是随时能见到皇上的,所以一遇到事,他立马就动起了去皇上面前打小报告的心思。有这便利条件,当然要充分利用了,太监本来就是小人,刘大昌丝毫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声泪俱下控诉老窑口的人阻挠自己建厂大业的刘大昌。朱由检心里一阵腻歪,这老小子挺大个人动不动就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 “刘厂长、你反应的问题朕知道了。虽然你建厂心切,从老窑口那里挖人事出有因。但也不能将他们的人全挖光吧?到朕这里来告状的可不止你一人。” “皇爷、陶三德也来告刁状了?明明是他百般阻挠,现在倒是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刘大昌可不觉得自己不要脸的挖人有什么错,反倒是觉得老窑口的人实在是可恶至极,不但阻挠自己建厂,还倒打一耙的来告状,这还是宫中的同僚吗?一点也不相亲相爱。 “好了、你们就不要把这种破官司打到朕这里来了。你在老窑口挖人的事到此为止,搪瓷厂已经挖了不少熟练匠人,基本上够用了。再缺人,就直接到外边去招。还有今后、老窑口和你负责的新窑都可以生产搪瓷拿出去卖,不过老窑口那边是以生产精瓷为主,你们以生产粗瓷为主,出来的瓷器都由你这边负责销售。” 听完皇上的决断,刘大昌首先的反应是自己吃亏了。不但挖不到人,还名正言顺的出现了一个竞争对手。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好像是沾光了。陛下让自己负责销售,这不就是变相的将老瓷厂的管理权交给了自己?以后他们还不是要看自己的脸色行事? 目前宫里的管理还监督体系还不健全,朱由检害怕放开销售的口子之后,会出现很多管控不到的情况。所以先把销售权集中到刘大昌管理的搪瓷厂这边。等到以后条件成熟了,会将产销分开管理,免得出现明明销售很好但赚不到钱的情况。 从搪瓷脸盆目前的销售情况来看,自己选的这个产业是个有钱途的产业。这才开始没多长时间,就已经有很好的收益了。只要保持这个势头,一年赚个二十来万银子应该难度不大。 一年多赚二十万两银子,就能多养三四千士兵。也就是说,只要搪瓷厂正式投产,即将组建的新军就不愁发不出粮饷。 搪瓷厂这边也不能放松,接下来要丰富产品形态,不能一直靠生产脸盆糊弄事。茶缸、饭盆这些产品要尽快进行研发。还有就是老瓷厂那边的精品搪瓷产品,也得抓紧研发。 生产贡瓷的厂子,要是让他们做脸盆、茶缸这样的东西就有点太大才小用了。弄些精致的产品出来,利润会更大,赚有钱人的钱也容易一些。 茶缸这玩意,生产工艺要比脸盆复杂,缸柄得茆上去,还要严丝合缝,盖子生产起来也有些难度。估计要用一些时间,才能形成成熟的工艺。这些工艺怎么解决,就让底下的人自己想办法吧,朱由检这边可没那么多时间亲自抓。 不过他觉得,以大明皇宫里的这些工匠水准来说,解决这些问题还是不成问题的。这不、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万岁山那边的工匠们已经改进了压铸机的样式,弄出了真正意义上的重力压铸机。再给他们点时间,弄一个压铸杯盖的机械出来应该也不是难事。 第39章 勇卫营新军第一旅 崇祯15年十月,朱由检总算是迈出建立新军的步伐,正式着手组建勇卫营新军。 勇卫营这个原本就属于皇帝亲军序列的编制被继续使用,新建的军队被称为勇卫营新军第一旅。 第一旅计划满编的人数为三千两百人,下设团、连、排、班四级作战单位。一个班固定兵额十二人、三个班,再加排直属力量总计四十八为一个排。三个排加上连直属力量总计两百人组成一个连。连以上是团级单位,兵额是八百人。三个团再加上旅属的骑兵侦查突击连、炮兵连、辎重后勤连、以及其它杂务兵种,共同构成了旅级作战单位。 其实这个所谓的旅级建制和后世的团级差不多,只是营这个名号已经被军名给占用了不得不在连以上直接设团。 “元斌、前些日子将你从虎山哪里召到京师,就是为了组建勇卫营新军。现在将校营的学员们已经勉强能用,因此朕决定正式组建勇卫营新军第一旅。这个月你的任务是先组建出两个战斗团出来,然后再用一个月的时间将整个旅的架子都搭好。新军的连排级官员全部从将校堂的学员中选。” 刘元斌是黄得功的副将,一个月前就从庐州前线调到了京城。朱由检的想法是由他来做新军第一旅的旅长,然后用将校堂第一学员连为骨架把这个旅快速组建成。 将校堂第一学员连,经过一个多月的突击训练,基本上具备了初级军官的素质。这批人本身底子就好,这一个多月的训练主要是为了让他们熟悉军规、军阵,剩下的培训只能边带兵边轮训了。时间不等人,真没那个时间让他们学完后再去带兵。 “末将谨遵陛下御旨、定不负皇恩,为我大明带一支强军劲旅出来。” “好、朕可是把我大明强军的希望,全压在你身上了,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新军的主战连、主要由三个战斗排组成,其中两个排是长矛兵阵、另外一个是掷弹砍刀兵。掷弹兵是新军种,怎么用好这支兵,你要多动些心思。” 朱由检的构想是,连级单位是前线作战的基本序列。长矛兵主要的装备是矛刺和鸟枪,作战的时候四人组成一个战斗小组、三个矛刺兵组成三角阵,鸟枪手居中负责指挥和火力支援。三个战斗小组组成班级战斗序列,根据具体战斗情况列成线形阵列或者是三角散阵。 三角阵列主要有两种倒三角和正三角,正三角是一个矛兵在正前方、另外两个在身侧,火枪手居中,倒三角则是三个矛兵线形排列,火枪手拖后。一般情况下,倒三角主要是列线阵的时候用,正三角是列散阵的时候用。连级单位作战时根据态势,决定是列散阵还是线阵。若是列散阵、就由各班排先构成小三角,然后小三角套成大三角,层层叠加。列线阵则是两个长矛排挺在最前边,然后掷弹兵在身后负责扔手榴弹。 掷弹兵一般都是挑力量大、扔东西远的兵员,敌兵距离远的时候,他们用手榴弹提供远程火力打击。近程的时候,则用砍刀作战,帮大军突砍冲到身前的敌军或者是为大军撕开敌方的密集防守阵列。 组建全火器的新军,目前来说没有这个条件,也不是很现实,只能用这种冷热结合的办法来凑合。不过有高爆手榴弹以后,面对敌人基本上是够用了,不管流寇还是满清,他们都不可能在手榴弹的火力覆盖下,还列出密集阵进行突击。 “陛下、新军主要以步兵为主,作战时军速怕是跟不上。东虏和流寇都有大量的骑兵,咱们的步兵和人打很是吃亏。”刘元斌之前一直是跟着黄得功当骑兵,一下子让他来指挥步兵,总觉得不踏实。在他看来,眼下的大明虽然穷,可还没穷到组建不起一支两三千人骑兵的地步。这可是天子亲军啊,全弄成步兵有点太掉分了。 “刘旅长、目前的情况你也知道,朝廷根本无力组建大规模的骑兵,所以建军思路必须要以步兵为主。朕的目标不是建这么一旅新兵就完事了,之后还要建数旅新兵,因此新军第一旅就必须承担起为以后建军蹚路的重任。将步兵用好了,效果未必比骑兵差。怎么提高步兵的行军速率,是你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提高步兵行军速率?刘元斌觉得这玩意实在是有些难为人,两条腿再怎么能跑,能跑的过四个蹄子的马? 纯粹比行军速度,步兵肯定是没法和骑兵比的。可行军速率并不是纯粹的比谁跑的快,军队的机动能力是多重因素构成的。集结的速度、扎营的速度、转移阵地的速度、突阵的速度、甚至是做饭和吃饭的速度都能影响行军速率。只要训练得当,步兵投入战场的效率并不比骑兵差多少。 “看你这表情,是对提高大军行军速度没什么信心。朕给你说、只要你将军队的内务整理效率提上去、然后在训练的时候多训练十里武装越野跑,行军的速度就能提高不少。咱们的军卒走路是没问题,可全军齐整的奔跑就不行了。这玩意要天天练,练上一两个月效果就能出来。朕在将校营,推行的这套训练方式,你要全部带到新军去执行,不可打马虎眼,糊弄朕。” “末将遵旨!” 刘元斌谈完话后,就返回新设的军营,开始筹建新军。军官是现成的,营级将领是将校堂的教官、连排级是表现突出的学员。士兵由两部分组成,从京营里抽选了一部分,然后在京城里招一部分流民混编而成。 京城这几年涌进来的流民非常多,他们都是这时代的北漂打工族,能进军营里当兵吃粮,其实是很不错的选择。收入稳定、有饱饭吃、唯一的缺点是有生命危险。可这时代命本来就值钱,谁会那么惜命?不要说招一两千人了,就是招四五万也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几天新军招兵的榜刚贴出去,京城里的闲汉就蜂蛹而至,挤着西苑新军营的门口水泄不通,看着热情劲,谁能想到再过一两年大明就要亡国了? 第40章兵训练 “都站直了、这才站了多长时间?一个个的都东倒西歪,再这样下去午饭都就别吃了。咱们是一排的,凡事都要争第一,站个队都比不过别人,还怎么打仗?”勇卫营新军第一旅、第一团、第一连、第一排排长麻友谅正在自己队伍的最前头大声的喊叫着,好让手底下的士兵好好训练。 每一个带兵的人都有一种错觉,自己手下的这波兵是最差的一届。麻友谅就有这种错觉,已经好几天了,这帮新兵还是站没个站样,坐没个坐样。立正、站齐、向左向右转,这是多简单的事?可这帮人就是练不会。 气的他用教棍在校场上打了好几次人,可是并没有怎么奏效。该出错的时候,还是照样出错。逼的麻友谅不得不使用饿肚子大法,看看不让这群傻货吃饭能不能顶点用。 校场上已经满编的第一团八百多名士兵分散成排,各自训练。一个个的汗流浃背,痛苦不堪。这些人里有人是老兵油子、也有人是流民,他们原本以为进入新军营后无非就是当兵吃粮,拿枪打仗。 可没想到到这里之后,居然能遭遇地狱般的折磨。站队列、站的人头昏脑涨,跑步跑的人气都要喘死了,还有什么体能训练,更是弄的人腿软筋疼。最让人无语的是内务管理、好好的被子非要叠成豆腐块,衣服、吃饭的饭盆等用具都要放整齐,甚至牛皮鞋都得擦干净摆整齐才行。 最让他们受不了的是站队列、跑步和叠被子,半个时辰的队列站下来,人感觉都要废了,很多人刚站的时候,都晕到在了队伍里。跑步这玩意更苦,必须跟着大部队步调一致的跑。十里地跑下来,嗓子冒烟、胸腔是炸裂的疼。带队的排长们感觉就不像人,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练的,大家伙都跑的头昏脑涨,可这帮牲口却像没事人一样,跑完还有劲骂人和打人。 队伍站了半个时辰后,麻友谅就让大家休息一下,准备接下来的阵列训练。新兵入营的前半个月,不上军械,就是熟悉日常军操。本以为日常军操,相对容易练,可实际带兵的时候,才发现这玩意最难掌握。 这些士兵的基础不像学员连,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是文盲,左右都很难分的轻。理解一下军令,就能把人费劲死。走路的时候,不少人还顺拐,手脚齐进,能把人给气死。 “王二、手上都绑了绳子,你还分不清左右?出列、做五十个俯卧撑。”队伍里有个叫王二的新兵,真是笨的够可以。其他人绑了区别左右的红绳以后,基本上不出错了。可在王二这家伙身上,硬是不起作用。 要是一直带这帮家伙,麻友谅觉得自己会少活二十年,真是把人能气晕。人怎么可以笨成这个样子?当时在学员连的时候,教官骂他们笨,现在看来他们是没遇到真正的笨人。 笨就算了,一个个的还体力不行。轻装跑个十里路有那么费劲吗?每次跑路,一个个的感觉都要死了的样子,要是没人掉队,那就是出奇迹了。 也是怪了,平常这帮人走个几十里路都没问题,可为啥一跑步就半死不活了? 这就是没有训练的坏处,这个时代的普通人都没怎么练过跑步,所以肺活量和呼吸跟不上。他们习惯用走路的节奏呼吸,一下子加快节奏后,身体自然适应不了。 练了一上午,精疲力尽的新兵们被带到食堂吃饭。这是这些新兵们最享受和向往的时刻,训练确实是苦、可饭能吃饱,并且顿顿有肉。一人每天二两肉、一个鸡蛋、一两油、三两豆腐,斤二两面、蔬菜若干,这样的伙食对大多数人来说是很奢侈的。过来当大头兵的人,一般家里都不富裕,不要说顿顿有肉了,就是是吃饱肚子也很费劲。 王二一到食堂就很想冲过去抢饭,可军纪不容许,吃饭必须排队。 “今天三排的人先打饭,咱们排排最后。” “排长、咱们排最后是不是就没多少饭了?”吃货王二生怕轮到自己的时候没饭吃,一听自己排要排到后边,心里就有些急,开始在队伍里嚷嚷。 “你个愣货!就知道吃、训练的时候有这么灵性就好了。老老实实排队,不会短了你的吃食。” 排了一会队后,总算是轮到了王二他们排,王二赶紧把刚发的搪瓷饭盆端到伙夫的面前。只见伙夫用一个硕大的勺子在煮饭的锅里舀了满满一勺饭,然后手抖了两下,才盛到王二的盆子里。舀完饭后,伙夫颤抖的手在菜锅和肉锅里抖的更凶,一勺子下去多半勺子被抖出来。 “别人都是三块肉,为啥到了我这里是两块肉?”王二见伙夫给他少打了一块肉,连忙张口抱怨。 “你这两块肉大,看不见吗?”伙夫对这个斤斤计较的家伙,很不客气的回怼了一句。 “两块肉再大也不是三块,再说我这两块肉也没大多少。” 麻友谅本来在旁边站着,可越听越觉得王二这人太丢脸,见他还要不依不饶的与伙夫计较,很是气愤的开口呵斥道:“王二、你要是再给老子在这里丢脸,就不要吃了,直接去宿舍门口罚站。咱们排就你事情多,下午训练的时候要是再拉跨,老子军棍伺候。” 被排长喝斥之后,王二终于闭了嘴,老老实实的端着饭盆去吃饭。 吃完午饭,王二他们就在宿舍的大通铺里睡起了午觉。新军是有规矩的,排长、副排长要和本排战士一起睡大通铺。五十来号人,挤在一间房子里,又都是大粗汉,哪滋味可不好受。刚开始的时候麻友谅很是不习惯,可一起呆了一段时间后,也就能适应了。不过他立了个规矩,不管晚上训练多辛苦,回到宿舍后必须先洗脚才能上床。 新军的条令是被子必须叠成豆腐块,为了少折腾自己战士们午睡的时候,都不拆被子,免得起来后还得再叠一次被子。叠被子这玩意,既要有速度还要讲究美观,也不知道这么瞎讲究干什么。 第41章 改进虎蹲炮 新军筹建工作进展很顺利,在十月中旬的时候,已经组建完成了两个团。这还是因为基层军官不到位,不得不放缓建军速度。不然的话招个三四千大头兵,几天时间就能解决。 将校堂那边的学员,人数是够,可大多数人入学时间太短,学的内容很不扎实,不宜过快的将他们推向军营。必须要给他们数立一个学的好,才有带兵资格的规矩。即使是第一学员连,也只是精选了六十多个学员进入了战斗序列。 有了新兵后,就出现了一个急切的问题,没有合用的支援性火器。总不能只靠着大刀、长矛和手榴弹建新军吧?那也太丢穿越者的脸了。 新军的第一假想敌是满清的八旗兵,先不说战斗素养的问题,就是比装备,目前的这支军队都和人家没法比。 八旗主力都有甲胄护身,刀剑也皆是精钢铸造,同时他们还都装备了精弓、良马。有这些还不算,在火器方面人家也不差,孔友德、尚可喜几个汉奸投降满清的时候,将大明最先进的火器制造技术带到了满清,所以人家现在也能造出鸟枪和红衣大炮等先进武器。听说沈阳城外的铁匠铺连绵十里,昼夜不停地在打造火器。 手榴弹是能提供一定的火力支持,可火力范围太窄,只能做中近程火器来使用。鸟枪打造成本比较高,而且火力输出有限,只能当做单兵支援武器来用,不是全员火器化的理想武器。朱由检的想法是先给新兵旅每四人配一杆,等以后技术有大改进后再看情况。兵仗局那边已经在安排大量工匠大量生产,改进了枪托和瞄准设施的鸟枪。估计再有两个多月,就能生产出足够第一旅使用的鸟枪。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合适的支援型火炮,连级建制就得配火炮。可无论是虎蹲炮还是佛郎机炮,都没法用新式火药,并且在射速和机动性上也很难满足实战需求。 经过近段时间的琢磨,朱由检决定将现有的虎蹲炮改进成迫击炮,看看能不能行。 理论上来说,虎蹲炮这种火器膛压不是太高,对炮身的要求没那么高,只要再提高一下炮管的铸造质量,就能满足新式火药的使用要求。 “大伴、这几日兵仗局那边关于铁模铸炮的改进,有无消息送过来?”之前的火炮铸造,主要是用泥模来做。前几天崇祯去兵仗局视察工艺的时候,突然想到了铁模工艺,他赶紧安排工匠们实验这种方法的可行性。 铁模铸炮相较于泥模,在效率、稳定性、还有精度上都有优势,难度主要在衬模的涂料。涂料要能均匀隔热,既不能太厚、还不能随便掉落,需要有很强的粘粘性和附着力。不过铁模铸炮,只能铸上下一般粗细的炮身,若是上细下粗,里边的铁胎就取不出来了。 “皇爷、兵仗局那边送来了消息,他们说已经可以用铁模铸出合用的炮身了,他们觉得还可以用这种办法铸鸟铳的铳管。” “铸铳管?这是不是有些太过粗糙了?没有钻出来的合用吧?” “那边的匠头说,可以把管眼铸细一点,然后再打磨和钻扩,这样会省力不少。” “这么做似乎可行,就让他们按这方法来做吧。既然这种方式能用,你就安排一下,让他们按照朕画的图,铸几门新式臼炮出来,铸炮的时候,要用钢料。现在兵仗局那里,练出的钢质量有无提升?” “奴才去问过了,他们说改用焦炭和新式风道以后,炼出来的钢要比以前好上不少,炒钢法炒出来的钢质量和闽铁差不多,很是好用。” “好用就行,这次铸的炮口径误差要控制在一厘内,还有炮身的重量误差得在一两之内,超过这个范围就按次品算!” 严控口径误差很好理解,而规定重量上的误差范围则是为了方便检验质量。相同尺寸的东西,合格品质量应该是相差不大的,若是相差大,哪就只能说明材质和铸造是存在问题。量尺寸和称重是最简单,且管用的质检方式。 几天后,兵仗局就把铸好的几门新炮送到了煤山。这几门炮是朱由检结合后世影视剧中常见的迫击炮形式,在虎蹲炮的原型上改进而来的。炮架用了卡扣式升降方式,这种方式比虎蹲炮原有的圆环调整角度的办法精确和方便一些。炮身里边是直筒、外边是上细下粗,主要是防炸膛。 炮弹是用范模铸成前头尖后端平,两边细中间粗的圆锥形,在尾部内刻螺纹,然后再铸一个带尾翼的圆管。装药的时候先在弹内涂一层隔热的黄泥,然后把火药装进去,再将尾管螺进弹身。尾管这边会放一根引线,同时还用黄泥把空隙填满。提前配好发射药包,发射的时候将药包的引线点燃后连同炮弹一起扔进炮管里,靠着重力作用炮弹和发射药会自然沉底。 这样装弹的方式要比虎蹲炮简单很多,操作熟练的话一分钟打五六发都不是问题。作为连级火力支援单位,目前阶段来说是够用了。 带着将校堂的学员和教官在煤山,试了几轮炮,效果还行,基本上达到了设计要求。 连级支援火炮用迫击炮解决了,可算是取了朱由检的一块心病。团、旅级的火炮,朱由检觉得现在已经没时间做改进了,只能先用原有的佛郎机凑合,等即将到来的清兵入关大战结束后,再来研究改进方案。 对于即将要进行的抗清入关大战,崇祯并没有报多大希望,新军最多能编成一个旅,而且还没有任何作战经验,到时候能发挥多大作用很难说。他的想法是将清军的兵锋压到北京城外,就算是完成了任务。若是有余力,让新军出去打两场野战,练练胆子长长本领算是最理想的情况。 其实这样的状况,即使不这么急切的编练新军也可以。可崇祯心里没底啊,穿越后虽然没大折腾,但多多少少还是改变了一些历史进程的。若是这次清兵不按历史的剧本走,铁了心要死攻北京城,哪可怎么办?两年后李自成的大军那么轻易的攻进了城,京营的战斗力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啊。不过现在,他觉得即使清军头铁要硬打北京城,守住还是没问题的。这不是他对新军有信心,而是对手榴弹和迫击炮有信心,依托城墙,死劲往外扔手榴弹的本事,京营里的那帮兵油子还是有的。 第42章 有钱人会省钱的秘密! “向兵仗局定购四十门新式虎蹲炮,二十门佛郎机炮,同时定制五千枚新式虎蹲炮弹,让他们务必要在一个月内完成生产。钱就从宫里拨,查验一门付一门的钱。对了、还要催催之前八百杆鸟铳的进度,到现在才做了三百杆,这进度有些慢。”叫来王承恩,让他以内事堂的名义,赶紧去定军需。眼瞅着已经进入冬季了,清兵随时都有可能打进来,可新军的装备到现在还没有配齐,真是太令人焦虑了。 这段时间,宫里进了一些银子,朱由检手头宽裕不少,得赶紧把正事往前推进。 王承恩对自家主子最近几个月,大手大脚花钱的毛病已经习以为常了。好在最近宫里新建的搪瓷厂已经正式投产,而且效益不错。现在每天能买出三四千件搪瓷产品,一个月少说能赚一万多两的净利,一年下来就是十几二十万两银子。有这份收入补贴,皇上花钱的亏空会小一些。 内事堂的王承恩因为有了收入,内心稳当了不少,而这些天给宫里干活的匠人们心里也稳当了不少。 匠头王大春此时正在兵仗局的作坊里,忙着做手榴弹。手底下七八个工人,汗流浃背的给炼铁炉里加碳。 坩埚里的钢铁已经被烧融,手底下的匠人熟练的用铁钳夹出坩埚,然后倒入提前准备好的范模,火红的铁水流入模具后颜色慢慢变黑。 匠户李春光着膀子边干活边对王大春说道:“坊头、这三十枚手榴弹铸好后,咱们这批活就彻底交工了。交了工可得喝几杯酒,把这几天的劳乏好好缓一下。” 王大春目不转睛的盯着模具里的弹体,回话道:“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就开始要往外造钱了?想缓?等钱挣够了再说。今日我去兵仗局交活的时候,经吏大人说,宫里又要下一批订单,要做新式的虎蹲炮弹,咱们坊出活快,最好多承包一些。” “还有活啊?咱们这都干了一个多月活了,总得让人歇两天吧?”李春一听还有活,顿时心里不愿意了。打铁是一件相当辛苦的活,这么长时间高负荷的干活,人确实有点受不了。 “我看你是这些日子灌出了毛病,还会嫌活多?等会领银子的时候,就没这毛病了。” “坊头,今日开工钱啊?”听王大春说是要开工钱,干活的几个人一下凑了过来。这么辛苦的干活不就是为了多挣些钱? 王大春见手下的匠户们两眼冒光的看着自己,赶紧开口说道:“等这点活干完后,我就把这些日子的工钱全结了。我算了一下,你们这次能结不少钱,各个手里都能攥个三五两银子。” 三五两银子?听了工钱数后,大家伙的精神头一下子不一样了。前些日子已经结了两次工钱,没想到一月不到又有这么多银子进手,心里不美才怪。 “还是跟着坊头干活踏实,这些日子我听兵仗局的其它人说,他们干死干活,最多一个月也就挣个三两银子。咱们一个月能挣五两银子哪,比他们好多了。” “李春你这话说的、咱们干的活比他们多多了,自然挣的就比他们好。” “唉、我这个月家里老娘病了几天,没有出工,估计拿的钱会比你们少很多。” “刘三、你就别说亏欠了,怎么着这月你还能进几两银子。像是之前,想进个钱都不知道从哪里去找。” “可不、这两月大家伙可算是活过来了。对了、你们听说了没?最近这段时间铁厂和陶厂的人也不少挣。我那天下工,看他们成群结队的去买米粮。” “他们当然不少挣了、宫里新做的搪瓷卖的那么好,能少的了他们的工食银?” 匠户们一边七嘴八舌的聊天,一边取出已经晾好的铸铁罐,然后用锉和砂纸开始打毛刺。 三十来个手榴弹很快做好,王大春用卡尺和称检验过质量后,就将它们摆整齐放在一边。然后从工房后边的仓库取出账本和银子,开始给匠户们数银子发工钱。 也就八九个人的工钱,可发的时候却很折腾人。一帮半文盲,算了半天账才把这事给整清楚。 拿到银子的匠户们,开心的回家了。王大春自然也要回家,回家的路上路过酒铺的时候,还专门买了一斤好酒。顺便专门去了趟肉铺、称了几斤肥猪肉。 这一个多月,王大春可是发了财,近三千枚手榴弹的生产,抛去开支和工钱,他赚了六十多两银子。 六十多两银子是什么概念?足够他一家老小吃喝花用一两年。对普通人家来说,这就是一笔巨款。 提着酒肉进了家门,王大春的老婆一看自家丈夫又买了这么些贵东西,心里有些不乐意,开口埋怨道:“当家的你又买了酒肉?这东西多贵?咱们家总不能天天吃这这玩意吧?这得挣多少钱才能养的起。” “你这个婆娘、真是没法说你。咱们家现在怎么着也算有点积蓄,吃点酒肉怎么了?银子没有了,再去挣就是。” “说的轻巧,银子有那么好挣吗?也就是这两月皇爷开恩,给咱们穷匠户结现银,这样的好活往后能天天有?” “往后是不是天天有我不知道,但起码今年的活是断不了的。今日早上我去了趟局里,那边的孔经吏说皇爷对咱们坊的手艺很看上眼,让我们以后每月做两千枚手雷、一千枚炮弹,这还是定额,若是有啥意外,说不准还会增加定单哪!” “真的?要是每月都有这么大的单子,哪咱家岂不是要发大财了?” “所以说、你们妇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有这样的营生在,还愁吃不到酒肉?对了、前些日子交代你多买些粮,你买了没?” “自然是买了、买了一石米、一石麦,足够咱们家吃到明年春头以后了。” “哪就好、现在买粮最是划算,等过段时间粮价就涨起来了。老说有钱人会省钱,现在我才发现真是这么个道理,一次多买些粮,肯定要比见天价去买粮划算的多。就咱们存的这么些粮,一年下来估计也能省近一两银子吧?” 王大春感觉自己是发现了财富密码,原来钱是这么省出来的啊?怪不得有钱人越有钱,穷人越穷。 第43章 鼠爷洪狗子 肥猪肉放进热锅里,炼了一会油,王大春老婆将肥油暼出来,然后将剩下的肉炒熟。 一家人坐在炕头的桌子上,美美的吃着猪肉。王大春、看着老婆孩子沾满肥油的嘴角,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给自己的碗里到了一杯酒后,猛喝一口。 京城里能吃上王大春家这样有酒有肉晚餐的人家并不多,南城的洪三一家也在吃饭,不过他们只能吃粗茶淡饭。 一筐粗粮窝头、一盆野菜汤,还有一碟咸菜,这就是这个城市一般人家的正常晚餐。 实话说、就是这样的晚餐,也不是家家都能吃上的。前些天,洪三家就只能吃稀粥野菜汤。 “娘、这是今日卖鼠尾的钱,一共十三文。”一边啃着窝头,洪家老二洪狗子一边掏出被磨的泛着黄光的铜钱。 洪三媳妇赶紧接过儿子递过来的铜钱,嘴里边说道:“我家狗子就是出息,现在听外边的人说,京城的老鼠都快被打绝了,咱们狗子还是一天有进账。” 洪狗子听了老娘的夸赞,低头猛啃窝头,感觉有点害羞。让洪狗子害羞的并不是老娘夸奖的这些话,而是他心里有鬼。 京城的老鼠是不好打了,可这不代表洪狗子打不着老鼠。抓了这么长时间的老鼠,他的经验越来越丰富。以前是单打独斗,不借助任何器械。现在他已经将自己的小伙伴聚集在一起,专门组织了一个捕鼠队,还自己琢磨制作了不少专门抓老鼠的器具。 靠着这个小团队和这些器具,一天打的老鼠能过百只。跟着他混的孩子们,一天都能领三五文钱,洪狗子自己一天不挣三十文钱,都感觉这一天白干了。 在南城这片地界,洪狗子现在也算是小有势力的人,在外边混社会的人,见了他一般都会尊他一声鼠爷。按说靠卖鼠尾的这点小生意,南城混混界即使再落拓他也上不了台面,可洪狗子不一样,做的是小生意,但有大靠山啊。 这一片收鼠尾的管事太监曹喆,很是看重洪狗子这个人才。前段时间,有上不了台面的混混帮派抢洪狗子他们的鼠尾。这事被曹太监知道后,硬是找衙门口的人,为他出头。那几个抢鼠尾的混混最后被衙门里的人打折了腿,扔在街上哭喊了半天。 自此以后,南城的街面上就再也没人敢惹洪狗子了。大家都是小混混,犯不着和这种宫里有靠山的狠人顶牛。 吃了几口窝头后,洪狗子假装吃饱了,回到炕上睡觉。实际上他一天在外边,吃的比家里好多了。 第二天一早,洪狗子出门正准备去看看昨晚放的鼠夹子里抓了几只老鼠。一个小跟班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二爷、曹大监传你,说是有事和你说。” 曹大监叫我?洪狗子不敢怠慢,忙跟着小跟班去了收数尾的档口。只见曹太监在案子后边的桌子上端着茶壶喝茶。 “小子给大监请安!” “狗子来了啊、快坐,今日叫你来,是这么档子事。最近这段时日,京城的鼠尾可是不好收了,杂家也就是有你这么个机灵鬼撑着,才勉强完成任务。但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前些天听说有人在乡下收鼠尾,倒是收成不错。所以杂家想着,着你带着你那帮帮闲,也去乡下走走,这样收成也好一些。” 让我去乡下收鼠尾?洪狗子一听这话心里就犯苦。在自己家门口这地界,他人熟地熟,抓老鼠很是方便。可出了城,自己这点本领可就不灵了。 眼见洪狗子面露难色,曹太监继续说道:“杂家知道你出去后有难处,鼠尾这玩意儿一文钱一根是官价,大家都知道,你即使去了乡下也只能用这个价来收,所以杂家给你想了一个找补。宫里最近出产的景瓷很是好卖,很多人有钱还卖不上哪。杂家正好在那边厂子里有些门路,多的没有、一次给你弄个几十件还是能行的。杂家把弄出来的景瓷原价赊给你,你到街上加点价卖出去,不愁找不到买家。怎么样?这差事,你能应不?” “可是那种绿釉铁瓷?”洪狗子现在也算是市面上的人物,自然知道最近街上发生的事。搪瓷在京城卖爆了,一天流入市场的几千件器物,根本不够卖。有外地来的客商一进就是成百上千件。这导致平常的街面上,卖的搪瓷要比宫里出来的市价高个两三成。 “就是哪玩意,杂家平价赊给你,你怎么着也能赚些嚼裹钱。绝对比你卖鼠尾的赚头大!说实话,要不是看着你投缘,杂家才不会把这么好的买卖让给你的。唉、杂家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也是在街面上混饭吃,那时候可怜啊,也没个人照扶,最后逼不得已进了宫。现在你娃娃,有杂家撑门面,可得争口气。” 太监也有感情,曹太监之所以对洪狗子青眼有加,除了他有抓老鼠的本事以外,还因为洪狗子让他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当然了、将搪瓷这买卖交给洪狗子去做,也不是赔本买卖。崇祯针对太监专门有政策,他们凭身份可以九折拿货。只是一般情况下,每人也就能拿个一两件。曹太监这边能多拿,是因为他和搪瓷厂厂长刘大昌有私人交情,卖给宫里人的那部分份额可以多匀一些给他。 把搪瓷赊给洪狗子,他就可以尽心给自己去收老鼠尾巴。收鼠尾这差事,是宫里的大拿王承恩亲自盯的活,最近这些天王大老板对此可是相当上心。曹太监让洪狗子多收鼠尾,也是替自己的前途做谋划。 王承恩别的本事不大,但有一条就是忠心。除了忠心他还迷信,皇帝刚吩咐他在京城收老鼠尾巴的时候,他还不觉得有什么。可这段时间,他越想这事越觉得玄乎。他发现自从收老鼠尾巴以来,京城的气氛就有些变了,宫里的各种事开始顺当不少,大明江山糜烂的态势好像也缓和了不少。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重视收鼠尾的事,觉得这真应该是神仙给大明天子托的解祸福梦。为了大明江山,这事也应该办好。 第44章 奇怪的经济现象 洪狗子最终应下了替曹太监去乡下收鼠尾的差事,这事其实花的本不多,派两三个娃娃,白天去收鼠尾,晚上就能回来,娃娃们的工钱又不大,给上十来文钱,绝对会很满意。 这也是曹喆找洪狗子办这差事的原因之一,若是找大人去办,一天的工钱最少得三十文往上。洪狗子这边就好打发多了,一天给上几个搪瓷的盆盆罐罐,就能让这小子满载而归。 一个搪瓷脸盆,买价是三钱银子左右,卖出去一个洪狗子就能把收鼠尾的成本赚回来,卖出去四五个,他一天就能有一钱银子左右的收入。这不要说是一个孩子了,就是洪狗子他爹,也得当两三天苦力才能赚这么些钱。 “今日、咱们大家伙一起出城去收鼠尾,先把这路跑熟了、立主脚以后,每日去两三个人就行。”领了差事后,洪狗子赶紧将手下的小跟班召集起来,准备先带他们出城蹚蹚路。 “二爷、出城那么远,咱们去了可是要饿着肚子回来的。” “这事不用你们操心,出城之前我花钱给大家买窝头,绝对买够你们吃的,不会让大家伙饿肚子的。” 本来还担心出远门会饿肚子的小跟班们,一听自家大哥会管窝头,一下子就放了心。这年头孩子们出门,若是能混口饱饭哪就是最幸福的事,家里大人才不会管他们去哪里疯玩。 在城门口附近的窝头摊子上花了二十文钱,买了三十个粗粮窝头带在身上,洪狗子的队伍就出了城。 走了二十来里路,已经到了中午。正好碰见一处村庄。洪狗子们就学着大人们一样,边进村边吆喝说收鼠尾。 村民们对这群进村吆喝的半大小子,很是好奇,有人跑过来问他们多少钱一根鼠尾。 “叔伯、按官价一文钱一根收。” “你这娃娃,真按官价收?” “叔伯、自然是按官家收,这可是我们鼠爷来收货,怎么可能框你?你到南城打听打听,鼠爷可是有名号的。” 什么鼠爷?听都没听过!看着眼前的这帮强装大人的小子,问话的村民很是怀疑。不过他觉得自己一个大人,怎么着也不会被一帮毛头小子给骗了。于是他转身回到家中,把存在家中的鼠尾取了过来。 “叔伯、你这是十六根鼠尾,我给你十六文钱,你点一下。”洪狗子验了一下鼠尾,发现没问题后,就数了十六文钱递给了这位村民。 有了第一次成交的先例,有鼠尾的村民一下子有了兴趣,赶紧回家取自己的存货,不一会功夫洪狗子就收了二百多根鼠尾。 这时候他不得不停下来,因为带出来的本钱已经没有了。这些天卖鼠尾,他也就只攒了这么多私房钱,不成想刚一开始,就把本弄完了。 京城收鼠尾的事,早在周边农村传开了,村民们见鼠尾能换钱,也就加入了捕鼠大军。不过他们换钱没有城里方便,宫里的太监只在城里设摊子。所以他们要想换钱,要不就是自己亲自进趟城,要不就是买给出城收鼠尾的贩子。专门为卖鼠尾进趟城划不来,卖给贩子又要比官价低。所以当洪狗子用官价收鼠尾的时候,才会收的这么快。 带着收来的二百来根鼠尾,洪狗子的队伍开始返城。路上经过一条小河的时候,大家伙就着河里的凉水把窝头吃光,然后垫着肚子回家。 一进城,洪狗子就去了曹太监的档口,把收上来的鼠尾全交给了办事的小太监。 “狗子你今天就出城了?”看到洪狗子带的鼠尾比平常多,曹太监赶紧跑过来询问情况。 “出了趟城,先蹚蹚路,看这事能做不。” “情况怎么样?乡下的鼠尾多不?” “乡下的鼠尾倒是挺多,就是我本钱少,一次只能收这么点。” “嘿、你个鬼机灵。这是将杂家的军啊,你等着!” 曹太监说话的功夫,就从坐着的桌子底,取出了两个搪瓷大脸盆,三个搪瓷缸子,把他们放到洪狗子的面前,然后开口说道:“这就是杂家给你的好处,先赊给你做本,价格就按宫里的官价走。你下次来的时候,把本带给杂家就行,赚多赚少,就看你娃的本事。” 眼疾手快的从曹太监手里接过搪瓷货,洪狗子赶紧告辞。这些玩意太大了不好拿回家,他的赶在天黑之前把这些东西出手换成钱。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南城这边的集市远没有早上那样热闹。不过洪狗子带着这几件搪瓷,刚找了个摊场,把东西摆出来,就有人过来问价格。 一听价格只比官价贵一成,买主立刻痛快的掏钱买了一件。不一会功夫,洪狗子带的五件货,就全部卖了出去。 算了一下账,今天这么一番折腾,抛去要给曹太监的本钱,赚了一百三十文钱。给小伙伴们一人三文银子的佣金,再抛去今天买窝头的钱,净赚七十几文大钱。这还是第一天,往后若是再加上自己抓老鼠的进项,怎么着一天也得有一百文左右的进项。这收入,对京城的普通人来说已经相当高了,何况洪狗子还是个孩子。 生活在底层的洪狗子是幸运的,机缘巧合之下,他摸到一条翻身之路。这条路虽然并不平坦,但也有很大的希望。若是往后的日子继续这样过,用不了几年他就能攒点家业,而且他还有班底和人脉,凭着这些积累,成人后说不准能闯出一番天地。 并不是所有人这些天的改变都像洪狗子这么大,但是总的来说,京城生活的人们,最近这些天日子好过了一些。通过收鼠尾这样向底层撒钱,还有搪瓷厂以及兵工产业的带动,一摊死水一样的市场,开始蠕动起来。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自发流入京城的粮食等货物增多,京城的日用必须品价格比同期偏低。 正常的市场规律是现金增多,今年又是旱年,应该会出现通货膨胀、货币贬值、物价增高的的景象。可此时的市场不正常,之前死静的市场抑制了供应链,导致供方市场没有出口、买方市场没有流动资金。当买方这边突然被注入活钱以后,积压的供方市场开始放量释放压力,这才出现了明明货币供应增多,可物价却在下行情况。说白了、根本原因是以前的市场流动货币短缺、以及物价长时间在高水位运行的太过分了,过分到朱由检注的这点水根本改变不了态势。 第45章 越野拉练 “王二把脚步跟上,再乱跑,到了地方后别吃午饭了。”麻友谅站在队伍的侧后方,大声喊着号子,提醒手下的兵跟上节奏。 京城的西山,勇卫营新军第一旅正在举行武装越野拉练。十月下旬,第一旅三个主力团,加旅直属武装全部组建完成。部队的训练便开始正式起来,除了队列训练外,武装行军、军械操练、战斗阵列操练全加了上去。 皇帝对武装行军盯得特别紧,每天十里是常课,时不时还要安排野外急行拉练。 野外拉练、是新军最讨厌的科目,西山距离西苑军营有三十多里路。皇上的要求是一早上时间必须全副武装的赶到,这中间还会随机安排其它科目抽检。比如,由整队行军,变为三角散阵推进,再比如在行军途中就地列阵构筑防御攻势等等。 最坑的是突然命令队伍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营区,或者是抵达目的地。以团为单位进行考核,那个团抵达的速度最快、阵型保持最齐整会加肉、加餐,而返回速度最慢,队形毫无章法的团,只能吃粗粮,且还要做二百个俯卧撑才能休息。 “排长、你说陛下今天会突然让咱们往营地撤吗?”王二跑了这么些步之后,呼吸水平和体力也练上来了,现在背着被褥包、手里拿着长矛、头戴尿盔、身着板布甲,依然能从容奔跑还有闲功夫说废话。 “不要瞎猜圣意,就是让我们突然回营,该跑的步还得跑。你个棒槌,休要再啰嗦,耽误了我们排的进度,看我怎么收拾你。”麻友谅对自己排里有个王二这样的货,深感头疼。训练拉稀,吃饭没够,四十来号人,数他事情多。 全旅三千多人都在跑步前进,骑兵斥侯往来奔驰、步兵疾步奔跑,扬尘漫天,队伍的气势很是吓人。太阳马上要升到正中了,目的地就在眼前。 突然、前方传来了急切的喝斥声:“快、前方出现敌情、速速结阵!” 敌情?哪儿来的敌情?正在拼命奔跑的众人,被这突然出现的消息整的有些慌乱。 麻友谅他们排在队伍的最前方,骑兵斥侯跑过来喊完令就折翻回队伍的后方了,只留下他们呆在原地。 正当他们犹疑的当口,前方出现了扬尘,好像真有什么敌人来了一样。 “赶紧列散阵,各班、各组赶紧结阵。”麻友谅愣了一会功夫,突然想起来要干什么。他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突然出现了敌人,今天大家毫无准备啊。出门的时候带的都是木制训练器械,这个样子怎么迎敌? 队伍还没有结完阵,所谓的敌军就杀到了眼前。定睛一看,这不是将校堂学员队的人啊?难道他们就是敌人? 不错他们就是临时给抓来当蓝军敌人,朱由检精心的策划了这次演习,是想看看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新军应付突发状况的反应能力。 来人是将校堂的自己人,麻友谅正准备和同学打声招呼。就见这帮人,骑着马硬生生的往队伍里冲了过来。然后他们从马背上抛下陶罐,不管不顾的往麻友谅士兵身上砸。 这些人是疯了吗?这玩意砸在有护甲的步兵身上虽然造不成大伤害,可也能砸疼人。 “你们这是干什么?罐子里怎么还有红水?”被自己同学兜头砸了一陶罐,染成了大红人。麻友谅很是气急,破口大骂这帮疯子。可他的同学们,并没有理会,而是径直传了过去,往后边的队伍身上继续砸陶罐。 正当麻友谅气急,准备带着人去找将校堂的同学算账的时候。身前又出现了一队人马,这队人马穿的是飞鱼服,应该是皇帝身边的锦衣卫。 “所有被染红的人放下武器,就地列队。” 稀里糊涂的麻友谅赶紧组织自己排的人马站队,队伍刚站好。一个穿着锦衣卫百户服的人,就拿出本子记了起来。“一团、一连、一排,全员四十八人中,三十五人明显着色,剩余人衣服上也有红点,判定全员阵亡。” 全员阵亡?直到此时麻友谅才大致反应了过来。这帮将校堂的学员,他们应该就是斥侯说的敌情。自己的排,是被这帮孙子给阴了! “第一旅全体都有,列队迎接陛下检阅。”被突袭一个时辰后,刘元斌传出将令,整顿队伍,迎接皇帝的到来。 他也是在演习马上开始的时候,才收到通知,得知皇上这次越野拉练要演练的科目。那时候知道已经是闲的了,根本来不及布置,队伍便遭遇了敌军的突袭。 刚刚皇帝身边的侍卫给他通报了此次被突袭,他们旅的损失情况。一团基本上全部被判定为阵亡,二团损失过半,也就队伍后边的第三团情况好一些,没让学员队冲过去。连他的旅部直属武装,也有不少人染了红。看着队伍里,一大片的红色,刘元斌心情相当不好,这会怕是要被皇帝训个狗血淋头了。 “刘旅长、这就是你最近一个多月练兵的成绩?被两三百学员队一冲,队伍就乱的毫无章法,阵亡人数过千?这样的队伍能拉出去作战?” 朱由检一到新军集结的地方,就不出所料的开始喷人。他本来预料到新军会失了方寸,可没想到损失会这么惨。一个突袭,三千多人的队伍成了这个鸟样,简直是不堪一击。这样的队伍、面对即将到来的满清,还有一战之力吗? “末将无能、请陛下责罚。” “现在谈责罚有什么意义?朕可以原料你们疏于准备,可大明的子民会原谅你们吗?大明的敌人会再给你们机会吗?此次演练、所有带兵的军官,凡是全员阵亡的,罚撤职留任,戴罪立功。你们回去后,立刻总结这次演练失败的教训,若是下一次再这个情况,所有人都开除军职回将校堂重修,什么时候修好了再来带兵。” 从野外拉练回来的麻友谅,情绪非常低落。队伍全员阵亡,他成了被撤职留任的哪波人。也是够倒霉的,自己的队伍在最前排,根本没时间反应便成了炮灰,还没地儿说理去,这亏吃的太窝心。 第46章 狼烟起清兵入塞 带着人马返回西苑军营,刘元斌大发雷霆。所有被撤职留任的团连排级军官,被连夜叫到大账里训话。 “旅将、我等也是冤枉!突然遭遇演练,大家还没弄清形势,就被学员队的人偷袭得手。”一位连长很是委屈的对自家抱怨了几句。 “什么叫冤枉?圣上定的军典里是不是明文规定了遇到军情如何处置?你们在斥侯通报了有敌袭后,到底干了些什么?结没结阵?阻没阻敌?整整一个团,连一个照面都没打,就被人突了过去,这和弄没弄清形势有什么关系?这就是主将的临机决断有问题。圣上说五日后会让学员队和咱们旅当面对决,这次还是第一团迎敌,若是再全员染红,所有将官就收拾东西回家烤红薯去。” “旅将、下次演练学员队还是骑兵?” “是骑兵,他们是一个骑兵连两百人的编制,曹若海、这次你们团可不能再拉稀了。” 一团团长曹若海,听说对方是骑兵建制,心里就一阵叫苦。八百多步兵对两百骑兵,胜算并不大。演习不可能使用火器,只能用包了红颜料的木棍进行对决,如此一来步兵要面临的困难更多。 可这次演习他们团已经没了退路,若是连输两阵,这些军官就全得回家烤红薯去。 从旅部回来,曹若海把所有连排级别的军官全聚到一起,形势非常紧张,大家必须得商议出个对策出来,不然军官就要当到头了。 “友谅、你们排是第一阵接敌的,说说接敌之后咱们有没有什么手段把来敌阻主!” “团座、属下觉得我们前次接敌之所以被判定为溃败,主要是反应太慢。当时我们一排最应该做的事是不顾一切,先把来敌缠住再说。” “步兵缠住骑兵怕是不容易?” “结成三角散阵应该能行,其实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能突破的,即使是被敌军突进来,他们也得花一些时间来处置我等。主要是咱们演练没法用火器,不然靠着新式震天雷咱们列成线阵更合适。” “友谅这个想法倒是有道理,下次对阵,咱们就以一连为排头,列成散阵,将学员连的人先缠住。然后二连三连,绕进去用长木棍使劲招呼这帮孙子。” 大家大概商量了个办法后,就带着队伍在校场上操练战法。学员队虽然全是骑兵,但他们毕竟人手少,只要缠住,其实还是有胜算的。 五日后新军第一团和将校堂骑兵学员连开赴西山,到达预定战场,准备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对垒。这场演练,双方都憋了一口气,互相之间敌对情绪很严重。第一团若是这次再战败,全体军官都会被学员连的人替换,这已经不是一场演习了,是一场真正关乎身家前途的大对决。 正当双方摩拳擦掌,准备一决雌雄的时候,演习场上突然来了一队背着旗令的斥候。 “圣上口谕、所有演练人马速速回西苑军营。边墙燃了狼烟、东虏大军破开长城,入寇关内。新军第一旅和将校堂所有学员,立刻回军营备战阻敌。” 斥侯传来的消息,让演习场的众人惊愕不已。这些日子,京城里一直说东虏会在今冬入寇关内。可大家总是不愿意想这些事,还是心存侥幸,觉得未必是真的。现在斥侯真传来这样的消息后,众人心里开始复杂起来。作为军人、他们肯定向往战场,可长期以来明军与清军对决糟糕的战绩,留给大明军人心理上的阴影却让这只新军有着发自内心的怯战之心。 当新军往京城回返的时候,中极殿里大明的重臣和皇帝已经开始召开紧急御前会议了。 周延儒、陈演、陈新甲、骆养性、朱纯臣等大明军政大佬悉数到齐。他们的神色紧张而焦虑,估计此时的心理活动非常复杂。 与他们一样,坐在龙椅上的崇祯同样焦急和紧张不已。满清今年会入关,这事他早都知道,现在的问题是人生第一次经历这么大的战事,手里又没多少牌可打,他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从容的将眼前的这一大劫给度过去。 “见恒、先说说目前的态势吧,清军来了多少人,由什么人领兵,现在我军的防务情况如何都说一下。” “陛下容秉、清军果然没出陛下的神算,图谋我神州社稷之心不死。今次入寇的首领是东虏贼首洪太击的从弟阿巴泰,据前线塘报阿巴泰共率军十五余万、兵分两路越墙而入,现已在蓟州附近与白总兵的兵马交战。” “贼军两路大军越墙之后是分兵而进,还是合兵一路?” “目前已合兵一路。陛下、军情危机,需尽快发布勤王令,调大军入京畿拱卫京师。” “此事着兵部布置,见恒、对于东虏入寇朝廷早有预料,不知之前筹备如何?” “陛下、兵部虽早做了准备,可府库空虚。各部兵将人员不整、兵甲失修,又需要剿灭流贼,实难布置妥当。不过兵部还是严令各军、各城早备粮草,也算是准备了一些防务。” 听陈新甲说的这么含含糊糊,崇祯心里就一阵腻歪。这帮家伙,看来是基本上啥都没干。 “太傅、京城的粮草、煤炭等物资有无提前储备?” “陛下、粮草、军资倒是存了一些,只是这两年府库困顿,存粮可能有些不够。再加上今年的漕粮还有不少没有运抵,若是东虏留置的时日一久,怕是支撑不住。” “太傅你和户部的人回去之后,做个详细的统调,看看目前京城的存粮,到底能撑几个月。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咱们得先清楚自家的家底有多少。此次东虏入关,要调天下兵马入京勤王,数万大军若是没有统一指挥容易乱了阵脚。朕的意思是让见恒摄勤王大军总督,负责所有勤王兵马的统属接敌事宜,不知各位觉得如何?” “臣等无异议,谨尊圣喻。” “京城的防务,由成国公负责,尽快布置,此事得抓紧,京城万不能有失。朕这边制了两万枚震天雷,完了你着人从王太监那儿领了,然后发给守城兵卒,守城也多一个依仗。” 第47章 蓟州兵败 应对此次清军入关,基本的军事布置是让陈新甲主外,朱纯臣主内。这两人的能力,朱由检心里再清楚不过,很是靠不住。可除了这两人以外,实在是找不出更合适的人选。 不过情况还没有原本历史上的那么糟,原本历史上因为陈新甲被弃市,最后派出去总督勤王大军的是周延儒。陈新甲就是再无能,总比根本不知军的周延儒强一点吧。他在宣大督过军,还在兵部混了很长时间,怎么着也是懂些军事常识的。 令人最不放心的是掌控整个京城防御大权的朱纯臣,不说历史上这家伙最后献臣投降李自成的事,就说他的军事能力,新生的朱由检就很难信任。出身贵族,没有任何指挥大军作战的经验,这样的人除非他是千年一遇的顶级天才,不然就一定是草包。 令人难堪的是,明知道他是草包,可还不得不用。京城的京营历来都是勋贵掌控,除了勋贵,其他人根本无法染指。京营的大统领,一般的勋贵都没资格插手,人选只能从英国公、定国公、成国公这三家家主里边选。目前的英国公张之极年迈,定国公徐允祯太年轻,只能用朱纯臣。 草包就草包吧!谁让自己穿越的晚,现在还没资格动京营这尊泥菩萨哪。 在大殿里商议完基本方略,就把焦急的大臣们打发回去了。俗话说事在人为,可面对满清入寇这样的大事,朱由检真是无能为力。他穿越也就这么几个月而已,唯一做的大事是编练了一支三千多人的新军。 这三千多新军,一无战斗经验、二无先进武器、三是人数太少,面对号称有十五万大军的清兵,估计塞牙缝都不够。 清兵入关的消息传来第三天后,前线又报来了坏消息。蓟州总兵白广恩与清军作战大败溃逃,蓟州失守清兵兵锋直指通州,离北京城咫尺之遥,满清大军随时都有可能到达大明都城之下。 此时京城里的大佬们,坐不住了。兵部尚书陈新甲,连夜出城赶赴通州前线督阵。通州必须死守,他不但是北京城东南的门户,还是京城米粮供应的总基地。若是通州失陷,京城就难守了。 不知道是因为陈新甲督阵起了作用,还是清军的战略方向出了变故。陈新甲到达通州后,战局总算是稳住了。 塘报上说大明军队在通州和清军交锋数回,挫败了清军急进的风头,打了好几场大胜仗。也就在这当口,直隶附近的勤王大军陆续的到达京城附近,局势看上去一下没那么糟糕了。 “陛下、经过这几日的统算,户部估计,京城的米粮应该能撑到过年前后。”周延儒见战局稳定了下来,连忙跑过来汇报困难。 “撑到过年前后?这怕是不够吧!还得想办法再筹些粮,目前京师和外界的联系还算顺畅,应该还有办法调粮进来。勤王兵也都陆续开赴到了京城周围,还得为他们筹备够粮草,不然会出乱子。” “可是漕粮目前都阻塞在运河一线,没法进京啊。” “漕粮来不了,能不能从陆路买粮进京?” “买粮?估计是能买一部分,可几个国库都没有钱啊。” “没钱?为今之计只有去借了。京城的富户们应该手里还有些钱,让户部仿照之前借钱的先例,再借一些银子,怎么着也得把眼前的紧给顾住。” “还要借钱?” “不借难道去抢啊?内库今年的情况太师应该知道,也没什么银子进账。现在又是国难当头,不借债怎么办?太师,你觉得借多少银子,朝廷能把眼前这一关挺过去?” “估计最少得百万吧?” “这样、直接借两百万两,其中一百万拨给前线的见恒,让他拿这笔钱支应勤王大军的军需和犒赏。另外一百万,留五十万在户部,供应京城官员的俸禄。剩下的五十万拿去买粮。” 皇上又想通过借钱应急!周延儒把这个消息告诉内阁和户部后,官员们的反应很复杂。在他们看来,借钱应急绝对不是正道,这属于饮鸩止渴。可从私心来说,他们又希望借债的事能够落实。 京城里能拿出钱往外借的,无外乎就是贵族、高官和富商,说白了朝廷借的债,债权人还是他们。给朝廷借钱,通过俸禄,又会回到他们手里,一来一回不但能赚些利息,还能通过收债这个便利获得更大的额外利益,这买卖怎么算都划算。今年八月份借的那笔钱,在最近收税的时候已经还回去了三十多万,大家算是见到了回头钱,对朝廷会赖账的可能性小了很多。 最妙的是,这样的债务关系并不是直接产生的,中间还有钱庄这层皮掩护。也就是说这样的借债关系,相当安全,没人会直接攻击他们是中饱私囊,贪朝廷的便宜。 两百万银子对京城的官僚资本来说,并不是什么大数目。以他们手中掌握的财富来说,哪怕是朝廷要借一两千万也是能拿出来的。对于京城的这帮蛀虫手里有多少钱这事,朱由检可能比他们自己都更清楚。 要是这帮人能够大方一些,一下子借上两三千万,那就能解决根本问题,再不用这么费劲的迈小步。可惜目前来说可能性不大,以大明朝廷现在的资产、债务和信誉情况来说,只能小几百万的往出贷。 最终朝中重臣们还是决定借这笔债,借钱这事只要第一次开了头,之后心理负担和防线都会轻很多。这一次王承恩等大太监开的民生钱庄,从两百万的份额里只分了四十万两的额度。就这还是王德化靠自己手中的大印,硬生生逼着文官们让步,生挤出来的份额。按文官们原本的想法,他们是一分便宜也不会让死太监们去沾的。 算上之前借的债务还有一百二十多万两没有还清,目前大明朝总负债额是三百二十万两,这数目基本和目前能收上来的正税离的不远了。这么大的一个国家,一年正税才四百多万两左右,真是没地儿说理去。就目前大明朝这财政状况,不亡国都没天理。到现在,朱由检也没想通内阁和兵部的那些人,是靠什么来维持大部分军队正常运转的。除了关宁军以外,其它的兵马连基本的粮饷都没法到位,就这他们还巴巴的跑来勤王,也是够不容易的。 第48章 虏兵入京畿 借了款、有了银子,崇祯本以为情况不会变得更糟糕。可没成想,结果却越变越糟。十一月底、京城收到了急报。盘亘在通州多日的清军,突然有了大动作,他们折返向北,在密云总兵唐通的防区突破,急扑京城北部。 第二日京城北郊,已经出现了虏骑侦骑的身影,站在德胜门和安定门的城门楼上,都能看到三三两两的清兵。 不得已、朱由检只得再次组织召开御前会议,商议处置办法。 “让已经在南城外的见恒也来参加会议吧,这些日子他也带兵与虏兵交了几次手,对敌情应该比我们更了解一些。” 陈新甲本来是在通州严防死守清军主力,可防着防着,密云那边就出了事,一部清兵绕到了北边从哪里突到了京郊。逼的陈新甲不得不带着一部分勤王兵,紧急赶到南城郊。 作为在外领兵的督师,那怕是离京城近在咫尺,没有召令他也不能进入京城。 接到召令后,陈新甲被城门口的吊篮吊着入了城,然后在城中骑马狂奔抵达皇城入了宫。 “来人先给本兵上茶,让见恒稍微缓口气,然后咱们再议军情。” 陈新甲接过太监递过来的茶水,轻啜了一口,顿觉神志清明了不少。心思灵活的他,此时脑海里琢磨的居然不是如何应对敌情,而是皇帝的态度。 他本来以为让清兵窜入了京畿,皇上会龙颜大怒,急切的想找替罪羊来发泄怒火。可不成想大殿里的皇上神色很正常,并不像以前那样遇点事就把自己先气死的样子。 “本兵、你这些日子与虏兵交手,感觉这次虏兵的战力如何?” “回陛下、臣带兵与虏兵鏖战十余场,虽不能全胜亦没有堕了大明军威。不过此次入关的虏兵凶悍异常,短时间内难以制住,最麻烦的是他们多是骑兵行动迅捷,一时不查就让其窜进了京师,臣死罪。” 听陈新甲瞎扯了半天,一点干货都没听到,朱由检被气的不轻,于是语气不好的说道:“见恒、咱们是议军情定方略的,不是来扯闲篇的。你说的这些,对定方略有啥用?直接说这些日子的作战,你们有无摸清此次入关的虏军大致的实力,比如其中东虏八旗有多少?汉奸附庸有多少?北虏附庸又有多少?虏兵中有无重炮?” “这、臣大致了解了一下,东虏八旗精锐不下五万、附属汉奸和北虏也大致是这个数左右,他们军中倒是没有重炮。” “五万八旗兵?恐怕没那么多,若是有那么多,他们就不会在通州盘亘这么长时间了。算了、问你这些也是白问,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咱们就直接说如何应对北郊的敌情吧!通州那边虏军还留有人马,这就说明他们并没有做好全力攻打京城的准备,很有可能这次北边的敌军是想通过偏师攻打京师调动我军的布置,从而为窜入其它城池找战机。如此说来、咱们就不能一直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得有个万全准备。你们说,眼下到底该如何布置?” 被皇上训斥了一顿,陈新甲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次再想通过打马虎眼蒙混过关怕是有点难度,必须得拿些干活出来才行。对于敌情的判断,其实他和朱由检是一样的。从通州这些日子的对峙来看,清军没有全力决战的心思。他们打的主意应该和前几次入关差不多,把朝廷大军的主力调动到京城附近,然后就趁其它城池防守空虚的空子,窜入内地大肆抢掠。 这个战略方向很容易判断,可难就难在你明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可还是得按他们的节奏打。明明知道清军未必全力攻打京师,可还是得把主力往京城调。就比如这次北郊的敌情,陈新甲就知道来的敌军并不多,最多也就一两万人,可他还是得带着兵往京城跑。 “陛下、臣觉得目前当务之急是先将北边的虏军打退,臣自请带着勤王军主力在德胜门外迎敌。” “见恒、你带着这次赶到京郊的勤王兵在朝阳门东北方向列阵。成国公、你带京营主力在北城城墙守御一定要力保城墙不出问题。等虏兵到了城外后,再做下一步布置。” 皇上这是怎么想的?为何要让勤王大军在朝阳门东北方向列阵?周延儒等不知兵的重臣们心里充满了不解。但陈新甲听了这话后,却眼前一亮。在东北角扎营,是个妙招啊!这样若是清军要攻城,勤王军就有侧击的机会。不管是他们打北城还是东城,都会很难受。 “臣这就回去带兵,赶赴朝阳门东北扎营列阵。” “先等等,军情还没议完哪。朕说一下对目前敌情的判断,目前来说整体态势是敌强我弱、敌快我慢、敌少我多。若是把咱们的主力尽集一处,东虏并不能奈何住我们。可我们却没法这么做,守住了京城,地方府县就会空虚。加强地方府县的防守,京城安危难料。如此一来整个战局咱们会一直被动,必须得想办法改变这种被动局面,不管此次北郊防御战打的如何,咱们都得为之后的战局做一些布置。朕苦思之后,想了一个方略。这个方略就是重点防守、以线切面、机动出击。” 皇上有了新的战略规划?参会的大臣们一下子来了精神,数起耳朵仔细听听这所谓的重点防守、以线切面、机动出击到底是怎么一个布置。 见众人来了精神,崇祯继续开口说道:“所谓重点防守就是除了京师以外,还得在北直和山东一线确定一些重点城池作为严守城池,力保不失。以线切面则是以京师、通州、天津三城为支点,将勤王大军连成一线布置在其中,形成一个横切线。机动出击、是选数支精锐兵马,围绕着重点城池和勤王兵营组成的横切线,寻找战机、主动出击,攻打敌军的分散和薄弱兵马,积小胜为大胜,徐徐图敌。如此一来,不管是虏军窜到那里,他们都得担心归途被截,众位觉得此策可行否?” 这个方略,其实是朱由检想的后路,所谓截断清军归路,只是想想而已,真正的目的是力保京城通往天津的这条海上通道不出问题。这条通道太过重要了,若是战事拖的时间过长,运河的粮道就不能用了,必须得从海路上想办法。 第49章 被逼无奈只能微操 图尔格带着三千八旗兵、五六千仆从兵,在密云吓退明军宣府副将、密云总兵唐通后,直驱北京城下。 此次入关他是饶余贝勒阿巴泰的副将,大军推进到蓟州一线后,他们本来想按原计划过蓟州后就迅速南下,沿着运河到直隶南部和山东一带抢劫。可过了蓟州后,在通州到天津这一带却遇到了麻烦,前来勤王的明军要比预想中的速度快。还没南下哪!路就被明军给堵住了。 明军的战斗力虽然一般,可架不住人家人多啊。这一次图尔格和阿巴泰入关作战,不像前几次那样,这次是偏师入关,并没什么大的战略目标,纯粹是抱着抢一把就走的心态来的。虽然号称是有十万大军,真实情况是所有的兵力加起来也就六七万而已。这其中真正的精锐主力满八旗只有七八个扎兰(甲喇)一万多人而已,剩下的全是汉军旗、蒙军旗以及跟着来打秋风的科尔沁蒙古部族。 过早的爆发大战,是不符合清军战略的。就这样、在通州附近清军被拖住了脚步,而且越拖涌过来的明军勤王兵越多!这么下去不行啊,大明京师的东北部并不是富裕地区,抢都没多少可抢的东西,再拖下去军粮都有可能供应不上。 阿巴泰和图尔格两人一合计,决定玩个兵法上说的攻其必救。既然南下的路被堵住了,那就干脆去打明廷的京师,还就不信你们这帮勤王兵不往过去赶。 这个法子果然奏效,不到三日功夫,图尔格率的这路偏师就顺利抵达明国京师的北城墙下。 “额真将军、有明军在城东北处扎了营,我军该当如何行进?”一个领兵的牛录骑着马到了图尔格的帅旗前,汇报军情,同时询问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在城外列阵的明军有多少?” “看营帐规模,应该有两三万左右,营里挂的帅旗是陈新甲的旗,应该是那家伙被咱们从通州引到了这边来。” “两三万人?这点人马还是不够多!看来在明狗的京师咱们得好好打一场大战再说。” “明军这会在边角扎营,令咱们的攻击有些不舒服,无论咱们打哪一面墙,他们都有侧击我军的机会。” “先不管这些勤王兵、既然到了了这地方,自然要见识一下明狗京城的风采才行。传本将令,全军推进到北城城墙下,本将要验查一下明人京城的防务做的怎么样。” “将军、明军城墙上有重炮,突进去怕是有危险。” “”让大军散开了突,反正又不是真要攻城。” 火炮声在北京城的墙上陆续响起,换了灵魂的朱由检迎来了自己新生以来经历的第一场城市攻防战。 在清军大队人马到达城下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安定门的城楼上用独筒望远镜看着远来的敌人。这也是两世为人的他,第一次亲眼看到传说中的满清八旗兵。 城下的清军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在想象中清兵作为这个时代的强军,怎么着也应该甲胄鲜明,队伍齐整。可站在城门楼俯视清军,却发现他们服装混乱,队形也散乱不堪,根本看不出任何阵列模样。 与他们相比大明勤王兵的夜不收斥侯们倒像是精锐,三三两两甲胄鲜明,在两军交接部左突右冲,很是威风。仔细看了一会,朱由检才看出了一些门道。别看清军阵型散乱,可他们形散而神聚,互相之间配合默契支援非常到位,根本就不用指挥调度,就能自然而然的根据来敌强弱调整战斗阵型。而明军的夜不收斥候们看着冲杀的欢,其实外强中干,根本不敢离开军阵太远。清兵看似毫无阵型,但在骑兵交锋时,朱由检却看到了后世的散兵线阵型的影子,他们会很自然的列成大小不一的线型阵列进行协同作战。 很多人会说散兵线阵型是拿破仑发明的,古代军队怎么可能会用?这就局限了,标准的散兵线战法自然是拿破仑搞出来的。但这种线型战法在古代并不是没有,甚至动物界的狼群出击也是这种攻击法。中国古代有一种阵型叫一字长蛇阵,实际上也是散兵线的雏形。 这种线型阵型,看着简单,但实际上在军事理论不完备、训练方法不得当的古代,想要训练出一直灵活运用一字长蛇阵的大军十分不容易。不过这只是对正常的农业社会来说,像女真和蒙古人,他们自小就在一种协同作战的氛围中长大,战争就像是家长便饭,根本不用专门的训练,就自然的知道在战斗状态下如何用最合理的组织方式作战。 看完了城外的情况,朱由检将目光回到了城墙上。然后就是一股血气差点涌上来,整个人都想在城墙上暴走。 城外的勤王兵再怎么不行,起码看着能像个样子,城墙上的这帮货就实在是太看不过眼了。清军离城墙还有八丈远哪,这帮货就各种乱放炮和打铳。指挥更是乱的一塌糊涂,总指挥朱纯臣一个劲的催着人击鼓助战,他的亲兵们除了大呼小叫,瞎咋呼以外,其他有用的布置一点都看不到。这个样子的京营,能不能守住京城还真两说。 “成国公、军情危机,朕决定在安定门上设立京城守御总指挥部,所有京城战守事宜皆由安定门统一指挥。朕亲自坐镇任总指挥、成国公任总前敌指挥、英国公、定国公任前敌副指挥。从将校堂调两百学员兵分派到城墙各战区,负责传递军令和监督京营诸将执行军令。另从万岁山国子监调三百监生上城墙,负责观察统计京营战果以及统计敌军战损情况。” 从内心深处,朱由检并不想在这次大战中进行微操指挥。可现实情况不容许啊,就朱纯臣以及京营诸将的这水平,不微操说不准真会出问题。另外客观条件也有微操的便利,站在安定门的城门楼上,能一览整整一面墙的战局,这么好的战场条件,不好好利用,真是浪费了老朱家祖宗的一片苦心。 直到站在城门楼上,朱由检才真正体会到建立城墙守御系统的好来。在京城高大的城墙面前,骑在马身上的清兵显得渺小无比。就这样的条件,若是让人攻破了,哪就直能说能力太差。 第50章军出战 让朱纯臣任前敌总指挥,可皇帝一直呆在城门楼上不走,这前敌总指挥的意义也就不大了,实际上就是架空了他的指挥权。 “让学员队的人监督,先把城墙上的一应用具都收拾齐整,不要随意堆放,特别是火药和手榴弹等物,更是要小心。所有守城兵士,依令作战,不要随意放炮打铳,扰乱军纪的就地正法。” 将校堂的学员一到,崇祯赶紧让他们分散到城墙上,做传令督察兵。必须先让指挥通令系统高效运转起来,可不能再像之前朱纯臣那样大呼小叫、毫无章法。 朱纯臣这人按道理来说也是正经的将们子弟,可怎么干事就这么外行哪?他们家就没一点传承和教育吗? 学员队的人上了城墙后,军序很快顺畅起来,起码不再瞎放炮,而是有了方向,开始针对清军比较聚集的地方,有的放矢的轰击。 清军并没有准备什么大型攻城器械,这次入关也没有带重炮,其实对京城这种壁垒森严的重城没多少手段。只能在城外游荡,时不时的精骑突到城墙下,射一阵乱箭,或者用小土炮轰两炮。 突到城下的清军立不住阵脚,手榴弹这玩意居高临下最是好用,扔的距离差不多正好与清军弓箭仰射的距离相当。浪费了过千枚手榴弹后,清军退到了手榴弹波及范围外转圈圈。 双方的攻守大战并不激烈,不过也造成了一定的伤亡。起初不了解手榴弹性能的清军,被炸死了一两百人,守城的京营士兵也有二十来个受了伤。 说起这二十来个受伤的士兵,朱由检就是一肚子气,这些货根本就不是被清军打伤的,纯粹是自己瞎操作作死的。有的是被火药疵了眼,有的是火铳炸膛炸伤的。还有人是拉弓拉断了弓弦,将自己绷成重伤。 第一天的战事就这样无惊无险的结束了,晚上的时候,崇祯和朱纯臣两人住在城楼上值班,以防清军夜袭。 当晚清军大营里也召开了军事会议,图尔格将此次随他一到来攻城的准塔、富喀蝉、梁化成等主将召集起来,商议明天该怎么打。 “准塔、今日你带兵在城下作战近一天,感觉明狗的城防有无漏洞?” “明狗其它的倒好说,不过城头上似乎有不少震天雷,他们不知道用何法制的这震天雷,威力很是了得,咱们有不少人着了这狠毒火器的道,今天还没怎么着哪,就死伤了两百多人。有震天雷的压制,我们很难冲到城墙附近。” “看来、咱们还是小瞧了明狗,我也看到了他们震天雷的威力,只要是在近前炸响,方圆数十步内都难以走脱。最麻烦的是有高墙便利,他们的震天雷更容易往下扔。不能再这么打下去,得改变战法。既然明狗仗着火器犀利,在城墙上有恃无恐,明早大军就去攻陈新甲的大营。看没有了高墙,他们还有什么办法奈何我八旗兵威。” 在安定城门楼上随意休息了一晚,第二日清晨刚醒来,随身太监就汇报了最新的军情变化。清军转移的战斗目标,跑去打东北角的陈新甲大营。 赶紧起身,站在城门楼的高处,用望远镜观察战况。清军果然是不容小觑,从开战时间就能看出他们的战斗力有多强。此时的天只是刚刚变亮,望远镜里无法完全观察清楚战场情势,但耳朵里却能听见隆隆的炮声,以及隐隐约约的人喊马鸣。这么早,就将战事推进到了白热化阶段,清军的组织和反应能力可想而知。 陈新甲的大营应该暂时没事,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他们现在只有一处军营,若是让清军一直肆无忌惮的攻下去,时间一长就不好说了。 “传旨、令勇卫营新军第一旅快速集结,两个时辰内到达德胜门,然后出城列阵与敌野战。” 新军能不能战、能不能顶用,朱由检不知道。但他知道要是派京营里的这帮大爷出去,哪就和给人送菜没啥区别。玉不琢不成器,一直呆在训练场上,肯定不会成为一支强军。现在让他们走到战场上,而且一开始就要面对最强对手八旗兵确实有些冒险和激进。可眼下只有这么一手牌可打,不用他们还能有啥办法? 一个时辰后,刘元斌带着全旅人马赶到了德胜门下。崇祯赶过去,为出城作战的将士敬了一碗水酒。说了几句慷慨激昂壮行的话后,就把刘元斌叫到旁边进行专门交代。 “元斌、这是新军第一次出战,谨慎为上。你们带了不少震天雷,所以朕不怕虏兵突到你们身前。但是虏兵也有些火炮在手,你得千万注意防炮。新兵怕炮、老兵怕箭。你带兵出城后,首要工作就是构筑壕沟,有了壕沟清军的炮就起不了大作用。” “末将谨遵圣喻,定会带新兵在城外痛击虏寇。” “记住、朕不但要胜、还要你把这些新军全须全尾的带回城,朕在城墙上为你们出城作战擂鼓助威。” 伴随着大明天子的鼓声,建军只有两月左右的勇卫营新军,从德胜门出城奔赴战场。 “明狗果然不出所料,被咱们调出城来了!”在城外战场上的图尔格心思没完全放在进攻陈新甲的大营上,他对城里的动向很是上心。与明军打了这么些年,各部对手的强弱图尔格还是清楚的。与第一波赶到战场的明军秦王兵相比,京营里的明军绝对是再软不过的软柿子。 能捏软柿子,为什么还要去啃硬核桃?见城里有明军出来,图尔格赶紧叫来了自己的副将富喀蝉。 “富喀蝉、你带着本部扎兰,立刻扑向刚刚出城的这部明军。务必要用最短的时间,将这部明军歼灭。记住、要速度快,一定要缠到他们的近身!不然等他们反应过来,逃到城墙下,有城头上的火炮支援,战机就失了。” 一上来就下死手,这就是久经战场的图尔格狠辣的地方。他观察的出来,这次出城的明军数量并不多,正是下狠手的好机会。长期以来清军的战争思维都是与其全线出击,不如痛打一部。只要打溃上一部敌军,整个战场的气势和格局就会大不一样。特别是像明军这样的对手,他们的战场心态非常不稳定,只要一路溃败,剩下的数路心态就会绷了,不战自溃。 第51章 猛打、猛冲、猛追 刚刚出城,刘元斌本想着按皇帝的交代,赶紧构筑营垒壕沟,让新军先立住阵脚。 可没想到清军反应的速度特别快,根本不给他们挖工事的机会,就扑了过来。急切行军的清兵,甚至连炮位都没设,感觉他们是想直接来个近身搏斗解决战斗。 情况不是预想的情况,刘元斌赶紧命令大军列三角阵迎敌。等三个团的人马成品字列完阵,清军就已经突到了近前。 富喀蝉带着一个扎兰三千多(一半战兵、一半包衣)八旗精锐,骑马抵达明军大阵一里距离之后,才停住脚步。 “安塔、让头前的三个牛录下马准备步战,剩下的两个牛录在两翼,等白甲兵突破明军大阵后,从两翼进行掩杀,身后的包衣奴才跟进。” 铁浮屠、拐子马!这是女真人传承了数百年的经典战法。和蒙古骑兵的游骑战术不一样,女真人和满清最有威慑力的兵种不是游骑兵而是重装步兵。他们的步兵不像明军这样是纯粹的步兵,而是骑着马的步兵。悍勇的百甲,在作战时毫不畏死,冲起阵来不管不顾,又有马可以乘用、移动速度和投入战场的速度都非常快,他们是清军纵横沙场的最大依仗。 军事理论上将冷兵器时代的军种主要分为四种、轻步兵、重步兵、轻骑兵和重骑兵,还有一种不算军种的存在龙骧骑兵,所谓龙骧骑兵其实就是骑马的快速移动步兵。像蒙古骑兵就是典型轻骑兵,他们作战移动速度快,主要靠突进、突袭、游斗、纠缠作战,但是遇到真正的硬仗,就很难直接在战场上打开局面。重骑兵作战,威势和破坏性最强,但对骑兵和马具的要求非常高,既要有钱还得有传承、在东亚战场上很少出现。即使是满清,也没那个实力养起一支整建制的重骑兵。相对来说、在东亚战场上最管用的还是重步兵,特别是像清兵这样的龙骧重步兵,几乎是处于无敌状态。 满清正是因为有几万龙骧重步兵在手,他才能在与明军以及蒙古军队的作战中占尽先机、无往不利。 眼看着阵前的清军战兵下了马,包衣牵着马退到军阵后边。挺在大阵最前端的一团长曹若海赶紧调整阵型,将三面结阵的兵阵变成单面迎敌。 三个连排成横列,每个连的两个矛兵排挺在最前边,掷弹兵在身后,拿出火折子吹燃,只等主将下令开火。 “等敌军到了六十步就投弹,记住不要停,一直投只到和敌军接了阵。就按战术条令打,不要有顾忌。” 曹若海骑在战马上,大声的进行战前的最后布置。就在他布置的时间,清军开始了正式进攻。 白甲兵冲在最前面,身后是弓箭手!清兵虽然是重装兵,可冲阵速度一点不慢,就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们已经跑到了离明军只有一百步距离的地方。此时双方的火枪兵和弓箭手已经到了射程,开始动起了手。 麻友谅站在长矛兵的身后,拿着一个火折子,手都有些颤抖。虽然他不是掷弹兵,可每个排长也配了两枚手榴弹,做为排属支援火器。 “奶妈的、扔了再说。”大喊一声,麻友谅点燃了手榴弹扔了出去,然后就抽出长刀准备进身搏斗。 随着明军掷弹兵大规模的往战场上扔手榴弹,整个战场变得模糊起来,硝烟弥漫战场。乱七八糟的喊叫声和爆炸声,此起彼伏。 就在大战爆发后不久、无论是清军主将富喀蝉还是明军主将刘元斌,心中都升出了一种感觉,战局失控了。他们根本看不清楚,前线的情况。 身处战局中的士卒们,此时同样也弄不清初状况。一排长、麻友谅已经提着刀和清军的白甲兵砍杀起来。手榴弹并没有完全阻止住清兵的冲锋,还是有一些窜到阵前。 手下的长矛兵,将一个清兵钉在了身前。麻友谅见状,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手起刀落砍去了凶狠的百甲兵头颅。 砍死了白甲兵后,麻友谅放眼整个战场,突然发现身边居然没有了清兵,一时间他有些不知所措。 “猛打、猛冲、猛追!”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在战场上喊起了皇帝在将校堂讲课时,讲过的战术标准。 这声喊话,一下子让战场上的将校堂毕业生们,想到了接下来能干什么。 “全排都有、三角散阵突进。”反应过来的麻友谅,立刻下达了作战指令。 一排动,全连动!一连动、全团动!曹若海都不及做战术布置,就发现自己手下的士兵开始冲锋了。这时候,再下军令都来不及,他只得更着大部队往前冲。 “一团怎么开始往前冲了?赶紧命令二团、三团跟上,千万不能让他们陷入孤军作战的境地。”刘元斌作为新军主帅,自然知道皇上对这支部队的最重要的一条战术要求。那就是必须要协同作战,若是做视友军陷入孤军作战的境地,不管是主将还是相关友军指挥人员,都会被免职追责。 富喀蝉怎么也没想到,明明自己的进攻方,可一个波次都没打完。对面的明军居然乱哄哄的冲杀了过来。 一里地的距离并没有多远,就在他愣神的这功夫,冲过来的明军已经开始把手榴弹扔到了富喀蝉的军阵里。 白甲兵确实战术素养高,但不代表手榴弹扔进来后清军的阵型不会乱。此时清军大阵里有不少马匹和包衣在。猛烈的爆炸冲击,让富喀蝉的大军陷入的混乱。马匹开始乱窜、包衣们开始乱跑。 就在这混乱的当口,擅长跑步的明军已经杀到了大阵里。四人小组分进穿插、遇到清兵就是一阵猛打、猛砍。富喀蝉见状,正要骑马冲到明军阵里,靠自己的勇武把局势控制住。结果身边炸响了一个手榴弹,然后他连人带马跌到了战场上。 主将陷马,清兵副将安塔赶紧骑着马退出战场。现在这乱阵根本没法打,安塔的想法是赶紧让人退出交阵区域,整顿一下兵马回过身来再打。 这个想法本身是没错的,清兵重整队列的能力很强,只要脱开身,用不了多大功夫,他们就能恢复整装,重新杀回战场。 但这玩意遇到大明新军就有点不够用了,新军主要练的就是跑步。在同样是两条腿的情况下,清兵还真跑不过大明新军!见副将打出了退兵旗后,陷在阵里的清兵赶紧往战场后边跑。可是准备脱离战场的清军,并没有实现战略意图,反倒变成了被明军撵在后边追杀的局面。 第52章 这支明军追不得! 一退五里地的安塔,看着身边聚拢着不到一千多残兵,居然没了主意。有马的兵士确实脱离了战场,可这并没有达到他的设想。因为掩杀过来的明军离他们的距离并不远,连一里路都不到。 本想着靠脱离战场,获得喘息的机会从而改变战局,可结果是这一撤,居然形成了被明军追砍的狼狈态势。和明军打了这么多年仗,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带的这一扎兰兵马居然被打残了,尽管看着还有一千多人,但这其中的战兵还不到五百,剩下的都是包衣仆从。 阵前失陷主将、不把他的遗体救回来依照清军的军纪是要全员处死的。安塔现在没了退路,他必须在队伍没有整顿清楚的情况下反身冲回战场。退到这边的包衣们同样是这个处境,自家主子陷到了敌营里,他们要是不把主子救出来或者是将他们的尸体抢出来,回去后全家老小都会被砍头。 “杀回去、只要把明军打退,我到统领额真那里给大家求情免罪。”安塔调转马头,一边鼓动士气,一边催马杀回战场。 有了带头人,剩下的清军也跟上了步伐,打马提刀折了回去。 冲在兴头上的明军根本没来得及思考退逃的清军为何又返回来了,两军就又杀到了一起。 从单兵作战的武技来说,这支大明新军还真没比清军差多少。这里边都是从京营和民间精选的兵源,他们身体素质和武技都不差。军官层面上大多数都是将门子弟,是自小学杀人技长大的,他们唯一比清军差的战场嗅觉和反应速率,也就是所谓的战争素养。 安塔带着骑兵杀是杀进了敌阵,可并没有出现明军被冲散的情况,他们反倒是被乱乱麻麻的明军小队给裹杀在了队伍里,就像是泥牛入了大海一样。本来明军就是一个散阵,冲不冲开都没啥关系。 在东北角的主战场上,图尔格在不停的关注着安塔他们这一端战场形势的变幻。问题是图尔格有点看不懂战局发展的情况,明明明军已经被富喀蝉的大军冲散了,可为何两军还一直在纠缠,纠缠了半天后,怎么自己这边的人马还往回退了,好在稍微退了一下后大军又杀了过去。 看来、出城的明军战力不低啊,居然逼着富喀蝉用起了回马枪的战术,他这是要拉开距离再回身狠打明军啊。可这战场的局势怎么总感觉哪儿有点不对,对了、怎么没看见富喀蝉的帅旗?他不会陷进明阵了吧? “准塔、赶紧带一部人马去富喀蝉军阵那边看看情况,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图尔格这时候感觉心在突突的跳,心里赶紧祈祷,可千万不要发生自己担心的那种事。 在此之前战场另一端的刘元斌也在焦急的进行着布置,三个主战团都前呼后拥的杀进了战场,现在他的旅直属部队反倒没用了,拖在战场的最后端。这般时候,给前线的军士下令停止进攻肯定是做不到了。但问题是再这么追下去,都快追到清军大阵里去了。总不能用这三千人,去硬打清军大营吧,这可怎么办? “旅座,在这么打可不行,大军有陷进虏兵主阵的危险!”一位配给刘元斌旅部的将校堂随军参谋凑了过来提醒自家主将,战局发生了变化。 “是啊、可是大军现在退不回来啊。” “旅座、当务之急是要让我们的大军退的时候能从容退下来,咱们必须得建立撤退的火力支援点,这是陛下讲课时专门提过的。” “撤退火力支援点?怎么建啊?本将手里没兵。” “怎么没兵?直属部队不就是兵,卑职等参谋部以为,要将骑兵侦查连赶紧安排到战场侧翼,同时令炮兵连和辎重连尽快构筑工事和炮位,炮位要斜侧布置,方便战时用炮轰阻断清军大队追兵。对了、旅里还得派一部分人,尽快将战死战伤的我军收拢,将战死的鞑子头颅割了,这可是大战功啊。” “你这个娃娃倒是机灵,这方略不错,赶紧传令就这么布置。” 让提了建议的参谋去传令,刘元斌回过身来,就赶紧安排身边的亲卫排去收割战场、收拢乱兵。 准塔带着一千多兵丁,追到交战战场的时候,他很难相信自己眼睛里看到的一切。整整一个扎兰的兵马,现在就剩下他的弟弟安塔身边的六七百人,其它人也不知道是战死还是打散了,都不知所踪。 “安塔、富喀蝉将军哪?” “他陷进了阵里、我带人杀回战场去救的时候,已经没了踪影。一时半会找不到,反倒是落入明军军阵里差点冲不出来。” “陷进了阵里?”准塔一听这话立刻发出了惊呼,同时把目光看向了身前的明军。 这支明军看上去并不出奇啊!甲胄一般、形象一般,多是步兵,他们是靠什么把我大清精锐打成这个样子的。 经过安塔带着兵马的反杀,跑起来的新军算是停下了愣头冲锋的步伐,这时候正在原地缓气。 “旅长命令、全军尽快退到后方的防御工事中,不得有误!”前线的士兵总算是在开战后,收到了第一道主将的正式军令。 反应过来的新军,就地转向开始往回撤。 “阿珲、咱们得赶紧带着人去追明军啊!”安塔看着追过来的明军开始往回撤,顿时急了!这次作战吃了这么大的亏,要是再让这支明军从容撤回去,这就真的麻烦了,自己回去后能不能活都两说。 “安塔、这路明军追不得!你看他们退的虽然很散,但实际却彼此协同,互相支撑。另外,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了你从明阵里冲出来的样子,咱们就是杀进明阵,也沾不上便宜,反倒是有陷阵的危险。再一个你看前边右侧,那儿有一支明军骑兵在、我隐隐约约看到了烟尘,他们应该有火器。而明军大军的后部四里地的地方他们已经扎了营,还有火炮,你我手中能有的兵马也就两千多,冲进去若是不胜,就有可能身陷敌阵不得脱身。为今之计,只有先吊在他们身后,然后派人到主营里询问主将,让他派些援军过来,再做打算。” 准塔到底是宿将、他刚到前线还没接敌,就判断出了目前的战场态势。面对眼前的敌人、自己手里的这一千人并没优势。一支军队有无战力,最重要的就是他们在战场上的行进方式。凡是散而有序军队,战力都不弱,眼前的这路明军,就散而有序。好多年了,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明军,准塔还是听自己的父亲说过,当年的大明辽东总兵李成梁麾下的家丁营,才有这样的能力,没想到今天居然在大明京师看到了这样的一支兵马,难道这才是明国天子的精锐底牌? 第53章 大捷?这也太水了一点! 安全的退到了提前布置的防线里,周围火炮轰鸣,追击的清军不得不撤到安全范围,双方的大军算是脱离了接触,回到了对峙状态。 “找到了富额真的尸身吗?” “没有、只找到了他的马,尸体不见了踪影,战场上很多士卒被明狗割去了首,很是难辨,还有些人被震天雷炸的面目全非,身体都碎成了臊子。” 等明军退出战场后,准塔赶紧让自己的弟弟安排人打扫战场。看能不能捡些尸体和伤员回去,最主要的是把富喀蝉的尸体找到,这样也好交差! 结果找了半天,并没有找出多少完整的尸体出来,战场上惨不忍睹。不是被炸的稀散的人首马尸,就是被明军割了头的尸体,受伤的士兵基本上找不到,到最后也就只找到了一两百号。 站在惨烈的战场上,准塔才明白富喀蝉的大军为何脆败!他们扑的太猛了,又对明军步兵有大量震天雷的情况不了解,以致于战斗刚刚开始,清军的军胆白甲兵,就大量的被击毙在了阵前。没有这些既能冲阵、又能阻敌的军胆,局势自然就失控了、甚至连回转战局的能力都没有。 这次失利、最主要的根源在主帅图尔格的布置失误上。他错估了明军的实力,明知道守城的明军手里有大量震天雷,可却没想到他们会把这玩意带到野战战场上大量使用。一个不查,让整个清错误的以为对出城的明军能用快进快出的打法将其击溃,只用了一个扎兰的人马去进攻,既没有辅助部队、也没有侧应部队,大军陷进去就没办法了。这些道理,准塔也就心里想想,他可没胆子当面对图尔格说出来。 大明新军和清军短短两个时辰不到的交战,战场外边的多方大佬都在关注。在城门楼上用望远镜时刻关注战局的朱由检,看到新军和清军脱离了接触后,长舒一口气。新军这是立住了阵脚啊,只要立住了阵脚一切都就好办多了。目前看来,这支仓促训练的兵马还是挺争气的,经过刚刚的这一战洗礼,往后他们就能当正经的战斗部队来用了。 “传旨、让京营派出骑兵出城帮着第一旅遮蔽战场,同时派人给新军送弹药和给养过去,还有就是将他们受伤和阵亡的将士们都接到城中来,着令太医院组成战地救护队妥善救治伤员。朕等他们稍事安顿后,亲自去慰问这些为国死战的勇士!”说这话的时候,朱由检气势都和之前大不相同,感觉是第一次真正有底气的说话。 当大明皇帝在紧急安排战后接应事宜的时候,京城东北角的勤王兵主帅陈新甲也在做着紧急布置。新军出城后,他这边的压力变小了很多,不过这不代表可以松口气!陈新甲明显感觉出,清军的主帅不光是要打出城的新军,还想通过迅速击溃新军,然后趁势总攻勤王兵大营。 万幸、到最后新军立住了阵脚,而且似乎还给清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那还等什么哪?赶紧得把勤王军动员起来,趁势把战线压回去啊!这么好的战机要是错过了,陈新甲这兵部尚书算是白当了! “传令、各部总兵率兵出战,务必将虏兵的攻势压回去,并与出城作战的勇卫营进行联系,两营协力力破虏寇。” 随着陈新甲的军令下达,勤王兵大营的旌旗招展,各部兵马在总兵和主将的带领下,难得的展开了全力进攻态势。 当明军真正有了战心的时候,其实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尤其是各部主将手下的家丁队,他们的战力没想象中的那么弱。 战局此时的风头偏向了明军这边,清军主将图尔格在帅旗下脸色变得非常差。准塔派来的亲兵,向他汇报了之前城外战场的情况。整整一个扎兰的八旗精锐陷入敌手,战兵死伤近千,还有一千多包衣也被打废。这可是上三旗的老底子啊,就这么败了! 准塔还说城外的这部明军,应该是明军皇帝的精锐卫士,战力非凡!靠目前他手下的兵马,很难奈何的住。 人衰点背,由于城外战场上的失利,现在连主攻的勤王兵大营都有些压制不住,那边的明军也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拼命往外压。再这么下去、战局很有可能全线失控。 这次带的兵马太少了,若是再有个一两万人,图尔格都还能有些办法。可现在只有一万多,但凡哪一部陷入苦战,人手就不够应对。如此看来,自己和阿巴泰还是把进攻明国京师,调动勤王兵布置的事想的有些太简单了。明国实在是太大了,哪怕他们再怎么战力弱,可也蚁多咬死象,总是能冒出来一股大清暂时奈何不了的兵马。 “传令、大军撤营、后退二十里,先稳住阵脚再图它事。” 图尔格也是个知道轻重的人,再这么拖下去自己又没有什么好的改变战局的办法,说不准还会给明军造成更大的机会。倒不如退一段距离,然后和大营那边的阿巴泰商议一下再说。 这一退说不准会因为有某部明军冒进而出现战机,或者阿巴泰那边再调些人手过来,情况就会好很多。至于已经折损的这一千多兵马,那就只能先把这口气忍住,等战机出现后再说,清兵打仗也不是一味的使蛮力,该忍的时候,他们很会忍的。 就在图尔格做出了暂时撤军的决定的时候,安定门楼上一片欢呼。刘元斌派人报来了战果。 这一战新打死打伤清兵,数千人。光送到城内的贼首就有五百多颗,与此同时他们还俘虏了四百多清军,两百多匹战马。 “陛下大捷啊!我军刚一出城,就给清军雷霆一击,此举大壮我军军威,趁着此胜大军不日就能将虏兵号出京畿。臣请圣上犒赏此次出城力战贼虏的勇卫营众将。”周延儒拿着战报就是一顿胡吹,说话的时候老头的胡子都要飞起来的感觉。 大捷?就击毙加俘虏了一千左右的清兵,这都能算大捷?眼下的大明对大捷的期望值也太低了一点吧! 这大捷实在是有点水,据刘元斌送过来的战报说,此次出战的新军伤亡也相当大。粗略统计阵亡人数就有两百多,而且还往城内送了五六百伤兵,也就是说这次大战看着打的挺热闹,实际战果也就是和报上来能够核实的清军战损相当而已! 第54章 这七条少办一条,砍了你的狗头! “王大监、从内库领五万两银子出来,一万五送到守城的京营中,作为此次城防作战的赏银,另外分一万五送到城外勤王兵大营犒赏他们近几日英勇作战。剩下的银子,发给新军,让刘元斌根据今日斩获和俘虏的贼首把赏银分下去,记住吩咐他要按班组分赏银,不要按个人分,赏银分得要公平,必须得做详细的表格留底,朕会安排人专门去监察。”崇祯一边安排御马监的王之心赶紧给打了胜仗的大军发赏银,一边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 分赏银这事,其它的各部应该不会说三道四嫌弃分配不均。大明在做战奖励上是有条例规定的,比如清军的首级是五十两,新军这次送来的人头就近五百枚,再加上俘虏发两万赏银下去,确实不算多。别的营头,没啥斩获,就是想闹也没理由。 说完赏银的事,崇祯又想到了俘虏处理的问题,新军送过来的这几百俘虏,可要用好。“成国公、你这边安排京营的人,将这次勇卫营俘虏的贼虏接手,拉一部分到城墙上斩首示众以壮军威,剩下的则带到京城的街面上游街示众,让城里的百姓看看我大明官军的战果。” “陛下、是不是是要留一部分俘虏到太庙献俘,告慰大明列祖列宗?”周延儒现在还兼着礼部尚书,所以对处理俘虏的事提出了自己的主见。 “这次就算了,就这么几个俘虏,去太庙献俘,朕怕太祖、太宗怪罪朕这不肖子孙丢了他们的脸。” 一共加起来不到五百清军,这其中还有不少是包衣汉奸,真正的满人连两百人都不到。用这点人去太庙献俘,若是朱元璋和朱棣这两位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猛人真有在天之灵,还真看不过眼去。 安排完这些事后,朱由检没时间歇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做。刘元斌送进城了五六百伤兵,这些人必须得妥善救治,同时还有两百多阵亡官兵,也的赶紧定安葬规格和抚恤标准。 伤兵救治的地方选定在了西苑军营里,赶过去的时候,只听见里边哀嚎不绝,很是凄惨。 “皇爷、太医院的人已经在营里进行救治,里边脏乱不堪,恐惊了龙体,陛下还是不要进去为好。”西苑负责军营日常管理的太监方正化,在伤病营外拦住了正要走进去了解伤兵救治情况的皇帝。里边的场面很是血腥,方正化觉得这场面皇帝还是不要看见的好。 “滚开!朕必须要亲眼看看为我大明力战负伤的勇士,谁要是阻拦就地格杀。”语气很是不好的训斥了一顿方正化,朱由检带着卫队硬闯进了伤兵营。 到了里边之后看到的场景,真是令人气愤。伤员们不分轻重,全部被安置在一处,太医院只派了几个医生在里边简单的处理伤口。 处置手段也也是混乱不堪、好点的还有个夹板和包扎,有的士兵伤口竟然还裸露在外边,他们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战场上穿的衣服,根本没人组织更换。 士兵们痛苦的不断呻吟、见皇帝进来后他们强撑着起身高呼万岁、行礼问安。 “太医院院使,在那儿哪?”用手示意士卒们免礼后,朱由检就用眼神搜寻太医院院使,找了半天没看见自己认识的太医院院使和院判,并且这几个大夫里也没看到一个长得像当官主事的人,只得开口询问,先得把头找见再说啊! “皇爷、温院使今日不在堂里、去给周国丈瞧病去了。”方正化见皇帝在找太医院院使,连忙解释情况。 “院使没来?哪太医院的左右院判在那儿哪?朕怎么也没看见?” “陛下、太医院的两位院判今日都有病人瞧,也没有来!” “好、很好!前线的士卒苦战、流血!京里的各位大爷们倒是忙着不行!来人、去找王大伴,让他把朕的天子剑带过来,着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亲自带剑去请各位有要务的太医,今日天黑之前没有赶到伤病营的太医,皆斩首弃市。” 怪不得看不出那个是太医院当官的!崇祯还以为他们生活朴素、作风朴实,醉心医术和广大群众融为一体了!合着就没来一个正经主事的人,只是派了几个杂医过来应付事。 京城都到了这么紧张的时刻,没想到这帮子烂泥,还这么不知轻重!根本就一点没有战时的概念,一点不把前线打仗、士兵死战当一回事。 “方正化、拿笔记朕的吩咐、然后立刻着人去办,少办一条砍了你的脑袋。一、从宫里调三百内侍在伤兵营负责照顾伤兵们的日常护理和饮食。二、从尚衣监和内织染局等部门调数千件新衣新纱过来,以后入伤兵营的士卒,一律给换新衣,包扎用未着色的纱布,纱布使用前必须用开水蒸煮、然后在太阳下爆晒之后才能用。三、将目前伤兵营的士卒分置成轻、重、激、三个病区,三个病区分开照顾不可混用,视病情变化随时调整救治病区。四、马上安排人,将宫中库里的食盐、白酒,还有生石灰,往万岁山送一部分,朕等会过去盯着人制新酒、新盐,以后每日三次用新酒清洗伤口,若是没有新酒就用煮沸晾冰的盐水,千万不能用生水洗伤口。五、安排人在京里大量搜集杨树和柳树的根枝、记住要生鲜的,全部送到万岁山上!六、所有受伤战士饮食都不必须是热的,不能吃凉食!七、在伤兵营每日安排人撒石灰,消毒灭邪!不要让随便的人进入伤兵营!这七条记下了没?” “回皇爷、记下了!” “记下了就马上去办,朕会随时盯着,少办一条,看不砍了你们的狗头!” 不知道为啥,经过今日一战,朱由检感觉自己的脾气大了很多,动不动就想砍人脑袋。 从伤兵营出来,他立即往万岁山的工匠研究所赶。之前由于疏忽大意,居然没把酒精给弄出来,现在要用的时候,只能抓马!好在这玩意制作起来,用的工具不复杂,就是先用生石灰放进白酒里,将水份吸收了,然后找个密闭带管子的容器进行蒸馏,蒸出来的蒸汽经过冷凝就能得到能用的酒精。 除了弄出酒精以外,他还想榨一些杨树汁和柳树汁,将这玩意当水杨酸用,勉强算是消炎用的抗生素。 第55章 清军撤出京畿 在煤山忙乎了大半晚上,才把制取酒精和榨取水杨酸的事搞定,然后赶紧让已经全被赶到伤兵营的太医们给伤兵用药和救治。 其实送到兵营里的伤兵,重伤的并不多,一般有重伤的也不会再往过来送。大多数都是被箭射伤士兵,还有就是被砍伤不太重要部位的伤兵。这些士兵要是合理救治的话,一般都能恢复过来,怕就怕救治措施有问题,导致伤口发炎和感染。 留给自己的时间还是太少,都没来得及建野战医院,本以为靠着太医院能将这次清军入关的战事先应付过去。可不曾想,太医院的这帮人根本不将救治伤兵的事当回事。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目前全朝上下都围着战事转,他们就一点不着急吗? 别说、人家们还真一点不着急!在这种乱世,医生是最稳当的职业,不管是朝中局势如何变幻,哪怕是换了朝廷,也影响不了人家什么。人家给朱皇帝能看病、给李皇帝也能看病、即使是野猪皮的后裔当皇帝,难道就不得病? 直到后半夜,朱由检方回到安定门休息。第二日早晨人还没清醒过来,朱纯臣就跑过来通报重大军情。 “陛下、虏贼被我军痛击后,昨晚连夜撤营,退出了京畿,现正在密云方向扎营。” “清兵退了?赶紧安排探马继续探查,密切关注清军的动向。” 清军这就退了?来去匆匆的,整的朱由检都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要干点什么。 接下来的两日,退到密云附近的清军并没有再进行军事行动,到了第三日的时候,探马来报,清军从密云方向撤军,绕回到了通州城外的大营。 “给城外的见恒传旨,让他进城,咱们在大殿商议下一步的方略。” 陈新甲进城后,崇祯便把内阁、五军都督府以及兵部的要员全召到了大殿,召开了清军撤出京畿后的第一次御前军事会议。 “现在清军退出了京畿,不过朕不觉得他们会就此罢兵回关外,对于这一点大家应该有个清醒的认识。接下来的清军会干什么?无非就两个选择,要吗尽起大军全力攻打通州,以求突破京城东部的门户,大军再临京畿。要吗是从通州潜越,窜往北直隶南部,以及山东等地!诸位觉得、接下来咱们如何迎敌?” “陛下、臣觉得当以之前定的重点防御、以线切面、机动歼地之方略对敌。”陈新甲作为兵部尚书,在军事上肯定是第一个发言,只不过他说的依然相当笼统,并没什么新意。 “这个方略、关键在于机动歼地!若是不主动机地,那就是纵容虏兵在关内抢掠,和不抵抗没啥区别!见恒、你觉得,现下来的勤王兵,哪几部可担起主动出击的重任?” “陛下、来的勤王兵都兵员不整、甲具残破。守营垒倒是还堪一用,让他们主动出击就有些难了。不过臣这几日看到出城迎敌的勇卫营新军倒是战力不错,不知能不能将他们调到通州战场,与敌鏖战,剩下的勤王兵负责策应,这样一来,将东虏赶出关外应该不是难事。” 好不容易有了一支可战之兵,陈新甲这狗东西就开始打鬼主意了,想的倒是挺美。 “勇卫营新军刚刚经过苦战,受损不小!现在就让他们投入战场有点为时过早,起码得等他们休整一些时日,等队伍齐整了再出战。至于主动出击的事,本兵、你回去后再琢磨一下,最近这些天,先把通州到天津这条横切线布置好。” 新军肯定还会拉出去作战,但朱由检可不想交给陈新甲去指挥,陈新甲可能没啥问题,问题是他手下的那帮坑货。一个个对敌不行,坑自己人坑起来花样可是很多。 另外,现下的这一个旅兵力还是太单薄了,投入战场很容易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朱由检的计划是,趁着新军刚打了硬仗的这股气势赶紧再建一旅新军。这样投入战场后,起码能互相照应,情况会好很多。 “皇爷、天佑我大明。奴才今天去了趟伤兵营,我勇卫营新军的伤兵,这几日恢复很好,目前也就五十多人不治身亡,其他人的伤情都在好转。有些轻伤员,伤口都已经愈合了,估计用不了几日就能回到军营。”御马监太监王之心硬凑过来显示了一下存在感。 “大监、伤兵恢复情况果如你所说的这样?” “皇爷、奴才所言千真万确,据太医院的人说,他们也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况。按道理来说、受了刀剑创伤的兵士、一般都会出现崩俎病,这次幸有皇爷赐下的精酒和神汁,出现崩俎病的伤员少之又少,这真是天佑我大明啊!” “好、如此看来朕对伤兵营的安排还是有效的。既然如此、见恒、你回去后也把勤王兵作战负伤的伤员送到西苑的伤兵营来,让他们也能受到妥善的医治,少受些苦。朕决定、在伤兵营的基础上,建一个军医院,专门医治战伤军士。军医院归御马监管理,王大监回去后从太医院和民间选拔一些医生,让其尽快运转起来。等人员齐备以后,在通州前线也派人建一个军医院战时分院。” 专业的军医体系必须要尽快建起来,只要这事做的好,对军心士气的提升作用会非常巨大。前线的士卒们,在作战时会更勇敢和不惧受伤。治大病的本事,朱由检没有!但防感染、改变目前的治疗卫生条件的方法他还是会一些的。不要小看这点手段,只要执行好,军队的伤亡起码能减少三分之二。 在后世所谓的医疗水平进步了无数倍,但遇到重大疫病,还是得从卫生防疫以及依靠患者自身的免疫力方面想办法。所以说,后世医学进步最大的地方并不是医疗手段上的改变,而是卫生手段的改变。 这次御前军事会议,依然没议出什么大的改变局势方略出来。清兵入关后带来的压力,至少到目前为止,大家想不出能从根本上缓解的办法,只能那儿流脓,给那儿贴狗皮膏药! 第56章军战后总结 御前会议开完后,崇祯命令新军进城休整。 “给刘旅长传旨、新军进城后立刻组织所有排级以上军官进行战后总结和讨论,将此次出城作战的的得失形成条文报上来,朕这几天会去大营与一线军官共同合议新军首战的得失。” 战前动员、战后总结是后世人民军队迅速成长的关键因素之一,这个好经验必须要借鉴使用。 通过战后总结,找出长出和短处,队伍会更有目的的进步,每打一仗都会有收获和成长。 第一旅的士卒们,本以为打了这么大的一场胜仗后回城,怎么着也能放松一下。可没想到,刚回城皇帝就下旨让全旅进行战后讨论和总结。仗都打完了,还要怎么总结?难道皇上对这一战的战果并不满意?这要求也太高了一点吧! 刘元斌回到军营来不及休息,就集合起全旅近两百来号大小军官,开会合议大战的得失。 刘元斌坐在上首,待大家坐定后开口说道:“诸位、陛下要我等将此次大战的得失形成条文。本将这边还没个准主意,大家议一议这总结到底如何写?” “旅座、咱们都打了这么大的胜仗,这总结还不好写,就把战果写上去不就行了?”曹若海大咧咧的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曹团长、这和之前报上去的战报有何区别?圣人让咱们将此战的得和失都要祥加总结,只写战果肯定不行。这样吧、咱们也不乱哄哄的议了,以团为单位先琢磨一下各自作战的得失,然后依次发言,谁也别想躲。”刘元斌见参会的人都是稀里糊涂,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想法,干脆决定把这玩意变成任务,人人有份,谁也别想躲! 忙着连轴转的朱由检,还是抽出了时间连夜仔细的看了一下刘文斌他们报上来的战后总结文书。这些家伙写的有点大而化之,并不令人满意。只是粗略的概括了一下作战经过,简单的说了几句做的不好的地方。 看来他们还是没弄清楚战后总结到底要总结些什么,逼的朱由检不得不拿起毛笔亲自给他们写一个总结提纲,然后让新军的将领们往里填东西。 朱由检列的战后总结提纲主要从战阵和配合是否合理、清军的战法特点、火器和冷兵器以及盔甲的实际使用效果、还有战场指挥与衔接几个方面提出要求。让他们从这几个方面进行对照,结合这次大战的自身经历再详细的进行总结。 驳回重写之后,第二次刘元斌他们送上来的总结才勉强像个样子,他们总算是能够真正有见地的开始分析战事。 “今日朕过来,主要是和你们一道把战后总结的事落实了。朕之所以这么重视战后总结的事,最主要的是要大家在战争中学习战争,不浪费任何成长的机会。打了胜仗,要知道怎么打赢的,打了败仗也要知道怎么败的。若是稀里糊涂的打仗,就会像这些年大明的战事一样,越打越多,军士不成长,局势越来越糜烂,战后总结将是新军将领的常课,每打一仗都得总结。”收到了新的战后总结后,朱由检赶紧安排新军将排级以上军官都召集起来,亲自给他们开正式的总结大会。 稍微缓了口气后,朱由检开始了正式的总结发言:“根据你们报上来的报告,朕简单的总结一下此次新军出战的得失。此次大战证明新军一直在练的三角阵是适应战场的,并能发挥出目前我军的特点。证明一直强化跑步和体能训练的效果还是挺明显,不然你们也不会长追清军数里地。证明手榴弹在对敌作战中,能发挥比较好的杀敌效果,尤其是在破清军白甲兵结阵冲锋方面,效果非常好。证明清军的战力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高、他们在具体战法和临场指挥上还是存在着巨大的短板和不足,只要咱们举措得当,相同兵力下,是完全能够破敌和歼敌的。新军在此次对虏大战的整体表现是优秀的,无愧于朕和天下百姓的期许。” 听完皇帝讲的这些肯定之言后,在座的将领们兴奋的鼓起了掌。等掌声歇下去以后,朱由检继续说道:“当然、此次大战也暴露出了一些问题。伤亡过八百,伤亡比例有点令人难以接受。在战事指挥上,各级军官的战场反应和判断都不够合格,尤其是高级军官、旅部和三个团部的反应严重滞后,这说明咱们高级军官的专业能力不扎实,受原有的旧军作战思维影响太大,一时半会没有适应过来。比如明明第一团已经阻截和纠缠住了敌军。为何二团和三团没有从两翼包过去?反而是走直线冲进了阵里!旅部的骑兵和炮兵在干什么?这时候就应该趁乱将敌阵打的更散,给步兵提供一个大规模歼敌的机会。在兵械配置上,目前的鸟铳还是给不了稳定的火力支应,清军的弓箭在效率上要比我军的鸟铳强。目前的新式甲胄,在防箭和突刺上还是有些不足,这一次的伤兵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箭伤和刺伤!” 要是细说、这次大战暴露出的问题远远要比讲出来的这些多。但有些问题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因此朱由检就没拿出来讲。在他看来目前的新军主要有三个方面的问题,指挥军官的思维保守,并不是令人心怡的领军之将,一线军官太过稚嫩,战场经验严重不足,还有就是武器装备并不令人满意。 四个人一杆火绳枪就不说了,关键问题是这玩意的射速太堪忧了,在实际战场上至多也就放一枪而已!人家满清的弓箭手,从冲阵到接阵起码能放四五箭。这一对比,差距就有些大了! 刘元斌在总结会下首的最前方正襟危坐,本来听着有滋有味的,可后来他的汗就止不住的往下流。皇上说,高级军官反应严重不合格,在指挥思维上受旧军的作战思维影响甚大,这说的不就是他吗?新军中,排长基本上都是将校堂的学员,连团长也差不多都在将校堂当过教员,也只有他和旅部的几个军官是从旧勇卫营调过来的。看来陛下对他们这种非将校堂出身的军官,并不是很满意啊!以后有时间,可得往将校堂多跑跑,要多学习和进步。 第57章 配享帝陵和新建幼军 除了安排新军抓紧时间进行战后总结和休整以外,还有个大事要尽快处理。 此次新军出战,在战场上和战后累积阵亡的将士接近三百。这其中还有近二十名连排级军官,这些人的身亡可把朱由检给心疼坏了,这可都是未来中高级军官的好苗子,一下子阵亡了这么多损失太大了。必须要将这些人的生后事办好,而且还得落到实处,不然以后谁还会为自己死战? “太师、此次清军入寇,有不少将士死于王事,这些人的生后事必须给办好。除了朝廷既定的烧埋抚恤银以外,朕还决定凡是此次参与抗虏而身故的将士,都将其骨殖安葬在朕陵寝旁边的山上,如此这些为国死战的忠勇之士也好安魂落魄。”周延儒身兼着礼部尚书,让他去办这事也算是专业对口。 “配享帝陵?陛下、如此哀荣怕是龙恩太重,国朝自立国以来可无此先例,有违祖制啊。”大明朝就没有什么人能在帝陵附近安葬,皇帝大嘴一张要让这么多人进帝陵,周延儒出于本能的表示了不同意见。再说、一下子进这么多人,岂不是在增加礼部和工部的工作量? “太师、如今国朝危若累卵,能为国效死的人越来越少,朕此举是为了鼓舞将士们为国死战。除了死于王事的将士们以外,若是有文臣在这次抗虏之战中死节,同样入帝陵安葬!朕百年后有这些忠勇死节的文武忠魂陪着,也是幸事。”帝陵那么大,找个地方安葬阵亡将士又不是什么难事。眼下财政困顿,用这办法安军心既省钱,效果又好,怎么能不用?反正修帝陵的人自皇帝登基以来,就一直在那边干活,他们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多干点活。 “陛下、臣能理解此举的苦心。可言官们怕是会对此事说三道四!”凡是有争议的事,就有言官搞事情。这帮子人就像是搅屎棍,哪儿都想搅合一下。周延儒见皇帝已经下了大决心,于是赶紧话风一转,将言官们拿出来当挡箭牌。以言官们的尿性,他们不可能不掺和这事。 “这事那个言官要是有意见,朕就将他征进将校堂,让他们也体验一下为国死战的艰难。太傅你把朕说的这话给言官们如实带过去,朕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为国尽忠的决心。” 还就不信收拾不了一帮只会搅浑水的言官了,如今的朱由检可是有了一些底气和依仗的,不再是光杆司令。 吓唬了一下周延儒后,朱由检继续说道:“除了让阵亡将士们入帝陵安葬享哀荣以外,他们的眷属安顿也需要一个妥善的办法。朕是这样想的,仿效府军前卫的幼军营,新建一个勇卫营幼军营。凡是此次抗虏阵亡的将士遗孤,皆入勇卫营幼军营,他们的军饷与其身故的父辈同例。若是没有子嗣,着由兵部和户部查找,由其宗族子弟顶门入户以延其血脉。在幼军年满十八岁之前,其军饷俸禄皆由阵亡将士的父母和妻子领用。” 除了精神上的抚恤以外,还得有物质上的行动。本来朱由检的想法是给阵亡将士的父母和妻子每月发抚恤金,但仔细一琢磨之后发现这事操作起来相当困难。发着发着地方衙门就会把这事弄得乌烟瘴气,很有可能这笔钱根本到不了军属们的手中。所以才想了个新建幼军营的办法,这样一来容易掌控。 建幼军营,一方面可以将发钱的事集中到御马监的手中,自己也好监督。另外这些遗孤们入了幼军营,还可以好好培养和教育,等他们长大了能顶大用。 目前这个时代,人们结婚早,一般参军的时候都成了婚,会留下个一男半女的。即使没有成婚成家,他们也会有兄弟姐妹,完全可以过继一个子嗣过来顶门。这么做也算是符合时代特色,同时也能让阵亡战士的家属们有一个长期稳定的收入,这样一来就不会因为家里顶梁柱战死而丧失生存基础。 “陛下、此策倒是善政,只是有个问题,有些战亡的士卒,他们家里没有男丁,只有女子。若是让人顶门,他的妻女该如何安顿?” 周延儒提的这个问题确实有些麻烦,当下的时代,妻女是没有继承权的。这政策推行后,只有妻女的阵亡将士,朝廷给的好处会被他的宗族给占有,这就是所谓的吃绝户。 “只有女子的阵亡将士,就将他的女子选入幼军营,新建的幼军营分男女两营。” “建女兵营?这可不行!怎么能让女子入军营哪?” “太师这只是权宜之计,你真觉得一帮娃娃能当战卒来用啊?等这些女子们长大到了出嫁的时候,选个好丈夫,把军额转给他不就行了?” 说是这么说,等以后要怎么做,可由不得他周延儒还有朝廷的那帮废人瞎掺和。当然这也得真有以后再说,说不准过一两年大明朝都玩完了。 连蒙带骗,总算是把周延儒给糊弄过去了。通过入帝陵安葬和新建幼军营,应该能把这次战事抚恤的事完美的解决。除了阵亡将士以外,还有一两百伤残将士。这就相当麻烦,他们要吗被兵器砍伤了胳膊和腿,要吗是受了其它的硬伤,救是救了过来,可无法继续再上前线作战。但又不能不管不顾,必须得让他们有工作,有收入。 “大伴、你给御马监的王之心传一道朕的口谕。伤兵营接收的残疾伤兵,能够继续在军中效力的尽量让其回到勇卫营新军序列,若是实在无法再上前线的,根据伤情进行分流。一部分行动无大碍的,到将校堂当战术助教,行动影响较大的入卫皇陵,还有实在是行动不便的就在西苑军营里干些力所能及的杂务。这些人军饷皆由勇卫营来发,待遇和之前相同不做任何变更。” “皇爷圣明,如此重的龙恩,士卒们敢不死战?”王承恩听了皇帝对阵亡将士和伤残士兵给的待遇,感动的是一塌糊涂。他觉得这样的待遇,已经好到头了! 第58章 清军南下 图尔格带着人马从城北撤出后,在密云停留了两天。然后就接到了阿巴泰的军令,让他带兵回到通州主营先合营了再做打算。 超出计划的去攻打北京城,结果在城下碰到了硬茬子,损失了近两千人马,且还是八旗精锐。这一下就打乱了阿巴泰的布置,他突然发现整个战局居然陷入了对清军不利的情况。 六七万主力迟迟无法南下,本想着通过攻打北京调动明军布置,然后找出缺口窜入北直隶南部。可打北京城的战术并没有奏效,反倒因为兵分两路有可能被各个击破。也就是说自己打北京城的这番布置,到最后局然是给明军提供了战机。 不能再分兵了!还是合兵一处稳妥一点。只要主力合在一起,以目前明军的实力来说,他们根本奈何不了自己的大军。正是出于这样的想法,阿巴泰才急令图尔格撤回大营。别看阿巴泰现在风光的很,实际上此次带兵攻明,他面临的压力非常大。要不是机缘巧合,他根本没机会成为带大军入关的主帅。 在满清贵胄中,阿巴泰地位很低,算是不入流的势力。这一次能被任命为入关抢掠的大将军,主要是因为满清贵族内斗的结果。皇太极在结束松山会战后,就患了重病,身体是每况愈下。这就导致其他有权势的人蠢蠢欲动,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太极根本不敢将大军交给任何一个有野心和能力之人的手中。代善虽然野心不大,可他手中的势力太大还是留在自己身边让人放心些。多尔衮兄弟就更不能让带兵了,这兄弟三人就是野心勃勃之人。豪格也不能让离开盛京,万一有个不测还得让他继位哪。 主要的人不能让出盛京,可南下攻明之战又必须得打。不打、满清会因为松山之战的损耗以及今年关外的大旱而陷入困顿状态,大清还指望着从明境抢些物资维持正常运转哪!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不受重视的阿巴泰才有了独自带兵入关的资格。 自家人了解自家事,阿巴泰知道自己的处境。这次入关之战就是把他放在火上烤,他不但要带兵多抢东西,还得让大军少受损失。这两样事有一样办出差错,盛京的那些势力都不会把自己给吃了。 “图尔格、你为何如此不谨慎,致使我大军在明国都城外受了如此大的损失?” “贝勒、奴才死罪!着了明狗的奸计,他们在都城预备了大量威力惊人的震天雷,设下埋伏只等我军落入圈套。奴才到了城下后,谨慎的探查,发现了他们的奸计,固此转移了目标去打陈贼援军的大营。本想着一鼓作气拿下敌营,可不成想明狗见奸计未能得逞,派出了一支精兵出城救援陈贼大营。奴才急派富喀蝉领精兵去狙击,然而富喀蝉粗疏大意,在没有策应人马的情况下,就让大军去冲阵。然后便遭遇了明狗精锐的震天雷大阵,致使我军遭受了巨大损失,伤亡惨重!万幸、臣见机不对派了准塔去救援,不然这一战奴才的大军都可能会有全军陷阵之忧。” 甩锅、推卸责任并不是明军的专利。凡是打了败仗的人,都有这个毛病。经过图尔格一番口吐莲花的解释,战损的责任让死了的富喀蝉一人背上了,自己反倒成了避免全军受到更大损失的功臣。 “你战报上说,明军是仗着震天雷之威让我军的白甲兵损失巨大。震天雷本贝勒也知道,那玩意有什么威力?最多也就是声响大而已。” “贝勒、这一次明狗用的震天雷有些古怪,威力比以前的震天雷大多了。奴才在战场上搜集了几枚他们用的震天雷,重新加了引线后试了一下,其威力十分惊人,这次奴才回营的时候也带了几枚,贝勒可以一试亲自验看。” 引线式手榴弹很容易出现没法引爆的问题,清军在搜寻战场的时候,找了几枚没有引爆的手榴弹。图尔格专门安排人妥善保存,带回了大营,目的就是想用这玩意掩盖自己带兵失利的责任。 阿巴泰半信半疑的安排人试验这玩意的威力,清军测试的办法可比朱由检残忍和粗暴多了。他们直接抓来了几个民夫绑在一起,然后将手榴弹放在民夫中间,点燃新放的引线后,几息时间就听见一声震天巨响。 等爆炸声和硝烟散尽后,阿巴泰骑着马跑到了爆炸现场。只见绑在一起的五个民夫全都被当场炸死,外围的是七窍流血身亡,最中心的两人身体甚至被炸烂了。 “图尔格、明狗的震天雷都是这样的威力?” “贝勒都是这样的威力,而且他们野战的时候,也会带很多这玩意,不然咱们的白甲兵也不会死伤惨重。” “这雷有些太残暴了,在战场上绝对是利器啊!你问没问过随军的汉人,这东西能不能仿制出来?” “奴才问过随军的匠人,他们说模样仿起来不难,难就难在里边用的药不是火器常用的药,明军应该用了新方子。要是用常用的药,威力也就和此前的震天雷差不多,甚至很难撑爆雷管。” “明狗有新药方?这可得尽快报到盛京去。这样、我安排人把你收集的这几枚震天雷都送到盛京去,让他们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将这种雷做出来。现在的问题是明狗有这种火器做依仗,我们的大军根本进不了身,这让大军下一步的行进变得更为困难了,图尔格你说、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 “贝勒、奴才觉得咱们得尽快带大军从通州绕到南边去,只要到了南边,大军纵横的余地就会大很多。而且现在咱们大营这边,粮草供应都有些不够了,再呆下去情况会变得更糟。” “绕到南边去?明军的勤王兵都堵在这里,大军通过怕是得打硬仗,说不准会有大损失。这也是本贝勒,一直下不定南下决心的原因。之前想着通过打明都,能将这些拦路狗调走,结果事与愿违,这就难办了。” “贝勒、情况很危机啊!硬仗肯定不可避免的要打,这些拦路狗虽然数量众多,但都打不了硬仗。奴才主要是怕明狗若是再把京城的那支精锐调到这里来,哪咱们就更麻烦了。” 听了图尔格的建议,阿巴泰沉思良久,最终定下了尽起大军,全力突破明军通州防线南下的决策。不这么做,清军会更为被动! 第59章 组建新军第二旅! 下定了打硬仗的准备后,清军的集结速度非常快,不到两日功夫就尽起大营,向通州南部发起了猛烈攻击。 受到清军猛攻的勤王军各部,不得不收缩防线,其中高第部和马科部更是被清军打的溃散而逃。 当然猛攻的清军同样伤亡不少,整个破袭战打下来,清军累积伤亡两千余人,还死了七八名将校。 不顾伤亡的一通狂突之后,勤王兵临时拼凑的防线凌乱不堪,阿巴泰和图尔格终于得尝所愿,破开通州-天津防线,成功窜入北直隶腹部。 进入北直隶腹部的清军,犹如猛虎下山,迅速南窜。一路上攻州破府,连明军重点防守的河间府都被其使用间谍加蚁附攻城的方法攻破。 “河间府城居然失守?不是早就安排要重点防守吗?城里的守军和河间知府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收到河间府失守的消息,朱由检气愤异常。河间、涿州、沧州是之前就议定好的重点防守城池,并且也是以后北直隶南部出击作战时的重要支援性城市,城中存储的物资不在少,一下子就便宜了清军。 以目前的清军来说,他们破个县城不难,但要攻破府城这样的大城并不容易。没有攻城设备,也没攻打大城的经验和手段,这个时代的攻城战没有重型武器,就纯粹得靠人往里填,清兵又舍不得人命,所以说像河间这样的大府被攻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偏偏清军就轻而易举的做到了,这能不令人气愤吗? “据周围府县送过来的塘报说,河间府被破是中了虏贼的奸计,他们先是用收买的死间混入城中散播谣言,然后攻城的时候裹挟了周边大量的生民,让他们往城中挤,守军们见都是乡亲不忍下狠手,从而让他们窜到了城前。就在这时已经被收买的叛徒趁乱开了城门迎敌进城。”周延儒说这话的时候,虽然对清军破城的手段很是气愤,可他的语气中居然不带一点反思之意。感觉这次城破,还真是因为中了计谋一样。 “咱们与清军以及贼寇打了多少年的仗了?他们破城的手段不都是这几样?哪怕是猪也知道吃一堑长一智的,可咱大明的地方官员和守军就是不长记性。每次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朕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罢了、太傅你先回去吧,抗虏的事尽人事听天命,朕也没啥好办法防止人犯这种低级错误。” 本来这段时间,因为清军入赛的事,朱由检和外廷互动频繁,他开始主动参与朝事,并希望通过自己的一些布置改变一下局势。结果他发现自己是白费功夫,局势该糜烂还是在糜烂。大明朝算是从根子上烂了,当补锅匠是当不出好的。还是得做好彻底重建的准备,必须得重拉班子重安席。 不想再操心外朝破事的朱由检回到皇宫后,立刻召见了王承恩、王之心等相关太监,以及勇卫营新军第一旅旅长刘元斌、新军第一旅第一团团长曹若海。 “朕决定在新军第一旅的基础上再组建一旅新军,新组建的第二旅以目前的第一旅一团为骨架,曹若海任旅长。从将校堂现有的学员中精选连排级军官补充进去。这两旅暂定由刘元斌任总统领,全面负责两旅的新建工作。元斌你和若海两人回去后,三天内拟出所部连团级干部的人员名单,报到御马监转呈给朕。” 皇上又要组建一旅新军?听了朱由检的吩咐后,刘元斌和曹若海两人赶紧附身上前称诺,他们两人十分欣喜的接受了这个任务。新军扩兵了,意味着他们都升了官,他们自然高兴。 “等连团级军官名单确定后,朕会从将校堂将剩余的排级军官都给你们补齐,然后由王掌印配合你们赶紧把兵马招齐,这次的新兵全从民间招,不再麻烦京营。朕要你们在年节之前把所有缺员尽数补齐,必须在二月初完成士卒的基本训练,让他们有一战之力。” 这么急的组建第二旅,条件并不成熟。虽然目前的将校堂的学员学习时间比第一旅组建的时候要长一些、基本功也扎实一些,但连以上军官的能力却未必合格,他们经历的战事太少,还没完全成熟起来。但眼下的局势却逼的朱由检不得不拔苗助长,为今之计只能让这些军官们在战火中去成长了。 此次组建第二旅朱由检不想再动京营里的人了,那帮烂泥通过守城之战,是看的透透的了,根本没几个能用的。再说上次已经选了一千多人,再要是去选掣肘会很大。倒不如直接从民间选,说不准兵源素质会比京营的油子们好很多。 目前的设想是赶在二月左右,将这两旅训练完,然后投入到驱逐入关清军的战场上,让他们淬淬火、长长本领,尽快成长成可以顶大梁的战兵。 孤零零的让一旅新军离开京城独立作战,朱由检不放心。有两旅人马六千多战兵出去,互相也有个照应,只要他们不犯大错误,互相配合好,最起码自保还是没啥问题的。 乱哄哄的勤王兵虽然打仗不怎么靠的住,但也没听说那部被全歼了,这也是朱由检敢把新军放出去的原因。 时间还是有点太少了,两旅人马投到战场上,估计是很难改变大的战局,只能在局部战场上发挥些作用。此时的朱由检怨念很大,这贼老天既然安排人穿越,为什么就不能让人早点时间穿越?要是再早上三四个月,最少还能再建一旅新军。此时自己手中若是有一万新军,哪能做的事可就多了去了。一万有战力的兵马投入战场,再加上勤王兵的配合,阿巴泰率领的入关清军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自在。 入关的清军听着多么可怕多么能战,可看过城北的对阵的情况后,朱由检觉得也就那么回事,他们此次入关作战的精兵最多有三万左右,并不是像陈新甲他们战报上所说的有十五万那么多。按照最近这段时间的对峙来看,他们打硬仗的决心并没有多大,不然也不会被勤王军钉在通州那么长时间。 第60章 皇爷今晚不留宿? 第二旅新军的组建工作迅速展开,对朱由检来说要干的活一下子就更多了。 目前来说困扰他建新军的不是人员和资金,而是装备!临时做的护甲在作战的时候并不很好用,防不住弓箭和刀刺,必须得生产出更精细化的防具出来。以冷兵器为主的时代,盔甲实在是太重要了,好的盔甲不但能给士兵们提供好的防护,还能提升他们的信心和士气,你想想若是知道自己作战的时候轻易不会有生命危险,哪他作战时就会无所顾忌。 “大伴、现下宫中的眷属多数都去了南京,宫女奴婢们也没啥事可干。你这边和皇后商量一下,办一个厂子将她们组织起来为大军缝制盔甲和军服,然后发工食银。这样一来她们手里能挣些钱、大明的军卒也能穿上合用的甲衣,岂不是一举两便?”要想精细化的生产盔甲就得有大量人手,考虑了一下,朱由检发现其实自己身边就有合用的人。尚衣监、鞋帽局、还有宫里众多的宫女,将这些人组织起来,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搞六七千套新的盔甲出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大明内宫似乎天然的适合大办工厂,无论是做轻工业还是重,这里都有充足的人手。而且从技术上来说也基本上能把这个时代最顶尖的一批工匠们集中起来,可能这才是挣脱绝境最大的依仗! 要做的新盔甲原有的基本思路还是没有改变,就是弄一个有口袋的马甲和胳膊腿部的套具,然后将铁板甲具插进去。不过和之前的粗糙加工相比,这一次在制作工艺上以及材料使用上要考究的多。除了棉布以外,内衬用丝绸、外衬用皮甲,这还不算,在铁甲填充不了的空袭衔接部还得用特别密实的羊毛毡填进去。 这样一来威力一般的弓箭就再具有伤害性了,至于威力强大的弓箭,说实话战场上能遇见的并不多!要是遇见了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只能认倒霉! “皇爷、让宫人们都来做盔甲,地方选在哪儿?现下城里一时还找不到这么合用的地方。” “就在内宫做盔甲吧!咱们宫里有这么大的场地、这么多房子,还要去哪儿找地方?”办工厂朱由检最不缺的就是土地和厂房,朱家的老祖宗花了大功夫建的皇城,可算是能真正干些正事了。 王承恩一听自家皇帝的安排,顿时就急了,连忙出言阻止道:“皇爷、这万万不可!在内宫里做盔甲,有失国朝体面!”他主要是嫌朱由检这番布置让大明的紫禁城变得不像样子,堂堂神州中枢,让你安排着一帮女人当工厂,这事若是传出去天下百姓怎么看?再说生产盔甲的场面会很乱,绝对会影响威严高大的大内形象。 都到这时候了老王还顾及国朝体面,真是一点大局观都没有!“大伴、国朝的体面是什么?是外有强军、内有贤臣,是天下承平、百姓安康。若是能实现这事,朕把大内卖了都不会心疼的,何况只是暂时将大内用来生产供前线士卒护身用的盔甲。咱们这边多生产一副甲、大明的勇卒们就能少流一盆血!咱们早生产一副甲、士卒们就能早一日杀敌,这才是大局。” 被皇帝的埋怨了一番,王承恩干事的心情并没有受影响,反倒是更有激情了。因为刚刚皇上对他讲的这些话,又让他感动了。 前段时间老王十分担心皇帝不上朝、不理政的事,他以为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皇上很有可能是被打击的堕落了。不过现在,他没有这方面的担心了。种种迹象表明,皇上并没有放弃大明江山,也没有放弃励精图治,只不过他是改变了方式方法而已。既然皇上没堕落,哪作为皇权的铁杆支持者,自然得卖力的将活干好。 搞定了王承恩,宫里还有个人物也得搞定。那就是朱由检的正印皇后周氏,理论上来说她才是内宫的正经主人。自穿越以来,朱由检见周氏的面很少,平常都是在自己寝宫里独自生活。眼下似乎躲不过去了,必须得找周氏好好谈谈,将她的工作积极性给调动起来。 忐忐忑忑的走进了坤宁宫,朱由检感觉浑身充满了不自在,就像是要去欺骗别人老婆的感情一样。 “皇爷、你怎么突然驾临到了妾身的宫室?也不派人早传道旨意。”周氏看到突然出现的丈夫,心里还是很欢喜的,虽然口中说怎么没早做通知,但身体却很诚实的迎到了朱由检面前,挽着他进了自己的殿里。在坤宁宫外,皇帝和皇后必须要保持威仪,不能有什么亲密的动作,但到了皇后自己的宫殿,礼仪就没那么讲究了。 “自烺哥儿南下后,朕一直想着到宫里来看看你,估计你最近心情很是不好吧?只是这段时间国事太过糜烂,实在是没时间操心家事,可是冷落你了,朕心中甚是惭愧。” “皇爷、国事崩坏,自当以国事为重!妾身不能分忧就已经很无能了,怎么还敢劳烦陛下放下国事,来顾及儿女情长哪!”周氏自然知道丈夫这些日子在忙什么,虽然他没来自己的宫里,但也没去其她人的宫里,所以说周氏对自己受冷落并没有多大怨念。 “烺哥儿南下后,可给你写过信没?朕没时间关心你,他又不在身边,也是苦了你了。” “烺哥儿,倒是来过两封信,只不过朝廷的驿路不畅,通信不是很方便。他到了南京后,还算适应,除了宫室有些破败外,其它都挺好。皇嫂已经安排人开始整修宫室,估计明后年就好了。” 听了周氏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太子的事,朱由检就将话题转到了让皇后带领宫女们做甲胄的事。周氏自然是满口应下了这事,在她看来这是为自家丈夫分忧的最好方式。 谈完了正事,朱由检没好意思直接走,而是留下来和周氏一起吃了顿晚餐。 晚餐吃完,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周氏突然开口说道:“皇爷今晚不在坤宁宫留宿?”理论上来说,只有皇后才是正经和的合法妻子,所以留宿在坤宁宫并不像召见其它嫔妃那样麻烦。 面对周氏充满期待的眼神和语气,朱由检感觉自己一下子有点腿软!答应哪?还是答应哪? 第61章 直接做后装步枪? 早一刀、晚一刀,早晚都要挨一刀!经过痛苦的挣扎,朱由检最终还是心灵听从了身体,当晚留在了坤宁宫歇驾。 第二天离开周氏的时候,他感觉神清气爽。作为一名穿越客,居然当了大半年的光棍,也是太有点对不起自己的身份了。 从坤宁宫离开后,朱由检赶紧赶到煤山的工匠研究所里,新军没有合适的单兵火枪,是现在最大的问题,必须要想到一个技术突破方向,不然新军作战就天然的瘸腿,顶不了大用! “武大匠、朕让你们研制的新式火铳现在进展如何?”武陶是兵仗局制火铳的专家,被朱由检调到研制所,专门负责新式枪械的研发工作。 “卑职这几日结合陛下的想法和本朝的火器图录,觉得当年毕侍郎献给陛下的《军器图说》中所说的自生火铳,基本上与陛下所言差不多,仿制了几杆,发觉不是很好用!” 大明已经有了燧发枪?朱由检听了武陶的汇报,心中惊讶不已,赶紧让他将仿制出来的火枪拿过来试验一下。不管怎么说既然已经有了原型,哪改进起来肯定思路会清晰一点。 等看了武陶将仿制的自生火拿出来让人进行试验的效果后,朱由检才发现自己把问题想的有些太过简单了。这玩意射速慢、可靠性差、打的还不远,要想改进就得全方位的提升质量,尤其是弹簧工艺和燧石的发火率问题相当大,几乎看不到短时间能改进的可能。再说一个燧发枪再怎么改进,也不会将射速提高到哪儿去。 除了这些问题外、目前能做出来的枪管也无法承受住新式发射药的威力,连一枪都很难坚持下来。 “陛下、对于铳上用新药的事,吾倒是想到了个办法,在铳管后边再箍一层铜管,应该能承受住新药的威力。” “在外边箍一层铜管?哪你还不如将其加到里边去哪!”武陶出的这个馊主意并不令朱由检满意!现在的枪械本来就重,还要加枪管的厚度,这么解决问题的思路挺让人无语。 “将铜管加到里边?这不就像子母掣电铳一样了?子母掣电铳可不怎么好用,除了能打的快以外,其它一无是处!” “子母掣电铳?朕怎么没见过,你着人给朕取过来看看。” 听着这玩意怎么感觉和佛郎机炮一样,难道是带子弹的后装枪?朱由检有些好奇,连忙吩咐人把这玩意拿过来看看。 见过真身后,朱由检不禁要问,既然有这玩意,当初为何自己验看大明火器的时候,王之心个死太监没拿过来。害的自己对着鸟铳浪费了几个月的感情。 子母掣电铳,已经有了后世后装步枪的大致样子,有枪管、枪托、扳机、子弹,等等步枪该有的几乎一概不缺。当然目前来说这玩意的缺点也很大,气密性存在着巨大缺陷,漏气严重,发射方式是火绳枪的模式,这就导致装填起来麻烦不少,但这已经要比原有的鸟枪等前装枪快多了! 不研究什么前装燧发枪了,直接研制后装子弹步枪!看到掣电铳后,朱由检产生了一个大胆而激进的想法。反正燧发枪要想成熟,需要的技术突破并不低,哪为何还要花大力气去做这种注定要被淘汰的火枪?索性就将主要精力放到研制后装枪上,省了脱裤子放屁瞎折腾人的功夫。 目前来说做后装枪的技术难度主要在解决气密性和引火装置上。直接做栓动步枪,技术难度有些大,但做折腰式单发猎枪应该是能做成功的。折腰式单发猎枪枪身的关键在枪托上,得弄个能扣住枪托的机关出来,不过实现起来难度不大,给工匠们将原理讲通了,他们应该能解决。至于气密性的问题,因为不牵扯引火的问题,可以大大提升加工精度。发射的时候,推力主要是向后,所以折腰的设计也不会影响枪身的坚固程度,当然得将连接部做的结实和精致一些才行。 子弹就用铜来做,这样能承受爆炸的破坏力会大很多,应该能受得住新型火药的威力。枪管这边是有特殊要求的,装子弹的后部要比其它部分稍微大一些,直接用大一号的钻头扩一下就行。 总得来说,枪身这边的技术难度并不是特别大。真正有技术难度的是子弹,子弹的精度要求会很高,是需要精加工的,估计短时间内很难实现工业化生产,只能靠工匠们纯手工精加工。除了精度问题以外,就是引火装置。后世引火的火帽,一时半会弄不出来,必须得用其它容易引火的东西进行替代。 朱由检想到的替代品是红磷,小时候他自己做过火柴枪,知道红磷大力击发后会起火。而且农村自制的土枪,用的引火装置也是以红磷为原料的火帽,所以用红磷做火帽绝对能用。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平时的时候火帽需要和子弹分开,等战时的时候再将火帽装进子弹的后部。 怎么制备红磷?朱由检当然不会用后世工业制备的方式进行制备了,哪玩意暂时没条件实现。但他知道一个土方法制作红磷,这个方法说出来有些恶心,可确实挺管用。将尿液和沙子混合,高温加热,就能得到一种白色的晶体,这种晶体就是白磷。然后再将白磷在无氧状态下加热到两三百度,便能变成红磷。这样的方法虽然不能大规模的制取红磷,但暂时来说还是能应付事的。京城有两百多万人口,将这些人产生的尿液收集起来,也足够做二三百万枚子弹的发射药了。感谢后世的自己无意中看到这个恶心的趣闻,这个趣闻可算是帮了大忙。 “武大匠、你按朕画的这个简图,然后结合朕之前的描述,赶紧在研制所,将新式火铳的样品做出来。若是做出合用的新式火铳,朕一定厚赏你们!” 武陶看着皇上画的新式火铳的图样,陷入了沉思。这种火铳,看着做起来不难,可他想不通的是这玩意如何引火,光靠一个击锤就能打着火药?这怕是可能性不大吧?要知道自生火加上上好的燧石,都未必把火药引燃。 第62章 煮尿煮出来的军国重物! “皇爷、以后宫里的尿都要集起来吗?这么多可不好归置。”王承恩有些无语皇帝的安排,好端端的让人把宫里所有的尿都收集起来。这玩意味道又难闻又占地方,实在是太过无厘头了。弄的现在堂堂大明皇宫,到处都臭哄哄的实在是不像样子。 “朕明日就会安排人来处理这些东西,你先让宫里的人忍耐一下。”说是这么说,实际上此时朱由检也深感头疼。煮尿这玩意可不好操作,最主要的是要找个好地方弄些好设备,不然会弄的皇宫里到处都是尿骚味。估计真要发生这种情况,都不用别人来打,皇宫里的人就会跑完。 安排匠人们弄了好几个大型的铜制蒸炉,同时弄了几个细的铜管接上,接到一个大型的水池里,被强热炽考的水蒸汽将通过这种冷凝的方式直接进池,应该能将气味降一下。以后要是条件好的话,最好是把这些水和废气直接排到宫里的下水道。 没有温度计、也没法观察蒸炉里的情况,啥事都得靠猜。由于工匠们从来没干过这事,朱由检只能自己亲自去盯着。 堂堂一皇帝亲自跟着人煮尿,这场面也太有点丢大明朝的脸了,可没办法事关千秋大业和身家性命,不这么干又能怎么办?为了身家性命,这点苦必须得吃。 强忍着难闻的气味,煮尿大业正式开始。在工匠们耐心的操作下,水池里的蒸汽管开冒水泡。朱由检让人盯着等水泡不冒的时候,就通知烧炉的人撤火。 由于密封条件有限,整个场子随着温度升高而充满了难闻的气味。就是这样的条件,朱由检也没撤,而是强忍着等结果出来。 当管子里不再冒气泡的时候,立刻吩咐人先将炉底的火撤走,然后把蒸炉抬到室外晾冷,紧接着就开盖看看里边有没有蒸出白磷。 接盖后却发现出了意外,锅里的沙子太多,根本就分不出什么是白磷,什么是沙子。只是隐约的看见沙土上有些黄白色的晶体。 “去糖厂借个离心桶过来,把蒸锅里的沙子掺上水,然后放到离心桶里搅合,等搅合完了再看情况。” 七手八脚的忙乎了半天,总算是通过沉淀看到了沙子和水之间有一层黄白色的东西,这应该就是白磷了! 让人小心翼翼的把最上边的水排出,让后把这些黄白色的晶体和沙子分开。 “取一点出来,从锤子砸一下!”白磷的燃点极低,稍微有点压力就会自燃,朱由检就想到用这种方法看一看煮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白磷。 被砸的白色晶体冒出白烟和绿油油的火焰,看来煮尿大业应该是成功了。就在朱由检长出了一口气,准备安排下一步工作的时候,发觉周围的工匠居然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们这是怎么了?都看着朕干什?” “陛下?这尿里煮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不会是鬼火吧?”一个工匠小心翼翼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东西燃烧的样子实在是太像传说中的鬼火了。 “瞎说什么哪?这是磷火!好了,你们也不要瞎琢磨了,赶紧找个小点的蒸锅在锅底铺上沙子,然后将磷放到上边,记住要将锅填满,再盖盖子。盖上盖子后加热。” 着急忙慌的让工匠们继续作业,看看能不能一股作气,将红磷给制出来。 烧制红磷的时候,最麻烦的是确定炉温。炉温太低是制不出红磷的,温度太高同样制不出红磷。最后朱由检想了个破办法,等加热差不多的时候,让人给炉壁滴水珠,若是水珠刚一接触炉壁就汽化,温度应该就差不多了。 用这个办法试了几次,当水珠滴到炉壁上直接成滚珠的时候,赶紧让人撤火,抬着蒸锅去外边晾。 稍微晾了一会后,朱由检迫不及待的命人打开。打开后锅里的沙子上飘着一层红色的粉末晶体。万幸,这应该就是红磷了。 “将这些红末刮出来,然后找一个极小的钵过来放一些进去,用锤子使劲砸。” 又要砸?工匠们不敢怠慢,连忙按着皇上的吩咐进行操作。 砸了几次后,小钵盂里冒起了黑烟。见到这一幕,工匠们和朱由检都不由的出了口长气。工匠们出长气是因为没有再出现之前那样的诡异绿光,朱由检出长气是因为总算是顺利的制取了红磷。有了红磷,后装火枪技术瓶颈算是突破了。 “大伴、你找个谨慎的人负责在此处专门建一个煮尿制磷的厂子。大致流程朕都盯着走了一遍,接下来是安排工匠继续细化和精制一下工具,然后大量的制磷。记住这个厂子是高度保密单位,必须要选信的过的工人在里边上班,你们内行厂也要安排人专门盯着这些人,千万不可走漏风声,让军国重物和制取方法外泄。” 煮个尿煮出了军国重物!王承恩感觉自己的三观大受冲击,他实在想不通今天这番折腾,折腾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军国重物。 带着制取的首批红磷,朱由检来到煤山,然后让人取来了一些宣纸,将红磷小心的分成小堆,然后加了一点点浆糊,再蒙上一层纸。等纸干了后,将这些简易火帽分开。 等了几天后,工匠研究所的人,根据皇帝的描述,做出了一杆简易折腰枪,并根据折腰枪的口径用铜做了几枚子弹。 将火帽贴到了子弹底部,然后安排人试枪。试验效果很令人满意,十枪有九枪成功引爆。 “武大匠、从试射的情况看,这种新式火铳是能够使用的。接下来,你就得上点心,根据现在摸索出来的这种样式,尽快制出能真正用于实战的新火铳。朕对新式火铳的要求说难不难、但也不容易完成!口径必须得统一、所有零件都要有固定尺寸,制造的子弹必须要在所有的火铳上都能用!你只要做到这些要求,朕就专门批钱,给你建一个专门生产新式火枪和子弹的厂子!这个厂子你自己经营,专门给大明军营生产火枪,朕会根据成本给你留足利润。以后生产火铳,先款后货,不会让你赚不到钱。” 第63章 京城的严冬 折腰枪从有想法到真正实施也就是十来天功夫。进展之顺利完全超出了朱由检的想象,他本以为需要先通过漫长的燧发枪阶段的技术积累,才能做弹壳后装枪。结果后装枪就这么神奇的被制出来了,原来历史上的前装枪和后装枪曾经一段时间里是平行发展的,只不过没有引爆材料,才不得不陷入停滞状态。 有了这玩意,崇祯皇帝一下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宫里目前掌握的力量,虽然未必能生产出大量的后装枪,但一两年里生产五千到一万杆的产能还是有的,子弹一年弄个几十万枚也应该能做到。 有装备了后装枪的新军在手,管他是满清还是李自成,敢来北京城,就让他有来无回。后世两次鸦片战争中,英军的装备也和这差不多而已,不到一万的士兵,就能打的我大清一点办法都没有。自己训的新军,达到英军的战力难度应该不会太大。 一下子有了信心,这几天干活的时候神气都不一样了。他开始微笑面对眼前的局势,对持续崩坏的南直隶战场也没有动怒。 就在他感觉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的时候,司礼监掌印王德化急匆匆的从外廷跑到了皇宫。 “掌印、如此匆忙到宫里,可是发生了重事?” “皇爷、老奴觉得再不来宫里将实情告知皇爷,国朝局势怕是会不可控!” “什么实情?”王德化说话大踹气,将朱由检吓的不清。难道外廷把什么重大军情隐瞒不报?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自东虏进入直隶后,京城的物资就一直供应不畅,尤其是柴碳更是难以为继,这几日又天降大雪,酷寒难耐,据顺天知府报上来的折子说,京城都冻死了不少贫民乞丐。内阁的诸位阁老们紧急议了个案子,说是要拿出朝廷储的应急柴碳来救济京城百姓。” “这让他们去办不就行了?朕之前不是就有交代吗?这是哪门子局势失控!” 王德化报的这个消息,让朱由检哭笑不得。由于直隶地区的纷乱,物资进入京师多有不便,像柴火、木炭这种用量大的消耗品,供应肯定会困难无比。但这事早就有过交代,先把储备拿出来用就行了,有啥失控不失控的。等把最近这段最难熬的时间熬过去,到了正月末、将新军派出去,情况会好转很多。 “皇爷啊!他们外廷就没储什么柴碳!除了在库里堆了一些便宜的石碳以外,根本拿不出什么能取暖救急的物资。所以要救济京城百姓,只得从内库拿。阁老们说的倒是好听,说是暂借,等他们从外边调进来柴碳后就还。可眼下这局势,等他们从外边调进柴碳的时候,宫里早都没的用了!” 原来王德化真正要说的是这事啊!从他的角度来说,这的确会让局势失控。这么做京城的局势是否失控不知道,内宫这边的局势却必然会失控。他作为内宫的大头领,再怎么说也不能把这主给做了。 周延儒这帮孙子也是会算计,他们这是拿京城百姓的生死来要挟内宫和皇帝。你不把柴碳拿出来,就是做视京城百姓冻死,到时候百姓们怎么看皇宫? “掌印,你说外廷在库里存了些石碳?” “是存了些石碳,数量还不少。阁臣和户部的人说,这是应陛下的要求提前为虏兵入关做的储存。老奴质问他们为何不存柴碳,他们解释说库房小存不了那么多柴,木炭价格又贵,在银钱紧张的情况下,存价格便宜还不占地方的石碳也是个权宜之计。皇爷啊,你说这不是耽误事吗?存这么多不堪用的石碳,能应急吗?”王德化说这话的时候,气的是牙根痒痒。外廷的这帮人,摆明是做好了坑人的准备! “这样吧!掌印你去和太师他们说,宫里可以把存的柴碳大部让给他们,也不用他们之后调补,直接用库里存的石碳等价补进来就行。” “皇爷、万万不可啊!宫里没了柴碳,可怎么取暖和生火做饭?石碳烟大、还不容易烧,并且有毒,根本没法当寻常的柴火用,一般都是在各厂子的大窑里用,不堪日用啊。” “此事就这么定了,你稍微等一下,朕让人将大伴他们几个内府的管事都召过来,合议一下怎么用石碳取暖的事,朕有办法用石碳取暖。” 不是石碳不合用,而是目前没有好用的煤炉而已。没有排烟的火筒,还有铁制的炉子,石碳就不能在日常生活中使用。只要把煤烟的问题解决了,石碳会比木碳以及柴火更好用。 王承恩他们得到传召后,很快就到了皇帝的寝宫大殿。见他们都来了,朱由检立刻安排宫里取暖和炉灶改造的事宜。 碳炉并不难做,简单点、直接做个铁制的炉面和火筒然后主体用黄泥糊就行。复杂点则是用铁板把炉子的主体做出来,然后用黄泥把芯子装后就行。除了烧煤炭的碳炉外,朱由检还准备把蜂窝煤炉也做出来,这种炉子用煤少、轻便、煤烟少,很适合城市中使用,而且小家小户还可以用来做饭,能大范围的替代柴火灶。 困扰石碳炉生产和推广的主要是铁板和烟筒,而现在宫里的铁厂正好有了大量制作铁板的能力。由于搪瓷厂的大量需求,铁厂的压板机现在能压出只有几毫厚的极薄铁板。用这种薄铁皮卷火筒,再合适不过了。 后世有两种蜂窝煤炉,一种是带烟筒的,一种是不带烟筒的。相对来说现在弄带烟筒的更安全一点,不然很容易造成一氧化碳中毒。 “这几天先把御膳房用石碳的事要落实,御膳房的炉灶本来就有排烟道,不用多做改造,唯一需要改的的风匣,从铁厂那边弄些小的手摇式鼓风机,然后把风道通好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宫里到底是人手多,条件好,要是别的地方弄这么大的燃具改造行动,估计得用不少时间。但皇宫里,最多用二十天就能基本完成。 王德化弄出来的这事,将朱由检的好心情一下子搅合完了。本以为弄出了折腰步枪,就能改变大局。可这次的柴碳危机却告诉他,情况并不乐观。柴碳短缺只不过是最先暴露出的问题而已。随着清军河在北、山东一带猖狂的活动,京城的各种物资都会出现短缺,特别是粮食。同时由于他们对这一带农村的破坏,明年华北平原的春耕也势必会被影响。历史上李自成之所以能在崇祯十七年不费吹灰之力进入北京城,与前一年清军入关的大破坏有直接关系。 第64章 肉菜食品供应危机 经王德化提醒,朱由检猛然意识到大战造成的危机才真正来临。京城的物资供应体系,正在面临最严峻的考验。必须要想办法将危机造成的损失降低一些,这样将来恢复起来会容易一些。 可用什么手段化解?交通几乎处于断绝状态,现在就是有钱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更何况还没多少钱。 瞎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有用的办法,朱由检只得放弃。他最终决定,还是先把目前的情况掌握详细了再说。要把现在城内的形势弄清楚,只能找骆养性动用锦衣卫系统。 骆养性被召进宫见过礼后,便开口问道:“陛下召臣入入宫,不知是有何要事着落给臣?” “太如、朕需要你们锦衣卫将最近这些日子京城物价变化最大的物品统计出来报给朕,不知道多长时间能够做到?” “统计物价?陛下咱们锦衣卫没做过这事啊,臣也不好估算时间!” “既然你估算不出来,哪朕就给你个时间,四天内必须把京城的物价统计清楚。统计的时候,不要大而化之,要分片区、分地域,要和之前有个对比,不然朕也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物价的情况到底变的怎么样了。” 骆养性他们锦衣卫还是有点执行力的,四天时间不到,就将京城主要区域内的物价统计出来了。 看着骆养性报上来的物价单,朱由检真切的感受到了大战对普通百姓生活的影响。米麦等主要粮食作物比战前涨了一倍多,按京城的力工工价来算,他们辛辛苦苦干一天,挣的工钱也就堪堪够买两三斤米。 粮价还不是变化最大的,变化最大的是肉蛋和菜!猪肉的价格比战前涨了四倍多、牛羊肉也和这差不多。蔬菜价格更是高的离谱,一颗普通的大白菜翻了十倍以上。 “太如、京城的肉菜怎么涨价涨的如此厉害?远超过其它物资的涨幅?” “这、臣也答不好,大许是因为这些东西不好存,城里备的少!现在城外的东西进出不容易,自然就带着肉和菜价大涨。” 不好存?骆有性说的这一点似乎还真是主要原因。京城里是没法养活禽家畜的、也没法种菜,这些东西都是靠着京郊的府县来供应。清军一来,这些东西就不好进城,城内也没有多余的的储存,最终导致了物价暴涨。 粮价上涨的问题暂时来说,没什么好办法。京郊这里存粮估计没多少、漕运断绝,从南方那边也没法调粮过来。若是天津是不冻港,还能通过海运想些办法,可天津一年有七八十天的冰封期。从农历的十一月中下旬只至来年二月初,海运根本指望不上。 不过朱由检觉得,肉食品供应和菜类,应该能想些办法。马上要过年了,得赶紧通过有效措施把这些物品的价格往下来降一些,让京城的百姓勉勉强强过个年。若是这个年都过不去,百姓们还怎么对大明朝有信心? “太如、你们锦衣卫最近这段时间得动一动,要在京城街面多活动,将一些骚扰街面商铺运营的宵小恶徒揪出来,这样起码能让正常的商业恢复一些!” 除了让锦衣卫出手整顿街面秩序以外,还得推出一些措施。新军需要拉到京郊活动活动,不求别的就是让京城附近不再混乱。京郊是城内肉类物资的主要供应基地,清军也不在这一带活动,让新军出去震慑一下乱七八糟的勤王兵还有那些趁机为非作歹的小土豪势力,难度不大。 目前两旅新军的组建工作,已经到了最后阶段,让他们出城去边练边用,基本上耽误不了什么事。本来这事京营里的人也能用,可朱由检对他们的品性和军纪信不过,害怕将这帮油子们放出去,正事没干好,反倒会造成京郊更大的混乱。 “刘总领,这次你们新军巡守京郊,主要是为了安靖这一带的形势。出了城后一定要谨守军纪,不可干败坏新军名誉的事。在巡守的时候,一是震慑地方上借国难之机危害乡里的狐鼠蛇虫,尽外是要将流落到京郊的溃军驱逐出去。不管是那部人马,凡是在京郊为祸的,该打就打、该驱就驱。务必要保证过年期间,京郊地区稳定无乱。” “末将谨尊圣喻!” “出城后日常训练可不能松懈,眼下正是新兵训练的关键期,要是把基本操典训练耽误了,等你们正式开到战场上去就没合用的兵,误的可就是军国大事了!” 这两条政策都是维稳之策,并不能直接作用到保供上。想要保供,主意还得打到内宫的头上。 皇宫里当然没有多余的肉和菜了,但聪明的朱由检想到了一个应付事的办法,做一些午餐肉罐头和豆芽、豆皮出来!将麦粉、米粉等淀粉和一些杂七杂八的肉末进去,然后放盐、放重调料,做好之后放进小釉罐里蒸煮、排空、密封,午餐肉就能做出来。豆芽和豆皮,目前的大明制作技术很成熟,通过宫里的工坊大量做些出来,投入到京城市场上去,也算是为平衡物价多使用的一点手段。 最近宫里的老小有着忙不完的活,这是宫里宦官和宫女们的普遍观感。以前大家忙是忙,可也没像现在这样,几乎每天就能冒出一个新活出来。缝制衣甲、煮尿、现在又得做罐子肉和孵豆芽、烘豆皮,同时还得忙乎更换改制炉具的事。好在、如今的皇帝不怎么白使唤人,发的月俸钱要比以前高不少。这让宫里的这些人,痛并快乐着。 大太监和女官们不靠月俸钱过活,可小太监和宫女们主要的生活来源就是月俸钱。提高月俸钱,对他们的生活影响相当大。 “大伴、你给刘大昌说、要在京城里再找几家铺子出来,宫里出产的豆芽、罐子肉,要通过这些铺子大量的发卖到平常百姓手中。铺子地方要大、但不能像之前南城的铺子那样豪华。咱们做的这些东西,就是供应给平民的,不要搞得太复杂。” 供应给平民?平民能吃起罐子肉?卖得起豆芽?王承恩有一种想给皇上把这个道理讲清楚的冲动,好在他最终忍下来了。 朱由检口中的平民和王承恩想的平民并不是一回事,王承恩想的平民是那种赤贫之民,而朱由检说的平民是一般消费之民!京城就是再破败,消费人群还是有的,围绕着京城各衙门和京营,就有二三十万有收入的人,只要保证工资正常发放,他们的生活就还能过得去。 第65章 小太监陶小三的私事 陶小三是宫里的一个小太监,十二岁的时候因为家里穷活不下去,就托人进了宫当内侍,转眼之间他已经进宫五六年时间了。 进宫当太监是悲惨之事,可也是一种幸运。因为入了宫,起码能活下去。也就是哪几年大明的情况还能过的去,他才有机会入宫。这两年宫里进不了人,想靠割一刀混个公务员编制都没这个门路了。 在人们的影响中,太监都是坏的流油、贪婪成性的存在。而事实是绝大部分太监根本没有做坏事的资格,他们甚至一辈子只有老的干不动活的时候才有机会出宫。 陶小三就是绝大部分太监之一,自从入宫后他一直在宫中的底层生活,除了混饱肚子以外,啥也捞不着。按道理来说宫里每月会给他们发一两银子左右的月俸,有个年节之类的还会有赏银,可这些钱他根本见不着。月俸发的时候,直接会被管事公公扣走。赏银倒是能见一面,但过后大部分要孝敬给大公公们。若是不孝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这几个月,他总算见到的现钱。宫里成立了内事堂,还设了内行厂,专门监督宫里的事,这就导致小管事们不敢再明目张胆的伸手了。除了加强监管以外,宫里还新设了几个厂务,这些厂务大多是能够赚钱的,在里边干活拿的月俸要高很多。然而由于没有关系,陶小三并没有捞上去好厂务上班的机会。 万幸最近设的煤炭厂把他招了进去,煤炭厂并没有其它厂务那样工钱高,但毕竟算厂务,一月干下来能拿到手的俸禄有二两左右。在宫里当差管吃管住,再拿上二两银子,其实还算可以了。 在煤炭厂干了一天活,浑身上下染的像黑鬼一样,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宿舍。小太监是没有单独房间的,十来个太监挤在一处,住的是大通铺。 “陶哥儿了?我正有事要找你哪!”一名同舍的太监见陶小三回宿舍,忙凑了过来。 “五哥,你寻我有啥事?” “我之前碰见了赵监理,他说你家人从宫外给你带了信,信中说你娘病了!” “俺娘病了?得了什么病啊?要不要紧,我又出不了宫,这可如何是好。”家人对太监来说是奢侈品,陶小三猛然听到家人的消息,激动不已。当年在家中的时候,他娘最心疼他,一晃眼已经有好多年都没见过老娘的面了。 “重不重,信里也没说清楚,只是说卧床不起!” “都卧床不起了,肯定是重病,这会我娘怕是熬不过去了!唉!我这个儿子没用,都这个时候了,也没法回去看老娘一眼。”陶小三说着说着就急的哭了起来。 “你哭有什么用?你就是回去了,家里人能让你当孝子?要我看,想尽孝心,就给家里捎些银子回去,说不准你老娘命大,还能用银子瞧病,再不济你家人也能用银子把葬礼办的好一些。” 银子?经过同伴的提醒,陶三德一下子想到了能为老娘干点什么。自己这几个月发下的钱都没舍得花,全攒在手里。一共攒了四两多,这笔钱虽然算不上多,但捎回家里也能顶点事。 当天夜里,陶小三着急着睡不着觉,一个劲的在床铺上翻来覆去。 “陶三、你要是睡不着,就起来给蜂炉上换块煤。这么一个劲的翻来翻去,闹着别人都睡不着觉。”同铺的太监被陶小三吵着睡不着觉,出声训了他一顿,让他到炉子那边一个人呆着去。 从床铺上下来,陶小三给蜂窝煤炉上换了块煤,然后就静静地坐在煤炉旁边想心事。 看着因为开了火门,慢慢冒起来的火光将炉面烤红。陶小三的心也慢慢静了下来,他开始回忆起入宫前和老娘在一起的日子。 对于那段生活,他的记忆是清晰而模糊的,清晰是他对很多细节记得非常清楚,反倒关于家中事务的整体记忆却模糊不清。 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的想到了入宫以后,入宫的前些年是吃了不少苦,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日子能过得去,因为皇爷他老人家最近很体恤他们这些内侍。外面的局势都乱成了那样,可皇爷却没有短了宫里人的用度,甚至拿到手的还多了不少。就说眼前的这煤炉吧,以前他们宿舍里冬天可是没火的,全凭身体硬往过挨,没想到今年宫里居然专门给小太监的宿舍也配了煤炉,尽管这玩意没多热,可有总比没有强吧?到底是生起了火,屋子里结不了冰,还能用陶罐烧热水喝。 乱想了一堆心事,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就到了第二天早晨。陶小三惊醒后,赶紧收拾了一下,从床底把自己攒的四两多银子取出来。直奔赵监理的办公室而去。 赵监理是宫里新设的专门管理太监日常内务机构里的一个小监理头子,现在主要负责宫中出不了门的太监们与宫外的联系事务。说白了、就是收个信、寄个家书、带个东西、寄钱的事务。他还有另一个身份,是民生钱庄宫里业务的一个小经理。 民生钱庄完成了给户部借钱的使命后,朱由检并没有让它闲置,而是指点王承恩他们开展宫里太监、宫女给家人寄钱的业务。 让他们开展这个业务,主要是为了方便宫中这些拿工资的人照顾家人。其实是为了便于将发出去的钱,更方便的流入普通百姓手中。这帮太监和宫女的家人,一般都是普通百姓,正是缺钱的人。反倒是宫里的这些人,因为管吃住,并没多大的消费需求。 寄钱也不是白寄的会收百分之五的手续费,开展这个业务,民生钱庄赚的可不少,最起码能把日常的开支赚出来。 “小三、这是你寄钱的凭证,你可得收好了。你知道的现在内行厂对我们盯的紧,说不准那天就查账查到了我头上,你把凭证收好,我也好证清白。”赵监理一边将凭证递给陶小三,一边叮嘱个不停。 “监理、俺寄的钱啥时候能到家里啊?俺老娘病重的事你也知道,家里正急等着钱用哪。” “你家在南城,最多有两三天钱就能到他们手中。民生钱庄办事你也知道,从来不短人钱财,这你就把心放肚子里。要说皇爷让宫里大监们办的这个钱庄,那可是难得的善政啊!你说有了这个钱庄,咱们这些人方便了多少?以前有个钱往家里寄,要费多少周章?还生怕拖得人不靠谱,半路把钱眯了!” 第66章 宫里的儿子送来了救命钱 南城的一处贫民区,陶家人都集中在狭小的卧房里,陶家的老夫人躺在床上气息微弱,陶家老大无奈的坐在门槛上一个劲的叹气。 “大哥、娘怕是熬不过去了!”陶老二看了一眼床上的老娘,很是无奈的跑过来和大哥商量事。 “唉、只能这样了!俺给宫里的小三带了信,本以为他能从宫里捎点钱过来,结果到现在也没消息,看来是指望不上。” “老三也是绝情,自从进宫后,就没往家里送过一次钱,娘真是白养他了。” “他就是个白眼狼!自己在宫里边吃香的喝辣的,根本不管家里死活。娘当年多心疼他?心疼出了个什么?” 两兄弟以为陶小三这些年不关心家里人,是因为他绝情,记恨家里人将他送进了宫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太监在宫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哥、你们就别埋怨三哥了!他在宫里未必过的像你们想的那样好。我听别人说,宫里的内侍若是没有当个小官,日子过得并不好,还要成天受人欺负。”陶家的小妹陶艳兰听见两位哥哥埋怨三哥,气不过就站出来为陶小三说话。 “过得不好?再过得不好,往家里寄一二两银子总不是难事吧?他们每月都有俸钱,你以为娘这病是怎么得的?还不是饿的?最近咱们全家都喝稀粥,娘就一点没进油水,身体就是这样饿垮的。” 就在陶家的姊妹因为陶小三不孝顺的事吵吵的时候,他们家门外来了个穿着整洁的男子。 “这里可是柳树巷陶正公公家?” 被突然打断争吵的陶家众人,见门外来了旁人,赶紧起身搭话。“正是陶家,不知干办前来所谓何事?” “在下是民生钱庄的吏目,前日陶正公公托我们钱庄给你们寄了银子,在下今日正好送来。不知那位是陶家的主事人,我好办交接手续。” 陶老大一听陶小三寄来了银子,连忙站到最前端,热情的回答道:“俺是陶家的老大,是陶正的亲大哥,现在家里由俺主事。” “陶家大郎?前些天往宫中捎信的是不是你?” “正是小的。” “那就好,这是寄钱的凭证,你画个押盖个手印。再点一下钱,一共是四两二钱,可得点仔细了,出了这个门我可就不再管后账。” 陶家老大赶紧接过银子,用手掂了掂,还是不放心,可家里没秤没法当场称钱。 见陶大郎急的抓耳挠腮,民生钱庄的办事员也是无奈,只好带着陶家弟兄二人到大街上的药铺借了他们的秤称了钱,交割手续才算办完。 办完手续后,民生钱庄的办事员就离开了陶家兄弟,继续给下一家送钱。而陶家兄弟拿着钱也没闲,两弟兄转身返回中药铺给老娘买了几付药。然后去粮铺买了一些面、以及杂七杂八的东西。 回到家后,陶老大急切的说道:“小兰、赶紧起火给娘把药煮了,还有用新买来的面做顿好饭,让娘也吃顿好的。” “大哥、三哥寄来了四两多银子哪,你咋就买了这么点东西?也没说给娘称上一斤肉。” “你个女子!你以为四两银子很多啊?现在京城的物价高的离谱,根本就买不了多少东西!我和你二哥买的这些东西、算上抓药的钱,老三寄过来的钱就剩下不多了,还想着吃肉?” “哎呀!买不起大肉,你买点最近宫中在南城开的货行里买的那种罐子肉啊,听人说罐子肉味道好还便宜。咱们买来把肉吃了,退罐子的时候还能换回来些钱哪。后天就过年了,家里怎么着也得见点浑腥吧?娘这病、就是没有浑腥一直吃稀饭闹的。” “罐子肉?俺倒是听过咋就把这茬给忘了!俺这就让你二哥再出趟门买一罐回来,也不知道你三哥往后再往家里寄钱不。” 也许是药起了作用、也许是买回来的面和午餐肉起了作用。躺在床上的陶老太太在大年夜的前一天居然奇迹般的醒了过来。醒了过来的老太太开口就问道:“兰子,我怕是在做梦吧?怎么感觉嘴里有了肉味?” “娘你不是在做梦,进宫里的三哥听说你病了,就托人寄过来了钱。幸亏这钱到的及时,大哥和二哥才有钱给你买药,还买了罐子肉,俺给你和了些面做成疙瘩汤喂了,然后你就醒过来了!” “三娃子寄来了钱?他在宫里好着没?这些年都没消息,可是急死为娘了。” “三哥好着哪!不好能往家里寄钱?娘你就好好养病,以后说不准三哥还会再发达,你可得活着享福。” 听到了自家老三的消息,陶老太太的精神一下好多了。感觉病都好了一大半,当天晚上的时候,就能下床活动。 下了床的老太太,一个劲的看着家里人买来的罐子肉的陶罐。在老太太看来,这就是自家老三给她最好的孝敬。看着看着老太太就开始哭,家里穷没办法才逼着她把老三送进宫,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太监。这些年里,她无数次想起老三要进宫离开家的场景。每回想起来就泪如雨下,不知道他到了宫里后是咋活的,有没有吃饱饭、有没有受人欺负。不成想离开这么多年了,老三还惦记着家里的情况,这回一听老娘有病了,就赶紧把钱寄过来。苦命的三娃子啊,也不知道他攒这些钱容易不容易。 第二天一早,旁边的邻居们听说陶老太太病好了,就串门进来看看老人家的情况。现下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看个病人也没能带的东西,都是空手空脚的过来,瞅一眼就走。物质匮乏导致大家连基本的人情都没法讲,可对乡邻的感情他们还是有的。 见到了邻居,陶老太太不说别的,就一直说自家进了宫的三儿子孝顺,要不是他寄过来了救命钱,家里人能买上药,自己就熬不过这个坎。 陶家是有个儿子入了宫,这事邻居们大致都知道,可这些年也没见他家沾上光,不成想关键时候居然靠住了。进宫这事有这么好吗?不少邻居被这事刺激的,甚至脑子里开始琢磨下次宫里进人,是不是也送一个儿子进去? 第67章 邪病也是好酒之徒? 赶在过年之前醒过来的不止是陶老太太,京城南部通州的勤王兵大营新设的军医院里,昏迷了三天的甘肃总兵马爌麾下小旗官张武成也在这时候醒了过来。 从甘肃赶到北直隶勤王,张武成和他们总兵用了进两月时间。也就是前几天才到保定河间府一带,结果刚一遇敌,就和清军打了个遭遇战。经过一番苦战,马爌部损失惨重,不得不带着残兵败将退到通州一带休整。 张武成就是在遭遇战中身中箭伤,刚开始伤情并不严重,到了通州附近的时候,伤情急剧恶化,最后整个人因为炎症陷入了昏迷状态。 正在这时,皇帝令御马监建的军医院凑了些人,在通州前线大营设立了分院。张武成算是第一波被送过来的伤员,送进里边治疗。 送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醒人事,同僚和上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试一试。不管怎么说,人死在大营的军医院里,总好过死在自家的营区,以后哪怕是烧埋银和抚恤金也要比死在自家营房里强。 对于这种重伤高烧不止的炎症,新招过来的军医们没啥好办法,他们没有救兵的灵药,甚至延缓伤情的草药也没多少。怎么办?只能用皇上制的酒精先把伤口溃烂处清洗一下,然后将杨柳树根榨的汁多灌一些。 连着操弄了三天,人居然没死,还渐渐地好转过来了。到了第四天高烧不止的张仲成慢慢退了烧,接着就苏醒了过来。 皇上制的这两样药效果这么好?居然能起死回生?这些半吊子军医们深感震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根据皇上吩咐的条令医治这种战场上的创伤,就是效果好。自从军医院设立以后,他们这些半吊子治病,居然治的还不错,甚至比太医院出来的那些所谓名医还要厉害。 “张家后生、你的病转轻了,要换个病区。”负责在急病区照顾病人的一个老太监,过来通知张武臣换病房。 “公公、我在这里治的好好的,怎么要换病区?你们是不是不给我好好治了?”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的张武成,这时候脑袋还不是很清楚。出于本能的反应,他觉得在这个病区治病效果好,生怕换了个病区,自己的伤情再出问题。人都是惜命的,尤其是像张武成这样从重伤中缓过来的人,更是如此。 “嘿、你个后生可是不识好歹!这个病区是按皇爷的安排专门给特别危急的病人疗伤的,给你换病区是因为你伤情好转,要专门到重病区用药精养。这么做全是皇爷的精思和主意,你都不知道咱们医院治好像你这样重病的军汉有多少,换个病区也要唠唠叨叨,真是不知恩。” 被老太监训了一顿后,张武成乖乖的被人扶着去了重病区。到了重病区一看,这里边自己所部受伤医治的同僚还不少。 “武成你个驴求子的,居然活了过来?命大的很哪!俺都以为要背着你的骨灰回老家哪。”一名同样在遭遇战中负了伤的小旗官,见到张武成后激动不已,赶紧过来用最粗俗的语言,表达最诚挚的关怀。 “李老驴,你居然也活着?俺都以为你瞎了一只眼挺不过来了哪。” 边将军汉的感情就是这样粗俗和直接,一会功夫,几个甘肃镇的伤员们,就围在了一起互相调侃打趣,感觉身上的伤情丝毫没了影响一样。 “都不要吵了!回到各自的病床,准备换药。”管理病区的太监见这帮人闹哄哄的不像个样子,连忙跑进来呵斥了一番。然后就带着人拿着酒精,纱布、还有膏药给伤员们换药。 “嘶!驴求子的,这换的什么药啊?怎么这么疼!”张武成之前多数情况下换药是在昏迷状态下,现在醒了伤口猛然接触酒精,被刺激的吃痛不已,忍不住发出了尖叫。 “治你病的圣药!你还嫌药疼,一般人能享受的了皇爷赐下来的这精酒?”负责清洗伤口换药的太监一边包扎,一边训张武成。 “武成驴求子,你就知恩吧!你知道给你洗伤口的是什么吗?是宫里的御酒还要经过密法精制的酒中之精。听说五斤上好的御酒才能做一斤这样的精酒,用到你驴求子的伤口上,也是你娃的造化。这次要不是因为咱们勤王苦战?皇爷感念咱们忠勇,能用到这样的好物?”旁边病床上的同僚,见张武成没见识,便开口解释用的是什么药。 “御酒之精?怪不得额闻着有酒味哪。这么好的玩意儿,怎么拿来洗伤口了?这不是糟践东西吗?给额们喝到肚里岂不是更好?” “你个糊涂虫!正是因为是好物,才要用到伤口上。不然你娃怎么能挺过来?这个病邪也是好酒之徒,用精酒一灌,就晕死过去了,所以它才没力夺咱爷们的命。要是灌到你的肚子里,岂不是让你自己享用了?病还能好?” 在同伴一番胡说八道的解释下,张武成有些明白过来自己的病是怎么好的。原来主要是用御酒的精华,把邪病给驱走了。大明皇上对咱们这种负了伤的勤王兵也太过好了一些,居然舍得这么多好酒驱病邪。有这样的神药在,以后自己再和虏鞑子作战,还怕个锤子?虏鞑子能有这玩意治病? 换好了药,太监们就挨个给病床上的伤兵送午饭。午饭很一般,就是一碗糙米然后上边盖了一层豆腐、豆皮、白菜、午餐肉和在一起的杂烩菜,然而张武成和他的病友们却吃的津津有味、好不痛快。 “武成,饭里边尝到了肉味没?” “好像是有肉味,一片一片的,也不知道是啥肉,味道还挺香。” “这是好肉,专门从宫里送过来的,都是皇上他老人家才能享用的!也就是咱们为他老人家苦战了一场,才有这待遇。” 午餐肉好个毛线,只不过朱由检让宫里人做的时候,多加了些油、盐和调料。现在这时代,盐、油、调料平常百姓吃不起,所以一遇这种重口味的食物,一般人抵御不了,还觉得这玩意好的很。 第68章 勤王兵收到了年货 恍恍惚惚,崇祯十五年就要过去了。坐在皇宫里的朱由检回想自己穿越这半年多的作为,发现做的事并不多,大量的精力都是围着皇宫这一亩三分地转悠。 好在搞了一个搪瓷厂,还捎带手的弄了点其它产业。搪瓷厂现在已经走向正规,搪瓷产品在京城以及周边地区热销,一个月能赚好几万两银子的净利。虽然这点钱对大局没啥作用,但对皇宫这个小环境来说,却帮助很大。 王承恩前两天汇报情况的时候,满口的称赞搪瓷厂厂长刘大昌。说有了搪瓷厂这个产业,往后即使没有南直隶那边的收入,宫里的收入也没啥影响,甚至还会多一些。 在夸刘大昌的同时,王承恩也不忘夸一下自己的干儿子于连成。于连成的白糖厂效益也不错,收益远超预想,现在一个月的盈利都快接近万两了。 “皇爷、老奴想着将咱们宫里现在弄的制煤厂和铁炉厂做的炉子、烟筒和蜂煤也拿到宫外去卖,不知道能不能行?” “可以是可以、只是这玩意制作没啥难度,外边的人很容易仿制,再说利也不大,有必要做吗?” “炉子和火筒外边的人想仿制也难,他们没有好的铁板和铁皮可用。蜂煤倒是好做,但他们没一时半会凑不齐那么多人手,将煤碎成细末也是不易,咱们宫里人手多,做这玩意儿还是挺划算的。” 看王承恩的模样,朱由检感觉这老太监就像是后世的职业经理人一样,不放过任何一个做大企业和赚钱的机会。 他要把这些东西拿到市场上卖,就去卖吧,蚊子再少也是肉。本来朱由检估计,这东西经过宫里的大量使用,最少明年外边的人就能大量仿制和推广,根本不用皇宫里再大量做。依照今年宫里的产能,也没法生产出足够供应外部市场的货,所以从时间上来说搞这东西有些鸡肋。 再说到底是堂堂皇宫,总不能啥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做吧?大量的生产蜂窝煤,这也太没品了一点。 “大伴、搪瓷厂那边生产的慰问勤王兵卒的搪瓷缸子做了多少了?” “陛下、刘大昌说差不多备了五六万件,赶年节前估计是弄不齐了。” “先往通州前线运吧!也是安排的急,能做这么多就已经不错了,让刘大昌抓紧时间做,能在年十五的时候都做齐就行。运的时候再运一些白糖过去,给前线士卒发的时候将白糖也装进缸子。这次你和王之心还有骆养性都过去,多带些锦衣卫。记住了、一定要保证将东西都发到士卒的手中。就一个缸子和糖的事,朕可不希望还被将头们给贪墨了。离大营远的,让将头们派人来领,你们要随时监督。” 马上要过年了,勤王兵们还在战场上作战。作为皇帝,必须得有所表示。可作为一个穷皇帝,朱由检没有钱可赏,最后只能拿搪瓷缸子和白糖应付事!就让这次前线的士卒们先受点苦吧,若是能缓过劲来再做补偿。 通州勤王兵大营,从各地来的勤王兵们,正在收拾营区准备过除夕。战事再艰苦,年也得好好准备。陈新甲为了此次年节可是花了血本,专门批了银子,从周边地区给大营和其它诸部的营区采买了猪羊,还送去了米面。通州这边是漕粮入京的中转站,存的粮食还算可以,基本能满足勤王大军的使用,这也是为什么要把大营设在这里的原因。 高增诺是从山西过来的一名勤王小兵,今日他没捞着有油水的差事,只能在营区大门站岗。看着营里的人忙着杀猪宰羊,他馋的直流口水。突然营前冲过来几匹快马,看穿着应该是大营里的夜不收。 “快去给你们将头通报,圣上从京里带了犒赏的年货,让他着人去大营领用,记住让多带些人过来,这次发的年货不少、人人都有份。” 皇上要发年货?高增诺和其他几个站岗的小兵还没反应过来,那几个传令小兵就打马飞驰去了别的营头。 稀里糊涂的的将传令兵传的消息报告给了自家主将,然后主将就招呼了三四十个人手,拉着牛车去领东西。临走的时候,主将还骂骂咧咧的训高增诺他们,若是这次领的东西不多,回来就找他们算账。也不跟来的传令兵问清楚,赏的什么都不清楚,就让人去领!若是赏的银子,一匹马就能驮回来,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吗? 傍晚十分,主将拉着三大牛车东西回了营。一到营区,就大嗓门喊道:“儿郎们,赶紧都过来领东西,皇上给咱发好年货了!人人有份,都排队来领。” 高增诺排在队伍后边,掂起脚尖使劲往前边看,他很好奇发的到底是什么年货。 总算是看清楚了,原来发的是瓷器!瓷器这东西虽然值钱,可是在军营里发不合适吧?这东西很容易碎,大家又要行军打仗,怎么保管啊? “都把东西拿好了,不要乱,咱们营头人人都有。一人一件景瓷缸子、半斤棉糖!不要多领,谁要是多领看本将不把他的爪子给剁了?这景瓷可是好物件,京城里买的十分抢手,里边是铁胎摔不烂,最适合咱们这些军汉用了。你看上边还写了红字,这是专门给咱们勤王兵用的,皇上连贡瓷专用的年号款都用上了。”主将站在牛车上一边盯着人发东西,一边拿着个搪瓷缸子给手下的将士们讲这是个什么东西,说的是唾沫横飞。将领们是贪钱贪物,但也不是什么都贪,这种阵前发的赏物,一般他们是不用贪的。要是贪这东西,自己的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排了半天队,高增诺领到了一个搪瓷缸子,里边还赛了一包白糖。他拿着领到的这两样玩意儿,仔细的看了半天。原来这就是景瓷啊?用手敲了一下,搪瓷缸子发出了金属声。这的确是铁胎做的应该轻易摔不坏,看来主将没哄人。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开纸包,用手指沾了一点像白盐一样的糖,含在嘴里。甜!真的太甜了!原来白糖是这个味道啊?赶紧将打开的纸包包上,白糖的价格高增诺知道,贵的离谱。这么好的东西可得存起来,等勤王作战结束后带回家里,让爹娘还有小妹也尝尝京城的好货。大哥就不让他尝了,谁让他以前老欺负人。 第69章 天津设海关 大年夜的时候,高增诺和同袍们难得的吃到肉喝到了酒、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们大多数人是抱着搪瓷缸子和白糖睡的。当晚大家做的梦都是甜的,这一晚士卒们甚至忘了自己是身处战场。 士兵们可以暂时忘了当下的处境,可朱由检没法忘。清兵和流贼就在大明腹部肆虐。最新的战报显示、虽然开封城依然在大明官军手中,但中原的情况相当不乐观,李自成现在据传说拥兵百万,在将开封周围祸害的差不多了以后,现在正在向南转进。 放权给河南巡抚高名衡、总兵陈永福、以及开封府的周王后,中原的情况并没有大的改变。唯一让人能接受的是,他们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依然坚守住了开封城。听说、为了守住开封城周王拿出了所有家底凑了好几百万两银子,招募了三万多战兵,在城外与李自成大军苦战数回,最终迫使李自城不得不退出开封周围。 这些宗室还是有钱啊!周王应该不是最富的藩王,而且在李自成前两次围开封的时候就拿出了大笔钱财犒赏守军。就这样的情况、一让他自行募兵守御城池,他还是能拿出这么多钱来。朱由检看着送过来的密报忍不住感慨,合着整个大明朝就自己、朝廷和百姓穷啊!其他人,是一个比一个富。李自成在北京城拷出来几千万两银子不说,在武昌、成都祸害了一圈的张献忠也没少捞钱。后世出土了西王沉银的遗址,穿越前他都在电视和网上看到过白花花的银子。 大年前三天搞完各种仪式后,朱由检赶紧让王承恩将周延儒召到了内殿,今年至关重要一天都不能耽误。 “太傅、新年又开始了!今年的情况非常不好,不说流寇在中原作乱的事,就说虏兵南下的事。虏兵一直在运河沿线,漕运就难通畅,时日一长怕是会出大问题,朝廷得早做准备!” “陛下、漕运不畅确实影响甚大,臣认为应该下旨,让见恒尽快带兵将漕路给开了。按常理来说虏兵过完年后,应该会往关外撤,只要熬到虏兵北撤,情况就能回转。” “太师、你觉得见恒手中的兵能将虏兵逼退吗?朕觉得未必有这个能耐!年前大军尽集在通州、天津一线都未能堵住虏兵南下之路。现虏兵在直隶南部、山东一带转进如风,见恒督理的大军多是步兵,如何跟的住虏兵?按常理来说虏兵的确会在开春左右往关外撤,可若是虏兵不撤哪?现在局势在敌、不在我,咱们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虏兵自己北撤上!得有个预案,让事操之于我。” 操之于我?周延儒听了皇上的这个要求,忍不住想要回怼回去。你以为这事想到就能做到啊?陈新甲带着十来万勤王兵,最多也就和东虏之兵周旋一二。战场上打不过人家,还能想出个什么预案?“陛下、要不再发道勤王令、往直隶一带再召集些兵马?兵多了,应该会快些将清军赶出关。” “太师、年前的勤王令已经将能召来的都召来了,没来的也很难再来,这办法不行。赶走虏兵的事倒不是最紧要的,紧要的是尽快恢复京城及周边大军的粮食供应。” 赶走虏兵是没有恢复粮道重要,可现在这两件事是绑在一块的好不!不把虏兵赶出运河沿线,你怎么恢复漕粮运输?周延儒面对皇帝的非分要求,陷入了沉默。 见周延儒无话可说,朱由检只得自己把计划往出说:“从南方运粮过来,不是还有海运这条路吗?朕觉得可以通过海运想些办法,京城到天津这条通道目前来说,还是可以保证畅通的。” “海运?陛下、朝廷现在没有那么多海船可用,尽外海上运粮又有沉船之险,这怕是指望不上。” “指望上指望不上,得先做了再说,不然咱们总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吧?朝廷没有海船,民间有啊!这样吧、在天津港口设海关署、专理从南方进粮之事,如此一来也算是多了一道后路和保障。” “在天津设海关署?这怎么能让南方的漕粮运过来?陛下具体的章程是什么?”周延儒觉得这个海关署听着有些不对劲,所以赶紧追问具体的实施方案是什么。 “朕是这样想的,在天津设个海关署,巡检所有往来商船民船。凡是进出天津港的商船,皆抽一成税!” 你不是要通过海运往京城运粮吗?怎么这个海关署一设就要收税?这简直是在开玩笑!“陛下、在海上设关收税这有违祖制啊,再说设关收税与从南方运漕粮何关?” “听朕把话讲完!收税不是目的,凡是运粮过来的商船不但运的粮全额免税,而且还能免去与所运之粮等重的货物关税,这么一来商船为了免税也得多运粮食进关!” “免去和所运之粮等重的货物商税?这么一来不就是只要运粮就无税可收了吗?设海关署还有什么作用?” “不设海关抽税?来的商船谁会运粮抵税?此举是为了逼着商船多运粮食过来。” “这和本朝的盐引制度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如此一来,漕路是不是会受影响,漕路可是国之根本,不可动。” “海运只走民粮,不走漕粮。除非情况紧急,漕路实在用不了,才可用海运暂代一二。” “陛下、这只能当应急之策,不能长久!” “本来就是应急之策,海关署就先设一年吧,一年后撤了!” “可设了这个衙门再撤了,衙门里的官吏怎么办?” “找些临时之人,先顶着用吧!不过这些人也不能随便选,他们必须将心操起来,朕会着锦衣卫和东厂全力监督海关署的运营。若是让他们再像弄盐务一样,弄的乌烟瘴气,到时候天津这边一年进不来五十万石民粮,朕就砍了他们的狗头!” 一年五十万石粮食?这差不多是现在漕粮的两成之多。运的又是民粮、还是个临时工,周延儒觉得根本没法找到干这活的人!除非哪人有病,才会去接这个摊子。“陛下、现下朝廷官员缺额严重,很难凑齐足够海关署运作的官吏,这可如何是好?” “要不、朕让宫里的人先去干?” “万万不可!内监插手税务,是祸国之举,千万不能开此例!先帝和神宗时,就是因为广设税监,才致使现在国朝局势败坏不堪。”周延儒觉得其实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临时差事,就是让给内宫去干也无妨。但作为文官利益集团的名义首领,他知道自己可不能答应这事,要是一答应,他绝对会被言官给喷下台。 第70章 费劲心思解决三本生就业问题 “太师、朝廷抽不出人,内廷又不让用,这怎么办?总不能在大街上去招人吧?这样吧、从万岁山上就学的那些监生中选一些先用着,因为是临时机构吏员也就不招了,全用监生。”朱由检等的就是这个!在天津设海关署,并不是为解决清兵入关阻断漕运做的布置,清兵呆的时间再久,最多也就四五月份会撤回去,所以今年的漕运影响不大。真正的目的是为以后布的后手! 现在李自成那边发展的情况还不好预判,若是今年没啥大情况,明年大概率他就会率兵进京。守住北京城,现在朱由检觉得还有点希望,但近百万的人马到这地方,即使打不进来,他会围啊,所以说必须要有一条能够保的住的粮食进京通道。 尽外就是为了给监贡生们的就业打开个缺口,让他们先从海关署干起。未来海关绝对要发展成重要部门,而且还不能让它把持在现有既得利益阶层手里。监贡生就是比较合适的选择,他们既是既得利益阶层又不是既得利益阶层,放他们出来科举文官会反对,但反对的声音不会太大,因为监贡生毕竟和他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当然他们也和科举出身的正经文官有隔阂,真有本事就弄复社和东林党去了没必要花冤枉钱纳捐入监。 “用监生?海关署的品级如何定?品级过高,会与国朝体制有隙!” “主官定为正七品,由吏部选官任之!设三个副使,为从七品、由监生中精选之人任之。另外下设七个司,这七个司的差事完了详议,司里设一名正司长,三名副司长,品级为正八品和从八品,其它司员都是正九品的品级。除了主官以外,其它属员皆是实习暂代,一年期满后再考绩安排其它正式差事。” 只有一个正式的七品官编制,还是吏部选派的。其他都是小官,且是临时工性质。周延儒琢磨了一下,这事应该不会被言官揪住了喷。从大的利益来说,好像对各利益团体的损伤都不大。海商是有些影响,可他们多拉点粮食过来不就弥补了损失?卖粮虽然不像其它货那样利润大,但这两年的行情来说,也赚的不会少,反倒是其它货由于大经济环境不好,销路并不好。漕帮集团的利益更是基本不受影响,看东虏活动的架势,前半年运河的水运基本上没法展开,到了后半年他们还要忙着运朝廷的税粮,等到明年真正有影响的时候,海关署又要撤了! 皇上会不会将这个海关署变为常设机构?他应该不是傻子!明摆着有进无出的买卖,他要是坚持弄,可不就是傻了?海船大,粮食又重,拉不到半船粮食就能全额免税,所以靠海关收税肯定是入不敷出,商人们都不用动脑子来逃税就能合法避税。“陛下、户部现下府库紧张,还借了大量外债,海关署官员的俸禄估计负担不了。” “由内库出吧!反正就是一年的事而已,几百人的俸禄不是什么大问题。”算小账不算大账,周延儒这人格局也就只有这么大了,朱由检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番老周。 老周这会可是被冤枉了,人家真不是出不起这些人的工资,而是要通过这玩意提醒皇帝时刻注意这个赔钱货的存在,最后忍不住就自己把海关署给撤了。以他对老朱家人的了解,抠门这个门风他们传承了三百多年。 在大明一老一少两狐狸的算计下,天津海关署的事算是定了下来。海关署七个司的设置上,朱由检动了一番脑子。设了监察司、进关稽查司、出关稽查司、税务征辑司、粮目征辑司、退税纠察司、以及库目点验司。正常的流程是、进出关的稽查司先稽查出商船的货物总数、然后确定基本情况开了条子到税务征辑司报关税,税务征辑司接了条子后、着粮目征辑司去确定入关之粮的数目是否合适,说是合适就盖印发免税契。退税纠察司负责纠察商人们是否合理使用这些免税契,若是使用不当会进行惩处。库目点验司是海关总署的财务管理和审核机构、监察司则负责内部监察和管理工作。 经过周延儒回去和内阁其它成员合议,然后再与吏部、户部磋商,这事到正月初八的时候基本上定了下来! 就为了一个七品官员的名额、外廷的这帮人硬是折腾了四五天时间也是效率够高的。 定下来后,朱由检亲自去了趟万岁山,从那帮迷茫的三本生中,选了两百多人出来。让他们收拾一下,尽快去天津就任。 “这次让尔等去海关署任职,记住是实习职位,一年后是要做其它调整的。所以你们也不要对职务高低、权职大小有意见,这职位做不的数,反倒是一年内你们工作能力如何才是关键。八九品的小官争起来有啥意思?等这一年期满后朕对你们有大用!但能不能入了朕的眼,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三本生也是大学生不是!该鼓励的时候就得鼓励,该洗脑的时候就得洗脑。相对来说这些人以后要是发展好,反倒是比科举出身的人靠的住一些。首先他们本事不大,或者说不管是他们自己还是天下舆论,都不觉的他们有啥大本事。有这种自卑心理在,他们干工作就不硬气,就得找个靠山来靠着。谁是大明最粗的大腿?当然是天子了。 科举出身的人,人们常说是天子们生,然而人家心里未必认这玩意。人家一直有天之骄子的自觉性,要感恩也是感恩自家的座师和恩师,因为这前程是他们赐的,皇帝能做的事也就是在殿试的时候排排位次而已!座师、恩师看这几个字就知道其中的利益关系有多大,座不就是位置吗?恩是什么?是赏啊!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扩招监生,到现在两个部门卖出去的名额加起来也不到六百。能花钱卖学历这么好的事,都没人动心。这届大明的有钱人不太行啊!60两银子很贵吗?估计拜见个钱谦益这种东林大佬,60两银子连入门的资格都没有。 第71章 停办今年的春闱 打发监贡生们去天津组建海关署的时候,看着这帮人,朱由检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群体。 今年是春闱之年,三年一届的科举会试将在三月举行。有家庭条件好或者是离家远的已经赶到了京城,还有大量的举子因为战乱等乱七八糟的事耽误,还没有来! 这样的情况下似乎办会试有些不合适?得想个办法将今年的科举给停了! 这种大事不找周延儒商量也不行,有了想法后朱由检只得让王承恩再次去内阁将老周同志请了过来。 等周延儒见过礼后,朱由检开门见山的说道:“太师、今年是科考会试之年,然今年的情况却不适合展开科考,中原、南直隶南部、山东皆有逆贼,估计很大一部分举子无法上路来京城参考,这该如何是好?” “圣人所虑、亦是老臣忧心之事。若是情况在三月之前不见好转,哪就只能来多少考多少了。” “如此一来怕是有违国朝选仕储才之意,来的人太少选的人就不合意,对赶不来的那部分仕子也有失公允,朕觉得不妥。” “确实有些不妥,可为今之计只能取权宜之法而用,再无他法啊。” “今年的科考能不能后延一年?等明年再办抡才大典?” “后延一年?陛下此举不可取!春闱是国之重事,岂可随意更改时间?天下读书人,都是按三年一试准备的,后延一年牵扯甚广,会乱了章法。再说现下京城已经来了不少仕子,春闱后延一年总不能让他们在京城多呆一年吧,很多都是寒门子弟,他们能凑够来京的盘缠就不易了,再等一年着实不妥!” “事急从权、太师、你不能只说困难,要想办法解决问题。朕就不信后延一年后出的乱子就没法解决了?让地方上的科业按正常节奏办,不就能将影响降的小一些?后延春闱只是这届的事,到了下届恢复正常。对于已经进京准备科考的举子,生活有困难的暂时收到万岁山的国子监里,让他们在那里精进学业,准备明年科考。入住万岁山的举子吃住宫里管了、每月还能领一两银子的学具补助。同时向天下发诏,明年春闱的进士名额多五十个,以补举子们无法如期参加春闱之憾!” 皇上说的似乎有些道理?本来听着要延后一年办科举,周延儒就感觉头大无比。但经过眼前的这位年青人一拆分讲解,感觉好像也不是多麻烦的事。延一年也好,能多来一些人,还能让朝廷的大佬们少忙乎些事。现在大家主要精力都被东虏入关给牵扯,还要花功夫操劳科考的事,确实有点太忙。“陛下、入万岁山学监的举子们有无具体要求?还有就是他们都有举人身份,再开课授学怕是有些不合适?” “只要愿意来的都能收,入监后举人们和贡生分院居住,监里不开常课、不设考绩,只开些选课,供举子们长见识用,上不上课全凭自愿。” 这哪里是招生?这是在招老爷啊!从某种角度来说,还真是如此。在后世这些举人们起码相当于科级干部,牛一点的差不多相当于副处级干部,所以举人都是老爷。在穿越之前的后世,朱由检的灵魂见个科长、主任都得小心伺候,遇见的县处级干部,哪一个不是牛的要上天?这还是后世、现在的大明官本位的思想更严重。 别以为科举考试中了进士才牛!实际上中个举人就可以抖起来了。要是中进士那就更了不得了。一般的进士不就是个正七品吗?扯哪!人家是起点正七品!进士到地方任职,并不是正经的去任职,后世对此有个说法叫下基层挂职锻炼,人家的组织关系是在朝廷的吏部,不归地方上管的。 有人会问科举时代的举人和进士相当于后世的什么?举人、进士不是学历,而是身份出生,其实这玩意在后世同样有参照的对象。举人就相当于省里部门搞的选调生,进士就是最上边部门搞的后备年轻干部大遴选。公务员出身的没有十分特殊的机缘和关系,一辈子的终点还到不了人家进士出生仕途的起点。 周延儒回去后将这个决议告知了礼部、礼部的官员仔细的讨论后一致认为这是一条十分英明的决议。这么做没有损害大家的利益,反倒是多出了五十个名额。最关键的是,今年这情况礼部的人也明白,搞科举的条件实在太勉强。要是强整,最终应试的人有没有一千都是个问题,很可能闹出三取一这种笑话。 南直隶、浙江是文官利益集团的大本营,清兵现在正好是堵在这帮仕子们北上参加科考的路上,延后正好能让南方的仕子们多一些参加。 这事从表面上看,受损失只有皇帝。他要管今年已经来的举子们一年的吃住,还要每月给他们发一两银子补助。不过这点损失,还是能接受的,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入监的举子们最多也就一千人,所有的开支下来一年也就多出个两三万两银子而已。 校舍是现成的,将校堂开春以后计划搬到西苑那边。煤山这边太小了一些,正常的步操开展没问题,可若是开展骑兵科目和枪兵科目就有点太小。从办军校的角度来说,西苑也还是有点小,营房多、实际能用于训练的地方并没多大。理想的军校地址应该是在西山,现阶段没条件,等条件好了再说。 做赔本买卖朱由检是不愿意的,弄这么些举人过去,他的目的不纯。主要是想着后期再通过一些措施,把一些意志不坚定的家伙吸收到监贡生这个群体里,让他们成为正经科班大学毕业生。 所有人都想着明年的情况要比今年好,真正知道历史走向的朱由检却知道,明年的情况很大概率要比今年还差。今年开不成科举,明年就更难说了。就不相信,那些入监的举人们能连续熬两年而不动摇。从个人素质上来说,依靠举人办正经的大学,要比现在的这帮三本生靠谱一些。再怎么诟病科举制度,也不能否定科举出身的官员们的整体素质,从学习能力来说他们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精英阶层。 第72章 皇庄今年种什么? 关于科举延后一年的召书发布后,在京城引起了很大的波动。人家大老远的从年前就往京城过来赶,结果朝廷一道公文就把这事给搅合黄了。三年三年又三年,你以为等这三年容易吗? 还是在礼部的官员耐心解释下,举子们才勉强接受。朝廷起码没有对这事不管不顾,还是出台了相关的弥补措施。 滞留在京城的举子们最看重的不是去国子监吃住以及每月领一两银子的补助,而是朝廷增加了五十个科举的名额,还有就是去煤山后偶尔能见到皇帝。 监贡生们见到皇帝有啥用?他们又没法顶大梁!咱们这些举子,先混个脸熟,然后跃了龙门后,有与皇帝的这段萍水之交,仕途不就可以平步青云了? 不关是海关署的事还是停办会试的事,都不是改变今年局势最为关键的重点,今年最关键的是能不能让京城还有北直隶的老百姓有饭可吃!老百姓有饭吃,一切都有希望,没饭吃、啥都是闲的。 解决百姓的口粮问题,南方运过来的漕粮靠不住,漕粮是解决官兵口粮问题的,用不到百姓头上。一年从南方运过来的漕粮现在最多也就是两三百万石,这点粮最多可就够京城百姓食用而已。想要解决直隶缺粮,起码还得多出三百多万石粮食出来才行。 最现实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是大规模兴修水利,鼓励老百姓将这几年荒废了的良田都开出来种粮。同时把流入直隶附近的难民都分了地,让他们也参与生产。然而这个办法并没有实施基础和条件!清兵还在腹部肆虐,朝廷和内库又没有搞水利设施以及屯垦的钱。时间、空间和资金条件都不具备,搞个毛线的农业恢复运动。 没有条件,可也不能啥都不干,主意就只能打在内宫上了!宫里除了有大量工坊和匠人外,还有大量的皇庄和农民。皇庄拥有的土地不少,杂七杂八加起来,能有目前北直隶五分之一的土地。而且还都是好地,基本上都是水浇地。 这些皇庄都集中在京郊的几个府县,被清军的破坏相对较少,组织生产比较容易,还能直接管控,是最合适下手的场所。 “来人、去将大伴还有内事堂在家的几位公公都叫过来,朕有要事吩咐给他们做。” 身边的小太监很快就将王承恩他们叫到了内殿,见人差不多到齐以后,朱由检也没客气直接开始布置任务:“俗话说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年节马上要过完了,你们也得把心思都收回来,用到正事上。今年宫里要做的事很多、不过开年之计,自当以农事为重。因此大家这段时间的主要精力都得放到皇庄、宫庄的生产上来。朕今年对皇庄经营有个大的目标、最少产粮量要比去年高四倍。” 四倍?皇上这是疯了吧!他知道四倍是什么概念吗?王承恩等人听的这话,眼睛都崩的像牛眼一样。 不待他们做反应,朱由检就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这个要求并不是无的放矢的,朕也没要求你们在主粮上取得这么大的收成。今年皇庄的田要全部种满、其中六成以上要种番薯、马薯、和玉麦,这种杂粮产量大、抗旱性好,是能多产粮的好作物!你们现在就得筹集种子,务必要保障庄民们有种可用,这事不是儿戏,干不好小心你们的项上人头。” “皇爷、番薯、马薯、玉麦这类种了没用,又不能收子粒粮、庄户们种了又卖不出去,换不了钱,种之无用。若是六成的田种成这些杂粮,庄户们一年下来连子粒粮都凑不齐。”王承恩等自家主子话音刚落,就急忙插言。他觉得这种害民害己的乱命,必须要及时的阻止,不然就把整个皇庄的产业都弄垮了。 “宫中收子粒粮的时候,就收这些杂粮。尽外今年庄农们产的这些杂粮,玉麦宫中以麦价的一半往上收,番薯和马薯以主粮三成的价格往上收,告诉庄农们,他们产多少,朕收多少!” “皇爷、宫中收这些不能吃用的杂粮干什么?玉麦还好点,能放住!番薯和马薯放又不好放,宫中收了除了徒耗钱财没有任何用,此令万万不可发下去!”这时候王承恩真急了,皇上这个命令真正是劳民伤财祸国殃民的歪令! “谁说不能吃用了?这些杂粮朕有大用!是用来救国的,你们休要多言,直接执行就行。” “皇爷恕老奴等无礼、此令老奴等万万不可执行。”逼急了的王承恩带着其他几个太监,跪在了大殿里。这是事涉国家安危的大事,他们必须要全力阻止。 “大伴啊!你知道朕要用这些杂粮干什么吗?番薯和马薯可以榨粉你可知道?这些杂粮出粉率不比主粮差,榨出来的粉做罐子肉完全能替代米面。这是其一、其二是番薯和玉麦、还有马薯还能酿酒做酒精,出酒率比主粮还高。榨粉之后的残渣养猪养牛羊也是好料。总之种这些杂粮,既产量大、又用途多,是现下最合适的作物,你们放开去种就是不要怕误国殃民。” 本来这些朱由检不准备细说,可不解释清楚,这帮人思路转不过来,总觉得种杂粮是浪费地力、人力和物力。 马薯、番薯能榨粉?还能酿酒?王承恩等人听的是惊讶不已,皇上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感觉比精于农事的农人还没精通哪!若是皇上说的这些事是真的?倒是真的可以好好搞一下。不说别的,就是能替代米面做罐子肉和酿酒,这事就不会亏,宫里还能靠这些玩意赚不少的钱。 “皇爷、老奴愚钝,马薯和番薯出的粉真能替代米面做罐子肉?也能多酿精酒?” “朕骗你们干啥?你们现在就收集一些过来,朕安排人给你们演示一下,看看到底怎么样。” 看来还是得拿事实和这些人讲道理!红薯和土豆打粉并不难,人工就可以做!液态法酿酒的主原料也是这些东西,实验起来并不难。干脆就先做些试验,让王承恩他们心里也有点底!(今日一更,明天补上!) 第73章 王承恩:大有可为! 这个时代在北方地区也已经有人在种植红薯、土豆和玉米,其中玉米、已经算是常见的种植作物了!不过由于这几样作物的口味、以及没法顶税的原因,百姓们并不是十分爱种这些玩意。红薯和土豆,只能当做万不得已的选择,民间并没有形成大面积普及的环境。 朱由检的想法是先经过今年皇庄的种植,打开普及这些高产作物的口子,然后用两到三年时间让它们迅速在华北平原普及。 目前这个时代红薯和土豆的亩产大概在千斤左右,按百分之十五的淀粉来说获得的淀粉在150斤。而现在小麦的亩产只有150斤左右,除去麸皮能有个一百斤面粉已经不错了,从这个角度来说,它们的产量就比小麦强。 淀粉除了可以用来生产午餐肉、还能和面粉混合直接当混合面食用。红薯和土豆的抗旱性又比小麦强,适应种植的土地范围更大,这也是朱由检大力推广这些作物种植的原因之一。 后世有研究发现到了清中期,我国民众食用的食品中薯类作物的比重只占了百分之十几,因此得出红薯、土豆作物对改变食物供给模式的贡献并不大。朱由检觉得这个结论有点太武断,薯类除了人自身食用以外,还能大量的用于养家畜,有了这些玩意,养家畜的规模、和效率会大大提升,这些贡献不容忽视。 红薯和土豆榨粉的工艺并不难,就是把这些玩意尽量搅碎、然后通过加水沉淀,过滤后就能析出淀粉。 虽然没有比较专业的设备,但皇宫里能动用的人多,找来了一千斤红薯,然后经过两天时间的压榨、沉淀和烘干,最后得到了一百多斤淀粉。 将这些淀粉和了三分之一的面粉然后做了午餐肉,午餐肉做好后让王承恩等人尝了一下,他们一致被这口感给征服了。在做了罐子肉后,朱由检趁热打铁,用三成的淀粉加七成面粉配了混合面,做了让人做了面条给大家尝尝,他们同样对这种劲道的面粉喜爱不已。 “大伴、酿酒的事,需要时间你们慢慢等消息!经过打粉的事想来是能说明问题了吧?你们还觉得种这些杂粮不堪用?” “皇爷、老奴太蠢了,居然不知道这些杂粮会有这么大的妙用!差点耽误了主上的大事,罪改万死。”面对事实王承恩乖乖的承认错误,认罪态度良好。番薯和土豆的产量他是了解一些的,知道这些东西亩产个八百一千斤并不难,而且种植用地要求不太高。既然这玩意一千斤能出一百五十多斤粉,哪这事就绝对有搞头。出的这粉做的罐子肉要比用面粉和米粉做的好,还能混合进面粉里当主粮吃,这简直太好了。 “哪、这事就这么确定了!今年番薯、玉麦和马薯在皇庄的种植面积不少于六成,此事你们内事堂主管、所有皇庄的管事作为第一责任人负主要责任,到了秋后收不上来足够的粮食朕拿你们是问。除了种这些杂粮的比例以外,还有就是各个皇庄的水利设施以及弃田复耕的事也得抓起来,从宫里拨十万两银子专门用于兴修水利以及安民复田,钱朕给你们,但必须得出成绩。” “我等必不负圣恩!定会将皇庄的农事尽心操持,完成皇爷的交代的目标。” “大伴、除了现在的这些农事外,你还得做些准备。一是得让宫中的匠人将榨粉的工具以及流程完备一下,争取在秋收的时候,这些东西都立马能用。另外就是要在主要皇庄、办些养猪、养羊的厂务,备些幼崽,等秋收的时候,就可以用这些杂粮多养些肉畜。今年秋后、宫里还要办大酒厂,多酿酒和酒精。酒精是疗伤好药多备些,在战事中会有大用,多出来的酒也可以配出水酒往外发卖,又会是宫中的一个大进项。” 今年来年,皇上的一番布置,让王承恩心头火热不已,他开始对今年有了大期待!按照这番布置来说、只要执行到位,到了今年年末,宫里基本上就不用外面的粮食,情况好点还能有大量的粮食往外卖。 除了有粮外、做罐子肉还有酒厂,更会是大买卖。今年小打小闹做了一批罐子肉,在京城市场买的火爆。本来是当做应急食品投到市场上的,结果这玩意销量爆炸,供不应求甚至成了京城百姓过年时的紧翘货。若是到了秋后能大量做这玩意,绝对会卖的不错,能赚不少钱。 至于酒、那就更不用说了,如果皇上说的没有差错,秋后宫里就有了大批酒能卖到市场上,赚钱自然不在话下。 也就是说,只要完成了杂粮种植计划,今年宫中赚的钱很可能要比去年多一倍?想到这份钱景?见过大钱的王承恩也淡定不了! “皇爷的计划、各位也都清楚!现在本督将话给各位讲明白,各家回去后把自家的摊子给杂家盯清楚,到了秋后考绩,上不来这么多粮,脑袋不保都是轻的。皇爷给的任务,杂家仔细琢磨了,并不难实现,关键就是看用不用心办事。宫里这回是拿出真金白银来做事,钱杂家会一笔一笔盯着,谁要是用不到地方直接乱棍打死。等完成了任务,皇爷和杂家都不会亏了诸位,烦请大家为了社稷大事,也为了自己的项上人头都把心尽起来。” 恩威并施,一番杀气腾腾的话讲完,王承恩也将今年的生产任务分配到了宫中各主管太监的头上。老王作为事实上的内宫大主管,他的威势在宫里这一亩三分地里还是相当大的。在众多太监心中,怕他甚过皇帝。 王承恩心中明白,皇上布置这些事情,可不仅仅是为了给宫里赚钱这么简单。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只要今年皇庄里能产大量的粮出来,赚钱事小,关键是能稳定日益纷乱的国朝局势。皇上的这番布置下来,宫中最少能多一百万石以上的粮食。有了多出来的这些粮,就能多养十万以上的大军,多活数十万百姓! 第74章 皇后因为缝制盔甲肿了手 生产战事都得抓,今年皇庄的农事是重点,可兵事也不敢耽误。新军扩编为两旅后,现在人马已经尽数配齐了。剩下的就是抓紧训练以及配齐装备,让他们尽快出战。 两月不到的时间,很难将他们完全训练到位,但时间不等人,只能赶鸭子上架,通过边战边练的方式来应付眼前的危局。 训练的事只能如此,但装备能不马虎还是不要马虎的好。折腰枪和子弹已经定型,兵仗局那边的匠人们正在加班加点的生产,不过由于生产工艺复杂,对于即将出战的新军来说很难大规模装备。跟他们出战,最多能制两百杆左右。这点枪械,肯定没法成为制式武器,甚至四人一杆都难以实现。看来现下只能将其发给各连排长,让他们来用了。除了发给连排长以外,再给两个旅部的警卫排各配五十杆,方便在紧急时刻集中进行火力支援。 新式的虎蹲炮这次基本上可以进行制式配置,生产的数量已经足够,只是一线的团连级选出的炮兵对性能和使用规范还不熟悉,很难发挥出它的最大效能。 旅属火炮配备先用佛郎机炮将就,由于折腰枪的试制成功,现在已经有了后装火炮的改进方向。以后应该能有性能更好的火炮装备到一线! 出战之前,最有用的装备就是盔甲。宫里的妇女们正在皇后的带领下,加班加点的缝制盔甲。 能不能在大军出发前,将这批盔甲尽数缝制出来装备到位,朱由检很是操心。为此他专门到后宫去,看看后宫的这些人的生产进度。 结果看了一圈后,却发现了一个大问题。为了尽快将盔甲缝出来,宫里的很多宫女们连手都缝肿了。甚至皇后周氏、还有袁贵妃等几位妃子的手都在流血。 “梓潼、你们怎么把手都弄成了这样?这么做可不行!”看着柔弱的周氏为了生产盔甲的事,将自己的手弄的生了手茧,还肿的不像样子,朱由检心疼不已。 “皇爷、妾身等于国事帮不了什么大忙,能为即将赴战的将士们缝些衣甲,这点小事有什么不行的。手肿了,过几日也就消了。” “必须得想个办法把这事给解决了!不然朕于心何忍?这样、朕今日就去趟万岁山的研制所,让他们想办法来制一个能减轻你们负担的器物。”由于有皮甲和毡,用针打空很是费劲。朱由检受这个影响,一下子想起了后世的手摇缝鞋机。虽然现在的工艺做缝鞋机很难,但做个摇臂带屈臂的打眼机应该能做出来。 先从打眼机开始做,然后让煤山的这些大匠人们再根据自己的想法,慢慢的研制手摇缝机。要是把这玩意做出来,以后缝盔甲和做军衣会省很多力。 煤山上的工匠经过这些日子和皇帝思路的磨合,现在沟通的代沟和障碍少了很多。只要皇上把要做的东西大概思路讲出来,他们就能基本理解具体要的是什么东西。 等朱由检大概讲完打眼机的功能和样子,这边的工匠就连忙点头答应说是可以做出来。 “估计依照目前的条件,全用铁料有些难度,你们可以除了撞杆以外,其它的部件都用铜料。等把工艺摸熟之后,再做全是铁制的打眼机。”虽然匠人们答应的痛快,可朱由检还是有些不放心,硬是多啰嗦了几句,想着将这事给他们讲的更清楚。 “陛下、草民们晓得怎么做了,估计有两三天就能将打眼机做出来。” “好、朕就喜欢你们这痛快劲!做出来若是合用、就多做几个出来,一并送到宫里,也好让皇后她们缝制甲衣的时候轻松一点!” “草民们这就抓紧时间做,一定会让宫里的娘娘们满意。” “嗯、除了这个打眼机,朕吩咐你们的联动缝甲机,你们也要费心来试制。先从库里给你们拨一千两银子用来研制此物,若是做成朕还会有厚赏。” 工匠们听到赏银,脸上的表情更开心了。到煤山来上班,对他们来说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不但每月给的工事银十分丰厚,还能因为时不时制出新式的东西而受到厚赏。在这儿上班的几月时间里,工匠们感觉自己就像是将自己一辈子要挣的银子挣完了一样。 “对了、还忘了给你们说个事,以后你们也可以自己研制些一些新奇的物件,打上款、然后放到匠所的大堂里,朕有时间会过来看看,凡是朕认为对军国大事有益的物件,就会花钱将生产之法买断。除了你们自己以外、要是在民间或者看到同伴有做出新奇好用的物件,都可以推荐到这里让朕看看。若是朕看上眼,一样会出钱买断。推荐了此物的人,朕还会额外给他们二成的赏钱。” 一人计短、众人计长!要想办法将这些工匠们自发研究新物件的主动性也调动起来。不然光靠自己去想,就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上边,也弄不出多少东西出来。更何况,还有更多的大事需要去操心。 三天后,工匠研究所的匠人们果然没有失言,做了一个很是精致的铜构打眼机送进了宫。 拿到打眼机后,简单的试了一下,觉得还算趁手和好用。就立马让人给工匠们传话,让他们多做一些送到后宫去。同时自己则让小太监抱着这玩意,到坤宁宫去,让周氏试用一下,看看到底能不能起点作用。 周氏看到自家丈夫带进宫的这玩意,心中甚是感动!连忙接过手,按着朱由检的演示试用起来。 “皇爷、此物还算是合用,就是妾身一个人用,怕是对宫中其他人不公,妾身用起来还怪不好意思的。” “你先用、其他人的也都在抓紧时间做!过几天,她们大多数人都会有。你们先用这东西顶着用,若是情况顺利以后还会有更好用的。做好后只要手轻轻一摇,就能将衣甲缝好。” “还有这样的东西?皇爷你怕是在逗妾身开心吧?” “怎么没有!到时候你用过了,就知道朕没有在骗你!”面对周氏怀疑的眼神,朱由检很想当场就把这玩意制好后拿过来给她看,不相信科学! 第75章 务必要让清军在三月退回关外! 手忙脚乱的展开了一系列开年布置,转眼已经到了正月下旬。塘报上传来了一个整动朝野的消息,清军兵进山东兖州,大军攻城兖州失守,俘虏了包括住地在兖州的鲁王等一系列王公贵族和官员家眷。 除了兖州被攻破以外,山东中北部的一系列府县皆尽陷落,这一地区的一系列王爵贵胄要吗不被杀、要不被俘,整个山东境内糜烂一片。 “太傅、你让朕还有什么话可说?自去年下半年开始,朕就几次三番的提醒,北直和山东一带一定要做好防虏入关的准备。结果是什么?结果就是啥用都没起!兖州是什么地方?运河要冲、亲王驻地,两日功夫就被攻破?这都不是打不打得过虏兵的事。算了、现在埋怨你们又有何用?朕也知道有些事你们也甚是无力。传召,让见恒进京吧,咱们议一议亡羊补牢的办法。” 情况并没有发生大的转变,该发生的事还是在发生。好在现在手中的这支新军,已经能勉强拿的出手了。让新军出城作战,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但在将新军放出去之前,还得有所布置,不然新军很有可能会陷入四面皆敌,被清军重兵集团围歼的局面。 接到诏书后两天,陈新甲就从通州紧急赶到了京城。进京面圣的时候,陈新甲心里十分忐忑,失陷了数位藩王,尤其是像鲁王这种级别的一字王也被失陷,作为此次勤王抗虏的主要负责人,他不紧张才怪。 兵部、内阁的几位重臣皆到了大殿里,大明又一次自清军入关后的重要军情御前会议开始召开。 “情况各位应该比朕还清楚!从去年十一月虏兵入塞后,局势是一日重过一日。现在连山东重城兖州都落入了敌手,可以说已经危急存亡的关键时刻。更为致命的不是虏兵在关内,也不是丧地失王,而是由于虏兵在直隶、山东一带的肆虐,导致今年这两省的春耕无法展开,这才是动摇国本的大事,想一想数以百万计的生民今年将没有足够裹食的粮食这是多么可怕的事?” 听到皇帝在大殿上说出的这些话,参会的重臣们皆底低下了头。这事他们心里都明白,可明白了又能怎么样?谁也没办法奈何住肆虐的清兵,只要这个问题不解决,局势就是一盘死棋,根本无法盘活。 “陛下、臣死罪!臣带着勤王军与虏兵作战,未能阻住敌势,更是失陷了数位藩王,臣无能,请辞兵部职事和勤王兵督师之职!”陈新甲还算有点担当,第一个站出来承担责任。只不过,他承担的起这么大的责任吗? “见恒、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解决问题。朕无意追究各位的责任,国事糜烂成这样,朕有责任、你们也有责任、可事还得你我这些来做,你我想不出应对眼前局势之策,大明该怎么办?天下的黎民又该怎么办?当务之急是如何尽快将虏兵驱逐出关!见恒、你掌着军机,先说说你对此事的想法。” 陈新甲听到皇帝的这些话,居然有些感动,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只有亲身到了通州大营,外人才能理解此时的陈新甲有多难。说是大权在握的督师,可实际上哪?除了自己从兵部带出的卫兵以外,前来勤王的那些将头谁会真正听他的调遣和指挥?要不是这次出京督师,手里有一百万两银子和通州那边储存的漕粮,估计连目前的局势都难以为继。幸亏如今的皇上是个明事理的人,不然自己的这份苦谁能体会? “陛下、臣请奏召庐州的黄得功、南京的周遇吉率勇位营老营北上勤王,另令在京的勇卫营新营出城与虏作战,有此三部精锐加入,臣必率勤王大军将虏兵赶出关外。” 谁能听话、谁能作战、陈新甲还是清楚的。黄得功、周遇吉、再加上前不久在城外与清军大战的勇卫营新军,这三支人马加起来就有两万多,有了这三支能打且听说的兵马在手,他觉得还真可以与清兵好好打一场。 “准奏、朕这就下旨召虎山和萃庵率部北上,等他们北上之后与新军合营尽归你调遣。在虎山和萃庵未到之前,朕先让新军出京,在直隶南部与敌周旋伺机接应两部北上人马。” 从大的方略来说,陈新甲的这番布置没问题,也没法反驳。不过朱由检有些不放心将新军交给他指挥。这并不是怀疑陈新甲的能力,而是怀疑他现在手下的那帮勤王兵的能力。过早的与他们合营,掣肘太多,反而丧失了新军的机动性和灵活性,同时还有可能被他们给坑了。与其和不靠谱的友军合作,还不如先独立作战,等真正靠谱的友军来了后再合兵一处联合作战。 只要新军和黄得功、周遇吉他们合营,哪就是一支超过两万人的大军团。不要说那帮勤王军坑货了,就是现在入关的这支清军,也没那个能耐奈何住,除非他们不惜任何代价的想要死磕。 本来朱由检是不想调黄得功北上的,他在庐州、凤阳一带承担着压制张献忠部流寇的重任,要是调他北上,张献忠部就很可能失控。 可现实情况却容不得想这么全局的大战略,北直隶、山东必须尽快恢复平静。没有他和周遇吉过来,光靠新军和靠不住的勤王兵,是很难实现这个战略意图的。不管愿不愿意当补锅匠,现实都逼着人当这个补锅匠。对整个大明来说,可能南方的稳定更重要,但对崇祯来说,北直隶才是根本。 “见恒、虎山和萃庵应该一月时间内能赶到战场!朕给你两月时间,将虏兵赶出关外。在虎山他们来之前,你必须得想办法,让现在的勤王兵向南压,一定要给清军足够的军事压力,将目前他们这种肆意做乱的态势牵制住。这样虎山他们到来后,更容易展开大战。咱们必须得在三月份、将清军赶出关,不然今年的情况将会不可收拾!” 第76章 阿巴泰遇到的麻烦 兖州鲁王府、满清征明大将军饶余贝勒阿巴泰正在大殿里和一众此次征明的将领贵族享受着美酒、美食和美女。 这一次征明虽然在刚开始的时候遇到了一系列麻烦,但窜入南部以后却异常顺利。 这次攻破兖州城更是意外之喜,本来以为这样的大城,打起来肯定会很费劲,像济南城就防守严密、清军打了一次后只能果断放弃。可没想到兖州城防守居然稀松平常,只是派了点汉奸混进城中,然后大军围了两三天后,便靠着城中的汉奸帮忙一举而破。 清军和农民军不同,他们没有长期围城的群众基础以及时间,只能速战速决的来攻城,若是一座城围上四五天无法攻破,就只能放弃。兖州城的守军若是稍微上点心,鲁王稍微拿出点府库积蓄,情况是不会变成这样的。 现在好了、鲁王府积攒了两百多年的家业全转手送给了清军,王府里的宫妃、女眷还有一众子嗣除了少数几人得以逃脱以外,其他人皆数成了阶下囚。阿巴泰从鲁王的府库里搜出了百万两银子,还有不少珍货,光靠这些收获他回到关外也能将差交了。 打进了兖州城后,清军趁势还拿下的附近的一系列府县,占了数座郡王府,所获同样不小。明国的这些藩王这么富裕?此时的阿巴泰心里已经在琢磨着是不是要继续南下大捞一笔了。 就在阿巴泰醉眼迷离、看着身旁的王府宫女,兽欲弥漫的时候,副将图尔格突然脚步匆匆的跑进了大殿。 图尔格刚进殿就开口说道:“贝勒、出事了!” “出事了?出了什么事?可是明狗派出了大军来兖州?”阿巴泰心里并没有将图尔格过来通报军情的事当回事,在他看来最大的事无非就是明军调来大军来攻兖州而已。明军的战力他再清楚不过,在移动迅速的清军面前,他们一点威胁都没有,大不了就让出兖州城,转移个地方再抢。这几天清军已经在这座城市里抢了不少,这里榨不出什么油水了。 “不是明军攻来、而是我们向巨野方向派出的打粮队、有数支没有按时返回,失去了消息。” “打粮队失去了消息?有多少人没有归来?”清军是有很严格的军纪的,即使是像抢劫这种行为,也必须是按军令执行,不会任由底下的人自作主张。所以打粮队不能按期返回,那就一定是出了意外。阿巴泰闻听此事,立刻正襟危坐,神情开始严肃起来。 “禀贝勒、有三支打粮队、近四百人没有如期返回失去了消息。” 四百人没有返回?难道是遇到了明军的大股主力?一般的明军很难做到将一二百的清军打粮队尽数全歼的。阿巴泰连忙问道:“在巨野一带,可听说有明军大股主力?” “没有!我们这边早就派过探马,将这一带的消息探查清楚了。若是巨野有大股明军,咱们攻兖州城的时候,他们不可能不来支援。” “没有大军?哪咱们的打粮队就凭空消失了?这怎么可能!” “贝勒息怒,奴才已经派出大股人马去探查消息,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将打粮队失去消息的事搞清楚。” 阿巴泰和图尔格两人对打粮队莫名其妙的失去踪迹的事很是上心,同时也大感意外,他们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冒出一股未知的敌人。莫非是明军主力掩藏了行迹、偷偷的进入了他们周围打起了伏击? 事情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有了消息。只不过获得这个消息的代价有些大!又有三百多清军再也回不来了。 “土寇!居然是土寇!这伙土寇胆子也太过大了,居然敢和我大清铁骑作对!你们也是废物,明知道有敌人,还被他们偷袭得手,折损了数百人马。”阿巴泰看到图尔格报上来的消息,怒火中烧破口大骂。他本以为是明军的精锐部队进入了他们身侧,可没想到伏击清军打粮队的居然是兖州西南部嘉祥县的土寇武装。堂堂大清铁骑居然着了一伙上不了台面的土寇的道,这实在是太令人可气。 “贝勒、不是奴才们废物,而是这伙土寇实在是难缠的很。他们的战力倒是一般,可奈何人家是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啊。只要进了嘉祥境内,这些土寇会随时冒出来,若是我们的人多,他们就会隐匿而去,若是人少,就会着了道!” “神出鬼没?土寇会飞吗?我们派出去的军卒皆是骑着马,他们跑的再快能有马快?”阿巴泰很是气恼图尔格说的话,一帮子土匪跑的能有多快?这说的也太过夸张了。 “贝勒、他们不会飞,但是能钻地洞。嘉祥境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大量的地洞,仗着这些地洞,土寇们来去自如,可以随时攻击我军,而咱们追过去,就只能在洞口附近盘亘毫无办法!” “地洞?他们能有多少地洞?总不能满山遍地都是吧。” “还真是满山遍地都是,甚至村庄里都有洞口。咱们的打粮队估计就是进了有洞口的村庄,然后被突然冒出来的土寇打了个措手不及。” 真是气死人了!阿巴泰觉得自己是受到了侮辱。居然被一帮躲在地洞里的老鼠式的土匪,给欺负的不轻。最可气的是,明明知道他们在欺负人,可还束手无策! “图尔格、去传令!给本贝勒点起三四万兵马,我亲自带人去将这帮老鼠给揪出来,还就不信收拾不了一帮躲在地底下的土匪了。当年本贝勒年少的时候,在乡间也抓过地洞里的老鼠,尤其擅长用烟熏老鼠。这次过去就用烟攻之法,将这帮敢和咱大清王师作对的土鼠全熏出来,好好震慑一下附近的明人。” 两日功夫,阿巴泰就点起了四万兵马,直扑嘉祥县,他就不信了,报不了被一帮子土匪欺负的仇。阿巴泰心中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将这伙土匪全揪出来,尽数屠杀,从而让山东地面的老百姓都知道清军不好惹,乖乖的束手就擒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第77章军寻不到战机 脸被熏的黑乎乎的,阿巴泰此时的形象十分狼狈。看着眼前的村庄,他真是有急又无奈。 带着四万大军赶到了嘉祥县、满家洞地区,然后、他发现这世间有起错的人名,可就没起错的地名,这地方可真是满家有洞! 本以为能靠着烟熏之法,将躲在洞里的土寇熏出来,但试过之后才知道把问题想的简单了。要是连防烟熏的方法都没有,这里的土寇根本不用清军来剿、早都让明朝官府收拾清楚了。 连主将阿巴泰自己都亲自上阵试验烟熏之法,可结果是啥作用都没起。除了把村子熏的冒了些黑烟以外,也就是把自己人熏黑了。这鬼地方简直是噩梦般的存在,几天下来清军每天都会有两三百的人马被歼,可阿巴泰等人对此是束手无策。 气愤异常的阿巴泰,真想带着大军将这地方掘地三尺,还就不信将他们挖不出来。但这办法也就脑子里想想而已,并没有实施的条件。 “贝勒、咱们从这里撤军吧!这地方的土洞密布,而且里边错综复杂、互相连通,不要说咱们了,就是从本地找的探子,也很难将其掌握清楚。咱们耗在这里,除了徒增损耗和耽搁时间以外并无任何作用。”图尔格经过几天时间的折腾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这种地方自己和阿巴泰根本是没有办法,这时候就不能意气行事了,得懂得取舍和进退,不能一直被缠在这地方,所以他赶紧劝阿巴泰做出正确的选择。 阿巴泰听了图尔格的话,两个眼睛瞪的像牛一样,开口说道:“撤军?咱们可是在这破地方折损了过千人马!就这么无功而返,本贝勒怎么咽下这口气?” “贝勒、作为统军大帅不可意气用事得从长计议!咱们得顾及南下入关的大局,眼下已经是二月了,咱们离回关外的时间越来越近。” 图尔格这番话说完,阿巴泰才真正冷静下来。是啊、可不能因为和一帮土匪刁民计较而忘了大局,大军必须得在夏天来临之前出关,不然会因为不适应气候产生疫病丧失战力。眼瞅着时间也没多少了,得抓紧时间再抢些城池才行。耗在这穷乡僻壤的烂地方,除了损失人马再没一点用处。 当阿巴泰心不甘情不愿的想要退出嘉祥县,重新寻找抢劫地的时候,京城南部的沧州、河间一线,有一支明军也在寻找着战机。 正月底、朱由检令刘元斌、曹若海两人带着新军两个旅离开京城南下,伺机寻找清军的薄弱部,寻找战机。这次出兵并没有什么正式的出征仪式,他们是以去西山演练的理由出的城。 这么做的原因是朱由检怕陈新甲知道新军已经出城后,传令让他们去和勤王兵主力汇合。另外也是怕京城清军的探子们将新军的动向传到清军耳中,让他们动什么歪心思。 力量太薄弱了还是小心点为好,按新军的战力来说,只要不是遇到清军主力围攻,他们应该是吃不了什么亏的。 出城的时候,朱由检给刘元斌和曹若海专门进行了交代,这次出京作战主要目的是锻炼队伍,以歼灭小股虏兵为主。不要一股脑着想打大仗,打大仗的条件还不成熟,等黄得功的大军抵达战区后,你们想怎么打都行。 沧州南皮县的一处镇子上,曹若海正带着自己旅的人马在这里扎营。在旅部大帐里,曹若海盯着眼前的地图愁容满面。出京已经快十天了,居然还没找到一处战机,这实在是令一心想做战的曹若海和他的部下们发愁。 “友谅、你们连今日依然没找到一处虏兵的踪迹吗?” “旅座、现下虏兵主力都在山东一线,咱们呆的这地方并没多少虏兵,且都集中在大城里,轻易怎么寻得?” “是啊、本以为到了南皮已经快接近山东了。应该会有流窜的虏兵,可还是碰不到!这该如何是好?圣上又专门有交代,在都督没北上到战区之前咱们不可到清军主力游荡的山东一线去!可是把人难住了!” “刘总领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他们是不是寻得了战机?” “刘总领在于桥那边情况和咱们一样,同样没有虏兵可打。你回来之前,他还派人过来问咱们的情况哪!” “其实并不是没有打虏兵机会,就看旅座和刘总领想不想打而已。”麻友谅作为第二旅新上任的独立骑兵侦查连连长,他其实相当于半只脚踏入了旅部领导层,所以对战事参谋参与度很大。见曹若海一直没有打开思路,他不得不抛出干货来引导。 “那儿有可打的虏兵?”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河间城里有五六千虏兵守着,他们防守稀松、对城池管控散乱,又远离清军主力大营,岂不是最合适咱们打的清兵?” 曹若海听麻友谅居然建议打河间府,一下被惊出了声!“河间府的虏兵?友谅你是疯了吗?那可是清军重点防守的城池!” “旅座、河间府咱们完全有机会拿下,清军不擅守城,又疏于防范,根本不会想到咱们会在这时候敢去攻城,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从敌我两军的战力来说,他们多是仆从兵,其满八旗主力最多有一千,战力并不如我军,而且咱们在暗、敌军在明,这么大的优势在,克复河间痛击虏兵的机会就在眼前啊。” 经过麻友谅一番鼓动,曹若海仔细一琢磨,发现这小子讲的似乎有点道理!“友谅啊!圣上出京的时候有过交代,不要咱们与清军主力打硬仗,打河间府似乎有违圣意。” “圣上说不让咱们打硬仗,可没说不让咱们打河间府?打河间府是硬仗吗?只要咱们能打赢,哪就不算硬仗。” “要打河间府靠咱们一旅人马肯定不行,得让刘总领和咱们合兵一处去打!你说他会同意吗?” “刘总领肯定会同意的,咱们想在都督大军来之前立大功,从而在以后新军扩编的时候占主导,刘总领恐怕比咱们更想如此吧?” 麻友谅说出了一个新军急于求战的核心原因!黄得功马上要来了!不管是老勇卫营还是新勇卫营,正经的总兵是人家。想要在以后的扩编中占主导,他们就得在黄德功到来之前打几场漂亮仗,不然等大军合营了再打,大功劳就都是老黄的。 第78章 决定打河间府城! 于桥镇内,刘元斌正和手下的几个团长商量去那儿找战机的事情。哨兵突然跑了进来说,第二旅旅长曹若海带着手下主要将领过来相商军情要事! 曹若海过来商量什么要事?莫非他发现了什么大战机?带着这种急切的心情,刘元斌让手下赶紧将曹若海等人放进来。 “总领、大战机啊!这次咱们可不能错过!”这次来是忽悠人的,所以曹若海一进门就开始营造氛围。 “若海你从那里发现了敌情,快快说来!”果然没出自己所料,刘元斌赶紧招呼曹若海将发现的敌情说出来。 “虏军大部都在山东境内,我从哪儿找敌情去?不过、我转念一想,为啥咱们非要去找流窜的清军?河间府不正好就有清军在吗?咱们去打河间府、既能痛歼虏兵,又能光复城池这不是更大的战功?” “光复河间?”刘元斌被曹若海这番大喘气整的气都没喘匀。本以为这家伙发现了什么好机会,结果是跑过来当嘴子客忽悠人的。 “正是!光复河间,此乃难得的战机咱们可不能错过了。” “若海啊!你不要跑过来拿我们打岔!河间府虏兵有重兵把守,圣上在咱们临出门之前,专门有交代不要打硬仗苦战!你说打河间府这两样那样不占?” “只要操作得当,这两样都不占。河间府的虏军说是重兵,其实未必!真虏最多有一千,其它皆是北虏和二鞑子,咱们可是和真虏硬碰硬交过手的,他们能从我们身上沾得便宜?也就是说虽然是六千对六千但咱们比他们要占优!还有就是河间离虏兵大营相隔太远,虏兵就是反应再快也来不及救援,咱们打的河间府虏兵是孤立无援的孤旅!总领这还是硬仗吗?” 曹若海这人当上旅长后格局怎么这么大了?说的这些话似乎是蛮有道理。的。 “若海、你说的不无道理,然而本将不能同意此策。新军是陛下的心血,吾不能让其身陷险地。若是新军有个不测,吾等就是大明江山的罪人。” “总领、陛下上次战后总结时就说咱们这些带头统兵的大将旧军思维太浓,对战机判断严重滞后。你怎么在如此好的机会出现后,还要犯这种旧军路线错误?” 我犯旧军路线错误?刘元斌听了曹若海的指责,气的想当场破口大骂。合着圣上说的话就是被你们用来拿捏人的啊? “曹旅长、你说吾犯旧军路线错误!哪吾倒要问你,以你的新军思维来考量,此战我军的优势到底在哪里?说具体战法,不要大而化之的说空口白话,就按圣上讲的军事原则来说。” “总领容禀、此战清军在城、我军在野、清军在明、我军在暗,只要谨慎操作完全有偷袭之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战略主动性。此战敌军在城,反倒是丧失了他们机动性强,组织灵活的特性,并不能发挥出全部战力,也就是地形有利于克制敌军发挥出我军长处。只要我军大军进城,凭着手榴弹和新式火铳之威,完全可以沿着主要街道一路平推虏兵,他们就是作战再勇猛,再不怕死,在狭小的街道上也难发挥作用。清军主力兵马离河间府最少有四日的时间,这四日内哪怕是咱们攻城不力,也有时间从容撤退到安全地带,这就是时间在我!总领你觉的属下分析的是否正确?” 听到曹若海条理分明的将打河间府的优势都讲了出来,刘元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刘元斌和曹若海两人此时说话都是带着气,所以场面相当火爆,弄的在场的众人都有些尴尬和不好发言。 过了好长一会功夫,刘元斌终于开口说话,打破了这种令人难忍的气氛:“若海、果然大才!经你这么一分析,本将才发现确实此战在我不在敌。既然如此、本将决定咱们两旅合兵一处,全力光复河间府。此战的关键在于如何偷袭进城,只要进了城清军就是瓮中之鳖,通知两旅连以上将领都到于桥集合,咱们得好好商议个进城的法子。” 刘大旅长又不是杠精,曹若海把得失都讲这么透了。他要是再一意孤行,那就是不分是非了。 见刘元斌总算被说服转变了想法,曹若海赶紧趁热打铁的说道:“进城是关键、还有一点也甚是关键,哪就是如何把虏兵大部都堵在城里。” “堵在城里?若海你这所图不小啊!” “圣上说要尽可能的打击虏兵的有生力量,既然咱们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放过?” 统一了思想的刘元斌和曹若海两人,沿着这个话题开始了热烈的讨论。两人是越讨论越亢奋。他们越来越觉的,打河间府的清兵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战机。只要这仗打成了,勇卫营新军将真正的成为天下瞩目的存在。 想一想光复大城、痛歼清军的大功就在眼前,兴奋的不止是刘元斌和曹若海这两个主将,其它的将领们也是双眼放光,他们仿佛看到了一条光明的前途在向自己招手。 一日后,曹若海带着全旅官兵集结到吴桥,两部将官们尽集一处,正式讨论光复河间战役的具体战术布置。 “圣上让咱们带了一些虏兵的旗令甲衣出来,这回正好能用上。卑职建议咱们选一百多人扮成清军往河间城中送粮获的清兵、然后再着两三百人扮成拉运粮获的农夫,抵进到河间城下。只要到了城下,就尽力用手雷和火枪,打开缺口。身后掩藏的大军,这时候就全力跑进城下。只要我们顺利进城,剩下的战事就在我不在敌。”麻友谅在军事会议上说出了自己的战术想法。 悄无声息的靠近河间城是此战的关键之处,清军虽然疏于防守,但河间城却不容易靠近。因为此时去河间城的除了清军和他们的附庸兵马以及抓的运输民夫以外,没人会主动去河间城,大明的老百姓又不是脑袋有病,明知道清军在城里,非跑进城中送菜!这样的情况造成了清军守城的天然优势,他们不用刻意设防,也能知道有没有明军来攻城。等看见了明军来攻城,再做布防也完全来的及。 第79章 能有多少人往里填? 五更时分,河间府城的城门楼上几个清军汉八旗的辅兵刚刚伺候完满人主子,正准备抓紧时间眯一会。 “头、我怎么感觉城下有动劲?”一个汉兵将自己的感觉说给了自家将头。 “城下有动静?你莫不是觉得明狗们会跑过来偷咱们的城来吧?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来偷,赶紧去眯一会!明早还得咱爷们起来开城门哪!”明军会来偷城?不要说满人了,就是这些汉奸,也不会相信。明军守城最怕的是被人登了城近身搏斗,而满人最不怕的就是这事。所以不要看人家守城守的漫不经心,城里的满人成天到晚奸淫掳掠,花天酒地,但人家就是不怕城被人偷。 此时城下确实有动静,新军精选了二十多名操炮手带着五门新式虎蹲炮趁着夜色潜伏到了河间城门下的一处杂草堆里,他们的任务是安静潜伏,等待扮成清军运输队的人到达城下开始抢城门的时候,用虎蹲炮轰击城门楼,让城头上的清军无法及时援助城下的清兵。 这个任务的难点就两条,一是潜伏,他们必须要在夺城士兵到来之前不被城头的清军发现。二是操炮要准,让你去打城门楼的,若是把炮弹落入了城下,在自己人群中炸开那就是帮倒忙了。 此时在城外二里地外,同样潜伏着一队人马。这队人马是从两旅新军中选的跑步跑的最快的士兵,他们的任务是等夺门人马夺了城门后,用最快的速度跑进城中,帮着夺城部队,顶住清军的第一轮攻势,等远在六里地外的主力进城。 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中,河间府守城的汉兵们,不急不忙的打开城门,然后懒洋洋的站在城门楼上和楼下打盹。帮清军守城这活最是无聊,现在几乎没啥人进城来,一天除了来几队南边派过来运送劫获物资的运输队外,城里边连条狗都不进。 王天祥是守城汉军的头,正无精打采的爬在城头打哈欠。手下的一个杂卒跑了过来。“将爷、前边好像来了支队伍,估计是主子爷们的运粮队。” “今天怎么这么早?快到城头瞅瞅,看是不是主子爷们的队伍。” 站在城门楼上仔细的看了看,装束的确是八旗兵的装束,王天祥不敢怠慢,赶紧跑下了城,准备迎接主子的到来。 在城下等了一会,运粮队已经快到达城下了。 “今日也是怪了,主子爷们怎么没派亲兵让咱们出城去帮着运东西。”王天祥边等,边自言自语。 任双有是此次扮成清军运粮队的新军主将,看着慢慢到了眼前的城门,他有些紧张。还有大约三百步就能到城下了,再近就必然会被清军发现!是时候,开始行动了!“骑兵队准备冲锋,后队人马,等我们冲进去后,赶紧跟上。” 说完命令,任双有就狠甩了一下马鞭,然后急往城下冲去。 “不对、来的不是主子爷,是明狗。”王天祥看到急冲的明军骑兵的面目,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可这时候已经为时过晚,冲在最前面的任双有拿着折腰枪,对着王天祥就是一枪。王天祥应声倒地,两个眼睛睁的像牛一样大,死不瞑目。 二十来个在城下把门的汉军,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打翻在地。冲进城下的任双友们并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往里冲直到冲到了翁城门下,才停下马。 “所有人都下马,都躲在两道门里,等炮兵的攻势。”任双有一边指挥队伍在城门口列队组成排枪队,一边吩咐大家不要离开城门。这时候得炮兵将城门楼上和翁城墙里的清军轰一阵了再说。夺城之战关键不在于冲进城门,而是要把整个翁城防御体系都夺下来。夺不下翁城,大军进城就是活靶子。 城外潜伏的炮兵,在任双有他们夺城的时候,就已经从草丛中爬了起来,开始紧张的架炮备弹。等任双有他们发出开炮信号后,架好的五门虎蹲炮发出了雷鸣般的怒火。 五门炮打了三轮火炮,十几发开花弹在城门楼和翁城附近炸开,有些炮弹还落到了翁城的院子里,差点炸到任双有他们。 “三轮炮打完了,除了前队顶在门外以外,其它人都跟我上城,杀鞑子!”任双有等炮声一听,立马发布了军令,带头沿着进入城墙的跑道冲上去。 此时河间府城衙门里住的清军守城主将谭泰听到了骤然响起的枪炮声!他惊愕了一会后就反应了过来,这是明军来夺城了。 “赶紧鸣钟,集结战兵!狗胆包天的明军来攻城了,听声音应该是南门!大家穿戴好之后随吾杀向南门!” 当谭泰紧急传令,将人马集结起来的时候。新军主力已经在曹若海和刘元斌的带领下控制住了河间府南城门楼的翁城防御体系。 “若海,这次看来是要成了。现下咱们得赶紧开始杀虏之事。你们旅负责沿着城墙占领和控制所有城门和翁城,吾带着一旅沿着主街往进杀,会会这帮吃人的狗贼。” 刘元斌和曹若海做好分工后,便各自带着人马沿着城墙和主街往里冲!这一次他们的目标可不只是夺城,而是要将城里的所有清兵全歼! 谭泰急急忙忙集结了数百战兵后,就急不可耐的从主街出发杀向南城门。双方人马在当街碰到了一起。 “给老子使劲往里扔手雷,本将倒要看看,这帮贼狗有多少人往里填。今日不把鞑子打出屎,本将就不休兵。火枪兵和砍刀队都跟好队形,手雷没炸完的,就赶紧补枪、补刀!不要留活口,不然还得浪费御酒给这帮杂碎疗伤。”当街遇上清兵的刘元斌,可是打了一场激动人心的痛快仗。街面狭小的空间,正好能发挥出手榴弹和火枪的优势,一轮狂轰乱打下去,谭泰带过来的几百清兵就报销了。不留伤溃敌兵是此次刘元斌作战的原则,留了清军的伤兵还得医治一番后送到京城献俘,这太浪费精酒了,那么好的酒大家都没机会尝一口,怎么可能拿来给狗鞑子治伤? 面对这么一边倒的战事,谭泰是有力无处使,只得带着所剩不多的残兵退到知府衙门。 “主子爷、咱们得赶紧撤出城去!明狗除了沿着主街往过来打以外,还沿着城墙往来攻,现下除了北门外,其它几处城门都被明狗占了,若是再晚一点,就出不去城了。”身边的副将见到狼狈退回衙门的谭泰,连忙劝说他带着大家往城外逃。 “退出城外?如此匆忙的退出城,不说城中的物资,就是大军都来不及收拢,能有多少撤出去?” “主子爷,现在是能撤多少,就撤多少!在城中咱们没法和全是火铳和震天雷的明狗打啊,除了硬填人命,再无任何意义,咱能有多少人往里填?” 第80章 缴获颇丰 谭泰急急忙忙的在亲兵护卫下逃出了城,出了城门后,他并没有打马急走,而是带着亲兵守在城门不远处,等待其它溃兵陆续逃出城。 留给他在城外收拢溃兵的时间并不多,不一会功夫,沿着城墙两边急进的曹若海部,就兵临北城门楼上,开始清剿清军在城中控制的最后一道门。 守门的清军并没有坚持多久,就在第二旅的凌厉攻势下,弃守城门夺路而逃。北城门被夺,没有来得及逃出城的清军自然就再也无法出去了。 “应该全力将北城门守住!”谭泰看着明军控制了北城门,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了战术布置。守住一道城门的难度肯定要比当街迎着敌人的火器硬填容易,只要有这一道城门在手,无论是大军撤离还是与敌周旋,甚至是重夺城池都会容易不少。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正因为没有守住一门,现在谭泰手边的兵马只有两千左右,其中满八旗精锐五百都不到,剩下的都是蒙汉辅兵。靠这点丢盔卸甲没了军胆的兵力不要说夺城了,就是在这附近存在都很难。 因为布置不慎而后悔的不止谭泰一人,城里的曹若海和刘元斌此时也因为没有全歼城中之敌而悔恨不已。他们看到从北城门逃出的大量清军后,才知道自己两人当初的想法有多蠢。本以为刘元斌沿着主街打,是和清军大队人马作战,推进速度应该要比沿着城墙直冲的速度慢不少,曹若海完全有时间将四门给控制住!可谁能想到,主街的清军抵抗力并没比城墙上的守军强多少,这一下走主街直线的刘元斌部推进反而比要沿着城墙多绕路的曹若海部快。 “大家收拢一下、往南撤!去找贝勒爷的主力!”谭泰愣了半天,最终还是恢复了冷静!大军大部被关在城里凶多吉少,这时候靠着这点败兵又无可以依靠的城池,他们呆在四处都是明军的河间府实在是太危险了。 撤回去自己肯定要担守城失利的重大责任,但出了问题总得负责,谭泰并不想因为要担责而留在这个无胜算的地方,耽搁整个大军的前途。打马急行,就准备往南走! 正在这时,远远的突然响起了密集的马蹄身,定睛一看,只见扬起的灰尘上方飘着一杆明字旗。“直娘贼,明军居然在城外还布置了伏兵!”谭泰心中直呼倒霉。 “谭泰小儿,你麻爷爷等你多时了,今日正好送你归西。”骑着马一路疾驰的麻友谅嘴没有停,死劲的沾着清军主将的便宜。 打仗最难受的是别人打主攻你打阻击,这就是别人吃肉你喝汤,麻友谅这次就捞上的差事里就是如此。新军只有两个成建制的骑兵连,一旅的骑兵连要用来夺城,哪就只能让二旅的麻友谅负责在城外阻击、伏击和策应了。 等麻友谅的人快冲到阵前的时候,谭泰才看清楚来人有多少。奶奶的、来人只有一百左右,就敢跑过来冲阵!这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气愤不过的谭泰掉转马头就迎着麻友谅往过杀! “扔弹撤!”麻友谅见清军迎了过来,连忙命令手下将手榴弹点燃扔到前方,并掉转马头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冲杀的路上出现了震天雷,谭泰连忙勒住马缰,硬生生调转马头撤了回去。他现在对这玩意有心理阴影,一见到震天雷心里就打颤。 猛烈的爆炸声在两军的空隙处响起!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但是却让谭泰不敢再迎着麻友谅去打。麻友谅用骑兵扔手榴弹的战术,还是受去年自己的学弟们扔红墨水罐启发出来的。这个战术在双方都是骑兵的情况下优势并不明显,但若是骑兵面对步兵军团,那就法力无边了! 骑兵也要扔震天雷!明军还有什么兵种没这玩意?谭泰此时欲哭无泪,痛不欲生!从现在起他最恨的兵器就是震天雷!毫无办法的谭泰最终决定带着队伍往南撤,有本事明军你就一直追着不放。 于是战场上就出现了一幕很是怪异的现象,两百多明军追着两千屁股后边打!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这帮明军还边追边骂,丝毫不把强大的清军当回事。 “清狗、有本事你停下来,看爷爷不将你们的屎给打出来!” “好你个虏鞑子,跑的比兔子还快,你们是兔子下的吗?” 追骂了一段距离后,麻友谅赶紧命令手下停止追击,退回河间府城。自已有多少斤两,麻友谅还是清楚的。也就是在城池附近抖抖威风,刷刷浪、吹吹牛!真要拉开了距离,肯定会被清军回过头来收拾的连渣都不剩。 就在麻友谅带着骑兵将谭泰带的清军残部驱出城外的时候,河间府城里的战事也基本上结束了。四个出城通道被堵死后,滞留在城中的清军只能选择顽抗!他们的顽抗没有任何价值,很快就被明军用手榴弹教会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成语! 城中还活着的两千清军,最终选择放下武器就地投降。能这么痛快的投降,是因为里边剩的满人没几个,基本上都是汉奸和蒙古兵! 刘元斌和曹若海两人在接受了清军投降后,赶紧安排接管城池、处置战后事宜的行动。经过小半天的忙碌,大军光复河间城的战基本上收了尾。 “若海啊、这次咱们剿获颇丰!初步盘点下来,银子就能有五六十万两,粮食也有数万石,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众多贵货,可算是发了笔小财。” “河间府是虏贼用来集中抢劫物资的重地,这次被咱们攻破,估计会将清狗主将气个半死。” “肯定会气的不轻!若海你说这些战利品,咱们该如何处置?” “圣上说过,新军所有战场上的剿获要一律列表统计,并上缴!其中二成圣上会返给一线士卒当奖励。严禁在军中私发缴获,败坏大军战心!总领你不会是想改这个条例吧?” “若海你把吾当什么人了?再给几个胆子吾也不敢擅改圣上定的条例规定。吾主要是想这次获粮不少,河间府城又被虏兵破坏的不轻,城里还剩下的百姓寻吃食不易,咱们是不是可以拿出一部分来开仓赈民,您看如何?” 第81章 陈新甲准备带大军南下和清军死磕! 河间城中有两千多俘虏还有几千清军抓的民壮,这些人再加上一万成为清军奴役对象的城中百姓。如此多人安置起来并不容易!除了给吃的,还得考虑怎么管好。 “总领、俘虏可以往京城押,这些被清军俘获的民壮怎么办?关又关不得,还不能遣返到原籍,处理起来很是麻烦啊。” “先给管上几天饭,不要让出乱子,剩下的事让朝廷过来处理吧。我已经给圣上还有通州大营都发了塘报,朝廷应该会派人来接管河间城。” “希望他们反应能快点,干这个事感觉要比打仗还费劲。”曹若海被战后安置事宜这事给折腾怕了,特别期望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这个包袱甩了。 “圣上要咱们能上马管军下马官民,这才管了一天的民政就把若海你难成这个样子了?以后还怎么担大任!” 刘元斌其实到现在都对曹若海指责他犯旧军路线错误有意见,人的嘴杀人的刀,很明显圣上非常不喜现下的这些旧军。现在之所以还用他们,是实在没人可用而已。只要新军合用,圣上肯定会让新军替代旧军。所以说要想在未来的军界有作为,就必须要和旧军划清界限。曹若海当众指责刘元斌有旧军思维的路线错误,这不是硬要将刘元斌钉死在脱离不了旧军体系的境地吗? 通州大营、陈新甲这几天一直和各部军头沟通南下向清军施压的事!可这帮军头点头答应,出门就忘,协调了数天一无所获,大军还是窝在通州不能动。 气的陈新甲上火不已,在大帐的案子前愁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帐外传出了急切的马蹄声。 “怎么回事?大营里为何会跑马?”陈新甲心情非常不好的问手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帮勤王兵是越来越没法度了,居然在大营里纵马。 “本兵大人,大捷!前线传来了捷报。”陈新甲的书童慌慌张张的跑进大帐,向陈新甲通报消息。 “大捷?那儿来的大捷?” “禀大人、勇卫新军总领刘元斌将军派亲兵前来报捷!说出京作战的新军,光复了河间府城,在城中痛歼虏兵,并截获了大批银两和军资。” “刘元斌光复了河间府?快快将报捷之人宣到大帐,本督亲自问话。”陈新甲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整的惊喜不已,连仪容都来不及整理,就让人赶紧进帐证实。 报捷的新军进帐见礼后,就将刘元斌所写的塘报递给了陈新甲。陈新甲拿到塘报后,仔细的看了两遍,才颤抖不已的将塘报放到了书案上。 “你部确实打进了河间府?并俘虏了两千多虏兵?” “大人我部确如塘报所说,光复了河间府,并俘获虏兵两千四百余人,还缴获了银六十多万两,其它财货无数。” “好、来人给报捷亲将赏银百两。然后带他回去好生休息!” 将报捷之人打发后,陈新甲赶紧召来亲信,安排他们飞马去趟河间城,尽快查证捷报的真实性。这么大的军情,不派亲信查证一下总是不放心。陈新甲也是被人坑怕了,对于前线将领报上来的消息,很难产生真的信任。 他派亲信证实消息的时候,进行了专门交代,别的啥都先不管,只要证实两件事就行。一是新军确实克复了河间城,另外就是确定一下俘虏的战兵是不是够两千。只要这两件事是真的,其它细枝末节,都可以不再管。 焦急的在大帐里来回跺步,当天夜里陈新甲一夜未眠。直到第二天中午亲信飞马回营,将查证的消息汇报完后,陈新甲才长出一口气。从亲信的口中,陈新甲确定捷报内容没有一点问题。 “来人、派快马向京城露布报捷,将此次河间大捷的消息向圣上和内阁以及京城百姓尽数传报!另外鸣钟传令,让大营及附近的各部总兵、参将在大帐集结,开军议大会。” 窝囊了好长时间的陈新甲这会可是有了精神,河间大捷的消息对他来说太过重要了。有了此次大捷的战事,窝在通州的各部兵马难道还使唤不动? 各部军将进入大仗见过礼后,陈新甲没说废话直奔主题:“勇卫营新军光复河间的捷报相比诸位都知道了,本督将令、通州大营各部除之前安排守卫通州、天津一线的兵马外,其它人马尽数集结、三日内赶赴河间城下,若有敷衍推辞,军法从事!” 兵事就是如此,有时候苦口婆心的纷说也没什么用,但有时候简单的一句命令,就能让兵头们都动起来。仗着河间大捷之威,陈新甲发的军令,各部兵马执行的很快,三日后尽数赶到了河间城下。 陈新甲在此之前已带着亲兵进了城,与城中的刘元斌、曹若海等将领见了面。 “元斌、你们此次光复河间府城,对眼下的战事意义非凡啊。河间现在是虏兵南下劫掠的物资基地,咱们这相当于抄了虏兵后路!此战改变了虏兵入赛后的战局,你们立功颇大。本督这就给圣上上奏,重赏你部军将。” 刘元斌和曹若海等人赶紧起身向陈新甲致谢:“末将等多谢本兵大人美言!” “这是你们该得的!能以区区六千人马克复有重兵把守的河间城,并歼灭数千贼虏,足见你等的军心、战心。圣上潜心操练的新军果然能顶大用,你等没有辜负圣上的苦心栽培。” “吾等必将死战,以报圣恩。” “正该如此、若是我大明的各部军将都像尔等一样用心王师,区区鞑虏何足为惧?你们此战改变了大局,军心可用!本督准备趁着此次大胜之威,将你部与其余勤王兵马合营一处,并力南下,以求毕其功于一役,将此次入塞虏兵驱逐出关,诸位可得全力助本督和圣上完成此愿。” “吾等尊从督军大人调遣,为大明死战。” “好、有你们的助力大事可成!不日本督将令勤王兵各部全力南下,勇卫营新军为大军前锋,负责为我军开路和遮蔽军情。” 第82章 气急败坏的阿巴泰 刘元斌的塘报和陈新甲的露布报捷,让这几天的京城朝野上下、全城百姓振奋异常。紧接着、从河间府运过来的战俘陆续进京,这让京城的气氛更为热烈。 与欢欣鼓舞的百姓相比,皇宫里的朱由检却有些发愁。若是一二百战俘杀了就是,可一下子弄了这么多战俘还有被俘的民壮就很是麻烦。 “太师、内阁和礼部对处置战俘是什么意见?” “臣等合议后觉得,要将真虏正法,其余蒙汉俘虏发到边营里当牢军。” “当牢军?这帮子俘虏可是敌军、将他们编到边营里,能放心用?此法不妥!”周延儒他们出的这主意简直是胡搞,将这帮家伙编到边军营里岂不是将雷放在军营里了? “惯常都是这么做的?除了此法以外,就只能全斩了!可这么多人若是全部问斩有失天和,还是慎重为好。” “这样吧、将这些战俘,分散到各矿监中当苦役。以五年为期,若是表现好,就恢复自由身,若是恶迹难改则继续服苦役。”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处置这帮战俘,只能先发配到矿上去当牢工。最理想的是弄些修路修城的工程,将他们集中管理,集中劳改。可目前来说没这个条件! “陛下、京城附近的矿上恐怕都人满为患,并没有多余的粮钱养着他们。”周延儒家对这个提议同样持否定态度,现在这年成到处是流民,只要是正常运转的矿就不愁没人干活。弄两千俘虏过去抢饭吃,这不是给就业市场增加难度吗? 矿上不缺苦力?老周同志说的这个问题还真将朱由检给难住了。想了半天他才想到了一处能用这帮家伙的地方。“将这些人交给宫里的管事王承恩吧!朕最近准备新开个制石泥的厂务,就用这帮人来做。” 水泥这玩意儿朱由检决定今年就弄出来,现在的生产条件下大量的活都得纯粹靠人工来做,劳动量非常大,产生的粉尘对工人们的健康影响也很致命。让战俘去干,也不用管是不是会产生职业病,劳务成本还低,很是合适。两千人听着不少,但弄水泥厂这种大型工矿产业,并不算多。 “陛下、河间府有数千被虏兵劫掠裹挟的民夫、这些人怎么处置。现在来说放他们回原籍,没法实施,起码得等虏兵退回关外后才能行。如此一来朝廷可得花钱粮养着他们,很是麻烦。” “这样吧、将这些民夫全收编到皇庄去种地,眼下各皇庄正在准备农耕,今年皇庄要种的地不少,还要修水利,所需的人力不少。先将他们安置在皇庄里,等战事结束后,看他们的意愿,要是回原籍也可以,不回原籍接来家眷到皇庄安身也行。” 估计这帮民夫的家眷已经被清军祸害的没多少了,现在的他们其实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将这样的人放回原籍,他们也没生存基础。很可能会成为流民和流寇,收留到皇庄种地,是最大程度减少隐患的办法。 “陛下、此次新军在河间府缴获不少,该如何处置?前线的见恒正缺钱、缺粮,老臣以为最好不要将这些缴获收到内库,而是用到战事上。”周延儒说这话的目的自然是不想让这笔财物进内库! “运十万两银子进内库,这是朕承诺给新军士卒们的赏钱,等他们回来,要如数发下去。再将缴获的贵货和三十万两银子运到户部太仓库中,这笔钱要专款专用,专门用于北直隶和山东被虏兵祸害府县战后百姓安置。剩下的钱粮物资由见恒处置,用于驱虏出关之战。还有就是这次新军缴获的数千匹骡马,全交到御马监,供禁军日后使用。” 河间之战最大的收获就是战马,由于是在城中突袭作战,城中清军的很多战马都没来的及带回去。据塘报上说,这次缴获能用的好战马最少有一千五百匹。有这些战马以及其它的骡马,就不用为扩建新军缺马发愁了。用此战缴获的骡马起码够两三万以步军为主的新军使用。 所以说还是得打胜仗,靠着这场胜仗,目前的局势都好转了不少,皇帝有了建新军的战马、前线陈新甲也再不用为大军开拔缺粮的事发愁。河间府清军积攒下的数万石粮草,正好拿来当南下作战的物资。有这些粮草,大军一两月内无缺粮之忧。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有了粮草的陈尚书发军令的时候都硬气。 “此次南下、就是要和虏兵打场硬仗,好让他们知难而退。勇卫营新军为大军前导、其它各部兵马紧随其后。大军前锋与大营之间的距离不可超过三十里,督军大帐与中军同行,南下之时逢敌必力战,但有临阵脱逃、遇敌犹疑者,定斩不饶。”陈新甲在南下与清军作战的动员大会上,将此次作战的军纪要求当众讲清楚。他经过这几个月的观察,也得出了一个基本的判断。这次入关的清军,并不是核心主力,应该是清军的偏师。不然也不可能让满打满算成立时间不到半年的新军连打两次胜仗,如此来说只要大军动员到位,将其驱出关外并不是没有可能。 当陈新甲做南下动员的时候,兖州城的阿巴泰也在训斥军将。 “谭泰、让你带着六千人马守河间城,以做大军后路!结果你丢城弃兵,不但丢了大批军资银货,还损了我四千多战兵,你知道这是什么罪行吗?”看着跪在自己眼前,声泪俱下讲述自己战败之事的谭泰,阿巴泰恨不能直接将这家伙杀了。 “贝勒爷、奴才死罪!所犯之罪死有余辜!” “还知道是死罪?来人将谭泰收押、等大军回盛京后交由皇兄发落。” 清军对败军之将的惩罚力度相当大!像谭泰这样一下子折损了几千人马,还丢了城池和物资的将领回去之后,最轻也是抄家去职,稍微严一点就是杀头之刑。还没完全摆脱部落制的清廷,等级森严、军法残酷,也正是靠着这些制度,他们才能在和军纪涣散的明军作战中屡战屡胜。文明是个双刃剑,越是文明发达,若是秩序正常自然是没问题,但要是秩序失常,反而是要比文明程度不够的社会更为脆弱和容易崩溃。 第83章 清军北上 将谭泰押出大殿后,阿巴泰看着聚集在身边的将领,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明狗偷袭了河间城,致使我军为返京而存的大量粮货被劫!而且大军北返的后路也因河间失陷而不稳!顾此本将决议带主力人马北返,与明狗兵马好好战上一场,为大军扫开障碍、你们觉得哪?” 众将起身称诺道:“贝勒爷英明、奴才等自当效力死战!”这种大决策主将一旦拿定主意后,其它人只有称是的份,即使有不同意见也不能傻乎乎的在这场合说出来,更何况在座的清军将领并没有什么不同意见! “图尔格、此次你负责带一万后军押送大军劫获,不求急进力求稳妥!等本将大军北上与明狗战上一场打开道路后,自会分出多余人马接应你。” “奴才领命!”图尔格岔手称诺。 “满达海、此次你领一万人为大军前锋,负责先行接敌,本将带其余人马在身后,遇明军后不求急战,以稳住形势为主。要将明军大部都引到一处,好为我大军到来提供有力战机。” “末将领命!” “图尔格大体军略已经定下了,你这边还有什么要给将士们交代的?” “诸将都是多年宿将,在战事上也无甚要交代的。不过有一事本将不得不提,此次我军南下已有两次遭遇了明国皇帝的亲卫勇卫营,且都吃了大亏!下次遇之,务必要谨慎对待,一定要尽快报于贝勒知道,莫要自作主张。” 图尔格已经从谭泰的嘴中,知道了打进河间府的是明军哪部人马!谭泰遇到的对手和京城之战中自己遇到的敌人是一股,只不过听谭泰所说,这支勇卫营的人数要比京城之战时多出不少,有五六千人。而且他们的火器似乎更为厉害了一些!除了震天雷以外,火铳也很凶猛。谭泰之所以大败就是因为在城中被人堵在街道上,成了火器的活靶子。 一想起震天雷,图尔格就是一阵头疼,自从获得了原样后,他立马汇报给了阿巴泰。阿巴泰非常重视,甚至专门派人大费周章的回了趟盛京,但是传回来的消息并不乐观。那边的工匠同样无法制得合用的震天雷。所有的工艺难度都集中在了火药上,只有明军用新方子配出来的火药才有足够的药力爆开铁制的弹壳。 这方子清军现有的渠道是没法获得的,他们的探子只是说这玩意很可能和尿有关。说、明皇将皇宫里的尿都收集起来,然后在一处隐秘的地方用烈火蒸煮! 尿能做出新的火药方子?图尔格和阿巴泰也有些迷糊。可近一步的消息,他们就没这个能耐获得了。满清是在大明有内应和间谍,不过他们的间谍水准没多高,大多数人是和盛京做生意的商人关系网铺的,而且主要精力是放在打探和渗透京城要官上。皇宫大内他们没那么大的能耐广泛渗透!自从新式火药生产开始,配置火药的机构就成了高度保密的单位,这时候再去渗透到核心就很难。不渗透到核心,是没法获得火药配方的。 白糖是日用品,平常就消耗很大,满清外围的间谍很难敏锐的感觉到这玩意才是制新式火药的主料。反倒是煮尿这事,想不引起人注意都难。稍微有点间谍常识的人,都能通过这种怪异的情况判断出它与军事有关。 正是出于对震天雷威力以及勇卫营士卒战力的担忧,图尔格才专门当着大家的面给前锋官满达海做了交代!满达海是大贝勒代善的嫡子,这次南下也就阿巴泰能使唤的动。不给他好好交代一番,图尔格担心这种贵胄会骄傲轻敌,遇到明军勇卫营不做准备就动手而吃大亏。 这些年明军是没有打过硬仗,但遇到真正能打硬仗的明军可千万不能等闲视之!图尔格知道真正能打仗的明军战力有多强,即使是八旗精锐遇到要不是凭借人数优势也很难战而胜之。明军的问题是和清军比精锐太少和反贼比整体兵力太少!每次打仗看着是堂堂官军,实际上都是在以少打多。 阿巴泰的将令下达后,散落在山东一线的清军主力用两天时间便完成了全军集结!然后全军从兖州出发,全力北上去找明军的晦气。 五万大军尽集一处,在运河岸边全力行军,这气势很是吓人!吓的附近的大明百姓,全没命的往山里跑。 大军刚出兖州城,阿巴泰就收到了一封军情密报。 “明狗居然有胆子南下与我军决战!来的正好,本将还正愁没有什么战机哪!这次恰好有机会一举溃敌!”看着手上的情报,阿巴泰很有信心的点评了几句,然后传给了大帐里的其它他将领。战争打的就是一个气势,不管此时阿巴泰心里真的在想什么他都得表现出信心满满,对明军不肖一顾的样子出来,更何况阿巴泰确实有资格对明军不肖一顾。 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南下的陈新甲也收到了清军北上的情报。他同样在大帐里召集众将做战前动员!“虏贼这是怕我军断了他们的后路才如此急切的北上,能在运河一线与敌交锋地利在我!咱们是十万对八万,兵力优势同样在我!我军又是新胜,士气正旺!诸位、国朝兴衰在此一战,务必要立全功于一役。” 虽然陈新甲说的气势很足,分析的也头头是道。可底下的将士们却并没有动员起什么激情,他们中大多数只是很敷衍的进行了表态。 军心、士气这玩意是靠无数胜仗做累积的,一支屡战屡败的军队,无论拥有多大的优势,他们都难以发自内心的生出战胜强敌的信心,更何况做战前动员的是陈新甲!这就好比里皮给国足队员们说:“孩子们你们在亚洲范围内不比任何人差。”底下的球员们心里会相信和认同。这话要是让李铁说出来,哪个球员会发自内心的相信?百胜名将和没正经打过仗的将领说同样的话,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第84章 吴桥遇敌 没有经历过战事的人是很难对战场情况有准确判断的!比如呆在京城的朱由检,就对清军的状态有误判。他脑海中设想的新军出战场景是对散落在四处的清军各部、分而歼之,结果真实的战场上并没有这样的机会。清军各部与大营的距离非常近,根本不是想象中的哪样四散而开,想打游击运动战都没这个机会! 出发的早到达的迟,说的就是此时的明军。大军南下已有五六天时间了,结果还是在河间府境内磨叽!到现在才走到河间府景州吴桥县。 吴桥县是北直隶与山东德州的交界地,过了这里大军才算是进入山东。这地方在明末是相当出名,当年的孔有德山东之变就是从这里发起的。 著名的吴桥兵变起因是一只鸡,由于孔有德部吃了附近乡绅的一只鸡,最后闹的整个山东糜烂不堪,也是千古奇事。这也就是崇祯前期,武将的权势不够。要是放到现在,没有那个乡绅会有这个胆子和手握大军的兵头顶牛。 吴桥兵变是一个标志性事件,自此以后大明的文武之势发生了逆转,只要手里有兵,兵头们就根本不尿文官!朝廷对各部兵将的控制也越来越弱,以至于到现在,朝廷根本无力完成任何有力的军事部署。 “总领、咱们这个行军速度何时才能赶到兖州?等咱们赶过去,清军都不知道窜到什么地方了!”曹若海见大军行动缓慢,这时候还没出河间府的地盘,不由着急起来,跑到刘元斌跟前抱怨。 “按督军大人的均旨行军就是,还能有啥办法?现在不是急于求战之时。咱们和后军的位置不能拉的太开,不然会有陷敌之险。”刘元斌在旧军里边混的时间长,对这种一日三五十里的行军速度见怪不怪。 虽然他心里也是各种意见,可他知道这个现状是没法改变的。此时大家是一支绳上的蚂蚱,必须保持行动一致。经过河间之战,新军应该成了清军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是与大部队拉的空间太大,很容易被清军围歼。 “今晚看来咱们还得在吴桥境内扎营!一个小县过兵过了两天,也是够可以的。”曹若海也知道对于大军动向,他和刘元斌并没什么话语权,只得边抱怨,边回旅部,张罗安营的事。 虽然行军速度慢,但安营的事项却一概不能省。大部分新军将领觉得,这次大军南下所有的时间都耗在了安营和拆营上。 安完营垒,准备晚饭,一天的时间就耗过去了。第二天一早,曹若海正准备安排大军起营的时候,负责在外警戒的麻友谅,骑着马匆忙的跑到了营区。 “旅长,前方二十里发现虏军侦骑,似有大股虏军,奔着我军而来!”麻友谅一见到曹若海,就把刚刚侦查的情况尽数汇报给了自家旅长。 “大股虏军?有多少人马?” “目前还确定不了人数,不过看阵势应该不少,起码有数千骑兵。” “你带人继续探查情况,我赶紧派人去通知总领和督军。” 安排麻友谅继续深入探查敌情,接着派出警卫人员去通知刘元斌和陈新甲之后,曹若海赶紧集结人马,进行战斗准备。 营区是临时驻一晚的用地,并没有搭建防御工事!突然有了清军的消息,曹若海不敢怠慢,赶紧安排人修炮台,并在营前弄些壕沟出来以防万一。 刘元斌的大营离曹若海的营区距离只有二里地,两旅之所以没有合营,主要是因为皇帝有吩咐,两个旅必须分开设营,这样管理方便,还能互相支持!合在一起扎营很容易出现一旅乱,全军乱的清况。收到曹若海报来的军情后,刘元斌也没闲着,赶紧派出任双有带着骑兵连去前线帮着麻友谅侦查敌情,同时和曹若海一样,也赶紧安排人手将营区扎牢。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军情基本上探明!虏军有近万兵马抵进到了新军驻地,此时两军主力之间的距离不足十里站在自己的营区,能隐隐看到对方人马的样子。 来的正是清军前锋满达海所部,与磨磨叽叽的明军不同,清军的行动相当迅速。他们同样也是沿着运河走,可走的路要比明军多出不少。 在双方探马交锋的过程中,满达海已经知道了堵在自己前方的明军正是勇卫营。按照事先的计划,他一方面让大军往前靠,一方面赶紧派人通知身后的主力部队。让阿巴泰赶紧进行战略决策,看到底怎么打这支明军。 阿巴泰收到军情后,迅速组织将领集议商量军策。 “堵在吴桥正当口的是明皇亲军勇卫营的人马,他们离后军大营的距离是三十多里。如此说来两军的距离有些近啊!咱们若是攻勇卫营,明军的后军很容易赶过来合营,这仗很不好打。”一位带兵的清军将领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能不能让两部明军合了营之后,咱们再打?这样打起来是一个整体,也不怕有明军突然杀到战场上。”随同阿巴泰一起出战的蒙古多罗特部统领苏班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明军勇卫营的战力不容小觑,若是让他们与大营合在一起,有此部做军底,咱们短时间内不可能拿下明军大营。”清军将领准塔发表了意见,他和勇卫营新军碰过面知道这是一支有战力的军队。 “要不咱们绕敌而过,在其他地方另寻战机?”汉军旗统领梁化成也说出了自己的主张! “不行、明军堵在运河的正当口,咱们南下劫获的物资还得从这条路往北运,若是弃了运河,运起来会更麻烦。” 阿巴泰坐在主将位上,听着手下将领杂七杂八的意见陷入沉思!他是想好好的和明军打一仗,出一口河间失陷的恶气。但也不想因为要出一口恶气而让大军伤筋动骨。明军堵在了吴桥,正好是堵在了令人难受的痛点上。战则很可能陷入苦战,让则会让自己的大军更被动,这个决定不好下啊! 沉思良久,阿巴泰站起了身子!清军其他将领见状忙安静了下来,他们知道自家主将已经有了主意。 第85章 战幕拉开 “本将决定集中全部兵马歼灭明皇亲卫勇卫营在此处兵马,此战、苏班岱领本部兵马,另加五千汉军旗人马,全力阻住明军大营援军,其余人马归入本将中军大营向吴桥勇卫营明军发起雷霆之击,务必要在一日内击溃和全歼此部明军。” 阿巴泰下定了和勇卫营决战的战心,虽然他知道这一战风险很大,但并不是没有机会。勇卫营确实和大营的距离非常近,可三十里的距离若是操作得当,未必不会成为明军援兵的天堑。当年明国的强兵天雄军、浑河血战的浙兵被歼时,他们援军离的距离不比现在远多少。 “此战的关键在于让明狗大营的兵马寸步不能进,靠苏班岱统领一部兵马肯定不行,汉军旗的火炮一定要提供有力的支持,定要将明军大营各部死死的钉牢在原地。另外的关键就是用最快的时间击溃此部勇卫营。梁化成、你部汉军旗除了要用炮阻住明军援军以外,还要重创勇卫营明军。” 既然勇卫营火器犀利,哪就用火器来对付火器。清军这次南下并没有带重军(乌真超哈),不过还是带了不少佛郎机炮等轻炮。若是不带一点火器,他们是不可能那么快的破开明军城池的。 战云突起、当清军准备决战后,各部人马的布置很快。首先进入战场的苏班岱部骑兵,他们都是轻骑兵、移动速度相当快,不到一个时辰就插入到了勇卫营和大营的中间部,开始阻断两军之间的联络。与此同时,清军前锋营满达海部也向勇卫营四周派出骑兵,全力压缩明军侦骑的活动范围。 任双有和麻友谅两人的骑兵连,面对来势汹汹的清军大部骑兵,被压的喘不过气,不得不一步步收缩侦查范围,最后退到离营区只有两三里的距离。 这样的情况下再派侦骑已经没意义了,刘元斌和曹若海赶紧命令两部人马回营。 “总领、清军骤然发难所图不小啊!咱们是不是要往大营方向退一退,现在退应该还来得及。”虽然战场四周已然到处是清军的身影,但曹若海有这个自信,从容的让新军人马退到大营方向,这也是他急急忙忙跑到刘元斌营区的原因。 刘元斌随手将陈新甲之前传过来的手令递给了曹若海,并说道:“督军前边传来了军令,让我部人马力战不退,大营人马稍后就会杀到,在此处与清军痛痛快快的战一场!” “力战不退倒是能做到!就是大营里的那帮货能及时赶到战场吗?不要咱们在这里死战,他们在那里裹足不前。” “要是远一点的话说不准很有可能!可只有三十里的距离,他们就是再磨叽,两天总能杀过来吧?顶个两天咱们还是能做到的,所以无需担心。若海、咱们还是操心操心即将展开的战事,吾看清军后部似有火炮的踪迹,防炮壕沟还得多挖一些。另外,咱们两营虽然暂时联络没问题,但战事若是胶着,我担心清军会在连接部做文章,所以想着在我们两部的连接处也安排人挖两道交通壕出来,你看如何?” “好、我回营之后就安排,咱们两部各挖一道,反正现在顶住清兵应该用不了全部兵力。” 从清晨遇敌,到两军真正的交锋,时间整整过去了半天。这半天里所有的人都不轻松,大战的压迫感让每个战场上的人都脸色潮红,气息沉重,甚至感觉,空气都是焦灼和凝固的。滞涩的空气,有一种粘稠状。 皓日当空,清军正式开始了进攻。两军的攻防大战是从炮战开始的。在火炮装备上,两军用的主炮都是佛郎机炮,射程、射速、威力相差不大。 几轮炮战后,清军汉军旗的统领梁化成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对面的明军似乎变聪明了,居然知道用壕沟防炮,这么打下去,炮击的效果就不大了。反倒是处于防守方的明军会占有不小的优势,清军总不能同样挖壕沟掘进到明军营区吧?这又不像是打锦州这样的大城,有的是时间和精力。 在战场上的阿巴泰同样也看到了这个情况,一上午的时间让明军挖了不少沟,这帮明军也是怪了,遇到大战居然不紧张反倒是有时间挖沟。 明军不是不紧张而是有战术条例,规定他们在战场上必须怎么干。对全体军官进行规培,就是这点好,一个将领可能会因为紧张而忘了这事,但战场数百名将官不可能全忘了。只要有一个能记起,这事就不会被遗漏。 有事干其实反倒比没事干强,若是纯粹没事干,士兵们就只能列阵干等,越等越着急,越容易出乱子。有事干,注意力就会转移,紧张的情绪也不会蔓延。 “梁化成,你带着所部兵马,全力去冲敌阵,本将不令你收兵,就一直打。”阿巴泰给梁化成下了一道军令,让他不要再磨叽,赶紧开始冲阵之战。 当汉奸就要有当汉奸的自觉,关键时刻炮灰该当就得当! 梁化成所部兵马的冲阵战术与清军不同,他们是以骑兵散冲为主,有点像蒙古骑兵的打法。 看着冲进敌阵与明军力战的梁化成部,阿巴泰脸色有些凝重。老说明军的震天雷大阵威力惊人,可他一直没亲眼见过。让梁化成部去冲阵的目的,就是阿巴泰想亲眼看看震天雷大阵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情况是看到了,给他造成的震撼比想象中的还大。 明军若是有足够的震天雷和火炮相配合,己方似乎根本没有攻破敌阵的机会。梁化成的兵马扑上去后一会功夫就被打退,就这么一波冲锋,感觉汉军旗的损失就在三五百人左右。这还是军阵疏散的结果,若是像白甲兵一样以密集阵冲营损失会更大。 “怪不得富喀蝉会陷进敌阵,谭泰说在狭小的街面上根本没法和明军打,现在看来他们的战败也是不无原因。”看着战场上的情况,阿巴泰彻底明白了之前两次失利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白过来的阿巴泰有些动摇和犹豫,按现在的战况来看,像以前那样短时间内歼灭这支强军的可能性不大。而他们的援军近在咫尺,这一仗还有打下去的必要吗? 第86章 血战三日 梁化成的兵马一直冲到了傍晚才收兵,就这么半天的功夫,死伤战兵近两千。 “诸位、今日之战下来我部并没有击破敌营的战机,用最短时间溃敌看来是不行了。大家觉得此战还有必要打下去吗?”犹豫的阿巴泰在晚上的军议大会上,以问询的口吻传达出想要退兵的意愿。 退兵不是不能接受,运河确实会让运输物资方便不少,但运河又不是一直通向关外,陆路迟早是要走的,既然明军堵在吴桥不让走运河,那就不走就是。以明军的移动速度,只要转移方向,他们肯定是跟不上节奏。 “贝勒、末将觉得,咱们还有打下去的必要。今日末将带着人马阻击明军大营援军,发现他们的战意并不坚决,与我军接阵后就裹足不前,甚至还退了五里地!”苏班岱向阿巴泰汇报了一个不太符合常理的情况。 “明军援军战意不坚?”听到这个消息,阿巴泰一下子来了精神。之所以不想在这里多磨,主要是怕明军大营与勇卫营合营。现在明军大营的战意不坚,情况可就变得对己方有利起来了。 “昌克赤、此次攻明以来,我军虽多有战果,然也屡在此部明军手下折损人马。侄儿以为,此战当全力破敌,以振军心。” 满达海的态度代表了满军主要将领的意见!勇卫营这几个月和清军结的仇可不小,这次既然有机会报仇,为什么要放过哪? 本来想退兵的阿巴泰,在属下将领的劝说下,改变了主意。明军大营的战意不强,这一下就让战事有了无限可能。起码时间上不用赶,不怕被人抄了后路。 “明日战事继续、梁化成所部汉军旗要不遗余力向明营猛攻,战鼓不绝,攻势不停!” 又要打主攻?梁化成听到阿巴泰的军令心中不由叫苦。可这话没法当面说出来,在满人大爷面前,汉军就只能当炮灰。 主将阿巴泰的战术很明确,就是用汉军旗的人命来消耗明军的火器,等什么时候明军的火器消耗完了,什么时候满人大爷才会主动出击。 第二日一早,清兵就向勇卫营部营区发起了猛攻,攻势比第一天要凌厉不少。 战事打到了中午,曹若海就有些着急了。打退了数轮清军的猛冲是不假,可清军一点没有要退兵的意思。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说好的援兵,一点动静都没有,而自己这边带的火器不多了。尤其是手榴弹的消耗非常大。 着急的曹若海连忙沿着交通壕到了刘元斌的营区,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总领、大营的援军到底什么时候能赶过来合营?这都一天半时间过去了,他们还一点影子都没,情况不妙啊。” “估计是被清军阻住了,一时半会没法到达,咱们再坚持些时间,他们应该能赶到。” “火器不多了!再这样下去,最迟到了晚上,弹药就会消耗完。大营那边到底靠不靠得住?要不咱们赶紧安排人突围吧?仗着手雷的威力,撕开一个口子应该是没问题的。” “督军严令我军力战不退,若是我们擅自突围,会让全军陷入被动的。三十里的距离,援军就是爬,也能跟明天早晨爬到。”刘元斌不想退主要是他知道明军的德行,进攻尚可以一打,撤退就麻烦了。很可能自己这边一突围,其它各部兵马会出现大溃逃现象。到时候,战事失利的责任就得新军来抗。 “既然要坚守,哪咱们就得想些办法!要节省弹药,不然很难顶到援军到来。” “确实应该省着点打,手雷留着要紧的时候再用,多用火枪对虏兵的主将进行打击,打死了虏将,虏兵自然会退。” 刘元斌想出的省弹药的办法就是用重点打击的方式,专门狙击清军主将。虽然折腰枪的准度很一般,不过清军将领的目标也不小,都是骑着马的。只要他们敢冲到二三十米范围内,一枪连人带马都撂倒难度并不大。 一直在帅旗下关注战事进展的阿巴泰,听到了战场上的变化情况。“传令、让梁化成加强攻势,明狗的火器显然是快要用完了。” 阿巴泰传令让继续加强攻势,可梁化成却相当为难。该用的手段都用上了,还要怎么加强攻势?一轮进攻下来,就有数百人的人员伤亡。昨天和今天打下来,自己的两万汉军营的老本快折光了。 上命难违,虽然心里叫苦连天,可梁化成还是硬着头皮让麾下人马,继续组织冲锋。 “怎么回事?明明敌军的震天雷用的少了!可梁化成的人马却退下来的更快了。”阿巴泰本以为明军减少了火力输出,己方这边的攻势应该更有效一些。可事与愿违,梁化成部居然退的更快了。 亲兵听了阿巴泰的问话,连忙跑去问梁化成到底是怎么一会事。梁化成报上来的情况是汉军旗无力再战了,带兵冲阵的军官折损太大,基层建制都被打乱,还怎么组织冲阵? “就折损了一些军将,汉军旗居然不堪再战,果然是难堪大用。准塔,你带一队旗兵,押在汉军旗的后边,进行督阵,但有后退的汉兵,直接砍杀,还就不信了,没有军将就无法作战!” 阿巴泰使出狠招,让准塔带着白甲兵在汉军后边督阵监军,拿刀逼着汉军往前冲。 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往前冲是死、后退也是死,而且后退时他们面对的危险,比前冲小很多。但是汉军旗一被督阵,立马就有了精神,开始不顾一切的往前冲。 清军突然爆起了空前的战斗力,逼的新军不得不拿出全部精力来应对。清军的这一轮冲锋,到了晚上才结束。 战时进行到了第三日,预想中的援军并没有来,新军的弹药储备也被消耗的所剩无几。此时的战事、对新军来说,真到了血战阶段,他们必须要和清军玩肉搏战了。 “总领、这会咱们可是被督军给害苦了!连突围的弹药都没有了,只能一力死战。” “若海、如此境地,你我必当力战不退!现在再抱怨也没用了,只能硬顶。”刘元斌此时非常后悔,早知道大营的兵马这么靠不住,他早就应该带着新军突出战场!现在一切都晚了,只能血战、血拼! 第87章 三百援军 烈日当空、虽然农历二月中旬的华北平原还不炎热,但战场上的双方却感觉就像是在蒸笼里一般,浑身燥热。 “满达海、点三个扎兰的白甲,等梁化成的汉军营退出战场后,你带着人去冲阵。明军已是强弩之末,一鼓作气将其冲溃。”早晨赶着汉军旗又打了一波冲锋后,看着已然对战事麻木的汉军旗,阿巴泰知道这帮兵用不成了!伤亡近半、又几乎折损了全部将领。这样的兵要是再能用,那就是奇迹了。 汉军旗不能用也好,从这波进攻来看,明军的火器也打没了,他们是使用肉搏战将汉军旗打退的。既然如此,正好用八旗白甲替换去冲阵! 清军大营战鼓激昂,满八旗主力冲阵的待遇当然不一样。从氛围营造上来说,就比别部兵马要正式的多。 清军大营里激烈的阵鼓和号角声传的非常远,连远在三十里外的陈新甲大营都能听到。 颓然的坐在大营里的陈新甲,听着这号角声,脸部的肌肉都在抽动。很明显清军发起了对勇卫营新军大营的总攻,能力战三天而不败,这支兵马战力已然不错了。可现在这支兵马将要走向末路,作为主帅的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等待结果的到来,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勇卫营新军是天子花了大力气组建的战兵,这一营人马若是战没,陈新甲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他这三天里,给各部军头下了无数道军令,甚至自己还亲自去劝勤王兵的军头们看在大明的份上动上一动。然而这帮军头们,除了甘肃总兵马爌向前推进了十里地,又被打回来以外,其它各部是只有雷声没有雨点。到了现在,陈新甲知道,这帮家伙是肯定指望不上了。 陈新甲有点不大明白,为什么往京城勤王的时候,他很容易能调动这些兵马,而且也能打几场硬仗。可到了真正要发挥实力,展现临门一脚水平的时候,这帮人却不动如山,一点都指挥不动。 他当然指挥不动了!勤王是对大明天子的国家义务,而且好歹还有个城池可以依托,将清兵赶出城外即可,可救援友军是要冒死相搏还不一定成功。另一个让勤王兵按兵不动的原因是大明军制崩溃的直接因素——家丁制!家丁制让明军内部出现了一种团体分化的现象,这种现象让明军的战力极度萎靡。若是哪家将爷的家丁队被围、除了别的家丁来救以外,其它的战兵绝对不会出力去救。谁让同样是当兵拼命,就你拿的工资高、待遇好哪?平常大家受你欺凌是没办法,但有整死你的机会,绝对是不会放过的。在其它各部勤王兵看来,勇卫营不就和主将的家丁队一模一样吗? 血流如河、长刀卷刃、矛杆断裂,靠着最后存的几十枚手榴弹,新军将这波冲阵的白甲兵给打退了。然而也只是打退而已,白甲兵的近身肉搏的能力,绝对是现在这支新军无法对抗的。就这么一波冲锋,新军倒下去了两千多人,也就是说这一战之后,两旅人马就惨了。 对于明军居然能顶过第一轮的白甲兵冲阵,阿巴泰很是意外。这支明军的近战力也不弱啊,都可以和明军最擅长近战的白杆兵相比了! 这是阿巴泰高估了新军的近战能力,要不是护甲和头盔顶了大用,以及最后一波手榴弹的攻势,他们怎么可能打退清军白甲兵?论近战,新军就是再练几年也很难和白杆兵比。 “给本将着甲!此次本将亲自冲阵,所有白甲尽数出战,这一次务求全功。”阿巴泰不想将战事再拖下去了,准备动员所有军力全力一击,彻底结束这场战役。夜长梦多,战事已经拖了三天,再拖下去,阿巴泰心里感觉很不好。 看着又一次全力集结的清军、刘元斌和曹若海两人相视一笑!他们知道到了战场上的最后时刻!从军这么些年、就数这次战的最痛快,也最不甘心。一招不慎,全军覆没。这次全军失陷,陷的实在是冤枉。与大营只有三十里的距离,可这就成了天堑,说出去都没人信! 抽出钢刀,将自己身上的护甲整理了一下,刘元斌准备以一个战士的姿态,迎接最后一战的到来。 对面阵营的阿巴泰,同样全身着甲、扬着刀。 “全军出击?”刀口一挥,清军开始的全面进攻。 阿巴泰虽说是冲阵,但并没有走在队伍的最前头,而是在白甲步兵的身后。作为皇亲贵胄,能做到这一点已经不错了。现在又不是老奴创八旗的时候,需要父子亲兄真正的往一线冲。 突然他听到了一阵密集的火铳声! “哪儿来的火铳?” “贝勒,咱们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股明军的援兵,他们的火铳很是犀利,已经快要打穿了我军军阵。”传令的亲兵跑过来给正在督阵的阿巴泰汇报情况。 “明军的援军?哪儿来的?有多少人?”被突然打扰了战兴的阿巴泰,发出了疑问三连。突然冒出了一股援军,这在战场是并不多见。 “明军的援军不多,只有三四百人,不过皆是骑兵且火铳犀利,而且还有大量震天雷,现在他们四处扔雷,已经让我们的后军乱了。”亲兵很是着急的再一次汇报情况,就说话的功夫,他已经看到战局有了新的变化,所以想着赶紧让阿巴泰拿个主意。 此时阿巴泰也看到战场上出现的这股明军!“将校堂骑兵教导队?”这是哪儿来的一支兵马?阿巴泰看着旗帜有些错愕。这支兵马看着人少,但骑术了得啊。居然能在马上边奔跑边开火铳,且准星还不错。阿巴泰感慨了一下之后才发现,人家正在收割清军的人头哪!短短一会功夫,近千名后营的白甲就被这支兵马打没!不行得赶紧脱离战场,让骑兵去周旋才行,不然这帮精锐明军会对白甲兵造成更大的伤亡!阿巴泰总算反应过来,赶紧传令鸣金收兵,暂时终止进攻。 来的何止是精锐!这是大明三百年攒下的真正家底,而且估计现在真没多少这样的家底了。由于最近一段时间,匠人们做了三百多杆折腰枪,朱由检就动了心思将将校堂的学员编了一支骑兵火枪队,让他们提前适应和摸索新式制式武器的性能和战法。当陈新甲要带大军南下和清军死磕的时候,朱由检对新军放心不下,就派出了这支学员骑兵教导队去支持新军。临行的时候专门有过交代,不要去找陈新甲报到,而是去找刘文斌报到,然后他们就恰好在新军将要遭遇清军全力一击的时候,出现在了战场上! 第88章 凿不开缺口! “总领、属下将校堂骑兵教导队队长王三才,先率所部兵马向你报到。” “王队长远来辛苦、这次你们来的真是时候,真乃及时雨也!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咱们勇卫营新军有可能会全军尽没。” “总领、言重了。卑职自离京以来,深记圣人训诫之言,马不停蹄的往战区赶,没想到正好赶上大军苦战,也是运气。” “好了、既然你来了,咱们大军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本将这就召集将领开军事会议,商议突围之事。” 教导队赶到战场时,刘元斌对大营的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不在战场周边的教导队都能赶到这儿来,近在咫尺的大营却没有一兵一卒过来。这次入关的清军能有多少?只要大营的兵马往过来压上一压,他们就不可能对新兵营形成彻底的合围,也不可能这么从容的组织攻势。 将主要将领集结到中军大帐前方的土堆后,刘元斌就开始了突围动员。“本将决议、明日一早率众突围。众将今日会后,就回营区整顿士卒,特别是伤亡袍泽一定要带好。明日拂晓准时突围。” “我等领命!”底下的将领大声唱诺! “此次突围、教导队负责为大军凿开缺口,麻友谅、任双有率所部骑兵,在缺口两侧扔手雷,扩大缺口的宽正面。二旅带着伤病院居中、一旅剩下的战士随本将殿后。” 从密集的清军防线上凿开一个口子,刘元斌之前没有信心。但现在他很有把握!全员装备了折腰枪的教导队,打开一个缺口应该不是难事,这次他们带过来了一些手雷,可以匀给两个骑兵连,让他们用这玩意扩大宽正面也不是难事。只要这两样做成了,刘元斌认为再没啥能阻止自己突围。 当新军大营连夜准备突围的时候,远在战场外的,勤王军大营里,陈新甲同样没睡!其实从大战开始,他就没怎么进食,现在全靠着一口气撑着。 “东翁、你还是吃点东西的好,一直这样下去,身子会垮的。”心腹幕僚到了大案旁边,劝陈新甲吃点东西,不然他真熬不过去这一关。 “吃不吃东西都没啥用了,吾就不浪费口粮了!说不准因为吾省的这口粮,还能为天下多活一个百姓。”陈新甲也是有雅致,都到这时候了,还能拿自己的事开玩笑。 “天下不缺东翁这口粮、缺的是东翁的救世之才!东翁这么颓废下去,岂不是亏了上苍赐予的这满腹经纶和万卷平戎策?”作为文人的幕僚,最知道怎么夸这些自视甚高的主家。不管是到了什么境地,他们都不会认为是自己的才华和能力出了问题,昏君、奸邪小人、时局才是阻止他们施展才华的罪魁祸首。 “再难有机会施展这满腹才华了!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罢了、罢了!” “东翁事情或有转机!今日的情形是新军大营并没有被清军击溃,傍晚时学生都听到了枪炮声和喊杀声,想来新军还在坚守营垒。” “多一天少一天的有何用?没有援军进入战场,新军迟早会被冲溃。” “本兵、怎么会没有援军?只要新军再坚持几天,绝对会有援军到达战场的。” “援军?哪儿还有能用的援军?” “东翁莫不是忘了,勇卫营可不止只有新军一部啊!相比于其它各部裹足不前的人马,若是人家同气连枝的自己人来了,岂会见死不救?” 幕僚的话,让陈新甲一个激灵。是啊!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赶紧给本官将舆图取过来,吾看看此战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来了精神的陈新甲在大帐里忙乎,在战场上的阿巴泰也没闲着。被煮熟的鸭子突然有了力气,这不是好事。本以为今天能水到渠成的将战事结束,可没想到明军来了一支援军。虽然这支援军人数不多,但造成的麻烦却不小。就是下午一波冲锋,八旗精锐损伤近千。现在最麻烦的是经过连日的苦战,能当炮灰的汉军旗被打残了。以后的苦战,就得精贵的满八旗来打。 “今晚、对面的明营忙个不停,估计他们是想明日一早突围冲阵!明日一早,是场苦战,大家一定要做好死战的准备,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力战不退,绝对不能让明军凿穿军阵,逃出生天。”阿巴泰给属下将领下达了明日之战的最后底线,底线就是不让这部明军突围。若是他们成功突围,这次的仗算是白打了,之前所有的牺牲会毫无意义。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完全亮,新军就开始了突围。王三才带着三百教导队的人突在最前边,其它各部紧随其后。冲着清军包围圈的北部就是一阵猛攻! 犀利的火器确实打开了一个缺口,清军就是再不畏死,也是阻挡不住一枪撂倒一个的恐怖威力。甲胄对火枪的伤害,防护作用十分有限。 “满达海、你去督阵,前边冲阵的火铳兵可以放开,但中间部分的明军绝对不能放过,让士卒们不要惜命,今日怎么着也不能放走明军。哪怕是用人命堆,也得堆出来。” 打急了的阿巴泰下达了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拖住明军的军令。此令一下,无数的清军凭着血肉之躯,硬往明军凿开的口子处钻。 一批批的清军倒下了,又有一批批的清军往里填。哪场面之血腥和惨烈,即使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一生中也见不到几次。看着成批倒下的八旗子弟,阿巴泰的脸部肌肉开始像前几天的陈新甲一样不受控制的抽搐。这应该是他从军以来,少有的因为紧张而几乎要失控的场面。 “总领、这么打下去不行。教导队的火铳都开始发热没法用了。咱们还是先退回营地再说,虏贼这是拿人命不当命啊。可咱们经不起这么消耗!”曹若海见迟迟打不开局面,连忙带着人杀到了刘元斌的将旗前,和他商量对策。 “火铳确实不能再打一两轮了?” “打不了了!再打一两轮,管子就得废!那时候咱们就更没依仗了。” 刘元斌看着不要命冲锋的清军,只得心有不甘的下令大军回撤。“传令、往营区退,回营区后再想办法。” 第89章 太子少保、勇卫营前锋官:周 新军退到原本的营区后,进攻的清军也停止了填人战术,双方很默契的停止了厮杀! 大家都知道这是比耐力和定力的时候,明军这一次冲阵失败,以后就很难再冲开阵。所以说现在的清军可不想再用人命来填了,他们会用最经济的办法将明军磨死。 “若海、咱们得考虑最后的事了!”下午、清军并没有继续进攻,可这让战场的情况变得更糟糕,气氛更压抑。刘元斌站在战场的高处,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大地和曹若海商议着最后的布置。之前陷入险地的时候,大家没时间想身后事,这次不同,好歹有个战事的静默期。 “还有什么可考虑的?不就是以死报国吗?老曹几天前就做好了准备,随时准备殉国。” “我说的不是这事!咱们得为新军留个种子。吾准备从你我两旅中,各选五十个种子给他们凑上好马,然后明天一早,交由将校堂教导队带着,让他们一起冲出敌阵。” “总领!你是要教导队的突围出去?” “他们的火器还可一战,又都是精骑,冲出敌阵不难!教导队是我大明精华,不可因为咱们而命丧于此。以后陛下建新军,还得靠他们撑大梁!” “此举甚妥!圣上以后一定还会建新军的,将咱们两旅的骨血交由教导队带出去,有朝一日他们定能为我等报仇。” “吾估计这一日绝对不会太远!” 刘曹二人达成了共识,明日一早就让教导队突围。至于自己等人,那就只能马革裹尸,杀身殉国了。 他们这一想法刚说给王三才的时候,他还难以接受。但当两位主将将大局讲了出来后,王三才才不得不接受这个意见。当晚曹若海和刘元斌从两旅人马中选出了最精干且骑术好的一百名将卒,让他们带着为全体新军报仇的使命第二天一早跟着教导队,突出重围。 新军与清军的吴桥会战到了第五天的时候,双方都知道,战事今天肯定会结束。天刚刚蒙蒙亮,新军主营就像清军发起了反冲锋,紧接着就是教导队,全力的冲阵,冲开了清军的密集防线,窜到了战场外围。 “准塔、点一千骑兵将这帮明军赶到战场外围!他们应该不会再回到阵中了,不过还是得防备他们捣乱。”阿巴泰看着轻松冲破己方重兵防线的教导队,气的牙根痒痒。幸亏明军大部都是步兵,不然还真困不住他们。 这帮人应该是明军留下的骨血,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做好战死杀场的准备。阿巴泰觉得,自己得亲自上阵,送一程这支足够英勇的对手。 银光闪烁的精甲穿在身上,阿巴泰特意让亲兵将主帅旗往高升了一些。然后、指挥刀一样,正准备让全军敲响全军出击的鼓号。 突然他听见战场上居然提前想起了冲锋的鼓号,这是那部人马这么不听话?一点集体意识都没有!心中懊恼的阿巴泰正准备张口骂人,猛然他脑子一个激灵。这冲锋的鼓号声不是己方的节奏啊,怎么听着是明军的鼓号点。 反应过来的阿巴泰忙将目光投向了战场外围,带着头盔看战场确实有些不方便。 寻着鼓号声传来的方向看去,确实有一支旌旗招展的骑兵正往战场冲来。 “来人、快去看看,来的是哪部兵马,是敌是友!” 虽然看不清是敌是友,可阿巴泰知道十有八九是敌不是友。 派出去的探马还没有回报,阿巴泰就知道来的是谁了。因为他已经看清楚冲过来的那支兵马挂着的将旗上边写的是什么。 “大明太子太保、勇卫营前锋官—周”看到这杆旗,长期与明军作战的阿巴泰就明白,来的是谁了。 “又是勇卫营?周遇吉居然也赶到现场了。”阿巴泰自言自语式的给身边的将领说了句感叹话。然后他就赶紧布置人马,去阻击这支杀入战场的明军援军。 周遇吉部可不像新军一样是穷步兵,人家是正规骑兵,突进速度快,战斗经验丰富。从进入战场外围就狂突猛进,直到离新军大营有三里地的距离才止住步伐。然后开始开拓战场,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并不想两军合营,而是要在里开辟一块营地,与新军形成犄角之势。 这就是老将的战斗经验,周遇吉作为宿将,他当然知道这时候突进到友军的营地会造成不必要的混乱。倒不如在三四里的距离落下阵脚。 “王三才、麻友谅!你们还能冲开虏阵不?”周遇吉在中军帅旗前,问身边的王三才和麻友谅,看他们是不是能破开清兵大阵和里边的刘元斌他们联络上。周遇吉今天之所以这么快的冲进战场,就是因为他在路上遇到了王三才他们,知道了刘元斌和曹若海情况危机。 一月底接到入京勤王的圣旨诏书后,周遇吉紧赶慢赶的往北跑。到了山东境内后,他还想着等等黄得功,两军合营一起北上。但在山东收集到的军情却是,清军主力大军正在极速北上。清军北上是正常行为,但急速北上就相当不正常了!拥有丰富军事经验的周遇吉知道,清军肯定是要和朝廷大军打大战了。 清军急于北上打大战,周遇吉不敢怠慢,连黄得功都没有等,急忙带着大军沿着清军北上的方向,一顿猛追!然后就追到了吴桥这个地方,遇到了正在围歼勇卫营新军的清军主力兵马。 从山东到北直隶这一路上哪儿会发生大战,周遇吉一想就知!所以他这一路猛追,没有发生任何偏航和走弯路的现象。 “少保、卑职等人定能冲开大阵!” “好、本将令你二人,冲开大阵,给元斌带个话,让他安顿军心,谨守营垒。有本将的骑兵在侧虏兵奈何不了他的新军!只要守住营垒,大部援军马上就到,这次,咱们勇卫营合兵一处,好好的打一场大战,让东虏长长记性,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入关欺我大明百姓!”说这话的时候,周遇吉意气风发,很有一股扬眉吐气的感觉。 第90章 一杆黄字旗退敌五十里 王三才和麻友谅又一次冲破了清军大阵,见到了早上分别的刘元斌和曹若海。 “总领、周少保,让我等谨守营垒,明日都督的大军就能赶到战场。”王三才将从周遇吉那里获得得消息全汇报给了刘元斌。 这次赶到战场的不止是周遇吉一部兵马,从庐州出发的黄得功在路上的时候同样意识到了清军可能在准备大战。也是快马加鞭的往北直隶战场上赶,然后昨天晚上他见到了从大营中出来传递军情的探马。意识到军情紧急的黄得功提兵急进,在周遇吉进入战场之前,两部的探马已经联络上了。也就是说黄得功的大军,也可以随时出现在战场上。 眼下在这附近,黄得功、周遇吉、刘元斌三部人马相加,仅勇卫营的战兵就有近两万,并且多数还是刚进入战场的新锐,战略态势已然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不然周遇吉也不会这么神采飞扬,从军以来,还真很少打过这种友军众多的富裕仗。 与意气风发的明军阵营相比,此时的阿巴泰大营,气氛相当不好。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周遇吉部,让阿巴泰今日结束战事的想法落了空。现在他陷入了两难的抉择种,就此收手,之前的损失就白搭了;继续打下去,伤亡肯定会更多。 怎么办?阿巴泰又一次召开了军议大会! “昌克赤、对面的明狗与我部苦战数天,如今已是灯油枯尽,新来的周遇吉虽然有些战力,但从今日冲阵情况来看,并无明军新式的火铳和震天雷,与我军鏖战,他们占不了多少上风。此战我军损失甚大,若是无功而返,怎么向盛京交代?”在别的将领沉吟不语面露难色之时,满达海站了出来,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仗打成这个样子了,还怎么退?三千多满八旗,近万汉军旗的伤亡,若是不换一个全歼敌军强旅的战果,阿巴泰、满达海、还有图尔格三人回去后,怎么向皇太极交代?要是再加上之前的战损,那就情况更严重了。这么回去,此次入关就毫无成绩可言,大家辛辛苦苦打了好几个月仗,结果无功有过,这谁能接受? 阿巴泰听了满达海的话,面沉如铁。情况他比满达海这毛头小子更清楚。可他同样知道打下去的后果,若是不能胜?自己这支大军怕是要遭遇灭顶之灾。这里不是关外,既无援军、亦无安全的退路。 正当阿巴泰犹豫的时候,大帐外的亲卫奴仆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主子爷、副将图尔格赶到了大营!” “图尔格来了大营?快请入帐!可是后军出了问题。” 前线的战事如此艰难,若是后军再出问题,哪就麻烦大了! 好在图尔格及时安了阿巴泰的心,告诉他后军没啥问题,大军已经押着粮获和民夫过了德州,正往直隶转。 “既然后军安全,图尔格你为何急匆匆的赶到大营?” “贝勒、奴才是过来劝你,赶紧让大军撤出战场,脱离与明军的接触,前后军合在一处,并力出关。” “赶紧撤出战场?图尔格你可是发现了什么敌情?” “正是、奴才率后军北上的时候,遇到了明勇卫营总兵黄得功的人马,可他并没有与奴才纠缠,而是在全力北上。本来这事奴才没当回事,直到今日奴才听说贝勒还在和从明京里出来的勇卫营苦战,这才意识到不对,赶紧跑到大营劝主子爷撤兵!” “黄闯子也来到这边?他的人马现在何处?” “具体地方在哪里,奴才不知道!但敢肯定他已经到了附近。黄闯子的兵马近万,再加上此间的勇卫营人马,此战我军已然没了胜算,且有受到重创的风险,奴才斗胆劝贝勒爷赶紧让大军和明军脱离接触。” 又来了一部人马,而且还是明军有名有姓的将领带的兵,人数近万!阿巴泰知道自己就是头再铁,这仗也没法再打下去了。 “传令诸将、今夜连夜拔营撤出战场,本将中军殿后,明日早晨再退。” 下定了决心的清军行动速度非常快,到了后半夜,就能听见他的的撤营声,早晨起来一看,除了人家的中军大帐,整个战场上空空如也。 “清军这就撤了?”刘元斌看着从战场上消失了清军,有些感觉匪夷所思。 “他们应该知道了都督大军就在左侧的军情,然后连夜撤了。”曹若海也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退的着实有些快,这还令人有点反应不及。” “他们退的何止是快?在快的同时还相当有序!圣上说天下强军都是能突会退,今日得见果然如此。这次经历了战事之后,反过来再想,发现圣上讲的很多课,特别有道理。”理论结合实践,让曹若海对将校堂里讲的内容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和体会。 “是啊!吾以前不觉得这些有啥道理,现在看来是辜负了圣意。回去以后,吾一定要向天子请罪,这一战要总结的太多。” 正当两人谈话的时候,战场的东南方向突然响起了号声,然后就见一杆大旗出现在了战场上。大明靖南将军、勇卫营总兵——黄! 看到这杆大旗,战场上的两营勇卫营兵马发出了整天动地的山呼声。感觉就像是一帮小孩,见到了来撑腰的大人,气势瞬间不同。 留在战场上殿后的阿巴泰同样看到了这杆旗,他心有不甘的看了一眼黄得功的帅旗,狠抽了一下战马,带着中军帐退出了战场。 大家打生打死,最后风头居然被黄闯子这家伙给抢走了,阿巴泰心中甚是不甘! 黄得功的帅旗一出,退敌四五十里,这个荣誉得的有点太过轻松。但是不管怎么说,此时的明清入关之战的主角还真变成了黄得功!不管是陈新甲、还是阿巴泰,他们都没了战事的主动权,接下来的战争走向,得看黄得功的脸色。 首先意识到这一点的,是大明兵部尚书、勤王军总督陈新甲。刚一听到黄得功出现在了吴桥战场,逼退了清军。老陈就直接带着自己的中军大帐,往吴桥前线赶,丝毫不管留在大营里的哪些军头。 第91章 陈新甲:打了板子,你还得感谢我! 陈新甲将中军帐搬到了吴桥,其它各部人马的速度也很快,不到半天的功夫,整个勤王军主力大营就集中在了吴桥战场。 见到刘元斌曹若海等人,陈新甲面有歉意的含糊了几句,然后就让刘元斌赶紧将新军的伤员往通州军医院送。 这一战新军总伤亡三千多,几乎一半的人马失去战斗力,其中近两千人阵亡或者是在这几天里不治身亡,还有数百名重伤员,生命岌岌可危。相对来说这一战的轻伤员反倒不多,只有几百人而已。 冷兵器时代的战斗就是这样,一旦受伤,基本上就是致命伤,非死即残。特别是这次战斗,肉搏战相当激烈,自然战死和受重伤的比例会很大。 “虎山、这一战幸亏你和萃庵及时赶到了战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本督、替陛下和朝廷谢过你们的忠心了!”陈新甲见到黄得功后,一个劲的向老黄同志表示感谢。这次老黄的及时出现,不但是救了新军更是救了他。战后算账,有兵的兵头没事,他这种有名无权的大头是最好的背锅对象。 “本兵大人言重、为朝廷杀敌,为陛下效死是本将职责所在。” “此战、虏军耗兵费力,却未能如愿。现下敌我之事逆转,正是趁势而为,将入关贼虏一举赶回关外之时,不知虎山意下如何?” “本兵大人所想之事,正是本将所愿,我勇卫营上下,愿为本兵大人驱使,为陛下和国朝做马前卒,与贼虏死战。”别看黄得功本部人马也就八九千的样子,但人家靖南将军的职是正印将军衔,从品级来说要比陈新甲的兵部尚书还高。所以在对话的时候,黄得功是以陈新甲平级的姿态进行的。这也是为什么,陈新甲一直以黄得功的字称呼他。若是称呼官职的话,他还要比黄得功低一等。 大明的武官职衔就是这么奇怪,像黄得功这样的已经是武将中的顶级存在了。他掌握的战兵人马,在眼下的大明军头中,都算是一流的。此时吴三桂等人的直属战兵,没比黄得功多多少。横向比的话,可能也就左良玉这个奇葩的兵力比黄得功等人多出不少,其他人大家都差不多。 不过从底蕴上来说,黄得功和关宁将门的顶级存在吴三桂还是差出不少。人家吴三桂虽然战兵也就万余,可能动员的军余却有数万。黄得功就只有这八九千光杆可用,短时间内没法爆兵。 与黄得功统一意见后,陈新甲擂鼓点将,命令各部勤王军军头,在督军大帐集结。 有了腰杆子的陈新甲,此时气势很足,在大帐里虎视着座下的大将,瞪得底下的军头们是战战兢兢,不敢直视。 “镇朔将军、大同总兵官姜襄何在?” “末将在!”被点名的姜襄赶紧出列,站在帐下搭话。 “前次,本督令你为前军主将,援救身陷重围的勇卫营新营大军,你裹足不前,致使我军差点遭受重大损失,你可知罪?” 面对陈新甲突然的发难,姜襄很是恐慌的回答道:“本兵大人容秉、末将非是不愿援救新营人马,只是力有不殆,被虏军阻住了进路,才耽误了战机。” “好一个力有不殆!朝廷养尔等,就是为了尔等能为国出力,遇敌不死战,要尔何用?来人将姜襄拖出大帐,重打四十军棍,以惩其过。其它各部兵将的失职之过,今日本督暂且不计,容后再议。自今日后,若有再不遵军令,拥兵不战者,本督请天子剑阵前斩之。” 打姜襄是为了杀猴敬鸡,姜襄是这次赶过来的勤王兵中,地位最高的一拨人。帐前打军棍,就是要让其他兵将们心里掂量一下,看看有没有那个实力,再不听话。 这顿板子随然有点应付事,但四十棍打下来,姜襄还是吃痛不已,咧着牙被手下拖回军营。 挨打事小,丢面子事大。被陈新甲当着同僚的面,打了一顿屁股,回营后的姜襄气愤不已! “个老贼、居然当着众将的面,惩罚本将,真是不把本将的面子当回事啊!”在营帐里姜襄毫无顾忌的破口大骂陈新甲,吓的手下的兵将和幕僚底头不语。 骂了一会人,手下人居然没一个搭话的,这让姜襄更为生气。“来人、传令!大军拔营,咱们回大同。”下不来台的姜襄,准备一走了之,给陈新甲一点颜色看看。 “将爷、万万不可拔营,这时候若是拔营,督军大人和陛下追究起来,难逃干系,罪责甚大。”见自家主将要胡来,幕僚们不敢再当锁头乌龟,赶紧出言相劝。 “哼、他们敢追究吾的罪责?知道本将是谁吗?” “将爷、此一时彼一时,如今陈大人和勇卫营势大,还是以忍耐为好,咱们开罪不起人家。其实本兵大人当众打将爷的板子,是在回护将爷哪。” “回护本将?哪有打人板子来回护人的?”姜襄瞪了一眼说这话的幕僚,甚至对这家伙动了杀心,感觉这家伙比陈新甲还可恶! “将爷、勇卫营新军是天子心腹,这次差点失陷到了阵前,若是天子知道能轻易饶过?将爷是本兵大人亲自点的援军主将,要是被其他人进了馋言,说不准会被定为首罪哪!万幸本兵大人当众行了军法,将爷算是已受过了惩处,只要之后对本兵大人恭敬一些,此事应该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然可就不是被打板子这么简单了!” “哼、本将岂是任由他人宰割之人,麾下有数千儿郎,他们能想动就动?” “将爷、眼下咱们是在直隶,不是在大同。麾下的这些儿郎难抵挡黄闯子和周遇吉的精兵,要是轻动兵马、落人口实,被他们以不听军令纵兵做乱之由找事可就麻烦了!” 幕僚的话一下子让愤怒的姜襄冷静了下来!是啊、现在自己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身边有着一支过万兵马的强军在侧。一个不好惹恼了人家,被人新账旧账一起算可怎么办?勇卫营又有骑兵、又有步兵,战力还那么强,惹怒了人家,跑都没法跑。 “嘶、今日之辱,看来只能忍耐了。只不是不知挨了军棍之后,本兵大人会不会再找我部的麻烦?”反应过来的姜襄,很是光棍的转变了态度,反倒是担心起陈新甲会不会再为难自己。 “按道理来说,本兵大人已经表明了态度,这事应该会过去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职下还是建议将爷派亲信,再给本兵大人送些财货过去。若是本兵收了财货,这事就更稳妥了。” “此法甚妥,来人赶紧准备些财物,连夜送到本兵大人的帐前。” 第92章 海粮入京 守的云开见日出,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光,陈新甲的日子一下子好过了起来。打了姜襄一顿军棍的效果,很是明显。当天晚上,他的中军帐前就来了不少将头心腹。 收礼并不是最大的收获,最大的收获是这帮贼头,知道此时的真正老大是谁了。 通过打板子整顿军心,树立了权威后,陈新里准备真正的搞大事了。 “眼下虏兵攻势受挫,而我军有劲旅新来,此消彼长,正是趁锐立功之时,诸将可莫要再自误前程。本督离京时,圣上下了严旨,务必要在三月将虏兵驱逐出关。现在看来,战事相当乐观,我军大有三月初就将贼虏驱逐出境的势头。本督军令、各部军将整顿兵马,即日起对虏兵展开全线进攻,务必在三月上旬,驱敌出关!此令不得有误,再有敷衍推诿者、帐前斩之,再有临阵怯敌者、帐前斩之,再有不尊军令者、帐前斩之!” 三斩令发出后,各部勤王军闻令而动,开始正正经经的和清军作战。之前他们敢应付了事,现在老陈可是能说到做到,斩个把不听话的军头不在话下。 正经起来的勤王军是有些战力的,再加上有勇卫营这支能和清军苦战的大军壮胆,他们的攻势就更为凌厉了。阿巴泰和图尔格的大军,被这波攻势打的好不狼狈,不得不沿着保定府一线,往北急撤。 前线军情的变化,被陈新甲用快马传到了京师。战情危机时,他不敢往上报,现在形势大好,怎么能不报哪? 朱由检收到了陈新甲和刘元斌、黄得功等人详细的战报,综合这些人的消息,算是基本掌握了目前的战场情况!局势变好了不少,只是为了这个好消息付出的代价有些太大。 新军战损半数有两千多战亡,近千人受伤无法再用,其中连排级军官死伤近百,若是再打一次这样的大战,自己这多半年的成绩就全给葬送了。勤王兵果然是个神坑,差点就把大明的老本全给坑完。 好在最后情况逆转了!不然哭都没地方哭去。新军此战虽然损失惨重,好在根本还在,有了这次苦战的经历,这支兵马应该是成长成了能打硬仗的军队,从这个角度来说倒是好事。 这一战让朱由检有了一个新的结论,情况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六千多新军,再加上黄得功和周遇吉这两部能听话的人马,就能扭转与清军对战时的态势。这么说来想要改变眼下的局势,似乎所需的新军并不用太多? 此次入关的清军确实不是主力部队,但和他们对阵的新军也不是已经成熟的军队啊!自己最少还有一年时间来练军扩兵,这事大有可为! 清军才是自己的头等大敌,李自成、张献忠等流贼听着兵马多,实际上没那么让人害怕。孙传庭两三万人,就敢追着李自成狂打,新军真正练成,总比孙传庭手下的那帮杂牌强点吧?而且现在孙传庭那边的实力也在发育,说不准一年以后靠着老孙就能把流贼压制住。 “大伴、去趟内阁将周太师和陈少师传到寝殿,朕有事要和他们相商。”对情况有了新的判断后,朱由检有了心劲。他准备接下来要更为主动的进行布局和作为,可不能像之前那样摆烂了。军事上有了起色,内政上也要上点心,军政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才是王道。 周延儒和陈演接到传诏后很快就赶到了内殿,这两老小子,精神头挺好,他们应该也是根据目前的战局,判断出了大势。 “太师、少师!见恒传过来的战报,你们应该看到了。他判断能在三月上旬驱敌出关,朕觉得这个判断大差不离。也就是说眼下朝廷的重心要做调整了!咱们得将精力从抗虏入关中收回来,要重点解决直隶、山东一线的民生恢复问题。目前,中原及附近府县被流寇破坏的不成样子,若是再让直隶和山东糜烂,国朝局势将不可控。” “陛下所言甚是、老臣和发圣等人已经在议此事。此次虏兵入关对直隶、和山东北部影响甚大。臣已经将陛下拨到户部的救乱银分给了直隶和山东两省巡抚,让他们用这笔银子安抚受难百姓。眼下最重要的是恢复漕运,有了南粮北上,局势会稳不少。臣请陛下发旨、让淮安的宪之,赶紧组织漕帮尽快回复漕运。” “恢复漕运自然是当务之急、然而清军此次在兖州一带对运河船丁和船只的破坏甚大,缺船少丁的情况下宪之要想尽快恢复漕路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朕觉得当下除了用心恢复漕路以外,海路这边也要重视起来,年初设海关署的目的就是为了应付漕路不畅之危!可不能将海路给浪费了。” “陛下言之有理,不过南粮一直走的是漕运,骤然让他们走海路各衙门沟通衔接起来颇为麻烦,且耗时颇长。有这个时间,漕路都能疏通了。”周延儒说的倒是实情,目前的时代通讯基本靠腿,事关漕运这么大的事,沟通起来就更是麻烦,来来回回折腾上几次,时间就过去了。 “漕粮转道短时间内肯定指望不上,海关署当初设的时候就是想让其多运民粮。咱们得在这上边下功夫,不管是漕粮还是民粮,只要进来,京城的粮价就能降下来。” “民粮?这事朝廷没办法可想啊?都是粮商自购,朝廷又做不了粮商的主。” “朝廷是做不了粮商的主,但可以组织一下啊。朕的想法是让顺天府衙门出面约谈京城的主要粮商,让他们报一个购粮数目和价格。然后把这个数目和价格发到海关署,由海关署发榜,供海商指射往来运粮。为了让海商们有参与这事的积极性,以及带动京城粮商多够海粮,朕决定让内宫先通过海关署购进十万石粮!有了这笔大单子,海商们的劲头应该能调起来。” 海关署已经开始运营起来了,不过由于刚刚开海,以及海商们对政策吃不准,这些日子下来,通过海路进京的粮食并不多,算是小打小闹。朱由检觉得自己没有时间来等这玩意自然发育,必须得用刺激性手段将这条路给催起来。只动用内宫系统,量还是有点小,且社会参与度不够。所以还得让京城的衙门行动起来,组织粮商进行集中采购,把势给造起来。海关署的功能不光是海运管理部门,还得提供海贸平台性的服务。 第93章 搪瓷产业居然沾了战争经济的光 一口气要下十万石民粮的采购单,皇上这是不准备过日子了吗?周延儒和陈演两人对自家皇上的大手笔有些吃惊。 以目前的高粮价来说,十万石粮的总价近三十万两银子,这么大的单子放出去,哪怕是运粮的利润再低,也足够海商们趋之若鹜了。单价低、可总量大啊,只要有量在赚钱就不是问题。 海商们有足够的船运这些粮食吗?以朱由检浅薄的历史知识来说,此时大明附近的海商绝对是有这个运输力的。京城有这个大的消费市场,是天然发展商品经济的优良市场,将海贸做起来才是正道。 海运总体来说要比运河航运的成本小,运河北路严格意义上来说运输条件并不好,每年光疏通运河的投入以及纤夫人力的支出都不是小数目。大明用运河当生命线,主要是因为被围绕运河形成的利益团体所绑架。这玩意就是个糊涂账,现在要改就是伤筋动骨,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所以还是得当补锅匠,能应付一天是一天。 明明有更低成本的方式可供选择,可就是要死力维持高成本的方式,这现象并不是大明独有的!经济学规律,有时候在政治利益面前并不管用。或者说政治利益本身就是经济规律之一,这世上就没有抛开政治而存在的纯粹性的经济学规律。 能这么硬气的花钱,是因为朱由检最近手头有活钱了。说起来也是有些令人意外,本来以为由于清兵入关,整个京城的经济活动会大受影响,可没想到事情出现了意外。重点发展的搪瓷产业,并没有受战争的影响而出现销量锐减的现象,正月和二月居然出现了销量暴涨的情况。 搪瓷厂二月份的净利润粗略统计接近二十万两!这么奇怪的现象让朱由检想不通了好几天。专门安排宫里太监调查之后才搞清楚了原因!搪瓷销量暴涨是沾了战争的光! 这事说起来都有点匪夷所思!但事实就是如此。可能是由于过年的时候发了批年货让远到而来的勤王兵见识到了搪瓷产品的好,也许是搪瓷产品本身有了口碑。总之,自开年后,来自各地的勤王兵,各种想办法从京城买搪瓷产品。十来万勤王兵,每人买一件东西,就是十几万件!更何况他们大多数人还不是只买一件就行。普通士卒有购买需求,大大小小的军头们就更厉害了。感觉他们不是来京城打仗的,而是跑过来进货的。 支持勤王兵们买买买的除了有购买意向外,还因为他们手里有钱。给陈新甲弄了一百万银子的贷款,兵部和将头们贪上一部分,手底下的士卒们还是能喝上点汤的,一个人手里分两三两银子没啥问题。 大家是来勤王的不假,可也是来出公差的。这个时代走这么远的路,对普通人来说并不容易。好不容易来趟京城,进不了城也就算了,不买点土特产能行吗?京城的土特产中,搪瓷这玩意是最适合勤王兵群体往老家带的。适合保存、不怕摔、还具有独特性,拿到家里多少算个物件。乡邻们一问,就说这是从京城买过来的好货,他们只有羡慕的份!没去过京城的人能买上这东西? 战争居然成了搪瓷热卖的催化剂,这够让人无语的。皇上并没有因为搪瓷的热卖而有多高兴,宫里的大管家王承恩就不一样了。他最近这段时间睡觉都是抱着搪瓷缸子睡的,没这玩意在手边心里就不踏实。 宫里有了搪瓷这个产业,就像是有了会下金蛋的鸡,各方面宽裕了不少。将南直隶那边的收入转给东宫的影响也没那么重要了。 “大伴、你完了和宫里其他人合计一下,看怎么报个合理的价。既要让海商们有钱赚,但又不能让宫里亏太多钱。报价是个大学问,得仔细琢磨一下。”周延儒他们走了以后,朱由检叫来了王承恩,吩咐起这次大采购的事。 “皇爷、咱们宫中又不缺粮,一下子购这么多粮,都够宫里人近一年的吃用了。再说今年还有皇庄里产的杂粮,宫中进这么多粮岂不是白花钱?” “大局观!这次采粮就是体现大局观的时候!这次采粮朕是有大谋划的,你只管去办就是。估计这么多粮买下来也得两三个月才能完成,粮来了以后,一部分放到宫中开的铺子里平价往出卖,另外一部分全做成精粉。精粉加工成罐子肉去卖,麸糠用来养皇庄里进的猪羊幼仔。有这些撑着,就能坚持到今年的秋粮下来。秋粮下来后多贴点膘,在冬天京城就能有大量的肉食供应。如此一来,宫里不但有进项还能稳定京城的物价。此为其一,其二是朕马上要扩编勇卫营,所需的军粮还不是要宫里出?这还是容易理解的部分,其它的用意给你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就不多说了,反正就是放手去办。会赚钱不算大能耐,会花钱才是大学问,你的好好悟悟其中的道理。” 会花钱才是大学问?皇爷说的这是哪儿来的歪理?王承恩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按皇爷这个花钱的节奏,哪怕是宫里有了搪瓷厂这个下金蛋的鸡,估计一年下来也剩不了多少钱。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去年夏天皇上晕了一次后,他的很多行为王承恩是越来越难以理解了。反正他一番折腾下来,宫里是赚了不少钱,可开支也大的多了,这么个干法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皇爷、外廷的人这段时间一直催着宫里尽快将俘获的虏兵接手。这两千多人要安置在什么地方啊?” “你让他们先坚持上几天,最迟一个月朕会把地方找好的。大伴你还得从宫里选两三百精干点的人手,建石泥厂的时候得用这些人当管事。不过全用宫里人恐怕没法压得住这帮贼子,你最近和王之心商议一下,和他一道去趟通州的伤兵营,从里边选些上不了战场,但行动不受大影响的悍卒出来,有他们当帮手,应该是能弹压住这些俘虏。” 建水泥厂是最近就要启动的项目,但地址还没找好。京城里边肯定不行,得在城外找个采石方便,最好还有水流可用的地方,这样的地方似乎并不好找! 第94章 驱逐清军出关 宣化镇东南方向的怀来卫附近,阿巴泰和图尔格等清军将领集结在一处,正在召开重要的军事会议。 自吴桥之战结束后,明军一直追在阿巴泰大军的身后轮番进攻。面对明军猛烈的攻势,阿巴泰和图尔格疲于应对,不得不带着兵马边战边退从京城西北方向往关外撤。 本来最理想的出关路线是走天津、通州一线,从他们的来路往出退。可是明军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天津通州一线,留了数万勤王兵马,若是继续走这条路,很可能会面临前后包夹的危险环境。 走宣化一线也并不安全,这里是大明的边防要塞,既有重兵驻扎,还有无数的边防堡塞,撤退的清军随时有被各部明军合围堵住退路的可能。 一路上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总算是到了怀来卫。到了这里,算是离出关只差一步之遥了。 脸色铁青的阿巴泰坐在主桌上,面沉如水的看着眼前的诸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满达海刚刚传来了消息,他的前锋营已经破开了龙关,大军出关的路已经打通。从明日起各部依次出关,不得混乱。”静默了一会的阿巴泰最终还是率先开了口。这一次入关对他来说并不算顺利,前边在通州一线被压了数日,后边又和明军苦战一场,最后更是被各部明军轮番猛打,几乎是被撵出关的,形象十分狼狈。 “贝勒、咱们只掠了五万民夫运劫获,其中还有不少明国的藩王家眷,这么匆匆出关恐出乱子。奴才觉得,咱们是不是把这些藩王家眷给处置了?这样一来大军出关会轻松不少,速度也会快一点。”图尔格主要负责押送俘虏和后勤物资,最近这段时间由于明军的紧贴,他遭受的麻烦非常多。民夫们都动乱了好几次,甚至出现过一众民夫暴乱冲击明王室俘虏营,想和他们联合逃脱清军控制的情况。眼瞅着就要出关了,他的想法是把这些俘虏的明国藩王及家眷杀一批,驱散一批,免得他们继续拖累大军。反正这帮王室的俘虏,干不了活,还容易添乱。 “不可!这些明国王室家眷是要押到盛京给陛下献俘的,若是在这里处置,回到盛京后还怎么给陛下交代?就是再困难,也得将他们押出关!”阿巴泰不等图尔格将意见说完,就厉声制止了图尔格。 开什么玩笑,这次入关,杂七杂八的折损了过两万兵马。抢来的劫获,在河间城丢了不少,大军撤退的时候,为了减轻负担,加快行军速度,又扔了一部分。要是再不把俘虏的明国王室成员押送到黄太极面前,他怎么给沈阳城里的那些人交代?没有这些俘虏做证,沈阳城的皇太极等人怎么看他这次入关之战?肯定会认为他入关一趟,除了损兵折将,连吃败仗以外,一无所获! 俘虏的这些明国王室成员,现在不是鸡肋,是必须要带到沈阳取堵人嘴的重要战利品。除了这些战利品以外,阿巴泰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带回沈阳。现在剩在手中的劫获银两也就六七十万的样子,这点钱有和没有都意义不大,因为和损失了两万战兵相比,这点钱的价值太小了! 战争和政治是密不可分的,将俘虏的明王室成员押到沈阳是必须要完成的政治任务!阿巴泰没有选择! 在阿巴泰的坚持下,清军最终还是押着这些俘虏全部出关。这样的行为就导致,清军从怀来往龙关外撤的时间足足用了三天。在这三天里,明军并没有闲着,他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拼了老命的冲击清军主力,有一千多清军被永远的留在了龙关以南。 “虏兵已被我大明天军尽数驱逐出关!来人、快去京师向陛下和百姓露布报捷,以安民心!”站在刚刚收复的龙关边墙上,陈新甲情绪激昂的发布了最新的督军令。 总算将清兵赶出了长城!自己总督勤王兵的任务算是可以交差了。直到现在,陈新甲心中压的石头算是能彻底放下了。 这差事看着风光无限,可实际干的人却如坐针毡,一个不好就要身败名裂!万幸,这次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完成了任务。皇帝说要在三月内将虏兵驱逐出关,现在才三月初九,这应该要比预想的好了很多,陈新甲觉得自己兵部尚书的位子坐的更稳当了! 朱由检在清军出了龙关的当天,就收到了陈新甲的捷报。看着手中的捷报,他也是长出了一口气。记忆中看到的历史是这次入关的清军直到四月才出的关。现在看来、自己穿越后的布置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让清军早了近一个月撤退! 这一个月时间太过重要了!在朱由检看来绝对是为自己赢得了最宝贵的续命时间。一年之计在于春,农历二三月份正是北方春耕的最关键的时候。要是把这个时间耽误了,基本上这一年就报销了。虽然三月份才开始春耕有些太晚,可好歹还能给地里种秋粮,若是拖到农历四月,不要说种秋粮了,就是种草都不一定能有收成。 历史上记载崇祯十六年的时候,华北大旱!实际上旱灾是有,可并没有到赤地千里的境地,真正影响华北平原粮产的是这一次阿巴泰的入关。清军在这一带长期游荡的结果就是百姓要吗被擒获抓到了关外,要吗躲兵灾四散逃离,根本没办法种田和搭理农事。春天的时候连种地都没机会,即使是风调雨顺秋天也不可能有粮收。 赶跑了清军,接下来的工作是抓紧时间复工复产。朱由检实在没这个本事将这事干好,自己这政令出不了紫荆城的皇帝,根本没可能调动北直隶和山东官府的力量,让他们将精力放到这上边来。唯一的指望就是这些地方官员们心里还有点良心,还能为大明江山和百姓操点心。官府这边指望不大,真正靠的住的是百姓自己。按道理来说,以大明百姓的吃苦耐劳精神,有了这一个月的宝贵时间,他们应该能做些自救的努力和工作。 第95章 骆养性弹劾陈新甲 将清军驱逐出关的陈新甲,并不能马上回京。十来万勤王大军还在他身边哪!这些人、以及参与运送后勤物资的民壮都得由他打发走了,这次的任务才能算圆满完成。 打发这些人并不容易,尤其是在没钱的情况下。贷的一百万款早在过年的时候,就被老陈同志花的差不多了。现在他手头剩的钱也就一二十万两银子!这点钱还不够打发叫花子的哪!可没办法、现实情况就是这样,只能如此将就。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用不到二十万银子的赏钱,陈新甲勉勉强强将勤王兵的各部人马打发走了。 这些人走的时候骂骂咧咧,很是不情愿。不过最终还是回去了!不回去赖在京城也不是个事。 “虎山、你和萃庵的人马还得抓点紧往南边赶!庐州那边的军情很是危机,瑶草已经发来了数封急报,说献贼兵锋直指庐凤,南京城都有可能受到威胁。情势危机,急等着你们回去稳定战局哪。” “本将这就和萃庵率所部人马南下!区区献贼,待我们到了南直,定要他好看。” 黄得功和周遇吉是陈新甲最后打发走的一拨兵马,本来以庐州和凤阳一带的战局来说,应该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两个打发回去稳住场子。可老陈这边也缺震场子的人,只能先让他们呆在宣化,等大多数勤王兵马退出北直隶以后再安排他们南下。黄得功他们现在就是救火队长,那里有火往那里赶,如今的大明好像四处都有火的样子。 三月二十三,陈新甲在宣化送走了最后一拨勤王兵后,准备带着新军还有自己的卫戍部队回京。 这次回京,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在德胜门外郊迎?陈新甲觉得自己这次的战绩勉强应该有这个资格了。 郊迎?陈新甲想的有点多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这时候京城里已经爆发了一场针对他的政治风暴。 这场风暴攻击的人物自然是陈新甲,可发起人有点令朱由检感到意外。居然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 本以为军事上的事可以稍微喘口气的朱由检,正忙忙碌碌的准备着战后恢复的事。在大事上能进行的作为不多,但总能补点锅吧?宫里的这一摊子,自己还是能说上话的。去年半年,将宫里打理了一下,今年朱由检准备要真正好好的整顿一番,让大明的内宫变成一个高效运转,廉洁有序的企业。 可他想喘口气,有的人却不愿意。就在清军出关不久,陈新甲还在宣化府欢送出公差的将头们的时候,骆养性给宫里送来了一封极为详细的弹劾奏章。 老骆的奏章将陈新甲出京以后的所有错误一一称述。首先第一条大罪是失陷藩王宗亲,致使包括鲁王在内数位藩王被虏寇俘虏,还有近千名宗室成员也被裹挟出关。这是让大明皇室的威严,荡然无存。第二条大罪是拥兵甚重,可战果无几,虏兵入关后勤王兵几无作为,连京畿都受了兵灾。没有战果就算了,陈新甲还不约束部下的军纪,军纪涣散的勤王兵在京城和直隶作乱不少,百姓们申告无数。第三条大罪是贪污受贿,这次陈新甲带出去的百万两银子,有数十万被他截获没有发到勤王兵的手中,发到勤王兵手中赏银少之又少。陈新甲还和军中将头合伙贪污,光将头们送给他的财货就堆积了数车。 除了这几条大罪以外,骆养性还弹劾了陈新甲数条足以杀头的罪行,比如指挥失误、拥兵不前,差点让天子亲军勇卫营新军被虏兵围歼!比如谎报军情!比如带兵欺凌地方官员!等等罪行!总之一句话,其罪当诛! 骆养性的这份奏章,有指控也有证据,可以说是事实完整,指控合理!看到奏折的朱由检知道,陈新甲肯定将这些错误都犯了,骆养性一点没有言过其实和夸大的成份。 收到骆养性的弹劾奏章后,朱由检正考虑该怎么处置这事哪!然后第二天,六科言官、还有一些地方官、都察院的官员、京城的其它官员就像炸了锅一样,各种弹劾陈新甲的奏章就往内阁和皇宫里递。 面对蜂拥而至的弹劾书,内阁的周延儒、陈演等人肯定不能置身事外,他们直接跑到宫里问皇帝该怎么处置这事! “各位阁臣们先别慌,弹劾见恒的奏章,朕还没有看完,估计你们也没时间看完,所以说、等咱们将这些情况全掌握清楚来再议也不迟!给上书弹劾的官员们说一下,就说朝廷和朕正在全面掌握情况,让他们稍安勿躁!” “陛下圣明!老臣这就回去安抚上书言事的官员!老臣觉得,此次弹劾事涉军国重臣,一定要稳妥处置,不可急切行事。”周延儒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他肯定不希望陈新甲因为被弹劾而倒台!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是这么容易让人将兵部尚书这样的重臣搞下台,这还了得?他们要是回过头来再来找他这个首辅的麻烦怎么办? “确如太师所言,此事必须慎重对待,不能轻易定性。见恒现在还在前线操劳,若是咱们偏信偏听让忠良蒙了冤,这不就是亲者痛仇者快吗?” 整倒陈新甲,是不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朱由检觉得某种意义上是这个样子。老陈这人能力一般、志大才疏、毛病不少,并不是个好东西。问题是眼下的大明朝,还有几个好东西?国势危若累卵,这个时候将熟悉情况的中枢要员整倒台,能换谁?换上来的人再有才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事情理顺。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白杨木再烂也是个正经木材!就这样的情况,换谁来都不管用!让中枢稳定正常运转,才是最现实的方案。 言官们弹劾陈新甲朱由检可以理解,甚至大明朝其它的任何官员弹劾陈新甲都不令人奇怪。让人奇怪的是,这事的发起人居然是骆养性!大明朝官员的情况他不知道?谁出去不都是和陈新甲一个样子?那个不伸手上贪下占?陈新甲这个督师有名无实他骆养性不知道?按常识来说,骆养性似乎也不是个宁折不弯的谏臣,他出这个头是为了什么? 第96章 骆养性已经叛国了? 骆养性这么奇怪的举动,让朱由检陷入深思。对于这位人物,他穿越之前的记忆里还真有相关信息,谁让他是大明最后一任锦衣卫指挥使哪!半个历史迷的王思明对这种人物很有猎奇心。真实的历史上,大明亡了后,他先降顺、后降清,这样的人应该不是什么铁骨铮铮的汉子。 降清以后他还做了一件很出名的事,奏请清廷废除三饷!这家伙是有为国上书的瘾吗?到那儿都要上这种书?不对!他似乎在满清刚入关的时候混的想当好,被多尔衮等人恩宠有加。他的官职要比在大明还要高! 没道理啊!他一个特务头子,又不是大军头,满清刚入关的时候为什么这么重用他?这家伙不会是被满清提前收买叛了国吧? 朱由检被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没道理啊!骆家是老朱家正经的家臣,祖祖辈辈都给老朱家干活,尤其是自己这一支皇脉和骆家的关系那就更别提了!从嘉靖开始,锦衣卫的大权除了很少的时候以外,基本上都是骆家在把持!这样的人会这么早的叛国?应该不至于吧? 可历史上的这家伙确实弄过不少事,记忆中本来这次出去督军的应该是周延儒,老周好像就是被骆养性弹劾给整死的。换了人后,骆养性还是原封不动的照弹不误。合着他专门和勤王兵督军过不去啊? 朱由检本以为,历史上的骆养性弹劾周延儒是自己的倒霉前任给的任务。现在看来,这绝对是人家自己的主意。真实的历史上,对阿巴泰此次入关后明军的表现记载的很矛盾,有说不战而溃,坐看清军劫掠的。但也有记载说、明军还是给清军形成了足够的威胁,反正满清历次入关战役就这次战死的有名有姓的将领最多,这是满清历史上有真实记载的。 若是从这个思路来想,那么是不是可以说原本的历史上周延儒虽然没法阻止住清军祸害直隶、山东的大势,但还是尽可能的给清军造成了大伤害?顺着这个逻辑往下理,骆养性的行为那就可疑的有些过分了! 不行,必须得想办法将骆养性的情况证实一下。不然,自己睡觉睁一只眼都难防出事。锦衣卫指挥使啊!这是除了府军前卫以外和自己接触最多的武装力量,他们的老大已经叛变了!这还能让人睡着觉? “大伴、去传太如到寝殿来,朕有些事要和他掌握一下。”想到就干,朱由检越想越后怕,不得不赶紧安排王承恩将骆养性传到宫里自己亲自证实一下。 这种事已经没法交给任何人去查了,只能由自己亲自出面试探。人家就是最大的特务头子,还上哪儿找特务去?东厂?东厂自建立开始就不是一个完整和独立行使职能的机构。厂卫、厂卫!这是一个整体,东厂强势的时候,是控制了锦衣卫,但真正干活的还是这个机构。东厂的一帮死太监能正经的干情报工作吗? 过了两个多时辰,骆养性进了宫。见过礼后,朱由检让人上了茶水和点心,然后就开始攀谈。“太如、你弹劾陈新甲的奏章朕看过了,朕问你、陈新甲贪墨军费的事,可能查证?” “陛下、臣奏章上所言,皆有实证,没有任何虚言。” “太如果然是朕之心腹,大明忠良,办任何事都仔细谨慎,朕将锦衣卫交给你果然是没有用错人。陈新甲这奸贼,朕早知他不可信!奈何现在国势危弱,不好大动中枢,为之奈何?”说这话的时候朱由检是义愤填膺,实话说他还真对陈新甲这家伙很气恼。自自己穿越以来,朝中大臣中数他添的乱最多,别人都是本职工作的事,他除了本职工作以外,还老惹事! “陛下、除奸才能扶正,用奸人怎么可能振兴国朝?正因为局势动乱,才更应该用忠臣、贤臣戡乱救国。” “说的好!太如、没想到你对朝局政事也这么有见地!朕应该早点和你探讨一些治国之道,这样也少被一些奸人蒙蔽。太如、朕听闻眼下百姓们对朝廷加征三饷意见颇大,由此造成的风评甚是不好。朕也在反思此策,不知太如你怎么看三饷之事?” “陛下、事急从权!眼下朝廷府库空虚,又兵乱四起!加征些税粮,等朝廷缓过劲以后,再免了就是。臣认为此策虽然不是长久之策,但临时权用,还可一用。” 骆养性这话一说出口,正在倾听的朱由检不受控制的打了个摆子,然后后背的冷汗直往出冒。 正在侃侃而谈的骆养性也意识到了皇上的变化,他连忙询问道:“陛下、龙体可是有豫?” “朕这几天感了风寒,刚刚听太如说国政太过认真,有些出神,没想到身体居然出了问题。现在已经无碍,太如咱们继续谈国政,今日你我君臣难得说会知心话,可得尽性。”经骆养性提醒,朱由检强行控制住了身体,然后继续和他谈话。 君臣二人聊了多半个时辰的闲天之后,朱由检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此次谈话,然后让王承恩将骆养性送出宫! 等骆养性走出大殿后,朱由检也没啥特殊反应,只是让小太监拿来朝中的奏章,又自己翻看了一遍,边看还边点评几句。直到时间过去了一个时辰后,在寝殿里的皇帝,才大喝一声道:“所有人退出大殿五百步,朕要一个人呆会!” 与骆养性聊天的后半程,以及他走后的这一个多时辰,对朱由检来说是穿越后最为难熬的一段时间。此时他的内心非常激动,可还得表现的和正常人一样,要将戏演好,这实在太考验人的心理素质了! 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骆养性这人有问题!他十有八九已经叛国了。不说这事的合理性,也不说他急于要致陈新甲于死地的急切心理。就冲他在自己面前谈到三饷问题时所表现出态度,就能令人害怕!大明皇室和他骆家是什么关系?他若是在大明亡了后再投降满清,即使再受多尔衮信任,恐怕也比不上朱家和骆家的这层关系吧?可他偏偏要给满清皇帝提议废三饷,却不给老朱家的皇帝提这个!废三饷不关他的切身利益,他非要上杆子在满清皇室面前做这个为民请命的事。这事连老成谋国的洪承畴都没干,偏偏他骆养性站出来为满清贵族脸上贴金,这实在不是一个刚投降一两年的人干的的事。其它投降的人,估计都想着怎么保命和防猜疑,根本没胆子也没资格来提这样重大国策性的建议。一个不是忠臣的人,却一直在干忠臣的事,绝对是非奸即坏! 第97章军大扩编计划 在寝宫大殿里一个人呆了近一个时辰,朱由检的情绪才缓过来。骆养性是有问题,可现在没法动他。锦衣卫这个部门被骆家把持了近百年,而且里边都是沾亲带故的近亲繁殖,若是处理的稍有疏忽,就会酿成大祸。被逼急了的骆养性以及他的亲信们能做出什么来,简直是无法估量。 抓一个骆养性并不难,难的是怎么将他的势力全揪出来。总得来说要想收拾这家伙,锦衣卫上下都得伤筋动骨。这就是恩荫世袭制的问题所在,关系网盘根错节,尾大不掉,不像外廷那边科举出身的人,收拾起来不用费这么大心思。 情绪稳定后的朱由检出了大殿,将打发出去的太监内侍们全招了回来,就像没发生任何事一样继续看奏章。 “去将大伴传过来!朕有事要着落给他。”连世受皇恩的骆养性都可能叛变,这皇宫里现在唯一能绝对信任的也就王承恩了。所以以后宫里的事,还得让他多用心。 王承恩接到传唤后很快就来到了寝宫,内宫最近一堆事,也是够他忙的。 “大伴、要紧事是要进一步加强煮磷工坊和万岁山那边配药坊的安保措施,一定要严防这类军国重物外泄。你们内行厂要担起主要责任,对参与这些事的工匠和管理人员盯紧一点。以后除了工坊里的人以外,未经容许任何人不得靠近,包括厂卫!人多口杂,接触的人越多,就越有泄密的危险。” “老奴明白,一定不会让这等军国重物的方子外泄。” “还有就是宫里现在产业多了,管的事多了!你们内事堂要加起担子来,现在内事堂的人员还是有点少、机构不健全,难堪大用。你回去后其他人合议一下,制定个扩编方案出来。今后内事堂下边要做个分工,朕认为应该分成三个部门,一个是专督宫中工坊产业的部门、一个是处理宫中现有局监杂务和照常运营的部门、还有一个是打理皇庄、工矿的部门。这三个体系要互相独立,不要混在一起弄。” “皇爷、这些日子以来,宫中的产业做的有些多,人手有些不足用!宫中最近这些年由于用度紧张,一直没进人,现在钱用稍微宽裕了一些,是不是要进些人手?” 宫中缺人了?王承恩这是想再弄一批太监进来充实队伍啊!太监这玩意虽然好用,但作为穿越人士多少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再说割一刀的做法势必会让一些人望而却步,没法快速吸引人才做大队伍。 “眼下宫中虽然活钱多了一些,但还是得省着点花,一下子进太多人会增加宫中的负担。这样吧!咱们用个折中的法子,精简宫中干杂务不事生产的人手,将这些人多分流到厂务上去。这是其一,其二是宫中的厂务多从外边雇些临时工来干活和打理,宫中的内宦多做些管理方面的工作,把控住大局就行。从外边雇的人,就签一到三年的工契,这样一来若是宫中产业有调整,这些人也好处理和打发。现在宫中的很多厂务是需要个外边的人打交道的,用雇来的人出面也方便一点,还能杜绝内外混用的麻烦。” “从外边雇人?宫中以前缺人手的时候确实这么做过,不过都是应付一时之需,并没有长用。厂务上用人,多是长活,其实一直花钱雇人有些不合算,而且还不把稳,没有内宦干活上心啊。” 老王这是啥心态?总想着要把人割一刀才行是吧?估计是他被割过,才会揪着这事不放。觉得不割一刀的人,总是外人不合群。 “大伴啊!朕还得给你说说大局观的事!你想想宫里进内宦进来的人能立时可用吗?显然是不行的!还有就是外边的人但凡有个自谋生路的本事,人家能进宫?咱们雇人不但要用他的人力,还得用他的本事。就比如账房先生你就很难让他进宫当内侍吧?雇人就没这方面的问题,他们能给外边的商人干活,就能给宫里干活,宫里的开支总比他外边的稳定一些不是?雇的人,咱不想用随时可以换,进来的内宦不合用你还没法打发走!” 皇上怎么阴损啊!原来雇人是为了辞退方便啊。这么想的话,似乎挺像回事的。 “老奴明白了!这就回去安排。” “等等!雇人是雇人,但也不能没有章程,你们内事堂专门成立个人事局,负责宫中厂务人员雇工的招用,厂务里一些要紧差事的雇工得内事堂人事局来把握,不然宫中就会失去对厂务的把控。至于一般干活的人,就让各厂务的管事们自己去想办法,朕不管他们招什么人,只看厂务的成绩,完不成考绩或者是中饱私囊,一律查处就是!” 给王承恩安排了宫中事务改革的大致方向后,就将他打发走了。具体的事,还得他们来干,而且也不能一次成型的慢慢来。 宫中的事现在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赶紧扩编新军。让司礼监的太监起了一道中旨意发给新军的刘元斌他们,新军主力由曹若海带领跟着陈新甲慢慢会京,刘元斌赶紧带着骑兵教导队往京城赶! 两日后,刘元斌就进了京!然后朱由检立马招他进宫,安排新军扩编的计划。 “元斌、新军此次出京作战的战后总结等曹旅长他们回来后,你们尽快组织讨论。这次急招你入京,是另有要事。朕决定要将勇卫营新军扩编为五个旅,原有的士卒,精编为两个团,整编进第一旅!其它人马全部打散,以这些人为骨架,再招人手组成四旅人马。现下你们的首要任务是从目前新军的军官还有骑兵教导队的人员中,选出旅、团、连、排级军官,将架子搭好。然后大量招兵,尽快完成新军组建以及人员整训!要在七月之前完成此次扩编计划,第一旅缺的那个团要快速补上,前两个月第一旅要满员并形成战斗力。” “陛下、新军要扩为五旅人马?”刘元斌神情激动的向皇帝确定这事是不是真的。五个旅啊!那就是超过一万五千人的兵马,这要是组建成了,他刘元斌就是正经八百的大军头了。 “这只是第一步!若是进展顺利,朕的计划是在年底之前将新军扩编为八个旅左右的人马,同时在旅以上还会设立师级建制。一个师最少要辖两到三个旅,还得配师部直属的兵马。师长要指挥的兵马,会在万余左右!这样出去作战也不会再发生像你们在吴桥遇到的问题。” 皇上描绘的宏伟蓝图,听的刘元斌热血沸腾。赶年底要建成八个旅!这事若是成功,新军绝对就能横着走了,不用靠其它兵马帮衬,也能独立进行作战,根本不怕再被人坑! 第98章 将搪瓷厂卖了! “新军扩编后,西苑军营就有点小了有些不合用,元斌你回去后安排人,去西山附近看看,找一处适合建大营的地方,新设立的四个旅以后就将营扎在西山。开始的时候,可以用些临时营帐,不过也要建些永久设施出来,在那边给朕也建个中军帐,朕有时间会过去看看你们的训练情况。以后西苑军营,将逐步改为将校堂的总堂。” “属下领命!” “嗯!关于你们此次出京作战的封赏!赏银这块,完了你和王之心沟通一下,尽快按约定数目发到士卒手中。至于职事的赏赐,就先以这次扩编的实职来落实。其它的品级军功赏,等新军扩编完成后,朕再定夺,你要给将士们解释清楚,朕不是忘了他们的功劳而是正在琢磨一个适合新军的章程。不管是小小的连排长,还是像你和若海这样的旅部大将,这都只是刚刚开始!等你们真正有规模后,拜将封侯才能落到实处。麾下没有数万兵马,拜个大将军也是虚头巴脑不顶正用,当不得事!” “末将明白!绝不辜负圣上的苦心栽培。” 将新军扩编计划安排给刘元斌等人后,朱由检又召来了王承恩和刘大昌他们商议另一个大事。 “大伴、刘厂长!你们回去后盘点一下搪瓷厂的厂务,朕准备将新建的搪瓷厂做个价,卖出去。你们商议一下,然后把这个消息放出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买家!” 刘大昌来皇宫的时候,本以为皇上要表彰他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成绩。可结果却听到了这么一个晴天霹雳。卖搪瓷厂?这么好的产业卖出去干什么?卖出去后自己这个厂长怎么办? 被惊住的何止是刘大昌!王承恩更是不能接受这个消息,把搪瓷厂这样一个能下金蛋的产业卖了。皇上这都不是在败家了,这简直是在砸锅! “皇爷!可千万不能卖搪瓷厂啊。现在宫中的进项全指着它哪!这么好的营生卖出去,这不是在断国本吗?”急眼了的王承恩连忙跪在朱由检面前,苦劝他收回成命! “大伴、朕是说卖搪瓷厂,不是说宫中不干搪瓷营生了。你听朕给你慢慢说道,京城的这个搪瓷厂太小了,建的时候也是各种将就,朕准备在城外,找一处好地方,新建一个大型搪瓷厂、石泥厂、炼铁厂还有军械厂等其它一些厂务,将他们集中起来,把规模做的更大一些,城里没有水流可用,很多东西全凭人工,不是个长远发展的地方。” 将搪瓷厂卖出去,再在京城外建一个大的产业园,是朱由检最近这几天琢磨出来的破局方案。京城周边的府县这次被清军还有勤王兵们祸害的不轻,这时候最好用大基建的方式,赶紧向民间撒钱,先将经济活力带起来。只要有了活力,情况就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眼下宫里能拿出的钱不多,只能想办法融资。再去贷款的话,估计没什么人愿意往出来放款了。能抵押的优质府县,基本上都抵押完了,剩下的府县都是烂摊子,没啥人愿意拿真金白银去做这么冒险的事。而且说实话,这半年来贷的款有些多,民间还没有形成对朝廷借钱的信心。另外用府县税收做抵押最后钱还是要经过外廷官员们的手往外撒,到最后并不能达到预想中的效果。 所以只有卖厂融资这一条路可走了,卖厂的钱完全由自己掌控,能用到实处、建工业园的掣肘也会少很多。 “皇爷、要建大厂子老奴自然万分支持,可为何非要将现在的搪瓷厂卖了啊?” 王承恩这话问的相当白痴,不卖厂子,哪儿来的钱搞开发?面对这个白痴的问题,朱由检都不想再理会。“刘大昌,你回去后将搪瓷厂整顿一下,除了宫中的管事以外,其它的工匠大部分要留到老厂子里,你只抽一些建新厂能合用的关键匠人既可。对了、铁厂老贡瓷厂那边不往出卖!但是可以和接手搪瓷厂的人谈,会照原价给他们供应铁胎、以及提供一切相关的支持,保证他们接手就能生产、产量方面还不受影响。这事由你出面来和商人们谈!你处置这事的同时,还得着手新建大厂区人员搭建谋划,宫中将要新营建的厂区暂定由你来主事。” 正在为自己将要失去搪瓷厂厂长差事而懊恼的刘大昌,一听要安排他做大厂区的主事,立马来了精神,连忙应声道:“职下定不负皇恩,一定会用心做事,将宫中产业搭理好。” “皇爷、若是要卖搪瓷厂当作价多少?卖于何人?”王承恩见皇帝败家的行为似乎阻止不了,就开始计较价格上的事了。卖个好价钱,起码能弥补点损失。 “百万银子以上吧!搪瓷厂毕竟是宫中产业,也不能完全撒手,要给买家说清楚,即使买了厂子宫中还是要收一成的管理费,按月缴纳不得有误!至于其它的宫中不会再管!买主的话,你们自己寻,最好是像民生钱庄那样找些你们亲近的人合股买了。搪瓷厂能赚钱你们也知道、不到一年时间收回本应该不成问题,剩下的年成就是净赚。往后虽然宫里还会开大厂子,但搪瓷这种物件一直是紧俏货,没有宫里的铁厂做胚一般的小作坊仿制起来也难。” “皇爷、宫里的新作坊建成后两家厂子做出来的搪瓷可不少,真还能是紧俏货吗?” “这话说的!南边那边的景德一年往外卖多少瓷?他们一年能赚多少?搪瓷对平常百姓来说,要比瓷器更合用。这门营生绝对是一年上千万两银子的营生,哪怕是再多四五个大厂子,也不愁卖!放心找自己人去干吧,吃不了亏的。宫里以后的厂务也不会一直以搪瓷为主,抢不了现在搪瓷厂的生意。现在外边的天下这么乱的,买地都不把稳,还不如在京里置办上这么个大产业,这是天天都有账进的稳当生意,实话说、给外人朕心里还不情愿哪。当然你们若是凑不了本,哪就只好便宜了外人。” 客串了一把推销员的朱由检很是卖力的推销起了搪瓷厂,经他这么一说王承恩都心动不已。就是可惜自己拿不出这么多钱,不然他自己就把厂子买了。 第99章 密云工业区! 王承恩和刘大昌出寝宫的时候,心情相当复杂!两人此前真没想到皇上叫他们两人进宫,会安排这么一个差事。 心情复杂的两人各自回到办公场所,忙乎起自己的事。刘大昌想的是将来要建大厂区,自己该选那些人过去。皇上到现在也没说厂子要设在什么地方!而王承恩琢磨的是上哪儿去找人接手这么大的产业。 王德化、王之心等宫里的大太监们,又一次聚在了王承恩的住处,商量投资的大事。 “承恩!皇爷真要将搪瓷厂往出卖?”王德化坐在上首,自然是他第一个发言。 “这是自然,皇爷的意思是最好找咱们亲近的人合买。这也是吾召集大家过来的原因,咱们这些人还能凑起百万银两的巨款吗?要是凑不齐,就只能便宜外面的人了。”王承恩还真对宫里的这些头头们能拿出多少钱来表示怀疑。合伙弄民生钱庄,前前后后大家投资了六七十万的本钱。虽然现在每月都有进账,但离收回成本还远着哪!王承恩自己的积蓄已经见底了,以他的估计其他人也差不多是这么个情况。 “皇爷说宫里还要再城外再建个大搪瓷厂,这样一来,出资买搪瓷厂利还有这么高吗?不会亏了吧!”王德化并没有搭理王承恩关于大家还能不能拿出钱的疑问,而是追问搞搪瓷厂能不能赚钱。 “生意肯定没啥影响!现在搪瓷的行情大家也知道,听说京里出去的搪瓷拿到外地去,能翻翻的赚钱。现在宫里往外卖搪瓷的地方,有无数的外地商人等着排队进货哪。这玩意就是再翻上几翻的产量也不愁卖。”王承恩不光是听了皇帝白话,他自己也掌握了一些实际情况。不然也不会极力阻止皇帝往出卖厂子!因为他知道这东西不愁卖! “承恩兄这话说的在理!吾最近和一些外地来的兵头们也有过交集,他们对搪瓷可是宝贝的不得了,都托吾来帮他们走后门进货。听说口外都有人要大量买这东西哪!说实话咱们宫里产的搪瓷甚是合用,像军中还有北边的那些鞑子,很对他们的胃口,若是咱们合买了搪瓷厂,销路杂家就能帮着解决了。不怕卖不出去货,就怕没货!”御马监掌印王之心开口帮着王承恩说话。他和军界的交往比较多,从侧面也了解了一下这玩意的行情。最关键的是依靠自己在军中的关系,他能很快打开销路。 “销路没问题!哪这钱咱们凑了!帮皇爷筹钱,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干。这次杂家想尽一切办法凑二十万两银子出来,为国出力!”王德化一听销路没问题,瞬间来了精神,一张口就解决了二十万两银子的缺口。感觉他真是为了皇上的事业,不惜抛家舍业一样。 “杂家也豁出去了,为皇爷筹十五万两银子的款。”王之心紧接着表了态。 接着几位大公公也表了态,有出三万的有出五万的,不一会功夫,百万购厂款就被凑的差不多了! 让这些太监们趋之若鹜掏钱的原因除了搪瓷厂巨大的利益以外,还有就是他们尝到了投资的甜头。去年投资了二十万给朝廷借款,年底收来了四万本金还有一万多的利息,这不是大头,大头是通过这个关系,他们还从抵押的府县压榨出了不少额外收益,今年底钱庄这边给他们的贡献还会更多。可这好买卖,目前被外廷的人盯上了,以后即使朝廷再借款,估计他们也捞不上多少汤喝。 给朝廷借款这样的好买卖捞不上了,但让太监们形成了一个意识,哪就是现在这世道,投资啥都没投资朝廷的买卖把稳。就说投资搪瓷厂这事,不到一年就能回本,往后每年能进百万两银子,这是多好的买卖?最妙的是这生意现在接手,现在就能进钱,比买地之类的可合算的多。以前大太监们攒了钱,一般会到老家买地,如今北方成了这个样子,他们还买什么地?南方?南方地的主意是他们这些太监能打的?实话说目前这个局势,找个理想的投资对象还真不容易。 卖搪瓷厂的消息放出去了三天,王承恩就跑到内殿里说,这事已经有了着落。看来现在的融资环境是比自己刚穿越的时候有了起色。 “大伴、既然有了着落,哪你就牵线和刘大昌谈吧。钱你们可以先付一半,剩下的三个月内凑齐就行。付一半定金后,就赶紧安排人接手搪瓷厂。朕这边还有一大堆事要操心,没功夫在这事上耗着。” 王承恩他们办事效率也够快的,五天后就将五十万两银子交到了内库,开始着急忙慌的安排人接管搪瓷厂。 拿到钱后,朱由检也没闲着,直接将刘大昌招过来让他抓紧时间启动产业园的建设。 “新的工坊区,朕思量了一下,决定设在密云县。大昌,你这几天就安排人去选地方。选地方的时候要考虑这几个问题,一是地方宽敞,起码要够二三十万人生活过日子施展开。二是要靠近水流,新设的工坊要大量用水来带器械。三是要靠近产煤和铁矿区,还有就是石料区,这样用料方便。” “密云,密云离京城的距离是不是有些太过远了?而且离边墙太近,容易被虏寇骚扰。” “远确实有点远,但那里离水源近,还有煤矿、铁矿、用料方便,是适合建大厂区的地方。至于说离边墙近,容易被虏寇骚扰,这事朕有考量,到时候会安排强军驻守的。这些问题你就别多虑了,只操心将厂区营建和搭理好就行。建厂区朕给你拨五十万银子,你必须用这笔钱将主要工坊建好,时间也只有半年时间,半年内就得有出产!人员哪,宫里接收了两千多俘虏,正好可以用他们做苦力。剩下不够的人,就从附近招人手,招人手别怕花钱。朕给你的五十万两银子,半年内必须花完,也必须把厂子建好,知道这事的轻重了吗?” “职下必不辜负皇爷厚望,定会将这个差事办好。” 五十万两银子,半年内建成一个工业园,这难度似乎有些大啊?其实没想象中的大,这时代的施工效率是低,但朱由检的要求也低啊。就是起一些练铁、烧焦、烧水泥、烧搪瓷的窑,然后再配一些机械设施还有附属的工坊而已,场所相当简陋,并不是后世高大上的工业园区,先让它运营起来,以后再慢慢完善,这个时代的工匠和工人,对工作环境的要求也低,能将就就将就。 第100章 通州、密云钢铁防线计划 将工业区设在密云,首先是那边有矿也有水!当然从正经的工业发展眼光来看,密云山区太多,并不适合成为大型工业城市,可发展一个二三十万人口的小型工业区,应该是问题不大。 除了考虑资源问题以外,朱由检还有一个更为宏大的计划。他准备现在就启动一项大工程,在通州到密云之间建一条铁路。 没错就是要建一条铁路,没有火车你建的那门子铁路?马车就不能在铁路上跑吗?有了铁路,即使是用骡马做动力,运力也会比现在的二轮马车翻几倍,运输效率会提高不少。这样首先就能解决密云工业区的产品往京城运,以及出海的问题。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可以依托铁路,打造一条钢铁防线。长期以来,不管是清军还是之前的蒙古军队,他们都比明军有机动性的优势,谁让人家的军队全有四条腿的马代步哪。有了机动优势后,往往会形成局部战场上的人数优势,造成明军需要数倍的兵力,才能应付他们的攻势,还往往是疲于应对。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老朱家想的办法是修边墙。后世看到的能用的长城,基本上都是老朱家修的。这玩意虽然投资巨大,但也不是没有作用。现在朱由检决定用一个更积极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修铁路成本是大,但再大能有修长城大?长城只能作为防御工事,而铁路还能有改变交通环境的作用,弄好了不但不亏钱,还能盈利。两条腿是跑不过四条腿,但四个轮子就未必不如四条腿了。 依靠铁路,明军的反应速度会成倍提升,而且运兵运物资的规模还要比只有骑兵的清军强。要是密云到通州的铁路建成,清军就不会再像去年入关那样,在通州密云一线来回折腾,真当这里是你家啊? 眼下就是没钱,如果资金足够朱由检都想直接启动从天津到通州、密云、宣化的铁路建设计划,构筑一个半圆型防御圈。因为缺钱,眼下就只能弄个一期工程,先把通州到密云的铁路工程启动起来。 “朕安排人做的铁轨路做好了没有?”起身问身边的太监,看前几天在西苑让人弄的铁轨实验路搞的怎么样了。要是搞好的话,就得着手启动铁路建设工程了。 密云到通州的铁路朱由检想一次性建成双线车道,这样一来运力上是没问题,就是花的钱有点多。靠卖搪瓷厂剩下的五十万两银子自然是不够,不过这条铁路应该在今年之前是很难建成的,明年还得继续追加投资。 “皇爷、奴才们问过了,西苑那边将一里的铁路已经建好,皇爷可以去查验了。” 得到太监的答复后,朱由检动身去了西苑的铁路实验现场。仔细的看过工匠们做的实验路,基本上是符合要求的。 铁轨是铸成的,质量并不高,但能勉强用。固定轨道的是螺丝卡扣,这玩意以现在的工艺来说加工难度不小,尤其是大规模制式化生产起来更难,还得继续改进工艺水平。两条铁轨之间是用枕木来连接的,这倒没啥难度。路基是用三合土加砾石铺设,成本也不低。轨距确定为一方步(13米),基本上和后世主流的铁路轨距相同。 看过铁路后,朱由检让太监们叫来了王承恩还有铁厂的负责人以及几个工匠头和他们一起开个现场会。 “朕决定在密云工坊区和通州之间,铺两条这样的铁道,这事等密云那边工坊区选址确定后就开工。铁道的规制以西苑修的这条路为标准,必须要完全符合不得有任何差错。大伴、会后你就安排人去和工部沟通让他们协助,先把路线确定了。记住选线的时候一定要慎重,一定不能有大的斜坡。” “皇爷、铺设这么两条得需要多少铁和沙石、木材?还得花很多人工!这也太耗费钱粮和人力了。”一但涉及到花钱,王承恩总是会提出反对意见,这几乎成了他的习惯。也就是他能在皇帝面前这么随随便便的提反对意见而皇帝不生气,换作旁人还真没这个胆子和资格,当然也没这个忠心。 “大伴你觉得修这么两条铁道与修边墙比起来,那个花的钱更多?” “这自然是修边墙了!可修边墙能防虏,修铁道除了走路可能方便以外,并无大用。即使走路也没多方便,还得制专门的车子,轮子怕是又得用铁来做吧,甚是不划算。” “什么叫不划算?朕问你,在铁道上跑的马车能不能多拉一倍以上的东西?能不能比平常路上的马车快?” “这应该是能行吧?我看做的样车似乎是能比平常的路省些力气,多拉些货。” “这就是划算的地方,你说我大明的士卒沿着这条铁道阻敌方便,还是走土路去截敌方便?要是咱们的士卒以路为墙,是不是可以用更少的兵力防入了关的虏兵?若是有了这条路,虏兵还会像年前那样在通州、密云一线来回折腾?平时铁路运货,战时铁路运兵,军民两便,这条路修成,不就是在通州密云修了一道钢铁防线?只用数旅精兵,即可防住虏兵南下祸害京畿、直隶,这不划算?铁道上跑的马车能不能是车厢炮车?是不是可以随时组成一道移动的边墙?” 以路为墙、钢铁防线、移动边墙?朱由检的这番话打开了王承恩闭塞的思维,他也出去督过军,知道车厢营是对抗骑兵的好方式。“老奴未能体会皇爷的深谋远虑,差点误了军国大事,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见王承恩承认了错误,朱由检也就没在计较,而是转过头交代起铁厂的管事以及工匠们接下来要干的活。接下来他们要干的活当然是提高工艺质量和想办法提高生产速率!除了要在铁道设施上下功夫以外,他们还得在车辆上下功夫。适合铁路使用的马车,首先车轮和地盘就得用铁的,车轮和车轴的连接还得用轴承,而且还得给车做相应的刹车系统,总之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光是制式轴承的生产,对工艺的要求就高的离谱。这玩意看着简单,但做起来相当难,尤其是大规模的精确化量产更难,总不能每个轴承的尺寸都不一样吧? 第101章 找大舅子和老丈人干工程 现场会开完,朱由检没回自己的寝宫,而是去了坤宁宫。 皇后这段时间还是在带着宫里的女人们缝盔甲!新军要新招一万多名士卒,盔甲的缺口就更大了,这活估计以后会成为一个长期活。 “梓潼、最近缝盔甲再将手磨肿了没?” “皇爷着人做的打眼机甚是合用,最近这段时间宫中的贵人们省了不少力,妾身的手好多了。” “哪就好、今日朕来是想让你着人给嘉定伯传个话,让他尽快带着大国舅进趟宫,朕有事要交给他们办。对了、你完了去趟袁妃的宫里,让她也给家人传个话,让他们也进趟宫,朕同样也有事交给她的家人。” “皇爷、这么着急招嘉定伯他们入宫,是牵扯到什么严紧事吗?” “也不是啥大事,朕准备在通州到密云之间修条路!这活需要嘉定伯他们带个头,指射一些路基,带着人去修。” “让我爹爹他们带着人去修路?他们可从没干过这差事啊!这么大的事,让他们去干弄不好会惹出乱子。”周氏一听皇帝万让他爹去带人修路,连忙摇起了头。她虽然一直呆在深宫里,但也知道搞基建这活需要的人力物力相当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而且还得管徭役民夫,这活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了的。 “这事能惹出什么乱子?朕也不可能将所有的路都指给他们,只是想让他们带个头引着其它的勋贵们也能参与指射,估计每家分的路也就四五里而已。” “皇爷、修路还得管徭役哪!我爹爹他们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徭役可不好管,最易出乱子。” 原来皇后事怕他爹带着徭役去干活,管不好人啊。“这次修路不用徭役,朕是花真金白银去修路,嘉定伯他们是拿着钱自己雇人去修的,这怎么可能出乱子哪?用的都是自己人!” “花钱雇人来修路?陛下、府库不是没啥钱吗?为何还要这么花这么大的钱?” “钱的事由朕来操心,梓潼你只管把嘉定伯他们找来就是。” 朱由检在坤宁宫没呆多长时间,就回到寝宫处理其它事情去了。现在这段时间是八面开张,根本没时间呆在后宫里和皇后以及妃子们儿女情长。 皇上走后,周美凤赶紧打发身边的小太监去自家老爹的府上传话让他们立马进宫议事。 周奎父子这半年多来日子过得还好,太子南下后,他们父子作为监国的姥爷和舅舅地位自然就水涨船高了。皇帝的丈人和舅子,其实在文臣大佬们看来,也就那么回事。但皇帝的佬爷可就完全不同了!你听说过换丈人的,有听说换佬爷的吗? 太子在南京监国,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组建正式的班底的,而且未来继承大宝也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若是这事再出意外,那就不是皇帝和太子昏庸的问题了,而是他们这些从龙的人没能耐。 接到自己闺女的传召,周家父子不敢怠慢,心急火燎的往宫里赶。说不准是自己宝贝外孙有啥事需要他们父子处理哪。 “凤儿,你是说皇上要让我们父子出面去带着人修路?这事怎么着落到了我们头上。”周奎听了自家女儿说的情况,心里边很乱。干工程这事,他也知道有油水,可眼下这个局势,油水未必能捞上啊,一个不好还要自己往里搭钱。 “爹爹、圣上安排你们去干,自然是有深意,你们可得干好了不要出差错。” “凤儿圣上说修路的具体章程了没?不会是让咱们家自己往里搭钱来修吧?” “具体章程圣上没说,不过本宫可以肯定,不会让你们往进搭钱的。你们赶紧去面见圣上将这事着落清楚了!”周美凤被自家老爹这扣门样整的有些不耐烦,没聊一会就将他们直接打发出去让他们自己找女婿去问。 心情复杂的周氏父子,走到了皇上的寝殿求见,不管怎么说,是皇上叫他们过来的,他们必须得面见皇上,不然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看着在寝殿下边站着的周氏父子,朱由检饶有兴趣的盯着看了一会后,才开口说道:“朕招国丈和国舅进宫要议的事,大体上皇后应该已经给你们说过了。朕就直接给你们谈详细章程吧!过几日宫里的内事堂会邀请在京的勋贵详谈通州至密云的铁道修建指射的事。这次要修的铁道大概有两百里,朕准备以每里路基2500两银子的价格,指射给京中勋贵来干,你们要是有兴趣可以带头来响应此事。” “陛下、老朽斗胆一问,这路基有什么标准吗?” “标准就是必须要和西苑修的样路一样,而且还得是双道不能有差错。具体的路址宫里和工部会划定,你们按着划定的路线将路基铺好就是。” “修路基的钱是先拨给我等,还是要修好了再拨?” “你们指射后宫里会拨三成的进场费,等你们的人员开始动工后,宫里还会拨三成钱,让你们建路!修好路后,验收合格,就将剩下的钱尽数拨给你们。” “验收?验收的章程是什么啊?” “完全按样路的标准进行核验,只要符合样路规制既为合格!若是验收时有人刻意为难,你们可以找朕告御状。当然若是投机取巧,致使宫里的钱白花了,谁也难逃干系。这样吧!你们先去趟西苑看看样路的情况,那边有匠人,你们将修路的事宜全问清楚。然后能不能干,都给皇后说一声。这次朕的意思是让你们指射六里路去修,不过还得看你们自己的意愿,合适就把这差事接了,不合适朕找别人就是。” 对于周奎父子,朱由检的感情很微妙。他们父子在真实的历史上,名声可不好。尤其是贪财以及出卖了太子的恶名,很是令人印象深刻。不过现在的朱由检也能理解他们的处境,本来就是小家小户,发家也就是这十来年的事。而且还摊上了自己这么一个有名没钱的女婿,他们能攒多少钱?后世说李自成从他们身上拷出了一两百万银子的饷,这可能吗?吴三桂老爹吴襄也才拷出了二十万而已。以周家的底蕴,他们最多也就攒个几万家底。出卖太子,也怪不到他们头上,他们那儿来的本事在京城保护得住太子? 第102章 监理司衙门! 周奎父子从寝宫里出来,就直奔西苑。从看守西苑样路的匠人口中详细的打听了一番铁路路基的情况。 一番打听下来,他们觉得这活能干,一里路单车道的人工加材料费,一千两不到,两车道的话成本应该在两千两。若是按六里路来修的话,似乎能赚三千多两。 三千多两对他们父子来说不算小钱,这还是按最高的价钱来算的,实际施工中,现在这年头的人工成本相当低,估计还能省下来不少。 “爹、这活可以接!不说赚不赚钱的事,就是有活干起码可以解决府中闲人吃饭的问题。咱们府中能凑个五六十号劳力,再雇上些人,一年不到就能挣三五千两银子。看来这是圣上在照顾咱家啊。”大舅子周培宏回家后就开始撺掇着自家老爹把这个工程包下来。 “到底是一家人!有这么好的活还是能想到咱们这种实在亲戚。”周奎心里也动心不已,他觉得这是皇帝少有的照顾他们家的政策。 照顾周奎以及宫里其他贵妃的家人,这肯定是朱由检的用意之一。后世的官员们都把工程包给自家小舅子干,作为一个堂堂的皇帝干这事不行吗? 当然这不是核心用意!核心用意是要让京城的勋贵们动起来。之前通过贷款和卖厂,让官僚资本以及太监资本们动了起来,京城主要的有钱人就只剩这些勋贵们还没动了。 将建铁路的活承包给他们,首先是要让他们利用这些活来解决一部分余眷就业的问题,然后慢慢的还得想办法让他们来垫资参与工程。这还不是最大的用意,最大的用意是以后将要依托这些铁路工程完成京营的改制。京营的军将们和勋贵的关系很大,他们的头就是这些勋贵。让勋贵们将包工头干顺了,再来改制京营会容易一些。 京营肯定是没法再用了,可数万人总不能直接让人下岗吧?这会引发巨大的危机,当年崇祯裁撤了一部分驿站,就惹出了天大的麻烦。京营可是近三百年的历史遗留问题,要是没个稳妥的方案,绝对会造成更大的问题。自古以来,所有牵动大规模利益群体的改制都是大麻烦,可得慎之又慎的对待。 让这帮不中用的勋贵去干工程也是不靠谱,必须得有强力的监管措施。这一次朱由检不准备再用内宫的人了,小打小闹的事,用内宫的人还能靠威严来压住。建新厂区和修铁路这么大的工程,王承恩他的内行厂未必顶用。必须得围绕着这些工程,扶持一支新的利益团体出来。由于是新起的团体,他们对皇帝的依赖性会更强一些。 带着这个目的,朱由检又一次来到了煤山。 “近日,朕准备在密云新设一个大厂区、还要在密云到通州一线斥巨资修一条铁路。现在的问题是要支出这么多钱,可朕怕干活的人会中饱私囊,将这些钱用不到实处。因此朕准备新设一个监理司衙门,这个衙门不归内宫管,也不归外廷管直属于朕的中宫,衙门办事处设在内殿外,暂定监理司衙门设两堂,分别是工事监理署和财政监理署!所有监理司属员全从万岁山的工学堂和理学堂中招录。有意向的可以找内室堂总理王承恩报名,朕按名单择优任命差事。”当着煤山这帮三本生的面,朱由检公布了自己的方案。 这个方案一经宣布,就引起了监贡生群体的轰动。虽然不知道这个衙门品级是啥!可他们还是很激动。因为这个衙门是直接对皇帝负责的,而且还有监督宫里项目的实权,怎么听都是个不错的就业渠道。 今年以来,监贡生的招生工作有了起色。海关署的设立,让不少科举无望的读书人们看到了另一条就业通道的曙光。虽然海关署只是个七品临时衙门,可好歹也是吃国家饭的工作岗位啊。进里边去工作,最少能端一年的饭碗。所以大家觉得,花点钱弄个监贡生的名额似乎还有点前途。到现在两个学院的学生加起来也过一千了,看着像个大学了。 皇帝走后,激动的监贡生们在煤山上使劲折腾!他们这番折腾引来了在隔壁混吃等死复习科考的举人们的注意。 今天这是怎么了?这帮子垃圾瞎嚎什么?晚上食堂吃饭的时候,他们大概听清楚了监贡生们激动的事由。 皇上新设了一个监理司衙门?这衙门是监督宫里的钱是不是花对了地方?这种事怎么不用他们这种正经的读书人哪? 回到宿舍的科举人们,也开始了讨论。 “百史兄、你打听清楚了没,圣上设的监理司衙门到底是怎么回事?”举人宋之绳,问同舍的另一名举人陈名夏,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陈名夏路子比较广和京中的官员熟一些,是个百事通式的人物。 “柴雪兄、京中的官员对此也不怎么知情,这是圣上自己定的事,没有朝旨,也没有廷议。”陈名夏跑出去打听了半天,也没打听出个什么出来。外边的官员对这事一无所知。 “哪这不就是私官吗?连内宫的那帮权阉们怕是都不如吧?”宋之绳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应该就是私官,没级、没品的。也不知道这帮人激动个什么劲!真以为自己入仕了一样。”同舍的另一个举人吴贞毓也凑了过来发表意见。 “虽然是没级没品的私官,可这衙门在圣人身边理事啊。对那帮幸近小人来说,是求之不得的机遇,他们激动也属正常。”宋之绳表示对这帮人的心情可以理解,谁让他们不是有正经出身的读书人哪。 的确这种没级没品的衙门,对陈名夏、宋之绳、吴贞毓这样有前途的举子,一点吸引力没有。他们可是想着金榜题名,登堂入室哪。不过对皇帝随随便便私设一个衙门出来,他们还是很吃醋和有意见的。在皇帝身边办公,当皇帝近臣,这活怎么能轮到没有功名的监贡生来干哪!这不应该是他们这种正经的读书人干的事吗? 第103章 与民争利! 热情的监贡生们基本上全员报名参加了监理司衙门的招录,最后还是朱由检出面组织了一次考试,才将人数给控制住。最后定的监理司衙门一期招录共计四百五十人,其中总堂额定官吏八十人,工事监理署额定两百六十人,财政监理署额定一百一十人。监理司衙门设司长长一名,参照从五品官员待遇,副司长六名参照正六品官员待遇,其它官吏则从六品到从八品不等。有两名副司长兼任工事监理署署长和财政监理署署长。 目前这些官员由考试优等的暂时代理,半年一考核,完成考评任务的由暂代转为正式任职,考评不合格的降为从八品,重新从基层干起。这次定级的考核,都是偏向实务的内容,主要涉及一些工事常识和规范以及基本的财务知识,刷下去的要吗是偏文事的监生,要吗是混日子的监生。 “监理司衙门还处于草创期,一切都刚刚开始,包括规模和品级都远远没达到朕设这个衙门的目的,以后的发展空间将相当大,诸位莫要自误。也不要将这次暂定的品级当回事,将本职工作干好,一年后才会正式定官定品。这个衙门是既不属于外廷也不属于内廷,朕不希望你们沾染上他们不好的风气,要以新衙门新气象,开拓出一个新局面。朕给你们的寄语是勿以事小而不为,勿以出身而为自轻,将相本无种,功名实中取,空谈误国、实干兴邦。这几句话你们要悟透、悟真,唯有这样才能真正体会朕的苦心、也能真正明白自己的前途在那里。” 空谈误国、实干兴邦?陛下这不会是说那些科举出身的人只会做锦绣文章,真正能兴邦的是咱们这些监贡生出身的实干家吧?底下听皇帝训话的监贡生们脑海中浮想联翩,感觉自己这些人的前途一下子光明了起来。 开了动员会以后,朱由检就忙着和这帮监贡生一起定监理司衙门的组织架构、人员差事分工、以及主要工作方向和内容。别看他们都是一帮花大价钱上大学的自费生,调动了工作积极性后,他们干起工作来也还像那么回事,并不像智商不够用的样子。 皇帝和一帮监贡生打的火热,忙忙碌碌建立新衙门,外朝那边却因为正在琢磨着给他们找茬。 私设监理司衙门的事,周延儒他们自然听到风声!对于皇帝不和他们商量,就整事的作风,内阁和六部意见相当大,虽然这个衙门的设立,基本不不关外任何事,但他们却闻到了皇帝要甩开外朝,单独拉一套班子的味道。 为了阻止皇帝单干,周延儒和陈演等内阁大臣、六部尚书联袂进宫来讨个说法。 “太师、你们今日怎么有空来内宫?朝廷没事可干了吗?”朱由检见这些人一起进宫,就知道他们来干什么,所以没好气的揶揄起这些人来。 没事可干?没事干我们进宫干什么?周延儒心中腹诽了几句,然后开口说道:“陛下,臣等此次进宫是前来谏言的,望陛下以社稷为重,莫要肆意行事,坏了国本。” “坏国本?朕最近这些日子连朝都未上,上哪儿坏国本去?诸位辅臣可莫要胡说。” “陛下、臣等是谏陛下、勿与民争利,国朝财用紧张,然陛下不以国事为重纵容内侍做营商之事,还私开内帑营建厂务、奢靡无度建无用之路。用人不端,私设官衙,臣等为大明江山计谏之!” 周延儒等人将皇帝最近做的事全拿了出来作为指证,意思很明显最近的这些事都没经过他们,很不符合规矩。最重要的是他们觉得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刚开始宫里搞搪瓷厂、还有往出去卖东西。这些人没当回事,可最近听说皇帝居然卖了一个搪瓷厂、净赚了一百多万银子。他还要用这笔钱大开厂务,修什么铁路,这事就忍不了了。更过分的是用监贡生弄了一个不归任何部门节制的衙门。这么做,是将他们放于何地? “与民争利?朕最近可是向升斗小民加征了税?还是让内侍出去抢了钱?民在哪里?大明的民利怕是已经被争绝了吧?还能从那儿争的上利。要说事就给朕好好说事,莫要轻易把与民争利这几个大字抬出来。国朝一年入税一两千万两,这些钱朕拿了多少?宫中又分来了多少?而天下黎明又因为缴了税而得到了多少福祉!养兵、兵不能战!养官、官不能为!养勋贵宗室、亦不能为国分忧。朕拿出私蓄、建厂务、修国道、以货殖利民利国,你们倒是来了意见。还有点国朝重臣的脸面吗?朕且问尔等,让宫里经营些营生厂务,是强卖强买吗?是作奸犯科夺百姓钱财吗?你们有何道理说朕与民争利!” 面对皇帝的斥责,不少不专业的官员说不出话来。不过还是有人知道怎么反驳。户部尚书傅淑训这时候显出了他的专业水平开口反驳道:“陛下、天下之财有定数,宫中的营生多了,聚了财!天下生民的财就少了,生计就更为艰难,这不是与民争利是什么。” “天下之财有无定数,这事难考,你们也考不清楚。但哪怕天下之财有定数,但也不可能货分均等,分到每个百姓手中的财不是定数吧?分到各省、各府县的财也不是均等的吧?司徒觉得朕说的可对?” “天下之财却有分布不均之事,是有地方富,有地方穷。” “分布不均就需要朝廷财税和货殖调配,以共万民共享天下之财。京城和直隶若是没有朝廷赋税的贡养,至多也就是一中等省份吧!朕让宫中做些厂务营生,就是为了让京城多些出产,经货殖商贸,让富地之财流入京师,以补朝廷财税不丰之漏。京城有了大出产,则可以减少其它省份贡养京城的负担,也减少了地方官员掘民利入京的负担。这是在用巧劲治国,诸位可懂?宫中聚的钱,朕可留用了分毫?还不是都拿来养兵?拿来修路、建厂让这些钱分润到了百姓手中?这次修铁道建厂区,雇工规模近十万,这十万百姓不就没了口粮之忧?还有、天下之财是有定数,可大明怕不是整个天下吧?东虏不用搪瓷?西洋红番不用搪瓷?北边的鞑子不用搪瓷?这还只是一个搪瓷而已,往后京城的出产会更多。诸位也不用费心费力,就能看到天下之财进了京城,这总比加征税目对百姓的损伤小吧?” 对专业的人,就得用专业道理把事讲透,免得这帮人一直没事找事乱扣帽子。 第104章 宫中产业缴一成税入户部国库 掰扯了半天,朱由检总算将与民争利这顶帽子给甩出去了。也不知道啥人发明的这个词,让这帮官员动不动就用这个帽子当借口来压人。 “陛下、宫中经营厂务即使不是与民争利,但与国无益。这么做只会丰了宫里的府库,与朝廷国库毫不相干。朝廷是陛下治天下的臂膀、中枢,陛下重用内宫,岂不是本末倒置?”周延儒被皇上逼急了,只好把实话说出来。说一千道一万,你弄这些事都是甩开内阁和各部单干,你的内宫吃肉,把我们放在一边合适吗。 “这才是你们来的目的吧?国库空虚这事朕也颇为苦恼,但将宫中厂务交到外廷与情与理都不合适。朝廷是来治国的,参与营商的事那才叫真正与民争利了。同时朕对内宫大办厂务,也有担忧,害怕他们以宫里的名头行目无法纪之事祸患天下,特成立了监理司衙门,设监理司衙门一是为了监督内宫厂务有无贪赃枉法、乱用国家财货、不行实效之事。另外就是对内宫厂务经营事由造册查验,每年一成的营收作为国税会给户部国库,以资国用!” 皇帝说了一大堆话,朝臣们听到的最重要的一句是:内宫厂务的一成收入会交到国库?有这好事?众人的第一反应是惊喜。接着就有了第二反应,一成是不是太少了? “陛下、一成之收充税资国用,杯水车薪难堪大用啊。”内阁次辅陈演反应最快,得陇望蜀开始想追求更大利益。内宫的这些常务也就百万两银子的收益,给国库一成,细算下来确实没多少。 “设制是为了长久,现在看一成之利确实不多,但长期来看,内宫的这些厂务还要做大,朕还要用这些钱来养新兵,已然不少了。这样吧、这一成之利不止针对宫中的厂务,宫中的皇庄、矿场同样交一成的税给国库。” 我没听错吧?皇庄和矿场也要缴一成的税给国库?周延儒听了皇帝的话都心潮澎湃了。皇庄和矿税是无数文臣想要从皇帝手中夺回来的权利,没想到皇帝居然这么轻易的把这份利让了出来?这些皇庄和矿场一年缴到宫里的钱也就一成过一点吧?要是能实现,相当于将宫中的进项硬生生砍去了三成,怎么着一年也有四十万两银子的进项啊!这还不算南直那边的! “陛下此举大善、臣等替天下百姓谢过龙恩。”反应过来的周延儒带头跪拜,就是怕皇帝改口,让这事出了变故。 看着急于促成此事的大臣们,朱由检心中发出了冷笑。呵呵!这一成税真有那么好拿?你们且等着吧。吃了的东西迟早吐出来,就看你们啥时候能把这事想明白了。 “好、这才像个谈事的样子!不要动不动就整个与民争利的由头来胡闹。国计艰难,得多动脑筋想办法,而不是像一些搞党争的人那样,为了反对而反对。为什么说党争误国?为什么当年东林众正盈朝依然改变不了国势衰弱的大势,就是因为他们不考虑怎么救国,只考虑怎么伐异!如此行事,就和奸党殊途同归了。” “陛下圣明!”能不圣明吗?都将尾大不掉的皇庄和矿监之利交给了朝廷,还批判了在职大臣们的天然敌人东林在野党。 在座的大臣们虽然多多少少都和东林党有牵扯,但现在来说东林可不当他们是自己人,而他们也和在野的东林党人有利益冲突。怎么说哪,这些年里所谓的党争,就是东林内卷。卷不过东林的就是阉党,留下的就是东林。大多数所谓的阉党代表人物,往上一追还不都是他们东林人出来的! “陛下设监理司衙门监督宫事,并无不妥。然陛下所用之人,臣等觉得还是得慎重一些,最好还是用正科出身的人!”激动完了的周延儒,冷静了下来。这次进宫除了钱的事以外,还有官的事哪。 “监理司衙门所涉之事,都是日常庶务,用朝廷正官有些埋汰朝廷命官,但这些庶务平常之人又干不来,所以用监生最妥。这个衙门虽然参照了朝廷官员的品级,但是所设官职品级与朝廷其它官员职品不通!用监生出身的,也无大碍。当然他们的行事,也受外朝节制,对于他们统计出来的账目文册以及缴上来的国税,户部可以再行查验,若是有误可以责成重验。督察院有监督他们行事之权!刑部和大理寺同样有处置他们贪赃枉法的权利,在这事上他们与朝廷命官无异。” 另外拉班子只是权宜之计,到最后还是要回到朝廷这个框架体系中来解决问题。所以朱由检,也不会让监理司衙门彻底和目前的朝廷体系脱轨。除了人事权现在不能交给吏部以外,在业务上还是要和朝廷的其它部门有牵连,要有制衡。现在的这个监理司衙门,就相当于财政和人事权独立的参公事业编单位。 朝臣们既想要这个监理司衙门的控制权,又不想他们冲击围绕科举制度产生的现有官僚体系,想的到挺美。 目前这个围绕监贡生建立的衙门,还是太幼稚,并不能对有效冲击目前的官僚体系,而且这些监贡生的来源也不理想。先站稳脚跟再说吧,等熬过这一两年,局势能由自己说了算的时候,正经的新式大学教育体系才是全面产生的时候。现在这种内外皆不由己的状况下,把事情搞大了并不是好事。 别说是自己了,就是朝中这些重臣,他们其实对官僚体系的掌控力也相当微弱。朱由检的前身,做的事真是让人头疼。不说你堪乱吧,起码维持一个稳定的中枢机构也可以啊。结果由于对外乱没办法,就使劲折腾中枢机构,搞的中枢机构的人也人人自危,没法形成稳定的执政氛围。他真以为乱局是因为没有干吏能官造成的啊?将事情想的太天真了。现下能救大明的方式,只有一条不急于求成,小步快跑,稳固和提升能控制的基本盘,一步步徐徐图之。越急切操作,越崩溃的快。 第105章 李自成襄阳称制 送出了一成利给外廷,才将这帮人打发走。还没缓口气哪,内宫这边的王承恩就巴巴的过来说委屈。 他确实有委屈,皇帝大嘴一张给宫里的厂务设了一个监督机构不说,还将几十万收入转手送给了外廷。这事若是不纷说一下,他这个内宫的大管家算是白当了。 “皇爷、设监理司衙门督内廷厂务,老奴并无意见。可将宫中厂务一成的收益还有皇庄、矿场一成的产出匀给外廷这对宫中的损失太大了。皇庄给爷交上来的子粒银也就一成过点而已、矿监的情况和这差不多,如此一来宫中除了直隶的正税以外,几无进项。今年又将搪瓷厂卖了,咱们宫中到年底最多就进三四十万银子,这怕是不成!” “北直隶一省的正税只有这么些银子?” “这还是情况好的,若是户部那边再拖上一拖,情况可能更糟。” “一省正税只有这么多,北直隶还是中上省份。怪不得大明国势衰弱如斯。大伴、对宫中的进项你莫要着急,朕今年的目标也不高,能有个两百多万银子就行。” “两百多万?皇爷、这些钱从哪儿出啊?宫中现在来钱的门路甚少,还能变出钱来?” “啥叫没来钱的门路了?密云那边的厂区已经选定,这两天刘大昌们就可以开工了。这个厂区今年怎么着也能挣个百万银子以上的钱,这事朕有把握。皇庄今年种的杂粮一收上来,就可以大酿酒、大做罐子肉和大量卖混合面了。这些弄下来有个百万银子的进项也不难。” “酿酒?老奴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番薯和马薯再加玉米,按皇爷吩咐的湿水酿酒法做确实能酿出来酒,且能直接加石灰蒸出精酒出酒率相当高。按着这个法子,宫中一年产个数百万斤酒应该问题不大!就是这酒即使加了水,味道也冲着不行,没有香味,怕是不好往出卖,若是能让味道好一些、合口一些就好了。” “这事朕自然考虑过了!朕给你教个法子,一定能让酒合味口。你找些蒸白酒的酒糟,然后把湿法酿出来的酒和进去,然后再蒸一遍就能蒸出合胃口的酒来了。当然这法子弄出来的酒,味道还是和精酿出来的酒有差别,但足够用了。所以宫中还得用老法子酿些正酒出来,一方面可以把正酒往差酒里和一些,另外还能用这些酒糟大量蒸酒。” 用液态法酿出来的酒,就是传说中的食用酒精,这东西不是很合适中国人的口味。所以后世大部分所谓的白酒都是用串香法进一步加工出来的,所谓的串香法就和朱由检之前说的方法差不多! “皇爷还有这妙法?老奴回去后就着人试制!要是制出来的合用,今年宫中就不怎么艰难了。” “对了、大伴,朕还没问你哪,你那边张罗的煤炉和蜂煤生意现在如何?” “这生意其实也还不错,虽然眼下天热了,不过蜂煤炉子和煤块到还买的可以。用这炉子比柴火方便,还没啥烟,普通小民们日常做饭倒是合用。就现下这天气,一月也能有个近万两银子的利,算是不错了。” “正常能赚钱就行,慢慢来吧这生意做好了,其实也可以。完事了你回去后给于连成哪小子带个话,就问他是想继续在白糖厂里当个厂长过小日子,还是想在换个岗位,朕最近正在考虑一个新的人事任命,看他有没有换个差事的想法。先说好了,新差事刚开始的一年,可没有有他在糖厂挣钱多。” “老奴回去后给于连成传话,皇爷抬举他,他还能挑三拣四??由着他了。” “大伴、这事你也莫要强扭,还是得尊重人家自己的意思,强扭的瓜不甜。” 于连成应该是靠着朱由检的政策福利,第一批发了大财的人。糖厂现在一个月的净利有近两万两银子,拿百分之十的提成,就是一两千两。靠着这几个月的经营,这小子怕是有近万两的积蓄了吧。听说王成恩这次凑份子买搪瓷厂的股份,这小子就给解决了五千两银子的本。这样的高工资,眼下的大明没几个人能挣上,所以人家真未必对其它工作有兴趣。 对糖厂的业务,朱由检估计的有些失误,他本以为这样小打小闹的产业,一年有个几万两银子的流水已经顶天了,可没想到于连成居然能用千两银子的启动资金,不到一年时间就把这个厂子弄的像模像样了。 正当朱由检准备将于连成找来,说说他职位调整的事的时候,周延儒和陈新甲两人又脸色铁青的进宫求见。 看两人的神色,应该是又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太师、本兵,可是发生了大事?”这两人一起进宫,一般都是军国大事,应该不是瞎扯淡要政策的闲事,所以朱由检的态度也很认真。 “陛下、闯贼在二月攻陷了襄阳。” “这事朕收到过奏章,你们接着说。” “他在襄阳称制了,立了个伪国叫顺,还自称奉天倡义文武大元帅,声势盛大,已于彻底难容于国朝了。”周延儒说这话的时候神色非常凝重,别看李自成只是在襄阳自己给自己加了个国号立了个国,可这对大明造成的影响比失去一座重城更严重。建了制的流贼就不能再当流贼来对待了,至少说明人家已经有了一套正式的行政管理班子,也有了正式的国策、政治主张,以及建根据地的想法。如此一来,会让不少真正有管理国家才能的人动心。襄阳称制标志着李自成的班子不再是草台班子,行动也不会再像是流寇那样肆意流窜了,从现在开始朝廷每失一座城,李自成就多一座城,而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今日占明日撤的玩过家家。 “闯贼襄阳称制?倒是未出乎朕的预料,他们这两年在中原折腾的如此厉害,应该有了称制的资本。太师、本兵,你们说闯贼称制对国朝有无好处?” 好处?这玩意还会有好处?圣上怕是脑袋秀逗了才会问这么一个问题。 “圣上,这事对国朝还能有好处?” “危机、危机,有危自然有机,凡事都不可能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在朕看来闯贼称制,最少有一个好处,至少他们不会再乱无章法的乱窜了,而是会有计划有目的,由近及远的进行攻伐,这对朝廷判断他们下一步的进兵方向是有利的!还有从现在开始,国朝和闯贼的较量就不止是兵对兵、将对将的纯军事较量了,还得和人比治绩。若是人家的治绩比咱们好,能安抚百姓,稳定住中原的乱局,这自然就勿需多言了。可若是他们治绩一塌糊涂,然后再吃上一两次大败仗,朝廷平之会容易很多。” 第106章 陈奇瑜还堪一用否? “确如陛下所言、流寇设制后其行事会更有章法,将有步步为营逐步蚕食国朝之象,如此看来接下来他们将向何方用兵将尤为重要了。”陈新甲受皇帝启发,开始从慌乱中恢复过来,认真的思考这事。 “来人去取副舆图过来、朕和太师、本兵观图定略。” 打发着身边的小太监赶紧去取地图,没有地图说这种事会非常不方便。 太监取来地图铺开之后,朱由检找到了襄阳的方向。看了看然后说道:“如今流寇在襄阳、若是继续南下会进入武昌府。武昌府有左良玉的大军在,而且这一带还有献贼在活动,朕判断这条路不会是他们的首选。不能南下、往东西方向进军也非上佳之选。因此朕判断,他们会折翻北上,继续打开封。” “陛下所见与臣相同,臣也认为流寇会继续打开封。流寇已数次兵围开封,若是他们继续北上,开封会非常危险。臣认为,当赶紧调大军在开封一带集结,堵住即将攻开封城的闯贼。” “见恒、你说发兵,那有大军去发往开封?” “从京城调勇卫营新军南下、然后着令孙伯雅兵出潼关光复洛阳,两军在开封、朕州一线汇合,合兵共击闯贼,一举溃敌。” 陈新甲这人怎么还是没转变过来态度,总想着做一锤子买卖。这人当兵部尚书,真是才具堪忧啊。 “见恒你见过救火吗?火势甚大时,往里泼小水非但不能浇灭和延缓火势还会助长火势你可知道?你知道百姓们遇到大火一般是怎么救的吗?”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周延儒,听了皇帝的问话,心思一下子活泛起来,开口说道:“救火?百姓们遇到大火之势,一般会推到周边房屋,抽了柴薪,让其无薪可燃,待火力延缓之后再来救火。陛下是说贼势甚大不可力灭之,要行抽薪阻火之策。” 到底是首辅、周延儒这人看来还是有点战略眼光的。“太师之言,正是朕要说的。让贼火烧一会,未必是坏事。当务之急,并不是要和贼势硬碰硬,而是要在周边有可能被贼火蔓延过去的地方筑牢防火墙。中原已然糜烂,以贼寇善于破坏不善于恢复的情势来说,让他们再折腾些日子并不大碍。然咱们不筑牢防火墙,让贼势从中原、湖北再蔓延到其它省份,哪就真正难控了。” 朱由检的这番话一说完,内殿里出奇的安静下来。周延儒和陈新甲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个方略大家能想到,可不好说出口。作为正经的国家政权,坐视两省之地糜烂,好说不好听啊。不过既然皇帝开口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事情似乎有些好办了? “目前来说湖南有何腾胶、川陕两省有孙传庭、庐凤有马士英,这三人在阻敌上倒是表现可以,能稳住形势,朕没有担心的。令人担心的是山西和山东两省,还未有阻敌之虑!太师、本兵你们可有可靠人选举荐。文弱当年的四正六偶之策现在看来亦有可鉴之地,只不过操之过急,让贼势脱控了。朕反思之后觉得当重启这一方略,不过这次要以扎稳阵脚为优先。” 皇帝突然提起死了杨嗣昌以及他的四正六偶十面张网的剿匪策略,周延儒和陈新甲两人听了自然吃味。当着现在的人,说死了的人,这不是给人上眼药说他们两个没有定国安民策吗? 客观来说,四正六偶十面张网的策略是正确,杨嗣昌的这个战略甚至都成功了。张献忠被打的投降了,李自成流窜进山沦落为土匪,其它主要流寇的匪首降的降、进山的进山,所有明面上的反政府力量基本上一扫而空,这还不算成功?剿匪剿到这个程度,都能算全功了。真正的问题是杨嗣昌只治了标,后续的治本之策没有跟上。民乱的核心矛盾没有解决,民乱存在的土壤没有治理。这才导致,朝廷的剿乱大军一撤,局势就又回到了原点,甚至变本加厉更难控制。 当然了这也和清军的拉扯难逃干系,没有清军的入关,情况可能会好很多,起码能一鼓作气将明面上的这些匪首给斩草除根了。 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朱由检现在的想法是将杨嗣昌的方略改进之后重新拿出来。把中心地区让出去,在四周扎稳篱笆,然后赶紧编练新军,一支五万左右的精兵,再加上地方武装的配合,剿匪并不难。之所以敢让出中原和湖北,是源于对李自成、张献忠、以及名为官实为匪的左良玉的执政水平看不上。他们没那个本事搞建设和恢复,中原、湖北又是四战之地,表面上看人口众多,又能产粮,实际上现在是个彻彻底底的烂摊子,并不是理想的根据地。 “陛下、若是想用干吏稳守山西、山东臣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就是有些不合规制!”沉默了一会的周延儒开口说起了话。既然皇帝把方向都给定下来了,老周也只好就坡下驴,补一补锅。 “先说说看!” “罢官在家的陈玉铉,对剿匪之事熟悉,也有些军才!老臣斗胆,请圣上起复此人为山东巡抚,让其戴罪立功,为国朝剿匪大业出份力!” 陈玉铉?这人谁啊!朱由检想了半天才从原有的记忆里搜出来了这人的情况。原来周延儒推荐的是陈奇瑜啊,别说这人确实还挺合适的。自己也是马虎大意,居然忘了现在活着的人里边还有这么一号人才。据历史评价来看,这人的才能似乎不比孙传庭、洪承畴等人差多少。周延儒居然能想起他来,这老小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啊。孙传庭是他举荐起复的、马世英也是他举荐任庐、凤总督的,他还是很识人善用啊!自己是不是对周延儒这人的人品和才干有些误会了? “陈玉铉,现下高龄?还堪一用否?”虽然这人似乎很合适,但朱由检想不起他的年龄了。感觉他是自己执政前期的人物,很可能是六七十岁的老头了。要是这个年龄,让他出来做这么高强度的工作,肯定是不合适。 第107章 史可法怕是能力有问题! “圣上、陈玉铉是庚寅年生人,今五十有四,尚能为国出力。” 五十四岁?按古人一般会虚一岁的说法,现在陈奇瑜才五十三岁啊。这年龄也不大啊,怎么感觉像上古人物一样。 “他是晋省人吧?这样就传旨让其任山西总督,督理山西一应军政民务,负责防贼入晋之事,山西巡抚和布政司辅之!”既然年龄合适,就赶紧拿来用啊。好不容易捡了一个人才,怎么可以浪费。 “陛下、玉铉是晋省人,若是让其任山西总督,怕是与制不合。”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以晋人守晋土,应更为用心才是。他也熟悉晋省之情,上任后更容易从速组织兵务、民务。” 朱由检的这番话说的周延儒也没法再反驳了!人是他举荐复起的,若是再设法阻止,反倒不美,哪就按皇帝的意思来吧。 然后君臣二人就将赦免陈奇瑜罪行,复起之后的具体差事定了一下。总督是派遣官,并不是常设官,因此还得在朝中挂个职。按道理来说应该挂的是兵部侍郎的职,但朱由检觉得兵部侍郎的衔挂的人有点多,最后决定陈奇瑜挂户部侍郎衔,总督山西。 定完了山西总督的人选,然后就该考虑山东总督的人选了。 “陛下、现任漕运总督,史宪之、颇有干才,臣荐其为山东总督。” 周延儒又推荐了一人任山东巡抚,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史可法。 史可法?朱由检听了周延儒的举荐,并没有急于表态,而是皱起了眉头开始思考。 史可法这人的名字,朱由检穿越之前就如雷贯耳,他是忠臣不假,可他的能力似乎有待商榷,尤其是在军事上的表现似乎很拉垮的样子。不说他政治上的决策对不对,就说原本历史上总督江北兵马,不但没有有效整合江北四镇的力量,还添了不少乱。扬州战场就坚持了三天,便崩溃了。这样的人,让他做山东总督防止李自成大军东进似乎靠不住。 “宪之督着漕运,漕运的安危事关重大,而且目前正值漕运恢复的关键时期,换人有些不妥。这样吧、让河南的高名衡兼任鲁豫总督。督鲁豫两省一应军务,总督府驻节兰阳县,河南总兵陈永福带兵拱卫之。” 让高名衡总督鲁豫两省?而且把总督府设在了靠近山东的兰阳县?皇帝这是完全做好了放弃中原以及开封的准备啊。周延儒此时对皇帝的魄力有些佩服了,这还是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个刚愎自用,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皇帝吗?感觉从去年后半年开始,自己的这位主子变了性子。皇帝能够认清形势,用务实的态度来行事,对他和内阁来说算是好消息。 “陛下圣明,平仲是鲁省人,现在兼了两省总督的差事,更便于统合两省之力灭贼,此策大善。” “兖州的鲁王宗室被虏贼北掠,宗人府正在议接续人选。在开封的周王叔在宗室中名望高,素有贤名,朕准备让其带人去趟兖州府,代表帝室帮着整顿一下残破的鲁王府,并寻找存续鲁王爵位的人选向宗人府举荐。在鲁王人选未定之前,先由周王叔代理行事,不知太师意下如何。” 王爷没有圣旨不能出城,现在周王手下也有了一支人马,还是让他从开封城撤出来到兖州一线帮着高名衡守山东,也算是物尽其用。 “善!” 与周延儒议定了人事调整的方案后,朱由检就让他和陈新甲两人出了宫。 新设了两个省的总督,要是这两人稍微给点力,应该是能让局势缓和一点。现在怕的就是这两人一没兵二无钱,形不成气候。 出宫的路上,周延儒和陈新甲两人聊起了这次的人事变化和大政方略的调整。 “首辅、陛下看来是要弃中原了。吾心中甚是担忧啊。中原、湖北皆是丰腴之地,两省民力过千万,要是让流贼彻底掌控,必能有百万之兵。且粮草不缺,哪般时候国朝局势还如何控?” “见恒、你觉得现在国朝局势就可控吗?与其一直向贼势甚大的中原添兵,吾倒觉得陛下守住四偶的方略还可行。你也熟读史书,可曾见过占据中原而倾复天下的势力?四战之地,如今亦是鸡肋之地。遍地饥民,其已然是贼地了。” “首辅就不怕贼人坐控了中原,拥兵百万挥师北山倾复山河?” “贼能拥兵百万这事吾倒是相信,然乌合之众终成不了大事。陛下有一点说的很明白,贼人既然已经建制,那么现在朝廷比的就是治而不是战了。中原天灾人祸不绝,流贼又无治政经验,且不能脱了贼性,其能治好中原?这时候若是再有一二场大败,自然会崩溃,这岂不比咱们费力平乱来的容易。眼下陛下已经有了破局之道,安守四偶,内练精兵,吾觉得离真正破贼为期不远了。” 也不知道周延儒是在自我安慰,还是真的觉得这么做有前途,反正他说的是振振有词,好有道理的样子。 方案是没错,要是真能按设想来发展,确实有可能成功。但朱由检知道,这里面有个致命的bug存在。理想的状态是孙传庭、陈奇瑜他们除了守住自己的地盘以外,还能大量接纳中原的难民,这样一来就是真正的釜底抽薪,李自成他们只能越烧越弱,最后走向自我崩溃。 可问题是任命的这些人,守土都未必能行,更别论他们吸收接纳难民了。现在就是和时间在赛跑,希望李自成他们北上控制中原的时间慢一点,然后孙传庭他们稍微给点力,让朱由检能熬上两年时间。 今年的计划是先整顿皇庄和京城周边,等明年的时候将北直隶这边完成整顿。完成北直隶的整顿后,就能真正实行抽薪计划。以北直隶目前的荒田数量还有番薯等高产粮推广后的增产量来说。整顿得力,安顿一两百万难民可行性还是很大的。从中原等地,抽出去一二百万的人口,灭李自成重新恢复中原的民生就不成问题。打满清重在强军,打流寇重在安民。强军现在有了方向,安民却很麻烦啊。 第108章 建立供销社! 当皇帝真是个不能偷懒的活,尤其是这种亡国皇帝。朱由检感觉最近一段时间,整个人都是连轴转的。既要和周延儒他们商量控制流贼的举措,还得操心内宫已经全面展开的一大摊子事,一个人分成好几半都不够用。 看来得弄个正儿八经的办公室机构出来才行。理论上说翰林院、内阁、司礼监都是皇帝的办公室机构。可现在这几个机构都成了正经的行政机构,并不能行使办公室秘书应有的职能,有和没有一个样。 “大伴、于连成那边给你答复了吗?他是否有调整职事的意愿。” “皇爷、老奴给连成说了,他说陛下若有差谴,他没有任何意见。” “答应就好,你安排个人给于连成传个话,让他来见朕,这差事得当面给他说。” 接到召唤的于连臣连跑带爬的进了宫,见礼的时候脸上都是潮红一片。也不知道是因为跑路跑的急还是激动的。 站在寝殿下首的于连成,此时情绪激动的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赌运气接过了操办糖厂的差事,现在看来是赌对了。皇上说要重新给他安排个差事,这铁定是入了皇上的法眼,要大用自己啊。 虽然干爹王承恩说新安排的差事拿的钱没有在糖厂高。但这重要吗?与成为皇帝的亲近之人相比,拿这一两万银子的高工资算个啥。谁说太监就没有职业期望?他们是爱钱不假,但也知道有些东西比钱更值价。 “于连成,朕准备将宫里现在在城中设的铺子整合起来,成立一个新的部门叫供销社,由你来主理这个社,你可愿意。” “奴婢谢过皇爷栽培,万分愿意接过这个差事。”太监不像外廷的那些人,啥事都会假客套和推辞一下。他们才不干这种事,有机会自然会立马接着。虽然也不知道这个供销社情况怎么样,但只要是皇帝钦点的差事,就绝对不会差。 “供销社成立后,宫中所有往外卖的东西,都要经过供销社发卖。你们得负责宫中厂务、还有皇庄所产一物品的所有采销工作。人手这块,你和王堂事商量,尽快定下来。除了接手现在的这些铺子以外,你还得尽快在宫中、西苑军营、西山那边的新营把铺子开起来。同时也得着手组建个采购机构到皇庄、以及个厂务摸个底,确定铺子里要卖什么东西,今年这些厂务、皇庄能给你供多少货,怎么最快的将这些货销出去。” 宫中所有的出产都交给供销社来采买和销售?这差事还真没让自己失望啊。于连成心里一下子有了谱,管它能不能拿高工资,就冲能管的住所有厂务和皇庄的采销大权,这就是一个大肥差。 “当然、这只是今年的安排,明年以后皇庄和各厂务产品的承销可不只有你们供销社一家,会采用指射的模式,容许其它民商也能参与,你们要通过竞价来获得承销权。大伴、以后宫中的用度也得用指射竞价的方式进行采买。这事宫中主理,监理司衙门监督核查,若是发现猫腻,严惩不贷。等明年初的时候和出产物品一道实行,完了后你和内事堂的其他人合计一下,一道定个章程出来。” 现在皇宫里的产业越来多,必须要有个大的销售渠道和体系来往出销售。同时通过这个销售渠道,也能打通皇宫和外边市场直接联系的通道。最重要的是,依托这个渠道还能在一定意义上掌握物资供应链,直接将皇宫控制的物资与外边的百姓连起来。 “皇爷、今后供销社往外买的东西都是统一价格吗?是不是在宫里设的铺子也是一样的价?” “都是统一价格,宫中要从厂务进大批的货,会直接和厂务谈,在宫中设的铺子主要是方便宫中人自己采买东西。当然、供销社发卖的东西,要在供货上多照顾宫中和军营。一些紧俏货的优先保障宫中和军营的供应。不过这事也不能做的太过,要合理分配比例,不然会让这两个地方变成市场,使他们不用心于正经差事,成天琢磨怎么倒卖物资谋利。” “奴婢省的了!供销社的铺子除了宫中产的东西外,能不能也发卖些外边的货?” “可以、只要是按正常手续进的货不是强取豪夺的,都可以进行发卖。你们的铺子要经营成能卖天下百货的大场子,宫中不可能全部出产。话说回来,若是宫中出产的东西优于外边的东西,则优先从宫中采购。” “皇爷咱们往出发卖的东西定价是按厂子里的出价定吗?” “这样怎么能行?按出厂价再加一成往出发卖。你们供销社本身也得盈利,要自负盈亏,除此之外还得给宫中赚钱,是有考绩要求的。完不成考绩,就换人,完成和超出考绩会按比例发奖金。” 这个于连成看来是没选错人,问的这些问题都很关键,是符合一个正经商业机构负责人逻辑的。 在宫里开个供销社的铺子,方便宫里的人买东西是一个方面,另外就是要把这些工薪阶层的钱往上来收。通过商品流通的方式来收钱,虽然效率没其它方式那么高,可胜在容易啊。在这个物质匮乏的时代,优质物资是不愁没法卖出去的,不像后世啥东西都是产能过剩,没个好的销售模式,往出去卖个东西可费劲了。给军营里设供销社同样是这个目的!除了要收钱外,在这两个地方设立供销社,还有另外的后手。 要依靠供销社的物资保障,进行货币改革。大明的货币体系让老朱家给玩的崩溃,发行的大明宝钞形同废纸。要是货币体系还可控,大明的财政手段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除了加征再没任何办法。以前朱由检以为大明宝钞像废纸一样,是由于烂发造成的。现在他弄清楚了,这玩意贬值成废纸,甚至都和烂发没多大关系。老朱家发行宝钞的坑人逻辑,纯粹是为了打白条方便!直管发不管收,拿纸当真金白银用也就算了,坑人的是连自己都不认同它的价值,老百姓要用这东西缴税门都没有,这玩意还真不如一张白纸有用。 第109章 洪狗子的新营生 农历四月中旬、京城的天气已然燥热起来。人称鼠夜的洪狗子,从大清早起来,就带着几个小跟班提着几件搪瓷罐子在街道上逛。 逛到中午的时候,手上的搪瓷已经没有了。 “二哥、逛到了中午,有些肚饿,今日中午咱们吃什么啊?”小跟班凑了过来,摸着自己的肚子,略有腼腆的问自家老大吃些什么东西。 他们几个人能跟着洪狗子一直在街上瞎逛,就是为了混口吃的。这年头像他们这样半大不小的孩子,找工作没人要,能有个跟着人混饭吃的机遇就是好运气。洪狗子带着这些帮闲,中午的时候,一般会管一顿饭,一天完事了会给几文钱的赏钱。每到中午时分,这帮帮闲都会或明或暗的催洪狗子要饭辙。 “今日出货快,咱们正好得闲。五子、你去买只鸡,咱们回棚子里煮鸡吃。”洪狗子说着就掏出了三十几文钱,递给了五子这个跟班,让他去买鸡。 有了倒卖搪瓷的这个营生,洪狗子的买卖也正规化了不少,他们在街头的一个小巷子里占了个小窝棚做据点。平时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会放在窝棚里,还垒了一个灶,方便中午的时候做饭吃。 到外边买熟食非常贵,特别是肉食。垒一个窝棚放一个破陶罐,中午的时候买点肉食,面饼子、杂粮,既便宜又吃的好,是这帮孩子们最享受的时刻。 小跟班五子从用黑乎乎的双手,接过了洪狗子的钱,撒着破鞋一溜烟的功夫就买来了一只鸡,和几个杂粮窝头,然后一帮小子便七手八脚的忙乎着做饭。 看着破陶罐里煮着的鸡,小伙子们馋的直流口水。说实话他们这做的这饭和乞丐吃的也差不了多少,放在后世即使是贫穷地区的小孩子也不这样吃。可现在的京城贫民区,他们这样的生活已经够其他小孩子们羡慕了。 炖了一会的鸡很快就能吃了,小伙子们拿着自己准备的碗筷,一顿哄抢便把陶罐里的鸡肉抢了个精光。有人抢的少只能多倒一些汤泡饼子吃! 洪狗子不用去抢,他的饭是专门有跟班给打好的。端着一个损瓷的搪瓷缸子,洪狗子正美美的吃着鸡肉。窝棚的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定睛一看这不是曹太监身边的跟班太监吗?洪狗子连忙放下了手中的吃食迎了上去。 “吕干办,今日怎么得闲来找小子?俺们正在吃饭,要不你也来点?”洪狗子搓着手和来人打招呼。 来的这位吕太监没有进窝棚的意思,流露出嫌弃的神情摆了摆手说道:“你们的这饭,杂就不吃了。过来是有个事知会你,下午你亲自来曹督的公房一趟,督头要和你说个正事。” 说完吕太监就自顾自的的走了,虽然他也是一个小太监,但让他和这帮像乞丐一样的小子在这个破窝棚里待着,哪肯定受不了。要不是洪狗子和他们的头曹太监有些交情,他才不会屈尊来这么个破落地方。 曹公公又有要事找我?看着已经走远的吕太监,洪狗子心里嘀咕起来。这些日子,靠着从曹太监手里掏换搪瓷,洪狗子赚了些钱,一月下来能落个二三两银子,这对一个小孩子来说算是笔大钱了。这回曹公公找自己,不会是买卖有变数吧?听人传言收老鼠尾巴的差事要停了!没有老鼠尾巴买卖,他和曹公公就没了交情,搪瓷买卖估计难以维持。 心情忐忑的洪狗子,下午的时候赶紧跑到了曹公公新设的公房里。 “小子给公公请安、您老人家安康。”洪狗子跪在地上给老班行了个大礼。 “狗子来了?赶紧起来吧!杂家今日找你来自然是有事要说。最近这些日子,鼠尾是越来越难收。宫里准备停了,等后半年再说。不过杂家在这里的买卖可没停,不然也不会专门设这么一处公房。今后的买卖哪,杂家还想着落给你来办,不知你可愿意?” 曹公公说话一波三折,弄的洪狗子心情波动很大。不过最后听到曹公公说今后的买卖还会着落给他,这才平复下心情。连忙又跪在地上给曹公公行了个礼,开口说道:“小子谢过公公赏饭吃。” “应下来就好,这回哪还是给宫里办事,不过有些腌臜,你可莫要厌弃。” “公公说哪里话,只要有饭吃,小子那有资格嫌弃差事?公公能把活匀给我,已经是顶天的大恩了。” “这次是着你带着人在这附近的巷子集尿,宫里给的收价是一文二分大钱,你从人户里的收价是一文整。这价格是官价,那儿收都一样。从明日起就可以干了。” 集尿?洪狗子对这奇怪的差事也是万万没想到。不过他做了这么些时间的生意,心思倒是灵活了不少。一斤尿能转二分大钱,一天收几千斤尿似乎就能赚一两银子。可这几千斤尿好收吗? “公公一日要交多少的尿啊?小子怕这玩意收上来的数没多少。” “你这小机灵是怕自己没钱赚吧!放心好了,这生意宫里只着落了十来处公房做,你住的这一块就你一人来做这事,数万口子人哪,一天收个数千斤不成问题。放心做你的买卖吧,爷们亏不了你的,不过杂家可给你说好了,交的这玩意可不能掺水糊弄人。宫里有办法查掺没掺水,要是发现一次掺水杂家和你都会丢了饭碗。” 曹太监之所以找曹狗子来做这事,就是两人熟悉,知道他办事稳当,而且让他办这事成本小、效率高。尿液这玩意掺没掺水其实很好验,因为它的出磷率是定的,一百斤尿液能蒸出来两斤左右的磷,低于这个标准自然是掺了假!每个采集点收的货,会分开蒸,很容易查出来那个点的货有水分。这就是曹太监专门找洪狗子来办这事的原因,交给别人很容易被坑。 宫里就那么些人,现在一天集的尿产磷量只有一百来斤,肯定是难以满足火枪大规模使用的需求。好在北京城是过百万人口的大城,且居住集中,用商业的方式可以解决供货量的问题。不过这个成本也不低,朱由检大概估算了一下,一年光是集磷的成本,就得数十万,这产量还不算大!要是以后有条件,可得把真正的底火原料弄出来。 第110章 吃上皇粮就不愁娶亲! 洪狗子从曹公公的公房出来,把几个帮闲打发走以后,就径直回家了。 “狗子回来了?赶紧洗洗娘给你做了面还和了油渣,你的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奔波了一天也吃不上个饭,可把我娃给苦坏了。”洪狗子娘见自家老二回来,赶紧张罗着让他吃饭。纸里包不住火,洪狗子的营生最终还是让家里人知道了。 被家人知道后,带来的后果就是每天赚的钱得交给大人保管,财务上失去了自由。不过这也有好处,他在家里的地位极速提升,父母都把他当大人来看,在家里他说话开始有了份量。 能没份量吗?现在这小子赚的钱比他爹当苦力挣钱高出了不好,好点一天能给家里交一钱银子的钱,一般的大人都挣不上这个数! 美美的吃了一碗干饭,旁边的大哥和小妹只有干看着的份,他们可吃不上这么好的饭。 吃完饭将碗往旁边一放,小妹麻溜的端着碗出去了。洪狗子定了定神,对着自家老娘说道:“娘、咱家现在有几两存银?明早你全给俺,俺要用钱!” “狗子、你干啥要用这么多钱?搪瓷的货不是曹公公赊给你的吗?咱家最近确实有了点积蓄,但不能往外造啊。还得攒着给你和你哥娶媳妇哪。”一听儿子要拿钱,洪狗子妈就激动了。她之所以将洪狗子的财政大权收上来,就是怕小孩子胡花钱,手上没个把门的,把挣的钱全填给他那帮跟班。 “娘这回是正事,曹公公给我着落了个新营生。这营生的花点本钱,估计咱家的这点钱填进去还不一定够哪!你先把咱家的本拿出来,我看还缺多少,不够的再和曹公公张口借,全借人家的欠的人情有点大。”洪狗子虽然和曹太监关系近,但他也不想走的太近,欠他大人情。因为现在他也懂事了,知道公里的太监都是割了一刀的人,要是曹公公以后让他也割一刀怎么办。 “曹公公又着落给你差事了?这回是干什么?怎么要这么多本钱?”听自家儿子说他的靠山又有差事着落给他,洪狗子娘就来了兴趣,赶紧问问看到底是做什么。 “曹公公说宫里要收人尿,让我一文大钱收了,一文二卖给他。这买卖要的本大,所以我才开口问你要钱。” “收人尿?还有这买卖。曹公公要收多少啊?咱们家攒点不就行了?花那个钱干什么!” “一天要收几千几万斤哪,还不能作假!咱们家能攒多少?我是要把咱们附近的这几条街的都要集上来,不然这买卖有啥做头?” “一天几千几万斤,哪这买卖做了,你岂不是一天要赚一二两银子。乖乖、咱家狗子真是好运气,这买卖都能揽上。” 集尿是个脏活,但一听能挣大钱,洪狗子娘也不嫌弃,只觉得自己儿子有出息。 “那有那么好的事,这活干成了用的人多,还不能像以前一样给他们管顿饭、给几文钱就打发了。一天估计的给人给一二十文的工钱才行,落到手里也就是几钱银子的事,还要本钱哪。”人的成长是很快的,现在的洪狗子已经知道什么是成本,什么是盈利,完全一副买卖人的样子。 “一天几钱银子也是大钱,这买卖好使!娘把咱们家的本都给你,不过有个条件,这活你得带着你大哥一起干,你现在有了贵人扶持,吃香的喝辣的,可不能将你大哥撇下。你给别人能发工钱,给你大哥也能行,反正都是要花钱用人干活。” “成哪!俺给大哥一天二十文的工钱,明天开始他就跟着我干。对了、家里的小妹明天起也跟着我们一起出去,中午的时候给我们在窝棚里做顿饭,也是给工钱的一天十文。”此时的洪狗子妥妥的一副小包工头嘴脸,即使是自家人也给开的是低工资。让小妹去窝棚做饭,是洪狗子嫌弃他的那帮跟班做的饭太难吃。 “乖乖、俺家燕子也能挣上钱了。你们兄妹这一天下来能往家里拿好些钱哪。可比你们老爹有出息的多!往后我和你爹有福享了。咱家积了一辈子德,现在应验到了儿女身上,也是福气。” 洪狗子娘对生活充满了感恩,觉得他们家总算看到了翻身的希望。她是个有生活智慧的妇女,知道洪狗子这差事看着埋汰,可天天有进账,是个长流水的买卖。不像自家丈夫干苦力,听着一天能挣三五十文钱,可有时候好长时间都没活干,这就是临时工作的不稳定性。 拿着老娘给的四两银子本钱转头又问曹公公借了十两银子,洪狗子置办了一些家伙事,就开始了自己的生意。头两天,这生意情况不大,不过到了第三天就有了大起色。派出去的小跟班们一天下来收了四千多斤尿,弄的洪狗子准备的大木桶都差点不够。抛去给小跟班们的工钱,这一天他挣了一钱五厘的银子,算是开始了正经的赚钱生涯。 洪狗子是因为靠上了曹公公,命运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同样在南城的柳树巷陶家,因为宫里有人也沾上了光。 陶大朗拿着自家三弟寄回来的信,看了半天才堪堪放下,搞的他就像是识字一样。这封信的内容其实送信过来的人已经帮他读过了,他也就假模假式的拿出来让自家老娘再瞅瞅而已。 看着大哥将信收好后,陶二郎巴巴的走了过来,酝酿了一会才开口说道:“哥、老三说宫里的厂务招工,他介绍了家人过去挣钱,说的是几个人啊?” “这倒没说,只是说让家中兄长拿着这份信到宫里设的招工点去勘验。老二你也想去?” “这可是宫里的差事啊,是吃皇粮的,既不用像老三那样当内侍,还不是当大头兵,只是在厂务上干苦力,一月能挣近二两银子,还管吃住,能去自然是极好的。” “咱们兄弟两人都去密云了,谁留下来照顾娘?” “哥你是痴啊?小妹不是在家里,由她照顾娘不就行了?” “让小妹照顾娘?她一个女子娃,现在年龄又大了,过个一两年就得嫁人。咱们去密云听老三的意思虽然签的是一年的契,可很可能会干好几年哪。” “哎呀我的大哥、咱们今年过去先把脚跟站住了,明年弟弟自有办法找人照顾娘。” “你上哪儿找人去?” “你我都是有月月能正经进钱营生的人了,难道就不能说个婆娘?以前咱们没有娶亲,是因为家里穷,还有个老娘要俸养。若是你我吃上了皇粮,媒人怕是能上杆子给咱们兄弟说媒来。” (本书1号就要上架,希望各位书友们多多支持!) 第111章 皇家银行行长巩永固 陶家两兄弟,兴高采烈的离开了宫里设的招工点。然后专门在街上割了二斤猪肉,带回家给老娘吃。 两人回了家,老娘看着两兄弟提着猪肉的样子,就知道招工这事有了着落。连忙吩咐女儿陶艳兰去厨房张罗着做饭。 老大、老二能吃上皇粮这可是大事。别看一个月的工钱也就二两银子的样子,但这是长期有稳定收入的差事,绝对是上好的工作。 能近宫里的厂务工作和后世进入大型国企当工人有的一拼,甚至某种程度上比后世在国企上班更让人激动。没办法,这是一个工作机会匮乏的时代,当兵打仗,也就拿这么点工资,而且还得冒着流血牺牲的风险。 中国人对吃公家饭,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这种情况在大明更甚,不然那有那么多自己割一刀主动进宫的人? 一家人围着桌子吃起了团圆饭,明天一早两兄弟就得收拾行李,启程去密云。密云距京城,有近二百里路,过去后估计一年就回不了几趟家了。 “大郎、二郎,你们过去了可得好好干,不要把老三好不容易争来的机会给辜负了。” “娘我和老二知道轻重,今日去招工点的时候,才知道这次招工除了像我和老二这样宫里有关系的人以外,其它招的人可都得有手艺才行,就是有手艺还不一定被选上哪。” “知道轻重就好,到了密云那边安顿好以后,托人给我和老三都写封信,让我们也知道那边的具体情况。娘想好了,等你们安顿好以后,就着人给你俩说亲。” “娘、说亲的时候,你可得打听仔细了,要会过日子能心疼人的。”陶家老二,对说亲这事最上心。以前他是没机会,现在有了正经工作,他还想着挑上一挑哪。 “娘自然知道该给你们说什么亲,先说好了,你们娶了亲生了子之后,第一个儿子都得过继给老三,要给他把门顶上。老三命苦,为了咱们这个家受了大罪。你们可不能没了良心,让他老了没个依靠。” “知道了娘,老三老了、我们就接他过来养老,不会让他受罪的。” 一些进宫的太监之所以和家人联系,就是为了老有所依。不过也不是所有的太监都会受家里人待见,你要是在宫里混不出个名堂,谁操心你养老的事?宫里近万名太监,混出名堂的又有几个,大多数太监都是老无所依,老了出了宫后搭伙找个太监庙了却残生,哪日子别说过的有多苦了。 平常人谁会去太监庙拜佛烧香,也就偶有宫里有良心的大太监时不时的去贡点香火钱。这样的太监其实更少,在内宫体系中大太监和小太监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有着自己的圈子,若是能善了,可不愁没人养老。 从四月开始,密云那边的工厂区陆续动工,针对勋贵们的铁路路基招标也落下了帷幕,新生后朱由检启动的第一项大型工程正式全线展开。 宫里的厂务在招工,承包了铁路基建工程的勋贵们也在招工,这一下就能解决数万人的就业问题。可这点用工规模对人多活少的京城和周边地区来说,还是远远不够。工作机会依然是香饽饽,不是所有人都能分上。没办法!现在走的路只能采用让一部人先富起来的套路。 在人情社会的大背景下,有工作机会的人自然是有关系的人。朱由检没法阻止,也不想阻止,他还想着靠这样的关系,让内宫这个利益团体联系的更紧密,对社会的渗透更大哪。 工厂和铁路都开始动工了,供销社也在紧锣密鼓的张罗着,接下来要干什么?朱由检的想法是要启动一个和钱有关的大项目。 “皇爷、万岁山那边的工匠传来了话,他们说压银钱的机子弄的差不多了,若是皇爷有时间可以过去验看。” “压银钱的机子弄的差不多了?朕这就过去看,对了、他们有没有说用棉花做纸的事办的怎么样了?”银币压铸机和用棉花造纸是朱由检前段时间给煤山工匠研制所下的任务。这两样现在来说,在工艺上难度不大,应该很快能做好。果不其然,过了没多长时间,研制所的人就传来了好消息。 赶紧跑到煤山去看了一下工匠们做的压铸机和压出来的银币。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用嘴吹了一吹放到耳边,并没有听见传说中嗡嗡的响声。看来这银币做的质量还不过关啊。 “机子、现在来看应该问题不大,算是勉强过关。但是这银元的质地还是有问题,你们得继续改进银、铜、锡的比例,以及融合的程度。上好的银元,可是能够轻轻一吹放到耳边有嗡嗡声的。” 吹一下就能嗡嗡作响?皇上这怕是在强人所难吧!工匠们心中对皇帝的这个要求腹诽不已,他们都改了无数次方子,但真是弄不出来这种要求的银钱。 与负责铸币的工匠们探讨了一会工艺改进方向后,朱由检又来到了研究纸的工匠组,关注一下他们的进展。这帮人的进展还算可以,已经做出了原纸,只不过质地还有待提高。 “纸的配方还得进一步改进,必须要耐折揉,要比现在的质量还要好些才行。还有制出来的纸要质地均匀,在制纸时就得将颜色混进去,颜色也得均匀不能轻易褪色。制纸和混色的的配方要做好准确记录,以后制的时候,就能保证质地相同。同时配方要严格保密,除了参与研制的工匠以外,任何人都不得泄露。若是泄露,按叛国罪论处,诛九族、法不容赦!” 好好的做个纸,怎么就牵扯到了诛九族的大罪?参与研制的工匠们面面相觑,很是纳闷。 总得来说,纸这块除了颜色以外,其它的工艺问题不大。颜色现在没有好办法解决,后世钞票用的纸并不是一般棉花做出来的,而是用天然彩棉做出来的,一时半会是培育不出能用的彩棉的,只能先将就着用。 从煤山下来的时候,朱由检对着身边的太监说道:“派人去宫外传旨,招驸马都尉巩永固进宫面圣!” 巩永固是自己的妹夫,这人是可以信赖的忠臣,还是实在亲戚。朱由检准备让他担任即将成立的大明皇家银行行长,兼皇家铸币厂厂长! 第112章 发行军票 巩永固接到传召后,第二天一早就到了寝殿。见过礼后朱由检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自家的这位妹夫。 不得不说老朱家在选女婿上,眼光还是不错的,这人长得哪叫一个帅。放到后世,绝对是优质偶像的胚子。 “皇妹最近可安好?” “乐安公主安康、无恙。” “朕今日招驸马来,是因朕决定成立一个皇家银行和铸币厂,想让驸马来做主理。不知驸马可愿意?” 银行?银行是干什么的?巩永固听着是一头雾水。“陛下、皇家银行是什么勾当?臣不甚理解。” “皇家银行和外边的钱庄差不多,朕设这个机构刚开始的时候主要是为了给新军发饷。以后所有新军的军饷除了赏功银以外都由皇家银行来发,不再经将校之手,若是开展的好,新军一些日用的经费也拨给银行直接转交到相应的将校手中,军中将校少将尽可能的过手现银。铸币厂,是朕准备铸一两和半两银币,同时还会印些军票这样发钱省力一些。这事驸马一人操持可能有些费力,朕完了下道旨让新乐侯当你的副手,协助你来打理银行和铸币厂。” 新乐侯刘文斌是崇祯的嫡亲表弟,也是实实在在的血脉亲戚。这两人是正正经经的自己人,忠心又没问题,用他们来管钱袋子,朱由检觉得最放心,也最靠谱。 “陛下要开钱庄?还要用钱庄来发军饷和印军票,事涉重大。臣担心、这事操持起来繁琐,新军有万人以上,一个个去发饷怕是难以长久,还有就是印的军票毕竟是纸钱,军中怕是会有诽议,不利于稳定军心。” “驸马之忧不无道理,然这事朕有万全之策,皇家银行不是只开一处,要在新军的各个营地都设分行。新军以后领饷每月初三到初六三天内领取,朕会给每个军丁都制一个特定的铭牌,上边有编号和堪验的密纹,银行吏员凭铭牌对应的名录发钱就是。而且你们还得专门给每个新军军丁都做个取钱的折子,到时候也发到他们手中,每支一笔饷,就如数给人登记上这样也免得无账可寻。总之这是个细心活,只要人手配足、账目理清,并不难操作。至于你怕军票是纸钱,难以取信军士。朕也有安排,朕已经着人在军中开了供销社,以后供销社所卖之物,军票和银币同等对待,不容许有任何区分。而且军票只印小钱,发的时候不足半两之银采用军票代之,像一两和半两这样的整钱,只发银币不发军票。” 印钱肯定要印,不过由于老朱家把纸币给彻底完坏了,所以目前情况下只能用来当辅币。朱由检的想法是先印一文、五文、十文、二十文、五十文和一百文的纸币,达到半两和一两的直接用银币,不足的采用纸币当找补的零钱。说白了纸币替代的不是银子而是铜钱,铜的需求以后会相当大,必须要将它的货币功能给剥离了才行。而银币又价值太大,没法当零钱用,因此得纸币与银币同时发行,互相辅助,最终达到重构大明货币体系的目的。 “陛下,供销社中所卖的物品都有些什么啊?若是卖的东西只有些不常用的贵货,军票同样无法取信于人。” “日用百货都有,不止是宫中产的物品!米、面、油、布、这些常见货都有,而且是完全对标市价!” “若是军中的供销社,常用物资不缺,印些军票当零钱用,倒无不可。” “印军票的目的主要是来当银币的添换零头用的,驸马不要太过忧心。回去后你和新乐侯多去几趟万岁山的工匠所,将铸币和印军票的型制尽快定下来。朕的想法是银币的两边一边做将钱数还有年号印出来,另外一边一两的银币用太祖的像,半两的用朕的像。军票则印我大明一些主要山河的图案,不同币值的票子颜色要不同,这样士卒们用起来也好辨认。” “钱币是百姓日用的,用陛下和太祖的像,怕是会多有不敬,再说怕是也不好铸印。” “银币是用专用的压铸机压出来的,印人像没问题,这也是防民间盗铸掺假的手段之一。至于说用朕和太祖像不敬之事,朕不这么觉得。反倒是因为日用钱币上有太祖和朕的画像,而让天下百姓更易生出忠君爱国之心。” 不是朱由检烧包的非要用自己的头像,而是他想用这种手段,加强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影响,从而提高自己皇权的凝聚力。 “若是按陛下所思,皇家银行开设所需的人手众多,这些人手从那里选?” “皇家银行品级与监理司衙门相同,不过账目和业务也收他们监理若是被人他们检举出问题,核实之后依法惩处不能免罪!从八品以上官员暂时从万岁山监生中择优简拨,普通职员则主要从亲贵子弟中招选。招选的亲贵必须要组织考试,按录用名额依照考试成绩由高到低录用。录用后,前三个月为试用期,若是不合用就淘撤了重新补录。首批职员先从京中的亲贵子弟中选,他们入职后皆为普通从九品职员。每年你们银行保荐一批表现优异的子弟入监深造,深造之后考试合格,则提拔为从八品以上的官吏进行使用。” “陛下圣明、臣替京中亲贵谢过皇恩。” 虽然只是在亲贵中招些普通职员,但这对亲贵们来说也是难的的恩典。亲贵子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继承恩荫的,大多数庶出的子弟,找个能领工资的工作也是相当的难。这个口子一开,很多边缘化的亲贵子弟就有了正经差事和上升通道,所以巩永固才会开口感谢朱由检开恩。以往这些人一般会想法设法到军营里去混饭吃,相对来说在银行混饭吃总要好一些,也体面一些。 反正都得想办法解决这些人的就业,还是把他们打发到银行系统去,免得这帮人污染军中的环境。至于说他们到银行以后会不会把银行的环境也污染了?朱由检并不担心。银行的职位是有淘汰制的,而且是文职,很容易考核出业务能力。干的不好,直接淘汰了,他们也没话可说。 第113章 派工作组进皇庄 现在弄的这个银行其实从功能上来说,只是个发钱机构。而且他们的业务量还相当小,只是给万把人的新军发工资。这玩意得一步步来完善,若是一下子展开的业务太多,朱由检怕巩永固他们手忙脚乱理不出头绪。 设想是第一步先在新军中展开业务,然后把业务扩展到宫中和厂务中,等把发钱的事干顺了,再说存贷业务的事,让其真正变成一个盈利性的银行。 巩永固从宫中出来后,就赶紧去找刘文柄来商量如何来弄这事。 刘文柄是皇帝的嫡亲表弟,政治地位要比巩永固高不少,让他来当自己的副手,不知道他心里是否愿意,巩永固心里有些吃不准。 这两人由于都算是外戚,且很受朱由检的关照,所以关系走的很近,不成想现在要变成上下级关系,且还得共同干一件事,关系一下子就微妙起来。 到了刘文柄的府邸,看门的门子一看来人是驸马巩永固,连忙往大厅里迎,同时赶紧派帮闲快跑着去通知自家家主。 在刘文柄家的大厅,刚端起下人们泡来的茶水轻喝了一口,就听厅外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抬头一看,刘文柄已经一个箭步走进了大厅。 “驸马今日怎么突然来我的府邸了?也不先派人传个帖子,吾好准备一二。”刘文柄见到巩永固后,一边掺起手,一边开口埋怨起来。 “新乐侯,事起突然,吾不得不冒昧打扰,还请不要见怪。” 两人寒暄几句后,互相谦让着落了座,刘文柄开口问道:“可是出了什么急事?” “今日陛下传旨招了我入宫,给咱们两人着落了一个新差事。……”巩永固也没多做寒暄,一股脑的将皇帝要开皇家银行的事说了出来。 刘文柄听了巩永固的话,并没有完全弄懂自家的表哥到底要做什么。不过他大致弄明白了几个信息,一是这事得他和巩永固来做,二是这事要涉及大量的钱财,三是表哥要印钱,四是还要从亲贵中招些人来做这事。 “驸马、陛下弄这个银行到底有何所图?吾怎么听着有些迷糊。” “所图甚大!陛下是想借银行之手彻底掌握军中和宫中甚至是外廷俸禄的开支,从而理清薪俸发放的痹症。新军只是首先着手之处而已。”从宫里出来后,巩永固就把这事的味道给琢磨出来了。他也是正经的读书人,思考大事的脑子还是有的。若是只为给一两万人的新军发工资,没必要整这么大,把他和刘文柄这两个最亲近的亲戚都放在这个位置上来。 “陛下真是这么谋划的?哪这事可就大了,咱们得慎重对待不可马虎了。”刘文柄虽然考虑问题不太全面,但对帮自己表哥维护江山社稷可是很上心。只要自家表哥的江山稳固,他们家的富贵就一直在,这个道理他很是清楚。 “除了理清薪俸发放的痹症以外,陛下可能还另有所图。铸银币和印军票,同样事涉重大,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如此说来,咱们二人要好好用些心思在这事上啊。驸马,你是读书人想事想的周全,以后大事上你来定,只要涉及出力的事,只管招呼吾来做就行。” “新乐侯说哪里话!咱们二人得精诚合作,共同为这差事用心才行。”巩永固见刘文柄对两人的职务关系进行了表态,心中的顾虑放下了不少。 “吾也就只能干点具体的事了,在大事上还真帮不到驸马。驸马,你觉得眼下咱们最紧要的是要干什么?” “眼下最紧要的当然是将合用的人手选出来,银行是掌钱的,人手不合用可不行,这样咱们两人做个分工,吾完了去煤山选些合用的监生出来。你这几日多走动些亲贵,找些能用心办事的子弟出来。用人这事可不能马虎,那些不学无术的浮浪子弟可不能要。” “驸马尽管放心,这是给陛下选管钱袋子的人,不合用的肯定不能要。吾明日一早就去挨个拜访京中有交情的亲贵,定会找些能正经干事的后生出来。陛下也是圣明,算是给一些有上进心且没承荫资格的子弟们,开了个天窗。” “可不是!只要用心干事,往后他们也有份前途在。” 两人合计了半天,最后的共识是先把干活的人找好,将银行的架子搭起来再说。刚开始的时候,银行其实用不了多少人,有二三十个管理人员,再加上一两百职员就能展开工作。新军现在只有一万五千人左右,发个工资用不了多少人的。 当巩永固和刘文柄两人忙乎着找人搭架子的时候,朱由检也在找人干活。皇庄才是今年所有布局中,最为重要的一环。皇庄的粮要是种不好,一切都是闲的。 虽然从年初开始就让内宫的头们将皇庄的农耕当做头等大事来抓,可朱由检对这些太监们的办事态度和办事能力并不太信任。他准备再弄个后手,一定要将今年的一号大事弄出成绩才行。 这个后手还是得着落到煤山的监贡生头上,没办法现在能大规模提供人才的地方,只有这一处,不用他们还真不行。朱由检的想法是用监贡生成立三十几个工作组,让他们进驻各处皇庄,清查皇庄的账目、管事人员的履职情况、核定皇庄的耕地和种植情况、同时查验今年拨下去的水利修缮资金的使用情况,以及其它政策是否落实到了庄农的头上。 “这次往皇庄派的工作组,就是去找问题的,凡是发现问题,立即上报,无论牵扯到什么人,都依律处置。宫中若有人阻挠工作组开展工作,绝不轻饶。年初的时候,朕就让你们用些心,你们若是当了耳旁风,那就别怪朕出重手。凡是查出问题的工作组,朕都给他们记功。这次设三个一等功、四个二等功、五个三等功,评上一等功的工作组,出仕时官定正七品,二等功官定从七品,三等功官定正八品。没评上功的,一律从八品起仕。评功标准就是你们勘察出来的问题数目和大小来定的,若是能揪出一个宫中的大太监,朕就给你们个一等功。”将选出的工作组和宫里的几个管事太监叫到一处,朱由检杀气腾腾的说出了这次派工作组进驻皇庄的任务安排。没别的,就是让他们下去整事的。当了多半年的老好人,现在是到了亮亮剑的时候了。今年的计划就是要整顿内宫,现在不开展更待何时? 第114章 拉拢监贡生的办法:先吃苦再享福 陈大有是通州一户粮商的子弟,今年年初,他爹见他文不成武不就的,就花了百两银子疏通关系,又花了六十两银子给他买了个贡监生的名额去渡层金,也好回家继承家业。 到了煤山的国子监里,他刚开始也是抱着混日子的态度来行事的。可结果成立监理司衙门的时候组织考试,他同舍的两个监生居然通过考核直接就业了。 人最怕的就是这个,本来一块约好当废物的,可突然有人半路当了叛徒不想当闲鱼了,这怎么能让人接受哪? 被打击了的陈大有升起了竞争心,准备奋进一下,争取下一波就业招考的时候,有个好成绩。 结果他奋进的激情也就延续了两三天,时间一长还是回到了老样子。就在他又要继续颓废的时候,朱由检下了道旨,要招一批去皇庄勘验的工作组成员。这次不举行考试,只要报名就能选上。因为这是真正的临时工作没必要整的太麻烦! 陈大有对这个临时工作本来不怎么上心,可后来有小道消息说,这临时工作并不一般,若是干的好,回来就业的时候不用再考试,能直接授官。 有这样的好事?考试不怎么灵光的陈大有赶紧给自己报了个名。 然后他就在出发前的动员会上,听到了朱由检振奋人心的讲话。立一等功直接定正七品的差事,这可不像监理司衙门的官那样是暂代,而是实打实的正授。虽然他们监生授的品和其它衙门不通用,算是个私官。私官怎么了?大明朝的一号人物认这职位就行,内宫里的那帮大太监们严格来说,不也是皇帝的私官?不用割一刀,就能给皇帝当私官,这买卖怎么看都是个划算买卖。 怀揣着当正七品官员的梦想,陈大有等一拨年轻人杀向了京城外边的皇庄。陈大有他们工作组被分到了京郊大兴的一处皇庄,在锦衣卫的护送下走了一天多路才到。 到了那边以后,庄里的管事太监、庄头等头面人物就像迎祖宗一样迎了过来。他们也是消息灵通人士,自然早就听到了风声,知道这几个看着年轻的监生要是伺候不好绝对会出事。 “各位工作组的舍人们,咱们大王庄地处荒郊也没啥可拿出手的东西来照顾各位贵人,都是些粗蔬野菜,浑酒贱肉,还请不要嫌弃。”大王庄管事太监王思懿,很是谦恭的让陈大有他们用菜。 这还是粗蔬野菜、浑酒贱肉啊?看着身前桌子上摆着的这一大桌子菜,鸡鸭鱼肉、清酒一概不缺。陈大有和其他的工作组成员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默不作声的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陈大有借上厕所的机会,拉着同组的一位成员走出了晚宴的大厅。然后两人一边在厕所里入侧,一边小声嘀咕道:“这个庄子估计有问题!” “陈兄我也看出来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咱们几个合计一下,事关前途可不能怠慢。” 上完厕所后,又吃了一会酒菜,陈大有就推说自己不胜酒力,要回住处休息。其他的几个组员见状也纷纷推辞起来,大家一哄而散返回了住处。 看着一哄而散离去的工作组成员,管事太监王思懿和庄头陆正发以及庄里的几个头人阴沉着脸面面相觑。 “王挡头、这帮小子来者不善啊!本来以为他们是一帮毛头小子,灌点黄汤就能不知天高地厚,将他们的底全露出来。结果今晚这帮人,是滴水不漏,根本不给我们拉关系的机会啊。挡头、咱们准备的银子还送不送?” 王思懿沉思了一会,然后冷声说道:“陛下开出的条件太诱人了,这帮小子肯定是憋着劲想用咱们的脑袋给他们的乌纱加彩哪。银子暂且不送,明日一早你就专门安排人,领着去庄子里转悠,就找些不好走的路,让他们吃点苦头再说。这帮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文不成武不就的埋汰货,杂家有的是办法整治他们。” 第二天一早,陈大有他们就被几个庄农叫醒说是公公让他们去地头勘验今年的杂粮种植情况。 跟着庄农,在农田的小道上左右穿梭,硬是走了两个多时辰,才到了地头。陈大有看见气定神闲的坐在扎椅上端着茶壶喝茶的王太监,就明白过来了,这家伙是在故意整人。 “几位舍人,莫要见怪!皇爷说杂粮不需要什么好地来种,杂家就安排种的远了些,让各位舍人走的久了一些。” “我们工作组来农庄,早就做好了吃苦的准备,这一二十里路,走下来虽然费些劲,不过也还受得了。在万岁山的时候,我们每日也能跑个近十里路的操,不碍事的。”让监贡生们跑操,是朱由检专门设置的课程。不参加出操的会被开除学籍,几个月下来陈大有他们这种四体不勤的人,也被锤炼的能走远路了。 见故意绕路这一招没有取得预想的效果,王思懿又心生了一计。 定了计的王思懿,转头给陈大有他们说道:“皇爷今年安排咱们庄子上要种六成杂粮,各位舍人们想来是要查验一番的。今日咱们就先从方田开始吧!眼前的这块地就是种马薯的地,杂家带各位舍人先方这块地。” 话一说完不待陈大有他们做出反应,就自顾自的带人拿着绳子开始方田。 这老太监是成心不让人好受是吧?陈大有几人交换可一下眼色,点了点头,也加入了进去。 王思懿他们方田方的非常细,算亩数又算的特别慢,方了不大一片地,就已经是中午了。 “几位舍人,地离庄子有些远,今日的午饭就只能在地头上凑合了。来人、把庄户们拿的杂粮团子给各位舍人们先用,咱们自己人先挨挨饿,紧着舍人们,一定要让他们先吃饱。” 王太监一声招呼,不远处的庄农就提着一篮子杂粮团子来到了陈大有们面前,不由分说的给他们每人发了两个菜团子。 “舍人们,虽然这杂粮团子粗陋,可对我们庄户人来说,也是添饱肚子的好物,可不敢浪费了,不然庄农们会骂娘的。” 被王太监的言语一激,陈大有他们只能把杂粮菜团子往嘴里送。野菜团子又没有油盐,到嘴里就是一股苦涩之味。包括陈大有在内,工作组的人没吃几口就反胃吐了出来。 看到这帮监生的狼狈样,王思懿心中冷笑不止。毛头小子们,你们的苦头还在后边哪,先把你们整治几天,然后再让你们享福,还就不信把你们拉不下马! 第115章 动用家人帮忙 连着被老太监王思懿用阴招折腾了三四天时间,来的八九名工作组成员吃了不小的亏,差点就陷入了崩溃。 “陈兄、明日咱们的跟王太监说说,让他给咱安排顿好吃的再说。再这样下去,我们可受不了。”一个工作组组员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他们都是富家子弟出身,没受过什么苦。让王太监一顿野菜疙瘩、还有其它手段整下来,怎么可能受得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咱们若是开口让他给咱们置办好伙食,估计用不了几天老太监就会上杆子给咱们下套,到时候咱们能好意思给人挑毛病吗?还不是得想办法给他们遮掩一二?”另外一个组员开口阻止起来,这位组员感觉还能坚持的样子。 陈大有看着工作组其它成员既想坚持,又吃不了苦的样子,心里就是一阵腻歪。这帮人真是的,吃不吃王老太监一顿有那么重要吗?重要的是如何找到这家伙的把柄,多立些功劳出来才是正事。 大家过来都好几天了,一点王老太监的线索都没发现,全让这个老阴货牵着鼻子走。这样下去三个月以后别说是立功了,估计不挨训都是好的。 “诸位、眼下咱们不是吃不吃饭的问题,而是如何破局。破不了局即使一天吃糠咽菜也是闲的,破了局哪怕是吃点老太监的又有何妨?” “陈兄,以你之见,咱们得如何破局啊?这几天我们也试着和庄农们攀关系,可这帮庄农们对我们不甚搭理,估计是老太监早就安排了后手将庄农们整治的怕了。” “为今之计只有将计就计,先将老太监给稳住,然后咱们分散行事,总能找到马脚的。” “陈兄找马脚出来怕是不容易?咱们对农事不通,在这里又人生地不熟的,而且还被老太监的人盯的死死的一有个风吹草动,估计哪老货立马就能知道风声。” “嘿嘿、这事不难!我有办法来破局。这样吧,从明天开始大家就和老太监热络起来,专心应付老太监的招数就是,先不管堪验和查马脚的事。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办。”陈大有这几天也想明白了,靠他们几个楞头青,肯定是玩不过这个老狐狸的。不过他可不准备放弃,既然自己整不过,就让能整过的人来收拾。自已老爹一辈子就和粮食打交道,算是个十足的奸商。让他派点头过来,还就不信找不到老太监的把柄。这样一来,自己等工作组成员在明,家里过来的人在暗,互相一配合,一定能把事整的明明白白。 第二天,陈大有让其他人应付王老太监,自己则赶着回了趟京城,然后给通州的老爹送了一份急信,让他赶紧想办法把这事给办了。 收到儿子的急信,通州的陈老爹是激动万分。开玩笑事关儿子的前途,可一定不能马虎了。 招来了几个心腹商量了一下,陈家人很快就定了帮自家儿子破局的方案。这个方案也挺简单,就是派几个心腹扮成收粮的小贩到儿子工作的农庄假装去定粮,然后从侧面打探庄里的内情。 这时候正是粮行定夏粮的时节,派人过去也不算突兀。为了将这事办的滴水不漏,陈老爹还专门联系了一个经常去大兴一带收粮的同行,让心腹用他家的名义去收粮,免得露出马脚。 为儿子这事,陈老爹可是下了血本,不惜用让渡了数百两银子的利益,才搞定同行,让他把大兴的这条粮路先让给他一年。 送完信后陈大有就像没事人一样返回了大王庄,与工作组的其他成员一道来应付王思懿。 “挡头、这几日哪帮监生们可是没了脾气,好几次找老汉我让给整些好吃食,他们也没再找庄农们攀谈打探庄里的内情,看来他们是认清形势了,知道在庄子上挡头才是土地爷,由不得他们放肆。”庄头陆正发将工作组最近这两天的变化汇报给了王思懿,想合计一下下一步他们该怎么办。 “哼!一帮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想到杂家的地盘上找油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几日,他们有没有什么干啥特别的事?” “也就一个姓陈的监生回了趟城,买了些吃食过来,再倒是没任何特别的事发生。” “嗯!这更能看出来他们是吃不了苦的。老陆、明日起给他们把伙食换好一点,记住不要太好,要慢慢来,一下子变好会让他们有警惕心。现在是熬鹰的时候,就得沉下心。” “老汉知道轻重,挡头尽管放心。” “给底下人说清楚,盯人的事可不要马虎。这帮子监生里说不准会有个滑头,趁咱们不注意弄出事来,可不好整。” 接下来的几天,工作组的吃食慢慢的恢复了正常。陈大有他们一天干的活也就是装模做样的方方地,跑杂粮田里乱转一会,然后早早的收工回到住宿的院子里消磨时光,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陈兄、你的手段使出来了没有?咱们来这边已经快一个月了,还是毫无头绪,吾可听说已经有别的工作组查出了问题,咱们可是已经落后很多了。”闲呆了几天后,工作组有人撑不住气了,跑过来问陈大有他到底是怎么计划的。一天看着他就像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这样下去怕是不行。 “放心好了已经有眉目了,估计这几天就能有结果。诸位耐心等待就行!”陈大有说这话的时候,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工作组的成员见状,也不好再问什么,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能把宝押到陈大有身上。 事情确实有了眉目,陈大有的家人昨天将打探出来的情况偷偷的送给了他。根据目前收集的情况来看,这个大王庄确实有事。首先宫里今年拨给大王庄修水渠的钱,庄子上就一分没用,工作组成员看过的所谓水渠就是以前的渠,根本没有新修。还有就是从农户手上收的子粒钱也不是宫里规定的官价,庄头们要收五成左右的子粒钱,给宫里报上去的账是两成。就冲这一点,已经足以整倒王老狐狸了。不过陈大有觉得这还不算大功,他的家人们说这处庄子的田亩数不对,正在细查请他耐心等待。 第116章 各位青天奴家有内情要陈 几天后,陈家的家人又偷偷给陈大有住的院子塞进来了一封信。 打开信一看,陈大有一下子激动起来。信上说王太监伙同庄头等人,私占了近三十顷地给自家种。这些地本来是庄里的田还有就是附近小农的田,他们仗势欺人巧取豪夺的变成了自己的地。仅王太监在皇庄旁边给自己置办的庄子就有三十多顷粮田。工作组这些日子看过的好地,基本上都是他家的私田。真正的皇田,让他们经营的破败不堪。 好啊!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大尾巴。激动不已的陈大有赶紧将工作组其他成员都召集起来。 “诸位、情况我已经摸得差不多了,大家赶紧看看,咱们好做下一步打算。”陈大有说着,就把家人递过来的几封信摊到了桌子上让大家过目。 众人赶紧打开陈大有放在桌子上的信,争先恐后的看来起来。 “好个王老狗,居然把皇庄里最好的二十顷水浇地都占到了自家名下。这老狗还不知足,还从附近的民户手里搜刮了近十顷好地。” “这个庄头陆正发也不是好鸟,自家占数顷好地不说,还用皇庄的名义放利子钱,逼着农户把田献出来。” “圣上年初拨给大王庄的七百多两银子也没踪影,一丈的水渠都没修。” “何止是没修水渠这么简单?王老狗和陆正发两人把圣上安排种杂粮的任务全压给了普通庄农,庄里的头面人物倒全种的是精粮。” “一个太监居然娶了四个小妾,还逼着庄户人家将女儿送到他家当佣人。” “一年要让庄户们交五成的佃租给他,他只往宫中交二成,而且还年年拖欠,虚报火耗。” 工作组的成员一桩桩一件件的将王思懿等人所做的恶事都念了出来,他们是越说越兴奋。这些罪行事关他们的前程,每多一件他们的功劳都加一份,自然是越多越好。 兴奋的将陈大有递过来的情报看了个遍,看完之后众人是脸色潮红,神情激动。 “陈兄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是不是要将这些证据赶紧送到京里交给陛下?” “交肯定是要抓紧时间交,但是咱们得先把这些证据确证好了才行!” “王老狗的人从白天到晚上一直盯着咱们不放,咱们哪来的机会确证罪行?” “此一时彼一时,之前咱们没法勘验是因为没有方向,也不知道从哪儿堪验能出问题。眼下就不一样了,有了这些准确的内情,咱们直接拿着按图索骥,他王老狗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没那个本事拦住咱们。”陈大有这人虽然是个不成器的富家子弟,但受益于商人家庭的影响,在拿捏人上边他可是门清。只要有了详细的内情,他知道这种事肯定是一查一个准。 第二天一大早,工作组的成员就像饿虎扑食一般,三三两两的拿着情报,直接去有问题的地方查。 工作组的变化,王思懿很快收到了消息。陆正发很是慌乱的对王太监说道:“公公、这帮喂不熟的白眼狼似乎是收到了什么风声,今天居然找到了咱们的私田和那些庄户们打探消息,老汉我怕不知轻重的庄户们把内情全给抖出来。” “除了去私田外,他们再去别处了没?” “有几个去了之前顶差事的水渠,还有人去了庄子外面找咱们占了田的佃户打探消息。” “坏了!这帮人肯定是从哪儿知道了内情。” “是啊!公公、咱们得赶紧想些手段出来,我看要不要安排壮丁扮成泼皮将他们赶回到住的地方?” “糊涂!若是庄子上限制了他们的行动,不用他们再找证据,咱二人就能被乱棍打死。随他们来的可有锦衣卫!这事,你也不要慌,他们还翻不了天。杂家这就写份信给干爹,让他老人家定个章程。”王思懿见纸里包不住火,立刻就想起了自已的靠山。没有靠山他也不可能当上京郊皇庄的管庄太监。 “公公、王爷会给咱们出头,帮咱们把事平下来吗?”陆正发也知道王思懿的靠山是谁,不过他对这层关系能不能顶用存疑。 “干爹肯定会为咱们出头,咱们一年的收成有一半是进献给了他老人家,若是咱们出事,他老人家也难逃干系。” “咱们出的这点事怕是难牵扯到他老人家吧?他老人家可是宫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这次皇爷点名让监生们放心大胆整,若是整到几个大监才好。若是不把屁股擦干净,他老人家的位子也坐不稳。” 王思懿和陆正发合计对策的事,对陈大有们似乎没啥影响。经过三天的按图索骥,工作组已经证实陈家人提供的情报基本无误。 哪还等什么?大家一合计准备第二天一早联袂进京,共同起草一份工作汇报,报给皇上。 这一夜大家因为第二天要进京汇报工作成绩而亢奋的睡不着觉,直到后半夜才稍微些有困意。正当这些人在打盹的时候,他们住的院子大门被人推开了,进来的是个女人。 “你是何人,为什么半夜到我们工作组的驻地?”陈大有们他们被惊醒,看轻来人后,出言盘问起来。也幸亏来人是个女的,若是男的他们早就乱了。 “各位工作组的青天老爷,奴家是王老太监的内妾,深夜过来是有内情说与各位老爷。” 王太监的内妾大半夜的过来面程内情?这事听着都怪。陈大有等人互相递了个脸色,然后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有内情不说给你家老爷,说给我们干什么?”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奴家要说就是我家老爷的事,他知道了各位青天已经查到了他的奸事,并知道各位大人明早就要离进京。专门安排了强人,要在路上对各位老爷不利!” 什么?这王老狗不会真的铤而走险胡来吧?这消息还是他的小妾送过来的。众人一时间没了主意,纷纷看向了陈大有,谁让陈大有是他们中主意最正的人哪! “你为何要揭发你家老爷的奸事?”陈大有想了一下,觉得还是把这个消息是否准确弄清楚再说。 那位女子听了陈大有的问话,没有急于搭话,而是自顾自的脱起了衣服。 这叫什么事?陈大有等人连忙要阻止她的行为。可当他们看到女子已经裸露的躯体之后,全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女子的身上全是烫伤的伤口,密密麻麻好不凄惨。 第117章 王公公和陆庄头都畏罪自杀了? 被震撼住的众人久久不能言语,他们都是一帮年轻人,对社会的残酷了解的还不够深,被这女子身上的创伤吓的不轻。 那女子脱的身上只有一个肚兜之后,才开口说道:“奴家本是皇庄的佃户女子,哪王公公勾结陆庄头,给奴家爹爹放贷。家里所有值钱的物件被盘剥完了之后,就把奴家抵给王太监当妾。谁知王太监根本不是人,自从进了他的家门,就日日受***家这身上的伤就没好全乎过,每日都会添新伤。这就是奴家来向各位青天告王太监的缘由,晚上的时候,奴家在房里偷听到王太监和陆庄头要对各位大人行歹事,才半夜偷跑出来,给青天老爷们报信!望各位大人有个准备,不要着了他们的道。” 说完这个女子就穿上衣服走出了门!看着走出门的女子,陈大有们呆了很长时间才缓过劲。 “陈兄,王老狗怕是真对我等动了杀心,这该如何是好?要不咱们连夜就启程,往京城赶?” 陈大有并没有马上搭话,而是陷入了沉思。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若是王思懿他们真动了杀心,自己这几个人还真有大危险。连夜启程也不靠谱,这么多人半夜三更出庄,肯定会惊动庄上的人。又没有骑马,肯定会被他们给追上。 “不行、连夜启程也不靠谱。这样、玉阶兄和恒丰兄这会就出院子,沿着庄子向南的路出庄,在十里外有个郭家店,那边有我家的人住着,你拿着我的印鉴过去他们就能认。和他们汇合后不要去京师而是去三十里外的李家庄,那边同样有工作组在,把实情讲给他们,让他们赶紧想办法来大王庄接应我们。”陈大有觉得这时候动身去京城一路上动静太大,还不如呆在这地方等人接应的好。只要在庄子里,王太监们应该不敢轻举妄动。若是他们胆敢在庄里行事,就不是杀头这么简单了,抄家灭族都是轻的,王太监们还没这个胆子。 打发着两个组员去报信,其他人则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只到天亮,众人焦急的心情也没放松下来。 天亮以后,院外走动的人明显变多,显然是王太监们派的盯梢的人更多了。 “这帮监生还没出院?他们是在等什么?”王太监听汇报说,监生们一直没有出院,心里也是着急无比,不确定才是最可怕的。 “公公、昨日后半夜盯梢的人说,听见他们院子里有女人的声音,好像还有人出了庄。庄子里后半夜狗叫声不止,好像是去了南边。” “有人出庄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现在才说。昨夜我府里的一个小妾不见了踪影,莫非去找他们报信去了?” “公公、昨夜人手不齐,庄子上也没法派人跟着,今早才凑齐人手。让庄子上的人多参与这事容易有破绽,我才没多派人。公公的小妾昨夜失踪了?我倒觉得这是好事,咱们是不是以这个为借口到他们的院子里查上一查?若是哪贱人在他们院子里,咱们可做的文章就多了。” 听了陆庄头这个老阴货的建议,王思懿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然后沉声说道:“赶紧带人去他们院子搜,找着了哪贱人,杂家看他们还怎么话说。勾引别人的小妾,他们能脱的了干系?” “公公、他们院门有锦衣卫守着,咱们的人过去是不是有妨碍?” “无妨!锦衣卫那边已经有人打过招呼了,只要咱们不在庄里伤人命,其它的都好说。” 得到授意后,陆正发就带着人直扑工作组住的院子,不由分说的开始找人,找了半天没找到人只好退出了院子。 “陆庄头,这是工作组的驻地,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让庄丁来搜查。” “我们管庄的一个小妾失踪了,有人说看到昨夜她跑进了你们院子,顾此才来打扰诸位。既然没找到,我们再去别的地方找就是了。” “说的轻巧,今日你带人冲撞工作组驻地的事,我们可不会轻饶。”陈大有怒气冲冲的威胁起陆正发,这人实在是太胆大了一些! “好说!打搅诸位了,老汉这就去别处寻人。”陆正发说完,也没再搭理陈大有等人的纠缠,径直带着人走了。现在大家都撕破脸皮了,他也没必要更没时间再和这帮人虚情假意的应付。 看着陆正发等人离去的背影,陈大有脸色发青。幸亏今早没有出庄,不然他们几个人肯定交代在了庄外。看着有人冲撞驻地,旁边的锦衣卫只是干看着,丝毫没有要阻拦的意思,很明显这四个锦衣卫靠不住。 快到中午的时候,庄子上吵闹起来,出门一看,几个庄丁抬着一具女尸经过庄道往王太监的院子里送去。 陈大有知道这肯定是昨晚给他们报信的那个女人,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这个可怜的女人已然死了。 庄子上死了人,气氛显得更为凝重。每过一刻钟,都是煎熬。直到傍晚时分,庄里来了大队的骑马人员,陈大有见这些人穿的是新军特有的军装,怦怦跳的心才稍微平缓了一下。 来的正是最近一段时间负责京城周边巡逻,维稳的新军第一旅成员。他们在得到李家庄工作组的求助消息后,立刻赶到了大王庄。 自清军退出关外后,为了让京城周边快速回归正常秩序,朱由检特意安排还保存建制的第一旅两个团在京城附近的几个县往来巡弋,这次正巧遇上正事。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一到大王庄,他们也没耽搁便直接让陈大有他们跟着出了庄,径直送他们回京城。 陈大有们抵达京师后,递上工作汇报很快就被皇帝召到了平台议事。 “告诉你们一个不好的消息,锦衣卫刚刚给朕传了奏章,大王庄的管庄太监王思懿和庄头陆正发两人已经在自家宅子里畏罪自杀了?” 什么?陈大有几人听了皇帝说的这个消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具体案子还没正式查,更没定罪哪,这两人居然自杀了?他们速度这么快? “你们是不是很惊讶?朕对此事却不觉得新奇!他们这哪里是畏罪自杀,分明是有人害怕牵扯到自己用了些手段而已。来人,去把内事堂的几位公公,包括司礼监和御马监的两位掌印都给朕召过来,朕要看看他们有什么说法。” 第118章 圣上怕是没现钱了才给咱们发纸钞 “诸位大监们能给朕说说为何工作组派出去也就一个月时间,居然有数位管庄的太监畏罪自杀了吗?他们就这么惧国法?有些事朕现在不想大动干戈!你们也好自为之!再若是让朕收到有人畏罪自杀的消息,朕不会轻饶你们。从年初开始,朕再三强调让你们对皇庄的事上点心,结果是什么?几乎每个工作组都反应了无数问题,年初拨的十万两银子修水利,更是少有用到正地方上的,这事你们怎么给朕交代。”当着陈大有等工作组组员的面,朱由检厉声质问起王德发、王之心、王承恩等几个大太监。 “我等监察不力,误了皇爷大事,罪该万死!”几个大太监见皇帝发火,只能跪地求饶。自从派出了工作组,他们就没一日消停过,这事真的太可怕了!谁能想到靠着一帮毛头小伙子,就能把皇庄里的龌龊勾当差不多都揪出来。 “只是监察不力吗?若不是你们中有人撑腰,他们敢如此胡作非为?罢了!人死事停,朕再给你们一个改过的机会今年拨出去修水利的银子,给朕一分不少的补齐,尽快重新拨到农庄里让庄农们赶紧修水利设施。不要以为朕不知道谁动了手脚,王之心、大王庄的王思懿是谁的干儿子?你可知道!” “老奴死罪!误收了奸人!还请皇爷惩罚。”王之心被吓的跪在地上汗如雨下! “大伴、你的内行厂也成立过半年了吧?毫无建树,你怎么给朕交代?” 王承恩听到皇帝问责的言语,磕头如捣蒜也是请罪不已。 “朕再给你们半年时间,这半年内宫中进行大整风,自己先把手脚弄干净,朕不相信出问题的只是皇庄。该给你们的,朕会一分不少的给你们,但自今往后,手脚再不干净休怪朕不讲情面。半年后朕将再次派出工作组,对宫中所有局监进行一次大勘察,那时候再有问题,休怪朕无情。” “谢皇爷开恩,我等这就下去自行整风,绝不给皇爷再添麻烦。” “好自为之!这次出了事的皇庄,所有事务先由工作组接管,正式的管庄太监人选内事堂仔细议过之后,先派过去实习,等工作组撤出后再正式上任。陈大有等大王庄工作组成员何在?” 突然被皇帝点名,陈大有等人连忙上前答诺。 “这次你们在大王庄表现很不错,朕给你们计一功。不过你们也不要因此而骄傲自满,回到大王庄后,尽心操理农庄事宜,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将皇庄搭理出生机、哪才算有治政的本事。猛将必起于卒伍、宰相必发于州郡,之前我大明在官员职差上走了弯路,朕准备将路掰正。能不能将弯路掰正,还得靠你们的实干,希望你们能朕吃个定心丸。农事你们肯定不熟,到了庄里要耐心求教农人,以民为师,不要像一些轻浮的读书人一样,眼里既无民亦无国,还成天以君子自居。” 陈大有他们本以为这次回来后,工作组的工作就告一段落了。不成想,皇帝还要安排他们去皇庄把剩下两个月的工作干完。不过皇帝最后说的猛将起与卒武、宰相发与州郡,这话有点意思啊!他不会是说,咱们这些人也有成为宰相的机会吧?不是科举出身也能成宰执?这饼画的有些大。 等陈大有他们走了之后,朱由检就没再关注工作组的事,靠着这帮监贡生在皇庄折腾点事,给宫里的太监们上上眼药应该问题不大。现在他的重点还是要放在建军和赚钱这两件大事上,今年的目标也不大,能赚二百万两银子、建一支两万人以上的新军即可。 眼下五旅建制的新军人员上算是满编了,接下来就看能不能在三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形成战斗力。 西山新军大营、今天近万士卒们正在干一件大事——领钱。巩永固他们的银行架子搭好后,朱由检就让他们赶紧展开业务,先把给新军发饷的事展开,看看试行的效果。 老兵王二现在是新军第三旅的一个小班长,平常领饷都是由连排长代领,然后发到他们手中。这个月却出了变故,说是要到营里供销社旁边新开的银行里自己拿着新发的铭牌去领。 这玩意靠谱吗?他们又不知道我是谁,拿着这么个铜牌子,能领上钱?营里为了他们领钱方便,最近三天的下午都没安排训练任务。王二第一天下午就没耽误,直接跑过去排队。 过去一看,好家伙排队领钱的人还真不少!连他的老上司现在的第三旅一团长麻友谅好像都在前边排队。他们这样的军将工资也在这儿领?王二有些吃惊。 排着排着就听队伍里的人说道:“听说了吗?这次发饷发的可不是银子,而是银圆和纸钞。” “不发银子,发的银圆是个什么东西?能当钱用吗?” “银圆就是用银子铸的钱,有一两、半两两种,这玩意倒没什么都是银子做的。关键是还要发纸钞,这不是在坑人吗?” “纸钞?咱们可是天子亲军,怎么可以用纸钞来糊弄人哪?卫所都不用这样的东西来骗人。” “可能是圣上最近钱用紧张吧,前段时间刚给咱们发了赏,估计内库里没钱了,不然这月的饷钱怎么拖到后后半月才往出发?” “要是只发这一次应急倒是可以,若是往后一直发可不行啊。应该是只发这一次应急,不然也不会让将爷们这次不发钱。” 发银圆和纸钞?在队伍里听战友们讨论发饷的事,越听王二越气愤。感觉像是感情被人欺骗了一样,要不是这里人多,还有不少军官,他都要咧开嗓子骂人了。 强压着怒火,慢慢的跟着队伍到了银行的大厅。大厅里有十几个领钱的窗口,王二被人引导着来到一个窗口领钱。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把铭牌拿出来!”柜台里边的一个职员大声的冲王二喊了一声。 王二赶紧掏出铭牌递给了柜台里的职员。 “三旅、一团、二连、二排甲班的王二。” “正是!”王二有些纳闷他们怎么看个铭牌就知道了自己的底细?排长说上边只写了自己的名字啊。 “你们排长叫什么名字?” “叫路大荣!” “你们团长叫什么名字?” “麻友谅!” “勘验无误,王二、甲等兵,实发月饷三两三百七十文,你可知道自己的月饷是这个数?” “是这个数!” “好!现在给你点钱,发你一两银币两枚、半两银币两枚、紫钞两张、红钞两张、品红钞两张、青钞两张,绿钞一张,白钞五张,共计三两三百七十文现钱,你仔细清点一下,无误后在折子这盖指印。”柜台里的职员边高声喊着钱数,边给王二数钱。数完钱后,除了递给他钱以外,还给他递了一个纸制的折子。 第119章 纸钞用着真香 在折子上盖完手印,捏着四枚银币一堆纸钱以及一个纸折子,王二离开了柜台。 他离开银行大厅以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围到了银行旁边的一个小校场里。那边有银行的职员专门给讲解这次新发的银钱的用法。 “一两银钱和半两银圆,大家从大小上就能区分。我这边就给大家讲一讲怎么鉴别真伪。最简单的方法是,拿着银钱像我一样轻轻用二指一掐,猛吹一口气,然后放到耳边听,有嗡嗡声就基本上是真钱。” 王二跟着银行职员的动作,做了一遍,别说还真听到了嗡嗡声。 接着那位职员继续讲道:“最靠谱的鉴别方法是拿到咱们校场的这个天平上,将银圆放到模子里,然后这个天平能找平哪自然就是准确无误的真钱!当然放到天平上的钱可得干净,沾了污垢后就不准了。这银币是准确无误的一两和半两,不差分毫。” 听到职员这样讲话,王二的心才放下来。现在他也不怎么在意手中的那些纸钞了,只要大钱是实银,零钱哪怕是废纸也不算不能接受,就当替皇上分忧了。 “下边我们讲军票,你们拿在手中的纸钞是军饷专用。紫色的是一百文整、大红是五十文整、品红是二十文整、青色是十文、绿色是五文、这种偏麻色的白钞是一文。这军票用的纸可是宫里用密法制的,市面上根本找不到这样好的纸,你们看一般的纸能经受住我这样的揉搓吗?能有这手感?凡是拿军票的,在军营里的供销社还有外边的供销社都能当等值的现钱用。若是你们非要用现银,只要凑够五百文或者一千文整钞,也可以拿到银行来兑,银行分文不短兑给大家。” 凑够整数了还能从银行兑出银币?王二一下子将手中的军票簒紧了。这若是真的,纸钞可就不是废纸了。而且听这个职员的意思,这玩意还能在供销社里当真钱用,如此看来皇上不是为了短咱们银子才发纸钞的啊! 听了一会校场上银行职员的白话,王二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心情变好的王二返回了军营宿舍。 宿舍里的其它人,也差不多都排队领上了钱,看到班长王二回来,一个士卒凑了过来。“王头、你领了多少纸钞?” “你问这干什么?”打听人领了多少钱工资,历来都是大忌。尤其像王二这样大小也是个头头,对这位士兵没大没小的样子,就更是反感了。 “班长你别误会!是这样的,我们几人商量了一下,既然银行能兑银圆,我们就想着把零钞凑成整钱,明日下午的时候,从银行兑出银圆来,手里拿着现银还是稳当。” 嘿、这帮小子倒是头脑灵活。居然能想出这么个办法把纸钞变成实银。“兑出来的都是整钱,到时候怎么分给大家,总不能把这么好的银圆切开了分吧?” “头、这倒未必,只要兑出来实银,谁拿实银,就给大家把剩下的钱用大钱找零不就行了?” 这倒是个办法,王二立马同意了班里士兵们的提议。然后张罗着大家将手头的军票都拿出来凑成整数,明日下午的时候,去银行排队兑银圆。 众人拿着钱数了半天,最后凑了两千五百文整数,然后约定明天下午由王二去兑钱。 “头你明天兑的时候都兑成半两的银圆,这样回来后好找零。”一名机灵的士兵还专门给王二出主意,让他不要兑成一两的大钱,钱数太大,不好找零。 第二日一早,王二心不在焉的完成了训练任务,中午吃了完饭,就赶紧往银行门口跑。 过去一看,今天排队的人要比昨天少了很多。不一会功夫,就进了大厅。 “把铭牌拿出来!”柜台里的职员还是和昨天一样的话术。 “今日俺来不是领饷的,是来兑银子的!” “兑银子?”职员有点像看二百万一样的看着王二,然后反问了一声。 “不是说军票能兑银子吗?昨日你们说的话难道是在诓我们?” “你兑多少,把军票拿出来。”职员很不耐烦的让王二赶紧掏钱,对这种二百五他懒得解释。 一会功夫,王二和职员就点好了钱,办好了兑换手续。 揣着兑来的银圆,王二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银行大厅。心里暗暗窃喜,幸亏自己机灵,质问住了银行的账房,不然说不准这家伙还不兑给自己哪。 心里边窃喜,边加快脚步往宿舍赶,回去后得赶紧给这帮小子把钱给兑了。正当他低头赶路的时候,自己班里的一个士兵迎面跑了过来。 “王头,我可找到你了。你去银行兑了银圆没?” “嗨!你个小子还急着不行!我已经兑好了!”王二对这心急火燎的士兵很是生气。 “坏了!我还是晚了一步!” “怎么叫晚了一步?” “班长我过来找你,就是想给你说,先不要去兑银圆了,划不来!” “纸钞兑成现银怎么就划不来了?” “班长啊!你不知道,这纸钞兑银圆好兑,可要再换成纸钞可就难了!” “好端端的银圆再换成纸钞干嘛?” “班长啊你有所不知,营里的供销社今天颁布了公告,以后要买像搪瓷、白糖这种值钱货,拿银圆去买的话,每个人都得拿着名牌去还有数量限制,可纸钞却是想买多少就买多少。你想想这种值钱货,出了营就能转手卖出去,这样一来岂不是纸钞还比银圆值价了?”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啊?居然有这种事?哪咱们还真是换亏了。” 回到宿舍,王二也没着急着给大家兑钱,而是去找战友打听情况,越打听他就越后悔。好好的纸钞放到手里不香吗?非要拿着去换银圆。哪个银行的职吏员也是个奸人,明知道这么换划不来,还非要给他换。 粗略的估计了一下,换出去的这两千多文纸币,自己等人最少多亏了五百文左右的大钱。摊到每个人头上,差不多亏了五十文左右。 这叫什么事?合着自己这么匆匆忙忙的去排队,是上杆子给人送钱去啊。下月发饷的时候,可不能再干这种蠢事。 第120章 将校堂:穷将门的翻身之所 当新军大营里的士兵们正在为军饷发放改制而患得患失的时候,京城的南门永宁门前来了一位年青人。 这个年轻人叫方若诚,他是浙江松山卫的一位破落世袭百户。这次来是奔着重耀门楣,建功立业而来的,他的目标就是入将校堂,让他们方家重新回将门,将失去的荣光再找回来。 方家在松山卫是根深蒂固的大户,他们的先祖甚至能追溯到大明立国之初跟随太祖打天下的哪波名将中。可经过近三百年的洗礼,方家已然衰落的不成样子了,尤其是方若诚家这一支更是如此。 他的父亲是世袭百户,前几年早逝,将百户的位子传给了方若诚。按道理来说在大明的武职序列里,百户并不是底层,放到后世来说起码也算营团级干部。要是京城亲卫序列,比如锦衣卫的世袭百户哪更是了得。可对一个败落了的军卫里衰落了的百户所来说,方若诚祖先传下来的这个职位毫无含金量。 到了方若诚这一代,军田基本上被地方大户巧取豪夺的所剩无几,他家也只有十几亩水浇地而已。 守着这十几亩地,过个小日子似乎可以,但方若诚不想人生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度过,他想翻身!现实是残酷的,想从衰落中翻身,机会相当渺茫。现在是乱世,对军人来说似乎机会很多。只要能带兵打仗,打上几场胜仗,职位肯定会蹭蹭的往上升。像左良玉就是沾了这个光,也就十来年的功夫一下子成了拥兵过十万的大军头。 不过方若诚却没有这样的机会,因为他没有任何翻身的本钱。军官的本钱是什么?在眼下的大明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容易是只要你有私军家丁,不用太多,十来二十个家丁其实就能成个小军头。再慢慢打上几场仗,侥幸不死,差不多就能升官了。 方若诚没这个起家的资本,别说十来二十个家丁,他家就是养一个家丁都费劲,方若诚自己练骑术都没有马,是在骡子身上练的。 就在他对自己的前途感到绝望的时候,从京城传来了将校堂招生员的消息。刚开始方若诚并不觉得这是个机会,以为就和以前的武举考试一样雷声大,雨点小,倒最后还是得拼家底! 直到今年三四月份的时候,他才从各种消息中确定了一件事,入将校堂掌军不需要家底。将校堂的学员结业以后,会直接分兵不募私兵。虽然只有四五十人,可这对一个基层将领起家来说,够用了!听说最早一批从将校堂结业的,好的已经能带八九百士卒,差的也能带两三百士卒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方若诚第一反应是后悔,第二反应是赶紧安顿家小,启辰往京城赶。已经错过了吃头份的机遇,可不能再继续错过了。皇上几千几千的往将校堂招生,要是去的迟了,估计未必能捞到带实兵的机会。 提着祖传的长枪,一路北上,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赶到京城。 从永宁门进城后,方若诚直奔西苑的将校堂招生报名处。 “嚯!还是个卫所的世袭百户,通文墨不?”招生处的教员拿着方若诚递过来的名帖,粗看了一下后,就开始询问基本情况。 方若诚谨慎的回答道:“识些字、能读兵书。” “那就基本算通文墨了!通骑术不?” “略通!” “会算钱粮不?” “会算。” “好基本情况还算可以,吾这里有几份试题,你随便抽一份作答,一个时辰后交给我即可。”招生官拿出了一叠试卷,让方若诚抽一份作答。 伸手抽了一份卷纸,粗略的看了一下,方若诚在旁边的桌子上开始作答。 入学考试的试卷相当简单,基本上就是个识字和算术基础知识测验。绕是如此,方若诚答的也很费劲。 在他答题的过程中,又来了一名要入将校堂的生员,听口音像是山西那边的。 一个时辰后,方若诚还想再答一会题,结果考官过来收走了试卷。 方若诚见状,只好作罢准备起身离开招生处,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等待消息。 “方百户,暂且留步,等吾把这份卷子判了,再给你安顿住处。”招生教官见方若诚要离开,连忙开口挽留。 这么快就能判了卷?方若诚有些惊讶,他以为判个卷子起码得两三天。被教官挽留,他只好坐在大堂里再等一会。 不到半个时辰,教官拿着卷子过来说道:“方百户,你的卷子分数是六十七分,符合将校堂录取标准。来你在分数这儿画个押,然后我给你装入档案,之后就安排人带你去将校堂报到。明日一早,会考核你的马术,若是马术合格,就能正式入堂学习了。马术不合格还会给一个月时间精练,如果合格同样可以正式入堂。” “教谕、不知这马术考核的章程严不严?不瞒教谕,吾的马术是在家里的骡子身上练的,实难登大雅之堂。”居然通过了文试,方若诚看这个招生的教官比较好说话,就赶紧趁机打听一下马术考核的情况。他对自己的马术真不怎么自信,本来就是南方人,家里还没马,水平可想而知。 “看你的名帖你也是将门之后,而且还世袭着百户之职,怎么家中连马都没有?” “不瞒教谕,学生家道中落,家中备不起马。”方若诚很不好意思的说出了自己的实情。 “未曾想卫所居然衰落成这个样子了,你也不要太担心,马术这事只要粗通就能录用。不过将来分科的时候,怕是有些牵扯。”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分科?敢问教谕分科是何章程。” “月初的时候,陛下对将校堂做了调整,今后将校堂将分为马步兵指挥科、火炮兵指挥科和工勤兵指挥科三科,入学一个月左右后,会根据学员的意愿和擅长以及成绩进行分科。马术若是难拿出手,就很难分到马步兵指挥科了。” 还有这事,这三科那个好啊?对这事不知情的方若诚赶紧追问道:“敢问教谕,这三科将来哪一科的前途大?” “这事吾也说不好,陛下说这三科是一体对待,并没有什么差别。”教官回答的很是官方,其实他心里知道,马步兵指挥科肯定前途好。但这玩意当着其他人的面,肯定没法直接说出来。 第121章 令人抓狂的是教大头兵识字! 将校堂分科是朱由检做的最新安排,自三月份以后,来将校堂入学的生员,一下子多了起来。短短三月时间,将校堂现有的学员就接近两千了。 学生人数变多,再用大杂烩的方式展开教学工作,就显的有些不合适,因此朱由检对将校堂教学进行了简单的分科。本来他是想分四科的,骑兵科、步兵科、炮兵科和工勤兵科。后来他发现骑兵和步兵并不能分科,现在这个时代不管是步兵还是骑兵,统兵的将领都是骑将。在具体战术上,很多时候是步骑合作进行的,真正需要骑兵单独完成的战术并不多,所以将步骑两科合为一科才是最正确的分科方式。 今年来的这波生员,在总体素质上能明显感觉出要比去年招的那一批差一些。去年的那波生员,综合素质相当高,除了教一些基础的操典形制以外,其它的基础内容压根不用特意去教。朱由检过去讲课,也都是大而化之的讲一些战术、战略思维而已。今年的这批学员就不行,无论是文化基础,还是军事基础很少有精熟的基本上都是粗通。 所以这批学员,估计是不能像去年那样随便教一两个月,就送到军营里去带兵。他们这波人,正规化的军校教学肯定少不了,而且教学周期还得长一些!一两个月肯定不行,最起码得半年左右。 半年左右的教学周期,实际上还是个速成班的思维。也就是他们之前有底子,不然这时间根本不够。现在的朱由检明白了一件事,为啥后世近代史上的某著名军校前几期也是速成班,但能出那么多名将。除了他们参与的战事多、升职的机会多以外,最主要的是生员素质高啊。 前几期的学生有近四分之三的牺牲率,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那批学生心中无我,他们都是因为对国家有炙热的爱,才义无反顾的去军校的,去的时候就抱着救国救民之心,不怕流血牺牲。要是为了混饭吃,以他们的条件其实选择是挺多的。 朱由检搞的将校堂,目前招的学生,素质和后世那个学校的学生有的一比。就目前这种乱世,要是没个大理想,谁会跑这儿来上学?他们又不是家里条件不好,非要上个军校来找工作。正经来说,这些学员是大明这几百年里攒下的真正家底,而且总量上也不会太多,可得省着点用。 “王二、你的名字最好写,一共加起来也没几笔字,学了这么些天居然还不会写。就你这个样子还当班长?再给你一天时间,要是还写不会,撤了你的班长与新兵一个待遇。”王二的排长路大荣看着拿个棍子在地上写了半天还写不出自己名字的王二,感觉自己心病都要犯了。 皇上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最近居然让新军军官给所有大头兵们教识字。每天必须要用一个时辰时间上识字课,半年之内得有六成的士卒能读写八百字以上,还得会计算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 这活根本就不是人能干的!以前军营里常说新兵进来后最难的是队列和操典训练,那玩意能把人气晕。现在他们才发现,与教这帮人写字、算术相比,队列和操典训练简直不要太亲切。 教一帮大文盲们识字,实在是太难为人了。就比如眼前这个王二,十来天了,硬是写不出自己的名字。 王二这个名字怕是天下最容易写的名字了吧?很难再找到比这更容易写的名字!可这榆木脑袋就是写不出来。 训了一顿自己排里的兵之后,路大荣离开宿舍门前教学的空地,到外边去透会气。到了外边的时候发现隔壁排的排长,同样在瞎转。 “吴兄、你也在这儿瞎转?”路大荣看见同僚便凑过去攀谈,好倾诉一下自己郁闷的心情。 “别提了!都是被这么小子给气的,一天二三十个字,有那么难认吗?” “二三十个?我们排有人到现在连王二两个字都写不出来!” “你说的是你们排甲班的班长王二吧?他不是打仗的时候挺机灵吗?怎么学个字如此笨?” “谁知道哪!之前麻团长说王二这小子,除了打仗再干啥都不灵我还不信哪,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操典训练马马虎虎能过关就算了,这次识字看来是很难过关了。” “这就麻烦了!皇上诏书上说的明明白白,要是识字有一千,还在战场上立过功的,年底保举到将校堂深造,结业后就能当军官了。按王二这个样子,怕是很难有个前途吧?” “可不是?能把人愁死!现在是机灵点的没有战功,有战功的识不了字,真能把人难死。” 打仗的本领其实和队列训练、操点训练以及是否有文化没有必然关系,像王二这种,就是平时干啥啥不灵。可到了战场上,他的嗅觉可是灵着不行。麻友谅当时给他当排长的时候,就被王二救过命。两次和清军作战,王二用一杆长矛戳死了五六名清兵。论冷兵器的战绩,王二在全军中都是有名的。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若不是因为他不识字,麻友谅、曹若海他们早把王二提成排长了。新军扩编后,排长不一定非得是将校堂出身的。在作战中表现英勇,而且还识字的也有机会当排长。皇上还专门下了旨,这些被提拔的排长,等忙过这段时间的整编后,要专门去将校堂深造,将来他们也是将校堂的科班毕业生。 出台这个政策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鼓励一线战士们奋勇作战,另一方面也是为以后的人才供应危机做准备。编练新军这才刚刚开始,以后军官的需求是现在的成百倍左右。光靠招有志青年进军校,薅上两年羊毛就薅的差不多了。如今整个大明的识字率估计不到百分之五,这其中文武双修还有理想的青年连百分之一都没有,按这个比例算下来,将校堂的学生差不多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靠着他们肯定无法完全撑起将来建百万新军的宏图大业,羊毛出在羊身上,想要完成军制改革,还是得从新军士兵中挖掘潜力。 第122章 一揽子新产业计划 养兵就得挣钱,密云那边的工业区建了几个月后,炼铁炉和搪瓷炉开始出窑了。不过还不能进行大规模生产,预计真正能大规模出货得到八九月份。 也就是说一年都过半了,今年挣钱的活才会真正铺开。这样下去,今年搪瓷厂最多就和去年挣的差不多。建的简易水泥厂同样烧出了勉强能用的水泥,可这玩意推广起来需要时间,眼下还只能宫里自己搞基建的时候使用。 朱由检发现自己又陷入了和去年相同的处境,没有合适的能快速赚钱的产业。总不能一直靠着搪瓷产业撑着吧?这个产业确实是个千万两银子以上市场规模的大产业,但现在到了一个瓶颈期,产能方面制约很大,而且因为缺钱还自己亲手扶持起来了一个竞争对手。 发展产业的思路还是得和去年找到的搪瓷产业一样,聚焦到日用品上。最好从衣食住行方面下功夫,食的关键是在原粮上,情况不大!住?弄出了水泥可一时半会难以推广。行?弄个四轮马车之类的也意义不大,捞不上快钱。衣?不是有穿越客穿越后大搞毛纺产业吗?而且这个时代,好像英国的纺织革命开始慢慢发力了。后世的大英帝国不就是靠毛纺产业发家的吗?这个产业似乎很有前途。 京城的北边就是草原牧区,若是把毛纺产业发展起来,就能通过经济手段加强对草原的控制,能同满清争夺蒙古地区的主导权。现在的满清从控制面积来说,人家并不比大明小。皇太极对蒙古草原数次用兵,已经让整个蒙古成为了满清的附庸。想要根本上遏制满清的发展,就必须先将蒙古地区的控制权夺回来。从这一点来说,就更得发展毛纺产业。 用羊毛纺织,最关键的工艺是脱脂。这玩意朱由检大概知道方法,最简单的办法是用草木灰和石灰水加热,清洗羊毛。复杂一点就得搞出烧碱,配出脱脂试剂。 要搞烧碱就得先弄出纯碱,自然界是有天然纯碱矿的,国内好像就有,不过似乎不好找!但没关系朱由检记得一个最容易制纯碱的方子,将芒硝加石灰石和煤高温煅烧就能做出粗糙的纯碱来。现在这时代芒硝已经在大规模使用了,找到矿源不难。 有了纯碱和烧碱,不就能做玻璃和肥皂了吗?顺着这个思路,朱由检发现可以做的产业很多啊。 晚上在寝宫里秉灯连夜写产业发展规划的时候,他又想到了一个产业——煤油!他想到的是真的煤油,而不是后世的那种石油提炼出来的煤油。炼铁烧焦的时候会产生大量的煤焦油,将这玩意进行蒸馏后,就能简单的分离出较为轻质的可供日用的煤油。 煤油的市场肯定是有,且还很大。朱由检记得,后世近代的孔家就是靠贩卖煤油发的家。那时候他们家贩到中国的煤油,可不是用于工业的,主要是日常民用。 要搞煤油产业,是不是可以把石油产业也搞出来?想了一下还是算了。记忆中京城周边是有个华北油田,可那油田的井深有两千米以上,目前的开采条件肯定是无法实现的。国内确实有个比较浅层的油田,地方朱由检也知道,就在陕北的延长县,那地方现在就有人在挖原油。可朱皇帝现在没能力和实力去陕北挖石油! 连夜赶写了一份产业发展计划,然后仔细的看了一下。乖乖这玩意可不得了,要搞的产业就不少,涉及的领域就更多了。单说弄羊毛产业吧!除了要大量收购羊毛进行脱脂以外,还得研制相应的纺纱和织布设备。目前做棉布和丝绸用的机械,虽然在原理上差不多,可还得进行相应的改进才更好用。而且朱由检对现在以木制和人工驱动为主的纺织设备也不满意,最好是弄出效率更高的纺织设备来,这样会更有成本和竞争优势。 如果说毛纺产业还主要涉及的是机械制造工艺的话,弄玻璃、制肥皂、炼煤油可就是正经的化工产业了。化工这个产业从原理是来说其实并不难理解,不就是把各种东西弄在一个反应塔里,使劲加热吗?最多再弄些管子想办法快速冷却。后世上学的时候,各种化学反应的方式相当多。可他接触了一堆化工厂之后,才发现这玩意的核心就是加热和加压,最常见的化工原料提取还是蒸馏。当然了理解原理很简单,可实际要做的的话并不是那么容易,所涉及的工艺之复杂,一般人根本无法胜任。包括现在煤山上的那些工匠,让他们干点具体的活还行,真要涉及一揽子工业、化工的大发展,他们肯定不行。 必须要找个不世出的大才出来主持这事,才能让工业园发展的计划快速落地。 “大伴、去派人到密云将刘大昌传过来,朕有要事要交代给他办。完了给万岁山工匠研制所的人传道口谕,让他们用草木灰、石灰水和清水和在一起加温,把羊毛煮洗两遍,记住是温水不是开水。洗好之后凉干,用最快的时间织成布拿给朕。”毛纺产品的试验还是可以用这些工匠先搞出来的,有了样品也好给刘大昌交代接下来了工作。 刘大昌接到传召后第二天就赶到了宫里,可工匠所的样品还没弄出来。朱由检就让他先等几天,并简单的将接下来要做的事给他说了一下。 “大昌,你回去后,就找能建四五个大厂子的地方,先开始建厂。同时和供销社的人合计一下,你们两个部门要想办法大量的从口外收羊毛。” “收羊毛?皇爷,咱收哪玩意做啥?总不会是要做毡吧?” “不做毡,而是要用羊毛织布!” “羊毛织的布既硬,还容易板结,味道又难闻,织出来怕是卖不出去。”现在其实有人用羊毛织布,不过由于没有脱脂,织出来的布很不合用,只有特别穷的牧民才穿。 “宫里有法子用羊毛织出好布来,你等两天就能看到,现在的关键是要多收羊毛!最近密云厂区那边的出产怎么样?”没见到实物也没法给刘大昌讲清楚,所以朱由检转移了话题,想了解一下产业园目前的运行情况。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皇爷、厂区的铁厂现在已经能大量做搪瓷的铁胚了。有了铁胚,搪瓷厂就能大量制瓷。下月估计就能有十万两银子的盈利。奴婢预计,到年底,搪瓷厂最少能赚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能有这么好的盈利?这厂子满打满算也就能赚半年钱啊?” “皇爷咱们的新厂子建的规模大,铁厂制胚还用的是水压机,做的搪瓷自然就多。现在搪瓷又不愁卖,都有天津那边来的海商,专门跑到密云和我商量进货的事哪!” 第123章 招宋应星、宋应升兄弟进京 听了刘大昌对产业的预期,朱由检算是吃了颗定心丸,只要搪瓷厂今年能赚一百五十多万的银子,自己的财政压力就没那么大了。 “大昌,你这几日先在京里呆着,等朕让人试制的毛布出来以后,你看过原货,再去密云。这样你到了之后,心里也有个数,能大致琢磨出毛布厂该怎么发展。” 刘大昌被皇帝说的话整的有些感动,他虽然管着一个大厂区,可在宫中的地位并不算高,今天感觉皇帝与他对话,是将他当宫中的重要人物来对待的,这能不令人感动吗? 打发走了刘大昌后,朱由检让小太监去把周延儒找过来,有个事还得用他。 “太师、朕最近听人说,江西奉新的一个举人叫宋应星、字长庚。写了一部奇书,叫里边有很多军国重物的制法,完了让人给朕找一下。既然能写出这样的奇书,其人应该也不是庸才。完了让吏部查一下他在何处任官拟道旨,派锦衣卫用最快的速度将他接到京城来,朕要见他一见。” 皇帝怎么突然对一个举人和他写的书感兴趣了。也不知道是谁给皇帝推荐的这人。宋长庚这人,周延儒好像有点影响,不过感觉很模糊。似乎哪一年科考的时候,见过这个老兄。 “陛下、老臣回去就让吏部的人去勘察,不过陛下对这种奇技之书,也不要太过注重。治国还得靠正经、用正榜进士。” “朕知道轻重,对了、朕还听说宋长庚有位兄长,叫宋应升、他做过知县,颇有吏才。既然去寻他的从弟,就一次把他也招到京城吧。密云县是城北重地,现在又在大建厂区。让有吏才的宋应升知密云县,也算是人尽其用,现任的密云知县调到别处去吧。” 怎么又出来了个宋应升?哎!这人自己好像有点印象,现在应该在广州府任职! “陛下、宋应升臣有些印象,现在应该是在广州府任职,他的品级好像是从五品。调到密云做知县,怕是有些不合适。” 怎么宋应升的官职还有点高哪!这还有点令人为难。朱由检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太师、一年有十五万两以上税银的县,在我大明算上县不?” “这自然是顶好的县了!” “密云的厂区,今年最少能向朝廷解十五万两银子的税。这还只是第一年,往后缴税二三十万两都不成问题。这样的地方再当一个普通县来对待,就有些不合适了。朕觉得还是让宋应升知密云县,不过在京中的衙门中给他挂个职差这样以来也能体现朝廷对密云的重视。” 密云的厂区今年能缴十五万两银子的税?周延儒一听,心思一下活了。现在他缺银子缺的厉害,若是密云的厂区能缴十五万的税,哪宫里的皇庄和矿再缴些,一年最少能给国库弄来三十万两的银子。这可是难得的好事啊?如此以一来今年的亏空就会少很多。 今年的情况对周延儒来说相当不乐观,去年借了三百五十万两银子,今年往出去还本付息就要八十多万两。这是能算出来的减收,实际上由于流寇的攻城略地,再加上皇帝把川陕、湖北两省的财税大权放给了孙传庭和左良玉,朝廷今年能收上来的正税最多有两百多万。三饷的减收会更多。周延儒估计今年全国收上来的税有一千万两银子就已经算是奇迹了。这些银子还要分给各地的军头,真正能给官员发薪水的钱,有个几十万已经是最理想的结果。 所以说宫里能拨过来三十多万,这可是能救命的大钱啊。 “陛下、臣觉得此议大善。若是宋应升能在密云知县将明年密云的税额提到三十万,哪就最好了。” 周延儒这老小子,看来是穷坏了。堂堂一个内阁首辅,被二三十万两银子的税收弄的开心不已,也是够令人无语的。 熬吧!现在朱由检在熬,估计周延儒这些内阁六部的重臣也在熬。缺钱缺的大明所有干正事的人都艰难无比。也不知道,大明的银子到底去了哪里。国库国库没钱,内库、内库也没钱,老百姓更是没钱。周延儒这样的大臣总有钱吧?好像他们也没多少钱。别人有没有钱朱由检不知道,但周延儒还确实没多少钱,这事朱由检再清楚不过。 历史记载上有个关于周延儒的公案,他第二次复相是受复社的张溥等人赞助才成功的。据说张溥等人给周延儒凑了几万两银子让他买通内侍,这才复相成功。因为被复社赞助才复相,周延儒上任后处处被人掣肘和拿捏。也就是说几万两银子对这老兄来说也是笔大钱,一个已经做过一任首辅的重臣被人用几万两银子拿捏住,可想而知他也不是有钱人。 与周延儒议定了召宋氏兄弟进京的事后,朱由检感觉自己一下子有了精神。宋氏兄弟是他在后世就知道的历史名人,老大宋应升可能名气没那么大,但也是个难得的干吏忠臣,把他放在密云当地方官,看住产业园令人很放心。而宋应星就不用说了,虽然在眼下他声名不显,可在后世他是家喻户晓的大名人。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不说他的科学水平到底怎么样,就说他的历史评价,古代中国科学史上百科全书式的人物。百科全书啊!有他在,基本就相当于把大明最主流的科学技术全集在了一块,这对搞工业和化工来说帮助之大,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招宋应星进京后,朱由检给他设计的职位是自己的科学总顾问、兼工匠研究所总工程师、兼密云产业园技术总监。总之,他会是目前所有已经展开还是即将展开的项目大拿。最让人高兴的是现在他的身份,老举人,还没当过什么正经的实职官。这样的身份最好用,只要不任命朝廷上有数的重职和实职,给他个什么官都不会被人喷。而且他自己也会接受任命,毕竟是到皇帝身边干事,总比干个什么推官之类的强。 第124章 先款后货、晋商卖国的根源! 工匠研制所的人送来了用羊毛织的布,朱由检叫来刘大昌,让他看看这布是不是合用。 “大昌、这是宫中用羊毛织的布,你看一下,提提改进意见。” 刘大昌从小太监手中接过布,认真的打量了一番,并上手仔细的摸了一下,凑到鼻子上闻了闻。 “陛下、这毛布确实要比民间做的柔软,也没有异味,就是感觉有些粗疏和厚重。” “大昌你说的没错,确实有些粗疏。主要是织布和纺纱用的是织棉布的机子,若是专门做织羊毛的机械,会比这好很多。至于厚重,这就没办法了,羊毛本来就要比棉花重,这种布只能当冬衣来穿了。” “冬衣?毛布当冬衣、想来要比棉布合用很多。” “好、既然看过了样货,哪朕就给你布置接下来的工作。首先得大量收羊毛,口内没有就从口外收。然后就是建个毛布厂,要赶在十月份织一批足够做两万套冬衣的毛布出来。今年冬天、新军的冬衣就用毛布。” “陛下、从口外收毛布可能有些麻烦,朝廷关了互市榷场,口外的的东西进不来啊。即使开了榷场,口外的商人们也没收羊毛的成制,估计一时半会很难收上来多少羊毛。” 刘大昌说的好像有些道理,由于明清两国的战争,大明基本上将所有的榷场都关了,目的是对满清还有附属于他们的蒙古部落进行经济封锁。 按道理来说,大明作为物资和制造能力强的优势国,对满清和蒙古这种落后地区的经济封锁效果应该挺好的。当年退到草原的蒙古人就被大明的经济封锁整的,现在连铁锅都造不出来了。可这法子对满清是不怎么灵,经济封锁和制裁展开了一二十年,满清并没有因此而衰落,反倒是越来越强! 为啥以往行之有效的法子,这次不管用了哪?新生之后的朱由检也有过反思。首要原因是军事上节节失利!封锁这手段只能是军事手段的备份,没有强大的军力,搞经济封锁根本就不可能长久。人家买不上你的东西,不会过来抢啊? 同时满清据有的辽东汉民多,有一定的制造和生产基础也是原因之一。不像蒙古草原,手工业的基础太过薄弱,又没有定居文化,所以工业生产很容易被破坏。 除了这些客观原因以外,还有主观原因。大明边关的各个军头,不管是之前的毛文龙、袁崇焕,还是后来的祖大寿、吴三桂!他们都在做走私生意,将大量的物资倒卖给了满清,从中谋取暴利。军头们在卖国,商人们也不遑多让,著名的卖国贼晋商,靠着和满清做走私生意,据说赚了数千万两银子。 与满清做生意利润有那么大吗?朱由检一直没理解为何晋商们会成群结队的干卖国的勾当!做这种生意确实会比平常生意赚钱,可也不能让人趋之若鹜的冒着极大的风险去做吧?再说满清除了有些抢劫所获的银子以外,也没拿的出手的可以当大宗贸易品的东西啊!毛皮、人参、东珠,数来数去他们的出产也就这几样东西,大明往过去卖的可是铁器、粮食、布绢、茶叶、瓷器等大宗商品。怎么算,这条贸易线满清都沾不了光。 满清的产品没有优势,他们还能让商人趋之若鹜的上杆子去做买卖,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的法子!朱由检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弄明白晋商们不惜冒着杀头的危险,去做口外生意的核心原因。与满清做生意,可以用很小的成本赚很大的钱! 不得不说所有的成功都不是偶然,在经济政策上,满清就要比大明积极的多。为了鼓励商人们到辽东做生意,他给商人的优惠政策是可以先拿货,运到内地卖了之后赚了钱运着物资到沈阳再结算。 也就是说只要有运输能力,商人们是可以零成本的拿着满清的货赚钱。春天从满清手里进一批货,拿到口内卖了之后,再进些满清需要的日用品卖卖给他们。这样一来,商人们是来回的赚钱还不需要多少本钱。如此好的政策,能不让商人们上杆子去做才怪。 所谓的卖国晋商,就是后世人们常说的卖办!他们做的营生是空手套白狼,拿别人的钱给自己赚钱。满清后来封的八大皇商,很多并不是传统的晋商老户,大部分真正起家也就一二十年时间而已。 当卖办肯定是赚钱,晋商不是唯一赚上这种钱的群体。南边的郑芝龙,赚的那才叫一个多哪。他的卖办比晋商做的还狠,从荷兰等西欧人手里直接是先拿银子,再去进货。这才叫真正的拿着别人的钱、赚自己的利,别人还得感谢你哪。 因为先货后款这个政策,晋商成了满清最卖力的产品推销员,最勤劳的物资运输队、义务的情报员。这就是好政策带来的效果,而大明这边的官员除了没完没了的盘剥商人当老爷以外才懒得考虑如何调动商人活力的事!收地租这种最懒惰、最容易操作的管理方式,几千年下来将官僚体系惯的不成样子。这玩意堕落起来还是很快的,历史上的满清入关之后很快就沦落的和大明官员一样了。 满清既然能培育出一堆卖办,朱由检觉得自己玩经济应该比他们要强的多。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朕会和内阁商量,在密云附近开一个榷场,打通大明和口外的互市通道。另外大昌你和供销社的于连成合议一下,针对口商推出一个特殊的政策。口商可以先从你的搪瓷厂等宫中其它场务赊货,等他们从口外运回来羊毛和毛皮后来抵货款。记住只要羊毛和毛皮,像东珠这样的贵货一概不行。” “皇爷、把咱们的好货赊给他们?他们到时候不还了跑到口外去可怎么办?”刘大昌觉得,还是得先见到款再给货这生意稳当。 “大昌、先要舍才能得!针对口商要建立个赊货积分制度,刚开始的时候,赊的货要少,然后他们运过来的羊毛和毛皮越多,积分越高,能赊的货也就越多。具体章程你和连成议好,拿给朕来批。” 第125章 组建侍从室 给刘大昌交代了收羊毛的事后,朱由检又找来了周延儒。要开互市和榷场,就牵扯到了国事,国事绕不开六部和内阁。 “太师、最近这段时间朕召你召的有些频繁,还请不要见怪。” 这叫什么话?周延儒对皇上的假客气感觉很无语。作为首辅不被皇帝召见,才叫怪事哪。当了这么多年阁臣,他也就这段时间找到了感觉。外廷的事,皇帝基本不过问,虽然这其中也乱七八糟搞了一堆事,可总的来说皇帝的布置都是以减轻朝廷负担为主。没问朝廷要过钱,也没对糜烂的局势问过责。甚至人事上也基本没插过手。也就是时不时的召见一下自己这位内阁首辅,弄点无伤大雅的事。这才是真正首辅干的事,压力小、能尽可能按照自己的主张布置朝事。借助这一年的好日子,老周同志可是干了不少私事,安排了不少自己人进入重要岗位。 现在这种情况下,要不被皇帝时时的召见一下,他还有点恐慌哪。时不时的见见皇帝,才叫圣眷正浓。大明朝真正的主人毕竟是金銮殿的朱皇帝,不是内阁的周首辅。 “老臣为陛下奔走,自是分内之事,岂敢埋怨。” “还是太师忠贞体国、今日召太师来,主要有两件事。一是朕准备在寝殿中设一个侍从室,帮着朕把宫里宫外的机宜要事都整理起来,这样朕处理事也方便一点,不然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乱哄哄的。侍从室不算正经官衙,主要是帮朕做些机宜秘书的事。朕的想法是,从翰林院召几个人、从司礼监召几个,再从监生中选几个负责干具体的事,然后监理司衙门、锦衣卫、六部、都察院和内阁各派一名职员到侍从室,主要负责将本部需要朕来处理的事报上来,朕这边的反馈也即使反馈回去,算是个上传下达沟通中外的差谴。内阁这边除了派一个职员外,需要安排个阁臣来当侍从室的统领,每日过来半天,每五日换人即可。其它部门派来的职员,每月轮换一次,免得被人专权隔绝中外。” 皇上要弄个侍从室?这是个啥机构啊!周延儒听了半天,心里也没有个准数。感觉这个机构是天子近臣,这么弄下来会不会将内阁的职权给分割出一部分啊?要是这样可不行!内阁能有现在这样的权势,可是大明数代文臣奋斗出来的成绩,可不能在自己手中被人架空。 “陛下、侍从室会不会参与议政?” “侍从室只帮朕打理一些日常庶务和文书事宜,除统领以外,不参赞军国正事。所有人员皆不设品,薪俸比照正七品官员,若是外放从正七品起仕,且不可在京中任职。司礼监出来的,不可外放。” “若是如此,臣认为可!” “好、太师回去后从翰林院选八九名七品官员到中宫听差即可!侍从室所有人员总计不超过三十人。咱们接着议下一件事,宫里最近新弄出了一种织羊毛的方子,织出的毛布也还合用,来人将毛布做的大衣拿出来让太师看看。” 小太监接到命令后,就从殿后拿出来了一件羊毛大衣。这是朱由检根据后世的军官毛呢大衣的样子,安排宫里的人做出来的。与给刘大昌看的不同,周延儒看的已经是染了色的成品,若是拿一匹白毛布出来,朱由检害怕这老家伙的想象力有限。 接过太监递过来的毛呢大衣,周延儒有些错愕。好端端的让人看一件衣服干嘛?这衣服的形制也有些怪,不像正常士大夫穿的那种宽袍大袖,袖口很窄。 “陛下、这布料倒是厚实,若是做成冬衣,御寒应该不错。” “这是朕准备让新军将士们穿的冬装,有了这样的大衣,将士们在寒冬腊月作战也少受点苦。做成冬衣,也比棉袄紧致一点,适合军中使用。然要大量做这种衣服,就需要大量的羊毛,关内的羊太少了,朕想着在密云开了榷场,好方便收口外鞑虏的羊毛。” “陛下想重开互市?” “正有此意。” “开市确实会容易从鞑子那里买羊毛,然北虏现在和东虏是同气连枝,臣怕榷场一开,会有资敌之忧。” “太师啊!你还担心资敌?这几年朝廷禁了边市,可有什么效果?该流入东虏的物资,一样不少的到了沈阳。朝中重臣难道不知道此事?晋省的商人何曾因为禁市而少去一趟口外?边关的将头们哪一个没倒卖过军资给东虏。形同虚设的禁边,也就只给朕摆摆样子而已。禁边禁到最后,只是让一些奸商和奸将多了个渔利手段而已,是也不是?” 面对朱由检的指责,周延儒惭愧的低下了头。作为内阁首辅,他当然知道晋商和边将们的龌龊事。老周自己也靠着这条财路,收了不少贿赂哪。不过这两年,这条财路送到京城的分润明显减少。不管是晋商还是边将,他们对京中重臣的态度都是越来越嚣张了。 “开了榷场,往来的虏寇一多,边关容易不宁,还请陛下三思。” “边关不宁,是朝廷军将的事与开不开榷场无关。若是朝廷的军将给力,鞑虏没胆子在榷场闹事。军将无力,榷场开不开,东虏一样会入关。密云榷场开了后,朕会让勇卫营新建的几旅兵马过去试刀,让来闹事的鞑虏磨一磨我大明将士的刀,也好在之后的伐虏之战中痛击贼虏。”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既然陛下主意已定,臣这就回去和阁臣们去拟票。”皇上把话说成了这样,那就由着他去整吧。开了榷场也好,起码能给晋商、边将上点眼药,让他们知道绕过朝臣做买卖没那么容易。等他们反应过来,将孝敬送到京城了再说。 “密云榷场开了后,从天津海关调些人过来。在榷场也设个海关,出口的商货收一成关税,进口的商货除了羊毛和毛皮外,其它货物包括金银皆收一成的税。除金银外,羊毛和毛皮等重的货物可以免税。” 第126章 天工局 在后世海关税收应该以鼓励出口为主,一般都是对进口商品征收重税,对出口商品进行补税。朱由检来了个反其道而行之,进口的商品基本上都能免税,出口的却一概征一成的税! 这不是胡来,而是因为大明以及宫中产品的经济地位决定的。大明不往外卖产品影响不大,他们不买大明的产品不行。没办法!在手工制造时代,大明就是这么牛掰。你觉得税重,有本事就不要卖大明货。 老祖宗留下的家底,不好好利用一下怎么能行?不收关税,便宜的还不是哪些无良商人,与朝廷和百姓有什么关系? 进口免税是因为大明尤其是京城需要廉价的原材料,粮食是重中之重当然要免税甚至是补税。羊毛和毛皮也是好东西,尽可能的让这些东西多流入京城自然是好事。其实朱由检还想要一些矿产,蒙古草原上可是有目前急缺的铜矿。但目前来说,让蒙古牧民把铜矿运到密云有些不现实,这事还得慢慢来。 出口贸易并不是往外卖的东西越多越好,大明就因为往出卖的东西太多吃了不小的亏。最理想的状态是往外大量卖工业制成品,然后低价进口原材料,用制造优势剪羊毛。这样物资成本会降低,老百姓和国家才会最大程度的受益。可大明的出口贸易成了用大量的工业制成品,换了对提高生活水准无用的金银和乱七八糟的奢侈品。 金银大量流入既造成了货币贬值,还造成物价上涨,老百姓的生活成本增加。百姓们辛辛苦苦创造的价值,换成了躺在地主家地窖里的金银。而且国家还没有对外贸征税,弄到最后穷了百姓和国家,养了一帮躺在家里骄奢淫逸的士绅。 经济结构调整这么宏大的事,以后再说。朱由检此时没有太多闲心在这上边下功夫,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赚钱和攀科技树的事。眼下这个情况,不攀科技树,就没法多赚钱,就没法破局。 去传召宋应星兄弟的锦衣卫已经上路了,估计他们俩兄弟来京城还得个把月。在宋先生来之前,朱由检觉得要给老先生把工作平台先搭好。 “来人、去将大伴传过来,让他陪朕去趟万岁山。” 接到传召后,王承恩很快赶到了寝宫。最近他那边的事也不少,还要主持内事堂的大局,所以陪在皇帝身边的时间并不多。 王承恩来到寝殿后,朱由检带着他和宫中的几个小太监坐着轿子直奔煤山。 到了工匠研究所后,先看了一下工匠们最近做的工作,尤其是在煤焦油蒸馏塔下驻足了很久。 “焦油现在蒸出能点灯的油了没?” “草民们已经在焦油中蒸出了清油,还请皇爷验看。”负责的匠头从里屋拿出了一罐油,让朱由检察看。 眼前的油确实要比黑乎乎粘稠的煤焦油清澈很多,怪不得匠人们将它称为清油。 “找个新油灯,将蒸出来油填进去,点着了看看。” 匠人们按着皇帝的吩咐,找来了一个精致的铜灯,将油加进去后引燃。 “大伴、你看这油当灯油可还合用?” “皇爷真乃天生的圣人,这油可比一般的灯油、烟小了很多。谁能想到,炼焦的废油,能蒸出这样的好物。”王承恩对着朱由检就是一顿夸,感觉就像是家里的长辈肯定自家子侄的工作成绩。 “这油还是烟大了一点,蒸馏的技术还得继续改进。同时这个塔朕看着也不怎么合用,以后若要大量的蒸油,肯定是不行。比如蒸完油后的废料,就不好往出取。塔的分层还有凝油的管子都太粗陋,你们完了好好合计一下继续改进。等过些日子,宋先生过来后,再听听他的意见,咱们争取尽快将蒸油的设备大样定下来。”对着工匠们做出的东西,朱由检就是一顿挑刺。 工匠们见今日的皇帝,要求突然变高了,还有点不适应。以前他们干的活,得到的可都是肯定之辞。 “将这里的主要匠头都召集一下,朕有事要和他们说。”朱由检转了一圈后,就准备干正事了。 很快匠头们就集合在了研制所设的临时大厅里,见人来的差不多了以后朱由检开口说道:“朕决定对工匠研制所进行改制,研制所以后改名为天工局,是正四品建制。设正印局长一名参照正四品官员待遇、庶务局长一名参照从四品官员待遇,副局长三名参照正五品官员待遇,其它的分支以后再议。正印局长朕已经有了人选,各位匠人们下去以后推举一名庶务局长和两名副局长,大伴、你完了从宫中的内监中再给天工局选个副局长过来。” 朱由检的一番话说完,就像平地惊雷一样炸响在参会的工匠耳中。他们当了一辈子匠人,根本想不到有朝一日会有当四五品大官的机会。实际上他们想的有点多了,天工局同样是个私设官署,他们的品级拿到外边去人家是不认的。可这帮工匠们那有这番见识,在他们看来皇帝给的有品的官,哪就是正经的官身。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等工匠们激动了一番后,朱由检转头给王承恩说道:“你给宫里选的副局长传话,让他来是配合和协调天工局展开工作的,不是让他来当爷的。一定要尊重各位匠人,配合好局里其它官长的工作。尤其是不能给正印局长添乱,若是让朕知道他不尊重即将上任的宋局长,不配合他的工作,朕不问清白直接乱棍打死。” 宋局长?王承恩琢磨了半天,才想到皇上要任命的天工局正印局长是谁。这人不是才让锦衣卫出京去请吗?怎么他人还没来,职位就已经定了。而且还是以他的书名给专门设了个衙门,皇爷对这人也太过重视了一点。 叮嘱完王承恩后,朱由检继续给匠头们说道:“除了设天工局以外,下一步等你们的局长到任以后将和你们合议,对所有局里的工匠进行评级。级分八等!分别为:匠工、匠人、大匠人、匠师、大匠师、天工、大天工、最高等级是国匠。国匠虚享正四品官员待遇,大天工虚享从四品官员待遇、天工虚享正五品官员待遇,大匠师虚享正六品官员待遇,匠师虚享正七品官员待遇。以上匠级以后将等同于生员,见官不跪!” 第127章 校阅新军 农历七月、京城周边酷热难耐,不过京郊的西山由于植被覆盖较好,这里倒还清凉一些。 香山新军大营,今天旌旗招展,连外出巡弋的第一旅也返回了驻地,因为大明皇帝将出城校阅新军。 五个旅的新军,经过这几个月的建设已然成军,一万六千多大军悉数入编,五旅新军齐装满员。 穿越一年有余,总算是弄了一支过万兵马,且战斗力还可以的军队。这支军队是朱由检迎接即将到来的终极大考验的依仗。 自穿越以来,朱由检觉得自己做了很多事,但一回顾才发现对诺大的国家来说,做的这些事还是杯水车薪,根本没让大局有什么大的改观。清军在关外干什么没啥消息,可农民军在干什么却天天有坏消息传来。李自成又一次兵临开封,张献忠也没闲着在庐凤一带被马世英阻击后,转头西进正在向武昌方向用兵。所以说,明年估计还是会发生一场事观自生命运走向的大决战。 从目前的战报来看,左良玉这家伙是一点不给力,说是有十几万大军在手,但面对张献忠的攻势却节节败退、接连失城丧地。 这家伙打仗不给力,要钱倒是很积极。已经给他了湖北一省的财税,他还不满足,以流寇作乱没法收税为借口,见天的往京师发文要饷。伸手要饷也就算了,还在湖北加征了平贼饷,将能搞钱的办法都想出来了。 要不是为了大局,此时不能将新军派出去。不然朱由检都想着派新军出去,先把左良玉这个祸害的脑袋给砍了再说。见过坑货、也见过不要脸的,但像左良玉这样的,还真是千古少有。 你索性直接反了算了!这样挂靠着大明公司的名头,既不顶用又败坏名声,实在是有点让人受不了。气的朱由检赶紧跑到西山视察新军大营,好顺顺气。 香山临时搭建的阅兵台上,朱由检在刘元斌等人的陪同下,看着五旅新军依次开进校场,进行了分列式演练后,长舒了一口气。 “元斌、若海,今日朕校阅过了新军,总体来说你们这几个月的新训工作还是挺令人满意的,朕心甚慰。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们还得加把劲。朕计划到八月的时候,调四个新军旅北上密云,留一个旅在密云驻防,剩下的三个旅出关,到草原上以战代训,用四月左右的时间让新军在战场上见见血,适应适应战事,以待明年大用新军。” “卑职领命!”刘元斌和曹若海上前拱手称诺。 “此次出关作战、曹若海为三旅兵马的总指挥使,出关的所有兵马皆归你统领。元斌负责留在密云为出关大军做支应。出关的目的一是练兵、二是震慑边墙附近的各部落,让他们知道大军官军不容小觑。三是防秋,防止东虏大军今年再次入关。若海你带兵出关之后不要走的太远,就以边墙外边的三百里为活动范围,朕要以密云为中心的三百里边墙内彻底安靖。” “卑职定不负陛下所托,定会在关外打出我大明新军之威。”曹若海神情激动的向皇帝表达了决心。 “曹指挥使率军出征后,元斌你也不能闲着,在若海出关后,你在密云设招兵处,再招两旅整建制的新军,利用这三四月时间将他们练出来。同时还得再建两个团的骑兵、两个团的炮兵、四个团的工勤辎重兵,以及再招一两个团的杂务兵。等若海他们会关之后,新军将整编为两个师的建制。每师下辖三个整编旅、一个师属骑兵团、一个师属炮兵团、两个师属工勤辎重团,以及师警卫传令连等杂兵队,整编的师级作战单位总兵力在一万三千人左右。” “末将领命!定会在这三月时间,将人马补齐。” 一直在京城里招兵也不像那回事,剩下的新兵朱由检的想法是从密云宣化一带招兵。这一带算是边防重镇,军余比较多,民风彪悍,是很好的兵源地,也是真正的战略重地。不要说现在,就是后世宣化一带也是北京卫戍区王牌军的驻守区。 与刘元斌、曹若海他们说完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后,继续校阅新军。看了他们的操典演练后,朱由检让全军集结整队,自己亲自给全体新军训话。 “诸位将士们、今日让大家冒着酷暑进行校阅和合兵演练,朕心中甚是过意不去。然如今的大明内忧外患,不让大家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练出一支能平天下之乱的强军,朕没法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无数陷入虏寇和流贼之手的百姓,在急等着你们去解救,万望尔等不要懈怠。” “为大明效死、为黎民死战!”在将士们的山呼声中,朱由检结束了这次校阅。 接下来的半年新军将进行出关巡边和进一步扩编。朱由检的设想是在年底之前,整编成两个师的新军,再加几个独立旅,让新军的规模达到三万。有三万新军在手,明年就能展开大的军事行动。至于说是去解决李自成、张献忠还是满清,到时候再说。反正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窝在京城和北直隶这一省之地。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视察新军给朱由检打了针鸡血,回到京城后他有些搂不住火。 “来人去将太师和见恒传到寝殿,朕有军机要事和他们议。”所谓的军机要事,其实是朱由检想发道圣旨给左良玉,这个蠢货干的事实在太令人上火了。尽管实际上现在拿他没办法,但送道圣旨去训一顿总能做到吧?让人像三孙子一样一直忍着,实在是压不下这口气。 等周延儒和陈新甲一到,朱由检就拿着关于左良玉的奏章破口大骂:“左良玉这贼头、带着大军坐镇武昌,却接连丧地失城,还在湖北横征暴敛,纵兵劫掠。眼下的他还算是我大明的官军吗?简直比贼寇还不如!太师、本兵,这样明为官军实为匪的祸害,如何制之?” 如何制之?你问我们、我们去问谁?周延儒和陈新甲对皇帝的问话,只能沉默以对。他们当然知道左良玉是个什么货色,可如今缺兵少饷的情况下,谁有办法收拾住左良玉? 第128章 用斩首行动收拾左良玉似乎很合适? “陛下、左昆山确有拥兵自持、剿贼不力之过,然其麾下兵马众多,还能一用,眼下国朝缺兵少饷,为国事计,还需忍耐。”周延儒当了一会闲鱼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没能力收拾人家,你在宫里边开口喷人有什么意义。 “是可忍孰不可忍,给左良玉发道旨,告诉他,他还是朝廷的军将!若是再纵兵行匪事,朕将视其为贼,发勇卫营到他的大营砍了他的狗头。接旨之后,立刻停了平贼饷的征收。若是不停,朕不会让他活过明年,左家一族休得善终!” 听完皇帝的一番话,周延儒和陈新甲表情都不对了。先不说这道旨能不能发,就是这内容该怎么措辞?这样的旨要发出去,不是要将左良玉给逼反了? 陈新甲稍微酝酿了一下措辞后,开口说道:“陛下、发旨给左昆山申斥一番自无不可,但还是要注意措辞,若是将其逼出反意会让局势更不可控。” “他反了倒还好了,就按朕的意思给左贼发道旨!不要更改朕的意思,尤其是要砍他狗头这句话,一定要原样给他!他左良玉什么斤两朕还是清楚的,做了反贼他连闯贼、献贼一成的本事都没有。仗着国朝威势,侥幸成了统兵军将,真以为自己是不世出的名将了?眼下乱局已定,多他一个反贼也碍不了什么事。辽东的祖大寿不是被国朝依为柱石吗?投了建虏之后朕也没见他整出多大事!乱局朕不怕、朕怕的是这种名官实匪的人,正是有他们局势才更坏。” 之前崇祯还想着能和左良玉对付就对付着先把最近这两年过去了再说,现在看来这家伙纯粹是给脸不要脸。现在朱由检也想通了,与其让烂瓣蒜继续搅浑水,还不说将他踢出去。左良玉当了反贼会不会有大风险?他应该没那个能力。大明现在的两大军头,吴三桂是真能打,左良玉是真废物。他去当反贼,真还不如李自成和张献忠,人家哥几个是经过十几年艰苦卓绝的奋斗成长起来的,哪像左良玉这种狗仗人势的家伙,离开朝廷的支持他啥都不是。 “陛下此事还不至于到不可收拾之地,老臣觉得严辞申饬一番,左良玉定会收敛一二的。”周延儒开始当起和事佬,劝皇帝不要意气用事过嘴瘾,还是能对付着过日子就先把日子过下去。 “哼!左贼之所以这么尾大不掉,就是被你们这帮和事佬给惯的。话说,这人是谁提拔起来的?”朱由检其实知道左良玉是谁扶持起来的,但他就想让周延儒等人把这话说出来。 “侯大真做兵部侍郎的时候,对左昆山有提携之恩。” “朕就知道,若是没人照拂,他一个绣花枕头能有机会登上高位?侯大真能简拔一个绣花枕头说明他也不是什么好货!此人祸国甚重,以后万万不可再用。太师、你和见恒回去拟朝旨吧。不要怕将左良玉逼反,有些人离了大明是大明的损失,有些人离了大明他啥都不是。” 陈新甲和周延儒走出寝殿后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讨论了,今天皇帝的表现有点太反常,实在是让人无法用常理度之。 “阁老、陛下如此苛责左良玉,是所为何事啊?左平贼的作为,陛下之前也不是不知道啊?为何非要发这样一份言辞过分的旨,平白惹事!” “见恒啊!陛下是从新军大营中回返后,才要发这道旨的。显然是新军成军后,让陛下有了胆气。” “新军?新军眼下也就一万有余,能当得了什么用?” “见恒你也是知兵之人,怎么如此糊涂?新军人数是不多,可你想过没有,这支兵马满打满算成立还不足一年。上次新军出城作战,也就练了两三个月而已,就能和虏寇精锐血战而不落下风。这说明什么?说明陛下会练兵,且能用最快的时间练出强兵。一两万新兵是顶不了大用,可若陛下用一两年时间练出五六万如之前新军一样的强军哪?” “真要是如此!国朝局势必然大为改观!像左良玉这样的兵头,再难挟兵自重,灭流贼平建虏亦非难事。” “哼哼!左平贼等军头的好日子,快到头了。现在吾倒不担忧他姓左的有反意,朕担忧的是陛下手里有了这样的强军,会不会让内阁和兵部更难作为。” 陈新甲脸色古怪的看着周延儒,这人想问题想的是不是有些太过长远了。现在最愁的是没有朝廷直属的强军在手,无法尽快让失控的局势恢复到正常状态。你老哥居然要琢磨皇上的亲军战力太强,会影响内阁和兵部的权威,这事以后再说也不迟! 目送走周陈两位人才,朱由检开始正经琢磨怎么收拾左良玉。光过过嘴瘾,不是他的风格。满清和农民军难平是因为大环境的原因,军头林立也是大环境的原因。可让左良玉做大,似乎并不是大环境的原因,纯粹是人祸。 如此说来只要解决了左良玉本人加上他的家人,事情似乎就能解决。只要把他了结了,即使是左家的旧部中再弄出了军头,情况也不会比让左良玉掌军差。左家军现在连鸡肋都不如,这样的祸害留着他过年都不行。二十万大军,连基本的防守城池都做不到,可就真的无用之极了。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派大军过去,成本似乎有些大。充分动用脑细胞之后,朱皇帝还真想到了一个最低成本解决左良玉这个累赘的办法。从新军中筛选八百人,组成一支骑兵特战团。全员装备折腰枪和手榴弹,悄悄的从京城出发,一路上掩藏行迹,偷摸摸的到左良玉的大营,给这家伙来个斩首行动。 对别人用特种作战的办法进行斩首行动未必根本上解决问题,但对左良玉来说用这个办法最好不过。他虽然说有一二十万大军,可真正的核心战力家丁队并不多,甚至都不如李自成和张献忠老营骨血多。左家也不是什么有底蕴的将门,根基相当不稳,对这样的势力只要将头给收拾了,其它的就做鸟兽散,整顿起来也不麻烦。哪怕这支军队废了,也不让人可惜! 第129章 跑天津商路、来回都能赚钱! 让宫中的太监给西山的刘元斌和曹若海紧急传召,将他们叫到宫里后,朱由检便将成立一支全火枪建制的骑兵突击团的想法安排给他们来做。 “元斌、这个团的人要从军中优中选优,既要骑术和操枪精熟,还要为人机警,选拔的时候要面向全军来选拔、必须要公平、公正、公开,让每个战士都有机会进这个团。可千万不能搞成老将门的家丁选拔那样,以亲疏远近来选。要是这么选,新军就被你带垮了,看朕怎么收拾你!记住了为将者靠的是手下所有的士卒,而不是一小撮所谓的精锐亲卒。你以亲疏远近待士卒,士卒作战时也会以亲疏远近待你。统兵一千,你就要让一千士卒都得和你一条心。统兵一万,同样是这个道理。” “属下明白了,回去之后一定要一体待士卒,不以亲疏远近来选人。” 刘元斌的回答并没有让朱由检满意,总觉得他还没有完全理解自己的意思,于是他继续开口说道:“带兵一体视之,不是让所有的士卒都一样的待遇。肯定会有个能力高低、饷银多寡、前途大小之分,不然这就成了吃大锅饭,不奖优就无以罚劣。名将一体带兵,体现在一个公字上!饷银的发放要公、间拨人差事也要公、只要你以公待兵,士卒们也会以公待将。这样才能让数万将士整密合一!朕建新军的时候为何坚决摈除家丁、家将制?就是为了让带兵的将领成为真正的全体士卒的将领,而不是以私恩笼络少部分士卒的将爷。我大明有多少将领因为自己身陷敌阵而麾下士卒鸟兽散了?” “陛下教诲末将牢记于心,定会将公字贯穿于带兵之中,让新军上下一心,不犯旧军之误。” “自古以来的名将之所以是名将,说难也难、说易也易。无外乎一个公字、一个细字。只要将这两字做到,带一支强军出来并不是难事!兵书上说的什么料敌于先、奇谋绝技,都得依着这两字来实现。平时带兵粗疏、将领士卒团派林立,你怎么能先敌发现战机,有个战机又如何能抓住?如何用最强之力给予雷霆一击?军将不是文臣,文臣的成就有无数办法来粉饰,可军将没有。对于军将来说,只有胜败、生死二事而已。打不赢战争的军将就是一无是处,打赢了战争其它的的一切都是小事。所以带兵打仗,只有一条、一切为了打赢,无论是平时还是战时,你们做的事都是为了这个。” 新军的两名主将从寝殿中出来的时候,红光满面。他们两人觉得圣上说的这番话,可不是简简单单随口胡说的。这番话,对他们带兵大有裨益,一般人还真没这个机会听到这样的治兵密法。 刘元斌和曹若海两人的出身和黄得功、周遇吉们差不多,算是从底层拼搏出的功名。他们没有家传密法,只是靠着勇武一路闯过来的。因此在治兵上,总是缺些理论指导,这方面的缺失会由于带的兵越多而越露怯。没想到,这个短板会因为遇到皇帝而有了机会弥补,他们自然是欣喜不已。 朱由检自己确实没学过兵法,但在后世他带过销售团队。其实战斗部队的管理和销售团队的管理是有相通之处的,这两样工作的相同之处都是靠业绩说话。一个销售团队没有业绩,你即使是在公司中有再大的关系也立不住脚。相反你若是有了傲人的业绩,哪怕是嚣张跋扈公司上层的人也只能忍着。销售团队平时做的工作,就是为了多出业绩,出不了业绩哪怕是你用世界上的最先进的管理办法也会被人嘲笑是瞎折腾,出了业绩你就是用最散乱的方式带队伍别人也会觉得你这方法有独特之处,是值得学习的。 结果正确,一切的过程都是正确的,结果错误一切的过程也都是错误的,这就是战争的真谛,也是将领的宿命。 将领的宿命是胜败,商人的宿命就是赚钱。就在刘元斌、曹若海等新军将领因为知道了自身的宿命,回到军营去拼搏的时候。一位来天津港做生意的海商,也在为自己的命运拼搏。 范一伟是一位来自松江府的海商,这一次已经是他今年第二次来到天津港做生意了。 “刘司目、草民的粮货可是点验清楚了?”范一伟小心翼翼的问前来查看他船上货物的海关署吏员,对他们商人来说,只要是个大小能管到他们的官员,他们就得小心对待。 “点验清楚了,范员外你这次运的粮可不是少数,全船的其它货都免了税还绰绰有余。我这就给你开条子,完了你去港口的衙门换免税凭证,估计明天所有的手续就能办妥。” “如此可就多谢司目关照了。吾这次运的粮有些多,不知宫中的采购单还有吗?” “宫中之前的一批购粮单已经满了,最近这段时间再无购粮的单子下来。不过你也不要担心,这段时间京城那边过来进粮的粮商不少,你的粮食用不了几日就能卖出去,海关署为了大家买卖方便在衙门口旁边专门建了个堂,里边出入的都是京城和各地的商人,你去看看绝对不会失望的。” 听了海关署吏员的话,范一伟心里直呼倒霉。自己怎么老是赶不上趟,前段时间听说天津港运粮能抵税的消息,就运了少半船粮食和其它货物过来碰运气。等他想办法把所有的粮都卖完后,才听说宫里要大量收粮的消息。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回去后等今年的夏粮下来,赶紧凑了一大船粮食运到天津,可宫里收粮的单子居然被人抢完了。宫里收的粮数量大,像他这一船粮不用特别费劲就能一售而空,不像小粮商,一船粮要卖出去可得花些时间。海商最看重的就是时间效率,以前往京里卖粮的生意都是走运河这个渠道,所以像范一伟这样的海商并没有给京城粮行直接大批量出货的口子。小规模的往出卖粮,太耽误时间了。 “司目、最近京城出来的景瓷好进货不?吾前段时间听说宫里把景瓷厂卖给了旁人,现在流入港口的景瓷特别少,很难进货啊?”范一伟之所以要来港口,主要是为了贩搪瓷。经过多半年的普及,搪瓷产品已经从京城走向了全国。南边过来那么多的运粮船,可不光是为了靠卖粮食赚钱。他们还想着卖完粮食和南货后,再运过去一批搪瓷,这样是来回都能赚钱,这条商路的利才会足够大。 第130章 做生意的好地方 “范员外,你这会可是来对时候了。宫里在密云新建的搪瓷厂也开始出货了,这次就往港口运过来了数十万件货。前天刚到的货,你完了赶紧去定应该能进上不少。” “新厂的货?新厂的货有老厂的货好吗?这不要全是埋汰货!南边用的东西讲究,埋汰货可不好出手。”商人进货可得看货的成色,尤其是南方这种富裕的地方,平常百姓对日常用具也很讲究,不像北方,有个能用的就行。 “这你可放心,密云新厂的厂长可是以前老厂正经的创始人刘大昌。他做搪瓷的经验是旁人比不了的,悄悄给你露个底,新厂的东西真比老厂好,还有很多新款式,老厂都做不出来!” “密云厂子的东西是刘公公督的窑啊?哪就放心了。做景瓷这物件,刘公公可是大行家。吾在南边的时候,听做瓷的人说过,刘公公督的景瓷薄胎,南边顶好的匠人也做不出来,有他坐镇密云瓷厂,出的东西绝对不差。” 因为搪瓷产品的流行,刘大昌也因此沾了光,成为了行业名人,很多人将制作薄胎铁制搪瓷的功劳算到了他身上。这可是天大的误会,刘大昌对铁胎搪瓷的唯一贡献,也就是走了狗屎运成为了大明第一座大规模制作搪瓷厂子的负责人而已。制作这玩意的想法和流程可是大明皇帝朱由检想出来的,工艺完善是贡瓷窑、现在的天工局、以及铁厂工匠们共同完成的。到最后,刘大昌成了最大受益人,这上哪里去说理! 明末清初是中国最早产生名牌产品的时代,有些品牌字号甚至流传到了后世。这个时代的品牌多数以人名来命名,和后世西方的奢侈品牌基本一样。只不过,不少国内的这种老子号经过历次的社会大动荡而断了传承而已。刘大昌现在就是搪瓷产品的大牌子,商人们认他的名号。 与海关署到商船勘验货物的吏员聊了几句话,大致了解了现在港口的行情后。范一伟就拿着票据,赶紧跑到海关署衙门办其它手续。 办完手续,里边的吏员说让明天的时候来领最后的花票。范一伟就走到衙门旁边的粮食交易堂,想着看看能不能先将粮食卖出去。粮食是自己这次北上运的最大宗货物,将粮食卖出去就能先把本腾出来。 刚进交易堂,范一伟就被里边浓烈的生意氛围给震慑住了。 一个不大的堂口,居然挂了数十家粮号的牌子,其中还有自己听说过的大粮行也在。 见范一伟进来,好几家粮号的伙计就围了过来,询问他是否有粮食要出手,并报出了自家粮号的收货价。 一连听了几家粮号的收货价,范一伟心中有了谱。这趟他运过来了五百多石粮,按目前的行情能赚个百十两银子不成问题。 对粮食能赚多少钱,他其实不怎么在意。真正赚钱的是运过来的南货,粮食主要是为了进港口免税而已,若是顺便能把路费赚出来哪自然是最好。 “范东家、你的五百石粮,我们恒远行全收了,咱们这就把定货契签了,明天入关手续全办完后,就起货。”最终选了一家报价合理,自己以前听过的大商行,将五百石粮全卖给了他家。范一伟瞬间轻松下来,宫里的订单拿不到,也能如此快的将货出去,可是难得的好事啊。 签定了定货契,拿了定银后。范一伟本想着离开这个交易堂,去别处转转,然后去城里自己的老主顾,将这次运过来的其它南货尽快卖出去。可粮行的掌柜却又开了口:“范东家、留步!想必贵号的船上这次运过来的不止是粮食吧?若是范东家的船上有其它南货,也请给我们商行匀一些出来。” “柜头、莫非贵号除了粮食也做其它南货的生意?” “这是自然!我们恒远号在京里也开着南货铺子,实不相瞒,今年京城的生意好做,我们号的货源有些紧张。若是范东家不弃,还请多多关照一下我们号的生意。我们是大商号,进货量大,咱两家合作,对两家都是有好处的。” 恒远商号确实是大商号,能在京城开粮行的能是一般的铺子?没靠山、没资本,谁能在京城做这样的生意?以前恒远号主要的进货渠道是运河线,今年前半年运河那边断了线,恰好天津开了关,他们才在顺天府的组织下跑过来碰碰运气。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这一碰运气,还给碰的欲罢不能了。从海运过来的货不但便宜还量大,人家海商来的船,一次能拉数百近千石货物,哪像运河的平板船,费老鼻子劲才运来不多的货。 今年的行情也很好,由于宫中大办厂务,以及京城官员工资开的及时,城里的消费市场迎来了这几年里最大的一波爆发。各种消费用品销售的相当快,这也让各个商行开拓新进货渠道有了动力。 逛了一趟粮食交易堂,居然给带过的一船货中的大半都找到了买家。范一伟走出这间规模不大的堂口的时候,专门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这地方。好地方啊!有这么好的做生意场所,天津港这条商路可得多跑几趟。虽然到这个港口来进货,会被收一成税,但又有什么耽搁了?来天津主要进的货就是景瓷,也就港口这边进的方便。加的一成税,运到南边加给下家就是。冲着这地方能立马将货出手的好处,天津港就是商人们最梦寐以求的场所。到一般的走私的黑港里去,能有这便利? 出货方便,商人们就能多跑几趟货,就能多赚几头钱,要是南边也有这样便利的港口就更好了。 离开港口区,范一伟赶紧雇了个马车往天津城走!天津城里有他的几家好主顾,要不是为了维持这些老主顾的关系,他在粮食交易堂都能把所有的货全卖给恒远号。 新渠道要开拓,老主顾也要维护,两边范一伟都不想放,生意人就是这样,能赚的钱一分都不会错过。若是进城后和老主顾谈的好,范一伟准备赶紧把这批货全出了手,然后进一批搪瓷立马回松江。趁着今年的好行情,多跑几趟天津商路,这样好赚钱的年成可不多。 第131章 开封、武昌接连失守! 在天津城中见到老主顾后,范一伟不得不再次感叹今年的年成好。这些老主顾,根本没打任何推辞,就将他剩下的货全给包圆了。 也就是说这次来天津,基本上没有耽搁任何时间,等明后天将货一卸,该赚的钱便赚到了手。效率高的范一伟都有些难以相信,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他感觉也就这一次来天津最顺畅。 用了两天时间,将船上的货全部卸完,拿到全款后,范一伟赶紧去到港口开的供销社里进货。 港口区的供销社现在卖的产品并不多,主要是搪瓷,还有一些午餐肉,除此之外再没啥货,简直就是一个专门批发搪瓷的场所。 进了一千多两银子的搪瓷之后,范一伟就准备启航南下了。临走的时候,他默默地祈祷,希望下一次的生意也如这趟一样顺利。 京津地区的商业繁荣了起来,让不少人都忘了这是在乱世。京津的老百姓和商人可以暂时忘了现在身处乱世的境况,可宫里的大明皇帝朱由检却没办法忘。哪怕是他不想想这些事,也会有人来专门提醒他。 七月中旬的时候,京城接连收到了两封重要的失利消息。先是从河南方向传来了塘报,七月初一直坚守的开封府最终还是失守了。 开封失守是意料之中的事,从去年朱仙镇大败之后,朝廷就再没有组织任何一场援救中原的军事行动。这样的情况下,开封还能撑上一年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今年的时候,朝廷给河南巡抚高名衡、还有开封的周王开了往东边山东撤的口子,他们也就没了坚守的心气,就坡下驴的撤出开封城。 此时的开封实际上早就没有了坚守的基础,数次被围城,周边的农田破坏的没了样子,再若坚守,城里的数十万百姓根本没有物资支持,弃守了对当地的百姓还有官员和守军来说都是解脱,免得继续吃苦和受难。 就在收到开封失守消息的前后脚功夫,湖北方向也传来了消息,左良玉坐镇把守的武昌城,被张献忠用间攻破。城里的楚王等宗室陷入敌手。 过十万大军镇守的城池,被张献忠这么简单的给攻破。这就不是意料之中的事了,左良玉之无能实在是令人发指。他要是稍微有点脑子,都会想办法死守武昌城的。现在又不像从前,他是实实在在的湖北提督,守武昌城就是守他自己的地盘,就这也不动一点心思,长脑子是干什么吃的? 打仗不行,跑路倒是挺快,张献忠破武昌城的时候,他跑的比兔子还快,贼军一进城就带着部下逃出了城。张献忠也是不给力,怎么不弄的干脆点,将这个祸害给一锅端了。若是真做了这事,朱由检觉得自己都得给老张同志写份感谢信,感谢他为大明做了件好事。 两城失守的消息,自然是引起了朝野巨大的震动,周延儒、陈演、陈新甲等人见天的往宫里跑。感觉见到皇帝,这事就能缓和了一样。 “各位爱卿、事已至此,你们急什么,天还没到塌的时候哪。高平仲他们撤出开封的时候,可是做了万全准备?开封城内的一些重要物资、城里的守军、以及官员们可否安全撤出?” “陛下、平仲他们这次撤倒还有序,一应物资和兵马都退到了兰阳、兖州一线。”周延儒代表朝臣回答了皇帝的问话。 “得给高平仲他们传道旨,让他们尽快组织鲁豫两省通道的防线,绝不能让贼寇越境进入山东。现在咱们得想想贼寇下一步,要往哪里打。开封一失,整个中原基本上都陷入了贼手。以朕对闯贼的了解,他们应该会很快要对下一个城池用兵,诸位觉得闯贼下一步会向什么地方打?” 李自成的农民军属性有着天然的缺陷,他们没有建设能力,因此必须不断的通过军事行动来支撑不断膨胀的体系。所以短则一个月、长则两个月,闯营就必然要开启新的大型战事。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臣判断、闯贼会往西用兵,有兵进陕西之意。”陈新甲说出了他的判断。 “兵进陕西?见恒你为何不觉得他们会北上,或者是东进哪?” “陕西的孙伯雅手中有数万秦兵劲旅,闯贼打了这么些年仗也算动些军略,有伯雅在左侧,他就无法全力北上或东进,不然有后路被断陷入万劫不复之忧。” 见陈新甲分析的头头是道,朱由检都有点觉得这家伙真正是个懂兵之人的想法。“如此一来,伯雅那边的压力就大了!献贼取了武昌之后,朕估计他也会西进。也就是说总督川陕两省的伯雅将要同时面临两股贼军的进犯,应对起来肯定会困难无比。这样吧、给伯雅去封旨,加封孙伯雅为兵部尚书、总督川陕豫鄂四省军务,全力阻止闯、献二贼西犯。” 折腾了一年,最后国运还是压到了孙传庭的身上,感觉之前所有的工作都白做了一样! 也不知道经过一年多的恢复,孙传庭这位大明最后的猛人实力恢复的如何。按道理来说,有了一年多的缓冲期他应该将秦军整合的差不多了。原本的历史上,他在去年的时候就出过一次兵,把一点本钱给亏的差不多了。不像这次,起码是给了他一年多的时间休养。 朱由检对孙传庭的期望也不大,只要他将实力保存好,守住川陕两省就好。现在的情况确实如陈新甲所说的那样,有孙传庭在陕西,李自成就不敢北上和西进。他现在不像是从前的流寇,他是建了制的流寇,再像从前一样带着大军流浪肯定是不行。 想到这里,朱由检就又记起了左良玉这个坑货。这家伙稍微给点力,把武昌守住局势也不会被动成这个样子。李自成是有了家的流寇,可张献忠还是无家可安的流浪狗。他若是不管不顾的往四川窜,就会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让孙传庭单线作战,他的能力还是能让人放心的。可若是张献忠窜入四川,将孙传庭的钱粮后方搅和的不得安宁,情况可就难测了。 第132章 骆养性和言官联合逼宫 由于对左良玉失望透顶,朱由检在这次御前军事会议上甚至都懒得提他。 “诸位爱卿眼前的国朝局势危若累卵,但咱们不能因急而生乱,要有定力。朕认为当前的大局稳字当先,已经糜烂了的省份,暂且可以先不管。但还算安稳的省份,务必要保持稳定不可再使其进一步糜烂。现下、中原、湖北已乱、川南、云贵、广西亦有乱象,像湖南、山东、陕西、山西同样不安稳。这些地区治乱才是当务之急。朕认为当下之乱局,在治不在剿。治是在除根、剿是在割草。不除根,就会出现春风吹又生的现象徒耗国力而已。” “陛下所言甚是,国朝局势之所以越来越乱,确实是咱们只注重剿而不注重治,老臣亦以为戡乱救国当以治为重。”周延儒顺着杆子表达了自己的主张,他自己也不懂军事,若是一味的想用军事手段解决内乱,只会让兵部的权势越来越重,这对内阁来说并不是期望发生的事。大明财政近九成花到了军事上,这绝对是不健康的,也是其它口子的官僚不想看到的现象。 “确如太师所言,当以治为重!但治也要有个方略,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得有重点,要划定一个基本盘,先将重点省份治好,然后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力求用五到十年之功使大明实现中兴。两直是国之根本,亦是割除痹症实现中兴的关键。以两直为支点、以运河为主轴,必须要在五年内革除痹症,回复到原本的模样。朕的计划是今年年底之前在北直隶率先进行中兴改制的试点,希望各位爱卿能全力支持朕的改制计划。等北直隶地区改制有了效果和经验,再往全国逐步推行。” 改制?咱们本来议的是如何灭贼和恢复治政,怎么说了半天被弄成了改制?皇帝所谓的改制到底是什么内容啊?底下的朝臣们心里有些不踏实了。 开玩笑!不改制,怎么可能治国?怎么恢复国力?无论是做盘子还是补锅,不把大漏洞给解决了,干什么都会被这玩意给拖死。之前朱由检不敢大动干戈,他不是怕军头、不是怕所谓的士绅利益集团。这些势力只是依附在大明本身而存在的毒瘤而已,看着像那么回事,可实际上只是纸老虎。士绅集团看着牛哄哄的,李自成过来的时候他们怎么不顶牛?清兵入关的时候他们怎么不顶牛?军头同样的道理,一样是个外强中干的样子货。 他真正怕的是由于收拾这官僚集团,带来巨大的震荡,而自己没有资本将这个乱局迅速控制住。迅速控乱的核心是什么?核心只有两样,粮食和基础人才。 派到皇庄的工作组,最近一段时间反馈过来的情况让朱由检有了底气。今年皇庄能出产的杂粮很可能会过百万石,除了能自给自足以外还能往外卖不少。也就是说,北直隶这边的情况并没想象中的糟,只要措施得当,生产出足够自用的粮食一点问题没有。从皇庄的数据来看,政策到位、高产杂粮普及之后,北直隶一省除了负担种地百姓的日用以外,还能养活起六到七成左右的京城百姓日用。如此一来,京城对包括漕粮在内的粮食输入渠道的依赖就不会太大,哪怕是靠卖粮都能将这个口子给填平。 只要粮道上不容易被人拿捏住,改制就能大范围的推行。还有就是人才的问题,士绅集团掌握着人才供应通道,大改制后很容易被他们来个釜底抽薪,搞非暴力不合作,出现官员大范围辞职的现象,很容易造成地方官府停摆的问题。有了煤山的监贡生,这个问题也就不怕了。这帮监生,也经历过了皇庄工作组的基本业务锻炼。当个基层官员,没有大问题。他们敢抽薪,朱由检就敢换大梁。 监生们不同样出身于士绅集团吗?他们会不会罢工?以后世对中国士绅集团的了解来说,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别人的倒霉就是自己的机遇,朱由检敢打包票,只要让监生们有机会顶大梁,今天科举出身的官员罢工明天煤山的监生院门槛就能被上杆子过来的人给踏烂。在大明三条腿的蛤蟆可能不好找,可找人来当官根本不用发愁。 所以说只要能解决改制之初的衔接问题,剩下的人才供应根本不用发愁。科举考试受益的人群,在整个大明的读书人阶层最多不过一成,还有无数科举失利的落魄读书人等着天上掉一个机遇哪。 刮骨疗伤的条件已经基本具备,哪还等什么?今天先给在座的重臣们吹吹风,等九、十月份皇庄的粮收下来。就正式启动北直隶地区的大改制,管他官员们支持不。 与重臣们就目前的局势简单聊了一会后,崇祯让他们回办公岗位各干各的工作,反正都到这样的情况了,你们着急个毛线。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本以为武昌、开封失陷的事就先这样压下去了。可没想到第二天的时候,又出现了意外。包括六科言官和都察院在内的大明言官体系,居然跑到了宫门外求见逼宫,集体弹劾内阁和兵部不作为,致使武昌和开封重地失陷。 言官发难也就算了,沉寂了一段时间的骆养性也跳了出来。他送了一份急奏入宫,奏章直指陈新甲和周延儒两人不作为和贪污受贿。特别是在这段时间,两人还不知收敛居然收左良玉的贿赂,答应左良玉为他的失职开脱。 奏章里边甚至连两人受贿的具体数目都列了出来,显然是这家伙是准备充分,证据确凿。骆养性的奏章给了言官们最急缺的证据支持,这让言官们更有恃无恐,他们在宫外来了个静坐抗议。直言,这次皇帝若是再不给个答复他们就坐死在宫门外。 陈新甲和周延儒这两个货也是太不争气了,左良玉都烂成了那个样子,他们还要去收这厮的银子,真是利欲熏心,胆大妄为。 气的朱由检真想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烂泥给收拾了再说。他们真是缺钱缺到了饥不择食的境地了吗?什么烂钱都敢收! 第133章 都督请稍后 “大伴、你赶紧派人去趟西山,问一下朕专门让他们修的哪几间房子修好了没?若是修好了,快马将消息报给朕。” 外边的言官们都堵成了那样,皇爷却像没事人一样关心西山房子建的如何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王承恩对皇帝此时的表现很是不解。打发了个太监赶紧出宫去问情况后,老王回到寝宫继续值班。这时候天下最大的事就是解决言官逼宫的事,除此之外所有的工作都要先放一放。 “大伴、你也不要干着急了。去把周延儒和陈新甲两人传进宫吧,朕给他们安排点事去干!”见王承恩虽然人在寝宫,却心不在焉的左右张望,朱由检决定还是得动一动再说。 这次言官们发难,表面上是冲着周延儒和陈新甲来的,实际上是冲着宫里的皇帝而来。武昌失守确实是底下军将执行的问题,可开封失守却与宫里的皇帝不无关系。不管怎么说、高名衡、周王等人是事先收到过朝中发出去的圣旨才撤的,这个责任是没法推到地方上的必须要中枢机构负责。 作为天然的异见人士和反对派,他们才不管发生这种事有没有客观原因。总之大明最腹心的一省之地完全落入贼手。发生了这种事,就得有大个子出来担责背锅。本来皇帝是最大的大个子,但皇帝有免责权,所以内阁的周延儒和兵部的陈新甲就得出来背这个锅。 正是因为看穿了言官们的阳谋,所以即使被周延儒和陈新甲这两个坑货给气的不轻,但朱由检还得想办法让这两人免责。皇帝要有皇帝的担当,啥事都让底下的人来背锅,谁还给你安心打工?可这个锅不好背啊,不要说朱由检了,就是他爷爷万历,当年辽东失利的时候,也是扛不住言官们的逼宫,得找人出来背锅。这次善解人意的骆养性都将甩锅的理由找好了,真是个好“心腹”! 等了一会功夫、王承恩就从宫里的侧门带着周延儒、陈新甲两人入了宫。 看着两人的狼狈模样,朱由检一点都不同情这俩坑货。 “别的事、朕也不多说,朕只问你二人收左良玉贿赂这事,你们说如何解决?”等俩人见过礼后,朱由检也没客气直奔主题的问他们,怎么把收贿的事给平了。 “陛下、臣等死罪!左贼确实有给我们送过金银,但我们并没有收他的财货,都是底下的下人们不知轻重收了他的银子。我二人这就将脏银解往国库,且严惩私收银钱的下人。”周延儒也是个甩锅达人,将收银子的事推给了下人,然后说自己根本不知情,也是够无耻的。 “有这样好过关?要不你们将刚刚给朕说的话,当着宫门口跪着的言官再说一遍?也好将他们打发回去!” “陛下、我二人罪该万死,还请陛下赦了我二人失察之罪。”周延儒和陈新甲赶紧跪地求饶,开玩笑要是他们把这番言辞说给言官听,言官们不把他们喷死才怪。不过他二人对自身的命运现在倒不怎么担心,既然能将他们召进宫,就说明这事皇帝不会强拧着非要过不去。要是皇帝要甩锅,根本就不可能让他们再有机会进宫面圣。 “照左良玉的贿赂再补一份银子进国库,同时罚你二人俸禄一年以儆效尤,这次这事就算过去了!不过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这次的事朕可以饶过你们,再有下次,数罪并罚一体追责。” “臣等叩谢龙恩,谢陛下开恩赦了我二人的罪过。”两个坑货千恩万谢的感谢皇帝开恩,说的相当激动,头磕的特别响。 “别急着谢恩了,你二人抓紧时间回去处理政务。记住这几天无论出什么事,内阁和六部都不能乱,要是乱了看朕怎么收拾你二人。” 无论发生什么事,内阁和六部都不能乱?皇帝这是要干什么?不会用强力措施弹压言官们吧?从宫里的侧门偷偷溜出去的周陈二人,心里有些不把稳。不过他们如今是被言官攻击的靶子,肯定是没哪个义务帮他们劝皇帝不要胡来。 等周陈二坑走后,朱由检对着王承恩说道,大伴带朕出宫门,咱们得把这帮言官们给打发了再说。 来到宫门外看着这帮跪功了得的家伙,朱由检感情复杂。言官制度是宋明两代最特殊的政治制度之一,这个群体的存在对大明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谁也说不清楚,总之这就是一个搞事情的机构和群体,让人既讨厌又喜欢。 “诸位爱卿都平身吧!朕答应你们关于诸位对内阁和兵部的弹劾,两日之内会有答复,都回到自己的官署等信就是。大伴、传中旨召锦衣卫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镇抚使、十四所千户悉数入宫,朕有要事吩咐给他们办。” 皇上将锦衣卫的一众高级官员都要召进宫?这是要干什么?跪着的言官面面相觑。召锦衣卫进宫肯定是要收拾人,现在的问题是,收拾谁啊?不会是收拾我们吧?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应该不会!咱们又没犯什么事,只不过是在中宫外跪了一场而已。要求也不算过分,只不过是让周陈二贼下台。 这是不是说皇帝要收拾周陈二贼?可能性很大。将锦衣卫所有的头头都召进了宫,看来周陈二贼是难脱干系了。 想到此处,言官们赶紧叩谢皇恩起身回单位。只要事情有了着落,再跪着就是傻子。跪功再好,这么长时间跪着也不是个事。 宫门外转了一圈,朱由检就回寝宫等锦衣卫的大头领们入宫。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除少数出公差不在京城的头领外,锦衣卫高级将领悉数到了寝殿之外。 王承恩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就跑到殿外说道:“皇爷吩咐、让骆都督以及其他卫使稍后,等皇爷收拾好了再出殿给各位安排差使。” 稍后?皇上这是在收拾什么啊?骆养性和锦衣卫的其它官员有点疑惑。不一会功夫,朱由检就打消了他们的疑问。 只见他一身戎装的走出了寝殿,笑容灿烂的给殿外的锦衣卫头领们说道:“让诸位久等了!这次召你们来,是想各位陪朕去趟西山新军大营。” 第134章 请骆都督讲讲你与建虏的勾当 陛下要我们陪同去西山军营?这是几个意思?一众锦衣卫的将领们稀里糊涂的跟着皇帝就往西山走。 西山大营离京城还是有些距离,过去的时候除了朱由检是乘轿子以外,锦衣卫的其它官员都是骑马。用了多半天,一行人才到大营。 下了轿后,朱由检就询问前来接驾的刘元斌:“朕让你们收拾的石泥房子可曾收拾好了?” “陛下、已经收拾好了。就是潮气相当重,怕是住不得人。” “无妨!这房子就不是给一般人住的。头前带路,让锦衣卫的各位将官也参观参观石泥建的房子。” 在刘元斌的带领下皇帝一行人来到了大营深处的一处院落,这座院落也是建的古怪,孤零零的在大山深处,房屋大半掩藏在地下,露出地面的部分并不多。走进一看更是渗人,怎么看都像是一处牢狱。 陛下这是在西山建了一处牢房?锦衣卫的一众将领们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了大家都懂的神情。怪不得陛下要让咱们过来看西山大营,原来是为了这事啊。锦衣卫的这帮人成天和牢狱打交道,所以一看这东西就反应了过来。 到了里边转了一圈后,朱由检转头对着骆养性说道:“都督觉得这处地方建的怎么样?” 突然被皇帝问话,骆养性思维还有些混乱。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之后他就有些心绪不宁。稍微整顿了一下心绪,骆养性开口说道:“合用倒是合用,就是有点离京城太远了。” “远点好,离京城近了,岂不成了诏狱?今日朕请都督来,主要是想听都督说一下,尔是何时开始与建虏有了勾当?”说这话的时候朱由检的语气相当淡定,可话音一落,旁边跟随的锦衣卫众将一下变了脸色。 他们都很吃惊的看着皇帝和骆养性两人。这怎么话说的?好好的,怎么陛下会说骆指挥使与建虏有了勾当? 听了皇帝问话的骆养性表情相当复杂,愣了半天才跪到皇帝面前说道:“陛下、是何人诬陷了臣?臣世受皇恩,怎么可能与建奴有勾结?臣之赤胆天地可鉴、日月可证。” “是吗?你以为朕是无的放矢吗?看来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啊?既然这样朕再给你十二个时辰时间,刘元斌、带着你的人将骆都督请到一号监室,让骆都督反思十二个时辰再说。记住这十二个时辰之内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处审讯室一里范围,营里也不准有任何喧哗。给骆都督提一桶清水,放一些干粮。其他锦衣卫将领,请到营里的别墅休息。在后天早晨之前不容许任何人出营。” 说完这话,朱由检径直走出了审讯室,剩下的事让刘元斌的警卫人员去处理。 西山的军营朱由检特意交代过,让修几座别墅来供自己居住。这次过来,他可要稍微多待些日子再说。现在一共修了四座简易别墅,除了一座自用以外,刚好有地儿软禁其他来的锦衣卫将领。 没弄清楚状况之前,这些人可不能放回去,不然事情就弄成了轩然大波,很容易出现混乱。 到了别墅后,朱由检干的第一件事是让身边除了王承恩以外所有的护卫和太监都到其它别墅居住。自己居住的别墅,保卫工作全交给新军来负责。若是骆养性叛变,自己身边的太监和护卫谁也无法保证没有他的死忠。 大明皇帝身边的带刀护卫并不是锦衣卫,而是府军前卫幼军营里选出来的。可问题是府军前卫和锦衣卫的关系相当紧密,这些带刀侍卫们外放的话,一般都会到锦衣卫任职,像骆养性家祖上就是从府军前卫出来的。在大明的天子亲卫体系中,府军前卫的地位甚至要比锦衣卫还高。 到了别墅的朱由检虽然表面镇定自若,可实际上内心是慌的不行。也不知道网上说的这种暗室审讯的法子到底靠不靠谱,传说中将人处于完全与外部环境隔绝的空间里,特别是极其安静的空间里,一般人会在二十四小时之内陷入崩溃。可这玩意自己毕竟没有试验过,谁知道管不管用。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尽外就是到目前为止,对骆养性是否与满清有交往,都只是朱由检自己一个人的主观判断,根本无法保证这个判断的正确性。骆养性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和太危险了,不突然发难整这么一处,朱由检实在是找不到一个更稳妥的方式来调查他。 别墅里的朱由检心慌无比,在另外一间别墅里被软禁的锦衣卫头目们同样是心慌无比。今天突然出现的变故,让他们措不及防,谁都不知道这变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同知、陛下说指挥使和建奴有染,你可知内情?”一位锦衣卫的将领在别墅里呆的实在是心急,就跑过来问此时在别墅里的另一位锦衣卫大佬李若琏,看他有没有提前收到什么风声。 李若琏自然也是一头雾水,他和骆养性分别掌控着锦衣卫南北镇抚司两大衙门,可说实话两人之间的业务往来和交集并不多。哪怕是骆养性真和满清有勾当,他也无从得知内情。其实在座的锦衣卫上层人物,都不大可能知道这种事。骆养性真的叛国了,也不可能拉他们这种高层人物下水,要是让高层人物知道了他的事,哪这个间谍工作做的也就太不称职了。 “这事吾怎么可能知道内情?你们也别瞎想了,到了明日事情自然会见分晓。” 此时呆在审讯室里的骆养性,心乱如麻。毫无准备被人关在这么个鬼地方,他本以为会被用刑。可等了半天,没等到任何人来!昏暗的审讯室里,甚至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这叫什么事?既不用刑、又不审问,就让人干呆在这破地方? 这地方也是怪了,怎么越呆越烦躁!自己到这里应该也就一会功夫而已,可怎么感觉已经呆的时间相当多了?现在是什么时辰啊?陛下说关自己十二个时辰!是不是已经快到时辰了?呆着呆着,骆养性的思维就不受控制的乱想起来,越想是心越乱!这鬼地方的光线怎么一直是这个样子?坏了、这里的窗户没有直通外边,窗户外边是一个大厅,厅里一直染着灯。所以自己根本没法判断时间! 第135章 骆养性叛国始末:李骆两家的交情 当天晚上朱由检一夜基本上无眠,神情萎靡的坚持到了天亮。天亮之后,为了打发时间,他准备一个个的召见锦衣卫的高层,先把他们的思想统一一下再说。 第一个受召见的自然是李若琏,穿越之前看过的明史上好像有这么一号人物,与骆养性不同,他是在北京城陷后殉国的锦衣卫,忠诚这方面应该没问题。 “成甫、锦衣卫的其他将领们情绪还可以吧?你回去告诉他们,不要惊惧。锦衣卫是天子亲军,朕对你们中的大部分人还是很信赖的,也不会将部分人的过错迁怒到你们头上。” “卑职回去后,会和他们将圣意讲明白的。” “成甫、以你之见,你觉得骆养性有可能叛国吗?” “这卑职不好妄加评说!臣与骆指挥使虽然是一个衙门共事,可南北两堂互不干涉,所以关于骆都督的事,臣清楚的不多。” 李若琏这番话确有避嫌之疑,不过说的也是实情。李若琏的南镇抚司主要的工作是掌管大汉军将,说白了就是皇宫的依仗队和警卫局,骆养性名义上是领导着整个锦衣卫,实际上他只是北镇抚司的头。皇宫的警卫局,不可能听他的调遣。 “你可知他骆家和辽东的将门有无交集?”骆养性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叛国,所以一定会有什么蛛丝马迹露出来。全世界最高明的间谍,也都经不住细查,更何况骆养性的间谍手法应该不怎么高明。 “辽东将门?骆指挥使家确实和不少辽东将门有旧!有个人情往来,想来也是合乎常理的。” 骆家和辽东将门有旧?李若琏说的这番话,给朱由检打开了新思路。他一个锦衣卫世家,怎么会与辽东将门有旧哪?辽东的几个将门都是万历时期才崛起的,并不是像骆家这样属于大明老将门。 “骆家和辽东将门为何有旧?朕怎么不知这事?” “陛下、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骆少保当年被神宗皇爷派到朝鲜为大军与倭寇作战收集军情时与辽东的将门有些袍泽之情,然后就此骆指挥使家就和辽东的将门有了些交情。” “骆家和铁岭李家交情怎么样?” “具体卑职不知,不过宁远伯在世时,两家时有来往。” 这逻辑就对了,既然骆家和李成梁家交情相当好,哪骆养性和满清搭上线就很顺理成章。努尔哈赤早年在李成梁的手下效过力,后来负责满清对明情报工作的李永芳虽然不是李成梁的直系亲属,但也是李家的家将出身。有这层关系在,想办法把骆养性拉下水就能解释的通。 不然骆养性在大明是何等身份的人?怎么可能被满清随便派到京城的间谍拉下水?大明锦衣卫指挥使这种人物,起码得满清高层出面拉拢才有可能反水。 与李若琏谈完话后,朱由检又召见了几个锦衣卫高层,和他们分别谈话后,朱由检的心算是基本上放下了。虽然这些锦衣卫的高层,并没有说骆养性叛变的事。可将他们只言片语的消息一汇总,就看的出来骆养性不但与辽东将门过从甚密、还和山西的晋商也有交往。尤其是和介休的范家、以及黄家牵扯更大。 这样的情况下,骆养性若是再没问题,哪就奇了怪了。满清向大明渗透的两条线都搭到了他骆养性的头上,若是密室审讯的方式不奏效的话直接动刑就是。 “大伴、等会时辰到了,你带人去问骆贼。就问他和死了的满清抚顺驸马李永芳何时搭上的线?还有他和建虏的皇商范永斗在做何勾当。” “皇爷、骆养性真和李永芳有牵连?还有范永斗这人老奴也听过,他真是建虏的皇商?” “大伴、你也提督过东厂?怎么连山西不少晋商早就里通建虏,名为商人其实是建虏的买办的事都不知道。” “皇爷、老奴死罪!居然没察觉出这事。若是范永斗真是建虏的买办,骆养性真有可能叛国,老奴曾经在他的府上见过范永斗此贼!” “哼!大明的中枢真成了筛子!连范永斗这样的贼人,都在京城登堂入室,如入无人之境。你们厂卫现在真成了聋子的耳朵,纯粹是摆设。这次处置了骆贼后,要对厂卫进行大整顿。大明之祸,先乱在腹心,不把腹心之毒排了,实难堪乱。” 与王承恩聊了一会天后,时间也到了下午。用过午餐,朱由检就让王承恩收拾一下,准备去审讯骆养性。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快到傍晚的时候,王承恩带着两个太监和卫士走进了审讯室。 刚进审讯室,骆养性的状态将王承恩吓了一跳。也就一天没见,更没有对他用什么刑,他怎么整个人披头散发神情怪异,就像是被人动用大刑了一样。 “骆贼、皇爷让杂家来问你,你可愿招?若是招了,无论你所犯何罪,念在你骆家与国有功的份上只罪及你一人。” “王公公、我招了!只求你能赶紧将吾带出这鬼地方,给吾一个痛快!” 这就招了?王承恩有些怪异的看着骆养性。这座牢房也没啥特别的啊?怎么会让骆养性畏惧成这样了? 既然他愿意招,哪就更好了。王承恩赶紧让小太监开始记录,进行正式的审讯工作。 一个时辰后,王承恩拿着骆养性的供状到了别墅。看到王承恩的表情,朱由检就知道他应该有收获了。 “皇爷、这是骆贼的供状。确如皇爷所料,此贼确实成了建虏安插在我大明的内应。” 朱由检也没再问什么,而是认真的看起了骆养性的供词。这家伙确实是被李永芳给拉下水的,事情的起因还得追溯到万历末期和天启年间。万历末期,辽东局势糜烂,万历皇帝派出了骆养性辽东了解情况。骆养性当时的想法是将李永芳策反过来,结果策反的人反倒被腐蚀了。刚开始他并没有叛国的想法,只是收了点满清的财货,答应替他们遮掩一二。后来、天启年间骆家在锦衣卫失势,然后他就和李永芳暗中交往变得紧密起来,也就从那时候开始他越陷越深,成了满清的忠实走狗。前几年他对这个关系还有抵触,这两年看着满清情况越来越好,心里的那点抵触也就没有了。 第136章 叛的不是朕是全天下的汉民 “大伴、安排人继续去审骆养性!必须要搞清楚他在宫中和外廷的下线!然后将锦衣卫的其他人都叫到朕的院子来吧,让他们也看看我大明的左都督,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派快马回京传旨,让京中的六部九卿、还有五军都督府的都督、内阁阁臣、宗人府宗正,成国公、英国公、定国公,驸马都尉巩永固、新乐侯赶明日中午之前到西山大营。” 看完骆养性的供状,朱由检赶紧开始布置,作为大明的最高决策人,他没有时间消化消息,也没法指望别人来代自己扛事。不管成败对错,像骆养性叛国这样的大事,就必须尽快的做出决策和处置。 不一会功夫,锦衣卫的将领们赶到了一号皇墅。见他们来了之后,朱由检也没耽搁。直接将骆养性的供状,让小太监传给他们看。 接过供状,一众人大眼瞪小眼的传看,越看他们越吃惊,有不少人都紧张的大汗直冒! 从昨天到现在,他们都很难相信骆养性叛国这个事实。可是现在他们眼前确确实实出现了一份骆养性的供词,而且里边说的事并不是子虚乌有,有很多事都是经得起推敲的铁事。甚至还有不少是经过他们之手,才办成的。 骆养性给满清办的事并不多,但每件事对大明的破坏都不在小。他主要干的事有两方面,一是透露大明最新的军情,二是就是配合满清给大明朝堂上填乱。由于他掌握着情报机构,干这两件事相当容易。最近几年发生的几件大事,都和骆养性不无关系。比如崇祯十一年的满清入关之战,满清这次入关的时机就相当微妙,几乎是掐着大明将流贼最后一口气要掐灭的点子进的关,强行给流寇续了命。还有松山之战时,明知道满清比大明更急的情况下,通过各种造舆论的手段,逼着洪承畴仓促决战。还有去年陈新甲书童误传议和通报的事,今年这两次针对陈新甲和内阁的弹劾,都是他配合满清整出的事。 弹劾陈新甲和内阁,就是因为满清不希望大明的中枢机构稳定。只要中枢机构一直乱,他们就有机可乘,就对他们有力。今年阿巴泰入关没有沾上什么光,满清就认为这是陈新甲和周延儒等人能力太强,必须想办法让这几个能力强的人倒台才行。 当然骆养性能屡屡成功配合满清,也和朱由检自己没主见认识不清楚形势有关。干啥事都想着一口气把事情整明白,稍有不顺就接受不了。治国这事,哪有一撮而就就弄明白的?绝大多数情况下,都在当补锅匠,将就着将事情往前推进而已,老想着一口气吃成胖子,哪有那种好事。 看完骆养性的供状,锦衣卫众将赶紧跪地请罪,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们的头犯了这种死罪,要是细论起来,他们每个人都难逃干系。 “诸位都平身吧,叛国的是骆养性,不是你们!是非朕还是分得明白的。不过骆贼掌管了锦衣卫这么长时间,肯定遗毒不小。接下来锦衣卫、府军前卫、东厂都得大整顿、大整风,务必要肃清骆贼遗毒。李若琏,朕任命你为锦衣卫指挥使,等明天巩驸马和新乐侯来了之后,由你三人负责整顿锦衣卫和府军前卫。此次整顿先从钱粮下手,以后锦衣卫和府军前卫的薪俸仿照新军由巩驸马掌管的皇家银行一体发放。同时,要尽快把骆贼的党羽揪出来处置,将锦衣卫上下整顿成一支真正能让朕放心对朕忠诚的队伍,彻底从骆贼的恶劣影响中走出!” 坏事有时候是好事,骆养性这个大叛徒倒下了反倒是好事。正好趁机对锦衣卫和府军前卫来个大整顿,进行一场大改制。 刚开始的改制就从发工资的形式展开,通过发工资能让锦衣卫的基层员工摆脱对将官的依附性,还能将锦衣卫这个机构基本人员构成的底子摸清楚。等将这事做顺后,之后的大改制开展起来才会容易。 当晚,对锦衣卫的上层进行简单调整之后,就让这些将领们先回去休息。等明天朝中重臣来了将大事定下之后,再让他们回去工作。 第二天早上,王承恩又送来了一份骆养性的供词,里边供出了一些和他有联系或者是他知道的叛党成员。这份名单中有宫里的太监、有宫外的言官和六部官员,也有一些锦衣卫的将领。这份名单是不是他知道的全部,就很难证实了。反正朱由检是不会相信,这里边会将所有人都供出来,有些人甚至他骆养性都模棱两可。所以说短期内是没法回皇宫的,哪里边现在是危险重重,谁都无法保证有骆养性的余党会挺而走险。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时近中午,大明的重臣们终于赶到了西山大营。在路上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发生了特别重大的事件。可由于消息封锁的严,谁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君臣见过礼后,朱由检让王承恩简单的将情况介绍了一下,并将骆养性的两道供词传给他们详细看看! 周延儒等人在震惊中,赶紧传看骆养性的供词,越看越震惊!谁能想到世受皇恩的骆养性,竟然里通外国成了满清的走狗。 像陈新甲更是看的气愤不已,这人数次对自己发难,原来是配合满清整死自己而后快啊。这家伙还是不是人?诛其九族都是轻的。 “陛下、臣奏请圣上立刻派人锁拿骆贼党羽和其亲族,诛了这等卖国渔利的奸党。”还没看完所有的供词,陈新甲就激动不已的跪地要开始痛打落水狗了。 陈新甲这一跪,其他的大臣们也站不住了,纷纷跪地表态,一副和骆养性不共戴天的样子。 “朕答应过骆养性!只追其罪,不累及骆家。因此此次追查骆党同谋,也依着朕的承诺而行。谁犯罪就处置谁,他们的家人全部削籍也民,除此之外再不多做惩罚。为君者,一诺千金!天下人可负了朕,但朕不负天下人。此次惩治骆党,由大理寺、都察院、刑部三司会审,名正典行,不行私刑!骆贼叛的不是朕,是大明、是全天下的汉民!” 第137章 找个有才华还没节操的宣传人才不容易 当众宣布对骆养性叛国案不行私刑,三司会审!在场的大臣们是既欣慰,又有点觉得太便宜了骆养性这贼子。尤其是周延儒和陈新甲,他们其实更希望对骆养性来个抄家灭族,这样才痛快。 “骆养性的供状里说山西的不少商人勾结建虏,卖国求利!这事刑部要派出钦差,将这帮卖国的奸商绳之以法。”晋商卖国,这事朱由检自然知道。没想到这次审骆养性还能搂草打兔子将晋商给牵出来,也是意外之喜。 不过这时候惩治晋商时机有些不好,锦衣卫正在大整顿,没法派出人去。新军是用来打仗的,不能让他们干这种抄家的活,所以没人可派的朱由检只好让刑部的人来干这活。让刑部的这帮人干活,到最后能有啥效果可实在不好说,不过起码比不干要强一点! “臣回到部里之后,就安排干臣去趟大同。”刑部尚书徐石琪上前答诺,接下了这差事。 “太师、由于骆党一案事涉宫卫,朕这段日子就常驻西山大营了,等宫里的事整顿清楚之后再回京。所以朝中之事,还得你上点心。骆养性供出的几个言官,还有朝中之臣,今日你们回京后就尽快处置,赶紧将朝廷大局恢复正规。” “老臣领命,回京后一定会迅速理清政事,为陛下分忧。” “骆家世受皇恩,居然会行这等不容与国的逆事,朕着实痛心。今日成国公、英国公和定国公都在,回去后你们要整顿勋贵和天子亲卫。朕希望世受国恩的勋贵和亲卫们,只出骆贼这么一个特例。若是尔等世受国恩之人都难令朕信赖,这天下朕还能信谁?大明亡了,对尔等能有半分好处?不要想着卖国之后你们会有好下场,也不想想即使有了新朝,人家会待见尔等?人家没有自己的立国之臣?还会纵容你们?” 骆养性倒下后还有个好处,可以借机敲打一下大明的这些勋贵亲将。 被皇帝指着鼻子训了一顿的朱纯臣等人,灰头土脸的跪拜请罪。他们心里将骆养性这龟孙子给骂了个底朝天,都是这龟孙子干的好事,好端端的你叛的什么国?弄的现在,咱们这些勋贵也抬不起头。 折腾了好几个时辰,将处置骆养性叛国案的大政方针议定之后,朱由检就打发除了巩永固、刘文柄、李若琏以外的其他人先回京城。 等这些人走后,朱由检对着巩永固等人说道:“现在咱们说说整顿锦衣卫的事,驸马你们皇家银行务必要在一个月内,将锦衣卫、大汉军将、府军前卫的薪俸发放接管,这事李指挥使全力配合,抓紧时间将薪俸册、工资铭牌做好,不能出差错。银行要建好台账,确保每一份饷银都发到士卒手中。不得出现冒领、冒用的现象。还有就是发放的场所也得备置齐全,要在宫里、宫外多开几处柜房,免得军将们领薪俸不方便。等这两月你们将锦衣卫和府军前卫的薪俸之事理清楚后,朕会让你们继续接管宫里和各个厂务的薪俸发放事宜。要在今年内,将这些事整清楚。” “臣(卑职)领旨!”巩永固、刘文斌、李若琏等人称诺应答。 “驸马、银行的事事关重大,你和新乐侯两人一定要上点心。不光要将眼前的事处理好,还要为以后谋划。特别是人员,得储备好。钱账之事是个专业的活,一般人未必干得来。你们回去后,要建个专门的学堂,多招些人手,将理钱理账的学识编成册,对入学的人进行专门讲授。他们结业的时候,要进行专门的考试,合格的入职,不合格的继续在学堂学,直到学会才能上岗。” “臣领旨!” 交代完这些之后,将他们三人也打发走了。朱由检这时才稍感轻松,皇帝这差事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天天都是处理不完的事,而且很多都是要命的急事,就这自己还减了一些负,把大多数事交给了周延儒他们去办。 既然要在西山多待些日子,那就让侍从室的人也移到这边办公吧。大营里修的别墅,基本上够用,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提前弄了这么一个办公场所,不然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一个安全的避难所。 等侍从室的人过来后,朱由检就轻松了不少。他觉得正好乘着这段时间,抓一抓新军和将校堂的工作也好。从三月份开始,对这方面的工作有点放松,这可不行。说一千道一万,枪杆子才是王道。有了绝对忠诚的枪杆子,风云再怎么变幻自己也有足够的底气应对。 西山大营这边的条件还是有点简陋,这次的事情让朱由检意识到,有必要给自己弄一个正经的避难所。将这里打造成一个工事齐全的军事要塞,似乎很有必要。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于是他赶紧让王承恩将宫里司设监的人招过来,启动了要塞的建设工程。建这个要塞,对精致没有任何要求,用水泥建成棱堡要塞体系就行,花钱也不能多,二三十万两的投资就好,多了他也没这个钱。 建要塞,给将校堂和新军将领讲课,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朱由检主要忙乎这些事。 在这期间,周延儒他们基本上将骆养性一案造成的动荡给处理清楚了。因为要三司会审,所以骆养性以及他牵扯出来的人员还没正式开审。不过牵扯其中的人员都下了狱,老周他们还借机好好的敲打了一顿言官群。你们不是牛哄哄的要追责吗?现在说说这责任到底归谁?跟着骆养性这个叛国贼和汉奸,祸乱朝纲,这事可得好好往清楚里解释。 这事处理的有些令人遗憾!朱由检在事情即将收尾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怎么没有好好的利用这次事件搞一波宣传工作。 绝对是大失误!穿越后居然没有建立宣传机构,这简直是给穿越客丢人。不行、得赶紧将这事启动起来,可不能再耽误了。意识到问题的朱由检,准备赶紧建个宣传处。可他发现给这个机构找个负责人,还有点难度。 宣传机构的负责人,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干!像宫里的太监,还有巩永固这样的亲戚就干不来这事。这活必须得要一个既有才华,又没节操的人来干。太监们虽然没节操,可也没才华啊。巩永固他们就更不行,他们是既没才华还有节操。本来这活,周延儒干最合适,可这家伙现在是首辅,把这样的好人才用错地方了啊。 第138章 阮大铖可用? “大伴、你可听说这天下有没有什么人有大才华却不得志的?”由于这几天脑袋一直高速运转,导致真正要找个有用的明末名人的时候。朱由检发现自己居然卡壳了,所以他不得不开口询问王承恩,看他是不是能想起这样的人。 有大才华,且不得志的人,应该对机会非常渴望,这样的人容易听话。虽然周延儒干这活最为合适,可人家正正经经的首辅当的好好的,才不会去干这个专业对口的活。成立宣传机构,刚开始肯定还得像监理司衙门一样,算是个皇帝私衙,仕途正顺的官员是没法挖过来的。 皇上的问话,将王承恩给难住了。若是天下真有大才华且不得志的,哪岂不是说明目前的朝政用人不当吗?所以即使他知道有这样的人,也不能说出口啊。“皇爷、天下有才之士皆入了朝,估计没什么在野的贤人吧?” “这话就不对了!怎么可能野无遗贤?朕又不是唐玄宗,岂能被这话忽悠。大伴、你就照直说,赶紧给朕荐个大才出来。此人的风评和官评未必要好,但必须得有真才。” “皇爷、要说风评有缺的才士,老奴倒还听过几个。虞山的钱受之、桐城的阮集之,倒是有些才名,只是这两人皆官声有亏,朝中的重臣们估计是廷推他们。” “大伴说的可是钱谦益、阮大铖这两人?” “老奴说的正是这两人,其他在野的才士,老奴就孤陋寡闻实在是不知道了。”王承毕竟是个太监,对于仕林他也不怎么了解。听过名字的也就阮大铖、钱谦益这种人所共知的人,这两老哥确确实实是这个时代的名人。 钱谦益和阮大铖?这两人在后世也是有一定名声的。尤其是钱谦益,因为水太凉的典故,几乎是稍微知道点历史的人都知道。阮大铖也是大名人,他的名声比钱谦益还臭,是直接上了戏文的大奸贼。 确实他们现在都不得志,而且似乎都有些才华,从历史上的表现来说节操都是稀碎!王承恩推荐的这两人似乎都挺合适的,现在就有一个幸福烦恼摆在了面前,选谁比较合适? 钱谦益现在还是东林党首领,名气很大,才华这方面应该可以。不过朱由检觉得这人未必好驾驭,他就是典型的嘴里全是主义、心里全是生意的那种人。这样的人是既要实惠又要名声,啥都不想落下,用起来不是很顺手。 阮大铖似乎比钱谦益更合适一些,他现在名声在东林党里臭了大街,不被容于东南仕林。这人节操稀碎的事倒是人所共知,都能为了官位投靠魏忠贤,现在给他个骨头,他应该会上杆子接住。才华吗?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个有名的戏剧家,还是创作过几部流传后世戏剧的。戏剧这种形式,其实比诗词歌赋、还有小说更适合当下的宣传环境。 不过他创作的戏剧还是有点太士大夫口味,并不是真正面向大众的作品。但这没关系,只要有创作才华,将他的口味掰一掰也不是啥难事。 “大伴、让侍从室的人起草一份中旨,赶紧让李指挥使派人从南京将阮大铖传到京师来。朕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就在南京城。” “皇爷、阮集之曾经委身于魏党,若是将他召到京城,怕是百官们会有意见。” “这个无妨,只管去召就是!朕对阮集之另有重用,碍不着百官们什么事。” 皇上也是病急乱投医,什么人都往京师召!王承恩心里对朱由检要用阮大铖的事很有意见。不过他还是按照皇帝的吩咐,赶紧安排人去干这事。也不知道皇爷召阮大铖来京,会安排个什么差事给他! 让阮大臣过来当然是为了主管文宣工作,朱由检觉得这个工作十分重要。有句话叫枪杆子里出政权,实际上这话并不全面,准确的说只有掌握了枪杆子和笔杆子,才能有主导权。不要忘了后世两大团体的核心人物可都是各自团体的宣传部长出身。不要以为光头佬是个武人,他在自己团体里起家的时候可不光是校长,他正经的职务是宣传部长。 文宣工作做好了,比战场上多几万精锐士卒更重要。现在有个问题是这个机构的名字该怎么起,若是叫个宣传处之类的是不是会让人很难理解这到底是个干啥的机构。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王承恩走后,朱由检琢磨了好一会功夫,才考虑清楚这个机构该如何设置。阮大铖来了之后就让他以私人名义办一个报社和剧社,名字就起为新民报社和新民剧团,由阮大铖任主编和剧团团长。然后招一帮他的帮闲、学生来做这事。尽管是由阮大铖私人的名义开的社,但这个机构的经费由宫里直接赞助,所有的资金往来由皇家银行拨付,具体业务则由皇帝来直接监管。 选定了宣传机构的负责人后,朱由检的心情大好,在给将校堂的学生们讲课的时候,思路都清晰了不少。 好事连连,就在他心情转好不久,就又有来了一个好消息。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派人传信,说此前派人去南方找宋应星兄弟的锦衣卫已经将他们接到了京师。 “大伴、赶紧派人去将两位宋先生接到大营来。记住快到大营的时候,给朕说一声,朕要亲自到营门来迎宋先生。” 皇上要亲自到大营门口迎接宋应星兄弟?这岂不是和宫门御迎差不多的礼遇了?在大明怕是只有出镇外府,凯旋而归的重臣才能享受这个待遇吧。礼遇太重了!这是王承恩的第一反应,不过这里毕竟不是皇宫,要是出言相谏,似乎又不太合适。 第二天中午,去接宋应星兄弟的队伍终于到了西山大营门口,这时王承恩已经赶到了队伍前边和宋氏兄弟汇合了。 “两位宋先生,陛下从早上开始,就已在营门亲自来等二位了。这份礼遇,国朝少有啊,还请两位先生稍微加快一点脚步。”王承恩一见到宋氏兄弟,就赶紧出言催他们速度稍微快一点。一大早皇帝就来到营门口等人,而且是站等,这可把王承恩给心疼坏了,生怕站的久了把皇帝给站出个好歹。 第139章 大明就是一根两端尖细中间有颗大瘤子的棍子! “两位先生来的可有点迟了!” 大营门口,朱由检和宋应星兄弟刚一见面,就说了这样一句埋怨的话。 宋氏兄弟互相看了一眼,赶紧准备跪拜请罪,不料被皇帝赶紧上前拦住了。 “两位国士远道而来,朕当不起这样的大礼。来、咱们赶紧进营,营里准备的午膳都快凉了。”说完不由分说的就拉着宋氏兄弟往一号皇墅走去。 今天应该是朱由检来到大明后,心情最好的一天。终于见到了明末自己后世记忆中最有名的名人,这种激动的心情,别人很难理解。这就好比你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见到了一个熟人的感觉。 明末名君臣将领多不胜数,但要论超越时代的人物,还真得是眼前的这位宋先生莫属。他的名字不光是存在于篇幅有限的明末历史中,他是正儿八经的历史名人。薄薄几百页的中国古代史教科书上,他是的功绩是专门有段落描述的,这份殊荣现今这天下还真没别人可享。这比明史上有个传之类的,可重要的多。 实话说,宋应星的形象和后世他的画像略微有些像,都很清瘦。不过总得来说,画像和本人还是差距比较大。 到了别墅后,朱由检赶紧让人传膳上菜,并让宋氏兄弟和自己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两位先生不要拘谨,此处不是大内,尽可以随意一些,在此间咱们不是君臣,而是知友,由检请两位先生来京师,是有很多学问要请教。” 皇帝的这番话说的宋氏兄弟更惶恐了,听过皇帝礼贤下士的,可从没听过皇帝在臣下面前用自己的名来自称的。再说他们两兄弟也不是朝中重臣,甚至连进士都不是,怎么能当起这样的恩遇。 不过圣意难为,他们还是战战兢兢的和皇帝在一个桌子上吃过了午饭。 等午饭用完后,朱由检吩咐人将餐具撤了之后,才开始正式的谈话。 “元礼先生、此次召你进京是想让你在户部挂一个清吏司郎中的职务,然后知密云县。密云县,是京畿门户,且今年以来宫中在县内设了厂务区,还开了榷场,并在其境内大修铁道。可以说此县现在是国朝重地,朕这才不得不派先生这样的干吏去密云主持大局。” “臣叩谢龙恩!只是陛下、臣到了密云后户部这边的差事还有无牵扯?” “户部这边先生主要是挂个名,当然还是要理点庶务的。宫中在密云的厂务将解一成的纯利入户部太仓库,到时候会交由先生来完成交割。” 听了皇帝这番话,宋应升头有些大。宫中的厂务,让自己去收税。这不是拿着鸡毛当令箭,难为人吗?弄不好会两头得罪人,户部和宫里都会埋怨他。 “先生估计会感到为难,不过朕已经有妥善安排。宫中厂务的账目,由新成立的监理司衙门全程监理,所缴之税,监理司衙门会定期代征然后直接转拨到先生这边。先生只是负责勘验一下账目,若是有余力再安排人核实一遍即可。” “如此、臣这差事倒是会轻松不少。” “先生到密云之后,朕有以下几点要交代,一是所有涉及朝廷法度的事,只要是在密云境内,都由先生来处置,包括宫中的厂务、以及修铁道和开榷场的朝中勋贵和朝中官员,一律遵循属地治理的原则!二是先生凡事都得遵守公平公正的原则来处事,不能因为他们是宫中出身、或者是勋贵出身而有区别对待。这是有两个意思,首先是不能偏袒他们,但也不能为难他们。将他们当平常官员和百姓对待即可。朕既怕他们仗着宫中的权势而在地方上为非作歹,但又怕他们被人刻意针对横加掣肘。此前南方就有些不明事理之人刻意针对宫人,以为民请命的幌子,行谋私利之事。”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说道此处,朱由检有意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让宋应升消化了一下信息后,继续开口说道:“第三是让先生去密云主要目的不是来监督厂务,而是要合理合法的情况下帮助厂务做大做强。国朝的一些非坏既蠢的文人官员,认识不到工商之利,蛮横干涉工商发展此为大忌。天下之事,无农不稳、无商不富、无工不强,这一点先生要认识清楚。对工商之益,长庚先生应该有大见识,完了先生可以和长庚先生多做交流。朕对密云的厂务是有大期许的,这也是朕破眼前之乱局的关键之处。如今天下之乱局根源何在?表面原因有很多,但内里是南北物产失衡,天下之财过分集中在了士绅之手,而国困民贫!天下真没钱吗?江淮的盐商、江浙的士绅,闽地的海商,那个不是骄奢淫逸,钱财无数?天下士绅的地窖里,藏的银子怕是也不会少。可如何破局?朕和朝廷不能做强盗,强抢横掠。依工商之手,聚天下之财,则国能富、民能安、士绅也能受益。北地地贫,相对来说在工商上用力,要比农事上用力出产更大。这是朕的苦心,望先生能够助我。” 对宋氏兄弟说的这番话,是朱由检近一年来对大明乱局深思后的最终感悟。大明表面上乱起在辽东和西北,可横源就两条,一个是南北发展失衡,另外一个是收入分配方式过分向士绅集团集中。 南北发展一失衡,南方系的官员话语权就重,他们是越来越觉得北方是累赘和负担。所以出台政策的时候,总是会想办法向有利于东南士绅利益的方向发展。而他们用的名义,当然是公平!比如加工商税就不公平,开海关也不公平,真正的公平是按土地多少来加征。这样大家的负担才是一样的,你们北方也不要想一直沾我们的光。可问题是征税公平了之后,北方的老百姓更活不下去了啊。 他们也不想想全大明是一个整体,北方百姓们是活不下去了,但他们会造反。要命的是西北和辽东这两个方向出来的人由于长年的战争,他们特别能打仗,这就把整个大明都玩褶子了。 南北失衡是横截面的问题,生产资料和资源过分集中就是纵向轴的分配问题了。若是将大明比喻成一根棍子的话,现在就是人手握的这块太细、远端的那块也太细,反倒是中间有颗大瘤子,这个样子还怎么用,肯定是一用就折。 第140章 为了大明、为了天下、为了这份知遇之恩! 宋应升与朱由检两人聊了一会天后,就知道了自己此去密云的重要意义。 虽然正经职务还是一个知县,但冲着一年能往户部解十五万两以上银子的税收,这个职位就不不容小觑。不要说一个县了,就是随便的府一年也缴不了这么多税。 “元礼先生,你这边的职务问题,今日就先议到这里。明日朕会派宫中的内侍带你去吏部将相关章程办完。接下来咱们来说说长庚先生的事。长庚先生这次可能要委屈你了,朝中的官职朕暂时没法给你了,朕设了一个天工局准备由先生任局长,参照正四品官员待遇,同时先生将兼任朕侍从室的首席顾问、宫里所有厂务的工事总督,算是朕的私人钦差,不知先生可愿意助朕?” 天工局的局长、侍从室首席顾问、宫里厂务的工事总督,这都是什么职务啊?宋应星听着是稀里糊涂!不过他反正以前也没任过正经的官职,对这些职务也不排斥。于是宋应星赶紧起身,准备谢恩领旨。 “先生、朕可当不得你的跪谢。这样吧、朕特赐先生以后见圣不跪之权。只要先生愿意出仕助朕,朕心中就感激不尽了。”让六十多岁的宋应星给自己行跪拜礼,朱由检觉得自己实在是受之有愧。也就是侥幸穿越到了这具身躯上,不然自己何德何能、能和这样的历史名人面谈。出于后世灵魂中对宋应星的本能的反应,他绝对不能接受老先生给自己行跪礼 “陛下、老夫只是一微末小臣,怎么受得起这样的龙恩。”宋应星听到皇帝居然给自己这样一个特权,吓的他赶紧出言推辞。 “当的起,绝对当的起。有先生这样的国士,是我大明之福。朕有幸能遇见先生,亦是朕的福气。”朱由检不待宋应星做出反应,赶紧起身将他强按在了椅子上。 宋应星无奈,只好坐回原处,接受了面圣不跪这个事实。老先生此时心中充满了纳闷和不解,他从见到皇帝开始,就感觉皇帝对他的态度和别人大不相同。这感觉就不像是一个君对臣的态度,而是像一个青年学生见到师长一样。也是奇了怪了,自己就是个老举人,何德何能会让大明的天子这般尊敬自己。 “先生、咱们直接说说你今后的差事问题吧。天工局顾名思义,就是集天下百工,研制有益于天下器物的场所。现在主要做的是朕交给他们做的一些器具研制的工作,集合的也是宫里的一些巧匠。先生来了以后哪,除了敦促和指导这些巧匠研制朕交代的器物以外,还要安排匠师们开展一些您认为对国计民生和军国之事有用的器物研制工作。” 原来天工局是干这个的啊?宋应星听完之后心里有底了。这和自己的兴趣很合的来,而且制器造物自己也熟,干好这事应该问题不大。“微臣对百工和制器之事倒是熟悉,定会将这差事办好为陛下分忧。” “大善、先生在天工局工作之时,凡是要用钱和人的地方,都给朕说,朕不遗余力的为先生解决后顾之忧。还有就是先生,也可以向天工局举荐民间的能工巧匠,还有对制器之事精通的士人进局任职。天工局的待遇还算可以,绝不会辱没了他们。” “微臣多谢陛下信赖。” “先生咱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朕再说说先生另外两个兼任的差事。侍从室是帮朕处理一些日常庶务的文书机构,让先生任侍从室的首席顾问主要是方便先生平常见朕时方便,先生在任何时间都可以来见朕,宫里任何人都无权阻拦,还有就是方便朕有些涉及制器和百工之事随时能请教先生。” 被皇帝一口一个先生叫着,宋应星听得是如坐针毡。这个侍从室的首席顾问哪怕是没有任何品级,也听着相当不简单,内阁首辅和宫里的内监怕是都没有随时随地能面圣的特权。 朱由检对宋应星所说的话,听着王承恩是心都差点跳出来了。这还是一个人君对臣子的态度吗?最得宠的宠臣也享受不了这样的待遇啊。 “咱们继续说,宫里厂务工事总督这个差谴,朕现在正在让宫里大兴厂务,要兴厂务就离不开百工之事。让先生兼这个工事总督,就是要依靠先生的才能,解决宫中厂务的工艺问题。先生对厂务百工之事,有建议、督察、否决之权。若是厂务里用的工艺先生觉得有问题,可以一言以否之。先生对厂务工艺的建议,要优先采纳和试用。这样吧、朕赐先生一柄尚方宝剑,平时先生可代朕裁决厂务的一应工事。” 这叫什么事?怎么突然就赐了一柄尚方宝剑!宋应星兄弟还有旁边站着的王承恩等人都是一脸懵的反应。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当天,聊的直至吃了晚饭,宋应星兄弟才从一号皇墅出来,被安排到了旁边的别墅休息。 两兄弟到了休息的别墅,才有心思和条件说些私话。 “老三、陛下今日对你可是皇恩浩荡啊。”宋应升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能被调到密云当知县,而且还能来面圣似乎是沾了自家兄弟的光。他之前还天真的以为,自己是靠本事被皇帝选中任了重职哪。 “是啊!这份皇恩我受的万分惶恐。兄长、你说这事到底是好事还坏事?” “能为陛下、为大明分忧、能一展你我兄弟的才华和抱负,这就是顶好的好事。长庚、这一次哪怕是千刀万剐,咱们兄弟都要挺身而上,干出个轰轰烈烈的正事出来。自你我兄弟中举以来,哪一日不想着能真正为国为民出份力?天可怜间,到了暮年总算被圣天子开了天眼,发现了咱们的才华,可不能辜负了这份机遇。为了大明、为了天下咱们义不容辞。” “为了大明、为了天下、为了陛下这份知遇之恩。兄长,你我兄弟当勉力而行!” 在招待所别墅,宋氏兄弟神情激动的立下了破釜沉舟,奋力救国的宏志。对于大明和这天下百姓的爱,他二人比朱由检只多不少。 第141章 草也能卖钱? “先生这就是用焦油蒸出来的清油、以及蒸油用的塔。现在来说这套设施还是有点太过简陋,朕的想法是先在密云设厂,边蒸油边对工艺进行改进争取早日让它更合用。”煤山的天工局,朱由检正带着宋应星察看焦油蒸炼设备。 宋先生过来之后,朱由检在西山大营呆了几天就返回了皇宫。作为皇帝,一直呆在西山也不是个事。不过回来之后为了安全,他还是对自己的警卫安保进行了大调整。从将校堂选了五十名学员作为贴身侍卫,并将原本自己的侍卫打发到了将校堂进行学习深造。 谨慎异常的朱由检,还让王承恩将御膳房的所有人都撤换了一遍,以防万一。 “这油确实是燃灯用的好油,若是能大量炼制,就能省很多人食用的油脂,是利国利民的好物件啊。”宋应星仔细的观察着煤油的成色,还专门看了一下煤油灯燃烧后的效果。他最感兴趣的是煤油的成本,如果成本低的话哪经济价值可就不可估量了。目前大家用的主流的照明油料都是植物油和动物油,然后就是蜡烛。这样的方式成本极高,若是能用煤油替代这些,对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是有显著效果的。 “其实焦油还能蒸出很多东西,只不过现在技术粗疏没法精炼而已,以后需要慢慢改进,慢慢实验。蒸完油剩下的残油渣,也不能浪费,将其和些沙石铺成平路也很合用!” “用残油还能铺路,这倒是好用处,吾完了就着人来试着用残油来铺路。这要是能成,对我大明益处无穷。有好路、无论是调兵还是民用都会方便很多。陛下让人制的石泥,也是顶好的利器,有了此物修城、修堡都方便和便宜不少。老朽觉得可以直接用碎石加石泥起城堡,绝对会坚固无比,还比糯米汁省钱、省物、省工。” “还是先生知朕,咱大明若是多几个有先生这般见识的人,则中兴指日可待。” 牛人就是牛人,朱由检和宋应星两人是越谈越投机,感觉沟通起来毫无障碍,比和那帮文臣以及太监打交道方便顺手多了。 “陛下、老朽准备去趟密云,看看那边厂区的清况。羊毛布也是好物,老朽得看看能不能将织造的手法再改进一二,让其更细密一些。陛下要用铜铁改进织布器械的想法,臣也早有此意,以前是因为没有钱资而耽搁了。” 老宋头虽然家里是地主还有点小钱,可他家的那点积蓄肯定支撑不起做大型工业机械设备改进研制的工作。现在朱由检给他了一个梦寐以求的顶级平台,资源、人才、资金啥都够用,他自然要抓紧时间实现梦想了。以宋应星以前的情况,他能写出这样的大部头名著,真是奇迹。这玩意可不是写小说呆在家里,靠一支笔胡编乱造就能实现的。 刚来京城就如鱼得水的宋应星,觉得自己是遇到了最好的机会。而同样有这种感觉的在京城附近,并不是只有他一人。 密云县潮河岸边刘家营村的农民刘有发一家,最近这段时间也有这个想法。密云厂务区的地址离他家不远,本来四月份开始建设的时候,刘有发觉得和自己家没啥关系,应该是官府又搞的劳民伤财的工程。只要不被他们盘剥,就烧高香了。 但很快他觉得自己的想法错了,建厂区的时候,除了用宫里从京城招的人以外,还从当地也招了一部分临时工来干杂活。修路、起窑、建房子、用石头、挖煤,这些活要用的杂工不少。刘有发和当地的村民们,趁着这个机会可是狠狠地干了几个月活。 一天能管两顿饭,还能领二三十文的工钱,三四个月下来,刘有发发现自己一家人除了解决了饿肚子的问题以外,还攒了近二两银子。 这笔钱对普通的农户来说,可是能顶大用的。有了现银,缴税的时候就不会因为缺现钱而低价卖粮了。张居正当年的税制改革,本来是为了减轻税收成本的,可最后却成了商人士绅盘剥农户的恶政,因为在商品经济不发达的农村地区,农民们获得现银非常困难。每年粮收的的时候,奸商们就抓住农民需要大量现银缴税的机会拼命压价,剪农民的羊毛。 “二子、明日将粮收进屋后,咱爷俩就去厂务那边上几天工。咱家还差点钱就能凑够今年的税了,厂务那边能挣上钱,咱就再出点力气把这钱挣够,免得再要卖粮凑税!”刘有发数了半天铜钱,发现税钱还缺一点。就和儿子商量着再打几天工,把税钱给凑够了。 “爹、咱们今年不往外卖粮吗?今年的粮价可比去年要好很多。” “先不卖!等入冬了再说。收秋粮的时候,粮价都是最低的时候,过段时间肯定还会涨。城里到了年节前后,一石粮都能卖好几两银子,现在咱们一石才卖个几钱银子,实在是太划不来。再说今年开年的时候被鞑子祸害,种粮种的晚,咱家收的粮也不多,还是要省着点用。”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爹、俺听说今年的时候有的皇庄种了不少番薯和马薯这样的杂粮,他们说收成还不错。咱们明年是不是也要种些?” “种那么些杂粮干什么?又不能一直当饭吃。”刘有发对儿子的意见嗤之以鼻,这年头种啥能有种粮好?多种些粮食,放到仓里它不香吗? “他们皇庄里的杂粮可是能换钱的,我听人说宫中今年大量收杂粮。皇庄的农户们买马薯和番薯可是赚了不少钱。” “人家哪是有宫里照顾,能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可比的?咱家佃的玉山老爷的田,原以为他今年会像往年一样收钱,可不成想他们也是奸着不行,看着粮不好收就让咱们给人交粮。唉!要不是今年进项多些,咱这日子可是不好过。”刘有发家算是半个自耕农,自家是有些地的,不过都是旱地,所以还得佃一些地主家的水浇地才能勉强维持生活。地主肯定要想着法子盘剥佃户,钱少的时候收钱,粮少的时候收粮,就是他们常用的手段。 “爹、哪咱家卖些草总行吧。”刘有发的儿子对自家老爹这不卖,哪不种的态度给整的没脾气了。他是年轻人,总想着手里有些现钱,这样给家里填点其它东西也方便。他不像自家老爹,能不花钱就不花钱,能将就就将就。家里的锅都破了洞,天天做饭的时候用面糊住,可老爹还要让大家将就。 “卖草?草也能换钱了?” “厂务那边正在大量收着哪,价钱还不低!” 密云的厂务大量收草,一是为了烧草木灰洗羊毛,二是因为麦草、谷草打成的草绳要用来给搪瓷产品做包装。草绳垫着,不容易将瓷磕碰了,运输起来方便。 第142章 贫民买牛的成本比有钱人贵一倍! 刘有发听儿子说草也能卖钱,觉得这玩意儿似乎可以往外卖一些。以前家里年景好的时候,还养着两头牛用来耕田,去年家里的最后一头牛也被入关的鞑子给抢走了。幸亏人往山里跑的快,不然连人都可能会没了。 没有了大牲口,种田多余的秸秆除了烧柴火以外就没有其它用处,卖出一些去换钱也无大碍。 第二天一大早,刘氏父子推着高高的两独轮车秸秆就往二十里外的厂务区送。 送秸秆的时候,刘有发还有些伤心。要是家里的牛还在,该有多好?今年自家的秋粮多,还能给它填点料。这么好的草,老牛也没那个福气吃一口。被鞑子抢走的牛,怕是被他们早就杀了吃成肉了吧?狗鞑子,怎么去年没被朝廷的天军全给打死在关内。 推着独轮车摇摇晃晃的到了厂务区一看,过来卖草的人还真不少。排着队父子两人用了近两个时辰才缴完草。两独轮车秸秆,卖不了多少钱,总共加起来一百多文不到。 卖完草,刘有发其实很满意,家里的秸秆还有些,估计还能卖三四车,只要把这些草卖完,家里的税钱就能凑够了。 至于说卖完了草,家里冬天烧什么?这也不用担心,花点时间去山里弄点野草干柴也行。对了、不知道野草拉过来能不能卖钱? “爹、你看还有人往过来拉果子的,是不是宫厂里也收果子啊?” “宫厂里那么多人,吃的果子多自然有过来卖的。”刘有发觉得这事容易理解,没什么可奇怪的。 “爹、咱家树上也有些梨果,咱们也摘了拉到这里来卖!” “卖果子?这能行不?走咱们过去看看。” 这个时代水果的生意不好做,农村确实有不少果树,可都是农民自家家里吃,拿到市场上去不方便,也不好储存,所以大量的水果都被浪费了,并不能给农民换来钱。做水果生意的都是城市和集市周边的,他们的水果有销售市场。刘有发主要是怕这里收果子的不多,拉的多了没人要。 去看过之后,刘氏父子觉得这事可以干。厂务专门有收水果的地方,而且对品相要求不高,只要不是烂的离谱,都会被收走,也不知道他们收这些东西干什么。 管他们要干什么?只要能换成钱就行。刘有发看着心动不已,赶紧推着独轮车和儿子回家,准备当天就摘两车梨过来换钱。至于卖草的活,可以往后推推。果子时间长了就会坏,草一时半会也坏不了。 收秋果当然是为了做罐头,制成罐头水果可以多保存一些时间。冬天的时候放到供销社去卖,肯定能赚一波有钱人的钱。做罐头,朱由检并不指望他能赚大钱,主要是为了丰富供销社自产产品的品类。看着今年搞了很多产业,但真正摆上柜台的时候,就发现宫里自产的产品并不丰富。产品丰富了,才能吸引更多的人来消费。遗憾的是没有玻璃瓶子,没法让这些水果罐头的卖相更好一点。 这一忙刘有发一家可是忙了十多天才结束,不但家里树上的果子,秸秆都全换成了钱,还把家里四五只羊攒下的羊毛也换成了钱。密云是山区,这里的农民家里都会养几只羊,像刘有发家这种贫户也不例外,一般都是指望着年底的时候卖一两只羊来填饥荒。 数着换来的银钱,刘有发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今年没有卖粮,自己家居然也能凑上四两不到的银子。靠着这些钱,不但能将税缴完,还能结余一点,今年这日子可是能好过不少! “二子,明日你去集上转一圈,给咱家买口好锅,一直用破锅也不是个事。” “爹、你总算是舍得钱了。”儿子对自己扣门的老爹终于要拿出钱买锅,吐槽不已。 “你爹我是舍不得钱吗?咱们庄户人家,来一分钱有多不易,你不是不知道。也就今年皇上他老人家照顾咱们受了兵灾的百姓,在咱们这里开了厂务,不然今年的日子都过不去。现在该卖的东西都卖完了,咱爷俩还是得去厂务里上几天工,再挣些钱。” “爹咱们这次上工挣的钱,若是能攒下来,咱就买头牛。明年种田也方便,不然全靠人力种田费劲的很。” “这就对了,这才是想着怎么把日子过好的正着!无论如何,咱今年都得苦着买头牛到家里才行。”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牛可不便宜,起码得六七两银子才能赊卖回来!咱们两人干几个月也不知道能不能挣够,冬天了厂务上的活估计会变少吧?” “先干着看,多少挣一些,实在不行到年底的时候,咱们卖些粮食出去,估计就能凑够赊牛的钱了。” 牛现在是值钱货,一头成年的牛价格在二三十两银子左右,对普通农民来说,它是重要的家庭财产。攒好几年钱,都未必能攒够一头牛钱。一般农户卖牛,也不是一次将钱凑够才买的。都是凑个首付,把牛从本地卖牛的大户人家中赊回来。然后每年给人还钱,大约五年左右才能将牛钱还完。若是赊的是母牛的话,在这期间就不用给利息,母牛生的牛犊子归大户人家所有。而如果赊的是公牛的话,还得支付大量的利息。 缺钱的时代就是这样,富人总会有无数办法来让贫民多花钱。而贫民购买生产资料的成本,总是要比实际价格高出不少。一头耕牛本身的价值是二三十两,可老百姓们实际的购买价格差不多要近五十两。 刘大发家去年被满清抢走了一头牛,就是把半辈子的浮财被抢走了。他家这还算若是轻的,损失大的是全家被抓走成了满清的奴隶。 聊着聊着,刘有发儿子就不由自主的感叹起来。“唉!咱家的日子现在才稍微缓过来一口气,希望今年入冬之后再没有兵祸了。” 这些年的战乱,对他们家的破坏并不只是损失了一头耕牛。他娘因为躲兵,跌到了山崖下摔死。他的大哥被前几年入关的清军抓去,生死未知。大姐和大姐夫一家,也死于战乱,现在家里就剩他们父子还有一个小妹妹。生在乱世,每个人活下来都不容易,像刘有发一家,之前就根本没有心思回想这些事。 第143章 仗在别人的院子里打庆功酒在自家院里喝 刘二子和老爹揣着钱在厂务区旁边的集市上转了半天,就是为了买口锅。 “爹、广锅太贵了,咱们还是买厂务里产的锅吧?”同样是锅,广州运过来的锅要比厂务区铁厂出来的贵三倍以上,刘二子越想越觉得不划算。 刘有发看了半天广锅和厂务区产的锅,手里攥着钱,攥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买便宜的厂务区铁锅。 厂务区的锅虽然也用的是好铁做的,可在品质上来说还是没法和传统的好锅广东佛山产的比。广锅一口就要一两多银子,这还是大明的价。要是拿到草原上或者是其他地方去卖,还要翻几倍。 大明也是怪了,生产兵器没有好铁,弄这些民用产品却搞的品质相当好。佛山产的锅是大明创汇的主要产品之一,唯一的问题是创的汇没有流入朝廷口袋而已。 父子俩背了一口锅心满意足的走出集市,正要往家赶的时候,突然看到大路上有一支兵马正通过大路往北开去。 “爹这是朝廷的兵马吗?怎么不像惯常见到的样子?过兵过的这么安静。” “这怕是皇爷的亲军吧?听人说皇爷的亲军军容最是齐整,还不扰民。今年在京师附近皇爷的亲军可是震慑住了不少奸人,不然那次闹了鞑子不得乱一阵?” “皇爷的亲军看样子是要进厂务区驻扎了,若是能长驻就好了,听说皇爷的亲军年初可是让鞑子吃了不小的亏。” 刘氏父子看着经过的队伍,遐想不已。新军今年在京城一带算是有了名声,年初和清军的大战周边的老百姓有所耳闻。关键是之后为了稳定京城周边的形势,皇帝派新军第一旅在这一带的府县频繁巡视了好几个月。这几个月,既打击了一些土寇武装、散兵溃卒,也让老百姓见识到了一支不同与大明其它军队,纪律严明、军容齐整的崭新军队。 由于这几个月的良好印象,老百姓们不但不排斥新军,还发自内心的欢迎新军。老百姓当然希望自己身边有一支强军坐镇,可大明军队恶劣的行为却让百姓们敬而远之。那种只会祸害自己人的军队,有还不如没有。 这次开赴密云厂务区的是新军准备出关作战的先头部队,剩下的几旅兵马正在准备往过来赶。 让新军在今年秋季的时候,从密云附近的边墙北出,到草原上巡游以战代训是朱由检的既定计划。本来按计划,他们应该前些日子就出征了。让骆养性事件给耽误了一段时间,这几天朱由检觉得不能再拖了,才不得不让新军赶紧往出开。 也不知道为啥,在大明干个啥事都会有人掣肘,新军先遣队刚北上,兵部的陈新甲就跑过来说三道四。 “陛下、既然新军已然成军,为何不用于堪定中原乱局?动用大军去口外除了徒耗钱粮,与国事无益。” “见恒,你也掌兵这么些年了。怎么就是不长进哪?新军只是暂时搭了个样子而已,大多数士卒都没见过血,这样的士卒若是投入到数十万敌军在侧的中原战场,会陷入没完没了的乱战之中,根本没法成长。草原那边毕竟人丁稀少,他们一时半会也遇不到大规模的敌军,如此一来,才能边战边练迅速成长。” “陛下非是臣不懂兵事,可中原形势如火,咱们既然有可用之兵,就应该好钢用在刀刃上,先救急再说。”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你怎么能确定今年的形势是中原急还是草原急?” “陛下你是说东虏今年还有可能入关?” “谁能保证他们今年不会来?关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牵制住虏寇了,他们随时都有能力从北边破关而来。朕让新军出关,就是防着今冬他们再次破关而入。战事发生在边墙之外,总比发生边墙内好。今年北直好不容易恢复了点元气,可再经不起折腾。仗要在别人家院子里打,庆功酒要在自家院子里喝。在自家院子里打仗,胜也是惨胜。在别人家院子,即使是败也有退路。” 按照后世的记忆,今年冬天满清应该没有入关计划。好像他们那边在这段时间,也发生了什么大事。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得有备无患,不能把宝都压在后世的记忆上。最好的情况是他们今年没有入关抢劫的计划,让新军安安心心的找点不听话的小部落练练手。然后趁着这段时间,进行进一步的扩编,好应对明年的局势。 苦口婆心的费了一番口舌,才将想要阻止新军出关练兵的陈新甲给说服。 打发走了陈新甲后,朱由检将刘元斌和曹若海等新军高级将领再次召过来,给他们进行出关之前的最后一次交代。 “曹将军、关外不像关内,最麻烦的就是后勤补给问题。你一定要做好预案,不可让大军陷入无粮无水的困境之中。关外作战是外线作战,军情侦查一定要做仔细再仔细,不容许出现任何疏忽和麻痹。遇小敌要坚决打,遇大敌要坚决退,不打苦战和硬战。以你们现在的火器装备来说,一般的草原部落,不是对手,这点朕还是放心的。现在的问题就是作为主将,你如何判断敌强敌弱?如何判断敌军是不是在诱敌?这事你得考虑明白。此次给你专门配了一个参谋团,就是供你判断军情时做参考。用好参谋团,你才能真正成为独挡一面的统军大将。” “末将明白,此次出关一定会谨慎对敌,保证不会出现纰漏。” “统兵大将需要有两个素质,战前要持重,战时要大胆。最忌讳的是战前骄狂轻浮,战时畏手畏脚、迟疑不决。” “末将牢记陛下训悔。” “元斌,这次若海是决胜千里,你则是运筹与帷幄。你的担子不比若海轻,一方面你要给出关的大军做好策应和后勤支援。另一方面,你还得赶紧再练出几旅兵马出来。古今中外,凡是名将皆是练兵的能手。兵仙韩信自不必说,本朝的戚少保同样是因为能练出强军,才会百战不殆。练兵要善于总结和纠错,虽然目前来看新军大体的训练操典没问题,但朕知道这些操典在实战中还是有不小的纰漏,你要结合实战情况,及时反省及时更改不对的地方。千万不能自满,记住、没有完美无缺的练兵之法,只有不断进步的练兵之法。” 第144章 闯军兵进潼关 密云厂务区的北侧,曹若海带着三旅新军誓师出关北上,刘有发等附近的村民争相而来,目送着这支队伍北去。他们内心祈祷,希望老天爷保佑这支皇帝的亲兵能够平安回返。最好是能砍一些鞑子的头颅带回来,让他们再不敢跑关内做强盗。 送行的人,除了当地百姓外,密云知县宋应星,宣府副将、密云总兵官唐通也在队伍里。 唐通在大明也算是有数的军头之一,手底下杂七杂八的兵马近万,是密云这一段边墙的军事主官。看着近万的新军依次出关,厂务区还留了三千多人马。他骤然发现密云这一亩三分地,自己似乎说了不算了。 有枪就是草头王,以前的自己敢战能拼,在环京城卫戍圈中,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没想到今日却要亲身来送从前在整个大明军界毫无地位的刘元斌和曹若海这些人。最没出息的是,看着军容齐整的新军将士,他不自觉的变得有些卑躬屈膝了。 尤其是当新军第一旅的士卒通过自己身边,简单的做了一个举枪式之后,他居然被震的心突突跳了好几下。强军啊,不是强军没有这份杀气!开玩笑,新军第一旅的大部分将士都是从吴桥血战中走出来的,他们身上自然有强军之气。 “刘总兵、新军这次出关作战,有用得着本将的,你尽管可以来找某。能帮忙的某一定义不容辞。” “唐总兵、刘某当不得总兵之称,我们勇卫新军不设总兵,还请莫要过分抬举某。若是将军非要对某用官称,大可称刘某为刘师长,陛下已经决定将我勇卫营暂时编为两个师,某不才任勇卫营新军第一师师长。”刘元斌虽然嘴上客气说自己不是总兵,可实际是他内心深处对总兵这个称呼并不怎么待见,反倒觉得师长这个称呼更让人受用。大明总兵没有过千,也起码过了百。大大小小的总兵数不胜数,有时候甚至一个重要的县都能有两三个总兵。哪像师长,这称呼不说大明头一份吧,目前来说也是唯二的称呼。最关键的是自己还是第一师师长,听这名字就能让人想到领头羊。 第一师师长?这是个什么职位?唐通听了刘元斌半自谦半炫耀的介绍之言,心里就有了疑问,新军怎么老是时不时的冒些新名词。“刘师长?这新军第一师是个什么说道啊?” “唐总兵、是这样的,近日陛下正式定下了章程,勇卫营新军将在旅之上再设一个建制,三旅战兵再加一些师属兵马共计一万三千多人为一个整建制师,要在年前完成两师人马的整训工作。某这次来密云,也有给新军再招些战兵将两师人马尽数凑齐之意。这事,还要烦请唐总兵多多帮忙哪。” 唐通对刘元斌后边说的要在密云招兵,请他帮忙的话根本没有关注,他被刘元斌之前说的新军一个师编制的人数给惊住了!一万三千战兵一个师?也就是说像刘元斌这样的师长似乎一下子就能跃升为大明的顶级军头了!以前他觉得刘元斌虽然统领着新军,可实际来说他的本职只不过是掌着三千多人的一个小将头而已。可现在不一样了,姓刘的这小子,一下子本部兵马就近一万五,再加上还是新军统统领,这么说来轻轻松松他的兵力就差不多有三万。 三万是个什么概念?勇卫营老营的总兵黄得功手下才有不到一万兵马而已。辽东的吴三桂现在是关宁将门的话事人,把现在还剩的整个关宁将门的所有军头们所属兵马加一起,也不过四五万兵马左右而已。要命的是新军战力还很强,大家都是百战之将,兵马能不能打,一眼就能看个七七八八。像眼前的这支新军,唐通一眼就能知道这里边的新兵都不是善茬。 放眼整个大明,似乎还真找不到几个能压住刘元斌这个爆发户的军门势力了。想到此处,唐通不由自主的又把身段往矮里放了一截。新军这么有前途?咱是不是得派点子弟到新军去历练和发展?心思灵活的唐通开始动气了心思。 生存和发展对世间的所有人来说都是重中之重,不止是唐通在动这方面的心思。农历九月初,拿下开封没过几个月的李自成和的部下再次整兵,正式启动了新一轮的扩张战事。 不出陈新甲和朱由检等人的判断,闯军新一轮的作战目标正是陕西。李自成现在也是有正式幕僚机构和行政系统的,早在襄阳建制时,他们就确定了先下中原再战陕西,席卷天下的战略规划。 当时在战略方向选择上,主要有三种意见。一种是认为要直接北上攻伐京师,一举定鼎!一种是认为直扑南直,取天下财货中心!这两条意见都在军议会上被直接给否了,李自成最后的选择是先进西安,再图天下。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客观来说这是一条稳妥且极具战略眼光的规划,在真正的历史上,正是因为他取了西安,才导致之后的北伐之战除了在宁武关受到了周遇吉的阻击以外,剩下的过程几乎是一路趟平,不费吹灰之力的进入了北京。 要是他不进西安,就不会让明军的将头们生出天下要换主李自成是真龙之主的错觉。谁都不会觉得一个没有老家的流贼会是天下之主,哪怕他的战力再强。 此时的西安和陕西对大明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其重要程度不亚于南北两京。为何李自成北上的时候会没有阻力,你看看唐通、姜襄、马科这些人都是哪里人就能想明白。如今的大明,一半有兵权的将头出自陕西、少一半有兵权的将头出自辽东,之前锦州还在的时候,辽东将门差不多能和秦兵将门平分秋色,眼下秦兵将门实际上才是真正的军界最强势力。 如果抛开阵营来看明末清初的乱世,就能看到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不就一直是东北人和西北人在打吗?前期是东北人和东北人在打,西北人和西北人在打,打到后来是东西大决战,直到最后是河西四汉将为代表的西北军,扑灭了吴三桂的关宁军!阵营在不断变,局势也在不断变,可真正打主力的士卒出身其实变化不大。 进西安就得先过天下第一关潼关,在整个华夏历史上,真正的天下第一关自古以来就只有潼关,其它的关城在战略地位和历史地位来说永远都是弟弟,包括现在所有人都认为重要无比的山海关。 九月中旬、李自成率三十万大军,过陕州直扑潼关,与此同时大明最后的名臣孙传庭也带着四万秦兵集于潼关之上。 第145章 决战潼关 骑在战马身上看着周围遮天蔽日的兵马,李自成颇有些意气风发之感。从遁入商洛山到今天也不过只有短短两三年时间而已,可就是这两三年时间却让天下的形势发生了逆转。三年前,他根本就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东山再起再一次带兵和孙传庭决战。 对于在潼关城等待自己的对手孙传庭,他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这些年他与孙传庭数次交手,最凶险的时候差点死于其手。陌生是、他其实根本就不了解孙传庭。 这一次带兵西进潼关,李自成心里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淡定。孙传庭这人,还是给李自成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正是因为有这层心里阴影在,李自成这次出征的时候才会将手下能战的大将都带了出来。像刘宗敏、袁宗第、李岩、郝摇旗这些大将,此刻全在西征大军中。 三十万大军,是李自成能带出来作战的全部兵马。由此可看出,李自成对即将发生的潼关之战有多重视。 中军大营扎在了卢氏县西边的豫灵镇上,此地离潼关城和十二连城有五六十里的距离,算是两军交战区的前沿地带了。 “大将军、今日我军前锋侦骑已和潼关和连城的官狗接触上了。”牛金星凑到大帐里的案前,给李自成汇报最新军情。 “接触上了?战果如何?”李自成闻言急忙询问具体情况。 “权将军刘宗敏汇报,官狗只是蜷缩在城中不敢出战。明日等大军一到后,可全力攻城。” “官狗居然不敢出城迎战,看来孙白谷是怕了各家。传令宗敏、玉峰等将,让他们连夜赶到大帐商议军略。” 看着牛金星小布快跑的走出大帐,李自成长出了一口气。本以为孙传庭会带着大军出关决战,不成想他居然躲在了城里,这对义军来说可是好消息。 躲在了城里,就说明他怕了声势浩大的义军,只要怕了这仗就有的打了。孙传庭这人也是个外强中干,侥幸打了几场胜仗,徒有虚名之徒尔。与官军打了这么些年仗,李自成得出了一个经验。凡是在城里的官军,无论他有多多,都不足为惧。而凡是敢在旷野之上列阵的官军,哪怕是只有千八百人都要小心对待。 是夜、义军众将、田见秀、刘宗敏、李过、郝摇旗、袁宗第、李岩、刘芳亮、刘体纯等人,加牛金星、宋献策等文士悉数集结在中军帐里共议军事! 环睁了一只独眼,放下手里的羊腿,李自成开口说道:“今日宗敏已经带轻骑在潼关城下走了一遭,哪孙白谷吓着根本不敢出城迎我义军,此战我义军必能破潼关而入陕!” “大将军高见!孙白谷不过是一个久疏战阵的老货而已,本就是徒有虚名。明日咱们三十万大军就全往潼关涌过去,这么多人哪怕是围都能把孙贼给围死!”刘宗敏在底下第一个表态,他是闯营的头号战将,还是跟着李自成进入商洛上的十八骑之一,自然是营中的老资格,带节奏和表态这事一般都是他第一个来。 “大将军,吾觉得此战咱们还是要慎重。潼关险要,易守难攻。即使咱们有三十万大军,此地地势局促,根本使不出人多的优势。若是战事拖的时间一长,恐生变故。”发言的是李岩。李岩不是闯营的老人,不过自他加入闯营后地位提升很快,在义军体系中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了。 他对李自成这次攻潼关并不很赞同,他的想法是先出安民策将中原稳定下来再说。现如今整个中原简直是人间地狱,连年的天灾人祸导致中原的百姓好几年都没正经种过粮了。想想有近千万的老百姓好几年收不了粮,这地方能不恐怖吗?作为中原人,李岩当然希望自己的家乡赶紧稳定下来恢复生机。不过他的想法是没市场的,闯营的一大帮子高级将领,都想着尽快打回老家荣归故里。同时义军中的中原人,也不是都像李岩一样对恢复家乡有兴趣。他们中有人想的是去外省去抢一波,有人是对中原恢复生机没信心。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客观来说,李岩的想法确实有些太天真,以中原目前的情况,除非举全国之力,否则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恢复生机。 “岩公子,大军出征,你休要说丧气话。现在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难道因为潼关难打,咱们就不进西安府长安城了吗?自大军准备西征,你就多次出言说些汤水话。驴求子的,难道咱们一直窝在中州,你就满意了。”郝摇旗对李岩这种文皱皱的公子一直看不上眼,军议中听到李岩又要对大军打回陕西老家提反对意见,顿时就忍不住出言反呛起来。在他看来打仗这事就很简单,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打得赢打不赢的,打了再说。战前絮絮叨叨的说一堆废话有什么用?除了烦人再无益处。 义军中大多数将领都和郝摇旗一个思维,他们作战只虑胜不虑败。败了怎么办?败了就带着老营的弟兄跑啊!反正老营的弟兄都是骑兵,跑路还是没问题的。只要老营的弟兄损伤不大,跑路就不算是失败。至于说折损其它兵马,他们根本不在意这些。这年头,别的不好找,就人最好找。只要敢招兵,不管多少人都能凑起来。 相对于官兵,义军就像是开了能无限复活作弊器的存在。这样的对手哪怕是官军赢一百次,但依然会出现第一百零一次战事。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优势,所以义军中的将领各个都是胆大包天之徒,根本不会谨小慎微的考虑战事。 最终合议的结果是第二天一早,大军全往潼关及十二连城两个方向扑,不管三七二十一,打完了再说。 像蚂蚁一样的义军,源源不断的往潼关城下涌。饶是站在潼关城上的孙传庭见多识广,也被这阵势给震的不轻。他知道义军人多,可还是无法想象人会有这么多。稍微控制了一下情绪,孙传庭沉声说道:“擂鼓助威,让守城的士卒用全力将这些乱兵击退。今日潼关之战,是我大明官军与闯贼的决战,有胜而无败,不可后退一步。” 第146章 李自成又兵败而逃了 按照后世的天气来说,农历九月中旬的陕豫一带应该还没到下雪的时候,可现在这时候,潼关城却漂起了雪。 衣着单薄的大部分农民军们蜷缩在城下,条件好的还能凑一堆篝火,条件差的就只能靠身体硬抗。 看着越下越大的雪,李自成穿着毡衣、围着篝火,心绪却愁着不行。农民军作战,最忌讳的就是冬季。若是往年,这般时候他们应该往南走,但今年不行。为了打回老家、为了问鼎天下,他们必须要打潼关。 “老营的兄弟伙们都有冬衣可穿吧?”李自成询问负责粮草和后勤的顾君恩,看他为老营的弟兄们是否准备了御寒的物资。 “大将军且放心,冻不着老营兄弟的。去年在襄阳城获取的冬资我都保管的好着哪,今年咱们破城所获凡是能越冬的物件我也都留了个心眼,当时就没分下去,这次正好都用得上!老营的那帮子,好多都能穿上裘衣了,暖和着不行。对了、大将军、我这儿还留着一件当年从福王府里缴获的好貂衣,浑身雪白,看着都稀罕无比,属下觉得穿在大将军身上,绝对会威猛无比,能壮我军威。” “孤还是穿着这毡衣舒服,将裘衣给前线打仗的将士们吧。虽然老营的弟兄们不缺冬衣,可无数义军兄弟却还传着单衣,连毡衣都没得穿,天下未定、大军还在这冰天雪地之下苦战,孤岂能享受?”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能吃苦、不贪图享受,是李自成一惯的作风。在这方面,他比其它泥腿子出身的义军将领都做的好。常年戴着范阳帽,冬天穿毡衣、夏天穿随便的布衣,就是李自成的生活作风。绝大多数起了家的义军将领,都是奢华无度,好色成性。像被李自成杀了的罗汝才,营里的美女就没断过。还有张献忠残暴和好色的恶名,更是闻名于后世。 在所有的流寇首领中,李自成算是自制力最好的之一。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张献忠这两大农民军首领都绝嗣。 第二日雪还继续下着,早上起来李自成察看军营的时候,发现只过了一夜就有过千的民军被冻死在营区周围。 “赶紧安排起饭,今日给所有攻城的兵卒都安排干饭。咱们必须得加把力,尽快将潼关城攻破。”李自成看着不断被抬出营区,扔进乱葬沟的义军冻尸,面不改色的下达着军令。 起军这些年,他见惯了无数生死。对于冻死的民兵,他生不出任何同情和伤感之情。唯一让他担心的是,这么恶劣的天气下会影响军士们的战斗力。 “瑞雪兆丰年,这场雪下的好啊!城外的流寇张狂的时日也够长了。左勷、牛成虎部去解州芮城的时间怕是有五日了吧?”站在潼关城楼上,看着漫天的大雪和城外无穷无尽的义军,孙传庭同样面色如常的询问着部下。 “督台、确有五日之久了。” “五日!时间够了!他应该已经反渡黄河开始往灵宝县城用兵了。左勷、本座命你和郑嘉栋、萧慎鼎率火车营出关城直冲流寇中军。另令高杰率本部兵马在身后押阵,收割溃散的流贼。记住、长驱直入,沿着官路一直往前追,遇到任何情况都不能停。” “卑职谨尊督帅钧旨!” 孙传庭下达军令后不久,潼关城上军鼓骤急,然后城门大开。紧接着,一辆辆骡马驮着的厢车往关外直冲而去。 这厢车可不是随便的木车,车身和牵引的骡马身上都有铁甲,车上还有火炮和各种火器,是孙传庭为解决机动性和火力不足,专门研制的所谓火车。 若是朱由检此时在潼关城,见到这样的装备,一定会惊呼一声牛叉!这不就是装甲车的概念吗?牛人就是牛人,总是能弄出一般人想不到的物件。 官军突然从城中杀了出来,而且还是用从未见过的新式战法,城外的义军很快便顶不住,开始溃散。 “传军令,赶紧让刘宗敏带老营的弟兄顶住冲出来的官狗。让李过带着人快去压阵,不要让队伍乱了。”李自成眼见着队伍正在溃散,赶紧整顿阵型制住溃势。 然而李自成的布置并没有起到作用,前去阻敌的刘宗敏所部不一会功夫也被打乱,不得不往后撤。 刘宗敏的老营一撤,义军算是彻底乱了,数不尽的义军纷纷转头往东狂奔。 大势已去,李自成见状,也不犹豫,赶紧跨上战马在亲军的拱卫下往东逃离。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明末陕北等地的流寇之所以能成势,有个重要原因这地方出来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骑术。他们不像其他内地地区的农民,有的连马都没见过。正是因为有骑术,他们才有了机动性的优势,才能在历次围剿中,全身而退。穿越之前的王思明曾经在一本巨烂无比的网络小说上看过这么一句话,天下强军都跑的快。这话用到李自成和他的部下身上正合适,能不能打先不说,就说跑的快这事上,他们做的可不比任何强军差。 一路狂逃,几个时辰之后,李自成就和老营队伍逃到了灵宝县城附近。这时候身后的追军已经被甩远了,李自成正准备扎住阵脚,收拢溃兵。突然前边响起了急促的马蹄身! 只见一穿着大明将军服的将领,带着数千骑兵正向义军队伍中狂奔而来。 “闯贼!你牛爷爷等你多时了,今日正好结果了你这逆贼的性命,立一个全功。”哪将领边向这边呼啸而来,边口出狂言,气势相当足。 坏了!着了孙传庭这老贼的道!这个老贼,居然提前安排了伏兵,在半路等着打阻击。 如今前有阻击后有追兵,这情势可是不妙啊。李自成也不是吃干饭的,知道这时候犹豫不得。直接抽出战刀,向前一扬,对着身边的人说道:“兄弟伙、今日只能拼死一搏了,大家伙跟着额杀出一条血路。” 说完打马直扑迎面而来的牛成虎,一瞬间的功夫,两军就冲在了一起,陷入乱战。 冲杀一阵后,李自成见前面有了空路,也不招呼其他人,径直就往阵外冲去,夺路而逃。 狂奔了一段路后,李自成才有时间回身。回身一看,他的心就凉了一大截。身边的老营兄弟七零八落,只有数百人还跟着自己。三十万大军此时身边只剩数百亲卫,这一战可是凄凉无比! 第147章 要将混合面调的难吃一点!这样才能吃到贫民口中! 带着几百骑兵,李自成一路狂奔,到了陕州城下后也不停留,直到了洛阳城下,才有心情做休整。 进了洛阳城,李自成总算是可以整顿兵卒了。别说、流寇老营在跑路这方面还是有点本事的,从潼关到陕州这一路全是山区,并不是跑路的好地方。可就是这样的地方,流寇的大部分高级将领还是都逃回了洛阳。像刘宗敏、李过、郝摇旗这些人皆平安无事。 “大将军、除果毅将军谢君友等少数人还没有消息外,其他的将爷们差不多都撤到了洛阳。”牛金星虽然是个文人,但也很擅长跑路,他是骑着驴从山路逃回洛阳的。 “都能撤回来就好、让君恩统计一下,看看咱们老营的兄弟伙损失大不大。”只要这些老弟兄都在,李自成就能接受失败。战事这玩意一时遇挫,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根本在,总是有翻盘机会的。 历史上的李自成正是因为长期和官军作战,养成了不苦战的坏毛病,才在后来与清军作战的时候,吃了这方面的大亏。他将清兵当官军打,以为打不过跑就完事了。可是不成想,清军的腿比他长。不到一年时间,就被清军像撵兔子一样,撵了大半个中国后被打的身边没剩多少人,然后就被正经的地主武装给开了瓢。 有野史传说李自成并没有死而是隐退了,这纯粹是无稽之谈。以李自成的德行,只要他能摆脱清军的纠缠,绝对会准备东山再起,才不会干隐退这种事。 孙传庭的大军跟着败退的流寇大军一路掩杀,到陕州的时候粗略统计了一下砍杀的流寇头颅就有四五万,一路上到处都是流寇扔的物资和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这些玩意阻挡,才让官军的火车营跑不快。 “督师、这次是大捷啊!大军不但光复了陕州城,还砍杀了五六万流寇,经此一役,贼寇肯定会元气大伤。咱们得赶紧给京师奏捷。”幕僚兼统兵官左勷,给孙传庭激动的汇报着情况。 捋着半白的胡子,孙传庭一边看着文书,一边气定神闲的说道:“奏捷之事先缓一缓,等大军光复了洛阳城再奏不迟!” “督师、咱们是要立刻动兵光复洛阳吗?” “此时我军士气正锐,贼军刚刚大败,正是一鼓作气光复失陷城池的大好机会。” 在孙传庭看来,流寇已经被打破了胆子,光复洛阳城并不是一件难事。 事实也确实如此,别看洛阳是坚城,但李自成的手下并不善于守城,有坚城没坚城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样。 很多人会有些不解,怎么还有不善守城这一说?这玩意总比打野战难度要小很多吧?只要是稍微有点军事常识,干这活还不是手到擒来? 然而真实的守城并不是那么容易,它需要很正规化的管理和组织经验,不是将人乱哄哄的摆在城墙上就行。若是乱哄哄的摆在城墙上,都不用对方来攻城,自己人就会挤出事。守城的精髓不在于打仗,而在于管理。要合理安排军种的搭配、合理安排守城士卒的轮换,合理安排守城物资的使用,总之这是一个相当细致和复杂的管理工程。 让经验不足的人去干,还真不如去打野战容易。这也是为什么一般守城作战的总指挥官,都是当地驻守的高级文官。文官对城市和管理熟悉,能将各种资源搭配合理发挥出最优的效果。不过也有些文官,看着人模人样,实际上对政事粗疏,干这活同样是干不好,比如朱由检怀疑史可法这人就没这样的能力。 时间进入十月,京城里的朱由检发现自己似乎迎来了好时候,居然开始收到好消息了。 先是皇庄今年的收获大致上有谱了,据王承恩他们粗略的统计,今年各个皇庄的收获除了满足宫里自用和新军粮食供应以外,还能生产出三十万石左右的混合面,二十万石左右的酒水,以及十万石左右的罐子肉。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其中崇祯最看重的就是混合面和罐子肉,有这四十万石的粮食物资供应到市场上,对整个京城乃至北直隶地区的粮食物资供应形势都能起到巨大的改善作用。 海关署那边报上来的数据显示,今年从天津海关大约有六七十万石粮流入。这么一算的话,不靠漕粮这条路,今年也有过百万石的粮进入了京城市场,若是再加上漕路,今年的京城怎么着也不会有粮食危机。 “大伴、混合面一定要让供销社往出卖,价格每石定在七八钱左右,这玩意能保住本就行,不要想着赚钱。当然,面的味道,也不能太好,不然会发生哄抢,很快就将咱们的面给抢完了。”混合面是朱由检用来当应急粮的,若是卖的太好就有点背离初衷。这玩意现在配的味道还是有点太好吃的样子,得想办法让它难吃一点,这样、一般用起正经粮的就不参与哄抢,将这东西留给真正需要它的贫民。 因为加入了三成左右的精淀粉,实际上杂粮混合面的能量和营养物质并不比米麦差,也就是说在让人吃饱解决能量供应问题上混合面并不差。 “皇爷、和了粉后的面更劲道,若是咱们把味道调好一点,其实卖的价钱高一点也无妨,为何非要调的难吃哪?” “难吃了才能吃到贫民的口中,好吃了岂不是全让富人给吃了?咱们宫中的产业,不光是为了赚钱。混合面和罐子肉这上边就不要想着赚钱了,罐子肉的味道也要往难吃方面调一调,价格可以往低调一些!咱们赚钱的门路,主要还是要往酒上边放,抛去所有的成本,一石酒最低能赚个三两银子左右,有近二十万石酒,今年赚个五六十万两银子没问题。不过现在有个问题,这么多酒,未必能卖出去啊。” 赶年底差不多能生产出过十万石的酒,到了来年三四月份,估计会生产出二十万石以上的酒。京城也就是个两百万人口的城市而已,就是让这些人全部喝酒,有个五万石、六百多万斤也撑死了。酒确实能当外贸产品,但朱由检觉得以目前的大环境来说,往外卖个五六万石也差不多了。也就是说,在市场还没完全开发出来之前,居然弄的酒有些过多了! 第148章 好事连连、转运了? “大伴你去找点酒精和空油灯以及一点盐过来,朕做个试验看这东西能不能当灯来用。”害怕弄的酒太多卖不出去,朱由检想到了拿这玩意当照明燃料用的办法。 在后世他好像看到过一个说法,说酒精灯的灯芯上放点盐,灯的颜色会变黄,亮度会增加。 王承恩吩咐人很快拿来了酒精、油灯等物,然后按照皇帝的吩咐开始鼓捣起酒精灯试验。 看着油灯里填进酒精、、灯芯上沾了盐之后,燃烧出黄色的明光,王承恩对眼前的皇帝就由衷的生出了一种佩服之情。皇帝就是皇帝,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大伴、你觉得这光与一般的油灯相比,有无分别?” “老奴肉眼所见,应该差不多,不过用精酒做灯油,怕是有些太贵和太破费了!” “这就不是给一般家庭用的,你看、用精酒做灯油后,油灯生不出任何烟来,若是富裕人家用这东西到油灯,岂不是会让家里干净不少?不管是用啥油,或者是蜡烛,都不可避免的会有烟,唯有酒精灯是基本无烟的,最适合富人用了。大伴你去安排人,根据酒精灯的特性,制些专用的油灯,油灯边上最好专门用白玻璃做个防风的罩子,对了、还要专门做个灭火的罩子,告诉所有人千万不能用嘴吹酒精灯,一个不好会将火吹到灯身里引起爆炸。” “若是给富户做的,哪油灯可要精致一些,这物件要是做的好,一般怕是会进入富户小姐的闺房用吧?” 王承恩这人现在经商头脑这么好了?都一下能想到目标客户群在哪里。这种东西,朱由检估计只能是讲究的富家小姐,还有像周延儒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文化富人用了。液态法酿酒虽然出酒率高一点,可毕竟是用粮食在做酒精,成本本身就不低!虽然目标群体不大,但当燃料来用的话,消耗量可是很大的,要比喝费的多。 “大伴、经你这一提醒,朕突然想到,可以用酒精做成煮茶烧水用的炉子,这可要比其它炉子方便和轻巧很多。要得做的精巧一些,还有一定要让卖货的人把怎么用的给人讲清楚,最好买灯和炉子的时候让人试用一遍。记住了火着的时候千万不能填酒精、灭灯一定要用盖子,不能用嘴吹,着了火也千万不能用水灭。用这类物件的都是贵人,若是出了事都是大事。” 这个酒精炉子朱由检觉得最有需求的地方是青楼,到了这种地方里边的小姐姐用这种无烟的炉具煮个茶之类的也方便。不过这些小姐姐们的安全意识可实在令人担忧,可不能酒精炉推广没多长时间,就弄的城里的名妓或者是大家闺秀被烧死好几个,这怕是会形成舆论风暴成为政治事件。 害怕王承恩不把自己的交代当回事,朱由检最后直接吩咐人找来了毡和细铜管,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给王承恩演示了一遍这玩意的危害性。 见到这东西真的会被吹炸,而且着了火后泼水根本不管用反而会助长火势,王承恩才算是将这事重视起来。表示一定会按皇帝的吩咐,交代售货员将安全须知全告诉顾客,同时还会隔三差五的让人进行危害性演练。 刚把王承恩打发着去做专用的酒精炉,这家伙又心急火燎的跑进了寝殿,激动的舌头都不利索的说道:“皇爷、大捷!” “大捷?可是出关作战的曹若海有了斩获?”朱由检觉得,眼下的大明也就新军有可能有点好消息,其它的根本指望不上。 “不是!是陕西的孙本兵传来了捷报,他在潼关击溃闯贼,斩杀流贼近十万,已经光复了洛阳城!首辅和陈本兵已经在侍从室等着陛下了。” “孙传庭大败闯贼、光复了洛阳城?” “皇爷、正是如此!” 牛人就是牛人啊!没想到沉寂了一年多的孙传庭会给自己这么一个惊喜,光复洛阳可是相当有现实作用的。只要洛阳在孙传庭手里,哪就基本上将李自成给钉死在了中原。不管他往哪个方向打,后路都随时能被孙传庭给抄了。虽然之前呆在潼关,也有这样的作用,然而毕竟潼关离中原的核心区之间有陕州这数百里的山路,出一次兵并不容易。可洛阳就不一样了,洛阳东边是大平原,行军作战是一片坦途。 到了侍从室,就看见周延儒、陈新甲等人红光满面、脸上止不住的有笑意浮现。 持续颓废了近一年,可算是收到了中原的好消息,朝中重臣哪一个不高兴?压抑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看到国事向好发展了!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与周延儒和陈新甲等人简单的聊了几句,将这次潼关、洛阳之战的大概情况了解了一下之后,朱由检就宣布第二天召开御前军事会议,商议光复洛阳后,下一步给孙传庭的任务是什么。 刚一开会,陈新甲这老小子就一个劲的张罗,要赶紧发朝旨让孙传庭趁胜出击,一举将中原平定了。本以为这就是陈新甲这糊涂蛋一人有如此天真的想法,但等他话音一落,包括内阁首辅周延儒和次辅陈演在内,居然都是一片附和之声。 被朝臣们的表现惊呆了的朱由检正要发火之时,总算是有人站出来说反对意见,认为当下还是以持重为主,朝廷能用的家当不多,若是轻易浪战,将孙传庭这一副家当给折进入,哪可就回天无力了。 这才像个正经谋国大臣说的话,定睛一看说这话的是阁臣吴甡,还有个叫张凤翔的兵部侍郎。自己刚穿越的时候,看履历就觉得吴甡应该有实际理政的经验,果然是没看错他。 “拟旨、让孙伯雅以安稳洛阳周边和陕川两省为主,对于流寇之事不可急切操作,徐徐图之。将朕对剿灭流寇的八字箴言传给伯雅:缓进、稳治、急战、除根!告诉伯雅,这一年多来他在川陕两省的措施,朕很认同!加封孙伯雅为国朝少保、兼太子太保,望他能再接再厉。” 一锤定音的给这事定了调,可不能听陈新甲和周延儒这几个二锤子的话。要浪你找别人去浪,孙传庭这边可不敢让他浪,现在这个态势就刚刚好,绝对不能瞎整。 本以为收到光复洛阳的消息就已经极好了,结果还没消化完,就又收到了两个好消息,皇太极死了,左良玉光复了武昌!这个月可是来大明后运气最好的一个月,不断传来的好消息都让朱由检有个错觉,自己莫非转运了? 第149章 阮主编:文章一定要中肯! 武昌与其说被光复,还不如说是被张献忠给放弃了。不过皇太极之死,朱由检觉得对目前的自己来说应该是好事。 依照记忆中的历史知识来说,皇太极死后满清的政治形势不会一团和气。皇太极的大儿子豪格、多尔衮会进行一场权利的倾轧。 最后多尔衮通过拥立小皇帝福临,把持了满清的最高权柄,成为叔父摄政王。与皇太极善于长远布局,行事比较稳健相比,多尔衮要激进的多,从长远来说,同这种楞头青打交道,更麻烦。但对最需要时间的朱由检来说,只要他们还要花时间整顿内部,就是好消息。 今年底,新军就有两个师,到了明年年中,最好是有四个师的规模。有了四个师规模的新军,管他是楞头青还是老谋子,直接钢就是。四师新军,总兵力能达到六万,六万新军足够和满清硬钢了。 局势趋稳后,朱由检觉得是时候准备点大动作了。穿越到现在也一年多了,基本盘攒的差不多了。反正只要是搞大动作,就会和顽固派起冲突,这与迟早没任何关系,早晚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来人、去侍从室问一下阮大铖怎么还没来京城?只要他来京城,就立刻传召入宫让他来见朕。”让身边的小太监去侍从室交代一下,把召见阮大铖作为近期待办的重点事宜来抓。 搞大动作之前要先把舆论宣传平台搭好再说,不然事清还没搞哪,就让顽固派利用人家的舆论优势搞风搞雨,会把事情整的被动无比。 此时的阮大铖正在进京城门,老阮同志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京城南门。差点就留下热泪,十几年了可算是再次接到圣旨回到了京城。虽然这次接的是中旨,并不是正经的朝旨,但老阮依然的满怀着壮志雄心进的京。只要皇帝心里还有他这号人物,一切就还都有可能。 这十来年,阮大铖过的相当憋屈。要说现在的东林党最恨的是谁,绝对非他阮大铖莫属。这老小子,在魏忠贤倒台之后,干了一件令东林党难以原谅的事。他上了一份奏章,直接说东林党和阉党是一路货色,皆是依附与权阉的祸国之徒。 别说、他这说法似乎是正确的。可那个时候的崇祯没这份见识啊,他还想着靠东林党治国哪!于是自哪以后,阮大铖就绝了复起之路。只要东林党还有话语权,他阮大铖就不可能复起,因为他那份奏章直接是在抄东林党的根,让这样的家伙重新站到台上,东林党就再无宁日了。 被绝了仕途的阮大铖十分不甘心,这些年里他想了无数办法,可全是徒劳。他另起过炉灶,想着再弄个政治团体出来,可没有形成气候。他也向东林党投过降,想着被他们重新接纳,但东林党根本不给他这个叛徒机会。最后他甚至通过复社的关系,赞助周延儒复相成功。结果到最后分猪肉的时候,人家东林党就一条,你阮大铖想重新入仕门都没有。赞助的钱也不让你白花,你可以推荐个别人代替你把猪肉领了。马士英就是这种情况下,被阮大铖推荐成为庐凤总督的。 所有的努力都失败之后,阮大铖差点都自暴自弃,准备彻底不掺和政事了。就在这种情况下,老天爷居然降了个意想不到的好消息。在南京城见到前来传召他的锦衣卫后,阮大铖差点以为这几个人是骗子。 进了京城,还不待他安顿,锦衣卫就径直把他往宫里带,说侍从室传了话皇上让他进京后立刻入宫面圣! “简在帝心!”阮大铖入宫的时候,心心念念的就是这句话,若不是简在帝心,皇上怎么可能如此急切的召见自己?看来皇上是对现如今朝中这些庸才们都失望了,所以才能想起自己这样真正有治国之才的人。这次闹不好能入阁? 到了寝宫君臣见过礼后,朱由检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位传说中的人物。这家伙长的还挺像那么回事,怪不得会有些香艳的故事发生。“集之、朕这次召你来是要交给你一件他人干不了的重任,不知你可愿意出山助朕?” “陛下、老臣自当肝脑涂地以报圣恩,绝不辜负万岁的简拔之恩。” “有集之先生这份态度,朕就可以放心的将重任交给你了。交给你办的这件事,非大才不能担之,非有非凡见地之人不能担之,非有为国为民的赤子之心不能担之。”气氛先的营造好,得想办法先把这老家伙的胃口给掉起来再说。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皇上要给我给个什么职务啊?按他这描述,也就内阁首辅能符合这条件了。可内阁首辅自己现在没资格出任啊?莫非陛下会一意孤行强行让自己入阁,代替周延儒当首辅?这事能行吗! 就在周延儒被忽悠的心潮澎湃之时,朱由检开口说道:“朕准备让集之先生出面,组建一个新民报社和新民剧团,由先生任报社主编和剧团团长,为朕和大明做一些正经的正事。” 新民报社和新民剧团?这是个啥东西?阮大铖听完皇帝话,是百般滋味在心头。弄了半天,就整了个着?失望和不解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集之先生,可能不理解新民报社和剧团团长是干什么的。朕先给你简单解释一下,这个机构是不属于朝廷、也不属于内宫、甚至都不属于朕。朕只是报社和剧团的赞助人!具体之事,由先生一力操持。表面让看,它不是衙门,不官不民、不内不外,但实际上要直接对朕负责,朕要让先生担起天下隐相之责。” 咱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一点?周延儒听的都要跳起来骂人了,说了一大堆,是越说越玄乎,可到底要干什么,还是没听明白。 “报社顾名思义,就和朝廷的邸报差不多,不过这是一份以先生之名办的报纸。专门刊登时政要闻、评议时政得失、并刊登天下有才之人的诗文、民间发生的大事!创刊之后,每五日一刊,暂定每刊印五千份。先生作为主编,将负责报纸所有内容的选裁和编纂工作,同时报纸上还要专门留篇幅刊登主编对国政大事的中肯评议之言。记住、主编的评议文章一定要以中肯立论,先生可知这何为中肯?” 第150章 天下言事也是一个事关兴衰的战场! 阮大铖听了皇帝白话了半天,感觉三观被颠覆了。原来陛下口中的中肯是这么个意思啊?总结起来就是大骂大帮忙,现如今的大明是有各种问题,这种问题都可以讲出来,前提是要把造成这种现象的根源说中肯。出现这种问题的根源就是大明已立国近三百年,历史遗留和历史欠账太多,所以才会有目前的种种乱象。什么流寇作乱、建虏犯边、官员贪腐、赈灾不力、官军无饷、等等都是这玩意造成的。皇帝本人没有任何问题,而且皇帝也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些弊政,所以大家要给皇帝和朝廷时间处理复杂大明的乱象。 “集之、咱们大明有两明、两暗四大敌!两明是流贼和建虏,两暗是劣绅贪官和三百年累积下来的腐化宗亲勋贵!新民时报的作用就是将这些敌人的罪行全揭露到天下百姓的面前,咱们先说明贼!对流贼主要揭露他们对地方和百姓生活的破坏,对建虏要揭露他们对汉民的残暴,要从民族大义这个角度宣扬我大明在保护天下汉民所起砥柱作用!就从太祖、成祖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开始讲,要把咱大明历代皇帝节衣缩食抵御虏寇不进犯中华的功劳和不易都讲出来。比如宪宗皇帝的犁庭扫穴、英宗皇帝为抗虏入关深陷虏手仍不失节、神宗皇帝的三大征。还有朕登基以来在国事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依然想尽办法在关外启动了数次大战,目的是什么?还不是要防着建虏肆虐中华、犯我汉地,屠戮我汉民?天下汉民近三百年里为何免收鞑虏侵犯?不就是咱大明皇家一直以天子守国门的担当,带着天下的忠兵义将在这里撑着吗?虏贼数次突破边关,兵临神京城、我大明可有一位皇帝弃城远遁的?这些事要让天下百姓都知道,都得理解我大明天子的担当和不易。” 话说到这里,朱由检把自己说的都有点感动了。别说、就硬钢这事,老朱家做的还真没得说。从立国以来,在边防上没有任何一个之前的朝代做的比老朱家好,包括汉唐!在立国近三百年的历史上,也就崇祯这段时期被外敌攻入了腹地,其它时候都是牢牢的将北方的敌人钉在边墙之外。老朱家对边防的重视,从后世留存的长城就能看出来。明长城的长度、规模、以及质量都是前无古人的。 有人可能会说不练强军,修长城有个毛线用,长城能一直挡住外敌?长城是挡不住强敌,但它能挡住小规模的游牧武装犯边,对中原汉地来说,最麻烦的不是大规模的武装犯边,而是游击式的抢掠队。说长城没用的人,可以看看现在的漂亮国在干什么?他们修的边境墙不就是现代版的长城吗? “高、陛下之见确实是高!”阮大铖到现在才算是有点明白皇帝要让他干什么了!这事怎么感觉和东林的那帮货整的差不多?不过似乎要比他们整的更大更全的样子。于是他开始捧起了皇帝的臭脚,当起了点赞员。 “咱们再说说对两个暗敌的策略,眼下朝廷最大的问题是财税入不敷出,无力养兵、无力戡乱。而造成这种现象的就是这两大暗敌,劣绅、贪官钻国家空子,侵占了无数良田财货,而把重税压到了升斗小民之上,这样一来国家岂有不乱之理?宗室亲贵的情况和这也差不多。按道理来说集之你也是这其中的一员,但朕希望你是一个智者,明白覆巢之下无完卵这个道理。要为天下的存亡,勇敢站出来!要勇于揭露劣绅之祸,让天下人清楚的知道,天下之财被一帮什么样的东西给窃取了。当然不是所有的士绅、亲贵都是坏人,也得通过报纸团结一部分真正希望国朝变好的人,要将那些真正食天下百姓腐肉之人的罪行全面揭露出来。朕听闻南边有些士子,一听朝廷征税就打着为民请命的幌子,跑到夫子庙哭跪。夫子是让他们偷税漏税吗?简直是给圣人丢人而不知耻!要告诉天下人,纳税是为国为民,作为生员富户他们本应为天下多担一份责!” 情况有些严重了!阮大铖听完皇帝的这些话,不由自主的汗如雨下。陛下这是要对朝政有大动作啊。关键是怎么感觉要让我打前战的样子?这差事有些烫手啊。 “陛下、能为国朝出力、臣自是义不容辞,可罪臣怕是能力有殆,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啊。”阮大铖确实是一个为了当官而毫无节操的人,可现在皇帝是既要让他打前战又不给官,他不打退堂鼓才怪。 “集之怕是嫌没官可做才推辞的吧?朕也给你说个实话,这事确实是有些费力不讨好之嫌,特别是要和一些伪君子为敌。但集之先生要好好想想自己的处境,以国朝目前的情况,集之能在哪些伪君子手中有出头之日?新民报社的社长确实不是实官,可做好了未必比首辅对天下的影响小。天下言事也是一个是关国朝兴衰战场,这个战场朕想让集之当主帅,这可是托国之付,还请集之先生三思。”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说完这话,朱由检就让阮大铖喝了杯茶,然后到驿站休息,好好的考虑一下这事,三日后给个准备的答复。 老阮同志离宫的时候五味杂陈,皇帝给了一个这样的差事,这并不是他所期望的,甚至是完全没想到的。他又不是傻子,皇上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把他当马前卒来使,而且要在税制上和天下士绅争话语权。这事要是揽下来,他就不止是东林党的敌人了。整个天下的官绅都会将他当敌人,恨不能除己而后快。 接不接这个差事哪?不接他的仕途没有任何希望,接了他就得做好彻底不容与士林的准备。这玩意真是让人陷入了两难之境!阮大铖觉得自己这辈子真是够倒霉的,好好做个官怎么就这么难?当年东林党和阉党将他摆在案子上烧,现在怎么又出现了这种要命的选择。 第151章 内阁首辅也亲自来供销社买东西? “东翁、今日我送过去的拜贴很多大人都收了,只是他们并未答复说来不来参加集会。”阮大铖的书吏将送拜贴的情况,汇报给了待在驿站张罗着搞个文人集会的自家大人。 阮大铖从皇宫里出来后,就准备张罗一些交好的文人和官员办个集会,听听他们对这事的态度和意见。老阮虽然退出官场的时间相当长,但他觉得自己的影响力还在,在京城办个会还是没问题的。 “不着急,会定在了明晚,很多人估计是有事忙来不及答复,只要他们收了老夫的帖子,会就能开起来!” 仆人用复杂的眼神瞅了一眼家主后,不再多言安静的退出阮大铖的客房。他不便给自家家主说,今日送拜贴的时候,很多门子对他并不热情。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更何况老阮同志还不是什么凤凰。在官场上的时候,他也没做过什么正经的大官,又十几年没在台前混了,谁还会当你是根葱?最关键的是老阮可是挂榜的东林叛徒,这身份就更尴尬了。 第二天阮大铖整整等了一天,没有一个京城故旧来驿馆参加他的集会。到了晚上,老阮同志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喝着闷酒。 仆人拿着一张纸条,小心翼翼的走到阮大铖的身前说道:“东翁、周首辅家的门子递来一张手条,说这是周大人特意给你的手信,请你务必要亲眼所看,且要阅后即焚。” 周延儒送来了手信?莫非发生了什么重事?阮大铖赶紧从仆人手中接过手条打开观看。 打开一看,老阮的脸都被气的胀红。怪不得没有一个人来参加集会,原来是东林党人已经开始行动了。他在南京接到圣旨的事,东林党人早就知道了,而且传了飞信给在京师的东林党人,让他们全力阻止阮大铖复仕。周延儒传手信的意思是劝阮大铖知难而退,这种事他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不要让大家都为难。 我阮大铖是干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了吗?阉党掌权时、说我是东林人害的我做官做不踏实。后来东林掌权了,又说我是阉党还是不能踏实做官。合着老夫我天生和高官犯冲啊?好、好的很!这官老夫不做了!还是陛下看问题看的透彻,咱就做个非官非民、非中非外的独一份怎么了? 气急败坏的阮大铖第二天一早,就通知锦衣卫带自己入宫。这次他下定了决心,不把这帮欺负老实人的祸害根给断了,他就不信阮。让你们欺负人,看你们还能狂到什么时候。 “集之先生果然是有大担当的人,朕真是没看错人。朕每年给集之先生拨的经费是十万两银元,其中五万两用于新民时报的业务,五万用于新民剧社的业务。新民剧社同样是为天下事奔劳的机构,要大量的集合艺人,创作一系列通俗易懂,老百姓喜闻乐见的戏剧、话本、歌瑶,深入到市井、农村宣讲国朝大政、揭露和批判伪君子和贼虏的恶行,营造出同仇敌忾、实干兴邦的强大态势。” “陛下、养这个多艺人怕是成本有些大啊?” “集之、咱得有策略,若是直接供养艺人咱就成本有些太大了,而且影响力太小。剧社要和广大艺人形成合作关系,给他们不发薪水,每月发一两银子的补助就行。剧社不耽误艺人做其它的演出,也不分他们的演出收入。只要能定期的参加剧社的一些时剧的演出,就能在社里挂名领补助。要和其它的艺人班子广泛合作,咱们和他们的利益不冲突。只要是合作的班子和艺人,集之就是他们明面上的后台,朕是他们暗中的后台,有不懂事的欺压他们,咱们得出面给他们伸张正义。” “合作好啊!这样一来,咱们可以花小钱办大事。而且那些戏班子和艺人们也找到撑腰之人,免受欺凌,简直是两全齐美。”转变思想的阮大铖对做大事业相当上心,开玩笑、他已经没了退路,不把这事做起来,哪可真就身败名裂、万劫不复了。 “与艺人合作是一个方面,还要依靠报纸这个平台把天下有识的读书人笼络起来,怎么笼络哪?所有报纸上刊登的文章,都得根据篇幅给他们二到五两的稿酬。同时报社每两月还要发行正经的文集,刊印文集不收任何费用,还会根据印册给文章作者给稿酬。报纸要办的雅俗共赏、不能曲高和寡全是阳春白雪,可以连载一些通俗的市井小说,演义话本。” 稿酬?一份报纸能刊登十来篇的大小文章,一月能发六期报纸,也就是说每月会有五六十人领到稿酬,这一年下来可是有数百号文人会因此而受益。阮大铖想到此处,不由的佩服起皇帝了。这种笼络读书人的办法,可比东林的那帮人的手段高多了,起码入门门槛低很多。要是自己早点想到这个办法,弄的中江社就不会不温不火了。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二到五两银子在这个时代可不是小数目,一般的小文人靠着这笔钱,能让一家老小饱食一月有余。哪怕是他阮大铖也不会视三五两银子如无物。 通过剧社给艺人解决社会地位和稳定收入的问题,通过稿酬给一般的读书人经济补助,这套组合拳,阮大铖是越想越觉得高。这次他发自内心的说出了:“高、实在是高”的点赞之言。 战士阮大铖又一次走出宫门,与前几天不同,这一次他的脚步坚实有力,眼神清澈而骄傲。 回到驿站后的阮大铖,让老仆准备纸墨,开始奋笔疾书。这次他可不是给京城的狗屁官员写拜贴和邀请信,他是给自己中江社的人写信。信的内容很简单,老哥我拉了一笔大投资,兄弟伙赶紧来京城帮着老哥创业。此次创业成功,名利双收、前途远大,而且还有强有力的后盾。 写了一夜信的老阮,第二天并没有休息,而是带着门人去京城的高端供销社采购东西。听人说京城这些日子出了不少新鲜物件,作为有钱人阮大铖不想让创业初期的自己受苦,要创造个好的办公环境给自己。听说京里新出的精酒灯好的很,没有烟、没有难闻的油味,最适合像他这种需要为天下大事在深夜里奋笔疾书的大才子用了。 带着仆人到了北城的供销社一看,乖乖这地方好物件不少啊。上好的景瓷、各种文房用具、还有精糖、厚实的冬衣、精致的灯具、炉具,看的老阮同志是眼花缭乱!这地方是供销社专门给高档人物设置的够物场所,一般人是不敢进的,阮大铖就在这地方碰见了同样来卖东西的周延儒。嘿!你一个内阁首辅也亲自来买东西啊? 第152章 军票贩子差点气死阮大铖 “集之兄别来无恙?真是有缘,居然在这里碰见了兄台。”与阮大铖撞了个满怀,周延儒嘴上笑呵呵的打招呼,心里却直呼倒霉。怎么好端端的买点新鲜东西,换换脑子,也能碰见阮大铖这个瘟神。周延儒现在最头疼的人就是阮大铖,按说两人是有些交情,自己还沾过他的光。可现在他身份太敏感了,今天意外的遇见,若是让有心人拿去做文章,估计又是一件解释不清的烂事。 “多谢首辅挂念,老夫好的很!这不又到京师来见见风光了。”阮大铖没好气的给周延儒回了句话。两人没啥仇怨,但阮大铖依然对周延儒气不顺,气这人没啥担当! “集之兄,既然今日得见,吾也就说些肺腑之言。确实南边的那帮人在从中作梗阻止兄台复仕,不过若是陛下让兄台进监理司衙门,吾定会助兄台一臂之力。”周延儒作为内阁首辅对阮大铖已经两次进宫的事,自然是有消息途径知道。 刚开始他以为皇帝召阮大铖进京是要在朝中给他委任重职,这事东林党人已经开始串联准备发难了,所以他是一点辙都没。可当阮大铖第二次进宫,自己这边还没收到任何关于阮大铖任职消息的时候,他就知道阮大铖这次应该是要任私官了。在私官里他左看右看,也就监理司衙门比较合适阮大铖就职,所以周延儒猜想皇上应该是要让阮大铖主理监理司衙门。 在私官里边这个衙门和朝廷官衙业务比较多,勉强能算半个朝廷衙门。周延儒觉得若是阮大铖能在这个衙门里当主官,也是一件好事,方方面面来说都好交差。 “不劳阁老费心了,老夫一介草民,还是在江湖呆着更顺心。” “集之,可不能意气用事。监理司衙门虽属私官,但对朝政还是有影响力的。事缓则圆,以后还是有机会重入朝堂的。” “玉绳兄的心意老夫领了,以后若有机会,老夫定会相报。至于吾的去处,还请不要再挂念。” “既然集之兄心意已决,吾就不多言了。对了、想来集之兄是来此处卖东西的,老夫这里还有些军票,买好物的时候用得着,还请集之兄笑纳。”说着周延儒就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叠军票,想要递给阮大铖。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阮大铖像吃了枪药一样见人就怼。周延儒觉得自己也就没必要再劝,连监理司衙门的主理都看不上,真是把自己当根葱了,你还想着到部堂任职不成?所以老周想着帮他解决点现实问题就行,比如帮着结了这次逛供销社的账。 军票这玩意现在主要在新军和锦衣卫等部门发行,像周延儒这样的重臣,最近朱由检安排,每月给他们发个十来二十两的,算是额外的补助,变相的提高一下他们的待遇。由于供销社的不少东西是新产的,产能方面特别有限,所以哪怕是这种高端的供销社,有些东西也要通过军票来限量购买才行。 周延儒之所以亲自来逛供销社,就是因为下人们买东西没啥眼光,经常乱七八糟的买,正经东西一样买不上。比如酒精灯这东西出现后,家里的下人就没买,还是自己进宫的时候,见皇帝用这玩意,凑过去当新奇玩意看了一眼,被皇帝问道好不好用,他才知道这东西居然有卖的。 害怕再错过好物,周延儒一般拿到军票补助后,会自己来逛逛供销社,一是见识点新玩意,二是换换脑子放松一下心情,别说、购物这玩意确实能缓解压力。军票现在算是周延儒的私房钱,下人们都经不了手。 “钱老夫不缺!还请玉绳不要折辱老夫。”居然被周延儒用一点纸钞给羞辱了,阮大铖觉得自己被这家伙太过小瞧。我老阮像是缺钱的人吗?你老周复仕还是我赞助的。 气愤异常的阮大铖,愤然的甩开了周延儒,径直往商品区走去。 转了一圈的的老阮,更加生气。因为很多时兴的物件,非军票不卖,哪怕是你银子再多。 这不是欺负人吗?这一辈子阮大铖被各种人欺负,但他在钱上就没受过委屈。可不成想,今天居然被人用钱给狠狠的折辱了一把。 受了气的阮大铖,赶紧带着仆人往出走,他不想因为没有买到东西而被周延儒看见。若是这样,自己的面子更不好受。 刚走出供销社大门,正准备回驿站,突然身边窜出来了一个长相猥琐的人。只见哪人热情的问道:“老乡、要票子伐?俺这里一品的紫票都有!”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边说票贩子边从怀中掏出了一小叠军票,给阮大铖展示。对、这人就是正经的票贩子,由于军票能买到紧俏货,所以不用人刻意教,倒卖这玩意的市场就自发形成了。 “去一边呆着去!少在老夫面前搞这种营生。”阮大铖没好气的哄走了要给他卖军票的票贩子。老阮同志就是在落魄,也不会和这种人打交道。这种人一看就和青楼里的大茶壶有点像,根本是上不了台面的人,老阮可是正经的名士。 被老阮让人给撵出来的票贩子,嘴里不饶人的说道:“不识抬举!看你像个人物才给你卖军票,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求我卖票子的人多的是,不差你这一号。这里是京城,有你这么号小人物作威作福的份?有种你就永远不卖军票?” 票贩子察言观色的本领最是了得,从阮大铖走出供销社大门,他就知道这人肯定是没有军票,还想买好货的那类从地方上来的土豪。他对阮大铖的判断是有钱,估计还当着个小官,刚从外地进京,跑到高端供销社见世面。若是阮大铖身上有朝廷重臣的气质,他也不会来凑这个热闹。 离开官场十来年了,老阮同志身上的那点高官气质早都散的差不多了,自然会被票贩子这样的小人物给轻视。 平白无故在供销社门口被一个票贩子气了一顿,阮大铖回到驿站的时候感觉自己都要气炸了。难道自己落魄成这个样了?居然要受一些市井之徒的欺凌!在驿站拿着毛笔写东西的时候,阮大铖的手都在发抖。实在是太气人了,虎落平阳被犬欺! 第153章 阮大铖:钱不钱的无所谓,关键是意义重大! 当晚捏断了数支毛笔,阮大铖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一下,勉强上床睡觉。 第二日一大早,老阮精神有些萎靡,草草起床洗了把脸。仆人便急匆匆的跑来说乐安驸马来了驿馆要拜会阮先生。 赶紧让人招呼到客厅,阮大铖来不及多收拾就出来会见巩永固。 “清早打扰集之先生,还望不要见怪。”见过礼后,巩永固首先开口开始攀谈。 “驸马能来老朽这儿已然是十分荣兴的事,老朽怎会见怪?只是不知驸马此来是有何见教?”阮大铖对巩永固的到来有些迷糊,他和皇亲并没什么交集。好端端的这位驸马大清早的跑来拜会自己,有些奇怪。 “集之先生、是这样的,陛下昨日下午交代,让吾以皇家银行的名义和先生商谈新民报社及新民剧团的经费交割事宜。陛下的意思是将每年的经费,按月拨付给报社和剧团,算下来的话,每月给报社和剧团各拨付4000多两银元。因为事涉财务,陛下让我们银行给报社和剧团各派两个账务,帮着先生打理机构的财务,当然这也有监督之意,还请先生见谅。这四人已经在驿馆的外堂侯着,等会吾引荐给先生。” 原来乐安驸马是来谈报社启动资金的事啊,皇上对这事看来是很重视,昨天刚把事定下来,今天就让人来谈交割。安排人监管财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阮大铖没法在意这事。只是不知道交割的银钱,有没有军票,要是有这玩意那就极好了。 “监管财务自是常情,老夫有何在意的?只是不知道这财务交割有何章程?” “也没什么章程,等见过几位财务后,明日他们就能凭着先生的印信先把陛下拨的三千两启动银领出来,然后每月月初,来领当月经费即可。对了、陛下让吾出面给贵社协调了一处办公场所,等会让手下的人领先生去看看。” 办公场所都有了?阮大铖感觉自己的精神一下好多了。有了经费、有了办公室,也就是说从明日起老阮就是有正式工作的人了。当了十几年的闲散人员,今天早上一下子成功再就业。老阮看巩永固的眼神都变的热切起来,这驸马可是能办实事的大好人。“有劳驸马了、老朽感激不尽!若是往后有用的着老朽的,驸马可不要见外,尽管来找老朽。” 不管是什么人,见到财神爷都会不自觉的矮一截。巩永固现在可是大明朝有数的几个真财神之一,阮大铖自然要拿出好态度来对待。 “还有、陛下让吾给先生传个话,说说他对报社和剧团人员俸禄的建议。先生比照朝廷二品官员的标准,折合一下来是每月六十两银元的正俸,报社其它人员比照正四品衙门的规制设置正俸、剧团比照正五品衙门来设置正俸。稿酬和演出费用另计,按劳发放不算在正俸里,不过要设置好发放标准,这样也好监管账目。具体事宜,先生自决。” “请驸马转呈陛下,老臣这几日就定个妥善的章程报给陛下,绝不让财事和人事出现纰漏。”说这话的时候,阮大铖的语气都有些颤抖。虽然没有实际品级,可皇上说自己的薪俸按正二品发,报社按正四品来运营。这不就是说,我老阮在皇帝心里是正二品大员、管的衙门是正四品衙门吗? 面对激动不已的阮大铖,巩永固觉得自己还是赶紧谈完正事,回避一下的好。说实话,他心里觉得皇上给阮大铖这货的待遇,有些太过好了。“集之先生、正事咱们谈的差不多了,吾觉得是不是把几名账务叫进来,大家见个面的好?对了、差点忘了,昨日陛下交代吾,先给先生将上月的俸禄带给先生,等先生正式安顿下来后,再补手续。” 说着巩永固就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叠钱,边放到阮大铖面前,边解释道:“还请先生不要见怪,银元多了带在身上不方便,所以吾给先生带了六十两银元的军票。若是先生觉得不合用、可以着人去附近的皇家银行兑成银元。” 阮大铖见巩永固拿出来的全是军票,心中甚是满意。开玩笑,自己现在缺的就是这东西,这叠军票看着就比昨天周延儒拿出的哪叠厚。“不瞒驸马、老朽眼下还真缺的是军票,这可真是解了吾的燃眉之急。若是驸马给的是银货,大可以等报社立起来了再结,这军票老朽可就愧领了。京城供销社里有好些物件,非军票不能购也,昨日老朽还因为手中没有军票而被小人置气。” “先生是天下名士,居然还有人给先生置气?何人这么大胆子?” “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人,不提也罢。驸马、咱们见见几位账务吧。” 在巩永固的引荐下,阮大铖见了四名财务人员,然后简单谈了一下之后,巩永固边起身告辞,阮大铖则在这几人的带领下,去看办公室。 给报社和剧团安排的办公室是一处三进三出的大院子,离接待人京城官员的驿站不远。阮大铖看过之后,基本满意,除了不像官衙以外,其它的环境都不错,交通很是方便。 看过地方,阮大铖便安排带过来的仆人和几个财务一起先大体归置一下,同时还派了个仆人去附近寻一处环境好的清幽小院供自己在京城居住。 “去找院子的时候,一定要多找几处,过几天社里其它人过来,也好安身。环境要好一点,不要怕花钱,这钱不用报社出,老夫自己贴。”阮大铖给手下人安排了差事,然后带着一个心腹,直奔供销社。 钱、老阮同志真不缺,和他比东林的很多人都算是穷人。这也是为什么阮大铖被打入另册这么多年,还能在士林有大影响力的原因,全是靠有钱硬撑起来的势。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东南的这帮人,现在几乎把科举给玩坏了,阮大铖来钱的道里就有帮人运作科举、在官场上拉关系这一条。不过除此之外,他好像还有别的门道搞钱,总之以前的老阮是有钱还爱搞事,却被人嫌弃的臭大粪。这回不一样了,刚来京城,圣上便安排人把上月的薪俸结了。钱不钱的无所谓,关键是这代表着皇帝对自己的重视,人还在路上哪,就开始算工资了,天下还有谁能享受这个待遇? 第154章 口外作战要商战相合! 带着忠仆到供销社后,阮大铖也没含糊。将巩永固给的军票明晃晃的拿在手里,见着心奇的东西,就直接掏钱,很有一种暴发户的感觉。 “这精酒灯和炉子,给吾各来五套,还有精酒也给吾来上几罐,算一算一共多少钱。” “客官、精酒一斤是五十文,你若要百斤的话共计是五两。琉璃罩精灯一盏是四两、炉子一个是三两五,一共是四十二两五钱银元,这些物件全得用军票结算。”柜员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户很是客气,不过他有些防备。说实话,现如今能一次拿出价值四十多两银元军票的人可是凤毛麟角,内阁首辅一月也就二十两的军票而已。也不知道这人是从哪儿弄来的军票,不会是假的吧? 接过阮大铖递过来的军票,柜员仔细的看了一下,用手摸了摸,然后使劲甩了几下听到清脆的响声后,才放下心来。军票的纸是特制的,民间根本找不到。所以验过纸后,这笔钱应该是没问题的。 大出了一笔血后,阮大铖并没有离开供销社而是继续闲逛,他今天特别希望碰见周延儒这样的故人,让他们看看自己用军票的英资。 就在老阮闲逛,期望着偶遇一个故人的时候。给他卖了货的柜员,急匆匆的跑到了后堂。今天供销社的大掌柜于连成过来视察这处铺面,柜员觉得有必要把突然冒出来一位大款的事给他汇报一下,免得出个什么事。 于连成听说有一个生面孔居然一次性消费了四十多两军票,且手中似乎还有不少军票,一下对这人来了兴趣! “票子没问题吧?”于连成先询问柜员看军票有没有问题,虽然军票作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这毕竟是纸印出来的,难保民间不会冒出一个奇人,做出这玩意。 “公公、属下等人仔细查验了几遍,应该没问题。”说着柜员将收的钱拿给了于连成再看一遍,大掌柜见的钱多,应该更具权威。 仔细的拿着军票看了一遍,可以确定没问题。于连成心里一下子就想到,在大厅里买买买的这位主绝对不是简单人物。于是他决定亲自去见见这位爷,看看到底是哪路过江龙。 阮大铖正逛的兴起,结果面前来了几位看着像是宫里的大公公式的人物。 “这位官人,在下是供销社的主理于连成,不知官人可否赏光到后堂一叙?” “于连成?你是内宫的人?老夫似乎没听过这个名号。老夫桐城阮集之,不知于公公请老夫到后堂要叙什么?” 桐城阮集之?这不是这几天宫里几位大公公们说的话题人物阮大铖吗?怪不得他能一下子拿出四十几两银票,这人可是最近皇上宠信的红人,难怪这么有钱。 “原来是集之先生,恕我眼拙,没认出先生这样的大名士。还请先生赏光,咱们到后堂喝会茶?” 于连成是宫里新起来的势力,他现在最迫切的期望是将自己的关系网扩大,一听眼前这人是阮大铖,立刻就生出了好好结交一番的心思。虽然老阮在士林的名声很臭,可人家毕竟是士林的人,遇见这样的人,自己一个小太监不热情一点能行吗? 阮大铖见于连成热情相邀,也不拒绝便跟着他到了后堂的接待厅。对于太监,阮大铖并不怎么排斥,他自己就有交好的太监,不过这人最近好像靠边站了。 两人在后厅谈了一会,很快便熟络起来,大有一副相见恨晚之感。 正当两人聊的火热之时,外边来了一个太监,急匆匆的对于连成说,陛下让他立刻进宫,有要事安排。 被大老板召见,于连成不得不结束与阮大铖友好的茶局,连忙告辞回宫。 看着匆匆离去的于连成,阮大铖捋了捋胡子,心里有了打算。这个小太监,看来是被皇帝宠信之人,应该是可以深交的,以后说不准用得着。 在老阮看来,于连成可不就是个小太监!虽然如今的于连臣已经是宫里的实权派之一了,可他毕竟政治地位一般,还不到掺和国政大事的地步。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这次朱由检传于连成进宫,还真有见国政大事要他掺和。 新军出关差不多一个月了,这一个多月他们没有闲着,已经和口外的蒙古部落武装打了好几场大战。 如今的蒙古部族武力衰退的严重,面对士气正盛的新军,根本招架不住。连吃几场败仗后,边关附近的蒙古部族,跑的跑降的降,边墙附近的局势暂时进入了平静期。 朱由检对暂时安靖的边关,并不满意,他觉得应该要将这次出关作战的成效进一步扩大。怎么扩大成效?自然是要挖掘出商业利益来,所以自然而然就要用到于连成他的供销社体系了。 “连成,这次召你来,是要让你尽快组织一支商队,从密云北出,配合曹师长的大军,为新军出关之战进一步扩大战果。” “皇爷、属下派出商队和新军扩大战果有什么联系?属下有些不解。” “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不就是用你的商队,从草原上多收一些羊毛、皮货、奶干之类的货物吗?只要你的生意做的好,就是在帮着曹师长扩大战果。” 这就是帮着扩大战果?你直接说是让我安排人去口外好好做生意不就行了?搞的像真的一样,说什么扩大战果。 “属下这就组织人,尽快从密云出关,到口外去做生意。” “这生意不能等闲视之,首先你们得确定往口外运什么,那些东西是口外之人需要的,但不直接资敌。其次你们得确定从口外往过来运什么?那些是他们愿意买,又对咱们有大用的。还有就是,出去之后要公平和人交易,不要仗着咱们现在有点武力优势,就肆意压价,这不是长久做生意的法子。行商亦是在作战,要让他们靠我、用我、离不开我,以商交友,以商退敌,今年只是个开始,以后还要发挥更大的作用。回去之后,你也找些明白人,好好琢磨一下怎么以商为兵,为我大明立功。记住朕一句话,鱼可以放到他们的池子里养,可网绝对不能给人,这是原则,何为鱼何为网,你要琢磨清楚。” 第155章 多尔衮:明狗为何要在口外发难? 用商战结合的方式将蒙古势力拉上大明战车,是朱由检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北部边界问题的办法。 按道理来说密云北部的蒙古部族在历史上和大明的关系还算可以,但随着满清打垮了林丹汗势力后,这种关系已经不复存在了。当然从密云北部的古北口、白马关一线边墙的坚固程度就能看出来,这个所谓的关系不错到底有多水。 立国近三百年,北部边境的问题一直得不到有效解决,这两三百年里大明想了各种办法,武力镇压过、分化拉拢过、经济制裁过,可这些办法最终都是徒劳的。 也许是满清和蒙古都属于边族的关系,反正人家十来年里取得的成效就是比大明经营数百年好。如今的朱由检都有些怀疑一个历史观点,说汉民族的同化能力强,这强在哪儿啊?北部草原上的部族存在了数千年,文化的同化作用似乎一点作用没起。 不能用老办法来解决边民问题,左思右想就只能用经济殖民这一条了!草原虽然比较贫瘠,但也不是没有物产,羊毛、毛皮是现阶段容易获得和使用的资源,以后再想办法把这些地方的矿产过一遍,让对草原用兵变成有有力可图也许是个出路。 西方殖民者的方式就可以借鉴一下,建些军事定居点和支撑点,然后开发一些当地贵族买办,让殖民地成为廉价的工业资源生产基地,成为经济上的附庸,可能会是个出路。 于连成从皇宫里出来后,心思便一直放在从哪儿去找个明白人,把皇上交代的这事给理清楚。 人很多,可明白人去哪儿找?最后他想到了今天刚认识的阮大铖。这人不是名满天下的才子,还被皇上极为看重吗?一年要给让他往出花十万两银子,他应该是个明白人。 大半晚上的,阮大铖正在驿馆的房间里,就着新买的酒精灯,写新民时报和新民剧社的牌匾的字。写了好几副,老阮都觉得不是很满意,笔韵不畅啊。这可是以后自己的主战场,匾牌一定要写的大气一些不能太秀气。 正在他思索如何将匾牌书写的更大气一些的时候,门人敲门进来通报说供销社的管事太监到驿站来拜访他。 这人大半夜的跑过来找我干什么?咱们也就是今天才认识而已。这么上杆子,这人似乎又不能深交了。 比较冷淡的让门人将于连成带到了房间,阮大铖甚至没有放下手中的毛笔。 “深夜还来打搅先生,连成实在是过意不去。然连成这边确实是有大事,来向先生求教,还请先生不吝赐教。”于连成十分不好意思的向阮大铖传达了歉意,他也能看出来此时的老阮对他的态度并不热情。可没办法,有求于人,就得把姿态摆正。 “于公公、此来所谓何事?也不知老夫能不能尽点绵薄之力。” “是这样的、皇爷今日让我进宫,交代我组织一支商队,从密云北出配合出关的新军做战,说这是所谓商战。商事连成还算明白,可商战就有些难懂了,不知先生能不能给连成指点一二。” “商战?于公公能不能将圣上所言,稍微详细一点说于老夫。”这个于连成半夜过来确实是来请教问题,阮大铖来了兴趣。作为文人、他对指点江山、出谋划策的事肯定特别爱掺和,因为这能显示出能力水平,还不用担责任。 于连成见阮大铖有了兴趣,赶紧将之前皇帝给说的话大差不差的讲给了阮大铖。老阮同志也是能参与帝密的要员,给他说这些话不算是泄密。 听了于连成详细的介绍,阮大铖陷入了沉思。这可不是简单的商战啊,感觉皇上是要以于连成的供销社系统为切口,针对北部下一盘大棋。这么大的棋局,居然让一个太监来主理,也真是乱用人。不过这太监居然找到我来请教,这岂不是说,咱才是真正要下棋的人?瞬间、老阮有种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感觉。 当朱由检准备继续在北部草原用力的时候,远在东北满清贵族们,此时也在沈阳城讨论着这事。 沈阳满清皇宫、多尔衮坐在龙椅的旁边,正和自家侄子一道,听其他几位话事人关于接下来的战略方向进行讨论。 满清内部力量的整合速度远超朱由检的预计,也就是皇太极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已经对权利分割达成了共识。甚至已经开始准备要在今年之前,继续发起一场对大明的战事。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他们刚开始的计划是近期向宁远山海关一带用兵,将明军在关外的势力进一步压缩,如果情况好,大可以占了宁远城甚至是破开山海关。 如此布置的原因比较复杂,去年底到今年初的绕关攻明行动,并不算成功,劫获不多却损失颇大,这让满清贵族对继续绕关心有疑虑。锦州一带新附不久,最近一年有些投降的人宠宠欲动,向宁远一带用兵可以震慑住这些不老实的人。还有就是惯性的军事思维,这些年清兵都是绕一次关、打一次宁锦防线,大家觉得这个节奏一直在用,且效果很好,没必要更改。 正当他们做好计划准备实行的时候,明军居然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跑到古北口外来打附近的蒙古部落,面对这个突然变故,满清高层不得不开个会商讨是否按原计划来展开战事。 “洪承畴,你说说明狗为何要在口外发难?他们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是意欲何为?”多尔衮听其他高层吵吵闹闹的说了半天,并没有形成统一意见。于是他想问问了解明廷情况的洪承畴,看他怎么说这事。 洪承畴本来在大殿的边缘站着,听到多尔衮点名连忙上前说道:“秉摄政王,以罪臣之见,他们应该是为了防我军继续入关,想着通过密云口外的巡戈,将我军挡在边墙之外。” 老洪现在的处境相当微妙,多尔衮不像皇太极,他对老洪这种投降而来的明臣没啥好感,所以对他的态度远没有皇太极那样热切,现在的老洪算是彻底的边缘人物!也就是今天要用他来当参谋,不然这种级别的会议,老洪都参加不了。 对于明廷今年向口外用兵的奇招,洪承畴也有点看不明白,这不是大明惯常的行事风格,同时也不符合老洪自己的军事思路。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防清军入关,这一个理由。 第157章 一统胡九问大明之怪! 满清高层确定了接下来的战略方向,北京这边也正在酝酿一件大事。 不知道为什么,周延儒最近上班的时候,总感觉后背有一股冷气,心总是焦灼着不成。他有种感觉,似乎朝廷要发生一件大事。 可这大事从哪儿来啊?本以为到京城后的阮大铖,会掀起一场政治风暴,但这老哥来京城快一个月了,也没弄什么动静。进宫见了两面皇帝后,便没了下文,感觉他应该是和皇帝就具体的官职和待遇问题没谈妥。如此一来,反倒是让哪帮准备接此发难的东林打手们吃了憋。 好事啊!周延儒对现在的东林,并没有多少好感,可他为了政治利益又离不开东林。东林和周延儒这样朝中高层如今的关系是,互相看着恶心,若是有机会也巴不得把对方整死,可又互相离不开。东林需要周延儒这条朝廷中枢机构的门路,免得闹到最后收不了场,而周延儒也需要东林这条向下的门路,不然很多事没法展开。 见东林有力无处使,周延儒自然觉得是好事,可自己心神不宁又是怎么回事? 在京城之中,有一波人正在紧锣密鼓的解决周延儒的迷惑。 阮大铖召集的中江社成员,最近几天陆续抵达了京城。报社的工作,已经展开,创刊号进入了最后定版刊印的时候。 “圆海先生,首版上登的这篇大明之怪九问,是不是有些太过犀利了。若是此文面世,恐怕会让国朝和士林沸反盈天,这会不会出大事?”一位刚来的编辑,看着样刊封面上用大字刊登的署名为一统胡的作者写的大明之怪九问,就有种要犯心脏病的感觉。 这篇文章之犀利,简直是能吓死人。大明之怪九问:第一问、为何拿俸禄有银饷的官绅宗亲免缴田税?而靠着田地生活的升斗小民却要缴完正税缴加征?第二问、朝廷无银练兵戡乱、百姓无粮裹腹,大明的钱粮怎么就凭空没了?第三问、流贼为何越剿越多,朝廷的精兵越打越少,流贼问题出在战还是治?第四问、朝廷花重金养的兵马,外不能御鞑虏、内不能堪流寇,这些军将是军阀还是官兵? 第五问、读书人抗税要到孔庙里哭,真正缴税的农户要到哪里哭?莫非圣人的学问是在教门徒怎么不教国税?第六问、为何众正盈朝的东林人治国如此差劲?当政的被排出东林、因为贪腐和舞弊被治罪的反倒成了东林魁首,东林人的是非观何在?第七问、大明到底养了多少闲人?大明的富人是如何生活的?第八问、大明之敌到底在哪儿?第九问、大明能不能走出泥潭走向中兴之路? 这篇文章不仅仅是在责问,而且在文章之尾也给出了答案。答案就是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大明之祸在朝野也在田间,有担当的读书人要少谈些君子之道,多干些务实之举。哪怕你给朝廷多纳一文税,也比只顾空谈的强。对朝政不满意,就进入朝廷、当不了大官当小吏当军将总行吧?大明之弊,由来已久,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凡是说能一蹴而就解决国朝弊端的,非傻既坏!自己不履行对国朝的义务,偷逃国税、钻营科场、为官之后中饱私囊、奢华享受,克下欺君,却让别人行君子之道,合着君子就是严于待人、宽于待己啊? 将这样的文章放出去,可不仅仅是得罪一波人,这是把大明所有上台面的人物都给骂了一遍,能不让人害怕? “就要在首刊放这片文章!不引起轩然大波,老夫做这个报社干什么?躲在南直养老不行吗?记住了、咱们新民报社是真正要救国的存在,不痛不痒的文章,留给那些伪君子去发,咱们发的就是这种有理有据,言之有物、行之有效的文章。” 阮大铖一锤定音,一意孤行的决定将大明之怪九问发出去。开玩笑,他不发出去也不行啊!一统胡的笔名是朱由检定下来,自己和阮大铖共用的一个小号。大明之怪九问的文章是朱由检写了大纲,阮大铖润色完成的,发不发是阮大铖说了算的? 第三日、五千封新民时报创刊号刊印完成,然后阮大铖赶紧安排人分发出去。 为了解决刚开始报纸用户的问题,朱由检安排宫里、各厂务、新军、锦衣卫等部门加起来定了两千封报纸。剩下的则让阮大铖通过报社在街上找一些流浪儿童,去大街小巷往外卖。 每份报纸定价是五文,报童门的进货价是两文钱,且还是赊出去的。这出货价,连印刷成本都覆盖不住,说白了就是个赔本赚吆喝的买卖。 “卖报、卖报!新民时报创刊,一份五文,国政大事、市井百态尽在其中!”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五文钱一览天下大事,卖不了吃亏、卖不了上当!” “一统胡、九问大明之怪!开出救国良方!” 报童们喊的这些促销口号,是专门安排人编写的,并有人专门对报童进行了培训。也就是一早上的时间,经过这些报童们的一阵瞎喊,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听说了有份新民时报的事。 不少有点闲钱、识字的人还花了五文钱专门买了一份。也就半天的时间,五六十号报童手中的报纸,全卖了出去。有人一下子挣了数十文钱,能够靠着这点钱好几天不饿肚子了。 周延儒家是京城的深宅大院,报童们没胆子跑这来去吆喝。不过、他家的一个仆人因为上街买东西的时候,手里的油纸包烂了,正好看见报童手里有大纸,便花了五文钱买了一张当包装纸。 好巧不巧,仆人拿这包东西去后院的时候,恰好被路过的周延儒给看见,作为读书人,他可见不得有人拿着印了字的纸包东西。于是他语气不好的斥责道:“混账、怎可拿刊印了文章的书纸包东西?” “相爷!这不是书纸,是街上乞童喝卖的报纸,不值钱的、五文钱一份。” “胡说!上面明明是刊刻了文章,你欺老夫不识字?丐童能有这物?” 说着周延儒就一把夺过了仆人手中的纸包,不管里边包的是什么,直接打开,东西撒了一地也不在意。世间的东西再值钱,能有书有意义?对这种不尊重知识的人,老周准备好好的整治一番。不然会让人觉得大明首辅家里的仆人没规矩。 第158章 现在东林真是太不争气!你们连看家本领都忘了? 拿着被油污弄的不是太清楚的报纸,周延儒正准备训好好训一顿下人。但眼睛却被报纸上的内容给吸引住,顾不上其它。 花了好一会功夫,周延儒才看完整份报纸。看完报纸,老周人都不好了。这是个啥乱七八糟的!尤其是正面登的一个叫一统胡的贼人写的大明之怪九问,言语惊人、简直是妄议朝政。 这人怕是疯了,居然直接痛斥天下士绅和宗亲,甚至连军头都骂了一遍,对东林更是不留余地。 “你从何处弄的这报纸?”周延儒厉声询问下人。 下人被吓的嘴都哆嗦了,战战兢兢的说道:“相爷、我就是从街边丐童手里买的,他们到处在吆喝,买的人不少!” “如此祸国之言,竟公然在大街上贩卖,这是何人所为?” 周延儒虽然在问下人,可他知道下人肯定是不知道内情。如此问,只不过是为了发泄心中的震惊之情而已。 不再理会下人,老周拿着报纸径直走到了书房,召自己的幕僚过来,让他们赶紧查这玩意到底是谁弄出来的。 弄出这玩意的肯定不是一般人,从内容上周延儒就能判断出来、是出自天下有名有姓的士人之手。绝对是重大政治事件,不能等闲视之。 幕僚出去打探消息不久,还没回来,但周延儒的门徒还有一些朝廷重臣纷纷找上了门。 众人一来,说的事不出意外全是新民时报的事,大家都在询问这是谁在搞事情。 到了傍晚时分,幕僚回来汇报打探的结果,搞事情的人已经确定,就是阮大铖。这老小子在京中弄了个大院子,还从南直那边收凑了一些不成器的门徒,然后搞了一个新民时报社,还挂了个什么新民剧社的牌子。 “集之这是要干什么?他在京中掀这么大的风浪要意欲何为?”周延儒忍不住发出了疑问!他觉得阮大铖怕是疯了,这是想彻底和士林决裂啊。 “阮大铖这老狗,怕是狗急跳墙,破罐子破摔,想用惊人之言引人注意做跳梁小丑而已。”其他人对阮大铖可不客气,开始破口大骂这个不讲规矩的人。 大家骂了半天人,直到半夜才散去,具体的应对方式倒是没怎么讨论。反正现在阮大铖的主要矛头是向在野的东林党人发难,他们这些当权派,受水比较轻,没必要上杆子去冲锋陷阵。 第二日周延儒去内阁办公的时候,发现其他重臣们,也都是无心办公,都在讨论着新民时报的事。 大家说着说着,还说了八卦。这事似乎并不是阮大铖一个人搞出的事。这人最近和宫里的宦官于连臣交往颇多,还有驸马巩永固也去拜访过他。好像他还从皇家银行,拿了一笔钱。种种迹象表明,阮大铖搞这事似乎和皇上有关? 皇上掺和进了阮大铖的事?莫非召阮大铖进京是让他搞这事?陛下到底想要干什么啊?周延儒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事情正在向不可控的局面发展。 也就是两天时间,新民时报创刊号便形成了巨大的舆论风暴。在官场下层的东林言官群首先是坐不住了,他们要收拾阮大铖这老小子。 怎么收拾?他们想到的不是用自己最擅长的造舆论手段来应对,而是想通过最简单的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给皇上上书,让他派人将阮大铖的报馆给关了。要是一般情况,他们会直接让礼部和刑部来干这事,可阮大铖这老小子好像靠上了内宫和皇帝,哪就逼着他的后台把这条老狗给关起来。 周延儒拿着言官的奏章,跑进了中宫。 “太师、这些奏章说的都是些啥事啊?朕怎么不知情?不就是有人印了些文报发卖吗?又不是大事,整的就像是国朝重事一样,言官们就没啥正事干了?” 你不知情?宫里可是定了不少新民时报!周延儒看着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大明皇上,很是无语。 “陛下、这报纸可非同小可,它是在妄议朝政,祸乱朝纲啊。可不能再让这样的宵小胡作非为了。”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太师、朕有些不解,还请解惑!当年阉党说东林妄议朝政,为此还查封了东林书院。这事、后来朝中重臣说是堵塞了言路,排斥异己。现在又出现了这种事,朕和朝廷若是再查封了这什么新民报社,岂不是又犯了相同的错误?这怕是不好吧?” “这、陛下!新民时报的事和东林书院是不一样啊,新民时报是在妖言惑众,岂能和东林书院议政相比?” “太师!当初阉党说东林书院的言辞似乎也是这些吧?朕怎么能知道那些是在妖言惑众那些是治国良方?总不能一部分言官说什么,朕就信什么吧?谁能保证,这帮人不是又一个用天子之手排除异己的阉党?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话全让你给说了!周延儒被皇帝用东林书院的事给堵的一时有些无语。稍微顺了口气后,才说道:“陛下、哪这事该怎么答复言官,总得把众意平复了才行吧?” “这还不简单?言路的事,就用言路的办法来解决不就行了?不管这新民时报说了什么,有人觉得不对辩回去不就结了?难道他们还有本事将黑的说成白的?把天下人都给骗了不成?朕觉得用官府的手段介入这事,会落人口实,说不准还会被一些逆人利用!当年查东林书院的教训一定要吸取,可是不能再犯了。” 被整了个大无语的周延儒只好退出中宫回到了内阁,到了内阁后他召来了一些言官,将皇帝的意见传达给了他们。 言官们听后,自然是心有不甘,扬言要继续上书。 “糊涂!你们若是想重蹈当年的祸事,就请继续上书。圣上都说出了查封书院的旧事,你们也不想想这是说给谁听的?你们要是再去逼圣上,这不就是在行阉党之事吗?难道你们要落这样一个口实在东林身上?” “辅台!不查封阮老狗的新民报馆,难道还要让他继续妄议我等正人君子?让他继续口出狂言攻击天下士绅?” “言路的事用言路的办法来解决!你们听不进人话吗?”被气的没办法,周延儒差点都要爆粗口了。现在的这帮党人,真是太不争气了,你们连看家本领都忘了吗?让阮大铖弄了份小报,就乱了分寸,真是大离谱! 第159章 将校堂生源危机!大明的老本用光了! 东林的打手们退出内阁的时候,心情比较复杂。周延儒不担事,只说了个笼统的概念,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办法是什么?能用的无非就是东林的老套路办文会、出文集、在士林造声势而已。 眼下的问题是东林的大佬们基本上都在南京,北京这边没有个能拿事的主理人。 缺主理人就会出现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弄这些事情得花钱?钱从哪儿来?阮老狗在京城一次就印了数千份报纸,一份报纸的成本要十几文钱,也就是光印这些成本就有近百两银子,听说阮老狗是五日一印,一个月下来怕是得花数百两银子不止。 印文册还不是大头,大头是要将里边的内容凑齐,就得办文会。文会肯定不能在随便的地方办,最起码要在京城有名的青楼里办吧?不得请个有名的头牌?不得把排场搞的像点样子?这一弄怕是没有几千两银子下不来? 几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让谁出都是笔大钱!东林党又没有固定经费,这钱谁都不想出,而且说实话一般的言官也不是大富人,让他们一下子拿出几千两银子也不是易事。 众人商量了一下,觉得事情还得搞,经费这玩意大家就凑份子吧。一人出个十来两总行吧?凑些份子钱,然后再从京城的大佬们身上化些缘,把事情先整起来。主要经费还得给南边写信,让真正的有钱人来解决。总不能我们这边既战斗又花钱吧? 几天之后周延儒就在家中收到了一份帖子,贴子说来说去就是来打秋风要赞助费的。 “去给文会送百两银子过去,告诉他们国事繁忙老夫就不出席了!”周延儒给幕僚吩咐了出资份额,让他们抓紧时间落实。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东翁、百两银子是不是有些少了?学生怕那些办会的人小瞧了先生。” “不少了!文会的事咱们还是少掺和,谁知道这事最后搞成什么样!给个百两银子意思一下即可,现如今这风往哪儿吹,老夫都有些看不清方向了。”周延儒现在基本上能确定,皇帝对阮大铖的支持力度相当大,对新民时报的业务掺和相当深。 如此做的目的不言而喻,皇帝这是要借阮大铖的刀,动东林和天下士绅、勋贵的蛋糕。新明时报上登的那篇大明之怪九问写的明明白白,天下之财都流进了劣绅的口袋。看来皇帝这次所图不小,而且策略相当老到,在这种情况下,周延儒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站在风口上为好。 对于新民时报掀起的波澜,朱由检现在并不是很关心,子弹才刚刚打出去,让飞一会再说。现在这点情况也就是在京城的言官群有点动静而已,还没有形成真正的大讨论,等这事发酵一段时间再说! 笔杆子的战场已经开始打了,枪杆子这边也不能放松。新军主力现在全集中在密云一带,西山大营那边只有一个旅的留守部队,朱由检也就没必要再去西山大营看枪杆子了。到西苑的将校堂去看看情况,最近这段时间又没有把主要精力放到这上边,正是太忙了。 到西苑的将校堂,给精英学员上了一堂战略思维课后。朱由检意犹未尽,他觉得还得给新学员讲一堂课才行。最近几个月,新入学的学员待遇没有之前的哪些好了。以前的学员能隔三差五的见到自己这位校长,现在的学员就不行,偶尔见上一面都不容易。 还是得增加自己在将校堂学员中的曝光率,不然校长岂不是白当了?可不能出现后世的某位光头校长犯的错误,让一个政教主任挖走了一大波好学生和好老师。 兴致勃勃的去给学员讲课,他甚至都想好了,等课后还要和这些学员一道开个讨论会,和大家曾进一下师生情,关心一下学生们的生活情况。 可一进新生教室,朱由检的心情就被影响了。怎么才只有三十多个?剩下的人到哪儿去了? “方正化、其他的学生到哪儿去了?”这帮将校堂的人真是太不把自己这个皇帝当回事了,就弄了这么点学生来听课,其他的学生被他们捣鼓到哪儿去了? “校长、这月入堂的学生只有这么多,属下已经将他们全集中在这儿了。”方正化听皇帝语气不好,赶紧回话。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规定凡是在将校堂所有人一律称他为校长。 只有这么多?一个月才招上来了这么点人!也就是几个月前,一月进堂的人都有大几百人,这才过去了几月时间,怎么连一百人都凑不齐了?朱由检听到方正化的汇报,内心相当震惊。 强压着自己的震惊之情,勉勉强强讲完一趟课后。朱由检赶紧将方正化等将校堂的管理层都召集起来,得把这事的缘由尽快搞清楚才行。 “方正化,将校堂生源锐减的事,是从何时开始的?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点通报给朕。” “校长,锐减之事也就发生在上月,上月新一期学员勉勉强强凑够百人,卑职以为是因为农事繁忙,耽搁了大家入学。可不曾想这月情况更甚,卑职们正准备写奏章报给陛下。” 从上月开始?这应该不是战事不利影响的啊,最近几个月大明的情况不算糟。 “你们说说生源锐减,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校长,职下等人觉得,可能民间已没有多少符合将校堂入学资格的生员了。其实近段时间,来报名的人并不算少,可基本上都不合格。很多人答最简单的入学考试卷,连四十分都答不上,有些笔试分数够,可基本上没有任何骑术和武技,不少人都上不了战马。” 啊?情况这么糟糕!听了方正化等人的说明。朱由检意识到情况可能比自己想的还严重。不是没人来将校堂了,而是民间符合标准的生源枯竭了。说实话现如今将校堂的入学门槛,可以说是以最低的招生标准来设置的。粗通文墨、稍微有点骑术和武技基础就能被招进来。可就是这样的标准,一个月也选不出一百来号学员。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整个大明数百年里也就差不多积累了这么点老本,能挖出来的差不多全挖来了。大明的家底,就这么一年多的时间,全给掏空了。 第160章 招惹来了十万清军主力 将校堂生源出现了问题,新军建设就会进入停滞期。从办学开始、算上前段时间打发过来的府军前卫幼军营的人,将校堂统共也就招了四千多学员。 按每百人配四个军官的最低标准,这点人满打满算,能撑起十万新军建设就够好了。加上战损,可能也就能建个八九万新军而已。 八九万人,在京城和北直附近打个防守反击,问题不大。但要想灭流寇,平满清,绝对是不够用。彻底解决流寇问,还真得用杨嗣昌围追堵截的办法才能行。不要说以步兵为主的新军了,哪怕全是骑兵,八万人投到战场也追不上转进入风的流寇。当年的杨嗣昌不就因为机动性能力不够,被张献忠等人编着段子笑话吗? 想到这里,朱由检不由的又想起了杨嗣昌,说实话自己的前身最亏的人不是卢象升、洪承畴和孙传庭,而是杨嗣昌。客观来说,他是大明这几十年里最合格的一位兵部尚书。从兵部尚书的职责来说,他已经做的尽可能好了。 杨嗣昌被坑死后,再想找到一个这样符合兵部尚书岗位要求的人出来,可就不容易了。像陈新甲,在战略眼光、防务规划上就没法和杨嗣昌比。 人都死了好几年,再想这些人于事无补,还是回到怎么解决生源危机上来!生源枯竭、短时间里,似乎真没什么好办法来解决。别看标准不高,可整个大明还真难找出符合标准的人。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在大明会骑术、有武技的人虽然少一点但还是能凑一点出来的。识字通文墨的那就更多了,数十万应该不成问题,可同时通骑术和文墨的却实在是少的可怜。坑人的制度弄的绝大多数读书人,根本没有参与武事的兴趣,也就出个把特例。 现在即使是文人士子们愿意入将校堂,临阵磨枪也来不及。骑术这玩意就能将大多数人入将校堂的路给堵的死死的!骑马作战看着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却难度极大,新军将领对骑术的要求真不高,但起码得能在马上射击和简单的骑马冲锋、指挥作战吧?带领的是步兵不假,可将领必须得会骑马,这是当下时代军官必须要具备的素质。 骑术堵死了读书人转基层武官的路,文化知识则堵死了普通士兵成长为基层武官的路。基层武官的文化知识要求也不高,没要求他们懂诗词歌赋,不是文盲,能通军令,简单的能写会算头脑灵活即可。可这个要求对基本上是文盲的一线士卒来说,却是天堑。 事情就是这样吊轨,两样要求都不高的基础素质在偌大的大明同时具备的群体居然少的可怜。不管是从一线士卒培养出军官还是把读书人招进将校堂进行系统性培养,最少得三年左右的时间。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下定决心来解决这个问题,三年后才有可能出成绩。三年时间,对目前的朱由检来说实在是太过奢侈了。 “方正化、从现在起,凡是笔试成绩过三十分的一律招入将校堂,不过他们不能用将校堂原有的标准进行教学,要开个为期半年的基础强化科,这些不符合既定标准的入堂学员,要进行六个月系统的教学,考核合格后、方编入原有的教学序列,进行高层次的军事教育。不合格的裁汰之,若是他们有意进入新军从普通士卒干起也行。”叫来了方正化等人,给他们安排了最新的招生规范。 军官的标准不能再往下降了,再降还不如从一线士卒提拔。一线士卒的文化知识确实很差,但他们有战斗经验,勉强提拔成排、连级军事主官还是能将就着用的。 人家清军、还有一些军头们的基层将领大部分是文盲,不也照用不误吗?用识字的军士当基层将领,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战斗素养就天然比文盲成长起来的带兵官强,而是因为这些人可以不用经过长期的战事淬炼,就能大差不差的管理起基层战斗队伍而已。军校的作用不是培养名将和悍将的,军校的作用是为了大量培养基本具备军事素养的基层将领的。说白了,办将校堂的目的是为了提高新军军官的整体基准线。 “刘理顺、让侍从室拟中旨、发往新军所有排级以上单位,无论是战事有多繁忙,一定不能放松对士卒的识字教学科目,即使是前线没有条件,也得想办法创造条件。朕对新军的要求是参军两年,必须完成扫盲任务。扫盲率是军官提拔的重要标准之一,不容懈怠。另给勇卫营幼军营传旨,幼军的训练标准严格按将校堂标准执行,不可打任何折扣,这事朕会亲自盯着,侍从室这边也得安排专人盯这事,不容懈怠!” 刘理顺之前是詹事府的人,后来太子南下,詹事府的一部分人留在了京城,组建侍从室的时候,内阁就把这部分闲人打发进了侍从室,反正从级别上来说他们最合适。朱由检在安排侍从室干活的时候,发现刘理顺这人头脑灵活,办事有条理,就让他干些大秘书干的事,算是行政助理吧。 问题短时间内没法解决,哪就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从娃娃抓起、从一线抓起,谁让老朱家的先人们留下的家底只有这么多哪。造成这种局面,还是和老朱同志的省钱思维有关系。不管是文职官员、还是武职官员,老朱都是给了点政策,然后让民间自己来承担基础教育的事。然后经过近三百年的发展,事情就偏理了轨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朱刚开始创业的时候,民间怎么沉淀了那么多优秀的将领。不光老朱自己是历史奇葩,他手下的将领们也基本上是古今历史上出身最低的一批名将。可就是这帮出身南方的贫民,却创造了一个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奇迹,有人甚至能长驱大漠和蒙古人打骑战而不落下风。 没有老朱那么好命的朱由检,只能用笨办法来解决问题。正当他准备展开军事教育基础工程的时候,出关作战的曹若海传来了紧急军情。满清派出了由多尔衮亲大哥阿济格率领的十万大军,已经和曹若海部接触上了。十万清军突然出现在了关外,这不在朱由检的意料之内。 第161章 只靠新军阻住口外清军 “刘理顺、现在曹师长那边具体情况如何?你依着墙上的地图,给朕和诸位爱卿说说。” 收到军情后,朱由检尽管诧异,但还是赶紧安排人把内阁、兵部的人召到了新弄出来的军情室,召开御前军事会议。 军情室就是一个房子,并没有设置人员和机构,使用的时候让侍从室的人临时充当参谋服务人员,依着墙上的地图汇报和标记军情。挂图作战更方便参会的所有人掌握情况,展开讨论。在地图的对面、朱由检坐在上首,其它参会人员则在身侧的小马扎上坐着。 “曹师长说、他们在遇到敌情后,边战边边退,现在全师的位置在古北口外五十里处。” “眼下新军两个师的整编进度如何?你们侍从室有无掌握情况?” “据刘统领最新的工作汇报文书来说,口外作战的第二师人员和各建制尽数配齐,属于齐装满员。在密云的第一师,人员基本招齐,不过整训和一些附属人员配的还不齐,且兵员多是新兵,战力存疑。” “曹师长在军情中对东虏的基本情况有无通报?” “曹师长的军情通报说,目前侦查的东虏主力应该是六到八万之间,其中满八旗三四万左右,其余是北虏和汉奸军,还有虏军在陆续往战场赶,有迹象表明东虏的重军可能会赶到战场。曹师长在通报最后的评价是虏军战力一般,第二师无大碍!” 虏军战力一般?听了曹若海最后画蛇添足的评价,朱由检都差点笑出声来。如今的大明,也就曹若海这个二楞子能说出这种话。 “诸位、情况大概就这样了。朕先说说想法,此次虏军犯边朕的想法是,用新军第一师和第二师为主力,唐通部为策应,在白马关、古北口外线组成一道宽正面为一百二十里、纵深八十里的防线,阻住虏军即可,诸位以为哪?”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清军来的很意外和预想的情况出入很大,按正常的逻辑既然皇太极死了,多尔衮怎么着也得有一段时间来整合内部。可不成想,他们基本上是无缝衔接,这么快就能组织大军远赴口外作战。 对满清的情况还是低估了,人家这效率和团结程度可比大明强好几个档次。好在情况还没那么糟,新军的两个师基本成型,有这两万多大军摆在口外,朱由检觉得钉住清军问题不大,暂时没必要像以前那样召勤王兵过来。 从去年的情况来看,勤王兵过来除了增加成本、劳民伤财以外,所起的作用未必有两万多新军大。 “陛下、只靠两师新军和唐通部,是不是有些太过托大?敌众我寡,还是妥善处置为好。”周延儒对皇帝这个大胆的布置很是担心,他觉得人家清军来了近十万,你却用三万多大军就像拖住,实在是有点太高估自己了。 “太师莫要担心、我军现在在密云一线就有三万多人,歼敌可能不够,但阻敌够用了。调勤王军过来助阵差不多也要一两月时间。有这个时间、朕觉得还不如再练一两师新军划算。” 调兵不如练兵,也就朱由检能说这话。他现在基本上对练兵有了信心,从目前新军反馈的情况来看,从民间招兵有三月时间,差不多就能成型。说实话调来的勤王兵,很多还没有训练上三个月的新军靠谱。 “陛下、臣觉得不调勤王兵入京师也行。但密云口外之战得派重臣前去督阵,不然战情朝廷难控。”陈新甲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新军的战力他见识过,新幕的士兵不知战力如何,但有之前的老卒在,挡住清军问题不大。上半年六千多新军就让清军陷入了苦战,这次有两万多,情况只会更好。 不过作为兵部尚书,他现在谋划的是要让这支新军进入兵部的管控下,可不能让其完全听命于皇帝,这样的强军不在兵部控制之下,兵部不就成了聋子的耳朵吗? “督军?朕看还是算了,自萨尔浒之战,甚至之前的入朝抗倭之战始,从朝廷派出去的督军除了添乱可曾取得过什么战果?让没真正掌过军,指挥过大军作战的人过去当主帅,这事以后都要杜绝。任何事都是有章程的,不能胡来。国朝在这事上吃了无数亏,可你们居然是记吃不记打!” “陛下、话不能这么说,用文臣督军是国朝先例,怎么能说是添乱?虽然近些年确实多有败战,但军阵之败岂能全怪督阵文臣?让数万兵马赴外作战,若是没有督阵之人,难免有不测之事发生,不可不防。再说国朝的文臣督阵,也不全是败绩,在中原战场的孙白谷还勉力苦撑着大局哪。”陈新甲被皇帝的话给逼急了,什么叫派文臣督阵除了添乱再无用处?这不是一杆子把文臣全打死了?哪怕是没有理由,也必须强行找理由将这事驳回去。 “孙白谷是文臣不假,但人家是一步步经历战事慢慢淬炼出来的。岂能和一般人比?眼下的朝廷里有那个是经历过无数战阵的?哪怕你见恒也是强于赞画而疏于战阵,用人当用其长而避其短。拿短迎长,岂有不败之理?要不朕下一道旨,从中原将伯雅调到密云去作战?” 朱由检的一番话说的在场众人鸦雀无声,连陈新甲的军事能力都给否了,这话可就没法聊下去了。 “好了、此战由刘元斌任总指挥使、曹若海任副指挥使兼前敌指挥使,唐通、兵部侍郎张凤翔、密云知县宋应升为副指挥使,组成密云口外战区总指挥部。所有军略由战区指挥部合议定夺,若是有分歧以总指挥之令为最终意见,其他人依令执行即可,分歧等战后圣裁。在交战时,前敌指挥使曹若海掌军令,赐尚方宝剑、无论何人战时违军令立斩之。张凤翔除了在指挥部任副指挥使以外兼任大军后勤主理,与宋知县一道全力协助刘总指挥使解决大军作战的军需调度问题。” 不设文人和太监监军,但也不能把人家兵部全撇过,最终朱由检还是从兵部找了个侍郎,让他进入作战指挥部,代表兵部帮着刘元斌解决一些后勤协调问题。 第162章 阿济格:明军不是被我堵住的? “张侍郎、今日军议会,朕也将话讲清楚。此次让你去密云战场,是帮着刘元斌他们解决问题的,而不是去掣肘和给人填麻烦的。如今国朝最需要的是在战事中取得胜利、一起都是为了打赢。朕希望你能清楚朝廷现在的处境,仗打赢了,该谁的功劳就是谁的功劳,朕不会忘了为大明做过事的任何人。切莫将一些文人爱搞小动作的毛病带到战场,大明若是再出个杨稿、王化贞之流,误了国事,朕灭他十族!文武不是互相制衡的,而是要合力而为将自己的长处发挥出来,不掺和自己不懂的事,这才是贤臣所为。” 说完这些话、朱由检停了一下,觉得有必要给兵部的人把道理再讲清楚一些,不然这帮人心里还是想不通,可能会生出极大的怨气,于是他继续开口道: “朕对文臣领兵没有偏见,但领兵要有领兵的章程,不能一蹉而就,此战之后包括张侍郎在内若想领兵,朕会在将校堂特开高级将军科,有意的入堂将基本的带兵章程弄明白,然后朕会让你们先从旅将开始慢慢带兵。骤然让没接触过军事的人,带重兵!是对国朝不负责、也是对你们不负责。朕没本钱、再冒险!情况稍微缓和后,让各位出去淬炼一二,朕完全支持,朕巴不得国朝再出几个孙白谷式的人物,为朕分忧哪。就说见恒、年初督师的艰难朕能不知吗?没有基兵的支撑,军略再好也无法施展。” “陛下、臣能理解陛下担忧文臣不知兵而耽误军战之事,然武将带重兵也是祸事颇多。先不论其会不会做大、不听朝廷调遣之事。就说谋略之道,武将恐难思虑周全。”陈新甲被皇帝怼了一顿,心里很是窝火。但后边皇帝将事情摊开来讲,他也就能平心静气的来讨论这事。 “要不朕说见恒长于赞画哪!这事你确实说到正理上了。现如今我大明的军事存在一个大问题,武将掌不了大兵,文臣带兵在一线战阵上又没法有作为,从而就形成了上下两张皮。大明有长于谋略的谋臣也有长于战阵的猛将,然军战历来是谋略和战阵在一体的,谋略再好战阵粗疏,仗打不赢,战阵再强谋略不行,只能打小仗不能打大战。朕办将校堂、练新军,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谋战相宜才是取胜之道。” 闲聊了一会后,基本的军略也就定了下来,此次面对清军近十万大军,要以新军作为主力来迎敌。为了以防万一,同时解决没有机动兵力的问题调第一师副师长熊大亨到西山大营,以留守的一旅人马为基干,再招两万多人进营,编练三十个预备团的新军。 这次练兵和之前整建制的练兵不同,只设预备团建制,三个月的基础科目练成后,再从前线调正式将领,编组正式建制的兵马。 也就是说大概从明年年初开始,整个新军的规模要超过五万,到了三四月份,新军将扩编成四个主战师。如此大规模的扩军,最大的麻烦不是兵员、也不是基干将领,而是中高层将领和军费。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中高层将领的解决方式只能指望此次和满清的大战中,有一批将领成长起来。 而军费方面,朱由检也算过账。一个兵的军饷加装备以及消耗一年平均按六十两来算,五六万大军一年的军费是350万两银子左右。平均到每个月支出是,30万两银子。宫中的厂务加供销社等盈利机构,十一月份的净利是二十八万左右。由于收入还在增长,预计在明年年中过四十万问题不大。 从这个收支情况来看,养活扩编后的新军问题不大。中间可能会出现一段时间的收支不平衡现象,但由于银行能发行军票和铸币,适当的注点水就能解决。 这就是掌握货币发行权的作用,如果没有这条路,遇到周转紧张的情况,再没人借钱可就一点法子没有了。现在缺点小钱,完全可以用注水的方式应付过去。 关外战场、清军主帅阿济格,看着战场对面明军的调度,有些思维跟不上趟。 六日之前,他的主力兵马就已经和这部明军接触上了。战事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正常的模式。明军一遇到自己的大军,便开始往后退。一日左右的功夫,明军退了近五十里。 当时阿济格的想法是要赶紧将往后退的明军给堵住,等他们退到古北口的边墙上岂不是要白跑了? 骑兵突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狂退的明军在离明关墙五十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停下来是好事,可算是能实现歼灭这支兵马的战略意图了,阿济格大出一口长气。 为了将明军的退路给堵死,阿济格派出了两万以科尔沁蒙古部落为主力的蒙古骑兵,堵在了明军大营和边墙之间。 剩下的事应该是等重军到了之后,正式启动歼灭战。 然而从这时起,战事就有点不合常理了。 两万蒙古骑兵,居然堵不住明军。明军有一支近千人组成的凶猛骑兵,这支骑兵全是火枪兵,而且冲杀起来也不是庸手,多次从边墙和明军大营之间往来冲杀,搞的负责堵截的骑兵就像摆设一样。 这支骑兵还向身后的清军主营冲杀了几次,弄的阿济格这边很是狼狈。这就令人很是诧异了,有这样一支骑兵存在,明军完全能沿着他们打开的缺口从容退兵,可他们硬是不再往后退。 怎么感觉这支明军,留在关墙之外不是自己的大军堵住的,而是人家压根就不想回关内! 这本来就够令人奇怪的了,可眼下的明军却正在干一件更令人意外的的事。原本猬集在一块的明军,今日居然开始分营,他们不是向身后分营,而是一部往左前方,一部往左方分。 这部明军的胆子也太大了,他们如此分营,最大的部分也就六七千人的样子,剩下的两个小部只有三千人左右。他们就不怕被我军给切割了? 阿济格眼见明军不符合习惯的布置,本想着派大军去阻止。不过正待下军令的时候,他转了念头。开口道:“传令、只要明军不是往后退就放开让他们分营,分开了我军各个击破的机会就多了。” 第163章 明军有震天雷,我们也有! 曹若海在遇到清军后,边战边退退到了关墙附近五十里的地方后,立住了阵脚。这个距离,往后退的话一天左右便能到古北口,被清军堵住退路的可能性小,是最合适与清军对峙的战场。 立主阵脚后,曹若海依靠着手中的骑兵突击团不断地凿穿清军防线,向口内通报军情,并刺探清军虚实,整的是游刃有余。 精选精兵建的这个突击团,真是有点太好用,曹若海对突击团简直是爱不释手。有这支兵马,与清军作战从容不少。 通报军情后第四天,口内传来了圣旨,向他布置了接下来的作战任务。皇上任他为密云口外战区前敌指挥使,依靠所部兵马、以及即将开到关外的第一师三个主战旅,构筑一道纵横百里的大防线,阻住清军南下的通道。 构筑口外防线,大军猬集在一起肯定不行,分营设阵拉开战场的宽正面势在必行。这就是阿济格看到的不能理解的现象,明军尽然不怕死的分了营。 阿济格以为明军分成三营依然是奇葩了,结果第二天一早他发现从古北口方向又来出来了一支三千人的明军,他们并没有向口外的明军集结,而是开到原本明军的右侧二十里的方向立阵扎营。 为了阻住这支出关的明军,阿济格调了五六千大军去围堵,但在明军犀利的火器攻击下,围堵计划并没有奏效。要不是人家本就不想靠近大营,两部明军很容易能实现汇合。 白干了一场的阿济格,当晚召开军议,准备第二天开始调整战略,先集中优势兵力围歼一营明军再说。以他长期和明军作战的经验,只要搞定一营明军,剩下的明军就不战而溃。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第二日阿济格的战略计划并没有展开,因为明军从关内又开出了两营兵马,方式还是和之前一样,继续在明军原有营区的侧翼二十里左右的地方设营。 当晚看着已经立住了营的明军,阿济格总算是闹明白了明军在干什么。 合着不是我去堵人家而是人家堵我!说白了、明清两军对互相的战略目的都存在误判。明军以为清军这次来是和之前一样要入关劫掠,其实这次清军过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歼灭大明的这支精锐武装。当然若是计划顺利,他们也不介意歼灭了明军精锐后再入关发笔财。 清军刚开始最怕的是明军精锐迅速撤到关内,依靠边墙和清军周旋。结果人家就没准备往关里撤。 “明狗、胆大妄为居然散开了营区和我军摆开了阵势来战。这对我军来说倒是难得的好机会,诸位本王决定不等重军汇合,先集中兵马灭其一部,你们意下如何?”阿济格在当晚的军议会上,再次明确了灭敌一部的想法。 豪格这次也跟着阿济格一道来了口外战场,看着军帐正中坐着的阿济格,心里很不是滋味。代善和济尔哈朗两个老油条在皇太极死后,狠狠的和了一把稀泥。让豪格失去了皇位,也让多尔衮没机会问鼎大宝。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次权利斗争,豪格的损失最大。放在以前,他阿济格有什么资格,在中帐上吆五喝六? “英亲王、本王也认为击其一部无需等孔有德前来,此战本王带所部兵马为前锋,愿为我军先下一城。”尽管对阿济格意见很大,但豪格还是首先表了态,满清重军功,这次之所以争权失败,主要还是因为豪格的军功太少,压不服其他人。在皇太极时代,最后多尔衮三兄弟能成势,也是因为人家能打,根本压不住。 阿济格听完豪格的发言,没有急于给出反应。而是慢条斯理的用眼前的小刀,割了一块烤羊肉,轻轻送到嘴里,接着端起旁边的酒杯,狠喝了一口烈酒。这一套动作还没有做完,吃完羊肉喝完酒的阿济格,又用筷子拣了一块桌子上的梨片送到嘴里。 别说、商人们从明国送过来的这酒和梨罐头还真是好物。今年老合作伙伴范家出了事,被明廷给查了,范永斗这奸商差点被明人给抓住,现下正躲在盛京城里避难。但晋商和满清的商路还是没有断,这不、京城最新出来的商品依然出现在了阿济格的大帐里。 看着阿济格这一套瞎摆谱的做派,豪格狠不能冲过去,给他来几耳光,真是小人得志! 小人得志的阿济格折腾了半天才开口说道:“此部明军是精锐,即使是一小部也不能等闲视之,非猛将不能任之。若是我军首战出了纰漏,会影响士气和军心。此战、本王决定由鳌拜做主攻,肃亲王你领本部兵马负责阻击离此部兵马最近的一营援兵不得有误。” 让鳌拜打主攻,豪格只落了个打辅助的角色。豪格肯定不满意,但他只能尊阿济格的军令而行。现在的豪格,不想打酱油也得打酱油,他不再是皇太极时的大阿哥。 “王爷、侄儿觉得此战我军还是慎重一些为好,最好是等三顺王的重军过来后再开战不迟。明勇卫营火器犀利,尤其是手中多有震天雷,我们这么轻易压上重兵很容易出事。”坐在大帐外围的满达海见阿济格战意已决,原本不想发言的他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有个好老子,就是不一样。去年满达海是跟着阿巴泰一起入关作战的。然而阿巴泰因为战果不理想,已经靠边站了,可满达海还是捞上了这次随大军出征的机会。 由于有阿济格、豪格这样真正的前台人物在,辈分和势力小的满达海只能在外围坐着。他也不应该在这样的重会上表达意见,可见识过勇卫营新军战力的满达海实在是忍不住!不靠重炮轰开和阻击住明军,满达海觉得清军去攻明阵,纯粹是用人命填,沾不上便宜。 “明狗有震天雷,难道我军没有吗?这次本王不但带了咱们自制的雷,还带了几百枚重金买来的明雷,岂能被他们的雷给吓住?”阿济格说这话的时候信心十足!上次大战吃了震天雷的亏后,清军对此非常重视,他们不但自己仿制、还花了大价钱从关宁军手里买了几百枚明军的震天雷。这次来口外,多尔衮让阿济格把这些家伙式全带了出来。 第164章 同样是震天雷,差别似乎有些大! 满达海看着阿济格自信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无语。老叔、你有震天雷和明军有震天雷是一回事吗?咱们自制的震天雷,只能将铁壳子裂成两半,杀伤力和没有。从关宁军买过来的震天雷,满大海看过效果,虽然比自制的要强些,可总感觉不像年初在战场上见过的明军震天雷威力大。 由于买过来的震天雷有限,实验的机会并不多,满达海和阿巴泰等人虽说心里有疑问,可没有办法证实。最关键的是到现在为止,清军对震天雷的使用也没有形成战法,尤其是一帮八旗老兵,对这玩意怎么用非常生疏。就这个样子,要和精于使用震天雷的明勇卫营去硬碰,满达海认为这就是在冒险。 “满达海、你和明军作战吃了苦头,就懦弱怯战,像什么样子?此战英亲王和孤都觉得可战,你莫要再说那些丧气话。没有重炮,我八旗铁骑就不能战了?岂有此理!”豪格对着还要继续发言的满达海就是一阵狂怼,有一副和阿济格一个鼻孔出气的嘴脸。 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豪格这是在借机发泄情绪。满达海是代善的儿子,豪格对他能有好脸色才怪!豪格对代善的恨不亚于对多尔衮兄弟。若是老油条代善稍微帮自己一把,自己也不会像今日这样狼狈。 面对阿济格和豪格同时的指责,满达海只好认怂,这两个牛人同时开怼自己,满达海可吃不消。 第二日、清军开始了向明军突出部的一个旅发起了攻势。 为了实现击敌一部,盘活全局的目的,清军一上来就派出了重兵。悍将鳌拜带着三个扎兰满八旗和六千汉军旗打主攻,豪格、满达海、吴克善等人带其它兵马布置在明军周围,全力阻击明军其它营来援救。 麻友谅所在的旅正是被清军主攻旅,他们旅战斗经验丰富,被曹若海安排在突前位置,目的就是让他们先顶一波,让新出关的几个旅适应战场后再说。 清军的打法和年初遇到的对手差不多,还是先让汉军旗打头阵当炮灰,消耗一波明军的火力和锐气。 不过这次有些不同,他们也弄了些震天雷来扔。 “旅部的炮兵是干什么吃的?也不把敌阵再往散打一下,好多炮都落成了空炮,真是浪费炮弹。传令、让各连、排主意防炮和防雷,也不要瞎扔手雷,等鞑子进一些再发难。”麻友谅边骂骂咧咧的指责炮兵连打的太水,边向下边传达军令。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与去年刚上战场不同,经过一年多战事的淬炼,麻友谅是既升了官也长了胆子。现在面对凶兵满八旗,他不但不紧张,还有闲情吐槽友军。 硝烟弥漫,雷声连连!自从手雷大规模出现在战场上之后,战争的阵势和风格就大为不同。之前战场上最大的声音是喊杀声,可现在即使是近战也已枪炮声为主。 “砰”一声枪响后,一名冲在最前边张牙舞爪的清军倒在了地上。王二没有关注倒下去的人,而是赶紧掰开折腰枪,上了一发子弹后寻找下一个目标。 当了班长的王二,不再是长枪兵而是配了折腰枪。折腰枪经过近一年的紧张生产,有数千杆配发到了新军手中,班级建制一般都会有两到三杆,王二是班长自然是捞到了一杆。虽然手中的兵器换了,可他的的战场嗅觉没变,打枪还是一打一个准,四五发子弹打过去后,三个清兵就报销了。 “驴求子的,鞑子扔了雷!赶紧散开爬在地上。”清军不顾伤亡的冲了过来,开始扔手雷。王二连忙让手下爬在事先挖好的壕沟里躲雷。 王二他们排不是掷弹排,扔手雷的事他们不管。 一颗清军的手雷在王二身边不远炸开,王二吓得是面如土色。结果响声过后,发现并没啥事,只是震的人耳朵有些疼而已。 “鞑子这雷只有响声没力气,大家小心一些就是,不要怕,伤不了人的。”拍了拍身上的土,王二向手下的士兵喊话,让他们不要慌张。 明军这边经历了一轮震天雷后,伤亡有限。清军就不一样了,冲过来的一波兵,被炸的血肉横飞,伤亡惨重不得不停下攻势往身后退。 鳌拜看着战场的情况,眼睛瞪的好大。奶奶的!同样是震天雷,效果怎么差的这么大?自己这边的雷扔过去,好像就听了个响而已。自制的雷效果差也就算了,怎么买来的雷效果也不怎么样?要命的是这一波冲锋把买来的雷已经扔出去了一半!这仗不好打了! 清军的雷是从关宁军的军头手中走私过去的!关宁军自然是从宫里的军械厂拿的货。由于年初新军在战场上用震天雷大放异彩,战后包括关宁军在内,有不少军头找兵部要震天雷。朱由检没办法,就给他们拨下去了一部分手雷。 不过他留了个心眼,给军头的手雷不但严格限定数量,还打了特殊标记。给那部的手雷只要外流到战场上,就能查出出处。除此之外还干了件很阴损的事,降低了手雷的威力和引爆率。给关宁军的手雷总共也就两千多枚,没想到还有数百枚流到了清军手里。这帮子坑货,真是为了钱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要知道,清军有了手雷最方便的对手可是他们。 打了一波攻势损失惨重,鳌拜除了震惊之外就是庆幸,幸亏没让满八旗的人打这波冲锋,不然自己可就交不了差了。 满达海说的果然没错,有震天雷在手的明军,真是不好打。鳌拜吃了一波亏后,准备改变战术,猛冲猛打的办法行不通,即使拿下这部明军,损失也不是自己能承受的。眼下只能用弓箭手游射的方式慢慢磨这支明军了。 好在有其他人在打阻击,这部明军的总数也不大,慢慢磨下去,总能将他们磨完。 清军的弓箭手战力不容小觑,他们装备的弓可以在百米外还有杀伤力。比蒙古骑兵的弓箭射程和力度强了不少。 战场上响起了凄厉的箭鸣声,清军的弓箭手骑着马在麻友谅所在的营区周围开始游射。 第165章 二踢脚和烟花也有大用处! 鸣镝是草原游牧民族的发明,清军的弓箭也有这个功能。表面上看这玩意似乎没啥实际作用,实际在战场上它的作用并不小。 响箭发出的不同声音可以在战场传递军情,经验丰富的一线战士可以根据不同响箭的声音知道将领的军事部署。除了传递军情以外,更大的功能是通过声音形成巨大的心理压力,使敌方的战士心理崩溃,声音还有分散注意力的作用。 “放三发光弹,给将士们传令,让射人先射马,不要怕敌军的游射!”麻友谅眼看着清军调整了战术,他这边也做了战术调整。清军的弓箭是射的远,可自己这边的火枪也不近,穿甲能力还比他们的强,这么玩、他一点不虚。 白天打信号弹效果并不好,不过覆盖一千多人的战场足够了。新军用的信号弹就是后世的二踢脚加烟花的改进版,比二踢脚有进步的地方是有个铁制的发射筒架。 冲天而起的二踢脚在战场上空炸响,战场上的士兵和军官们看到之后,除了知道接下来要怎么打以外,心中同时有了底。 对、二踢脚的作用不光是为了传递军情,还是为了稳定军心。看到己方的二踢脚在空中炸响,士兵们就知道自己的指挥官还在正常发布作战命令。二踢脚的阵势也比清军的响箭大,这玩意可是给明军涨了不少气势。 “明狗向空中放炮干什么?”看着在空中炸响还有点好看的二踢脚,鳌拜有些纳闷,他有些不能理解这玩意要用来干什么! 不过随着麻友谅团打了二踢脚后,其它的三个团和旅部也陆续放了三响二踢脚。 鳌拜看着空中此起彼伏炸响的二踢脚,一下子明白过来明军在干什么。人家这是在传军令啊! 用火炮传军令明军不是首创,估计最少已经出现了好几百年。但战事爆发后,这玩意就没法用了,乱七八糟的炮声,让战场的人很难闹明白到底哪个是传军令的。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别说、在空中放炸雷这办法还真是传军情的好办法,鳌拜准备等仗打完后回去也想办法让匠人们想办法搞些这东西出来。 现在不是学习的时候,战事已经打到了中午,鳌拜开始心急起来,战果十分不理想啊。整整一上午时间,除了损失了千八百战兵外,收效甚微。游射战术也没有发挥出应有的左右。明军火枪确实犀利,就这么一两个时辰的时间,三百多游射手被人射杀。打的清军游杀手对靠近明阵百米范围有了心理阴影。也就是说,游骑兵被人家压在了百米开外,百米开外弓箭手的威胁力大为降低。 严格来说清军被压制的距离不是百米以外,而是两三里。新式虎蹲炮和佛朗机炮的联合作用下,清军没法在两三里内集结人马冲阵,只能靠骑兵游弋的方式进入这个范围。也就是说,此时的清军攻势已没法对明军形成直接压力。 接下来怎么打?鳌拜有些拿不定主意。好在这时候,阿济格带着中军帐来了前线。 “鳌拜,你的兵马怎么还在战场外围盘旋?”阿济格一到战场,便发现情况比他想的遭。本以为鳌拜即使没打下这营明军,起码此时已经在激烈冲阵,可战场的情况是大军还在明军的外围瞎转根本没给人家形成压力。 “王爷、战况十分不理想。明军火力确实凶猛,除非咱们不计损失硬往里填,不然冲军阵这个战法行不通。奴才只打了一个冲锋,就折损了近千兵马。” “你没用震天雷吗?” “用了!咱们的震天雷和人家的没法比,从关宁军那边买过来的雷可能是被人坑了,他们给咱卖的是次品不中用。” “咱们买的是假货?这些狗贼、本王回去后得好好给他们算笔帐。鳌拜、以你之见若是我军硬往里填人,用多少人能拿下这部明军?”取巧的打法没有,阿济格就准备硬来了。 “奴才觉得若是硬打,最少怕得五六千人才行,这还都得是好手才行。” 五六千人?对面只有三千人,自己这方凭着五六千人的牺牲才能拿下,这买卖不能做。要是同意了这打法,阿济格就是有病。 “硬打不行!看来只能打援了,鳌拜你带着人马将这部明军围死,不要让他们走脱,本王调大军来打他们的援军。只要时间拖的长,还就不信他们能一直撑着,本王再给你调二千蒙骑过来,你要一刻不停的骚扰明阵。” 到了中午,清军攻势虽然不猛,可骚扰不停。旅长和麻友谅等人碰了个头后,决定对人员进行轮换。让人员换着吃饭,若是下午的时候,他们的攻势还不激烈,便安排一部分人去修营区。从战场的情况和指挥部的军令来看,这个营区可能要长用! 此时的口外已经是隆冬,天寒地冻,修营区可不是好差事,冻土层有四尺左右,挖个壕沟就费老鼻子劲了。需要铁制工具、最好是生火将冻土烤化才行。口外还有个麻烦、生火的材料少,像这次出战每个旅就运过来了不少煤当燃料,供战士们取暖。 战事从下午开始变的不再激烈,第二师一旅的战士们挖了半天壕沟,搭了些地窝子,按这个节奏来看,过个一两天战士们都不用再住帐篷了。 鳌拜当晚也带着大军在三里地外扎营,夜幕降临,他正吃着士卒们弄的烤羊肉。突然营外响起了惊呼声和炮声。 莫非明军要趁夜突围?放下羊腿鳌拜赶紧跑到帐外。然后就看见天空上有大型的烟花在绽放,照着漆黑的夜空都明亮了不少。 明军是有病吗?大半夜的放烟花。害的没啥见识的清军全跑到营区看烟花,甚至有不少人还发出了叫好声,跟着瞎起哄。 这边的烟花放了一会后停了下来,正当鳌拜一头雾水不知道明军在干什么的时候,远处的天空也出现了烟花,这应该是另外营区的明军在放烟花。折腾了半个多时辰,何处明营的烟花才放完。被清军包围的这处明军在这中间,并没有完全消停,又放了两波烟花。 到后半截,鳌拜猛然一个激灵,明军这不是在瞎放烟花、而是在通报消息!他们居然有这手段,通过这些烟花,分散在战区各处的明军可以互通有无,确定军情,这法子也太好用了一点吧? 第166章 舆论战线也打的火热! “明日师长会派炮兵团和骑兵团硬凿一条通道。让运输团给咱们运来给养,咱们得做好在这里长期作战的准备。虏军的重炮估计再有几日就能到,咱们得做好防重炮的准备。”旅长向各团长传达了刚刚烟花传过来的信息,同时做了一些相应的布置。 “旅座、只要给养到,在营区撑下去应该没问题。现在最怕的就是清军的重炮、咱们若是有重炮的话就好了。”麻友谅在会上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新军啥都有,就是没有红夷大炮,这让他有些担心!营区毕竟是临时修的不是坚城,炮击的影响会很大。 “虏军的第一波重炮估计得靠着咱们自己扛,不过这情况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密云厂务区那边已经铸好了重炮,正在往过来运。” 红夷大炮比较笨重,之前铸的基本上都用于重要地方,没办法腾出来。新铸的还在路上,以至于现在口外战场上没重炮可用,这是现在新军和清军对峙中最大的短板。红夷大炮的射程在五到十里之间,这玩意出现在战场上后,不但会冲击新军营区的防守,还能阻断援军的路线,威胁相当大。 正是因为怕清军的重炮到达以后会让援军凿开防线的难度增大,曹若海才急急忙忙的安排人先打穿防线送一波给养过来。 第二天,新军突击团和炮兵团在步兵的协助下合力向清军包围圈推进。 清军派出了两万多大军协力阻击,一上午的时间整个战区都陷入了血战之中。一波波的清军玩了命要堵住明军的援军,可明军犀利的炮火让他们难以承受,最后是眼睁睁看着明军的运输队抵达包围部的明军营地,卸完物资后回返。 “让鳌拜带人撤出来,战场遮蔽全用蒙骑兵就行。”阿济格最终无奈的放弃了击敌一部的想法!就目前这情况,所有的想法都无法实现,还是得孔有德的重军到了后再说。 当晚的作战会议上,满达海成了主角,阿济格有些后悔没听这个侄子的劝,折腾了两天算是白白折损了一些人马,毫无收获。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诸位,吾觉得咱们和明军这么打是落了下乘。明军多是步兵,咱得多利用骑兵优势,在明营各去往来穿插,即使是重军来了,也不轻易攻阵,要先将明军打疲了再说。”满达海将自己的想法全说了出来,他现在对冲阵的打法深恶痛绝。从年初到现在,冲阵就没沾上一次便宜,和明军拼人命、这不是好方式。 听了满达海的发言,阿济格面沉如铁。难以速胜,这和去宁远战场有何区别?早知道要打持久战,他就不来趟这趟没油水的活了。原本的想法是先在关外灭了明军精锐,然后赶紧入关发笔财。可谁能想到,没有军堡的明军,照样难缠不已! 关外战场上激烈交火,京城最近这些天同样不太平。阮大铖的新民时报整的整个京城是沸沸扬扬,像靶场一样! 东林党北京分部,在新民时报发行两期后,迅速推出了应对措施。召集在京的文人士子们,组织了一场盛大的文会。 文会上士子们慷慨激昂,痛骂了一番阮大铖的阉党恶行,并狠狠的写了数十篇批判文章刊印成文集,把阮大铖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他们这样的方式到底是落后,首先速度上就没法和人家阮大铖比。等他们的文集发出来的时候,老阮又有两期报纸出来了。 他们的文集在内容上没办法吸引路人党和吃瓜群众!除了参会的士子们和在朝的党人以外,没啥人主动订阅这玩意。因为文集上除了批判阮大铖以外,再没啥内容可看。而人家新民时报,骂人只是兼职!除了骂人、还刊登了时政新闻、还有文人诗词、以及市井小说和民生百态。 编文集的时候,有人也指出了这个问题,说这玩意受众群太窄,是不是要学一下新民时报的做法?结果被同党一阵痛批!咱们是要抨击奸人,做的是为国为民的正事。学阮大铖一样办恶俗小报,这不是成心玷污我们的神圣事业吗? 如果朱由检知道了他们的想法,真会忍不住给他们上一趟传播理论课。在需要争夺话语权和传播力的情况下,你们避俗就雅,这不是瞎花钱吗?无论是啥时代,俗就是比雅有市场,这是人性的弱点! “主编、报童们反应咱们每一期出的报纸量太少了,一上街不一会就卖完了,咱们能不能多刊印一些?”负责发行的职员向阮大铖汇报了报纸供不应求的实际情况,问他能不能加印。 加印?加印得花钱啊!现在一份报纸的出货价是两文,实际上是在赔本赚吆喝!阮大铖想了一下说道:“加印会让报社赔钱更多,这样下去会不会入不敷出?” “主编、咱们报社的开支、一期报纸稿费在六十到八十两银子之间,大头主要在稿费这块,其实加印之后总体的成本并没有增加多少!加印五千份由于人手没增加多少,分摊到每份身上其实还便宜了哪。” “那以后就按每期一万份印吧!反正陛下给的经费充足,咱们不愁没钱做事。对东林哪边也无需多关注,吾看了他们的文集,还在玩小孩把戏而已。”阮大铖自从办了报纸后,发现自己的眼界和格局大为不同。以前他觉得士林这一亩三分地就是文坛的全部,现在他才发现,原来文坛要比想象中的大很多。 就说报纸发行的连载小说这块,以前他都不觉得这玩意上台面,可现在才发现,这种形式才最有读者群。也就才发行了五期左右报纸而已,京城的茶馆里已然有专门的说书艺人开始讲报纸上的小说了。 他本以为东林人弄文集会让新民时报大受影响,可结果是现在京城大街小巷百姓们谈的都是新民时报,根本没人搭理东林的文集。也就是说,东林的文集压根就没进入陛下所说的大众市场,他们只是个小圈子而已。 第169章 桃色新闻是最容易成爆点的内容! “今日将社里主要人员集在一起、主要是说一下下一步的工作。目前报社的工作算是全面展开了,咱们可以说是基本站住了脚跟。但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接下来的工作才是重中之重。”报社发行了五六期后,阮大铖按皇帝的指示召集编创人员召开一次业务会。目的是统一思想、明确目标,争取让报社的业务更上一层楼,尽快专业起来。 用搪瓷罐子喝了一口茶、很有后世领导派头的阮大铖继续说道:“现下哪、时政这块是咱们报纸的重心,也是咱们的立报之基。上面对咱们最新的要求是既要关注朝堂、又要关注黎民,朝堂这块有朝廷的邸报,咱们也有些关系能获得足够的消息。眼下最大的问题是如何获得地方和百姓的消息,大家有没有好办法?” 地方和黎民的消息?弄这些消息干什么啊?参会的编辑们有些不明白。在他们看来国家大事被刊刻出来不就足够了?地方上和老百姓发生的事有什么意思。报纸版面如此珍贵,往外发这些消息有啥用? “主编、地方和民间的事千头万绪、大多数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咱们既没法全部掌握,报纸上也没法全登出来,这怎么做?”一名编辑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他对这种眉毛胡子一把抓的方式实在是难以理解。 “这就是考验一个报人能力的时候了。民间和地方上的事确实是千奇百怪、五花八门、杂乱无章,正是因为这样、报社才要设编辑,从中甄选出与国与民有益的事予以刊登,从而让百姓和朝堂引起关注和重视,为天下仗义执言、为朝廷谏开太平之言才是我们报人的职责!” 阮大铖口吐莲花的说了一大堆,底下人听着还是很迷糊。大佬、你能不能说点实际的?告诉我们到底要选哪些内容上来? 扯了一堆大道理的阮大铖,见手下的兵们还是不能理解。最后只好说了干货!选什么内容?当然要选有爆点和痛点的内容啊。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找爆点内容和痛点内容,说难也难,但说容易也容易。当下大明百姓的痛点实在是太好找了,不就是恨贪官、土豪和仇富吗?就瞄着这个找内容。爆点也很好找,老百姓最喜闻乐见的无非就是八卦和桃色新闻。多弄点东林大佬和意见领袖们的风流事,不火才怪。 东林大佬们的桃色故事,不要太多好不。阮大铖自己就知道不少。什么东林钱某和名妓柳某的事、什么复社侯某和李某君的事。老阮都不用特意准备,简直能信手拈来。 老阮已经写好了两篇样文供大家参详,众人看了阮大主编的样刊直呼:高、实在是太高了。 老阮可是把钱某等人狠狠的编排了一顿,将他们豪奢腐朽的士大生活全给揭了出来。文章的末尾,老阮还谦虚的说道:笔者以前受不好的士风影响,也跟着他们过过一段相同的生活。不过现在幡然醒悟了,知道这种生活是建立在广大百姓的痛苦之上,是脱离了百姓的享乐生活,是应该要唾弃的生活。 醒悟过来的笔者决定痛改前非,要做些真正为百姓有益的事,要痛揭这个群体的丑陋。本来按笔者的本性是要点名道姓将这几个人的真实姓名写出来的,可过这样生活的何止是钱某和侯某等少数人?大明的士子、官员中这样的人大有人在。钱某和侯某代表不是自己而是一大波表面为百姓实际伪君子的群体,姑且就将他们的行为称之为钱侯之状吧! 有了爆点内容的样板,还得有痛点内容的样板。这样的内容也不用到外地去找,京城里就能找到不少。阮大铖的意思是让主编们到京城的流民群中去了解一下他们的生活,让他们讲讲为何会成为流民,从他们身上挖些新闻素材,做一个名为:流民之殇、大明之痛的专题报道。 流民之殇、大明之痛?阮大铖公布的这个主题让底下人一下子兴奋起来。他们看到了自己职业的意义!作为读书人,哪一个没点理想主义情怀?本以为跟着阮大铖混,就干不成与理想沾边的活了。结果现在才发现,大家是误会阮老了啊。人家才是真正心怀百姓、想要为黎民立命、为黎民说话的老理想主义者。 有了工作激情的报社员工们,赶紧入去找城里的流民群,请他们随便吃了几个窝头,然后将他们的故事挖掘出来写成了文章。 “这个阮集之还嫌大明不够乱吗?在报上刊这些干什么?也不知道圣上是怎么想的,这样的内容也让发出来!流民之殇、大明之痛,这不是说咱们朝臣毫无作为吗?”周延儒在书桌上看着最新一版新民时报、忍不住抱怨起了阮大铖。 周延儒发现阮大铖现在真成了老光棍,啥他都往出来发、啥人他都喷。刚开始还以为他会把火力只集中到东林党那边,现在看来是小看他了,他简直是要和天下为敌当一个彻头彻尾的搅屎棍。当然东林党还是受水最重的,钱谦益和侯方域简直是被指名道姓的批判,估计会臭大街。 这一期的新民时报再一次掀起了热潮,报纸刚发出去的当天,京城传闲话的几个茶楼讨论的都是这方面的内容。甚至一些不识字的人,也想尽办法打听报纸上的内容,他们特别好奇里边的桃色内容。 这帮人简直是天杀的、咱爷们找个女人当婆娘都费劲,结果你们老小是娶了大的娶小的,一天把争风吃醋当正事干。为了个娘们,盖楼的盖楼、豪掷千金的豪掷千金。居然还有人专门为这帮孙子享乐,弄什么扬州瘦马?简直不是人。扬州的盐商们一场宴会花费万金、给朝廷缴的税少的可怜,钱某为个女人修了一栋楼,他也没缴税。种地的农民为了几两银子的税被逼的家破人亡,到京城当流民都是好的。皇爷和朝廷在干什么?怎么不把这帮孙子砍了头抄了家再说? 当官的也不是好东西,朝廷缺钱就不想着从富人手里收税,朝廷一缺钱就想着加税、缺兵饷除了什么梳理军屯,再没办法。原来他们是为了不让自己人缴税才豆腐三碗、三碗豆腐的和稀泥。咱们得想办法,让皇爷和朝廷收拾这帮子坏人啊。 第170章 浓眉大眼的方以智当了叛徒? 路人党和吃瓜群众们对报纸上的内容品头论足,很有一种参与了国政大事的痛快感。 以前他们对东林党人是敬重不已,现在却传东林大佬们的段子传的不亦乐乎。见了东林党和复社的人,话里话外除了讥讽以外,就各种想办法打听他们的桃色新闻。 京城的东林党人发现,自己等人似乎被贴上了专搞桃色事的标签。阮大铖这么搞,真是缺了大德。在政见上指摘人,他们还可以辩回去,可玩这么下三烂的盘外招,他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密之、你是四公子之一,这事你得想办法将局势扭转了才行!钱公整的脏事咱们先不论,反正他已经赋闲在家。你们四公子正当壮年,现在弄的这事,让我们怎么说?大好青年不为国朝正事奔波也就算了,在金陵城陷入风尘窝、借人钱财享乐,最后还说人家的钱来的不干净!你有那个能耐,洁身自好少沾这事不就行了?现在让阮大铖假托他人之口,好生编排,整的天下人怎么看咱们?” 方以智在文会上被人当面一阵奚落,真是想骂娘的心都有了。什么叫我们四公子?事是他侯方域干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合着被不知道什么人凑出来一个四公子之后,他们干啥脏事我都得跟着受水? “阮大铖用这种脏事当矛,是下流之极的行为。你们跟着起什么哄?这不是落人圈套之中了?”方以智没好气的怼了句队友,事还没怎么整哪!自己人先被一篇桃色小文给整内乱了,这像话吗? “密之、人家的手段下流不下流咱管不着,现在是天下人给咱们都贴上了不务正业、渔利百姓、争风吃醋的贴以后咱们还怎么堂堂正正的立于朝堂和士林?” “这事!吾来想办法,阮老匹夫能用下三烂的招术来攻乏人,吾有堂堂正正的法子对付他。”方以智用一种充满自信的口吻回复同伴,告诉他们自己有办法。 众人对方以智发难,除了他是复社四公子以外,还因为他和阮大铖是正经的实在老乡。两人除了是老乡以外,方阮两家还是世交和亲戚,怼他主要是为了发泄一下对阮大铖的不满。 从集会会场离开后,方以智带着书童径直去了新民时报社。到报社门口后,他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阮大铖这老小子的办公场所大门,别说他搞的这玩意还真挺像回事的。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报社的大门不像衙门、也不像是民宅,有点像一个商铺,但又有很大区别。前来拜访的人不走大门,而是要走大门旁边临街的房子。房子的门口写着新民时报、民情访客接待室。进去之后摆了一排椅子和茶座,两个既像店掌柜又向伙计的人从旁边的房子走出迎了过来。 定睛看着接待室里写的一副字,方以智心里觉得之前东林和复社是小看了阮大铖这老小子!只见这副字写着:为公为民亦为己,不偏不倚不虚言,能为江山社稷言一二件正事,能为黎民百姓解一二件忧愁,不负大好河山和养吾之民,此乃天下报人之愿也。 这副字很有蛊惑性啊?这说明阮大铖和他的报社已经有理念和信仰了,这样的对手可不好对付。 “不知先生,到吾社所谓何事?是来投稿还是来言事的?”接待室迎宾的人见方以智看着报社的中堂,等了半天才开口询问他来干什么? “吾是来拜访故人的,麻烦给贵社的阮集之先生通报一下,故人桐城方以智前来拜访,望能有缘面谈。” 迎宾一听方以智报上大名,不敢怠慢赶紧让他先到接待室稍坐一二,他这就去给主编汇报。方以智虽然现在并不是朝中重臣,可人家名气大啊,不要说京城了,全天下上得了台面的文人士子,应该都知道他的名声。这样的人若是按正常情况成长,未来成为六部尚书和阁臣几乎是板上钉钉。 稍微等了一会,门人便赶紧跑过来领着方以智到阮大铖的办公室兼接待室。 “密之、实在是怠慢,老夫这边有篇文稿要改一下,你稍等一下咱们祥谈。来人、先给密之上茶。”阮大铖一边伏在办公桌旁边在稿纸上写着字,一边和方以智打了声招呼,让服务人员上茶,而自己则忙着不停写字,整的像日理万机一样。 开玩笑、老阮闲了半辈子,现在好不容易忙起来,不让方以智看看自己工作时的雄姿怎么能行?写了半天,阮大铖才起身,吩咐手下的秘书将写好的批复和修改意见送给这篇文章的编辑。 “密之、实在是怠慢了你。自老夫成了报人后,乱七八糟的事太多。现在好了,咱们好好叙叙旧!密之、不知你这次来找老夫所谓何事?咱们政见不合,以至于疏远不已,今日怕不仅是来叙旧的吧?老夫还没这个面子,让你这样的才子屈身来访。” 阮大铖怎么连谈话的态度都变得自信了不少?以前他可不会把话说的这么白。方以智见阮大铖直愣愣的开始了谈话,他也就没绕圈子:“密之此次来拜访阮公,是想问阮公一句,你办这报社是为公还是为私?” “哈哈,还是东林、复社的哪一套,先定性再压人。既然密之问老夫,老夫就回你一句。鄙人办报为公为私是天下万民和百千年后史书上说的事,这事老夫说了不算。若是以、为公之名标榜,岂不是和以君子之道标榜自己的伪君子一样了?老夫做实事、谏实言、兴实务,以实证道,弃清虚空谈。” 老阮说的话把方以智还给整不会了,老家伙从哪儿培训了一遭,变得这么厉害了?想了半天,方以智才开口说道:“既然阮公以实证道,方某这里有篇为国谏实言的文章,不知可否在贵报上刊登?” 说着方以智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阮大铖!他这次来是为了实现用阮大铖的阵地打阮大铖的目的。 阮大铖接过方以智的文章,看完后才说道:“虽然还是没有摆脱东林的那套虚言标己的文风,不过也有可贵之处,说了些实务、这稿子吾社将全文刊登。老夫给你开个条子,你去财务将稿费领一下吧。” “吾是为国谏言,岂能以文换钱?” “读书人以文换酬丢人?避税、贪墨当青虫才是正途吗?条子老夫给你开了,领不领是你的事。但吾不能坏了让读书人堂堂正正挣钱、正士心的道。” 从报社出来的时候,方以智觉得自己被老阮给恶心坏了。这家伙现在是小词整的一套一套的,感觉他突然正义的不得了,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了。 过了两日,新一期新民时报上果然刊登了自己的文章。老阮倒是说话算数,方以智正拿着报纸再次阅读自己大作的时候,家里突然冲进了一波人。 他们见方以智的第一句话便是:“方密之,我们是高看你了!你居然在阮贼的小报上登文,当了叛徒!” 第171章 重炮出关 这话怎么说?方以智没想到自己这边的队友会如此蠢!你们能不能先看看文章的内容再说?那上边可没有说阮大铖一句好,而且文章的最后还将他提出的好多观点都给否了好不好。 费了好多口舌和这帮人解释了半天,可这些来问罪的根本不听方以智的解释。他们就认一条,你方以智在敌营的报纸上发了署名文章,这就是叛徒之行。 到最后,问责的人甚至扬言要与方以智以及所谓的复社四公子割袍断义,不与他们再有往来。 断尾求生,甩开负面包袱。这法子是东林一脉最爱用的招。由于侯方域和钱谦益负面缠身,东林的其他人自然是坐不住了,让这两货带着大家受水谁愿意?不过只把这两个负面资产扔出去,似乎有点太刻意,所以再弄几个相关人士当填头才好听一些! 复社四公子这种小团子当下来说最合适一块抛了,在东林和复社中对他们这种公子党看不顺眼的也不少,这次正好如愿。 扔垃圾,东林人可从来没犹豫过。自崇祯登基以来,被他们扔出去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朝中的当权派。实际上自魏忠贤倒台后,朝中的话事权基本上都在东林一系,没他们首肯,是不可能有走在前台的机会。也就是说,所谓的奸臣从根子上来说全是东林人。四公子现在对东林和复社的作用并不大,他们的父辈都靠不住了,再用他们这种虚头巴脑的人干啥?除了占资源,再无意义。 历史上南明时所谓的四公子并没有走到台前,就是因为他们早在之前就成了累赘。 “罢了、你们若是硬要说方某变节,哪就由着你们去说。方某是什么样的人,自有天下人和史册来说,不是你们红口白牙就能定了论的。”被这帮猪队友气的不轻的方以智,不自觉的说出了之前老阮对他说过的话。老阮这人人品不行,可说的有些话似乎还有些道理? 仗还没怎么打哪,闹了一场内乱,方以智心里突然生出了对东林一脉前途的担忧之情。阮大铖这人弄的这一番乱七八糟的东西,效果真不能小瞧了。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闲人们在京城打口水仗,正经干事的人还在关外苦战。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麻友谅从战壕中爬了起来,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瞅着远处的清军炮阵。 两天前清军的重军终于到达了战场,这玩意一来,战场的形势便发生了转变。麻友谅所在的旅,首先被重点照顾,清军已经用重炮连着轰了两天,这两日有两百多战士受了炮击或死或伤。 出现伤亡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重炮遮蔽了战场,这边的阵地已经没法和其它营区连接上了。骑兵团没法聚集,自然就没法凿开敌阵、运输部队更是没法到达战场。 清军持续的炮轰,给战士们造成的心里压力也非常大。人心都是一样的,被人压着打上几天,心理不出现问题才怪。 “也不知道、咱们重炮出关了没,再这么打下去,情况不妙啊。”对着身边的副团长抱怨了一句,麻友谅就沿着战壕去看一线战士们的情况。 清军确实没有冲阵,可他们一直集结在三里地外,随时都冲过来的可能。眼下的情况是,他们早点冲过来还好,起码能通过杀敌把士气带起来,最怕的是自己这边士气弱了之后,他们来一波一击必杀。 对面的清军大阵,阿济格、豪格、鳌拜等一众领兵大将都在观察着战场的情况。何时冲阵,是最考验主将战场能力的。 “让汉军旗去冲一波阵,看看明军是否疲了?” “肃亲王、时机不到!对面躲在壕沟里的明军,炮击一结束,大部分都会露头观察战场,这说明他们还机警着哪。这一战,咱们最好是一击灭敌,没必要反复冲杀,平白损失兵力。反正有重炮在手,战情操之在我。等不急的明军若是来救援,咱们还有打援的机会。”鳌拜耐性的给豪格解释着情况,这话他既是说给豪格,也是说给阿济格,主要是害怕这两位主一个不对,就就想硬打明阵。 从实战经验来说,清军的二三代头领是没法和鳌拜这种老于军阵的宿将相比的。不过总得来说,他们还是马上一代,战场的嗅觉和整体素质都不差。有人说满清入关时,他们的皇族特给力。这话说的、哪一个马上创业的皇族不给力?客观来说老朱家父子在战力上,可比他们只好不差。 阿济格瞪了一眼豪格,然后说道:“等再磨磨明军的气力再说,咱们的兵额宝贵,不可轻易折损。” 汉军旗虽然没有满八旗精贵,可对清军来说也是宝贵战力,若是能随便浪费,他们还怎么统兵? 战区之外的古北口上,一队明军正在出关。密云厂务区离关口有六十多里的路程,又全是山路,运送重炮十分不易,走了三天他们才出关。 刘元斌、张凤翔等一众高官,在关城下亲送这支重炮队出关。 “宋总监、往阵里送炮的事真不用你亲自过去,你去这种险地,本将实难给陛下交代啊。”刘元斌在做最后的努力,想着把硬要出关的宋应星给劝住。这倔老头非要亲自往战区送炮,可把刘元斌给愁坏了。作为天子亲军的将领,刘元斌知道老宋头在皇帝心中的位置。让皇帝如此看重的人跑到一线战场上,这真是在开大玩笑。 “炮是老夫铸的,不到战场上看看效果,怎么知道合不合用?军中操这种重炮的军士太少又不熟练,老夫不去前线,实难放心。刘将军你就不要劝了,在这把年纪还能有机会上阵杀敌,实乃老夫之愿也。” 在老头的一力坚持下,他还是跟着出关的炮队走向了战场。 看着向关外开赴的队伍中,这个白胡子老头清瘦而倔强的身影。刘元斌眼眶有些湿润。幽幽的开口说道:“怪不得陛下能以国士待宋先生,先生之高洁实难有人能比也。” “长庚能如愿去关外杀虏,真是幸事。”送别的队伍中宋应升也在,看着自己的弟弟去了战场,他并没有挽留,而是双眼放光的目送他离去。 第172章 明军夜行怎么动静这么小? 出了关后,路反倒是要比关内好走一些。收到消息的曹若海派出了突击团还调了一旅战兵来护送这支四百人的炮队。 他等这些炮,可等的心急坏了。被清军的炮压着打了两三天,这窝囊气自新军成军后,可没受过。被人冲过阵,也差点全军覆没,可在火器上何时吃过这种亏? 用了大半天时间,炮队终于和曹若海的主营汇合了。 “宋先生、你怎么能亲自来战场哪?要是出点意外,本将可就说不清了。”曹若海事先就收到了宋先生出关的事,所以专程赶到营外迎接。一见面他就止不住埋怨,打仗这种事让一个老头上场,真是好说不好听啊。更何况这老头,还是被皇帝当国宝对待的。 曹若海的话、气的老宋头胡子一抖。“曹将军无需担心、老夫上前线是来帮大军作战的,不是来添乱的。虏军的炮阵、离你大营有多远?大概有多少门重炮。” “虏军的炮阵离大营近三十里的距离,在我军被包围的营区斜侧五六里处,斜堵着大营的援军,他们能打五六里以上的重炮应该有三十门左右。” “三十里左右?通往战场的路是否像今日这么好走?” “路和口外通向这里的差不多,现在地都被冻实,应该不难走。” “哪就好、明日我们三更出发、赶天亮之后应该能到战场上。” “三更?先生、口外天黑异常,最近这几天又天气阴沉没有月光,黑夜行军怕是有问题。” “无妨、这次出来老夫带了新制的马灯,可以用于夜间照明,夜行无碍。”说着宋应星上人拿来新式马灯,让曹若海观看。 看着眼前被玻璃和铁包住的油灯,曹若海很是好奇的瞅了一会。这玩意能防风、随便摇晃也没问题,夜晚在野地里走路估计会很方便。“先生、这物件好啊,完全可以挂在马身上夜行军,军中若有了此物,打夜袭会方便很多。” “这本来就是为骑兵打夜战做的物件、不然怎么叫马灯?”玻璃已经能烧出来了,只不过烧出来的颜色有些偏黄或偏蓝,没法烧出纯净的透明玻璃,但用来做防风罩勉强能用。厂务区玻璃厂现在生产的玻璃,主要用来做灯罩。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这时候是一天中天气最冷的时候。满清恭顺王孔有德,已经在大营里开始忙碌了。 “热炮的时候要小心、不要一上来就用猛火,要用小火慢慢炜,炮就是咱爷们的命,谁若是怠慢了,爷可不轻饶。”孔有德又一次不厌其烦的在阵地上给手下的士卒们讲要好好的保养炮。天寒地冻、铁炮也被冻的发脆,所以必须要用火先让炮管的温度上来才行。热炮管的活、也是有技术含量的,炮身受热要均匀,温度得慢慢生,不能骤冷骤热。 对炮、孔有德比命看的还重,正是因为有一支炮兵在手,他们才会被满清高看一眼。自满清起势以来,投降他们的汉奸不在少数,其中也不乏军头,可为何就他们三人封了王,军队还整建制的保留,且有一定的独立性?就是因为他们有满清最缺的重炮队。三顺王是靠技术吃饭的,其他人怎么比? 满清相当现实、不管你在明廷地位有多高,人家只看你给他们带来了什么,有多大利用价值。像洪承畴、虽然是最大投降明官,可此时的满清并不待见他。历史上洪承畴投降以后最风光的时候是南方抗清运动高涨,数省之地被光复,清廷差点要对汉地失控的时候,才用他来补锅收拾烂摊子,哪时候他可是狠狠牛了一把。等后来情况稳定,他又靠边站了。 知道自身价值在那儿的孔有德,自然对重炮宝贝不已。有重炮,他在满人面前就有地位,即使是皇族成员,对他们也得客客气气,不会像对待其他汉兵汉将那样,轻易当炮灰。 正当老孔带着人热炮的时候,一队满清骑兵冲进了军营。 “恭顺王、你怎么不在大帐?”来人是满清贵族尼堪,他这次随军出征,给阿济格等人打下手。 “原来是贝子,本王正在盯着儿郎们热炮,怕他们出了纰漏,贝子此来是有何要事?” “刚刚有侦骑传来消息,有一支明军正在向被围部接近。英亲王让你这边做好阻敌准备,接近的这支人马似乎有重炮,要小心一些。” 明军来了重炮?孔有顺听了这个消息,有些意动,之前明军没重炮,他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现在有了重炮情况很可能有变。 也不知道来的是从哪儿调来的炮?明军那边似乎没有成建制的重炮可调啊。西人铸的炮,他们应该剩不了几门的,若来的是明军自己铸的重炮话,应该不用太过担忧,这种炮质量和性能都一般,没法和自己手中的这些精炮比。 “明军离此地还有多远?” “估计还有十来里路吧?我们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快开过来了。” “趁夜运炮?咱们晚上怎么没收到任何消息?这么大队人马夜行,大半夜的能看不见火光?” “明军好像没有打火把,侦骑也是前不久才发现的。” “行吧!贝子我这边赶紧派人确定明军的位置,但请放心,绝不让明军靠近咱们围住的这支人马。” 操炮孔有德是非常有信心的,他觉得只少在东亚这片战场,没人能在炮战上从自己手中沾上光。 宋应星正带着炮队向孔有德的阵地推进。这次过来的不止是四百重炮队,还有两个连的轻炮部队,以及骑兵突击团和两个团的步兵做掩护。 “宋先生、清军炮阵离咱们还有十里左右,我们快到他们的射程内了。” “快到了?将拖炮的骡马都卸下来,剩下的路得全靠人力来推车。任团长,得麻烦你为我们炮队提供遮蔽,剩下的就交给老夫来指挥。” “先生放心、末将绝不让任何虏兵,接近炮阵,请先生放心施为。” 随着明军炮队往前推进,战场上的炮声开始响起。双方重炮对决,正式开打。 “虏贼没敢给炮加满药,他们的炮也就能打六七里地而已。让炮队再往前推两里,推进两里后打桩准备还击。同时准备沙袋,等我军扎了阵后,堆到炮阵上做防护。”在战场上观察了一会清军重炮的射击情况,宋应星做出了判断,清军没敢给重炮填满药,如此一来可是给自己这边提供了难得的战机,他们不敢给火炮加满药,自己这边敢。清军的重炮应该还是铸铁炮,这次老宋带过来的铸钢炮,性能要比他们好上不少。 第173章 宋夫子炮战孔汉奸 又往前推了两里地,重炮队开始抓紧时间打桩,扎炮阵。 重炮的后座力相当大,必须打固定桩,才能不让炮在开火的时候瞎跑。方便移动的炮车,这时候其实是累赘。轮子能往前走,就能往后退。后世的火炮轮是有止进和止退器和减后座力的装置,现在这玩意没法做出来,只能靠地桩硬抗。 炮兵们用大铁锤,在重炮身侧,锤下去了好几个铁桩,算是楔住了炮。 “赶紧用煤油热炮,热炮的时候,将弹药往远挪一点,不要把弹药给引燃了。”宋应星,见几门主炮固定住了连忙安排人热炮。 明军热炮的方式进步了,不像孔有德他们靠柴火慢慢炜,而是用烧热的煤油粘在棉拖把上,来回把炮身擦几遍,然后引燃拖把,将炮身简单一烧即可。 正常温度下,炮身是不用热的,可现在口外温度在零下三十多度,若是不热炮身,开火之后炮身内外的温差会大的离谱。以目前的钢铁性能,即使不当场炸膛,开上两三炮后,炮身也会报废。 大约一刻钟,有好几门火炮,已经热好了。宋应星见状,立马吩咐准备开火。 “按四料顶格的标准装药料、炮的顷角调成两格半,抓紧时间,二十息后开炮。”目测了一下清军炮阵的距离,宋应星有条不紊的给士卒们公布射击参数。 对面阵地上的孔有德也在观察着战场情况,他见明军在六七里左右的距离停止推进,一下子放下了心。自己不敢给火炮填满药,明军若是不想让炮炸膛,同样也是不敢填满药。也就是说,现在这个距离,明军不会威胁到自己。如此一来,仗打的就高枕无忧了。自己这边既可以阻住明军的炮阵和援军,还有力气轰击被围的明营,情况完全在掌控之中。 “引炮!”一声令下,五门重炮被点燃了引线,接着炮声响起,硝烟弥漫。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等硝烟散去后,宋应星赶紧观察战场的情况,大炮并没有落到清军阵地上,没有破坏到清军的阵地。 距离还是有些远了、平常测算、这个参数射击,是炮程最远的时候。六里地外炮弹是能窜跳到的,也就是说目前的目测还是不准,两军真正的距离有七八里距离。 “卸桩,继续往前推两里,眼下我军离虏兵还有七里以上的距离。” 按着宋应星的要求,炮队紧张的开始挪炮。 明军的炮这么快开火了?虽然这轮炮并没有对自己的阵地形成威胁,可孔有德感受到了压力。作为老炮兵,他明显感觉自己这边的炮射程似乎没有人家的远。对面操炮的是何人?怎么用炮这么大胆,一上来就用满料。他们的炮能撑起这么多药? 明军继续抵进了近两里,这时候清军的炮又打了一波,他们炮弹落下后溅起的尘土清晰可见。甚至都有落地的炮弹快窜到了这边阵地上,现在应该是正经的到达了清军火炮的射程内,实际距离是五六里。 这个时代说的火炮射程和后世说的火炮射程出入很大,后世的火炮射程是炮弹飞行距离,按这个标准来说,最重的红夷大炮最远射程也不会到六里。而眼下的火炮射程是算上实心弹落地后弹跳距离的,情况好点的实心弹落地后能弹窜个百八十米。孔有德部装备的是三千多斤的重炮,实际满料有效射程在五里左右。明军这边的炮实际射程按实验数据来算,比这要远一点。 经过又一轮紧张准备,六门重炮点了引线,向敌阵开始炮击。 炮响之后,孔有德眼瞅着数发炮弹向自己这边扑来,有一发甚至就落在了自己阵地不远出,犁了一道土壕,窜进了自己的炮阵里。明军这主炮手怕是个二楞子,敢让炮打这么远。 “一号到八号炮再往前推六十方步,正式落桩。其余炮就在此地落桩,负责阻住其它方向来的大队虏兵。”宋应星看过射击效果后,向炮队下达了战术调整的命令。再往前推进六十方步,双方的距离应该是到了五里内,这个距离敌方的炮有可能够得着己方炮阵,但相对来说己方的炮威胁应该要比清军的炮阵大。 明军还在往前推!他们这是真正要拼炮啊! “给这边调十五重炮过来,他们的炮少,我们的炮多,正经打看谁打过谁。”孔有德也相应的调整了布置,五里距离内,双方的炮都有可能窜进阵地,这对炮兵来说相当于拼刺刀了。 半个时辰后,激烈的炮战正式爆发,明军的八门重炮,对阵孔有德部的十五门重炮,从数量上来说是落于下乘的。 火炮轰鸣、整个战区之上炮战成了主角。包括清军的骑兵,这时候也主动退出了一线战场。谁都知道火炮的准度并不高,可谁也不想这时候跑到战场上碰运气。真刀真枪的和人干、死了就死了,被乱七八糟的的窜弹给击中,就有些太不值。 阵地上尘土飞扬,宋应星的头发和长袍上沾上了泥土。可他并没有在意,而是死死的用单筒望远镜盯着对面战场的情况。 孙有德也在用望远镜看着明军炮阵,他这边的情况比明阵糟糕了不少。数发明军炮弹窜到了炮阵里,有一发甚至落直接落到了阵地上。有几名炮兵,被流弹击中。 “弟兄们不要慌、明军这么个打法,他们的炮撑不了几轮,咱们炮比他们多,战情操之在我。” 太阳从天空正中慢慢的往西落,从早晨开始打到了午后,双方的火炮才停止轰鸣。听着时间好像很长,其实双方的大炮也就打了五轮左右而已。 明军的火炮没有出现孔有德预想的情况,直到现在人家的炮还完好无损,反倒是自己这边,有三门炮被明军的跳炮击中,没法再用。 对面的明将到底是谁?此人指挥炮战不仅大胆,而且校炮也校的准,刚开始的时候,他们的炮弹只有一两发能到自己的炮阵,可打了两轮后,他们的炮弹基本上都能扑向己方阵地。这说明,指挥炮战的明将是老于炮战的行家啊。可凭着自己记忆,实在是想不到明军中谁有这个本领。若是有这个本领的名将,也不可能不挂将旗。还有他们这批炮是从哪儿来的?怎么感觉比自己这边西人铸的炮还优良。这仗打的不明不白,还被动无比。 第174章 气死人!孙传庭浪败汝州 “绕击明关、绝对不可取!眼下能选的关口也就西边的宣化、大同一带和东边的喜峰口一带。这两地距目前的战场皆远,若是我军绕远路,此部明军同样也会折返到关内,到时候再加上别部的明军,我军很有可能陷入重围中。到那时候,退路都没有,大军很有可能全葬送在明境。”满达海在军议会上,毫不犹豫的出言否定了阿济格等人提出的不再和古北口外的明军纠缠,绕击明军其它关口入关劫掠的计划。 本来由于孔有德部重军到了战场而改变的局势,因为明军重炮出关,又被拉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明军的重炮虽然数量少一些,但似乎性能比孔有德的好点,再加上他们操炮得法,经过两三日的炮战,孔有德部居然有些招架不住,不得不将阵地往外移。 战局到了现在的地步,阿济格等人就不想继续这么打了。他们想的办法是转移到其它地方,先入关再说。 可满达海觉得这法子绝对不能选,这么贸然入关,很有可能有去无回。年初他和阿巴泰等人就差点出不了关,今年明军的精锐都快三万了,虽然关内的明军战力堪忧,但他们缠人的本事有啊,只要出现一两支缠人的兵马,情况绝对会糟糕无比。清军又不是流寇,可以毫不顾忌的瞎跑。 “绕击明关不可取!咱们近十万大军总不能一直在这地方苦战吧?这么打下去,何时是个头。”阿济格没好气怼了一句满达海,作为主帅他必须得考虑全局,十万大军陷在这儿补给都是问题。 满达海被老叔问的有些冒汗,不得不开口说道:“能不能分出五万大军入关?” “不行!这次咱们出关满军旗只有三万过点,分兵后留在这边的人少压不住此部明军,人多、入关后又会缺人。” 阿济格所说的是实情,此时的清军没有大范围分兵的条件。崇祯的家当不多,满清同样家当不多。只到现在真正的满八旗家底全部动员起来也就五到八万人,一般情况下动员起三四万人外出作战已经是上限了。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核心家底太少就会出现一个问题,顺风仗的时候一切都好说,遇到逆风仗谁也不敢保证出现啥情况。给口外留一两万人,未必能压住这部近三万人的明军。 “哪就只能用笨办法打了,轮番的攻打明军各个营区,看看能不能找到战机。” 时间进入了腊月下旬,口外战场传来的消息显示,现在战事进入了焦灼和僵持阶段。清军虽然攻势不断,但对新军没有形成实质性威胁,战场上每日小战不断,但大战很少。现在就是双方比耐心、比毅力、比不犯错的时候。 清军拿新军没办法,新军同样没有结束战争的能力。步兵对骑兵,终归是腿太短,哪怕是合围一小部清军都难做到。 就目前的局势来说,朱由检基本还算满意。从各方态势来看,情况要比自己预想的好很多。按记忆中的历史走向来说,真实的历史上这时候自己和大明已经到穷途末路之时。但眼下、大明似乎没有迅速奔溃的可能,不说一切尽在掌控中吧,起码还有控制事态的力量。 情况大好!朱由检判断自己应该是能顺利抗过灭国危机。要求不高的小朱同学,觉得现在最应该干的是召开一场军事会议,做一些相对长远的军事布局。 “眼下口外的战事进入了僵持阶段,对咱们来说是好事。以三万左右的战兵拖住了近十万东虏,这将是国朝转危为安的起点。”将在京的三品以上官员全召集起来,召开了一场战情通报和吹风会。 用搪瓷缸子喝了一口茶后,朱由检继续讲到:“现下,新军在口外牵制住了十万虏军,孙传庭的近四万兵马在洛阳一线牵制住了闯贼,马士英等人在庐凤一线堵住了献贼,也就是说咱们已经遏制住了几部大贼的发展趋势,朕觉得现在可以说是战情操之在我了。” 说出战情操之再我的大胆判断后,朱由检详细解释道:“据朕判断,虏兵最迟坚持到明年四月,便会撤到辽东。咱们新军大营还有两万五千士卒在集训,也就是说、到明年五月前后,朝廷起码能有三个师近四万人腾出手来。这四万人加上伯雅的四万人,以及近两万中原兵,可以组成一支十万人的兵团,投入到中原战场扑灭闯贼不是难事。所以、诸位咱们现在最大的任务是咬紧牙关,挺过这段时间,只要挺到虏兵撤回辽东,局势将焕然一新。” 若是明年三四月份清军不撤怎么办?不撤就想办法在关外针对清军打一场歼灭战,反正不管是打李自成还是打满清,都是能扭转局势的。唯一遗憾的事本来准备赶年底之前给左良玉来一个斩首行动,现在被清军给牵住了手脚,没办法将突击团从关外战场撤回来。 喜滋滋的朱由检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他的战情吹风会开完两天后,便传来了一个打脸的消息。什么战情操之再我?尽想美事哪。 中原战场传来紧急塘报,孙传庭在汝州被李自成来了一记重拳,大部兵马被打散。连洛阳都没法守住,正在撤向潼关。 你们逗我玩呢吗?明明已经传了圣旨,让孙传庭将战事维持在洛阳一线,不要轻易冒进,守住洛阳就是胜利。可他带着大军跑到汝州干什么?过了汝州就是郑州和开封,意思是老孙竟然跑着去光复这两个地方了。 浪!谁让你浪的。收到塘报的朱由检,在寝宫里气的是破口大骂。要是这时候有飞机,他真想坐飞机飞到陕西,亲自问一下孙传庭到底在想些什么。 历史上这家伙就是两次在汝州一线兵败,没成想多给了他一年时间,还专门去圣旨不要让他从洛阳前出,结果他还是走了老路,把家底折在了汝州。 别的军阀都是能不打就不打,能应付就应付,你老孙倒好,急急忙忙的跑着去平定中原,结果是葬送了大好局面。简直能把人气晕! 第175章 中原现在不是腹地而是外线! 孙传庭为何要去汝州?朱由检实在是有些想不通。稍微冷静了一会后,他开始思考原因,以及这件事的影响。 他是受什么压力非去汝州不可?还是本身战略眼光出了问题,觉得流寇能轻而易举的剿灭。如果是前者,起码说明他这人能力没啥问题,如果是后者情况就更糟糕了。 一时半会没法弄清楚原因,可事情还得解决。塘报上说的信息相当模糊,也不知道这次兵败他的损失到底有多大,还有没有实力守住潼关。如果他的家底全折进去,可就意味着自己穿越以来下最重的一手旗白布了。 “太师、本兵,你们能告诉朕,为何伯雅非要去汝州吗?”将周延儒和陈新甲找过来,朱由检是想了解一下孙传庭兵出汝州到底和朝廷有何关系。 “陛下、臣等死罪。伯雅兵出汝州、轻易折损了国朝精锐,我等有识人不明之罪。”周延儒跪在地上,失声认罪,说自己等人识人不明。 “你们先告诉朕,伯雅兵出汝州,到底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你们的主意。”孙传庭向郑州、开封一线用兵,这么大的事,朱由检越想越觉得不是他一人的主意,周延儒、陈新甲等人肯定难逃干系。至少这么大的军事行动,孙传庭会向朝廷行文备案,作为皇帝居然对此一无所知,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陛下、臣等糊涂,见伯雅发来了请战书,就行朝令让他最好将开封城光复了再收兵。”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孙传庭会奇奇怪怪的请战?“你们怕不是去了一份朝令这么简单吧?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有士绅、官员上书逼孙伯雅尽快用兵结束战事?” “吾等死罪!朝中确实收到了不少秦豫等地官绅的奏章让伯雅尽快平乱,好减轻他们的粮饷负担。吾等为了敦促伯雅为国事尽心,派了右佥都御史路振飞去洛阳督事。” 路振飞?去过没记错的话,这人是周延儒的政敌啊。用政敌去洛阳敦促孙传庭,这事怕是更不简单了。 “你们是嫌大明亡的不够快是吧?要把家底折腾完才干休!当年吴桥因为一只鸡,闹的孔有德等人祸乱山东,今日官绅们又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将孙传庭部逼死。说吧这事、谁负责?这次再不追责,朕怎么给天下人和大明列祖列宗交代?”估计周延儒等人是觉得纸里包不住火,才不得不痛快承认自己干的扯淡事。他们承认就好,即使是坏事,也要榨点油花出来才行。 “老臣和见恒虑事不周难辞其咎,愿意担责。”周延儒倒是光棍,痛快的站了出来领责。他们不领责也不行,前几开的军情大会,皇帝刚刚说出了人家的平天下大略。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这不就说明他们在军事上犯了严重的路线错误吗?可以想象,如今底下的言官们已经酝酿什么动作。当言官就是这点好,只要朝廷重臣犯了错误,他们就有生意做。虽然周延儒和陈新甲们做决策的时候,他们未必没添油加醋。 军略短视,破坏陛下的灭贼大略,致使国事出现重大危情。就这一条,便足以让周延儒、陈新甲等人万劫不复。即使你再能言善辩,事实就摆在面前,孙传庭一败,你们还有啥话可说?让人家出兵可是你们下的朝令。 “负责?你们能负起责吗?现在看来让你们规划兵事是靠不上了!这样吧,夺了兵部的调兵之权,由兵部、五军都督府、御马监共同组成大明军令堂,以后所有军机大事、兵部负责出参略、军令堂负责总议定略行军令,涉五千兵马以上调动和一些大的军略部署则必须报朕御批方可行军令。中军都督、兵部掌印尚书、御马监掌印为军令堂正参知,其余兵部侍郎、五军都督府都督、御马监提监等督任副参知,军令堂印由朕亲掌。凡军机事,小事三位正参知合议、大事正副参议共议,结果报朕御批。” 本来改制军令部们的事,朱由检不想这么早就启动。可架不住这帮猪队友胡来,现在正好借陈新甲他们犯了大错的机会将军令从兵部收回来。严格来说,大明大军令不在兵部。可卫所顶不了用,真正打仗是营兵体系,实际上军令也到了兵部手里,收回军部的军令权有祖制可依,他们说三道四的余地很小。 “陛下、收回兵部的调兵权、事涉重大,尚需三思啊。”周延儒的内阁虽然对兵部制衡少,可现在夺兵部的权是夺整个文官集团的权,他自然不能不发表意见。 “三思?再三思大明的军卒让尔等就葬送完了。朕一直说军略是个很专业的事,你们就是不听。这么多人,就看不出来孙传庭的大军给养全得从关中运吗?从关中到汝州有多少里路?孙传庭哪儿来的人守这么长的供给线?连基本的算术你们都算不明白,还自称是文臣。你们是在丢文臣两个字的脸,尔等随便去街上找个书童,都能将这事想明白。一天天、谈平天下!把根本做不好尽想着干大事。兵部的主要官员和内阁阁臣、以及六部尚书、侍郎明日在中殿集合,朕给你们亲授军事常识课,课后考核不合格的罢官。” 孙川庭那边兵败的细节传了一点过来,简单一条就是后勤线被李自成给掐断了。断了粮、前线的士兵自然抗不住,军心一散不败才怪。 这场战事从另一个角度解读,你也可以理解为潼关开始李自成就一步步的诱敌深入,拉长明军的供给线,到汝州后一击必杀。实情是老李同志真没那么长远而深入的战术布置,在潼关他就是打不过人家老孙,而在汝州的时候老孙同样是打不过老李。 问题的实质在关中离汝州这几百里路上,老于军阵的孙传庭不是不知道这么长的补给线他根本没兵可守。他犯的错误是对如今中原的形势估计不足。他以为自己这几万人的粮草,可以从中原本地解决。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天真,如今的中原不是几年前的中原,流寇肆虐了这么长时间,正经的农业生产基本没法搞,有粮的人也不会给他们粮。大军去中原和去口外没啥两样,都是大外线作战,补给全得靠外运。 第176章 史可法请废海监署 “众卿都是饱学之士、然看大家最近行的朝事,连刚刚开了蒙的幼童怕是都不如吧?尔等这样还怎么治国!朕说是给你们授课、其实招你们来是要让你们来反思。诸位、好好的想想你们为何在国事决策上被猪油蒙了心,让孙伯雅出兵浪战,这都不是缺乏军事常识的事,从根子上来说,你们是被利给蒙住了眼睛。孙伯雅在陕地清屯实民、让一帮人坐不住了是吧?当年王象春舍不得一只鸡的事又出来了。每人会后皆写一篇自省章给朕。回去后给京城的各衙发文,凡七品以上皆承送一篇自省文,尤其是言官。省人先省己,国事至此、上到朕、下的在朝在野的官绅,每个人都难逃干系!” 在大殿里痛痛快快的训了一顿人,然后让所有人都写检查,感觉干这活似乎挺有成就感的。 第二日开始,官员们陆陆续续的交上了自省书。可里边的内容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反省之意,反倒是指责别人多过指责自己。历来检讨书不都这样?谁还真会实心实意的检讨自己啊! 可对一心一意想要来整事情的朱由检来说,绝对不能就此罢手,这么轻易的放过这帮人怎么能行。 “太师、朕看了官员们的自省书,省己最后变成了省人,这如何能行?说明他们依然没将自己为何屁股坐偏认识清楚啊。朕近日看民间的新民时报在市井中颇受欢迎,准备选些自认为完人的自省书,投到新民报社。让他们登出来,供天下百姓评议一下、看看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完人。” 阮大铖的报社现在是纯民间组织,朱由检觉得这样下去不好,得加强一下他们和官方的互动。这次登点恶心文章,借这个平台狠狠的打一下觉悟不高官员的脸就是个一举几得的手段。 还就不信治不了你们,论恶心人,作为一个穿越者有的是办法。 将这些恬不知耻的自省书选登一点,其它人也会收敛一点,不会再往上递这种不痛不痒的检讨书。登的时候也得注意引导,让老阮他们写点打油诗,评议一下这种不务实的文风。 掀起一股小整风风波的同时,还得赶紧想办法将烂摊子的后续影响给往下降。最让人担忧的孙传庭兵败之后还能不能守住潼关。潼关一旦守不住,整个陕西都会失陷,到了那般时候,李自成可就真是插上了起飞的翅膀。 周延儒和陈新甲们的建议是赶紧给孙传庭发旨,严令他死守潼关,同时追究老孙折损兵马的过失。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战事是能凭一道圣旨就能扭转的吗?但圣旨还是得发。意思不能按周延儒他们的来,得以鼓励为主。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了,追责有个毛线用。 发了一道让孙传庭不要灰心,他的付出朝廷心中有数、当吸取教训立刻整顿陕地防务,戴罪立功的圣旨后。朱由检觉得还有些不够,最后准备写一封亲笔信给老孙。 亲笔信的内容除了对他的军事能力和忠心给予肯定、勉励他重振雄心以外,还对接下来他要干什么进行了明确指示。 “若有把握则守潼关、关中与敌拉锯,若事不可为则带军本守汉中和川蜀。卿若是觉得此二法皆无实现之可能,可带亲卒只身来京、朕赦卿无罪。卿之命、重过千军万马和百二城池。” 写这份亲笔信最大的目的就是让孙传庭出现最危机的情况之时,能全身而退,不要抱死志,将自己陷在陕西之败的战场上。 不管怎么说,老孙都是大明唯一的一根顶梁柱!现今天下,能为己所用的大材也就他这一人了。让他折在战场上,才是最大的损失。 虽然这一次是战败了,但从败局中朱由检更看出了孙传庭的实力。眼下,大明找一个能顶着李自成打的人都难,而孙传庭就是能顶着李自成打的人。 即使他那支人马折光了,让他到京师当个兵部尚书,或者是在新军当个统帅也是不错的人选。新军将领还没完全成长起来,找一个能独挑大梁独当一面的人太难了。可不能让这么优秀的方面军司令,陨落! “李指挥使、一定要安排最可靠的人,将圣旨和朕的亲笔信送到孙伯雅手中,若是有可能让他给朕回一份私信。”郑重其事的将信交给李若琏,让他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事办漂亮。 也不知道亲笔信能不能及时的送到孙传庭手中,最可怕的情况是圣旨和信还没到他手中,他就死在了潼关城。 乱七八糟的事闹的朱由检一下子没有了过年的心情,本以为收到这个坏消息后,朝堂会安静一点不会再出什么乱子。 不成想、总有些特别爱找事的人闲不住。临近年关,漕运总督史可法上了一道奏折。看着奏折内容,朱由检差点忍不住暴脾气给东林党人来个总清算。 屁股坐歪的忠臣史可法,一上来就痛批最近一段时间的朝政,各种评头论足也就算了。最后他提了一扯淡的建议,让朝廷关停海关署衙门,理由是破坏漕运大局。 扯淡的破坏漕运大局,至少从官面情况来说,海关署的业务和漕运是丝毫没有关系的。漕运运的是税粮,从天津海关署进来的是民粮,这两者丝毫不相关,从哪儿破坏大局去? 当然实际情况是漕运这边很大的利益在于夹运私粮,至少有一半的运力是被夹运占据着。海路上进来的粮一多,夹运生意自然受影响。依靠着漕路发财的人,自然不甘心了。 说利益就说利益,非要扯什么大道理。最讨厌这种挂着羊头卖狗肉的人,明明一肚子算计,还装什么圣人。 “给漕运总督史可法发旨、让其立刻起身进京,面陈漕运情弊。另外派人给新民报社的阮主编传话,让其近日进趟宫,朕有事要和他议。”交代侍从室将史可法召回京城。他不是爱讲道理吗?那就给他个机会好好的讲讲道理。 讲道理这事上,朱由检还从来没怕过。海关署是你想废就能废的?一定要将事整大。本来还想徐徐图之的朱由检,准备摊牌了。按他们这尿性,软刀子杀人有些太慢。 第177章 海关居然收上来了三十万两银子的税 阮大铖接到传召后,巴巴的进了宫。 老小子最近事业心很强,除了和东林人打的火热以外,他还找到了一种为民请命的感觉。由于报社刊登了一些民情方面的文章,一些老百姓发现这东西居然能反应民间疾苦。于是有些告状无门的人跑到了报社,看看能不能反应一下他们的冤情。 这种树形象,立人设的活,阮大铖肯定不会错过。安排人对他们做了采访,然后刊登了几篇报道。没想到还真有效果,京城这边的衙门迫于舆论压力,不得不对报纸上的案子进行重审。 民意反映取得了良好效果,老阮一下子成了京城市民中青天般的存在。有热心市民给他送了牌匾,报社的接待室更是访客不绝。 除了在民众中树了良好形象,士林这边的风向似乎也变了。有几个南边写小说的人,也把自己的书稿托人寄给阮主编,看能不能在报纸上连载。 小说这玩意篇幅比较大,若是连载一般都是十期往上。也就是说只要报纸选了他的文稿,一期按三两银子算,一趟连载下来最少能赚数十两银子。平常他们在南方刊刻的成书,很可能还拿不到这么多钱。 干事业干出了感觉的阮大铖,有时候在想。这么好的事,自己以前怎么没意识到哪?早知道干这事能名利双收,当初在南京的时候他就应该自费创业。钱他还是有一点的,要是当初想到这法子,也不会被东林党欺负的那么惨。 到了内殿、阮大铖发现等他的不止皇帝一人,周延儒这个老冤家也在。这是个啥情况,陛下留周延儒在这里干什么? 行过礼之后,朱由检装模做样的介绍道:“集之先生来了?朕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内阁首辅、玉绳先生。首辅、这位是最近在京城颇有影响力的新民时报主编阮集之先生,两位应该之前就认识吧?” 这话问的,我们两人不认识才怪。阮大铖和周延儒尴尬的见了礼,然后被赐了个小板凳坐下。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首辅和集之都是南直的俊才,应该是互相了解的。朕今日将集之先生传进宫,主要是读阁下主编的新民时报感慨颇多。当初先生说在野也能为民为国办正事,朕还有些不信。在拜读了贵报的几篇大作后,朕才觉得当初真是小视了先生。范文正公言居庙堂忧民、处江湖忧君,朕看集之先生是处江湖亦忧君忧民也,真乃本朝之高士莫属。” “陛下盛赞,老朽愧不敢当。能为国为民做一二件小事,无愧于心老朽就知足了。陛下、在国事如此艰难之时,还心忧天下百姓,吾大明必将转危为安,重新振奋。” 两人的一顿商业互夸,搞的旁边的周延儒格外难受。这对君臣可是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谁不知道你二人在靠着报社搞事情。 “是这样的集之先生,朕看贵报对朝政之事颇为关心,心中觉得百姓通过贵报了解一些朝闻也是一件好事。如此一来朝廷的决议百姓们更知情,免得被一些恶官给骗了。所以想着邀请贵报派员,来参听一些国朝重会,然后将这些会议的大略过程发文呈现给天下百姓。让百姓们知道朕和朝中重臣们是如何决议事涉民生的朝政,也好让百姓们能更理解朝廷的决策。” 让我们派员参听朝会?陛下这是要让我们更有机会参与朝政啊。好事!绝对是好事,阮大铖正准备赶紧谢恩答应这事。 旁边的周延儒不淡定了,直接出言反驳道:“陛下、庙算之事怎么能让普通小民知道哪?这岂不是会乱套。再说、新民时报是民间的会社,他们若是将朝议的过程随意编排,那就更不可控了。” “首辅所言不无道理、然朕觉得涉民之事,不是军情无需机密行事,对百姓呈现一二没有大碍。难道咱们决民生之事也要偷偷摸摸吗?最后的决议还是得公之于众的。不过为了防民间会社随意编排朝议,朕定个规矩。阮先生、贵报凡是刊登朝政之事,必须要有严格的出处,必须要在会议书记的文书中有相应的记录。若是没有出处与会议记录有出入,贵报将会被查封!” “陛下放心、不虚言、不臆造是老夫办报的宗旨。对民事都秉承着这个原则,更何况是国事。” “首辅这下总该放心了吧?” 周延儒听着这话似乎没问题,确实涉民事的决议要张皇榜公布的,有据可查阮大铖也胡编不了。可总感觉这里边似乎有什么问题,就是说不出问题在那儿,他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算是勉强同意了。 “好了、这事谈完了,下边朕和首辅谈点最近的政事。集之、这可不是正式的朝议,你可不能发到报纸上,不然朕就不敢再让阮先生进宫了。” “陛下说笑了、能听陛下和首辅议朝事已是幸事了,老夫怎么可能不知轻重的将今日之闻发到报纸上。这样一来,怕是再无今日这般的机会了。”阮大铖心态一下有些放松,都开始回应起皇帝的玩笑。 蝇营狗苟为了啥?老阮现在对自己的位置满意的不得了。不在朝堂却能成皇帝的坐上宾,还能搅风搅雨,如今这天下谁还能小视自己?这不比在朝中当重臣舒服?谁能想到天下还有这样好的职位。以前他羡慕周延儒等人的职位,现在他一点都不羡慕,甚至还有点同情他们。 “说说海关署的事吧,最近朕看了他们的报表,不成想今年他们居然收上来了三十多万两的出关税,首辅这笔关税是入国库还是入内库?”只收出口的关税能收上三十多万两,确实挺令人意外的,京城有这么多出产外销啊? “三十多万两?陛下、老臣觉得当入国库,国库现在空虚异常,还请陛下体恤。” “入国库自无不可,现在的问题是海关署的官吏薪俸是内廷发的。收上来的税入了国库,内廷这边怕是不好交代。” “不知今年内廷总计发出了多少薪俸啊?” “应该是四万两不到,反正那边的官吏并不多。” “这样吧,将内廷发的薪俸扣除后,剩下的税银入国库,不知陛下觉得如何。” “行倒是行!朕完了给内廷这边解释一下吧。实话说、今年内廷可是意见很大。监理司衙门做了统计,算上皇庄、矿厂还有厂务的出产,要往国库解近四十万两税银。再加上这次的关税,就有七十万两左右了,内官们怕是会心疼的。” 有七十万两银子入国库?这不是基本能填平之前350万两分期债务的窟窿?在年底的时候有这么一笔及时雨到账,可是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 第178章 闯贼现在是没有笼头的驴! “太师、有鉴于今年皇庄种杂粮收成不错、庄户和宫里都因此受益不少。朕想着明年要鼓励整个北直的农户多种杂粮,朝廷要在这事上多做些工作。” “陛下、老臣也听说了皇庄种杂粮丰收之事。不过杂粮不好存、让农户种的多了、缴税怕是有瓜葛。” “这倒无需担忧,明年皇庄和供销社、依然会大量从民户手中收杂粮。农户可以用杂粮换成银钱,缴税的时候就无碍了。不过现下有个问题、宫中自今年后半年便用军票来替代铜钱。从农户手中收粮的话、多用的是小钱,到时候势必会有大量的军票到民户手中。他们手中的这些军票,缴税的话衙门可能不认,这事得妥善解决。” “陛下所言极是,老臣觉得可不可以这样?让北直各府县衙门征税时可征军票,到时候再从供销社换成合用的物件?” “这就麻烦了、朕看可以这样做,各府县收上来的军票直接到银行换成银元,他们手中的军票多就换钱方便,不像农户,手里都是碎钱、不好折换。” “善、此乃利国利民之举也。陛下、老臣觉得官府收的军票也无需全部换成银元,可以用一部分军票当俸禄发给官员。” “可、朕准备让供销社今年将货场在北直的各府还有一些大县都开起来,到时候官员和百姓们用军票也方便。” 周延儒很上道的想用军票抵一部分俸禄发给官员,在他看来这是变相的为官员谋福利。朱由检自然巴不得来个顺水推舟,好让军票的流通范围进一步扩大。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同样是纸币、大明宝钞烂了大街没人要,而军票却被官员、百姓视为硬通货。根本原因是有供销社和宫中厂务在背后做信誉担保。人们信的不是军票本身,而是它背后的产品。 “太师、漕运总督史可法,上书请废海关署的折子朕看了。对此朕有些犹豫,不知朝中其他臣署怎么看这个问题?按道理来说、海关署只是应急而设的。但现在这急还没过去啊,本来孙伯雅占住洛阳的话,会压着闯贼不敢妄动。然现在就难说了,他要是守不住潼关,闯贼有可能进陕。守住了潼关、闯贼西进无门同样是个麻烦,他们未尝不会东进,山东一线的漕路离闯贼的活动区近在咫尺。” “闯贼可能东进?陛下有这个可能吗?” “这话说的,闯贼现在是没有笼头的驴,谁能知道他们下一步会窜到什么地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中原他们是不可能长待的,因为中原过百万的流民根本无法就地解决口粮。山东、山西是最有可能被袭扰的地方。麻烦的是新军被东虏大军牵制在关外,朝廷眼下没有任何办法给他们安上笼头。” 皇帝的话让周延儒陷入了沉思,依照这个预判,闯贼向东的可能性要比向北更大,因为山东要比山西富裕。也就是说从朝政大局来说,维持住一条海上运粮的通道,绝对是必要的。另外、海关署现在可不是赔钱货,一年有三十万两银子的收入。三十万两能直入户部库房的银子,绝对不是小数。整个大明所有官员,一年的俸禄也才一百五十万两左右而已。 从中枢朝廷的利益出发,废海关署没有任何动机还会损害利益。从国家大略来看,废海关署更是短视之极的方案。朱由检就不信史可法的这个奏章会有市场,这要是朝议再通过。大明的朝廷就没必要再用了,直接扔了都比继续维持着好。 “陛下、宪成之谋、有些太过短视。以老臣之见,海关署最好是再保一年。现下新军有五万余人,若是再有一两万新军。在今年后半年,朝廷便可组织大军进中原戡乱。为国朝大政计,海粮这条道必须得保。只要平稳进入后半年,国朝局势必然有大的好转。” “这样吧、太师回去后和阁臣、还有其它部堂议一下。开年后,宪成也到了京师,咱们开个大朝议好好议一下这事。” 一年结束了,明年是崇祯十七年,朱由检知道明年的这一年太关键了。熬过明年、一切都会向好发展,熬不过去,哪还有什么好说的。 年节到了、京城今年过节的氛围似乎格外浓烈一些。虽然由检同学灵魂新生也就一年半而已,可他给京城带来的变化绝对是巨大的。按后世gdp的统计方式来说,今年京城的gdp增量可能过百。 有这么夸张的数据,一方面是穿越客带来的新产业和方式,另一方面则是大明本身的潜力。事情崩坏的时候,所有的条件都是负担。事情向好发展的时候,这些负担又会变成有利条件。 比如人口、坏的时候它是消耗粮食的利器,可好的时候,它就是扩大生产和消费的红利。京城及附近县的人口过两百万,其中脱离农业的人口起码有近百万,而且它身后还有更广大的腹地。放眼世界都找不到几个这样有利于开展工商的城市。无论是招工还是招兵,不用出京城想招多少就能招多少。 京城的消费市场更是好的不能再好,众多有固定收入的人群、从富到工薪阶层各个阶层的消费者都有。天下的商人都能在此集中,不用自己去打通渠道,渠道会自己上门。搞零售、搞批发、搞集散都有条件。唯一的劣势就是不临大河、不近海,在交通环境上受一定的限制。 但这一问题下定决心来解决,三五年时间就能改变。不就是修条北到宣化、南到天津,东到山海关、西南到兖州一线的十字铁路,一切问题便能好转了吗? 说一千道一万,大明的乱都能通过改善交通环境而解决问题。满清、流寇能做大,不是官军打不过他们,而是官军跑不过他们。只要把速度问题解决了,他们不是问题。 如果只看今年京城过年的情况,都会有一种错觉,这不是乱世而是天平年间。供销社的罐子肉硬生生被买断货,腊月这一个月白酒卖出去了过百万斤。酒精灯、白糖、搪瓷、水果罐头、粉条、煤油、蜂窝煤炉子、羊毛布,总之沾不沾年味的东西都是爆卖。唯一销量维持稳定的是混合面,实在是面的味道太一般,大过年的起码得吃顿好的。 第179章 酒、白菜、肉、粉条这就叫过年! 大年三十、洪狗子一家搬进了新院子。今年洪狗子赚了大钱,靠着宫里收尿的生意,洪狗子一月能赚六七两银子,一年下来收入是七八十两。 七八十两的家庭收入,妥妥的是京城中收入阶层了。实现了阶层跃迁的洪狗子一家从贫民区大杂院,搬到独门独户的小院子里。这小院、别看房间没多少,可租金一点不低,一月近二两银子,随便的人家绝对住不起。 “老二、张罗着让帮咱家搬房子的娃娃们吃饭,娘和你妹子把饭做好了。”洪狗子娘从厨房里出来,喜气洋洋的对自己儿子说,让他赶紧带着大家准备吃饭。 今天帮洪狗子搬家的人足足有三十号,算是大队伍。这些人都是靠着洪狗子吃饭的人,老大搬家他们不过来肯定不行。 平常小伙子们来狗子家,是吃不上饭的,今日不同,是大年三十,又是乔迁之喜,不管饭说不过去。 喝了一嗓子,让小伙伴们赶紧端饭。不一会儿小伙子们从厨房端了四大脸盆的烩菜、两筐子窝头,然后在院子里摆的桌子上开整。 “先别着急着动筷子、今日我给大家准备了酒,咱们先喝碗酒再吃。” “鼠爷敞亮、还给咱弄了好酒,今日咱的好好喝一场。”桌子上一个帮闲搭了话,然后飞快的跑到房子里,抱出酒坛子。用勺给每个过来的小伙伴们打酒。 这帮人其实都是小孩子,有的甚至只有八九岁大,平常是接触不到酒的。不过他们知道大人们爱喝这玩意儿,也就装着大人的模样,给自己打了一碗酒。 回到桌子上后、半大小子们,将碗举的高高的,与众人碰了杯后小心翼翼的把碗端到嘴前喝了一口。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这酒怎是辣的?”李玉亭饮了一口酒,被辣的将半碗酒呛了出来。 其他人看李玉亭的狼狈样,笑出了声。 “玉亭、你还小,降不住酒的。将酒碗放下吧,多吃肉菜,今日东家的菜里放了好多肉,还有罐子肉丁哪。”旁边比李玉亭稍微大一点的孩子,见李玉亭喝酒出了狼狈样,赶紧将他的酒碗放下来,使劲给他夹了一碗菜。 烩菜就是后世最常家的白菜粉条肉大烩菜,对像李玉亭一样的底层小孩来说已经是极好的菜了。 吃了两大碗烩菜和好几个馒头,李玉亭幼稚的脸上泛起了红光,旁边的哥们也吃好了饭。几个头领式的人物开始往一起凑准备再喝点酒,而像李玉亭他们这样的则要帮着把桌子收拾了,然后回家。 从洪狗子的新家出来,李玉亭和他的哥们满怀羡慕的多望了一眼。然后伴随着过年稀稀拉拉的炮声,往家走去。 到了贫民区的大杂院,李玉亭和哥们告了别,然后就钻进了自家房子。 “亭儿回来了,你身上怎么这么大的酒气。”李玉亭的娘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从神态上就能看出来她有一股书卷气和大杂院生活中的其他人大有不同。见儿子回来,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李玉亭娘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娘、今日大东家搬家,让咱们吃了酒菜。我吃了口酒、辣的厉害。大壮哥说我降不住酒,我就没再饮。” “亭儿、你日后再莫要喝酒了。赶紧去洗把脸,娘今晚也给你做肉菜。” 李玉亭洗完脸,然后就和母亲一道收拾东西准备年夜饭。李家母子,只租了一间房,平常做饭的话要到院子外边的露天厨房去做。最近隆冬,他们娘俩凑钱买了一个蜂窝煤炉子,做饭就在屋里还能取暖,倒是方便了不少。 晚上的年夜饭还是白菜粉条肉,和白天在洪狗子家的没啥两样。可李玉亭一点也不嫌吃了重饭,他觉得顿顿吃这玩意才好哪。 小小的蜂窝煤炉子火力倒不错,不一会便将饭煮熟了。娘俩就手在炉子旁边的小桌子上,吃起了年夜饭。 “娘你多吃点,我在东家家吃的顶饱。” “娘吃的少、你多吃点吃饱了才能长大。” “娘、孩儿长大了,也像洪狗子一样给你租院好房子。今日大壮哥给我说了、过完年就让俺去推大车串巷子,这样一天就能挣二十文钱,娘就可以少给人缝衣服了。” 看着儿子兴奋的说着自己的前程,李张氏心酸的想哭。她是官宦人家出身,后来家里人犯了事,父亲被夺了官充军。她还好一点,找了个男人嫁了。不成想男人在前年的时候得了重病没多久就死了。剩下她们娘俩,刚开始还有些家产可换钱,后来家产全被人套完,只好搬到贫民区过活。 孤儿寡母、这日子怎么过?也幸亏京城这一年半来,开始变好。市面上活络起来,挣钱的机会多了起来,靠着给人缝补衣服做活、以及儿子后半年跟着邻居到洪狗子哪儿打工,娘俩的日子居然奇迹般的挺了过来。 不过对经历过繁华的李张氏来说,这日子总是过的有些心酸。儿子这么小,就要推着尿车去谋活路,还要受大孩子们的欺凌,日子实在不好过。幸亏遇到的邻居好,能帮着照应一下儿子,不让他轻易受欺负。 “亭儿、赶紧吃,今日天还早,咱们练会字、学学算术,免的再点油灯、费钱。” “娘、今日还要学习啊?今日不是过年吗?” “学业可不能耽搁、每一日都不能浪费。” “娘、孩儿又没法科考做秀才,读书有何用?洪狗子没读书,还是挣了大钱。” “亭儿休要胡言,读书识字总归是有用的。” 李张氏说这话的时候,并不自信。她也不知道到了这般境地读书还有没有用,但出于母亲的本能,她还是想着儿子识些字,不要做睁眼瞎。为了让儿子能读书,她省吃俭用,专门买了灯油就是为了方便儿子干完活晚上的时候练会字、多识点书。 儿子练字的毛笔已经秃了,沾的是水,写字的地方是块木板。也没有字帖和书,唯一来当教材的是一张报纸。这是李张氏能为儿子读书创造的最好条件了!孤儿寡母在这个时代生存都困难,想上进更是难上加难。 第180章 死也要守住潼关 大年夜、潼关城又飘起了雪花,孙传庭在城门楼上,看着漫天的雪花眼眶有些湿润。 今日一大早,从陕北方向过来的锦衣卫送来了一道圣旨,还夹带了一份皇上的亲笔信。 圣旨的内容出乎孙传庭的意料,没有想象中的切责,而是以勉励和支持为主。亲笔信更是让孙川庭动容,为朝廷效力这么多年,在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他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卿之重、重过千军万马,重过百二城池。” 如此重评那个臣子能受得了?又有那个臣子有幸受过?帝恩难报,此时的孙传庭有些后悔兵出洛阳的战略冒险行为。当时朝廷的逼迫是一个方面,自己也确实有些太过自信。觉得李自成不足为惧,再加上手下的兵将比自己还冒险进,然后就让事态发生了不可估量的逆转。 现在再看陛下的亲笔信,孙传庭才明白从15年中的那份圣旨开始,皇帝对形势就有清晰的预估。让自己做川陕总督、驻节地设在广元。不就是和今日亲笔信上的内容一模一样吗? 也就是说皇帝对大局的判断,比天下任何一个官员都准。现在回过头来想,川陕之重实在是难以想象。 “伯雅、潼关尚能守住不?”路振飞也出了潼关城楼和孙传庭站到了一起。一个多月前,他对剿灭流寇信心满满。可现在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流贼,他充满了悲观。 没正经打过仗的人就是这样,顺风的时候感觉良好,逆风的时候又惊慌失措。 “见白兄、战事首重军心。虽然汝州一败,我军损失惨重,然根本尚在。有何守不住的?老夫在此,逆贼休想跨过潼关城,除非他们踏过老夫的尸体。” “伯雅、陛下的亲笔信不是说……” “圣恩难报,本督已做好了与潼关城共存亡的准备。任何人不可出言乱我军心。见白、守住潼关就是替陛下守住了江山,这一战咱们没有退路。老夫深受圣恩,怎可给陛下守一个半壁江山?”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陕西在则天下全在,若是退守四川,孙传庭也知道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天下只能维持一半,意味着北京的天子很难再有翻身的希望。作为大明忠臣,孙传庭不想让事情发展成那个样子。所以,他不准备走皇帝给他指的那条后路,要吗死、要吗留一个完整的江山之基。苟且、不是孙传庭的性格。 “见白、咱们回城楼吧!与将士们好好谈谈接下来的战事怎么打。陛下让人带来了几壶好酒,让大家也尝尝御酒的味道。” 下定了决心的孙传庭反倒轻松不少,不就是生死之事吗?有什么难面对的。 放下心理负担的孙传庭,从容的走进潼关城门楼,与前线的将士们吃年夜饭。 此时北京城的朱由检也在吃年夜饭,相比与前线的热闹。宫中的年夜饭多少有些冷清,太子等人在南京,宫中的家人现在也就剩下皇后和几个妃子。 让太监们张罗了一桌还算丰盛的年夜饭,与皇后等人坐定。 第一个动筷子的自然是皇帝,夹第一口菜的时候,朱由检不由的在想,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吃到明年的年夜饭。 吃了些饭菜,喝了口白酒,一顿形式感十足的年夜饭就算完成了。 过年得有个过年样,哪怕接下来要面临刀山火海,朱由检都想把今年这个大年过好。 不光自己要过好,还得让京城的百姓们都过一个印象深刻的年。 怎么才能做到印象深刻,当然是放烟花了。 今晚、朱由检让宫里的太监准备了盛大的烟花秀。待到子时的时候,在午门外的广场上,尽情燃放。 这是穿越客送给大明百姓的一份礼物,希望这不是唯一的一次。 “咱们大家都到城门上去观烟花,看看厂务区做的烟花到底好不好看。”邀请皇后和几位妃子一起登上中门楼,好好的看看迎新烟火。新的一年,请尽情的到来吧! 漆黑的夜空上绽放出了绚丽的烟火,印染着整个天空五彩斑斓。 “陛下、这烟火也太绚丽了一点,臣妾从未见过这么美的烟火。”一向端庄稳重的皇后,看到天空中绚烂的烟火,也不淡定了。一边兴奋的看着天空,一边给皇帝诉说欣喜,高兴的像个大姑娘。 李张氏此时也带着儿子站在院子里看着天空中的烟火,见过世面的她也没有见过今日这般的景象。 “娘这烟花是从哪儿放出来的,怎么这么漂亮?”李玉亭看着天空的美丽的烟花,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是圣上给全城百姓放的烟花,让我们穷人也能在年节的时候看看美景。” “娘、过完年后咱们真听刘三叔的话,去应聘供销社的账房和伙计吗?他们能选上咱娘俩?” “娘也不知道、但总归要试一试。总不能让你一直推着尿车走街串巷吧?供销社是宫中的产业,到了那里上班,咱娘俩的日子就好过起来了。” 晚上的时候,邻居刘老三带着儿子刘大壮提了点年货来看李张氏娘俩,并给他们带来了一个消息。 刘老三最近一段时间被供销社顾着当临时工,负责搬运年货。然后他听到了个消息,供销社准备开几处专门针对女眷的铺子,现在正在招识文会算的女人当售货员和账房。他就赶紧把这个消息带给了邻居李张氏,因为他认识的女人里也就这个女邻居识文断字。 同时供销社这边因为业务扩大,也在招一些识字懂算术的伙计,尤其是小少年他们更喜欢。招小少年,主要是这些娃娃们可塑性强和外边的瓜葛少,不像已经长大的孩子那样油滑难训。 别看京城人多,但真正要招识字的少年和女眷并不容易。这样的人京城是有,但一般都是大家闺秀和宦官人家的孩子,让他们出来打工,可能性不大。还有一部分不是大家闺秀和富裕人家的子弟,可他们不是在青楼就是在大户人家当帮闲、书童。这样的人也没法出来打工,所以市场上真正符合条件的还真不多。 第181章 宪成:扯不出大道理,就不要硬扯! 是夜、璀璨的烟花让京城百姓们忘却了所有,全迷醉在不属于这个时代、亦不属于乱世的美景中。 大年初三,李张氏带着儿子来到了供销社的招工处。 “你们是来应聘差事的?不知是那位应聘?”招工的负责人看着这对母子,询问他们是谁来应活的。 “官爷、奴家和小儿都是来应聘的。奴家听人说、这边招女眷铺子的账房亦招货铺的伴当。” “都是来应聘的?你们可通文书、会算术?” “奴家和小儿,皆通一点,不过小儿识字和算术都不是太精不知能不能行。” “这样吧、吾这儿有文策试卷,各给你们一份,你们分桌作答,完了按分数看你们合不合用。” 李玉亭第一次见到试卷和没有写字的白纸,心中甚是忐忑。战战兢兢的拿起毛笔,小心翼翼的沾了墨。然后对着试卷上的问题,在旁边的白纸作答。 由于沾墨不习惯,李玉亭的毛笔明显沾墨沾的太满,写在纸上的时候,出现了明显的污点。吓得他不知所措,好在试卷上的内容并不难,只是让他抄写一遍原文。后边就是几道简易的算术题,写上答案即可。 招生的人仔细看过了母子二人的答卷,然后点了点头道:“这位娘子、你的文墨看来是极佳的,不过账柜需要干满半年才能根据品性来任职,不知这位娘子能不能先做半年的货员,然后再做账柜?” “妾身、愿意。不知我家亭儿是否通过了考试成为贵社的伴当?” “贵子虽然答卷有些污埋、然字迹尚算工整,算术也无差错,鄙社可录为伴当,先在堂里跟人做些杂务,还需要早来晚退,早晚各温一个时辰的书,不知贵子能否接受这样的条件?”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多谢官人成全,吾儿自然愿意。” “既然娘子愿意、等会咱们就签文契。吾说说文契的大致章程吧!李娘子你的月俸是一两五钱银元起,约先签一年,日后看具体情况再调整。贵子月俸是一两起、每半年调一次薪,而且必须要签五年长约才可以。伴当是学本事的,若是签的约短了,他学了本事去别处谋生,鄙社就有些划不来了。” 用后世的话来说,李玉亭是当管培生来招的。除了来当伙计以外,还要对他进行系统的专业知识培训。两三年后,是要让他当小管事的。 李张氏带着儿子开开心心的签了合同,然后走出了招聘处。这次儿子能被招上,对她来说比自己有工作更开心。一两银子的薪水不高,可她觉得儿子这差事有前途,早晚能上一个时辰的课,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只要能在这里边干满五年。以后即使去其它地方谋生,也不愁找不到一个稍微体面点的饭碗。 从这一刻起,李张氏觉得自己和儿子看到了熬出头的希望。 回到小院的时候,邻居刘老三一家赶紧围了过来,询问她们母子差事应聘的情况。一听母子二人都被录取了,高兴的不得了。 “李家娘子、现在你们母子可是有了出头的命了。玉亭你以后出息了,可得帮衬着点你大壮哥。” “三哥说哪里话、我们母子也才刚刚找到活路而已,这还多亏三哥指的明路哪!妾身实在是无以为报。对了、三哥,我看大壮这孩子机灵,能不能让他和其它几个孩子每晚下工后到我屋里识一个时辰的字?妾身虽然学识上不了台面,但教着他们识些字,学些浅薄的算术还是能用的,这样娃娃们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些机遇?” “好事啊!能识字读书可是天大的机缘,我家大壮等人以后若是有了出息,可要将李娘子当夫子来待。” 生活就是这样,刚刚解决了温饱后,李张氏和刘老三等人便迫不及待的有了更高的追求,连夜校这样的模式都想到了。 人心不足,李张氏这样的底层人在谋求进步。而在朝堂上的读书人,也在为一己之利而想尽各种办法,狠不得将整个大明都搬空。 代表着漕帮这个食腐集团利益的史可法赶在过年的时候到了京城,大年初三、建极殿里开了一场大朝会,专门讨论他的请废海关之奏。 参会之人除了朝堂的大臣们以外,还有新民报社的三位编辑,他们是受阮大铖指派,来参听这次朝会。本来老阮要自己过来,可被朱由检给拦住了,说派几个编辑即可,他自己若是来了,说不准朝堂上的这些人会把主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诸位、今日是开年第一场大朝会,主要议的是海关署到底要不要废。这事是宪成提的,等会让他先程述。这次朝会有些特别,朕专门请了民间报社的编辑代表百姓来参听大会,今日朝堂上的论政之事,新民报社会专门刊文程述过程。好了、史总督现在当朝说说你奏请废海关署的理由。” 新民时报不是阮老贼办的社吗?朝堂议政请他们过来干什么?史可法心里有些反感,不过他还是先开始程述起自己废海关署的理由。“陛下、漕运是国之根本,海关署开了后,一些奸商私运粮食走海路,对漕路影响颇大,长此以往,势必漕路将不堪用,影响国基啊。” “宪成、能不能详细说说海路运粮对国基的影响?朕有些费解,漕运运的是官粮、海运那边过来的都是民粮,这两者怎么有的冲突?” 是啊?这怎么互相影响的?史可法自然知道这两者是怎么互相影响的。可是实情他没法说出口,总不能当朝说:本来大家都是靠漕路来走私,用运官粮的运费夹带着运私货赚钱。海运一开之后,私货夹不上了,少了这么大一条来钱道,怎么能不被影响?可这事不能往出说啊,所以他还得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硬生生瞎扯。 “陛下、漕运确实运的是官粮,可在这其中也会收一些民粮进京。奸商们走了海路后,漕运就收不上民粮了,这样一来靠着卖粮谋生的百姓就无以为继,漕路势必受影响。” “宪成、你这说辞朕都想笑。你直接说由于海运的影响,原本能收上民粮赚钱的半商半官的漕帮商人们,赚钱的门道受了影响不就结了?你直接说数万漕工要吃饭、数千漕商要以运官粮的名义运私货谋利,这不就将事情讲的明明白白了?扯不出大道理,非要硬扯,你说着麻烦,朕和其它朝臣也听着费劲。” 第182章 今年北直隶试点生民统税 史可法被皇上当朝打了脸,羞愧难当。他想再出言辩解一二,可发现皇帝说的还真是实情,这就尴尬了。 不过他到底是练过厚脸皮的,稍微一调整便继续开口说道:“陛下、说数万漕工要吃饭不假,说漕商靠运私粮来谋私利,有些太过苛责。漕路数千里,只靠着朝廷的经费是难以维持的,漕商们夹运私粮补贴亏空虽有谋私之嫌、然对国事是有益的,此乃官民两便,不全是为了私情。” “宪成、你有无算过,漕商们夹运私货,对漕路的补贴到底有多大?这样朕和朝廷的诸公也好做权衡。国朝一年靠漕路运粮三百多万石、为了这三百万石粮食进京,还要支出近一百五十石火耗,这还不算养漕丁和官员的耗费。所以漕商到底对漕路补贴了多少,补贴到了哪儿、宪成你可得让朝廷对此知情啊。”话说白了就好办,咱们好好算笔帐不就清楚了。 “这、陛下!漕务巨杂,臣一时也难说出祥情,不过漕商对漕路的补贴大体支出臣倒是略知一二,主要是补在了人工和船舶修缮上。” “好一个略知一二,你史宪成可是被朝中官员评价为干吏贤臣的。结果对自己掌管的职差却只能用略知一二来解释。国朝的贤臣做事都是这样粗疏吗?朕就纳闷了,为何很多粗疏之臣会有这么好的风评?因科场舞弊而被夺官的钱谦益,好像时至今日风评依然不错吧?这些风评到底是什么人搞出来的?” 鸦雀无声、朝会上的所有人被皇帝突然动怒,震的是忐忑不安。陛下今日看来是有备而来,史可法怕是要出大麻烦了。 “海关署给朕呈送了去年一年,走海路入天津的粮价报表。朕看过之后触目惊心,折算出来海路运过来的粮价,居然只比走漕路到通州官粮运费成本高三成而已。这是什么概念?概念就是哪怕朝廷拿钱从海路直接买私粮,也比走漕路多不出多少钱来。诸位说说、漕商们到底怎么靠夹运私粮来补贴朝廷的?”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海路进来的粮这么便宜?皇帝公布的数据让不少大臣们傻了眼。按这个数据来说,漕运还留着干什么?一年朝廷花了那么多钱运粮,到头来还不如直接用银子从海商手里买粮。 “陛下、臣请为漕路、漕商辩!漕运耗费之巨却比海运要巨,然漕路稳妥,海上风浪大,很容易出事,走漕路朝廷能确保粮入京师。漕商们确实要靠夹运私粮维持漕路通畅,况运河一线有数万百姓和漕丁依此为生。万不能因为海路运粮便宜而废了漕事。臣做事粗疏、自当担责!但为国朝大政计,还请陛下不要动了废漕运之念。当年裁撤驿站、就引起了不少祸事,漕事牵扯更多,可不能妄动。” 史可法说这话的时候差点就哭出声了,他被皇帝说的话给吓到了。本来是为了维护利益上的奏章,结果闹成了这个样子。皇帝直接从根本上否定了漕路的价值,这么玩、一个不好整个漕运都有可能被废。 “宪成、你原来什么都知道啊?却在朝堂之上给朕和诸公装糊涂!明知漕事的情弊所在,却来哄骗朝廷和朕,这就是局心叵测了。论行迹、夺了你的官差是一点也不为过的。不过念在你还算有点良知,朕着你戴罪悔过继续督漕运。” “臣叩谢龙恩,谢陛下给臣戴罪悔过之遇。” “现在咱们正式说说漕运的事、宪成之所以要上书废海关署,根源在于民粮大量走海运影响了靠漕路谋利的商人的利,他这是为食大明腐肉的奸商代言。从大略上来说、废漕路无不可、甚至天下还会因此受益。但从运河一线的实情来说,漕运兴废事关十数万人生计,漕路废他们则手断口停。若是只有漕商和靠漕运贪赃食民利之腐肉的昏官,朕早都动了废漕运的心。然十数万百姓的生计,朕放不下。诸位、有没有办法既维朝廷大利,又维住这十数万百姓的生计?” 周延儒听了半天皇帝和史可法的对话,到最后汗入雨下。杀人诛心,陛下最后说史可法是为靠漕路谋利的奸商代言,这是把史可法往死整啊,比撤了他的官职还狠。早知道他最后说这话,刚刚史可法就应该早点提辞职的事,现在是既挨了骂,官也做不成了,整个仕途毁于一旦。 “陛下、世间安有两全法?臣等愚钝、怕是想不出什么周全之法。”周延儒见其它人在哪儿顾左右言他,连忙出言接过了话题。今日史可法已经被逼上了绝路,他怕还有不明事理的人跑出来找死,还是把话语权交给皇帝的好。 “这样吧!漕路暂且维持现状,靠着运官粮、以此为生的百姓们也无大碍。至于海关署废止的事,今年暂且不议,等朝廷腾出手来再想个万全之法。” 维持现状!弄了半天、结果弄了个和稀泥的办法,今日这朝议开了个寂寞。百官们对皇帝此番折腾的目的是百思难解。 正当他们迷茫的时候,朱由检终于开口亮刀子了。“今是朝议让朕明白了一个道理,尽信尔等官员之言,真是大误!国朝养士近三百年,却养出一群以君子之名为奸商代言的奸徒,眼里根本没有黎明百姓和国家,这样下去怎么能行?看来是不改制不行,不改制天下之利都让你们给谋走了,百姓怎么活?朝廷拿什么抗外虏?国将嫣存?朕决定、自今日始免了生员的优待!今年起北直隶废除三饷、改为生民统税,官绅一体纳粮。除军屯田外,凡有耕地者、上至朕、下至黎民,统税统赋,此略三到五年内推行全国!” 平地生惊雷,朱由检的话一说出口,百官们愣住了。好端端的议漕运的事,怎么就突然转到了生民统税上了? 这可是生民统税啊,如此一来,咱们当官的、有功名的生员和平头百姓有何区别?难道是让我们靠着朝廷的那点俸禄维生。如此一来还怎么维护庞大的家族利益、还怎么养小妾、养下人!考功名、出仕的意义又在哪里? 经常有人说大明朝官员的俸禄太低,与后世来对比官员的俸禄实际上不低,俸禄低是因为他们的生活要求高啊。养族人、养奴仆、还要养小妾,一个庞大的家庭全靠一人养,给多少俸禄都不够。 第183章 三千监生入北直 “陛下、国朝为生源免税,是体恤官员以土养士,生民统税、可是断国本行乱政,如此以来官员、士绅还有勋贵、宗亲会失了裹食之本,国朝恐怕会先乱,臣请陛下收回成命。”周延儒作为百官之首,自然要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生民统税事涉一个庞大阶层的切身利益,他不站出来反对也不行。 “乱不了!天下已经乱了,朕还怕一些劣绅劣官之乱?为了全天下的百姓,生民、勋贵、宗亲一体统税势在必行,朕意已决。当然、朕也不能太过苛责士人和宗亲、勋贵,特别为国朝出过力的官员、军将。实行统税制后,国朝还需出台相应的政策优厚这些人。” 说到这里,朱由检有意停顿了一下,他想看看底下百官的反应。 包括周延儒在内,不少官员露出了既迷茫又希翼的眼神。他们的确有点好奇这个优待之策是什么?莫非还有比免税更吸引人的政策? “先行在京师兴办一所师范大学,所有秀才功名者免试入学,同时针对北直隶地区开了蒙的童生每年考试录两千人入学。秀才学一年、童生学两年,学完之后,分到各府县为教师。” “北直各府县要在三年内兴办开蒙县学,称之为小学和中学,小学暂定配师两百人,中学暂定配师一百人,分到县学的教师享从九品官员待遇。任职满五年,与太学监生同体待遇可入仕!” “太学院也要进行改制,分理、工两院,两院每年针对取得秀才功名以及从县中结业的生员各录两千名,学满两年入仕,工学院从八品起仕,理学院正八品起仕。取得举人功名者免试,学一年既可结业考,其它人满两年结业考。另、太学两院每年各招500自费民监俊秀入学。” “针对皇室宗亲和勋贵,开大明皇家学院,每年录两千子弟入学,教授百业,三年学满结业考,由宫里来想法解决职差,参照从八品待遇。”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太学院、任职满五年的皇家学院和师范大学毕业生同等为监生,以后监生和举人先入仕再科考进士,进士皆从官中选。举人入仕、入监学满一年结业即可!” “以上为针对生员的优厚,以后除入监的民间俊秀外,所有入官学着皆免费。民间亦可办小学,官府根据每年考入县中的学生数给民间办学者发放补助,具体补助数额稍后再议。针对官员的优厚是,凡从九品官员年满致仕后,皆可享受致仕之前职位的俸禄。朕称之为离休俸禄。尔为国辛劳、国为尔养老,直至其辞世三年后停发。在致仕之前辞世的官员,朝廷发六年离休俸禄。贪赃枉法,革除官职之人不在此列。” 朱由检口干舌燥的说了好大一通话才把改制后,大体的优待政策说完。总得来说,就是两个方面,一个是朝廷大办官学,大开官路,降低个人的教育支出,降低官员进入体制内的门槛。另一个是给官员们发退休工资,让他们不当官了也有收入,起码活着的时候不会太缺钱。 大开官路是为了降低改制阻力,改制势在必行,但也不能蛮干,还是要争取一大部分利益共同体进入才行。科举受益者是不少,但即使是读书人群体,他们也是少部分而已。 像秀才的话,只有很少部分能直接领钱,大部分人还是脱不了产。举人确实能脱产,可他们要入仕哪怕当个七八品的小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朱由检的政策就是让秀才脱产、打通举人入仕的壁垒,这样一来能让将一部分变成既得利益者,短时间内形成利益同盟。 “陛下、如此一来哪怕是生民统税,多收上来的税也难支付骤增的官员薪俸吧!”内阁大臣吴甡首先反应过来,说出了问题的实质。 “吴学士所言极是,然、不如此做无以防奸!国朝的问题不在于府库空虚、不在于免税之田过多。而在于有奸人钻了朝廷国策的空子,朝廷免其一亩粮,其能将十亩粮隐去。在这些奸人的祸害下,纳税之田越来越少,百姓则无心耕种,老实缴粮的人越来越吃亏!既然如此,那就全不免了,堵了这个漏洞。至于说可能入不敷出,学士莫要担心,前宋养二十万官僚、近百万兵士都能养起,同样的土地大明难道养不起?太祖定略本为宽税养民,可现在民饥而乱,流寇四起,大明之利是被太多的奸人窃取了,朕不能让升斗小民们再填负担了。” “陛下、臣有一问,举人和监生入仕后,再考进士怕是学有不精。”吴甡见皇帝还有些耐心解释政策,便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他还是有些倾向这次改制的,大明的问题是有明白人看清楚的。 “科考的目的是选俊才入朝治世,哪为何不从治世之吏中再选俊才哪?以后举人、监生、进士皆能入朝堂为重臣。入仕的举人、监生、进士三年一考绩,考绩分为优良可劣四等,评优者优升、评良者优补、评可者堪磨、评劣者降职。进士和其它官吏的区别是进士无论职位高低皆由吏部来评,其它官吏五品以下者分省自评,五品以上者吏部来评,进士起仕七品实职待遇不变。” 进士制度不能取,不然中枢会对地方失去管控,比较难提拔年轻官员快速升职,朝中也不能全是五六十岁的老人。进士就是未来重臣储备库,这条通道得保留。 朝会廷议终于结束了,参会的官员们对这次改制的具体内容还得好好消化一二才能准确应对。 由于朝会的时候把史可法打成了奸商利益的代言人,他们若是当朝提反对意见,岂不是要被打成劣绅利益的代言人?反正这么大的事要想实行,还有很多程序要走。哪怕执行了,也是先从北直隶进行试点。即使要反对,还有的是机会。 散会后周延儒等人想要追着皇帝开个小会,但被朱由检给拒绝了,让他们好好消化一下,明后天再详议。然后赶紧跑到了煤山的监生院,监生院的三千多监贡生,才是这次改制能不能顺利完成的关键。 选三千多监生组成工作组深入直隶各府县,对直隶来一场大清丈、大摸底、大整顿,同时对政策进行大普及大宣传,这才能让改制真正贯彻落实。 第184章 中兴名臣先生必是魁首! “同学们、今日朕来一是趁着年节看望大家,年节之际诸位还在勤学苦读,属实辛苦了。二是宣布一下大家开年的工作。今年朕将对北直地区开展税制改革,诸位将是饯行税制改革的先行官和开路者。国朝中兴、还将仰仗诸位。为了配合税制改革、太学院也将进行相应改制,改制完成后凡入仕者皆出官学。你们是改制之前最后一批太学监生,承担着承前启后重任,大明中兴名臣皆出尔辈,万望你们能担负起榜样的力量。” 凡入仕者皆出官学?这不是碰我们手里了吗?煤山上的监生们听到这话,感觉是比吃蜜还甜。 朱由检见青年们的热情被调动起来了,便将改制的大体内容介绍了一遍,同时对监生们提了要求。这次工作组下去,不但是清丈隐田、核查官绅们的田亩数目,还要将清查工作与整治吏治、治贪、治腐相结合,查出地方上的恶势力和贪官。将地方上的一些劣绅、劣吏、贪官多揪出一些,由锦衣卫配合铲除。 “工作组完成工作后,地方吏治必须要焕然一新,这样你们到地方为官,就容易很多。为了配合税制改革,朝廷的官制也要相应改变。府县一级的朝廷命官数额会扩大数倍,朝廷各部要在省、府、州县开衙。同时在州县之下设镇乡级衙门,州县将不再是朝廷最基层的衙门。总之这次改制将是空前深入的改制,必将让大明焕然一新。” 最后朱由检还鼓动监生们,趁着还没出去的这段时间,到京城街道上去转转,给城里的百姓们先讲讲这次改制的意义,积累经验,好在下乡的时候更好干工作。 “同学们、你们既是先行官、亦是宣传员、只有让广大百姓理解这次改制的意义,让改制的理念和政策深入人心,改制才能成功,大明才能重新走向复兴。” 激情澎湃的朱由检一通忽悠,就是为了鼓动监生们先上街,将改制的舆论给造起来。 朝会上虽然宣布了要进行改制,可这玩意朝臣们的反应还没跟上。要是让他们抢了先机将舆论先造起来,事情肯定会出现大波折。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只要监生们一上街,先行抢了舆论制高点,再加上阮大铖报社的配合,改制的氛围便形成了。 强大的舆论氛围会形成强大的压力,将有意见的官员们压制着不敢明目张胆的唱反调。 自古以来国内的政治生态就是这样,有了足够的压力,胆小怯懦的官员们就自己先怕了。他们本身就不干净,哪怕是待遇变差,但总比丢了官的好,无论任何时代官这个东西他们舍不得! 其实只要朱由检健康活着、不被流寇和满清推了,改制推行下去的环境还是有的。当年魏忠贤那么胡整,弄出建生祠这样滑稽的事情,天启活着的时候不还是实行下去了吗?反正皇帝活着,再荒唐的事都很容易干下去,这事有的是先例,想清算翻案也得皇帝死了再说。 对大明的士绅和读书人不能小看和轻视,但也不能过分高估他们的勇气和能量。后世有些观点将士绅阶层的能量过分夸大,整的好像没有士绅支持事情就干不成一样。比如老朱同志成事,那是士绅们上杆子来依附他,而不是他去依附士绅。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说的就是这么个道理。 数千年的皇权威压下,士绅和读书人的懦弱和妥协性非常强。要是历史上的李自成顶住了满清的压力立住了国,士绅们同样会依附李自成。满清对士绅们的苛责,不比李自成弱,不也立住了国?食腐肉的终究是食腐肉的,他们终究是顶不了大梁,唱不了大戏的。 在煤山吹了一会风后,朱由检边会皇宫,边让人将阮大铖召进宫,主要造舆论的事还得他来干。 “集之先生、今日朝会的内容你应该看过了。抓紧时间将后日的内容定一下,赶紧发出来。记住要剪裁,主要将史宪成的无耻和昏聩展现出来,将朕对官员们自私自利的失望,以及为民改制的魄力突出。总之要对这次改制的正义性,以及迫切性充分的宣扬。此次改制是为百姓减负、惩治昏官恶生,是敦促为富不仁之人为国效力。” 不管史可法是不是忠臣,这一次必须将他揪出来为改制献祭。估计这么一闹,史可法怕是要社死了。他能不能扛过这一劫,就看他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若是能抗过去,以后再补偿吧,抗不过去是他的命,不管是不是主观意愿,谁让他为东林党代言哪。 朱由检对东林党有极大恶念,并不完全是后世的观感。穿越后,他专门查了骆养性的前任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被整到的案卷。有一件特别令人气愤的事,东林党这帮人做事太过无耻之尤了,居然让黄宗羲带着锥子在三堂会审之时,锤刺许显纯!这事还被东林党人当做正面事迹宣扬! 魏忠贤再过分也没干过这种事,大明朝最严肃的司法程序上,居然出现了一个不是廷审之人的闲杂人带着凶器逼供,这样恶劣的事被包装成正义事件,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他们如此无底线的做事,要是不被铲除,这个皇位还有必要坐下去吗? “陛下、老夫回去后连夜将文稿赶出来,此次我新民时报一定会是改制的马前卒。” “集之先生,新民时报接下来要考虑扩大影响力的事。北直隶的一些重要府县要设分馆,将报纸在北直普及,这事前半年就得完成。还有就是新民剧社,也得行动起来。等工作组下府县之后,你们要派出数队巡回演出队,深入府县为百姓们展演一些改制有关的新剧。若是一时半会编不出好的剧目,可以先编些口技段子和评书段子,这些其实也很合百姓口味的。记住不要搞曲高和寡哪一套,要编一些百姓喜闻乐见的作品,为百姓服务。” “老夫明白陛下的用意,剧社最近已经聚集了不少艺人,老夫回去后再下些功夫。其实老夫已经编了一个揭露党人恶行的剧,现下正在排演。” “好、有集之先生这样的大才隐身江湖,为国朝大政奔走呼告,国朝中兴可期也。将来评选中兴名臣,集之先生必是魁首。” 第185章 唐通没资格叫板! 初三的大朝会,正式引爆了朱由检与大明寄生虫之间的战争。 不过这场战争势必是场持久战,至少从表面来说现在还只是在准备阶段而已,一切还都风平浪静。 而此时,在古北口外进行的战争就不一样了。 从大年夜前后开始,清军主帅阿济格提升了战事强度,开始命令各部人马,对明军各阵地进行强攻。 阿济格不得不这么干,带兵到口外已经一月有余,没有任何战果。若是再不强攻,他还不如带着大军回关东。大家冒着天寒地冻跑到这地方来,总不能什么油水都不捞吧。 不管怎么说十万对三万优势再我,还就不信明军没有薄弱部。 别说、明军还真有薄弱部,刚刚出关的第一师三个旅,看着像个样子,可实际来说到底是没经历过正式的战事。面对骤然升级的战事,第一师第二旅的阵地差点失守,要不是曹若海见机的早,命令第二师的一个旅转移阵地,靠近了这个旅的防区,战况很可能失控。 “咱们的骑兵还是太少了,得让总指挥那边想些办法。清军在战场上的游骑兵估计都有三万,咱们这两千多骑兵根本应付不过来。”曹若海在师部大营看着纵横驰骋在战场上的清军游骑兵,深感头疼。 “师座、总指挥那边怕是也没骑兵可派吧?一师的骑兵团已经调到了战场上,再从哪儿调派骑兵?”副师长袁世宝站在曹若海身旁,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唐通那边应该还有两三千骑兵,让总指挥将唐部的骑兵调出关外,咱们的人手就稍微多一些。” “唐通的骑兵?他的人马能靠的住?说不准只会添乱。” “无大碍!唐通的骑兵来了之后,只让他们在师部外围活动,让他们将绕在师部周围的虏兵驱赶出去,这样咱们掌控战场就方便了。” 古北口关城,刘元斌收到了曹若海的求援令。看到曹若海建议从唐通部调两千骑兵出关,刘元斌有些发愁。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倒不是他调不动唐通部,而是他对唐通部到战场上后,能不能有用心存疑虑。 自从去年初吴桥之战结束后,刘元斌就对这些军头们带的兵不再信任,总觉得他们只会拖后腿。 要是有选择,刘元斌打死也不会用旧军。可现在手下无兵可用的情况下,只能用这些自己看不上的兵出关了。 唐通、张凤翔、宋应升被刘元斌召集到了关城府。 “唐总兵、你部现在需要调两千骑兵出关,支应曹副指挥的师部。我军被虏兵的游骑压的有些吃劲,得想办法先从曹副指挥师部这块打开局面。” 唐通一听刘元斌要从自己手里调走两千骑兵,心里顿时不乐意了。他虽然手下有六七千兵马,可实际撑面子的也就三千骑兵而已,一下子被调走两千这不就是把自己的老本给调光了? “总指挥、调吾的两千兵马出关自无不可,可我部缺饷缺粮,让他们出关,吾怕是指使不动。” “唐总兵可是不愿调兵出关?”刘元斌自然知道唐通这老贼头,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以缺饷的名义,赖着不想出关吗?刘元斌可不想惯他的毛病。 “总指挥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怎么是本将不愿意调兵出关,实在是手下儿郎们没饷难动。” “哼!唐通、你少给本将绕关子,明日一早集结两千骑兵到关城,开赴口外战场。到了口外、所有粮饷战区指挥部承担。若是明早本将见不到你的两千骑兵,吾亲自带人到你的营里来请。伍大志、今晚就让警卫团集结,明日一早见不到唐总兵的大军,随本将一道去唐总兵大营请兵。” 看着刘元斌铁青的脸,唐通瞬间意识到自己没有和人顶牛的资格。不说关外的两万多大军,就是刘元斌指挥部里的这八百警卫,他都未必抗的住。 指挥部里的张凤翔看着突然翻了脸的刘元斌,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上。这些军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根本不顾及对方的情面。这次唐通和刘元斌怕是难收场了,他正准备出言当个和事佬。 “总指挥、本将确实有难处!不过若是战区指挥部负担出关之后的粮饷,本将这就去安排人马。总指挥请放心,明日一早本将定会让两千骑兵一个不少的赶赴口外,支援前线的曹将军。” “唐总兵、军令不可违,有困难解决困难,下次再莫要犯这样的错误。” “本将知错,还请总指挥不要计较。” 这就过去了?张凤翔见场面突然变了,一时还难转过弯,他有些不解唐通为何会这么轻易的服软。 会后、唐通先离开了指挥部,然后张凤翔和宋应升两人也走出了指挥部。 刚出大门,张凤翔就开口和宋应升攀谈道:“元礼兄、明日一早唐通会集结两千人马出关吗?” “侍郎、你觉得唐通有资格不让手下的兵马出关吗?他没那个胆子。” “没有胆子?唐通手下可是有六七千兵马的。” “狼怎么可能和老虎叫板?他手下哪六七千稀松兵,哪来的资格和指挥着三万多新军的刘指挥顶牛。慢说关外有两万多大军,就是指挥部这些人,他唐通都发怵。刘元斌现下可不是一般的军将,整个勇卫营新军都有五万了,其直属兵马也过了万。不要说他唐通了,就是关宁军的首领,也不敢轻捋虎须。” 张凤翔听了宋应升的分析,陷入了沉默。怪不得陛下不让兵部的人来做督军,手底下没有实兵那儿来的底气压服这些桀骜不驯的军将。人刘元斌为何敢当着唐通的面翻脸,硬逼着唐通出两千骑兵,不就是手下有兵腰杆子硬吗! 这次让刘元斌做战区总指挥,陛下看来是有的放矢的。要是随便派个兵部的人来,这帮将头那个会听话。看来这次战事结束后,自己得好好考量一下前程了。兵部所谓的位高权重,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到了战场上,将头们说不认就不认。 第二天一早,唐通果然没出宋应升的预料,乖乖的带着两千骑兵出现在了关口上! 第186章 僵持的战局让阿济格陷入了两难 古北口关外,唐通骑着枣红马送行带兵出关的儿子唐翰辅。 “汝此去关外需要谨记两件事,一是要力保咱们的儿郎不出意外,二是不要违逆了曹指挥,一切得听曹指挥调遣,可不能擅自胡来。” “父亲请放心,某知道轻重。”唐翰辅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老父亲此番交代该怎么执行。既要保全部下,又要听人的话,这么互相矛盾的交代,根本不具有可操作性。 唐通也知道这两件事很难兼顾,可他就是想将两者都占了。关内的刘元斌他得罪不起,关外的曹若海他同样得罪不起。希望儿子带兵出关后不要让人当成炮灰来用,最好是还能捞上点战功。 兵为将有,唐通的部下以子弟兵为主,将这两千家底交给谁他都不放心,只能让儿子带出关。可关外兵凶战危,他又放心不下儿子,总之这趟活唐通干的是相当窝囊。 午后的关外战场,迎来了片刻的宁静,狂攻不止的清军也要回营吃饭。第一师二旅的一个小排长吴继业看着退去的清军长出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了酒囊猛灌了一口酒。 “排长、给俺也来口酒。”站在吴继业旁边的士兵马大个子,见排长喝酒,肚里边泛起了馋虫,凑到排长跟前要起了酒。 战场上就是如此,打上几仗袍泽之情就生出来了,基层官兵们有时候就是这样没了生疏感。 “就你小子事多!拿去、只能喝一口,剩下的传给其他人,让弟兄们都见上口酒。一天就这么两斤酒的供应,你可不要一人喝光。”边说、吴继业边把酒囊扔给了马大个子。 全排四十多号人拿着酒囊一人喝一口,最后的人其实没轮上什么酒。 正在大家喝酒吹牛的时候,伙夫班的人沿着战壕过来送饭。 “刘大头,今日饭里有啥好货?”马大个子询问前来送饭的伙夫班长,看看今天的饭菜有啥变化没。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就你话多!还是猪肉粉条,还不把你吃美了。” “又是猪肉粉条啊!咱都吃了三天这玩意了也不换个花样。” “换花样?在前线顿顿不缺肉就已然相当难得了,你个贼头还想什么哪?要不今晚你出阵,去把战场上鞑子的死马拖一匹过来,爷给你做烤马肉。” 互相调笑的过程中,伙夫们挨个给一线士卒们的饭缸子里打好了饭。猪肉粉条,再加几个窝头,这就是战场上的伙食。 幸亏这是冬天猪肉能保存住,不然前线的士卒们可就吃不上鲜肉了。为了让关外作战的士兵能量不缺,朱由检专门从皇庄农场采购了一万头猪拨到战场上。 这个时代的猪都不大,一头也就百八十斤,一万头猪到战场上,也就够士兵吃一个月而已。打仗就是花钱,关外这一场战事下来,额外的军费支出估计都得二三十万两。 粉条和豆腐也是朱由检专门交代必须要在战场出现的伙食,因为这两样同样是高能量食物。作战本来就是耗费能量的,此时又是极寒天气,能量消耗更大,不弄些高能量食物,战士们抗不住。 “吴排长、糖水你们自己等会煮,我把水桶放这儿了。前几天送过来的,一到阵地上就冰了,还是你们直接把铁桶放到火上煮的好。” “刘班长你就放哪儿吧,这事我们等会自己来。现在喝糖水有点浪费,等下午打退一波鞑子后再煮,别说、喝碗糖水还真是给劲,杀鞑子都能凭添一把力气。” 明军这边有粉条肉和糖水喝,对面的清军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阿济格带着人骑马巡视着正在吃饭的战士,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近十万人参战,清军的后勤供给也是麻烦。一个月苦战打下来,现如今连八旗兵都没法保证每天吃一顿肉了。 “满大海、派出去到附近蒙人部落里寻伙食的人,就没弄来一些羊肉。”看着八旗子弟吃着干面饼子喝着白水,阿济格十分不悦。他虽然不懂什么是能量,但有常识。知道平时的伙食可以将就一点,但打仗的时候,绝不能将就,一天最起码得吃一顿肉。 “王爷、附近的蒙人部落都跑光了,我派出去寻粮的人,都走了一二百里地,也没碰见一个人影。” “这帮蒙人真是忘恩负义,我们大老远的跑到这里帮他们驱赶明军,他们倒是全跑光了。” 叔,这话你说的不脸红啊?咱出兵是帮着蒙人赶明军吗?满大海心中对阿济格腹诽不已。不过他还是开口说道:“王爷、蒙人避战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帮人本来就靠不住。” “现在战事打的太困难了,也不知道对面的明军是吃了什么,苦战了一月,他们居然气力不衰。这几天的猛攻刚开始还有点效果,可最近这一两天,却越来越沾不上便宜。明军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越打越稳。今日又有两千多骑兵赶到了他们的主营,这仗不好打了。” 满达海是阿济格侄子,所以阿济格才把战事上遇到的烦心事说出来。作为十万大军的统帅,阿济格没有压力才怪。清军每次出兵都是要有收获和意义的,这次若是无功而返,哪怕他是多尔衮的亲哥也不好交差。 围不死、功不破、切不断、绕不开,遇到这样的局面,阿济格是真发愁。他也是打了数十年仗的宿将了,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出征之前,阿巴泰和满达海等人都说明军的勇卫营难缠,不好打。阿济格对此并不在意,认为他们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结果到了战场上之后才发现,事情比他们说的还糟糕。他们说明军勇卫营最能打的兵卒也就五六千人而已,可战场上出现的兵马却有两三万人。 让阿济格心惊的并不是人数变多了,而是明明感觉有些部分的明军是刚上战场的新兵。可只要接触上两三阵,这些新兵明军便迅速的老练和难缠起来。他最担心的是明军莫非掌握了什么迅速练兵的诀窍,要是如此情况可就对大清极为不利了。明国的人何其多,若是都能这么快成军,大清可就没得玩了。 第187章 围歼清军骑兵计划! “唐小将军,你部现下主要的作战任务是将绕在前敌指挥部五里范围内的虏军驱离。师部的火炮会给予必要支援,大股的虏军就交给炮兵来解决。”曹若海等唐翰辅的骑兵到了之后,便赶紧给他安排作战任务。 别看来的只有两千骑兵,但对战局的影响却很大。由于有开花弹,大股清军很难在营区两三里范围内活动,让人麻烦的是他们十来人的小队会时不时的到营区来纠缠。 有了两千骑兵,清军的游骑会很难再突进到师部阵地防区。如此一来,曹若海的两个骑兵团就可以只承担突击作战的任务。同时由于防守区的扩大,师部向其它区域支援的阻力也小了很多。 “末将尊令!”唐翰辅对这个作战任务答应的也挺痛快,围着主营区打阻击,怎么看都不像是炮灰活,唐翰辅自然没意见,他的骑兵最擅长干这事了! 随着唐翰辅骑兵的到来,新军面临的防守压力一下减轻了很多。接下来的几天,曹若海的战术变得更加主动一些,开始调度手上的步兵和骑兵,对一些吃紧的营区积极支援。疯狂压上,全面开花的清军攻势被有效遏制住了。 正月初十,吃紧的战局基本得到了缓解,可曹若海却有了新的想法。一直这样被清军掌握着战场主动权,这口气他有点忍不下去了。 明明清军的战力不如自己,却还被他们压着打。人家想打就打,想退就退,这仗打的窝囊。 “诸位、眼下我军在各局部战场对虏军皆不落下风,然从大局上来说,主动权依然被他们掌握。本将想改变这一战局,大家有没有好的办法。”将主营的各位主将,还有师部参谋团以及相关人员召集起来,曹若海开了一场军议大会。看看能不能商量出一个好点的方案,改变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 “指挥、要想改变战局,属下认为眼下最迫切的是咱们能不能歼敌一部,哪怕是围歼一到两千人的虏军,战局也会改变。不然只是打的热闹,与战局无大益。”突击团团长任双友,首先说了自己的想法。 曹若海听了任双友的建议,开口说道:“击敌一部?某也是这个想法,可虏军多是骑兵,想要围住一部也不是易事。今日开军议会,就是为了大家集思广益想击敌一部的方式出来。”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步兵怎么围骑兵?一是李自成农民军的打法,用几十万大军围几千官军骑兵。或者是依靠城池地利广泛限制住骑兵的机动性,再用步兵集团重击敌方骑兵。除了这两办法,还真很难想出别的办法。 众人看着作战地图一筹莫展,关外草原都是开阔地,根本没办法找到围敌的有利地形。 正在大家苦思无解之时,一个白胡子老头捋了捋胡子开口说道:“老朽有一法,可围住虏兵,让他们短时间里无法脱困。” 曹若海闻言,赶紧将目光对准了说话之人。这不是善于操炮的宋先生吗?别说,他还真有可能有办法。“宋先生快说说你的办法。” 宋应星见曹若海虚心询问,忙开口说道:“这法子要落到新运过来的这些铁扎丝上。” 铁丝?这东西不是厂务区新造的,运过来加强营区防守的吗?用他怎么围敌?众人有些不解。 看着大家不解的眼神,宋应星继续说道:“诸位且看,这是我军两个旅的防区,若是在两个防区中间拉一道十来里的铁扎丝的防线,然后两个旅往过来一靠岂不是就能形成三面合围的局面?然后集中咱们的骑兵从底部攻进来,虏兵插翅难逃。” “拉一道铁扎丝防线,这能挡住虏兵吗?他们能从中钻出去啊。”一个参谋把自己想到的漏洞问了出来。 不待宋应星作答,曹若海急切的问道:“宋先生拉一道十里的铁扎丝防线,需要多少人手?多长时间。” “准备妥当,有一个工兵团,一个时辰内基本能做到。” “此法可行!宋先生你会后就开始准备,我给你调一个工兵团和一个骑兵团来干这事。” 曹若海听了宋应星的建议一下子有了战术思路,参谋说清军可以钻出铁扎丝防线,这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们的马钻不出去,事情就大有可为。到底是打了数场大战的将领,曹若海很快就想明白这仗该怎么打了。 战事一起,可以先让骑兵团掩护工兵团在作战区域开始拉铁扎丝防线。清军一时半会应该反应不过来,等铁丝防线拉的差不多以后,命令两个团向这一区域靠近。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包围圈就剩一个口子了。 堵住一个口子,曹若海还是有能力的,因为他手上还有三千骑兵。也就是说这个方案的成功性非常大,不过这方案也就只能用一次,到第二次的时候,清军只要一见拉铁丝网,肯定会选择既早开溜。 实现这方案,两个营区以及骑兵的配合至关重要,必须要在清军反应过来之前到达作战位置,否则就前功尽弃。 “宋先生,此战你这边是关键。需要什么配合你经管张口,本将一定全力满足。” “别的倒不需要什么,主要是缺两千根木桩,口外树木少,木桩不好找。” “这事本将来想办法解决,吾这就向关内取信,让他们想尽一切办法,三天内运两千根木桩过来。” 崇祯十七年正月十三,刘元斌紧急动员筹备的两千根木桩运到了战场。这些木桩到了之后,新军针对清军的围歼计划也就正式展开了。 在木桩运来之前,宋应星已经带着工兵团的人加紧演练如何快速装配铁扎丝防线的流程。木桩一到,明日一早,就要正经的开始实施了。 将铁丝网用到运动战场上,这是朱由检当初让人搞这玩意时,绝对没有想到的用途。做铁丝的工艺并不复杂和压板机的原理差不多,先压出细的铁丝,然后两三根绕在一起,并镶嵌上铁蒺藜即可。当初搞这玩意主要是为了阻缓骑兵冲阵,没想到因为宋应星的建议,这玩意第一次投入实战,是为了围歼敌人的骑兵。 第188章 血线既天堑 崇祯十七年正月十四,一大早勇卫营新军的一个工兵团和第一师骑兵团,在宋应星的带领下拉着数十车铁扎丝和木桩,兵出指挥部,向一师三旅和二师二旅营区之间开进。 到达预定位置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半时辰,此时清军攻击各部明军营区的战事正在展开。他们对这部在战场上移动的兵马虽然予以了关注,但也没过多重视。 这样的明军运输队,经常在战场上出现,由于他们一般都带着大量手雷和折腰枪,清军奈何不了。所以只能试着阻击一二即可,不会集中重兵进行围堵,集中起来也是闲的。现在清军打的主意是消耗战,他们就不信明军的火器弹药能这么一直撑下去,就目前这种激烈的战况,明军再能造火药和手雷,也会有用完的时候。 今天明军的运输队也是怪了,他们并没有直接开进营区,而是在两部营区之间停了下来,然后下来了很多人在打木桩。 莫非是想在这中间再建个营区?这是好事啊!说明明军有集中的动向,其实目前的情况下明军集中起来倒是好事,这样清军即使对付不了此部明军,也会有更大的空间,做其它事会方便一些。 战事打到了现在,清军上下都意识到围歼此部明军的可能性不大,最好是能想些其它办法捞到好处。 “快、分头打木桩,吕团长,派一匹快沿着现在打出的桩子,用石灰画一条十里左右的直线过去,只要腾出手的人赶紧沿线两丈打一个木桩,先打木桩。老夫带人往木桩上扯扎丝。”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战机。宋应星觉得自己活了六十岁,今天是最紧张的一次。 八百多人手忙脚乱的架设铁丝网防线,骑兵团则往来驰骋,负责保护他们。 清兵刚开始还围过来了一些骑兵,对他们进行骚扰,被打退了几波以后,就对这些人的奇怪动作不再理会。 若是他们有点经验,知道这帮人在干什么,估计就不会如此淡定了。对付暴露的工兵,来一波弓箭手既能解决问题。 站在马车上擦了一把汗后,宋应星觉得自己的心跳稍微慢了一些,铁丝网已经铺了一半,木桩基本上都打完了,按照这个进度,用不了多长时间活能干完。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眼下最让人揪心的是,不要让清军发现这边的作战意图,要是让他们发现了,就前功尽弃了。 “宋先生、还有多长时间能铺完?我看有不少清军的探马,在查看咱们铺的铁丝线,若是被他们发现了咱们的目的,怕是会出问题。” “还有一两里地既能铺完,吕团长稍后即可。” “战机不可失,先生、吾还是发信号弹,让两翼的部队开始合围吧。等他们完成合围,估计这一两里也能铺完!” 宋应星愣了一下,拍了拍脑门,赶紧说道:“吕团长所言极是,赶紧发信号弹让两翼合围吧,老夫差点误了大事。” 到底不是军人,对战情信息不敏感,还是在骑兵团长的提醒宋应星才反应过来。 战场上响起了密集的信号弹,由于是白天信号弹的能见度低,得用密集的声响提醒友军。 见到信号弹响起之后,附近的两部明军,集体从阵地前出,从两翼开始压上。 明军突然前压,让战场上的清军有些搓手不及,纷纷往中间退兵。退着退着他们感觉不对,他们也意识到明军似乎是在有意压缩战场空间。见机较早的清军赶紧从两侧往外突。 “唐少将军、此战能不能围住瓮中的虏兵,你部非常关键,战场上可不能拉稀。此战若是你部勇战,本将保你在新军有份前程,若是擅自脱离战场,本将绝不会看你是唐通的儿子,而轻饶你。”亲自带骑兵负责阻击的曹若海语气严肃的警告了一声唐翰辅,然后一声令下,三千骑兵杀向战场。 战场上风云突变,远在清军大营的阿济格也感受到了,但他不觉得明军这次出击能沾上便宜,负责游击的骑兵主要是蒙古骑兵,这些人打硬仗可能一般,但平安撤出战场应该没问题。 阿济格知道明军的骑兵大概有多少,最多也就四千人,二十里地的战场宽正面,他们不可能围死。 向两侧撤离的清军很快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侧有明军骑兵的堵截,令一侧虽然明军骑兵少但有一道铁丝网拉着。冲在最前边的清军骑兵甚至直接撞到了铁丝网上,战马被撞倒,马身上的骑兵跌落马下或死或伤。 后边的骑兵见状,知道硬冲不过去,有的下马想办法,有的则骑在马身上在战场上盘旋。 铁丝网外围的明军骑兵团和工兵团也没闲着,纷纷网里边打枪和扔手雷。 这边冲不过去,折腾了一会的清军骑兵,总算想通了这个问题,开始会回返,想别的出路。 然而这时候战场空间进一步压缩,两侧的步兵一直往过来压,另一个通道的明军骑兵也几乎把路给堵住了,不少清军甚至从那边往回折返。 也就是在明军发难后的小半个时辰,原本二十里的宽正面被压缩到了只有七八里的纵深。有近三千多清军被堵在了里边,骑在马身上的清军感觉战场一下子狭窄起来。 从那个方向突围?一边有数千明军骑兵,另外一边似乎明军比较少,出于本能,身陷包围圈的清军将领,近乎一致的选择明军比较少的方向,他们纷纷带人往铁丝网防线冲。 一道看似脆弱不堪的铁丝网成了清军的恶梦,这玩意刀砍不断,骑马越不过去,用人推同样难以退推到,要命的是外边的明军还一个劲的往里边扔雷。附近的铁丝网都被染成了一道血线,可它还依然像天堑一样难以逾越。 战场被压缩到了只有三里不到的纵深,这时候清军突围已然无望,四面被明军给围的死死的,他们除非插上翅膀。 阿济格直到这事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调大军赶过来增援。然而为时已晚,身陷包围圈的蒙古骑兵在绝望中选择了下马缴械投降,他们不是满人,没有死战到底的魄力。 从开始到结束,这场大战持续了两个时辰不到,清军陷阵的人数近两千,可以说是在这场局部战役中损伤惨重。 第189章 清军退兵 正月的草原依然寒冷异常,傍晚的天空一轮残日夕照,凭添了一股萧瑟之气。 阿济格脸色铁青的在大帐之中,看着帐里的部将久久不语。 超过两千的兵马折在了战场上,这让他很痛心,更让他难受的是,经此一战,清军很可能丧失战场的主动权。 “逃出来的将领说,此战他们被明军的一道铁蒺藜给阻住了退路,没想到明军能用这么狠绝的手段。诸位有没有办法,克制住明军这么如此阴狠的战法?”打破静默氛围的还是阿济格,现在清军的军议氛围是越来越凝重。远不像刚到战场上那样轻松了,主帅不开口其它人都不敢开口。 “英王爷、今日咱们主要是疏于防范,不知哪明军会用如此狠绝的战法,若是见机的早,直接打铺铁蒺藜的明军,也不会折损人马。”科尔沁蒙古首领之一的吴克善首先发言,这次损失最严重的是他部兵马。 豪格跟着吴克善之后,开口说道:“是的,若是早能见机,明军的诡计不会那么轻易得逞。” 见机的早,这话说的轻松,阿济格觉得这两人是在指责他反应太慢。现在明军开始打反击了,即使再见机的早,己方也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再没法向之前那样可以毫无顾忌的进攻。情况对自己是越来越不利,明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就变得这么难缠了。 与清军大帐之中凝重的氛围不同,对面明军指挥部的氛围可是好的不得了,可算是出了一口被人压着打的恶气。 “明日、双友和唐少将军负责保护将咱们俘虏的这一千多鞑子,还有咱们的伤员送到关里,同时向总指挥和京城报捷。”刘元斌先做了第二天的任务安排,明天是上元节,往关里押送一千多战俘,并传去捷报。肯定是锦上添花的好事。 “指挥使、老夫受今日之战启发,觉得铁扎丝防线还有更好的用法。”宋应星喝了一口烈酒,然后对着帐里的人开口说自己又有了新思路。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宋先生对铁扎丝又有了想法?快给咱们说说呗,先生可是此战的最大功臣。”曹若海此时可是再也不敢嫌弃宋应星是个老头了,这老头起码能顶一个旅的战力。人家指挥重炮作战,比一般的老卒都擅长,又献出了铁线围贼的妙计,这样的人在军中怎么可能是累赘! “老夫觉得,不用将铁扎丝架在木桩上,直接在地上平铺三道左右的扎线,同样能起到阻敌骑兵的作用。这样一来铺设起来快,若是将马车改进一下,甚至能边走边铺。” “将扎丝直接铺的地上?” “是的,其实就是当铁蒺藜来用,但比用铁蒺藜方便,我军也能防住,收拾战场的时候也好收拾。” 铁蒺藜是扎马脚的,这玩意对付骑兵很好用,不过有个缺点,阻敌的时候,也阻自己人,轻易撒在战场上弄不好自己人也会着了道。后来人们将其做了改进,直接用绳子串了起来,铺设和收取就方便多了。不过用绳串法的话,自己人收着方便,敌人也收着方便,直接用刀将两头砍断,就能将挡在前边的铁蒺藜抽走。 铁丝串的铁蒺藜就没这个毛病,一般的刀是砍不断的,没有专业的钳子这玩意很难弄断。战场上的时间那么宝贵,手忙脚乱下还真难把这玩意收拾住。若是再配合上明军的手雷,时不时的在铁蒺藜防线上炸上一炸,这简直就成了钢铁防线。 宋应星将自己的想法一说出来,曹若海等人就兴奋不已。这办法要比铁丝网防线更容易操作,速度也快,可以用少量骑兵牵制住大股骑兵。拿来收拾小部分的清军骑兵,真可谓神器。真是没想到,运过来守营区的铁扎丝,居然还能开发出这样的妙用,清军这下是有苦头吃了。 正月十五一天无事,因为明军的骑兵主力要往口内送战俘。 当天中午的时候,古北口关城接收了一千多清军战俘和一千匹战马。整个关城上山呼不绝,刘元斌和张凤翔等人赶忙往京城快马报捷。收到这样的好消息,京城的陛下和百姓绝对能过一个好节。 从正月十六开始,关外的新军就开始了铁蒺藜战术。这战术可是奏效的很,也就三四天时间,依靠着铁扎丝线,新军又歼灭了近一千清军。 歼敌不是最大的战果,最大的战果是被这玩意弄的清军里的蒙古骑兵再也不敢轻易大范围出动了,谁知道自己会不会着了道,出去的时候好好的,可再也回不来了。 “战况与我越来越不利,咱们的粮草又吃紧,本王决定就此退兵,诸位意下如何?”阿济格很是不情愿的宣布了这个决定,仗打到了这个份上,作为主帅他也知道事不可为了。再打下去,除了徒耗士气以外,再无意义。 退兵?就这么退兵啊?大帐里的满清贵族和将领十分不愿接受这个结果。可他们都知道,摆在面前的路也只有这一条可选了。 明军的铁蒺藜战术只是必须撤军的一个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在这里耗费的时间太长了,已经有近两个月时间耽搁在这边。军心、士气、还有粮草都不足以让他们继续撑下去。 如果反应的早,在年节前后他们下定决心,去别的的关口捞点油水说不准还有机会,但现在已经没有这样的条件,两个月的苦战打的士兵们身心俱疲,马匹也到了承受的极限,这时候去别的地方,就是在冒大险。 正月二十二,清军大部开始有序撤退,不到一天时间就与新军脱离了接触。 看着撤退的清军曹若海如释重负,可算是完美的结束了这次战役。不过他也有遗憾,明明自己的兵马能够战胜这部清军,可因为腿短,他只能眼睁睁的瞅着清军从容的撤走。 要是再有三四千骑兵,他绝对会好好欢送一下这些狗东西,让他们再尝尝大明震天雷的厉害。奈何现在的自己真没那个本事,除了目送他们离去别无办法。 “东虏原来也就这么回事啊?还以为他们有多难打!”骑在马身上欢送清军撤退的唐翰辅,嘴里默默地念叨了一句。他的父辈们惧清军如虎,可经过这几天的交锋,唐翰辅却生出了清军并不难打的心气。 第190章 改制唐通部等蓟密防区军头兵马的机会? 清军退去后,曹若海等了两天后也开始安排大军陆续关向内撤去,两万大军一直挺在口外,后勤供给压力还是挺大的,到关内后稍微轻松一些。 北京的朱由检也收到了刘元斌、曹若海他们的奏报,请示关外作战结束后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看着前线发来的详细军情通报,朱由检有了新的想法。按常规计划来说,新军应该返回西山大营休整,然后对新训的两万多兵马进行整编,这一来新军就能有四个师,过五万兵马!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可看着曹若海给唐通儿子请功的奏章,朱由检觉得大军在密云正好是个机会。可以将密云地区的唐通部、以及附近蓟州一线的马科、白广恩部一起给整编了算了。 这三部兵马加起来过了两万,将空额清查一下,再将老弱裁撤了,应该能挤出来一个师左右的人马,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整编计划,直接按三个师来进行。 唐通、马科、白广恩这三人的兵都是营兵,饷营拿的的练饷,今年北直一带改税,他们的饷银就没了着落,也就是说以后得朱由检来想办法帮他们解决。与其多花钱养废军,还不如直接将他们全给收拾了。历史上这三个货,李自成过来的时候好像是不战而降,看来是靠不住。 “传旨刘元斌、张凤翔,新军两师兵马暂停在密云口外一线,他二人尽快进京面圣,有重要军情相议。” 改制唐通等部的兵马,需要快刀斩乱麻,而且还得与刘元斌等人沟通好,让他们知道怎么操作,不然这事很容易被操作乱。 刘元斌和张凤翔两人接到圣旨后,当天就动身往京城赶,一日时间便赶到了进城,进宫面圣。 见过礼后,朱由检也没客气,直接给他们说自己的计划。“有鉴于新军作战勇猛能堪大任,朕准备即日起对唐通、马科、白广恩三部进行大改制。此次改制新军第一师和第二师各拆散一个主战旅,然后混同西山大营的两万五千新兵,以及此三部人马共新编三个主战师,两月之内完全全军改编,进行整训。” 要改编唐通、马科、白广恩部?刘元斌和张凤翔两人有些发愣,怎么刚打完仗,皇帝就要来这手,这也太雷厉风行了一点。 朱由检继续开口说道:“此次改制,由刘元斌、张凤翔、曹若海,你三人组成人改制小组,全权负责所有兵马的改制。唐通、马科、白广恩三人调入军令堂,以后主要在军令堂负责中枢军令事宜,不再赴一线带兵。他三人的具体职务稍后再议,三部兵马,小旗官以上军官全部解职,赴将校堂将军官特别科深造,根据结业情况另行任用。” “陛下、这样夺了他们的兵权,怕是这些军将们会心有不服,还有他们多有家丁,改制时这些家丁何去何存?”张凤翔被皇帝的改制计划吓得有些心跳,这简直是要一锅端了唐通他们啊。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们不服,两万多新军是干什么的?但有不服从改编计划的以叛军论处,新军要做好万全准备,若是需要雷霆一击,则就地歼灭之。他们部下的家丁,悉数充入新军中,若有不服从安排者,以逃兵论就地正法。” “末将(臣),领命。”李张二人见皇帝说出了雷霆一击的话,知道这事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从他们三部兵马中,最多选一万三千战兵即可,剩下老弱编成一到两个治安旅,由新军负伤不能上前线以及此次对虏作战中实在不合适到前线作战的军官和士兵担任大小军官,统领之。先在军营里练一个月,然后让他们回京城,负责京城以及周边府县的治安工作。记住淘汰的人必须是老弱,一些凶悍之徒先留在新军中,用军法整治他们。” “末将(臣),谨尊圣谕。” “好了、咱们说说,改编的细节问题。” 所谓的细节,其实就是怎么迅速的夺了他们的兵权,最好是不让这几个人反应过来,就将他们给捋了,免得出什么乱子。 张凤翔到底是文官坏点子相当阴,他出的主意是以新军即将撤离密云防区有些战略物资需要移交的名义,召马科、白广恩两人带着本部兵马到密云,然后在军议当场宣布改制计划和唐通等人的新任命。他们好好说话,痛痛快快的交了兵权,还则罢了。若有不从,新军就地给他们来个强行改编。 为了烘托氛围,在宣读改编圣旨之前,先杀上两三百此次清军俘虏助兴,让底下的人心有个谱。 “就按张侍郎的方案执行,在改编圣旨没有宣读之前,只有你二人还有曹若海知道详细情况。做好万全准备后再动手,动手之前底下任何人都不需要知情,他们只按命令执行即可。张侍郎、此事也不可告知兵部的任何人,你今日直接回返密云吧,等事情完结了再回京。” “臣领命,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此次事了后,臣想入将校堂学习兵识,以便带兵。” “这事朕有考量,兵部以后不能完全脱离军体,等时机成熟后,如何让兵部合理的参与军事,朕会有方案的。将校堂肯定会从兵部招人,让兵部侍郎当普通学员,这事有些不妥。” 张凤翔看来是被这次随军作战给刺激了,居然要放下文人和兵部侍郎的架子,去将校堂学军事。这人有点意思,不像一般眼高手低的文人那么不知变通。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非要将官员分为文臣和武将,搞的这两件事好像很专业不可兼容一样。到现在朱由检也不能理解文臣在当官上,专业性体现在那里。你说做官吧,其实像秀才这个文化程度就够用了,像举人和进士这样的人,让他们搞学术研究可能比当官更合适。举人和进士无庸才倒是时候,但这帮人学的那些知识和当官的本事还真未必相容! 等今年过后,深入推进的时候,再考虑怎么调整文官的知识结构让他们把力气用对地方吧,现在想这些没啥用。 ——朋友在起点开了书、玄幻爽文有兴趣可以看一下: 第191章 请三位将爷到主台上就座! 刘元斌和张凤翔两人带着密旨回了密云,朱由检看着他们走后连忙让人找来了王承恩。 叫王承恩过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要账。前年的时候,给他们民生钱庄注资三十万两,他们用了一年多,也是时候还账了。 改编唐通他们是要花钱的,厂务区的营收现在和军费支出之间还有点坑要填,纯靠军票注水有些不把稳,得把这三十万银子拿过来当准备金。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大伴、去年你们民生钱庄运营的怎么样?”直接张口要账还有点不好意思,朱由检先是虚伪的客套起来。 “托皇爷的福、钱庄去年还是赚了些银子的。” “能赚钱就好,这样你们老了,也有个着落,朕会放心不少。唉、说起来也是苦了你们,你们的养老朕一直在犯愁,等今年的税制改革差不多了,宫里这些人也要考虑养老金的事。不能让你们辛辛苦苦为皇家操劳了一辈子,老了没有着落。” “陛下、老奴给你磕头了。我们这样的人,皇爷还惦记着我们养老的事,皇爷真是圣君。”王承恩被朱由检一番话给整破防了,痛哭流涕的跪在内殿里磕了好几个头,才被朱由检给硬扶起来。 王承恩不是为自己获利感动,像他这样的大太监,老了之后不愁养老的事。他是替宫里的底层太监和宫女们谢恩,若是养老金真能实行的话,宫里底层的太监和宫女就受大益了,他们将再也不愁老了之后生活没有着落。 “大伴你这是干什么,以后了不能这样!” “陛下、你对我们太好了!老奴等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皇爷的大恩大德。” “好了、大伴你回去之后和其他人先张罗,先把宫里即将满六十,以及满了六十出宫的人统计成名单,然后再商议一个具体行事的章程,这样真正实施的时候,就会方便很多。” “老奴回去之后就开始张罗这事,这样积功德的事,底下人肯定干的痛快。” “嗯、咱们说说别的事。朕记得宫里曾经给你们民生钱庄借了三十万的款?最近皇家银行那边在大量铸银元,你们若是方便的话,先把这笔款子转给皇家银行。” “钱庄还有些现银的,老奴回去后就将银子转给皇家银行。” “行、对了、你们民生钱庄需不需要军票?” “军票?” “嗯、朕听说军票现在被外边的人抬的价格虚高,这样不行。就想着让你们钱庄兑些军票出去,估计你们和一些商家也有交往,借你们的手给商人门也流过去一些军票,免得京城这边一帮人哄抬票价!” “这感情好,不知皇爷给我们钱庄兑多少军票?” “就兑十万两吧!不过得分两三个月才能兑完,一下子兑的太多,也是问题!” “老奴回去后就给底下人说,让他们筹银子到驸马那里兑军票。” 要了三十万两银子的账,再给王承恩他们批发了十万两银子的军票,不出意外的话,半年内应该是不缺钱了。半年后厂务区那边的盈利应该能将账填平,大手大脚花钱带来的亏空,差不多能补齐了,缺钱这事有那么难解决吗? 农历二月初二,古北楼关城有点人满为患。马科和白广恩两个老贼头,收到了刘元斌说要移交一些军需的信,急切着不行,每人带了两三千兵马跑了过来。 新军梦移交多少军需,他们也不清楚,但刘元斌信里透露,说有二十门重炮,新军回大营的时候不方便带,想要交给唐通、马科、白广恩他们。 哪可是红夷重炮啊,几个贼头们一听就眼红的发热,所以才带着大队人马来打土豪。 “将爷、刘将爷真会把红衣重炮分给咱们?那么好的东西,他自己不留着,怎么会凭空分给咱们?”跟着白广恩一块进关的老师爷,边走边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他对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好事有些不信。 “哼、刘元斌也是没办法。估计新军马上要被调到中原打李闯了。重炮是好东西,可是不方便带啊。皇上也是知道这个情况,才让刘元斌将炮分给咱们,咱们是守着京城门户的,有重炮在手也能多顶一波鞑子。”白广恩颇有见地的给幕僚说出了自己猜测的原因。 中原战场糜烂成了那个样子,现在新军腾出手了,自然会往中原战场填。新军听说特别能打,李闯这次怕是要吃大苦头了。白广恩也是流贼出身,当流贼的时候,他见过李自成,算是有几面之缘。不过那时候,李自成还是小角色,两人没啥交情。 如果流贼有代际划分的画、李自成应该算是第三代流贼首领,白广恩是第一代的小首领,当年白广恩可比李自成牛。张献忠应该是第二代和高迎祥辈分差不多,这也是为什么张献忠一直不服李自成的原因。想当年八大王威风的时候,李自成还是个小头目而已,凭什么高迎祥倒了之后,他李自成成了义军大首领? 到了关城后,白广恩见到了马科和唐通,打声招呼后便没再说话。老哥几个现在可是分赃的对手,二十门红夷大炮想平均分配都难。 “几位总兵、今日来的可是准时啊。还烦请集结本部兵马,到大校场上,今日除了分一些军资之外还有个点兵的仪式。要斩一些虏贼,为我大明官兵壮威。”刘元斌很和气的和他们打了招呼。并让他们带着人到关口的大校场点兵。 有点兵仪式?白广恩等人有些糊涂,不过点兵就点兵吧。估计刘元斌和曹若海他们是要夸耀一下自己的军功,显示自己有多能打。 能打又啥用?在现下的大明你能打就意味着要多上战场,兵凶战威的,有你们好受。几人在心中暗暗腹诽刘元斌他们。 到了大校场,两侧站了两队新军,说是要把中军位让给三路客军。这帮后生还懂些礼数!带着手下兵马站到了中军位后,新军的传令兵过来说,请三位将爷到主台上就座观礼。 这待遇就对了、总不能咱爷们在台子底下看你们在台上夸功吧,三贼头,不做他想径直走上了主台。 第192章 尔等吃谁的饭、拿谁的饷、是谁的兵? 在主台上,刘元斌、张凤翔、曹若海见唐通他们兴高采烈的到台上就座,三人互相递了个眼色,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这三个贼头果然是入瓮了,他们不但亲自来,还各自带着精锐,特别是他们的家丁队,基本上都到了校场,只要今天把校场的这些人搞定,改编基本上不会再遇大麻烦。 典礼刚开始,是斩俘仪式。新军押了两百战俘、以及两百观礼的俘虏,到校场之后,听一个司仪白话了一会,然后干净利落的将两百清军脑袋当场砍了下来。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虽然白广恩他们的兵,也是打了大半天半辈子的老兵油子,对杀人砍头这事相当熟悉。但老实说,他们还真没砍过几个清军的脑袋。哪怕是这些清军多是蒙鞑子,老兵油子们也没得过几次手。 看着平常打他们如撵兔子一样的清兵,齐排排的被砍了头,尸体还在冒着血,中军阵中的明军,多少有些胆寒。他们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新军的杀气和战力,这比平常听说新军能打是两回事。 校场上杀气弥漫,负责执刑的新军退下的时候,只带走了俘虏的尸体和观刑的俘虏,留下了两百个血淋淋的头颅在校场台前的空地上。 “今是二月二、俗语有云二月二龙抬头,今日在关城杀虏贼献祭,是要告诉天下、我大明怒龙抬头,敢不服王化、作乱天下者、皆是此下场。众将为我大明军威贺。”张凤翔站了起来,开口鼓动士气。 “为大明军威贺!贺!贺!”底下的新军事先安排过,张凤翔的话刚一说出口,新军将士便连呼三声贺,声势震天。 “刘元斌、曹若海、唐通、马科、白广恩,上前听旨。”张凤翔从身后取出密旨,等将士们山呼完后,立刻开始宣旨。 还有圣旨?白广恩等人连忙走出桌子跪在地上接旨。这么大的仪式,有道圣旨也没啥奇怪的。 他们本以为,这就是道应景的圣旨而已。可张凤翔读出圣旨的时候,几人的心情真正是做了一回山车。 圣旨先是表扬了一通唐通他们的功劳,充分肯定了他们的能力。接着就宣布,封唐通为新安伯、马科为乐安伯、白广恩为广安伯。 咋就好端端的封了伯?咱哥几个最近可没干啥大事。接着就是赐穿蟒袍、在京城赐府第。到这里好事就结束了,话风一转。直接宣布调他们三人入军令堂,即刻启辰赴京师为圣上参赞中枢军机。其所部兵马,包括家丁,由刘元斌、曹若海接手,全部整编为新军。 跪在地上的三军头,脑袋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这圣旨是啥意思,这不是直接给了个虚头巴脑的爵位,然后剥夺了他们的一切吗? “张侍郎、今日不是来分军需的吗?怎么突然要整编我部兵马?这岂不是鸿门宴?”跪在地上的马科最先反应过来,站了起来质问张凤翔。 马科一站起来,其他的两人也跟着起了身。 “马总兵、你可是对圣旨有异议?怎么不叩首谢恩,为将封伯,这是多大的恩遇。”张凤翔眼神灼灼的质问起马科来。 “这是哪门子恩遇?这分明是要削了咱爷们的兵。” “来人、马科口出乱言辱圣!将其拖到中台,重打四十军棍。”早有准备的张凤翔见马科顶牛,立马摆了摆手,让事先准备好的军棍手出来,拖着马科去打军棍,同时还有几个人拿着刀将唐通和白广恩围住。 底下几个军头的士兵们看到台上的变故,也反应了过来,开始躁动起来。 “哗”一声两侧的新军,整齐的侧转身来,一个出枪式,将武器对准了躁动的三部明军。 “尔等骗我们来,行乱命扣了我们的主将,要行什么事。”几个桀骜不驯的家将没有被这阵势吓倒,纷纷出言质问起来。 “喷”一声枪响,王二大咧咧的开口说道:“接旨喧哗,依军律斩之。谁再喧哗,爷爷再给你一枪子。” 看着倒在地上的马科家将,吵闹的人下意识的住了口。奶奶的,这帮人说动手就动手。 “马科、唐通、白广恩,你三人可是要拒旨不接?”张凤翔,见场面控制住了。转过头来,又来询问这三军头。 唐通首先跪地,开口说道:“末将叩谢龙恩、即刻启程赴京为圣上分忧。” 唐通一跪,白广恩也站不住了,赶紧跪地谢恩。 被打军棍的马科,一边痛苦的哀嚎,一边说自己知错,领旨谢恩。他是聪明人,知道今天人家把所有的都准备好了,若是再不认怂,自己很可能会被用来杀鸡儆猴,震慑另外两人。 张凤翔并没急着搭话,而是等着军棍手将军棍打完再说。其实马科认怂之后,军棍手也收了手,并没有再下重手打马科。 四十军棍打完,张凤翔才开口说道:“尔等是朝廷军将,不是扯杆子的贼寇,这里哪有你们的人马?皆是大明圣天子的雄兵。给你们封了伯、调入京畿参赞中枢,如此恩遇还不满足,尔等是要当反贼吗?” 说完,张凤翔转身,对着台下的大军说道:“尔等是吃谁的饭?拿谁的饷?” “吃大明的饭,拿大明的饷。”新军异口同声的喊起了口号。 “中军的这些兵马,怎么不出声?难道这里有吃别人饭,拿别人饷的乱兵贼军吗?吾再问一句,尔等是吃谁的饭,拿谁的饷?” “吃大明的饭、拿大明的饷。”一些反应过来的人开始喊了起来。 “这里是有乱兵吗?吾怎么看着很多人不开口。” “吃大明的饭、拿大明的饷。”连喊了三边,底下的士兵们被吓的统一了口号。 “尔等是谁的兵?” “大明的官兵,圣天子的兵……大明的官兵、圣天子的兵。” 张凤翔看着底下基本整齐的山呼声,心里充满了成就感。这才是正经大明官兵的声音,原来带兵这么爽啊。 让人将唐通三人带下去,让他们当场写军令,命令留在本部的兵马就地接受整编。 然后刘元斌、张凤翔、曹若海他们在校场宣布整编计划,直接在校场上就开始了整编。这玩意,当然要快刀斩乱麻,展开的速度越快,整编就越迅速! 第193章 咱三人到京城后、能不能保命都难说! “张侍郎、朝廷和圣上如此苛待我等,往后将士们还怎么在疆场杀敌。”校场后边的厅堂里,马科递过了写好的亲笔军令,语气十分不善的和张凤翔说起了话。 拿着马科的亲笔军令,张凤翔看了一遍后交给了传令兵让他们交给刘元斌。然后才回过头来开口说道:“苛待?乐安伯怕是对苛待二字有曲解吧?像你们这样、战不能胜敌之将都能封伯,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本官劝你们几句,到京城后少发牢骚、尽力在军令堂为圣天子分忧才是正着。” “如何能不发牢骚,无任何错行,就夺了我们的身家,这岂是圣君所为?” “无错行?将朝廷之兵当成自家私财、冲这一条足以灭尔等九族了,还不知错。圣天子口言、只要尔等三人老老实实配合此次军改,高官得做、厚禄得享、家财分文不动,但若是执迷不悟,勿怪言之不预也!” “天下的兵头将领,不都是这样,凭什么只针对我三人!” “因为你三人离京城最近,新军整编最顺手!现在你三人觉得是亏欠,过两年你三人怕是要感谢本官和刘元斌对你们率先实行改编了,莫要以为军令堂是这么好进的,大明的伯爷是那么好当的。” 马科他们还没冷静下来细想这事,但张凤翔对这事早就看明白了。皇帝果断的对唐通、马科、白广恩三部实行改编,这只是大明军改的第一步而已。往后有余力的话,大明的军头们怕是都要被夺了军权。整个大明官军体系都会是新军这个模式。军头门何其多,怎么可能人人都进军令堂、人人都封伯?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三人又何尝不是幸运的?他们是第一批被改制的、各方面待遇从优,是因为新军规模改不够。等这次改编完成,新军差不多都有七万了,那时候改那个军头都行,还怕他们生乱? 第二日一早、唐通、马科、白广恩三人被新军护送回京任职,说是护送实际上是押送。 三人坐在回京的马车上,气质灰败、沉默了半天,方开口谈论起来。 “唐兄、这事咱们三人就这么窝窝囊囊的认了?”白广恩眼神闪烁的试探唐通。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白兄、马兄!现在不是认不认的事,而是到京城之后咱三人能不能保全性命的事。”唐通对另外两个猪队友的表现很无语,都这般时候了,还想着认不认改编。也不想想自己的兵马已然被夺了去,到了京城他们更没啥资本顶牛,若是那般时候皇上动了杀心,他三人还怎么活? “保全性命?咱们又没犯错,他们总不至于夺了我等的性命吧?”马科调整了一下坐姿,说出了很是天真的话。 “莫说官字两张口上下都会说了,就说咱三人身上背的人头的罪名有多少,松锦的时候咱三人溃逃,这够不够杀头?” “这事朝廷不是早都有定论了,难不成还要算后账?” “那时候没杀我等,是因为我等还有用。可现在,陛下的新军能顶大梁了,我们又失了兵权,你们说有没有可能算后账?” 唐通的一番话说的马科和白广恩两人冷汗直冒,他们瞬间不再对失了兵权气愤,而是担忧起自已的命还能不能保全了。 见两人总算是脑袋正常了,唐通继续开口说道:“情况未必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至少到现在为止,陛下还没对我等动杀心,不然也不会给咱三人封爵位。当然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到了京城后,还得谨慎保命。而保命的关键是什么?是让陛下觉得我三人还有用!” 有用?除了能带兵我们三人还有啥用?白广恩和马科两人很是不解的看着唐通,想让他把这事说明白一些。 “全力配合陛下安排的这次军改,不要再让部下去和刘元斌他们闹别扭,安抚咱们的旧部,为陛下省心,这是其一!其二是在军令堂好好作为,替陛下分忧。” 白广恩听了唐通的话,很是气不顺,开口说道:“唐兄、军令堂咱们怎么作为?衙门的事,咱哥们可不擅长。再说让咱配合人家收编咱的人马,俺觉得憋气。” “军令堂是将兵部、五军都督府、御马监和而为一的新衙门!为何要将这三个衙门和而为一?概因为、勋贵们不堪用、太监不知兵、兵部的文人大而化之,才要设这个新衙门,革国朝武事的弊端。咱三人,可是在战场上掌过兵的,陛下调咱三人入京,怕不是只夺兵权这么简单。话唐某就说到这儿了,剩下的两位自己琢磨。” 唐通之所以有这么好的觉悟,并不是因为他突然开了窍想通了。而是昨晚被软禁的时候,曹若海带着他儿子过来做了一回思想工作。 曹若海在和唐通谈话的时候,除了讲了一些皇帝对军令堂的设想以外,还透露了一下他儿子唐翰辅的前程问题。说他儿子这次口外战役表现不错,安心去将校堂学习,学完之后最起码能在新军中当个团长。 儿子在军界还有前途,唐通一下子有了心气。现在看来、新军已经是大明最大的军头了,儿子能顺势靠上这棵大树,唐通觉得自己被夺了军权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 幸亏前些日子,自己做出了明智的选择,这个选择还给儿子铺了这么条路,唐通觉得自己是被幸运附体了。 三贼头入京之时,朱由检已经在内殿里接见一位从前线下来的人。 “先生、以后可不能再上战场行险事了。听闻先生到了前线,朕生怕有个闪失。那样,这场战大明可就亏大了。”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宋应星捋了捋胡子,开口说道:“能在这个年龄上前线,为国杀贼,老朽依然知足。这次去了前线,老朽收获颇大,想到了不少军械、军备改良的法子。老朽回来后、准备将这些想法一一实现。” “好、先生之妙思,朕全力支持。不过、以后先生最好还是不要再去前线了。先生之重,堪比大明社稷,为了大明,由检烦请先生以后不要身赴险地。”科学技术就是战斗力,这次宋应星在战场上的作为实实在在的证明了这一点。 第194章 教书先生不好当 宋应星建议多做些铁丝蒺藜,布置到密云、蓟州一线的口外,能在防虏入关中起到大作用。朱由检从善如流,觉得这个建议很好,有了铁丝网、关墙会更好守一点。 “先生、眼下最关键的还是要提高折腰铳的产量和质量,还有就是子弹的制造速度和量。” “老朽也在琢磨这事,不过有些麻烦的是子弹制造需要大量的铜。一场仗打下来,铜弹消耗量太大了。” 大明本来就缺铜,现在各方面用铜量在剧增,宋应星已经看到了这个现象。从长远上来说,解决这个问题并不难。朱由检知道那儿有铜,蒙古草原上就有大铜矿。但现在来说,却只能用高价铜了。 “先生、缺铜这事以后再想办法。先提高工艺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对了、朕这边有几个军国重物制备的大致方子,先给先生、先生完了找些机密人员,选个秘密的地方,按这些方子试验之后将东西制出来。”说着朱由检从袖子里取出了两张纸,递给了宋应星。 这两张纸上写的是纯碱、硝酸和镭汞的大致制备路径。当然方法都是粗制方法,并不是后世用的方式。 纯碱的粗制方法,朱由检记得好像是将芒硝和碳密封加热制出来的。硝酸则是硝石干馏蒸发成气体,然后过水而成。至于镭汞、好像是酒精、硝酸和汞弄出来的,具体也记的不清楚,还得靠宋应星带人慢慢去摸索方式。 纯碱是重要的工业原料、生产玻璃、洗羊毛、都要用到,做硝酸则是为了生产正经的炸药。至于镭汞、当然是为了弄正经的底火了,一直靠煮尿取磷,也不是个事。 看着宋应星拿着方子,仔细看,朱由检突然想到,可得提醒一下安全和保密问题:“先生、这些东西都是有毒的,制的时候千万不能用手碰。而且还要谨慎操作,一定要让人小心一些,特别是硝酸和镭汞、这两样玩意很容易伤人和爆炸。这些方子要保密,不可让外人知道。” “老朽明白轻重,按方子上的描述、这些可真正是军国重物,万不能让贼人知晓。” 君臣二人聊了一会天后,一起吃了个便餐才结束谈话。宋应星走出皇宫时,旁边的小太监哪叫一个羡慕嫉妒恨。这老头、咋就被圣上如此看重?感觉宫里的大太监王承恩与圣上的关系,都没有这老头亲近。 送走了亲近之人,然后就来了三个令人讨厌的人。在寝殿召见、唐通、马科、白广恩三人时,朱由检有种忍不住砍了他们脑袋的冲动。 “马科、朕听闻,你对朕调你入军令堂之事,牢骚满腹?” “陛下、末将不敢、当时只是一时冲动,末将实在是有负圣恩啊。” “不敢就好!调你三人进京,是想让你们在军令堂好好用心,在朝廷决议军令时、多提提具体战阵方面的意见,替朕分忧。记住了、军令堂不是闲差衙门、是大明军机中枢,你三人可不能等闲视之。” “末将、尊圣意。” “你们都是出自战阵之将,军令堂其他的堂事定军议,若是没考虑战阵之事,你们需提出自己的意见,甚至可以封驳他们的军议,交由圣裁。以后每日都需到军令堂点卯,每五日举行一次军机要会、朕会亲自到场参会。还有、你三人要兼将校堂的教职,每人开一门课,给将校堂的学员们授课。” 让我们去授课?授什么课?这不都是夫子们干的事吗?三军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朱由检让这三货去将校堂讲课,主要是让他们去讲讲自己从军以来遇到的战事,将这些战斗经历分享给学员们,供学员们进行讨论和参考。 他们到底是经历过很多战役的老将,即使没有打胜仗的经验,总有打败仗的教训吧?不管是胜战败战、有亲历者来讲这事,学员们才能有更直观的感受。 面过圣后,三军头神情复杂的出了宫,本以为皇帝调他们进京就是为了剥他们的兵权,让他们当闲鱼。可现在看来、进京之后当闲鱼似乎是不行。需要成天在军令堂和兵部、司礼监、五军都督府的文臣、太监、勋贵周旋,和这些油子们打交道绝非易事。除此之外,要去给将校堂的学生们上课,讲什么战阵经验,最麻烦的是讲什么得提前备课,让皇帝审核过了,才能讲。 皇帝这是要把咱们改造成教书先生吗? 白广恩被皇帝第一个点名,让他准备一下三日后到将校堂讲早期流贼的战术特点。 啥叫个战术特点啊?在皇帝解释了半天后,他才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就是要讲他当流贼那会,怎么行军打仗。 明白要讲什么的,白广恩更犯难了。那时候当流寇,有个屁的章程。就是跟着大贼头,吆喝上一帮人去打官军,这要怎么讲啊? 三日之后,将校堂大厅堂,朱由检带着一帮子学员们,坐在讲台下边,听白广恩第一次讲课。 看着底下的学员、皇帝和一些官员,老白同志紧张得都要冒汗了。试着将事先让师爷准备的文稿读出来,结果一紧张本来识字不多的老白,一下子稿子里边的字都不认识了。 愣在讲台上半天,最后还是朱由检开口解围道:“白将军看来是准备的太充分,不知从何讲起了,这样吧!朕来问、白将军你来回答。你从贼那会、行军时怎么选路线?”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路线?路线就是跟着官路走。” “为何会跟着官路走?走官路可是容易被官军堵截的。” “走官路不容易走散,那时候也没个探马之类的、队伍都是乱哄哄的,若是走其它路,走着走着就把人丢了。俺们那时候,去的地方很多都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走散以后很是麻烦。再说官路走的时候、队伍里带的牛车之类的拖东西也方便。” “同学们、你们从白将军的话中,领悟出了什么?有领悟的举手回答。”等白广恩讲完,朱由检转身询问学员,看看有没有机灵点的人,替白广恩将早期流贼的行军特点总结出来。 第195章 蠢材土财主! 京城顺天府、香河县一个叫安平村中,村里的大户黄老爷家,今日来了一队尊贵的客人。六七个人,为首的人被黄老爷家公子称为陈兄、陈组长。 来人正是陈大有和他的工作组,去年皇庄工作组工作结束后,他本来今年初是要到监理司衙门去任职的。可他听说今年又要组织工作组,到府县上清查田亩、监督改制后,主动申请,再干一届工作组的工作后再说。 之所以这么坚定的要再干一届工作组,是因为他敏锐的意识到,今年工作组的情况要比去年还大。去年说到底最后还是任个私官而已,今年这活搞不好可是要当朝廷命官的,甚至当个正印知县都有可能。 要想当正印知县,就得整事情,此乃陈大有对工作组工作的经验总结。整的事情越大、当官的机会越大,搞倒几个知县之类的,还就不信自己戴不上乌纱帽。 陈大有主动再干一届工作组,还有内心深处的原因,他喜欢这工作带来的刺激感和成就感。他永远忘不了、去年离开大王庄时、农户们夹道欢送的场景。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今天他带着一组队员来附近村子量田,看着天黑之前回不到县里。他就想起这边安平村有个自己昔日的同窗名叫黄超,于是带着组员先到黄超家借住一晚,明日继续在附近清量田亩。 这位同窗当年是和他一道在通州的一个书院读书的,两人当年都是那种读书不中用,混日子的主。后来年龄大了,陈大有回家准备继承家里的粮行生意,而黄超则回乡打理田庄。 由于陈大有的父亲对儿子前途还抱有点希望,最后花钱成了监贡生。没想到这一选择,还真成就了陈大有,此时再见昔日的同窗,前途差别可是有些大。 “陈兄、你现在都是钦差大员了,还能想起小弟我这个同窗,小弟我真是三生有幸。”黄超为老同学接风,准备了丰盛的晚宴。在晚宴上,拿着酒杯,对老同学就是一阵恭维。 “黄兄、陈某哪里是什么钦差大员?只不过是带着工作组来县里干点小事而已,你可不要给某带高帽子。”嘴上说着谦虚的话、其实黄超心里很受用。 “陈兄、你可不要太谦虚。同窗们那个不知道,陈兄你现在前途远大?这次来我们香河县,真是让全县震动啊。同窗们可是羡慕不已,陈兄往后可得照料一下小弟,让小弟也更着沾些光。”黄超说同窗们都知道陈大有前途远大,这话不假!谁让陈大有老爹,去年后半年以来,到处吹嘘这事哪。 “沾光?陈某可没啥光可沾。不过说起来、倒是有条上进之路能指点黄兄一二,就看黄兄愿不愿意了。” “陈兄真有上进之路?黄某当然求之不得了,还烦请给黄某说说。”黄超听说陈大有上进之路,一下子双眼放光,急忙请他说出来。 “我们工作组此番来香河,人手有点少,只有三十来号人。这么大一个县的田地要清丈要和众多势力人物周旋,自然是不够。所以陛下给我们一个特权、可以在县里就地找帮手!这帮手吗、不开薪俸。但有个特权、就是只要是开了蒙的,协助工作组工作后,便可以直接考太学院。即使不考太学院、去师范大学也行,考试的时候都可以多加二十分。” “多加二十分?陈兄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黄超真是在乡里呆傻了,连这事都不知道,陈大有耐心的给自己的傻同学解释起来。太学院和师范大学招生都是用百分之制的试卷,考试时若是多加二十分是会沾很大便宜的。 开这个口子,朱由检主要是学习伟人的话:“搞路线斗争,就是要把我们的人变的多多的,将敌人变的少少的。”让工作组下去后好好的发动群众,用群众来解决群众,这样阻力才会变少,工作才会更好开展。 “陈兄啊!黄某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即使多加二十分,情况怕是也不大吧?”黄超觉得,自己加二十分也没戏。 “黄兄、这你就不明白了。今年秋后、太学院、师范大学招的人有七八千,咱们北直隶一府才能有多少生员?另外太学院招人、考的内容和书院教的有些差别,只要在考前为兄等人给你辅导一二,你奔个前程应该是没问题的。” “真的?” “某骗你干啥?” “哪、黄某就多谢陈兄提携了,明日吾就跟着你们工作组干事。”谁想一直在乡里当个土财主?若是有机会,肯定是要蹦跶一下的,黄超一下被陈大有忽悠的激动起来。 “不过、黄兄,此事还有些阻碍!你完了、得将家里的隐田报给工作组。要上太学院和师范大学,以后为朝廷做事,就得是本分的纳税人。朝廷改制、就是要将一些不为国出力的奸邪清除出去,本分纳税是为国出力的第一要务。” “我们家哪来的隐田?你这后生、可莫要诳人。”突然、门外传来了一个老汉的声音,硬生生打断了陈大有和黄超等人的谈话。 说这话的是黄超老爹黄员外,这老汉见儿子工作组的同窗来借宿叙旧,就躲在客厅的门外听墙根。他知道儿子的同学是干什么的?对工作组、像黄员外这样的老财可是怕的要命。 结果听着听着,就听到陈大有忽悠自家儿子如实上报家里隐田的事,激动的老汉都忘了自己是在听墙根这事! 陈大有脸色铁青的看着门外的黄老财,这人也太不识抬举了。一个乡间的土财主,也跑出来搅人兴致,真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本来他看在黄超是熟人的份上,还想着随便量量黄家的田就完事。 现在看来是得好好量量他家的田了。没有隐田?天地下还有没有隐田的土财主?这事陈大有还真不信。 任何事都不经细查,陈大有带着工作组连续查了黄家三天,共查出黄家有两百亩水浇地、六百多亩旱地的隐田。你一连秀才功名都没有的土财主,也敢隐这么多田!隐这么多田也就算了,还硬要站出来跳,真是要多蠢有多蠢。 第196章 是皇官不下县而不是皇权不下县! 黄超这几天可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同学之情,什么叫翻脸不认人。陈大有突然发难、整的黄家是鸡飞狗跳,黄老财被整的差点就气死过去。 能不被气死吗?按陈大有查出来的隐田数来说,黄家一年要多缴一二百两税,这就是在视财如命的土财主心上割肉。 “陈兄、家父这次可是被整的不轻,咱们这同窗之谊往后怕是难叙了。”黄超送打完收工的陈大有一行离去,说话的时候口气很不好。这事搁谁头上都一样,谁家每年多支出一二百两银子都会气不顺的。 “黄兄、汝父是汝父,汝是汝。还望、你能想明白这事!不知协助工作组公办这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陈兄、这事吾还要和家父商议,完了再给你回话吧。” 自己家这次被陈大有整的这么惨,黄超觉得再跟着陈大有去干事,心里很不舒服,所以想着赶紧将这个瘟神打发走了再说。跟着这种心狠手辣之人干事,他心里没谱。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陈大有他们一行走后,黄超赶紧去看老父亲的情况。 “你怎么没跟着陈官人一起去?还回来干嘛?”黄老财见儿子回了家,口气严厉的质问儿子怎么又回来了。 “爹、陈大有他们这样行事,我也是不知情啊。谁知道他能下实手,早知道这样,我打死也不将他们招惹到家来。” “瘟神你已经招惹了,再说这话有何用?我问你怎么不跟着他们一起走,是他们不想带你?” “这倒不是,临走的时候,他还邀我到工作组去公办哪。只是我觉得、跟着这种人去干事,心里没底。” “你怕是害怕我这边为难你吧?糊涂!咱家已然这样了,你再不想着有些出息,难道就眼瞅着咱家败下去?明日一早、你赶紧去县里找陈大有,跟着他的工作组去干事!咱家这次被整、说白了还是官面上没人。为父在乡里为的这些人,估计这一次都得遭殃。眼看着你有条明路,还不走这不是糊涂是什么?” 黄老财是视财如命,可他到底是混了几十年社会的人,被整之后躺在床上,越琢磨越觉得儿子得去干工作组。哪怕是为了将附近的财主拉到和自己同一个起跑线上,这事也得去干。 第二日天还没亮,黄超就被老爹赶着去县城找陈大有,哪怕是死乞白赖,也得留在工作组干活。 到了香河县城,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工作组的临时办公地在哪儿。到地方一看,这工作组的人还真不少。除了陈大有他们,还有不少乡里认识的人也在里边进进出出。 黄超这时候才明白,原来打这主意谋上进的不止自己一人。 “黄兄、你想通了?好、赶紧咱们到大堂,吾给你引见一下各位同僚。” 陈大有拉着黄超的手,快步走进了大堂,向里边的工作组其他成员介绍起自己这位同窗来。 寒暄了一会后,陈大有就给黄超他们安排具体工作。 从京城过来的人,再加上从本地吸纳的人,现在工作组成员超过了两百。陈大有将这些人分为十二组,每组十来二十个人。然后将整个香河县分成十二个片区,让他们分头行动。 “诸位、清丈田亩的工作,吾想着再用一月就结束,大家的加把劲,争取早日完成这个工作。现在咱们清出的本县未报的纳税田亩,已经和原本纳税的田亩数额差不多了!下一步就是啃硬骨头的时候,要将生员、官吏等人的田亩如数量出来。” “陈组长、量完田是不是咱们这活就结束了?”一个临时加入工作组的人开口询问,想打听一下这活具体干多长时间。 “这才哪到哪儿?清丈出未纳税的田亩只是第一步!这工作干完后,咱们还得监督官吏们造册!同时要将一些为祸乡里的吏员以及士绅揪出来,选出正经干事的人补上。与此同时,还要监察士绅们是不是要借这次量田给佃户们加租,朝廷的政策是量完田后的佃租要和之前完全相同,不能让人借机涨租。” “陈组长、地是人家自己的若是涨租,咱们怕是没手段收拾吧?” “朝廷有明令,凡是借机涨租转嫁税赋的,生员家庭一律革除功名,其家庭成员以后再不能从事和衙门有关的任何勾当,包括参军都不行。这事咱们得将政策宣讲到,屡教不改的直接出手整治即可。除了这些事以外,朝廷要在县之下设乡和镇公所衙门,咱们工作组得根据这些日子清丈摸底的清楚,将乡镇公所名册和范围划定好,报到朝廷确定。” 改制之事首先要防止变成恶政,士绅们很容易将自己要缴的税转嫁到真正种地的农民手中。朱由检对此早有预料,所以才派出了这么多工作组还让他们在当地再广招帮手。没有广泛的监督手段,这玩意到执行的时候,又会变成对农民的一次加税。 设乡镇、自然是为了加强朝廷对地方垂直管理的能力。关于中国古代,有个定语叫皇权不下县。严格来说这说法是错误的!那个朝代的皇权不下县?合着县以外全是土豪宗族势力说了算啊? 正经来说是皇官不下县,中央朝廷对地方官府官员的管理到了县一级就到头了,再下边的官员是通过和当地士绅合作来完成治理的。若是真像有些人对皇权不下县的理解,哪县以下不就成了独立王国?朝廷定的涉及到个人的律法,根本就没了实行基础。 像后世、很长一段时间村级干部是自选自组的,难道能叫政权不下村吗?确实、由于这种官员组成的情况,会出现一些本村的大户和势力人物,会出现村霸之类的。但村级行政单位,没有脱离政权的掌控,即使是村霸也得与更上层的人合作才能成,而不是说只靠他自己就能当村霸的!同样的道理,在大明地方势力是依附于县衙而存在的,皇权对他们并不是脱管了,只要行政还健全,收拾他们不在话下。 以当时条件来说,不少县也就是大点的镇子而已。在这之下,设直属于中枢吏部管辖的流官体系,难度确实有些大,成本也太大。朱由检准备推行乡镇公所,也没想着将这部分主官弄成直属于吏部的流官,他的想法是这些官员的人事权应该下放到省、府一级! 第197章 李自成会往那儿走? 潼关城外到处都是尸体,农历二月地气慢慢回暖,尸体开始散出阵阵恶臭。 看着眼前数不尽的尸体,李自成知道仗没法再打下去了。这些尸体中大多数不是战死的,而是饿死和冻死的,到了春头上,大军的粮已经基本断了,这仗再打下去,可能死的就是老营兄弟了。 “传令、明日大军回返洛阳。”再看了一眼雄伟的潼关城,李自成调转白马,头也不回的向东而行。 入陕肯定是老弟兄们最想干的事,但为了入陕而穷尽手段,李自成就不会这么干了。 “督帅、闯贼撤了!”在潼关城府衙门大案上闭目养神的孙传庭,被属下的报捷声惊醒。一连一个多月的激战,他也抗不住了。 “撤了?派探马出去仔细探查,有什么消息尽快来报。” 李自成能撤军、孙传庭并不意外。战事开打十来天,官军顶住了流寇第一波狂攻后,孙传庭就知道李自成撤军是必然。 潼关城不像其它的大城、这周围没有产粮区全是群山,战事越拖得久,人多势众的流寇就越吃力。 李自成撤军了,孙川庭反倒迷茫起来。接下来该干什么?本来流贼疲惫,正应该趁机攻过去。可眼下自己手中的兵马,也没好到那儿去。 “准备一下、主力大军全部撤回关中吧。”无奈的孙传庭也只好撤军,他的大军自汝州兵败后一直没有休整。得回关中将原气养好了再说,只是不知道闯贼下一步要往那儿打! 下一步要去那儿?李自成到洛阳后,就将手下的将领和师爷们召集起来开军议。 “诸位、关中俺们是打不进去了。接下来咱爷们将往那儿打?”李自成目光如炬的看着帐下将领,询问下一步的战略方向。 “大将军、某觉得,我大军连日苦战,倒不如先呆在中原,将残破的中原整饬一二,待其恢复生机后,再攻伐四方。”说这话的自然是李信,他是中原人一直心心念念的事就是将中原恢复。 “不可、我数十万大军呆在中原,无粮可吃,此议绝对不行。”率先反对的不是带兵的将领而是顾君恩,他负责后勤知道轻重。中原哪还有粮供应这数十万人吃喝?呆在这里,不用别人来打,自己就先乱了! 李信的建议被否定后,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乱说起接下来往那儿打。有说去山东的、有说去南直的,不过最多的人说去山西。 山西因为靠近陕西,流贼的头领们对哪地方也熟悉,去山西之后还能渡河回陕北,从而南下取关中,所以建议去这地方的最多。 朱由检也收到了了孙传庭的塘报,说流寇撤回了中原。军令堂和内阁的人被召集起来,北京城同样在研讨李自成下一步要往什么地方进军。 “流寇连续苦战,他们难道就不会休整一两个月?”周延儒听其他军事将领都在说闯贼要往那儿打,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在他看来,李自成他们哪怕是牲口,也要缓口气再说吧!怎么可能刚打完苦战,就要继续行军。 “阁老、用陛下的话来说、闯贼没有休整的基础!历来天暖的时候,都是流寇活动的时候,今冬虽然他们打了无数苦战,可也不会休整,因为他们得找有粮的地方就食。” “有粮的地方?那不就是南直和山东两地了?”周延儒觉得这事很容易想明白,本来湖广也是个好选择,可现在张献忠和左良玉在那儿折腾,李自成应该不会过去凑热闹。所以最好的地方就是南直和山东了。 老周的话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他们也觉得山东或者是南直的庐凤一带应该是李自成等流寇的首选之地。 山东或者是南直?朱由检看着地图,陷入的沉思。若是他们选这个行军路线,对自己来说似乎也有利。因为有运河的存在,新军南下会速度很快,而且还没有后顾之忧。山东的徐州、兖州一线并不远,还有高名衡他们的两三万河南兵驻阵,倒是个比较理想的战场。 若是他们去了南直,情况也还好,那边有黄得功的一万兵马、南京城的周遇吉也离的不远,新军再过去三个师的话,勇卫营体系就能有六七万人在那边,打李自成应该够用了。 收拾完李自成,还可以顺势往湖广推,将左良玉和张献忠也烩了。 李自成会选这两条线行军吗?朱由检不知为什么,总感觉他们不会走这条路。 “白参知、以你之见!闯营会走这两条路吗?”白广恩是流贼出身,他的的思路应该更符合李自成他们的想法。 “末将觉得、他们可能会北上!” “北上?白堂事山西不是粮草丰腴之地,闯贼怎么可能北北上!”陈新甲对白广恩的设想很是怀疑,从正常的逻辑来说,去山西油水最少,他们最不可能选这条路。 “某觉得、山西到底是北地,去那边他们熟悉一点,又有山谷,比较好把握。” “就因为是北地?这岂不是和当年的流贼是北人不食南米一样闹笑话吗?”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曾经大明的军机重臣们就闹过这样的笑话,导致南直一带疏于防范,被高迎祥和张献忠们将老朱家的老坟都给挖了。 陈新甲觉得白广恩这个判断,就和当年北贼不食南米一样可笑。 真的可笑吗?朱由检听了白广恩的判断,心突然突突的跳了几下。似乎真实的历史上,李自成这时候已经大踏步的向山西、北京一线跃进了。现在的情况确实和真实的历史上,有了很大的变化,但难保他们不会因为历史惯行而继续北上啊。 会不会北上?理论上来说,北上这条路是最差的选择,除了山西粮草没有另外两个地方丰盛以外,在军事上也极其冒险。如果他们主力北上、孙传庭再兵出洛阳,李自成可就会被堵在山西谷地,进退无路了。 若是他们北上山西,唯一的麻烦是新军现在正在整编,还需要一两个月时间。只要山西那边李国辅、陈奇瑜他们稍微给点力,顶一两个月,事情就大有可为。 第198章 张献忠的班底上限比李自成高! 同样是流贼、境遇是不一样的。与李自成想去那儿就去那儿不同,此时在湖北潜江一带的张献忠,就有些落魄,因为他似乎无地可去。 人家李自成北上、东进、南下都有的选,可老张同志上那儿都有人堵。身边跟着左良玉这个拖油瓶,东进马士英带着黄得功他们堵,西进孙传庭让四川巡抚陈世奇带着人在广元一带严阵以待。北上就是老哥们李自成,他肯定更不能去。 张献忠此时和李自成更大的差别是,他手里没有城池。人家李自成在中原和湖北北部有数座大城在手,可老张都是今日占明日丢的,根本就不成气候。 甚至他有时候感觉自己就是在给左良玉这家伙做好事,自己刚将城池占了,他转头便攻过来。然后这城里的人可就倒了血霉,先被老张抢一通、再被左贼抢一通,这对老搭档配合是相当默契和老练。 可现在、张献忠对这种合作关系是越来越反感,他想找一个能摆脱合作伙伴,安心沉淀一下自己的地方。 “孩儿们、你们觉得咱爷们该往那儿走?这天底下、哪儿最适合养精蓄锐?”张献忠将自己得狗头军师、还有几个义子召到大帐里,让大家出出主意,寻一处能修养生息扩大实力的地方。自己最近这两年和李自成之间的实力是越拉越大,再这样下去他只能跟着曾经的小弟弟们混了。 “父王、修养生息、练兵聚力、图谋天下的地方,首选自然是关中、次选川蜀,得这两地、则有谋天下之本。”义子中的带头大哥孙可望率先发言。孙可望既是张献忠队伍里的领兵大将,人称一堵墙,又颇有智谋,算是老张同志最倚重和信任的人了。 “关中和川蜀,现在可在孙老贼手里,咱爷们怕是谋不得。”其实老张已经试过潜越进四川这条路了,被人堵了回来。再进四川、或者是去关中,他心里更没底。人孙传庭可不是左良玉,是真能下狠手,且真有本事收拾他的。 “这两地既然暂时谋不得、孩儿以为,将向西南一带行军,若是可行则占了长沙、湖南一带,若是官狗逼的甚紧,咱们直入贵州、掌控云贵,聚兵养气,等实力壮大则图谋天下。” “云贵?这怕是有些太南边一点了。”听自家义子一杆子将自己等人支到了大西南,张献忠要不是顾及孙可望的面子,估计都破口大骂了。 咱们是没多少好地可选,但也不至于一帮西北爷们跑到西南去搞建设吧? “父王、云贵远是远了一点,却是能做为争霸天下之基的好地方。古语有云、争天下当从四角先谋然后再谋腹心,云贵恰是四角之一。哪地方虽然地狭民贫,然易守难攻,孩儿听说,现下还有土著作乱,正是我们趁虚而入的好机会。掌握了云贵、无论是进川、还是图谋两广、湖南都方便无比,那时候只有我们打别人,而没有别人打我们的份。” 占了哪地方,有这么大的好处?张献忠听孙可望一阵纷说,原本没打算去的,现在都有些动心了。“争天下当从四角谋起?这话何解?” “因为谋了四角则可进可守,像现在的闯营看着风光的很,但其实在四战之地,是无根之萍。稍微遇到一些挫折,则犹如雪崩,极有可能全盘皆输,自古鲜有以中原问鼎天下者。” “吾儿所谋,确是长远!为父再思考一二,然后定夺。”张献忠被孙可望描绘的美好未来洗脑洗的有些厉害,按他这设想,似乎去云贵还真是好的选择。 将其他人打发走之后,张献忠一个人冷静的思考这问题。去云贵实在是太远了一些,要不是顾及到这事,他就当场做决定了。 一边是遥远的距离、一边是问鼎天下的诱惑,老张想到了半夜也没做出抉择,只好将孙可望叫到帐里,再听他分析分析情况。 “老大、咱们去云贵、真能成事?” “父王、成不成事孩儿无法保证,但最起码不会坏事。最低父王也是一方诸侯,能裂土封疆。” “如此看来,云贵咱得走一遭了。只是咱们去了云贵、左良玉这老狗不会跟着过去吧?” “不会、云贵多山,官狗轻易不敢进的。若是他们不知死活要跟着进来,哪咱们可得好好招待招待他。” “到了云贵咱们能占住脚吗?” “父王孩儿的想法是,先到湖南,与左良玉等官军周旋一二,然后派一支人马入贵,掌控了那里。这样咱们退可以回贵州,进可以掌握湖南这一鱼米之地,大军不缺粮饷。” “吾儿果然是有智计、为父决定了!即日起拨营渡江,到南边去谋大业。将北边先让给闯将他们去折腾,等他们折腾的差不多了,咱爷们再行北伐,一举定天下!” 张献忠最终决定按孙可望的建议来,去西南就去西南吧,先有个根据地,然后实力就能稳步提升。不像现在、今日万八千、明日十来万,后天说不定还会成光杆。这么下去不成、老张流浪了大半辈子,现在真想有个归宿。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历史上的张献忠兵进四川,就是因为被李自成给刺激了,想找块稳定的根据地,好好攒些本钱,然后争霸天下。 说实话、明末的这些势力里,张献忠的班底上限是最高的。也不知道他怎么走了狗屎运,攒了数位不世出的义子。李定国自不比说,他绝对是明末这个时空最能打的将领之一。孙可望这人能力也不差的,他的内政能力在明末的人物里前三应该是有的。再像刘文秀等人的能力也都还算不错。 要是张献忠稍微有点战略眼光,早点找块根据地沉淀上一段时间,他其实比李自成更有实力问鼎天下。李自成的班底是真不成,要名将没名将,要名臣没名臣,手底下的那些人,真正顶大梁的并没有。像牛金星、宋献策这样的货都能成李自成门面,可想而知他的基本盘有多差! 第199章 军队和普通民户之间的隔阂 进入二月中旬、所有的人都开始新一年的营生。李自成和张献忠们、考虑的是战略方向,平头百姓们则考虑是一年的春耕和营生。 北直隶这边去年皇庄种红薯和土豆让庄农们赚了些钱,好点的庄农有二十多两银子,差点的也有十来两。由于庄农们不缴田税、只缴子粒粮,而子粒粮又用杂粮顶了,这些收入差不多就都是净收入了,所以今年他们手头宽裕不少,对种杂粮的热情相当高。 种杂粮还有个好处,能多养些家畜。开年以后,皇庄附近的农贸集市中,最受欢迎的就是猪仔子。 庄户们几乎家家都要抓两三头猪仔子领回家,他们剩下的小红薯和马铃薯还有一些,庄子里的榨粉厂中还有不少榨粉剩下的残渣,都是供农户免费用的。有了这些东西,将猪养到开夏没问题,到了夏天地里的东西就能续上,所以他们多养几头猪难度不大。 大王庄的庄户柳大强带着媳妇到集市上选猪仔子,转了一圈发现今年的猪仔子要比去年贵的多,他们迟迟拿不定主意。 “他妈,咱们要不、抓上一头猪仔子算了,今年这价格高的太离谱了一些。” “不行、今年咱家的养三头猪,到了年底咱家自己吃一头,再卖两头,不然那么多小马薯就浪费了。” “有啥浪费的?庄里小马薯也收,就是价格低一些而已,全买了换成钱还不好?” “卖小马薯换钱那有卖猪划算?你就不算算账?” “猪仔子价格都涨成这样,养猪怕是不划算吧?今年家家户户都养猪,到了年底那么多猪肉给谁卖去?庄子上还有大猪厂,我看这猪划不来养。”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我就要养!养两头猪给娃娃们明年过年的时候,买几件衣服不行吗?娃娃们一年到头穿不上个衣服,你看不着吗?” 两口子因为买不买猪仔的事吵了起来,差点就当场翻脸。最后柳大强还是没扭过媳妇,花了近二两多银子买了三头小猪。 背着三头猪两口子回到了家,家里的猪圈是用石头新磊的,将三头猪放到圈里,柳大强看着这三头小家伙,是越看越开心。 放在往年养三头猪的家庭,可不是一般家庭!“他娘、这三头猪咱们留一头母猪吧?明年咱也就有猪仔子往出卖了。” “哪就留一头,你等会砍点树枝猪圈上再盖点,不要让猪仔子们冻下。” 这三头猪承载着柳大强两口子对今年生活的希望,这些年日子过的是一年不如一年,也就去年还像点样子。生活刚有点起色,百姓们就充满了活力,一个个的加大投资,期望未来的日子能更好一点。 就在两口子忙乎着加厚棚子的时候,家里来了个亲戚,柳大强的大姨子来家里做客了。 “他姨娘、姨夫,你们抓了三头猪啊?这得要吃多少食。” “也吃不了多少、种的番薯和马薯多着哪,多养上几头,来年手头也宽裕一点。” “你们日子怕是够宽裕了吧、又不用缴皇粮,去年还卖了那么些粮。他姨娘、姨夫,今日我过来是想问一下你们家还番薯和马薯种没?能不能给俺家挑上些?” “种子?我们皇庄里不是挑着哪吗?你直接到庄里挑去不就行了?” “唉!这不是家里的粮紧张,从你家挑想着收了粮再还你们,皇庄里挑的要现粮。” 这大姨子是来赊种子啊,柳大强想了一下,也就答应了她的请求。反正种这些东西,要的种子也不算多。亲戚之间,这点忙得帮。自己家去年收成好,可其他亲戚们日子并没有好转多少,希望今年他们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他大姨、今年朝廷改税要停了三饷,到了秋后你们的日子怕是会好过一些。”柳大强想打听一下朝廷改税的情况,要是改税真像朝廷说的那样的话,民户们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基本上和皇庄没啥两样。 “听量田的工作组说是这样,也不知道到秋收时是个啥情况。他姨夫、秋收时皇庄真的用现钱收粮吧?可不要将我们给诓了,种的东西再卖不出去。” “工作组的话还是要信的!去年我们庄子上来了工作组、你看这日子不就有了改善。皇帝爷爷就是见底下的贪官们欺负咱们这些小民,才直接派出了工作组,他们可是青天大老爷。皇庄秋后肯定收粮,不然工作组的青天们会整治他们的。这帮子贪官们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自从有了工作组,看他们那个还不把皇爷的话当回事。俺们小老百姓,才有了活路。” 工作组的风评现在在直隶一带的皇庄中好的不得了,他们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就是皇帝和工作组带来的。之前的日子过不下去,主要就是管庄太监之类的贪官们使的坏。 “他姨夫、俺这边还有个事要和你商量一下,你给俺出个主意。工作组的人说、皇爷要招咱们民户的子弟入军,他们见俺家大牛长的精神,就劝说着让去当兵吃粮,说也是能奔个前程!你们觉得俺家大牛划来去不?” “让大牛去当兵吃粮?他大姨、这事你可得好好想想。虽然俺听说、皇爷的亲兵粮饷发的痛快、而且确实有前程可奔。但到底是要去打仗的,一个不好,大牛怕是会回不来。” “俺也是这么想的,可大牛那娃娃犟的想驴一样,死活说是要去吃营粮奔前程。” 由于大明的军户制度、让军人和正常的百姓之间互相不融合,几百年下来,平常的老百姓视当兵打仗为歧途,根本就没有参军意识。尤其是一些自耕农,他们只要还有点办法都不会让子弟去从军。 新军招的兵,大多都是流落到京城中的破产流民子弟,所谓的良家子没多少。朱由检想着通过下到基层的工作组做些动员工作,让一部分自耕农子弟也加入新军。不过这工作推行难度极大、至少目前来说心动的百姓不多。军队和老百姓之间的隔阂太大了,短时间内很难有改观。 第200章 海商们的春天 农户们忙着春耕、忙着为一年的生计做打算,按道理来说,商人们并不受季节的限制。可因为、天津港有冰封期到了二月才解冻,所以这段时间天津港码头的商人们也像农户一样忙碌,在这个春天他们同样充满希望。 赶着刚开海、松江府海商范一伟又运了一船货进了港。去年他跑了好几趟天津港、靠着贩搪瓷赚了不少钱,今年他的打算是再多跑几趟,争取再多赚些钱,要是情况好他想着赶年底的时候给自己再多添一艘船。 船刚一靠港、范一伟就将办税的事交给了自己的管事。自己则径直去了港口的供销社,他想看一下供销社再有没有什么新货。 去年他一直把主意力放到了搪瓷上,结果错过了新出来的煤油和酒精灯、炉。到了松江后,这几个月他才发现这些玩意在南方受欢迎的不得了。错过了进货时机的范一伟,对错过了商机懊恼不已。 所以这一次来的时候,他吸取了教训,先不忙着进货,得先逛一逛再说,免得再错过什么商机。 煤油和酒精炉、灯确实很受南方欢迎,这玩意小巧,干净,对追求精致的南方士人来说非常适合他们的生活格调。 酒精炉当初做的时候,朱由检预想的场景就是青楼。北京虽然也有一些青楼、但南京的秦淮河才是正经的青楼大本营。与秦淮河的青楼相比,北京城这边的就是个稍微雅致一点的窑子而已。 范一伟逛了一圈,发现这次供销社出来的新东西并不多,这让他心里有了谱,起码知道这些东西大致的市场情况,不需要盲目进货。 “范东家、今年你来的好早啊,这次打算进些啥货?”供销社的一个管事见到范一伟后,连忙过来攀谈。港口的供销社是以大宗货物销售为主,所以管事们对经常打交道的一些客户会上心,这种生意做一笔就是近千两银子的大活,他们拿的销售提成比较多。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这边供销社的管事和伙计们严格来说都是销售经理,而不是普通的售货员。 “闻管事、受累打听一下,最近这些日子,你们社什么货走的最快。这次吾想着少进点搪瓷,再进点其它货,试试别的生意好做不。”范一伟和这位姓闻的管事打了好几次交道,算是比较合得来的合作者。 他知道供销社的这些人打交道的商人们多,对市场行情的敏锐性要比自己这样常在路上跑的海商强。 “范东家是想进些新货?这些日子供销社的新货里,玻璃的东西比较多,范东家要是有门路,可以进些玻璃货,这玩意利大的很。” “玻璃?哪可都是贵货、利大是利大,进出货慢的很。吾还是想着进走货容易的货,腾本容易。” “走货容易?范东家想要这种货?吾这边看着煤油走的快。煤油平常人家用也便宜也适合用,就是利小一些。” “煤油?这生意我也看好、不知现在煤油作价几何?吾这次能进多少?” 奢侈品和民用产品的销售渠道不一样,范一伟看着是个大海商,实际上他在松江、南直一带实力还是一般。像玻璃这种奢侈品、他的销售渠道指望不大。而煤油不一样,这玩意是走量货,随便的小商铺就能售卖。 不得不说大量进煤油这条路,范一伟选的非常准。从商业上来说、做奢侈品生意的永远是小众,即使是利大、但盈利规模上限较窄,世界上的顶级商人都是坐大宗民用品发家的。可以肯定、煤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是主流的大宗商品之一。 与供销社的管事商定好进的货物后,范一伟才走出供销社去粮食交易所找恒远商行的管事,给自己这次带来的货找买家。 这就是天津港商业繁荣的象征,不然范一伟可不敢先定进货,再张罗卖货的事。要不是对市场有信心,谁会这么冒险? 刚到粮食交易所,恒远商行的伙计们一看到范一伟,赶忙跑过来招呼。两家合作了几次,也算是战略合作伙伴了。 “范东家,你的粮办完入关手续后直接给我们说一声,吾安排人拉到库里就是。这次你运过来的南货、可得给我们号多匀一些。”掌柜热络的将范一伟请到了柜台后边的内房里,边喝茶边谈生意。 见恒远行的管事掌柜这么热络,范一伟就知道他们最近生意做的应该不错。“贵号最近货销的这么好吗?我这次可是满船运货的。” “京城今年的行情要比去年还好一些,按道理来说到春头上,是最不好卖货的时候,可今年行情不一样,丝毫不受影响。对了、范东家、你下次来的时候能不能多带些棉布,若是棉布不好进、棉纱也行。去年京城人是挣着钱了,买布买的狠。” 棉布一直是大宗消费品,北直隶一带最近这些年也是棉布产出的大省,平常情况下,并不需要大量的从南方进货。去年、京城多了一大批工薪阶层,这才带动着棉布需求量巨增,不得不从江浙一带大量进货。 “南布价格比北布要贵一些,运到这边来好往出卖吗?” “范东家无需担心,南布贵是贵一点,可到底比直隶布还是好一些,京城中不愁没销路的。眼下生意好做,咱们这些生意人得勤一些,不可错过这样的好行情。” 南布、北布前几年的时候质地相差很大,后来北直一带的农户发明了地窖织布法,将两地产布的质地拉进了一些,不过细致来说,还是有些差距的。 在地窖里点着蜡烛织布,是北直一带特有的现象。这样织出来的布之所以和江南一带差不多,估计是因为地窖里的空气湿度要比外面大。在织布工具精致化程度不高的时代,通过改变工作环境织出好布来,是勤劳的百姓们的智慧结晶。 但凡外边的环境好一点,老百姓们就能迸发出巨大的生活激情,但凡政策稍微倾向于老百姓们一点,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就能创造奇迹。大明最大的资本和优势,就是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对这一点、朱由检有着清醒的认识! 第201章 准备在山西谷地来一场大决战! 三月初、洛阳北部的孟津渡口、渡船云集,闯营大军正在北渡黄河,准备向北挺进太原谷地。 若是山西方面兵马稍微给点力,在黄河渡口堵截义军完全能做到,可他们就是毫无作为。这时候并不是渡河的最好时机,春头上的黄河正是凌汛期、水量大、渡河难度也大。由于和孙传庭的几个月苦战,他们只能在这时候渡河北上。 “宗弟、你和白旺等人一定要守好洛阳、襄阳等城,作为我义军的后路。”李自成在即将渡河时、给自己的心腹大将袁宗弟做交代。 袁宗弟是李自成信赖的义军将领,一般都是负责给闯营殿后。这次李自成北上山西、并不想将中原占了的重城放手,他留下了白旺、袁宗弟、刘体纯等人分开把守洛阳、开封、襄阳等城池。 去山西李自成也知道这是一次战略冒险,如果进去后情况不理想,退路就至关重要了。袁宗弟被任命中州留守将军,节制留在中原的各路闯营兵马。 留守在中原的袁宗弟压力并不小,东部有高名衡、陈永福的两万多河南兵、西边有孙传庭,守住后院这活真不是好干的。 反倒是南部听着有左良玉的一二十万大军在,实际来说压力却最小。左良玉手下的武装和闯营的情况差不多,比人数他还没有闯营留守的人员多,襄阳的白旺一部兵马就能压住他。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在古代有战力的武装和民兵差距相当大。比如在楚汉之争中,刘邦动辄数十万兵马,结果一碰上项羽的几万兵马就跪。这真不是刘邦太拉稀,而是双方兵马的构成差距太大了。项羽的兵马是正经的士兵,而刘邦手下全是一帮民兵。民兵和正规军打,他不拉稀才怪。韩信为什么是兵仙?就是因为他能用民兵打赢贵族子弟兵。 大军从孟津渡河后,闯营就像是脱缰野马,一路北上、直奔太原而去。沿途的府县非降既破,根本没有起到任何遏制闯营行军路线的作用。 京城的朱由检收到塘报的时候,李自成的大军已经兵临太原城下,太原城的告急文书像雪片一样飞像京城。 事态如此紧急、朱由检不得不召开御前军事会议商量对策。 “陛下、臣建议派三万新军紧急援救太原,将闯贼堵回南边。同时令、孙传庭兵出潼关,截断闯贼后路。堵住孟津等渡口,大军在太原到孟津一线歼灭闯军。”陈新甲做的战略规划四平八稳,表面来看一点问题都没有。 “见恒、白谷那边大军连日苦战,正在休整,而新军这边同样在整训,现在两军都是战力最弱之时,这时候急赴战场,是以疲兵作战,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人家李自成可以不休整,可孙传庭不能不休整。新军那边正是整训的关键期,也开不到战场上去。 “陛下军情如火、难道咱们眼睁睁的看着太原城失陷吗?”战场上的事,哪有什么万全准备?陈新甲对皇帝瞻前顾后,磨磨叽叽的做事方式很是气恼。 “什么叫眼睁睁的看着太原失陷?军国大事将谋而后动,要徐图缓进而急战,哪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此次李闯兵进晋地,朕倒觉得是一个难得的战机。朕决定打一场大战、要将闯贼主力尽歼于晋地。” 朱由检看着地图,动了个大念头。派几万新军到山西,虽然很可能打败李自成,但伤不了其根本。山西东西两边是山区、南部有黄河、北部有大同、宁武关等坚关,是个理想的包饺子的地方。 “传旨孙传庭和高名衡,让两部人马一月之后出兵进战洛阳和开封一线,控制黄河所有渡口。传旨陈奇瑜、太原城能守则守,若事不可为,带麾下兵马退守宁武关一线,坚守待援。传旨甘肃总兵马爌、石柱总兵秦良玉、勇卫营总兵黄得功、太子少保周遇吉、带所部兵马即日起赶赴京城,两月内务必赶到京城!传旨勇卫营新军,一月内务必完成全军整训。两月之后在京诸路兵马,尽数集结宣化,向山西进发与闯贼进行战略决战。” 秦良玉、黄得功、周遇吉三部兵马加起来有两万,新军可以出去四个师、还有甘肃总兵马爌的近五千兵马,再加上山西的姜襄和李国辅,启动战略决战的话,朱由检这边能凑齐近十万兵马,将李自成的兵马赶到黄河岸边,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场大战启动后,算上孙传庭和高名衡两部,投入战场的兵马能过十五万,还就也不信收拾不干净李自成! “内阁和兵部全体动员,为此次决战筹备粮饷和军需,并做好详细的后勤供应计划。此事由内阁首辅负总责、兵部尚书全力配合。” “臣领命!”周延儒和陈新甲两人称诺,皇帝已经下了决心打大决战,在座的重臣们即使心里有意见,也只有听命行事的份。 朱由检觉得,这次大决战,自己这边胜算挺大。投入战场的主力兵马,都是战力不错、且可信赖的。秦良玉、黄得功、周遇吉这三人是经过历史检验的,马爌这人虽然历史记载不清,但去年他勤王的时候表现不错,朱由检觉得应该没啥问题。他们这些人再加上新军,在正面战场上击垮李自成,其它人马跟上打打秋风,这就是朱由检的整体作战思路。 实现这个简单的战略意图,两个前提条件是北边的陈奇瑜他们守住宁武关、大同一线给大军集结赢取时间。南边的孙传庭光复洛阳,堵住李自成的退路。只要这两件事做到,剩下的事水到渠成难度不大。这两条件,朱由检觉得把握还是挺大的,宁武关是险关,李国辅的战力还不错,身后的姜襄虽然历史上投降了李自成,可现在的情况和历史上完全不同,姜襄没道理这时候当叛徒。孙传庭恢复一段时间,打李自成的偏师也没啥问题。 怎么看都是一个相当靠谱的决定,唯一考虑不周的应该是黄得功他们北上后,南直那边没有有战力的兵马坐镇,很可能出问题。不过朱由检觉得出问题,就出问题吧!反正那边有不少人自己也看他们不顺眼,张献忠之类的过去搅合上一下也不是啥坏事。现在看来、让太子在南京当备份意义不大,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将他招回来,免得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第202章 李自成太原称帝 太原城是晋中大城、晋地首府,李自成万万没想到自己用三四天时间就攻破了这座名城。按这情况来看、似乎打坚城也没那么难啊?天底下不是所有的城池都像开封那么难打,打了这么些年仗,也就开封一座城池让他吃了无数苦头。 占了太原城,李自成的心气一下子起来了,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了更进一步的冲动。 “传宋牛两位军师到王府、孤有事要问他们。” 宋献策和牛金星是李自成的军师,不过这两人所谓的军师水份很大,他们严格来说李自成的行政秘书而已,负责搞点文书工作,在整个闯营的战略决策层,他们没啥地位。 “两位军师、孤听说,太原城有龙气,不知可有这一说?” 龙气?宋献策和牛金星听了李自成的问话,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通了气。很明显、李自成是动了再进一步的打算。自襄阳建制以来、闯营中根多人不止一次的劝李自成登基称帝。 结果都被李自成给否了,主要是他对目前掌握的这几座城池不满意,觉得称了帝影响自己的命数,他最理想的登基地是长安城,他认为那里登基能问鼎天下。 然而去年下半年到今年连续两次在潼关折戟,李自成在长安城称帝的愿望就落了空。同时他也对长安城是不是自己命中的福地有了怀疑,这次顺利进入太原城,他一下子动了心,主要是太原城有龙城之称,李自成心中隐隐觉得这里似乎是比长安更合适登基称帝。 “大将军、太原别称龙城、自古以来就有王霸之气,有无数帝王皆出自这里。大唐的李渊就是从太原起兵、从而问鼎天下。” “孤准备、在太原称帝建国、两位军师意下如何?” “陛下英明、臣为陛下、为我义军贺。”牛金星和宋献策两人精,李自成刚透露了点口风,他们两个就改了口跪在地上给李自成恭喜。 见这两人这么上道,李自成心中甚是满意。连忙让两人起来,赶紧去张罗称帝建国的事。 自家老大要上进、底下的人甚至比老大更兴奋。老大称了帝、建了国、他们这些人不就正式成王侯将相了?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火热的闯营诸将干这事干的很快、一次军议就将大事定了。国号大顺、定都太原,他们当天就敲定了皇上的登基日期,甚至连老哥们的分赏都定了下来。 崇祯十七年三月二十五,李自成在太原正式称帝建大顺国,封赏诸将,举行了盛大的登基仪式。 称了帝的李自成并没有迷失在自己成为皇帝的喜悦中、当天连夜他就举行朝会、召集诸将商议大顺政权,下一步的发展方向。 “诸位、俺们弟兄们打了这些年天下,现在在这太原城定了都!然大事还未定、接下来,咱们要往哪儿打,大家议一下定个章程。”李自成开门见山的让底下的人合议个战略方向,作为创业者他一直是个不容易满足的人,并没有生出小富即安的矫情。 “陛下、咱们一直往北打、到京城将大明天子的龙椅夺过来,这天下咱爷们才做的稳当。” “打到北京城、咱们去北京城的金銮殿快活。” 一众人七嘴八舌、很快就起哄要继续北伐往北京打。李自成听着老哥们的意见,心也飞了起来。太原城如此好打,北京城是不是也好打? 本来他的规划是先拿下陕西,然后再北伐京城,正式开启争夺天下的战役。现在他觉得自己的计划是不是有些保守了?其实打进北京、再平定其它地方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要把大明天子拉下马,再打其它势力的难度会变小。 “朕决定了、大军三日后启程北上,先打宁武关,再兵分两路直捣黄龙。” “吾皇圣明、此次北伐我大顺必将马到成功、鼎定天下。”在底下的将领和官员的欢呼声中,新生的大顺政权确定了战略方向。 三日后、太原城外,李自成祭天、发讨明檄文,率四十万大军直扑宁武关,正式展开北伐战役。 在京城的朱由检收到塘报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初了,看着塘报上报来的李自成大军动向和讨明檄文。朱由检有些难以理解,此时的李自成没有北伐基础啊。 他勉勉强强算也就掌握了两省之地,旁边还有孙传庭这样的强敌在侧。这种情况下还要往北打?他这是在学黄巢吗?哪怕他攻进了北京城,很大概率也是昙花一现,打了这么多年仗的李自成应该能看明白的。 现在的情况和真实的历史上差别相当大,真实的历史上李自成北伐的时候,已经形成了席卷天下之势,要不是有满清这个意外因素在,他争天下的战略在大方向上来说没有任何问题。但眼下、他这是没有条件也要硬上啊。 面对要硬上的李自成,朱由检并不想改变自己的战略规划,预备对付李自成的八万大军还在集结中,没必要和一个要蛮干的家伙较劲。 宁武关、大同一线哪怕是失守了,对大局的影响也不大。虽然这些关城是坚关、但到了李自成手里意义不大,与这些坚关相比,其实太原城对李自成扩充实力的帮助更大。像宁武关这样的军事要塞、附近百姓并不多,他能裹挟的人员有限。太原城都放弃了,何必纠结这些地方哪?他越往北推进、战线会拉的越长,越有利于给他来个一击必杀。 “传旨、新军第一师先行进入宣化,准备入晋剿贼。传旨、山西总督陈奇瑜和太原总兵李国辅、若是宁武关战事不利、可带兵马向西北方向撤退、万不能让闯贼窜回延绥一线。传旨大同总兵姜襄、死战不退、力守大同镇,等待朝廷入晋兵马。” 宁武关可能守不住、但大同是正经的边防重镇,姜襄面对没有重型火炮的李自成大军,守个十来天应该不成问题。只要他坚守十来天,宣化一带的大军就能完成集结,决战时机就成熟了。 如今这局势、朱由检觉得只能自己当战役总指挥了。手下的人没一个能对这么大的战局负责、他们也付不起这个责任。再说也是实在无人可用,本来如果兵部尚书给点力,这事还能让他分担一二,但陈新甲这人的能力实在有些太拉垮了,打了这两年交道,朱由检对他的能力是越来越失望。 第204章 姜襄投顺、历史忽视的秦兵叛明事件! 皇宫中、朱由检收到了宁武关失守,李国辅殉国的塘报。他有点愣神,李国辅没道理干这事啊?怎么他非要出城死战。 根据记忆,宁武关城为大明殉节的应该是周遇吉。没想到时空改变后,还是有一位忠臣死在可这座关城下。大明在宁武关城的气数,依然刚烈无比。 “追封、原太原总兵李国辅为荣国公,太保兼太子太保,陪葬帝陵。宁武关一战、所有殉节将士子弟皆入勇卫营幼军营。” 虽然李国辅的死很令人意外,也不是朱由检预想中的结果。但该给人家的荣誉、朱由检一点都不想含糊。他当着内阁和六部重臣的面,将自永乐年间之后,很少封增的国公爵位,追增给了李国辅! 朱由检觉得,作为军人、李国辅的品格完全配的上这些身后的哀荣。眼下的大明,这样能为国死节的将军真不多了。 就在北京城的君臣们,忙着解决李国辅殉国后的身后事之时,正在带领大军向北高歌猛进的李自成,也在讨论一位明将的事。 大同总兵姜襄在听说宁武关城破后,连夜派出了密使抵达李自成大营。 没错、姜襄做出了和历史上一样的选择,在李自成大军到达大同之前,就准备献城而降。 “姜总兵对投我大顺之后的待遇,有无具体要求?”李自成看过姜襄的投诚亲笔信后,开门见山的询问姜襄的心腹,看姜襄这个老贼头,有啥具体要求。 “启禀吾皇、我家总兵说、他与大顺诸将皆是秦人,能为新朝做事,就是在帮老秦人做事。我家总兵将继续帮着大顺、镇守大同雄关,不知陛下你意下如何?” “既然咱们同出秦地,朕也就不再见外。朕决定封姜总兵为我大顺制将军、大同镇守使。希望、姜将军能为我朝守好大同城。” 李自成痛快的答应了姜襄的要求,大同虽然重要,但与整个天下比,让给他姜襄也无妨。这样一来,大军北上会容易很多,至于以后,哪就以后再说了。现在来说,这买卖是划算的。 幕僚带着李自成的圣旨回到大同城不久,姜襄就让人打开了大同城门,放大顺主力兵马继续北上伐明。 “姜襄投了顺?消息属实?”朱由检在京城看到姜襄投顺的消息后,震惊不已。 前边还在感慨大明还是有忠臣良将的事,结果姜襄这老贼头就给自己来了这一手,打脸打的速度太快了一些。 让朱由检震惊的是明明现在的情况要比之前好了不少,可姜襄却选了与历史上相同的路。他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难道天下的军将们都感觉大明大势已去了吗? 其实这次姜襄干脆利落的向李自成投降和真实历史上的出发点完全不同,真实的历史上姜襄确实是感觉大明大势已去才投的降。而这次他是被北京城的皇帝给吓住了,为了保存实力才这么做的。 吓住姜襄的原因,就是前段时间,皇帝对马科、唐通、白广恩三部整编的事。姜襄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和那三人没啥区别。之前皇帝的新军在密云一带打了一场仗,然后那三人就被架了空。现在新军又要来大同作战了,不管是输赢,姜襄觉得自己都会失去兵马和大同城。既然这样,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投降李自成,只要李自成是个明白人,他应该会答应自己提出的不算过分的要求。 手底下有兵、又有城的姜襄,绝不会坐视自己和唐通、马科一个下场。哪怕北京城的皇帝,对失了势的将头给的政治待遇还算不过,他也不会接受!兵马才是将头们的一切。 “召马科、唐通、白广恩三人到军令堂侯驾,同是给刘元斌、曹若海传军令,让他们严查营中秦兵的动向,调查清楚有无兵头不稳之事。若是发现情况及时处理,格杀勿论。”稍微恢复了点情绪的朱由检,赶紧做出了亡羊补牢的布置。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他猛然间惊醒了过来,历史上李自成之所以飞速的挺进北京城,就是因为环京城卫戍圈的秦军将领集体投诚。如果他们的跪的速度没那么快,北京不会那么快失陷,说不准还能等来几路勤王兵。 后世的历史记载中对环京城卫戍圈的秦兵集体叛明事件笔墨不多,实际上来说秦兵叛明才是压垮大明的最后一根稻草。很多人经常说吴三桂和关宁军出工不出力,是拖垮大明的势力之一,客观来说秦兵在坑大明这事上,做的一点不比关宁军少。 可能是出于防备关宁军的原因,历史上的朱由检在环京城卫戍圈中,清一色的安排了秦军军头,马科、唐通、白广恩、大同的姜襄、山海关的高第这些人最后没一个给上力!不得不说,这个决策真是大败笔。幸亏自己歪打正着,提前将唐通等人的兵马给改编了,不然现在的情况更不好测。 这些人和李自成们有乡党之情,做出投降的选择在心理上压力并不大。秦兵出陕剿贼一直不给力,估计也有乡党之情的原因在。在陕西、他们不痛下杀手自己的饭碗就会被这些老乡们抢走,出了陕、你抢谁,秦兵们都不心疼。 “姜襄投顺这事、三位应该听说了吧?万幸、朕提前将你三人的军权给夺了。不然、你们做出什么来,朕可就没了招。今日、朕给你三人将话讲明白,老老实实在军令堂干事,朕不会为难你们。但要是搞事情,哪怕是大明要亡国,在此之前朕也能将你们三人和家眷弄清楚了再上路。”见到唐通等人、朱由检就毫不留情的进行痛斥,他才不管这三个货心中到底有没有当叛徒的想法,反正他们都不是啥好货。 “陛下、我等绝无背叛朝廷的想法!”唐通三人吓的跪地求饶、一个劲的表忠心。姜襄当了叛徒,坑的最惨的就是他三人。他们现在是案板上的肉,皇帝一个不好就能将他们收拾清楚。 “最好没有!朕常说咱大明的老军头没一个是合格的将军,从姜襄的表现来看,这话一点没错。他不为朝廷想就算了,连给自己的后路都考虑不清楚。现在李自成是需要他,但等李自成做稳的位子,他姜襄还能保住命?自古以来、哪个君王会容忍不是自己人的将领掌军?” 第205章 准备了一桌菜、来了两桌客人 姜襄叛明、虽然出人意料,可对整个战局的改变,在朱由检看来并没啥大的影响。 大同失陷后、反倒是拉近了围剿大军出击的补给线,在宣化一带与李自成的主力决战,似乎更对明军有利一些。 计划中的决战主力也没将姜襄麾下的兵马当回事,有他一支不算多、没他一支也不算少。 “传旨、新军第三师即刻向宣化进发、新军第四师即刻向保定进发。在其他主力未到之前,宣化的两师新军和保定的一师新军,全力阻止逆贼再向京师推进一步。”李自成的推进速度比预想中的快了很多,召集的秦良玉等逐路兵马尚在路上。朱由检不得不调整布局,先让新军的三个师,堵在李自成大军的必经之路上。不管怎么说、绝不容许闯军进入北直隶,这是底线。 三师新军,堵在宣化、保定一线,应该问题不大。宣化、保定都有坚城雄关可以依靠,李自成的火器少、攻坚能力差,这是可以算出来的事。对新军的战力和忠诚度,朱由检还是放心的。 只要黄得功、秦良玉他们一进京,就可以开展真正的决战了。召他们过来、并不是要这些人打攻坚战,而是等新军打开局面后,让他们用骑兵多的优势,迅速扩大战果来一个痛打落水狗。 大同城中、李自成和姜襄正在做告别,两人表面上看着一团和气。 “镇守使、大同城、朕就拜托你了。为了便于将军为前线供应粮草、朕让李过将军带人先留在城帮衬镇守使。”大同城马上就成了自己大军的后路、李自成怎么可能放心让姜襄一个人在这里!所以他临走的时候,给姜襄插了个眼,让自己的侄子李过留在城中。 “陛下、让李过将军留在大同城,臣自然是万分欢喜,如此一来臣就更有把握守住大同城了。”请神容易送神难,欢送李自成大军继续北上的姜襄,心中有些后悔。大顺军继续推进的后勤,李自成让姜襄和大同城解决。除此之外、他不光留了李过在城中,还将一众后勤机构和家属也放在了这里。 留在城中的闯营人马,丝毫没将姜襄这个大同城真正的主人当回事,他们在城中军纪涣散,做了很多恶事,而姜襄只能无奈接受。 万幸、大军主力总算离开了大同,希望这些瘟神这次一路顺利,最好别再回大同,姜襄看着骑在马身上越行越远的李自成心中默默祈祷着。 就在李自成即将到达宣化时,朱由检收到了一个令人头大的消息。密云榷场发展的眼线,从关外传来消息。说草原那边有人马在集结、清军似乎有近期再临古北口外的可能。 清军这时候来口外?这不符合他们的作战习惯啊!按道理来说、一进四月、关外正经进入农忙季节,他们没时间再打仗。清军又不像明军,他们的战士都是未脱产的办职业人士,不可能全年都用来作战。 “着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想尽办法,弄清清军动向!务必要确定、他们是否会来古北口。”朱由检急切的给侍从室交代了任务,让他们给李若琏传手令,赶紧将目前的情况确定了再说。 如果清军真会这时候过来,哪事情就麻烦了。这就相当于准备了一盘菜,可来了两桌人,人手肯定不够用。 三天后,锦衣卫传来了确切消息,清军确实在集结,准备向古北口而来。 “虏军和闯军倒是配合默契,他们居然同时往北直而来。”看到确切消息,朱由检自言自语的感叹起来。这两股势力的默契程度,真是有点令人开了眼界。 这一次不管是清军还是闯军,只要他们来一路,朱由检都有自信给收拾明白,可人家居然同时来了,准备的菜实在是有点太紧张。 新军只有五个师、近七万兵马,哪怕是这七万人战斗力都没问题,同时应对四十万闯军和十万清军也很不容易,更何况新军有好几个师都是刚刚完成整编的。 新军人手不够,调来的勤王兵人手也不多。秦良玉大概有五千、马熿三四千,周遇吉也就是个三五千人,唯一人比较多的是黄得功,他的人马还是没上万。 满打满算可战之兵只有不到十万,敌人却有五十万,其中十万清军的战力相当可观。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关宁军!朱由检在书房中写了大大的三个字,然后陷入了沉思。 目前能用的兵马、也就宁远一线的四万关宁军。要是将他们调过来,理论上来说情况会可控许多。关宁军的战力没问题,哪怕是他们出工不出力,将闯军赶出北直也没啥难度。 可朱由检对调关宁军过来,心中甚是不放心,这支人马的情况太难测了。谁知道他们过来以后,是友军还是敌军! “算了、将吴三桂留在关外,还是更令人放心一些。”长思了两个时辰后,朱由检又一次自言自语起来。 他做出了一个相当冒险的决定,不调关宁军入关。只靠现在能绝对掌控的这些兵马,来抗过此次危机,哪怕是不成功。 清军要来密云的事,让朱由检明白了一个道理,历史的惯性还在,自己对大明的改变并没有发挥决定作用。李自成和多尔衮,依然在和真实历史上相差不太大的时间里往北京城而来。 既然历史的惯性还在,关宁军指望不上的惯性肯定也在。与其白费功夫去靠一棵朽木,还不如就着目前的人手做规划。人手是少了一些,但未必就完全不够用。 “传旨、令新军第二师紧急开赴古北口、新军第五师开赴白马关,两师新军依靠边墙,务必将清军阻在关外。新军大营,发布紧急招兵令,在一月时间内幕兵一师人马,完成新军第六师的组建工作。”靠着现在新军的这些人,将闯军与清军都挡住,勉强能做到。然后利用一月时间练一师人马,加上黄得功他们就能凑起三四万机动兵力。有这三四万,打退一路人马,好像也能做到!可能战线会拉的比较长、新军新建的这个师形成战斗力比较晚。 第206章 不能耍存人失地的流氓! 宣化、大明九边重镇中最为重要的军镇,这里的居庸关和紫荆关是北京、华北的咽喉。一般情况下、宣化和大同互为表里、是一体存在的,大明在宣化和大同各设了一总兵府,同时还设了基本上长期存在的宣大总督府。 宣大有多重要?大同就是云中郡、所谓的幽云十六州、就是大明的宣大总督区。宋朝因为没有幽云十六州,而频频被草原政权深入腹地,大明因为有幽云十六州,腹地二百多年没受兵灾。 李自成的北伐之路、到最后也变成了走长城线。闯营走这条线得原因是从这儿进兵速度最快,只要破了几个关口,剩下的路都十分好走。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出了大同城后,闯营又分了一路,一路由刘宗敏带队攻打紫荆关,一路由李自成亲率攻居庸关。至此、闯军三路大军、在固关、紫荆关、居庸关扣关,大有问鼎天下改天换日之象。 三师人马、对阵过三十万大军,兵力有些太捉襟见肘了。也就是这几处地方有边关和城池,不然人家全凭人就能将这三万人给淹没过去。 刘元斌坐镇宣化城,负责紫荆关、居庸关、固关等对闯作战的总体指挥事宜。刚接触闯营的时候,他被对方铺天盖地的人马给惊的有些头大。 在进入新军之前,他是和流贼交过手的,但那时候流贼一般不会太集中,根本不像现在这样数十万人集结在狭小的太行孔径之中,硬生生要往过来挤。 同时由于控制了山西谷地,闯营获得了大量的物资补充,他们的军容和装备都齐整了不少。现在的这近四十万大军,甚至实现了半骡马化。远远的看,他们的阵势不比清军差多少。 “总指挥、在锦衣卫和咱们侦查人员的配合侦查下,对三关的敌情大致摸清了。去固关的是闯贼郝摇旗部宣称有十五万兵马,不过实际来看其部最多有八万。紫荆关的敌将是刘宗敏其部应该有十万以上,来居庸关的是闯贼本人,其众有二十万之多。”参谋人员在战役指挥室,向刘元斌通报最新的敌情情况。 目前侦查的情况来看,闯军的三路人马,并不是平均分配的。来居庸关的这一路,应该是正经主力。人家不是平均分配,可自己这边是一个师守一关,除了局庸关的第一师可能战力稍强一点外,其它的布置怎么看都像是在平均分配力量。 参谋团队将这个消息正式通报给刘元斌,其实是让刘元斌做决策,看是不是将这三关的守御力量根据实际敌情做调整。 “你们参谋团的作战方案是什么?” “总指挥、参谋团有两套方案,方案一是在固关只留一个步兵旅和一个骑兵团、一个炮兵团,在紫荆关留两个步兵旅和一个炮兵团,剩下的所有人员全部集中在居庸关一线,抵御闯军主力。参谋团认为,这个方案最为稳妥。”参谋长向成荣向刘元斌阐述了他们谋划的第一方案!这也是他们的主推方案,要不是皇帝规定参谋团在规划作战方案时必须要有路径区别比较大的备选方案,他们就不会再准备什么第二方案。 刘元斌听了参谋团制定的第一方案,心中不是很满意。按道理来说,这个方案是根据来敌的轻重缓急制定的最优方案,但总感觉这个方案有点太一板一眼了,于是他开口说道:“说说你们的第二方案!吾总觉得你们的第一方案有些太兵对兵、将对将的保守了。” “我们的第二方案是,保持目前的基本布置不变,从紫荆关向固关方向抽一旅步兵和一团骑兵过去。目的是想依靠现有兵力,从固关方向打开局面。” 刘元斌听完参谋长汇报的第二方案,就一直看着指挥室的作战地图来回踱步。他明白参谋团给的这个方案还是留了点余地,真想先从固关打开局面,一个师再加一旅一团未必能成事。最好的情况是从居庸关方向再派一个主战旅和一个骑兵团。这样一来、固关方向就能有过两万人马和三千多骑兵。操作得当,先击溃郝摇旗部的把握还是挺大的。 可是这样做,居庸关防线就有些太过战略冒险了,靠着八千多人,硬抗住二十万以上的闯军主力,难度有些太大的样子。 居庸关实在是太过重要了,这里一但失守,闯贼顷刻之间就能兵临京师城下。可刘元斌对尽快击溃敌军一路的作战计划,又实在心动不已,心中充满矛盾的刘元斌硬是在指挥室踱步到了深夜。 “命令、第三师骑兵团和第一旅立刻开赴第四师固关防区,命令骑兵突击团开赴第四师固关防区,全力协助第四师侦查人员和锦衣卫成员,想尽一切办法摸清固关方向来敌的战力情况,在最短时间内给吾一份详实的情况汇报。” 任其几路来,我只一路去,集中优势兵力,先击溃敌军力量最薄弱的一部,这是朱由检多次在将校堂讲课时讲到的战术原则。为了将这个战术原则深入到新军将领们的心中,朱由检在讲课时甚至将明清之战的起点、萨尔浒之战拿了出来当最典型的战例来讲。 所以刘元斌才会一听到参谋团的第二方案,就意动不已。他认为像现在这样,平均分配兵力,是犯了兵家之大忌,哪怕是参谋团给的第一方案,也只过是在平均分配兵力的基础上打布丁而已,并没有用一种积极的态度来解决战局。 知易行难、朱由检讲战术原则的时候,讲的头头是道,但让他做具体布置的时候,还是做出了平均分配兵力的保守战法。他不是不知道如果集中四五万兵马,打垮一路闯军可能性非常高。可他舍不得北直隶这些瓶瓶罐罐,能不让人进入北直隶还是最好别让人窜进来。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在穿越之前他肯定会觉得这个战术理念是没一点问题的。但现在,朱由检才发现这理念是对流窜势力正确,对正经的合法政权来说,他这么做就是在向整个天下人耍流氓!地和人是绑在一块的,怎么可能做到存人失地?所谓的存人失地,是带着自己本钱流窜而已。 第207章 李自成又准备火烧居庸关! 身骑白马、头戴范阳帽、身披大红风衣,李自成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围着挡在行军路线上的居庸关城转了一圈。 什么叫真正的雄关?居庸关应该是正经的雄关,老朱家数辈人在这里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将这里的关城防线打造的雄浑无比。后世说八达岭长城是万里长城保存最完整的一段,实际的情况是八达岭到居庸关一带的长城,也是建的最好的一段长城。明以前的长城,没人会舍得包砖,而在明代也不是所有的长城都能包上砖,大体情况是八达岭这一段,包砖最为完整。 “居庸关不好打啊!守城的明军火器凶猛,而关城又雄厚无比。”巡视完关城,李自成忍不住用半自言自语半对部下说话的口吻,将自己的观感说了出来。 他看到好几小波攻城的士卒,还没有碰到城墙,就被官军的火器打的血肉模糊,这样惨烈的现场,他在之前的战场上见过的不多。 “陛下、昨天让人试着打了一阵关城,我军折损了近三千兵马,今日一早上又折损了过千兵马,我军根本无法靠近关城半里范围内,而大军集结更是四五里地外都难以完成,城中的重炮不但多还打的准。”李岩听到了李自成的感慨后,就趁机将这几天的战事情况详细汇报给了李自成。 “能不能用蚁附攻城的法子,派数万人过去全力上城墙?朕看了一下,虽然关城雄厚,但到底不是大城,其城墙并不太高。只要靠近了城墙,爬上去夺关还是能做到的。” “陛下、蚁附的法子用不成。昨天攻的第一阵,本将就派了五六千人,明狗是放着我们近了城墙才打的,他们手中有一种开花雷,几乎是顷刻之间,咱们的五千人就被这种雷炸走了一半以上,这也就是有些人跑的快,若是再耽搁一下,全被炸完也不无可能。有那种开花雷在,咱们哪怕是派十万人接近城墙,都有可能全被炸完。” 李岩说的话有些夸张了,十万人过去,靠手雷、一时半会估计很难给消耗完。不过正常情况下,不会有十几万人跑过去当炮灰。哪怕是强行驱赶百姓、用砍头队在后边督阵,能控制的人数也是在一万以内,这个世界上很难有过万以上的敢死队存在。 五千人过去,一下子报销过半,李自成听了李岩的描述,愣了半天神才恢复过来。守城的官军,火器犀利的有点超乎常理了。幸亏刚开始试探进攻的炮灰都是中原兵,若是不知情,派老营的人过去,亏就吃大了。 “传旨、今日停止攻城,所有人皆到附近的山林寻柴,三日之内每人必须找到一捆和自己一样粗、一样高的柴带到大营。” 没错、李自成决定在居庸关还是用宋献策献的损招,火烧关城而入。这次他甚至和其他将领没做任何商议,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居庸关和宁武关有些不同,这里的树木较少,李自成也是看到了这个具体情况,才将寻柴火的时间宽限到了三日。 “闯贼停了这么久的攻势!四散而开,不会是想找越关而过的路线吧?”刘元斌站在关城楼上,用望远镜观察了半天敌军的动向,也没想明白对面是要做什么。 这么大规模的聚散队伍,行为实在是令人不解。说实话、要不是手中兵马实在是有些太少,刘元斌觉得自己都能带着人出去硬杠一波闯军了。 要不改一下作战计划?将改变战局的地方从固关挪到这里来?刘元斌对自己之前做出的作战计划,有了想更改的冲动。 “侦查人员,务必要在今日下午之前,弄清楚闯贼到底想干什么!”事出反常必有妖,看着闯军奇怪的动作,刘元斌也知道肯定是有啥对自己不利的变故。找小路绕关,可能性几乎为零!如果对面的闯军是一二万兵马,他们干这事还有可能,超过二十万人绕小路,这简直是在开玩笑。那么,他们到底是要干什么? 过了半天时间左右,刘元斌总算是弄明白敌人要干什么。侦查人员出关侦查的时候,抓来了几个散兵、他们说自家主将别的没说,只是交代要他们每人集一捆柴火。有宁武关的前车之鉴在,李自成要干什么就不言自明了。 “诸位、闯贼有没有可能将柴火堆到关城之下?”弄清楚了对方的战术意图,刘元斌不得不开军议,将所有将领们召集起来研判一下情况。他本人对闯军有没有能力将烧城的柴堆过来还真判断不了。 麻友谅在年初的口外战疫中表现突出,已经在这次全军大整编中被提拔为第一师副师长、兼一师一旅长了。刚听完刘元斌的问话,他就开口说道:“总指挥、卑职认为闯贼完全有可能将柴火堆到关城之下。”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麻副师长、你为何有这么肯定的判断?” “闯军白天很难靠近城墙,但他们完全可以趁夜将柴火堆过来,反正干这事难度也不大,也就是背一捆柴过来,扔到城墙底下而已。晚上、咱们的重炮看不清敌人的集结情况,发挥不了作用。近程的火器也受很大影响,对我们守城作战相当不利。” 这个麻友谅还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听完麻友谅的一番分析,刘元斌不仅清楚了闯军有很大概率将柴火堆到关城下,还近一步重视起麻友谅来。两人现在是直属上下级关系,刘元斌虽然是对闯作战中的总指挥,但他的正经职位是新军第一师师长。而麻友谅工作能力强、又是纯正的将校堂新军官出身,按人家这官职窜升的速度,一个不好,说不定他就窜到了和自己差不多的位置。 手下升职刘元斌倒没有那么小气,可要是让2麻友谅将自己第一师师长的职位给顶过去,哪就难看了。看来这一战的时候,得想办法让麻友谅从第一师调走,哪怕他到其它师当师长,刘元斌觉得自己都会乐见其成。 “麻师长、明日你带第一旅、出关城列阵扎营,万不能让闯贼行宁武关旧事。” “卑职领命!” 第208章 向我开炮式的引路方式! 从关城中出来了三千多明军,李自成一下子有了心气,宁武关外他就是击垮了出城的两三千明军而夺关入的城,这次出城的还是步兵,把握应该更大一些。 “信公子、你着人带五六千骑兵,冲上几阵,朕估计出关的这伙明军也就差不多散了。”李自成不觉得出来的这三千人是什么麻烦,最多也就一两天能解决。要不是城中的重炮阻挠着大军无法集结,直接派过去十万人,一下就能平了出城这些人。 李岩接了李自成的军令后,安排自己兄弟带人冲阵。在闯营中、李岩所部的兵马主要以步兵为主,正经能骑马冲阵的兵马也就六七千人而已。李自成让李岩安排六七千人冲阵,就是算计好的!自称帝以后,他的得失心和计较心越来越重。对不属于老义军体系的李岩部更是防范的紧,主要是以李岩为主的中原系,人数有点太多了! 六千多闯军骑兵,分左右两翼向麻友谅的大营直冲而来,结果是还没冲到大阵内,就被铺天盖地扔过来的手雷给炸散了。闯营中出了老营的骑兵之外,其他部的骑兵都稀松平常,尤其是战马都是将就货、一被手雷的声音惊吓,便在战场上乱窜,根本完成不了有效的进攻。 第一波冲锋被炸散,看的李岩是心惊肉跳。这仗没法打下去!李岩赶紧去找李自成汇报情况,让他再想其它办法来应对出现的棘手问题。 “陛下、明军的火雷打的咱们的马根本靠不近敌营,我的骑兵起不到任何作用,咱们得另想他法。” 一边听李岩汇报,李自成一边寻思其它方案。他在战场外侧,对战情看的相当情况。战局确如李岩所说、出来的这部明军手雷太多,没有好办法,自己这边的人根本近不了身。 “李公子、你有无破敌的好办法?” “陛下、臣觉得、眼下要打开局面,最好是集结数万兵马、用夜袭的办法将这部出城的明军歼灭。只要歼灭了这部明军,关城指日可破。” 夜袭是李岩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不过义军中夜盲症比较多,能够参与夜袭的兵马也就是李自成的老营中的数万人,其他人指望不上。李岩提这个建议,也是为了让李自成动用精锐,赶紧把城外的这部明军收拾了再说。从今天安排的第一波冲阵骑兵的进攻来看,出城的这部明军战力非同寻常,靠中原兵未必啃的下这根硬骨头。 “夜袭倒是好办法,朕觉得此策可行!” 出关后,只迎来了一波骑兵冲锋,战事就进入了僵持阶段。麻友谅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闯军兵阵,心中甚至生出了一股冲动之情!自己若是手中有一万多人,他觉得经直杀过去,似乎就能打垮这些乱军。 自从军以来,麻友谅并没有面对过闯军,今日一交手后,他觉得这帮乱军的战力实在是有些太水,根本无法和此前一直交手过的清军相比。 “总指挥给咱们的任务是在关外为大军提供屏障,防住他们的夜袭。现在看来、闯贼还真是贼心不死,准备来夜袭我军。诸位要做好夜战的准备,不能让他们得逞。眼下、最麻烦的是夜战之时,城中的重炮难以发挥作用,诸位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压制住了去冲阵的冲动后,麻友谅召集了几个团长举行军议,研究应对今晚的夜战。 闯军只打了一波冲锋便熄了火,麻友谅就判断出了他们接下来要干啥。依照目前的情况,不发动夜袭闯军还真没什么其它好办法可想。 “副师长、夜战其实也能用重炮!”一师一旅炮兵连连长方若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方若诚入了将校堂后,由于骑术不怎么行,最后被分到了炮兵科。去年冬季,新军出关时他跟着宋应星带的重炮队出关作战,由于操炮水平高,在与孔有德部的炮战中轰毁了数门清军重炮,所以被破格提拔为炮兵连长,分到了麻友谅的旅任职。 到了旅属的炮兵连,方若诚就感觉自己有点难以发挥作用了,这边全是虎蹲炮和佛朗机炮,主要工作除了配合步兵作战外,再无别的用处,根本无法在战事中起到独挡一面的作用。这让一直想重振方家将门荣耀的方若诚很失落。 “重炮夜战时也能发挥作用?方连长你快讲讲具体咱们该怎么做。”麻友谅一听重炮夜战也能用,赶紧出声问方若诚具体的办法。他虽然对闯军的战力有些看不上,但以三千多人应对数万、甚至有可能到十万的敌军冲阵,心中还是有些忐忑。若是重炮能用上,将大规模集结的闯军打散和压住,这仗他就能把握了。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副师长、重炮在夜战中难以施展,主要是因为晚上的时候炮兵很难确定敌方的距离,只要咱们将敌营大股人马集结的距离和位置准确的通报给城中重炮队,城中的重炮就能轰散敌军。”夜战对方不可能不打火把,通过火把的数量,城中的重炮队其实是能够确定那里有大队的敌军集结。难就难在夜晚没有参照物,很难通过目视和简易观测确定敌阵的具体距离,这样一来重炮就没法用。 “怎么准确的通报距离?咱们这边也难观测出敌军的距离啊!” “我带一队观测人员,趁着夜色藏在闯贼的必经之路上,提前确定好距离,等闯贼大队人马通过之时,向城中放烟花,将距离通报给重炮队即可。” “这!方连长,你们怕是有些太过冒险了吧?等你们一放烟花、闯贼就能发现你们,到时候你们就身陷敌阵了。”麻友谅听完方若诚的想法,立刻就想到了这个方案的弊端在那里。这种向我开炮的引路方式,简直是在给敌人送人头啊。 “是有些冒险、但操作得当未必有多大危险。我今日看过了闯贼的情况,他们攻阵之时相当混乱,我们扮成闯贼的模样放完信号,就潜进他们的队伍,一时半会他们很难分辨出来的。” 第209章 李自成差点又一次溃了! 四月份的居庸关外、夜晚的天气还是冷冽异常。方若诚一个人潜伏在离关城五里远的一处荒草中。这次出阵、方若诚共带了八名士兵,他们分布在闯军即将夜袭的几个路口中。 对面的闯军已经打起了火把,正在集结队伍。方若诚小心翼翼的挪了一下即将冻僵的身体,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看了一眼,然后又放了回去。火折子没问题,若是这玩意灭了,可就麻烦了。 到底是一帮乱兵,准备了这么长时间,他们还有往过来攻阵。这样的兵马,居然也想席卷天下。方若诚,对这帮慢腾腾的敌人,充满了鄙视。 爬了一个多时辰,对面的敌人才开始行动!扑面而来的敌军,打着火把,行成了数条巨大的火龙!看着逐渐靠近的敌人,方若诚的心开始跳了起来。 开玩笑、一个人面对数万敌人,再好的大心脏也抗不住这种压力。巨大的压力让在寒夜中的方若诚,额头和手心中全是汗水。 马蹄声、脚步声、乱七八糟的的喧哗声和嚎叫声越来越清晰、敌人越来越近。 终于方若诚看到了敌人的身影和火光中的面庞,这时候是最危险的时候,若是他潜伏的不好,被率先冲过来的敌人发现,估计他就会变成肉泥。 万幸冲过来的敌人并没有仔细探查战场,他们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离这里有三四里地的旅部大营中。旅部大营的目标很明显,因为那里也布满了火把。 虽然是夜袭,但双方都没有掩藏行迹,实际情况是双方也没有办法掩藏行迹。这次夜战是明火执仗的强攻战,并不是偷袭战。 掩藏在暗处的方若诚,看到敌方的前锋骑兵经过,对方的大队步兵马上就到了身前。忙将已经拿在手中的火折子吹燃、然后点燃了事先放好的烟火引线。接着他就地一滚、窜离了烟火的位置。 闯军中,有士兵看到了正在燃烧的引线,也看到了有个黑影在滚动,但他们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个啥情况。 “砰”的一声,一束烟花窜地而起,发出美丽而明亮的绿色烟花。 怎么突然出现了烟花?闯军中的士兵被这突然出现的变故弄的有些愣神,他们有部分人甚至出现了混乱。 “36度方向,敌军主力距我四里、五门、三发齐射准备!”关城上的重炮队长看到了方若诚发的信号后,迅速发出了攻击口令。 几息之后,关城的重炮开始轰鸣,紧接着数发炮弹呼啸着扑向闯军的火龙中。 方若诚明显的感觉到大地在颤抖,此时他已经混进了闯军的队伍,拼着命往己方大营方向跑。听到火炮声后,他的第一反应是应声爬在地上。 这活实在太过危险了,不但要防备被闯军认出来,还得防备被自己人的炮弹给打中。 万幸落入闯军队伍中的炮弹并没有击中方若诚,最危险的一发炮弹是贴着方若诚的身侧窜过去的,在方若诚身溅了一身泥土。 一轮火炮攻击后,关城上的重炮队并没有停手,而是继续打了两轮火炮才停。 闯军在炮弹落入队伍里之后,就开始混乱起来,战场上血肉横飞,惨叫不断。 “官狗的火炮晚上居然也能打中?他们用的是什么手段。”这次冲阵,李自成在队伍中,从战场上窜起烟花开始,他就觉得情况不对。紧接着是数轮炮弹落入了自己的队伍,然后他的队伍就开始乱了。气急败坏的李自成,骑在马身上大神质问身边人,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人回应李自成的问话、闯军的将领们没有一个反应过来。 就在李自成等人仗二和尚摸不清头脑的时候,战场上又窜起了一束橘红色的烟花。这束烟花并不是在李自成中军队伍中,远远的看似乎在左翼的队伍里窜起来的。 关城上的火炮声再次响起,然后李自成就看到左翼的队伍里的火把开始混乱。 “陛下、烟花是给官狗的炮报信和指路的。咱们的队伍里,混进了官狗的奸细。”一个反应比较快的闯军将领,总算是看明白情况了。他赶紧给李自成出言提醒! 明军用烟花引炮?李自成正待想办法稳定局势,就看到自己的中军队伍里又一次窜起了烟花。 “坏了、官狗的火炮又要来了!”也不知道是队伍中的谁喊了这么一嗓子,然后整个闯军中军就开始没命的往战场后方逃。 颇擅跑路的李自成此时也没二话,直接掉转马头,逃命似的往回跑。中军一跑,左右两翼的队伍也跟着做出了同样的动作,齐声转头向后跑。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直跑了十里地,李自成才停下马,转头回顾自己的队伍。虎头蛇尾的夜攻明军阵地的战役就这么荒唐的结束了。这一战,被火炮打中的人最多有两三百人,然而李自成的队伍却真真实实死伤了两千多兵马!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是被自己人在夜晚的慌乱中踩踏而死的。 看着散乱的队伍,李自成惊魂未定,要不是听不到身后有追兵的声音,此时的他都想一口气跑到大同再说。 “确定官狗没有追过来吧?”气喘吁吁的李自成,一个劲的追问手下的将领,想落实敌人到底有没有追杀过来。 “陛下、官狗的大营没有动,咱们身后没有追兵!” “好、果然天命在我!传令、老营兵马出动,阻住大军的溃退,就地安营整军。” 听到确实没有追兵,李自成才大起胆子来,让老营的人出动,压住大军溃退的步伐。 错过了一个击溃闯贼的机会!关城上指挥战役的刘元斌,直到李自成的大军溃逃出战场,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自己还是太缺乏经验了!根本没有预估出战场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根本没有提前布置骑兵追击这一后手。若是早想到这一点,组织两三千骑兵待命在居庸关,这一次绝对能够重闯闯贼。好久没有和乱贼对过阵,居然忘了乱贼有溃阵这一说。真是太不应该了! 第210章 清军的奇怪动向 西边战线上打的如火如荼、刘元斌对各种错失战机懊恼不已。北线古北口外,曹若海却面临着搞不清状况的苦恼。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清军来到关外后、并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急于攻关,而是将大军停在关外,不攻、不进、不退。仿佛就像没事人一样。 曹若海派骑兵前出,试探了几次,对方就是没有任何动作。清军的这个整法弄的曹若海有些不知道怎么打了!新军腿短的毛病一直没有得到解决,在打法上一直比较被动,如果对方一直停在关外,还真是没啥有效手段来打开局面。 “总指挥、侦查人员目前为止还弄不清楚虏兵的动向意图。他们已经在口外、停了五天,这五天除了派出小股侦骑外,再没有任何大动作。”第二师的参谋长彭永忠,将最新的侦查清况简单的汇报给了曹若海。他们参谋团、实在是判断不清楚,清军接下来到底要怎么打。 “咱们这一线也就这么几个关口,虏兵最近几天的侦查力度都不大。他们是不是用这里的兵马当诱饵,想要从其它方向破关?” “不从这边破关、宣化一带有流贼,他们应该不会去凑热闹。他们无路可走啊?”彭永忠盯着地图看了半天,实在是看不出来清军还能从那个方向有入关的机会。 “会不会从宁远、山海关一线过来?”能入关的地方就这么几个,密云、蓟州一线清军静立不动,宣化一线有大规模的流贼,现在也就山海关方向有这个可能了,曹若海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宁远、山海关,有数万关宁军在,另外、清军在这地方就有十万左右的大军,他们没有多余的兵力可用,应该不可能谋算关宁。” 是啊、清军的家底也就这十来万,他们不可能再有几万以上的机动兵力可用。没有几万以上的大军,不要说关宁、就是关内的一个小府城他们都奈何不了,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实在是搞不清这一次清军到关外到底是想要干啥了。 “他们不会是为了配合闯贼来口外牵制咱们的兵力吧?”彭永忠说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可笑的想法!清军和流寇可能有联系和配合,但清军不可能干这种纯粹损人不利己的活,闯军又不是多尔衮的大爷。 “事出反常必有妖、明日起、二师和五师的骑兵团集中起来出关,无论如何,要弄清楚关外的虏兵具体兵力数目,还有这次过来的虏贼主帅和主要将领到底是谁。”清军奇怪的动作,让曹若海心中越来越焦虑。打仗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你根本不知道对方出啥牌、还怎么做应对措施?尤是现在这种防守反击的状态下,清军一静立,一下子就弄的新军没了章法。 曹若海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来这里的清军可能故弄玄虚,根本不是人家的主力兵马,人家的主力在其它地方搞事情。如果是这样的话,情况就必须要弄清楚了。自己手中这两万六兵马被人家牵制在这里,人家跑着去关宁搞事情,战情就会被动无比。 人不主事,永远不会用心想事情。曹若海这样的新军高级将领、现在思考问题越来越具有全局性的战略眼光。这种事放在从前,根本不是武将们要考虑的。大明的旧式将领,只会考虑仗打不打和怎么打,而不会操心整个战局的问题。并不是他们天生不具备这样的能力,而是体制限制着他们根本无法在这方面用力。 两个骑兵团从古北口北出之后,用了三天时间与关外的清军进行周旋。由于他们主要装备都是折腰枪,在与清军的骑兵交锋中,并没有落下乘,围着清军大营近距离接触了数轮才罢休。在这番接触之后,他们也基本弄清楚了清军的情况。 “总指挥、我们看到了贼酋多尔衮的大旗,虏贼的几个酋首的旗都在营中!贼兵应该有过十万人,他们的营区密密麻麻,里边都有人影、这次他们的兵马应该比上次还多!”三天后骑兵将情况反馈给了曹若海。 曹若海听到这个消息,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他现在实在是弄不清清军到底想干什么了。清军的主要将领都来了,而且主力都过来了,这样的阵势下,他们要不是为了整个大事就怪了!可他们到底要整个啥事?只是在关外停几天这绝对不是他们的目的。 关外清军大营,多尔衮在大帐中眼神灼灼的看着底下的所有清军将领,狠灌了一口酒后,开口说道:“大军来这里近十天,想必诸位已经等急了、不过孤要给大家说的是,咱们还要耐心等待。等时机成了,孤带大家奔一场大富贵。” 大富贵?底下的满清贵族对多尔衮语焉不详的话,有些不解。他们能想到的大富贵也就是入关去抢一把而已,这玩意确实能让人发点财,可说实话对现在的满清贵族来说,吸引力也就那么回事。此时的满清可不是努尔哈赤创业之时了,放眼全世界、此时的满清都已经是有数的大国。直接控制着整个东北,朝鲜已经俯首称臣、整个草原走廊是人家的后花园。这样势力的王庭,还有什么是对他们来说的大富贵? 看到大家不解的眼神,多尔衮只是笑了一声,并没有继续给他们做解释,而是挥了挥手,散了军议。 等众人走了之后,多尔衮示意范文臣稍微等一下,他还有话要交代。 “范学士、你与他们的联系最近有无进展?” “摄政王、那边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派人来找臣,情况万无一失,绝对不出问题。” “好、若是此事能成、学士将是我大清的第一功臣。事成之后,孤给学士一个王爵。” “臣惶恐!何德何能受的了王爷的爵位?” “与问鼎中原这样的大事比,区区一个王爵孤有何舍不得的?孤不是四哥、没他那么小气。先生只管放心实为,你告诉那边、他们要干的事,孤这边鼎力支持,我大清绝对顷全国之力助他们成事。” 第211章 管他要干什么!先扎紧篱笆再说! 京城的宫里、朱由检最近一段时间心神很是焦虑。清军不符合常理的来扣关、这让原本完善的计划充满了漏洞,兵力上的捉襟见肘,实在是有点让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感觉。 大明看着很大,但现在弄的自己可战之兵居然连满清的兵力都比不上。这事怎么看,都挺让人无语。明军如今的状况和后世的男足有的一比,表面上看是有着巨大的国力支撑,实际上是体系臃肿和无效。真正能用到刀刃上的可战之兵,要是不算新军的话,也就关宁军的四五万人、黄得功、周遇吉秦良玉等人加起来的两三万兵而已,也就是说跟人比基本盘都比不过。再加上士气在这数十年里越打越弱、战力是越打越脆。 情况就是这样糟糕,朱由检之所以不想用旧军,除了对他们不信任以外,主要还是嫌他们没了士气。没了士气的军队,哪怕是你给他们高官厚禄,他们依然不中用。这种情况对华夏国的军队来说影响尤为大,华夏的军队赢可以无上限、输也可以无下限。有时候数十万军队连人家一万人都奈何不了,但有时候却能以弱克强战无不胜。 不说别的,就说大明立国的时候,老朱手下的人基本上全是一帮底层人,他们的装备很多方面都不如人,但人家就是起来了士气,常遇春、徐达、蓝玉这样的猛人不但在中原战场纵横驰骋,到了草原上依然是猛如虎。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江淮人、他们凭什么和蒙元的骑兵在草原上放对?除了士气能解释以外,再找不到任何理由。 “皇爷、宣化的刘指挥传来了战报,居庸关外、他们差点就打溃了闯贼。”由于战情危机、这段时间王承恩放下了其它事成了皇帝的大秘。本来他就是皇帝正经的大秘、只不过后来成立的侍从室分担了他的一部分工作而已。 拿过王承恩递过来的战报,朱由检就着油灯迅速看了起来,战报的内容是刘元斌关于居庸关外夜袭战的汇报。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看完战报、朱由检长出了一口气。新军还是给力啊!虽然这次没有击溃李自成,但从结果来看,起码能证明靠着目前布置在宣化、固关一线的三个师顶住李自成三四十万大军不是难事。 只要他们能做到这一点,剩下的事就可控起来了。现在就看曹若海那边的情况,要是那边情况比较好,则万事操之在我!再过几天,黄得功他们也就来了,最起码能多出两万战兵。 “皇爷、侍从室问该如何回复刘指挥使关于他对接下来战事的计划?” “回一封短令:量力而行、尽力实为。如果居庸关的情况确实可控、朕觉得在固关打一场歼敌战未尝不可。当然、前提条件是居庸关的安危一定要有保障。” 刘元斌在战报的最后,写了他关于主动掌握战局的设想。经过居庸关夜袭战一役,他对改变战局的心情更为迫切了一些。反复思量之后,他最终还是选了先打退固关之敌,这一稳妥而激进的战法。说实话、要不是为了万无一失,刘元斌更想先打居庸关外李自成的大营主力。 按照朱由检的本心,他并不是很支持刘元斌的想法,兵力太少让他有点瞻前顾后。可前线将士们的军心也不能不顾及,在无法全面掌握战情的情况下,他觉得还是要尊重前线人员对局势的判断,自己呆在京城瞎干预前线的事,就有点微操太过分的感觉了。历史上再伟大的人,瞎微操都有犯错误的时候。 接到刘元斌战报不久,曹若海的战报也过来了。相比于刘元斌那边的好消息,曹若海这边的战报就有点让人摸不清头脑。 满清实际的掌舵者多尔衮都来口外了,还带了几乎所有的本钱。怎么看都像是要梭哈一把,可为何他又呆在口外静立不动? 让王承恩找来了地图,朱由检拿着油灯看了半天,也没有想通多尔衮要干什么。按照目前的情况,多尔衮想赌一把大的,似乎没啥地方可施展的。密云、蓟州一线防守还算严密,同时他又没主动进攻。其它地方哪怕是他想越关,也没条件啊!除非他和李自成合营、两股势力狼狈为奸,如果是这样他的行为倒是能让人理解。 但是、这种事可能性不是几乎为零,而是绝对没有可能性。闯军和满清不是战友、哪怕是现在他们还没有直接对敌,也不可能出现两军合营这种奇葩事,对于这一点、朱由检有百分之一万的把握。 要是他们真合营,对大明来说倒是好的不能再好的好消息了!若是合营对于满清来说、李自成这边绝对是猪队友,李自成这边的军队组织太过业余了,两军合营绝对是一加一小一的坑招。他们与关宁军合营,倒是能有一加一大于等于二的效果。 “给曹若海和宋应升传旨、既然清军在关外静立,咱们就以不变应万变,先扎牢自己的篱笆。这段时间正好天气回暖,密云铁路那边的工程先停了,厂务区那边生产的石泥和铁扎丝、以及修路的工人全由宋应升调配,让他们在一月时间内全力加固喜峰口到古北口一线的边墙,同时在主要关口上都修筑重炮炮台。铁锤砸烂硬核桃,不管虏贼在打什么鬼主意,咱们把防线扎牢,他们所有的阴谋都不攻自破。” 想不通多尔衮到底要干什么,朱由检就不再想这事,而是准备用最笨的办法来解决问题。最笨的办法就是走老朱家的老路,修长城。有了水泥和铁丝网,加固长城变得容易起来。有一月左右时间,喜峰口到古北口这一线筑几座炮台、将城墙的缺口修补好、然后拉一道铁丝网防线应该没问题。 弄好了这些事,他多尔衮的八旗兵除非插上翅膀,不然绝对突破不了有两个师新军把守的防线。这道防线突破不了,就只剩下去找李自成这个猪队友一条路可选了,看他多尔衮有什么能耐能使。 第212章 打的最苦的是麻友谅! 固关距居庸关有六百多里的距离,按照大明之前的配置,这两地是两个战区,这次为了便于新军配合作战,朱由检才让在宣化的刘元斌兼理了真保镇的军事指挥权。 真保镇控制着京西四镇的倒马关和固关两个关口,传说中的太行八经通往华北的重要孔经就分布在京西四关上。 郝摇旗和刘芳亮两人带着八九万人马,依照李自成的布置过平型关直插固关。在固关、遇到了新军第四师的阻挡,不得不停下步伐。 七八万义军面对一个师的新军哪怕是野外接战,都很难占上上风,更何况新军还有雄关在手,同时还有当地的三千多守军帮忙,郝摇旗他们根本占不上便宜。 刚来关城,便被城头上的重炮打的够呛,然后一个旅的新军出了关在官道上和郝摇旗的攻坚队硬碰了一阵,打的郝摇旗退了十里地才扎住阵脚。 此战之后,郝摇旗和刘芳亮两人就不敢再硬攻关城,只得将大营停在十里开外磨洋工。反正他们这一路人马是偏师,战事的最终动向并不取决与他们。 四月十八日固关城中、第四师师长熊大亨收到了宣化西路战区指挥部的军令,总指挥刘元斌计划在四月末的最后几天,展开对固关之敌的追歼战。 此战、从第一师和第三师各调两个主战旅、同时将新军骑兵突击团和第三师骑兵团全调到固关一线,组成一个人数过两万的大兵团,由熊大亨指挥。务必要在五月之前击溃郝摇旗部闯贼,从而为大军与其它部闯贼决战腾出手来。 由于闯军转进如风的特点,刘元斌给熊大亨做出了相当明确的战役目标指示。首先要连续不停的追击敌军百里以上,其次俘虏和击毙的闯贼总数必须要在三万以上。最重要的是刘元斌对剿获的骡马也做了要求,必须要在两万头以上。 做出这样的要求,并不是刘元斌这人太过细心,而是唯有这样才会重创郝摇旗部,不然只是打一场胜仗并没多大含金量,大军一撤、人家又卷土重来了,赢了和没赢一个样子。 “师座、西指的军令在发出以后,第一师和第二师要调过来的人马就出发了,估计再有四天时间,这些兵马差不多就能到达关城。”第四师参谋长廖俊涛详细的将军令的情况做了补充说明。 “此次刘指挥对战果要求甚细,本将有些吃不准能不能完成啊。要说击溃此部闯贼,本将倒是有信心。可闯贼多有骡马、咱们的兵马又多是步兵、要想俘获三万贼军,着实有些困难。你们参谋部有无好的方案?”熊大亨没有打年初的古北口之战,这次成了第四师师长后,心中有一股想要证明自己的火气。所以对刘元斌的军令要求重视异常。 “师座咱们可以提前在关外藏一旅伏兵,等大军冲散敌阵后,伏兵从侧翼插过来,截住敌军,这样一来歼击起来比较容易。” “提前布置伏兵倒是可以、可闯贼人数重多,咱们派出去的人未必能藏掩住行踪啊。”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可以布置在离敌军稍微远一些的地方、战事开启之后他们从远处的侧翼插过来。” “这样、咱们派一团骑兵做伏兵,他们的速度快!” “一团骑兵是不是有点少?” “让突击团做伏兵,他们的战力差不多能比得上一个主战旅。” 当熊大亨和部下商议即将展开的固关追歼战时,居庸关这边的刘元斌正在面临巨大的压力。 撤走了一个主战旅和新军突击团,现在居庸关城就剩下九千多兵马,其中战斗部队只有八千左右。八千对二十万,这玩意实在是兵力配比有些悬殊。最麻烦的是为了防备闯军放火烧关,还得派一个旅的兵马在关外御敌。 自从那天晚上被重炮差点打散后,闯军倒是消停了几天。但李自成并没有心生退意,回过神来的老李同志调整了战术,不再用夜袭的歪招。而是在白天的时候,派出分散的多股骑兵来冲阵。 闯军的冲阵倒是没取得啥战果,不过令人烦躁的是闯军好像是用不完一样,打退一波、会有另一波顶上,死亡似乎对他们没影响一样,白天阵地堆上几千具尸体,过上一夜,第二天人家还是照打不误。 “麻副师长、此战现在是比毅力的时候,当下只能靠你们旅硬顶,估计得再撑十日事情才有缓和。”刘元斌将麻友谅传到关城,给他做工作,让他再咬牙顶一段时间。这次西线战场、最苦的就是麻友谅。整个新军在西线有四万兵马,但现在真正和李自成数十万大军硬顶的就是麻友谅的这一个旅。 如果兵力宽裕,最好是对顶在前线的麻友谅进行轮换。可现在关城只有一个旅可用,根本就没有轮换的条件,总不能将两个旅都拉出去! “总指挥到请放心,只要俺老麻在,区区闯贼还奈何不了我。” 麻友谅的话说的刘元斌有些失笑,他才多大年龄还自称老麻。这家伙现在是越打信心越大,大明新一代将星中最他出挑。只有二十多岁、已经能独立带三千多兵马,以这一战他发挥的作用,估计战后升成正印师长没啥问题。 二十多岁带过万兵马,在大明立国后、这样的机遇怕是少有。说实话、刘元斌有些嫉妒麻友谅的际遇,这小伙子才打了几场仗?满打满算从军才两年不到,可就是因为他们是天子门生,又赶上了天子对旧军失望,开始组建新的亲军体系,然后小伙子就坐上了升职的火箭,飞速的向大明顶级将头窜升。 “友谅、此战对大明和陛下都至关重要,对咱们新军自不在话下。只要这一战立住了,偌大的天下咱们新军都可纵横驰骋。”刘元斌羡慕麻友谅的际遇,其实他本人也对这份际遇感激不尽。在来新军之前,他只不过是一个副将而已。现在即使是他的老上司黄得功,在统帅兵马的数量和质量上都没法和他比。正因为如此,他对新军的前程也更有心劲。 第213章 长追百里、刘芳亮毙命 崇祯十七年四月二十五,固关城外,新军第四师加新来的两个旅悉数出关,摆开阵势、准备给闯军来个硬的。 看着对面的明军出关、郝摇旗和刘芳亮两人赶紧骑着马出营察看情况。当看到明军出关的人数有两万左右的时候,两人齐齐的回过头来,看了对方一眼。 他们从对方的眼神中,都看到了一种凝重之情。两万多官军,在他们的从军身涯中,除了遇到左良玉部以外,其它情况下,遇到这么多官军都是令人头疼的事。 “刘将军,官狗怎么在固关堆了这么多兵?他们难道不守其它关口吗?”郝摇旗面色凝重的将自己的疑问说给刘芳亮。 “听说明皇这两年练了数万亲军,这次估计是将这些亲军全派到了西线的这几个关口。” “也不知道出城的这些官狗和之前出来的是不是战力一样,若是和之前一样难缠,咱们可就麻烦大了。娘求子的,咱们是不是让大营往后退退?”郝摇旗前几天吃了一次亏,这次见新军出了城,本能的就想赶紧溜。 “无妨、咱们先打一阵再说。陛下让咱们尽快出固关配合大军问鼎天下,咱们一直在这里裹足不前也不是办法,这次官狗全部出了关、未尝不是一次痛击官狗的机会。” “可若是官狗将咱们打溃了?那就难向陛下交代了。” “官狗出关的多是步卒,即使溃了,老营安全撤出去也没问题。不打一场,手底下见见真章,谁知道官狗到底是个啥情况。” “驴求、哪就干一场再说,传令让娃子们列阵,咱们再试一试官狗的阵势。” 义军这边别的都没啥可提的,但敢战、能跑这两点还真不是盖的。能跑让他们一般情况下伤不了根本,敢战则让他们总有机会碰上运气。只要遇上一次运气,就能一遇风云变化龙。历史上的李自成顺利攻进北京城,运气就占了一大半。 “闯贼没有撤营而是出营列阵了。诸位、成败在此一举,全军攻阵。”熊大亨带着大队人马抵进到闯军大营三里多距离的时候,见闯军也列了阵在等着自己,心中的大石头可算是落下了。他最怕出现的情况是闯军见自己这边的大军杀过来,他们拔营就跑。 随着熊大亨的作战命令下达,出关的新军各旅便开始各自准备,然后向闯军大阵直冲而去。 固关西部的地形非常狭窄,哪怕是郝摇旗他们安扎大营的地方,也不是太宽敞、是一个小谷地。不要说展开八九万大军了,就是新军的两万人马也难以展开,双方真正顶在最前边的也就各自三四千人马而已。 这样的地形,对兵力少、火器犀利的新军更为有利。双方刚一接阵,新军的火器就迎头盖脸打了过去。稀松的闯军面对这种烈度的火器攻击,自然招架不住,迅速溃散。 见闯军溃散,顶在最前边的第四师一旅没有犹豫,迅速发挥出新军猛冲、猛打、猛攻的战术特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往前冲杀。 冲杀了一阵后,顶在前边的兵丁有些力竭。他们便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战术布置,将大路让开,让跟在后边的其它旅新军继续冲杀。 “撤、赶紧撤!所有人都往平定撤!”骑在马身上的郝摇旗见大军溃了,便毫不犹豫的下了撤军的命令。 喊完话、郝摇旗也没犹豫掉转码头就往西逃。 “骑兵全力追击、遇到闯军的溃兵不要管,留给身后的步兵来料理,你们只管往前冲就是。”熊大亨见闯军大营出现大面积的溃散现象,连忙下令一直跟在队伍中的两个骑兵团开始追击。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新军训练有素,当骑兵部队要开始追击的信号发出去后,冲杀在一线的各旅团连派将领立马命令士兵让开中路供骑兵冲锋。 冲锋的骑兵向箭一样窜向前方,不一会功夫便到了队伍的最前方,他们丝毫没顾及在跑路的闯军步兵,只是照着骑在骡马身上的闯军边打枪边往前冲。 郝摇旗和刘芳亮等闯军高级将领,骑着马跑了十来里地后,本想着停下来观察一下形势。结果刚掉转马头,就看到一支明军骑兵杀到了身前。 说是迟那是快,郝摇旗等人漂亮的拨了一下马头,然后俯着身子,爬在马背上继续开始逃窜。 又跑了十多里地,狂奔的马受累,开始跑不动了。郝摇旗他们才停止逃窜,想着歇歇马再说。这一次他们不觉得明军会继续追过来,因为马的耐力都差不多,自己这边跑不动了,明军那边情况应该也差不多。 “闯贼休走、你任爷爷还没会会你们哪。” 就在郝摇旗等人停留的地方不远的一处小山谷里,任双友带着新军骑兵突击团边喊边打枪冲了过来。 “官狗还有伏兵?”郝摇旗听到喊骂声和枪声后,赶紧看向了声音的来源,一看就不由惊呼起来。 “郝哥!你着其他人先撤,俺带一两千人先拖住这部官狗,情况应该没那么糟糕,官狗的伏兵不到一千人。”刘芳亮看到了伏兵的情况,赶紧给郝摇旗出了主意。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没人殿后,人困马乏的众人肯定是难以逃脱,刘芳亮站了出来主动承担这一任务。 “老刘你主意点,俺先带着让往前撤撤,冲杀一阵后你就带人撤过来。”这时候不婆婆妈妈的时候,郝摇旗也没和刘芳亮谦辞,直接同意了他的提议。 “儿郎们、随我去杀官狗。”说完这话,刘芳亮就带着人杀向了冲过来的任双友他们。 “砰”“砰”折腰枪的枪声密密麻麻的想了起来! 也就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刘芳亮发现跟在自己身边的一千多人居然只剩下三四百人。 “儿郎们、咱们可能跑不出去了。各自赶紧想办法逃出这里。”刘芳亮说这话的时候充满了绝望,他知道今天自己这些人怕是很难逃出生天了。战马已经力竭,他们还怎么跑? “砰”的一声,刘芳亮胸口中了子弹,紧接着他就从马身上翻了下来。闯军的重要将领刘芳亮,当场毙命在了固关追击战的战场。 第214章 通州急报 任双友并不知道击毙的敌将是刘芳亮,只是当一般敌将来对待,见他跌落马下、冲过去砍了一马刀后,带着人继续追击。 郝摇旗在刘芳亮掩护阻住了追过来的骑兵后,赶紧骑马跑了一会后,以为情况会好一些后,正准备歇口气。突然身后跑来了几个骑兵,气喘吁吁的喊到:“郝爷快走,刘爷可能已经折在了阵中。” “刘爷折在了阵中?来的官骑如此厉害?俺看着他们也就不到一千人啊?”郝摇旗听说刘芳亮可能阵亡,心一下紧张起来。他看着追过来的骑兵不多,刘芳亮带过去了近两千骑兵,怎么会折的这么快? “来的这部官狗,骑术了得,他们的火枪能没完没了的打,咱们根本近不了身。” 郝摇旗听了跑过来的骑兵汇报,虽然不是太明白前线到底出了啥事,但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如果继续沿着官道跑,很可能被官军追上。“爷们、今日追兵甚紧、咱们得想些办法逃出这地再说。” 所谓的办法,就是分散进入山区,各凭本事,逃出山区再说其他事。虽然郝摇旗说话的口吻是商量式的,但大家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在郝摇旗说完这话不久,手下的兵将们,就四散而开,开始各自找出路了。郝摇旗自己也不含糊,带着六七个人,打马就往山区走。 任双友打散了刘芳亮部后,继续冲进官道,向西一路杀了过去。直追了二三十里地,才停了下来。这一路上倒是遇到了不少闯军,不过似乎没有遇见什么像样的队伍,都是些散乱的溃兵。 歇了半天马后,后续的新军也追了过来,没一会功夫,熊大亨也带着警卫连赶了过来。 “任团长、咱们在这里先扎营,让人和马都歇歇脚之后,再连夜往前追。不管怎么样,今明两日得追够一百里地。” “但听熊师长吩咐,对了、熊师长我们之前劫击了一部明军,击毙了不少贼骑、完了让人去点验一下,看看有无重要的贼首在。” “本将这就派人去点验首级,估计大贼头们都跑了,闯贼头跑的速度太快了!”熊大亨、对斩获没啥大期望,骑兵太少,闯军的头领们又颇善逃跑,钻进山沟后,除非撒网追捕!手下就这么多人,根本没有人手去干这活。 后续的步兵陆续赶了过来,熊大亨、赶紧安排了一部分人休整,然后安排状态好的两个旅抓紧时间吃饭,这两个旅将连夜行军、继续往前追进。 接下来的两天,熊大亨带着新军沿着官道一直追,直追了近一百三十里地才停下步伐,开始安排兵马去收拾这一路而来击溃的闯军溃兵。 京城朱由检在四月二十七的时候,收到了固关方向的战报。熊大亨他们算是在固关打了一场漂亮的追歼战。此战击毙和俘获了近三万闯军,还有两万多匹骡马,其它的剿获也还算不错,尤其是截获了大批粮食。这一仗之后,固关应该再难出现大股闯军了。也就是说、此战后,可以腾出近一个师的兵马支应其它战场。 刘元斌们在战后的汇报中,开始畅想展开更积极的战役行动。对此朱由检自然是乐见其成,前线的将士们有了心气,这是好事。 情况开始慢慢好转起来,前天的时候,收到了黄得功传来的军报,他的兵马已经过了兖州,正在全速赶到京城,秦良玉那边也传来了军报,说她的兵马即将进入北直。马熿和周遇吉这边倒是没啥消息,不过即使他们不能及时赶到,也无妨大局。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给刘元斌他们传军令、固关之战新军所展现的主动改变战局的状态,朕心甚慰,望他们能再接再厉,取得更大的战果。”赶到军令堂后,朱由检当着众臣的面,让他们拟军令充分肯定固关之战和刘元斌们的成绩。 不知道为什么,自穿越之后,每当收到好消息后,隔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收到坏消息。 固关之战的捷报收到后没出十二个时辰,朱由检就收到了一个惊天大雷。通州方向传来了紧急军报,宁远团练总兵吴三桂带着四万多大军,出现在了通州附近。通州当地的守军和衙门,以没有旨意的理由拒绝了他们进城的请求。 结果吴三桂翻脸不认人,带着兵强行进入了通州城。 这是几个意思?吴三桂在没有调令的情况下,带兵入京畿?他是要反吗? 吴三桂居然造反了!朱由检看着这份军情通报,惊的半天没说出话来。关宁军不靠谱这事他早有预料,可吴三桂在这么一个奇怪的时机突然反了,哪就有点大大的离谱了。 大明的旧式将头中,他吴三桂是受帝恩最重的将领。没有朱由检的看重和支持,他们吴家在关宁锦将门中能有这么大的威望和势力?结果最后时刻来插刀的居然是这个二五仔! 历史上的吴三桂是投了清,但起码在名义上直到他投清也没有背叛大明。为何现在他要在这种时机下,带着大军来京城,做这种事实上造反的事? 莫非大明的气数真的到头了,自己穿越后的所作所为触发了历史因果律?上天开始强行将历史往正常的轨道上扳?除了这个原因,朱由检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原因来解释吴三桂这时候叛变大明。 从现在起、流贼、满清、二五仔军阀,这三个促使大明灭亡的直接原因都聚齐在了同一个时空。朱由检觉得,自己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很难回天了。兵力本来就捉襟见肘,还哪儿来的人马来应对关宁军四万精锐? 对于关宁军的战力,朱由检再清楚不过,他们只要用心打,同等数量的清军八旗兵都未必能奈何住!现在自己在京城就有一个师的新军,这个师的新军还是刚刚招募根本没有战斗力。 京营确实还有四万多人,但这四万人恐怕更靠不住,即使他们不叛变,也不是关宁军的对手,更何况这些人也有叛变的可能。 绝境!真正的绝境!本以为经过近两年的经营,生存状态有了改变,结果上天来了这么一手!此时的朱由检真的绝望了。 第215章 清君侧 “大伴、大明的气数怕是真的尽了!朕做了这么多布置,防住了所有灭国的大漏洞!结果来了一只本不该这时候出现的饿狼!”深夜的皇宫里,朱由检对着王承恩说出了颇为无奈的话。 “皇爷、吴总兵来京意图不明,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王承恩也不知道事情到底是不是糟糕透了,他除了说话给皇帝宽心外,其实对吴三桂还是报有期望的。 “他吴三桂是什么人,朕比任何人都清楚。大明就是在他手里最后覆灭的。算了、不说这事了。朕得做最后的准备了,大伴你去传令,调新军正在组建的师进宫城负责守御宫城,外城让京营去守,同时将兵仗局制的所有火器、火药都集中到宫城!”不就是绝境吗?朱由检决定在最后的时刻,轰轰烈烈的来一把!他吴三桂要当大明的掘墓人,也得看看自己有多大斤两,不把他弄个半残,还真愧对自己穿越客的身份。 要是早知道结局是这个样子,早就应该不管不顾先把吴三桂给收拾了再说。自己还是犯了错误,没有认识到大明真正的掘墓人是谁!真实的历史上,大明的掘墓人也是这家伙。李自成攻打北京的时候,若是这家伙带兵过来,正经的朱由检未必会挂在歪脖子树上!后来大明最后的一个皇帝朱由樃,也是被这家伙给整死的!从头到尾,给大明掘墓的最后一铲子土都是他挖的。 让王承恩做最后的的布置后,朱由检派人去传在京的重臣和勋贵,想和他们召开最后一次御前会议。 情况比历史上的好,起码召开最后一次御前会议的时候,该来的人基本都来了。周延儒、陈新甲等人都在,也算是对得起自己没有像历史上一样杀他们的恩情了。 “诸位、吴三桂非调而带大军入京!大明算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朕也不要求你们能尽忠守节,各凭本心。若是觉得大明还有救,今日出殿后,就赶紧出城去南京。若是想另谋高就,出殿后请自便。若是想陪着朕赴这场国难,就请忠于本职干点力所能及的事,说不定咱们能挺过这场大劫!”实话说,此时的朱由检意志相当消沉!人有再大的本事,也难和天意做抗争。吴三桂都来了,这就是天意。 “陛下、事不至此!吴三桂来京未必是行不测之事。”周延儒跪在地上,痛苦流涕的劝说起来。 “太师、不要抱有幻想了。大明的情况、朕比你们任何人都更了解。他吴三桂来干什么,朕再清楚不过。事已至此,不做最坏的打算,就是自欺欺人。” 御前会议开的是一片哭声,在座的大臣们其实心中并没有做好最后的准备。直到现在,他们也不觉得吴三桂是来给大明埋土的。他们觉得,吴三桂此来,最多就是带着兵闹闹饷,要要待遇,整不了多大的事。 吴三桂整不了多大事?他就不是这样的人。兵进通州后,关宁军兵没有停留,只是在通州城抢了一晚上,第二日一早,他们就继续向京城挺进!和之前不同,挺进京师的时候,吴三桂终于打起了大旗。 老吴同志打的旗很没有创意,还是历史上所有叛徒们都用的老招,清君侧! 吴三桂在大军出发之前,念了一份檄文,大意是皇帝身边有歼臣做梗,行乱命,迫害天下士绅、军门和贵胄,弄生民一体纳粮,无故夺人兵权,他要带着关宁军的儿郎们到京城,给大家讨一个公道出来,将皇帝身边的所有奸臣都揪出来正法。 底下的关宁军自然是一阵嗷嗷叫,纷纷支持自家老大的决定,山呼着清君侧、除奸臣的口号,往京城杀了过来。 到了北京城下后,没出任何意外,看守城门的京营将卒很是痛快的打开了城门,欢迎自家同志入城。关宁军就这样顺利的抵达了宫城正门!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朱由检坐在午门之上,静静的看着沿着御街,直扑而来的关宁军。想想也是可笑,这数十年来,大明腾空了家底就养了关宁军这一支精锐兵马,结果就是这支兵马,前来埋葬大明。 朱由检的身边、除了一些太监和新军的几个将领外,还有将校堂成员,以及周延儒、阮大铖、陈新甲,吴三桂的老爹吴襄。 空气突然安静起来,冲过来的关宁军兵马,自觉的停下了脚步,不管怎么说,他们的前边的城楼上坐着的是大明皇帝,皇权的威慑力还是有的。 停下步伐的关宁军,等了一会之后,他们的主将吴三桂就带着一堆人,骑着马从外围赶到了前边。 “臣宁远总兵、大明征辽将军吴三桂,参见吾皇。”骑在马身上的吴三桂并没有下马,只是在马身上见了一礼,嘴上客套了两句。 “吴三桂、尔带大军进京,是要让朕看看你的兵马有多雄壮吗?朕看过了!也就堪堪入眼而已,你可以带着人马回宁远了。” “陛下、臣此来是清君侧,正天下之风的。万望陛下能以天下为重,给臣等行个方便。” “清君侧?大明天下还轮不到一个团练总兵来做这事!你吴三桂没这个资格、也没这个本事。”城头上的朱由检很是不屑的说出了这话。虽然吴三桂带着大军就在身前,但朱由检还是看不起他。不、应该是朱由检身躯里的王思明看不起他。若是今天带兵来的是孙传庭,王思明说不准就开了城门,让他进城,好好谈谈这事。但来的是吴三桂,他真没这个资格谈天下事。 “陛下、吴将军是替天下人行正事,臣劝陛下,还是识时务做个明君。臣等已经和吴将军商议妥善了,关宁军入宫,不伤陛下分毫!臣等拥立太子殿下登基,陛下安心做太上皇,将天下交由真正的贤君搭理,带领臣等戡乱救国!” “说话的可是史宪成?朕果然没有看错你们!你们东林也是走投无路了吧?居然和自己看不起的武人军阀合作,真是够不要脸的。”看到在吴三桂身边说话的史可法,朱由检一下子就明白吴三桂为何会这时候叛变了。原来不是天意要灭明,而是自己之前大张旗鼓的改制计划带来的反噬效果。 第216章 幼军营前来勤王 新军的突然崛起、北直隶的试点改制,触动了大明原有既得利益群体的神经,他们不会做视自己的利益流失。 朱由检对这些利益群体的力量有些太过低估了,准确的说他没有低估每一个既得利益群体的力量,而是低估了他们合在一起的能量。关宁军兵不是独立与士绅集团之外的产物,他们的军头亦是地主。由于辽东这些年的战事,导致这里的将门和东林联系相当紧密,甚至有些将门本身就是东林的打手。 如果没有满清和流贼这两个外敌来搅乱,他们也整不出啥大事。现在的问题是,所有的事都遇到了一起,弄的人就难受了。此时呆在城楼上的朱由检有些后悔,他有些放弃的太早了,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不是什么狗屁天意弄人,而是这帮上不了台面的人趁有外敌掣肘的时候搞事情而已。 “吴三桂、史可法,大明的江山和朕都在这里,有本事尽可以来取,就怕你们这帮老鼠没那个本事。朕给尔等将话讲清楚、自我大明立国以来没有让社稷的国主,拿天下重器得凭真本事,靠投机取巧是成不了大事的,今日朕但看你们的能耐。” 说完朱由检也没再呆在城门楼上,而是返回了城门楼里,将身边的的人员都召集起来开个小会:“朕想明白了、事还可为,并没有到绝路,宫中的大汉军将和新军有一万五千多,这边又聚集起了不少火器,他吴三桂三五日内,未必能奈何得了宫城。等三五日后,其它方向的援军应该能收到消息赶过来,别的不说、宣化那边起码能有一个师能过来。所以、诸位只要坚守两三日即可转危为安。至于军士们在城中的家眷,大家也不要担忧,有姜襄这个老贼在,他吴三桂应该不敢胡来。” 此时姜襄就在城门楼里,听皇帝骂他为老贼,心中很是无奈。自家儿子突然发难,弄的他无法逃出京城,只能被当做人质押在宫里。现在他的处境最为糟糕,无论是哪一方得手,他都难以活命。人人都说吴三桂是大孝子,现在看来这家伙为了利益亲爹完全可以舍去。 开完小会后,朱由检则让众人分开去慰问一线士卒给他们加油打气做思想工作。新军的这一个师和大汉军将们虽然出阵杀敌可能靠不住,但沿着宫城墙、扔手雷,打打火枪、火炮还是能够做到的。将校堂这边的八九百学员,军事技能也不差靠他们守墙,倒是能指望住。 现在想来,自己刚开始的布置似乎是歪打正着,刚好合用。若是前天的时候想着守整个京城,手中的这点兵力还真不够用。 随着朱由检意志坚定的想继续顽抗,京城内安静的氛围便被打破了。吴三桂这边见状,只好命令手下强攻宫城,他们现在也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若是这次干不成事,等待整个关宁军的必将是万劫不复。自古以来军变不成,叛乱的军将们都会迅速垮台! “成国公、如今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可不能做视我关宁军的人马硬攻宫城,京营这边的人可得动起来,帮我等做成此事。”打了一波冲锋、被宫里的火器打的退了下来后,吴三桂赶紧去找朱纯臣,让他掌握的京营也来干点事。 “吴总兵、你我之间还说什么废话,吾这就安排人和关宁军一道攻城。”朱纯臣当然知道自己的处境,这事若是干不成,他肯定会比吴三桂更早遭殃,谁让他们的家就在京城内?跑都没地儿去跑。 “攻城自有我关宁军来做,本将现在最怕的是城外来了援军,你们京营的人得赶紧到各个城门上去,阻住从城外过来的援军。” “能来的援军最少还有三五日,吴总兵无需担忧。”朱纯臣信心满满的给吴三桂宽心,让他不要担忧这事。 三五日?吴三桂觉得、自己应该有时间攻下宫城。这次的事态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别人给他的消息是整个京城直属皇帝的兵马没有一卒,最多也就宫里的四五千大汉军将能用。结果他带的人来了之后,才发现宫里还有一万多兵马在把守着宫城,再加上大汉军将,人家能用的兵在两万多,靠着火器他们守住宫城好像并不困难。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早知道事情如此棘手,这烫手山芋他未必要接。可事已至此,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没了退路。 正在两人谈话的空当,京城内突然响起了喊杀声和枪炮声。 “这是哪儿来的兵马?国公、莫非京营还有忠于陛下的人马?”吴三桂一听枪炮声就知道这不是宫城内的声音,而是在宫城外。他一下子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如果是京营的人来勤王,自己可就陷入深坑了。 “不可能、京营的人都归我节制,他们没理由帮陛下。”朱纯臣说话的时候脸色也变了,一边矢口否认,一边带着家将就往外边赶,他要赶紧弄清楚形势。 到了街上一看,来的并不是京营的人。而是谁都没想到的一支武装,全是些十三四岁的孩子,还有不少女孩子,打的旗号是勇卫营幼军营,他的指挥官是太监方正化,这部兵马足足有两千多。 勇卫营幼军营,自建营后除了收留新军阵亡将士的遗眷以外,也对其它部阵亡将士遗眷开放,只要家中有为大明作战牺牲的人,都可以入幼军营,所以经过这一年多的运营,入幼军营的来领工资的人足足有五千多。 京城出现巨变后,方正化趁着没人搭理他们的功夫,挑选了两千多年龄还算大的孩子,组织了一支两千多人的战斗队,带着他们出了西苑赶到了主街战场上。 他们是有一定军事能力的,刚杀出来的时候,打了关宁军一个搓手不及,居然顺利推进到了午门附近。 “勇卫营幼军前来勤王,请陛下无忧,吾等势退叛贼。”方正化带着人在午门外高喊了几句,想让在宫城中的皇帝听见。 朱由检此时已经站在了城门上,一看方正化带着帮娃娃兵杀了过来,他都气的说不出话来。这不是胡闹吗?那有带着帮娃娃来勤王的?“赶紧传令、让方正化将幼军带出战场,找地方固守!大明哪怕是亡了,也不能用这帮遗孤填战场!” 第217章 明日一早开宫门 午门上传的军令并没有被幼军理会、方正化像是没有接到军令一样,继续带着幼军在午门外作战。 关宁军不是清军也不是闯军,他们装备着大量的三眼火铳,这玩意虽然准度和远射都一般。但近战的时候冲击力还是挺大,幼军这边在火器配置上还不错,可他们没有甲胄,营建幼军营的时候就没想着现在就将他们拉到战场上去用,怎么可能给他们配护甲。 没有甲胄的幼军,面对关宁军的三眼铳冲击,立刻就出现了伤亡。可这帮半大的孩子硬是死战不退,同伴到了下去他们也依然坚持战斗。到了最后居然有人抱着引燃的手雷硬往关宁军的阵营里冲。 自组建新军以来,打的最残酷的战争居然是面对关宁军这个自己人,而且如此残酷的战争,就发生在朱由检眼前。眼看着一批批幼军娃娃们倒在自己眼前,朱由检站在午门城头上浑身都在发抖。 “方正化、朕要砍了他!他在干什么!”牙齿都在颤抖的朱由检,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都有些哽咽!怎么就把仗打成了这个样子,一群大人在城头上看着一帮娃娃们在冲杀。 这场仗整整打了三个多时程,顽强的幼军硬是顶着数倍与自己的成年劲旅作战。直到关宁军因为伤亡太大而暂时熄火。 幼军凭着顽强的毅力冲到了午门下,现在来说他们暂时安全了,城头的守军能给他们一定的火力支援。为了这个暂时的安全,两千多幼军伤亡过半,还有不到一千人能继续作战。 “准备绳索,将这些娃娃们掉到宫里来。”朱由检见战事歇了,赶紧吩咐人将幼军剩余的人救回城中再说。关宁军就在宫城外,没有冲阵人员,宫门一旦打开,很容易被关宁军冲进宫里。 绳索掉下去后,方正化沿着绳索爬了上来。一上城墙,朱由检兜头就是一顿骂:“谁让你自作主张,组织幼军来救驾?为何不听朕的军令带人撤到易与防守的地方!靠着一帮娃娃来救驾,你让朕如何心安?” “陛下!如此国难之时、臣子自当效死!那有惜命而不来救驾的?臣即使是万死,也不会不来。” “你让朕说什么好?好了、先不说这些事了,赶紧让幼军挨个沿着绳索进宫城再说。孩子们的尸首,完了再收。” “陛下、幼军的娃娃们势死不退入城内。” “方正化、你到底要干什么?还嫌幼军折的不够多吗?” “陛下、非是臣不愿而是军心不可违,臣入宫城,就是为了给陛下说幼军欲全军殉节在午门外。” “方正化、朕旨令幼军尽数撤回宫城。”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也,陛下、臣下城死战去也!”说完、方正化不待圣命就爬起身,沿着之前坠上来的绳索往城墙下坠了下去。 乱了全乱了,随着方正化下城,将校堂的很多学员也顺着城墙上的绳索往城下爬,他们被幼军死战的氛围给感染,准备舍身赴这场国难。城头上的新军,看着鱼贯而下的将校堂学员,山呼不止,一时间整个宫城地动山摇、气势非凡,全体守城的战卒们似乎都立了死志。 “陛下、军心可用,此番关宁军必攻不破宫城。”陈新甲看着山呼不止的守城将士,很是意动的给皇帝鼓起了劲。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军心是可用,可问题是没有战力支撑,鼓动起来的军心怕是没啥用处。关宁军不是一般兵马,要是一般兵马,靠着这一两万新兵和这股士气,完全有一战之力。 可关宁军不同,他们不但老于军阵,而是火器装备充足。客观来说,对于新军体系,关宁军是比清军更难缠的对手。新幕的这些士卒,只要一转到阵地战,肯定会被关宁军冲垮,这是毫无疑问的。 “罢了、由着你们去打吧。”说完朱由检自顾自的走进了午门城楼里,静待事情的发展。 城下的吴三桂此时同样面沉如铁,幼军的一帮娃娃兵将关宁军给打怕了,倒不是幼军的战力有多强,而是他们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整的关宁军有点怵。 饶是铁石心肠,他们看到成片倒下去的年幼孩童,也会动点恻隐之心。关宁军不是异族人,他们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同族血脉之情在的。 “心水、龙山,今日咱们需要彻夜攻城,若是在宫城之下耽误太长时间,咱们将死无葬身之地!”吴三桂叫来了心腹胡心水和夏龙山两人,给他们做起了最后的动员工作。像关宁军这次干的政变这事,速度就要快。不说拖得时间长外边的援军会来,就说如果他们久攻不下宫城,关宁军自己都会崩溃。虽然事先各种包装说什么皇帝昏庸、奸臣当道,让底下的士卒跟着他们一起干,但时间稍微一长,士卒们就有了自己的思维,他吴三桂天大的能耐也难以压住场。 “将爷放心,赶明日天明,我等一定攻进宫城。”胡夏两人语气肯定的向吴三桂做了保证。 只有这两人的保证吴三桂并不放心,他也是一线猛将出身,给诸位手下吩咐完以后,吴三桂亲披战甲,带着精锐家丁去冲幼军的军阵。 就着城头燃烧的篝火,朱由检看着越来越少的幼军和将校堂人马,整个人都不好了。“大伴拟旨、明日一早开宫门让吴贼入宫。新军第六师全军突击,与西线的刘元斌他们汇合,出了城后给曹若海他们也传道旨,让他们皆到宣化于刘元斌汇合。然后全体新军,杀向陕西见到孙传庭后皆归他节制。你亲自带着朕的旨意去见孙传庭,告诉他朕把整个汉家天下都交给他了,让他无论如何看在全天下汉人的份上,带着本部兵马和全体新军力保陕川不失!至于他是否效忠太子,朕不做要求。你只告诉他、陕川两省是汉家天下的根基,绝不容有失,只要他做到这一点,就无愧于朕!” 朱由检不准备玩了!死亡这事他经历过,没那么恐怖,说不定这一死还会回到后世,继续过自己的太平日子。他实在是见不得数以千计的娃娃兵,在自己身前一个个倒下,而自己又无能为力! 第218章 官军像吃了神药一样不知疲倦! 当京城发生惊天巨变的时候,远在宣化的居庸关外,也正在准备一场大战! 固关之战结束后,刘元斌没有给熊大亨修整的时间,直接命令他们留一个旅的人看守俘虏和剿获,其余兵马全数向居庸关开进。这次追击战的剿获还算丰富,粮食起码能够俘虏在固关吃一个月。两万头骡马更是解了燃眉之急,固关这边近两万新军可以骑乘骡马迅速往居庸关转移。 新军这边都是北方人,骑着骡马作战是指望不上,但骑着行军还是能做到的。 有了骡马之后行军的速度大幅提升,只用了四日功夫,熊大亨便带着一个多师的人马赶到了六百里开外的居庸关城内。 有了这一师人马、刘元斌的手头宽裕了不少,他准备不待其它人马赶到,先将居庸关一线的的闯贼击溃再说。让二三十万人马驻扎在这里,时间一长总是个事。 三万对二十万,从兵力对比上来说有些悬殊,但从战斗力来说,刘元斌觉得自己有信心靠着这三万人就将事情搞清楚。 “诸位、我新军自立军以来就深负圣恩,亦担负着圣上振兴国朝的重大期望。闯贼在关外盘亘的时间有些太久了,本将觉得不能再忍他们在北直隶周围继续无法无天下去。故决定依靠新军第一师和第四师两师人马,发动与闯贼主力的对决。” 刘元斌说完这话后,站起了身,开始正发布此次作战的军令。“此战、所有已有的团级建制骑兵编组为西线指挥部骑兵突击队,任双友任指挥使。负责我主力人马凿开缺口后,冲杀敌阵,迅速扩大战果。另从全军各旅团抽调三千精于骑术的步卒,从熊师长带过来的骡马中抽选三千匹能用的组成龙骧骑兵队,负责跟在突击队身后,协助追击作战。其它各部兵马,全军突击,战事一开启,以旅团为单位,分进追击,军令未下之前务必勇往直前,全力追击敌军。” “吾等尊令!”站起来的各军官,向刘元斌齐行军礼,称诺领命。 直到此时刘元斌才理解新军和旧军作战之时,最大的区别在那儿。虽然在编制上,新军和旧军有些差别,但最大的区别不在这儿。最大的区别是新军的编制是为了跟更方便组织战事,而不是像旧军那样形成军门势力。新军作战可以依靠这些编制,灵活的进行人员模块化编组,随时调整编制规模和组成方式。旧军就很难做到这一点,旧军是要动用哪部人马,就得全动这部人马,不然就没法调动兵马。哪怕是调动了,他们也无法形成战力。 旧军作战离开家丁队的冲锋陷阵,其它人马没法作战,战事一开一部兵马的生死荣辱就全看主将的发挥,主将要是命不好先挂了,这部兵马就全崩了。旧军是调将,新军是调兵这是最大的区分! 刘元斌的军令下达后,当天新军各部便陆续出关摆开阵势准备与闯军打大决战。 李自成自然也看到了关城上的变化,这些日子他带着人一直与城外的麻友谅部苦战,然而战果令人失望,也就是三千多官兵,他折了近万士卒,依然没有奈何住这部兵马。与此同时,去攻固关的郝摇旗传来了紧急消息,他和刘芳亮两人在固关大败亏输。刘芳亮折在了战场上,去攻城的兵马精锐尽丧,已无力再战,不得不退到太原城休整。 眼下、居庸关的敌军又出了城,情况怕是比固关更糟糕。 “官狗出关列阵,他们这是想一鼓作气,将我军的北伐之战彻底打崩。事到如今、朕自然要和出关的官狗痛快战一场了。诸位务必要全力迎敌,这是我大顺的立国之战,万不能有闪失。”战前动员李自成也得做!出关的官军虽然人数不少,但也没到让李自成惧怕的地步。不就是两三万官军吗?又不是没对战过,大不了就是战败而已。 第二日一早,两军开始正式对决。这一战和固关之战不同,李自成没有给阵前摆步兵,而是掉了两万多骑兵挺在大阵的最前沿。闯军是以骑兵立的军,李自成认为让骑兵在阵地前方更令人放心一些。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新军可没管挡在前边的是骑兵还是步兵,他们按照既定的战术原则有序向闯军大营推进。李自成的骑兵依靠稀稀拉拉的火器和弓箭全力与新军周旋,可收效甚微,并没有阻止住新军的前进步伐,两个时辰后新军已推进到了闯军大阵的前方。 面对逼近的新军主力,闯军大阵有些乱了。打硬碰硬的战役,一直是闯军的短板,当大股敌军突进到了军阵前沿,霹雳吧啦的手雷进入阵地内时,闯军不自觉的选择后退。 “双友、你的突击队要行动了!记住,要勇往直前,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劲往前冲就是。”刘元斌见闯军本阵开始退撤,他立刻判断出该动用骑兵迅速打开局面了。 “属下领命!”任双友称了一身诺后,便领着三千骑兵冲进了闯军大阵。到了阵内,任双友他们没干别的,除了打枪外就是在人群中使劲扔手雷。军事阻止散乱的闯军被这么一炸后,立竿见影的出现了大崩盘。 眼瞅着大军在崩盘,李自成也无能为力,他知道自己这次又要经历一场大败了。试着让身边的亲兵去稳定阵形,但这是徒劳的,已经乱了的大军根本收拾不住。 “传令全军往大同方向撤!”崩溃的大军并没有让李自成慌乱,而是从容的安排人员撤离。 正在他安排撤离的空档,新军突骑队已经窜进了闯军大阵中,与李自成的老营骑兵开始交战。闯军的老营骑兵,在骑战中还是有一手的,他们都是老于骑战的油子,不过面对全是折腰枪的新军骑兵,他们很难有机会近身接战!顶在最前面的是突击团成员,他们在骑战的水平可以算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存在了,几个回合下来,闯军老营撑不住劲开始往后退。 痛打落水狗是新军三猛战术的精锐所在,就在双方骑兵冲杀的时候,有的步兵旅,已经窜到他们接阵的身前,不管不顾的往前厮杀。 新军的这种快窜式的打法,是闯军之前与官军步兵交手时没有见过的,他们被骑兵追砍过,可被步兵追砍还是少有。官军的步兵好像是吃了神药,跑起来就停不下来。大部分闯军猛跑上两三里地就撑不住劲,呆在原地猛喘气,这时候正是被收割头颅的好时机。 第219章 李自成想在土木堡来一记回马枪! 任双友带着人打散了前来阻击的闯军老营兵马后,便继续往西追进。 一路上闯军的老营骑兵各种拼命纠缠,他们虽然接阵没有冲击力,但十分难缠。一波又一波的从各个山沟钻出来,吆喝上半天被打上一波枪后就退走了。 “喷”的一枪任双友放到了一个冲过来的闯军,将骑枪枪口吹了一口气,挂在马身上!抽出窄刃马刀,在马身上背了一刀背,侧骑着马直冲到阵内,对着剩下的闯军就是一顿抽砍。 在新军中也就突击团能进行骑砍,其它的骑兵和老与军阵的闯军老营骑兵在骑砍上根本难沾上手。 “驴求子的!这帮官狗怎么这么难缠?”一名闯营骑将在被明军骑兵砍退后,边跑边咒骂了一声。他们在这几年里很难遇到这样狠厉的官军骑兵了!自曹文诏和曹变蛟这对侄父子战没后,正经的大明将门骑兵传承其实已经断了。在关内,很难再找到与闯军骑兵对砍的骑兵。所以这几年闯营的骑兵很是张狂,遇到官军骑兵一点不惧。 直到这次遇到新军骑兵后,他们才发现官军原来还是有硬点子存在的。 “闯军大队正在往怀来方向撤,指挥使、咱们是继续追击还是等等大队人马过来之后再定夺?”一个骑兵团长赶过来询问任双友接下来该怎么打。他们已经追进了四十多里地,与后边的新军部队有些脱节,如果继续追击,会有孤军陷阵的危险。 “继续追!总指挥的军令是不下收兵令大军不停!咱们虽然追在最前边,但不可不尊军令。”任双友这时候正杀的性起,怎么可能就此停下! “再追下去,我军离大队的距离怕是有些远了。” “没关系咱们追到怀来的土木堡再说,那里离关城也就一百来里的距离,大队人马最多有一天时间就能赶到,我等没有陷阵之忧。”任双友并没有完全上头,他的头脑还是清醒的,知道自己最远能追多远! 主将下定了决心、其他人自然只能服从!要是按照明军的常理来说,两军相距一百里,基本上就不能算共进退的友军了。可任双友有这个自信,他知道自己的队友不是坑货。 土木堡位于怀来卫,这里由于发生过土木堡之变,所以在大明是相当出名的地方。李自成带着三四千人跑到怀来卫土木堡后,才开始缓口气,准备收凑兵马,看看这一战的损失如何,再定下一步该怎么走。这一跑他们跑了近一天,在土木堡时已是大半夜。 “官军怎么还有这么多硬手在?狗皇帝这是给咱们留了一手啊!”停下来的李自成一边让人安排收拾住歇地,一边忍不住惊叹起来,他明显的感觉到在居庸关遇到的明军比潼关的孙传庭手下兵马更为扎手。官军的步兵硬顶着往前冲的打法,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陛下、咱们下一步该怎么打?”惊魂未定的部将询问自家老大下一步的目标。 “先等等再说,看看这一次能撤出来多少兵马。官军的骑兵虽然精悍,但到底是人少,他们应该追不远。现在最麻烦的是官军步卒,朕撤的时候,望见他们在穷追不舍,朕怕来不及走的士卒们着了他们的道,损失会比较大。”吃败仗是经常的事,李自成对此并不在意。他怕的是像郝摇旗他们一样,折的人马太过多,伤了根本。因此才打算在土木堡停下来等等情况再说,若是根本伤亡过大,这次北伐就算是失败了!如果根本还在,卷土再回居庸关也未尝不可。 正在李自成和身边部将聊下一步该干啥的时候,从外边跑进了一名探马,大喘着粗气的说道:“陛下、官狗的先锋骑兵距这里还有三十里的距离,他们正在歇马安营,想必明日一早,就会追到此处。” “官狗的骑兵还在追?他们有多少人马?” “最先的这一支有三千左右,在身后二十多里的方向,还有三千多官狗骑兵跟着。” “官狗的步兵,离这里有多远?” “这个属下不知!” “你先下去歇息,朕再等等别的探马。” 让探马退下后,李自成深思起来,明军大部是步兵,他们就是跑的再快,明日一早应该还到不了土木堡。也就是说追过来的明军骑兵,即将成为一支孤旅,这似乎是一次机会?李自成这些年的作战过程中,最擅长的就是抓这种机会。曹文诏、猛如虎等明军猛将,基本上都是这么折进去的。 按这个时代人步行的速度,一天时间走一百多里路是能够做到的,问题是行军打仗不是走路,哪怕闯军全是菜,追砍起来也颇费时间,因此在战时一天推进六十到八十里地,已然是极限了。 “先让大家伙休息!明日一早咱们再说。”想了一会后,李自成并没有定下战略。并不是他犹豫不敢战,而是现在自己手跟前兵马有些少,即使想打个回马枪,也没那个力程。先睡一晚再说,若是趁夜逃到土木堡的兵马多,明日一早再做决定也不迟。 任双友歇了三回马,才追了闯军七八十里的距离。这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不得不停下兵马安营休整,等明天天亮了再说。大半夜的、跑路的人可以随便跑,可追人的兵马不敢再追。黑灯瞎火的被人来一手伏击,还真吃不消。 新军的骑兵部队,专门有马匹随身携带着马料和干粮,安了营后,照料完战马,大家从马身上取下褥垫铺在地上合衣而睡。 第二天一早,突击队将士收拾好之后,跨上战马继续向西追击闯军。 就在他们出发的时候,土木堡的李自成也做出了决定。昨晚陆陆续续跑到土木堡的闯军老营骑兵有一万多,加上自己身边的三千多人,李自成觉得完全有机会打一波回马枪,给追过的这支官军孤旅来场伏击! “诸位、官狗孤军深入,老话说强弩之末!如今官狗正是如此,正是咱爷们转败为胜的好时候,大家伙可得拿出十二分的本事,好好的跟着朕给这帮天杀的来招狠的。”站在土木堡关城上,李自成高声做起了战前动员。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第220章 马爌将李自成差点砍成了光杆 土木堡外,任双友带着突击队刚到之后,就意识到李自成在这边摆了个大的。 看着过万的兵马围了过来,他并没有慌张。从容的让士兵们下了马,围成一个圈,组成排枪队,静等着闯军来攻。 战场很快边便行成了一个奇怪的状况,闯军围着任双友部在拼命转圈圈,任双友这边则在这个圈中从容的打枪等待援兵的到来。 双方打的这种仗都是从前未遇到的节奏,如果任双友想要突击回撤,他完全有这个条件,可他不想这么干。让闯落大部耗在这里,正是新军最愿意的看到的现象。 “陛下、官狗离此处最近的一部骑兵已经被我们阻击住,短时间内他们应该是抵近不到这边的。”探马向李自成汇报最新的战情变化!他们分出去的三千骑兵,起到了应有的作用,将三千多跟进的官军骑兵给堵在了战场之外。 被堵住的这三千多骑兵是临时组建的,他们的作战任务是跟在任双友他们身后打秋风,扩大战果。现在任双友他们被截住了,秋风自然是打不上了。冲过来与任双友他们汇合,还真是有点强人所难。骑马作战,不是什么人都具备的能力,没有长时间的训练,骑在马身上的步兵还是步兵,终究是不能当骑兵用的,他们和闯军老营的骑兵作战就是笑话,刚一接阵便迅速退了下去,找了个地方下了马,就地阻击。 这时候他们的战斗能力还真不如没马的时候,现在被骡马给捆住既当不了步兵又当不了骑兵,仗打的十分窝囊。 快到中午的时候,李自成发现自己陷入了两难之境,表面上来看自己这边得人是越打越多,可核心战场上的进展却一言难尽。整整一上午,除了死伤两三千人马外,毫无收获。围在明军周围的兵马越围圈子越大,很少再有人敢冲进明军周围挨枪子和手雷。 “指挥、咱们的弹药消耗有些大!带在身边的这些家伙什估计再用两三个时辰就差不多了。”任双友他们这边的情况也不全好,闯营急切的冲阵,让突击团的弹药消耗量剧增,再长时间得不到补充他们就麻烦了。 新军的装备有利有弊,弊端就是对后勤的依赖程度更大,弹药的补给线一旦被切断,新军的战斗力会极速下降。这也是为什么朱由检不让新军远距离作战的原因。 “莫着急!赶在天黑之前咱们的大队人马就会过来。闯营在这边坚持的时间越长,对他们越不利。咱们在这里耗的这些时间,起码能让他们多损失两三万兵马。”任双友虽然名义上只是一个团长,实际上由于他的突击团的重要性,在新军体系中,他算是中高层军官了,对整个战略全局的考量上,他比其它的团长要深入很多。 中午的太阳相当毒辣,在战场上的双方士卒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疲劳感。尤其是闯营兵马,他们这两天不是在跑路就是在打仗,压根没有休息时间。尽管李自成还想坚持作战,可士卒的情况让他不得不军令,让士兵们暂时停下来休整一会时间,等太阳稍微缓和一点再打。 接到军令的闯军退出交战圈,四散在战场周围,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边进食边休息,想着缓好气力继续作战。由于长时间的流窜作战,闯军上下都养成了随身私藏和携带干粮的习惯,因此居庸关之战丢了老营粮饷的事,对他们的后勤暂时没什么影响。 不在身上藏点应急的干粮,以闯军经常转进如风的特点,不被饿死才怪。 这一休整,整整耗去了近两个时辰时间,当太阳偏西,闯营众将准备继续作战的时候。新军步兵的前锋已经汇合了之前被闯军阻击住的骑兵队,正向土木堡这边的主战场杀来。 “陛下、官狗的援军距这边还有十来里的距离,咱们怕是得撤了!”部将将出现的最新战况赶紧通传给了李自成! 官军这么快的杀了过来,李自成被惊气的沉吟了半天。按他的预计,最起码到了明天,官军才会杀到,不成想人家在今天就赶到了。 还等什么?李自成赶紧下令,大军继续往大同方向撤。回马枪计划,彻底失败了。 “报、陛下!我军的西边出现了一支官狗骑兵,正在向这边杀来。” “西边出现了官狗骑兵?这是那儿来的一支?” “暂时还弄不清楚,他们的旗号打的是马字旗。” 听完大气都喘不匀的探马传过来的军情,李自成大惊失色。西边过来了一支兵马正好是将他们撤退的路线给堵住了,今日这情况有些危机啊。 说是迟那是快,稍微一犹豫的功夫从西边过来的明军骑兵喊杀声就已经接近这边了。陷在阵中的任双友他们也听见了喊杀声。尽管不知道来的人马是谁,可他们知道来的是友非敌。上天赐的好机会,怎么能不抓住。任双友立马命令部下,上马凿开军阵,先与这部明军会上面再说。 凿开闯军大阵,见到来的这股援军后,任双友总算是知道这时候杀过来的是谁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月前收到圣旨赶到京城准备进行对闯军决战的甘肃总兵马爌部。马爌这次远来,可是遭了不少罪。他的行军路线是从甘肃沿着长城一线进京,走到半道,就收到了宁武关、大同一线落入贼手的消息。如果是一般将领,这时候要吗就地驻扎,要吗带兵回驻地,可马爌却选了一个非常路,硬生生从关外饶到了宣化一线想从这里进京。 到了土木堡附近后,正好赶上这次战事。 “马总兵、今日正是追歼痛击闯贼的好时候,咱们先杀贼兵再叙如何?”任双友见到马爌后、没有寒暄,直奔主题。 “好、先杀贼兵再说!完了吾再和这位小将军叙话。”马爌也是个干脆人,知道战阵之上,不能多说废话。 回完任双友的话后,马爌转身对部下说道:“王进宝、张宏武、张勇,你们几人,赶紧带人去杀贼。今日可是难得的立大功的时候。” 吩咐完手下,马爌自己带着亲兵就杀入了阵中。马爌手下皆是甘肃河西来的兵,马上功夫了得,又悍勇非常,杀入闯军阵中后,一阵砍瓜切菜,再加上新军突击队的冲阵,闯军立马溃散。 骑着马狂逃了三十里地,李自成才逃过了明军骑兵的追杀。看着身边只剩下的五六十人,李自成欲哭无泪,这次又差点被人砍成了光杆,北伐京城之战看来是彻底失败了。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去两个人给刘宗敏传旨,让他带着所有人赶紧往太原撤,到了太原咱们再说以后!” 第221章 老身秦良玉 “痛快!任将军!此战咱们打的痛快,闯贼经此一战必将元气大伤!俺都看见不少老贼被咱们砍下头来。”马爌和任双友还有之后赶过来的麻友谅等人直杀到了天黑才结束战事。看着倒在阵地上成片的贼军和俘虏,马爌顿生豪情。 “陛下宣马总兵等将进京就是为了穷追闯贼,在太原谷地尽歼其部。这一战之后,接下来的战事会轻松不少。马总兵暂且在此稍后,等咱们将战场理清楚了,请了圣旨再看下一步是光复大同还是直驱太原。”麻友谅见过马爌后就和他一起讨论接下来的战事情况。两人此前在勤王作战中见过面,这次再相逢,聊天倒是熟悉一点。 就在几个前线将领聊天的时候,刘元斌带着几个人骑快马赶到了土木堡战场。一下马,便沉着脸说道:“包括任双友在内,所有在场的旅级及以上将领,还有远道而来的马总兵皆到大帐内开会!” 一来就开会,看刘元斌的脸色,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众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的走到了大帐内。 待众人入了帐,不等大家落座,刘元斌就语气沉重的说道:“京里发生了不测事件!狗贼吴三桂趁咱们在外边与闯贼和东虏作战京师放守空虚的空档,率关宁军叛变入了京师。” 当刘元斌将这话说出口后,在场的将领们惊的脸色立马变了! “吴三桂叛了陛下?这狗贼受了天大的皇恩也不知恩,居然行这等事!吾这就带本部兵马,将这种乱臣贼子给诛了。陛下现在安全吗?”马爌首先激动的开始发言。 “总兵还请淡定!陛下现在退守宫城,由新军新建的第六师守护,消息上说圣体暂时无忧。咱们得赶紧组织人马到京城去勤王,眼下最麻烦的是居庸到土木这一线全是闯贼流兵,咱们还得抽人来照管这边的战场,能匀出的人不多。”刘元斌向马爌说出了现在最麻烦的事,若是战事结束的稍微快一两天,情况都比这好一些。 “都到了这般时候,还顾及这边战场的情况干什么?” “总兵,咱们不能做按下葫芦浮起了瓢的事。这样吧,除了马总兵的兵马以外,新军再抽一个师的人马加骑兵突击团随本将立刻赶到京师勤王,吾估计曹若海那边还会想办法抽几个旅进京勤王。此间战场就交给熊大亨和麻友谅两人负责。你们将战场料理清楚后,若是有余力,最好再抽两到三个旅赶赴京城。” “吾等尊将令!” 刘元斌快刀斩乱麻的将交接工作做完后,当天连夜便和马爌等人带着兵马从土木堡一线往京城赶。 京城,当朱由检说出了最后的安排后,底下的臣子和将士们哭声连连,纷纷出言否定了皇帝的安排,他们一致要求死战到底。就这样双方一直争执着快到了天亮,也没做出最后的决定。这时候靠皇权压人,已经不起作用了。好在这里的臣子和将领,没有生出二心,他们的建议也是力保大明以及皇帝不出事。 第二天黎明时分,京城南门看守城门的京营的叛徒们困的在打瞌睡。突然城外响起了激烈的喧哗声。叛徒们赶紧起身,向城下望去,只见城外黑压压的来了一片兵卒。 “何人在守城?快快打开城门!”城外响起了一声如雷鸣一般的喝斥声! “何人在城外喧哗?” “老身大明石柱宣慰使秦良玉,奉旨进京,尔等还不快快开门放吾进去,诛杀乱臣贼子!” “秦老将军!城中现在平安无事!还请等了圣上旨意,再入城!” “大胆!城中明明枪炮声大作,你?还敢哄骗老身?莫非尔等要执迷不悟,行哪万劫不复之事。快快开了城门,老身在陛下面前保尔等无事。” 城门上守城的京营将领被秦良玉一顿斥责弄的无言以对,正当他犹豫的时候,城内也起了喧哗声,京城的不少百姓组成义勇,往城门这块赶来,他们也听到了城外有兵马过来的声音,想着配合城外的兵马打开城门放前来勤王的人马进城。 “千户,咱们打开城门吧!成国公带大家走上贼路,吴贼在城内苦战一日没有成事,情况怕是十分不好说!现在连秦老将军都带着人马赶到了,估计天亮后还会有勤王兵过来,到时候咱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一家老小全完了!你看城中百姓这架势,吴贼还能成事?”一名身边的校官凑到了把守城门的千户身边,劝他赶紧开城门放勤王兵入城。仗打了一天一夜不见分晓,京营的基层士兵们已经反应过来,不想跟着上边的人胡来了。 “秦老将军,本将放你进城,不知老将军可否保本将无事?” “老身纵横杀场数十载,历来说话算话,只要吾的兵马能进城,老身以身家性命做保,必保尔等不受牵连!” “好!吾这就给老将军开门!来人、快快给秦将军大军开门,随秦老将军杀吴贼救王驾。” 守城的千户主要是被秦良玉的速度给惊住了,人家那么远的都能飞到京师来,保不齐天亮后来的兵马会多不胜数,那时候就不是他开不开城门的事了。 南门一开,秦良玉便骑着枣红马,一马当先的冲进城中,沿着御街一路急驰直向宫城杀进。 白杆兵到底是大明精锐,在近战上关宁军难以招架,用了不长时间,便凿开缺口杀到了午门城下。 “老身秦良玉在此!谁敢伤吾皇一根豪毛,我五千白杆兵定将其碎尸万锻。”骑在马上的秦良玉一声断喝,直震的整个午门内外人心荡漾。 正在城门楼上与臣子掰扯的朱由检也听到了这声断喝。他一个激灵,难道自己出现了幻觉? 王承恩反应比较快,赶紧跑出城楼,向城下看去,只见清晨的微光中,午门广场的外围飘着一杆秦字旗!他连忙返身回城楼,连滚带爬的进了楼后,失声说道:“陛下!石柱的秦奶奶带着兵马杀到了午门。大明有救了!”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听了王承恩的声音,朱由检才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确实是有援军进了城,来人还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秦良玉。 第222章 黄得功又一次起到了定海神针的作用! “来人、准备鼓锤!朕亲自给秦将军擂鼓助威!助秦将军杀敌。”秦良玉来了,朱由检一下有了信心。准备亲自到城头击鼓助威,让秦良玉知道皇上这边暂时无事。 随着城头鼓声响起,宫城上开始响起将士们的山呼声。城门下的幼军和外围的秦良玉部将在听到声音后也开始山呼起来,这阵势夸张点说直冲云霄。 正在组织人马全力阻击白杆兵的吴三桂,此时头入斗大,脸上的横肉直跳!他感觉自己已经陷入了万劫之境! “史总督、事情怕是成不了了!”吴三桂转身对身边的史可法说出了自己心中最为焦虑之处。 “长伯莫要担心!咱们不是还借了一支援军吗?他们应该快到京城了!”史可法说的自然是在口外的清军。 多尔衮带着十万兵马这个时节开口外,自然是有大缘由的。东林党和关宁军通过自己的关系联系到了范文程,让他给多尔衮传话,双方合作将北京的皇帝整倒之后再说。 “他们未必能靠的住,到口外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依然没有越关而入,估计是被新军给阻住了来路。”吴三桂现在觉得自己的队友没一个能靠得住的,朝中的东林党说城里没一支听皇帝话的兵马,结果到了城中后,不但遇到了新军守宫城,还来了一支在宫外苦战的兵马。最坑的是,京营的这帮二佰伍居然将秦良玉给放进了城。之前约好与清军一起杀进京师的,到现在一个清军的影子都没见,还有比这波更坑的队友吗? 老吴对自己的队友其实有些冤枉,刚开始哪些天多尔衮确实有拖延时间,等关宁军先将事整起的心态。不过现在,他还真挺着急进京的,只不过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前天多尔衮将主力兵马移到了喜峰口一线,准备从那里越关而入,但让他失算的是,虽然喜峰口一线的新军只有一个旅,可加了铁丝网的边墙,成了清军越关的大阻碍。最要命的是,喜峰口那边,还装备了宋应星最新整出来的装备——地雷! 守关的新军在关外埋了一堆这玩意,清军的骑兵一踩上就炸,他们根本没法靠近关城。遇到这样不讲理的防守方式,清军除非是长了翅膀。 城中的战事还在继续,深感危机的关宁军拼了命的攻击幼军和白杆兵,而这两支兵马也在拼命,战事进入白热化状态,双方的伤亡都非常大。 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战事还没有见分晓。正在这时、关宁军在外围的探马,飞马到了吴三桂面前。“报、将爷!城里又进来了一支人马!好像是勇卫营黄闯子的人,兵马总数可能近万!” “黄闯子来了!”老吴说完这声惊呼后,半天没有说话。等他缓了一下情绪后,说道:“这次被这帮朝臣给害苦了!传令,大军从东城门撤出京师。咱们先回关宁再论。” 不和其他人商量,吴三桂果断下了军令,撤出京师回宁远老巢。 随着吴三桂的军令一下,本来就不想再打的关宁军如蒙大赦!像潮水一样涌往东门,飞速的往城外撤去。 明末战场上转进双杰之一的关宁军,比他们的同类闯军在转进速度上不遑多让。不一会功夫,大部兵马便退出了城。 在午门城头上一直关注战事的朱由检,刚开始看到关宁军撤退,还有些想不明白状况。等了一会后,看到御街上一杆黄字旗飞奔而来后,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黄得功带着人杀进了京城。 黄得功这家伙就是命大,上一次应对清军入塞,他就杀了一个后场,凭借着一杆黄字旗吓退了清兵。这次情况和上次差不多,入京城后也没怎么和敌人交手,敌人便被这杆黄字旗吓的跑路了。如此危机的情况下,黄得功又一次起到了定海神针的作用,成功力挽狂澜! “臣勇卫营总兵黄得功,救驾来迟!让吾皇受惊了!圣驾是否无忧?”到了午门外后,黄得功下了马,对着午门行了大礼,朗声询问城上,皇帝是否无碍? “圣恭安!黄总兵莫要太过担忧。”王承恩作为大太监,这般时候自然是要他来搭话。 “朕无碍!黄将军远来辛苦!来人、开宫门、让秦良玉将军和黄得功将军进城议事。”朱由检等王承恩答完话后,赶紧接过话头,命令人开宫门迎接两位忠臣到城楼上见面。 其实这时候开宫门还有些冒险,可皇帝下了旨,底下的人只能照办。宫门大开后,黄得功和秦良玉两人将部下留在原地,身穿甲衣入了宫。 在午门城楼,朱由检近身见到了两位及时雨。见到秦黄二将的时候,朱同学激动的热泪盈眶。最危机的时刻,迎来了两名忠将,真是天佑大明啊。 “天佑大明!逢此国难之时,两位能率兵而来,朕真是感激不尽!封秦良玉将军为忠贞侯、封黄得功将军为靖远侯,世袭罔替世受国恩。” “臣叩谢隆恩!”秦良玉和黄得赶紧跪地谢恩。 等两人行过礼后,朱由检继续开口说道,现在京城正是混乱不堪,还得两位将军辛苦一下,带领部将汇同新军,先将京城安靖了再说! “末将领命!” “见恒!京城安靖的事宜由你来主持,秦黄两位将军协助。主要是两件事,一是安抚京城百姓,让他们尽快返家,恢复正常生活。还有一件事就是立刻解除这次不作为的京营武装,将他们集中在西苑安置,听侯下一步发落。京营百户以上军官包括勋贵,全集中看押起来,等朕和朝臣议好了处置方略再处置。” 坏事有时候也是好事!经过这次变故,尾大不掉,没什么用的京营武装全成了实实在在的罪兵罪将。这样一来反倒是给整体改制京营提供了一个难得的契机,他们现在就是案板上的肉,可以任人拿捏。 “陛下、老身进城的时候,幸得城门守将的协助,才如愿入的城。老身答应守将,保他和手下的军士平安。故老身斗胆请陛下恕了他们的罪行,若是可以老身愿以陛下赏赐的爵位来换他们的身家安危。”秦良玉听完皇帝的话,赶紧站出来为放她入城的京营将领求情。 秦良玉说完,黄得功也出言说出了差不多的话,他入城的时候,差不多做了同样的承诺。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两位将军无需担忧,京营的处置得从长计议!对帮助过大军入城勤王的将领和士卒朕肯定不会苛责!” 第223章 斩了朱纯臣 当午门上朱由检君臣讨论战后事宜的时候,吴然桂正带着关宁军向山海关一线跑路。 跟着他们跑路的除了关宁军的人以外,还有史可法等叛了朝廷的在朝东林官员。 “吴将军此时不应往关宁退!”史可法喘着粗气跑到吴三桂身边劝起了老吴。 “不往关宁撤?难道让本将带着儿郎们在京城等死吗?京城有白杆兵、皇帝建的新军、还来了黄闯子,再等上一会估计在外作战的新军也回来了!京营的那帮货又没一个靠谱的,我关宁儿郎还有活路?史大人、做人得讲良心。你们把我关宁军坑的还不惨吗?”吴三桂睁着圆眼,气急败坏的对着史可法就是一顿呛。 他现在恨死这帮人了,要是没有他们的忽悠。自己怎么可能干这档子蠢事?最坏也不过是像马科他们一样被夺了军权,呆在京城享福而已。现在倒好,自己成了乱臣贼子,此次入京是一点便宜都没沾上,还惹了一屁股的骚,回到关宁后自己都知道该怎么收场。 “吴将军!吾不是劝你在京师苦战!而是说你不该带着兵马回关宁!关宁眼下成了死地!若是京城的兵马杀往关宁该怎么办?外有虏贼,内有新军,将退无可啊?” “不回关宁?还能去哪儿?” “吴将军应该带大军南下!最好是入南直隶效忠新君。”史可法眼神灼灼的向吴三桂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我关宁军诸将的家眷和家业都在宁远,现下若是本将带着他们南下,走不了多少路,大军就会溃散。” 吴三桂断然否定了史可法的提议,虽然他的提议颇有建设性,说的话都是实情。可吴同志做不到啊!家眷就是关宁军的死结,他们不可能连家眷都不顾就撤往南边。 被家眷拖了后腿逼的没有退路的不止是关宁军,京营的那帮叛徒同样因此陷入了绝境。当关宁军往城外跑的时候,朱纯臣等人也想赶紧跑,然而他们没有逃跑的条件,一家老小都在京城,还怎么跑? 就连朱纯臣本人都没有成功跑路,成国公府家大业大,三收拾两收拾,就被赶过来安靖京师的人马在国公府里堵了个正着。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正是因为舍不得家业,朱纯臣才和关宁军、东林党合作着清君侧。现在倒好,君侧没有清成,家业也彻底保不住,成国公这一系勋贵,算是彻底玩玩了。 陈新甲亲自带人押着擒获的朱纯臣到了皇宫,请大明皇帝圣裁处置这个叛徒。 “朱纯臣!你为人草包也就算了,居然行这等叛君、叛国之事。对你朕也无话可说了。本兵、找几个力士将这个祸害押到西苑的京营将士面前,就地斩了!告诉京营的罪兵罪将,京营叛国的首恶已经除了!其他人安心等待圣裁以及接下来的改制和追责。只要他们诚心悔过,配合朝廷的改制,朕会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京营有好几万人,一下子全砍了头肯定不行,还是得想办法让他们活下来,当然要想恢复原有的待遇肯定是没这个可能了,他们再也没有谈条件的机会了。 没有走严格的司法程序,堂堂大明成国公,便被朱由检一句话定了生死。 当力士们押着朱纯臣到了西苑罪兵营,当场将这个狗贼的头砍下后。京营的不少将领吓的腿软脚麻昏倒在了营里。 随后宫里和兵部的人过来宣读了皇帝让他们安心悔过,争取宽大处理的口喻。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只能感恩戴德,感谢皇帝给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至于以后如何改制,改制后待遇如何,他们真没那个心去细想。 两日后,京城的事态基本控制住了,也就是这时候,刘元斌和马爌也带着人进了京。 是时候正式解决问题了,朱由检将诸将和朝臣召到了大殿内,开始给他们布置接下来的任务。 “刘元斌任总指挥,带领勇卫营新军第一师及其它赶过来入京勤王的新军作战部队、甘肃总兵马爌及部将、黄得功麾下人马,组成东进讨逆兵团,即刻开赴山海关!讨逆兵团首要的作战任务是先将山海关夺下来,夺关之后再定下一步的作战任务。勇卫营总兵黄得功将部将一体交给刘元斌统率,本人留京任中军都督府都督,入军令堂坐镇京师主持即将开始的全军大改制事宜。” “臣等领命!” “秦良玉将军带本部人马,入宫警卫宫城!同时任秦良玉将军为京城卫戍指挥使,提督京城卫戍事宜,全权负责京畿卫戍。军令暂时就是这些,诸将和其它重臣回去准备,马爌、黄得功、秦良玉三位将军稍后,朕还有些事要与你们说。” 打发走了其他人后,朱由检对留下的三人说道:“朕准备依照新军的模式,对所有在京的诸军进行大改制,三位总兵这边可能有些瓜葛,朕得给你们解释一二。先说秦将军这边,秦将军这边的人马都是自家的子弟兵,若是依照新军的法子改制,肯定行不通!顾此朕准备,将秦将军的白杆兵全部保留建制,留在宫里作为大内卫戍人马。待遇这方面,则完全安新军的待遇走。白杆兵的家眷责全部从石柱迁到京郊,朕借京营改制的机会给这些精卒的家眷们分些好地,供他们安生立命。” 白杆兵组成成分太特殊,不具备改制条件,朱由检觉得让这些人当直属卫戍部队似乎更合适一些。 “老身谢陛下隆恩!吾石柱兵马但听陛下吩咐。” “好、秦将军忠贞体国,这份恩情朕铭记在心。咱们接着聊马总兵这边的事,马总兵麾下兵马骁勇善战朕是知道的,朕的意思是等这次东进讨逆战事结束后,你麾下的人马要全数编入新军,接受新军的制式整编,到时候人员肯定得打乱,这点马总兵要理解。马总兵本人,朕觉得入军令堂有些不合适,最好的任职是到新军担任师长,你麾下的一些军将也都是当将官的好苗子,在新军应该不会屈才!当然、在正式入职新军之前,你们得在将校堂学习三月,这三月学习时间可不能浪费!要认真学、好生领会,若是怠慢了,朕答应的军职可未必会兑现。”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马爌这人的能力如何,朱由检到现在为止都不怎么有把握。但他这次带过来的几个手下的年轻将领,却让朱由检眼前一亮,张勇、赵良栋、王进宝,这几个不就是后来满清康熙朝时期的河西四汉将中的人物吗?没想到、此时他们已经在马爌手下效力了! 第224章 俘虏安置是门大学问 马爌听了皇帝的解释后,当场表态支持。他现在虽然贵为一镇总兵,实际上直接控制的兵马也就三四千而已!新军一个师长指挥的兵马就有一万多,哪才是真正当将军的感觉。以少换多,这买卖肯定划算。 “黄总兵!咱们说说你的任职安排,朕准备以恢复五军都督府职权为依托,重建中枢军令部门,对整个中枢的军机事宜进行全盘改制。此事得有重将坐镇,顾此朕准备任你为五军都督府中军都督。改制完成后大明所有战兵的指挥权尽数集中在中军都督府。其它四军都督府、分管大军的后勤、兵械、参赞、监察事务,兵部则负责钱粮预算、征兵、边防规划建设等不涉及直接战事的军务。这事完了还要详议,现在你主要做的是先交出勇卫营的兵权,然后在京主持京营、新军、及其它在北直隶军队的整体改制事务。” “陛下、臣尊令!” “虎山你能顾全大局,朕心甚慰!此次关宁军反叛虽说是坏事,但朕亦认为是好事。让朕下定了决心,对大明所有的兵马军队进行全盘的改制。朕设想的改制完成后,大明所有兵马将直属于中枢朝廷,兵马将大致上分为两个体系,一个是以新军为蓝本直属于朕和五军都督府掌管的战兵体系,另外一个是中枢和省、府共同掌管的保境安民旅体系,详情容后再议!今日朕留三位将军,主要是先通口气,免得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与秦良玉、黄得功、马爌三人谈过话后,朱由检轻松了不少。于公于私这三人是必须要争取的旧军将领,朱由检的真实想法是黄得功以后就是大明军队的常务副总司令、秦良玉是京城卫戍司令、马爌则是在新军中任主战师长或军长,如此一来未来改制完成的大明军队,从上到下都有旧军的将官存在,并不是将旧军全给撇干净。 刘元斌带人准备了三天时间后,便率领大军出发,启动山海关夺关之战。他和赶到京师的新军这段时间累的不轻。在宣化、固关一线连打了两场大战,现在又要赶到山海关去作战,也就是新军比较听话,不然还真不能这么用。 关宁军逃到了宁远、山海关一线,不管是短期还是长期计划,都不能容忍他们一直待在那地方。尤其是山海关,绝不容许被关宁军掌控。 朱由检对这次讨逆作战的计划是先占了山海关,要是各方面情况容许,则一鼓作气将关宁军彻底变为历史。要是情况不容许,也得占了山海关再说。 严格意义上来说、山海关一直不是关宁军掌控的,在吴三桂入关叛乱之前,山海关总兵是高第,也不知道这人现在在干嘛!高第是秦军体系出来的,与关宁军是两张皮。从这个布置情况来看,之前的朱由检就对关宁军有防备之心。 本来想大小相制,让秦军和关宁军相互制衡,结果是这两股势力都靠不住。万幸下手早了一点,将唐通、马科、白广恩他们给提前换了,不然这次很可能会出更大的事。如今还真解释不清楚是改制了这三部兵马,才刺激着姜襄和吴三桂当了叛徒,还是他们肯定会成为叛徒,只不过因为这三人的下场而提前爆发了。 由于这场突变,京城的整个行政运转体系瘫痪了好几天。直到刘元斌他们开拔,朱由检才有闲心召开一次大朝会,与在京的官员们见见面,看看这场大变局,最终的影响如何。 “陛下、京城各衙门口的官员,有一部分从了贼,今日大朝议来的官员有些不齐!”行完朝礼后,周延儒赶忙将人员不齐的现状向皇帝通报。 “不齐就不齐吧!完了内阁和吏部议一下、将缺员增补上就是,如果缺员严重,可以从监理司衙门和海关署向朝中补一些官员进来。” “陛下、此事我们下去详议。” “好、现在是说说目前的大局势,根据最新的军情,闯贼已经退到了太原休整,新军在宣化等地发起的两次战役共击毙和俘虏闯贼九万余人,骡马五万匹左右,其它缴获也还可以。总体来说,闯军是伤了根本,短时间内无力再行入京。在古北口一线阻击建虏的曹若海也传来了最新军情,虏兵入关被阻,现下已有退兵之意。东线这边刘元斌正在全力往山海关推进,若是顺利拿下关城,则最近这段时间的京师危情算是彻底度过了。”朱由检将最新的情况大体向朝臣们解说了一下,由于消息是从多个渠道过来了的,即使是内阁也并不完全掌握,不总体通报一下大臣们未必了解全局。 等大家消化了一下消息后,朱由检继续开口说道:“朕接着说未来一个月内、朝中诸臣要做的事,一是务必要让朝政运行完全恢复正常、二是派要员巡视北直隶各府县、全力安抚此次兵灾造成的不利影响,特别是对京师东部的府县要多加关注,要将关宁军这帮祸害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三是京营各卫要进行改制,涉及的兵政、民务非常复杂,朝臣们要全力协作,为今后大明所有卫所的改制打一个好样板。四是这次俘虏的闯贼有近十万,这些人的如何安置同样是个问题,咱们得议出一个妥善方略。” 俘虏的闯军数量近十万,目前由于缴获的粮食还可以,他们还有的吃!可他们不能一直待在宣化一线,得尽快拿出一个安置办法。按照惯常的处置手段来说,就是给他们找块地,让俘虏们去种地继续当农民。北直隶这边、眼下找出安置十万百姓的土地,应该并不困难。清军数次入关抢走了不少百姓,纷乱的局势让不少良田成了荒地,挤一挤安置个十来万人并不难。 不过朱由检不准备这么来,从了贼的百姓就不再算百姓了,或短或长的流寇生活,给他们造成的影响会让他们再难就地成为农民。要对他们进行一定的改造方能转变他们的生活习性,不然就和以前一样,降而复判判!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第225章 重夺山海关 当京城的皇帝和朝臣们在商议战后处置事宜的时候,刘元斌和马爌等人正带着三万兵马直杀山海关。 这次杀往山海关的新军气氛格外不同,全军上下憋了一口气!关宁眼下和他们有了生死大仇。除了背叛皇帝当插刀教这个公仇之外,他们在京城打死打伤过千幼军的行为,使得新军上下与这帮贼军有了不共戴天的私仇。 勇卫营幼军中很多孩子都是新军袍泽的子弟,特别是新军第一师和第二师中很多人战死的战友遗孤就在幼军之中。关宁军打死了这么多幼军孩童,作为叔叔伯伯怎么能忍下这口气?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说的就是此时开赴山海关一线新军将士们的心情。 “总指挥、咱们距关城还有五十里距离!大军是否休整一二,明日一早再直扑关城?”马爌是此次夺关之战的先锋官,带着骑兵已经在这里等候大军开进不少时间了。实话说,他对新军人马的行进速度颇为佩服,六百里左右的路程,靠着身下的骡马,新军在推进速度上居然不比老骑兵勇卫营旧营和马爌手下的骑兵慢,只用了五六天时间,大军已经距离山海关不远了。 “马总兵对这一块熟悉,大军休整后,多派些人将此地的军情、地理探查一下,咱们再定军略。既然已经到了关城附近、咱们就无需着急推进,做好了万全准备,一举拿下关城才妥当。”刘元斌这一路上其实遇到了不少关宁军散兵,只不过他们战意不强一触即溃,纷纷退到了山海关固守。靠近山海关后,刘元斌觉得不能再这样大步流星的推进了,要理智一点,准备充分后再攻关不迟。 山海关内、吴三桂等关宁军将领以及史可法等人,神色焦虑!京城的皇帝这么快就派了大军前来讨伐他们,有些出乎了他们意料。在他们看来,怎么着京师那边会准备一两个月功夫才会组织大军前来。 “史大人!如今我关宁军算是陷入了绝境,若是关城不保,靠着宁远一座小城,肯定支撑不住朝廷的大军。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吴三桂语气很不好的询问史可法,现在该怎么办。 直到此时老吴才发觉自己的处境,已经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这就是没有战略眼光的坏处,从准备清君侧到现在,他都没有一个清晰的战略规划,根本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啥。 清君侧是被东林这边的人一顿忽悠,再加上皇帝这两年对关宁军不重视,不管不问的态度,让他有了巨大的危机感,他不想落一个唐通他们一样的下场!结果到了京师遇到阻力后,他又打了退堂鼓,想着先退到关宁再说。半路上,史可法的一番建议,才让吴三桂开始思考接下的路要怎么走。 还不待他思考完,朝廷的大军就往山海关一线压了,现在他才真正明白绝境是什么意思,可这时候再找出路,似乎为时已晚。 “吴军门稍安勿躁!山海关是坚城,此次过来的兵马也就是三万左右。凭着关宁军守住应该不难。” “守住了又如何?朝廷肯定会断了我们的粮饷,到时候我这几万儿郎吃什么?” “此事总兵莫要担忧!吾等已经准备在南京城拥立太子登基,到时候天下谁说了算还未定哪。”史可法说的是东林党最后的计划,他们本来计划让吴三桂到北京逼着皇帝退位后,让太子名正言顺的登基。这个计划没有成功后,只能退而求其次,直接让太子在南京自立。 “太子登基了又如何?京师的万岁爷手握大军,我关宁离南京又远,远水根本解不了近渴。” “京师的旧君即使手握大军,但他没有粮饷啊!靠着北直隶一省之地,他能养起那么多兵马?因此,只要吴军门这边撑住,情况就会有变。” 撑住?说的好听!眼下的关宁军由于清君侧失败,军心都快散了,人心惶惶的,还怎么撑? 时间到了五月十二,刘元斌见大军休整的差不多了,果断决定正式启动夺关之战。 三万大军压到山海关关城之下,望着眼前的雄关,刘元斌有些担忧。新军自成立到现在,似乎还没有真正打过夺城攻坚战。勇卫营旧营的兵马以及马爌部,估计也不怎么灵。关城之上还有重炮,这仗有些不好打啊。 “诸位、如今我军压到了关城之下,夺关之战势在必行。可咱们没有重炮,又没有攻城的经验,这仗该当如何打?” “总指挥,对于有坚城重炮的雄关,为今之计只有靠土木作业这一个法子了。陛下在将校堂讲课的时候,说过这种战法。”参谋长向成荣向刘元斌提出了参谋团的建议。 “土木作业?参谋长你详细说说,具体战法。” “往关城挖几道之字壕沟,掘进到关城之下。然后在城墙下掘一个小缺口,用木材做一个方形盒子,将火药放一半,用引线点燃,炸开关城。” “掘壕沟?本将好像也听过陛下讲这种战法,当年建虏兵围锦州似乎就掘进了数道壕沟,以抵消城中重炮!只不过用木盒放火药炸开城墙的法子,能不能行?” “陛下说此法可行和放崩法的原理差不多,京里做过实验,应该问题不大。” “既然如此,哪就按这个法子来攻城。明日一早先安排人开始掘壕沟。” 马爌看着刘元斌开军议大会,算是长了一番见识。原来当大军主将这么简单啊?就是提出问题,然后让手下的参谋团商量,商量完给一个方案,做出决定即可。 大军冒着城头的火炮攻击,挖了四天壕沟,就挖到了山海关城下。到了第五日,准备炸城墙的木头盒子也放好了!引线一燃,巨大的轰鸣声过后,关城便裂开了一个缺口。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马爌率部第一个冲进关城,新军和勇卫营鱼贯而入,雄关山海关便被大军攻破。城里的关宁军在城墙被炸之后,就一哄而散没命似的逃出了关宁城,撤向宁远。 第226章 太子登基!太上皇只剩一省之地了! 京城、朱由检在收到东进讨逆兵团重夺山海关这个好消息之前,接连收到了数封坏消息。 先是南京那边传来消息,太子在南京城登基,尊自己为太上皇。接着就是山东等省巡抚、总督、布政使接连发出檄文,宣告效忠新皇! 太子在南京登基,是朱由检这些时日已经预料到的事。当见到史可法和吴三桂站在一起到午门外逼宫、以及周遇吉没有听调赶赴北京,朱由检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自穿越之后辛辛苦苦折腾了这么多天,搞了这么多骚操作,现在回看!朱由检也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是成功还是失败。 重夺山海关成功,意味着自己应该是躲过了历史因果律,躲过了灭国和死亡危机! 不过目前的情况似乎并怎么好!除了北直隶这一省,自己还是皇帝以外,其它的地方基本上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南直、山东宣布尊南京的新皇为主,估计南方的其它省份差不多也是这个情况。北方的中原和山西现在被李自成的闯军占据,川陕两省的孙传庭态度现在尚未可知,即使他尊自己为皇帝,由于李自成的阻隔,也是鞭长莫及无法掌控。湖北有左良玉,张献忠现在不知道窜到了什么地方,估计他也是闲不住的主。 太子在南京一登基,还会造成一个现象,那就是整个大明的人心会彻底散了,皇室都一分为二了,其它的野心家不窜出来才怪。哪怕是之前没有野心的人,此时也会不自觉的生出野心来。 一省之地就一省之地吧!麻烦的是,面对的压力并没有因为地盘缩小而降低,自己还是要面对李自成和满清这两股灭明势力的主要压力。尤其是满清,虽然他们这次没有打着秋风沾上便宜,正在往辽东撤军。但实际上,人家还是获得了巨大利益。不出意外的话,吴三桂带着关宁军马上会投清。 断定吴三桂会投清,并不是因为他在历史上有前科,而是如今的关宁军除了投清无路可走。除非南京那边的东林党有着大战略眼光,全力从海上支持孤悬宁远的吴三桂。这种事,肯定不会发生,东林党这种自私自利、短视无比的利益团体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满清也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他们不吃了失去靠山的关宁军,哪才是怪事! 周延儒被这些巨变惊吓的失去了方寸,见天的往皇宫跑,仿佛见到皇帝他才会稍微安心一点一样。 “太师、你急什么?天塌地陷的时刻已经过去,把心放肚子里,天还塌不下来。”看着着急忙慌的周延儒,朱由检不得不出言训这老小子一顿。看他这不担事的样,哪像堂堂一个首辅? “陛下、社稷顷危、天下崩散!老臣能不急吗?眼下这形势,咱们该当如何啊?” “该当如何?照常形式即可!朕问你、南京有力北伐吗?” “他们应该是没北伐的能力、大明的强兵不在南边。” “这不就结了?说一千道一万,太子在南京登基并没有让咱们受损失啊!你着急忙慌干什么!” “南边是财赋和粮饷重地,没有财赋和粮饷朝廷还怎么支撑,还怎么平乱?” “朕觉得情况没那么严重!眼下咱们满打满算,也就养十五到二十万大军而已。按二十万算,一兵平均一年需要饷银五十两,二十万兵至多也就一千万两而已。京城的官员加上北直隶一省的官员,一年支出三百万两的俸禄,够了吧?也就是说一年总支出一千多万两银子,咱们就无碍。不就是这么大点事?” “一千多万两银子哪!靠着北直隶一省,如何生出这么多钱来?” “难是难了点,但也未必不能!派到直隶各府县的工作组汇报,今年北直隶纳粮能比之前多三倍,合下来北直隶这边的农税应该有两百万左右!海关那边的情况也还不错,加上榷场凑个六七十万的税应该可以。宫里的厂务,矿场、皇庄,今年给你凑五六十万的税也能行。也就是说、今年能入户部的正税有三百多万,这和之前的正税相差不多了吧?” “按陛下的算法来说,确实相差不多!可还有过七百万银饷的缺口啊?” “宫里的产业,今年应该能赚三四百万两银子的利。如此以来缺口还有多大?” “还差个三四百万两!” “那不就结了?大头解决了,剩下的咱们再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陛下、即使银钱上没问题,粮食可怎么解决?没了漕路、南粮入不了京。京城百万百姓和近二十万大军吃什么?” “粮食是大问题,今年北直一带倒是种了不少杂粮,依照朕的估算,差不多能增产七十到一百万石左右的粮来供应京城市场,剩下的粮食缺口得海关那边想办法。去年海关进来的粮有七十多万石,今年只要能过百万石,问题就不大了。” “南边叛了朝廷,民粮还能从海关入京师吗?” “问题不大!只要有利润,商人们杀头的活都敢做!没了漕路、南边的积粮会更多的流向海路。” 南直隶以及南方其它省份产的粮食,肯定会有一部分流入海路,不然他们多余的粮食没地儿消耗。南粮入京不光是北京这边有需求,南方同样需要这个销售渠道。除了靠南方以外,海路还能吸引东瀛、越南的粮食进京,百万石粮食缺口,应该能解决。 当然不能将宝都压到海路上,等形势稳定后,北直隶这边的粮食生产也得想些办法,最好是能靠自己种地解决大部分粮食的供应问题,将整体的粮食缺口控制在百万石以内。 总之现下的情况不容乐观,但也不至于悲观,只要用对力,目前面临的困局还是能解决的。至少在朱由检看来,情况要比自己刚刚换了灵魂那会好不少。起码现在自己掌控的基本盘,比那时候强出不老少。起码现在有近十万大军,在自己完全掌控之下。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第227章 给周、阮二老灌鸡汤树信心! 周延儒虽然心慌不已,好在还没有心生去意。这些天随着态势逐渐明朗,朝中的不少官员都开始跑路南下。锦衣卫那边见天汇报,又有那些官员跑路了。 对于官员跑路,朱由检的态度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们去吧。这帮人全跑了才好,反正现在就一省之地,后备干部多了去了,不差他们这几根大头蒜。 令人有些失望的是跑路官员中以中下层为多,像周延儒这样的重臣没几个跑路的。六科言官和都察院这些个谏察官员跑路现象最多,几乎跑走了一半以上。刚开始还是稀稀拉拉的往南跑,后来见皇帝不管不顾,他们就成群结队的往南跑,感觉南边好像有掉下来的馅饼一样供他们去抢。 重臣跑路的不多,也可以理解,不是他们不想去南京,而是南京那边不想要他们。人家辛辛苦苦搞政变,为了什么?你们这帮大佬过去,从龙之臣占什么位子? 现在的局面还有点搞笑,南边基本上是一帮历史上有名的忠臣,而朱由检这边则是周延儒、陈新甲、阮大铖这种货色。别人是众正盈朝,自己这边是众奸盈朝。 “太师、完了让阁臣和吏部的李尚书过来到寝殿来一下。朝局发生的大变,咱们得重新摆席。眼下这局势其实是好事,摆脱了南边那帮蠢猪的掣肘,咱们可以完全按自己的意志来革新朝政,将大明近三百年的弊政,来一场彻底的革新,这就叫不破不立。首辅你可是当上了好时候,上天给了你一个做史上名臣的机会。” 当上好时候了?周延儒被皇上这话整的有些不会了。这样的局势叫好时候,也就眼前的这位主能说出口!也不知道为什么,皇帝这几年是性情大变。要是以前,出现这种事情,他肯定暴烈异常,随意甩锅。不过他如今这心态变化的也太过了一点,都要亡国了、还能如此乐观。 见周延儒的神色有点古怪,朱由检觉得可能自己的鸡汤灌的有些太猛了,这老家伙有点吃不消。看来还得加点辅料,于是他继续开口说道:“自有信史以来,历朝鲜有立国超三百年的大王朝。我大明到现在立国近两百八十载,实话说若是没有大革新,想撑到三百载估计也难。最近这些年的情况,太师也应该有感觉吧?” 朱由检的问话让周延儒也开始动起了脑筋,他回顾自己读过的史书,好像还真难找到一个立国300年的大王朝。周以前没有信史,谁也不知道史书上记得有没有谱,有了信史之后,勉强来算也就两汉、两宋撑过去了三百年。可你听这名字就知道他们所谓的撑过去三百年有多水,两宋虽然是皇室更替没多大问题,但南宋只有半壁江山,两汉基本上不能算是一个朝代,刘秀他们和重新打天下没啥区别。 按皇帝提供的思路细想,这般时候天下出现大乱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怪不得朝廷想各种办法,依然没有解决天灾人祸。“陛下、莫非天意如此?老臣心中有些惶恐啊,这天下该如何理清,还请陛下给老臣解惑!” “是天意也不是天意!所谓天意是任何制度行进近三百年,势必会产生腐朽、势必就像人一样会老化!说个最明显的成例,太祖立国时、宗室才有多少?现在宗室有多少?朝廷每年要花多少钱粮养宗室?太祖立国时、免税的士绅有多少?现在又有多少?凡此种种、全加在一起,大明还能靠什么养国、养兵?然天意也不是不可违、只要下定决心、将弊政一个个革了,将包袱都甩了,让朝廷轻装上阵,一切都有希望。眼下、就出现了这样一个机遇期,大明可以从一省之地重新出发。” 从一省重新出发?周延儒、听完这番话,感觉心里瞬间有了些底。这段时间乱七八糟的坏消息,整的朝中大多数人像周延儒一样失去了方向,而这个时候,首先要做的事就是重建信心。 给老周这样的重臣做工作是一个方面,还得通过阮大铖的报社和剧社给现在所控制区域内的所有民众做工作重树信心。 反倒是最需要做工作的军队,目前这方面得需求不大。军士们的信心是靠一场场胜利积累起来的,至少到目前为止新军还没有经历败阵,他们的心气现在很足。这些日子,新军的将领们通过各种途径向皇帝和朝廷传达了请战平乱的意思,只不过被朱由检全给压下去了而已。满打满算也就六个师的兵力,平毛线的乱。 将周延儒打发走后,朱由检就找来了阮大铖,老阮这段时间估计心理也波动很大。 “阮先生这段时间怕是心里也慌乱无比吧?朕觉得没啥必要。自开始改制以来朕就有这个心理准备,天下的蛀虫能安心让出自己的既得利益?现在他们反了,反倒是让事态变得明朗了。让朕和朝廷有处使力,最近这段时间新民报社和剧社要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稳定官心、民心的关键全看阮先生和同僚了。” “老朽自当为陛下分忧!东林此番作为,坐实了窃国乱政之为!吾这几天正在组织同僚,发出言论抨击他们的作为。” “看来阮先生是将事做到前头了,除了抨击东林以外,朕还有几点要求,一是在报社发文章讨论大明出现大规模民乱本源。二是向天下发出朕要彻底革除弊政重建大明的声音。三是派些人,实地走访北直隶这边工作组工作的场景,将他们的作为用文章展示出来,用事实告诉天下人,朝廷正在做什么。” “老朽这就按照陛下的指示展开工作!” “先生辛苦了!朕这几日在想,关于报社和剧社的身份,似乎有了落实的时机。朕想在朝会上正式提出,新民报社和新民剧社为官管民办的机构,报社总编、几个副总编为朝廷派驻官员,剧社这边也一样。主编暂定由礼部侍郎兼任,先生完了得在礼部挂个侍郎的职、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臣叩谢隆恩!”官迷就是官迷,一听要挂礼部侍郎的职,阮大铖,立马放弃了想当著名民间人士和意见领袖的宏愿。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第228章 抵押没了!债怎么办? 灌鸡汤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最主要的还是得靠实际行动,眼下最紧要的是将朝廷官员的缺额给补齐了!沦为一省之地的皇帝,按道理来说朝廷规模也应该相应缩小,但朱由检不准备这么干。客观来看,大明朝廷在官员配置上精简的有些过分,全国属于朝廷命官体系的官员才一万四千多人,这样的官员规模放在一省之地都不算多。 周延儒、陈景等阁臣带着吏部尚书李日宣和侍郎等人来到了寝殿,开始了自清君侧事变后第一次人事会议。 “朝廷官员最近这段时间动荡比较大、朕自然知道。下边朕就说说应对动荡的安排,缺额的官员需要悉数补起、按已有的规制来,中枢的缺额从北直隶府县官员来补,府县的缺额从监理司衙门、海关署、以及工作组中表现优异的成员中来补。品级上来说,不宜过分越级提拔,至多也就升一二级即可,能平调平调(tiao)最好!监理司衙门将成为正式的朝廷部门、所有官员纳入朝政体系中。海关署现在非常重要、正式设为常设机构,品级调整为正四品衙门,原有运行体系保持不变。” 既然已经破了,哪就得抓住机遇新立!趁着现在朝臣们没有主意的时候,朱由检放心大胆的将自己的意志传达了说来。 “由于现在听朝廷话的也就一省之地,朝廷的各部衙门口显得有些臃肿,但朕觉得此时不宜裁撤人员,那么这么多人该干些什么工作哪?正好可以展开朝廷各部衙门向省、府、县下设的工作,先期展开下设到行省的工作!北直隶设总督府和巡抚府、总督、巡抚以后将是行省常设机构共同执掌一省之权!总督总揽一省军、政、民、法事务,巡抚专理政务和民务!” “陛下、行省以后是否设三司?中枢各部那些需要下设衙门?下设后管辖权属如何划定?”吏部尚书李日宣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三司保留、布政使衙门并入巡抚衙门内,为巡抚副手协助处理民政事务!中枢六部和大理寺、都察院、监理司衙门、一体下设!六部下设机构所涉职能归巡抚衙门节制,官员由六部推举、吏部总审、总督委任,巡抚衙门直管。按察使协助总督掌法务,大理寺和都察院相应下设到行省和府、县!以后事关刑律的事务,不再归在地行政衙门直接处置,参照朝廷三法司会审的成例进行改制,刑、诉、判分理。刑归巡抚衙门管的刑事部门,诉归都察院、判归大理寺。都指挥使协助总督处理兵事!这样吧、先下设六部机构,将巡抚衙门的职权理顺后,再议其它的。” 行政职能改制是相当复杂的事,朱由检想参照后世的职能划分来重新架构地方职权。结果发现这事说开之后,纷乱如麻,即使他心中知道大方向改怎么走,但一时半会也难以将这事讲明白。说到最后,他自己都有些烦了,所以当场只讲了个大概,完了再一步一步把这玩意往透落实吧。其实大明中枢朝廷的设定和后世的职能设定相差不大,只不过在地方管理体系上差别和后世有些大而已。 君臣等人沿着这个思路又讨论了一会,最后只决定了直隶总督和巡抚衙门设在保定,确定了总督由阁臣吴甡担任。同时还确定了一件事,顺天府提升品级与行省一体对待。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因为堂堂一个朝廷总不能只管一省之地吧?与其这样还不如不下设机构,朝廷直接变成总督府算了。顺天府提品之后,朝廷起码有两个省级行政机构可管。 虽然这次会议只讨论出了一个大致的改制方向,但意义却是重大的。重大的地方在于,让朝臣们从京城巨变中走了出来,从无事可做的状态转变为忙着为改制操劳。 会议之前,大家脑子里想的是南下还是留京。会议之后,大家想的是留在中枢做京官还是分流到下设机构、去做地方官。尽管所谓的地方官,最远也就是去保定,近一点则还是留在京城。但这事在朝臣们的小心思里,还是差别很大的。哪怕是分流到顺天府,可还是出了朝廷啊! 正当朱由检给朝臣们找到事干的时候,户部尚书傅淑训跑进了宫,他是来给皇帝找事干的。 “陛下、户部之前借贷的债主们,这几天都来询问,他们借给朝廷的债怎么办?”傅淑训行过礼之后,张口就问朝廷的债务问题。 “什么怎么办?不是还没到还款的时日吗?” “陛下、咱们抵押出去的府县,都叛了!即使到了还款的日子,也没法兑现啊。” 傅淑训说的所谓债主,实际上就是他们这些朝臣还有太监的白手套。如今傅淑训才感受到当初找白手套给朝廷借钱是有多明智,不然现在讨债都没办法讨。他这么积极的来询问债务问题,说白了也是为自己要钱。 借债借成了大爷,说的就是现在的朱由检。当初借这些债,是以南方的一些府县的正税做抵押的,债主们派人直接从抵押的府县衙门手里收债。结果南方突然换了主人,这些抵押的府县现在不归北边管了,意思就是抵押物突然就没了! “这的确是个问题,要不、等朝廷整顿好兵马,平定了这些叛乱的府县!然后再还债?” “陛下、债主们估计很难答应这种还款方式吧?”傅淑训听了皇帝的还款计划,差点当场就急了。等着平乱了再还款,这要等到猴年马月?朝廷能不能平乱都很难说。 “眼下朝廷财政的情况,尚书应该是清楚的。税源除了北直隶以外,都失了,一时半会,那还能找出可供抵押的府县?” “要不就换成北直隶这边的府县来抵押?” “尚书!将北直隶这边的府县抵押出去,朝廷还怎么转?总不能让朝臣们都喝西北风去吧?这么做肯定不行!不过朕倒是有个主意,尚书要不要听听?”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第229章 想要还钱还得给朝廷借新债! “还请陛下明示!” “还款计划分为两批、第一批是等朝廷平定了叛乱的府县后,恢复还款。第二批是按约定的时日照常还款,不过按第二批的还款方式进行还款,前提是要给朝廷再借一笔平乱款,朝廷现在不愁没兵平乱,愁的是没钱发军饷。只要有了钱、平乱不是难事!” 啥意思?讨债讨到最后变成了还要借钱?陛下你这是想啥美事哪?傅淑训听了皇帝这个异想天开的还款计划,楞在了当场,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等了好长一会,他才回过神来,开口说道:“陛下、这怕是借不出钱来了吧?咱们的旧债都没有还,怎么可能再借到新债。” “借的出来、借不出来,先借着试试呗。尚书、你将朕的意思先说给那些债主看他们意愿如何再说。你就说,朝廷为了尽快平乱,拟向天下借平乱款,此次向朝廷借平乱款的债权人有优先清偿原有债务的权利,平乱款的利钱还是年利百分有六,分五年还清本息。皇家银行作为主体向外发债,户部只做监管即可。发债总数合计为一千万两,最长发债周期为两年,发完为止!” 走出皇宫的时候,傅淑训感觉自己今天的这番经历有些不真实。明明情况都成了这个样子,皇帝还信心满满的向外借债,这样的骚操作能借到债? 果然当他回去后、私下里将这个方案说出来的时候,那些真正的债主们都嗤之以鼻,纷纷嚷嚷着再给朝廷借钱就是孙子,而且开始商议如何进一步催债。 这样的情况,朱由检自然知道。说出这个方案的时候,他就没想着能好好的从这帮孙子们身上再借出钱来。借钱肯定是要借的,只不过这次借钱的方向变和手段变了!他不准备把宝全押到大户上来借钱了,而是准备以皇家银行为为平台,直接向所有百姓发债。 经过这一两年的培育,京城还是有些工薪阶层的,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了一些积蓄,通过发行小额债券,将工薪阶层的储蓄聚集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钱。除了皇家银行以外,当然也会吸引一部分钱庄来参与国债的营销,而这些钱庄参与国债营销的门槛就是他们得认购大笔国债承销、要做批发商。 “驸马、制币厂需要印一批价值五两银元的国债卷,这种国债卷五年后实银兑付,但需要注明发行价为三两八钱。也就是说百姓们可以用三两八钱的银元购买五年后价值五两银元的国债卷!若是五年期不到要兑换,则按实际发行价来兑换。先印两百万份,其中一百万份由皇家银行往外发销,剩下的一百万份留给民间发销。发销价比实际发行价高一钱银子,这一钱银子作为皇家银行往外承销国债的佣金,赚的钱你们自己留着给雇员们发奖金。” 找来了巩永固和刘文斌两人,朱由检将发行国债的方案告诉了他们。这种玩法实际是就是以七折五过点的价格提前发卖五年期的承兑票据,四两银元不到的成本,五年下来也就能多赚一两多点的银元! 按这个利润来说,若是有好的投资渠道,自然不是首选。可对普通百姓来说,购买国债是给储蓄保值升值的一种出路,总比将钱放在家里划算一点。五两银子放到家里,也干不了什么大事。 “陛下、债票卖出去以后,随便什么时日,银行都得按发行价给人兑付吗?” “这是自然、购买当日若是有人要出手,银行都得按发行价回购。同时你们皇家银行还得提供国债担保借贷服务,凡是持有国债卷的,可以用国债卷抵押,贷出相同数额的现银或军票。起贷额度要在百两以上、年利每两八十文。忘了说了、制币厂印债卷的时候,要将皇家银行承发的票据和其它钱庄承发的票据区分开来!这两种票据其它方面都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由皇家银行发出去的国债可以全额获得皇家银行的贷款,而其它银行发出去的只能从皇家银行贷到发行价八成的款。” 朱由检说的这番复杂的操作,整的巩永固思维有些跟不上。总感觉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好像皇家银行是在白折腾一样,平白搭了五年的利息,到头来很可能今天卖出的债卷,明天又被人贷走了。而且会有人那么傻?先将钱低价贷给你,再高价从银行往出贷款吗? 这个世界总是有很多令巩永固想不通的傻子,当制币厂按皇帝的吩咐开始印制债卷,皇家银行提前向外公布了国债卷发行计划以后,还不待计划真正落地,就有不少钱庄的人跑过来询问情况。他们过来之后,问巩永固的问题就是皇家银行能不能切实保证像方案中承诺的那样将政策兑现? 对此、巩永固当场做出了保证,政策自然会兑现。哪怕你们第一天大额认购了国债,第二天跑来贷款都没问题。 听到这个承诺以后,不少钱庄的负责人就跑到傅淑训那里商量给朝廷借国债的事了。 严格来说、这次的国债并不是朝廷借的,而是朱由检借的、从发行权到承销权都和户部没多大关系。这两者之间唯一的联系是钱庄想要获得大额国债的承销权首先他们之前就得是朝廷的债主,其次还得认购至少与朝廷欠他们债等额的国债数目才能成为国债承销商。 傅淑训看着这些前几天还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扬言再借给朝廷钱就是孙子的家伙,突然转变了态度。他感觉到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自己可能跟不上形势了。 当天晚上,傅淑训找来了不少钱庄的实控人,想听听他们到底为何会突然转变态度。 “尚书、咱就给你实话实说了,这国债花的来借啊!其一是认购了国债、咱们之前借的那些钱就可以按时收回了,这是为了止损。其二是此番认购国债本小啊、你想想咱们借出的钱差不多当场能再贷出八成来!也就是说咱们只是用两成的本来赚十成的利,这样的买卖能不划算?其三是认购的国债,钱庄还能发卖出去不少,咱们还可以每张债卷赚个一钱银子。”一位傅淑训的同僚向他透了自己这些人之所以转变态度的底! “国债的利也就一年百分有六过点,贷出来的款可是百分有八啊!利从何来?”傅淑训的思路还是没转产过来。 “账不是这么算的!咱们八息贷出来,十息放给做生意的商人,这钱不就出来了?说白了、钱就是倒了倒手、然后凭空赚了国债的利钱,这样的好事可不多!”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听了同僚的分析,傅淑训算是明白他们为何突然转变了态度。可现在他又有了一个疑问!皇帝这么来回折腾是为了啥?大张旗鼓的借了一圈债,落到手里的钱没多少啊!还要平白给人五年的息钱。 第230章 一揽子花钱计划! 不白忙活!让钱这么转圈圈的目的和用处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朱由检要借借款的由头将手中的资金流量变大,从而为货币灌水赢得空间。 借钱多掉面儿?直接印钱才是王道!军票发行已有一段时间,货币的信誉基本上是立住了,下一步军票和银元将进行大普及。在推行流通货币的过程中,不进行货币灌水不就浪费了自己这一番心血?但给货币灌水也是一门学问,不能简单粗暴的直接印钱往外发,这么搞会把事给搞坏的。 支撑军票信誉的不是大明的国家信誉,大明国家信誉早就在两百年前被老朱家的祖上给搞完了。让军票在短时间内被百姓认可,是因为宫里的产业群在为军票兜底。可全靠宫里的产业群来兜底,体量终归是有限的,若是灌水太严重还会将宫里的产业群给拖垮。所以得另外开辟途径,为军票灌水和流通做个保险。发行国债就能起到这个作用,一进一出,可以用不少军票换来真金白银。有了借来的这大笔银子撑着,军票这块灌的水在总体比例上就不会失衡。 另外还要通过国债这个方式,为增发的货币蓄水,不上民间流通的货币一下子超出原有用量太多。除此之外,带活经济等等的作用自不必说了。 解决缺钱的问题,得用妥善的方式进行,不能像李自成和后世的网友那样,动不动就用抄家和铐饷的方式来。靠这玩意凑出来的钱就是死钱,根本没有相应的消费场景来盘活。历史上的李自成,铐出来了好几千万两的银子,到最后这些银子起到什么作用了?基本上是一点作用都没起!张献忠攒的金银也不在少,还不是没地儿花最后沉了江吗?小钱可以抢、大钱是抢不来的。 巩永固他们公布的国债方案,得到积极反馈后,朱由检心放下了一大半。看来穿越后,做的这些布局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的,起码给有钱人灌输了可以给国家借钱的的思维。 能借到钱,就不愁没钱用了,下一步就是将钱用到正地方!这事不用动脑筋去琢磨,最简单实用的办法是搞基建。 “让侍从室通知周首辅、户部尚书、工部尚书、兵部尚书下午来寝殿开会。”给身边的小太监吩咐了一声,朱由检准备正式开始花钱大计。 当天下午、周延儒、傅淑训、陈新甲还有递补去了南京的李遵宪成为工部尚书的宋枚来到了寝殿。 “今日召大家来,主要是议一下花钱的事。朕通过皇家银行往外发债的事,你们应该听说了。驸马那边反馈、借债的事进展还可以,京里的百姓和富人,还有钱庄倒是挺体恤国难,纷纷准备慷慨解囊。这说明什么?说明民心可用啊。借钱的事有着落,咱们就得盘算如何用好这笔钱了!这笔钱朕打算用到一下几个地方,一要将北直隶各府县的官道好好整修一番,该扩宽扩宽,该修补修补!二要大修铁路,将目前在建的密通铁路直接延长到天津,同时开始启动山海关到通州、宣化到密云、京师东到通州、西到保定的铁路路线勘察和修建工作。三是在整个北直隶兴修水利,改善北直隶的农田状况。四是整修京城内的道路、供水和排水设施,提升京城内的居住条件。” 本来大家听到皇帝要往出花钱,心里都乐开花了。尤其是陈新甲,他觉得这次大花钱兵部肯定能占大头,结果听到了最后,也没有一条是涉及到扩军备防方面的。这算怎么回事?你借这么多钱,不抓紧时间扩军,反倒是准备大兴土木? “陛下、借的国债不用于加强军备、招扩平乱兵马?反倒用到这些并不紧急的地方,如此做怕是不妥!”没落上好的陈新甲,赶紧出言反对。 “本兵、谁说国债没有用来加强军备?朕说的这些基本上都是用来加强军备,修官道和铁路不就是为了加快调兵和军需供应速度?密云那边已经修好了一段铁路,你完了去亲身体验一下,就知道靠铁路调兵有多方便了。兴修水利、是为了实粮,说白了还是为了养兵。至于改善京城的设施,可能和实兵关系不大,但也不是无用。见恒你先别着急,等朕说完,有你们兵部干的事。” 陈新甲这脑子里只想着给兵部捞钱,真是让人有点讨厌,要是在这段时间他还是如此不争气,朱由检就准备换人了!现在已经过了将就着过日子的时候,中枢该调整就要调整。 说了一通陈新甲后,朱由检继续开口说道:“这个花钱计划、工部负责勘察和设计、并会同户部将预算列出来,然后由内阁以及北直隶巡抚府、顺天府组织进行指射,让民间的施工队来进行施工,指射的方略完了再祥议!兵部要干的事是什么哪?首先要将宣化一带的俘虏甄别一下,选一两万还算良善的人在天津马场附近屯垦,剩下的人交给太仆寺由他们将这些人编组成施工队,参与到铁路施工工程上来。京营的那帮罪兵罪将、甄别出一个师的战兵、三个旅的保安旅,剩下的罪兵罪将同样组成施工队,参与到铁路施工中来。京营罪兵和闯贼俘虏的区别是京营出去的能按普通民户一样领工资,闯贼需要当三年劳工才能根据表现领到工资。” “陛下、京营的这些罪兵到了施工队!他们的家眷该如何处置?”京营的大部分士卒不是营兵而是卫所兵,他们的家眷是军余不是民户,所以陈新甲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北直隶除了孝陵卫和锦衣卫以外,所有卫所一律撤销,军户转为民户。兵部、会同户部、还有工作组一起按朝廷原有的规制厘清军屯田亩,将田亩如数分到军户手里造册后变为民田。所有侵占了军屯田的将头、勋贵一律夺爵为民,有民户侵占了军田的限期退回否则追罪。此次京变中如成国公府这样参与颇深的勋贵、一律没收官赐田亩,将其整理出来,分给秦将军的石柱兵家眷耕种,石柱家眷按民户对待!”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第231章 借的国债该谁还? 石柱那边的情况还不明朗,不过让秦良玉派人接来家眷问题不大。以石柱兵的战力,他们是可以横着迁到京师来的。这次过来勤王,秦良玉就穿越了不少敌占区和左良玉控制的地盘。 “陛下、太仆寺改用什么章程来组织施工队?还有修建铁路的工钱和费用如何出?”陈新甲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钱上。 “太仆寺这边最好是将闯营和京营混编组成施工队、然后编组成四到五个大的施工局,施工局之下再细分成各种大小统领的小队。最小的小队十人左右吧。每个施工局财政独立、自负盈亏,直归太仆寺管、兵部监!至于经费、各施工局参与内阁组织的铁路修建指射。在费用结算上,与其它参与指射的施工队一体对待,同时这次铁路修建指射的工程要留一半以上给太仆寺这边!太仆寺施工队赚的净利一成缴国税,剩下的你们兵部自己议一下看几成充作军费,几成留给施工局来增强实力、维持运转。这次开展的工程经费和施工质量,监理司衙门会全程监管,若有违规国法处置。” 按皇上的说法,这事似乎有点意思啊?陈新甲脑海里计算了半天,露出了微笑。太仆寺的施工局挣钱是和其它民间施工局一样挣,但支出上有好几万人暂时是不用开薪水的,一来一去成本就比其它的包工头们小的多。 “陛下、铁路修完了这些人该怎么处置?”暂时来说赚钱是没问题的,但长久好像有问题啊?精于算计的陈新甲又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以后修城修路都不用劳役了,这样的活会不少!还有就是铁路修好后,还得用人来养护,用的人也不少。同时施工局可以参与厂务区工坊修建、场矿开采的指射,活有的是、钱有的赚!” 场矿开采这活可以接啊?反正闯贼俘虏不用管生死,使劲用就是!而且这种活是可以一直干下去的,陈新甲的心算是放下了。 “陛下、要开展这么多工程,户部和工部该怎么做预算?这些活一年怕是干不完吧?”户部尚书傅淑训等了半天,总算是捞到了发言的机会。 “整体谋划出来、按年推进!今年这些工程总支出在四到六百万银元之间,明年按六百万银元算。明年之后的收尾根据实际情况来预算,这些工程大约用三年左右的时间完成。户部和工部做勘察、规划和预算时,可以让监理司衙门协助,最终的结果要监理司衙门审定报朕批复。总体的经费,最终会拿出一分分给你们三家衙门,你们三家作为奖金发给参与此次计划的吏员,算是他们的辛苦钱。除此之外,可不能向工程经费再伸手,若是再伸手,包括衙门主官在内皆国法从事。” 在朱由检一番解释下,这次来开会的人,可谓是皆大欢喜。往出花钱,而且是要花一大笔钱,能不让人高兴?哪怕是这笔钱,只过过大家的手,也不排除有过水面的油水可捞啊。若是监管严,捞不到油水也不代表没好处。起码这段时间,下边各条线的人都会把自己这些人当爷来供着。 基本谈的差不多了,周延儒等人就准备散会,去张罗具体落实细则了。 看着有了退意的朝臣们,朱由检忙开口说道:“太师、你不准备说点什么吗?” 说点什么?周延儒被问的一头雾水。“陛下、老臣要说的,其它几位都说的差不多了。无非就是一些细碎的事,还不太理的清楚,完了臣回去和朝臣们详议过以后,再来询问圣上。” “我的太师啊!你没发现还有个大事没解决吗?干工程的钱可都是借的,这钱到时候谁来还?” 被皇帝一问,周延儒才一个激灵。对啊、过千万两银元的大预算要花出去,可谁来还这笔钱却还没着落。特别是这笔钱,还有利息要还哪。“陛下、这么大笔的外债,朝廷肯定是负担不起。今年能收上来多少税,臣等心里都没谱。哪怕是将收上来的税全用来还债,臣估计都还不清!之前朝廷还有两百多万两的外债没有还清楚哪。” “能借就得能还,不然大明岂不成了老赖!既然太师这边没有还钱的主意,朕就出个主意。修铁路的钱,朕让宫里和皇家银行来想办法。整修京城的钱,由朝廷向皇家银行借、借多少还多少,利息由朕来垫。修官道和水利的账算朝廷,朕替朝廷担一半的利钱。” “陛下、即使是这样朝廷怕是也负担不起吧?” “哪总不能朝廷啥都不担全让宫里来担吧?宫里现在是一点国利没享、还为朝廷贴钱哪!自古以来,像朕这样做的皇帝怕是没几个吧?这样、官道、水利、还有整修京城的账朝廷认了,到期后朝廷没钱,朕想办法先还了,朝廷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再还!不过朝廷每年要把这些钱该朝廷担的哪份利钱还给皇家银行,这总行了吧?” “按道理来说、陛下已经够体恤的了,可臣怕的是,朝廷可能利钱都未必能还起。”周延儒说这话还真不是为了赖着不想认账,而是他真的有这方面的担忧。以前他是整个大明的首辅,现在他就一北直隶的首辅,今年能收多少税,他心里一点谱都没。 “先把账认了!到时候朝廷缺钱了可以向皇家银行借钱将窟窿补了,利息和修官道和水利一样,包括今年要还的外债也可以用这法子解决。本来还想议议军费的事,现在看这情况也议不出个什么名目,朕先想法子来解决吧。说起来也是可笑、偌大的大明没办法解决军费开支的事。” 朝臣们临走的时候,还听了皇帝的一通牢骚。他们现在是有点佩服皇帝了,不管是用啥法子,他反正能解决缺钱的事,要不人家能当皇帝哪。冲人家这份能耐,大明就不能换皇帝,换个皇帝能担起这么大的外债? 看着走出去的重臣们,朱由检不由想笑。真是一帮没见识的人,还想着不承担这笔外债,有你们上杆子来求着认债的时候。铁路在这个时代,可不是赔钱货,等他们意识到铁路价值的时候,就是他们哭着来求承担国债的时候。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第232章 八师十二旅整军计划 崇祯十七年六月中旬、锦衣卫报来了最新的情报,闯军在兵败宣化后,李自成带着主力退到太原休整。大同交给了姜襄继续掌管,陈奇瑜在纷阳重设山西总督府,他对朝廷的态度并不明朗。川陕总督孙传庭、重占洛阳,暂时没有宣布效忠新皇,沿用崇祯年号。南方两广、福建、浙江、江西、湖广等省已经确定宣布效忠南京,改用弘光年号。 东林那边的人也是没创意,南京太子登基时,他们用了真实历史上福王称帝时用过的年号,看来年号这块似乎早有准备的样子。 李自成休整一段时间后,会向什么地方用兵,现在已经不好判断了。天下的形势大变,朱由检根本没法用记忆中的历史走向来判断。按道理来说,宣化一战的惨败,会让李自成长点记性,不敢随意北伐、可这家伙说不准会记吃不记打、执意北上和自己死磕。 因此趁着这段平静期,将军事准备做好是必须要进行的工作。与中枢政体暂时不大动不同,军事这块、朱由检的想法是要从上到下彻底变了。 “诸位将军、还有内阁、御马监、兵部、太仆寺、锦衣卫的主要负责人都在,朕现在说说此次军改的主要方略。大明以后的最高军事决策机构为军令堂、军令堂大印由朕直接掌管,平常军令由中军都督府签发、报朕审定。五军都督府官衙保留、但职能将进行大变。中军都督府又称军令部负责全军指挥、调遣、战令签发事务。后军都督府又称总后勤部负责掌管全军钱粮、军需辎重等后勤事务。前军都督府又称总参谋部、负责军略的赞画和谋略议定。右军都督府又称总装备部、负责全军军械的生产、研制和配发工作!左军都督府又称总监军部、负责监督军令、军纪实施、并审定战功、核议军官人事工作。”这个架构基本上是仿照了后世的四总部制度,只不过多了个军令部而已。 喝了口茶、朱由检继续开口道:“中军都督府基本上和军令堂是一套班子、两种称谓,设中军都督一名、兼军令堂执事,副都督七名、兼军令堂执赞、由其它四军都督和兵部尚书、太仆寺卿、京城卫戍区指挥使兼任,副都督之下再设一些差遣职位即可。军令堂和中军都督府的区别在于、内阁首辅将再兼一个军令堂执事名额。军令堂为两执事、七执赞的配置、所有军机要事军令堂所有成员合议、报朕用印签发。有成规的常规军略则中军都督府合议、中军都督签发、报朕审议、内阁备案留底即可。” 听到此处、兵部尚书陈新甲差点就急了!这么一搞、兵部的军权尽失啊。他实在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军权是兵部能干的。 “御马监涉及到军权的事务全部移交到五军都督府,不再涉军!兵部以后负责的军务主要有以下几处、一、全军的征兵、招募工作由兵部及下设到省、府、县的兵部机构负责!二、将校堂生员的招募和教学由兵部负责。三、国朝的防务、防区规划和建设由兵部负责。四、军费的总体预算由后军都督府粗算之后,报兵部核审然后廷议。此项工作暂时没有展开条件、以后再议。太仆寺将直接涉军的事务移交给军令堂,以后专管涉及民务的军产,算是半个军事机构。除太仆寺和兵部外,其它军事机构一律不得参与民事,特别是经商事务绝对不能涉及。军队就是保家卫国、打仗用的!经费的事、朕和朝廷来想办法!” 将军令中枢的改制大略讲完后,朱由检又说了这块的人士安排。中军都督自然是黄得功、后军都督暂定是陈新甲兼着、左军都督是兵部的张国维兼着、前军都督为张凤翔兼着,右军都督是御马监的王之心兼着。另外马科、白广恩、唐通三人出任前军副都督,秦良玉兼任左军副都督,宋应星兼任右军副都督,王德化和太仆寺卿兼任后军副都督。等改制完成后,再确定最终人选,最终包括兵部在内所有军事部门的人员将全部转为武职军官体系,无论之前他们是文官还是太监。 “暂定、大明的战兵编为八个主战师,另设四个独立旅!其中四个主战师合编为两个整编军、整编军由两个师、加一个军属骑兵团、一个炮兵团、两个辎重团、一个军属医院、以及一些其它杂务人员共计三万人组成!除主战师、军外,再编一个骑兵突击旅、一个重炮旅、两个车厢机动旅作为战事支援力量。这是战兵体系、另外暂编八个保安旅、分驻在北直隶的主要府县,负责地方防务、保安旅遇到突发和紧急情况可归驻地总督、知府临时节制指挥。旅以上军事单位、前、后、左、右、四军都督府需派相应人员协助军事主官处理日常事务、由他们的正职和正副军事主官共同组成该军事单位的指挥部,平时军令由指挥部合议决定,战时则军事主官可独断专行!军事主官不能理事时,副军事主官顺位递补、副军事主官不能理事时由负责前军军务的参谋长接任。” 八个主战师、再加四个旅、以及两个军部、战兵总数将在十三四万的样子,再加上京城的卫戍部队和保安旅,总兵力在十七八万,目前来说、财政收支最多只能撑起这么多常备军队了。大致算了一下,只要整编到位,靠这么多兵应该够应付目前的局势。眼下的敌人、除了李自成外,其它势力还都没有这么多兵马可用。李自成那边虽然人数多,但真正顶用的也没这么多,所以兵力来说暂时够用。 朱由检的设想是两个整编军,其中一个由一个骑兵师和一个骡马化步兵师组成,算是超级机动兵力,另外一个军则是常规武装。四个独立的主战师,分驻到保定、宣化、密云、和山海关,四个独立旅在重大战事时当支援力量来用。保安旅平时负责属地安保事务,战时要转为后勤保障力量来用。京城这块、秦良玉的白杆兵和之前锦衣卫的大汉军将负责宫城卫戍、仪仗,以及京城的日常防务。战时若是京城临兵,肯定要调其它战兵进城协防。至于城里的日常治安,就需要衙门来建立治安队伍来解决了。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第233章 定军衔 基本吩咐完中枢军令部门和编制改制方略后,朱由检让人安排了便饭和众人吃份简餐、让气氛稍微放松一下。 军体改制涉及的面非常广,尤其是对兵部和太仆寺、以及御马监的利益损伤很大。参会的这几个部门表情很凝重、得借吃饭的机会给他们做点思想工作。 “见恒、此次军改兵部这块是在割肉。很多职权要分出去、很多人员也要流出去,这事你得给兵部上下做好工作。另外、就是改制的详细章程,你这边也要费些心,虎山他们到底是未在中枢待过、对于文书上的事也不甚精通。还有就是你和兵部的人要沟通一下,对文职转军职大致拟个章程和名单。各都督府的行政架构该怎么搭,如何尽快运转起来主要还得你来操心。以后没有文人、武人之分,只有文职、武职之分!武职也得读书识字、文职上阵杀敌未尝不可。中枢军令衙门的改制,原则是该合理集权、合理制衡、合理监督,以前那种大小相制、军令分散的的形式不利于大型战事,现在的原则是职权相宜、职权相制,指令集中。” 利用吃饭的功夫朱由检专门和陈新甲谈了一会话,让他不要背包袱,把目光放到全局上来,不要再把目光放在兵部这一亩三分地上。 吃完便饭、其他人回到寝殿继续准备继续开会,朱由检让周延儒留了下来。 “太师、你观中枢军令的改制有何想法?” “陛下此举似有重设枢密院之意?” “大体上来说,差不多!太祖将枢密院一分为五,是为了分权、分兵!然朕觉得、军令归于一处是更妥当一些。军令归于一处是第一步,往后政令也需往一处集,太师要提前有个盘算和准备。” 政令往一处集?周延儒听了皇帝这话,心思活泛了起来。皇帝莫非要重设政事堂和宰相?内阁虽然现在行使的职能和政事堂差不多,但这个差不多中相差还是很大的。最大的差别是内阁没有印!一个没印的部门,就没有独立行使权力的能力。大明的内阁是什么?有人说是皇帝的秘书机构、实际上它和后世的书记处差不多。而朱由检的想法是要让内阁转变成政务院,一些不涉及到大体的政事,还是分给他们去裁决的好。不然皇帝会被乱七八糟的的政务裁决弄的喘不过气来!明清两代因为没有相府,搞的皇帝忙的要死,甚至一些鸡毛蒜皮的烂事也集中到了皇帝手里,当皇帝变成了一个累差事。 给周延儒透了一下将来改制的底以后,朱由检继续到寝殿开会。会议议的还是军制问题。 “朕准备在全军实行军衔制,所有军官大体分为将、校、尉三级。校官和尉官又分为、准、少、上三级。将官则分为大将军、上将军、少将军、准将军四级。对应的军职大体上是排长为准尉,连级军官为少尉和上尉,团级军官为准校和少校,旅级军官为上校和准将军,师级军官为准将军和少将军,军级军官为少将军和上将军。各都督府正副都督为大将军和上将军。当然还有些特例需要高配军衔。” 这时候搞军衔制,其实稍微有些早,军队的规模并不大、没啥必要弄这玩意。可不搞又不行、新军那边的将领在最近的一些战事中立功颇多,他们到了要政治待遇的时候。不给政治待遇,他们的心理会有落差。给政治待遇,最好当然是封爵位了,可朱由检现在不想大规模的封爵,他还想着以后改制大明的功爵体系。不想封爵,就只能用军衔来应付事了。 “其它的军衔等这次军改完成后再议定,今日就先定几个大将军和上将军的名额吧。黄得功、秦良玉两位将军授大将军军衔,刘元斌、曹若海、马爌、唐通、马科、白广恩、授上将军衔。另遥授川陕总督孙传庭大将军衔,遥授南京的周遇吉上将军衔。其余人军制彻底定了再议。各级将官需专制礼服,以显国恩。” 这次搞军衔制,主要是给刘元斌和曹若海两人解决待遇问题。所以朱由检才会当场定了几个人的军衔,就是要告诉新军,他们的头起码在政治待遇上不比已经封了伯、进了都督府的人差,也就比黄得功、秦良玉、孙传庭这样的名将重臣差一级而已。 秦良玉的战功、资历在那儿放着,新军上下不可不服。黄得功资历稍浅一点、但人家是勇卫营的老总兵,两次重要战事都起到了一锤定音的作用,新军是脱胎于勇卫营的,所以也能压住人。遥授的孙传庭自不必说,到现在为止,新军上下也没那个将领敢说自己有孙传庭那样独当一面、被国朝依为柱石的能力和担当。 遥授孙传庭军衔,一方面是为了拉拢他,尽管现在形势变了,但他牵制闯军的作用还是没变,能争取这位实力派,自然是要争取。另一方面则是给文臣专武将数个模板,告诉陈新甲他们有军事能力,用对地方他们同样能拜将。周遇吉这边情况有些特殊,到现在为止,朱由检都不认为他是叛了自己。当初让他陪太子南下,本来就说明白了,以后太子才是他的君。太子在南京登基,有多少是他自己的意愿都说不准,周遇吉留在南京起码会让太子受限少一点,安全上有些保障。 对于太子的以后,朱由检还真没啥准主意。严格来说,到现在为止新生的自己还没有子嗣,哪怕现在有了新的皇子诞生,长大成年也远着哪。若是在自立的这段时间,太子那边表现还可以、有成为一个合格君王的能力,以后将皇位正经交给他也未尝没这个可能。而且南京那边,不光有太子一个皇子、还有两个皇子也在那边,现在他们不可能有北上的机会。周遇吉留在那边的意义,就更大了一些。 遥授军衔给周遇吉,会不会对他的处境造成不好的影响?想来应该不会、太子只要不傻就不会为难周遇吉,东林那边同样的道理,现在的南京无兵可用,将周遇吉这样的战将往外推,哪就是自寻死路。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第234章 放姜襄回宁远 军改的事定好方略以后,朱由检决定近期不再折腾大事了。光这些事,就能让人忙乎一段时间。 等情况稍微缓和一段时间,再启动其它方向的改制。 新军的编建现在是重中之重,目前已有六个师的骨架、将黄得功的勇卫营、马爌的兵马、还有京营中能用的人挑一挑,凑三万多人不是难事。也就是说整编的时候,不用大规模从民间招兵。 “虎山、秦将军、这是朕让人做的大将军和上将军礼服,你们看看、是否满意?”将军礼服是体现将军身份的重要物件、在确定了军衔制后,朱由检连忙安排人加紧时间赶制。做礼服的时候,他专门交代。大将军的礼服要专门绣莽纹以示身份,同时将肩章也设计了出来。 将官的肩章是用蓝底、十二芒星内绣日月为标志、大将军背四颗星、准将军背一颗星。以后校官肩章是红底十二芒星、尉官肩章是灰底、六芒星。蓝底十二芒星内绣日月,是大明非正式的国旗,朱由检准备以后将他用在所有正式场合,真正意义上确定为国旗。 “陛下、大将军的军服绣莽纹是不是有些太超规了?朝廷的一品官也不配莽服啊。”黄得功看着将军礼服,第一反应是这玩意似乎有些太招摇了。 “虎山、朕将礼服设计成这样是有用意的。国朝的将军们肩抗的是代表大明江山的十二芒日月星,大将军抗四星是扛着国之四维、其它将军递减之,身穿莽袍则是身披国运之意。” “陛下、对吾等恩遇、吾等万死不能报也。”秦良玉听了皇帝的解释,连忙跪地谢恩。在她看来这套衣服,就是对武人最高的褒奖。肩扛四维、身披国运,能不是顶级褒奖吗? “忠贞侯、接兵眷北上的事宜按顿了吗?” “老身已派族侄带三千人南下接人了。” “让他们路上要小心一些,还有带的钱粮路费可够?” “驸马前几天结了一笔款子,路上的花费够了。有三四千兵丁护卫,只要不攻城占府,应该无事。” “如此朕就放心了!秦将军一家以及整个石柱兵上下为我大明江山牺牲颇多,此次迁到京师后,要好生修养一段年成。地这块、朕已经协调好了,到时候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朝廷提,朝廷想尽办法解决,一定要让家眷们过上安生日子。” “我石柱上下、愧受皇恩啊!当不得如此恩遇。” “当得!大明上下若是石柱兵当不得这样待遇,那就没人可当了。不谈这些事了、这样吧、两位将军拿着这几套试制的礼服,先拿回去和其它将领合议一下,看看哪些地方不合身,反馈给朕,朕再让人再做改进。秦将军是女将军,可以提点适合女身的改进意见。礼服是国之颜面,一定要合身、漂亮和威武,同时也要有女将的专用款。” 黄得功和秦良玉两人拿着几套衣服出宫之后,当天就到军令堂中和众人讨论起这玩意合不合身,有没有改进的地方。尤其是黄得功还骚包的当场试穿了大将军礼服,让大家看看自己穿上后是否威风。 看着黄得功身上的大将军服,以及听了他转述皇帝关于这套衣服是肩扛四维、身披国运的理念。众人羡慕的不要不要的,连陈新甲都觉得自己穿的文官服有些不香了。王之心等太监、更是心动。改制完成后,他们很可能转为武职,也就是也能捞到这么套衣服穿在身上,成为正经的武将。能成为正经武将,谁还稀罕当太监? “虎山将军、陛下确实开了尊口,要授我等三人上将军衔?”唐通和马科、白广恩三人凑到了跟前一边看着黄得功身上的礼服羡慕,一边打听自己的待遇问题。他们没有参加改制大会只是听说了军衔的事,但心里还是有点没谱啊。 “三位将军的军衔、陛下当日亲口说过,莫要为此忧虑了,好好为国朝、以及这次军改出力就是!你们在前军都督府任副都督,担的干系可不轻、往后兵事的谋略、赞画全出自你们前军府。” “大将军放心、我等定会用力的。”三人应答的挺痛快!京城巨变之后,这三人的态度转变很大。当时吴三桂杀到京城,差点就将这三货给忽悠到贼船上,万幸他们没有做出决定。如今回想,都有些后怕。他们是带过兵的人,知道没有强兵,一切都是虚的。京城眼下有过十万的能战之兵,关宁军那样的强军都难守住山海关,更别论其它的兵马了。 所以在他们看来,朝廷这根大腿,依然是最粗的大腿。别看南方的那帮货闹的欢,等朝廷腾出了手,收拾他们不难。也就是说他们是上车上的早的,有些人想上这个车都未必有机会。比如某位他们的同乡,现在就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朝廷的大军杀过去砍了他的狗头。 “让锦衣卫指挥使到寝殿来见朕!”安排了军改的事后,朱由检准备召见李若琏给他透透底,让他准备一下,不久之后作为情报部门的锦衣卫和东厂也要进行改制。 李若琏过来后,朱由检给简单说了一下锦衣卫改制的大体方向。东厂和锦衣卫将进行合并。合并后再拆分成三个大部门,分别为宪卫司、民情司和军情司三个大司。每个司又会分成两个互不统属的局,分别进行相关工作。这事暂时不会进行,但李若琏这边要相应的做些准备,尤其是各条线的主要官员,他现在就得考虑和琢磨。 “陛下、有个事臣得问一下该如何处置。吴贼的爹、还被锦衣卫看押在宫里,现在京乱已经平了,是不是要将老贼给处置了?” 姜襄这茬居然给忘了!经过李若琏的提醒,朱由检才想起这人来。 “你派人将老贼押到山海关,将其驱逐到宁远去。” “陛下,就这么放了老贼,是不是有点太便宜吴家了?” “放是放了!但不代表朕要饶过他们吴家。完了、朕着人拟道圣旨、判吴家一门灭三族、满门抄斩!放吴襄回去,就是要让他带这封圣旨回去,给吴贼传个话,吴氏一族的脑袋朕和大明迟早是要砍的。现在砍了吴襄,只不过是砍了一人而已,再说吴贼叛朝他可能也不是太知情,让他回关宁将事整明白后,等朝廷大军杀到,好明明白白的被正法。” 吴襄是被儿子当了弃子,置到了死地!这次先将老家伙放出去,看看这对父子在关宁城能不能玩一场父慈子孝的好戏出来。在京城砍了他、有些浪费!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第235章 陈大有实现了自己的知县梦 京城吏部、香河县工作组长陈大有接到自己的任命书后差点当场失了态,他被任命为香河知县了! 成为正印知县、是他参加工作组工作以后,立下的梦想。没成想、这么快就美梦成真。监贡生出生的陈大有,此刻有了不真实感。 “实甫(陈大有的字)、此番成为知县、你这份际遇可是难得,到了任上后一定要尽心为政,不可耽误前程。吾说这话你可能还不太上心,今日吾就给你再透个底。朝廷不久后会在府、县两级改制,实行双主官制、县级衙门会另设同样是正七品的县令,以后知县代表朝廷管官、监政,而县令则管事、领政。虽然都是正七品、但知县还是要大半级的、遇不决事可专断。这么给你说吧,往后可没什么人一入仕就能像你一样直接成为一县的首官!你还年轻、赶上了这份前程,往后前程无量啊。”吏部的主事在宣读了任命书后,还专门和陈大有攀谈了几句。放到以往这样的情形可不会出现,但现在的形势让这些吏部天官们也不得不放下架子。 朝廷各部机构下设的事已经定下来了,最近在北直隶和顺天府下设的机构人员名单已经出来,和陈大有攀谈的这位吏部官员就要到顺天府的吏事厅去就职,也就是说他以后将和陈大有有更直接的关系。尽管就任后,他在品级上要比陈大有高不少,但人家陈大有是正印官,顺天府的吏事厅只是名义上的领导,人家正真的上官是顺天府尹和顺天府令,也就是说若是陈大有和他顶牛,工作未必好展开。 “下官定当尽心!绝不辜负圣上和朝廷的期许。” “实甫、你回去后拿着文书到顺天府尹衙门去报道、府尹大人用过印后就能正式上任了。” “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现在府尹和府令都掌印,以后的政令当以那个印为准啊?” “这事要给你纷说一下,事关民令以府令印为准、事官官令以府尹印为准。总督、府尹、知府、知县虽然统领全局,然不能直接行民事,也就是说文书管官不管民是官吏的官,巡抚、府令、县令,则能直接行民令是百姓的官。” “啊?如此以来、会不会出现百姓不理知县的事啊?” “这倒不会、县府这一级的情况还不明朗。但行省和顺天府的规章已经出来了。顺天府令要行民令、需府尹组织府里的所有执事官共同参议投票通过后方可行公文。你可以理解为顺天府也要有内阁,同样的道理,你们香河县也会组成小内阁,而你就是香河县内阁首辅、以后设了县令就是次辅。” 新政的架构,简单来说确实如这位吏部官员的给陈大有的说法差不多。具体来说朱由检是参照了后世的委员会制度和双主官制度。一把手的权威还在,可二把手也不是纯粹性的摆设。要是硬顶着不用印,一把手的政策就出不了官场! 与吏部的官员闲聊了一会,打探了一些官场改制的消息后。陈大有去顺天府尹衙门报了道。在顺天府尹派出的官员陪同下,正式回到香河县衙上任知县。 经过这几个月工作组的工作,陈大有其实对香河县的情况相当熟悉,衙门在那开,吏员们都有些谁,甚至全县的百姓都有不少熟悉的。 “听说了吗?陈黑脸、成了咱们的知县!”县里的几个小士绅们在一处茶楼里小声讨论着县衙最新的风云变化。 “听说了、看来咱们的苦日子一时半会是到不了头了。自陈黑脸到咱们县后,全县可是被他整了个鸡飞狗跳。现在成了知县、就更麻烦了。今年的税、看来是躲不了了。原本还想着靠着县里收税的公吏,能少缴些。” “靠吏员少缴税、哪怕是没有陈黑脸这事都难办。县里的公吏、被陈黑脸的剃头组检举出了不少都被抓到密云的煤场挖煤去了!现在的公吏,那个还有胆子瞒税?” “皇上这么折腾、是纯粹不给我们活路!怪不得、南边立了贤君。也不知道啥时候南方能发出清君侧的大军,将国朝恢复正常。” “清个屁的君侧!这样的祸事还是少来为好。关宁军清了趟君侧正事没有干成,反倒是祸害了不少好人家。咱们这边也就被抢了几家大户而已,通州那边的大户听说过半被那帮子贼头给抢了。京里的皇上虽然行事狠一些、但起码能讲理。” 关宁军清君侧影响的不止是京城,他们这一路过来,还有退兵的时候,可是干了不少事。特别是退兵的时候,那帮人更是肆无忌惮,说不定抢了这家就再没机会抢下家哪,不来点狠的能行?从山海关到通州这一路,大户人家遭殃的不少。 抢平民最多也就抢点粮食,以及不值钱的东西,这些玩意不值价,也不好往回带,因此逃往关宁的这一路,关宁军最爱抢的还是大户。这里的大户,又和他们没啥关系,不抢白不抢。这么一闹,整的这边的士绅们虽然对皇帝怨念很大,但对别的人也没啥好感。起码京城过来的兵马,军纪严明、秋毫无犯。 “听说、朝廷要整修官道和兴修水渠,这些工程会让当地的人来指射承包。你们说、这事咱们能参与不?若是能参与,也能赚些钱。” “吾从京里的三舅爷那里也听说了这事,他说去年的时候不少贵人靠着包修铁路的活赚了不少钱。这次若是县里也有这样的工程,倒是个赚钱的事,搞不好能将咱们的损失给捞回来。” “难啊、县里现在是陈黑脸主事,他能给我们好?” 茶馆里的士绅们虽然还是对陈大有骂骂咧咧,可他们心中却打起了主意。传言、这次官道和水渠的指射,上边的意思是要以当地人为主,也就是说和陈大有这样的主官打好交道,是有大利益可图的。想到此处,陈大有那张黑脸,在士绅们心里也就不那么可恶了。看来、还是得去拜会拜会这位知县老爷,不能将关系搞的太僵!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第236章 是时候走出京城去外边转转了! “知县大人、晚生唐突拜会怕是扰了大人公务。” “黄兄说哪里话、你我二人是同窗、前段时间还共事一场,说这话可就见外了。”陈大有看着在案边行礼谨小慎微的黄超,心知两人现在的身份差距有点大了,不过他还是以对待同窗的身份来对待这位友人! “兄台现下是一县之尊,礼数上可不能差了。陈兄、今日小弟来是想求教一些太学考试的事宜。虽然吾已经拿到了工作组的推荐信,有了考太学的资格,然小弟我心中依然忐忑不已,我这点微末的学门,到底能不能考入太学?”黄超现在心中确实忐忑无比,以前他尽管也想入太学,但远没有现如今这么迫切。 陈大有从一个监贡生,摇身一变成了前途无量的知县,这对黄超的刺激不可谓不大。让他觉得、入了太学院读书似乎和以前考中进士没啥差别。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家里人就应该砸锅卖铁送自己进国子监,陈大有不就是靠家里花钱入的监吗? 万事没有早知道,谁能想到国子监的学历会变的这么值钱。陈大有家当初的投资,可是赚翻了。现在有钱,也没这等好事了。虽然太学院,还是开了花钱就能进的口子,可那点名额已经不是乡间土财主能想的了。包括陈大有家,若是让他们现在去做这事,也未必能做成。 “事在人为!黄兄你有二十分的加项、吾这边再托同学给你准备一份备考的卷宗、想来要比其他人多握不少先机。你这段时间,下定决心备考,成算挺大。当然、吾也不能给你打包票说一定高中!” “知县、学生若是走自费这条路,可有成算?” “自费?这事具体的章程还没有出来,吾也说不好啊。不过吾还是觉得你应该把心思放到应考上、此一时彼一时,吾当初也是赶上了运、现在太学以考为主,哪怕自费入了学,也未必不被区别对待。” “知县、若是入不了太学,入师范监有无前途?” “黄兄、这事吾给你说不了准话。不过、吾可以给你说说自家的浅见。若是你此次考不中太学,师范监未尝不是一条奔前程的路!总之、哪怕是花钱你最好还是今年就入了两监三学为上。” “此话何解?还请兄台祥说。” “这么说吧、为兄这个知县是怎么来的?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见机的早,赶上了龙运。而现下、吾觉得还有一波龙运可赶,咱们是知交吾才给你说这话。” “还有一波龙运?运从何来?” “眼下陛下只有北直隶一地,你先入了监拿到了名份,等国朝平了天下,你想、会有多少官职的空位,陛下不用你们用谁?” “国朝会平了天下吗?形势不会再变坏吧?” “必能平了天下!这不是因为吾沾了光才说此话。平天下,说白了就是政通兵强而已。政通这事,吾等正在做,而兵强、则现在就能断定了。当今天下强兵,无外乎建虏、关宁、闯贼三股而已,前些日子的变故,国朝之兵可是以一对三,将这三股强贼全顶在了北直隶之外,这份战力还有谁能比?说实话,陛下现在就有平天下之力,只不过为了先将政事理通而暂时停手而已。” 军队能打,所树立的信心不光稳了军心,也稳了官心。经过最初的慌乱,现在官员们沉下了心,明白人一细想,就理清楚现在的形势到底在那头。而像陈大有这样监贡生出身的人,更是对目前的形势有信心。 度过了一两个月的慌乱期后,朝廷的大多数官员确如陈大有们一样稳下了心神。最近锦衣卫都没有上报,有官员往南跑的现象。在煤山的士子们,也没再往南跑,反倒是听说有不少南边的秀才和没考上功名的读书人,跑到北京这边准备参加即将举行的大学招生考试。 由此可以判断出,朝政基本上是稳了下来。朱由检觉得,这般时候、自己也该动动了。他准备进行穿越后的第一场出京之行,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出过京城,最远也就去了几趟西山大营而已,可谓是十足的宅男。 “陛下、天下未宁,万万不可出京啊。”寝殿上周延儒一听皇帝要出京,立刻出言反对。 “正因为天下不宁、朕才要出巡稳军心、民心!一直待在京城,天下就宁了吗?待在京师、皇权何以威服四野?大明江山之所以崩坏,与天子一直被朝臣们困在京师不无关系。历朝历代,那个明君只待在京师一隅之地?本朝太祖、成祖数次带兵亲征、巡视天下!也就英宗出了一次变故而已,然就此因噎废食,此乃祸政也。此次出巡朕意已决,中军都督黄得功、兵部尚书兼后军都督陈新甲、京城卫戍指挥使秦良玉、第十一军指挥使刘元斌伴驾随行!此行密云、主要有几件事要办,一是察验通密铁路的修建情况,二是巡察密云场务区的生产、建设情况,三是给驻扎在古北的第五十一师授军旗,并给该师将级军官授军衔。” 军队整编的时候,朱由检调整了军队番号。将一到五十的番号留给了军及以后比军更大级别的作战部队。五十到两百的番号留给了师级作战单位,旅级单位则从两百以后往后数,旅以下的单位没有独立番号。 给军队编数字番号、一是为了省事,若是用命名赐军号的方式,这么多军队想名字就能把人想死。二是为了便于管理、以及集军权,让军号与将领没有关系!若是用名称来编军号,长时间下去,将领会和军号产生极大的关联性。比如刘元斌的十一军若是赐号定武军,时间一长刘元斌很容易被人称为刘定武。但叫十一军后,估计没人会将刘元斌称为刘十一,这名字叫出来也不霸气啊!还有点侮辱人的意思。 当场怼回了周延儒等人反对意见,出巡的事就定了下来。现如今的朱由检,才算是基本摆脱了文臣的掣肘成了真正有权威的皇帝。从这个角度来说,吴三桂的清君侧、以及太子南京登基算是干了好事,没有这两件事,文臣集团的束缚还真不是那么好摆脱的。以前的朱由检虽然也有权威,但那是皇帝的权威,不是朱由检的权威。而现在朱由检比皇帝更大,他有了走出朝臣们给皇权画的圈圈之外的力量。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第237章 朝廷就是给天下修水渠的 在秦良玉两千白杆兵的护卫下、朱由检动身巡视密云。 第一站当然是到通州,后世一说通州、很多人的印象是京郊,然在大明、通州是天下有名的繁华之所,大多数情况下漕粮都是在通州停码头转运到京城的。 这么说吧、南北通州就好比当时世界上唯一一条陆路高速公路的始发站,大明南北沟通主要靠这玩意,是正经的黄金码头。 “王知州、漕运停塞后,通州的商业影响大不大?”到通州后、见到通州的主官朱由检首先问的就是通州目前的商业环境。 “陛下、通州市面还算繁华。” “什么叫还算繁华?你们肯定没有专门去勘察失了漕运后、靠此为生的百姓到底影响几何。官员们当大老爷当习惯了,对黎民的生计从来都是大而化之的了解,而不实际关心。这样的状况一定要改变,通州这块要用最短的时间,统计出全城有多少家店铺因此而关了店、有多少靠着运河为生的人现在生计艰难。州里还得想办法来解决问题,这才是负责任的官员要干的事。” “陛下、微臣完了就去办这事。只是、失了生计的百姓,衙门怕是也无力经管他们的生计。” “就知道你们会如此说、让衙门想办法,不是让衙门将他们养起来。而是要想办法引导他们重新找到谋生的门路。要说这事难、确实是难!但也不是没法办到。漕运这块虽然断了、但海关署那边统计出来的情况来看、这一两月、海上的商贸已经恢复正常、并还有增长。同时、朝廷也在启动一系列工程、其中涉及到通州这边的不少,这些就能提供营生。现在的问题是、有些人可能不适应新的营生方式、而有的人对这些不甚了解、缺门道进入新营生。官府就是要解决这些问题。” 给当地的官员苦口婆心的讲了一堆转变思想,解决就业、产业转型方面的想法,朱由检才意犹未尽的离开了通州,继续往密云赶路。 坐在马车上、朱由检让随行的周延儒、吴甡、还有傅淑训上了车,与他们正经的谈谈发展的问题。本来这次出巡没打算带文臣出来的,临行的时候,朱由检突然觉得带几个重臣出来,顺便解决一些涉及民政的问题,似乎能让此次出巡更有意义。 “眼下的情形,朕用一个词来形容,哪就是百废待兴。废已经是事实,如何兴则是考验朕和朝中诸位能力的时候。为何朕要借大笔的国债、修官道、修水利、修铁路、修京城?因为干这些事、能起到一举多得的作用。其中有一条至关重要,让朝廷和百姓平稳的度过失了这么多地后的适应期,让大量的钱流到百姓手中,让他们能重新组织生产、有余力缴税、有余力生活,有余力过上更好的日子,诸位可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陛下是说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周延儒想了半天,才说出了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不是这么个道理!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做这些事真正的道理是为了让北直隶的货殖、百姓动起来、活起来,只要流动和循环起来,一切都就会往好变,死气沉沉是不行的。自古以来很多人在议论朝廷和官府是干什么的?朕现在才明白,朝廷就是给天下修水渠的。让不流通的死水变活、加固和扩宽即将崩堤的凶河河道,疏浚堵塞的河道,给缺水严重的地里引水,给过涝的田地排水,这就是朝廷要做的事。” “陛下以治水喻治国,言语深妙!臣受教了。细想,治国确如治水、要疏固结合、联通为上。借国债、兴修道路和水利,既能解决兴农扶商强兵固基之需,亦能让天下之财回流到升斗小民之手,确实一举数得、唯一的麻烦是朝廷的负担变重了,除此之外确实是善政。”吴甡做过地方官、在山西的时候也组织过修水利的事,所以朱由检稍微将话往透一讲,他就反应过来了。 “借国债确实是增加了朝廷的一部分负担,但朝廷的财政也会因此而增加,咱们得想通这个道理。朕为何要生民一体纳粮、不光是为了扩大税源。大家要对税有有更深的理解,它不仅是养国这一个作用,它还得担负起调节货殖流动的目的。富人不纳税,对朝廷和天下来说是大祸。到最后朝税就变成了,朕和朝廷为天下富人掘财的工具了。富人就会挟持朝廷,朝策也就越来越难以向下施展。国朝不是不需要富人、但只享利而不兴国、服国的富人万万不能有。收士绅、勋贵的税,就是为了不让他们的钱只进不出,最后全埋到地窖里成了死钱。” “陛下所言甚是,老臣深以为然。”周延儒对富人绑架朝廷这事体会颇深!倒不是他的思想境界特别高,而是他老人家就亲身经历过被绑架的事。复社的人出资让他复相,然后就是各种提条件让他利用权力来兑现还账。所以皇帝一说富人挟持国朝,他立刻出言点赞。 “不说大略了,朕说说眼下的一些具体事。朝廷拿出巨资来固本强基,钱必须要花到地方、花出实效、真正成为兴国利民的善政。要做到这一点、反腐、尽最大可能不让官吏从中贪污是必须要做到的,内阁和各部衙门、直隶总督府要将这事当重中之重来抓。同时、修建设施的质量也必须要符合标准和要求,这不光是监理司衙门的事,也是朝廷诸部的事。太师、回去后要制定完善的细则来抓这事,朕的想法是朝中重臣要组成督察组分工分地来督察,现在朝廷只有北直隶一地,朝中重臣分片督察也方便。督察不光是要尽心、还得担则,若是那块出了问题,领头的督察大臣负主责。” 治贪是个系统性工程,仅有治贪的决心是不够的。还得有一系列的政策、人员来真正将这事落实。眼下的的出路,只能是用贪官来治贪官!朝中这些重臣没几个好货、但不妨碍用他们来反贪。 “治贪是一个重点、另一个重点是实务、兴务。比如漕运没了之后,沿线的民生转型就是大事。通州朕不是太担心、密云和京城的物产南下、还是会经过通州由陆运转水运到天津港。天津港那边输入的物产,也会经由通州转运。密云到通州的铁路修通后,情况会更好。朕担心的是除了通州、天津这一路外,其它靠着运河营生的府地,如何平稳度过这个转型期。”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第238章 厂务区的发展朕不满意! 与周延儒等了在马车上聊了一路、一行人用了一天时间赶到了密云厂务区。 在刘大昌、宋应星兄弟还有厂务区的几个负责人的陪同下,朱由检连夜去察看了厂务区的建设情况。 经过一年多的建设、这边可以说是初步形成规模了,当然设施们还是挺简陋,虽然人员规模和盈利不错,但还是挺像个料场地的。 “厂务区兴建一年多,盈利这块已经算不错了。然朕并不太满意,离朕的设想还有挺大差距。在两到三年内,密云厂务区的总产值要达到两千万两银元的规模,如此才不枉朕和诸位的一番心血。估计有不少人会觉得两三千万银元难度挺大。实际上、实现这个并没有那么难。就拿现在厂务区这块的主要产业来说、钢铁、搪瓷、毛纺、煤油、煤炭和玻璃,每一个都有过千万两银元的大市场在等着,靠着这些产业撑起两三千万的摊子真没啥大问题。” 转了一圈后,朱由检开口就给厂务区立了个大目标。让刘大昌这帮人不要对眼前的这点小成绩太自满,刚弄了一个小小的工业园,这帮人再飘了,以后还怎么干大事? “目前的厂务区、基本上全是宫中的产业,今后也要吸引大量民间商产进入。朕说的民间商产,可不是指过来做生意的商人,而是吸引商人来像宫中办工厂一样来厂务区办厂搞实业。” “陛下、民间商人来此地办厂,怕是会对宫中产业有影响,且不好管控。”周延儒见识了一番宫中产业区的景象后,被震撼的不轻。虽然这是宫中的产业,可赚得钱基本上被皇帝拿来养军了,所以他一听皇帝要让民间的人也来这地方,连忙就提出了反对意见,害怕民间的商人抢了国家队的饭碗。 “太师无需担忧,让民间的商人来此兴业,并不影响宫中产业,反倒是能帮宫中产业更好扩产。刘大昌、以后宫中在厂务区的主要以大规模生产工业原料和工业机械为主,兼顾生产直接买给民间的产品。什么意思哪?意思就是大量的半成品也可以直接买给来此建厂的商人,让他们组织人生产出成品卖到民间。比如你们的钢铁厂,可以生产出大量的搪瓷铁胚、钢板、压搪瓷的机械,卖给这里建厂的商人,他们起窑烧成成品往外卖。再比如毛纺厂,直接大量做毛纱、让商人们自己建布厂织成布。玻璃这块同样能这么做!” “陛下、如此一来,我们生产成品的厂子营收会受影响吧?”刘大昌听到这话也有些不乐意了! “被影响、只能说明你们做的东西不好、经营能力有问题怪不得别人。各个厂子财务独立、单独合算,如此一来,出问题也是单个厂子的事,整治起来也容易。民间来此设厂的,需要和宫中厂子一样缴纳一成利润的国税,这一成国税就统称为工矿税。无论是宫中产业还是民间产业,在政策上要一体对待。不能有区别、此事由宋知县来负责落实。” 后世说明朝的工商税只有三十分之一太过低了,这种说法是有问题的。严格来说明朝没有工业税,只有商业税。三十分之一的商税,按后世的说法应该是增值税。增值税三十分之一,并不算太低。后世不同门类的产业综合下来,增值税也差不多是这个数,征收太多的营业增值税对活跃市场并不是好事。 说明朝没有工业税也不合适,明朝的工业税是让匠户出工、出原料,替官府干活做东西抵税的。这方法问题自然很多,可老朱当初制定政策的时候,也就这种方式是官民两利的最优选择。以家庭式手工作坊为主要生产模式的大明,要想大规模征收工业税既劳官亦劳民!哪怕是在后世企业所得税,主征收对象也是规模以上企业,一般的小微公司,征收起来也不容易。当然、最近几年随着征税、统税技术的进步,好像情况变了。 通过产业园的方式,将工厂集中起来,收工业税就方便很多。人家凭什么能来产业区?因为这里有规模化的上下游企业,在这地方做工厂能赚到别的地方无法赚到的钱! 向民间开放厂务区供应链,至少现在来说朱由检并不是为征税方便,而是为了鞭策宫中的产业、加强宫中产业的竞争意识。同时是为了丰富产品形态、促进产业创新。有句话叫高手在民间,开放产业链,创新活力会增强不少。 “宋知县!像民间开放厂务区是大事,你们密云县一定要做好这方面的工作!朕说这话的意思是密云县衙一定要有个清晰的认识,官衙不光是为了收税,亦要广开税源。朝廷不能一直指望宫里的产业来养活,最终还是要回到税收为主的路子上来。民间的产业活了,至少在国税贡献上它与宫中产业是一样的!如何确保民间的产业活起来?朕认为公平、公正、开放、法度明确、执行严格而公平,是最好的利器。不因人而异、不朝令夕改、不徇私舞弊、严格监督宫中产业在政策执行上是否完全按照朕的意思来开放,这是朕对密云县衙今后工作的总要求。” “微臣定不会辜负圣上的期望,严格按陛下的总要求经管县衙。” “刘总管、朕再说说对厂务区建设的一些具体要求。首先你们在园区交通建设上,做的很不到位。密云这边在大修铁路,你们完全可以在园区内,多修铁路、将各个厂区、厂区内各个运货环节连通起来,这不是会省时省力很多?其次、在水力机械的应用上不尽人意,水力机械的利用率还是太低,一定要集思广益,多动脑子,再多研制些水力机械出来。选密云做厂务区,除了这里有煤铁等矿以外,还因为有水。水力不够,可以用石泥和石头来筑坝,提高力道和稳定性。你们自己就在生产石泥,用石泥筑坝、修引水渠多方便?怎么就不动动脑子哪?还有、煤炭、钢铁的产量还是太小,厂务区的这些小窑在朕看来就是家里的作坊,要提高钢铁的产量、质量和冶炼技术,两年之内密云厂务区钢铁的总产量要比现提高五到十倍,不然你们连修铁路的铁轨都供不上!”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第239章 北扩!还是得用孙承宗建军堡的办法! 到了厂务区的第二天,朱由检并没有继续北上,而是详细的走访了厂务区的大小工厂,甚至连食堂和职工宿舍都没放过。 厂务区的发展至关重要,通过事无巨细的调研,方能完全掌握目前工业发展的情况,并提出一些查漏补缺的意见和建议。让朱由检从头做一个物件,他没那个能耐,但针对局部问题提出一些改进意见还是可以的。 “宋先生、天工局这块要在以下几个方面着重用力。轴承、齿轮、链条这三样的生产工艺、材料、精致度、以及生产速度上只有更好没有最好,要长年累月的投入大量精力、物力来做。”看过工厂区的机械后,朱由检向宋应星掌管的天工局提出了更高要求。 轴承、齿轮和链条是机械制造的三大连接件,它们在中国出现的时间相当早在秦汉时期的出土文物中,就有青铜做的齿轮。但这并不代表、大明在这方面的生产工艺成熟、铁制连接件无论质地和还是精度、都离真正的成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特别是大规模制备就更不容易了,搞这些玩意是需要长期技术积累的。 “陛下、天工局这边已经专门立了坊来做这事。” “研制工具是一个方面,还要专门开设学校来教。要教工匠们技术、也得教他们识字、还有画图。宋先生、朕的意见是天工局要专门在厂务区开夜校,给愿意上进的工匠进行扫盲、并提高他们的技能。还有将天工局匠人分级制度,普及到厂务区中,让匠人们过来参与评级。大匠师以上,由监理司衙门出面,会给他们专门发一笔津贴,就叫朝廷技术津贴,按月发放、以资鼓励匠人们提高技能。” 创办技术学校,是朱由检一直想干的事,可受条件限制,直到现在也没足够的师资和教材来正式弄这事,只能先从办夜校开始摸索创办技术学校。 “说到这里、朕突然想到厂务区现在生活的工匠家眷和孩童也不少。这些孩子们上学的问题要给解决了,由厂务区出钱办一所三年制的免费子弟小学,凡是厂区工匠子弟都能免费上三年小学,刘总管和宋知县来抓紧落实这事。另外厂务区工人们的居住环境有些太差了,大多数人都住在窝棚里,这不是长久之计,要想办法给他们建集体宿舍、建家属区。” 厂务区能快速投产,主要原因是住宿待遇相当将就,大多数人就是临时搭个窝棚或挖个窑洞便安置了,现在这里已经生产了进一年,还如此将就、朱由检有些看不下去。 “陛下、厂务区两三年后真能有两三千万两银子的出产?其实现在出产已经相当大了,若是有两三千万出产,一年光国税就能缴二三百万银元,一般的省都没这么大出产啊!”离开厂务区的时候,周延儒凑到了皇帝身边,他实在是有点难以想象就这么大的一点地方怎么可能挣到那么多钱?在他看来,目前厂务区的出产,就已经够让人震惊了。 “只要用心,难度并不大。厂务区虽然建在密云、可它做的是全天下的生意,出产的东西既是老百姓急需的,又价廉物美,赚个过千万两银元难度并不大。” 出了厂务区继续北上,便到了古北口关城。这里是大明新官军第五十一师的驻地,师长是正经从将校堂出来的麻友谅。 到了关城,第一件事是校阅大军,并向该师正式授旗、给该师准将及以上军官配衔,显示皇帝对军权的掌控力和存在感。 给麻友谅授了少将军衔后,朱由检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开口说道:“中孚(麻友谅的字)、二十四岁授少将军衔,掌控一师之兵、镇守边关,在国朝也算是年轻有为的将领了,可千万不能骄傲自满、辜负了朕和大明的期许。” 行了一个军礼、麻友谅朗声答道:“校长放心、学生绝不辜负隆恩。” 在校场上,向全体战士训完话后,朱由检让全师团以上军官集结到中军帐内,召开前敌军略大会。 “五十一师是原新军第二师的底子,可以算是强军里的强军,这次全军大整训你们师的主体基本没有动,战斗力应该没问题。因此除了日常的整训工作以外,这段时间还要展开向北推进的战事工作。所谓向北推进是指趁着现在是夏季的时间,要在古北口往北一百里左右的距离,用石泥和石头修筑五座以上互相可以支应的军堡,从而将大明的北部防线向北移。”军议上,朱由检提出了自己的北进计划。这一带没有大的蒙古部落,推进阻力小,适合现阶段展开。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陛下、北部皆是北虏放牧的区域,建军堡不好守住啊,臣觉得有些徒耗财力和军力,倒不如加强关城和边墙。”随行的陈新甲,突然听到皇帝的北进计划,觉得有些不合适,现下军力本来就紧张,跑北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建军堡干什么?有那个余力还不如西进或者南下平叛。 “自大明立国以来,一直修边防防寇,然寇事从未因此而减轻。顾此朕觉得,与其被动防守还不如积极外扩,将关外的生地变成熟地,寇民变成国民,一年推进百里,有三五十年之功,北境皆变成了熟地,岂不更好?从辽东这些年的战事来看,有军堡支撑,咱们与虏寇的战事会更占便宜一些。军堡难守是因为守军无野战之力,军堡成了死地,自然难守。现下我军有野战之力,军堡就好守。” 依靠军堡体系往外推进,是最适合以步兵为主的大明新军北进的方式。孙承宗依靠军堡在山海外营建的关宁锦防线,怎么看都不算是一个昏招。当然关宁锦防线忽视了一个问题,所谓的关宁铁骑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军堡不是为了让他们固守的,真正的作用是要他们依靠军堡的支撑作用,与清军展开大规模的移动作战。然而当战事展开后,关宁军出城十里作战都困难,军堡成了最后的庇护所,关宁锦防线的作用自然是大打折扣了。只要军队敢出城野战,且能在大多数情况下不吃亏,军堡体系的战略支撑作用会极大的发挥出来。目前这个时代沙俄的东扩,就用的这招。沙俄能用这办法将整个远东都扩成了自己的地盘,大明用对力同样能做到。 第240章 经济封锁到底有无意义? “北扩战略的主旨、朕概括为十六字,夏扩冬战、步步为营、商战相合、军民共进。夏日以建军堡扩地盘为主,冬季要以战为主。一步步向前推、不冒进、每一步都得走扎实。只战不商无法长久,无论是修军堡还是兴战事,都要兼顾商业利益,要以商兴兵!军堡战时是堡垒,平常则是商栈。有人说草原贫瘠,恐无商利,朕不这么认为,羊毛布大家也看到了,做冬衣是上好的布,冲着羊毛这一点草原上就有大商利。还有草原多矿、据朕所知漠北有大量的铜矿、铁矿、煤矿、甚至是金银矿这都是利。此事暂时由五十一师负责,待全面展开之后,都督府再做更长远的规划。” 朱由检一锤定音的给这事定了调,然后就与众将讨论了接下来半年,如何顺利开展计划。有了水泥修筑军堡的工作相对变的简单了许多,不像以前那样夯土为城,现在就用车拉一堆石头、水泥、沙子,用相对少的人既能完成工作,甚至只靠住扎在古北的五十一师工兵运输部队,再加上普通士卒的帮忙就能完成。 石头、水泥筑的堡子还坚固,若是再加上几道铁丝网和火炮,够敌人们折腾了。 “中孚、北线的边防,眼下就靠着你们一个师来防守,责任重大,切莫掉以轻心!还有就是训练和针对士卒的扫盲工作绝不容许放松,朕发现军中将士对扫盲不上心,这绝对不行。将校堂缺学员的事,你应该是知道些的。这个问题短期内难以解决,只能通过培养军中士卒来缓解,靠招读书人入堂等措施更不管用。没有军官,就无法扩军自然也就无法堪乱救国,将士们、尤其是一线将领必须将此事认识清楚。” “学生会严格执行校长的安排,从军中为将校堂培养出合用的苗子。”麻友谅话说的倒是挺痛快,心中确为这事头疼不已。给一帮大头兵扫盲,真就不是人干的的事,比如他的老部下王二,论战斗水平不要说排长了,哪怕是当个连长他的军功都够了,可就是识不了几个字,只能被麻友谅调到身边做自己警卫排的见习排长。 当天朱由检还到兵营食堂,与将士们共进了士兵餐,说了好些个家长里短的事,才结束对前线兵营的视察工作。 到古北口的第二天,视察的重点是古北榷场。虽然前段时间的战事,让边贸受到了大影响,榷场不得不中断。但战事结束后,恢复倒挺快,到了榷场一看、似乎这边根本没有发生大战一样。 听榷场的人说清军撤走后,口外的蒙古部落便迅速迁移回来了。古北开市、对蒙古部落的吸引力,超过一切。明军虽然在这一两年里,有向草原的动作,可明军与任何在草原上兴风作浪的势力不同,他们作战不以抢劫为目的。冲着这点,蒙古部落回迁就没什么压力,大不了过来以后服个软不闹事即可。 与以往任何时候相比,此时古北榷场的开放,对蒙古草原的意义更为重大。李自成占了山西后大同一带的边贸便名从实亡,因为失去了南货的运输通道。理论上说,李自成现下掌握的地盘是有做南北贸易条件的。可闯军到现在也没个真正由乱转治的决心,治下乱糟糟的一片,很少有商队冒着这么大风险来做这事。 孙传庭掌握的陕甘倒是平稳一点,可陕北那边的民乱土壤并没有绝迹,甘肃那边的交通环境实在是太差,能展开的商贸活动体量有限。总得来看,草原获得物资的通道也就古北这一个口子是畅通的。 “从海路进来的南货、到榷场的多吗?”朱由检询问榷场官员,看看除了本地产品外,榷场能不能吃到南北贸易的过水面。 “最近一个月、情况相当好!不少商人直接跑到天津港进货,运到这里来做生意。听说天津那边只要来船货在一天内便能销空。” “出货总量大吗?” “相当大,附近的蒙人部落,基本上全来当二道贩子了。还有宣化、以及大同那边的商人,也有不少跑到这边来做生意。” “晋商到这儿来做生意?他们纳税本分不?这帮人中、有不少是和满人在做生意。” “纳税倒是挺本分的,只是听说很多出口的货都被他们买到了满人手中。下官等人向京里发过奏章,请示是否在榷场禁卖一些货物,特别是铁器!可朝廷的答复是维持现状,吾等也不好擅作主张。” 开榷场的时候,由于有其它边境做走私贸易,朱由检便做出凡是民间流通的货物,一律可在榷场发卖的指示。现在情况变了,古北这边差不多成了唯一的贸易通道,从条件来说确实有大规模经济封锁的条件。但朱由检却犹豫了起来,倒不是他贪图榷场赚的这点钱,而是他对搞经济封锁到底有无意义有怀疑。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长期来说,大明都在做和经济封锁差不多的事,对边贸货物的品类进行严格限定,杜绝一切有利于提高草原战力的物品输送过去。从效果上来说,似乎也有作用,蒙古部落战力衰退、社会生产水平跌落是不争的事实。但也产生了消极影响,为何满清能不断加强对草原的控制力,草原部族越来越抵制大明心向满清?就是因为这些政策产生的负面影响。人家满清也有一定的工业生产能力,与满人走的近一些草原部族能获得一些急缺的物资。 经济封锁就是一把双刃剑,并不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另外朱由检也对以铁制品为主的禁用货物输入草原,对以后大明战力产生的影响存疑。火器、火药肯定不会进入贸易体系,而大明新军必将在短期内进入全员热武器时代,将铁制品卖过去,被他们融铁,最多也就做成刀剑和甲胄,再大不了就铸点土炮,似乎产生不了多大影响。 “所有边境贸易,只售卖成品,半成品和原料严禁销卖。生产机械需严格把关,尽可能的少输入到草原。海关署稽查部门,严格执行此条令。除此之外、民间发卖的一应货物,都可进入榷场!” 第241章 密通铁路必须赶在封冻之前全线通车! “你们觉得、在宣化再开一榷场,生意好不好做?有无必要?”转了一圈古北榷场后,朱由检生出了一个想法,只有这一个榷场,似乎满足不了需求。某种意义上说,榷场这边的利润比天津港更大。像榷场发卖南货的贸易,啥都不用做,只提供个场地,就能收百分之十的税,这过水面吃的舒服啊。不用控制南方、南方大量的物产和生产力,就天然的成了经济腹地,能不舒服?据海关署估算,今年榷场光南货贸易这一块,就有可能收上来六十到八十万关税。 “宣化一代历来有做边贸的传统,按道理来说开了榷场生意不难做。然微臣觉得,宣化开榷场现下可能不好做生意。” “这是为何?” “商人们很可能不愿意走宣化出关,他们更愿意走密云古北这条路。因为从天津港进了货,走水运到通州,转为马车他们将货运到古北口卖了货,返程的时候再到密云的厂务区进货运到天津,一来一回赚的双利不用跑空趟。甚至他们还能在口外拉羊毛到厂务区,赚三份利。若是走宣化、利就没这么大了。等以后铁路修通后,情况会更甚。” 被榷场的官员这么一分析,朱由检才发现自己当初将厂务区设在密云简直是明智之极。居然无意中促成了一条,黄金贸易线。将边贸、生产、海贸连成一线,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皇帝当初设密云厂务区的时候,就有这样高瞻远瞩的见识,简直是高的不得了。 “这样吧!先在宣化一带开一个小型榷场,看看行情,再论是否扩大规模。宣化那边铁路以后也会连通过去,情况会变好。”还是得在宣化也开个榷场,只有一个榷场口输出通道有些太单一了! “榷场、港口,除了靠收税赚钱外,还有不少赚钱的路子,比如出租仓库、交易场所,提供装卸、买卖消息中介等,这些事做好了很可能赚的要比关税还多。顾此朕决定由朝廷户部、宫中、还有当地官衙共同成立榷场、港口管理公司,将口岸日常的经营管理工作与关税之事分开,海关署只负责收税、查税。这个公司不是正式的官衙、严格来说与宫中办的厂务一样,要自负盈亏,赚的钱缴一成国税,剩下的盈利则户部、宫中、当地官衙平分。” “陛下、管理公司的官员由谁派?”跟在旁边陪同视察的户部尚书傅淑训一听到这事,连忙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榷场、港口如此繁盛这个公司肯定会赚钱。当然若是主官由户部把控,那就更好了。 “三家共同组成理事会,推选出主理人,组成管理机构。管理机构是责任制,经营不善就换人,试用期为一年,总任期为三年,三年后重新推选。管理公司既要有经营业绩考核、还不能盘剥往来商人,将衙门习气带到这里,他们是为商人服务的。朕会随时派人来明察暗访,若是发现问题,整个管理机构一体问责,从重从严处罚,绝不姑息养奸。” 成立管理机构不难,但这种垄断经营的场所,最容易发生的就是贪腐腐化现象。防止出现这类现象,只能通过反复监察来解决,除此之外再难想出别的方式。 目前虽然各方面的监管一再加强,可朱由检知道贪腐的土壤和空间一直存在,并没有得到遏制。他准备在度过这段缓冲期以后,开展一场大规模的运动式清政活动。从上到下,来一场真正的大清扫,集中清理出一批蛀虫。在官本位无法解决的情况下,也就运动式的清扫活动能起作用。所谓的建制度来防腐,肯定靠不住。在防腐制度上,大明其实已经相当完善了,然而有毛用,官场还是腐化的不成样子。 让口岸场所的经营与海关分离出来,是为了让海关的业务相对独立一些,有一定的防腐效果,但也不完全是为了防腐。将一部分利益分润给当地官府,才是目的,不然口岸贸易搞的再热闹,当地官府没法获得利益,他们对搞活口岸经济就不积极。 不能忽视地方官府在搞活经济中的作用,人力、土地、道路包括资源还是在地方官府手中,他们参与感强了,掣肘也就小了。 视察完古北榷场后,朱由检一行启驾返程,中间在密云铁路的修建现场,朱由检专门带着周延儒等人体验乘坐了一段已经修好的铁路。感受一下舒适性,并对工程质量进行检验。 “铁路质量、是朕最关心的。目前来说,大明修好的每一里铁路,朕都会亲自来检验,要是发现问题,从监理司衙门、到具体的施工方,一体追责、杀头都是轻罪。朕不管他是皇亲国戚还重臣勋贵,绝不姑息。这段铁路是嘉定伯修的路基、到时候就将嘉定伯和相关人等刻碑树在路旁,一旦出了问题,也好追查。” 周奎父子此时就在视察现场,当着他们的面,朱由检直接说出了威胁言语,警告他们不要视工程质量为儿戏。让这些亲贵来修铁路,也有个好处,出了问题他们跑不了,相当于有担保。不然随便的民间施工队来修,还得缴保证金,反倒生出了不少麻烦事。 “太师,乘坐铁路马车之后,观感如何?” “平稳、速度也挺快,在铁道上奔跑的马车,用同样的马匹拉运的货物应该要比普通道路上多出不少,如此来看铁路确实能算是国之利器了。密云到通州不到两百里的距离,按铁路上马车的行使速度,一天不到就能走一趟,若是催的紧,带点夜路,一天跑个来回都没问题。老臣看这平常的马车,拉十个兵难度不大,如此一来不光调运货方便、调兵也方便啊!大军驻在通州,一旦边关有事,一日之内即可调数千乃至上万兵马到密云,鞑虏之祸将因之而减轻不少。要不是修铁路成本太大,老臣都觉得应该在各地大修铁路,这就相当于在陆地上建运河啊。”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亲身体验后,周延儒对铁路有了深刻的认识。以前他总觉得修铁路是在乱花钱,现在他的思想转变了。至少他觉得从通州往密云、宣化、以及山海关修铁路是相当有必要的。只要这几条铁路一修通,京畿的安全就有了保障,十万大军可以随时调整布置,不怕满清等北部边境的敌人仗着骑兵机动优势随意冲关。 “太师能有此见,朕心甚慰!密云到通州的铁路,务必要在今年封冻之时建成,其它几条铁路也要在两三年内建成投用,这事朝中诸臣必须要重视。” 密云到通州的路基已经基本建好,现在就是铺铁道的事,赶在冬天将铁道铺好,应该能实现。也就一百公里的一段小铁路,用近两年时间完工,施工速度其实慢的像蜗牛一样! 第242章 多尔衮面临的危机 视察完铁路之后,朱由检带着人返回了京城。虽然这次也就去了一趟一百多公里外的密云,放在后世来说根本不算出远门,但前前后后却用了近十天时间,效率低的令人发指。 不过这十天花的值,尤其是在朝中重臣恢复信心上起的作用之大,远超预期。回来的路上、周延儒等人的话都变多了。 这帮家伙在看过厂务区和榷场后,首先想到的是朝廷维持现状似乎在钱上并没有大问题。从厂务区和海关署现场报上来的预估来算,今年户部收上来的税很可能有三百万两银元左右。靠着这些钱,养活目前朝廷官吏可以说是绰绰有余,说不准还能分些给兵部当军费。厂务区赚的钱,维持现在军队的开支也问题不大,只要不缺钱,剩下的事都好办,他们能没信心? “陛下、老臣准备近期去趟天津察看一下港口的情况。现在看来、钱税上朝廷应该没问题。顾此、眼下最应该关注的是粮食问题。天津港是海粮进京的关键,臣想亲自去看看情况,好心中有谱。”到了京城后,周延儒人还没来得及安顿其它事,就提出了想去天津视察的想法。 老周现在相当急迫的想把粮食问题给落实了,只要粮食这块没问题,当前朝廷偏安北直隶就没问题。只要现在能稳住,以后中兴大明就大有可能,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老周真有成为名锤千古中兴宰相的机会。事关个人历史成就的重大事件,他心痒的难受啊。 “这事好事啊,太师尽管去安排。本来朕准备过段时间去天津看看,既然太师有意,那就先替朕过去看看。”周延儒这样的重臣有主动去巡视地方的意愿,朱由检自然是乐见其成,这说明他们的工作态度变了。 在周延儒提出要去天津视察后,没几天时间,朝中六部的几个主官也相应的提出了想要到北直隶这边的府县去视察的请求。户部尚书、想要到地方上看看今年农收的情况。工部尚书,想要亲自去看官道、铁路、水利设施的规划勘察事宜。吏部尚书,想去府县看看官衙改制的落实事宜。刑部尚书,提出要巡查地方刑狱、整治民间案事,提振官府威信的建议。连礼部尚书,都想出去看看科业改制在地方上的落实情况。 官心可用啊!起码这些人开始主动干事了,如此来看出京巡视的收获真是大大的。 当北京这边出现一副君臣共进景象的时候,辽东满清的盛京城,却在发生着一场大争吵。多尔衮正在经历他掌权以来,第一场大政治危机。 危机的起源直接原因是大明天子北巡古北口。当这个消息传到满清贵族耳中之后,他们首先的想法是明皇这次到底是要干什么?会不会是要集结人马继续像去年那样,深入草原找蒙古部落的麻烦。 本来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多尔衮想着召集大家开个会讨论讨论应对措施,做到有备无患则可。可会一开,麻烦就来了。以豪格为首的反对派,连过渡都没直接在会上怒斥多尔衮兄弟无能,两次带大军去古北一带,没沾上任何便宜,涝军伤财、尤其是前段时间的用兵,还造成了耽误农收的极坏影响。 怼的多尔衮是无话可说,确实他们兄弟主导的两次军事行动没沾上便宜,豪格拿这事拿捏人算是找到了痛点。 “肃亲王、你说了这一堆话。按你的意思,是不是咱们要对明军在关外的行动不管不顾,坐视他们蚕食我们的蒙古盟友?”多铎见两个兄长都没有发话,忙站起来怼了一句豪格。 多铎的反问倒是有点难为住了豪格,豪格是科尔沁蒙古的的外甥,虽然古北口的部落不是科尔沁蒙古,但他也不能出言说是放弃盟友。 “本王说要放弃盟友了吗?孤只是说咱们这两年一直被明人牵着鼻子打,这是不智。太祖和我父皇在时,何曾出过这样的局面?” 多铎想逼着豪格表态,让他做出战略选择然而豪格就是不上当,他只是一个劲的将事情往掌权者无能上扯,至于方向选择,他才没那么傻去领这口锅。 多尔衮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豪格,气的直咬牙。若是以前,他大可以直接将这个大放厥词的家伙给收拾了。可现在,他没那个权威。两次大规模用兵失利,让他有点难以镇住场子了。满清到现在为止,还算是马上政权,马上政权的特点是只要你有军功,能带着大家由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你干啥都是对的,但只要你不能带大家走向胜利,权威会跌落的相当快。 “明军短期内不会大规模进入草原,罪臣估计即使今年明军在口外有行动,也不会比去年深入多少。当然他们若是深入,并不是坏事反倒是有利于朝廷。顾此、臣觉得暂时可以不用理会明军在古北的布置。”站在大殿最后的洪承畴,冷不丁的开口说起了话。 自多尔衮掌权以来,洪承畴的待遇是急转直下,前段时间他甚至都没有参加清廷正会的资格。今日被召开开会,他都有些意外。听了会上一帮人的发言,他才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现在的形势由不得多尔衮不重新看待洪承畴!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洪承畴在满清的地位,取决于明军有多能打,要是像历史上一样拉跨,有他没他没啥区别,像他这种顶级战略谋划人才的作用根本体现不出来。而现在,明军能有来有往的还手了,战略谋划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在涉及军略的谋划上,洪承畴可能比孙传庭都要高一个档次。 去年他还没有看清楚大明在口外的战略意图是什么,今年朱由检北上巡视古北一下让他想通了。这时候他特别恨北京的皇帝和朝臣,你们早干什么去了?早从北部开始谋算,自己就不至于落到现在的下场。 将遏制满清发展的重心从东移到北部,洪承畴已经想到了优点在哪里。优点就是无论对大明还是对满清,这个战场都是客场作战,满清即使战胜得到的好处不多,但每战败一次他们的就会与蒙古势力离心一次。不像辽东,满清是必守之地,他们绝不容许失败,而胜一次就能非常可观的增强实力。明军若是持续经营,将整个草原走廊给遏制住了,哪满清麻烦就大了! 第243章 孙传庭的抉择! “洪学士说暂时不用理会明军的小动作?请详细为本王解惑。”出言为自己解围的居然是洪承畴,多尔衮连忙回话让他多说一会!豪格咄咄逼人的态度,整的会场氛围很不好,有人插言转移话题自然是求之不得。看来这次让洪承畴参会,是用对了。 “明廷在古北有动作,从长远来说,对大清肯定是不利的甚至说是相当致命。他们是想在古北一带北扩,从而切断大清与整个蒙古草原的联系,达到剪我羽翼的目的,若是实现这个意图,对大清来说无异于断了一臂。” 正当洪承畴准备继续侃侃而谈之时,豪格厉声说道:“你这老狗,明明知道明廷北扩危害甚大,却让我们暂时不理会他们,存的是何居心?” “豪格!你还有点礼数吗?洪学士汝父都以国士待之,你却如此粗暴称呼,真是丢我大清的脸面,简直是无父无君,来人、将肃清王带出大殿送到王府,让其反省一二。”听到豪格的粗暴发言,多尔衮都乐开花了。正愁没理由拿捏他,没想到他上杆子给了个机会。洪承畴可是皇太极礼贤下士劝降的明廷重臣,你这个当儿子的一点尊敬之心都没,对得起你老爹吗?用你老爹的名义,拿捏你理由简直不要太完美。 待卫士将豪格拖出大殿后,多尔衮开口说道:“学士还请继续!” “尽管从长远来说,明廷北扩对大清不利。然罪臣以为,以目前明廷四处有敌、只保有一省之地的现状来说,要实现他们的计划难如登天,即使咱们不理会,草原上的蒙人也够折腾他们了。另外、从长远来说,草原地贫、明廷北扩劳师甚重而收获极小,长期入不敷出下去,终究难以坚持。故、臣认为当下,并不着急理会明廷北扩,至少今明两年,他们干不出什么大事。大清,应该将精力放在更有利于提升实力的方向。” “学士说的可是宁远和关宁军?” “是的、宁远现在是孤城一座,取之则整个辽东尽数在我之手,还能收了数万关宁军,同时、大清就可直面明廷的北直隶。与草原之利相比,宁远之利更大,宜速图。” “学士之见,与孤不谋而合!此略大善!” 拿下宁远彻底收编关宁军,确实是多尔衮计划之内的事。前段时间,双方还是友军,可现在关宁军是多尔衮的战功。他必须尽快整个大动作出来,好重树威望。 大会开完后,多尔衮专门留下洪承畴想和他再交流交流。老洪这家伙,确实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虽然图取宁远这事很多人能想到,但像他一样说的如此有条理,那就没几个了。 “学士、图取关宁,你认为大清该怎么图?关宁那边的人,其实最近和孤有联系,有意投我大清。” “想来、他们应该是以地、兵为持,向摄政王提了不少条件吧?起码他们想继续据宁远。” “正是如此,孤才有犹豫没有直接答复他们。” “逼狗入穷巷,兵民分驻方为上策。” “具体来说如何执行?” “虚与蛇委,雷霆出击,切断海路,逼迫吴三桂等关宁将领接受城下之盟。” “收降了关宁军后,该将他们移到何地?” “移住到大宁卫附近!” “学士果然是高人,此策大善,以后就让他们去和北扩的明军纠缠。” 大宁卫就是后世的内蒙赤峰一带,将关宁军的驻防地移到那里,他们就成了从古北北出明军的直接对手,这样一来既有兵力控制明军,又能消耗关宁军实力,一举多得。 有了洪承畴的建议,多尔衮对眼下的局势一下子有了自信和方向,前两次的军事失利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满清的多尔衮找到了方向,远在西北的孙传庭却在为方向发愁。这几个月,天下形势变的他有些适应不了。短短几个月时间,大明好像已经亡了一样。正经的皇帝成了一省高官,控制的地盘甚至没有孙传庭本人大。南边的登基的皇帝,看着阵势挺大,实际上明眼人都知道是外强中干,治下连一支强军都没有,能不能撑起天下实在令人怀疑。 太子登基之后,南京就派出了信使跑过来联络孙传庭,让他发檄文宣布支持南边朝廷,然而孙传庭一直没给答复,那个时候他正在收复洛阳。最近南京又派人来宣旨,逼着孙传庭表态。让孙川庭难办的是,失联好长时间的北京那边这两天也秘密派人到了洛阳给他宣旨。 他总不能两边的皇帝都不搭理吧?南边还好说,名不正言不顺,而北边的皇帝信使他若是不搭理,那就是直接翻脸。 沉思良久,孙传庭最终决定还是见一见北京来的信使再说。“传令、本督在洛阳州衙迎圣旨,请圣使前来传旨。” “督师、南边过来的圣使还在等消息哪!此番若是接见了北边的人,恐怕新君会有想法。”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见白兄莫非有不同见地?”孙传庭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出言阻止自己接待圣使的路振飞,这家伙当初是朝廷派来督阵的,后来由于战事问题一直滞留在这边,太子南京登基后他一直撺掇着发檄文支持新君理政,这会更是坐不住了。路振飞是东林人,他支持新君自然是理所应当。听说、南京那边已经给他留了一个尚书的位子等着他,他迟迟没有过去,估计是想把陕西这边的事搞定了再说。 “伯雅兄、今日咱们就将话讲明!眼下、兄台手握天下劲旅秦军,又掌控陕川两省之地,还有洛阳这样的名城!可谓是半天下之责尽压肩头。此国难之时当显担当,为天下选明君。北京故君,暴厉无常、亲小人远贤臣、天下祸乱他得负主责。伯雅兄难道不为天下百姓想想吗?” “为天下百姓计,吾也不能做背君弃主之事!本督是大明之臣,只接大明社稷之主的旨。太子什么时候名正言顺掌了神社,本督什么时候跪迎圣旨。现下、神社在北京,本督自然接北京的旨。吾倒要问见白兄一问,你现下是以何身份在吾军中?”路振飞到底只是个文官,将问题想简单了。此时的孙传庭,已经不是以前的孙传庭了。他说孙传庭有半天下之责不假,可别忘了他也有半天下之权。仅从个人利益来说,孙传庭支持北边,就比支持南边合算,因为北边现在不和他直接接触。 第224章 孙传庭:南政、北政?还是自己另走一条路? 孙传庭不光是要接北边来的圣旨、他还想将路振飞给挤到南京城去。现在整个川陕,只需要孙传庭一人的声音。 前来给孙川庭宣旨的是侍从室秘书刘理顺,之所以让他宣旨,是因为他和孙传庭相熟,过来后能就一些问题详细的进行沟通。 接旨的礼仪孙传庭倒是整的挺正规,并没有因为变故而有所改变。当刘理顺将圣旨宣读完之后,跪在地上的孙传庭有些错愕。 他对圣旨的内容有过多种猜测,但万没想到这份久违的圣旨除了宣布授他为大将军军衔和前军都督府挂职都督以外、再无任何内容。 这是几个意思?大将军军衔又是个什么情况?孙传庭一头雾水的领旨谢恩后,连忙问刘理顺道:“复礼兄、朝廷授吾为大将军是何意?” “大将军是朝廷军改后推出的军衔,相当于官员的品级,是武官的最高品衔和称号。” “朝廷为何要将这个称号授于吾一人?” “伯雅兄误会了,大将军军衔目前并不只授于你一人,秦良玉将军和黄得功将军也是此衔。” “可吾是文臣啊?” “朝廷军改、官不分文武、只要主涉军事、皆是军人,皆授军衔。像兵部的官员,基本上此次军改后都授了军衔。” “兵部尚书授了什么军衔?” “陈本兵授的是二级军衔上将军衔,并兼了后军都督府都督。” 两人说了好一会话,孙传庭才弄清楚大将军衔是怎么一会事。刚开始他还以为北边的军改恢复了汉朝旧制,设了大将军府,让他来掌管天下兵马哪!这可有点过度捧杀的意思。 “圣上和朝廷有无其它旨令或者是口谕?” “吾此次过来,除了这道圣旨,再无任何旨令,是专程来为督师大人授衔,赐礼服的。”刘理顺动身之前,朱由检有专门交代,让他除了宣这道旨意外,不要对孙传庭进行任何劝说和拉拢,他问什么就照实说什么即可。除了这道授衔圣旨,剩下的事就是他和孙传庭私人之间的谈话,不代表朝廷。 以此时孙传庭的位置,笼络和拉拢已没有任何意义,人家差不多是实实在在的西北王了,今后怎么做,谁都无法左右他。与其热脸贴冷屁股,还不如由着他自己去选。授军衔就是将目前朝廷的态度摆给他,剩下的事全看他自己。 朝廷真再没任何旨令传给自己?孙传庭半信半疑的正式安顿了刘理顺一行。傍晚时分,他又以私人名义请刘理说到后院聊天。朝廷如此奇怪的行为,弄的他真有点不知所措。 “复礼、吾看了你送过来的礼服,甚是威风。只是这礼服上绣有莽纹,是不是有些逾制了?” “大将军礼服是圣上专程定的,双肩各扛四颗十二芒日月星,意为肩扛国之四维,身上绣有莽纹、意为身披国运,怎么能算是逾制哪。”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复礼兄、朝廷接下来的兵事是如何计划的?是否会在近日兵发山西,亦或南下平叛?吾这边是不是要动大军进行策应?” “吾不在军机部门做事,对兵事了解的不是甚祥。但督师问吾,吾就说说了解的事吧。朝廷短期内应该没有大规模用兵的计划,陛下在关宁和南边相继出现变故后,提出了强基固本、稳固北直的谋划。眼下北直的兵马、朝廷、还有北直的各级衙门都在进行大改制,想来是无暇向外用兵。” “无暇向外用兵?难道要坐视天下一直这样糜烂下去?” “天下之乱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自然不能操之过急,乱肯定会平,只不过陛下和朝廷求稳,准备徐徐图之而已。” “这段时间吾与朝廷的联络中断,没法获得朝廷的讯息。然民间小道中传来了不少京城发的新民时报,这报纸上涉及的国事和朝事是否能信?”新民时报现在的影响力不止在北直隶,通过民间途径,它已经传向了全国。当然在传播过程中是有时差的,像孙传庭看到的报纸一般都是一两个月之前的旧报。 尽管是旧报,但也能获得一些有用的讯息。孙传庭问刘理顺报上的消息是否可信,就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这个消息渠道到底能不能用。 “新民时报,现在是官督民办,上边的消息没有凭空虚造的,都有确实的信源。” 刘理顺也知道现在北直隶之外的人获取朝政消息,基本上都靠新民时报,听说还有人专门做这买卖。收集好京城发的新民时报,然后运到其它地方卖出去,售价要比报价高不少。南方那边的人虽然对新民时报嗤之以鼻,可他们同样是报纸的用户,没这玩意他们怎么当喷子?据说东林那边,也准备推出自己的报纸,想要在舆论战线和北边正式打擂台。 两人聊到了半夜才结束,走出刘理顺房间的时候,孙传庭眉头紧皱。经过这番接触,他已经明白了京师的皇帝对自己的态度。那边肯定是希望自己能摆正位置,但也没有过分拉拢自己。说白了人家对目前的形势看的很明白,而且也没有要急于改变现状的想法。北直那边的改制,他通过报纸和其它途径也了解一些,现在看来、人家是要将改制完成后再有动作。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如此一来,老孙自己倒难办了?因为他得自己考虑接下来要干嘛!从执政思路上来说、孙传庭倒是比较倾向于北直最新推出的政策,不然他也不会不搭理南京过来的人。当然对于新政,他并不是全盘接受,有些内容他还是有保留意见的。 那么自己治下今后该走那条路?是响应北直还是保持现状?或者是不用管南政、北政、自己重新走一条路? 令人顾虑的是,北边皇帝的实力现在到底如何?若是人家能快速平定山西,在短时间内将控制区域与陕西相连,自己重新搞一套的风险将很大。但要是两三年内,那边都没大动作,重新搞一套就有了时机。 北边皇帝的实力,现在就是个迷。你说他实力强吧,已经沦落到只有一省之地了!你说他实力不行吧!前些日子,仅靠北直的兵马,他同时打退了闯军、满清、还有关宁三股强兵。孙传庭自己就掌军,深知这三股势力的战力,不要说三家了,就是一家,若是自己来应付都会很吃力。 第245章 李自成调整战略、南下湖广! 时间到了崇祯十七年八月,李自成在太原的皇宫,召集手下众将开会。五月初宣化之战惨败、让新生的大顺政权差点就崩了,好在老天帮忙,北京出了事,大顺有了喘息之机。 在太原休整了三个月后,李自成觉得应该是走出了前段时间惨败的阴影,大顺得考虑接下来该怎么走了。 现在不考虑也不行,在山西折腾了大半年,大顺的兵马将整个山西谷地祸害的差不多了,再待下去,数十万大军吃饭都是问题。闯王来了不纳粮,能让实力极速暴涨,但也影响了政权持续经营的能力。而现在,又不是调整政策的时候,逼的大顺只能不断转移就粮地,不断靠打大户过日子。 “诸位、宣化之败让我大顺损失颇重,然天佑我朝,在神京城的狗皇帝自家家里出了事,给了咱们恢复实力的时机。经过这几月的休整,咱们总算是恢复了些实力。现下已经是八月了,天将转凉,今年晋地粮获又不多,此地不宜过冬啊。大军该往那儿走,咱们的定个章程出来。”李自成开宗明义的将会议要讨论的内容说了出来。 他确实想听听大家的意见,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很多,继续跑到宣化去死磕是个出路,从太原往西打,回陕北老家也是个出路,南下、光复洛阳等等总之余地很大。面对这么多选择,到底走那条路确实有点让人为难。 “万岁、臣觉得大军应该南下,过襄阳进武昌、经略湖广。”丞相牛金星不待其他人发言,就率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提这个意见主要是老牛同志,被接二连三的跑路整的有些怕了。明明有数十万兵马,结果这两年还是经历了数次大跑路事件。善于骑马的将领们跑路倒是方便,但对像牛金星这样骑着骡子的文官来说,每次跑路都是要碰命。 痛定思痛,牛金星觉得之所以有这几次大跑路事件,主要是选的对手点子太硬。西边的孙传庭、北直隶的皇帝都不是好对手。还是南下,找左良玉这个软脚虾稳当。 “南下湖广?左丞相还请详解。” “臣认为,我大顺立国尚短,当以积蓄力量为上。湖广是天下产粮之地,最宜续力、养兵!经略湖广后,大军还可沿江东进进站南京,到时、我大顺算是真正有了席卷天下之势,无论是北直的狗皇帝还是陕西的孙贼都不再是对手。” “臣宜赞同左丞相之言,现下、陕北地贫无以养兵、关中难进、北直有强军。当图湖广这一天下之中,成席卷山河之势。”宋献策紧跟着牛金星表态支持南下。 接着一些将领也开始支持南下的战略,他们虽然很想回陕北,可陕北的情况他们也知道数十万人过去,根本没法生活。关中有孙传庭在,很难沾到便宜啊,现在的形势还是找软柿子左良玉捏比较好。打左良玉,大顺的将领们还是有信心的。 沉思了一会,李自成也决定大军南下打武昌,似乎是一个好的选择。 不过现在还有个问题,大军南下后、山西这边该怎么办?是全盘放弃,还是留人看守?山西东有朝廷的新军,西有孙传庭,内部还有陈奇瑜,情况并不好。 “太原城该如何处置?”李自成不想放弃太原,他觉得这是自己的龙兴之地,也是大顺现在的都城,轻易放弃有些舍不得。 “陛下、留一支人马把守太原即可,北边还有降将姜襄、守住不难。”牛金星明白李自成的意思,连忙出言给老李同志宽心。 “姜襄此人能靠住吗?” “他叛了狗皇帝,现在是没了退路,肯定靠的住。” “既然如此、守住太原就容易许多。朕决定、由权将军田见秀带十万人留守都城太原。剩下的兵马、尽数随朕南下,进占湖广,谋取天下。”田见秀是李自成最倚重的大将之一,将他留在山西,李自成比较放心。 经过这些年的流窜作战,李自成和闯营上下,对全国的地理有了较为深入的了解。所以在战略眼光上,长进了不少。谈战略做调整的时候,会用比较全面的眼光来看待。看他们的战略谋略,丝毫让人感受不到这是一个土豹子政权,做出的战略选择,皆是以全国战局为出发点。 他们现在的短板不是谋略,而是军队的正规化。这个短板遇到之前的明军还行,因为大多数大明官军也不正规,情况不比李自成的人马好多少,也都是以业余兵加精锐家丁组成。如今天下,军队组成比较专业的是陕西孙传庭部、北直的新官军、关宁军、以及满清八旗兵,一遇到这些人马,闯军就表现的相当业余。真实的历史上,他们的情况也是这样,虽然孙传庭是败在了他们手上,可那是败在后勤上而不是败在战力上。凭着人数优势,他们在一片石差点打赢了关宁军,这应该是闯军与专业化程度较高的军队交手,最辉煌的时候。 直到现在闯军上下依然没认识到自己的根本问题在那里,还是想以转战、流窜为主,李自成这边的上限也就如此了。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安顿了一番后,八月中旬、李自成带着二十多万大军从太原南下,过黄河进入中原,准备开启入湖作战。直到老李同志的大军度过黄河,大同的姜襄才知道消息。 收到李自成主力南下的消息,姜襄在大同总兵府气的狂飙了一口老血。大顺主力南下,山西这边只留了十万兵马,这无异于给自己的处境雪上加霜啊。实在是太失算了,当初自己怎么就脑袋不灵光上杆子着去投降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势力? 要是有后悔药可吃,姜襄绝对会倾家荡产买来吃。如今这处境,都不用朝廷派兵马来打,吓都能把姜襄给吓死。早知如此,还不如让朝廷改编自己的兵马算了。听说唐通、马科、白广恩这几个贼头,现在在京城小日子过得相当不错。像他们一样,在京城享福,不好吗?非要整成现在这样,无路可走! 第246章 市场割裂亦是商人的机遇! 有人惊吓、就有人惊喜!大同城的姜襄对眼前的形势充满了悲观,身处天津港的周延儒却心喜不已。 他来天津已经二十多天了,按原计划视察天津的时间最多也就十天。可老头来天津后,一直不想走。他主要是怕底下的官员骗自己,因为刚来的时候,海关署的人就带着他到港口看进港的粮食。看到一船船入港的海粮后,老头的疑心病犯了。这会不会是海官署官员造假?故意将港口的粮食全集中起来,等自己来看? 害怕海关署官员骗他,周延儒决定在港口多待些日子,好确定是不是这帮家伙在忽悠自己。 “今日进港的船有多少?” “秉阁老、今日入港的海船有三十多艘。” “运的粮食有多少?” “运的粮食近五千石。” “看来这些日子入的粮差不多都在五六千石左右,老夫来天津有二十日左右时间,进港的粮食近十万石,将这些时日港口库房进出的账目还有各家粮行购粮的账目,都拿给老夫。老夫再验算一遍。”周延儒想从整个流程入手再细算一下账,看看情况是不是真如自己看到的一样。 用了两天时间验算了一遍各个环节的账目之后,周延儒确定了一件事,这二十天确实从港口进来了十万石以上的粮食。二十日十万石粮,一年下来进百万石粮食似乎不成问题。 看到这个数据,吃了一颗定心丸的同时,老周只想骂娘。以前有朝臣说漕运贪腐现象严重,他还没一个直观的印象。现在有了这些数据之后,他真实的感觉到有多少漕粮被搞没了。花钱直接买百万石粮食的成本和运税粮入京的成本相当,合着这些海商进粮没有成本啊?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唯一能解释的就是靠漕运为生的这帮蛀虫将粮本全给贪走了。 真是岂有此理,算上维护运河的费用,运漕粮的成本居然比直接买粮都高。他史可法还以忠臣自居,好大的脸。即使他自己没贪,难道还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在那儿吗?还恬不知耻的上奏让废了海关署。幸亏当时皇帝脑子清楚,为朝廷保住了海粮入京的渠道,不然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形,缺粮都能将朝廷给坑死。 “明日老夫回京、天津港这边的情况非常好,但你们也不能懈怠。眼下朝廷是最困难的时候,需要吾等协力共进。从天津港的情况来看,朝廷走向中兴并不是难事,老夫希望诸位为了陛下、为了大明、为了天下百姓,一定要吃住劲干出一番事业来。今日我们所做的事,必会载入史册。将来丹青上对吾等的评价,全看今日我们是否尽心。”不自觉的,周延儒也有了和皇帝一样的毛病,喜欢逢人就打鸡血、灌鸡汤,原来这玩意儿也具有传染性。 心中充满希望的周延儒,动身离开了天津港。而从海上,一艘艘满怀希望的海船靠了港。 海商范一伟带着自家的海船又一次到了天津港,这已经是他今年第四次来港了,要不是被关宁军清君侧耽误,他都能跑第五趟。 到了港之后,将入关勘验的事交给了管家,范一伟自己直接去找老客户去谈进出货的事。也就天津港的官员们有规矩,让范一伟能放心。在其它港,他可不敢这么做,哪怕是应付一个随便的巡检,都有可能被盘剥的血本无归,万万不敢将这事交给其它人来代劳。作为一名商人,范一伟觉得现在的天津港才是真正能做生意的好地方。 见了老客户后,将货单交给对方一看,喝顿茶的功夫,就将船上的货卖了出去,剩下的事,就是底下人具体交割。 “范东家、今年还能再跑一趟不?”恒远商行的管事在交割完生意后,继续和范一位攀谈起来。 “还想着再跑一趟,今年行情好啊。以前最耽搁时间的是南边出货和收粮,今年失了漕路,南边一些人连官粮都拿出来卖钱,收粮容易的很!吾这边现在主要卖的是煤油,销路好找出货很方便。再跑一趟应该没问题。” “哪下次来的时候,范东家能不能多带一些茶叶,品相不用太好,我们是要卖给北边的鞑子,他们只要是茶叶就行。” “贵号不是一直在做京城的生意,怎么现在也做起了口商?” “行情好呗!朝廷在古北口开的榷场,来的口商相当多,生意人吗!只要有利就要赚,谁会错过好行情哪?我们在榷场也开了家商号,趁趁这股东风。” “能做口商生意,贵号实力真是不一般啊。”在范一伟的影响中,在北部边境做生意,关系的重要性甚至要比京城还大。恒远商号,看来确实是手眼通天的大商号。 “没范东家想的那么严重,现在去榷场做生意很是简单。就和在天津港一样,边关的军将插手不了此事,鞑子那边也只有古北这一个进货的地方,根本不用和他们有关系,货运过去就能找到买家。这一路运货也方便安全,再过段时间通州到密云的铁路一通就更便利了。”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唉!还是在皇上的治下好,以前倒没觉得皇上好。现在南边太子爷自立后,吾等才觉察到皇上的好来。起码皇上他老人家,能动真格的治贪,看到天津港的这些官吏,再看看我们南边的那些货,真是差别太大。” “范东家也莫要太感怀,现在这情况,其实对我们商户人家更好。没有如今这乱局,咱们的生意未必有这么好。南边的那帮货要卖粮换钱、北边的鞑子要靠着榷场进南货,而咱们北直又吏治变清明了,这样的好机遇千载难逢。” 恒远商号的掌柜,说出了一个吊轨的现象。本来天下大乱,各地割据会造成商业凋零,偏偏在现在却出现了难得的商机。因为战乱并没有将刚需降低,甚至还加重了刚需,这时候机缘巧合下,天津到古北这条连接大海和草原、沟通南北的稳定商路恰好能缓解刚需。商贸能急速恢复,正是因为割裂的市场找到了连接的通道。 第247章 庙堂和草莽之间的差别! 与恒远商行港口的管事聊了一会之后,范一伟离开交易所去了港口的供销社。 天津港供销社现在规模又扩大了,散货、散客区与大客户区彻底分开。范一伟这样的客户、肯定去的是大客户区。 到了地方,里边的闻管事一看是熟人忙让到了茶水区,意思是边喝茶边谈生意。 “闻管事、还是前几次的老样子,我的船这次只进煤油,其它货一概不进。” “范东家、这次的煤油怕是没法给你装满船了,你还是再进些其它货。” “管事、咱们是打了这么多交道,怎么这次进不了货了?” “范东家不要误会、不是进不了货了。而是我手里的煤油配额真没多少了,不得已只能给你匀些出来,可实在没法给你装满船。” “管事、为何你手中的煤油突然缺了哪?” “倒不是缺了,其实我手中的煤油配额见月在涨,可奈何卖家越来越多。涨的配额、根本跟不上趟。来要货的都像范东家这样,一要就是一大船,我根本就拿不出那么多配额!煤油这生意、我一月也就做个十来天生意,赶到月初还有些量,一到月中就没货了。都是老熟人,谁的生意都得做啊。” “哎呀!煤油生意做的正顺当,咋就出了这档子事了。” “还不是厂务区的产量更不上,现在北直隶差不多家家户户都用这玩意照明,这是什么需求量?天津港还有北边的榷场,这玩意也在大量的卖,厂务区那边拼命扩产还是跟不上趟。为了争煤油的份额,每次开会像我们这样的管事都吵好几次架,谁都害怕分的少。” 大宗消耗品一旦打开市场,需求的涨幅是相当可怕的。家家户户都要用、而且还是消耗品,最关键的是比传统的照明原料要便宜不少,性能也好,不爆涨都没道理。除非这玩意现在的价格比植物油的价格高,但皇帝专门有要求,所有北直隶境内销售的煤油,必须要比植物油便宜。 煤油的作用就是为了替代植物油,将宝贵的植物油资源留给百姓补充营养。在缺失营养的时代,用植物油来照明实在是太浪费了。在后世油脂被健康人士深恶痛绝,但在这个以重体力劳动为主的时代,油脂自由真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 “如此来说,就再没别的办法了吗?” 闻管事看着颇为失望的范一伟,压低声音说道:“范东家这次说实话是没别的法子了,若是范东家想一直做煤油的生意,吾倒是可以出个主意。” “管事快说,范某可正没主意哪!” “主意也挺简单,范东家在天津港外边寻一个大仓库,冬天的时候长驻在天津港我把冬两个月的配额大部卖给范东家都行,甚至还可以介绍同僚给范东家卖货。这么做唯一的麻烦就是要压两个月的货,成本会稍微高一些。但两个月下来,估计够范东家的船往南运一年的货了。” 供销社的业务员之所以给范一伟出这个主意,自然是因为他也想赚钱。近两个月的封冻期,让港口没生意可做。干等着看别的地方的同行卖货拿提成,心中肯定不是滋味。撺掇范一伟冬天的时候囤货,为开港之后的生意做准备一举两得,有什么不好? “闻管事、你们封港了也有配额?” “自然有配额,只不过是没人来卖货而已,班还得照常上啊。” “好!太好了!闻管事这主意妙的很。这样、晚上我在港口外边的裕泰饭庄请闻管事还有和你相熟的管事们吃饭,咱们好好合议一下冬天的生意。这事范某一个人做,有些小了,吾此次到松江后,还需找些合伙人来做这事,要做咱们就做大一些。”范一伟商人的嗅觉和魄力一下显现出来了。煤油这玩意是硬通货,能长时间存放,且不怕没人要。现在又处于供需不平衡的状态,囤货绝对是有利可图的。一般人还没囤货的条件哪,也就这位姓闻的管事提醒了自己,不然谁能想到可以借着封港期先行囤货? 做生意和人生一样,要遇到机遇且抓住机遇。大明北直隶正在发生的变化,涌现出了无数机遇,这些机遇向着无数有准备的人砸来。 少年李玉亭刚刚结束在供销社铺子里的工作,今日他下班下的早一点,天还没有黑。提着从社里买的一只鸡和一瓶酱油,他脚下飞快的往家里租的房子走去。 “玉亭下班了?走的这么匆忙,也不和你狗子哥打声招呼。”正在低头走路的李玉亭被人突然出声叫住了,抬头一看原来是洪狗子。 “狗子哥啊?我低头走路没看见,还请见谅。不知狗子哥今日怎么在这里,可是要去干要事?” “哥哥我是专程来等你的,来、咱们借一步说话。”洪狗子很是热络的将李玉亭拉到了街边,攀谈起来。 洪狗子之所以等李玉亭,还真是有事要和李玉亭商量。“玉亭、哥哥这块的生意就快做不成了,今日曹公公正式通知了我,年节过后、宫里将正式停了收尿的生意。也就是说哥哥这块将正式没活可干了,我这块缺了这营生倒是还能活过去,可跟着我讨活路的这近百少年,也就断了来钱路。你现在在供销社当差,见识多。我过来是想让你帮忙想想,咱这些兄弟伙们今后该怎么谋活路。” 洪狗子正在经历出道以来,第一次危机。由于宋应星那边制出了镭汞,且已经可以规模化生产了。朱由检就准备停了收尿提磷的事,这玩意制取引火成本太高了。收尿的活一停,洪狗子和他的小伙伴就得失业。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狗子哥、一时半会我还真没什么主意可出,这样吧、你容我好好琢磨一下,看能不能想到什么好主意。” “哪哥哥就等你的信了,为了兄弟伙们的营生,玉亭你可得实心帮这个忙。” 两人说了一会话后,洪狗子就告辞离开。看着远去的洪狗子,李玉亭很是感叹。半年多前,自己还是在他手底下谋生的小跟班。也就半年光景,两人的地位就变了。这可能就是庙堂和草莽之间的差别,虽然自己也不算身居庙堂,可毕竟算是替官家办事,前程越来越有盼头,而洪狗子却因为官家的一个政策调整,就不得不各种想法子重新谋活路。 第248章 大内工商管事培训科 等洪狗子远去,李玉亭加快脚步往家走去。他家还是住在原来的大杂院里,虽然现在他们娘俩都有了工作,一月能进三四两银元,但李玉亭的娘不想搬到别处,李张氏觉得这个院子的街坊好相处,同时她还在这里办了夜校,要是自己搬到别处,来夜校识字的娃娃们就没法再来了。 到了家里、听见母亲已经在给她的学生们上课,李玉亭便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厨房将手里提的东西放下。然后自己便凑到了窗户根,看着油灯下的母亲给十来个孩子挤在狭小的房间里上课。 透过纸糊的窗户,看着母亲安心授课的样子。李玉亭想起了之前,她给自己教识字的情景。当年在那么困难的情况下,母亲坚持教自己识字。也正是她的这份坚持,自己才有机会到供销社上班。也不知道今日来上课的这些伙伴们,有没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等了半个多时辰,李张氏结束了今天的授课,让孩子们收拾一下回家!出来的孩子们看见了李玉亭,忙打起了招呼。 刘大壮走到李玉亭身边,看了一眼李玉亭开口说道:“玉亭、等会和师娘吃完饭后,你来我家一趟,我有点事要和你说。” “好的大壮哥,我等会过来。”刘大壮还在洪狗子手下干事,他找自己应该是洪狗子说的哪事。 “亭儿,你今日怎么下班如此早?”李张氏见到儿子在门外等着,忙出言询问他为何会这么早下班。因为李玉亭要在下班后,还参加一个多时辰的内部培训,所以下班时间要比别人晚一个时辰,今日儿子来的这么早,李张氏有些奇怪。 “娘、以后我都会正常下班了。” “亭儿咋回事?可是你学习不用心,被人免了进学的资格?你快给娘说,实在不行咱们去求管事,再给咱一次机会。”李张氏听了儿子的话,首先想到的就是不好的事。她们母子吃了太多的苦,生怕失去现在的机遇。 “娘、不是这样的!前几天我参加了宫里办的管事培训科考,通过了考试。休息两天后,将正式开始为期一年的工商管事科脱产学习,所以以后都是正常上下班时间,不像现在这样每天早晚多加一个时辰。” “亭儿,你真通过了工商管事科考?” “哪还有假?娘你看这是录取书。”说着李玉亭就从怀中掏出了录取通知书,递给了李张氏。 李张氏拿着录取通知书在油灯下看了又看,看着看着就哭出了声。她也在供销社系统上班,自然知道进工商管事科脱产学习意味着什么。学满一年,毕业后儿子可就正经的成了宫产系统的内官了,起步就是内官系统的八品官。放在以前来说,再过一年儿子可就是内官系统的小头目了。 成为内官李张氏并没有什么排斥,现在又不像从前那样,要净身才能当内官。儿子这内官,可和从前的内官不一样,听说还有一定的机会成为朝官哪。 无依无靠的寡妇带孩子,将孩子带成了有品的官员,这份成就能不让李张氏喜极而泣?也就是说从现在起,李玉亭正式有了份前程。 内宫工商管事科,是朱由检对内宫体系的最新改革,由内书房改制而来。现在内宫系统,越来越像一个大型的产业集团群。面对越来越庞大的系统,没有一支专业的管理队伍肯定不行。而专业的管理队伍,靠招募和原有的内书房系统培养,都有点力不从心。所以朱由检决定,直接从现有的年轻储备人员中开科,选录苗子,进行正经的工商管理专业培养。以前那种半工半读的方式,培养不出专业的高级管理人才来,未来的高级管理团队还是得用脱产培训的方式才能行。 “亭儿、快来!给你爹和先祖的牌位上柱香,把你要进学的事给他们说说。娘算是对的起你们李家先祖了!”李张氏一边啜泣,一边拉着李玉亭到房间里放置的李家牌位上上香叩头。 儿子现在也就十岁,去管事科上一年学,出来也就才十一岁而已。有管事科这个出身,他做几年事,以后前途绝对可期,甚至成为供销社系统的高层,宫里的大管事都很有可能,很有光宗耀祖的机会。 忙乎了半天,李张氏才想起母子二人还没吃饭哪,手忙脚乱的到厨房开始做饭! 将李玉亭拿来的鸡炖上以后,李张氏开口说道:“亭儿、等鸡做好后,分一半你端给你刘叔家。要不是年初你李叔提点我们母子,咱们怎么可能碰上这机遇?咱得知恩图报。” “娘等会我就端过去,正好大壮哥约我说些事。” “好!鸡马上就炖好了。”李张氏看着锅里炖的鸡和眼前的儿子,露出了笑容。儿子才十一,但从今日起就算是能顶门立户了。等他从管事科结业后,是不是该张罗给他定门亲了?等十七八岁的时候,完了婚,再生个大胖小子,自己就可以当奶奶了。儿子的亲事要好好寻摸,一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现在李家虽然还住在大杂院里,可家景却蒸蒸日上,放在后世来说,李家算是双职工家庭,门第不算低。 等鸡炖好后,李玉亭端着搪瓷盆去了刘大壮家,问过刘大壮父母后,李玉亭就和刘大壮两人来到门外谈事。 “玉亭、洪狗子找过你了吧?” “晚上我下工,在路上碰到他说了些话。” “找过你就好!玉亭啊、洪狗子这人虽然小气、爱算计小利,有时候对兄弟伙苛刻,可总的来说为人还算过的去。关键是有一大帮兄弟要指着他吃饭,像我这样年龄大些的还好,没了他这边的营生到别处也能寻见活路。可其他的小兄弟,没了洪狗子这边的营生就没来钱道了。不要小看一天十来文的进账,对很多兄弟来说可是给家里顶大用的。所以、你这边能有好主意,就尽量想想法子。” “大壮哥、我知道,正在想法子。对了大壮哥、你怎么考虑自己前程的?听我娘说,你识字还不错,社里最近又在招实习生,我们店的管事我也熟,要不你就到我们店里来上班?” “玉亭、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现在我不能离开洪狗子和兄弟伙!” “大壮哥、这可事关个人前途,再说洪狗子待你也不怎么好。” “要是平常,我自然要奔前程。但现下,我不能这么做。你大壮哥我就是这么个性格,玉亭不要再劝了。” 有草莽义气的刘大壮,拒绝了李玉亭的好意。有的人就适合在江湖,只有十来岁的刘大壮将快意恩仇、义薄云天当做自己做人的准则。当年他能照拂小弟弟李玉亭,现在他觉得有责任照拂更多的小兄弟,尽管他未必有这个能耐,可他还是要试试!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第249章 送快递? 与刘大壮聊完天后,李玉亭回到家中一边和娘吃鸡,一边琢磨洪狗子和刘大壮两人所托的事情。 他自己又不是在供销社真的当官,即使是当官一下子解决近百人的就业问题也不容易,估计得和于连成差不多级别才有可能。所以虽然洪狗子他们托到了李玉亭这里,实际上来说想出办法的可能性不大。 整整想了一个晚上,李玉亭也没琢磨出出路。第二日一早,李张氏要去上班,叫起了李玉亭说道:“亭儿、娘想了一下,这次你考进了管事科,怎么着也是个大事。咱家得请一些街坊吃顿饭,你今天没事正好去采买些吃食和菜蔬,娘明天请一天假,晚上回来准备一下!你买完东西之后,还要将和咱家有来往的街坊都叫一下。” 一夜没睡、白天又被安排了买东西的活,李玉亭到街上采购东西的时候浑浑噩噩。粗算了一下,请客吃饭八人的桌子的六七桌。张罗六七桌的席面,尽管简单也需要很多东西。 在街上转了一圈,买了一大堆东西然后他就发现自己搬不动这么多东西了。也是凑巧、刘大壮带着两个小弟刚交完尿准备回去,正好碰见。 “文亭、你买这么多肉菜干什么?” “大壮哥、明日我家要请街坊吃饭,我娘今日上班,只好让我来买,回去了还要去请街坊,结果就买多了提不回去。” “家里要张罗席面,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说一声,我今日就请假陪你买东西了。” 说完刘大壮安排两个小弟将收尿的东西送回去,自己则帮着李玉亭一起把买的东西往家搬。“你们去和鼠爷说一声,我今日下午就不上工了,今天一天都不用算工钱。” 两人提着一大堆东西往家走,即使有人分担,李玉亭也发现自己买的这堆东西确实有些多。 “怪不得那些贵人们到我们店里买东西要让人送,原来买的东西多了确实不好拿。” “哪肯定!咱们贫苦人家一般买的东西都少,要买大件的时候都会推车。人家贵人们,身手贵着哪,怎么会出这死力气,也是人家有钱,哪像我们。” “有钱也不愿意多花钱,到我们店里买东西的贵人,有不少是想着沾光,一件小东西也让人送,还不给赏钱。可没办法有些贵人有身份,还不好拒绝。前几天我们的大管事还抱怨这事,我们店算是好的,北城那边的大店听说更麻烦。” “也就是你们是官家的店不爱伺候人,像平常人开的店,有贵人上门还不上杆子给人送到府上?送东西的脚夫雇几个就是!” “大壮哥没你说的那么简单,社里的东西杂,送过去还得对单子。东西多了还好说,有时候成天价送的都是小东西,专门安排识字的伙计去干划不来,不然管事们也不会为此头疼。”说到这里,李玉亭突然停下了脚步。 “玉亭你拿不动了?来给我分点,我力气大还能多拿点。” “大壮哥、我想到了你们的新营生。” “什么新营生?” “就是你们和洪狗子可以干的活。我们供销社,正为送货的事发愁。这活你们可以干啊!大人送货划不来,但是用娃娃们送东西成本小,而且你们中还有些人跟着我娘识字,随便对个单子应该够用。到时候,多些人学识字就是。” 刘大壮听了李玉亭说的话,赶紧停了下来,想了一会回话道:“和你们供销社打交道,怕是有些难吧?那可是皇爷的产业,你怕是说不上话?” “我说不上话,可洪狗子能找人说上话啊。他不是有个太监是靠山吗?听说那人和我们供销社的大管事都有交情。” “曹公公?别说那人确实对洪狗子挺好的,洪狗子去求人说不准能搭上关系。” “正是!” “玉亭、咱们赶紧将东西放到你家,然后我去找洪狗子一趟,看看他是什么主意。若是他想干,咱们好好合计一番。” 两人飞快的将东西提回李玉亭家,然后李玉亭去邀请街坊,刘大壮则跑步去找洪狗子。 一个时辰后,李玉亭还在杂院里邀请街坊,洪狗子就带着一帮人找上了门。 “玉亭、大壮给我说了你的主意,我觉得这事有搞头,咱们先说说具体该怎么做。” 几人站在院子里讨论了起来,很快便商定了按次数和距离收费的模式,以及和供销社谈的内容。洪狗子这个团队,有他的优势所在,哪就是成本低。小孩子们哪怕一天赚十来文钱,都可以接受,不像大人赚这点钱还不如不干。另外还有个优势就是有十来个识字的孩子,若是情况好,剩下的人也可以跟着李玉亭的娘来夜校学习。 “玉亭、咱们两人这会就去找趟曹公公,看他能不能帮这个忙。” “现在就去?我这边家里还有一堆事没忙完哪?明日我家要请街坊吃饭。”李玉亭有些为难,今天已经有太多时间耽误了,要是完不成老娘交代的活,回来怕是不好交差。 “这好办,让大壮带几个兄弟张罗这事,等师娘来了,兄弟伙也可以帮着准备东西。你我两人先去找曹公公,不耽误事的。” 洪狗子到底是大团队领导人,很快便分好了人,让他们帮着刘大壮做事,自己则带着李玉亭去找曹公公。 两人见了曹公公将想法一说,曹公公稍微一考虑就答应可以帮忙去牵这个线。不过他也提出了要求,就是洪狗子得拜他做干爹。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帮忙,曹太监虽然欣赏洪狗子,之前也多有照顾他,但那时候洪狗子是在自己手下谋活路,能拿捏住他,若是这条线牵成了,洪狗子就会脱离掌控。所以曹太监提出了这个要求,因为他不想彻底放了洪狗子这条线,以后说不准自己还能用的着。有义父、义子这层关系在,以后有些事也好说。 洪狗子当然会答应这个要求,曹太监这人也不坏,对自己挺好的,拜个干爹又掉不了几两肉!还能让两人的关系进一步拉进,眼下曹公公虽然不能再带给自己利益,可以后不好说,毕竟他是宫里的管事,关系网大着哪。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第250章 皇宫有点浪费地方 曹太监这人办事速度还挺快,答应好之后,他说自己当晚就去找熟人去问,第二天一早就能给信。 当天晚上、李玉亭回家后发现洪狗子手下的帮闲干事倒是很有效率,已经将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连第二天要做的肉菜也一应准备好,只等第二天的时候开火炒菜。 第二天,李张氏和几个街坊妇女一大早就开始张罗着做菜。李玉亭则和几个前来帮忙的邻居在大杂院摆桌子收拾零碎。 李张氏要办这场席的目的不光是为了让人知道儿子考了一份前程出来,同时也是向邻居宣布她的儿子要正式顶梁立户当家做主了。李玉亭虽然年龄只有十岁,可他有了身份,那就是大人,以后学成出来,不管年龄大小只要在内宫体系地位比他低的,都得叫他一声大人。 快到中午的时候,洪狗子突然带着人过来,提了一堆酒菜。这是什么意思?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玉亭、和你商量个事。刚刚曹公公叫我过去说话,咱们说的那事基本上成了。让我明天带几个人过去,到供销社总店听喝,先试几天,试的好了、你们供销社就将所有外送的小单都包给我们兄弟伙来干。现在的问题是,曹公公让我今天就要办个仪式正式拜干爹。我想着你们家这边正好办席,将干爹和我爹娘带过来,由兄弟伙和街坊们做个见证,趁你的场合将我的枝也摆了。你放心、多出来的酒菜我已经带过来了。” 听完洪狗子的话、李玉亭有点方转,这几个人办事效率是不是有些太高了?昨天才开始张罗,今天就要拜干爹,而且还要借自己的场所。 “狗子哥、这事我得问一下我娘。” “应该的、你快去问问师娘,以后我们兄弟伙识字的事,也得靠师娘哪。”洪狗子本人并没有在李张氏的夜校学习,但他也跟着别人叫李张氏师娘。这次供销社的活接的顺利的话,他自己也准备到李张氏这里来上学。 李玉亭跑过去给李张氏将这事说了以后,李张氏并没有做决定而是说道:“亭儿你也大了、这事你自己拿主意。” 还能怎么拿主意?人家洪狗子带着人和菜都到了这里,总不能拒绝吧?李玉亭只好给洪狗子回话,将这事应了下来。 大杂院本来就拥挤,来了洪狗子一帮人后,就更挤的不像样子。但是跑过来吃席的人,都没被碍住手脚,他们纷外高兴。就连曹太监这样的人,也没嫌大杂院的环境,反倒是笑咪咪的看着拥挤而热闹的杂院。 “这里的人情好啊!不像宫里,人与人之间总隔着层东西。”曹太监边看着杂院里的人,边发起了感叹。 宴席开始后,先是刘大壮的爹,代表主家向大家公布了摆这场席的缘由。缘由当然是李玉亭考上了内宫工商管事培训科,学成之后将会成为从八品的管事官。除了这个缘由以外,还有乡邻洪有志拜干爹摆枝的仪式,请各位街坊做个见证。 李玉亭等刘大壮将话讲完后,站起来挨个桌子给街坊朋友们敬了一圈酒。接着就是洪狗子的拜干爹仪式,等洪狗子跪着端了茶敬了曹公公之后。 曹公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端着酒杯说道:“今日借着玉亭贤侄的喜事,吾收了义子有志,算是沾了光,喜上加喜。吾敬诸位乡邻一杯薄酒,一是感谢诸位的见证,二是恭贺玉亭贤侄有了前程。可能乡邻们对玉亭贤侄进工商管事科有些不了解,吾这么说吧,赶上这份前程就和中了举差不多,万岁爷都很关注,听说还会亲自去给玉亭他们授课。今日看到乡邻们的后生都在,吾就勉励几句,你们现在真是赶上了好时候,有雨亭、有志他们带头,既能谋活路,还能上进,可要有心做事,好好为自个奔份前程。吾也是贫苦人出生,深知贫苦人谋活路的艰辛,现下这般机遇可是难得啊。”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经曹公公这么一番讲解,吃席的人更是来了精神。 吃了近一个时辰,席面吃干净后街坊们才意犹未尽的开始散场子帮着收拾东西。 洪狗子趁着这个时机去和李张氏攀谈,一是想说自己也要过来到她这边学识字的事,二是想让李张氏扩大夜校规模,最好是能将现在的这些小伙伴都招过来。 李张氏对洪狗子来上学以及扩大夜校规模都没意见,问题是她没有办学场地啊!自家就住在大杂院里,根本容纳不了这么多人来就学。洪狗子对此也很为难,他同样没这么大的场地。正当他们感觉为难的时候,还没有回去的曹公公凑了过来。“杂家在离这不远有处院子,本准备买了租人赚点嚼裹钱,既然你们搞正事,就让你们先去用。” 曹太监将自己不用的院子用来支持李张氏他们办夜校,是本着支持洪狗子他们干正事搞事业的心。为了干正事贡献自己院子的不止曹太监,皇宫里的朱由检最近几天也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皇宫现在住的人不多,年初成立了一个织造厂和盔甲缝制厂,将大批的宫女搬到密云后,宫里就剩不多人了。人一少,皇宫就显的空荡荡的。这么大的院子,就住着朱由检、皇后、几个妃子以及少量的服务人员,太过浪费。朱由检准备将皇宫的功能重新规划一下,留少量的地方自己家用外,其它地方用来干更有意义的事。 用皇宫来办厂子肯定不合适,办大学有些太过热闹,想来想去,最终决定将皇宫的大部分地方腾出来,作为国家图书馆、国家博物馆和国家档案馆的用地。 缩小自用规模除了避免浪费节约用地外,还有就是减轻安保成本,这么大的皇宫没有几千的安保人员根本不够用,缩小规模后,安保力量也能相应缩减,八九百人能解决问题最好。反正安保力量不是为了防暴乱的,主要是为了防止刺杀等意外事宜,规模缩小后,反倒更紧凑。 在正式调整皇宫功能之前,朱由检带着王承恩等人先将皇宫整个转一圈,这样规划的时候,心中也有底。穿越到现在,他还真没好好转过一次皇宫。 第251章 陈圆圆滞留在皇宫 先沿着中轴线转了一圈,朱由检心中大概有了数。以后自己一家就搬到御花园和坤宁宫来住,目前住的寝殿主要用来开御前会议和侍从室办公,西边的几排殿用做档案馆,东边的几排作为图书馆和博物馆。 档案馆这边问题不大,不是对外开放单位,分区设馆即可。比较麻烦的是图书馆和博物馆,因为这是开放性单位,还得顾及便捷性和方便性,同时也不能让它影响到皇宫的安全性,是不是需要再建一堵墙区隔出来? “大伴咱们去御花园看看!”想了一会,朱由检准备到御花园中好好看看。计划是将御花园改造成正式的皇家后府,大部分家人都得安置在里边。 所谓的家人、其实就是几个妃子。最好是在御花园中能建几个别墅群,让家人们住在里边,既有相对的独立性,又好打理。不像现在的这种宫殿,看着规模庞大,实际的生活功能很少,生活起来并不好用,还得考虑卫戍人员的驻地。 在御花园中转了一圈,情况还算可以。建几栋别墅,应该是没啥问题。比较遗憾的是可能会破坏御花园的园林设计,对皇宫的整体美感有影响。相对来说,这样的方式已经是尽可能的降低破坏性了。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以后宫中的太妃和成年的皇子,要安置在外边去居住,圈在宫里会影响他们的身心健康。皇宫的功能要单一些,只供皇帝自己一家人使用。 “大伴、东边那排房子是干什么的?”站在御花园大殿旁的城墙上,朱由检指着东边一排比较矮小的宫殿问王承恩。 “皇爷、那边是西五所以及宁寿宫的一些宫殿。” “走咱们过去看看。”朱由检想过去看看那边,想着那边是设置为卫戍部队的办公区,还是要弄成博物馆。 从御花园穿过去,看到了一排的小宫殿,走马观花式的看了一眼。走着走着,他就看到了一个小宫殿中有锦衣卫在把守,比较离奇的是里边居然隐隐的听见了女人的声音,好像还夹杂了哭泣声。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里边还有女人?” “皇爷、这处殿本来是闲置的,现在被锦衣卫用来临时看押罪眷!” “罪眷?皇宫之中哪来的罪眷?”朱由检很是纳闷,记忆中好像没有处置过宫中的什么人啊,锦衣卫总不会糊涂到将宫外的犯人家眷关押到皇宫中吧?若是这样哪就太过离谱了,大明皇宫又不是监狱。 “是吴家的罪眷,当时羁押到皇宫后,到现在还没有处置清楚。”王承恩对这事倒是了解,连忙向皇帝解释起缘由。 “吴三桂的家眷?朕不是让锦衣卫将吴襄驱逐到关宁了吗?这事不是早都报上来说是完成了?” “皇爷当时不是交代只将吴襄老贼一人驱逐到关宁?当时李指挥使和吾商议,最后决定先将吴家的罪眷看押在宫中无用的殿里,等皇爷下一步的决定。” 听着王承恩很是无辜的解释,朱由检气的翻了白眼。狗屁的自己只交代放吴襄一人,肯定是这几个家伙在捣鬼,觉得将吴三桂的家眷放回关宁,是太便宜他了,既然皇帝只说放吴襄,那就先放吴襄,剩下的人皇帝不过问,就不用理会,看押起来再说。 “人家的男人,朝廷都还没办法收拾,扣押一帮女流干什么?灭他吴三桂满门,是迟早的事,搞这些小动作干什么?这几天你们抓紧将这些人放回去。你们这么搞,让朕的布置小气了不少,现在放这些回去,吴贼还觉得朕是给他传递善意。” 埋怨了几句王承恩、李若琏他们,朱由检准备起身离开这里。刚抬起脚,突然他又停了下来。因为他突然想到,吴家的这些家眷中,应该有个著名人物。传说中的陈圆圆,大许是在这个院子里押着。 陈圆圆可是真实历史上,吴三桂与李自成决裂的主要原因,冲冠一怒为红颜中的红颜不就是这个女人吗? “去、到院子里寻一下,吴三桂的妾室中应该有个叫陈圆圆的女人,看看她是否在里边,若是在、带她出来见朕。”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大魅力?让天下局势发生骤变!朱由检有些好奇。他主要是想证实一下,历史上传说的事到底有没有根据。按道理来说,像吴三桂这样的人物,没道理会因为陈圆圆一人而做出那么重大的决定。 不一会功夫,锦衣卫就从院子里带了一个女人出来。 “罪女陈沅参见万岁。” 仔细打量了跪在身前的陈圆圆,朱由检心中不由感叹。传说果然不是凭空而来的,这个女人的确不是一般人,漂亮的有些过分。最主要的是她虽然是青楼出身,但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纯真在里边,怪不得会迷的一众历史人物为之倾倒。 “带人回去吧!”看过真人了了自己的好奇心后,朱由检就吩咐锦衣卫带人回院子。虽然被这个女人的美丽给惊艳了一把,但朱由检也不至于因此而乱了分寸。 虽然出现了点意外,但朱由检对皇宫的考察并没有停,离开羁押吴家人的院子后朱由检继续在宫中瞎转,整整折腾了一天,皇宫这一亩三分地才粗粗看完。到底是皇帝,住的地方这叫一个大啊,就转了一圈,也把人累的够呛。 回到寝殿,朱由检正准备休息,结果王承恩一直犹犹豫豫的不走。 “大伴、你有啥话要对朕说吗?” “皇爷、老奴确实有话要说。” “哪就说!你在朕面前,还有什么顾及的?” “是这样的!老奴觉得如此轻易的将吴贼家眷放回辽东不妥!先放了吴襄,再放他们的眷属,实在是有失朝廷颜面。” “你还好意思说?不都是你们整出来的事?当时你们全把人打发到辽东不就没这档子事了?” “我等考虑不周,误了陛下的大略、实在是该死。老奴琢磨了一下,想到了一个补救之策,想与陛下纷说。” 王承恩都开始动起脑筋,出起主意了?朱由检很是好奇的看着王承恩,示意他继续往下说,看看这家伙到底能想出啥好办法。 第252章 宫中女眷有些单薄 “皇爷、老奴觉得宫中女眷有些单薄。” 磨叽了半天,王承恩才老神叨叨的说了一句话。宫中女眷有些单薄?这话是啥意思?细细一想,才明白王承恩这家伙是要表达什么。他肯定是见皇帝专门看了陈圆圆,眼神中有些意动,才善解人意的出了这么一个鬼主意。 这应该是一石二鸟的办法,既让皇帝得到了美人,又狠狠的羞辱了一把吴三桂。 将陈圆圆纳入后宫?朱由检心思急转。作为一个男人,拥有美女是自然本能,更何况是一国之君。后世的王思明没啥道德洁癖,他穿越后也没打算做圣人。只不过是穿越后情势危机,没那个心思琢磨这些闲事而已,更何宫里的皇后、还有袁妃都算不错,没那个必要找别的女人。经王承恩这么一点拨,爱美色的心一下子生了出来,就像火苗一样窜的人难受。 “罢了、此事大伴自己看着办,朕与吴贼势不能休也。”说了一句模糊其辞的话后,朱由检就让王承恩退下了。这种事,王承恩会安排的不用朱由检自己去动心思。陈圆圆是青楼女子,又做过吴三桂的妾,大张旗鼓的留到宫里与礼不合,估计王承恩会用别的办法来处置此事。 被王承恩这老货一顿撺掇本来有些困乏的朱由检,生出了火气,于是他吩咐道:“今晚去坤宁宫留宿。” 到了皇后的殿中,行过夫妻之礼后,朱由检才觉得火气有些消散。“凤仪、咱们商量个事。朕准备将寝宫搬到坤宁宫,坤宁宫得改个名字。” “陛下要移驻到坤宁宫?可是妾身不得陛下的意了?” “这是什么话?朕只是准备移过来和你一起住而已,完了御花园中再建几栋楼,作为其她几个皇妃的宫室,宫里剩下的宫殿留作它用,不再住人了。” “这是为何?这可是皇家的地方,还能干什么用?” “能用的地方多了,皇家的藏书、器物以后要专门设馆供天下人观赏、借阅!还得有专门归置典藏、案牍的地方,咱们一家子占这么大的地方既不方便,也不安全。以后只有坤宁宫以及御花园这块才算正经的皇宫。” “爷、哪以后的皇子和公主住哪里?” “成年之前和母亲住在一起,成年后在宫外置府!” “哪还有些眷属们怎么办?” “都可以在宫外置府!没必要全留在这里。皇宫有时候对人来说,就是座牢笼,并不是住在这里就好,估计不少人更愿意住在宫外哪。现下,咱们没这个忧虑,以后有需求了再说。” “皇爷既然主意已定,就按皇爷的安排来做。” 也就现在是皇权和男权时代,要是放在后世,当家的若是这么败家,将家里的大部分房子弄没了,估计老婆早就急了。 见周氏善解人意,朱由检准备顺着杆子往上爬,给她说说宫里即将多个女人的事,打打预防针。“凤仪、今日王大伴说宫里的眷属有些单薄。” “爷、王太监是给你寻了个女人要送进宫?” “好像是这么回事?”说这话的时候朱由检有些心虚,这事虽然王承恩起了个头,但他自己也不是没想法。但是锅还是让王承恩去背吧!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朱由检准备将三不男人做到底,反正他有这个资格。 “哪女子、皇爷见过面了吧?”女人就是敏感,从皇帝吞吞吐吐的神情和紧张的样子,周氏就感觉出这事有猫腻。 “哦?见过一面。” “爷、你神情这么紧张干什么。哪女子一定很漂亮吧?” “没有!也就是一般女子,长的还没凤仪你的十分之一。” “爷你就编瞎话骗人吧!净说好话。” 朱由检不自觉的将后世的嘴花花哄女人的话说了出来,但是效果还挺好,周氏尽管知道是骗人的鬼话,亦然很受用。 “爷、太子在南京瞎胡闹,你可不要和他一番见识,他估计受了一帮逆臣的蛊惑,小孩子心性不定,日后他悔悟了,臣妾求爷再给他一次机会。”其实后宫的争风吃醋之事,周氏并不是很在意,她最在意的是自己的儿子。朱由检父子,如今闹到这般地步,夹在中间的周氏最难受。她真不知道,这事以后该怎么收场。 “谁给谁机会还未定哪!太子日后若是兴师北伐,朕未必能抵住。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家的事最为复杂了。算了、不说这事了。你只要记住,你和太子终究是母子,朕和他终究是父子。天下有不孝的子嗣,但没有一心想将子嗣逼上绝路的父亲,事情到了那一步,朕都不会将事做绝。” 听了朱由检的话,周氏心中稍微安稳了一些。现下,也就只能如此了。万幸父子虽然决裂了,但起码没有立刻兵戎相见。双方现在都没那个能力,立刻开顶。太子那边没兵,朱由检这边四处皆敌,腾不出手。 按利益来说,南边的那帮人北伐的决心估计不强,本来北方打仗就在吸南方的血,好不容易甩开了负担,南方可以过自私自利的小日子了,他们要是想北伐就没必要搞这些事了。当然,也不排除有个把脑子不清楚的二愣子,非要硬扭着来。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从坤宁宫出来后,朱由检神轻气爽,时间已经进入了后半年。他得做些更为长远的规划,比如明年前半年要干点啥,还有就是冬季的时候,满清那边会不会有军事行动。 一般情况下,冬季都是满清对外用兵的季节,感觉他们是将冬季当作搞副业的季节,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来干抢劫捞外快。今年他们若是再来,可不能再像前几次那样轻松。目前自己手中有过十万的战兵,能投入战场的达到八九万,从兵力规模来说,完全可以来场硬碰硬,好好打一场。 让人有些遗憾的是,赶到冬季全部战兵也无法实现全员火器化,折腰枪的生产效率太低了,一年的产量目前最多就是两万杆。算上消耗和折损,其实最多也就装备到部队一万杆,差七差八折腰枪列装比率才堪堪过五比一。必须要在今明两年,将这个问题给改观了,不用先进武器去欺负人,能对的起自己穿越客的身份? 第253章 快速提高枪械产能的办法 以折腰枪为主的枪械产能跟不上,是目前困扰军力提升的最大问题。现实情况来看,朱由检能走的强兵之路,只能是精兵化和快速反应化。快速反应化正在想办法解决,而精兵化就得靠提高制式武器的火力输出能力。 从性能来看折腰枪作为热武器战争时代的入门武器,是合格的,装备了折腰枪的士兵既能协同作战,亦能单兵作战。不像燧发枪,在战时单兵行动的战力非常弱。折腰枪是适合在军队中大范围推广的武器,问题就在于有这个心没这个力。 必须要想办法提高产能,在一年内达到量产过五万只枪的能力。一年生产不上五万只步枪,何谈全员热武器化? “让侍从室发文,给天工局的宋先生、右军都督的几位都督,宫中军械兵仗厂的管事三日后到寝殿开会,会议内容是讨论扩大军械产能,让参会人员做好准备。” 万事不决先开会,这是灵魂穿越之前就有的习惯,穿越后也把这个习惯带到了大明。 筹备了三天,连一直在密云的宋应星都专程赶了过来参加此次会议。 等众人落座后,朱由检直接开口说道:“会议通知大家应该都看过了,目前的军械产能根本满足不了现有军队的需求,更别论以后扩军了。朕的设想是在一到两年内,所有主战部队中折腰枪将成为全员装备的主战火器,长矛兵将彻底被取代。实现这个目标,一年内折腰枪的生产规模就得达到五万只以上,子弹的产量得达到一千万发以上。两年后子弹的年产量得达到三千万发以上。诸位议一议如何实现这个目标。” 如何实现这个目标?参会的人七嘴八舌的说了不少意见,核心无外乎就是增加人员、设备和厂子。被这帮人的建议搅和了一会,朱由检突然有了主意。 既然大家都觉得从增加规模入手,哪自己就来个反其道而行之,用不主动增加规模的方式来解决问题。通过量的增加来扩产,并不能促进技术和能效率的提高,也不能降低生产成本,同时也无法促进生产者的创造积极性,只会让体系更加臃肿。 “通过增加人手和厂子来扩大产量,终不是办法,朕觉得不妥。之前,朝廷用指射的方法,让工匠们自己组织生产手雷壳子效果就不错。朕觉得,还是得用这个思路来解决当前的问题。朝廷的军械厂,只进行折腰枪的组装,枪管、枪托等其它零件由参与过军械生产的匠人们来指射,自己组织生产。” “陛下、这样一来不好管控啊,很容易让枪械生产的技术被奸人获取。”右军都督府暂代都督王之化,率先表示反对。 “所有给朝廷生产军械的工匠社,不能向其它任何人提供产品,他们所有的出品包括废料只能卖给朝廷!为了鼓励匠人们参与军械生产、组社,朝廷将在厂务区,免费向他们提供厂址同时由皇家银行免息向他们提供建厂贷款。最关键的是,所有军械社将实行免税制。生产军械赚的钱,不征一分税。当然、他们得严格执行朝廷军械生产的法令。右军都督府、后军都督府、锦衣卫将派专员监督。” “陛下、匠人们生产的这些零件,由那个部门负责验收?” “右军都督先成立三到四个军械组装总厂,由他们进行枪械研发、组装、以及向各个零件厂下指射订单,账务也由他们自己进行结算。都督府只负责验收成品和向各军械总装厂发成品订单指射令即可,凡是订单不合格直接向各军械总厂追缴损失,惩处一应官员。工匠们自己组织的军械零件生产社,要在兵部和右军都督府备案,他们的产品由各军械总厂来验收。出了问题先找总装厂的责任,再追查其中的猫腻。尽外、枪械和各零件的技术质量标准、由右军都督府汇同各总装厂来定草案,天工局最终审议确定。监理司衙门依标准核验产品。” 开会之前还没主意的朱由检,开会的时候一下有了灵感,当场就确定了扩产的方式和今后军械生产的模式。若是这个模式在枪械生产中能发挥作用,以后子弹、炮弹、甚至大炮的生产也要推广这个模式。 管理一万人和管理一千人的难度是不一样的,尽可能的不让机构臃肿,尽可能的进行分级管理是朱由检内心的想法。宫产这块有业绩指标,还好管理一点。军械生产是闭环系统,用业绩考核的办法并不能催生积极性和创造力,只能用内部竞争来解决。尤其是现下,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参考范例的情况下,如何催生出创造力,让生产者更主动,实在不是一个简单的事。 原兵仗局的匠头王大春,这两年成了有钱人,靠着承包手榴弹弹壳生产,他赚了不少银子,今年初甚至在城里买了一栋两进的院子,家里都顾了两个佣人。 这几天他又听到了军械生产改制的事,他觉得自己发财的好时候又要来了。反正每次涉及到与自己有关的改制,都会有好事,所以听见风声后,他赶紧找熟悉的人去打听,差七差八基本上将此次改制的内容了解的差不多了,然后他就有了想法。 回到家中、王大春将老婆叫到内房,开口问道:“他娘、咱们家中现在能拿出多少积蓄?” “大约有个五百多两吧?你要干嘛?” “五百多两?估计有点少了,看来还得到皇家银行贷笔款子才能行。” “当家的你到底要干什么啊?这么多银子还不够?” “当然不够了!我准备和手下的匠人们一起合伙,立一个军械生产社,到密云那边整一个大厂子。你给我收拾点行李,明天我要带几个人去密云那边看看地方,寻一个好场地。”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开厂子?当家的、现在这钱挣的好好的,你跑密云开厂子干什么?哪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家能想的?” “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不开厂子难道让我回去继续当匠人啊?朝廷免费提供地方,还会免息贷款,关键是还免税,单子还是用指射的办法,这样的好事我若是错过了,就是傻子。这一次,我得好好干一场,为咱家挣一份真正的大家业。” “真有你说的这种好事?我怎么觉得有些不信哪?” “你不信的事还多着哪?放到以前,你能想到咱家会过上现在的日子?好了、你也不要啰嗦了。我走之后,你去和咱家的亲戚们走动一下,看看谁家有要当匠人的后生,要是有意等我回来后都让他们过来。要办厂子,现在这二三十人肯定不够,最少得两三百人才像个话。” 第254章 密云投资热 王大春第二日一早,就和柳木匠两人包了辆马车,出京直奔密云。 他们这次去主要看看密云的情况,毕竟要投资大笔钱进去,不是那么轻易能做出决定的。他们总的看看密云那边到底能不能做事,适不适合开厂。密云这两年被传说的神乎其神,但没亲自去过,总有些不真实感。 两人坐着马车走了一天,直到天黑也没到密云,找了路边的一个脚店歇脚准备第二天继续赶路。 这里距密云厂务区还有七十多里地,从京城出来的人差不多都在这里歇脚,住宿一晚第二天能在中午的时候赶到厂务区。 目前时代的交通现状就是如此,两百多里的距离,得用三四天时间才能赶一个来回。像朱由检那样兴师动众,就得十天左右了。用快马着急赶路,倒是能快点,但一般人不会用这种方式。 “匠头、这么不大的一个路边村居然有二三十家店,而且都住满了人!店里的吃食,也不差,都和京城差不多了。”柳木匠见到店里的情况,不由发出了感叹。这乡间地方,能如此繁华也令人惊奇。 “这里是京城通往密云必经之路,密云现在繁盛异常,此地肯定是得了地利之便。”两人在房间中收拾了一下,然后就下楼找来脚夫,三人一块去店里的餐堂吃饭。 “柳师、此番去密云,咱们可得好好看看,若是能开厂,咱们兄弟们就算是有了稳业,算是要做番事业了。” “是啊!朝廷现在待我们如此之好,咱们赶上如此机遇,也是幸事,不枉前半辈子下苦的那些时候。” 两人在桌子上便吃饭便聊,顺便还点了一壶烧酒开喝。这两年,王大春和柳木匠收入都高了,消费水平也上来了,像前几年那个境况,即使出了门也没那个闲钱如此消费。 喝酒吃肉,不一会儿两人就开始高谈阔论,借着酒劲讨论到密云后要选什么地方,开了厂后厂里要做些什么产业。 正当两人谈的兴起之时,桌子旁边过来了一个穿锦衣的人凑了过来。 “几位兄台、听你们也是京城人,鄙人也是京城来的。听几位、是要去密云看地方开厂。不瞒各位、吾也想去密云看看地方准备开个厂子,明日咱们一道去如何?吾是京城骡狮巷的罗世宏,做的是布锦生意。” 见来人如此自来熟,王大春和柳木匠两人一下惊醒起来。两人其实都不是什么做生意的人,没怎么做过正经生意,也就是因为朱由检一力想扶持出一批靠技术发家的工匠阶层,他们才有今日之造化。所以一遇到像罗世宏这样自来熟的商人,他们本能就起了防备之心不知如何应对。 不知所措的两人,愣了半天才回过神让罗世宏就座,喝了几杯酒后,便不再说话,只是大许的说了明日一早一块出发。 第二日天刚亮,罗世宏已经在脚店门口等着王大春他们,一前一后两辆马车过了中午,才到密云厂务区。 “也就两月没来,厂务区这边居然又起了好几个厂子,真是变化大啊。”与王大春他们不同,罗世宏显然是前段时间来过厂务区的,看着对这边的情况要了解一些。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厂务区这边最近为了招商引资专门在门口挂了一个大的区域图,将已有厂子的分布,还有招商区域都标了出来,并安排了专门介绍的吏员。甚至他们连最近专门针对军械厂免费开放的区域,都画了出来。 “看图上给我们军械厂给的地似乎挺好啊,你看这边有河、离的不远还有铁厂,进料很是方便。”柳木匠看着门口的分布图,在旁边站的介绍人员的介绍下,弄明白了自己等人若是要来开厂,大概会被安置在什么地方。 “几位是来开军械厂的啊?宋知县专门安排了人,等会我去叫人陪几位去看。给你们的政策好啊,地是永久免费,不上税。听说皇家银行还专门有贷款,可是让人羡煞着不行。”当导游的吏员一听柳木匠的话,态度都不一样了。军械厂算是军产和官产,也就是说柳木匠他们算是官面上来的人,自然不能等闲视之。其实这里的官员也是拎不清,真正对他们有实利可图的人反倒是来的民商。 很快、密云专门安排的军械厂厂址讲解人员就赶了过来,来之后十分热情的招呼一行人过去看地方。 “几位官人、你们要开的厂大概有多少工匠?” 王大春连忙回话道:“差使、我们准备建的厂大概有二三百号工人。” “哪就得按五百人厂的规模给你们预留地了,好在你们来的早,可选的地方多,再过段时间,可就不好说了。” “俺们看着这地方挺大啊?怎么会没地方可选。”柳木匠听了吏员的话,不由插起了嘴,在他看来这么大的空地方怎么可能被人全选完。 “地方看着大,真正来人后,可就不怎么大了。右军都督府要过来几个总装厂,再加上像各位师傅们的厂子,杂七杂八估计要数十个厂子,你想想以后还能有余地?咱们密云厂务区就这么大点地方,留的军械区也就只能这么多了。要不是上边强压着必须给军械区留这些地,外边来的商人可就把地全给抢了。” “外边来这里开厂的商人有那么多吗?”王大春听着都有些夸张,密云厂务区看着比一个县城都大的多,现在还有不少空地,怎么可能被外边的人全占完?这得开多少厂子? “嘿嘿!现在咱们密云要来开厂的人,多的都有点不敢想。谁能知道,天下居然有那么多有钱人?估计一两年时间,这边的空地都全是厂子了。眼下、靠河的好地方都不好选。也是朝廷给的待遇有些太好,来到这里开厂,地前两年免费用,之后地的租金也和宫里厂子用地的租金一样,便宜的不得了,只要是有心发家的人,那个不想到我们这边来?到这里,用地便宜、还有宫里厂子做的原料可用,不用费多大劲便能赚钱。甚至连卖家都不愁找,成天价有外商过来找货源。” 第255章 大家都赚钱,你不赚钱就是在亏钱! 在王大春和吏员们攀谈的时候,罗世宏一直在旁边陪着,感觉他就像是专门陪王大春他们来看场地一样。 作为商人,他的目的肯定不是这么简单。之所以硬蹭着王大春他们过来,是因为昨晚他在旁边桌子上听到了王大春和柳木匠他们的谈话,知道他们是要到密云开军械厂。 按理来说双方的业务不搭噶,罗世宏这么硬蹭也蹭不出什么来。可作为商人,他心思多活泛?王大春他们开军械厂是与自己要干的事没啥关系,可问题是王大春他们来了后,这边的人接待规格不一样啊。据他打听的小道消息说,军械区选址会有专门的吏员陪同,他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王大春与柳木匠两人和陪同的吏员聊了一会后,便将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这次他们还没法做决定,得回去后和其他人一块做决议。不过从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事差不多能定了。 正当两人准备向吏员告辞,再到已有的厂区去看看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罗世宏开口说道:“官人,吾和王柳两位东家是一块来的朋友。不过吾没那个福气做军械厂,这次过来是想找块地,开个染布厂,吾想求官人帮忙引荐一下,这边负责民商招商的官人,替吾寻一块好场地。你知道的,我们染布要大量用水,最好能靠河边。可听说、现下靠河边的好场地不好寻啊。” 吏员听完罗世宏的话,眼神深沉的看了一眼这人,沉思良久才开口说道:“靠河的好场地,民商区那边确实没多少了。说实话,不是大厂,厂务区管事局很难将地给批的。” “唉!正是因为难批,吾这不才病急乱投医,找到了官人这边吗?还望官人,看在小民求活艰难的份上,帮帮小民呗,小民不会忘了官人的帮衬之情!” “嗯!也罢、看在你是两位军械厂老板的份上,吾给你想个法子。在军械区和其它地方连接的地方,有几处小场地,等傍晚的时候你到管事局门口等等我,我带你去看。那几块小地,我和民商区的管事共管,勉强还能说话。” “多谢官人帮衬,傍晚小民来寻官人。” 罗世宏知道这名官吏将自己单独约到傍晚是什么意思,他早就有心理准备。平白无故,没人会随便帮忙。苍蝇总是会找有缝的鸡蛋,只要有利益政商关系就不会简单单纯。 王大春他们当天没有返回京城,而是在厂务区转了半天,夜里就住在了厂务区这边的脚店里。 “匠头,你看厂务区这边产的铁怎么样?我看着好像比京里的小铁厂,产的铁好些。” “是好不少,密云这边铁厂练的钢铁质地确实不错,价格还比京里便宜,若是咱们在这里开厂,还可以直接拉铁水,融铁用的煤会少很多。” “哪敢情好啊,这样一来咱们的利就更大了,怪不得那么多人要来密云开厂。” “是啊!咱们回去后得抓点紧,啥事都得抢点先,你看今日罗世宏那奸商的表现,若是不抓点紧,好地再让那些吏员倒腾着给民商,咱可就吃了大亏。” “就是的!奸商、可是无孔不入啊。” 被两人编排的罗世宏,此时正在厂务区一处高档酒楼与白日见的吏员推杯换盏。他曲线找厂地的方式果然奏效,当天晚上就从吏员手中拿到了厂址租赁的批文。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过了一夜,当王大春他们启程准备返回京城的时候,罗世宏顶着宿醉的不适也和他们一道出发回京。 在路上,罗世宏开口解释道:“昨日之事,多谢两位世兄了,还请两位世兄不要介意。”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柳二人自然是没法再说什么,只是说互相帮忙,不是什么大事。 “吾看两位世兄,似乎不是一直做生意的人,远没有我们做商人的这样圆滑世故。”罗世宏看两个老实人的样子,不由吃味。这两人根本不像是做生意的,可开个厂子如此轻松,哪像自己,钻营了半天,也不过是弄了个小厂地而已。 “是啊,我们以前都是宫里兵仗局的匠人,幸得上边人的照拂才有今日之遇,在为人处世和经商待人上确实不甚熟练,日后有机会,还请罗兄多多提点一二。”王大春这会心思倒是活络了,他也知道自己这些人以后就算是纯粹的商人。虽然军械厂这边的业务很固定,可也得多学学商人的手段,以后他们和几个总装厂打交道的时候,会方便一些。 “王东家说哪里话,以后大家互相关照。有用的着罗某的地方尽管说话就是,罗某的染布厂开了还得仰仗你们照顾生意哪。” “我们就是想照顾罗兄的生意,怕也难吧?” “有什么难的,两位兄台的厂子开了,可不得给工人们做工服?要定布料就可以来找我,我们家一直做布锦,也知道些染布的方子,这才想着到厂务区开个染布厂。厂务区这边的毛料厚实,但他们染的花色单点,现下又能往出卖胚布,我看是个商机,就动了开染布厂的心,现下开厂可是很时兴的。”罗世宏自来熟的介绍起自己以后的商业打算和想法。 “罗兄,我们有些不解,你光进粗胚染成成布,这样一来赚的利怕是不多吧?” “话不能这么说,从羊毛直接做成成布,虽然利大,可工序多、人少了出不了多少活,人多了我投资不起啊!只做染布,有三五十人就够了,出的布还不少,赚下来其实不在少。” 在罗世宏的讲述下王柳二人才知道做生意原来是这么考虑问题的,要想办法用已有的资本赚最多的钱,并不是利大就能多赚钱。 市场和投资思维都是慢慢培养出来的,经过两年多的持续培养,京城这边的资本终于有了走出颓势的势头。不少人有了像罗世宏一样的想法,他们不再坐守其成,而是开始开拓。这并不是因为大的外部环境变好了,而是由于持续上升的市场交易量,刺激着市场与之前相比高度活跃。活跃的市场,带动和裹挟着资本不得不涌进市场中。不涌进市场也不行,大家都赚钱的时代你要是不赚钱,那就是在亏钱。 第256章 阮大铖举荐了两个自然教材编辑人才! 到了京城后,王大春和柳木匠想着请罗世宏一块吃个饭。经过这几日的接触,他们也没有抵触感了。感觉虽然罗世宫这人有点有杆子就想往上爬,可人也不是什么坏人没那种特别坏的心眼,以后大家都算是商人,多接触一下没啥坏事。 “两位兄台、今日实在是不凑巧,吾准备要赶紧筹钱,将厂子的事给落停了。估计两位、也要紧快把厂子的事落停吧?咱们日后有的是交往要打,也不急于这一时,兄台们觉得哪?” 经罗世宏这么一说,两人一下没了吃饭的想法。是啊、开厂子的事才是重中之重,几个合伙人都还没最终沟通好哪,钱这边也没有落实,确实是有一大摊子事要做。 匆忙告别后,王大春两人赶紧回家,必须要乘着晚上的时候,将大家召集起来,最好今晚就将事给定下来。 傍晚,一众工匠聚到了王大春家,正式商量立社和开工厂的事。在众人期待而焦急的情绪中,一家兵工厂正在诞生,他们的新生活马上就要开始了。 开始新生活,是京城这些天中发生在不少人身上的变化。香河县土财主之子黄超,就是其中一员。前不久,他正式开始了自己的大学生活。 靠着二十分的加项,黄超依然没有考上工学院和理学院,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得参加师范大学的入学考,勉勉强强刚刚考上。 两所太学院要招三千人,黄超还有二十分的加分,但这家伙就是没考上,水平之次可想而知。参加此次秋季招生考的学生,总共才一万人不到,太学加师范大学要录取六千多人,可以说只要脑袋正常基本上都能混个文凭,因为还有不少人是不想上师范大学的。 害怕师范大学招不够人,朱由检专门让礼部出台了个政策,所有参考学员,只有两届参考资格,且加分优待只有一年的有效期。要不是有这个政策,连黄超这样的人,都有可能不上师范大学,官本位真能害死人。 师范大学的地址是原来朱纯臣的国公府加一些其它获罪之人的府邸凑起来的,基本是没有进行大的重建,就直接拿来用了,也算是闲置设施再利用的典范。 虽然地方挺大,可一下子涌进三千多人,里边还是挺拥挤的,尤其是要管住宿到最后只好用高低床一个房间住六七个人的办法来解决用房问题。 黄超就住在集体宿舍中,与一帮和他差不多的人共处一室。 “黄兄、这几天就要分科,你要报那个科?”晚上下课,一位舍友抱着饭缸子跑到黄超跟前,打听他的动向。 “不好选啊,一共五科,国文科按道理是报的人最多,到时候说不准会被分流出去。算学科、几何科、自然科和史学科听着就是杂科,以后除了当教师能用上以外,出仕怕是不行。”黄超等人对师范大学要进行分科,深恶痛绝。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强行在学校里就把他们分为三六九等。到现在为止,他们连这几科的教材都没有看到。 “也未必吧?听说工学院和理学院中,开的国文科招的人也少!” “少才值钱哪!不然那些举人们削尖了脑袋往国文科里钻?你没发现咱们和太学开的科中,也就国文科是重的?说是加了不少入仕的名额,到头来值钱的还是那么多。两学之中,国文科的名额也就六百多,这和以前的进士科差不了太多。”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人总是对不熟悉的事充满了抵触和排斥感,在大学开的科类中也就国文科被大家熟悉,因此这帮家伙就想当然的觉得,其它科没有国文科好。 分学科授学是大学教育的特点,整这玩意最难的不是做学生们的工作,而是找合格的老师。实话说为了找到一批合用的老师,可是把朱由检给难坏了。 最后他只能用临时办法来凑合事,所谓的临时办法便是让朝廷其它部门,甚至朝中重臣兼职当大学教授来解决这个问题。比如宋应星就在工学院兼了好几个科目的教授,工部的几个侍郎也兼了不少科目,谁让大明的精英都在官场混日子哪。 师范大学开的科目是基础学科,史学科的老师不难找,算学和几何学勉强能找到些人。比较麻烦的是自然科,压根没人知道这个学科是干什么的,连朱由检本人对它的定位都很模糊。 应该来说,自然科其实就是物理科,但现在全世界的物理学都还在启蒙阶段,已有的那些理论根本撑不起一门单独的学科。逼不得已,朱由检只好将后世小学的自然课单独提出来作为一问学科。设想中,自然科将会以一些常见的物理现象、物理常识为主,加些植物学、简易化学、生物学常识来开科授课,说白了就是个大杂烩。 学科架构的思路有了,但如何设计课程又成了一个问题。皇帝本人,虽然对简单的基础物理常识略知一二的,可他那些常识是没法当教材教给现在这个时代学生的。能教的内容,必须是符合目前时代基本认知的,太超前的理论就是奇谈怪论了。 怎么办?打听来打听去,京城好像有两个人,能简单的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一个是方以智、一个是在钦天监的洋人汤若望。 这两人的举荐人是阮大铖!当朱由检模模糊糊的将自己的人才需求说出来以后,阮大铖凭着感觉想到了这么两个人。方以智是阮大铖的老熟人,两人到现在关系也是好的不得了,时不时的要在新民时报上搞个骂战。汤若望是老阮这两年来的好友,因为老汤时不时的弄点要宣传基督教理念的私货文章,想要在新民时报上发表。老阮也是够包容,居然给刊登过两篇。大多数稿件被拒绝,只登了两篇,并没有让汤若望对阮大铖生出成见,反倒是更主动热情的和他攀交情。 “阮先生,你不干吏部尚书都屈才了。推荐的这两人,真是合用的大才啊。”听了阮大铖的举荐,朱由检才想起这么两个人。在后世他好像听过方以智的名字,物理这个词似乎就是他创造出来的,汤若望这个西洋人,也是名人名,用这两人当自然学科教材的编辑,似乎很合适的样子。 第257章 改个历法是不是能少些灾祸? 受阮大铖的启发,朱由检赶紧两方以智和汤若望两人召到寝殿,商议自然教材的编纂事宜。 方以智此时在翰林院任职,还是庶吉士出生,按大明官场惯例来说,可谓是妥妥的重点培养的青年干部。不过他最近日子也不好过,被东林党人插了一刀,成为东林人口中叛徒。又因为理念的问题,他与现在这一批得势的人也不怎么对付。如此一来,就成了孤家寡人,没有任何同党的异类。突然被皇帝召见,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密之、汤先生、朕此番召你们来,是想委托两位作为主编,编一套自然学科的教材,望两位能助朕完成此事。” 自然学科的教材?方以智和汤若望初听这个名词,有些搞不懂,瞪着两双无知的大眼相互瞅了半天。最后方以智开口求教道:“陛下、自然学科要涉及什么内容啊?” “简单来说就是世间万物的常识,比如一年分几季、有那些节气。比如万物是在何时生长、何时收获,在不同的地方有无分别,为何有分别?再比如同样的东西为何用撬杠能搬动,凭着双手就搬不动,撬杠的长短,支力点对此有无影响?影响几何?这个学科初始是让学生们了解万物之识,深了就是探究万物运行之理。” “臣明白陛下要编的是什么书了!应该就是物理之书,臣其实也有这样的想法。在物理之识上,汤先生所在的西洋,其实已经有不少这方面的学识,很多是可以借鉴的。”到底是有这方面积累和见识的人,虽然这时候他应该还没正式编这本书,但经皇帝一点拨,方以智就立刻知道皇帝要编什么书了。反应过来的方以智神情甚是激动,心中隐隐有种找到知己的感觉。谁能想到,当朝天子居然是自己的知己。 物理?朱由检颇有兴致的看了一眼方以智,这个词还是被他提出来了。“正如密之所言,此科深究则是万物之理、自然之道,浅则是自然之常识也。汤先生是否明白了朕的诉求?” 汤若望见大明皇帝突然点他的名,赶紧上前用蹩脚的官话说道:“外臣大许明白了皇帝陛下的要求,确如陛下所言,在西洋是有与之相关的一些学问,如杠杆之理、浮力之理等,外臣可将这些尽数译为明文。陛下、外臣近年来结合西洋的历法,修正重编了一套大明的新历法,想献给陛下。” “汤先生完了将新编的历法程给礼部吧!朕让礼部勘验一二。若是没有谬误,明年就改用汤先生新编的历法。” 汤若望早就将新历法编好了,并且命名为崇祯新历。这些年来一直找推广的机会,结果一直没有受到重视。在真实历史上,满清入关汤若望将这套历法换了个皮献给了多尔衮,多尔衮二话不说就进行了推广。 朱由检之所以如此痛快的接受了汤若望推荐的新历法,并不是因为他已经了解了这套历法比现在的历法科学。而是出于穿越者的常识做出的决定,有一个事实是自满清用新历法后,极端灾祸要比崇祯时少了很多。那么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可能?旧历法的错误之处会导致人们对时节的判断不准,这也是促成出现大灾祸的原因之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改一套历法,付出的成本也不大。 “陛下、自然科的教材是编一本还是编数本。”被汤若望献历法的事打断了谈话进程,方以智很不爽,瞅准时机,他就插进了话。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朕正要说这事哪!编一本肯定不行,朕的设想是以后中学将分为县中和府中、各两年!这四年的中学,每年都得有一本相应的自然教材,由浅入深、由表到里系统的将目前已有的自然之理教授给中学生。到了大学,所教之理将会更深。然现在条件不成熟,因此接下来一年,密之你和汤先生将主要做两件事,一是编一套适合大学生掌握的自然学科教材,二是编两册适合中学生学习的浅显教材,先将自然科的架子搭起来,然后再慢慢将其丰富。” “靠我们两人,怕是力有不逮。” “你们两人是主编,另可举荐有这方面涉猎的人进入编辑组。同时、此番入学的所有太学生和师范生你们都有优先挑选权,被你们挑选的学生无条件进入自然科学习。自然科分为专科和本科两个层次,专科只需上一年既可去中学教书,他们主要是为了先普及自然课。本科则需要精学两到三年,以后将与你们一道编自然教材,探究自然之理。自然科本科生,要优中选优,入学后就享薪俸,结业后优先留校任教职,薪俸从优。暂时来说,先在师范大学设自然科,日后太学也设自然科。若是条件成熟,在本科之上再设一博士科,专研自然。这门学问才是正经的世间大道,朕尤为重视!” 坦白来说,现在的几个大学都是培训班性质的学校,生员是成熟群体,让他们入学只不过是为了培训他们的职业素养。在学科知识的教授上,弄不出多大的花。从时间上来说,一两年也不够用。要想真正的完成教学体系转变,没一二十年自下而上的改动,根本不可能。 令人头疼的是,不光大学缺教员,中小学新开的这些学科,教员缺的更是可怕。史学老师好找,算学勉强能凑点人,中小学的几何和自然压根就没人。解决问题的办法只能是在初小只设国文、算学两门课,到了高小设史学、国文、算学三门,剩下的学科到了中学再设。与此同时,先在师范大学培训一些二百五的老师,让他们到中学里任教,给学生们灌灌耳音,做些基础性的普及工作。等过几年人才梯队丰富了,再正正规规搞教育。 相对专业的学科教育,目前只能先在大学中搞,先将大学办正规了,再往下捋。基础生员素质不行、到了大学就能将事搞好?怎么说哪!这种事只能拼天赋了,像宋应星、方以智,他们小时候也没啥专业的科学教育,长大后不是变态了吗?不、应该是变异了! 第258章 大明的根本问题是将杀猪刀丢了! 进入农历十月,北直隶的天气迅速接近严冬。这时节、秋粮入库正是缴税的时候。 往年到这个时候,都是官员们最头疼也是最有油水的时候。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说的就是催税时地方官员的威势。 成为香河知县后,陈大有迎来了自己第一个催征税季节,当然也是最后一个。以后税收征缴的活,将归户部税务总署直管,地方行政衙门只做配合即可。当然他们也得监督,不然分给地方衙门的支出可能会弄不清楚。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县里在工作组在的时候已经做了完整的田亩税赋统册,谢县令完了按着这个统计册查验税额就行。今年是咱们县府主管的最后一届征税,务必要干的漂亮一些。”陈大有拿着田亩统计册与新赴任的县令谢霄君,讨论征税的事。 按道理来说,这事就算归县衙管也轮不到陈大有掺和,他是知县、只管官不理民。不过由于县令是刚来,对环境不熟悉,甚至知县和县令的分工也不明朗,陈大有只好带着县令共同来做这事。 “县君、朝廷此番征税的文书,吾有些看不太明白!本来催税、征税都是越快越好,可此番朝廷却说到明年二月征完税目即可。同时还定下了在户田亩数少于十亩的,可以由县衙做保向皇家银行贷一笔免息税款来补税。可是对天亩广的人家却催的甚急,文书上说要是这些人家缴税时间过了今年,则取消他家户籍人入学、入仕、入军的一应资格,现有的则遣返回家。你说这两张皮的征税态度,让咱们如何界定谁是田亩广的?谁是田亩一般的人家?” “谢兄将此事想复杂了,凡是超过十亩地的人家,皆是田亩广的!区别在于他们家中有无子嗣在朝中做事,或者是即将到朝廷做事。因为这些人咱们好拿捏,朝廷出这份文书的深意是咱们不能对赤贫者逼迫太甚,同时也不能用以前那种鸡飞狗跳式的方式来征税!” “自古到今,那次征税不是弄的鸡飞狗跳?不如此!怎么能征上税?” “县令啊、朝廷不是已经将拿捏的办法给我们了吗?不能入仕、不能入学,甚至不能入军,这不是绝了人的上进之路?但凡家里能过去的,谁不想上进?哪怕现在不需要以后也不需要吗?一般人是不会冒着几辈人翻不了身的风险,来硬顶的。” “县君、如此说来,咱们这次征税会容易很多?”谢霄君说了一句天真的话。 “容易肯定谈不上、那些家中有人为朝中做事,倒还好说。那些暂时没有沾上朝廷光的人家,很容易成滚刀肉,油盐不进。当然也有不少人,一时半会没想明白这个道理,咱们得多宣传让他们先将事想清楚,再看还剩下多少滚刀肉。” “朝廷现下将征税的主要方向放到了富户身上,如此一来是不是让咱们这些底下的人更难办了?” “嘿嘿!谢县令、你是刚到县里来工作,才有这样的想法。若是时间长了,你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富户和贫户各有各的难管之处。然只要咱们将脸打硬,手段凌厉狠辣一些,富户反倒是比贫户听话。” 是这么个道理吗?谢霄君对陈大有的话半信不疑。 富户会比贫户更容易听话?这不光是陈大有、谢霄君等基层官员探讨的事,也是朝中重臣思考的事。之前皇帝说向富人征税、更有利于国家,也更容易些,周延儒对这话的后半句尤为怀疑。 有钱人是个什么情况,周延儒再清楚不过了。人家之所以有钱,肯定是有原因的,没个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他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成为有钱人,正因为如此,这些人才更难对付。哪像贫民,几个衙役过去就吓的腿肚子打颤,大气都不敢喘,这样的人只要有肯定能征上税来。 最近随着农税征收工作的进行,各地陆续传来了一些数据,这些数据似乎颠覆了周延儒的想法。征税工作才开始没多久,今年征上来的农税总数就已经超过了以前北直隶的正税数额,要知道这才刚刚开始而已。最令人纳闷的是,现下缴税的主流都是富户,谁让他们纳税数额大,在目前的账目体现上比较明显哪! 周延儒有些琢磨不透富人的心思,但朱由检琢磨的相当透。确实富人会比穷人心思更灵活、手段更多、更有势力。但有一样,他们比贫民更怕失去,比贫民更怕死。只要拿捏住这条,就能整明白施政策略。富户的这个特征,用后世的一句话就叫民族资产者的妥协性。 何止是他们有妥协性,实际上在数千年的皇权影响下,绝大多数人都有妥协性。在朱由检看来,大明所有阶层都有些共同属性,概括起来就是无耻起来没底线、妥协起来没底线,沾便宜没够、当孙子也没够,能沾便宜的时候一点不会考虑自己的野心是不是会将盘子撑爆。但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他们也可以最大程度的妥协! 都会妥协,富人能妥协的余地大啊!穷人能有多大余地?妥协到没有退路的时候,他们就会成为李自成或者是跟着李自成干事。 这次税制改革,朱由检对是否能推行没有过多担忧,他担忧的是能不能有个稳定的外部环境。只要外部环境稳定,改制就能推行下去。因为改制中,并没有将任何一方推向绝路,在剥夺他们特权的同时,亦拿出了相应的利益来进行置换。有些利益,甚至比他们失去的要大,以富人们的心思,他们很容易想清楚孰重孰轻。 拿出大量的利益去赎换既得利益,改制岂不是是白折腾了?当然不白折腾,大明的问题不是利益被富人阶层侵占,而是他们可以不通过朝廷侵占利益,这才是要命的事!富人不通过朝廷直接侵占利益,朝廷就只剩个壳子了,那还有实力来解决问题?当年周天子分不了猪肉了,天下诸侯就一哄而散,不听召唤。大明同样是这个问题,将分猪肉的权柄丢了,朱由检要做的事是重新将杀猪刀和猪肉找回来。 第259章 黄老财要当包工头了! 黄老财带着家里的人手,赶着牛车到了村子附近新设的镇公所去缴税。往年缴税要到县里去缴,今年设了镇子,缴税倒是方便了不少。 新的税制,粮食和钱都可以缴税,当然、为了鼓励农户用粮食缴税,朝廷出台了相应的措施,比如放宽缴粮的种类、稍稍抬高了一点粮食抵税的价格,另外纳粮数超过一定数额,会额外的赠送一点小物件。 粮食安全现在还是大问题,北直隶这边的粮产满足普通百姓日用问题不大,但供应北京这个超级城市,却是大问题。北京城即使不算军队,也有两百多万的脱产人口。在商品粮供应紧张、市场不成熟的时代,保证这么大的城市人口群的粮食供应,绝非易事。所谓的南粮北运,核心是为了解决都城的供粮问题,并不是用南粮来供应其它地方的百姓,封建时代、一般的老百姓怎么可能吃到朝廷的粮? 朝廷现在钱并没有那么缺,但粮食总让人不放心,所以朱由检和周延儒才商量着出台了一些鼓励纳粮的政策,想办法多从民间收上来点粮食,应对风险的能力就会强一些。别的东西缺了,能想的办法多一些,而粮食缺了,就很难有办法可想。 黄老财在家里算计了半天,最终决定还是将粮食拉出来缴税,更合算一些。缴够五十石粮,能从镇公所领一盏玻璃煤油灯,黄老财家今年缴的粮要超过这个数。本来抵税的价格就高点,一盏玻璃油灯的价格也在二三两往上,这就好比是省了好几亩地的税钱。 看着镇公所的人将自己拉来的粮拉到库里,黄老财感觉自己的心在流血。缴这么多税,还是他生平第一次。没办法、谁让形势逼人哪?在京城上学的自家老大,见天的写信催他缴税,他也是没办法。 “黄老爷,你可是我们镇的纳粮大户,这次缴了七十多石粮、全镇都少有。”镇长吴继业亲自跑过来和黄老财攀谈,以示对这个纳税积极户的重视。 “嘿、为了支持朝廷,缴税吾一直是积极配合的。”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黄老财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违心的话。 “黄兄最近有无来过信?他在师范大学读书还顺利吗?”吴继业在陈大有的引见下与黄超认识,这也是他对黄老财态度好的原因。 “信倒是来的很勤,他说最近大学里分科,他被分到了算学科进学。” “算学科?倒是挺好啊,最近朝廷的监理司衙门、还有户部的多个部门都大量扩招人员,还专门标注了算学和几何学好的优先哪。工部那边同样在抢这方面的人。”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政策好有啥用,自家娃娃不争气啊。加了二十分、还是上不了正经的官学,也就读个师范出来到县学或者府学混个吃皇粮的差事而已。” “黄老莫要对令郎的前途悲观,师范出来的人亦能入仕,眼下朝廷广开仕路,用不了几年令郎就能到衙门中任职,像我一样做个镇长之类的小官应该不难。” “要是吾儿有镇长这份成就,吾也就心足了。”黄老财说这话可不是纯客气,他现在觉得儿子能当个镇长这类的小官也挺不错。看着品级不高,可也是实实在在的朝廷命官,在全镇能领导十来个官吏,还是挺威风的。 “哪应该不成问题!黄老、吾今日找你还有其它事要商量,在说正事之前吾先问个实话,黄老、你这次缴税可是实额缴的吧?” “自然是实额缴的,吾儿以后要在衙门中任职,岂敢隐税?”黄老财倒是想隐税,但他家的几个儿子都不同意。老大黄超是因为到了师范大学读书害怕被退学,老二、老三则是想以后和自家大哥一样有前途而坚决支持全额纳税。 “哪就好、县上今年给咱们镇上规划了一条二十里的水渠,让吾举荐人来指射,将水渠建好。吾觉得黄老你是镇上的大户想将这活交给你,修水渠的钱朝廷会全额拨,不用你们垫钱。当然、质量的完全符合朝廷的标准。县里的意思是参与指射的人家,必须是纳税大户,还不能偷税漏税。这工程,吾大概算了一下,按朝廷拨下来的钱数,二十里修完,百两银子还是能赚的。不知黄老是否有意?” “朝廷的银子真能准时下来?” “哪是自然,钱已经到了县府,不会出差错的。”招投标这事在古代就有,在大明就有专门针对商人的指买。政策大致上和后世差不多,然而实际操作中,这玩意成了官府盘剥商人的手段,遇到指买就得做好倾家荡产的准备,成了让商人畏若虎狼的恶政。 所以说想到好政策、好点子不难,难得是要找到一整套能顺利执行,不让其变味的办法和手段。给官府干事,赚不到钱也就算了,还让人倾家荡产,如此的坑政不把大明搞垮都难。大明能撑到现在,说实话已经是奇迹了。 黄老财在得到镇长保证工程款能按时到位的情况下,才答应将承包水渠的事给接下来。只要款子能按时到位,这活还是有干头的。干的好了、今年缴的粮税大半能赚回来,想想、其实支持新政吃的亏也不大。损失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大,还给儿子谋了份前程,再加上能参与点县里的工程,一来一回,甚至还会沾些光。就说自家老大黄超从师范毕业后,一月便能拿近二两的俸禄,一年下来二十多两,以后再升点职,以及由于入仕带来的隐形收获,这买卖花算着哪。 朝廷开展的工程,让地方势力人士参与,朱由检当然知道问题重重,但不如此做,开展起来更难。从实际操作来看,开展这些工程会不可避免的与地方势力交驳。从古到今、从中到外,围绕着政府工程,哪一项是完全避免了利益交换和输送?不找势力人士合作,就再没合适的合作者了,老实巴交的贫民能当包工头吗?能撑起大摊子吗?交给他们,更难保证质量。 第259章黄老财要当包工头了! 已加入书签 下载免费读 第260章 发卖铁路运营权! 征税并不是进入寒东后朝野上下关注的主流问题,最近这几天最受关注的话题是密云到通州的铁路通车了。 在京城上到阁臣,下到普通百姓,无不在说这事。按常理来说,铁路通车似乎没道理会成为热门话题。然而,就连朱由检也没料到,铁路一通车就在民间形成了巨大的舆论风潮,感觉这玩意是划时代的产物一样。 不就是用马牵引着在铁道上跑的马车吗?又不是整出来了蒸汽机,有必要如此大惊小怪? 显然他是低估了铁路的时代意义,以及对民间生活的冲击,哪怕是用马牵引的轨道车,也依然不可逆转的改变了时空。 从密云到通州,没有铁路之前马车要跑一天半时间才能抵达,而通了铁路之后,平常的马车六个多时辰,既能到达。早晨出发早点,晚上再带点夜就能赶到。以前从密云到通州走一个来回,赶的快也得四天左右的时间,现在用两天就能实现一个来回。 运营铁路的人还充分开动了脑筋,想到了最能充分利用时间的办法。傍晚时连夜发车,到了第二日天亮时正好赶到目的地,白天干完正事,赶在晚上坐车回去,一天过点的时间就能走个来回。铁路平整,新式的马灯挂在前边用来照明,走夜路和白天相差不多,非常有利于合理的利用时间。 三四匹马牵引的马车,一次拉十来个人一点问题都没有,若是用来运货,一次能拉两三吨左右的货物,要比平常官道上的载人、载货量高一倍左右。可以说铁路运营后,对这段路程的运输效率提升了数倍。 从前由京城到密云上班的人,一年也就来个一两回,而铁路开通后在密云的京城打工人,完全可以利用每月三四天的月假,到家里走个来回。由于一次拉的人多,分摊到每个人身上的车费也不怎么贵,对于上班族来说,返家探亲的成本还算能承受。 也就堪堪运营了十来天,但感觉由于铁路通车,密云离京城的距离一下进了不少,甚至有京城的闲人,转门跑过去坐马车去密云看热闹。京城的人谈起密云,也不像以前那样觉得那是个很远的地方了,感觉密云真正成了京郊时空区。 “陛下、冬天修铁路是不是不方便?”周延儒终于彻底的感受到了铁路的好处,他甚至专门跑到通州坐马车又去了趟密云。回来以后,便迫不及待的来找朱由检。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主要是地基封冻,不好修路基,会影响铁路的施工质量,若是强行修铁路,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这样啊!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将京城到通州的铁路一块修了。也就五十里不到的距离,一体修了应该花不了多少钱,有了铁路,从天津走水路过来的粮到京城会更方便!”周延儒十分遗憾的说起这事,他打听冬天能不能修铁路,就是想大干快上,赶紧将京城到通州的这段铁路给修好。 “路基不能修,不过可以做点别的工作,比如将修路用的沙石先堆到预定的地点,提前将枕木等用料准备好。等开春后,快速将路修好。这段路距离不长,现在修路的人对要干的事也比较熟悉,准备妥当,两三个月就能修通。”工程组织也是门学问,安排调配的好,效率可以提高不少。 “哪这样干吧,将几个铁路施工队,这段时间全部集中到京城到通州这段路上,让他们全力准备京通路的修筑工作,争取在开年后不久就将这段路给修通了。老臣真有些等不住这段路通车,这路对国朝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不但要运粮,密云的出产以后进京也方便,别的不说就说煤,有了铁路京里用煤会便宜很多。最重要的是运兵,若是此路一通,在通州驻一支人马,密云和京城便可随时赶到,实在是与国有大益。” 见识是随着认知而提高的,当切身体会到铁路的便利后,周延儒的认知一下高了不少。当初皇帝修铁路,老周意见很大,可现在他觉得当初皇帝的想法有些保守。像铁路这种既便民、又便军的项目,就应该整大一点。 “太师所言,甚为妥当。就按太师的想法来办吧!对了、现在铁路通了,咱们讨论一下运营的事。朕准备将铁路的运营权和护养权进行发卖。有意向在铁路跑车的人,可以参与指射,凡是商人付了路权费即可让自家马车在铁路上运营。同时、铁路的维养权向朝廷的几个施工队进行指射,朝廷以明年固定的钱将铁路日常整修,调度和养护的事承包给他们。” “陛下、如此一来,朝廷用路是不是不太方便?运兵之类的国事会被掣肘!” “朝廷做出规定,以后用兵之事分为三个级别。一级状态、铁路以及运营的马车、马匹和车夫一体被征用,供朝廷调兵用。二级状态、朝廷征用铁路使用权,向民间支付一半运费,用以调兵和运送军资。三级状态,朝廷向民商全额支付费用用以运兵和调拨军资。三级是一般无战事的状态,平常朝廷用路亦是这个办法。二级是边境出现一万到五万左右的敌情时的状态,一级是出现重大敌情时的状态。” “这样岂不是加重了朝廷的用兵负担?” “其实、像以前的那种情况,朝廷也省不了多少钱。朝廷要尽量摒弃免费用民力的习惯,老百姓只要纳了税和参了军就是为国朝尽了最大的义务,平常时国朝要干事就得付钱。不然,朝廷征税干什么?难道是为了养一帮鱼肉百姓的官员和宗亲勋贵?” “既然陛下圣意以决,哪只好如此了。指射的话,当向民间发卖几家路权?作价几何?” “发卖十一家,每家每年暂时定作价三万两银子,其中一家由朝廷这边自己成立个公司来认卖。至于这每家上路的车辆,还有使用时段由认卖的商家共同议定,保证公平性。还有他们的将运价也议一个大体的范畴,不能随意涨价。铁路的维养费,暂定为每年十万两,看那个朝廷的施工队来认投。以后每五年发卖一次路权,路权确定后共同组成该条铁路的管理局,然后由管理局来自己选维养的队伍。维养费原则上占路权费的三分之一。”每家三万两,十一家就是三十多万,朱由检算了一下,抛去日常维护的费用,差不多十年,就能连本带息的收回修建成本。修铁路可以不赚钱,但也不能赔钱。现在铁路运输优势挺大,没有同等竞争对手,运营者绝对不会亏钱的。承包运营权,是朱由检不想再弄个庞大的铁路运营系统来养,能市场化、少些麻烦,就少些麻烦,没必要一直给行政系统累积负担。 第260章发卖铁路运营权! 已加入书签 下载免费读 第261章 天下正往乱成一锅粥发展 时空的割裂感,在目前大明的这个时空分外强烈。当京城和北直隶的人,因为铁路和一系列新政的冲击,而忘记战争的时候。在大明的其它地方,战争却时时在发生。 李自成带兵南下后,到了十月中旬,正式在武昌一线与左良玉展开了大战。左良玉听着拥兵二十万之众,可战力实在堪忧,他的兵马战斗力还不如李自成的闯军。 无论是精锐兵马的数量还是总体兵马的数量,左良玉都比不上李自成。再加上战术、战略的应用同样不如人,战争的走向就很明朗了,大顺军几乎是势如破竹,不到十天时间,既兵临武昌城下。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左良玉倒是光棍,一看抵挡不住,根本没有犹豫,立刻带兵东逃,直跑到南昌城才干休。 兵不血刃拿下了武昌,控制了湖北大部、李自成一下子走出了之前宣化惨败的阴云。 进占湖北,更是让李自成实力大涨。这几年由于左良玉和张献忠的折腾,湖北这一天下粮仓,也变得满目疮痍,湖北百姓、抱着对左良玉和朝廷的失望之情,踊跃欢迎大顺军的到来,不少人还加入了顺军。他们希望迎来的大顺军,能让他们摆脱这要命的际遇。 “陛下、近日有十数万壮丁加入我军,咱们不能再招人马了,再招粮饷都凑不及。”顾君恩被这几天被涌进来的新兵有点吓住了,闯军扩军快、这一点顾君恩当然清楚,但也没见过这么快的啊,也就五六天时间,各大小军头手下的兵马都壮了一圈,有些甚至能增加两三倍。按这个速度增长下去,用不了两三个月,闯军仅在湖北就能有五十万之众。 “人马多了,岂不是好事?这说明咱们得民心啊。多个十来万人,不足以大惊小怪。”李自城最怕的是没人,进入湖北后兵源增长这么快,岂不是说明这次来湖北是走对路了? “陛下、湖北这几年残破不堪,多出数十万兵马,咱们没粮可养!” “湖北没粮、其它地方不一定没有,占据了湖北,江西、南直可就近在眼前了。” “陛下、你是想?” “如今我们坐控山西、中原、湖北三地,所据地盘比北京的皇帝老子都多、若是从这里聚五六十万人马,大可以席卷东南,控制天下大半之地。眼下、明廷的强兵在北不在南,而明廷又闹内乱、南北不和,这就是咱们问鼎天下的机会。” “陛下、此时问鼎天下是不是有些过早?西边有孙传庭,北边有明皇,这两方可皆有强军在手。” “明廷的老祖宗就是先虎据东南,然后拥有天下的。此前咱们一直想着将陕地占了,再平天下。朕觉得有些太眼界狭窄了,东南、湖广皆是天下粮仓,那里才是正经的王兴之地。南京的小明皇,无强兵亦无谋略,正是用兵之时,靠着左贼将,他挡不住朕的大军。” “陛下、我们何时向东发兵?” “休整两三月,聚集五六十万兵马、造些战舰、咱们年末既可发兵东南。” 轻而易举的拿下武昌,李自成的野心又窜了起来。既然北京不好打,那就打南京,总之现在的他就想占一座真正的都城,做一回正经的皇帝。 顾君恩本来担忧兵马过分扩张造成军需供应紧张,但听了李自成的计划,他就觉得这不是什么事了,短期内搜集够五六十万兵马吃的粮食,还是能够做到的。闯王来了是不纳粮,可没说不抢粮啊。只要大军顺利挺进东南,拿下南直,一切都好说。 李自成的野心重新焕发,天下其他人的野心同样因为目前的乱局而极速膨胀。桂林的明宗室靖江王,在当地将领和大臣的协助下,在桂林称监国,在广西建了个独立的大明小朝廷。福建的郑芝龙等人亦在蠢蠢欲动,想要找个更听自己话、更符合自己利益的新皇帝。广东那边的军阀们与桂王一系打的火热,流落在南京的福王和潞王同样没消停。山东西部的周王,最近正在极速的扩张自己的直属兵马,打的名号是要光复中原。 四川的蜀王一系派人频繁与孙传庭联络,不过他的命不行,别的地方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但川陕是有老虎在的。川陕的大老虎孙传庭,直接派人到蜀王府宣读了藩王不得干政的旧政,让他老实一点。开玩笑、这时候的孙传庭可不想让川陕再出现一尊佛,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这段时间,孙传庭大张旗鼓的进行了扩军,将自己掌控的兵马往十万以上扩。 张献忠在湖南与何腾蛟打了半年,最后转进贵州,按照孙可望的计划准备正式在云贵安家。他兵进贵州,还收获了一个意外之喜,世镇云南的沐家、向他抛来了橄榄枝,想借助张献忠的势力重新掌控云南。 沐家是大明除了宗室以外,唯一的一个异姓藩镇。他们的命运和朱家人的命运差不多,这时候也走到了尽头,因为土司作乱,他们失去了对云南的掌控。从这个意义上说,还真是做到了与国同休。严格来说,沐家其实也是大明宗室,老朱那么吝啬的人怎么可能让外人当藩镇?沐家的老祖宗室老朱的义子,跟在老朱身边长大,名义上是外姓人,实际上也是人家的干儿子。 远在辽东的关宁军,最近也有了动向,相比与其它势力在主动做出选择,关宁军这边只能被动选择。多尔衮亲自率十万大军到关宁城下,问吴三桂有没有兴趣加盟大清。 面对城外的十万大军,吴三桂还真没胆子说:老多你回去吧,我们关宁的事自己做主。 满清给吴三桂的加盟待遇并不友好,关宁军需让出关宁城,整建制的移驻原来的大宁卫才能换一个平西王的头衔。 平西王、不平西王的老吴并不看重,他主要是为四万关宁军前途着想,才不得不接受这个城下之盟。北京的皇帝太过份了,居然抢了他的小妾。就是冲着这个夺妻之恨,他才不得不投向满清这个异族政权。这话别人信不信,反正吴三桂自己是相信的。此时的天下,确实是正在往乱成一锅粥的局面,不可逆的发展。 第262章 马士英北上再就业 天下并没有因为朱由检的改变而消弭战事,反倒是正在以不可逆的状态继续走向崩溃。 寒东腊月,一位穿着像富商的老者带着两个家仆从京城的南门进了城。 “老爷、京城感觉一点都不冷清啊,比南京城要热闹的多。”仆人见到京城热闹的集市,忍不住对着自家家主感叹起来。 “是啊!在南边时、关于京城的传说多了去了,有人说京城乱的不像样子,有人说京城繁华依旧。现在来看,京城至少没有因为天下的乱局而崩溃。”富商捋了捋胡子,也跟着仆人感叹起来。 进城的这位富商不是别人,正是原大明庐凤总督马士英。这家伙化妆成富商进京,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到京城找工作,因为他失业了。 东林党人在南京扶持太子登基不久,就犯了老毛病,开始排斥异己、党同伐异,首当其冲的便是手握重权不是自己人的马士英。 老马是因为阮大铖的关系,在周延儒复相的分猪肉活动中,捞了个庐凤总督的实权。庐凤总督、在南直是妥妥的实权职位,南直正经的战兵都在他的手下,同时还担当着阻击农民军进入南直腹地的重任。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当东林党人在南直正式掌权后,自然难以容忍如此重要的职位被阮党出身的马士英掌握。他们安静了两个月后,便对马士英下了实手,先是去圣旨想将他调到南京,在户部任个侍郎。马士英肯定不能同意、他找各种理由拖延,硬顶着没有去南京。 时间拖到了十月份,马士英就顶不住了。因为和东林人关系比较密切的左良玉开始向江西一线撤军,其主力人马离庐州一线近在咫尺。而老马这边,由于主力黄得功北上,压根就没有兵马顶住这个压力。不得已,他只得接受圣旨,放下庐凤总督的职权去南京就职。 到了南京后,东林党人并没有就此收手,户部侍郎大小也是个坑,让马士英占着同样很碍眼。几乎是马士英到南京前后脚的功夫,他们就撤了老马的职。 撤职之后,这事还没完,不上人上书弹劾,让治马士英的罪,将他收押到刑部大牢。这还了得?眼瞅着风声愈演愈烈,马士英只好想办法跑路。 好在他在南京城的中下级官员中还有些交情,同时在东林和复社中有些私交,化妆成福商后,逃出了南京城。失业了的马士英,往哪儿走?思索再三,他决定北上。关于北边有各种各样的传说,马世英也弄不清到底是个啥情况。但有一点他可以确认,自己的老恩公阮大铖应该在北京混的不错,他弄的什么新民时报,南京城就传来了不少,只不过他也弄不明白新民时报上的消息可信度有多少。 “老爷、咱们现在去那里?”仆人和马士英随着人流在京城走了一会后,不由着急起来,开口询问马士英到底要到哪儿去。总不能一直这么漫无目的的走吧?京城这人挤人的情况,越走是心越急。 还有一个月左右就到了年关,京城现在是最热闹的时候,城里人、还有附近府县的人,全跑到街上买年货,陆陆续续的开始办年。还有些闲人,啥都不买就想着到街上看看热闹,给京城添堵。今年、北直这边税务整顿,还有些百姓自发的种了杂粮,手头有了些闲钱,年节前的这段日子购买欲非常强,街道上的摊贩、货铺伙计拼命往出吆喝,好一副生动的市井场面,看的马士英都有些迷醉了。 多少年了,他很难再看到这样的景象。南京那边虽然没怎么受战事波及,可也没有今日见到的这么热闹。从消费指数上,可能眼下的南京未必比不上北京,但消费的参与度上却有着天壤之别,南直的富人才是消费的主流,大部分穷人哪怕是过了年、也没法进行消费! “先找个地方住下,咱们将京城的这摊水探清楚了再说。”马世士英转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吩咐起正事。 作为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物,马世英知道此时的自己不能太过着急,他要将清况摸头透了再出手。按理来说、他到京城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阮大铖,但他觉得此时去拜访未必有效果,说不准老阮现在在官场上也说不上话哪。再或者北边,如今不想用南边来的人怎么办 寻了一件旅店,带着仆人安顿下以后,马士英便独自去了街边的茶楼,点了一壶茶、然后听听这种地方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听了半天,他发现茶客们谈话的内容主要是围着新民时报上的各个板块进行的。有的说的是时政,有的说的是生意上的事。 “兄台、鄙人刚刚打南边来,这新民时报在南边也传了不少,可那边的不少读书说,这上边说的事不尽可信,不知他们所言是否属实?”马士英凑到一桌聊的最激烈的茶桌上,主动挑起了话题。 “新民时报若是不可信,那就没可信的报纸了。吾看了这么多年报纸,也就新民时报最让人信服!南边的那帮腐虫害怕皇爷断了他们吃民肉国本的根,撺掇着太子自立害的陛下和朝廷左右为难,他们当然不会说为民直言的新民时报的好了。”一个老头见马士英说新民时报的不好,立马出言对答起来。新民时报因为揭了好几个官吏贪腐、欺压百姓的案子,在民间的口碑相当好。这老头说看了这么多年报纸,也是有点大言不惭,正经的报纸才出现了几年?当然眼下京城,并不是只有新民时报一家报纸。在街头巷尾,也出现了几封小报,但他们的编辑不正规,有的也是目的不纯想要依托报纸骗人,形成的用户体验并不好,因此在百姓心中,新民时报是正经的信报。 “某看来是被南方的那帮读书人给哄骗了。” “你当然是被骗了,南方的读书人上欺君、下欺民,不是什么好货。我看兄台打扮,想来是从南边过来做生意的。眼下京城繁华,正是做生意的好时候,你最好是定份新民时报看看,上边专门有个板块是刊登商讯的,有不少有用的消息,做生意最需要了。”老头不自觉的成了新民时报的义务推销员。 第263章 满清今冬应该不会有大型军事行动! 接连在京城转了三天后,马士英决定去拜访阮大铖。在这三天中他确定了几件事:阮大铖在京师应该能说上话,他现在半民半官的身份,朝野上下都有极大的影响力;自己除了阮大铖这条线以外,老搭档黄得功现在也是个大粗腿,老黄现在可不再是被文人拿捏的军头,而是整个大明军界的大实权人物,兵部尚书陈新甲都要听他的军令;北边并没有出台针对南方过来官员的特殊政策,自己应该不会被歧视。 想想也是够离奇的,阮、黄二人也就比自己早北上了一段时间而已,可他们两人现下这权势,真是让自己只有羡慕的份。特别是黄得功,简直是一跃成为了顶级权臣。 亲自带着门人,跑到了阮大铖在京城的寓所,在门房上递了拜贴,马士英就准备回去等信,结果被门房给叫住了。 “这位官人,敢问你拜访我家老爷是官事还是私事?” “官事和私事有何区别?”马士英被门子的这番问话,整的还有些摸不准了,他也不知道现在的阮大铖是什么脾气。 “官事的话,官人最好去报社的门房投拜贴。我家老爷不在私宅理官事。若是私事的话,官人可得告知吾你与我们阮先生的交情到底如何,若是交情一般,实话说我家老爷可能真不会接待你。”这位门子是阮大铖在京城新雇的,并不知道马士英是谁,更不知道阮马二人是相交过甚的蜜友。所以他才有此一问,老阮现在真不是一般人物能够拜访的,有些有诉求的人还专门等阮大铖,作为门房当然有必要将大量闲杂人等挡在门外。 “你这人怎如此不识抬举,我家大人和你家先生是莫逆之交,你只管将拜贴递到你家官人手上即可。”跟在马士英身边门人受不住门房的啰嗦,开口顶了门房一句。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马士英拦了一下门人让他不要再说,自已转过头来对阮大铖的门房说道:“你只管将拜贴传给你家大管家即可,就说从南直来的马瑶草想要拜会你家集之先生。” 说完这话马士英就径直离开了门房,宰相门前七品官,阮大铖还不是宰相哪,也这么大的阵势,真令人有些不好受。 门房见马士英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走了,害怕得罪大人物,连忙拿着拜贴去找府里的管家。府里的管家一看拜贴,瞪了门房一脸。马士英是谁他当然知道,门房说他有可能怠慢了对方,这岂不是会影响阮府的名声? 不敢怠慢的管家,赶紧出府去报社找阮大铖,看他是什么态度。要是放到从前,不用阮大铖做主,管家就会立马亲自去请马士英到府,等阮大铖回来。但现在的情况,管家也不好擅自做主,自家老爷的地位发生了巨变,而且马士英还是从南方回来的。 “瑶草怕是在南方被人挤着没法待下去,才来京城的。他也是执迷,早就应该在生变之后北上的,结果却舍不得屁股底下的位子,结果还不是没法待了?”阮大铖看着马士英的拜贴自言自语的给身边的管家说了几句话。像阮大铖这种猴精,看到马士英的拜贴,立马就能想到他最近遭遇了什么,以及他的心路历程。 “去、赶紧将瑶草请到府里、让他稍等,老夫下了班后就回家见他。对了、让府里准备桌酒宴,老夫要给瑶草洗尘。”到底是老朋友,阮大铖赶紧吩咐人好生接待马士英。 晚上阮马二人在阮大铖的府里见了面,相互客气了几句后,阮大铖就让马士英赴宴,两人边吃边谈正事。 “瑶草、你此番北上,应该是被南边的那帮货挤的没法待了吧?” “是啊、恩公,吾差点就让他们下了大狱。” “就知道那帮人的德行、不谈那帮上不了台面的货了。说说吧,北上之后有何打算?” “吾也是没了主意,这不求到了恩公门前,想让你给指条明路。” “还和我打起了机锋?瑶草你现在可不是没门路啊,老下级黄得功圣眷正隆,执掌着整个大明的军机,是重臣中的重臣,见天能够见圣。你一份帖子过去,让他在圣上面前举荐一二,不愁没有前途。” “恩公、可不能用这话来揶揄吾。吾确实与虎山有交情,然哪都是因为公事起的交情。吾还是想听听,恩公你的意见。” “既然如此,吾就实话实说。吾这边到底不是正经朝臣,十天半月才能见到圣驾。吏事也不是吾的职差,上不得奏章,只能面了圣才有可能给你说上话。黄得功那边面圣倒是方便,但他毕竟掌的是军机,你的事若是用他来开口,陛下的心思不好琢磨。吾的意见是,你完了去拜访一些周延儒,这事找他是正路。不过周延儒最近和吾有些别扭,也不知他能不能帮你。若是周延儒不帮,你再等吾的信。当然、你要是等不及也可以去走黄得功这条线。” 阮大铖和周延儒的关系现在是越来越微妙,报社这玩意和以前的言官一样都是靠整事为生,在业务上和周延儒的官僚系统冲突很大,老周自然不是太待见老阮。民间还有一种舆论认为,阮大铖能为黎民仗义执言,他当首辅要比周没主意更合适。 从阮大铖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可马士英有些没了主意,按阮大铖的说法,自己到底是去找周延儒、还是黄得功,或者是等他的消息?选择太多也是个麻烦,马士英和现在朝堂上军政宣的大佬都有交情,反倒是让他有些难办。 确实如阮大铖所言,黄得功在面圣这事上要比老阮方便很多,就在老阮和马士英聊天的当口。朱由检就在军令堂组织大家开会,研判最近一段时间的战局。 李自成主力南下,暂时来说他们应该不会对北直有军事压力。关宁军那边,已经正式宣布向满清投降。面对这个重大变化,肯定要议一下接下来他们会干嘛。 “吴贼投了建虏,情报上说,建虏会让他们移驻到原大宁卫附近在哪里筑新城。关宁军有四万余众,还有诸多家眷,移驻之事并不轻松。顾此、朕认为,今冬到明春,满清应该不会有大的军事行动。” 第263章满清今冬应该不会有大型军事行动! 第264章 从山西来的难民潮 朱由检之所以判断今冬满清不会有大型军事行动,一是现在已经快到年末了,二是关宁军庞大的数量。四万多战兵要移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里边牵扯了诸多矛盾,关宁军还是被武力威胁着挪老窝,事情肯定会更多。满清不会托大到不将关宁军当回事,他们应该清楚那帮人的破坏力。若是相同兵力对垒,关宁军还真不怎么怯满清八旗兵。 “当然、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完全没有防备。特别是关宁军到了大宁那边后,情况将会比在宁远城更复杂。他们在宁远,与咱们接触的点也就山海关这一个地方。到了大宁后,古北到喜峰口一线都有可能遇敌。关宁军和建虏、以及北虏都不同,他们是职业军团,随时能进行战斗,也就是说自此以后,古北这边就有随时面对三四万战兵进攻的可能。军令堂和前军都督府对此要做好预案,另外关宁军去了大宁,山海关一线建虏会怎么布置,也需要随时关注,做好相应预案。” 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朱由检都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的样子,因为他没法用历史赏识来判断未来的走向了。比如这次关宁军被满清逼着去了苦寒的大宁一线,大宁卫大概和后世的赤峰重合。那边大明早都放弃了,现在主要生活着一群蒙古部落,过的是半耕半牧的生活。 关宁军的结构有点像后世历史书上所说的普鲁士容克军事地主,或者说大明的大部分旧军体系都像容克军事地主。有人会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像的?像的话,大明的军队战力就不会那么弱了。实际上普鲁士军队的战斗力是军事改革后才强大起来的,在一段时间里那帮容克地主整的比大明的卫所还过分,都被别得国家的军队误以为是乞丐部队。 让这帮和土地绑在一块的兵马,去一个陌生又农业条件不好的地方去驻扎,谁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好的情况是这帮人在陌生的地方彻底沦落,成为不入流的势力。坏的情况是,这帮人变得更凶残,更有战斗力。八旗兵的上限就在那儿,可关宁军的上限还远远没有展现出来,这就是未来最不确定的事。 军议会扯到了半夜才结束,除了讨论接下来这段时间将要面对的军情外,还讨论了军队下一步整训的方向。自五月份战事结束,大明新军经历了一个相对长时间的稳定整训期,到现在为止,基本的整训应该告一段落了,再让这些士卒见见血,那就真正成了可战的武装力量。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接下来要干什么?朱由检准备针对团旅级及以上军官办几期高级军官培训班。一方面是提高和巩固他们的军事技能,另一方面则是去去他们身上的娇气和官气,让他们再回味一下当普通士卒的感觉。这点非常重要,必须要趁早让高级军官感受到他们也是普通一兵。不然时间一长,这帮人脑海中会不自觉的生出军阀气。 一个人高高在上久了,脑海里就没了敬畏心,特别是这帮手底下有数千、乃至过万兵马的军官。时不时的就得想办法,对他们进行降级整训,这是后世军事系统最常用的办法。 会开完的第二天一早,周延儒就像急火攻心一样,跑到宫里说事情。 “太师、那儿的天又塌下来了?”朱由检昨晚没休息好以至于现在脾气不好。 “陛下、你得注意点言辞,可不能随口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要知道君无戏言。吴总督从保定发来了一封急文,那边出现了一些情况。近日从太行的各个孔径涌过来了不少流民,严重的是,听说还有大批的流民在往过来赶。” “流民?怎么会突然出现大批的流民?不会是闯军伪装成流民过来搞偷袭吧?”朱由检觉得流民出现的有些蹊跷,山西那边最近没出现啥大事啊。 “应该不是闯军搞偷袭,这时候出现流民其实并不为怪。从年初闯军兵进山西开始,那边就纷乱如麻。后来闯军大部虽然走了,可他们对地方并没有进行整治,到处是兵匪,百姓们根本无法生产。到了现在,晋地的百姓是没有一点余粮,估计还把明年的粮种都吃完了,闯贼又无任何补救措施。因此百姓们只得在这时候出来逃荒,不然待在晋地就是等死。” 经周延儒这么一解释,朱由检便明白为何这时候会从山西涌过来大量难民。在中国发生逃荒的时间,一般都是在冬季和春头上。但凡有点办法,百姓们都不会离开家乡,之所以在冬季和春头上逃荒是因为他们看不到来年活下去的希望了。 “太师、吴学士那边有没有做过估计,大约有多少百姓会逃难逃到北直?” “文上书说,很可能有三五十万。” “河南那边,会不会也涌过来难民?” “可能会有,但应该不是太多。中原已经被闯军祸害了好几年,而且他们能选的逃难地比较多,不像晋地百姓,这样没的选。” 这倒是个实话,山西往西是更穷的陕北,往北是草原,往南是残破的中原,从现实考虑也确实只有往东逃这一条路了。 “要想办法安置这些难民,朕的意见是凡是来的,都得想办法收留。虽然朝廷会面临不少困难,可这个压力咱们必须要承受。关于如何安置难民,太师你有什么想法?” “眼下,唯有安排他们去屯垦这一个法子了。虽然北直地力紧张,但想些办法应该是能腾出些地的。” 屯垦是最常用的安置难民的办法,朱由检听了周延儒的建议后,陷入了沉思。事情有些不好办啊,北直隶这边虽然还有些荒田,可未必够用来屯垦。麻烦的是找不到大块开荒地,只能插花安置难民。如此一来,就会造成剧烈的土客矛盾,生出无数祸端。还有个情况是一下子涌进来了这么多人,官府掌握的粮食、物资未必够用,甚至整个北直隶都没这么多多余的粮食。 “太师、你去通知一下相关朝臣,下午在大殿咱们开个难民安置工作会议,此事太过重大,必须要议出个可操作性很强的详细方略才行。对了、派人给新民报社的阮主编通知一声,让他下午也来参会。” 第265章 以工代赈! 当日下午、周延儒将在京的几个阁臣、户部的尚书、侍郎、工部尚书、侍郎都召集到了大殿中,阮大铖也带了个秘书来旁听会议。 “太师、你将现在的大致情况还有朕的态度都给大家说了吧?” “老臣已经通传了消息。” “哪就好、朕就开门见山的直说了。历代涉及大批灾民安置的事,都是牵扯到国本的大事,当年陕西的流民安置没有做好,酿成了社稷板荡的大祸。因此这次山西难民必须要妥善安置,此事将是朝廷上下的第一要务。朕认为在难民安置上,主要有几个问题要解决,一务必要制定一个详实可具操作性的整体方略,不能将事推到底下的官府,朝廷对此必须要负主责;二是要以开发、提升朝廷实力的眼光来规划和处理灾民安置,不能纯粹将其当成负担;三是要主意土客矛盾,灾民必须要相对集中安置,插花安置不可避免,但不能打的太散,一定要保证最散也得是整村安置;四是要相对长远的进行规划,起码得以三年为期,不能说是先应付一年就了事,这必然会发生大祸。” 参会的人听到皇帝的这些要求,都身感头大。他们当然知道安置灾民是大事中的大事,可要满足皇帝的这些要求,花的代价朝廷未必能承担的起啊!五十万上下的人要吃饭、种地、生活,这岂是轻易能解决的事? 看着脸色不好的朝臣,朱由检有点生气,不就是安置五十万人吗?看你们一个个的样子,这事就没法解决吗?“安置难民、朕觉得现下就四个方向的问题需要解决,一是缺钱、二是缺粮、三是缺地、四是缺政策和执行机构,是也不是?” “按说、确实就这四个方向了。”周延儒比较不情愿得应了皇帝一句,这不是废话吗?干啥事缺的差不多都是这些条件! “先说钱,据朕估计、要妥善安置难民,第一年最少得三百万两银元,第二年可能得两百万,第三年得一百万左右。咱们先说第一年的钱如何解决,之前皇家银行借了一笔国债,这里面大头是用来修铁路的。然而经过今年铁路运营的情况来看,铁路本身是可以赚钱的。固此、朕准备铁路修建的钱单独借款,不再占国债的额度。以铁路的运营权做抵押,十年内还本付息,而且借款人还有优先指射铁路运营的权利,想来借钱应该不难。如此一来,今年腾出两百万的国债用来安置难民问题不大。剩下的一百万怎么解决?咱们不是还有修水利的钱吗?灾民也是劳力,给他们分个五十万左右的工程来做,也不是很难。所以说全年得灾民安置缺口,也就五十万左右,朕的意见是事情先开始搞,缺额再慢慢想办法。” “陛下、这笔安置灾民的国债到时候谁来还啊?朝廷怕是负担不起。”户部尚书傅淑训一听借债救灾就叫屈,总之他感觉按皇帝这个搞法朝廷迟早要负债累累。 “等朕将此事全说完了,再说如何还债。钱的问题基本解决了,粮就是最大的问题。筹的这些钱大部是为了买粮的,北直估计即使是有钱也难买够这么多粮。靠海路,一下子多了这么大的份额,也有点麻烦。因此、朝廷的主动出击,要尽快找些相关人等联络海商,从南边、甚至是安南、占城、东瀛、朝鲜,大量的定粮。确保在三四月份,就有超过五十万石粮进京,这事办成大事就解决了。三两银元左右的价格从外购粮,按道理来说应该还是能买到粮的。”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陛下之略臣认为可行,只要朝廷见机的早,多联系一些海商渠道提早定粮,进这么多粮应该问题不大。”周延儒专门在天津港做过调研,他对海路购粮还是有信心的。 “前两个问题有了解决方向,咱们就说地的问题。地、北直隶这边的荒田利用好,其实是能解决的。怎么利用?还是得结合水利工程来进行。朕的意思是由朝廷的赈灾、安民部门做主导,结合目前的水利工程规划,在一些水利条件好的地方,组织灾民集中开荒,用小集体的方式集中耕种、集中劳作。其实第一年开个两三百万亩耕地,就将大问题解决了。” 说完这话,朱由检没有停继续开口说道:“地的问题、其实和之后的问题是一体的。此次安置难民,朕决定用以工代赈、开田与安民一体解决的方式来展开。简单来说就是,朝廷出钱粮,找地方,招募灾民开田,开田的前三年,灾民按工领钱粮。三年后、开的田按出工数和人口数分给灾民。他们每年需向朝廷缴一成五的费用,其中一成是国税,剩下的是购地费,二十年后地权归他们,只需缴国税即可。收上来的税和购地费,先还国债,有个一二十年国债应该能还清了。前三年开田所得,由此次赈灾的机构用来填补朝廷拨银不足的部分。” “陛下圣明!”底下的一帮马屁精听完了朱由检整体安置灾民的方略后,由衷的开始点赞。在他们看来,此事确实挺圣明的。谁能通过一阵瞎扯,就将这么刺手的问题给理清楚?关键是他的这通瞎扯,还很有执行性。 “先别忙着点赞,方略是理清楚了,可关键在于执行。此次安置灾民,内阁负主责,同时成立直归内阁管辖的晋地难民安置署,负责总揽和主理难民安置工作,六部需全力协助。今天需要先把安置署的主督办推举出来,这样工作就能立马着手进行解决了。灾民逐日增加,务必要立刻展开工作。” “臣自请督办晋地难民安置署!”站出来自荐的是内阁次辅陈演。他这两年过的就像小透明一样,安置难民既然直归内阁管,他就想着站出来把这个担子给担了,这事应该有搞头。 面对陈演的自荐,朱由检为难了起来。这活不能交给他干,安置难民的工作是亲民差事,陈演没有工作经验,也没有工作能力,让他去搞很难令人放心。可人家位置在哪儿放着,若是没有更合适的人选,还真不好直接拒绝他。 第265章以工代赈! 第266章 马士英督办难民安置署!怎么有种众奸盈朝的感觉? 本来在旁边一直没事当看客的阮大铖,见皇帝并没有立刻答复陈演的自荐,一下子有了心思。皇帝没有答复,就说明他并不想让陈演去做此事。于是他赶紧站了出来,开口说道:“陛下、臣也举荐一人。” 朱由检瞅了一眼开口的人,原来是阮大铖这老小子,他不开口自己都差点忘了,这次叫他参会的目的。“集之先生,朕差点忘了叫你来参会的事。正好、朕给你说说、这次安置灾民,你们新民报社和新民剧社要承担的工作也不简单,首先是要深入到灾民中去,将朝廷的安置政策宣传到位,解释清楚。其次是要监督救灾官吏是否妥善执行政策,将一些不作为或者贪赃枉法的人揪出来,确保此次朝廷安民策执行到位。再次你们还得独立调查,看看事关灾民生计的事有那些朝廷没有考虑到,你们得发出来。另外、你们还得在报纸上发安民物资募捐的消息,让有闲置废旧物资的百姓将这些东西捐到朝廷的安置署中,这样朝廷救灾就多了份助力。朕准备,在宫中想办法凑些被褥衣服,捐给晋地来的难民,希望朝臣也能主动担当为安置难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救灾措施中怎么能不包括捐款哪?尽管整体来说现在京城的人生活的也不怎么富裕,可朝中的官员们多少是有些废旧物资的。目前来说废旧物资可能比钱更顶用,逃难过来的都是赤贫人士,而天气又是冬天,冬衣、棉被、其它生活物资急缺,能募捐一批废旧物资是可以解决大问题的。 “臣定当不遗余力为救灾事宜奔走出力,为支持朝廷救灾,臣捐一年的薪水和稿费给难民。”阮大铖这人倒是挺上道,当场开始认捐了。 “捐钱是一个方面,阮先生若是家中有旧衣物和棉被、以及锅碗瓢盆的话,朕觉得也可以捐一些,眼下这些东西对难民来说可能是更重要的。” 皇帝和阮大铖之间的对话,让朝臣们一阵紧张。老阮这种带头捐钱的风气不好,弄的大家不好下场啊。好在皇帝最后说,捐旧物资更为重要,这才让大家松了一口气,凑点旧东西捐出来,问题倒不大。 “阮先生,说说、你要举荐的人选。” “臣举荐原庐凤总督马士英任晋地难民安置署督办,他被南方的奸党逼迫不得不辞职北上,现寓居京师。此君历任亲民官,颇有吏才,臣认为更合适做安置署的督办。” 马士英来北京了?这人朱由检在史书上见过啊。史书上关于他的评价分歧挺大,不过有一条、干具体政事的能力好像挺强的,履历上也是多在地方上任职。 “此人现在何处?阮先生你给个地址,朕派人立马将其宣到殿中,看看他是否合适任此职。陈学士自荐为难民安置署督办,朕觉得有些不妥,尽管难民安置是眼下朝廷的头等大事,但内阁次辅要处理的事太多,没法一门心思专扑到此事上,难民安置署的督办还是专职比较好。” 让人去传马士英的同时,朱由检也假客气的否决了陈演的自荐请求,他还是待在内阁次辅的位子上当个小透明比较好。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等了大约两个时辰,马士英才被传到殿里来。在这段时间里,朱由检和其他人大概议了一下安置署的人员架构搭建的办法。议定安置署的官吏,从六部和监理司衙门抽调精干力量组成,这个机构是临时机构,抽调过来的人人事关系归原部门。同时还得从太学中,临时选调一批学生来充当办事员。 仔细打量了一番气喘吁吁赶到大殿中的马士英,朱由检觉得这个历史上有名的奸臣长的还可以,没有那种奸相。“瑶草,你何时进的京?怎么不到吏部报到?朕都不知你进了京?” “陛下、臣死罪!因是无诏进京,臣怕被问责,故没有先行到吏部点卯。” “罢了、也是朝廷疏忽了。以后,吏部需对从乱地赶来的官员进行登记,然后根据能力和职位安排职差,尤其是一些重臣北来,更是要重视。瑶草、召你到殿,是因为阮集之举荐你为晋地难民安置署的督办,你可能对这个差事不怎么清楚。这样吧,现在也到了晚上,传御膳房送工作餐到殿里来,大家边吃饭边将今日议的事给瑶草说一说。等吃完饭,咱们正式议督办的事。” 这事也就下午才议定的,马士英肯定是一问三不知,干脆让大家先吃饭,也让马士英了解一下情况。 朱由检肯定不能在殿里和其他人一起吃工作餐,不然就有点君仪不整了。到大殿旁边的耳房简单吃了晚餐,喝了一会茶后,朱由检才返回殿中继续开会。 “瑶草情况大致了解吧?若是让你做这个督办,你觉得最难之处在那里?”知道最难之处在那儿,就说明他起码想到了下手之处,朱由检正是要用这个问题来考校一下马士英,看他头脑是否清晰。 “微臣认为,最难之处在于粮。只要粮的问题解决,剩下的事都可有条不紊的展开。” “粮事该如何解?” “臣认为当落在一个私字上。江浙一带,尚有余粮。南边的那帮歼邪一直想对海商往北卖粮进行阻止,甚至还颁过专门的政令。然收效甚微,据臣所知不光是民商,甚至有不少府衙也私下里将粮卖给海商。因此,臣认为当落在一个私字上。派些人,带钱南下从奸官手中就能买来不少粮。南边有粮、而奸官贪财,这事臣有信心解决。” 南边官府手中今年确实压了大笔的粮食,漕粮不北上,可不是都压在了官府手上?在北方可以用粮直接发俸禄,但在南方粮食的货币性没那么强,相对来说官吏们更愿意拿到现钱。因为用现钱随时能买到粮,手里压一堆粮吃又吃不完,换钱也不是很方便,很容易变成陈粮砸手里。 “看来瑶草已经心中已经有数了。朕决定、晋地难民安置署的督办就由你来做了。今天的事先议到这里,瑶草留一下,朕还有些事要与你说。明天一早,各部衙门将要抽调到安置署公办的人全派到大殿来。暂时占用一个大殿,作为安置署的办公用地。明日这个衙门就得运行起来,难民安置事宜随即展开!” 看着陆续离开的朝臣,以及留在大殿中的马士英,朱由检生出了一种疑问,怎么自己身边有这么多传说中的奸臣?马士英、阮大铖、周延儒、陈演、陈新甲,整个一众奸盈朝啊! 第266章马士英督办难民安置署!怎么有种众奸盈朝的感觉? 第267章 怀柔第七安民所 在通往北直的官道上,高增诺和大哥推着独轮车带着老娘、小妹艰难的跟着流民队伍行进着。 “走这么远的路跑北直隶,我看老二你是有病,咱们一家当初就应该跟着闯皇帝打天下去。”高家老大高增光是走一路骂一路,一直埋怨自家老二。 高增光埋怨老二是有原因的,他们是卫所兵出身,当初李自成兵进山西的时候,大多数卫所兵都投靠了大顺。但高增诺没有去,还拉着自己老大也没有去。到了冬季的时候,整个晋地出现了大逃荒现象,高家自然也不能幸免只得跟着逃荒大军来北直。在高增光看来,自家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完全是因为老二的错误决策造成的。 “你少说些闲话,跟着贼人去打天下有那么好?还不是和现在携家带口逃难一样?” “能一样吗?起码到了地方能有粮吃,现在咱们逃到了北直隶,也没着落。” “哪也未必,北直听说今年朝廷出来了不少善政,咱们到了说不定就沾上光了。” “哼、朝廷的光咱们什么时候沾上过?上次你为皇帝卖命,到头来还不是只得了个饭缸子和一斤糖?” “我得了饭缸子怎么了?咱们一路逃难全靠这个饭缸子才能烧口热乎的东西吃。” 就在兄弟两抬杠的时候,流民队伍的前部突然躁动起来。高家一家人被这突发情况弄的有些慌乱,他们也不知道出现了啥情况。 “前面朝廷设了安民所,咱们赶紧走,听说到了那边就管饭。”人群中有人开始喊,听到这话后,流民便混混乱乱的往前奔。 高家也跟着队伍往前跑,跑了大约有两里路,高增诺才看到所谓的安民所。在一块很大的荒滩上,搭了几个大的草棚,里边有一大排办公桌和很多官吏和兵丁。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流民过去后就有官吏跑过来询问情况,然后带到桌子上去办事。高增诺也遇到了一个官吏,被稀里糊涂的带到了桌子旁边。坐在桌在上的官员开口问道:“从晋地哪儿来的?” “官人,我们是从阳泉来的。” “全家一共过来了多少人?几个壮劳力?几个妇孺老幼?” “俺家一共四口人,俺和俺哥是壮劳力、还有俺老娘和妹子算是妇孺老幼。” “哪就是壮劳力之家,你叫啥名字?” “俺叫高增诺。” “这是你们一家的铭牌你拿好!然后到后边的棚子去喝粥,等会会有人喊你的名字,你带着家人跟着喊你的人过去,给你们编组,然后会给你们说安置地点和安置政策。”吏员边递给了高增诺一个木牌,边交代了接下来的办事流程。 直到了草棚,拿着带的破碗和饭缸子喝上稀粥,高增诺也没弄清楚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老二,这是个啥情况?朝廷不会抓我们去做壮丁吧?” “你先将粥喝了再说,只要有饭吃,做壮丁怎么了?”高增诺对自家这个窝里横的老哥是一点脾气都没,看着长的膀大腰圆,但除了在自已家人跟前抖威风外,一点指望不上。别的人一问话,他话都说不利索。 粥棚里煮的粥不是很好喝,但很粘稠喝了一碗后,高增诺感觉肚子有了饱腹感,身上也有了劲。等了一会,来了几个官吏,拿着名单开始念名字。高增诺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站起来答了一声到。 “家主先站在我身边,等会带着你的家人到那边的荒地,我给你们讲朝廷的安置事宜。”一位年轻的吏员,对高增诺说了一声后,继续念名字。 大约念了二十几个名字后,吏员就让这些人带着家人跟着他走。 到了人少的荒地,吏员便开口说道:“诸位晋地老乡,吾代表朝廷晋地难民安置署,现向你们宣布安民策。你们将被编入怀柔卫,第七安置公所,明天的时候,由吾带着去报道。在赶过去的这一路上,朝廷会为大家免费管饭。到了地方的前三天,同样会免费管饭。之后哪,安置公所会拿钱粮雇大家开荒。只要是愿意干活的,安置所都会雇。壮劳力的雇价是每日三十文,能干活的妇孺老幼每日雇价是十五文,刚开始会折成粮每天发给大家,等稳定之后可以发现钱。总之只要是干活,就不愁饿肚子,懒汉朝廷不管。等大家稳定了,还会根据干活的好坏提高工资。在安置所工作满三年后,朝廷会根据劳力和干活的工分给大家授田。授的田每年只需缴一成五的田租,二十年后田契归你们自己。” 高增诺认真听完了吏员公布的政策,朝廷到底是朝廷这安置政策没话说啊。一天只要干活就能发钱粮,像自己家一天就能挣九十文钱。只要这个钱能到手,自己家就能活下来。干够三年还能分上地,若真是如此的话,自己家绝对是能在北直活下去。幸亏没有去从贼,从贼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当晚一家人又吃了一顿稀饭,第二天中午吃完稀饭后,哪名吏员便过来点了家主的名字然后带着他们出发往怀柔赶,用了三天时间,一百多号人到了目的地。 目的地是一块荒滩地,看样子是以前有人种过,不过早都撂了荒。现在上边搭了几座简易的草棚,除此之外一片荒芜。 从茅草棚出来了几个官吏,到了大家面前后,一位看着像头领的人物站在前边说道:“诸位乡亲,鄙人是怀柔第七安置所的所长,今后大家将在吾的带领下,在此开荒。大家可能看着这里荒凉,但不要担心,朝廷已经拨下了钱粮,今年咱们不但要在这里开田,还要修水渠,这里以后都是水浇地,绝对能成上好的良田。今日大家先到草棚中挤一挤,明日咱们就开工先盖些住的窝棚,这样大家也就不用挨冻了。” 当晚高增诺和家人终于吃了一顿干饭,然后挤在草棚里睡了一晚。草棚虽然简陋,但生了火炉,其实比逃难时随便在野地里睡要暖和。 第二日一早,安置所的吏员过来说要招盖窝棚的劳力,以及干其它活的劳力,凡是干活的当天就能发工粮。高增诺赶紧带着大哥去应募,两人被分到盖窝棚的队伍里去干活。中午,安置所的人组织了一帮妇女和小孩给大家做了饭,吃完饭又干了一下午的活。到了晚上,饭还继续管的同时高增诺和大哥还领到了当天的工粮,两人加起来是近八斤混合面。 将工粮装进了自家逃难时带的粮袋,高增诺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只要见天像今天这样能领到粮,自己一家就不愁没了生活。一天八斤粮,够一家人吃用了。 第268章 连涨了两次工资、高增诺交了好运! 拿着底部已经烧黑的搪瓷饭缸,高增诺到安置所的临时食堂打了饭,回到家里人身边,给小妹和老娘的碗里分了一点后开始吃饭。 今天是全家人免费在食堂吃的最后一天饭,明天开始他们就得自己想办法垒灶吃饭了。对于大锅饭,朱由检有着先天的恐惧。因此给马士英专门有交代,能避免吃大锅饭就必须及早避免,要用最短的时间按工给难民将粮分下去,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做饭吃。难民署的计划是刚开始工钱全发成粮,稍微安稳后就是钱粮各半,让难民们可以用钱再买点辅助食材和生活用品。 为了保障生活物资供应,难民署除了混合面外,还从供销社购置了大量的腌菜、萝卜、土豆、油料等易保存食材,专门在各难民安置所设点平价发卖。按实际物价来说,每人每天十五文基本上就够生活,壮劳力三十文的话,手头紧一点是能存一点积蓄的。有个一年左右时间,难民们就有了安家的余银。 赤贫人士是很难在陌生的地方安家的,这也是朱由检刚开始不想给百姓分荒地让他们自力更生的原因。哪怕是给他们拨过去一些物资,难民们也很难坚持到荒地产生回报的时候。当年陕西的安民策之所以失败,就是没有长远的规划,只想短期内糊弄事。 流民们正吃饭的时候,安民所所长刘兴远带着身边的几个吏员,走到了吃饭的人群视察工作。这两天陆陆续续已经有四五百人到了安民所,随着这些人的到来,所里的主要工作就得赶紧展开。上边的文书上要求,来的难民一定不能闲着的给他们找事干。让难民们干的事,还得是能推动安民所建设的事,朝廷拨的钱必须要有用,不能白花了。 若是现在天气好,倒是好办一些,可现在天寒地动,很多活没法展开,为此刘兴远非常发愁。琢磨来琢磨去,眼下能展开的也就是盖窝棚和修路。这时候修路,实际上也不怎么好,可除了这事再没什么大活可干。今天他在难民中转悠,是想找些帮着干事的工头出来,好为安置所分担一下管理压力。 上边的规划是每个安民所要安置两三千难民,集中管理这么多人,仅靠安置所的八九个临时吏员肯定不够。 走到了高增诺一家吃饭的地方,刘兴远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到高增诺吃饭的饭缸有些特殊。 “你的饭缸是从哪里来的?让吾看一眼。”刘兴远伸手想要拿过高增诺吃饭的饭缸,仔细的看一眼。 所长怎么想看我的饭缸?高增诺很纳闷的将饭缸递到了刘兴远手中。 “这是哪儿来的?”刘兴远将饭缸凑到了眼前,终于看清楚了上边隐隐约约的字。于是他继续开口问高增诺,饭缸从哪儿来。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这是俺十五年到京勤王的时候,皇帝爷爷赏下的年节货。” “你来京勤过王?” “自然是勤过,不然怎么会有这铁瓷缸子?”高增诺对有人怀疑他是否勤过王很是生气,开玩笑这是他干过最值得骄傲的事,怎么能容许别人怀疑哪? “好、你也算是为王事出过力的人,这样的人我们安民所最需要。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高增诺。” “下午不要上工了到安民所公事房来一下,本官有职差安排给你。” 既然高增诺勤过王,刘兴远就觉得这人可用。不为别的,就为他当过兵,容易压住其他的流民。 下午到了公事房后,刘兴远宣布了对高增诺的任命,让他做壮劳力队的队正,安民所目前的六七十号壮劳力全归他管,最近的工作是带着他们全力修窝棚,好让现在这些人,以及以后分过来的难民有个暂时御寒的地方。队正的待遇要比普通的壮劳力高,每天能领到五十文工钱。 从公事房出来,高增诺便飞快的去找家人特别是他大哥。 “哥、谁说当年俺勤王就捞了个饭缸子?你看今日不是福报来了?就因为这个饭缸子俺得了一个差事。俺就说皇帝爷爷和朝廷不会忘了我们的,俺告诉你日后俺还能凭着这饭缸子,得一个真正的铁饭碗。”说着高增诺将饭缸拿到手里,仔细的开始擦拭。现在这个饭缸子真成了他的宝贝,要仔细保管可不能让它再被埋汰了。 成了队正的高增诺,干活更有劲头,接下来几天他喝斥着手下的壮劳力抓紧干活,不到十天时间便搭好了两百多个窝棚,来安民所的难民们基本上每家都能分到一个窝棚,不用再乱哄哄的挤在草棚里生活。 高增诺家自然也分到了一个窝棚,窝棚虽然简陋,但一家人并没有嫌弃,在他们看来,逃难的生活应该算结束了,从现在起他们算是在这地方真正有个家了。 小妹和老娘两人忙前忙后,在窝棚里归置东西,简单单一收拾,简陋的窝棚就有了家的模样。老大虽然嘴坏,可手底下挺麻利,他在窝棚外边用泥砌了个灶,以后做饭会方便不少。 正当高增诺和家人忙着安家的时候,一个手下的壮丁跑了过来说道:“队正、所长官人让你去趟公事房有事说。” 急忙赶到了工事房,所长刘兴远招呼他坐在简陋的办公桌旁,然后开始吩咐事。 “高队正、所里现在的人越来越多,已经快一千了。估计再有十来天,咱们所的人员差不多就能齐了。人越多,咱们要干的事就越多。吾的想法是你这边得找一些有木匠手艺的人出来,给所里打些床板和木制农具。同时建窝棚的事也不能耽搁,用十来天功夫再搭三四百所窝棚出来。以后你就是安民所壮丁总队正,下边还要分几个小队。将人合理的分开,分开干盖房、制器、开田、修路的活。当然这些事不能分死,要能随时根据需求进行调配,你的工钱将涨到六十文。” 才来这么几天,自己的工钱就涨了两次,而且还能领导数百号壮劳力,高增诺感觉自己是走上了好运道,早知道会这样,他就应该早点来北直隶。 第268章连涨了两次工资、高增诺交了好运! 第269章 耐寒稻种才是真正的大杀器! 不同的时代人的欲望指数是不一样的,经历了数十年战乱的大明百姓,对幸福生活的要求极其低、顿顿有饭吃,能安稳过日子、不遇兵乱,就是他们的要求。要是按照这个要求来说,高增诺觉得自己到了安民所,便过上了幸福生活。 殊不知为维持安民所这样的待遇标准,朝廷上下包括朱由检要面临多大的压力和困难。按五十万的难民来估算,凑的近三百万安置款到六七月份就会花完,这还是能正常买到粮的情况。能不能正常买到粮,说实话现在的朱由检心中也是七上八下,一点把握都没。要是买不到粮,到三四月份就要面临大危机,因为现在用的安置粮是挪了其它地方的粮来用。 粮食真是要命的问题,朱由检觉得自穿越以来他无时无刻都被这事给困扰。要不是因为缺粮,他早都准备开始大扩兵和收拾李自成了。现在从军事实力上来说,他其实已经有能力解决李自成,但解决了李自成又能如何?只不过是多了数百万无粮可吃的难民。李自成可以不承担解决难民口粮的责任,但朱由检不行,谁让他是现在的合法政府哪! 不解决缺粮的问题,一切工作都没有意义。像这次也就只有三五十万百姓来逃难而已,朝野上下是如临大敌。哪以后要是难民再多些,该怎么办? 按后世的经验来说,靠华北平原种出足够养活自己的粮食是能做到的,在后世还有北粮难运之说哪。制约当下北方粮食产量的主要在水利、种子、肥料、还生产工具四个方面。 肥料和生变工具,目前来说可提高的不大,不过也需要试着想些办法。水利设施,正在花大力气修。种子这块似乎还没有有力的措施,得在这事上用些功了。 当下所有的粮食哪怕是足肥、足水,也没有后世产量的三分之一。比如小麦,水浇地的亩产也就两百斤,这在后世是根本难以想象的。像玉米、土豆这种传说中的高产粮,现在的产量也是低的令人发指。所以说没有优良得种子,是制约粮食产量的一个关键原因。培育出好的粮种,能将粮食问题解决一大半。 培育粮种,朱由检想了一下,无非就是优选、优育、隔离培养这几个条件而已。什么杂交水稻之类的,目前肯定没那个水平弄出来。但优选、优育出相对高产的水稻还是有可行性的。后世的主粮大米不就是通过优选、优育和引进培养出来的品种吗?在产量上也不低啊?起码比现在高一倍。其它得粮食作物,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宋先生最近应该在万岁山的天工局总部,派人请他到内殿,朕有事要与先生谈。”育种当然属于科学上的事,自然也要用科学家来解决问题。宋应星这种百科全书式的科学家,对农业科学肯定是熟悉的。 等宋应星赶到内殿后,朱由检、便将自己关于优育、优选良种的想法说了出来。“先生、培育种子最重要的一条是隔离!不同种子的粮食,必须要分开种植,且中间不能有同类的作物,隔离最好的方式是中间用高大的树林来隔,务必要将隔离带建完善。像马薯、番薯这种块茎类的作物,育种不能用块茎、要用它们花结的仔进行种植,种出块茎后再选长的好的块茎培育可种的种子。”土豆等薯类作物有个问题,用块茎当种子过上几代后,种子就会老化从而大面积患病。但它们开花结的仔却不能直接种植,因为它们的仔种出来的果实差异性太大,大小不一,很难保证产量。因此科学的育种办法是先种仔,然后从中选出合用的块茎,再进行培育。 “按陛下的设想,如此育种怕是要费很多钱和好地,还得搭不少人工。” “只要培育出良种,花的这点钱和地有啥舍不得的?这事先生得上点心,事关国本啊。”实际上科学培育良种的原理很简单,具体操作也不难,所需的时间并不算长,只不过以前的时代人们既没有这个意识,也没有谁舍得钱和力气来做这事。农民没有田和能力来搞这事,地主舍不得花这个投资,官府是有钱、有田、有力量,可就是没那个心思来做这事。 因此在之前的时代,良种的培育相当难,只能靠运气。将育种的事规范化、科学化,获得良种的难度没有想象中的大。 “先生、天工局、农科所,还得重视一事,哪就是水稻北上的事。当年徐师傅在天津一带治碱并试种水稻成功,这说明北地也能种稻,北地的稻虽然只产一季,可产量亦能有三百斤左右,且口感比南边好。所以说,在北地大量种植水稻,未尝不是一个治本之道。” “水稻北上?陛下、北地天寒稻苗活之不易,另外种稻得用大量的水,北地很少有地方有那么多水啊!即使培育出了耐寒的稻种,亦难大面积推广,老臣觉得主粮还是要首重麦子。” “北直这边没有能种稻子的地,不代表其它地方没有,朕就知道塞外的河套,还有辽东的黄龙附近,有大量适合长稻子的好地。朕还知道一定会有适合在这地方种的稻种,先生完了安排专人从朝鲜的北边、还有东瀛的北边卖些稻种来培育,说不定会找到适合寒地的稻种。这两个地方的稻种,越往北越好!”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培育适合寒冷地区种植的稻种,主要不是为了解决北直隶粮食无法自给的问题,而是为了更大的战略意图,只要培育出能在辽东大部分地区生长的稻种,满清怕是不灭族都不行了。后世的黑龙江,可是全国最大的商品粮基地。朱由检记得自己以前看过一条关于黑龙江水稻种植的一个深度报道,那篇报道上说,真正让水稻在黑龙江和东北大面积种植的原因是从日本引进了一种耐寒稻。尽管明末的日本,肯定没有培育出这种水稻,但耐寒的水稻祖先应该已经在日本或朝鲜出现了! 第269章耐寒稻种才是真正的大杀器! 第270章 周延儒不再纠结钱的事! “北方其实天暖的时候是和南方差不多的,只不过天暖的时候太短,现有稻种在天寒的地方不够时间长而已。只要找到生长期比较短的稻种,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当然也可以想些其它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比如在暖棚里育苗,等天暖之后移到大田里。厂务区不是能做玻璃吗?用玻璃当窗户做些光亮的暖棚,亦能解决这个问题。暖棚里可以做成双排的架子育种,如此一个暖棚就能多培育近一倍的稻种。”朱由检继续和宋应星说怎么克服北方种稻不利环境的思路,用暖棚育苗、育种是一个比较好的思路。既能提高效率,亦能增加土地的利用率,大田里育种要建隔离带,暖棚就不需要这么麻烦。 “陛下的这些思路和想法,让老臣有茅塞洞开之感。若是能培育出合适寒地种的稻,国朝局势将会大变。老臣有个疑问,陛下、在黄龙府一带确有适合种水稻的地方吗?” “有!哪那一带水网纵横,还是一块极大的平原。只要是能培育出在密云北部的野外种植的稻种,黄龙那里就应该能种。现在的辽东一带,就更不在话下了。这样吧、朝廷开个专事农业的大学,由宋先生兼任校长,专事农事方面的官吏培养,同时做农事方面的研究。朕设大学,不光是没了培养人才,大学即是为国储才,亦是为国储技,敢为天下先的场所。”逮住一只羊使劲薅羊毛,老宋头这种多专多能的顶级人才,被朱由检给用的有点狠了。 与宋应星谈完正事后,朱由检意犹未尽,干脆找来了周延儒,趁热打铁将办农业大学还有其它几所大学改变办学思路的事给理清楚。 “太师、今年太学的理学院和工学院,直接拆分为大明文理大学和大明理工大学,然后再办一所大明农业大学,同时将将校堂改名为大明军事大学,加上之前的大明师范大学,共计为五所大学。所有大学生分为专科生、本科生和博士生三类,专科生学制暂定为一年等招生正规后改为三年,本科生暂定为两年正规后改为四年,博士生学制暂时定为三年,正规后改为六年。大学的经费由朝廷和宫里共同负担,暂定每所大学朝廷每年拨的经费是十万两银元,这钱朝廷现在能出的起吗?” “一年十万两?今年朝廷收的税是三百多万两,挤个三十多万两倒是能行,到了明年朝廷应该能出的起。不过办这么多大学,是不是生员有些多了?不算将校堂,现下朝廷每年要招六千多生源,若是再办个农业大学,就是七八千生源,长久下去恐难有那么多职位来安排他们。” 本以为周延儒会在钱的事情上纠结,不成想他纠结的却是就业的问题。看来这老小子现在不愁钱了。 老周确实不怎么愁钱的事了,年终的财政核算下来了。今年收上来的粮税是一百四十万两银元左右,厂务区和宫里皇庄以及其它产业缴给户部的税是一百一十多万两,海关署的表现也很亮眼收的税是九十多万两,再加上从其它地方收上来的工矿税和商税有个二三十万两,总的税收是三百五十万两银元左右。这些钱除了还债以外,其它的都被用来做朝政开支,养兵的钱朝廷现在又不负担,可不是手头宽裕了? 这还是今年的情况,明年周延儒心里也有谱,照现在这趋势税收上四五百万两银元难度不大!这么好的形势下,为教育事业拿点银子,有何不可?给教育上投钱,是为朝廷培养后备力量,这是划算买卖。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要是将眼光只局限于北直隶一地的话,人确实有些多。但若是将目光放到全国,一年不到一万的大学生,可一点也不多啊?所以太师莫要担心,朝廷没法为大学生们安排职位。既然朝廷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宫里亦拿出相应的钱来支应办大学。不过宫里给钱的方式和朝廷的给法不一样,各大学要独立展开一些研究项目,宫里也会发布一些研究项目让各大学来指射。这些项目获得宫里认可后,会得到相应的资金支持。” “陛下、这是何意?老臣有些不解。” “简单来说,朝廷给大学花的钱是为国储才,而宫里给大学花的钱是为国储技。” “这样一来,有些不涉百工的学科,不就得不到宫里的钱了吗?” “不涉百工的学科,同样可以做项目!比如师范大学编针对中小学的教材,就可以是项目。史科整理编订中外国史亦能申请项目,国文科校阅整理出版古籍能不能算项目?自然科实验、验证万物之理,同样能得到项目资金。但凡报上来,朕觉得有用的都能获得相应的资金。” “善、陛下此略大善!如此一来,真正的读书人,在大学之中就能安心做学问了。” “设博士科就是为了让大学留住一批有志于做学问的人,让他们精学、然后在大学中专门做学问。以前说学而优则仕,朕觉得此理不妥。为何有志于学的人,不能专门做学问哪?历史上有几个当高官的人,做成了真正的学问?让有学问的人不入仕亦能得到体面,这才是上善之策。” “古之贤君,怕也很少有陛下这份见识吧?闻陛下之言,老臣觉得我大明中兴指日可待。” “好了、咱们君臣之间用不着如此恭维。咱们说说办农业大学的事吧、历朝一直说农为国本,然大多都是嘴上说说而已,那个拿出了实际行动?办农大就是朕以农为本的饯行之地。办农大用意有三、其一是为国培养一批知农、善农、悯农的官吏;其二是依靠农大整理出一批实际有用的农事经验和知识,从而让国朝治农有据可依、有章可询;其三是优选、优育粮种,为国朝固本开疆提供基石。远的不说,若是能育出在辽东广种的稻种,国朝平辽将易如反掌。” “万岁、真能育出在辽东广种的稻种吗?” “当年的徐先生不就育出了在天津可种的稻种吗?天津能种稻,辽东的金、复一带现在也有种稻。其实那里的水情比天津要好,其实现在花点力气整修水利就能做这事了,更别说若是培育出更耐寒的稻种,情况会怎么样?” 在辽东广种水稻?周延儒的老眼都因为这话而变的明亮了。那地方若是能推广高产的主粮水稻,复辽还真就大有希望了。 第270章周延儒不再纠结钱的事! 第271章 宣密行政专署和津遵关行政专署 新的一年又开始了,崇祯十八年终于到来了。对朱由检来说,新年的到来意味着自己走出了命运的漩涡,暂时走出了绝境。 新年新气象,刚刚开年他就准备整个大事出来。 “朕决定在宣化、密云、怀柔三地的基础上成立宣密行政专署,将天津、永平府、遵化州、山海关合为津遵关行政专署,这两个专署比直隶和顺天府低半级,算是副省级行政单位,配行署专员和行署长两名主官,其它署员参照顺天府进行配置。开这两个专署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加强这两地的行政自主权,便于朝廷管治。” 设这两个专署的原因朱由检没有直说,其实是为了让朝廷像个样子,不然朝廷就真像后世人讽刺某地的一样,一国只两省,中枢机构显得有点多余。 参会的群臣首领周延儒,首先反应过来皇帝这么做是为啥。连忙站出来点赞,说这么做确实有意义,是非常有必要的。 “之前在密云开了厂务区,效果大家也看出来了。去年、仅赋税厂务区就贡献了六七十万两银元,按目前的趋势来说今年过百万应该问题不大。一年百万两银元的赋税,千万左右的盈收,堪比一个大省了。因此、朕准备在天津旁边的遵化再开个厂务区,那边各类矿产多有、是合适做工厂区的。” 遵化附近就是后世的唐山,唐山在后世就是重要的工业区,那边有铁矿、煤矿、瓷土等众多矿产,又靠近天津港这个入海口,朱由检觉得搞一个工厂开发区很可能比密云这边还要发展的好。 “陛下、在遵化再开厂务区,会不会影响密云这边的生意啊?”密云厂务区现在是能下金蛋的鸡,朝臣们可是宝贝着不行。户部尚书傅淑训,一听又要开个厂务区,连忙开口询问会不会影响密云。 “目前来看、密云那边的出产供不应求,也就是说天下的需求要远远比目前密云的出产大,因此朕认为影响不大,没必要担心。” “既然如此、哪就尽快在遵化也开个厂务区,哪怕是有密云一半好,对国朝来说也是获益匪浅。”傅淑训一听不会影响密云的收入,连忙出言赞同新开厂务区。若是再弄个像密云一样的厂务区,对户部来说再好不过。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这次新开厂务区,宫里除了过去开几个厂外,其它再不参与,要采用官府、宫中、民商共建的方式,整体规划津遵关专署来做,招商也由专署来完成。如此一来,专署的专员就需要有经验的人来当了,调密云的宋应升任津遵关专署专员,主管专署一应事务,朕觉得最为妥当。” 宋应升现在是唯一有主管工业区经验的主官,调他到天津去当专员一来是为了让遵化工业区和天津港务区更好发展,二来是让他赶紧升升级别。他的年龄也大了,又是朱由检信赖的人,能力也没得说,朱由检的想法是最好让他这几年升到六部主官或者是内阁阁臣的位置上来。眼下朝中重臣,没几个是朱由检真心想用的人。 关于宋应升的人事安排,朝臣们并没有站出来掣肘,明眼人都知道皇帝对宋家兄弟尤为重视,而宋应升的能力又没话可说,这个情况下站出来反对,哪就是找不自在。一把手皇帝任命了,其它的官职还有很多空位哪,没必要硬抢。 “陛下、密云知县有了空缺,不知用何人来填补?”周延儒并没有描着两个专署的空缺岗位发力,而是将目光盯在了密云知县的位子上。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别看密云知县的品级比专署的官员低很多,可不要忘了,这地方是现在大明的第一税源地,在这个地方做主官,谁都知道会前途无量。真因为现在级别低,才显得更为重要,是提拔和锻炼年青官员的好机会。 “太师、你觉得何人去密云任职比较妥当?” “臣有两个人选,一个是侍从室的刘理顺、另一个是吏部的方以智。”周延儒顺着杆子就将两个他看好的年青官员推了出来。 这两人朱由检也有关注,确实是年青官员中比较优秀的人。周延儒能推荐他们,看来是动了一番心思。 老周当然是动了一番心思,刘理顺一直在侍从室当差,与内阁打的交道比较多,同时又是皇帝身边的近臣,将他提拔起来,对老周好处无穷。而方以智才名远播,现在又被东林排斥,这时候伸个橄榄枝,等他发展起来,老周同样是受益无穷。是的、像老周这个年纪,是到了考虑以后朝局的时候了,自己就是再能干、精力再好,也不可能再在首辅的位子上待十年。与有可能走上前台的新势力结个善缘,是十分明智的事。 “让方以智到密云做知县吧,刘理顺到遵化州任州令,先磨砺一下看看他是否有当亲民官的能力。”仔细琢磨了一下,朱由检觉得还是让方以智当密云知县比较合适。这两人都没有当主官的经验,但相对来说方以智在独立处理问题上能力可能会更强一点。刘理顺还是得有人带带才能行,遵化那边刚开始宋应升肯定会花很多精力在上边,让刘理顺跟着学习和锻炼一段时间再说。 “陛下、宣密专署的专员,当用何人?”吏部尚书李日宣见老周举荐官员成功,忙插话进来,他害怕自己插的晚了,重要官员的职位全被别人安插完。 “尚书以为何人能任此职?” “臣认为、翰林院的魏藻德才学具佳可担此任!” 魏藻德?要不是李日宣提醒,朱由检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么号人物存在。此君可是真实历史上自己最后一任首辅,这样的人还是不要让他冒出来为好,免得他再弄出啥祸事。 “宣密专员是朝廷的封疆大吏,不可轻授给没有治政经验的人,魏藻德有些不合适,他还需磨砺。这样吧、由晋地难民安置署督办马士英兼任宣密专员,内阁和吏部再推荐一个有亲民吏才的行署长协助马士英展开工作即可。”宣密一线是难民安置的主场地,让马士英兼任专员的职位,既能解决他目前的行政待遇问题,又有利于难民安置工作开展,一举多得,是比较合适的人事安排。 第272章 大明新风运动 新设两个行署的事议了一会后,朱由检继续开口说道:“除新设行署外,朕准备从今年起展开为期三年的大明新风运动,所谓新风运动,就是新树官风、民风运动。虽然这两年官风有一定的转变,但积弊依然难改,贪腐、欺民、庸碌依然是官场屡见之事。朕听闻在京城各部衙门,现在依然是门难进、事难办,下边的官员过来还有不少门子要收进门钱,朝廷的衙门是给他们开的吗?官员进衙门尚且如此不易,平常百姓进官衙怕是更难。这只是官衙恶风的一面,凡此种不胜枚举,不下大力气整治决然不行。民风同样需下大力气引导和整治,朕去外边不多但京城的情况还是了解的。京城这边除了主街以外,小巷子里脏乱不堪,污水横流,城容难看,同时城里赌馆林立、放高利、收利子钱的乱窜,窥一斑而知全豹,恐怕整个北直都一样,用三年时间将官风、民风扭转,这是新风运动的目的。” 听皇帝扒拉了一大堆,底下的人听的是有些不知所措,这些问题大家确实都知道,可怎么下手改啊?按皇帝的意思,这是个相当庞大的工程,实在是无处下手。 停了半天,也没见一个点赞党站出来应声,朱由检觉得可能自己讲的太过笼统,这些人们脑袋里还没有什具体概念,看来自己还得将具体要做的事解说一下才行。 “先说说整顿官风的事,所有官衙皆是官人办公、理事、官员的私人、家眷严禁出入官衙,幕僚、书童更是要严禁参与政务,当年陈本兵因为公私不分,他的书童差点就惹出大祸。从此以后、凡在官衙皆国吏、朝官,凡在军营皆是官兵,不容许有私人、私兵的出现。朝廷官吏,不可私自参与放贷、借贷之事,若是有余钱可以交给有放贷资质的钱庄来进行。若是周转有困难的,可以到皇家银行来借钱,凡是官吏,皆可获得一年薪俸的免息贷款。严禁收受、百姓的财物,民财一分不收,同僚之间的人情不可多于二两。任何官衙,严禁收进门费等任何非税钱财,凡是收钱必须张榜明示在醒目位置贴有据可查,不管官吏、私收钱财者,乱棍打死,诛三族。今年国朝将清除二成的恶吏、一成的污官、三年里共计清除的恶吏、污官不少于三成。” 除了制定相应政策外,还得有考核指标,不然这玩意执行起来水分相当大。尽管这事定指标和比率是一件非常不科学的事,但除此之外朱由检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保证执行率。定了指标,就能发挥出让人来整人的力量。 “陛下、整治官风主要由那个部门来负责?”周延儒一听定了指标,就知道这事不能闹着玩了,得想办法将此事拉到自己能参与的节奏上来,不然很可能会失控。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由内阁牵头、都察院、吏部、锦衣卫、监理司衙门配合,下边的省、府、州、县,以及行署等各级衙门全力协助,各级衙门口也要相应的分配指标。当然、不能分的太小,以五品衙门为下限吧,太小的衙门凑出这个指标,有时候是勉为其难,内阁次辅,任此次新风运动的总督办,总揽新风运动工作、负主责。完不成份额,朕先处理主要责任人。” 陈演最近不是一直想牵头搞个事吗?哪就将整人的活交给他,整别的他可能水平不够,可作为一个奸臣连整人都干不来,可就是业务能力有问题了。分配指标的单位不能太小,有些衙门一共三五十号人,有时候还真找不出二成的烂人。 “臣遵圣谕,定会用心于整治官风之事,为我大明治一个朗朗乾坤出来。”陈演豪不推辞的接过了这个担子,整人确实会得罪人、但也意味者滔天的权势,自己将这个担子接过来,下边的官吏绝对不可能再当自己是小透明。先用这事将底下的官员整怕、整服,以后再做其它事就比较容易了。内阁首辅周延儒马上就六十的人了,而且他这次复相之后在位子上的时间已经够长,陈演能没想法?有想法是闲的,关键的有机会,要让皇帝看到自己的能力。 以前的朝局让陈演对走到台前不敢有大兴趣,可现在不一样,现在的他想奋斗了。 “学士、你此次督办的不光是整治官风,民风整治也得督办。民风整治,主要有几个方面,一是整治市容,先从整治京城市容开始,随地大小便、乱扔垃圾、乱排污水的事要尽快改观,朕实在见不得京城脏乱差。二是整治民间借贷,严禁没有在官府登记获得执照的私人放贷,放贷必须是正规钱庄,且放贷利息最高是年利一成五,实放实收,九出十三归这样的把戏发现既重处。民间亲朋之间借贷,亦不能高于这个利息,要是有闲钱,官府鼓励他们存到银行,或者是作为股本投资给商人,朕不反对百姓用钱赚钱,但最好是共负盈亏共担风险。三是严打黑帮、恶少,及其它犯罪行为,禁赌、使民间的风气向善、向良。今年树新民风之事,先从京城开始。” 京城百姓的生活,其实今年已经变好了,可随之而来也会生出不少事,禁赌、打击民间高利贷、以及扫黑就是为了防止京城钱多以后生出乱子。高利贷这玩意,必须要让它没有生存土壤。它既抢银行和国债的存贷资源,又会引发一系列祸端,还会让资本对搞实业没有兴趣,总之就是给发展埋雷。 据朱由检所知,官员是民间放贷的主力,很多乱七八糟的钱庄和放贷机构,背后都有官员的影子,将这事从源头和市场上都给堵了,是防祸的根本,很多烂事都是被钱给助长出来的。比如大明官员贪腐,就和钱庄放贷关系相当大。考中进士要去赴任,一帮借钱的人就会围了过来。他们借了钱后,还会给你安排个师爷,到了任上,你不想当贪官都不行。话说、这事也和老朱家吝啬有关系,好歹也是正经的中管官员,上任连经费都没有,若是不借钱,他们都任不了职,要知道进士一般都不算穷人啊! 第273章 小脚女人生的孩子都是窝里横? 朱由检启动新风运动,是想来一场从上到下,从思想到行动的大改造,从而让北直这边的百姓,更能凝聚在大明这杆大旗下。要实现这一点,除了上述措施外,还得有个全民都需要参与的抓手。 等朝臣问在大殿中就新风运动的展开,讨论的差不多后,朱由检继续开口说道:“除了上述措施外,新风运动还有个重要的措施,运动展开后所有女人都不得缠足、已经缠足的必须放脚。朝廷各级衙门监督执行,凡给女人缠足者,家长获罪,罚劳役三年。” 不让缠足?这是那门子国策?大臣们听着都觉得匪夷所思。 “陛下、自古以来给女孩缠足皆是常理,这是民间风俗,怎可以强行用政令更改?”周延儒不得不站出来反对,你整治就整治,怎么要和女人的脚过不去? “太师、这自古以来,是从那个古而来?朕查阅典籍,也没发现中唐以前有给女人缠足的习惯。”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这大约是晚唐到宋以来有的习惯吧?不管怎么说,这在民间也有数百年的风俗了,怎可轻易更改?” “正因为它是从晚唐到宋才开始的风气,朕才觉得它是恶风,才要破除。” “臣等实难明白,还请陛下解惑。” “晚唐以前,国人尚有长驱大漠、威服四夷之举,晚唐后也就本朝太祖、成祖有过此等壮举,压着北虏、东虏打,是也不是?” “此倒是实证,然与女人缠足之风有何关系?” “本朝马皇后是大脚!” 这话一说完,大殿中瞬间安静了下来,在龙椅上的朱由检感觉自己都能听见朝臣们的心跳声。 不让女人缠足,从什么科学道理讲肯定是没法给这帮愚昧的人讲清楚的。所以朱由检准备反其道而行之,用点半迷信的手段,将这事给夸张一下。 等了好一会,周延儒才开口说道:“陛下、女人缠足确实会影响国运?老臣细思极恐。有宋一朝,确实对北敌鲜有胜迹!” “朕也是最近遍查古籍,才发现这个真相的。仔细一想,确实事关国运。俗话说、头顶天脚立地,天为阳、地为阴,天生之脚、人为使其变小,则接不了地气,女子要生育,地气不足生下的孩子岂不是天生阴阳不调?根基不稳?如此则无法致远,只能窝里横。” “陛下、臣悟了!怪不得虏人皆能远战,要不是陛下圣明,如此事关国运的事臣等还察觉不到哪。”周延儒被朱由检的一通瞎扯给洗脑了,站在大殿上手舞足蹈的当起了点赞党。 “是啊、要不是上苍怜悯我汉人,降下了马皇后,咱汉人之命脉都无法续上,朕十分后悔,怎么现在才发现这等大事。”龙椅上朱由检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演技拿捏的十分到位。 “陛下、大喜!天降喜讯,国朝有喜了!”有的人演技更好,大殿里的内阁次辅陈演神情夸张的站出来恭喜。 这人也太爱抢戏了吧?有至于这么夸张吗? “学士,眼下也只是发现了这事,想要根除这一弊端,还要走很长的路,现在贺喜是不是有些为之过早了?” “陛下、臣贺的不是这事,而是建虏其势不长也。” “建虏势不能长?这和不缠足怕是关系不大吧?” “陛下、咱们只注意了脚下,而没有看头上。咱大明是女人脚小,而建虏的问题在头上,臣观建虏皆剃发留一鼠尾辫,他们这是吸阳气不足,壮而难久也。臣看他们的国运、这几年已有下行之势,贼酋也皆是短命之徒。故臣觉得建虏之运依然到头,此乃天降喜事也。” 脑洞比我还清奇?朱由检听了陈演说的歪理,真是哭笑不得,为了推行放脚的事编了一通瞎话,没想到陈演顺势造出了一个更离谱的瞎话,也是人才。 “正是如此、其实北虏皆有剃发的风气,所以他们的国运都不长久。陛下、今日的廷议需严禁外泄,此等事关国运之事,若是让贼虏得知,而改了这个习俗,将是大祸事啊。”歪理不可怕,关键是有人信以为真。陈演的这套歪理刚一说出来,就将周延儒给影响了,连忙跟着进行加工。 这个风气有点不对啊!堂堂一国中枢,讨论的这是个啥话题? “这样吧、关于缠足的事,可以让报纸发出去,不然没法说服百姓改俗,其它的就不往外发了。还有、诸位下去以后,再查查典籍,看看这种坏国运的事到底是怎么兴起的?那些坏人对此事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一定要将这些历史罪人给揪出来!”歪理,还是少点为好,朱由检觉得仅保留自己这个版本流传就行,添油加醋的版本就仅限于此。 大明女人缠足没有像满清时期发展的那么变态,不过已经很严重了。朱由检推行放足,除了审美上不能接受以外,还有一个根本需求,哪就是解放劳动力。足部畸形的女人干重体力活很吃亏,很多田地里的活没了男人不行。放足之后,地里的活就不怎么太依靠男性劳动力,这样男人就有更多的时间打工,一年只用一段时间农忙即可。发展工业就能有更多的劳动力,全社会的生产力会提高不少。 而且女人放足之后,也会更多的流入手工业加工产业,可用的劳动力会更多。当下、北京城是不愁劳动力的,可继续工业化以后未必不缺劳动力。总不能将所有的劳动力都吸收到工业生产上来!西方国家小,可以毫无顾忌的进行工业化,因为他们的粮食可以通过抢劫和奴隶种植园来保证供应。可大明不行,大明要是总体缺粮,以目前世界的生产力,抢都没地儿去抢。 粮食生产必须自给自足,这是大明发展的底线,亦是中国古代没有大步走向工业化的根源性问题。刚开始工业化的时候,工业是没能力反哺农业的,不提高劳动力使用效率,不解决粮食的产能,工业化就是在埋雷。全大明的剩余粮食全聚在一起,也就只养了北京、南京两个特大城市而已。释放女性劳动力,是想要工业化必须要做的事。从今天朝堂上重臣们的反应来看,朱由检觉得自己编的这套鬼话,应该能发挥大作用。 第273章小脚女人生的孩子都是窝里横? 第274章 歪理实在是太有市场了 朝会刚开完,陈演就急匆匆的往家跑。到了家里后,其它事不干,直接吩咐家里人全集中到大堂里,特别是女眷。 陈家一家人很快便集中在了大厅中,然后陈演语气严肃的说道:“自今日起、家中所有女眷,包括奴婢全放足,女娃皆不准再缠足,若是被吾发现有人偷偷缠足,吾先打断她的腿,再逐出家门。” “老爷、你怎么突然抽风说这没谱的话?女人缠足、是古理、那有不让缠足的?不缠足、家里的女眷怎么出门见人?”陈演的正室夫人听了陈演的吩咐,觉得简直发生了大无语事件。自家老爷这是犯了什么病?急冲冲的到家里说这种胡话。 “你个女人家家的,莫要胡说。给女人缠足、是影响国运、家运的大事。足是生根之物、天足能吸收地力,缠了足地力收之不足、生育的娃娃阴阳不合,只能窝里横,没有远力。” “老爷,你这是从那儿听到的怪论,这么没谱?”陈演的话并没有让老妻信服,反倒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家丈夫。 “什么叫怪论?这是今日朝堂上议出的正理。国朝为何一直赢不了建虏,盖因咱们的兵丁都是小脚女人生的没有远力!成祖时为何数次远征大漠战无不胜?因为咱们的马皇后是大脚。这是国运,再说家运、前些日子你们给老大的女子缠足,老夫听着心烦便让大些了再说,没成想暗合天道,今日在朝堂上就有了喜事,陛下点我做大明新风运动的总督,提督总揽国朝的官风、民风整治事宜!” 陈演讲的是头头是道,一家人听着是目瞪口呆,道理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事关国运、家运,可不能等闲视之,当晚陈家的女眷全将裹脚布扔到火堆里给烧了。 有些事用正常的话说办起来千难万难,反倒是用这种胡说八道的表达,效果却出奇的好。也就是刚在朝堂上透了个口风,还没有正式颁文推行,这几天各种小道消息就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开始广泛传。 处理了一天公事,朱由检刚到后宫,便看见宫里的一帮女眷围在一个火堆旁往里扔东西烧。走过去一看,原来都在扔裹脚布。 见到皇后后,还挨了一顿埋怨,说事关国运这么大的事,怎么不给宫里先说一声?这耽误了多长时间?因为这点时间,又要影响多少国事? 后宫的人被谣言影响也就算了,朝堂上的一帮人,也为此忙个不停。周延儒等人最近是拼命的翻古典和史书,然后他们是越翻越震惊。的确在宋以前的史书上没有女人缠足的记载,要命的是关于缠足的记载,还和几个有名的亡国之君关联甚大。比如李后主,就特别宠爱一个缠了足的妃子,宋徽宗、宋理宗这两个皇帝任上缠足的文献相当多。这是什么意思?简直就是坐实了朱由检创造的歪理啊。 “陛下、禁止缠足令,明日就张榜发文公告天下吧,不能再拖了、多拖一天国运就会被多影响一日。”周延儒被查到的资料吓的是夜不能寐,大清早的便跑过来催着让发诏书。 “新风运动的很多细则还没最终敲定,还是等细则出来后,一体往外发吧?不然今日发一条、明日发一条消息容易混乱。”有那么急吗?就不能等所有的细则讨论好了再说? “其它事都可拖,这事不能拖啊!臣这两天查书、查的是心慌不已。也不知道是那个缺德鬼,对我汉民整出了这么一条绝户计,若是查出来,绝对要在史书上将这个汉贼专门列传让其遗臭千古。自宋以来还有些腐儒写文推崇缠足,这帮人亦是汉贼,绝不能轻饶。”说这话的时候周延儒是咬牙切齿,看老周的样子,这些人若是活着,他绝对会和他们拼命。 人都死了好几百年,你老周做这个样子是给谁看啊?真想是这些人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干正事的时候,也没见你有那么积极。 “让翰林院抓紧时间将整个诏书都拟好再发吧,事确实挺急但忙中不能有乱,不然会出错。” 朱由检最终还是坚持认为,所有新风运动的条文拟好了一体发比较好。 禁止缠足令可能是唯一条还没有正式发文,就在民间广泛响应的朝令。自朝堂上朱由检造了谣以后,这玩意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在京城广泛传播,刚开始是重臣家眷传,接着就是整个官吏家眷群体传,闹到最后全京城都开始烧裹脚布。谣言是越传越玄乎,各种路边社是拼命往里加东西,感觉不放足,会立马导致国破家亡一样。 銆愯璇嗗崄骞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杩戒功a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诲惉涔︽墦鍙戞椂闂达紝杩欓噷鍙互涓嬭浇銆/p> 李玉亭从工商管事科学堂散了学后,便往家中赶,明日旬休、可以好好在家休息一天了。 结果他赶到家后发现,母亲在家里抱着父亲的牌位哭。 “娘、是出了啥事?你为何哭?可是有人欺负了你?” “亭儿,娘没出啥事,就是觉得对不起你父和你外祖父。” 这是咋回事?父亲和外祖父都死了好些年了,怎么才想起来对不起的事哭。“娘、你莫不是又想起父亲和外公了?” “唉、都是娘害的你父亲和外祖父早走。你外祖母是没有缠足的,所以那时候咱家家道好,可到娘的时候偏偏要缠足,以至于你外祖父在辽东做官的时候出了事。后来生你的时候,因为脚疼放了脚,那几年咱家情况就变好了,结果娘死性不改又缠起了足,你爹去中原当差时就又出了事。家里出这些事,都是娘缠足克的,那个能想到女眷缠了足会影响家里人干不了远事?” 李玉亭被老娘这神逻辑整得有些不会说了,缓了一口气才说道:“娘、这事那有那么玄乎?缠足的人多了,没见家家出事。” “什么叫玄乎?这几年因为要干事,缠足不方便,娘就放了足、你看咱家不就转了运?你都中了科!万幸娘怀你和生你的时候都放着足,这两年因为要干差也没有缠足,吾儿才会如此顺当的长大。缠足这事真是要不得,亭儿、以后给你定亲时可得将女子的脚看好,万不能娶小脚女人进门。”凡事最怕联想,尤其是这种迷信活动,一想啥都能往一块连,李玉亭的娘就将家里的祸事和自己缠足想到了一起。 第275章 建海军、开船厂! 上元佳节刚过、大明新风运动的诏书终于发了出来。对于新风运动的内容,在民间是赢来了一片叫好声。因为这里边涉及了百姓关注的三个大痛点问题,治贪、禁赌、反高利贷,自古以来就是百姓们最欢迎的善政,长久以来无数百姓被这三样事整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朝廷这次下重手整治,可谓是顺应民意、解民之困的典范。 銆愭帹鑽愪笅锛屽挭鍜槄璇昏拷涔︾湡鐨勫ソ鐢紝杩欓噷涓嬭浇澶y鍘诲揩鍙互璇曡瘯鍚c€傘€/p> 诏书发布后,朱由检并没有再盯着这玩意的实施,反正到年底的时候指标没完成有的是人着急。正月十八、他准备开始自己的第二次出巡计划,这次的目的地是天津。 陪同出巡的是秦良玉、宋应升、陈新甲和马士英。在路上,朱由检将四人叫到自己的特制四轮马车上,先通通气。 “忠贞侯、白杆兵的家眷们到北直后适应的怎么样?” “多谢陛下挂念,儿郎们的生活好着哪!每月准时能领到薪俸、分的地都是熟地,一应的农具都配的齐全,这样的安排,还有什么不顺心的?”秦良玉确实对这种安排很满意,石柱虽然地处南方,但条件并不好,同时以前的石柱兵薪俸非常低,不打仗的时候根本没钱可拿。如今朝廷给的待遇,他们即使不种地都能安稳生活,更何况还分了水浇地。 “兵丁和家眷都是南人,到了北方肯定是人生地不熟,尤其是在种粮上更是如此,这事朕完了让朝廷专门派农事比较熟的人来辅助,一定要让他们尽快适应和熟悉北地的地情。” “万岁对我们石柱兵的恩德,儿郎们决然不能忘。” “话不能这么说,你们石柱为大明的牺牲大家都看在眼里,绝对不能让为国尽忠的将士流血、流汗后再流泪,这是朕对将士们的承诺。对了、将军,去岁的时候家眷们从石柱到京师,这一路可是过了不少贼区和乱区,他们是否遇到过危险?这些区域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听儿郎们说,他们是昼伏夜出,尽量绕着贼兵走,这一路倒是没遇到大股的贼兵和乱兵,不过遇到的贼匪却不少。眼下南地到处是匪,连左贼控制的区域都乱哄哄的,也就到了山东后稍微平静一些。” “国势倾颓,乱贼四起天下要安稳,还要有很长的路可走。对此、咱们心里得有谱,平定天下、不能急于求成,亦不能松懈无为,当用小步快跑的方式稳稳图之。” 与秦良玉聊了一会后,朱由检转头对宋应升说道:“专员、此去天津就是正式赴任了,到了天津后尽快让行署正常运行起来,这样工作展开会顺畅不少。遵化的厂务区也要迅速开建,争取在后半年就能有出产。” “臣到天津后会立刻着手展开这些紧要工作。” “遵化的厂务区、要与天津稍微近一点,还得有煤、铁矿等矿产,朕的想法是规划和建设同步展开,边建边规划。” “陛下、宫中会在新厂务区开些什么厂子?臣好心里有谱。” “炼铁厂、煤厂、炼油厂还有一些冶矿厂肯定是必开的,搪瓷厂这次宫里就不开了,专门做铁胚即可。尽外宫里准备在那边新开个制瓷厂,生产宫里新研制出来的乳白瓷和瓷砖。毛纺厂新厂务区也不开,不过在那边会开个皮革厂,做皮甲和皮鞋。除此之外,可能还会开点生产相关机械的厂子,总之直接涉及民用品的产品可能会少些,和密云那边有些区分不能太同质。” 新开的厂务区在产品上朱由检的想法是主要以乳白色骨瓷,还有皮革制品为特色主打产品,其它产品可能会和密云差不多。瓷器有瓷器的优点,搪瓷和玻璃制品无法完全取代,亦是大明迄今为止最大的出口创汇产品,不能将这玩意完全放弃。瓷器生产要想和传统的南方生产商竞争,骨瓷是朱由检唯一想到的突破口,做其它瓷品、是很难从南方生产的精瓷手中抢出市场份额的。 “陛下、在新厂务区能不能也开一个石泥厂?” “石泥厂?开倒是能开,不过这玩意在民间买的怎么样?能赚钱吗?若是一直靠着朝廷的采购,在密云那边扩大生产会更省力些。” “臣正要说这事哪!据臣在密云厂务区观察,民间采买石泥的人越来越多,像密云一带有些富户就开始学着厂务区开始用石泥盖房了,密云以外的富户也派人专门来买石泥运回去盖房。所以新厂务区建石泥厂销路肯定没问题的,但臣有个担忧!、害怕这种利器会被敌贼得到,成为官军平贼的阻碍。” 水泥开始有了民间市场?朱由检听到这个消息,还有点惊喜。若是真的能打开销路,这玩意也是赚钱利器啊,民间能这么快的接受新的建筑材料,看来大明人也不是很保守啊! 民间对水泥有需求与保守不保守没啥关系,主要是水泥盖的房子能在这个乱世给人安全感!厂务区用水泥和砖石建的房子,凡是去过厂务区的人都影响深刻,高大、坚实这是见过后大家的一致感觉。他们一打听原来用的粘合剂是石泥,从价格上来说这玩意比传统的糯米等物做的粘合剂要便宜的多。对富户来说,一下子有了巨大的吸引力。 用这玩意盖一院房子,尤其是大墙用水泥浇筑石头砌成,那可就坚固无比了,不要说一般的土匪,就是满鞑子或者是流寇用炮轰也难奈何。绝对是建家业的好东西,哪怕是花多少钱都得将这事办成,这就是所谓的花钱买安全感。 “控制住不大批往贼人手中卖即可,民间小批次的买不妨事,贼军想要凑够水泥筑城不容易!再说目前咱们的敌人,还没那个心思大规模营建城防设施。” 说了一会新厂务区的发展后,朱由检对着坐在马车中,一直没说话的陈新甲说道:“本兵、此次让你一道去天津,是因为要在天津做一个重大的军事部署。朕准备在天津建一支海师,并且在天津开船厂,到了天津后,你得陪朕一道将海师和船厂的事落实了。” “建海师、开船厂?” “正是!现下海路的安危,对国朝重要无比,没有专门的海师守护肯定不行。同时、海路这边还得积极进取,最起码今年得将登州港控制在咱们手中,如此朝廷才会进退有度。” 第275章建海军、开船厂! 第276章 从两翼钳住满清的战略谋划! 热门推荐: 登州港在胶东半岛的北部,也叫登莱港,离后世的大港、烟台港比较近,现在是大明北方的两大港口之一。但其地理位置的重要程度比天津港更甚,可以说登州港是大明的第一重港,尤其是近些年其重要程度更是不一般。 登州港之所以重要,原因有三、一是其遏控了渤海的出海口,二是其鲜有冰封期、不像天津一年有数十天不能用,三是这里离大连半岛相当近。在很长一段时间,登莱都是辽东战场的重要后勤基地。 务必要想办法拿下登州港,这是盘活全局的节点之一。 “朕的想法是,先在天津建一支五千人规模、数百艘战舰的海师,然后让陆军配合,今年上半年拿下登州。海师的扩大不能停,要在年底之前有一个陆军师规模的兵力。从海上光复金州、复州,是近一两年就要展开的事。建一支强大的海师无论是在当下,还是日后的复辽、平南都相当重要!” “从海路光复、金、复?陛下、此事有个麻烦,冬季时守御相当困难,海路上支应非常不易,会像之前辽东战场上出现的情况一样孤立无援,给养难获。” “困难是有,但未尝不能克服。金州封海只有两月而已,只要筹备得当,用石泥建堡垒,少量的兵力守住并不难。之前辽东的问题是大明军卒就像兔子见了狼一样,只能缩在堡垒中,无法对敌造成杀伤和威胁,当然是越守越被动。但现在不一样,咱们有反击之力。辽东的金、复是膏腴之地,让建虏占着决然不行。” “若是将金、复作为复辽的主战场,哪口外的布局是否要调整?” “口外当然更得重视了,此次复辽朕筹划的战略是放开宁锦大路,从两厢着手剪其羽翼,让建虏成为困兽之局的布局。只要将大宁和金复恢复,大军就像一个钳子一样,可以两边用力夹死建虏,虏寇覆灭是迟早的事。建虏做大,大宁废置是主因之一,甚至百年来的辽乱都与之有关。大宁是切断北虏和东虏之间通道的要地,没有这个连接点,两虏就无法互为助力。” 赤峰是草原走廊的重要节点,战略位置相当重要,将这个战略要地放弃,绝对是战略大败笔。辽东自此糜烂了百年以上,辽乱不是始于满清,在此之前那地方就已经是大明的火药桶了,不然李成梁怎么封的伯?李成梁时代满清还没有出来哪。更早的成化犁庭,还不是因为辽乱难制?大明最后的名将李如松也不是死于满清之手。 “重建大宁卫?陛下、难度是不是有些大?在哪地方耗费的钱粮将是无数,朝廷能不能支撑下去?” 銆愯鐪燂紝鏈€杩戜竴鐩寸敤鍜挭闃呰鐪嬩功杩芥洿锛屾崲婧愬垏鎹紝鏈楄闊宠壊澶氾紝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傘€/p> “大宁废弃,根源是卫所撑不下去,以其地养其军是卫所能维持的关键,而大宁难用其地养其兵,甚至来说整个边关九镇都有这样的情况。所以才有了盐引,朝廷想用盐商运粮到边地,补贴其地力不足,也就有了秦商和晋商的兴起。以商养兵思路是对的,但方向没找对,边地不产盐,运输又困难,用东南的盐来养西北的兵,终不能长久。但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边关不是没有出产。别的地方不说,大宁、就有真正的好出产,大宁富有金、铜、煤、铁等多种矿,将这个地方的矿开出来,养兵、养民不难也!煤难运、炼成煤油还愁无利可赚?” “陛下、大宁真有金、铜矿?量大吗?” “当然是有,且储量决然不少,此事朕查过废旧的皇家秘史,太祖和成祖早就知道,只是没来得及布局。后来秘史有中断,被遗失了,也是万幸朕无意中在宫里转的时候,在一处隐秘的地方发现了。不然、朕怎么对各地的矿产都清楚?” 狗屁的皇家秘史,这都是来自后世的记忆,朱由检为了将话讲圆,编了这东西出来,想来是能糊弄过去。 “秘史遗失、真乃国朝不幸也,想来应该是在土木之役的时候,出了这差错。万幸、陛下寻得了这个宝物。若是有这些矿,重建大宁不难。陛下从两厢钳断建虏之略,是为江山永固的大谋略,此略大善。” 陈新甲虽然嘴上点赞朱由检,但他心中觉得这么好的谋略,很可能是出自老朱和朱老四这种大材之手!怪不得这几年皇帝有了战略定力,行事风格大变,肯定是和得到了秘史有密切关系。大明皇家这传承不得了啊,难怪皇上对太子在南京登基一点不慌,没有秘史的加成,太子怎么可能是已经成精了的皇帝的对手? 朱由检当然不知道此时的陈新甲在脑补些什么,他已经转移了聊天对象,准备和马士英聊一会。 “瑶草、此次将你专门从宣化传过来陪朕走一遭天津,自然是有用意的。” 马士英其实挺纳闷皇帝为啥会让自己陪着走一遭天津?他现在被难民安置的事整的头大,从腊月到现在,接纳的难民已经有了二十多万,这段时间涌过来的人不见减少,真有可能达到之前预估的五十万之众。要安置这么多人,想想都觉得可怕。这时候,他还真不想陪着皇帝去瞎转悠,陪皇帝瞎转悠确实是难得的机会,可要是将本职工作干砸了,哪就真不是好事。 “朝廷只拨了三百万两银元的安置款,这些钱朕估计最多到了八月就花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几个月你怎么办?这还是其一、其二是明年朝廷的款会减少,你这边的日子将会更难过。此次让你来天津,就是给你找出路。据朕的估算,今年开田所获折成银元,有个大几十万两撑死了,明年情况可能会好,但也就是一二百万两的情况,开田想要收支平衡最少得有三年之功,这也是朕将难民安置事宜以三年为期的原因。” “陛下圣明,虑事之长臣难及也,朝廷现下拨的钱粮确实到八九月就难支了。不知臣下步改如何做?望陛下能提点一二。” “出路就在渔、工、矿上,农有时、可大海没有盖子,矿也随时能开,随时能换钱。晋地的难民可能难用来捕鱼,但可以建些鱼罐头厂,将渔民捕的鱼做成罐头,有个一两月时间就能建成厂,就能开始挣钱。罐头可放置两三月,算是相对能长久存的粮了,军中、京城的百姓都需要,不愁没钱可赚。遵化要开厂务区,正是大量用工、招工,以及用矿的时候,难民有劳力可出,这不就是一举两得?若是通过渔、工、矿,能安置三四万人,带动着就能有十万左右的家属不愁生计,你们安置署赚的钱解决二十开万人的钱粮用度估计也不难,如此一来,将今年度过去就容易多了。” 第276章从两翼钳住满清的战略谋划!get/g/190/190977/ept-encoding:gzip,deflateuser-agent:mozilla/50applewebkit/53736chrome/41022280safari/53736referer: 第277章 李自成东征 热门推荐: 谋略这玩意有没有用?老实说、朱由检自己都觉得有些迷茫。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老财主一样,总想着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总想着一步一步稳步推进,总是舍不得本钱。这样的战略思维,到底是对还是错他真不知道。有时候他挺羡慕李自成的,人家赢就是大赢败就是大败,分分钟钟玩的都是极限挑战。没办法,穿越之前他就是相对谨慎的人,穿越后背负的东西更多、以至于他更为保守和谨慎。 被人羡慕的李自成,此时正在长江上望江生情。挟六十万大军沿江东进,旌旗蔽日、长江两边成遮天之势,此时的李自成心气甚高。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再遇大挫折了,五六十万大军、面对的对手又是不成器的左良玉之流,若是再遇到挫折哪他就别再创业了。 原计划大军在腊月的时候,就启动东征,可他的老弟兄们在武昌一带待出了感觉,硬生生将时间拖了一个多月才在正月末的时候出动。 李自成觉得待这一个多月也好,老弟兄们好长时间没有安生过年了,在武昌这种南方地带好好休整一番,过个年出来的时候气色都不一样了。 武昌的冬天并不热,甚至寒气有些过分,然而对大多数情况下都露宿的农民军来说这里还是比北方要舒服不少。湖北一带的百姓们,对大顺军不错,因为他们现在的军纪要比左良玉要好。人家要抢也是对大户下手,不怎么为难普通百姓。哪像左良玉个老贼,一点德性都没,当个官军,手下的人还不如贼寇。 “让船靠岸吧,朕还是骑马舒服,坐在船上不得劲。”坐了一会船后,李自成赶忙吩咐船靠岸。他不像大多数闯营老卒那样晕船,但还是不想待在船里,因为这玩意没安全感,总觉得遇到啥事,跑都没地儿去跑。 “陛下、龙舟坐着没有骑在马身上的奔波之苦,臣觉得还是坐船东进为好。”牛金星不想跟着李自成骑马受苦,所以想办法劝他继续坐船行军。 “船还是用运军需和南兵吧!朕是北人、坐不惯船。” “万岁现在也是千金之躯,没必要再去受这个苦,在船上也好养精神。” “天下未定、岂是朕享福的时候?传令、马上靠岸。”牛金星的话说的李自成烦躁不堪,心中越发不爱待在船上,语气相当严厉的对手下喝斥了一句。 銆愯瘽璇达紝鐩墠鏈楄鍚功鏈€濂界敤鐨刟pp锛屽挭鍜槄璇伙紝瀹夎鏈€鏂扮増銆傘€/p> 船靠岸、李自成脚踏在陆地上以后,心一下踏实了起来。还是陆地能给人安全感,在江上,总有种感觉船会随时翻的感觉。 大军连日行进,几天之后便到了九江附近。 “陛下、左贼在九江派大军死守,我军是力战?还是绕行?” “九江是长江咽喉,怎可绕行?现下大军的主要辎重都靠船运,转进的话,这么多辎重怎么办?”听属下问是不是要硬攻九江城,李自成就是一肚子气,这玩意还用得着问?肯定是要力战,将九江拿下再说。 这次东征和以往不同,因为有船可带的东西比较多,所以大军带的辎重相当多。所谓的辎重,粮食其实不多,主要是金银财宝、丝绢等重货。祸害了中原、山西、湖北三地,闯军截获相当丰盛。从前这些截获只能靠人拿马驮,可带的不多,所以他们抢的东西除了特别贵重的以外,其它东西基本上都遗失在路上了。有船后则不一样,能带的全被带了出来,为了这些东西,也不能轻易走旱路。 在九江的左良玉,此时相当发愁。李自成五六十万大军压了过来,他没压力才怪。要是以往,遇到这种情况,他能溜就溜了。可现在不行,他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九江若是不死守,下一步就只能往安庆退。安庆是南京城的门户,南京城的东林大佬们来了数封信,传达的意思都很明确,他的兵绝不能撤到安庆一带。 左良玉是个什么情况,东林人再清楚不过,他的兵一旦到安庆,哪和闯军过来没什么两样,甚至影响更坏。他左良玉可以在别的地方胡搞,南直腹地绝不容许他来,这是东林人的底线,为了让左良玉安心御敌,南京那边还凑了二百万两饷银过来。给这笔钱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左良玉卖命将闯军挡在九江以西。 靠左良玉挡住李自成,东林的这帮人也是敢想。闯军到九江城下连攻五六日后,左良玉这边就有点撑不住了。这还是老贼拿出了看家本事,才取得的局面。 “父帅、大军折损严重,再这样下去,咱们的老家本都有可能折进去。”九江城内,左梦庚在军议庭向左良玉称述了目前面临的困境,这一次不是他们不想打,实在是打不过。 “折再多也得打!九江城若是守不住,咱们还能往哪儿退?总不能退到赣州一线吧?”左良玉脸色铁青的训了一声儿子,都到了这时候,还想着退?能退到哪里?九江守不住,南昌也悬,他总不能退到赣州山区去? “将爷!咱们可以往安庆退。”军议庭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黄御史、南京的朝臣们来了数封信,不让本将的兵进入安庆,安庆怕是去不成?”左良玉眼色阴沉的看着说话的黄澍,他有些弄不明白,这人是啥意思。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也,形势危机、不退到安庆城保存实力,难道要让大军全折在这里?” “即使退到安庆,咱们也未必守住。” “哪就退到南京城去!” “此话何意?”左良玉被黄澍大胆的言论有点吓着,南京城是他这种外将能去的地方? “将爷、你现下是朝中柱石,理应在中枢坐镇,依南直民力与闯贼周旋。到了南京,将爷可聚八十万兵马,如此才有力与闯贼决战?” “八十万人马?南直真能聚这么多兵马?” “南直为天下首富之地,靠南直的财力支撑八十万兵马不难?到时候天下唯将爷马首是瞻也!” 黄澍说的话,左良玉算是明白了,这哪里是让他兵退安庆,这分明是让自己当老大啊。事情还能这么干? “将爷、学生以为黄御史之略可行!”一位微胖的幕僚操着一嘴辽东口音,也上前来撺掇左良玉干这事。 get/g/190/190977/ept:*/*accept-encoding:gzip,deflatefrom:bingbotuser-agent:mozilla/50chaptere 第278章 左良玉的疯狂! 二月初四、李自成带着大军进入九江城。 “九江一破、大军东征将是坦途一片,左贼抱头鼠窜仓惶而逃,休整三日后,沿江而下,看这个丧家之犬还能往哪儿逃?”李自成站在九江城头,意气风发的与身边诸将沟通接下来的战略。 打下了九江这个门户,江西、庐凤一线门户大开,不用想都知道这正是急兵勇进,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南京城方向猛冲的时候。 大军在九江休整五日后,李自成分了一支人马去南昌,主力人马直扑安庆。 安庆是南京城的正经门户,从后世曾剃头在安庆城设大营就知道这地儿对南京何其重要! 李自成以为争夺安庆城将是一场苦战,应该比九江城更难打一些,不成想当主力人马开进到安庆的时候,探马来报,安庆早就没有守军了。 “安庆的守军去了那里?”李自成十分惊奇的询问探马。 “听城里人说,前几日左贼带兵马强进了安庆城,与守军发生了冲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后守军和左贼一体沿江往池州方向撤了!” 明军连安庆城都不守了?他们在搞什么?李自成感觉这个消息实在是匪夷所思。守不守的住另说,起码你得守啊! 进驻安庆城后,李自成又收到了一个消息。左良玉沿江东撤的时候,将两岸的民夫散勇全裹挟到了军中,另外还将两岸干干净净的洗劫了一遍。 啥意思?你这是为了防止我来抢?所以自己先动手了!见过骚操作,可实在是没见过这种骚操作。 “万岁、前出的探马来报,左贼并没有在池州停留而是继续往东撤了,东撤的这一路他们一直在劫掠和裹挟百姓,两岸数十里内被他们劫掠一空,连百姓都少有了。”牛金星将最新侦查的情况,汇报给了李自成。这个消息令闯营上下都有些傻眼,因为左良玉的这番操作给闯营造成了意外的困难,他们没法就近获得补给。 补给线被人掐了,掐的哪叫一个干净。虽然在船上也运了一些补给,但六十万人吃喝,靠船上准备的这点补给,吃个一两天就会断粮。 “官狗为了阻止我军东进,居然布下了这等狠厉的招数,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李自成被气的当庭破口大骂,见过无耻的,还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官军。以往官军也有劫掠的现象发生,可从没有出现过这种搜干抹尽的情况。这还是大明官军吗?简直比流寇做的还绝。 “传令、大军暂停东进,两岸的兵马向两翼深入去搜粮,另外给武昌传信,赶紧凑军粮沿江运过来,咱们得聚集足够的军粮再继续东进。” 被左江玉这一手整的李自成不得不下令全军停下步伐,筹够军粮后再行东征,不然仗还没打哪,兵马就被饿散了。这一耽误,大军攻克南京的时间肯定得推迟不少。 眼下马上进入春稻的种植期,冬小麦也在抽芽期,湖北江西这一带其实是最忙的时候。让左良玉和李自成这么一番折腾,今年长江沿线,民生艰难已经是可以预料到的事情。 铜陵县位于池州以东,此时正是左良玉大军的驻地。从九江东撤后,左良玉彻底放开了手脚。一路上不光抢劫还掳人,到铜陵的时候他的人马已经膨胀到了四十万。 原来扩军可以这么简单?老左感觉自己是掌握了快速增兵的秘密和诀窍。以前尽管他增兵也没谱,可好歹不像现在这样见人就往军营里抓。现在好了,一路上碰见的男人全被他添进了队伍中。刚开始,他还觉得这事有隐患,抓来的兵容易跑路。几天后他发现自己的顾虑有些多余,民壮们进了军营跟着抢上两次后,他们就没有了要跑路的想法。 人性中的恶魔一旦被释放出来,没有强大的外力是很难被收回去的。左良玉军中那些原本是受害者的民壮,几天之后就都变成了加害者,他们到了下个地方后,会将自己之前受的苦加倍施加给他人。左家军在这种恶魔效应的催动下,迅速膨胀着。 “帅爷、闯贼到了安庆后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往池州方向推进。”在铜陵县城与一众将贼喝酒吃肉看美人跳舞的左良玉收到了探马的通报。 “闯贼没有进池州?他们怕是没粮可用,才不得不停下来。如此看来,咱们的清野战术是起了作用,朝廷那帮迂腐之人还让吾停手不干!真是迂腐的可以,咱们不干就是将兵和粮转头送给闯贼,这是在资敌。” “帅爷所言甚是,让那帮迂腐治国,就是在误国。这天下就得帅爷这样的人物来当权,咱们得赶紧赶到南京城中,扶助皇上理政,匡扶社稷。”底下的幕僚和将领拼命的给左良玉拍彩虹屁,话说、这些人中有些还真是信彩虹屁的,不管怎么说,这几天是他们人生中过的最舒服的时光。 “听说,南京那边派周遇吉带着京营紧急赶赴当涂,这是要阻住我等去南京啊。靠着京营的那点人,能挡住咱们三四十万大军?简直是笑话!”一位幕僚趁着酒劲,开始说起了当下的情势。 “不可等闲视之,周遇吉是勇卫营出来的,他们带兵还是有一套的。既然闯贼这段日子不会东进,咱们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再扩一番实力。从明日起,大军深入两翼,将方圆数百里的粮和人丁全掳到军中来。如此、咱们既扩充了实力,又清了闯贼的来路。等大军有五六十万之众后兵进当涂,先占南京城,再与闯贼决战。闯贼依仗的不就是兵比咱们多吗?只要咱们的人比他多,破贼不是难事。” 天欲使之灭亡,必先使之疯狂,在铜陵城的左良玉已经彻底疯了。最近兵马的膨胀,兵进南京城、执天下权柄的诱惑让他丧失了最后的理智。现在的他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想尽一切办法扩军,三十万太少,五十万不多,有七八十万才靠谱。尽快占了南京城,在他看来占了南京城就能将一切问题都能解决。自己就能一飞冲天,走向通天大道。 第278章左良玉的疯狂! 第279章 南京城一副末日之象 左良玉的疯狂举动,最受影响的自然是南京的朝堂上下了。安庆以东、是南直腹地,亦是东林腹地。所谓的东林党人,实际是绝大多数都是江浙人,从真实情况来看,尽管、东林不像以前的齐党、楚党有那么明显的地域属性,但他还是个地域性的政治阀党。 当左家军进入安庆以东疯狂抢掠后,东林党人才发现自己等人犯了什么错误,他们根本就没有制住这头疯兽的依仗!此时的南京朝廷掌握的军力,还不如真实历史上的弘光政权。起码真实的历史上,还有江北四镇。而现在、黄得功被调到了北直隶、高杰在陕西跟着孙传庭、刘泽清远在山东北部防止正经的官军南下。在南京周围的,也就刘良佐等少数几股不堪用的兵马。更坑的是,当左良玉兵进池州后,刘良佐等部兵马,也变得不怎么听话,根本不理会南京发出来的军令! 面对已经失控的左家军,南京城的朝臣们只好动用最后的力量,让周遇吉带着皇宫卫戍部队和新建的三四万京营人马,到当涂城布防阻住左良玉兵进南京城。 靠四万多兵挡住左良玉的人马,可能吗?饶是南京城的那帮人再傻,也知道可能性不大。即使挡住了又有何用,跟在左良玉这头饿狼背后的还有李自成这头猛虎。 实在是太倒霉了,明明去年的时候闯军还在北边折腾,哪个能想到,今年他跑到南边来折腾,更倒霉的是现如今他的实力比去年还强了不少。 “侯公子、汝父与平南侯有提携、简拔之恩,此次你去左营中,务必要劝他以国朝大事为重,万不可再意气用事。”没有控制住左良玉的手段,东林人就想到了老办法,走人情关系。他们准备派侯方域去当说客,劝左良玉就此收手,转头帮着他们共同抵抗李自成大军东进。 “国朝危难、鄙人自当走这一遭,只是、左氏现在兵强马壮,全靠某的一张嘴,怕是难以说服他。” “侯公子,你见了左平南后,告诉他、只要他能帮着国朝挡住闯贼,不带兵进南京,当涂城以西,皆由他来管治。” “有各位这句重诺,某此去绝不会空回,且在城中等吾的喜讯。”侯方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向在座的几位大佬做出了保证。 出了谈事的厅堂后,侯方域并没有急着出城去找左良玉,而是转身往秦淮河上的画舫走去。那边他的香君,还有好几个复社的人已经摆好了酒席,等着给他饯行哪。 当晚、侯方域喝了个大醉,在画舫上说了一大堆为江山社稷奔走的废话,只喝到第二天天亮,饯行宴才结束。 宿醉的侯方域第二天并没有出发,在画舫中与李香君说了一天话别的话。直到第三日中午,侯公子才走出南京城去找左良玉。 “受之兄、侯朝宗今日才出的城,这人简直是没将危若累卵的朝事当回事,他去左营,会有收获吗?”在南京城一处院子里,一位朝臣气急败坏的走了进来,茶都没喝一口便开始埋怨起侯方域。大家都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你却在青楼里喝了两天酒。 “唉!只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而已!左良玉已然成贼,念侯家旧情的可能性连一成都没。”钱谦益捋了一把胡子,语气落寂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老钱虽然人品、能力有问题,但脑子还是挺好的。都到了这般时候,指望一个不成器的富家公子去说服拥有几十万大军的军头转变想法,这可能吗? “哪你和朝臣们还让侯朝宗跑这一遭?” “让侯朝宗去左营,其一是有些朝臣觉得此事尚有可能,其二是多多少少还能拖延一段时间。事缓则圆,左氏现在这么疯狂的扩军,势必不能长久,只要将时间拖的长一点,说不准其能不战而溃哪。” 与前来探讨局势的人说了一会话,将人打发走之后。钱谦益转头就给家人吩咐,收拾好东西,随时准备回杭州老家避祸。南京城这个样子,除非有奇迹发生,不然绝对是守不住了。 朝臣们急,宫里的皇帝也急,年轻的新君被这空前的压力吓的面白如尘,跑到内宫里去找张焉,请她拿主意。 “皇婶、左贼的兵马马上就要打到南京城了,朕该如何应对?” “殿下、你为何要让周太保出南京城?” “朝臣们说,守南京必守当涂,朕才让周太保去的当涂。” “糊涂、你知道汝父皇让周太保陪你南下的用意是什么?哪是留给你保命的人马,不是让你外放它地当兵灰的。没了周太保的人马,你连南京城都逃不出去。” “皇婶、南京城真守不住了吗?” “你觉得靠着那帮撺掇你当皇帝的人,能守的住?要是那帮人能顶用,你父皇就不会在北边重立朝纲。” “烺儿知错了,还望皇婶能帮烺儿出个主意,度过眼前的危局,哪怕去了年号、退位不当皇帝都行。” “胡说、帝王能犯错?帝王一错,则国灭生死!烺儿、你记住了!到现在为止、你还是大明名正言顺的储君、还是南京城的监国。你父皇没有发诏书取了你的太子和监国号。” “哪皇婶、烺儿该如何挺过此难?” “传诏让赋闲在家的李太傅进宫议事,同时让你两位弟弟也到宫里来。” 朱慈烺对张焉的这番安排有些看不懂,李遵宪早就被朝臣们排挤着靠边站了,他现在手上一点权都没有,能起什么用?自己的两个弟弟就更没法指望,生活都没自理哪,进了宫有何用? 尽管他没弄清楚张焉的意图,但还是按照她的吩咐派小太监去将这几个人传到宫里来。 眼下的局势是个人都知道有多危险,不光朝中的上层人士准备后手,连城中的百姓也察觉到了异变,有办法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走到南京城的街道上,放眼望去完全是一副末日景象,全是逃难的人和哄抢物资的人。繁华的南京城,已经消失了,这座还未被明末乱世影响的大城,也到了被牵扯进大乱局的时候了! 第280章 大明海师的传统不能丢! “今天是军事大学海军学院正式开科的日子,自今日起大明海军正式成立。虽然从军名来说,海军是新立的兵种,然我大明的海军传统却源远流长,远有三宝太监远航万里扬我国威,最近这些年亦有数次大海战。在辽东等战事上,海上之军亦多有建树。据朕考证,自大明立过以来,在海战之中鲜有败绩,现在朝廷正式成立了海军,这个传统绝不容许丢。能不能保住这个荣誉,就看今日诸位的努力了。” 当东南正在发生空前激战的时候,朱由检正在天津给新成立的海军学院授旗和讲课。 到了天津后,朱由检主要工作都放在了筹建海军上。天津这边还保留着一支小规模的舰队和水兵,可朱由检看过后觉得难堪大用。军舰全是老破小不说,里边的兵也没几个能用的,也就是说建海军基本上是要从零开始。 【讲真,最近一直用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欲建军先练将,这是朱由检的老习惯,因此新建海军也得先从建军校开始。首批海军学院的学员,是从全军中挑选出有水事基础的兵将。这里边有刚刚入了军事大学的新学员,也有已经在军中效力的军官。朱由检的计划是先将他们集中起来,统一进行航海常识还有上舰训练,等稍微熟悉技能后,根据目前军衔的情况授职,让他们边学边练,甚至是边战边练。 “为什么叫大明海军而不叫大明水师哪?是因为你们以后的主战场就在海上,而且你们是完全独立的军种,是要承担起独立作战任务的。不像水师、一般作战之时都和陆军在一块作战,很少独立应对大战。大明有数千里海岸线,全天下的海域更是辽阔数万里,海事以后将和陆事一样重要。远的不说、咱们先说说,接下来一年时间,海军要承担的战事任务。” 拿出了一副结合后世记忆、还有现下海图专门安排人绘制的海图,朱由检开始给海军学院首批学员,讲接下来的战事计划。 本来他今年对海军的要求不高,能将登州港控制了就算完成任务。可面对这帮从陆军转过来的学员,朱由检不得不将今年的饼往大画,不然这帮人会有失落感。 于是他将今年海军要做的事从一件调为了三件,前半年海军在陆军的配合下,拿下登州,控制登莱等港口。后半年、要在辽东的金复和东南的松江打一片海港区出来。反正规划就是这样,能不能完成再看情况。 给学员们讲完第一课后,朱由检便带着陈新甲们到了新划的军港和船厂区,进行正式建军的规划。为了完成海军建军,前几天朱由检将黄得功等人从京城传到了天津,甚至连宋应星老先生也传了过来。没办法海军这玩意既要涉及军事还涉及到船厂,宋应星现在是自己身边唯一的工程方面全才,不叫他过来,朱由检觉得心里没谱。 “建一支陆军,有几年功夫就可建成,可建一支海军得用数十年功夫。海军建设是一项长期工作,这一点咱们要有充分认识。但眼下的局势,又需要我们的海军能快速成军。怎么解决这个矛盾?朕想了一下,眼下只能暂时用以陆带海,兵民相合、近岸为先的办法。也就是说刚开始的海军,主要承担的任务和以前的水师差不多,主要是运输和投送功能。其实运输上,主要还是要靠民船,海军的主要功能是护卫舰队和近岸护防,至少要保证不让小股海寇之类的堵住航线和海港。” 要说,目前北方海域,其实并没有什么强大的海军,整个大明海域来说也就郑家的舰队是一个强大的对手。所以尽管海军很弱小,可守住海岸线花点力气还是能做到的。 “陛下、如此说来花大力气建海军有啥必要?咱们雇点民船,就能将这些事办到。”黄得功听完皇帝的设想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花大力气建海军是为了长远,虎山你别看咱们眼前的海面上貌似风平浪静,实际上、在真正的大洋上已经波涛汹涌了。西洋国家中有大小舰船几千上万艘的国家起码有两三个,他们能远隔万里来我大明海域骚扰,甚至还侵蚀了咱们的疆土,可想而知有多可怕。大明的近祸在陆上,可大明的远祸却在海上。” 远祸在海上?黄得功等人听着有些不信。 管他们信不信,反正皇帝信了、他们就得跟上信。 “见恒、这段时间你得长驻天津,务必要将海军的架子在一月之类搭起来。朕的想法是两三月内,就要对登州用兵,用以战代练的方式,赶紧促使海军成型。” 不以战代练,海军连基本的战术概念都没有。哪怕是在战事中吃点亏和败仗,也好过闭门造车。海军的基础兵源刚开始朱由检的想法是从天津这边的渔民中招,但到了地方后,才发现这个想法不怎么可行。渔民是会水,可他们离海军的要求还是差的很远。最后的办法还是先从陆军中选三千多机灵的士兵过来,将架子搭起来,然后从以前的水兵选个三五百人,再从渔民中招一两千人,组成一支五千人左右的海军。 人能凑齐、训练用的小船也有,但没有正经的大军舰!总不能让这帮人划着舢板船去出海作战吧?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只能通过先买后造的办法来解决。福建那边的民船厂,其实一直在造大福船,市场上应该有办法搞到几艘像样子的福船。最好的情况当然是自已能成规模的造船,可天津船厂已经荒废的不成样子,短时间内是没法恢复了。 恢复船厂的产能,是一件相当令人发愁的事,朱由检在和宋应星沟通后,更觉得这事相当难办。因为天津船厂要造福船从工匠、材料到图纸是一无所有,这玩意没有生产经验纯靠自己摸索怕是一两年都未必能摸索明白。堂堂大明,官方造船厂成这个模样实在是令人无语。 “宋先生、船厂这边你还得费点心,现下船厂要集中力量造自己能造的最大的船,先将工匠们的心气恢复了再说。” 第280章大明海师的传统不能丢! 第281章 让左良玉多活了一年多实在是个错误! “建大船最缺的就是船料、好的船料难寻、操持起来也很费时、费工,天津船厂这边没备大料,恢复起来实在是不易。”宋应星说出了船厂目前最大的困境!好船厂不光需要技术、还需要时间和积累。制船用的木料要求相当考究,不光对木质有要求,对存放时间也有相当苛刻的要求。没个三五十年传承,那有什么好的木料存下来? 长期以来坐视船厂荒废,现在一下子就想恢复,哪儿来的木料可用?大明真是将家底给败完了! “先生所言确实是实情、现下的解决办法有两个方向,一是船的大料想办法用工字钢料来解决,二是将宫里一些主殿的房梁等料拆下来,用来建船!” “陛下、拆宫里的房梁?这事万万不可!那有这么干事的。”宋应星一听皇帝要将自己家给拆了用来造船,连忙开口制止,这种事也就皇帝敢想。 “朕又没让将宫里的殿全给拆了,只是拆一些用来应急而已!而且也不是拆房,木梁可以用石泥梁和钢梁来替代,拆的殿不会太多的。”皇宫用的木材都是好料,还真有一些能拿来造船。不过这样一来,对皇宫的建筑风格破坏比较大,有损坏文物的嫌疑。破坏就破坏吧,反正像皇宫这样的古建多的是,等缓过劲之后再说保护的事。 “铸工字钢梁做大料倒是个办法,船厂这边可以试试。若是能成、做大船会方便不少。陛下一直说钢铁是国家的筋骨、此言不假,密云那边的铁产一多、确实让朝廷和百姓方便了不少,等遵化的大铁厂建好后,钢铁就不缺了!” “哪可未必!产量大了是不假,但钢铁的需求也在与日俱增,用途越来越多。整个北直、有五六所密云哪样的大铁厂,产的铁都不算多。”密云那边一年产的钢铁还没十万吨,这样的规模怎么可能不缺铁?放在后世随便一个钢铁厂年产不过百万吨,都不算规模性企业。 就在朱由检和宋应星谈找船厂恢复产能突破口的时候,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急急忙忙的赶到了天津! “左良玉这个祸害,真是疯的可以!他现在到了什么地方?”李若琏赶过来就是要说东南急变的事,锦衣卫军情处传来了南方那边的军情,李若琏看到后不敢怠慢,赶紧跑到天津询问皇帝的意思。朱由检拿着情报,气的差点就要暴走。历史上的左良玉就干过这种事,不成想这次没有满清还是发生了李自成追着左良玉、左良玉使劲往南京跑的奇葩事。 “军情传递时、其还在铜陵县,但他随时有东进南京城的可能。我们判断,最迟三月初,左良玉会大举进攻南京城。” “闯军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由于左贼将沿途的百姓和粮食都抢光了,闯贼不得不停止进兵,估计在三月初他们会筹够粮继续东进。左贼在铜陵停下,主要就是因为身后的闯军逼的不是很紧。” “六百里加急传紧急军令,让通州的任双友准备好一应行军物品,务必要在明天晚上之前带所部兵马赶到天津。”建骑兵特种部队本来就是给左良玉准备的,结果由于满清大军来了口外,以及去年发生的一系列变故,这个计划暂时搁浅了。然后就让左良玉这个祸害多活了一年多时间,整出了这么一个恶劣事件。 谷榩</span>“陛下、皇嗣都在南京啊!”李若琏听皇帝只说调任双友到天津,心里就急了。他之所以急急忙忙跑过来汇报军情,可不是为东南的局势着急,真正让他急的是大明的未来全在南京城待着。若是只有太子一人的话,他理都不会理。 “周遇吉手中还有五六千战兵,靠着他们护送皇眷出南京城不难,你们锦衣卫想办法联络周遇吉,让他回南京城、然后收集一些舰船,带着眷属赶到松江后,沿海路北上。南京那边凑个几千人使用的船,应该不难,万不得已直接让兵士征用!整个过程,你们锦衣卫全力协助。” 即使用突击部队将左良玉解决了,南京城的危机也无法排除,有近百万大军往那地方压,神仙都没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南京城的宫眷们从海路逃到天津来,至于其他人、管他们的死活!让李自成他们好好收拾一番才好哪。 紧急传出军令后、第二天傍晚,任双友便带着突击旅全员赶到了南京城。 突击旅虽然是旅级建制,但实际战兵只有一千二百人。这一千二百人,是从军中优中选优的精锐部队,全员配发了双管的折腰枪,战马是一人双骑,让他们来执行对左良玉的斩首任务,成算应该相当大。 “双友、此次让你部全员赶到天津市是要交代你们去完成一项重大的特殊任务。朕准备让突击旅去趟南直,突袭左良玉部大营,对左良玉及其主要家眷实行斩首行动,这任务你部能完成?” “我突击旅,保证完成任务。” “好、现在给你交代一下此次任务的细节。你部明日一早出发,务必在十日之内赶到南京城外,然后开始对左贼的斩首行动。记住、只要斩了左贼和他的重要家眷任务就完成了。这一路有两千里,其中大多是敌占区,行进的时候一定要小心,遇城则绕、遇敌则避,不可耽误时间。这次给你们特批两万两银元的路费,这一路上的补给,你们能买则买,实在不行可以强行征买。为了用钱方便,拨给你们的钱都是碎银和铜钱,朕估计军票和银元在路上不好用。” “末将尊命!斩左良玉得手后,我部是否去南京城拱卫皇嗣?” “这事不用你们来做!对左良玉斩首后,你部潜在南直附近,适当的收拾一些乱兵,起一定的震慑作用即可。记住对左良玉的斩首行动,要妥善谋划,务必要一击必杀!你们没有第二次机会,若是一击不中,就立马带兵回返不要与敌纠缠,那样是没有意义的。” “此行!末将必一击而中,誓诛左贼!” 第282章 你们是从北直隶来的皇军? 热门推荐: 沙沟村是山东沂水县沂水岸边的一处村落,由于是山区和川区的连接带,又有渡口,这处村子还算人丁兴旺,太平年间整个村子有一两千号人,现如今虽然是乱世,但村子的人丁影响不大。在乱世越靠近山区,影响越小,反倒是平原地区,一遭祸,很容易整村、整县变成无人区。 最典型的就是陕北,那地方按说已经乱了数十年,可那里还是有百姓在生活,没听说那个县变成了无人区,反倒是河南,好几个县人烟绝迹。真实历史上明末乱世,差点没人的是成都平原。 尽管没有因为乱世而人丁大幅减少,但这地方也不可能是乱世的世外桃源,比如他们就会经常遭受出山土匪的抢劫。 “三大爷、今日我怎么心跳的厉害,不会有什么祸事要发生吧?”为了应对土匪的骚扰,村子结寨自保,不光垒了个土堡,还成立了民壮队,防止土匪来抢村子。 实际上在附近山区的土匪和这一代的村庄是共生关系,他们不可能用死力来打村子,一般就是缺粮后到村子里转一圈,敲诈点钱粮,他们不会将事做的太绝。村子最怕的不是本地土匪,怕的是过路的土匪。 被喊的三大爷是村里的话事人,民壮队之类的都归他管,他也是村子里最大的财主。他见民壮头子在说丧气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吹胡子瞪眼的说道:“管好你这张破嘴,好端端的哪儿来的祸事?我今天还听见喜鹊叫哪,要有事也是好事。” 正当三大爷训斥民壮头子的时候,村口突然响起激烈的锣声。坏了、听这锣声还真是有兵匪到村来了。三大爷撒着一双破鞋,就往门外跑,得赶紧将村民们集中到堡子里避祸。 鸡飞狗跳的折腾了半个多时辰,全村人才全跑进堡子,这时候所谓的土匪已经骑着马在堡外转悠了。 “三大爷、我就说今天有祸事,你看这土匪不就来了!”民壮头子站在堡墙上,看着堡下一千多骑兵,碎嘴子一个劲的向三大爷抱怨。 “把臭嘴停了!谁说今天咱们遇到了祸事?今日咱村子应该不会出大事。”三大爷看着堡下的兵马,捋着胡子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为啥今日咱们村不会遇祸?” “你个蠢货,来的人马要是为难我们,早就进堡了,怎么可能一直在堡外瞎转?你看他们身下的马,皆是上好的战马,而且都是一人双马。这样的队伍,能看上咱们这小破村子的一点财货?肯定是哪路过路的神仙,咱们好好应对不要得罪就行。” 人老成精,沙沟村的三大爷判断的没错,来的这支人马正是任双友带的突击旅。 “去、给堡子上扔五六十两银子进去,让他们往堡外送三十石粮左右的干粮,若是村里有鸡鸭猪羊,也让送出来一些。”骑在马身上的任双友并没有太关注堡子的情况,直接派亲兵去和堡民商量买给养的事。虽然出发的时候是带了干粮的,但肯定不能支撑他们到南直,所以路上遇到可以补充给养的地方,他们会停一下根据情况适当的做些补充。好在只有一千多人、两千多匹马,获得补给的难度不大,稍微大点的村镇就能解决。队伍若是再大一点,就没法像现在这样随意了。 “哐啷”几声,几个骑马的兵士往堡墙上扔上来了几袋银子,然后喊出了要买粮的需求。 买粮?捡了一袋银子细看了一下发现确实是真银子以后,三大爷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神色。这帮穿着像土匪一样的兵士怎么行事如此怪?不抢村寨的土匪他见过、要粮食而不骚扰村民的土匪他也见过,可花钱买粮的土匪他还真没见过。特别是这种一千多全是精骑的队伍,居然花钱买粮,大明的官军都没这种觉悟。 “三大爷!咱们给人卖粮不?” “卖、当然卖!慢说人拿的是实银,就是要粮咱都得给。” 给民壮队长说了一句话后,三大爷赶紧对堡子下的兵马喊道“各位爷爷、粮面我们堡子能凑出来,就是做的煎饼不多,能不能稍微缓一下,俺让堡里人做好了煎饼给爷爷们送出来?” 任双友听这个堡子里的人要现做煎饼,心思动了一下。这一带做的煎饼非常适合携带,是当行军粮的好东西,为何不让他们多做一些?有了煎饼,行军的速度会快不少。 “你们堡子能不能再多做些干粮?若是有咸菜、干肉之类的也一体买给我们。来人、给堡子里再扔一百两银子进去。”任双友就不是个做生意的料,他还没等人答应,就让人将钱给扔了过去,这事要是让军需官知道,头都会大一圈。 人家把钱都付了,三大爷等人还怎么拒绝?麻溜的安排人到堡子里的灶房去烙煎饼。 到了傍晚的时候,第一批煎饼做好了,三大爷准备亲自出堡去送煎饼。 “三大爷,你老就不用亲自出去了吧,万一出个啥事哪?” “出个求的事,堡外的这支强梁肯定来头不小,让你们出去容易将事办砸。还得我出趟堡,若是能和这支队伍结上缘,说不定日后能当咱们村的助力哪。” 【讲真,最近一直用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三大爷带着二三十号壮丁,担着担子给任双友他们送来了煎饼。送完煎饼,老头并没有走,而是跑到任双友跟前攀起了关系。 “这位将军爷爷,能不能给老朽等人报个迈儿?老朽等人也好知道是和那家的人马打了交道,日后若是再兵过俺们村也好交往不是!” 看着老头谄媚的模样,任双友自然知道这帮家伙在打什么主意。 “好叫你知道,本将是大明官军突击旅少将旅长,自北直而来,今日率部过你们村子是奉了皇命去南边执行任务。”这种荒僻的村子,任双友不怕他们泄露了自己的行踪,即使他们泄露了又有何妨,一天后,他的人马已经窜到了两百多里外了。所以他简单的将情况给老头说了一下,回返的时候说不准真能用的上。 “你们是从北直隶来的皇军?” 皇军?任双友对这个称呼还有些陌生。“我们的确是北直隶过来的天子亲军。” “真是皇军啊?人们都传说北直隶的皇军军纪森严,待民如子,今日得见果然如此。少将军率部到了我沂水,是不是皇爷要光复这里了?想来将军所部是皇军的前锋官吧?能不能给老朽透露一下皇军啥时候来解救我们?” 第282章你们是从北直隶来的皇军?chaptere 第283章 太子少保、上将军周遇吉接旨! 第二日,三大爷等村民依依不舍的送任双友他们出发。在得知任双友他们的身份后,村里人彻底放下了担忧。直接开了堡门,放心大胆的和突击旅的官兵打交道。当天晚上,村里的老少爷们忙了一宿,就是为了多做些干煎饼给任双友他们带上。 “皇爷的兵马已经出现在咱们这儿,想来不久之后,咱们就能回到皇爷治下。这天下、还得要皇爷来收拾才让人放心。”三大爷看着远去的突击旅,不由发出了感叹。人的感觉是相当复杂的,以前他们可没少骂京城的朱由检是个昏君,但没了这个昏君后,他们才发现原来换个人会比原来的更差。 沿着沂水岸一路向南,任双友正带着一千多部众,飞速的向南京城突进。之所以选这条路是因为这条路能路过大片的山区,基本上不会有成规模的阻击力量出现,走出沂水就到了淮安府的骆马湖。到了骆马湖,便进入了南直腹地,可直插南京城西的当涂县。 就在任双友等人一路狂奔赶往南京的时候,南京皇宫里,太子、张焉等人正在急切的讨论着应对措施。 二月下旬、李自成那边总算是筹措了足够的军粮,继续开始东征之战。李自成一动,左良玉也动,不日左良玉的主力兵马便插到了当涂城。这时候左良玉麾下进一步膨胀,兵马已经有了五六十万之众。五六十万兵马砸过来,吓都能将人吓死。 “婶娘、左贼的人马距南京城只有百里左右,眼下该如何行事?有朝臣说该移驾去杭州。” “李太傅、你确定北京已经知道眼下的困局了?” “老臣能确定二十多日前,老臣就设法联络了北京的锦衣卫,他们之前在老臣的府邸就安插了眼线,似乎有意暴露身份、所以不难寻到。” “已经传出去二十多日、想来北京那边应该会有动作的。”张焉没有回太子的问话,而是和李遵宪聊了起来。 “娘娘、即使北京有行动,可隔着数千里之遥,老臣怕指望不上。” “李太傅、你能确定皇帝那边这两年没有子嗣诞生?” “可以确定!” “哪北京必有行动!北京离这里是有数千里,可周太保离这里只有百里。哀家、等的是北京城的一道圣旨。当初京里宣周太保北上,是哀家强压着不让他去的。现下周太保在百里之外,哀家怕调不动他。只要北京那边有道圣旨,周少保就能回京护卫我等离开南京城。不管怎么说,帝脉现在都在南京城,这现下是唯一可用的依仗了。” 听到此处,朱慈烺才反应过来张焉的布置是什么。原来是靠自己的两个弟弟,强扭着周遇吉来拱卫自己等人离开南京城。可离开南京城后,又能去哪里?他还是很迷茫。 迷茫的不止是朱慈烺,在当涂前线阻挡左良玉的周遇吉此时同样很迷茫。城外有数十万敌军,城后就是南京城。现在的他感觉就像是漂在海上的一叶扁舟,孤零零的没有任何依靠。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效忠谁!在当涂城的他,不属于这里的任何势力。眼下的周遇吉只想求老天爷给他一个启示,告诉他面对这千古难遇的乱局,该如何抉择。 “将爷、京营里的不少兵逃出了城,咱们是不是要索拿回来?”亲将跑过来向周遇吉说士兵逃亡的事,出城作战的南京营士卒和他们北京城的兄弟一个样,见战就躲、遇敌就降。 “咱们那儿来那么多人手来管控?给本部兵马传令让他们不要乱就行!去将本将从京里带的竹编箱拿过来。” 亲将按着周遇吉的吩咐往大厅里拿来了一个竹编箱,周遇吉接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打开。 箱子里边装的是一套军服,不过这军服的样式身其他人都没见过。 “来、伺候本将还装!”周遇吉将衣服拿了出来,递给亲将,让他帮着自己将这套军服换上。 谷鷾</span>两人摸索了半天,才将衣服换好,亲将看着换了新军装的周遇吉,久久不说话,这应该就是北京城通过秘密渠道交给自家将爷的上将军礼服吧。别说,将爷穿着这一身还真是英武。 “陛下、末将以也不知该如何做了!唯有死战一途也。明日吾将出城死战,为南京赢一线生机。”周遇吉边整理衣服边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话。 穿好军服后,周遇吉走出将厅,带着亲兵巡视当涂城防。 巡视到一半的时候,有亲军过来,说京里给他传了圣旨,让他去接旨。 返回将厅跪地迎接圣旨,传旨的太监朗声念了圣旨的内容。这是一道调军令,让他立刻带兵回南京,拱卫圣驾。 回南京?周遇吉想了一下就明白了这道圣旨的意思,太子应该是准备离开南京城了。虽然这也是一种选择,可周遇吉知道自己已经做不到了。现在他一往南京城撤,左良玉的兵马说不准会比自己先到城,南京城那个情况,自己进不了京就会失守。 “本将领命、内侍先去休息吧。等本将收拾好了,就带兵回南京拱卫圣驾。” 让人带着内侍退下后,周遇吉坐在将主卫上久久没有说话。回南京!自倒是要有那个本事才行。 一名亲兵快步跑进了将厅,说道:“报、将爷!城外来了一支五十人左右的人马,说是来给将爷传旨的。” “传旨?不是刚刚传过了旨吗?” “是啊!我等也很纳闷、来的人也有些奇怪,他们穿的是乱兵的衣服,看着不像宫里来的倒像是老卒。对了、为首的人穿的衣服很像将爷你现在穿的这身衣服。” “什么?穿的是本将这样的衣服?” “远远看着有些像!” “是万岁爷派来的人!快让他们进城!”周遇吉惊呼了一声后,赶紧让人放传旨的人进城。 亲兵去传令的时候,周遇吉一直在将厅中来回踱步和搓手,此时的他心中非常焦急。 等了一会后,亲兵带着一个穿着军服的人进了将厅。周遇吉死盯着这人看了半天,他穿的衣服确实和自己的衣服很像,但仔细一看还是有些区别。 来人稍微停了一会后,拿出手中的圣旨开口说道:“太子少保、上将军周遇吉接旨!” 第284章 当涂城外的黑夜! “臣、周遇吉接旨!”听到宣旨之人念出自己在北京的官职后,周遇吉立刻跪地边应答、边失声痛哭。他等这道圣旨,等的太辛苦了。 来人见周遇吉跪地接了旨,便将旨意念了出来。这道旨意内容和前边南京传的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方向明确,直接让他在南京搜集舰船带人从海路逃到天津。 “天使、末将现下怕是没能力回南京带圣脉北归了。左贼所部,与我部接触甚紧,若是回南京、可能我部还未到南京,他们就先到了。” “左贼少保无需过分担忧,活不过这两日。” “天使这是何意?”周遇吉对来人说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少保、陛下另有安排,因为事关机宜,末将暂时无法给你祥说。现下、少保只需整顿兵马,等城外的左营起了变故后,既带本部人马回返南京。” 等城外左营起变故?到底是什么变故?周遇吉是百思不解!不过接到这份圣旨后,他的心安定了许多,起码他知道自己不是独立面对眼前的困局。 是夜当涂城内外很是平静,城墙上的守军在周遇吉亲自巡视下,安定了不少。城外的左良玉大军,也比较安静,他们的将主说明天就要总攻城池,让大家今夜好好养精神。 当涂城外,沿着山脉密密麻麻的排着一堆军营。五六十万大军排在这里,军营是乱七八遭。左良玉的大帐,在最中心。 在营帐外围的一处隐秘的树林里,一队人马潜伏在这里。突然响了几声鸟叫,林中也回了几声鸟叫,几个身影窜进了林子。 “左贼的大帐能完全确定了?” “旅座已经确定了,就在正中那个营里。” “左梦庚的营帐哪?” “也确定了。” “潜伏进去的士卒是否准备妥当?” “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只要突击行动开始,弟兄们就四处燃放手雷,将左营主营搅乱。” “好、你们回去,告诉大家,三更时分,总突击会准时开始。” 左良玉兵马急速膨胀带来了极大隐患,首当其冲的就是各部人马乱哄哄的一片,连主营这边都没有幸免,将领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手下有多少兵。这正好给了任双友安排人混进去的机会。 两天前任双友就带着人到了这里,到了之后他没有急于行事而是潜伏起来,派人先将情况打探清楚再说。军情实在是太好打探了,根本不用专门的渗透,负责刺探军情的人就顺利的将左营上下摸了个透!既然该掌握的已经掌握,哪就宜早不宜迟,任双友决定明早凌晨,既展开对左良玉的斩首行动。 “老黑!你这会出去干嘛去了?不就是上个茅厕吗?怎么这么长时间?”左营中军的一处营区,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开口询问一名刚刚从外边回来的士兵。 谷錝</span>“把总爷,小的刚出去解手的时候,碰见一个村里的乡邻被缠住说了几句话,这不就回营迟了。”一个黑脸的士兵,腆着脸回起了话。 “你小子是不是偷偷摸摸去找吃的了?看你哪没出息的样!赶紧回营睡觉,明日一早咱们打进当涂城有的是吃的。也不知道你是从那个偏村被抓来的,说话的口音这么怪异和难听。”把总骂骂咧咧的踢了黑脸兵一脚,然后自顾自的回到营里的篝火旁,在自己抢来的锦被上躺下,裹了裹准备睡觉。 虽然潜进左营很容易,但这活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起码说话不能是北直隶一带的官话,这口音要是一出来,不暴露才怪。好在突击营中有一些是从黄得功旧部选出来的,他们会一点庐凤一带的方言。黑脸士兵就是选出来,混进左营的人。 时间到了半夜、左良玉大帐里灯火明亮,一众高级将领还在里边饮酒作乐。自带兵东进后,包括左良玉在内,都变的比平时更爱酗酒,更为放肆。 其实这是他们掩饰和麻醉内心恐慌的手段,干这种事、心里不慌才怪。谁都知道这是一条有进无退的绝路,若是成功进了南京城还好说,若是进不了南京城,他们所有人都得身死族灭。 面对这种巨大的恐慌和压力以及空虚感,酒精和女人是最好的麻醉剂。 左良玉猛喝了一口酒,然后就感觉头疼异常。他使劲揉了揉,也不见缓解。“你们都回帐休息,明日一早听本帅军令打当涂城!去、将少将军唤到账里来!” 头疼不见缓解,左良玉一下就想到了自己的儿子,这般时候,只有儿子在身边他才会安心一些。所以他打发走了喝酒的将领,让人去传儿子过来伺候自己。 等了一会,左梦庚赶到了中军帐里。“父帅、唤儿过来,可是有事?” “孤、头疼的很!你带几个人去郎中营抓几个郎中来,给为父瞧瞧。” “父帅稍安、儿这就去找郎中!” 左梦庚转身出帐,去郎中营抓人。由于左良玉风评太坏,没那个正经医生会到军中给他当军医。所以老左就很光棍的直接抓了一堆医生,编为郎中营。要看病的时候,派人揪几个过来。看好了则罢、看不好直接砍头。 不一会儿左梦庚抓着几个郎中回到了中军帐中,几个郎中战战兢兢的给左良玉把了脉。 “我父帅的头疼病可能治?” “能治、绝对能治!将爷只是饮酒过度,我等开个安神的方子喝了睡一觉即可。”郎中根本不敢说不能治,若是说不能治,就没法活着走出大帐了。不过老左这毛病,还确实不是什么大事。郎中们知道,从北方运过来的酒喝多了确实有头疼的毛病,这玩意只要睡一觉就没啥大事。所以他们互相心照不宣的统一了意见,就是给老左开一副安神汤,让他喝完之后好好睡觉。 “那就快开方子,吾让人熬药。” 折腾了半天,安神汤总算熬好了,左梦庚让郎中们一人喝了一碗后,才端给他爹。 老贼头喝完安神汤不久,就昏睡了过去!看着父亲睡去,左梦庚并没有放郎中们离开,而是让他们陪着自己守在中军帐里。谁知道郎中们开的药有没有事?他们还是等老头醒来后再放出去为好。 )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285章 王二在床上擒住了左良玉! 热门推荐: 即将熄灭的篝火旁,东倒西歪的躺着一众穿着乱七八糟的的士兵。黑脸从破被子堆里爬了起来,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堆杂物的地方,伸手从里边取出了几个木柱一样的东西揣进怀里。 把总睡的迷糊隐隐约约看到了黑脸在乱转,他本来想起身训几句,无奈眼睛实在是困着睁不开,只好作罢。 黑脸给篝火里加了点柴,静静地坐在旁边,眼神明亮的望着篝火。 夜半、水雾渐起,军营各处的篝火星星点点、由远及近的排列着。 “三更应该快到了吧?”黑脸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声! 天空中突然出现了耀眼的烟花,接着四处就传来了炮声。 “战斗开始了。”黑脸迅速从怀里取出了手雷,点燃之后没有任何目标的在营区四周扔了出去。 正在中军帐中押着一众郎中等父亲醒酒的左梦庚,听到炮声后立马惊醒,暗道一声:“坏了、朝廷的兵来袭营。” 连忙去叫熟睡的左良玉,结果叫了半天也没叫醒。这帮天杀的郎中,到底用了什么药? 叫不醒老父亲,左梦庚只好留了几个亲兵在帐里,自己出帐去指挥作战。当涂城的官兵情况他知道,靠着那些人来袭营应该不会出啥大意外。 走出营帐的时候,左梦庚才发现自己预计的有些差。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人来袭营,但阵势整的挺大。在雾气中、他看到全营到处是火把和乱兵,营区已经被人整乱了。得赶紧将精锐人马集中起来控制住乱局,不然会出大事。 正当他准备让亲兵赶紧去整老营人马制乱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枪炮声,正往大帐这边冲来。 “快去挡住来袭大帐的敌军!”左梦庚不待犹豫,连忙向已经聚集在自己身边的兵将下达了军令。 军令下达后没有一刻时间,前去堵截的人就向潮水一样退了回来。一位将领跑到了左梦庚身边急切的说道:“少将军、来敌火器凶猛一个照面我们就全被打散了。军中已经发生了炸营,少将军赶紧撤吧?” “撤?父帅还在大帐中熟睡哪!” “少将军、赶紧撤!再不撤来不及了。”军将人说着,就让人将左梦庚架住带着他上马,急不择路的往身后撤离。 左良玉的大帐此时已经没人再去管了! 帐外炮火连天,人喊马叫一片混乱,帐中的几个郎中吓得是瑟瑟发抖。他们真不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办。 “奶奶的!左贼怎么乱的这么快,本以为领了这个攻大帐的任务,会将左贼给逮住立个首功,现在大帐周围连个兵都没有,贼头怕是早跑了。”帐外传来了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然后就冲进了二三十号人。 王二冲进大帐后,发现帐篷里居然还有人!好几个老头,以及有一人躺在床上鼾声如雷的睡着大觉。这是个啥情况?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这大帐中?”王二看着这几个老头发出了疑问!他瞅着这些人也不像军中的人。莫非左贼早有预料?专门安排这些人在大帐中布了疑阵? “军爷、我们是良民!是被贼头掳到军中当郎中的。”一个还算清醒的郎中口齿不清的说出了自己等人的身份。 “郎中?你们在左贼的中军帐中干什么?” “我们是被抓来给贼头瞧病的!” “瞧病?躺在床上睡觉的是何人?”王二有些纳闷的问起了床上打呼的是谁!这人心也太大了一些,外边都这个样子了,他还在睡觉。 【讲真,最近一直用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躺在床上的正是贼头!” “贼头!那个贼头?” “就是左贼将!” 这人不会真是左贼吧?王二听了郎中的回话,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怎么可能?外边都这个样子了,左良玉还在中军帐中睡觉!这种事有人会信? 压根不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好运气的王二,连着追问了好几个郎中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莫非自己真走了狗屎运?在中军帐内逮住了正在睡觉的左良玉?意识到事情严重的王二赶紧让人去找任双友,这种大事自己还真没什么经验处理。 任双友心急火燎的赶到了中军帐中,看到王二已经带着人将左良玉绑在床上,不过这人还是在睡觉。 “去抓几个贼头过来,赶紧看看这人是不是左良玉,还有、将咱们军中见过左贼面目的人也请过来确证一下。”任双友此时也有点心里没谱,他想到过斩首左良玉的各种情况,但实在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 折腾了半个多时辰,任双友确定了一件事,王二这小子确实是走了狗屎运,抓的人的确是左良玉。 “将左贼绑到帐外,押一些人来见证,宣旨后就地正法。” 一代贼军头左良玉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在睡梦中,被人砍了头。直到被砍头,左良玉也没有清醒过来。也不知道给他看病的郎中,到底是开了啥安眠药,这么好的效果,都能当麻醉剂用了。 “王二、你带三百多人沿着贼头们指的左梦庚跑的方向,赶紧去追击,本座稍微料理一下手尾后会带大队接应你。”将左良玉的头颅和身子分别放到马身上后,任双友下达了接下来的作战任务。顺利砍了左良玉的脑袋,斩首行动算是完成了大半,接下来就是脱离战场和追杀左梦庚。 斩了左良玉不代表突击旅可以一直在左营中军帐中待着,若是左家有一两万反应过来的死忠,跑过来给自家老大报仇怎么办?尽管发生这种事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可不防。现在这种乱哄哄的局面,什么奇葩事都有可能发生。稍微等这事消化一两天时间,左家的死忠会鸟兽散了的,但现在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啥情况。 目送着王二带着三百人往西去追击左梦庚,任双友不尽有些感慨。将王二从麻友谅的警卫队硬要过来果然是一招好棋。老麻喝酒的时候说王二是员福将,任双友还有些不信。这次的事让他有些信了,要不是王二的狗屎运,左良玉很可能会像左梦庚一样逃脱。一击不中,再想拿住人可能性非常小!但愿王二的狗屎运能再发挥一点作用,若是追上左梦庚,这次行动才算是完美。左梦庚活着,左家军就很容易卷土重来。 第285章王二在床上擒住了左良玉!chaptere 第286章 王二哥和迎面而来的闯军硬杀! “赶紧收拾一下战场,咱们得赶紧脱离左营。在左营的中心待着,实在是太危险了!”任双友向传令兵急切的传达了最新军令。 靠着一千多人在五六十万的中心玩这种中心开花的战术,实在是有些太多刺激。稍微发生点意外,跑都没法跑,得赶紧将队伍带到一个有进有退的地方,这样才安全一些。 左营中军大营炸营的情况就像传染病一样,正在向周围的营区迅速扩散。天亮之前,所有的左营都乱了。各种消息乱哄哄的传,几个营区的将领基本确定了一件事,左良玉可以肯定死了,左梦庚在亲将的保护下往西逃窜。现在怎么办?当然是撒腿跑了。难道留在这里等着再被官军斩首啊?抓过来的民壮已经大规模的逃散了。 “城外现在是什么情况?”在当涂城头周遇吉在听到城外响起枪炮声后,就一直站在这里。他知道,这应该是传旨之人所说的变故。看样子应该是北京派了一支人马来夜袭敌营,也不知道会有啥结果。眼瞅着天马上要大亮了,城外的枪炮声渐渐地没有了,周遇吉听着是越发着急。 “将爷、左营大部在往后狂退,夜袭应该起了效果。”亲兵将出城刺探军情的探马报过来的最新军情传给了周遇吉。 一场夜袭怎么会让左营狂退?莫非夜袭真的将左良玉给砍了? 等到天大亮之后,探马报来了一个消息,左良玉好像真被斩首了,因为有抓获的乱军说,他们看到凌晨夜袭的兵丁将左良玉的头挂在马首上,四处乱转。 “夜袭的朝军现在在什么地方?本将要尽快和他们联络。” “将爷、夜袭的人马,天亮后就穿过乱军,往西而走了,听说他们是去追杀左贼长子左梦庚去了。” “追杀小左贼去了?确实应该斩草除根,只是他们也不该全去追杀啊,至少应该和本将联络一二,本将也能派些人帮他们。”周遇吉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落寂,很明显人家是没打算和自己联络!这帮北边来的兵,不搭理自己啊。 王二带着三百多人,在天还未亮时就往西追敌。这一路上倒是碰见了不少左营乱兵,冲杀几次后乱兵散去,王二是一个劲的往西追。 一路上杀的乱兵倒是不少,可就是没遇见正主。左梦庚到底往哪儿逃了?乱兵中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看见左梦庚往西逃了,应该还在前边,有人说应该往南逃了,还有人说往北逃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王二不得不停止西追,因为他们已经好长时间没再遇到乱兵,也就是说此时他们已经跑到了乱兵的前头。 “倒霉催的!咱们应该是追错方向了,左小贼跑的不是这条路。”王二勒住了马,很是气愤的抱怨了一句。 “稍微休息一下后,咱们回返!让左小贼逃脱,这次行动不算全功啊。” “二哥!你已经亲手捉了左贼,立的功够大的了。”旁边一名军官凑了过来安慰王二。 “立的功大有何用?咱还是个排长!”别看王二现在在军中很出名,但他的军职却不高。到现在为止这小子也就只会写自己的名字,气的麻友谅、任双友等上官无话可说。每次见了他,都是一顿狠训,这人实在是太不争气,想提拔他都没办法。 下了马,将人集中起来正准备休息,突然外围的探马疾驰而来。“前方五六地外有一支骑兵。” “骑兵?人数有多少?” 谷彾</span>“大约五六百人,远远的看应该都是精骑,不过他们穿的衣服看样子不是左营的衣服,好像是闯贼。” “闯贼?闯贼怎么会平白出现在这里?哪怕他们是要来攻左贼,也不会只有五六百人。这伙骑兵怕是左小贼使的障眼法吧?” 王二觉得单股的闯军骑兵应该不会轻易的跑到这里来。若说他们是侦查部队,人数有些过多。若说他们是前锋部队,人数又有点过少。这股队伍,有点奇怪啊。于是他继续追问道:“这支人马有啥奇特之处吗?” “奇特之处?倒是没发现,唯一的不同就是队伍中最中间的头领身边一直围着五六十号人,比一般将领的亲兵要贴的紧。” “哈哈!哪就能确定是左小贼的障眼法无疑了。弟兄们赶紧上马,这次咱们要立个真正的全功。” 王二兴高采烈的回到了马身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以为追丢了左梦庚,没想到这家伙换了个皮躲在了五六里之外。万幸、让自己给发现了,要是稍微大意一点,这小兔崽子不就逃出生天了? 骑马狂追,不一会儿两军就遇到了一起。二话不说,两军直接开干。 左小贼这家伙是装闯军装上瘾了,居然转过头来迎阵,真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王二边骑在马身上打枪,边吐槽起迎面而来的对手。 一个照面,王二带的队伍居然没有凿穿对面的阵型。“好家伙,看来这是左家的老底子啊。” 一次没冲开,王二带着人调转马头开始冲第二次。这一次对面意识到很可能挡不住,留了大部硬挡在路上,后边五六十人护着正主往后跑。 “奶奶的!左家这小贼人缘还不错,居然有这么多人效死。你们在这儿撑着,爷爷我带几个人绕过去追这个贼头。”王二一边骂、一抽出马刀,拍马硬生生插进了对方骑兵的缝隙,不顾一切往前边冲去。 王二的手下也和王二一个毛病,打仗的时候都是人来疯,老大往前冲他们也不顾一切的往前冲。 对面的人见状、也不顾一切的来阻击,只是他们没有突击旅装备的折腰枪没法一击叫停,最终还是让王二带着五六个人突了过去。 突过去后王二,从马身上拿出双管折腰枪,对着前边放了两枪,两名敌军应声栽下了马。只一瞬间、王二就冲到了对方大队面前。 对方见只追过来了六七个人,也没了再跑的想法,反而转过马头杀向了王二。 “直娘贼,还想杀爷爷一个回马枪!爷爷这双枪,够你个贼头吃了。”王二的手特别快、边骑着马狂奔,边换好了子弹,举枪对着对方队伍中间的头领连开了两枪!对方的头领,一下从马身上翻了下来。 “哼哼!左小贼,这次还不死?”王二扔了折腰枪,抽出马刀继续和迎面而来的敌军进行砍杀。 )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287章 不是小左贼!这帮人如此拼命干什么? 对方头领栽下了马,并没有让那帮人放弃抵抗,反而是激起了他们的血性。这帮人不顾一切的开始和王二带的人玩命。 一共六七个人,一阵冲杀后王二身边只剩下了三个人。好在这时候,后边的人也凿开了通道,有一些人赶了过来。 也是怪了、主将都倒在了阵上,可这帮敌军却玩起了命。他们用不顾生死的打法,与王二等人较阵。 双方杀出了火性,在官道上对砍,只杀到对方还有一百来号人后,敌军才退。这也就是有折腰枪这种杀器,不然王二觉得自己这些人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一场恶仗打下来,自己的队伍中有一百多人被打下马,其他人也是人人带彩,连王二都有一只胳膊被砍伤了。 用手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王二翻身下马,去看被自己打死的贼军头领。 从地上将人翻了个身,一看!“直娘贼!这不是左梦庚啊。”王二不由的发出了惊呼。 他是不认识左梦庚,可他知道眼前的这人绝对不是。因为这家伙很明显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而且还瞎了一只眼。 不是左梦庚,这帮人抽风一样的拼命干什么?气急败坏的王二赶紧让人去找阵地上的乱兵,想问问他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结果在地上的乱兵,只是狂笑没一个人回话,他们疯了一样,有不少人当场自杀,还有的人咬了舌头。 唯一一个开了口的人只是说道:“贼官兵!这次让你立了大功!爷爷到了阎王爷哪儿等你算账。”说完,举刀自杀了。 神经病啊!王二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波怪兵?这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疯人队! 追杀的正主没遇上,反倒阵亡了一百多人。王二觉得自己这次是死定了,好不容易有个带大队?你跑着和闯贼的先锋硬碰干什么?找死去啊?”此时的任双友反应了过来,王二带的人损失惨重,肯定是一头撞进了闯军的先锋大队里。靠着三百多人和齐整的闯军先锋硬打,这和找死有何区别? 挨训的王二很委屈啊,谁能知道闯军顶在最前边的先锋部队只有五六百人?而且还都是一帮疯兵。要是早知道闯军有这个打法,他肯定不会这么干。 “旅座,俺带着人再去寻哪左小贼,将功补过。” “你补个锤子过!现在战局乱成这个模样,你从哪儿去寻左小贼。斩首行动,讲的就是一击必中。失了先机,再想杀左小贼谈何容易?你老老实实给我待在队伍里,等一些散乱的弟兄归队之后,咱们得赶紧转移驻地。”任双友没好气的有训了一顿王二,打消了他要将功补过的心思。这家伙运气、打仗的本事都不差,差就差在脑子不清楚,真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活宝。有生擒左良玉的大功在,回京以后这家伙应该不会被降职处分,说不准还能提高工资待遇。不过升军职的事就算了,让他升军职带队伍,简直就是灾难! 在偏村休整了一个晚上,散乱的人陆陆续续有不少人归了队。第二日一大早,任双友赶紧带队转移。这地方现在有近百万乱兵在,不谨慎对待绝对不行。一个不小心,让数万乱兵围住,可就交待在这里了。 带队转移的时候,任双友心中充满了忧虑。他倒不是对自己队伍忧虑,而是担忧当涂城的周遇吉。闯军紧贴着左良玉的队伍,这是之前没有预料到的状况。 计划中、将左良玉斩首,引来左营溃散后,起码能给周遇吉赢得五天以上的窗口期。有这几天时间,足够周遇吉带兵回南京,带着太子等皇眷从水路撤走了。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谁能想到,在左营溃散的同时,闯军立刻杀了过来,周遇吉没时间从当涂城撤走啊! 如此乱局真让人头疼!任双友有点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总不能再到闯营里来一次斩首行动吧?斩首李自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那帮子贼军对老营的安危十分重视。看着他们的队伍比左还散乱,实际上人家的情况要比左营好太多。至少人家的兵不是强抓过来硬凑数的,人家的兵基本上都是主动投奔而来,队伍的凝聚力比左营高出了不少。 周遇吉没时间从当涂城撤走啊! 如此乱局真让人头疼!任双友有点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总不能再到闯营里来一次斩首行动吧?斩首李自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那帮子贼军对老营的安危十分重视。看着他们的队伍比左还散乱,实际上人家的情况要比左营好太多。至少人家的兵不是强抓过来硬凑数的,人家的兵基本上都是主动投奔而来,队伍的凝聚力比左营高出了不少。 第288章 你小子怕是阵斩了李闯! 带着队伍转移了两天后,任双友觉得自己是看不轻眼前的局势了。按道理来说闯军已经大举压上,他们应该很快进入原来左营的地界,与周遇吉交上火。 可这两天却出现了一个意外的情况,闯军也就那天硬冲了一阵后就再没了行动。打探消息的人今天传来消息说,闯军大队居然开始往后大规模的撤军,这是个啥情况? “旅座,根据侦查来的情况看,闯军那边好像发生了重大变故。” “重大变故?能出什么重大变故?总不能是李贼染了重病,只好罢兵回返吧?”能影响闯军出现这么大战略调整的,只能是李自成本人,除此之外,任双友真想不到其它原因。 李闯得了重病?这个可能性太小了一点吧!任双友不觉得会有这种天降的好事发生。 又等了一天多,然后就传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李自成没有得重病,而是直接死了! “李闯死了?这是哪儿来的消息?能不能确定?”震惊不已的任双友对着侦查员,发出了疑问三连。 “目前还没有确定的消息,只是有这方面的传说。传言说李闯在阵前亡了,然后闯军大队往武昌方向撤,好像是去商议下一个贼头。现在的闯营好像和左营一样,混乱不堪。” “传言有没有说李闯是怎么阵亡的?”阵亡?那也得有战阵才行啊。眼下这地方,哪儿来的人马会和李自成摆开阵势对阵?任双友听着这个传言都觉得太不靠谱。 “好像是说,李闯遇到了一支天兵,只一个照面就将李闯给打死了。甚至有人说,这支天兵和斩首左贼的是一伙人,也就是说这事是咱们干的!” “咱们干的?这也太不靠谱了,咱们上哪儿去斩杀李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时间啊。”任双友听了侦查员的讲述,不由笑着摇了摇头。这事他倒是想过,可真没那个本事做。 突然、他脑子一个激灵,感觉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不自觉的的提高了语气,追问道:“传言说李闯遇到了一支天兵?一个照面就被打死了!” “是这么传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实情。” “去、赶紧将王二,还有那天和他一道参与追击的军官全传过来。” 任双友听着这个传说,怎么感觉和王二他们讲的遭遇有点像啊。真不会是王二这个二货,将李闯给斩了吧? 王二一头雾水的来到了旅部,他现在有点怕见到任双友。犯了错误的人,见到上官可不就是这样?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王二,你将那天你们的遭遇再细细讲一遍。”见王二他们进来,任双友不待寒暄,就抓着王二的衣服,让他再讲一遍那天事情的经过。 还有完没完了?王二心中颇是气急,但还是迫于任双友的淫威,重新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你说、你打死的贼将是独眼?” “是一只眼!不然俺还不好确定是不是左小贼哪。” “哪人的装束还有什么特别?” “也没啥特别的,就是穿的甲好像很好!对了、那贼人虽然穿着好甲,但头上戴着一个毡帽,也是个埋汰货,配的了那么好的甲,也不知道弄一个好点的盔带上。” “带着毡帽?你说、你打死了那人后,其他贼人全都开始不要命的来和你们打?” “正是这样!那帮人就是疯子!最后连俘虏也没说几句话,就全自杀了。真不知道那儿来的这么伙疯兵。” “说话的贼兵,有没有听出是那儿的口音?” “他们就没怎么说话,只是说我立了大功。俺立个扯淡的功!真是倒霉、遇到了那帮天杀的货!口音反正不是南边这边的,好像是陕地的话吧?俺有点没清。” 问完这番话,任双友自己都愣住了。这家伙越说,感觉是越像他将李闯给打死了。 愣了半天后,任双友才开口说道:“你小子怕是阵斩了李闯。” 俺阵斩了闯贼?王二也被任双友这话给震的大脑失去了反应,这怕是在开天大的玩笑吧。 停了好长一会时间,任双友的大脑才恢复正常了一点,然后他接着询问其他的军官,想从他们的口中进一步确定这事。 别的军官对遭遇战的描述和王二说的差不多。听完他们的话,任双友是又喜又气。 喜的是关于李闯身死的事,有很大可能是真的,而且极有可能就是被王二在阵战之中给打死的,气的是王二这家伙最后的处理办法。你好端端的给人家脸上打两枪干什么?你就不能将头砍下后带回来啊?这样的话,如果那人真的是李闯,就有了被王二击毙的铁证。 也就是说王二最后的一骚操作,让阵斩李闯这样的泼天大功,失去了最有力的一件证据。阵斩李闯啊!这么大的天功没了铁证,这不是能将人气死? “滚回队伍去,老子现在看到你就来气,真想一枪将你个二货给毙了。遇到你这样的货,老子真是修了八辈子倒霉气。”气急败坏的任双友,一阵咆哮,连打带揣的将王二给赶出了旅部。他现在是一眼都不想看到王二,看着王二这张脸,感觉就能血涌上头。老天爷怎么就降下了这么个货?遇到这货,少活十年都是轻的。 接下来几天,任双友将能打发出去的人都打发出去,去探查消息。必须要尽快确定消息,李闯的生死干系太大了。 五日之后,经过多方消息源的汇总,情况基本能确定。李闯确实是死了,闯营那边正因为继承人的事闹的不可开交,内乱一触即发。 除了闯营那边的消息外,左营后续的消息也传了过来。左梦庚这家伙命好,当天并没有往西逃,而是在部将李成栋的护卫下南逃,现在已经窜到了宣城一代,正在那儿收拢旧部。溃散的左营,不是铁板一块。左部的金声恒带着一部分人马,正在杀回江西,还有一部分人马过了江,往北部的一些府县流窜。虽然他们逃窜的方向挺多,不过好像形成了一个共识,坚决不往东逃。 闯营退回湖北争权,左营四散不再东进,南京城暂时应该没事了。也就是说,任双友这边的任务已经完成。至于皇眷北归的事,那不是任双友的任务,主要看周遇吉如何操作。 第288章你小子怕是阵斩了李闯! 第289章 出了北京城就回不去了、这就是命! 当涂城中、周遇吉看着信使们不断送过来的信件,心中是五味杂陈。 自从收到北京过来的圣旨之后,事态就变得越来越魔幻。 左良玉死了、左营溃散了。这倒是能够勉强理解,接着跟在左营身后的闯军居然也退了,最让人震惊的是李闯居然也死了。 短短几天时间事态骤变,不但南京城转危为安,自己也成了香饽饽,左营旧部的不少将领,给他送来了信,让牵线帮着投靠朝廷。这帮军头,估计不止是找自己一人做中间人,他们应该联络了不少朝臣和将头来促成此事。 这些人投靠朝廷倒是意料之中的事,可对周遇吉来说这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他好像失去了带皇眷北归的机会,眼下这情况、小皇帝以及他们身边的人肯定不会再生出离开南京城的想法了。这几天,南京城传来的圣旨都是让周遇吉安心待在当涂城。 没有诏书,周遇吉根本没法去南京,他又不是左良玉这样的乱臣贼子,可以肆无忌惮的胡来。南京城的皇帝再怎么说,也是朱由检的亲儿子,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乱来。再说、要硬来,也未必能将事干成。 确如周遇吉预感的一样,此时的南京城皇宫,朱慈烺、李遵宪、张焉等人,正在讨论着未来,但他们说的跟北归没有任何关系。 “太傅、北京的父皇派了一支人马轻松的将左、闯二贼枭首,这支人马现在不见踪影,朕心中甚是恐慌,是否要调周太保入京拱卫?” “万万不可!周太保留在当涂城为南京门户方是上策。” “可南京城现下没任何依仗,朕心难安啊。” “陛下在南京,定会安然无恙。太上皇这次雷霆一击只针对逆贼,父子之情还是念的。” “依太傅之言,今后朕该如何计较?” “老臣以为,陛下该借这次机会,掌天子剑。” “何为天子剑?” “兵为君胆!” “可眼下、朕没有办法强兵啊。登基以外,在南京亦充实了京营,然起了战事后他们根本不顶用。” “强兵、只有两条路可走。像太上皇那样,从根重建是一途,可此途陛下没有实施的条件。不过这次出现了一个难得机会,陛下可走另外一条掌军的途径!” 还有一条掌军途经?朱慈烺赶紧问李遵宪,这到底是一条什么路? 谷莕</span>李遵宪简单的将他的掌军计划说了出来,也没啥特别的,就是将现在群龙无首的左营和闯营的军头,拉拢到自己身边,让他们成为天子掌控的人马! “将闯营也要招抚?他们既是国贼、又未必会归附朝廷啊。” “此一时彼一时,贼与兵有时之有一线之隔也。闯贼现下群龙无首,总会有一些心向朝廷之徒。国朝招抚闯营有两益,一益是可将现在闯营掌控的地盘收复作为屏障,二是可以作为制衡力量牵制住左营旧将,以及其它一些军头,从而形成一个均势。有闯营这支力量牵制,军头们会听话不少。陛下将真正有了君威。” “太傅谋国之言朕牢记于心,婶娘、朕是否依此策而行?”朱慈烺转身询问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张焉。 “外朝之事哀家不懂,烺儿你现在是国君,自当自己拿主意。哀家有些困了,这就回宫歇息。”张焉转身带着身边的人回了自己的寝宫。皇家的事复杂,而现在她面临得情况更复杂。人家父子在争权,自己作为嫂子和婶娘,该说什么?很多主意她没法拿,唯有太子和南京的这些眷属真正遇到危机时,她才不得不站出来顶事。既然现在太子无事,哪就让他自己去做主。 “太傅、还有一事朕想请教。此次南京遇了事,让朕觉得朝中大臣全然靠不住。此事该如何解?” “稳之、用之而不信之。当下陛下当以掌军为首要之事,其它之事缓缓图之。” 朱慈烺经过这次事件后得到了一个最大的感悟,别看身边的朝臣们一个个看着是为他、为国谋事,真正有事时,这些人没一个靠谱的。反倒是自己父亲当年派出来跟着他南下的人更好用一点,有事的时候人家们是真能站出来的。所以以后有事,还是多问问李遵宪他们为好。 “太傅、朕当如何待父皇?” “以父视之,强基固本!” 以父视之、强基固本?这是啥意思?朱慈烺还想将这事问的更清楚一点,结果李遵宪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将话往透说。 作为臣子,这话当然不能说透。而实际上李遵宪给太子出的这些主意已经相当明确了,就是让他赶紧将自己的基底建立起来。只要手里有几万听自己话且有一定战力的人马,他就有可能保住现在的位子。 至于回到皇帝身边!包括李遵宪在内,他们都明白即使没有自立、走出北京城的那一刻开始太子和他们都面临着有进无退的局面。每往前迈一步,他们就离北京的朝廷远一步。而现在迈的步子已经大到完全没了回身的余地,自古以来,储君都是相当微妙的身份。老老实实待在皇帝身边,都有可能被猜疑,何况太子和皇帝隔着两千里地,且名正言顺的有监国之权。这种情况下,太子要是不自立都说不过去。 对于南京城太子的班底来说,他们不管有意、无意都得撺掇着太子往前走,不走就是等死、走尚且有些可能。当然同样是撺掇太子向前,李遵宪等人和东林的人还是有区别的,他们没东林那么强的自私自利心,并不赞成太子直接与朱由检硬顶,大家还是团结在一个大明的框架下各出手段为好。要是激烈冲突,眼下的太子没本钱,对大明的伤害也大。 尽外李遵宪他们还会从加强君权的角度为太子谋划,不像东林人、东林人只想着用太子的名份而已。有了这个名份后,太子本人最好是安安心心当个傀儡,依照东林人的意愿来行事。以军强胆、既能有实力和北京周旋,又能将东林给压住,所以李遵宪才强力推荐太子赶紧将左营和闯军的军头们拉拢过来一部分。 第290章 关宁军有动静 四月、北京的朱由检才大致知道突击旅出去后造成的影响。顺利完成对左良玉的斩首,是任务计划中的内容,结果他们居然超额完成了任务,连李自成也弄嗝屁了。 李自成怎么会如此容易的被砍了?由于没有收到详细的战报,朱由检真是很难想通这事。 要是他收到了任双友的战报,估计对这事会更想不通。你一数十万贼兵的统领,闲着没事带着五六百骑兵跑到战场的最前线干什么?就不怕出个啥意外吗? 其实李自成带五六百精锐骑兵,提前视察前线,为即将展开的大战做准备,并不是什么意外之举,不管是在当下、还是后世,最高指挥官基本上都会对重要战役的战场进行提前考察。从安全性上来说,也不算做的太差,五六百精锐骑兵,即使面对对方的两三千骑兵,护送主将脱离战场也完全能做到。 倒霉就倒霉在他命太背,正好遇到专门为斩首准备的王二他们。刚遇到的时候,又由于疏忽并没有将这两三百人当回事。几个赶巧下来、一代枭雄李自成就死了,他死的真有点冤。 不过话说回来,死在突击旅这样的精锐部队手上,总比像历史上那样抱头鼠窜、最后被一个民团武装弄死的强一些。真实历史上、李自成、张献忠、左良玉死的才叫憋屈哪,李自成是被民团头子打死的、左良玉是在路上突然得病死的、张献忠刚一见清军就脆皮一样被人射死了。也不知道这三家伙是怎么了,死的是干脆利索、窝窝囊囊就像命数到了一样。令人最想不通的就是历史上张献忠的死,满清刚一入川他就将人头送了,西营大部分将领都好好的,偏偏就他脆死! 算了想不通的事就不用想了,发生这种计划之外的事也不是啥坏事。至少南方那边,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应该不会再发生大规模失控事件了。李自成没有子嗣,可以想见、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闯营内讧是肯定会发生的事,甚至走向四分五裂的可能性极大。这就好比是养蛊,大蛊王死了以后,得经过很长时间的倾轧才有可能产生新蛊王。 “给侍从室传话,让他们通知内阁和军令堂,下午在寝殿开会。会议内容主要是研判最近的一些变化对朝政的影响,以及如何调整接下来的战略,让参会人员做些准备,同时侍从室汇总相关情报和资料,以便会议中进行查询。”有侍从室和没侍从室最大的区别就是开御前会议的时候,能通过侍从室提前做些工作,将讨论的方向,相关资料备好,从而提高办事效率。 当天下午,周延儒、黄得功、陈新甲等人到了寝殿后,朱由检便赶紧启动了御前会议。“李闯和左贼近日都身死了,但这不代表国朝的乱局有了重大的好转。平乱是一件长期而艰难的工作,这个现状目前依然没有改变,诸位一定要认识清楚。当然、两个贼头的身亡,多多少少还是有积极意义的,起码因为他们的身死,南方局势不会像之前一样骤烈。咱们讨论一下对接下来南方局势的判断,特别是对北直隶这一代的影响。” “李闯没有子嗣、南京没有强兵,左贼那边虽然左梦庚现在在极力收拢旧部,但分裂已经在发生。臣判断、南方将会出现大小军头林立,攻伐不断的局面。”陈新甲首先说出了自己对局势的判断,这种事作为兵部尚书肯定是要第一个发言的。 “本兵、咱们是不是要趁机南下,一举平了天下?”黄得功听完陈新甲的分析后,赶紧问他是不是要顺势展开军事行动。 谷籱</span>“某认为、眼下朝廷不宜急于对南用兵,若是现在就展开行动,很容易让原本要分裂的闯、左两贼不再分裂。等到他们彻底裂开口,再逐个击之更为稳妥。” 陈新甲的这番分析倒是有些水平,看来兵部尚书也没白当。不说有没有能力现在南下,就是有那个能力,也不该这时候南下,这就好比三国时袁绍死了后,曹操没有急于收复河北而是让子弹飞了一会后再行动。 讨论了一会后,大家形成了对南方暂时不动的共识。 “老臣现在最担忧的事江浙一带的乱局会影响海粮进京的大局,海粮有八成是出自江浙,一直乱下去,势必会减产,这对国朝的影响相当大。” “太师的担忧确实是大问题,但眼下咱们没多少手段能控制住乱局。朕认为,要解此局、一是想办法扩开粮路,除了江浙有粮外,东瀛、安南等地也有粮,多从这些地方想点办法,能有所缓解。二是稳本固道,北直隶的粮产恢复要长抓不懈,另外掌控登州港也刻不容缓。”登州到了必须要收复的时候,收复了登州,既能确保航线稳定,还能对南直隶一带形成军事压力,让那边的军头行事时有所顾忌。 “光复登州确实刻不容缓、臣认为除了登州外,大同也需尽快光复,宣大自古以来是一体,如今闯贼身亡,姜襄很可能孤立无援,正是光复大同,确保京师门户无忧的最好时机。”陈新甲顺着朱由检的话,提出了自己的战略构想。 光复大同?陈新甲这个提议似乎有一定的道理。虽然现在平乱不是很好的时机,可不代表什么军事行动都不展开。整军已经整了够长时间,是到了让大军动动的时候了,黄得功他们已经有些待不住的感觉了。仅光复登州一地,动作有些太小,用不了多少兵力。 正当朱由检准备对此展开讨论的时候,列席会议的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在角落里出了声。“陛下、各位大人,锦衣卫这边有些消息要通报。在大宁的吴贼那边,近日很不安分,卑职担心他们这段时间,可能会对古北、喜峰一带有行动。若是展开光复大同的战事,会不会出现兵力不足,让吴贼钻了空子的情况?” 李若琏本来是不想在这么大的会议上将这个不确定的消息曝出来的,可他见朝臣们马上要讨论光复大同的事,一下有些急了,自己若是不把这个情况说出来,很可能会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 )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291章 大宁和登州两地的战事同时打! “指挥使、吴贼有异动的消息能否确实?”陈新甲听了李若琏的话后,连忙追问。 “目前还难确定,只不过有些迹象而已。” “这就难办了,咱们得尽快确实此事。”陈新甲面露愁容,吴三桂早不动晚不动,这时候动,真令人难受。 “没什么难办的!大同那边先不用理会,咱们调整战略方向。管他吴三桂会不会动,咱们先向他下手。军令堂下去以后筹划一下,朕准备同时对大宁和登州两个方向用兵。登州的战事,计划是以海军目前的兵力,加两个主力作战旅,还有北归的突击旅共同完成。对大宁的战事,以四个主力作战师,加几个保安旅做后勤支应来完成。” 本来还想先拿下大同的朱由检,一听李若琏的汇报就立马改了主意。与大同相比,还是大宁这边更重要一些。关宁军向古北一带用兵的可能性非常大,他们比八旗兵的职业性更强,基本上不受春季农耕的影响,再说大宁一带也没法搞农耕,闲了一个冬季的关宁军很难再待住,满清也不会让他们一直闲待在大宁。 与其让他们跑到家门口找不自在,为何不直接打上门去哪?重建大宁是计划中的事,也就是时间早晚而已。 “此时就启动大宁战役是否有些操之过早?”陈新甲知道朱由检的大战略计划,只是他一直有些担忧,怕这个计划难以支撑下去。 “现在启动、其实要比到后半年更好一些。到了后半年,很难在冬季之前修好完善的军堡设施,如此一来就很难在大宁一带站住脚了。”兵进大宁不是目的、目的是长久的在那里存在下去。想要长久存在就要修堡垒、长期驻军。 “虎山、你们参赞大宁战役时,要注意几个问题,后勤保障是关键,同时此战要以消灭关宁军有生力量为首要目标。最起码要打惨关宁军,最好是让其彻底丧失大规模作战的能力。想要实现这个目标,最少歼灭的兵力就得上两万。打败他们不难,难的是如何歼灭。战事一起,满清应该不会袖手旁观,他们很可能会聚集八旗、蒙古加入战局,然朝廷没有更多的兵力投入战场,这也是要注意的事项。” 具体的细节需要军令堂来完善,这应该是自改制以来,军令堂作为主导力量要展开的第一场大型战役,是对改制成果的一次大考。特别是对黄得功来说更是如此,以前他就没怎么考虑过战略方向过的事,这次却要当主负责人,跨度有些太大了。 御前军事会议结束后,黄得功专门留下来,想和朱由检交交心,策划两场重大的战事,他心里真不怎么有谱。 “陛下、大宁和登州的战事能不能让本兵大人作为主负责人,末将打打下手即可?” “不行!你是我大明军队的总指挥,这个责任你必须来抗。” “抗责任某不怕,某怕的是才疏学浅,耽误了陛下和朝廷的大事。” 谷誮</span>“你还是怕担责!你记住朕的一句话,屁股决定脑袋。只要你屁股坐在了这位置上,脑子里自然就能想到主意。用兵打仗,无非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后勤等几样事而已,你将心思用上就能琢磨出门道来。此事你不能退、也不能缩。你一退缩、日后一线的将领还怎么进军令堂主事?朕将军机大权从兵部改制到都督府的意义何在?这是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你别到朕面前打退堂鼓。” “可是末将感觉脑子里是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操之啊。” “朕给你出个主意,你去单独找张凤翔、唐通、陈新甲,还有刘元斌和曹若海,让他们每人写一份关于登州和大宁战役的作战计划给你。然后从中挑一份你最满意的,再将你认为不合适的给改了。改了之后,拿着这份作战计划组织全员讨论。讨论后就作为整体作战计划的纲要发给前军都督府去完善,完善后报给朕来裁定即可。” 这么简单?黄得功听了皇帝出的这么一个投机取巧的主意,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合着自己是当个甩手掌柜,负责挑挑错误,选选方案就行了? 这家伙还是不会当领导,领导不都是这么干的?自己没主意下边的人出的主意,就是自己的主意,这是当领导的精髓所在。要不是实在看不过去,朱由检才不会将这么高深的领导艺术传授给他。 得到真传的黄得功,出了宫以后,就分别找了陈新甲等人,让他们拟一份作战纲要报给自己。 等这几个家伙将作战纲要报上来之后,黄得功挨个看了一遍。看完后他有了一个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完全可以不用他们的纲要就能重新弄一份出来,而且还比这几个的都要好。 既然如此,哪为何不自己弄一份哪?说干就干,黄得功赶紧招来配给他的几个书吏,连夜整出了一份大宁、登州战役的作战计划纲要。 越看这份纲要,黄得功是越满意,于是他就拿着这份纲要组织军令堂的头展开讨论,形成了一份正式的文件,发给前军都督府详细完善。 在黄得功他们进行战事规划的时候,大宁那边的吴三桂也和将领们在讨论一份军事计划。 三桂同志现在的处境相当不妙,被多尔衮逼着移驻大宁后,他发现自己面对的困难比想象中的还可怕。首先多尔衮答应他的军费,无法到位,明明说好每年两百万两银子,可给了五十万两后就没了下文。还有就是宁远一带军田的收获,答应好会全额拨给他,但去年年底只拨了一半过来,剩下的被克扣没了。靠着这点财物,他最多只能维持住基本的运转,底下的将头们连贪污的余地都没有。 再这样下去,就只能坐以待毙!必须得想办法摆脱这种局面。从满清那儿想办法根本没可能,这帮贼酋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想来想去,只有学满清去关内抢劫这一条路可走。吴三桂知道,现在入关抢劫,远没有前几年那样容易,可不去抢,底下的将头们就没光阴可捞,形势逼人只能出次下策。 第292章 天军有本事来杀我啊? 沂水沙沟村的三大爷等人站在土堡的墙头,看着堡前站着的两百来号土匪,气的说不出话来。 今日来的这伙土匪实在是太不要脸了,居然让堡子给他们给五十石粮食,还有三百两银子。这么漫天要价的土匪,还真是少见。 “沙沟的、你们到底给不给,再不给爷爷们可就进堡了。”骑在马身上的一个土匪,扯着嗓子又一次喊出了威胁之语。 三大爷用哀求的语气的向着堡外喊道:“牛头寨的!我们村没那么多粮更没那么多银子,现在青黄不接、实在是凑不到这么多东西。” “没有这么多?你们前些日子俺可听说是发了财!一伙过路的财神给了你们不少银子,粮你们可以少凑点,钱一分不能少。”牛头寨寨主魔牛王亲自跑到了堡前讨价还价。他们来沙沟打劫,可不是随随便便来的。 “魔牛王、你也知道我们沙沟来过强人,你就掂量掂量,若是强人再来我们村,你们能好看?”三大爷准备用任双友他们的名头吓一吓来的土匪。 “哼,吕老三、你也不要用强人的名头吓人!现在那个寨子不知道前些日子路过咱们这一带的是天军?我告诉你、天军在南直那边整大事哪,会顾上你们。”突击旅在南京一带整的事,经过一个多月的传播和发酵,山东一带的土匪和官场也知道了大概情况。 “哪谁能说的好?天军行踪不定、说不准这时候就到了我们村哪。”吕三被人拆穿了用意,梗着脖子在堡墙上强辩起来。 “哼!出现在你们村?老子还真不信了。老子今日就在这儿,我看天军能出来?有本事你让天军来砍了老子的脑袋?”魔牛王骑着马张狂的在土堡下左右徘徊,身边一众土匪是哄堂大笑,纷纷叫嚷着有本事天军来杀自己。 看着哄笑的一众土匪,吕三气的胡子都炸开了。今天这情况,看来是无法善了了。土匪要的粮和银子,村子里能凑是能凑,但凑出之后接下来的日子就过不去了。这帮天杀的土匪,今日来敲一杠子,明日来吃一顿,何时这种日子才是个头? “砰”的一声,正在马声上狂笑的土匪头领魔牛王脑门上裂开了一朵红花,然后就载到了马下。 哄笑的土匪被突然起来的枪声,吓着闭了嘴,张着大嘴往四处望去。 骤烈的马蹄声响起,一溜烟的功夫、土匪群外围出现了数百骑兵。 “将这些家伙留一二十个活口,剩下的全料理了,不能让一人走脱,免得露了风声。”过来的骑兵头领,冷酷的下达了军令。 随着这声军令,沙沟村土堡外变成了屠杀场,两百号土匪像兔子一样被撵杀。枪声四起,哀嚎不断,不一会功夫,在场的土匪只剩下十来个人孤琳琳的站在当场呆若木鸡。 堡墙上的三大爷等人也被这变故整的呆住了,他们看到来的骑兵模样就知道是上次来村里的天军。谁能想到当初那么和气的队伍,出手的时候如此狠厉,一二百号土匪说杀就杀,一点不留余地。 呆了半响后,一个骑兵头领打马来到了堡下,开口说道:“三大爷,我们又要到贵堡叨扰一二了,烦请开了堡门,和我们一道先将战场收拾一下。不然让这帮贼子躺在这里,乡亲们看着害怕。” 谷厕&lt;/span&gt;  看着害怕?你既然知道我们会害怕,还当着我们的面杀了这么多人?三大爷心里边腹诽,边赶紧让村民开堡门配合着去收拾土匪的尸首。面对这帮杀神,他实在是生不出一点拒绝的勇气。 在村民的帮助下,突击旅的士兵们将两百来号土匪尸体,以及被打死的马匹带到了村子外边的一个山崖下埋了。 收拾完战场后,士兵们在村子的料场地架起了炉灶准备做饭。被惊吓的村民们,经过这会的接触,神情有些恢复,纷纷出来帮着他们打水做饭,场面又回到了之前军民鱼水欢的样子。 “三大爷,我们旅座稍后会带着剩余人马来村子,这次我们要在贵村待几天,还望你给村民们说说,帮着我们将消息遮掩一下。” “应该的、我们肯定不会将天兵来的事给外人说。” “如此就多谢你老了!今日我们缴获了不少土匪的马匹,晚上的时候杀两匹请贵村的乡民们一道为食,还请赏光。” 突击旅的马匹数量不缺,因此缴获的土匪马匹就有些鸡肋,从中挑了几匹好马以外,剩下的杀几匹吃肉,完了多余的只好送给当地村民。 是夜、沙沟村一片欢乐,村民们围在军营旁边的篝火旁,大口的吃着马肉。任何肉食在这个时代都是奢侈品,一般的老百姓轻易是吃不上的。 任双友还专门带着军中的酒,跑到三大爷跟前给他敬了一杯酒。老头高兴的一饮而尽,很是开心。 等村民散去后,任双友将军中将领召集在一起,商议军情。 “军令堂让咱们获得补给之后,转进登州,用最短的时间拿下登州和莱州两城。本座想了一下觉的不能所有人全待在沙沟等补给,明天就得派两支队伍潜进登州和蓬莱,这样大军过去后容易攻城。” “旅座、俺带着人去登州府执行任务吧。”王二也参了会,见有任务了做忙开口给自己拉活。 “你消停一会!安心待在旅部等补给!”白了王二一眼,任双友没好气的让他不要瞎跑。潜伏这么有技术含量的任务怎么能交给王二哪?任双友还想多活几年。 “薛二黑!这次你带着本排人马潜进登州城,张武成你带着人潜进莱州城!咱们人少,同时打两城有些困难,因此本座准备先打登州城。等拿下登州城后与海上过来的兵马一道强攻莱州。潜伏进莱州城的人一定要耐住性子,千万不能暴露身份,安心等大军攻城时再做配合。” “属下领命!” 大致商议好目前的计划后,第二日一早,薛二黑、张武成他们便上了路。而任双友这边,则带着剩下的人安待在沙沟村等补给。选沙沟作为约定的补给地,是因为这地儿紧靠沂水,北边扮成商队过来的的补给队好找地方、好接头。 第293章 原来是自己人来了! 牟平县城是以前登州府治所在地,后来府治迁到蓬莱后,很多人对这里的称呼没有变一直称之为登州城。尽管蓬莱是现在的府治,可人们还是习惯称其为蓬莱或者是莱州,究其原因是蓬莱这个地名太过出名了一些,人们很难将蓬莱和等同于登州。 薛二黑带着十来个手下,挺着一张黑脸,扮作商人和车夫,正在往牟平县城城门走去。 城门口有几个兵丁盘查着往来的商旅,不过不怎么严格,基本上是走走过场。当然这个过场是不随便走的,不管你是否带了违禁品,得有孝敬才算数。 “你们是从哪儿来的?”守门的兵丁头领带着薛二黑车队的前边,询问他们的来处。 “几位爷,我们是从淮安府来的。” “淮安府?有没有关照?你这黑脸口音如此怪异,爷爷怎么看着不像善类?” “有关照!有关照!兵爷请看!”薛二黑说着就从怀中拿出了路引,路引中还夹着一叠军票。 兵头刚看到路引的时候,还有些生气,觉得这个黑脸没有礼数。结果打开路引后发现里边有军票,眼睛一下咪成了缝。 “你这黑脸看着五大三粗的,结果还是个细心人。果然人不可貌相,这几张一品票子可是难得,爷爷们愧领了。”随手在路引上打上了自己的印信,麻溜的将军票卷到袖子里后,兵头连车里装的是什么都没看,就随手一挥让黑脸他们进城。 等黑脸他们进城后,兵头意犹未尽的从袖子里取出军票,细心的数了起来。 登州府是港口府,这边的商贸往来活跃,军票早就在这一带自发的流通了起来。由于军票可以直接在供销社买紧俏东西,导致北直隶一带形成了军票购买力稍微比面额等值的铜钱高的传统,这传统流传到登州后继续保持,所以见到军票,兵头比收到银钱更高兴一些。 还是军票这玩意好,受贿起来更方便,哪像铜钱和银子,没收多少,就能将口袋全占满。兵头边数钱,边遐想,若是登州这边全流通军票,自己的收入会更高一些。 几个手下看着老大在数钱,连忙围过来看他老人家数钱。兵头一抬眼,看到手下的模样,就是一顿飞脚。边踹,边骂道:“埋汰货、没见过钱啊?赶紧去站岗!爷爷晚上请你几个货喝烧刀子。” 兵丁们等的就是这话,边挨踹边笑嘻嘻的去站岗,继续盘查往来商旅。 进了城后,薛二黑带着人找了一处离城门不远的客栈去开房安顿。 “几位客官打哪儿来?将路引拿出来押在这儿,吾在这里造册,完了拿去验官。”客栈掌柜一边招呼黑脸一行入住,一边要路引进行登记。 路引就像后世一段时间里流行的介绍信一样,没这东西在古代是很难进城和去外地的,尤其是住不了旅店。国内的社会管理模式,虽然各种名目在变,到基本的样式变化并不大。就比如大明的户籍分类制度和出行管理制度,后世立国的时候就基本上是改了个名称原样照抄了。 做好了住店相关工作后,黑脸一行人便安顿在客栈里,开始早出晚归的忙碌起来,好像真在做什么大生意一样。 谷鑱&lt;/span&gt;  “记住、城中有一千多守军,但战力一般,若是确定攻城,我们有能力在短时间内控制了西城门。将这些消息汇报给旅座即可,我们在客栈中等你回来。”将探查好的消息交给一个手下带出城后,黑脸便带着人耐性等待命令。 当天下午,出城的手下就回来了,并传达了任双友的军令。牟平县攻城战预定第二天清晨准时展开,黑脸他们的任务是靠着已经混进城的这些人马,在凌晨城门开了以后,控制住城门半个多时辰,以便十里开外的大队人马赶过来。 这种攻城的方法,在明末几乎被玩坏了,是个人都在用这招攻城,关键是还屡试不爽,每每都能得手。牟平城这边其实这些日子也有北边的王师要对这里用兵的传说,可当地官府并没有当回事。蓬莱那边可能准备的还充分一点,牟平则一点布置都没。在他们看来、要是遇兵自己这边也不可能先遇兵,一个县城有防备又有何用? 凌晨天刚亮,守城的士兵们缓缓的将城门打开,兵头就要出去堵人收钱,便看见黑脸带着车队往城门口而来。 “黑汉!这是要出城啊?”兵头对黑脸还是有些印象,很是自来熟的和他打起了招呼。 黑脸一路小跑到了兵头面前,面露微笑的说道:“兵爷、是要出城,不过还得请兵爷行个方便。” “什么方便?只要你意思到位,爷爷就给你行个方便。” “那就多谢兵爷了,你看这点意思能行不?”说着黑脸就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小匕首抵在了兵头的胸口。“爷爷的大兵要进城,让你的人靠边让个道,免得生出麻烦,不然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当场结果了你的性命。” 在黑脸动手的同时,其他人也动了手,他们手脚麻利的控制了其余守城的人,然后向城外发了信号弹。 “黑脸爷爷,你们是哪来的强人?还请爷爷们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和手下,俺们都是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七八岁的小孩,都是混口饭吃,不容易的。” “少呱噪!等会你自然就知道我们是那儿来的了。”黑脸踹了一脚兵头,然后让人将他和手下集中一起看押,自己则拿起枪守在城门内侧以防有变。 信号弹的动静,很快引来了城内的骚动,不过他们的反应实在太慢,等城中的兵丁赶到城门附近的时候,任双友带着大队人马已经杀进了城。 城中并没有发生什么激烈战事,就响了几声枪,然后任双友他们便控制了整个牟平县城。知县刚开始还反应慌乱,准备带着家眷逃跑,结果没等他跑,全城便被控制住了,跑都没法跑。战战兢兢的询问任双友他们是那儿来的,听到任双友的回答后,他连跑的心都没了。原来是自己人来了啊,这还跑什么?他的知县不是南京那边任命的,人家正经是北京吏部在册的官员。 “任将军,既然是自己人,你们何必不告而进城哪?提前给本官通知一声,吾也好准备一二不是?” “牟平县、你老老实实待着少和本将套近乎,等朝旨来了,咱们再说你的事!”任双友对这个恬不知耻的知县相当无语,谁和你是自己人?你现在到底是北京的官还是南京的官,你心里不清楚? 第294章 平天下不宜过快、传檄而定要不得! 大明的省级行政机构和后世差别很大,比如登莱、属于山东布政司管,但他有自己的巡抚,登莱巡抚的权限并不比山东的三司使低,甚至他的直属权限还要高出不少。在大明真正的封疆大吏是巡抚,很多省设有两三个巡抚府。比如陕西省就有延绥巡抚和陕西巡抚。巡抚之上的封疆大吏是总督,而总督不是常设官职,有时候两三省才设一总督,而有的地方不是省级单位,但却设了总督,如宣大总督。 省级的三司等行政机构倒像是宋代路一级的行政机构,并不是完善的地方行政管理机构而是中央部门的派出机构。登莱这边看着是山东的地界,可实际来说他们与辽东半岛的金复海盖地区走的更进一些。三国时割据辽东的公孙度,就专门派人在胶东半岛建了平州府。 当任双友带人占了牟平县城后,在蓬莱的登州知府以及登莱巡抚是干着急,却没有办法。山东境内有数支人马,山东总兵刘泽清部、山东巡抚的督标营、鲁豫总督高名衡带的陈永福部、周王的亲兵营都在,结果这帮人是没一个想要派兵支援登莱的。 闹到最后登莱巡抚和登州知府带着人一跑了之,蓬莱知县干脆派人来牟平与任双友商议接收的事。 几乎是兵不血刃任双友就带着一千多人光复了登州府的蓬莱、牟平两县,原本计划中海军的练兵之战打了个寂寞。海军在战役中起的作用连运输兵都不是,他们就是陪着从天津港雇佣的民船跑了几趟路而已。 “任旅长、军令堂的命令是你部坐海船直接回返天津。登莱这边暂时由一个战兵旅和一个保安旅,外加海军控制牟平和蓬莱两县即可。”被临时委派为登州知府的刘理顺赶到蓬莱后,连忙与任双友进行工作交割。 “登州全境有数县之地,这些县的知县等官员多次与本将联系,朝廷应该趁此机会光复登莱全境啊。”任双友本以为海路上的大军来了之后,会有更大的动作,不成想等来的却是让他赶紧回天津,拿下两县之地见好就收。这叫啥事?简直是浪费人的感情。 “朝廷有朝廷的安排,陛下说要徐徐图之,咱们只能听命行事。”刘理顺其实对这个安排也不满意,好不容易当个知府,结果只是管两县的小知府,谁能愿意? 任双友听完刘理顺的话,便沉默下来不再说话,军令如此,他们两个都做不了主,再说下去就成了抱怨之言了。 两人停了一会后,刘理顺开口说道:“任旅长你回去后将牟平、蓬莱两县的知县、县丞、等一应官员也带回京。” “带他们回京?带知县回京倒好说一些,其它的官员都是本地人,怕是不好带走他们吧!” “这好办,本县凡从八品以上官员,要想继续为官,就跟着你去北京接受理学院的培训,若是不想为官、则去了官职留在此处。尽外、九品及以下官吏、也要在本地办培训班,结业以后根据能力重新安排职位。为了将两县官吏整顿,京里会选调一部分官吏来登莱任职。” 朱由检之所以只让光复两县之地,就是为了之后的人事安排。一下子光复的地方太多,处置起来有些麻烦。先将两县整顺后,再说光复其它地方的事。牟平和蓬莱是目前唯二的两个整建制接收的县,是样板工程,所以工作比较麻烦,等这两县的样板搞好,以后光复其它地区就有章可循,速度也会快很多。 谷唖&lt;/span&gt;  其它想要归附的县怎么办?估计这两个县的接收工作一展开,附近的州县的态度就不会这么积极了。先让他们冷静一段时间再说。 朱由检在朝政会议上提出了一个观点,平天下的工作展开的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朝廷并没有做好相关准备,一下子全面铺开,只会走向以前的老路,大明还是旧大明,这样的天下不是他想要的。 朝臣们对此相当不理解,可皇帝还是一意孤行的给这事定了调。 基本盘不够,是朱由检不想这时候大规模接收地方的核心原因。到现在为止,哪怕是监贡生群体,依然是以旧势力为主,这不是朱由检想要的干部群体。他理想中的干部群体还处于萌芽状态,完全顶不了用,所以宜缓不宜快,很多事的节奏还得压一压。 后世国内发生的两次革命,一次是摧枯拉朽传檄而定,结果是只是搞的热闹,啥问题都没解决,反倒造成了三十多年的内乱。另外一次前期困难重重,但真正统一的时候,却没有发生反复现象,各方牛鬼蛇神被压的服服帖帖。为什么?核心还是第一次的基本盘太弱,而形势发展的又太快,最后不得不让大量的旧利益群体换了个皮,到最后就是乱七八糟的的利益群体相互扯皮,将国家整的一团糟。 大军南下的同时,必须要伴随着官僚机构南下,与旧利益团体不是不能合作,但绝对不容许他们占主流。不然就只是换了一层皮,做了些表面文章。光复天下,起码得储备相当一批后备干部才可以。 虽然这样整速度会慢一点,但是胜在稳当,欲速则不达,说的就是这么个道理。 五月初、任双友终于带着部下乘船回返天津。从二月上旬南下到现在,他们此次南下用了差不多三个月时间。这三个月时间,凭着一千多人的队伍,整出的事可是不小,甚至是直接改变了大明历史发展的进程。 由于他们南下而造成的影响,眼下并没有完全展现出来,估计再过一两年时间都还有相关的影响产生。 “任旅长、到了京师后,你还得多照拂下官一二,下官此行全仰仗你老了。”牟平知县在海船上又开始和任双友套进乎了。他现在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对未来充满了担忧。 “知县是政务官,说实话本将就是想照应,也力所不及。不过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本将就给你说几句知心话。眼下的陛下和朝廷正在一力推行新政,只要知县用心于新政,将来必有前途。若是抱着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想法,只能是好自为之。” 第295章 关宁军越进边墙 任双友刚带着队伍到天津,军令堂就传来了新的命令,让其带部休整两天后,从天津东北部北上,在遵化一带防止关宁军余部窜入遵化厂务区造成损失。 是的、在任双友还未到达天津之前,与关宁军的大战就已经爆发了。 战事的发展有些出乎预计,就在北京这边准备开赴关外与关宁军在后世的承德、赤峰一带展开决战之时,在大宁的关宁军却先动了。 情报系统在关外的消息源和渠道还是有问题,当关宁军大队人马在喜峰口关城西北部的边墙展开越墙行动时,负责边防的麻友谅部才收到消息。 由于边防部队在这一线的边墙布置了大量雷区,因此在平时派去守墙的人并不多。实话说、这么长的边墙,也确实没法做到全段用强兵防守。正是由于这方面的原因,才给了关宁军越墙入关的机会。 为了应对大量的雷区以及边墙上的铁丝网防线,关宁军用了一种新战术。他们准备了大量的厚木板带到队伍中,遇到雷区和铁丝网防线的时候,直接铺过去。目前的地雷,威力还是有些小,没法炸碎厚木板,铁丝网上搭了厚木板后,进攻方也能很快通过。 得益于新战术,关宁军很快便突破了守军不够的边墙防线,成功的窜入边墙之内。所以说、没有一直有效的武器和战法,只要肯动脑子,总是能用现有的东西解决新出现的问题。关宁军成功窜入墙内,就是因为守墙部队太过信任地雷加铁丝网防线的效果了。 “陛下、关宁军正在向密云一带快速推进,我们判断他们的目标是厂务区。那里物资和财货多,他们肯定是想先在那里抢一把再说。如此一来,之前所有的作战计划就都不能用了。”黄得功满头大汗的在作战室的地图上向皇帝和朝臣汇报军情。此时他的压力非常大,感觉比亲自带兵去冲锋陷阵还让人恐慌。 “十二军已经沿着铁路从通州北上了,在关宁军到达之前赶到厂务区应该没问题,虎山你急什么?朕觉得虽然战事的发展有些出乎咱们的意料,但这也不完全是坏事。朕觉得、关宁军穿墙之后,反倒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更容易歼灭其有生力量的机会。”朱由检看着黄得功满头大汗的狼狈样,不得不出言帮着他减轻压力。好歹也是经过无数战争的猛将,至于被这小小的变故惊的手足无措吗? “歼灭其有生力量的机会?陛下、臣等愚钝、还请为我等解惑。”陈新甲站起身来,盯着地图眉头紧皱,他也有种感觉,似乎是有一个歼灭关宁军主力的机会,可脑子稍微有点乱,一时想不到这个机会是什么。于是他着急的开口询问皇帝,战机到底是什么。 朱由检起身,拿起笔在密通铁路和古北到长城的走向上画了两条线,然后转过身来说道:“常言道歼地要四面张网,而现下边墙和铁路已经给了我们解决了两面。五十一师沿着边墙以团为单位分守要断,短时间内阻住敌军越墙而出不难。十二军的两个师依托密通铁路,机动阻地也不难。而我们还有十一军这个由骑兵师和车厢师组成的机动兵团,正好可以从东南防线挡住宁军逃窜的路线,将吴贼围在边墙和铁路形成的夹角之内,聚而歼之。” 皇帝的一番话讲完,底下的人全睁大了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地图。连不怎么懂军事的周延儒,神情都变的有些不同了。 谷慘&lt;/span&gt;  老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爬到挂在墙上的地图上仔细的瞅了一会,然后面带遗憾的摇了摇头,嘴里边直呼“可惜、可惜。” 战役还没展开哪,你个老家伙可惜什么?朱由检很是郁闷的开口问道:“太师、你叹气什么?” “咱们的铁路修的还是有些晚了,若是山海关到通州的铁路也修好,吴贼这次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逃官军的围堵。现在这个防线还是有些疏漏,等战事一结束,老夫亲自去督办通关铁路的修建,通关铁路修好之后,京东将成为虏贼犯境的死地。”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周延儒的语气相当的狠,感觉老头心里藏着一股巨大的无名业火。 原来他是因为防线还有漏洞,才摇头叹气。真是个天真的人,世间那有完美无缺,啥都准备好的事?有哪好事,还要这么多文臣武将干什么。 经过朱由检的一番拆解,原本因为被关宁军越墙而入搞的有些丧气的军令堂一众将领,情绪立马高涨起来。是啊、相比与去关外的野地里和关宁军打,现在的战场环境好像更好一些。吴贼越墙而入,怎么越看越有点像自投罗网的样子? 理清作战思路的众人,很快确定的最新的作战计划。十二军的五十四师和五十五师负责沿着铁路堵截,五十一师负责沿着边墙堵截,十一军的五十二师、五十三师负责赶羊入圈,同时也要担负堵羊四窜的重任。除了这几个主力师以外,另外还要调五六个保安旅,在蓟州、通州、等重点城池驻防。总之篱笆要尽可能的扎牢,一定要抓住难得的机会在内线战场,将关宁军给歼灭了。 “此次作战,最大的难度在各部之间的有效沟通和衔接上,沟通出了问题,很容易前功尽弃!军令堂要为各部的沟通和衔接,做好详尽的预案。为了方便指挥和调度,军令堂要靠前指挥,朕建议在通州设立围歼关宁军战役的总指挥部,负责处置前线军情,从而做到万无一失。中军都督黄得功和前、后军都督亲赴通州任战役正副总指挥使。” “末将领命!” 由于有铁路在,作战时整个铁路的调度、沟通机构能被征为军用,所以在这一带作战信息沟通会比其它地方更通畅和快速,应该来说这又是一个十分有用的作战优势。 关宁军突然越墙,让朱由检意识到自己在通讯方面的布置还是有些落后了,等此战结束后,要赶紧想办法上马一个解决整个直隶地区通讯问题的项目。 第296章 城市巷战! “告诉儿郎们!让加快行军速度,只要咱们赶到密云,这次入关就挣够了!”吴三桂骑在马身上一边急行军一边催促着部下加快行军速度。 密云厂务区的富庶吴三桂自然听过,所以他将越关后的第一个抢劫地就定在了这里。 开玩笑、若是抢劫厂务区成功,他都不用再换地儿去抢,直接打道回大宁今年都够够的了。 怀揣着发财的梦想,关宁军几乎是狂奔着急向厂务区杀去。 入关后刚过了一天时间,关宁军已经出现在了厂务区。 此时沿着铁路往厂区赶的十二军还在路上,厂区只有一个保安旅以及由工匠、力工组成的护厂队。 方以智面沉如铁的听完侦查员说关宁军马上就要兵临城下的汇报后,开口说道:“现下厂务区只有一个旅的兵力,吴贼的人马已经杀到了,面对这么大的摊子,咱们只能重点防守,厂区中的其它地方,唯有靠各自厂区的护厂队来守。好在这边的厂区有三千多杆新枪、新开的手雷总装厂还有数万枚雷可用。本官认为用好这些武器,咱们应该能撑一天左右,有这个时间、大队人马就会杀到。” “县尊、咱们厂务区这边最大的麻烦是各个厂区纷乱如麻,只能各自为战,怕是不好守啊。”驻扎在厂务区的保安旅旅长李宗伟说出自己的担忧。他是传统军人出身,根本没守过没有城墙的城市,所以对眼前的情况更为担忧。若是有个城墙,凭着三千多人,他觉得撑个一半天根本不是啥事,可这没城没墙的地方,实在是让人觉得没手可抓。 “李旅长,城可以这么守,你让你的战兵,将厂区所有能用的通勤轨道车都集中起来,等吴贼进了厂区后,你们依靠这些轨道车往来与各厂区进行支援。本官带着旗令兵在厂区的办公大楼顶部观察整个战区的战况,给你们发军令。” “这样!吾将所有的骑兵集中起来使用,用以支应最紧要的地方。” 厂务区的军政首脑很快就商议出了一个大体的作战方案,面对这种从没有打过的战场,大家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边打边想看看能不能管用。 防守方不知道怎么守,作为进攻方的吴三桂到了战场后,也是傻了眼。这地方怎么连个城墙都没有?没城墙倒是好事,可关键是眼前的这座城有些太过大了吧?在他的想象中,这地方最多也就是一个县城而已,可到了之后才发现,此地要比宁远城还大。大不是问题,问题是里边的道路密密麻麻,还弄不清楚这座城里最核心的地方在那里! “王爷、咱们该怎么打?往哪儿打?进城应该不是难事,可进去后该打哪儿啊?”手下的将领比老吴还没主意,跑到他跟前问起了战法。 “让夏、胡两位主将带本部人马,从南北两翼进城,本将带中军沿着这条大路攻进入。咱们在中间的那处高楼汇合。”吴三桂站在高处一边观察战场,一边简单的给手下将领分配了作战任务,然后就准备进城了。面对这种没有外围防守设施的城市,老吴觉得进城似乎不是一件难事。 帅旗一动数万关宁军直驱入城,老吴这边更是一马当先,沿着大路就是一阵猛冲。 结果刚冲了不久之后,前路就被人给堵住了。守城部队在大路上摆了一排厂区里拉货的四轮轨道车,然后人躲在后用枪炮和手雷打阻击。老吴的前头部队刚冲过去便被一顿收拾,打的人仰马翻不得不退下来。 谷詹&lt;/span&gt;  “王爷、这条大路冲不进去啊。他们用火器当街堵住了进路,在两侧的楼里也有火枪手和雷手,咱们冲进这个道里就三面受敌,地形对我们太不利了。”前锋官马宝将遇到的情况,快速回报给了老吴。 老吴远远的看了一眼大道上的阻击阵地,发现马宝说的确实没错,人家的防守阵地设的真是巧妙,就在两侧有三两层高楼的地方堵住了进路。只要冲进这一段阻击阵地,有多少人都能暴露火器覆盖之下。 “此路不通、咱们另选道路就是!守城的人难道会处处设防不成?城里到处都是通往中楼的路,咱们何必要死走这条路哪?” 在高处观察厂务区的时候,吴三桂就发现了厂务区的特点,道路四通八达,之所以选择从主路突进是因为主路最宽敞。现在既然主路推进不方便,哪就从其它的路走,还就不信他们能处处设防。 带着大队人马,退了一段距离后选了一个叉路,吴三桂带着人继续往中心城楼方向突进。 走了一段路后,又出现了之前的局面,前路又被堵住了。“奶奶的!咱们继续绕!留一部分人在这里牵制守军,其他的人跟本王找路继续往前杀。” 带着人继续绕路,七绕八绕后,老吴发现前边没了阻击的人马,不过情况并没有变好,因为前边没了路,他们走到了河边!“折回去,另选道路!这鬼地方路是不少但怎么如此混乱。” 带着大军进城,整整过了两个时辰,老吴还是没有实现他突进到中心城楼的战略意图,反倒是迷乱在了厂务区四通八达的道路网里。过程中他的兵马也一步步分散在了各个道路上,看着到处都有他的兵,实际上大家都是漫无目的的瞎跑。奇葩的是,他还遇到了另外两路人马的散兵! 沿河而建的城市,道路根本不可能齐整,厂务区的情况还算好的,起码有两条主干道是整齐的。 “不行!再这么下去咱们再这么没头苍蝇的打下去,锐气都没了,咱这是吃了地形不熟的亏。去想办法弄一些炮进城,咱们还是得回到大路上突进。”意识到地形对己不利之后,吴三桂不得不调整战法。绕路肯定是不行,绕着绕着都能把自己给绕晕。 改变战法回到主路推进后,吴三桂还是没有取得想要得到的战果。这次入关,重炮肯定是带不了,只带了一些轻炮。而轻炮与分守主路的保安旅的火炮比是一点优势都没有,他们根本打不开局面。 “王爷、咱们这么大队推进不行啊,人家用少量的兵马就能将我们堵住,末将以为,我军当分成小股向城中突进。守城的兵马肯定没有咱们多,时间一长自会被我们打成筛子。”年轻的参将夏国相说出了自己攻城的办法。 “哪就分兵突进!本王还就不信了、这么一座破城,我关宁军几万兵马还拿他没办法。” 第297章 吴三桂:这是被围住了? 刘元斌带着十二军先锋的两个旅于当天下午赶到了厂务区战场。 抵达战场后他被眼前的局势也整的有些看不懂了,整个厂务区内、战火连天,枪炮声不绝。外围的关宁军并没有剩多少,显然他们是全扑到了城里。 一般情况下,这时候城市应该已经失守了,但从源源不断的枪炮声来看,似乎城里的激战还在继续。 这样的乱战下,怎么插入战局就变成了一件麻烦的事,刘元斌甚至观察不出那块是整个战役的主战场。 “先期赶到的二零七旅和二三一旅,以连排为单位,全力压进厂务区。你们的任务是支应各部战场,遇敌既杀,遇敌既歼。注意观察城中心办公大楼的军令旗和信号弹。同时进城的团级军官,要随时做出调整,收拢兵马防止被敌军大队将进城的小队人马围住。等后续部队抵达战场后,本将会再派一旅兵马进城作战。其余赶来的兵马守在外围堵住贼兵退路。” 看了一会战场情况后,刘元斌做出了一个以乱对乱的战术决定。厂务区在乱战,他就是想与吴三桂好好打一场阵地战都没那个条件。 乱了其实更好,刘元斌知道自己手下兵马的优势在那儿。连排级军官的素质在那儿放着哪,小股对小股的战法反倒是能发挥出他们的指挥优势。 城中的吴三桂,此时已对整个战场失去了控制,他本以为分散兵马分进突击后,自己这边会有优势。可实际情况是,兵马一分散后,整个关宁军便陷入了厂务区工匠武装的汪洋大海中。 工人和农民不同,他们平时的生产生活纪律性就强,而且还有固定的组织关系,最关键是他们不是手无寸铁,厂里边的工具很多都能拿来当武器,尤其是兵工厂的工人们,手中的家伙式不要太好。再加上之前紧急给他们发到手里的武器,从装备来说,他们比这个时代大多数军队都只强不弱。 有装备也就算了,关键是这帮人还有力气和素质,随便的武器拿到手里就会用。在地形上来说,厂务区的地形实在是太适合防守方了。人家对自己的厂区肯定比关宁军这帮生茬子要熟的多,在局部战场上,厂区的这些厂房又变成了一个个易守难攻的堡垒。大厂房只要守住了门,关宁军就很难打进去。二三层的小楼,守住楼道,从楼上往外砸东西,都能将人砸死。 老吴同学带着一队亲兵稀里糊涂的摸进了一个钢铁厂,然后他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这哪里是一个厂房,这简直就是地狱。厂里的工人,拿着钢铲盛着火红的铁水和燃烧的碳,迎着冲过来的关宁军就泼了过来。沾上这些东西,不烧死也会被烧残。 一个照面之后老吴就带着人狼狈的退出了厂区,身边的将士们面露恐惧,不敢再进钢铁厂区一步。 “王爷、好像官军的援兵已经从城外杀了过来。”一个亲兵着急忙慌的跑过来通报最新军情。 “他们的援军来了?来了多少?” “不清楚!反正到处是官兵,我们也弄不清楚进来了多少官兵。” 敌情不明,你跑过来通报什么!吴三桂真想一刀将通报的人给砍了。眼下这局势怎么办?吴三桂沉思了一会之后,做出了无奈的决定:“传令各部,尽快退出城去,咱们到城外后,再议下一步的打算。” 军令是传了出去,但老吴显然是错估了形势,关宁军是进城容易出城难。兵马分散在城中各处,军令传达相当慢,即使传过去,他们也很难脱离出来。 “糟糕!咱们这是被围了,眼下出城都是难事。”吴三桂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因为连他的亲兵队都被缠住了,一时半会脱离不出战场。“全力杀出城!今日之局,唯有死战一途。” 谷秗&lt;/span&gt;  一直战到半夜,吴三桂拼了老命才带着两千多人杀到了城外。到了城外后,他发现形势并没有变好,城外居然还有过万的官兵在堵着他们,好在还有些其他人马冲出了城。 “向东突围!”下了一声军令后,吴三桂提着马刀,不管不顾的往军阵外围杀去。 折了近千人,吴三桂才勉强凿出了一个缺口,跳出了包围圈。 跳出包围圈后,吴三桂并没有走远,而是留在战场附近,想着收拢一些兵马,看看此战的损失有多大。 越等老吴的心越凉,眼瞅着天将大亮,可他身边的人马只有五六千人而已。 此次入关带的人可是足足过了三万,总不会一天的战事下来,只剩这点人马吧? “王爷、咱们得赶紧撤了。官兵大部又围了过来,再不撤咱们又会被围住。”亲将骑着马赶到了吴三桂面前,劝他赶紧下令跑路。再不跑路,突出重围的这点人又会陷进阵中。 “向东再撤二十里!”吴三桂咬着牙下了一个自己最不愿下的军令。 狂撤了二十里后,老吴又带着兵徘徊了半天,这半天里他并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此时他身边的兵马也不过六七千人而已。撤出城已经快一个白天了,身边只有这么点人,现在的情况意味着什么,老吴心里再明白不过。 “王爷、咱们东南方向三十多里的距离,有大股官军骑兵正往过来赶。” “王爷、西边有数千官军正向这里往过来压。” 探马报过来了一个个坏消息,听的吴三桂脸上的肌肉直抽抽。“罢了!咱们赶紧想办法出关再说。” 他必须在东南方向的骑兵压过来之前撤军,不然被骑兵缠上后,很可能再无机会脱身。 密云厂务区的刘元斌一边指挥人收拾城中的关宁军残兵,一边听侦查员通报军情。当他听到吴三桂带着残兵向东北方向急退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咱们的反应还是没更上,吴贼这回又能逃出关外了。” 战事的变化太快了,快到原本准备的合围措施根本没机会全部展开。曹若海的十一军还在路上,负责在关墙上堵截的麻友谅师还没有沿着边墙将人撒开。如此情况下,吴三桂肯定能找到缺口越过边墙。谁能想到此次关宁军越关而入的战役,正经的战事只打了一天多点,便分出了胜负。早知道战事会这么发展,就应该调有骑兵师的十一军过来,而不是让以步兵为主的十二军主打密云战场。 第298章 大宁是死地待不得! “军座、城内战场基本结束,粗略的统计出来了,大约俘虏了一万三四的关宁兵,另有五千多亡兵尸首。有小股贼兵窜到了周围的山区。” “看来此战吴贼的损失应该过了两万,城内的我军伤亡怎么样?” “守城的保安旅有七八百人折了,主力战兵伤亡数应该是三五百。不过城内的百姓伤亡有点大,总数应该过千。” “此战民众出力甚多,本将完了和方知县商议一下,看如何妥善安抚。你们配合方知县尽快安靖厂务区。同时赶紧探查突出城的吴贼主力,现下是否退出关外了。” 刘元斌和军部的参谋团负责人沟通着战事结束后的一些后续事宜,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吴三桂没有下定逃出关外的决心,要是他继续逗留在关内,哪就是最好的消息。 等了一会后,一个参谋跑了过来,说道:“军座、曹军长和麻师长派人来通报军情,吴贼已经逃出关外了。他们来信询问,战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不等他们部署到位,我军就将吴贼赶出了关外!” 你们问我?我去问谁!刘元斌接过麻友谅和曹若海的询问信,很想吐槽几句。这仗打的稀里糊涂,自己带着主力过来的时候战事已经发展成不可控的样子,根本没法做长远的布置,甚至他连外围的反包围圈都没扎牢,关宁军就已经溃了。 尽管从战果来说,已经做到了打残关宁军的目标。可刘元斌知道,战报报上去以后,包括军令堂和另外两部人马在内,都会对战果不满意,一帮事后诸葛亮肯定会说刘元斌处置失误,错过了彻底歼灭关宁军主力的机会。 “给曹军长和麻师长传令,让他们赶紧赶到厂务区开前敌指挥部会议,研判此次战情以及后续战事布置事宜。” 当天晚上,曹若海和麻友谅带着警卫部队骑着快马赶到了密云厂务区,他们实在是好奇这边战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弄的两人如此被动。 两人一见着刘元斌,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刘元斌,他是怎么做到一天时间歼灭关宁军两万人马的?你打这么快干什么?我们还在路上跑着哪,就不能等弟兄们都到位了,再包饺子! “两位!此战不是刘某主动打的,吾带着主力赶过来后,城里已经四处开火,实话说,此战压根就不是咱们主力战兵在打,我们更像是帮手。”刘元斌有些郁闷的解释起战事的情况。 “城里只有一个保安旅,他们怎么可能是打关宁军的主力?关宁军这次过来的人马,最少有三万。”麻友谅听了刘元斌的解释,很是不信。要是靠着一个保安旅,能将关宁军拖住,哪自己的人让关宁军在长城上一进一出,岂不是显得太过无能了? “说了你还别不信!拖住关宁军,让他们陷在城里乱战一场的还真是厂务区的保安旅和各个厂里的民壮。正是他们牵制住了入城的关宁军,吾才有机会在乱战中将大部贼兵留在这里。早知道这边会发生这样的事,让十一军的骑兵师过来,情况可能比吾带着兵来更好。算了、不说这事了,咱们说说接下来的事。此役关宁军大伤元气,正是我们兵进大宁痛打落水狗的好时机,吾的意思是咱们三人赶紧拟一个追敌计划,让军令堂批了后,趁着大家都在这儿的机会,顺势追进大宁,将吴贼彻底打垮。” “关宁军也就四五万人,此次折了两万多,确实是趁势追歼其部的最好时机。” 谷服&lt;/span&gt;  三人很快形成了共识,一致认为当务之急是最快挺进大宁,将此战形成的优势近一步扩大。 密云的刘元斌他们在想着快速追到大宁收拾吴三桂,而吴同学此时确愁的年纪轻轻头发都要白了。入关之战,何止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简直是差点将老本全搭了进去。陪着他回大宁的只有八千不到人马,在大宁留守的老弱病残加起来也没一万。也就是说此战之后,老吴从顶级军头一下子掉了档,损失如此惨重,回到大宁后该如何应对,他还真没了主意。 “国相、国柱两位贤侄,夏、胡两位将军怕是陷进阵里了,你们说咱回到大宁后,该如何破局?”夏国相和胡国柱的父亲,都没回到军中。吴三桂知道情况肯定不妙,所以他将两名后辈叫到跟前,一方面是安慰他们,另一方面是想看看他们有何主意。 “王爷、咱们继续待在大宁是死路一条。”夏国相定睛看了一眼吴三桂,忐忑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大军折损在密云与他之前出分兵突进的主意有很大关系,所以他现在很怕吴三桂追究他的责任,可他的嘴又忍不住。 “继续待在大宁,死路一条?贤侄为何如此说?” “大宁无民!咱们补充不了折损的人马,满人巴不得咱们的兵少,如此会更好将咱们管控,所以他们不会给咱补兵。待在大宁,即使朝廷不来找咱们的麻烦,满人也很可能会比以前盘剥我们更甚,王爷怕是会成为祖爷第二!” 夏国相的话让吴三桂如坠冰窟,大宁最大的麻烦不是地方偏僻,而是没有兵源。直到此时,老吴才认识到满清让他们移驻到这地方有多狠毒。到了大宁后,他们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再有任何增长,只会一步步掉档。 “贤侄、不待在大宁,咱们又能到哪儿去?宁远咱们回不去了啊。” “天下之大,王爷何必将目光只放在宁远和辽东这一偶之地哪!” “你是说离开辽东?咱们的很多眷属可都留在宁远啊。” “王爷!大丈夫何患无家,只要咱们将实力恢复了,宁远的家眷再从满人手中要回来就是。更何况,咱们的直系亲眷皆在大宁。” 当初与多尔衮谈投降条件的时候,关宁军的底线是直系亲属必须跟着他们一道转移,绝不容许被满人当人质,多尔衮最后也答应了这个条件。 “离了大宁后,咱们去那儿?” “绕道山西,入关内!只要入了关内,凭着咱们的兵力,找一处上好的容身之地不难。听说,现下中原以及东南,乱成一片,正是我关宁军的机会。” 第299章 好民、好兵、好读书人才是好男儿! 朱由检在皇宫里收到刘元斌他们送来的战报时,心中也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厂务区这是打了一场超越时代的巷战啊!自己也是头脑不清醒,将巷战这茬给忘了。甚至连军事大学的课程设计上,都没设这门课。城市巷战是后世所有指挥官必须要学的一门军事常识课。守城方如何依托城市组织巷战,进攻将领面对复杂的城市环境如何组织有效进攻,都是必须要具备的素质。 吴三桂这家伙也是倒霉,豪无准备的就打了一场超前的巷战,能跑出去都是运气。 巷战是后世军事将领最头疼的战场,即使装备、军力有绝对优势,也是能避免就避免,哪有像三桂这样上杆子往里冲的?说巷战超前,只因为以前虽然有守城之战,但并没有打巷战的基础。爆发巷战有几个必要条件,一是城市得工业化程度比较高,民众的基本素质要具备;二是城市居民有死战的共识,没有群众基础,人家的军队一进城,百姓们都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了,还打个毛线的巷战。还有就是城市的结构需要复杂一点,不能整整齐齐! 此时的北京城看着是个特大城市,还真打不了巷战,这里的百姓基本素质不够,远没有大部分都是工人的厂务区的百姓那样有战斗精神和战斗力。哪怕是老百姓要打,他们的装备也跟不上,只会出现单方面被屠杀的情况。目前时代,大部分城池都像北京城一样,并不是展开巷战的合适场所。 正是因为绝大多数城市不具备巷战的情况,朱由检也就没了让将领们学习这玩意的心,结果谁能想到,计划是赶不上变化,奇奇怪怪的,在密云厂务区就爆发了一场初期巷战。 “陛下、前线和通州那边来信说最好趁此机会尽快启动大宁战役。还有密之来信说密云厂务区民壮伤亡比较大,他想向朝廷申请一些烧埋银,用来安抚百姓。”由于军令堂走了好几位主官,一时没法行使决策机构的职能,所以这段时间周延儒带着内阁临时充当整体军政的决策机构。 “大宁之战到了尽快启动的时候!不过在此之前,得先将密云之战的收尾工作做好。先给方以智传令,让其张贴安民书,厂务区之战所有伤亡人员,无论军民皆以伤亡军士的待遇进行抚恤。厂务区对此战中受损的民厂损失情况进行评估,评估完成后、皇家银行会根据评估情况向受损失的民厂发放为期三年的免息贷款以帮助这些民厂恢复生产。所有安抚措施一个月内到位,望民众耐心等待。同时向前线传令,所有在前线的旅级以上将领,赶赴通州召开军事总结和部署大会。” “陛下、对民众的安抚措施是否有些太好了?”改制后伤亡军人的抚恤标准很是不错,周延儒一听皇帝居然让厂务区的老百姓也享受这个待遇,心里就有些不乐意了。这钱可是要朝廷来出的! “太师!无论军民、只要与敌作战就是保家卫国的战士。咱们不能让他们寒了心,不然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百姓们还会拿起武器帮着官军御敌吗?实话说,此战中厂务区百姓起到的作用,不比军卒差。” 谷猷&lt;/span&gt;  “厂务区民壮确实在此战中起了大作用,老臣也是知道的。可老臣怕的是开了先例后,其它地方的百姓在战时有了伤亡,也向朝廷要同样待遇。他们要都像厂务区的民壮这样能打,倒是没啥不能接受的。可天下的百姓,还真没多少像厂务区百姓这样能打的民壮。” 老周考虑问题的方向还真没啥问题,对大明百姓的情况,老周还是清楚的。像厂务区这样的,估计很难再有。要是天下百姓都有与关宁军鏖战的能力,哪还练个毛线的兵,直接将他们征用啥问题都解决了。因此他怕的是抚恤标准给的太高,其它地方的百姓有样学样,跑着给敌人送上一波人头,然后来要抚恤,这钱不就花的太冤枉了? “先按这个来,以后再说以后的事,总之让百姓拿起武器主动保家卫国不是坏事。天下的安危仅靠战兵来守决然不行,百姓们不能置身事外。” 厂务区之战让朱由检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之前有些疏忽战争中对民众的动员。一直没想着让百姓也参与进军事行动中,这肯定不行。军民一体、军民融合是必须要做的事,不然军人在前边打仗,百姓们却没当一回事,还觉得他们这样做是天经地义,哪还打个啥?谁还有心气拼命!两宋和以前的大明,不就是犯了这个严重的错误? 甚至在民间还流出了一个让人不能接受的话,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这是一个正常社会,对待保家卫国之人的态度吗?两宋和大明的军队是有各种问题,但也不至于得到这样的评价。再差人家也是顶在最前线,再差人家也比入侵者要强。没有这些被人歧视的兵卒,老百姓只能仰着脖子让人砍。 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朱由检才决定在启动下一场大战之前赶到通州,开一场战事总结大会,利用密云厂务区之战打开的口子。统一军政官员的思想,让他们意识到军民融合,军民一体的重要性。 “太师、在通州召开的军事会议,内阁和六部主官,以及密云的方以智也要参加。这场会不仅是军事会议,也是政事会议。密云之战,意义重大,同时也反应出了当下的一些要紧事,必须要专门开会来解决。朕记得民间有俗语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同时前宋的韩琦说过一句话,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名,方为好男儿。通州会议就是要议一议,这两句话是不是打断了我汉民的脊梁骨!好民、好兵、好读书人皆是好男儿,奸民、贼兵、无用的读书人岂能是好男儿?读书中榜,岂是男儿好坏的标准?民风孱弱,甘当两脚羊的百姓,哪来的脸耻笑为国死战的勇士?” 第300章 复员制度(求票) 求几张月票、推荐票,虽然这玩意对扑街书没啥用!主要看看还有那些书友在一直追。 —— 准备了两天后,朱由检带着内阁阁臣和六部尚书,在京东车站,坐着轨道车赶到通州去开会。 会场是通州府衙的大堂,对于一个县级衙门来说,一下子涌入这么多军政首脑人物,大堂显得有些局促了。 等众人在大堂临时摆的小板凳上坐定后,朱由检开口说道:“此次会议的内容,想必大家应该有所耳闻。朕就直接说事了,首先说说为何将大会的地点选在通州而非京师。选择在通州开此次会议,一是这里相对靠近前线,二是朕要想大家传递一个理念,时代不同了,咱们治国的思维也要不同了,要摆脱以前那种安坐京师四平八稳的办事风格,诸位要习惯于动、习惯于变化。” 你不是直接要说事吗?怎么开篇就说了一堆废话,直接说事不行吗?底下有人不由默默地吐槽起来。 “好咱们开始进入正题,密云厂务区的战事,虽然已经结束,但其影响不容轻视。朕认为此战是我大明少有的军民协同作战的典范,尽管在过程中很多表现不够完美,但从结果来看,依然是一场完胜。通过此战,我们能看到军民协作是能取得意向不到战果的。当老百姓和军人站到一起的时候,我们打赢战争的可能性就大为增加,是也不是?” 皇帝都这么问了,难道咱能说不是吗?参会人员异口同声的答复到:“是!” “军民相容、军民一体是朕对以后大明的期许,军离不开民、民亦离不开军,大明的军队是全天下大明子民的军队,大明的军人也必须出于全天下子民。以前大明军民两张皮的事,从今日起要彻底改观!朕不想再听到什么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以及什么读书人才是好男儿的屁话。” 目光如炬的扫视了一眼参会的众人后,朱由检继续说道:“这几句话,朕认为是打断了吾汉民的脊梁骨。民富国强、兵精民丰、崇文重武,这几样一个都不能少,朕都要!武不强何以立国?文不盛何以治国?百姓人人不当兵?谁为国家流血牺牲?拳头和真理一样重要,你没有拳头谁能安心听你的真理?当年蒙元、金辽屠虏我汉民的时候?人家能听我们讲道理?还不是太祖带着强兵恢复中华后,道理才有人听?” 崇文重武、拳头和真理一样重要?皇帝这番话说的还真是挺霸气。弄的参会的不少文臣都有些神情激动,更不要说参会的这些武将了。 参会的周延儒老眼睁的斗大,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真正的英主在讲这番话。十几年了,经过了这么多变故,皇上终于成长成了一位有思想、有格局的成熟帝王,大明中兴看来是真有期望了。 “下边朕说说军民一体、军民融合的具体措施。军事大学自今日以后,与其它的几个大学一样招收生员,军校生一半来源于军伍,一半来源为生员。为了解决有可能出现报名人员不足的困境,前五年军事大学招生有优先权,凡是被军校选中的的生员,需应招入学,拒绝入学者取消任何入仕和当教师的资格。” 谷柽&lt;/span&gt;  什么?还有强征入军的要求?这不是胡来吗?生源可是国朝的宝贝啊。底下的不少文臣正要出言表示异议。 朱由检摆了摆手继续说道:“第二、全天下百姓的子弟皆有入伍参军的义务,凡是拒绝入伍的子弟取消一应国朝福利待遇。第三、国朝兵制自今年起实行复员制度,所为复员是指凡参军满五年,即可根据强制与自愿相结合的原则由兵复民。复民之兵,国朝按起军中资历安排相应民职。普通士卒优先考虑在各级衙门当普通吏员,以及在各官办、宫办场所当职员。军官复员,则对应相应品级安置在官衙机构为官。尉级对应从八品到七品,校级对应六品到四品皆为正品,将级原则上不复员,但特殊情况下亦可武职转文。” 讲完这话后,朱由检有意停顿了一会,让大家消化一下后再说。 参会的将领们对复员制虽然听的稍微有些糊涂,但并没有什么大的震动,不当兵了转成文职似乎也不错?皇帝当初就给他们说过,要让他们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现在看来是要兑现承诺了。话说回来、将级军官不复员,也就是说复员制似乎与他们这些高级将领没啥关系。 文官们就不一样了,刚开始听到说军事大学有优先录生源的资格,他们都快炸了。但有了复员制后,似乎这事可以商量一下。参军确实有生命危险,可从军校结业后生员们大小也是个军官,危险系数相对低了不少,另外军官升职快,这是谁都知道的情况,所以说这事有利有弊并不是完全无法接受。 “陛下、军事大学优先录用学员,怕是会将国朝的优良士子全招进去,老臣担忧其它职差无好苗子可用啊。”周延儒第一个站出来说出了他的小担忧。 他这是担忧没好苗子可用吗?他这是担心军校招生不讲理,将他们的子弟全给招进去。 “太师也莫要太过担忧,虽然军校有优先录用权,但不是随便用的,首先是在主动报名的人招不够的情况下才会行使这个权利,其次是被其它大学已经录取的生员可享有一次拒招权。实话说,军校一年招的学员总数并不会太多,不会抢多少生员过去的。”实际上刚开始朱由检不想让军校去抢人,人招不够,就多分些名额给军中,但话必须得这么说。等他们体会到军校的好之后,还怕招不够人? “陛下、复员军官若是太多的话,没有职品安置怕是不好?毕竟其它大学的生员朝廷也要安置职位的,高品官员的职差同样很紧张。”周延儒又说了一个小担忧。 “军官也没多到烂大街!你们文臣别以为人家军官有多想要复员!国朝将来平天下后,有大把职差空缺,朕还怕多数军官不乐意去干这些差事哪。每年复员的军官并不多,哪怕是有百万兵,一年下来也最多有个一两千人而已,莫要太过担忧这事。朕制定复员制度,主要是让普通士卒复民后有个着落,同时也是为解决民间势力人家把持吏额的顽疾。从过军的人,为国出过力也受过国恩,还能流派,是最合适当吏为国效力的群体。现下军中文教盛行,他们为吏干差不会耽误事,这样一来还提高了为吏的门槛,免得一些不为国效力的人沾朝廷的便宜。” 第301章 吴三桂跑了、大宁之战还得打! “陛下、军中将领升不到将官必须复员吗?军中将领成长起来不易,若是复员过多怕是影响有些大。”等一众文官将自己的小担忧问完后,参会的刘元斌说出了军方的担忧。 “肯定不是必须退役,但将级以下军官复员比例会比较高。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应该是军中的共识。在军中效力,年龄在二十到四十之间最为合用,四十以上在一线战场其实已经很难保证精力了。哪怕是不复员,也得退到二线。以后的军人绝大多数将不是终身职业,只有一直流动的军营才能一直保持进取心,将门将在大明的历史中消失!凡是从军者,皆有可能成将,将自猛卒来将是大明军队以后的传承!”朱由检斩钉截铁的向军中将领说出了以后军事建设的必由之路! 将门是大明、乃至大明以前的历史上军队组成的基石。这种情况不仅存在于中国历史,在世界历史上大多数国家的军队也是靠着这个存在的。像最先开始工业化的英国,他们到了二战时,军队将领大多还是出自贵族。 依托军事贵族组建军队,肯定有他的合理性和存在价值。将领与士兵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没有家族传承的教育,这玩意还真不好跨越。穷文富武,培养一个具备基本素质的将领并不容易。 但是朱由检觉得,这玩意并不是那么难以克服。将门确实会培养优秀军官,可实话说他们培养出废柴的概率同样不低。只要将军事教育的体系健全,普通百姓和士卒中同样也能培养出优秀将领,大明就出过不少优秀的文官将领!依托将门建军,只不过是为了省事、省力的取巧之策而已。不让军官阶层固化,才是一直能保持战斗力的关键。 “除了以上的政策以外,还有一事,平常百姓也不能完全与军事脱节。密云之战中,厂务区的民壮就做的很好!因此在农村建立社兵制度,利用农闲时间培养他们的军事基本技能,在城市组建民兵组织,不定时的进行集训,让百姓们遇到突发事件有一定的自保之力,是各级衙门必须要做的事。密之、你回去后与守城的保安旅协作,将此次密云城市巷战写一个报告,完了兵部根据你们的报告,定一个城市自保民兵的组织条例和战事条例出来,然后在其它城市推广。” 密云保安旅的旅长在此次巷战中表现突出,朱由检正考虑是将其调到主战部队中任职,还是将其调到直隶或者京城任都指挥使。 第一天的会开完后,人员并没有散,朱由检让众人准备一下,第二天继续开会。第二天会议的内容是讨论大宁之战如何调整,如何尽快启动。 结果第二天的会还没开,李若琏便传来了一个紧急情况。退回关外的关宁军,回到大宁军城后,直接将城里的满人控制住,然后便带着家眷沿着草原往西撤了。 吴三桂带着人跑了?他要往哪儿跑?朱由检大脑停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情况。三桂这小子倒是挺光棍,遭遇重大损失后,立刻认识到了自身面临的困境,然后干脆利落的放弃了辽东和满清。 沿着草原走廊西进肯定不是他们的目的,估计他们会从大同以西的山西关口越进内地。虽然元气大伤,但关宁军进入内地后还是比较强大的军头,人家不难站住脚。 “失去了一次歼灭关宁军的机会,让他们窜进了内地,也不知是好是坏。”朱由检自言自语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忧。窜进内地的关宁军很容易补充实力,再加上目前内地没几支如关宁军一样战力的人马,这帮贼兵很容易失控和做大做强。 谷隌&lt;/span&gt;  失控了的关宁军破坏力相当大,比现在的这几支主流乱军,只强不弱。 “陛下、今日的军议大会继续开吗?”侍从室的值班人员,跑过来询问今天的日程安排是否继续。 “继续开!关宁军虽然跑了、但大宁之战还得打,而且必须要尽快打。”大宁不是关宁军一支人马,那地方真真的主人是蒙古部落,不少察哈尔蒙古的分支就生活在那里,是东部蒙古各部落的交汇中心。吴三桂带人跑了,不代表大军过去后没有敌人。蒙古部落肯定不会夹道欢迎大明军队的进入,满清也会很快反应过来,向这一带派出增援力量。 “大宁之战必须要打,而且展开速度要加快。关宁军跑了,虽然没有根本上改变大宁的态势,但好歹让咱们的进攻少了一支抵抗力量。兵进大宁是外线作战,朕就一个原则,凡是遇到的都是敌人,管他是什么部落。大军抵达后,要将那一带的部落全驱赶走,我军驻地方圆二百里内,为禁牧区,任何势力进入等同与敌人。”会刚一开,朱由检就将兵进大宁后对待那里土著的态度说了出来。 “陛下、那里世居着蒙人,我军过去后将他们全驱赶跑,是不是容易将蒙人推到虏贼那边去?”陈新甲觉得一去就赶人,不利于统战。 “咱们待他们好,人家还是跟着东虏眉来眼去。对这帮畏威不畏德的家伙,就得用拳头讲道理。过去的军队得做好准备,起码前三年,那地方就不会太平,也不能有太平!就要将他们当敌人来打,没有敌人也得找敌人出来打。三天一小战、十日一大战必须成为常态。” 赤峰一带将成为汉人居住区,是朱由检遏制草原走廊战略的关键。他的计划是今年先军事战领,建几座大型军堡和军城,明年开始要依托那里的矿产开发,逐步移民!两到三年内,那里要有五到十万汉人定居,从而彻底切断满清与蒙古草原的连接。 “陛下、我军何时进入大宁!大概有多少人马过去?” “十日之后展开大宁之战,十一军全军、十二军调一个师过去,麻友谅师负责在喜峰口一带策应和支援。另外之前准备的五个保安旅也得过去。除此之外,让太仆寺那边准备两三万人,开赴大宁,赶在冬季之前修三四座能驻扎两三千人的大型军堡,另外还得修十座左右能驻扎三五百人的小堡。” 第302章 开辟第二战场,金州也得打! 通州会议结束后,朱由检和文武重臣,坐着轨道车回返京师。 去年底到今年初抢修的京通铁路已经运营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让朝臣们进一步认识到了铁路交通的好。 周延儒现在就像是铁路质检师一样,凡是路过的车站,他都想停下来看看铁路的质量怎么样,老头这是真将铁路工程当百年工程来看待啊。 “还是双道的速度快,更便捷一点!就是太花钱了,不然到宣化、山海关和保定的也修成双道就好了。”坐在四轮轨道车上,周延儒不无遗憾的向朱由检发出感慨。 “肯定是双线好用,但眼下朝廷得先解决有和没有的事,先将这些铁路修通联了,再逐步改善条件吧。好在建的时候,都留了复线的地方,将来改善的时候,会容易不少。”生产力和钱都跟不上,建铁路只能一步步来,就目前的这些铁路,能不能在后年的时候修好,都不好说。 “如今来看,铁路是军民两便之事。就是成本有些高,现下修铁路可以通过借款来筹措资金,对朝廷的开支占用不多。往后、北直这块的铁路老臣觉得一定要修成双道。哪怕民间借不来款,朝廷节衣缩食也得将其修好,此乃为万世开太平之事也不可等闲视之。”周延儒如今已经对铁路的作用,有了极为深刻的认识。正是因为认识的太深刻,他才着急不已,想着用两三年时间,就将事给干完。 “修铁路当然是好事,但还是不能太过急切,小步快跑、是朕经过这些年碰壁之后得出的治国至理。包括铁路在内,任何事都不能太过急切的行之,但也不能等之,大家劲往一块使、事往好里干。积三五年之功必有一小成,持续苦干一二十年,则天下能大体安泰。” 君臣在轨道车上谈了一路治国的思路,越谈觉得要干的事越多,不过千头万绪的事并没有让两人有畏难之情。反倒是觉得只要把这些事一个个解决了,大明的中兴也就完成了。 立国艰难,中兴一个国家更是艰难,不过真要将这事干成了,带给人的成就感也是不可想象的。有句话叫明君立国,名臣兴国。周延儒之所以现在干劲十足,就是为了挣一个留芳千古的中兴名臣名份出来。 经过这几年的接触,朱由检觉得自己可能有些拿历史成见来看老周了。虽然这人有奸臣的毛病,但他也是有理想的人,并不是一心想着祸国殃民,只要将大方向给他把握对,老周还是可以一用的。 崇祯十八年、五月二十八,筹划已久的大宁之战正式开启,这是自穿越以后,朱由检对解决辽事第一次主动出招,是下的第一手重棋,能不能成功其实他挺担心。 到了这一步,满清那边应该是完全明白了大明的战略构想。这就好比当年孙承宗重修大棱城一样,是一招明棋。但凡有点战略眼光,都不会做视此事完成。短则一两月,长则到冬季,清军肯定会组织主力兵马来阻止大宁棱堡群最终落成。 万万不能再出现当年大棱河之役的被动局面,思索了几天之后,朱由检觉得,不能让满清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大宁这边,得让他们双线作战。 “通知军令堂,下午召开议事会议,讨论光复旅顺和金州之事。”开辟第二战场,就两个方向,一个是从山海关东出沿着宁、锦往过打,另外一个方向是在辽东半岛做文章。 谷誇&lt;/span&gt;  朱由检觉得狭长的宁锦并不适合作为突破口,当年孙承宗在这一路修的军事设施,现在成了人家清军的优势。这么多军堡一个一个推,十分不容易。光复宁锦,最好的方式是从海路跃进到锦州,先拿下锦州,则宁远等城不攻而破。锦州现在不好打,祖大寿个老贼还在锦州城待着哪,除了要面对满八旗,还得面对宁锦的那帮二五仔。 下午到了军令堂见到黄得功和陈新甲他们后,朱由检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设想,两个月内,要启动光复金州的战事。 陈新甲愣了一下,才回话道:“陛下、大宁那边刚刚开打,此时启动金州战事,是不是有些太过着急?” “正是因为大宁那边已经开打,朕才急着启动金州战役。不能让满清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到大宁那块去。若是金州之战启动的晚了,就没法在冬季来临之前修好防御攻势。” “眼下咱们没多少兵可调啊!” “金州之战,最多调两旅兵力过去就行,朕看了金州地图,在金州和旅顺之间,有一条被海夹住的狭窄地段,两旅兵力过去,则可扼住这条孔径,旅顺就会无兵忧。等防御工事修好后,甚至有一旅兵力就能守住。” “过去的兵不多,怕是对大宁战场起不到应有的牵制作用?” “金州之战不是为今年布的局,咱们的三四个师今年都在大宁,要是他们今年就顶不住压力,这仗就别打了。主要是为明年的战事做的准备,朕对大宁的设想是今年站住脚,明年搞开发。要开发,就不能让虏贼将大部兵力集中到大宁。因此明年金州就很关键,得以今年控制的金州半岛为基地,启动光复复州、海州、盖州的战事,将虏贼的主要精力牵制到辽南。” “明年咱们还是没那么多兵,打这么大的战事啊!” “见恒!难道咱们不能扩军啊?从现在起启动新一轮扩军计划,赶在明年开春,编练三到四个主力师,明年这几个新编师,将投放当辽南战场上。” 又要扩五万兵马?黄得功和陈新甲被皇帝的大手笔给惊住了。现在整个北直隶一带加上保安旅,已有十七八万兵马了,再扩五万,总兵力会过二十万。靠着现在的这点地盘,能养的起如此多的兵? 肯定是能养的起,朱由检才这么干的。今年加上朝廷税收的收入,朱由检感觉财政收入很可能接近两千万两银元,所以养二十多万兵,并没有太大的压力。辛辛苦苦三年多,一年才能挣这么多钱,也是不容易! 第303章 孙传庭川陕新政! 满清始终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不将满清弄安稳了,即使只想经营北直隶这一亩三分地,也没个好环境。 说实话朱由检此时有些后悔当年刚刚穿越后,搞的一些昏招布置。这些布置,没有减轻一点自己要面临的压力,到最后还得他一人来单扛满清,反倒是让别人沾了光。若是刚开始就准备在北京死扛,就不应让太子去南京,也不应该搞什么军阀化。 最遗憾的是没有将孙传庭调到京师来,现在自己怕是要和这位明末的名臣越走越远了。 锦衣卫最近传来了一些陕西方面的消息,孙传庭从去年开始,在川陕两地也开始搞新政。不过他的新政似乎和北京的新政有很大不同。 去年底、孙传庭正式在长安城设立川陕豫三省督军府,将三省的军政大权尽集于督军府。发文三省,以后三省包括巡抚在内的一应官员任免,皆出自西安督军府。 四川巡抚陈士奇对此表示了异议,结果被孙传庭直接派人给免了职,换了一个听话的人做四川巡抚。 集中人事权只是第一步,接着孙传庭将川陕两省的军权也集了起来。依托之前的老底子,组建了一支六万人马的战兵营。分驻成都、西安、洛阳等要地。除了战兵营外,还学着北直隶这边的样子组建了数营保安旅。 今年开春,老孙在川陕全境展开了一场安民剿匪的大行动,对境内数股规模比较大的乱匪进行围剿,同时向土匪武装发出了限期归民令,招抚土匪归民。 这些政策倒不算什么,老孙传庭真正的新政是仿效京师进行生民一体纳粮的改制,这是其一!其二是将所有的军屯田、还有民间弃荒两年以上的田全收归督军府所有,然后他再将这些地分给了军中眷属和流民,让其耕种。耕种所获除四成自用外,其余粮食全交给督军府。 也就是说督军府一跃而成了川陕两地最大的地主,而军眷和招募的流民成了督军府的佃户。 老孙最后的这些政策,让朱由检感到了隐隐的不安。倒不是他看到孙传庭迈出了军阀化的坚实步伐,而是他感觉这些措施会将川陕之地变成一个有兵无民的怪地,这地方最后会不会变成一个纯纯的军地? “这个孙传庭、托着朝廷新政的名声,夹带私货!不是好事啊。”朱由检将这些情报,转呈给周延儒后,忍不住发了一句牢骚。 “陛下、白谷能不能再信?”周延儒问这话是有针对性的。去年关宁军兵临城下的时候,朱由检有过一道遗诏,让新军去陕西找孙传庭。因此他觉得孙传庭在皇帝心中有着特殊的地位,现在就看皇帝是否再信任他了。 “太师!形势不同、人也会不同的。现下,除北直隶以外的臣子,皆可算逆臣了。好了、咱们也不要再纠结这些外事,将咱们自己的事做好再说。平天下,朕的战略是先解决辽事,再解决内里!国乱起于辽,也应治于辽。” “辽乱由来已久,老臣怕的是一时半会难平,而腹乱时日一长,则民心有变。” “已经乱了十数年,不怕再长几年。当年袁崇焕说五年可平辽,对他来说确实是大话。但朕觉得,咱们用对力,五年平辽未尝不可。辽事一平,数十万大军南下,一两年则能回归治世。” 要有战略定力,虽然孙传庭等人现在开始真正搞事情了。但朱由检觉得自己也不需要太过担心,比发展和建设,他还真不怕任何势力。像孙传庭这样的传统势力,能想到的办法,无非就是刮地皮。靠刮地皮,能弄出多大的事?终究是摆脱不了地主思维,成不了大气候。 朱由检觉得刮地皮成不了什么大事,可陕西的孙传庭等人现在可不这样想。 谷瑟&lt;/span&gt;  西安府、长安城督军府,孙传庭的一众幕僚,正在兴高采烈的讨论着他们的新政成果。 “督军,今年川陕两地风雨顺当,咱们的军屯田丰收无碍。靠着收上来的粮,养活二十万大军,都不成问题。” “生民一体纳粮后,能收上来的粮也不会少。到了秋收时,咱们秦军将钱粮不缺。” 看着幕僚们的神色,孙传庭不由露出了笑意。清了清嗓子后,他开口说道:“眼下只是有了个苗头,还没落袋为安哪。诸位不可掉以轻心,今日之后尔等要到各地巡查,力保每一份粮都能进仓,如此督军府才能真正无忧。” “督军所言甚是,我等一定尽心。”底下的人纷纷叉手称诺。 又闲聊了一会后,一位幕僚开口说道:“督军、眼下咱们川陕有安泰之像,除了兵事外,学生以为当安民心。” “民心?” “是的!朝廷久未开科,川陕士子难有出头之路,时日一长士心不稳。士心不稳则民心难安。学生听说不少川陕的士子甚至想去南直参加科考,隐患极大,不能等闲视之。” 孙传庭听了幕僚的建议后,沉默了半响才幽幽的开口说道:“这事怕不好操作?本督若是擅开科考,北直的万岁知道,恐有它想。” 开科举不是小事,做了这事就相当于彻底另拉班子了,此时的孙传庭还没想将事情做的这么绝。 “督军,学生听闻北直那边办大学,以代科考。朝廷似乎没有不让督军府办大学的明令吧?督军在长安办一所大学,不就能收揽川陕士子了?” “你是说?” “办大学咱们也不知道具体章程,学生以为咱们可借鉴开科的方式来招收大学生,将大学先办起来。” “善!督军府即日起筹办大学,以补川陕之缺,让川陕士子也有上进之道,毕竟咱们与北直隔着贼区,士子们远行不便。” 名为办大学,实为在长安城开科举。孙传庭和他的幕僚们,将这套挂羊头卖狗肉的把戏玩的是越来越上道。现在看来,挂北京的这块牌子确实要方便很多。谁让北直这边,正在搞新政哪?用推行新政的名头,实现自己的政治理念和政治目的,孙传庭是越玩越上瘾,越玩想法越多。 第304章 咱们家有的是地,何必去官学学农? 长安督军府筹办大学,以及招录学员的标准一发出来,川陕两地的生员士子无不欢欣鼓舞。终于可以不用去外地,就能参加科考出仕为官,督军府此政实乃德政、善政也。 由于这些年的战乱,陕川两省读书人的日子并不好过,他们中大多数已经好久都没参加过朝廷组织的科考了。去外地科考,对现下的川陕士子来说是相当有难度的事。尽管督军府的新政让士人失去了很多特权,但这并不妨碍人们对入仕做官的热情。有些事第一个人做这事的时候,大家的想法是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如此苛待我等国家栋梁?但第二个人有样学样的时候,人们的心态就挺奇怪了,虽然也有抵触,但也点不是不能接受心思在。 科考在中国读书人心中,从来都是头等大事。今年、南京那边由于战事耽误了原本准备好的恩科春闱,等转危为安后,他们便迫不及待的宣布在八月份将恩科补上。 八月份正好和北京的大学招生考试,以及孙传庭要办的川陕豫三省文政大学时间上重合。一时间天下有了三场大科考,大有一副争抢天下人才的感觉。 川陕士子由于去其它地方不便、大多数选择去长安科考。南直隶周围地区情况好的,自然是参加南直隶这边的科考,情况不好的就有了其它想法。科考这玩意虽然是一步登天的捷径,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条件攀上这个捷径的。科考在东南玩成什么样了,谁都清楚。这些天里,那些东林大佬的家门就没有消停过。 自知情况不大的举人们,开始想办法联系海船,到北京碰碰运气。屡考不中的秀才自不比说,他们早都成群结队的北上了。东南的士子们对北上读大学,一点也不排斥。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赐福音,读完大学领着北朝的俸禄,享受着南朝的福利,岂不是两全齐美的美事? 他们这一走会不会被南朝取了福利?没那个关系谁去北上啊?人情社会,南方的当权派怎么可能会把事做的这么绝? 北上的商船上,挤满了各种想要到北京沾便宜的读书人,只不过这些读书人中没几个士林中的代表人物而已。 登州港这几个月来,情况大好。光复登州后,朝廷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恢复登州港的业务,同时还在港口设立了海关署。海关署推行的是一税共认制,登州这边缴过税后,天津那边不再重复收税,这是其一!其二是不出港区不缴税。南方过来的海船若是只停靠在港口进行补给,可以选择不缴税,登州这边的货物运到港口,不装船出港也不用交税。 不出港区不缴税看着对商人没啥影响,其实作用还是挺大的。现金流有些商人并不宽裕,不产生交易不用缴税,可以让他们做生意的压力更小。外来的商船也是一样的道理,这个政策能让商人们放心大胆来港口,即使生意没做成,也不至于赔钱。 登州这边现在有个问题,除了牟平和蓬莱,其它地方不归北京管。也就是说一府出现了将两治的现象。只靠这两县来做生意,市场就相当狭窄了。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朱由检专门给刘理顺写了一封信。教了个办法,让他以登州知府的名义给两县相交的县州写申明信,不得阻挠正常的民间交流和商贸。同时、他们只许向往来的商人征一次商税。 靠一封申明信能解决问题吗?还真能解决问题!别人的话他们可以不听,刘理顺的话他们不能不听,不听就换个能听话的。对于未被光复的县州,政策原则是管而不治,不听话就收拾,收拾完之后给还在威海州滞留的登莱巡抚和登州知府去封信,让换个人来做。如此奇怪的管治方式,刚开始那边的官员还不是很习惯,磨合磨合他们就会习惯了。登州没有强兵,山东也没有想和朝廷兵马硬顶的势力,不想接受现在的管治办法,情况只会更糟。 官场在逐渐适应目前的奇怪局势,民间也在适应这种奇怪的局势。 谷俻&lt;/span&gt;  王福财是威海州的大财主,家里不但有数百顷良田,几个儿子也都是读书人,老大和老二皆有秀才功名,在乡间王家也能算是书香门第了。 现下他的两个儿子,遇到了一件纠结事。去年他们两人参加山东响应南直搞的秋闱,结果两人都落了榜。放到以前,落了榜就等下次再考呗。可现在情况不同,他们似乎多了一样选择。 “爹、我和老二准备去趟蓬莱,若是有可能,我们想去北京考大学。”王家的老大跑到老爹的书房里,向老爹请示,看能不能同意他们两兄弟去北京考大学的事。 “去北京考大学?这是大事,可得从长计议。若是去了北京,你们兄弟可就绝了科考之途了。” “我们想好了,这次去是偷偷的去,若是考不上,回来参加下一次的秋闱。” “听说北京的大学甚是好考,你们连北京的大学都考不上,秋闱怕是也无望。” 王福财说的话相当直白,弄的他家老大脸上有些难看。有这么说自家儿子的吗?我们是因为考不上举人才要去北京考大学吗?我们是为了读书的理想好不好! “爹、北京那边的大学也不是随便上的,听牟平那边的同窗说,贴的榜文明示了,今年北京那边几所大学加起来,招的非北直和牟、莱两县的生源名额只有四千多,不算师范和军校的话才三千不到,这其中还有农校生哪,不像传言那样好考。” “三四千名额还不多?咱们省三年才能出多少举人?” “哪可是全天下的士子去考,又不是咱们一省、一州的人考。” “你少骗爹!说是全天下,能去北直参考的有多少?估计最高也是两个取一个。算了、看你两兄弟的样子,不让你们去,肯定心中不乐意。去是可以去,但考不上两个太学院的话,就赶紧滚回家来。休要读那什么师范和农学,要种地,咱们家有的是地,用得着去官学学?当教书匠,你们现在就能行,去北京干啥?” 王福财不大看上北京的大学,一次招收近万人,他感觉实在是有点水。但让儿子们去试试水未尝不是好事,登州眼下这情况,随时都有可能改旗易帜,儿子们过去占个位子,并不是坏事。 第305章 北直隶户口考大学有优势! 王华申、王华伟两兄弟得到老爹的容许后,稍微一收拾就从家里出发了。出威海后,第一站是蓬莱。这边的消息灵通一点,他们想打探清楚之后,再北上。 蓬莱县城的一处茶楼,王家两兄弟邀来了几个这边相熟的士子,一边喝茶、一边听听他们的消息。 “余兄、去北京考大学真有那么容易吗?”王华申稍微喝了几口茶后,便直奔主题,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被问话的士子,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看怎么说了,像我们蓬莱和牟平应该相当容易,你们外籍的可能会难一点。” “为何你们会比我们容易?榜文上不是说你们的名额也就比我们多一千左右而已。”王华申两兄弟到蓬莱后已经专门看过榜文了,所以他有些不理解这位朋友所说的话。 “是只比你们只多了一千,但问题是北直那边去年就招了一次。一年招数千人,北直那边的读书人才有多少?听港口那边的人说,今年北直有资格应考的估计也就七八千人。” “这么少?我们外籍的难道会很多吗?” “外籍的估计会不少,这些天北上的海船上全是南边过来的士子,甚至还有专门运人去参考的船。据人说,南边过来参考的士子没有一万也得有八千。” “这帮南方人是疯了吗?南京那边今年不是有恩科吗?他们不去应考?” “王兄、你这话说的,恩科才能取多少人?再说秀才和没有秀才功名人也没资格参加恩科啊。江浙的读书人何其多,一听说读了大学就能吃朝廷的饭,他们还不挤破头?” “大学的待遇也没那么好啊,最多也就授个八品官。要是读个师范,出来也不过是个教书匠而已。” “嘿嘿!两位兄台啊,有官做总比没官做强吧?品级再低,也是朝廷命官,哪怕是去做教师,哪也是朝廷在册的。东南的读书人多,但是活路少,不少读书人还给人当师爷、账房谋活路哪。你们想想,是依附于人当个帮闲好?还是在朝中当个小官好?大学结业虽然起步授的官不高,可和进士一样没上限啊,朝廷那边考进士先的有官身才行。” 王家老二王华伟听了朋友的一番分析,不由发起了牢骚:“东南的这帮人!真是坏人好事,他们安安稳稳的待在自己的地方不行?北上抢我们的活路。” “你们也是命苦,若是你们威海和我们一样也被朝廷光复了,哪就和我们一样能和北直的生员一个待遇了。”这位姓余的很是凡尔赛的说出这些话,现在蓬莱和牟平两县士子找到了回归朝廷管治的自豪感。 “朝廷也是!怎么就不能一体将我们威海也光复了?再说、同样是科考还分籍,这不是区别对待吗?” 谷蒖&lt;/span&gt;  “能不区别对待吗?今年我们两县的士人要和平常百姓一样缴农税,冲着这个朝廷也要做些补偿。甘蔗没有两头甜的,前段时间官府贴榜说我们两县将和北直一样实行新政的时候,可是有不少人说风凉话,说我们是要跟着北直受苦。” 王家两兄弟喝了一顿茶后,基本将消息打探的差不多了。去北京考大学,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竞争对手根本不想他老爹说的那样没几根葱。什么最高二取一!按现在这情况来说,理政和理工两个大学的录取率很可能会上五比一甚至更高,农大和师范也不是想上就能上的。 尽管如此,两人还是决定去北京碰碰运气,录取比例是比自己想的低,但也要比考举人高。相对来说,两人的希望还是挺大的。 在蓬莱待了五天后,两兄弟找了一艘路过的商船,付了船资,启程赶赴天津。他们没有和蓬莱的朋友一块北上,因为蓬莱的那帮朋友如今气息很不好,开口闭口就要显示优越感,与他们待在一起感觉很是不好。 乘坐的船是从南直松江府过来的,上了船后,他们发现船上还有十几个从南直过来的士子。不用想,这帮人肯定也是北上参考的。 大家都是读书人,共处一艘船,待着待着就开始聊了起来。在听说王家两兄弟有秀才功名后,这帮人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有秀才功名,就可以免试入师范。哪像他们,即使想上师范也得通过考试才能上。 合着你们连秀才都不是?哪跑着北京去干嘛?你们这样式的能考个好大学?王氏兄弟真想吐槽几句。 听来听去,这帮人都是从绍兴来的。他们中有人是给人做幕僚,也有人正准备去给人做幕僚和书吏。在听说北京那边的大学,入学门槛相当低以后,便约到一起组团到北京考大学。在船上这帮人兴致相当高,都说朝廷开大学好,不然像他们这样的人,哪来的机会入朝为官?哪怕这次只考上师范,他们也觉的不吃亏,好歹也有碗朝饭吃不是? 这都是帮什么人?越听王家兄弟的心里越气愤。就是你们这帮饥不择食的人,将考大学的行情都搅坏了。没你们这帮饿狼,我们兄弟考大学哪有这么难? 山东虽然文教盛行,可到底条件要比江浙一带差,读书人的比例没有江浙高,所以当地的读书人谋活路不是太难,没多少去当文吏、帮闲的。他们哪怕是读书不成,到乡间当个乡绅、里正、土财主混碗饭也行。江浙一带就没这条件,读书人没有功名,就得找活路,就得给人当帮闲。即使有个秀才功名,他们也得有活干才能维持生活。 做幕僚、帮闲不是容易事,他们的人生就得依附在雇主身上,人格尊严之类的就别想了。当然这玩意做的好了,还是挺有前途的,有些高级官僚身边的幕僚、师爷出去的时候,相当威风,底下的官员见了无不巴结奉承。话说回来,有多少高级官员会随便找幕僚?做这工作,同样拼的是关系,没有关系你就只能给知县之类的小官当使唤。有时候小官的使唤都做不了,很多职业幕僚刚入职的时候,都是从外围不拿工资的宾客干起的。所谓宾客,说白了就是不拿工资跟在官僚身边当免费劳动力,混白食的。运气好能熬出头,运气不好一辈子也只是个混白食的,收入根本没保障! 第306章 金州登陆战开启! 当王家两兄弟乘坐的海船到达天津的时候,他们看到港口上有近百艘海船正在驶出。 “怎么一下子驶出了这么多船?”王华申站在甲板上有些疑惑的询问同行的其他人。 船上的众人自然不知道港口发生了什么事,直到船靠了港后,他们才从港口的民众口中听到了消息,朝廷派兵去光复金州了! 六月底、金州战役正式启动。除了海师凑的三十来艘大小战舰外,还从港口雇了六十多艘海船。 近百艘海船,五千来号战兵,是金州之战的全部主力。其中有两千是海军,还有一个旅的陆军。 任双友坐在旗舰上,看着如此浩大的船队规模,心情不由有些激荡。仅从阵势上来说,海军出战确实要比陆军阵势大的多,更容易让人激动。 此战,任双友是前敌总指挥。为了选一个合适的指挥人员,朱由检可是费了不少心。海军新立,没经过什么大战,将领们都是生茬子和新手,肯定不能让他们来顶大梁。陆军这边,看着将领们不少,但未必合适来指挥这样的海陆协同作战。选来选去,最后朱由检觉得任双友可能最合适一点。 因为他是全军上下,唯一打过长途奔袭战的高级军官。金州之战,看着像海战,实际上更像是一场长途奔袭的突击战,整个战役最核心的元素是抢滩登陆之后快速攻占金州城!至于海战,根本没有像样的对手,打个哪门子海战?满清在金州海岸,是有一点水军,不过哪水军简直不能看,是一支舢板水师,并不能形成大的威胁。 两天之后,舰队抵达金州海域!任双友在甲板上用单筒望远镜,看着海岸上的金州城。看到的情况显示,清军已经有所准备,他们正在集中人手往海岸这边赶来。金州这边的满清水军,也派了三十多艘小舢板出海迎战。 “让海军先将出来清军船只清理或压进海港,咱们看情况再说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任双友观察了一会敌情后,下达了第一个战术指令。 “指挥、属下建议用咱们船上的炮先轰一轰在岸上的清军,看看他们是否有重炮。”方若诚是任双友所在旗舰的舰长,他见任双友只是让海军去打舢板船,觉得有些大才小用了,最好是一道对岸上用炮,将清军的虚实试探出来。 “咱们的战舰不多,能同时完成两样作战任务吗?” “没啥问题,我军的战舰皆是正经军舰,对付虏贼的这点小舢板还是没啥问题的。” “既然方舰长觉得可以,哪就先打打再说。” 得到任双友的容许后,方若诚赶紧命令士兵向各战舰发出旗令,命令他们抵进到港口附近与敌接战,伺机轰击敌岸防部队。 海战很快爆发,任双友本以为战场的主角是舰炮,结果打着打着他发现自己想错了。船炮轰了一阵,只是整的阵势大,清军三四十艘小舢板船,只被打翻了两艘。数十门重炮打了半天就打了个着?这些炮也太没用了一些吧? 就在他对舰炮失望的时候,战事又起了变化,在双方靠近后,清军终于遭受了重击。让清军受到重击的不是炮而是船上的火枪和手榴弹,船上的士兵对着接近的小舢板就是一通乱打,船上的清军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全成了靶子。 一通乱战结束后,清军的小舢板船飞快的往港口跑!海军军舰是紧随其后,离海岸还有两三里距离的时候,船上的炮开始向岸边猛轰,直到这时候,炮的作用才体现出来,清军的岸防部队,被炮轰的站不住阵脚后退了两三里方停下来。 海战原来是这么打的?舰炮难道是用来对付海岸上陆军的?任双友在经历了人生中第一场海战后,得出了一个奇怪的结论。 谷衘&lt;/span&gt;  若是大舰队对战,舰炮当然是最为重要的火力支应点,可以用火炮压制敌舰难以靠近。但这种以大打小的海战,纯靠炮肯定不行。以这个时代火炮的性能和可怜的命中率,怎么可能完全挡住敌方小舰的冲击?明军海师在南洋的数次海战,就是以小打大打赢的。其实这个时代的海战,即使是大舰对决,接舷战依然是相当重要的战法。 此时清军在港口的炮台,开始还击。不过他们显然没有在港口中布置重炮,港口的几门炮射程堪忧,压根没有够上海军的舰船。 “传令、负责抢滩登陆的小船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靠岸抢滩登陆。”见识了一会海战之后,任双友就有些不耐烦。这么打什么时候是个头?光看着阵势大! “指挥、此时抢滩是否有些操之过急?虏贼的主力离岸并不远,随时有杀过来的可能。”方若诚觉得任双友的打法有些太粗糙了,这哪里是海战?哪有就接触了这么一会便开始登陆作战的! “舰炮此时也够不到虏贼,继续纠缠只会浪费弹药。还是到陆上才能战个痛快。” “虏贼有骑兵,我军轻易登陆,吾怕兵太少守不住阵地。” “没关系!我的兵能站住阵脚!” “在什么方向登陆?” “在港口南边三四里地的那片滩涂地登陆。” 见任双友战意已决,方若诚只好听命行事,让旗令兵发出了抢滩登陆的命令。 接到军令后,提前准备好的登陆部队,进入小船,然后就划着船往制定地点推进。 岸边的清军看到明军准备登陆,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静静地等着他们靠岸。 由于没有港口,船肯定是划不到岸边的,在登陆的小船搁浅无法继续前行后,登陆部队不得不下水,涉水往前推进。 也就是这个时候,清军开始动了。一千多清军,骑着马狂奔而来,血战瞬间开启! 由于是沙滩地,双方都没法施展出最大战力,清军的骑兵优势很难完全发挥出来,明军这边的情况也不好,在泥泞地,他们的行动同样受限,还比骑在马身上的清军矮了一头,打的亦是十分吃力。 任双友在旗舰上观察了一会形势,他发现自己有些轻敌了,对地形的认识不足,使得登陆作战没有取得预想中的成果。派去登陆的这一个团,可是精挑细选的战兵,其中不少还是他从突击旅带过来的人,没想到这样的精锐的人马上去,却陷入了苦战之中。 “再派一个团的人压到阵地上去,必须尽快将滩头阵地控制住。”打出了火来的任双友,决定用增兵的办法来控制住眼前的局面。 第307章 明人过来了,咱们的辫子剪不剪? 又压上了一个团后,战况终于有了改善,登陆部队艰难的在滩涂阵地站住了脚。任双友也在这个时刻坐着小船登到了岸上! “伤亡怎么样?” “指挥、我军阵亡人数有六百多,另有五六百人不同程度受伤!” 伤亡这么大?任双友被惊的眼睛都直了。短短的一场登陆作战,出现了如此大的死伤,这仗打的有点窝囊。 “虏贼伤亡情况怎么样?” “阵地上的尸首有四百来具,他们的伤亡应该和我们差不多。” “本将观察金州这边的虏军也就两千左右,经此一役、虏军元气大伤,接下来的战事会轻松一点。不过咱们得快些行动,不然别地的援军会过来。” 在整个金州地区,清军的总数并不是太多,满打满算三千不到。所以抢滩战一打完,实际上清军已经很难再有大的作为了。 谭泰是金州的驻守将军,此时的他觉得自己格外倒霉。上次跟着阿巴泰入关,啥便宜都没沾上,还因为河间失守被夺了职。后来走了点关系后,多尔衮将他罚到金州当留守将军。 谁能想到到了金州之后,也不得清闲,明军居然远隔大海跑着来光复金州。他们不是在大宁打大战吗?还有余力来金州搞事情,这两年的明军感觉很是暴躁啊。 滩涂一战,谭泰手中的可用之兵折损了近一半。这种情况下再守港口和海岸肯定不行,逼不得已谭泰只能带着剩余兵马退到金州城中固守,同时派出探马去旅顺和复州求援。 希望援军能很快抵达,谭泰对自己能否守住金州城充满担忧。这次遇到的敌人他熟悉,与当年河间之战的对手相当像,甚至感觉比当年还强了一些。最关键的是,从海上飘着的舰队规模来看,明军过来的人绝对不在少数,起码有三四千人。 当天任双友没有组织其它战事,除了让海军进入港口,将大部分人马停岸以外,再无动作。不是他不想有其它动作,而是战士们的状态不容许他有别的想法。海军还好,陆军这边有不少人出现了晕船现象,带过来的马匹更是晕的厉害,这样的状态下,肯定不能继续行动。 “方舰长,明日一早你带着海军主力去旅顺港,看看有无机会将旅顺拿下来。”旅顺在金州的更南部,拿下金州,旅顺也必然要拿下来。海军现在闲着也是闲着,让他们在旅顺活动活动,也能减轻这边攻城的压力。 第二日金州城外赶来了一支清军的援军,他们是从南边来的,估计是来自旅顺。这支援军的规模不是很大,只有八九百人。 见到有援军来,任双友没了继续攻城的打算,这支规模不大的援军正好可以先吃了再说。 谷放&lt;/span&gt;  激战一个上午,来援的清军便被打散,除了少部分冲进城下被谭泰接应进城外,其余人马不是被歼就是逃窜到了乡间。 “咱们得撤出金州城,另做打算。”谭泰在当天中午做出了一个让手下意想不到的决定。 “将军,明军还没攻城哪,我们不战而走怕是没法向朝廷交代。” “不走更不行!明军在城外迟迟不攻城,他们怕是抱着围城打援的想法。眼下我们附近能来的援兵,也就复州城的两千人马,他们过来未必能打赢这部明军,反而有陷进敌阵的危险。不能再让复州城的兵马陷进去了,我们撤到红嘴堡,等集结足够的兵马之后再做打算。”谭泰见旅顺过来的援军被歼,心生了怯意,害怕复州的人马因为援救他而受重大损失。 金州、复州眼下有个致命的缺陷,本地没有多少兵马,也动员不了多少兵马出来。这一带的可战之兵,大部分被动员到沈阳准备大宁之战去了。人员捉襟见肘的情况下,再将复州的两千战兵失了,谭泰害怕整个辽南失控。情况变得如此微妙,主要原因是过来的明军战力超过了他们的预想。以前八九百清军,就能牵制住数千明军,靠着金、复、旅顺的这几千人,哪怕明军过来一万兵马他们都不会陷入被动。但现在形势变了,明军过来了三五千人就能让整个金、复的情况失控,必须要组织相当多的兵力,才能应付目前的局势。 谭泰知道自己若是一直守在金州城,复州的人马肯定会来救援,他们未必清楚来金州的明军战力情况。急急忙忙赶过来,被人包了饺子,上边一定会将罪责追到他身上来。相对于失守金州的罪过,再丢两千人马的罪过肯定更大,满清这边人是比城更值钱的。 当天夜里,金州城的清军趁夜全部撤走了。任双友发现情况的时候,清军已经离了城,想追都追不上,只能眼瞅着他们离去。 金州和旅顺是辽南最后被满清攻陷的地方,这边满人的定居点几乎没有,不然谭泰也不会这么光棍的跑路。红嘴堡以北才是满人重点经营的地方,谭泰将人马撤到红嘴堡也有防止明军向那一带深入的用意。 旅顺和金州半岛这么适合防守的地方,大明以前的东江镇居然没有好好经营,反倒是将重心放到了皮岛,由此可以看出毛文龙当年搞的东江镇有多水。为什么放到皮岛,还不是因为皮岛没有连陆地,冬季的时候也不会结冰,是个相当安全的地方!就他们这样的心态,怎么可能起到有效牵制清军,侧击清军的战略作用?袁崇焕杀毛文龙,不是没有原因的。毛文龙的战心,甚至还没后来的黄龙强。 金州的清军撤了,方若诚那边靠着海军,也顺利拿下了旅顺港。经过两三天的战斗,第一阶段光复金州的战时算是基本完成,小金州半岛回到了大明的怀抱。 “爹、明人占了金州城,咱们是不是要将辫子剪了?”金州城附近的吴家村,一户土财主家,几个儿子围在老爹的炕上,围着他老爹询问最近几天出现的变局,该如何应对。 “明人过来就过来了!把辫子先留着,谁知道他们能待多长时间哪?要是满人老爷再杀回来,咱们没了辫子怎么交代?” “哪明人不会揪着咱们的小辫子不放吧?” “明人又不是满人老爷,他们总讲理吧?先等几天再说。” 第308章 地易复、人心难复! 留不留辫子成了金州百姓这几天关心的头等大事。害怕官军揪他们的小辫子,金州百姓们甚至见了官军都躲着走。想吴家村的吴老爷一家,甚至躲在家中不出门。 揪小辫子这事,任双友现在没心情去管。控制金州城只是第一步,清缴乡间残留的势力,修筑防线才是当下最紧要的工作。 “在金州城南北方向,要修两座大型的军城,同时在前后还得修小堡群,陛下的意思是还要在各个堡城之间挖坑道和运输壕,围着金州城彻底形成一道天堑好为冬季的防守战做准备。所以这些工作、眼下就要启动,从海上运人过来速度会很慢,咱们还得先动员本地百姓,来帮着将这事干成。”为了尽快修好防线,任双友准备利用金州本地百姓先将事干起来。金州这地方不像大宁,是有很多汉人的,只要给钱让他们来干活应该不难。 然而任双友的计划却落了空,指挥部发了榜甚至让士兵们去附近的村庄、城镇做了通知,结果是应者渺渺,满打满算报名的人没有一千人。 金州不可能只有这么点劳力,好歹也是一个卫所的规模,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人来报名?又不是让他们来到义务工。 正当任双友纳闷为何金州百姓对此事反应冷淡的时候,旅顺的方若诚他们也来了信,信中抱怨港口附近的百姓非但不配合他们将港口规整,甚至有些渔村还结寨自保,他们的小渔船很过分的在给附近的清军传递军情。 这是怎么一回事?王师过来不夹道欢迎也就算了,他们还心向虏贼!这帮子刁民,心里就一点忠义之心没有吗?任双友气的直想派兵去将此地的刁民全抓过来,充做劳役算了。见过过分的百姓,还真没见过这么过分的百姓。 “派快船给天津传信,将我们现在的情况报给朝廷,让朝廷尽快做出决断。此地之民已心向虏贼,全成了奸民。” 气急败坏的任双友不得不向朝廷紧急求援,没有百姓的支持,他很难靠着手跟前三五千人在金州站住脚。 北京的朱由检收到任双友的情况通报后,沉默了好久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地易复、人心难复也。” 金州这边失陷的时间还不算长,百姓们的心态已经变成这样了,辽东的其它地方更难说。 百姓们之所以对满清有这么好的归属感,并不是满清的政策有多得民心。人们常说善政得民心,其实恶政也能得民心!甚至有时候恶政在老百姓心中留下的烙印,比善政还长久。 谷樲&lt;/span&gt;  满清在辽东推行的农奴制,让百姓们对满人贵族的依附心更强,自由意识更薄弱。百姓们的心中,满人已经是他们的主人,明军过来后打破了他们的心里平衡,所以他们对明军的到来并不怎么接受。这就是所谓的奴性心态,或者说是受虐者心态。山中贼易灭、心中贼难去,满清这些年在辽东百姓心中留下的奴性心态,得用很长时间才能去除。 “给军令堂传旨,再调一个主战旅帮助任双友他们守御金州,同时任双友他们要对金州乡间来一次彻底的清扫,不但要扫清建虏遗留势力,还有土匪寨子、以及不服王化的乡间势力。凡是窝藏满人、给虏贼通风报信者,皆以罪民待之,用船运到直隶来,全家罚入苦力队中,另外金州所有百姓全剪了辫子,留辫子者以留贼罪论处。” 本来朱由检想着留不留辫子,全凭自愿,时间一长那边的百姓会自己将辫子剪了。现在看来,他有些太过理想化了,靠怀柔政策短时间内是没法重树人心的。在辽东的政策不能太软,软则无力,心有奴性的百姓未必感念这份人情! “另外给太仆寺传旨,让太仆寺从闯贼劳工中选一万表现优异的劳工去辽东,帮着任双友他们将金州的防御工事尽快建好!去辽东的劳工,干满半年后,朝廷释其罪,准许他们在金州为民。由朝廷提供资金,帮助他们在金州开地安家。给晋地安民署传旨,让他们从难民中选一千户表现优良的百姓,去金州安家,将金州罪民的他们的田宅分给他们。” 移一千户难民过去,其实就是给任双友他们定了要在金州抄一千户家的指标。总之他们要在金州好好折腾一番才行。如此激进的政策,会不会迎来金州在地户的反抗?估计会有!就是要将这些心向满清的人给逼出来,之后的工作才好开展。今年的这些移民才是第一步,往后要向金州以及辽南地区,移更多的人过去,对辽南地区来一场真正的大开发,这才是复辽的根本。复辽不光是要复地,也要复民。 五日后金州的任双友他们接到了圣旨,甚至还接到了太仆寺紧急抽调的一支工程队。 “陛下的旨意上说,今年金州采用军管措施,不设民政部门。金州战役指挥部将统揽境内的军民事宜,让咱们以肃清虏贼遗毒,营建防御工事为首要工作。此事重大、指挥部全员不可等闲视之。等过几天调的战兵过来后,咱们就得展开金州全境的剪辫子和清查工作。在这些工作展开之前,陆军作战部队和工程队一起,先在金州城外围挖一道战壕防线出来,以防清军反扑。海军这些日子的任务是,沿着金州半岛两侧巡游,并清缴附近岛屿的土匪武装。”任双友接到圣旨后,立刻开会布置任务。第一次总揽军民事务,他还有点小兴奋。 “指挥、附近的岛屿上除了有些海寇外,还有一些心向国朝的小势力,这些天他们派人到旅顺来商谈招抚事宜,此事改如何处置?”方若诚向任双友说了一个新情况。并不是所有的辽民都顺从了满清的统治,辽南海域中,至今还有些小股的抵抗武装存在。 “此事军令堂的函书上也有指示,凡是一直坚持抗虏的武装,朝廷一体收编。收编后,他们的家眷将安置在天津!他们也要在天津和登州接受为期半年的整训和整编。不服从朝廷收编的武装,以贼视之,逐步剿灭。平定辽东海域的海寇力量,将是海军以战代练的重要任务。” 第309章 是排长亦是伯爷! “明军占了金州?谭泰简直是丢我大清勇士的脸,接二连三的损兵失城,他脑袋还想要不?”沈阳城的多尔衮,收到金州失守的战报后,暴跳如雷。要不是此刻谭泰不在身边,他都想一刀将这个不争气的家伙给砍了。 近些日子多尔衮是接二连三收到坏消息,先是吴三桂兵败而逃,致使关宁军在大宁牵制明军北向战略的布局落了空,接着就是明军大举压到了大宁。正当他准备集结兵马,将大宁的明军赶出去的时候,安稳的辽南却出了事。 南北同时被明军攻来,多尔衮能不被气的暴走? “摄政王稍安,谭泰说此次到金州的明军近万,他不得不弃首金州以保复州腹地无忧,想来还是情由所原的。”多尔衮亲信苏克萨哈见自家主子动怒,忙出言宽慰,顺便为谭泰的罪过开脱。 “情由所原?他还情有所原?大清朝数他丢的城多。到那里那里出事,真是丢老祖宗的脸。去将洪承畴传来,本王有事问他。”出了事光发脾气肯定不行,还得想办法解决问题。两个方向同时来了明军,多尔衮就有些犹豫了,他想着将洪承畴叫过来听听他的意见。 虽然洪承畴去年出的让关宁军在大宁御敌的战略出了问题,但没有妨碍多尔衮对这人的信赖。将问题看透,还得靠老洪。 被传召后,很快洪承畴就到了摄政王府。 “刚刚传来战报,明军突然跨海攻下了金州。如此一来,明庭同时在南北两路对我朝用兵,依洪先生所见,国朝该如何应对?” “明廷在金州用兵了?这次跨海过来了多少人?” “战报上说大约有一万,孤估计应该在一万以内。” “他们占了金州之后,有无下一步动作?” “暂时没有其它动作,谭泰说他们似有在金州修筑城堡之意。” “摄政王、明军在大宁和金州同时用兵,用意自不用说,他们是想从两翼钳住国朝。想要破局得先清楚敌在这两地的弱势所在。臣认为、在大宁明廷弱势有四,其一孤军远战、其二无民可用、其三我军帮手众多、其四冬日苦寒,可以说天时、地利、人和皆无。在金州、明廷的弱势相对少一些,有海路做补给、同时也有海路做策应和退路,辽南有些百姓心中可能还有明廷,这都是他们的优势,弱势则是隆冬海封,孤立无援!” “依先生之言,此两地的分晓皆在冬季?” “是也不是!臣认为大宁尽管冬季与我更有利,然现下集结兵马趁其立足未稳之时用兵,并无不妥。反倒是冬季由于明廷收缩兵力,我军可歼明军之数可能不多,金州倒是隆冬腊月用兵最为相宜。” “孤听闻明廷新出了一种石泥,修城筑堡很是方便。等到冬季,明廷修的城堡会不会成为我军的一大阻力?” 谷仝&lt;/span&gt;  “隆冬时分,金州的海疆冰封数十里,明廷不可能在海上也筑堡修城。我军可绕过他们修的堡墙而攻之。复金之战,当集雷霆之力,以围困敌,发全兵以求全功。顾此臣才觉得,隆冬时节最为合适。” 由于小冰河期的影响,大连港和旅顺港不像后世那样是不冻港,有时候甚至会结数米的厚冰。正因为如此,洪承畴才建议多尔衮在冬季发起攻势收复金州。 “好!先生之言确是老成谋国之言。到了冬上,我军能抽出的兵力会多出不少,发个两三万过去,灭了金州的这伙明军不是难事。” 因为现下可调的兵不多,多尔衮才犹豫不决。洪承畴抽丝剥茧的给他分析了一番利弊之后,他心中有了主意。既然冬季更合适对金州用兵,那就先让他们张狂一段时间,等腊月的时候再收拾也不迟。 沈阳的多尔衮的抉择并没有影响金州这边的布置,此时金州的建设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 王二乘坐的海船马上要靠进金州港了,看到海岸的王二,心情变得美好了起来。作为一名旱鸭子,他对大海有着先天的恐惧。 “排长、咱们到金州后能再捞上战功不?”手下的一名士兵,凑了过来和王二攀谈。 “到了金州,还怕捞不上战功?到处都是鞑子,有的是立功机会。” “嘿嘿!属下是想,能不能再捞上一个像排长一样击毙闯贼的大功劳。” “你小子也想和俺一样封个伯爷吧?尽想美事、天底下能有几个像闯贼一样的大贼头可砍?” 是的、王二封了伯!尽管这小子将李自成的脸打了个稀碎,失去了击毙李自成的直接证据。但从各方消息的印证来看,李自成大概率确实是被这货给爆了头。生擒左良玉、击毙李自成,南下突击战的两样大功王二都占了头功,不重奖说不过去。 问题是依他的水平,升军职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了。让他当高级军官,哪就是拿军队在开玩笑。既要重奖,又不能升军职,可把朱由检给难为坏了。最后朱由检决定给这小子给个爵位,让他去了军职回家享福去算了。这个想法一说出来,立刻遭到了任双友、黄得功等军中人物的反对。 他们觉得让这么一个猛卒和福星退出军职回家养老,实在是有点太浪费人才。 不能浪费人才,总不能真让他当高级军官吧?让他当个连长都有点令人不放心。左思右想,朱由检就琢磨了一个奇葩政策出来。封王二为武威伯、但不实授,伯爵的待遇等他退出现役后享受。他正常的军职还是排长,当然排长和排长是不一样的,他这个排长领的工资是伯爵的工资,另外他手下的士兵也是双重身份,既是正经战兵,又是武威伯的警卫人员。他的这个排的人事关系是随着王二走的,王二调那里任职,排里的其他士兵也跟着他走。比如这次任双友专门来信,强烈要求将王二调到金州来,王二就带着自己手下的士兵坐着船来金州了。总之,在直属于朝廷的人马中,王二成了唯一的军头,地位特殊的不得了! 专门给他安排个警卫排,主要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总不能堂堂大明的武威伯爵,上战场的时候连个保护的人都没有吧?被敌人重点对待了,这小子可就没法继续享福。 第310章 黄龙之子! “武威伯能率部来我金州,本将身感荣幸。”金州码头,任双友亲自来迎接王二一行,两人见面后任双友很是客套的恭维起王二来。没办法、这小子现在成了准勋贵,不客气点不行。只不过吊轨的是伯爷率的部下只有一个排而已。 “指挥、咱們能不能不拿这事打趣?俺就是你手下的一个小排长而已,你再这么打趣,俺都不知道怎么和同袍们一道作战了。俺这伯爷,要到退役了才有用哪。”王二被老上司的客套话,整的是相当尴尬。 “你小子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好了、今晚本将给你接风,明日起就得给你分配战斗任务了。” “有战斗任务了?不知这次给俺分的是什么活?” “说来也简单,现下主力部队要在金州修防御工事,还得肃清地方,无力打起大的战事。然建虏那边不得消停,这些日子一直派小股人马来金州骚扰地方,很是麻烦。本将觉得,他们能这么干,咱们为何不能这么干?指挥部决定以排为单位派出小股部队到红嘴堡及复州等地也给他们弄点事做。因为要深入敌后,派出的人必须是精锐部队,这也是为何要调你过来的原因,有你们排在,本将对深入敌境作战更放心一些。” 王二的排是整个大明作战部队中相当精锐的小分队,任双友的目的就是以王二的排为模板组建数十支这样的作战分队,到清军防线内测去打骚扰战。清军作战小队的战力水平眼下是明军大部分作战部队达不到的,派一般的部队过去执行这种任务还真不是清军的对手。好在任双友有带突击旅作战的经验,知道如何组建特种部队。而且他还有突击旅的人脉在,能从突击旅里挖一些人过来。 当晚王二被任双友盛宴款待,灌了不少酒。在这家伙被灌的差不多以后,任双友提了个不情之请,想从他的排里调两个班出来,加强到其它作战小分队中去,当然他缺的人也会补充好。 迷迷糊糊的王二自然满口答应了老上司的请求,第二天酒醒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老上司这顿酒喝的代价有些大,他一半的班底被挖走了。 挖走就挖走吧,将新补来的兵带好,一样能打仗,老上司再怎么过分,也不可能给自己补充些不能用的兵进来。在一线带兵,王二是有信心的。 任双友准备在陆上组建精锐小分队去满清地盘上找事的时候,海军这边其实已经开始了行动。这些日子他们正在展开,对金州附近海域的武装力量清剿和招抚工作。 三山岛位于金州的东南侧,因岛上有三座大小相连的山而得名。因这里离金州相对远一些冬季封海的时候,也无法与陆地相连,所以成了金州一些不服满清管制武装的盘踞地。陈荣盛就是这其中最大一支武装的大头领,早年间他在东江镇当过把总,黄龙战死后,他没有投降满清而是收揽了几百号人,继续在这一带抗清。 说是抗清武装,其实他们与海匪也没啥区别,平常做的活就是打劫过路的商船还有去岸上抢老百姓的东西。三山岛地狭没法种地,不靠抢劫根本无法维持生计。 “诸位兄弟,朝廷那边给我们回了信,说可以招抚我等,但条件有些苛刻,咱们的家眷要迁到天津去定居,兄弟伙也要打散编入朝廷的海师,培训半年后才能行。”陈荣盛将自己的手下召集在一起,向他们介绍了与旅顺港官军接触后带来的情况。 “要把兄弟伙打散了当官兵?这不是要将我们兄弟全给吃了?” “朝廷有没有说封咱们兄弟什么官?总不能全让兄弟伙去当大头兵吧?” “朝廷也是苛责!我等本来就是忠兵,也不知道用高官厚禄将我等好生安抚,他们打过来后就要收编我等,这是啥道理?” 底下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的意见,从他们的言谈中不难听出对招抚条件不满意。最主要的是不满意朝廷给他们不分官职的事。在他们看来,不管怎么说都得给他们一个相对可以点的官来做才行。 “头领、俺们兄弟们没啥主意,关键还得头领你做主。”终于有个机灵的手下,注意到了头领。底下的这帮人也是脑子有问题,自己聊的热火朝天有啥用?关键得看领导的。 谷悿&lt;/span&gt;  清了清嗓子,等手下人安静以后,陈荣盛开口说道:“看来兄弟们是对招抚不怎么满意,说实话本头领也不满意,咱兄弟们在这地方和建虏打了多少年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总不能他们一来,就把兄弟们这番功劳全不计吧?本头领决定,先不理会他们,拖他们一段时间再说,迟早他们会用得上我等兄弟的。” 三山岛上其它两支武装的态度和陈荣盛他们差不多,在招抚政策传过去后,都没了消息。 方若诚在旅顺港等了好几天,见没有一支武装响应朝廷的招抚政策,就知道这帮家伙当山大王野惯了,不肯轻易就犯。既然好话他们听不进去,哪就来硬的。不让这帮家伙吃点苦头,他们就没记性。 带着舰队,趁夜方若诚赶到了三山岛,连夜登陆。等天亮的时候,陈荣盛他们的山寨已经被围住了。 刚开始这帮家伙还要反抗,被方若诚的手下用枪撂到了几个后,这帮人才老实起来乖乖的举着兵器出寨受降。 “尔等也是与虏贼苦战过的,本舰长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是否接受招抚?”方若诚看着跪在地上穿着破衣烂衫的陈荣盛等人,不由动了恻隐之心,想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我等愿意招抚,为朝廷效力!”到了这份上,陈荣盛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早该如此的!现在你们可没啥好待遇了!所有受降的头领,与其他士卒一个待遇,全到登州训练一阵吃点苦头再说。”方若诚踢了站在前边的几个头领几脚,恨恨的说出了给他们的招抚政策。 一瘸一拐的跟着队伍往山下走的陈荣盛,经过方若诚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向左右看了看之后说道:“将爷,罪人有一事相求,还请将爷答应!” 方若诚看了一眼陈荣盛,他知道这人是这支武装的头,这家伙现在要求自己什么事?“说吧、先说出来吾再看是否能答应。” “将爷、我的队伍里,有我们总兵的公子,还请将爷到地方之后,能照拂一下我们少公子,少让他吃点苦。” “你们总兵的公子?你那个总兵的公子?” “某原来在旅顺的黄总兵麾下效力!总兵爷战死的时候,某护送他的妾室和小公子到了这岛上落的草。我等都是罪人,自无话可说。然少公子是总兵爷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可不能跟着我们一起成为罪兵,他是忠良之后。” “你说的总兵可是原东江镇总兵官黄龙?黄总兵尚有血脉留世?” “正是!小公爷正是总兵爷留世的血脉。” “你个夯货!这么大的事为何才说?黄公何等忠勇之人?你还据地不服招抚,兵凶战危,险些让吾误杀忠良之后。”方若诚被陈荣盛的话气的破口大骂,这货也是脑袋有问题,既然队伍里有黄龙的儿子在,还跑着和官军硬顶! 第311章 辽东的历史旧账要翻起来了! 由于陈荣盛说出了黄龙之子的事,方若诚不得不慎重行事。 分别对几名头领还有所谓的黄龙小妾和儿子问了情况后,才将他們带到旅顺港。 根据这些人说的情况,好像他们所说的黄龙之子确实是真的。黄龙本来的家眷已经被满清还有东江镇的叛徒屠了,这个小妾是他在旅顺的时候纳的。刚生了儿子不久,旅顺港便被攻陷黄龙战死。陈荣盛和其他几个黄龙的亲兵,带着他的小妾和儿子逃到了三山岛上。 因为害怕东江的叛徒以及满清知道黄龙尚有子嗣存在,他们就没有声张这事,一直隐形埋名的在这里当海寇,甚至队伍中新加入的人都不知道内情。 正是因为黄龙之子的存在,陈荣盛他们才一直没有投清。满清以及东江的人都是他们的世仇,投过去也不会有啥好果子吃。 剿匪剿出了一个忠良之后,回到旅顺的方若诚赶紧将情况汇报给了任双友,请他来定夺这事该如何处理。任双友怎么可能做的了主,他只能将情况再汇报给京城,让朝廷和皇帝来做主。 朱由检收到任双友的奏章后,吃惊不小。黄龙都战死了多少年,不成想他还有个儿子活着。从时间来算这小子已经十三四岁了,按说已经是大孩子了。 “去传太师来宫里,关于黄龙之子的安置事宜,得好好议议再做定夺。”想了一会,朱由检认为得和周延儒沟通一下,这事看着是个不大的事,真要细论却关联甚广。 等周延儒到宫里后,朱由检先开口问道:“太师、以故的东江镇总兵黄龙有嗣之事内阁应该知道了吧?关于此子如何安置,内阁这边的意见是什么?” “臣等收到奏报后,已经议过了。若是确实是黄龙之后,因其父忠于国事,当厚待之!臣等的意见是招此子入太学,赐舍人出身。” “只给一个舍人的身份?朕觉得有些薄待了。黄龙以总兵官职战死沙场,国朝理应厚待之。朕准备追封其为威海伯、封其为旅顺城隍、建庙世受香火。其子继爵,入京厚养之!” “陛下、黄龙虽有忠国之行!然其在东江总兵任上,却多行弊事。东江糜烂、其过不小,封伯建祠优待过重,臣请三思。”周延儒的态度代表了大多数朝臣们对黄龙的意见。他们觉得东江镇后来的一堆烂事,与黄龙的处置不当不无关系。 东江镇糜烂是黄龙之过吗?朱由检不这么认为。首先东江镇的那帮人都是毛文龙的私将,压根就不服朝廷管束。毛文龙死后东江先是内部倾轧,接着就是闹饷、搞的是混乱不堪,调黄龙过去后朝廷给的支持又不够,他根本压不住东江势力。不给支持,让黄龙去和这帮子军阀干!他能干成啥事?东江之祸,可怪的人太多,但黄龙不该负主要责任。 “太师、东江之祸,起于其腹里,败于庙堂,袁崇焕、毛文龙、袁可立、孙元化以及当时庙堂诸公才是祸本。以此祸,苛责死于国事的边将,有违国朝体面。朕追封黄龙爵位,是想让战死疆场的忠良瞑目。辽东的烂事,是到了一步步梳理的时候了。梳理辽事,有一个原则,尽忠死节的将士一律只言其功不追其过。” 谷鼊&lt;/span&gt;  黄龙之子的事之所以说关键联甚广,就是因为这事涉及到了整个辽东糜烂的一摊子历史问题,这里边有一堆烂人、烂事在牵扯。随着大明又一次进入辽东,这些历史烂事不可避免的要重新翻起来,用什么态度翻、很关键! 实话说要是细论,事涉其中的人没一个是完全没责任,完全清白的。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从万历朝和李成梁开始,任何一个去辽东,以及做出相关决断的人,谁敢说自己在这场大祸上彻底无辜? 但是翻账的时候,不能将所有人都翻进去。总得有些相对好的人要树成典型,总得在烂人、烂事中挑些好的出来。黄龙就是朱由检第一个摘出来的人,要以他为样板,给朝臣们立一个标准,免得翻案的时候无章可循。 辽东的历史旧账,肯定要翻,即使朝臣们不想翻,朱由检自己都会亲自下场来推动这事。不然大明这几十年的乱子不就白闹了吗?所有的牺牲都没有意义了。 追封黄龙,除了是将他从烂事上摘出来外,还有个直接用意,那就是给他的对立面,东江镇定性!不管毛文龙时代东江镇是一个什么情况,他们在牵制满清的战场发挥了什么作用。从毛文龙死后,东江镇上下的那些货,不管是死了的还是投降满清的,凡是站在黄龙对立面的,皆要追究他的历史责任。缺饷、上官处置不公都不是你们闹内乱、当叛徒的正当理由。 大明的那个边镇不缺饷?大明的那个上官处理事的时候会绝对公允?还不是受毛文龙军阀习惯影响,搞的这帮人目无法纪惯了,稍微有点不顺心、不合己意的事,他们就以手头的兵为依仗,胡作非为。东江、山东被他们折腾了个够。你们要是有毛文龙的本事也就算了,全是一帮有毛文龙的坏习惯,没有人家能耐的货。 旅顺港、陈荣盛等人一直待在这里等待朝廷的旨意,自被方若诚给押到这里以后,这帮人心里就没安稳过。虽然方若诚说不会怎么苛待他们,就是带到登州港整训一番后,分到海军中继续为朝廷效力。但没有正式的圣旨,一直将他们押在这里,谁会心大到不胡思乱想? 焦急的等了十多天后,终于有了动劲。一队锦衣卫带着圣旨,来到了看押他们的地方。 传旨的锦衣卫郎声对着跪地接旨的陈荣盛等人说道:“原大明东江镇总兵官黄龙之子、黄百涛,其妾室黄陈氏上前接旨。” 人群中的黄百涛和母亲赶紧上前口呼万岁、接旨! “钦定、东江镇总兵官黄龙,任上忠于国事、奋勇杀敌,以身殉国、不负龙恩,朕闻其殉国之事泣不成声。为不使忠国之士蒙尘,擢封其为大明威海伯,因其已身故,特准其子黄百涛袭爵。着旅顺港建城隍庙、黄龙为旅顺城隍世受香火永护其地。其妾黄陈氏抚忠臣孤子上大成人,为国养忠良之后,是为节妇于国有功,特赐其为黄龙平妻,封一品诰命。钦此!” 宣旨的锦衣卫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黄陈氏和陈荣盛,哭声便出来了。陈荣盛是黄陈氏的族弟,不然也不能一直保护她们母子到今日。苦熬了十来年,终于熬出了一个朝廷追封的伯爵,他们的激动之情可想而知。 第312章 京城好像恢复到了繁荣状态! 乘坐官船,陈荣盛一行人从旅顺出发前往登州接受整训。与前些天惶恐的心情不同,此时他们的心都放了下来,安心的出发往登州走。 朝廷的旨意中并没有涉及陈荣盛等人的内容,然而这有什么关系哪?自己等人护佑的人被封赏了,就说明朝廷是知道他们功劳的。之所以现在没有封赏他们,肯定是记挂他们之前抗命不尊的事。等完成了整训,朝廷最起码能让人继续当兵吃粮领俸禄。他们已经打听好了,海军的俸禄不低,能到海军效力,当不当军官都能接受。 家眷的安顿措施也公布了,他们将去天津的马场那边种地,一户人家封二十亩地,是能种稻子的好地,有二十亩地在手绝对吃喝不愁,再加上自己的俸禄,小日子过的绝对不错。早知道有这好待遇,他们还顶个毛线的牛。 一日之后,船到达了登州港。陈荣盛他们也到了和家眷分开的时候。 “三娃、你确定还要到行伍上去讨饭?跟姐和涛儿到京师去,朝廷已经给咱们封好了府邸,还发了半年的俸禄,到了那里吃喝不愁的。你继续当兵,兵凶战危的姐放心不下。”黄陈氏一路上一直劝陈荣盛陪她娘俩去北京,让他不要再去当兵,到了登州港后她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姐、你和涛儿去享福就是。家里叔伯、父母的仇还没报,俺还是壮年自当为族人报仇。俺先在军中效力,为涛儿在军中攒点基础,等涛儿成年后,也要到军中来。他得亲自给老总兵报仇,东江和满人欠我们的不讨回来,咱们如何有脸去见老总兵和爷娘?”陈荣盛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堂姐的好意,曾几何时他觉得报仇无望,只能带着弟兄们苟活,现在他看到了报仇雪恨的希望,自然不想错过。 登州港陈荣盛等人下了船后,黄陈氏一行人转头北上,两日不到的时间,他们就抵达了天津。在天津众人又一次分离,大部分家眷被安置的官员带着去马场,黄陈氏和儿子以及几个临时收留的家仆在锦衣卫的护送下继续往京城走。 一路上,黄百涛紧张不已,死死的拽着母亲的手。他是被这一路从未见过的景象给惊吓住了!从记事起一直在三山岛上长大,别的人还能出海去抢劫,他因为身份特殊,从来没出过岛。自小在一个封闭的荒岛上生活,现在眼前的景象对他的冲击太大了。 到了通州后,众人下船换乘轨道车进京师。坐在轨道车的车厢里,透过车窗看着眼里的景色飞速的向身后退去,黄百涛终于耐不住,开口问道:“娘亲、咱们去京师干什么?涛儿有些害怕,咱们能回岛吗?俺在岛上养的鸭子已经能生蛋了,再不回去它们没人喂食,会饿死的。” 黄陈氏看儿子紧张的样子,连忙将他揽到怀中,开口劝道:“涛儿,咱们是去京师享福的,京里有大宅子,咱们再也不用回岛上过苦日子了。” “娘、为何咱们能到京里享福?在岛上不一样有吃有喝吗?为何舅舅他们不陪着我们到京师来享福?” “傻孩子,京城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岂是岛上能比的?咱们能到京城享福,是因为你爹爹为国杀敌,给咱们娘俩挣的这份龙恩。舅舅他们没来,是因为他们还要在军中效力去杀鞑子,为你爹爹、你姥爷他们报仇。” “报仇?那些坏人杀我爹爹和姥爷他们干什么?涛儿要回去和舅舅一道去报仇。” 谷蕅&lt;/span&gt;  “涛儿,你到京里待几年,等给咱黄家传了香火后,你就去杀敌,为汝父和族人报仇。” 母子俩在车厢里聊了一路,直到轨道车到了站以后,俩人才哭着从车厢里出来,换乘普通马车进了京。 在马车上透过车窗,黄百涛看着人来人往的北京城,生平第一次对繁华有了印象。原来所谓的繁华就是人多啊?娘亲说北京城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想来这里应该是天底下人最多的地方了。 京城的确应该是目前这个时代,人口最多的城市。特别是今年,京城的人口增长相当迅速。由于战乱的影响,其它各地的富人此时都在往京城涌。还有些觉得难民安置待遇不好,想着到京城闯一闯的流民也涌到了京城。如果这个时候来京城,你根本意识不到现下的天下正处于大的战乱之下。在京城感受到的氛围,完全是一副盛世的景象。 俗话说三年一小成,从崇祯十五年夏天穿越到现在,过去了三年多时间。如果仅仅看北京城的状态的话,朱由检觉得成果还是相当显著的。起码北京城已经恢复了活力,不再是一副末日景象。 京城的富人不知道是否恢复到了以前的生活水平,起码京城普通百姓的生活水平与三年前相比有了一个质的提高。 能找的活路多了,市场上的商品丰富、交易行为活跃,特别是工薪阶层比原来翻了一倍不止,各种经济指标皆比之前有了大幅提升。从指标来说,目前的各项数据很可能比万历中期都要好。 能有这么好的效果,除了本身的政策相对正确外,与如今天下的乱局不无关系。有句话叫全靠老表衬托,由于天下混乱,市场需要找一个避风港,也需要一个稳定的产品供应基地,而北直隶和京城正好向市场提供了这样一个场景。 从某种意义上说,京城的恢复还是通过吸天下的血来完成的,只不过这个吸血的过程并不明显,是通过百姓的劳动换来的。而且吸的血也不局限于大明境内,凡是需要北直隶产品的地方,皆能被吸血。 制造业有竞争力,对财富的聚集力是相当恐怖的。只要制造业能一直坚挺,流进京城的钱就不再往外流,会形成洼地效应,钱只会越来越多。在后世、为何一些制造业不发达的省份,哪怕是国家转移支付再多,财政状况也不会改善?就是因为流到这些省份的钱,最后全回流到了制造业发达的省份,而人家的钱流出去后还会回来,本钱只会越来越多。 第313章 宗室、勋贵荣养办法! 黄陈氏带着儿子到了威海伯府,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大院子,里边已经被收拾的齐齐整整。 看着眼前的这座府邸,她又不争气的流下了眼泪。十来年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已有着一日能住上这样的房子,这可是寸土寸金的京城啊。 安顿好的第三天,朱由检专门安排在大殿中召见了她们母子,当着朝中重臣的面,又一次肯定了黄龙的功绩。 除了肯定黄龙的功绩之外,也对黄百涛接下来的生活做了安排,过段时间他将到勇卫营幼军办的学堂做见习生,等熟悉氛围后会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是否留在幼军继续学习。总之、黄百涛要想今后在军中效力的话,军队的大门是向他敞开的。当然、军职并不会因为他是伯爷而有什么特殊照顾政策,要按在军中的表现来授。反正现下,大明已经有位当大头排长的伯爷在任职了。 “给威海伯府、赏各类布绢十匹,文房四宝一套,剑甲一套,望威海伯能勤修文武,将来好为国出力。”在黄陈氏带着儿子将要退出大殿的时候,朱由检看到她们母子穿着一般,心中觉得这母子二人刚来北京人生地不熟的生活可能会遇到困难,就赏了些生活用品给她们。 又封了一个伯爵,以后肯定涉及爵位的事会越来越多,看来是时候一体解决大明的宗室和勋贵的问题了。所以在黄陈氏走后,朱由检开口说道:“太祖为恩养宗亲和功臣,定了宗室、勋贵与国休戚与共之策。然大明传国三百年,此策却多有弊端。既增加了国朝负担,又不利于亲贵子孙上进,很多人甚至因为此策无所事事,沦为废物。同时此策还阻碍了朝廷封赏新立功勋之臣。故朕准备就此对宗室、勋贵之策进行正式改制。” 又要改制?不过这次针对的是宗室、亲贵,底下的大臣们觉得不涉及自己的利益,竖着耳朵兄只听不说就是了。 “改制后,大明宗室、只分亲王、君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五等,不再世袭罔替,改为世子降一等、庶子降两等袭爵。奉国将军以下只保留一代宗亲待遇,其余皆归民籍,不再归宗人府管理。大明勋贵分为公、侯、伯、子、男五等,世子依宗亲袭爵制执行,庶子可享一代无勋宗亲待遇。第一代爵位为追封者,从第二代开始执行袭爵制。勋贵封授不再只限于武功,文治之功亦可授之。封授赏赐今后只赏实银俸禄,不再赏田亩。第一代受封者赏府邸,其余不再赏赐。封赏府邸,归世子一系传承。之前所办皇家大学,对所有宗亲勋贵开放,已补其上进之道。皇家大学分本科、专科、中专、中职,四级招生,本科结业者与国朝其它大学本科生员同体待遇。其余各层,宗人府另定安置措施。公主享镇国将军待遇,驸马享伯爵待遇,其子嗣参照伯爵勋贵待遇。” 谷嶞&lt;/span&gt;  定了基本的传承标准后,朱由检还结合之前的政策公布了宗亲勋贵的标准年俸。亲王年俸一千五百两,郡王年俸一千两,镇国将军八百两,辅国将军五百两,奉国将军三百两。公爵年俸一千二百两,侯爵年俸一千两,伯爵年俸八百两,子爵五百两,男爵三百两。同时承认现有未被定罪的所有宗亲勋贵的地位,前提是他们要公开支持这项安置政策。奉国将军以下的宗亲,可以一体来皇家宗室大学上学,世袭千户和世袭百户等同于子爵和男爵。为了鼓励宗亲和勋贵上进,这些爵位将分为一二三等,等级三年考评一次,不同等级会在基础俸禄的标准上再发一定的赏银。家中子弟在军中、朝廷、以及宫中事业效力的情况是考评的主要标准,女眷的诰命身份也有相应的工资标准。 朱由检大概算了一下,按这个标准来实行的话,朝廷恩养的宗亲勋贵总数能控制在一两万之间,总支出最多两三百万两银元。实际上现下的情况来看,开支根本上不了一百万两,财政压力不大。至于以后平定天下后,能有多少,哪是以后的事。说不准这条政策一出,还会有不少人闹意见反对哪。他们若是反对,正好可以有借口,将这帮货给清除到宗亲体系之外。 皇家宗室大学是这次改制中最重要的一环,让失了爵的勋亲子弟有个过渡,想办法让他们有上进心,解决大部分人的就业问题是不可缺少的工作。让人陷入内卷,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教育分级入手。朱由检的想法是,大学本科大概招百分之二十左右,这部分人今后进入官场和军中。专科招百分之二十左右,今后主要在皇家银行系统当职员。中专的百分之二十,主要是为供销社体系培养职员,剩下的人一部分当产业工人培养,一部分就自谋生路。另外低学历的人在工作以后,还可以二次考试以提高学历。只要将竞争体系健全了,勋贵子弟们未必比外边的人差。有第一代人参加工作,第二代就能适应普通人的身份,在社会上生活。人家外边的人没这好待遇,也能生存哪,理论上来说这个措施已经相当照顾他们了。 朱由检改制宗室和勋贵体系的政策全盘端出后,参会的朝中重臣没一个出言反对的。你对老朱家自己人开刀,人家能不支持吗?再说这样的措施一出来,文臣、武将沾老朱家便宜的机会不就更多了?虽然现在的勋贵和以前的勋贵没法比,可好歹也是个勋贵,最起码能有好几代人免得再奋斗。可以想见,以后分封的勋贵只会更多。像周延儒等人,甚至在想,以后自己退休致仕了,是会封个国公做还是侯爷做?封上个这玩意,以后死的时候起码墓志铭上能多好几个字,看着更好看一点。 史书上说老朱家对爵位吝啬,这还真不怪老朱家,主要是老朱家的爵位含金量高啊!混上个爵位,就能一直传下去,不吝啬能行?朱由检将爵位的含金量往下降一降,以后就能相当大方的封爵授赏了。 第314章 姑奶奶回乡! 由于目前京城和北直隶一带宗室勋贵比较少,实际来说这项改制所涉及的面不广,并不会对这边的施政有影响。 进入七月末、八月初的时候,北直隶这边最忙的是农事。农为国本、这般时候,从城市到农村都在忙这事。京城这边的人,若是在乡下有实在亲戚的,这时候也都会回乡帮着收粮。特别是家里有女儿嫁到城里的,一般都回携家带口回娘家帮着收田,民间有七八月份姑奶奶回娘家的传统,就是因为这事。 今年的天时也给力,应该是这些年中最风调雨顺的一年,再加上朝廷兴修水利以及一系列安民措施的持续落地,北直隶这边难得的迎来了一个丰收之年。 大王庄庄户柳大强,带着一家老小在麦田里忙了一天,正准备回家。 “他爹、你回去的时候在地里挖一背篓马薯回来,我先带着娃娃们回家做饭。”老婆收拾好东西后,准备带着娃娃们回家,临回家的时候又给自家男人安排了个活计。 “马薯还没长好哪,现在就去挖,不是浪费了?” “咱家的猪崽子正是长身子的时候,挖点马薯让它們多吃点免得饿着。你舍不得马薯,难道就让它们往瘦饿啊?” “好、好、好、听你的!哪帮猪仔子比我们一家还能吃。早知道这样,年头上就该把这几头猪崽全给卖了。这些家伙,能把家里的粮全吃光,幸亏今年年景好,咱家收的粮多。你也真是的,咱家是什么家庭?居然一口气养了六头猪崽,以前财主家也不见得养这么多猪。” “哼!你就是不会算账?这些猪崽,赶年底卖出去,咱家起码能落二十两的军票,明年咱家就能起新房子。” 俩口子拌着嘴,趁着天马上要黑的空档,赶紧往家里赶。柳大强的老婆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麻麻黑了,快到门口的时候,发现家门口居然站着三个人,两个小孩一个女人。赶紧凑过去一看,这不是柳家的姑奶奶吗? “他眉子姑姑?你怎么来了?来的时间长不?”柳庄氏赶紧几步跑到了家门口,开口询问小姑子柳眉。 柳眉前些年嫁给了京郊一个军户家的军余,最近一次回来还是三四年前。她突然回来,柳庄氏还真有些吃惊,甚至心里七上八下的想着会不会是她家里出了啥事。 “嫂子、我下午的时候,雇的马车到庄里的。来了之后发现庄里没个人,想着等会应该就有人来了,这一等等到了天黑,才见你们回来。这不秋收了吗?我待在城里也没啥事,就带着娃娃到娘家待些天,顺便也帮着你们收麦。” “家里他姑父们都好着没?”柳庄氏还是有些不放心,拐弯抹角的问自家小姑子打听情况。 “他姑父好着哪,前年的时候从了军,人还挺争气,去年立了些功,又识字识的好,被招到将校堂进了一段时间的学,现在已经是少尉军官了。这些日子带着属下,去外边作战了。”柳眉三言两语的将自家的这几年的情况说给嫂子听。 听柳眉说了一会后,柳庄氏的心才算放下,赶紧招呼起两个娃娃来。“这是虎子和婷儿吧?今年不见,婷儿都成大姑娘了,见虎子的时候,他还在你怀里吃奶哪,不成想现在已经能满地跑了。” 招呼完两个娃娃,柳庄氏赶紧让自家的两个孩子给柳眉问安,并打开家门让柳眉一家人进屋。 正忙乎的时候,柳大强从门外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柳眉来家了?我听庄里的于麻子说见到柳眉带着娃娃回来了?” 谷誻&lt;/span&gt;  柳庄氏见自家丈夫急着连身上的背篓都没放下,不由笑出了声。果然是十指连心,一听自家妹子来家了,丈夫就急成了这个样子。 “哥!”柳眉从里屋出来,看到自家老哥语气也有些激动。 “他爹,你赶紧将背篓放下。进屋里去和他姑姑聊天。我去伺候猪崽子去。” 放下背篓进了里屋后,柳大强问出了和自家老婆一样的话,就是关心自家妹夫好着没。这个时代男人是顶梁柱,妹子和外甥都在这里,妹夫若是好着的话,就说明妹子一家没发生啥事。 柳眉又把前边和嫂子说的话,重新给自家老哥说了一遍。 “他姑父从了军?哪家里岂不是只有你们娘仨了?过日子的时候,没人欺负你们吗?” “哥、谁能欺负我们啊!朝廷对我们军眷们好的很,最近还专门在京郊盖了安置眷属的房子,我家分了楼下、楼上四间房子一个大客厅哪,明年开春就搬过去。虎子和婷儿还有专门的学堂,没人敢欺负军眷。” “朝廷给你们盖了房子?哪感情好、不用再和你大伯子他们一家住了,不用受闲气。不过他姑父这一参军,家里的活就不能干了,得你一人操劳。” “家里其实也没啥活,家里的地我们全给了娃他大伯家去种。我们再没种地!” “没种地?地怎么可以给人哪!你们怎么如此糊涂。” “哥!我家统共没有几亩地,就是种也收不来多少粮食,给他大伯家倒能落个清闲。我们他爹现在的俸禄一月有四五两,够我们娘仨用了。明年虎子去上军种的幼学之后,我再到专门供军眷就业的被服厂上个班,一月也能挣二两左右的银元,还比种地轻省。” 听妹子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家里的情况,柳大强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一下来。这时他才想起来,妹子好像说妹夫做了军官。“他姑父在军中有了前途?少尉排长是个什么差事?” “少尉排长是军中最小的军官和朝廷的八九品小官差不多吧!不过因为他读过军校,再打几次仗,官职还会再升的。听人说,一般军校生,最次也能升个六七品的官做。” “手底下有没有实兵啊?” “有四五十号实兵哪。” “哪就好,有实兵上了战场也有人护着。四五十号实兵,不算少了。以前军中的百户上战阵,还带不了这些兵哪。妹子,你这日子也是出头了,好的很!这次到家里,多待一些日子。哥家里养了好几头猪,明日我找人杀一头,让婷儿和虎子吃。” 第315章 赊地又赊房?朝廷待我们也太好了一点! 将割下的麦子捆成垛,柳大强起身抻了抻腰,转脸看到老婆、妹妹还有过来帮忙的大姨子一家,以及满地乱跑的几个孩子,心里边涌出了一股幸福之情。生活不就是这样?地里有出产,老婆孩子还有家里亲戚都健健康康的? 本来说妹子一家过来的第二天就要杀猪,结果由于农忙最终确定今天将所有的麦子都割完后,明天再杀猪。 为了尽快将麦收完,柳大强难得开口一次,请来了大姨子一家帮忙。其实他要杀猪的事,刚开始老婆还有意见,但柳大强做通了老婆子的工作。妹子和外甥难得来一次,怎么也得招呼好。更关键的是,他要通过杀猪宴请乡亲和邻居吃一顿,将自家妹夫成了军官,妹子一家过上好日子的事告诉乡邻们。 妹子嫁给军余的事,乡邻们都知道。本来军户就是被歧视的群体,更何况是军余。乡邻们为此在背后传了不少闲话,说柳大强为了彩礼才把妹子卖给了军户。他忍这一天忍了好久,现在妹夫终于争气成了军官,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他就想光明正大的告诉乡邻,自己当初没有看错人,将妹子嫁了个好人家。 第二天一大早,柳大强专门请了村里的杀猪匠,还有几个帮手,将猪圈里最大的一头猪牵了出来,拖到屋后的大场里,一帮人手忙脚乱的杀起了猪。 在农村杀猪是大事之一,尤其是不年不节的这时候,哪更是热闹的很。自家的几个小孩,还有邻居家的孩子,围着杀猪场跑来跑去,一个劲的看猪杀好了没。 孩子们除了关心肉快好了以外,还关心一样东西——猪尿疱。翻好的猪尿疱是能吹成气球状的,孩子们拿到手后,能玩一天,玩猪尿疱是这个时代孩童们最快乐的娱乐项目之一。不过这玩意也能卖钱,乡里有专门收这玩意的,收回去后可以盛酒、盛醋,也可以入药。为了让自家外甥和外甥女开心,柳大强自然是不会将猪尿疱卖钱的。 杀好猪、做好杀猪菜,柳家和亲戚、乡邻美美的开吃了。今天的杀猪宴还难得的有酒,酒是自家妹子从京城带过来的。柳大强很是大方的拿了出来,让邻居们也尝尝来自京城的好酒。拿酒的过程中,柳大强很是自然的说到了妹夫成了军官的事。 事情就要在不经意间显露出来,不然岂不是成了显摆? 在邻居们恭喜和羡慕的语气中,柳大强美美的喝了一碗酒。京城过来的酒就是不一样,劲大的很。 喝的有些小醉的柳大强在邻居们走后,扛着剩下的半扇猪肉到了庄里的管事局。一场杀猪宴,肯定不能将所有的猪肉都吃完,柳大强家又不是真富到能一顿吃整整一头猪的家庭,剩下的半扇当然是要卖给管事局换钱的。柳大强家之所以能一口气养六七头猪,就是因为管事局一直在收猪肉做罐子肉,不愁销路。不然农村养的猪多了,还真不一定卖的出去。 卖了猪肉换好钱后,柳大强回家一趟,将钱交给老婆放好,自己则哼着歌到了麦地里看麦垛。眼下的年景,放在地里的麦垛很容易被人惦记上,不看肯定不行。 躺在麦垛中,看着天空,嘴里叼了根麦杆,柳大强开始畅想起自家以后的生活。妹子这几天听说他家准备明年的时候盖新房,连忙说要借钱给老哥,让老哥将新房盖的好一些,盖的大一些。现在这像窝棚一样的茅草房肯定不行,最好是盖从厂务区那边流行出来的红砖瓦房。 新房盖成砖房?这怕是有些太奢侈了吧?一般不都是财主家才能住的起这么好的房子?柳大强有点不信自己一普通的皇庄农户,居然也有胆子想盖砖房的事了。 谷橥&lt;/span&gt;  盖房,是今年以来北直隶一带,很流行的话,反正很多庄子上的人都在谈这事,有些富裕人家甚至已经开始行动了。 不光是庄户人家在盖房,今年连安置难民的地方也在盖房。怀柔第七安民署的大队正高增诺,这几天就带着壮丁队,在盖砖瓦排屋。 难民今年新开垦的田,没办法种夏粮,只能种秋粮,所以这段时间不像其它农户那么忙。本着不让人闲的精神,安民署就启动了起砖窑、建排屋安置房的工程。 排屋是难民安置署的建筑风格,与一般农村的房子散散乱乱不同。安置署建的房子是一排一排,整整齐齐的。这种房子,没有院子,里边是套间,屋后是一小排仓库房,屋前一个小菜园,菜园中间用篱笆隔开。建这样式的房子一是为了好施工、还省工省料,二是为了将来分房的时候方便,人户大小不同,分房的间数也不同。一排房子里,有好几种户型。 晚上收工的时候,高增诺看着几排即将盖好的新房,不由神往起来,这些房子里,有自己将来的家。 “老二、你说朝廷以后真会将这些房子分给我们?”高家老大高增光凑了过来,看着眼前的房子很是不信的问自家弟弟。 “就盖在咱们安民署里,不分给我们分给谁?当然、肯定不是白分的,安民署会将房子作价卖给咱们。” “卖给咱们?这么好的房子,哪怕是朝廷不赚我们的钱,我们也怕是买不起!这些天干活的时候我留意了,这房子除了木材一般外,地基用的是石头,墙面用的是砖头,盖的时候还用心,说实话这样的房子能住几辈子人哪!最多也就是以后换个好房顶。” “朝廷盖的房子能让你买不起?你以为北直隶的官府想俺们老家一样?房子做完价后会分二十年赊给咱们,只要凑够一年的钱,咱们就能住进盖的这些房子里。” “真的?朝廷待咱们也太好了点吧?又是赊地、又是赊房的。别说、听了你的话来北直隶真是来对了。” 高增诺看着自家老大哪没见识的样,很是无语!大哥就是眼窝子浅,干啥事都咋咋呼呼。当初逃难的时候,他可是对自己要来北直隶的决定埋怨了一路。现在倒是态度来了个大转弯,开始念起朝廷的好来了。来北直隶当然是来对了,身无分文逃难过来,这才半年过点时间,家里不但攒了几两银元的积蓄,现在眼瞅着就要有地有房了。这哪里是来逃难?这简直是来过好日子的。 第316章 哪来的狗大户?一次买两百万两国债! 回到家里的高家兄弟,从母亲哪儿取来了保管的钱,仔细的开始数起来。 “一共三个太祖元,两个圣上元,十七张紫票、两样红票三十多张,剩下的小票就不数了,合计咱家这些日子攒的钱有七两多。老二、这些钱够缴一年的房钱了吧?”高增光将不同的钱分类来数,差七差八数出了七两多银元。 当初之所以将不同的币种设计成不同的颜色,就是为了照顾大多数是文盲的普通百姓。通过颜色区分,只要会算十以内的加减法,钱就能数来。 “咱家这几个月,居然攒了这么多钱?”高增诺有些惊奇,自家到了难民署居然攒下了家底。 “你一天的工钱就不少,能攒下钱、主要是你的工钱高,俺又是大工、娘和妹子也都能挣口粮钱。咱一家四口人都有进项,自然就能攒这么些钱了。”难民署开的工钱并不高,好在细水长流,高家的两个儿子拿的工钱又相对是高工资,省吃俭用攒六七两银元还是可以的。 大多数四五口之家的难民,是攒不上高家这么多钱的,一般家庭这些日子最多也就攒两三两银子而已。按朱由检与马士英等人的规划,三年时间,要让绝大多数人,能付的起房子的首付、能置办一套简单的农具和生活用品,确保以后能展开正常的生产生活。三年后大部分安民署要撤出,将难民交给当地官府来管理。由于有些事三年内不可能完全交割清楚,比如难民署办的一系列相关厂务,拥有的矿场,还有卖出去的房子要收尾款,所以难民署的三年后还会保留,机构精简后,会持续运行下去。这套体系产生的收益,将专款专用,用于以后的赈灾和安民工作。 “若是购一套五人户的话,应该够了!听安民署的官人們说,五人户的总价也就是五十多两,分二十年的话,第一次缴的钱也就不到三两。不过咱家估计得买两套。” “两套?买两套干啥?一套五人户咱家住都多着哪。”高增光没弄明白弟弟为啥要买两套房子。 “你和夯货!你和你弟不娶妻生子吗?诺儿、就按你说的来,能买两套就买两套。”一直在旁边听两个儿子计划买房事宜的老母亲,实在是听不下去自家老大愚蠢的问话,不得不出言训起了老大。 “娘、安民署的章程是成年男丁是可以独立买一套房子的。但如果是独生一人的话,只能买套三人户。”高增诺大概算了一下,自家一年的收入供两套房子应该是可以的。但政策规定,他家只能买一大一小两套房子,这就有点不美了。 “啥时候就能买房了?” “怎么着也要到十一腊月了,房子还没盖好,过段时间又得忙着收秋粮。盖好后,房子还要晾些日子。” “哪咱家这段时间给你和你哥说门亲,不就能行了?现在有些麻烦的是咱们难民署的亲事不好说,听说彩礼涨的厉害。任三家哪黄毛丫头,给人定亲的时候,都要三两多银元哪。你们兄弟俩说亲,怕是最少要六七两银元的彩礼。”难民署这半年来其它都好,就是彩礼价格在暴涨。暴涨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女孩子也能挣钱,尤其是适龄的女孩子,一天挣的钱除了自己吃用,还能给家里做不少贡献哪。这样的情况下有些爱算计的家长,就不想让女儿说亲嫁人了,留在家里挣两年钱不好吗?要嫁人也可以,得把自家的损失补上,三两银元,差不多就是干两年多活能留下的钱。 “先给老大说吧!我不是在老家还定了一门亲吗?先不着急。”高增诺确实在老家定过一门亲,不过估计是没啥情况了,他这么说只是一个推辞而已。相对老大来说,他这边倒是不愁娶不到亲。在第七安民署这地界,高增诺大小也是个人物,要是娶不到亲,就说不过去了。 “你定的那门亲,还能算数?他们家早就从了贼,不知道去啥地方了。娘觉得,还是得在这里给你再寻个亲。”老娘很直白的说出了高增诺之前定的亲是怎么一回事。军户之间有通婚的传统,像高增诺这样的正兵,一般很小的时候就定了娃娃亲。可现在人家一家跟着闯军都不知道跑到那儿去了,这门亲自然是没啥希望了。 “娘、你就听老二的。他现在是半个官身,还怕娶不到亲?再说咱家总不能这么短的时间里办两门婚事吧?我是看老大,这事我先来。”窝里横的老大反应过来后,赶紧抢着将自己的事先办成再说。 谷鬹&lt;/span&gt;  娶妻、置房,两样事凑到了一起,高家一下子觉得钱有些紧张了。其实大部分老百姓都是这么个情况,总是乱七八糟的事聚在一起发生,钱也就永远不怎么够用。 身在皇宫的朱由检最近一些日子倒没有为钱发愁,不过他也没消停。皇后、袁妃、还有去年进宫的陈圆圆居然都有了身孕。宫里一下子多了三个孕妇,身为宫里大家长的朱由检自然清闲不了。见天的处理完国事,就往后宫里跑。还有个麻烦事是去年计划在御花园建的几栋别墅,也到了收尾阶段,这几个女人天天挺着个大肚子,看别墅的建设情况,实在是让人省心不了。 “畹芳、你能不能一天不去工地上转了?哪地方有什么好转的?容易出危险。”朱由检被这几个女人天天去工地转的劲头整的很无语,就找自认为相对好说话一点的陈圆圆先做工作。 “陛下既然不喜臣妾去看,臣妾不去就是,免得违了陛下的意。”还没怎么说哪,陈圆圆就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几句话说的朱由检都不知道怎么再做工作了。这女人、真能把人拿捏死。 “好了、既然你想去转,哪就多带点人过去,一定要小心安全。” “爷、妾身想将我的府邸布置成江南的风格,不知可不可爷的心?” “按你自己的意思办吧,钱到时候找朕拿,不要找王总管要。”还是皇后让人省心,处处想着怎么省钱。哪像这女人,总想着自己的生活格调。 正当朱由检和陈圆圆闲聊,关心孕妇心理健康的时候。一个太监跑了过来,说皇家银行行长巩永固求见。 一般没大事,巩永固是不会这时候来求见的。朱由检赶紧让太监招呼他在寝殿等着,自己稍后就到。 匆匆赶到寝殿后,朱由检连忙开口问道:“驸马可是有什么紧急的事?” “陛下、事情倒不是很紧急,就是微臣难以做主,想请陛下定夺。” “何事啊?这么难定夺?” “这几天我们银行来了位不知底细的南方客商,他一张口就说想要购买两百万两银子的国债。这么大的数额,臣怕有事,实难做主。再说、去年定的国债数额,差不多售罄了,我们银行也拿不出来这么多国债卷!” 一下子购买两百万两银子的国债卷,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狗大户?有钱有的过分了吧! 第317章 银子多的库里放不下了! 两百万两银子决然然不是小数目,可以说在整个大明能随便拿出这么多现银的人屈指可数。东南那边身家几千万两银子的都可能有,但让他们拿出两百万两现银还真不一定有这样的人。张家口一带的晋商听着富可敌国,实际要单论各家,也揪不出有这么多现银的人。 谁能有这么多现银哪?想来想去,也就一直攒钱的藩王有这个可能了。可问题是有钱的藩王都差不多被祸害出来了啊,谁还能拿出这么多钱?又有那个会在这时候把钱送到北京来?琢磨了半天,朱由检也没想到一个有这样可能的人物。 “驸马、来人是哪儿口音啊?你可曾听出来?” “说的是官话,不过感觉像是闽南那地方的。” 闽南?哪地方有富裕的藩王吗?好像没有啊。等等!闽南哪儿好像有个富人。该不会是大明首富派人来买国债了吧?他跑过来买国债还真有点令人想不通,总不能说是看上了国债的哪点利息钱了吧! 大明的富人有很多,但大明的首富只有一个,哪就是大名鼎鼎的郑成功他老爹郑芝龙。论个人财富的话,算上宫中所有产业,可能现在的朱由检也就刚刚比他多些钱而已。在朱由检为流水上一千万两银子发愁的时候,人家的产业年年流水都超过这个数。什么晋商、东南富绅、乃至藩王,单个来论,没一个能和一官同志相比的。 若大老远跑过来买国债的是郑一官,哪这事就有点意思了。他大笔的购买国债是为了什么?打的是什么主意? “驸马、既然人家要买,哪就卖给他!反正钱多一些总不是坏事。” “陛下、来人不会是骗子吧?谁能一下子有这么多钱。” “不管他是谁,一手收银,一手给券,验明成色即可。若是朕猜的没错的话,买债的这位应该是不差钱的主,这点银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谁有钱到了这个程度?两百万两银子都不算什么?巩永固实在想不到,大明还有这样的人物! “陛下、还有一事!皇家银行的库里,银子越堆越多,需要再建新库存银,若是这次一下存进来两百万两,库立马就不够用了。” 谷譑&lt;/span&gt;  “存银多的放不下了!这怎么回事?咱们现在是负债经营,怎么可能库里的银子没地儿放。”巩永固的话让朱由检都纳闷了!虽然没有看皇家银行的具体报表,可基本情况他是知道的。收入这两年确实提高很快,但再快也紧不住开支大啊。不用看账目他都知道,皇家银行目前的状况是左手换右手,甚至还有亏空。怎么可能存的钱多到没地儿放?银子又不是纸币,能随便印。 “陛下、从总收支来说,银行实际上到现在还是有亏空的。然亏空这块主要在军票上,我們的军票一直紧张。银子可块也是怪了,每月各柜总是能多出一部分没法流出去,每月流不出去的银元加起来差不多有几十万两,累月积下来收到总库里的银子就有好几百万两了,这次再进来两百万两,库银很可能过千万两,不建库不行啊。” 在巩永固详细的解释下,朱由检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并不是皇家银行的钱多着放不下,而是市场上对军票的需求比银元大,持续的积累下来,银行这边留存的银子就越来越多。也就是说从总账上来说,银行并没有富裕到没地儿放钱,只不过因为军票能印,闹到最后银子便留到库里出不去了。 这是个麻烦事,军票对银子的替换太多绝对不是啥好事,总不能让造币厂一直无限度的往下印钱吧?印到最后,宫里的产业跟不上印钱的速度,不就玩现了?市场上还是得流通一部分银币,将风险对冲一下。现在看着库里存的的银子多,等军票真正垮了的时候,这点银子根本应付不了挤兑。关键是银子还有个缺点,国际市场巨量的银子在涌入国内市场,这玩意儿一直在贬值。 以前是朱由检想办法给货币灌水,现在是货币市场倒逼着皇家银行不得不用军票灌水。这事很容易失控,闹不好就成了货币灾难。 “驸马、库里的银子要想办法花出去,不然是个大麻烦。会拖累军票的。” “陛下,我们也在想办法花,可很难花出去啊。无论是发饷,还是给各个工程放款以及给朝廷支银,他们都爱要军票,不爱要银元。”因为军票的灵活性比银元高,现在信誉又好,正常的商业市场确实更爱军票。当然一部分地主老财还是喜欢银元,好埋在地下存起来,但这样的人越来越少! “这事朕清楚,但办法还是得想!海军最近从外边买大海船,这方面的交割得用银子。另外你们银行要专门成立一个投资部,投资部的任务是拿着银子从外商记住最好不是大明商人、手里,买这几样东西,金子、铜料、棉花、棉布,还有一些大明出产少的东西。买回来后,除了金子以外其它的东西买给宫里的厂务,从中投资部也可以赚点差价。” 银子不能放在库里,还是得让他转出去,这样银行才能将发出去的军票回收,从而让信誉一直在循环。不能一直用新钱往外发,要让老钱也能在银行中转一手,从而抑制住市场一直倒逼银行印新钱的态势。买金子是为了应急储备,买铜、棉花、棉布则是为了收钱。铜是工业生产中必不可少的重要原料,目前的一些精致工具件都得用铜来做,大明本身又缺铜,将这玩意买过来,大明的工厂肯定需要。随着经济恢复,衣料上的需求会迎来一个相当长时间的增长期,在化学布料产生之前,布料供应会一直紧张下去。北直隶的百姓,每人每年多买一套衣服,全大明的棉花产量都未必能供应过来。在几乎全民穿补丁衣服的时代,要是有钱、多买一套衣服的需求不难催生出来。 还没真正成为有钱人哪,结果就出现了一个银子多的花不出去的现象。要不是有狗大户送来了大额的钱,还发现不了这事! 第318章 粮食大丰收后如何储备? 多出来的银子要花出去,且得花出意义来,银子躺在库房里绝对不是好事。万历皇帝攒了那么多钱,最后还不是几仗就打完了?更何况皇家银行攒的这些钱还不像万历皇帝哪样是正经存下来的钱。 “陛下、库里的钱全花出去,万一朝廷急用银子的时候怕是不好。” “驸马、你也掌管银行有几年了,朕今日得给你说个道理。挣钱是难事,花钱其实是更难的事。钱躺在库房里只会越来越不经花,而且一旦用这些钱的时候,你会发现它根本不顶用。只有将钱花对了,咱们的国库才会安全。朕让银行投资部买的几样物件,都是大为有用的,等你琢磨出这几样物件的好来,你就能成真正的银行家和金融家了。” 啥是个银行家和金融家?巩永固走出皇宫的时候心中充满了不解和疑问。走到了宫门口脑子里还在想皇帝的话,不成想差点和要进宫的周延儒等人给撞上了。 “驸马刚从宫中出来?陛下这会应该在寝殿吧?”周延儒没话找话的与巩永固攀谈起来。 巩永固皇家银行行长的职务,应该说是大明最具含金量的职务了。即使是百官之首内阁首辅周延儒,见到巩永固也要客气三分。遇上了一般都会多说几句话,用来拉进关系。 开玩笑,朝廷现在是欠皇家银行钱最多的主。欠债的人遇见了债主,当然得客气了。 周延儒还算有点节操,也就简单聊了几句。跟在他身后的户部尚书傅淑训,哪就没一点节操了。拉着巩永固聊了半天,才放他走。要不是他们这会得进宫办正事,估计傅淑训拉巩永固到办公室聊一下午都不是啥问题。 刚送走巩永固,朱由检正准备回后宫,继续找妃子们谈谈心,太监们就说周延儒和傅淑训在宫外求见。 这些人也真是的,根本没在侍从室备案,就跑来打搅人的兴致,就不能按着侍从室安排的日程表来执行吗?当皇帝就不能有一两天假吗? “太师、尚书、如此匆忙进宫,可是有了急事?”心中对这两个货很是不忿,但朱由检还是展现了自己职业皇帝的风度,问他们进宫来干什么。 “陛下、臣二人进宫,是有个拿不稳的事想和陛下相商。今年北直隶难得丰收,粮产颇丰。然谷贱伤农之事不得不防,臣等想着趁着今年丰收,将一直没有存粮的各库充实起来,将今年收上来的税粮都存到库里以备不时之需。库里没粮,臣等实在是心里有些慌。” 存粮?原来是为这事啊。有至于这么急着跑来问吗?“这事朕准了!以后这事你们自己定就行,只要防着有人趁机中饱私囊,祸害府库就行。” “陛下、这事有些难行是库里存了粮之后,朝廷的用度就有些紧张了。还有很多库年久失修,臣等看石泥建的库能更好的防鼠盗,想着一体将各仓整修一番,这事也得花钱。” 谷悵&lt;/span&gt;  闹了半天这两个家伙是来跑项目啊!想弄个修仓库的工程干干,同时想办法让当皇帝将储备粮的钱出了。 “储粮的仓库确实要修,这钱户部能拿的出来吧?朕知道今年的税收情况,户部进项不在少。还有就是整修仓库的时候,监理司衙门得全程监管。朕不反对朝廷花钱干事,但花钱得能将事干好,花钱的过程中要严格杜绝贪墨和上下克扣。至于储粮缺钱的事,朕也给你们解决了。你们将今年库里要储备的粮食总数报给朕,朕让供销社用现下的粮价付给你们钱,明年粮税入库之前,各仓要按之前说的粮数将粮悉数转交给供销社,若是有缺损,户部照价补给供销社。” “陛下、明年收粮之前将粮又卖给供销社,这不想当于没有存粮吗?”傅淑训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的问出了这话。 “明年不是还有粮税进来吗?你们再原样操作不就行了!总不能库里年年放陈粮吧?一年换一次,正好合适。” “可存粮是有损耗的啊。” “损耗是有,这事总得户部自己来承担吧?怎么尽可能的减少国税损失,户部自己想办法,朕完了会安排监理司衙门专门查账。”若是这钱宫里直接掏了,谁知道到时候粮还有没有哪。所以朱由检的想法是钱可以出,但到时候粮得有。 本来朱由检还琢磨着弄个后世的中储粮系统来代替现有的机制,转念一想,后世也没将粮耗子问题给解决了。所以还是将这事纯粹变成一门生意算了。 供销社收这么多陈粮怎么消耗?很简单、酿酒和做混合面,以及其他要用粮食做原料的产品都能用。陈粮主要的消耗大户还是酿酒,尽管现在有了液态酿酒法,但用主粮酿酒依然无法替代。液态法酿出来的酒,还得要用粮食酒勾兑,以后酿酒基本上都用陈粮!当年产的粮多了,陈粮全用来酿酒,产的粮少了,便将陈粮投放的市场上,减少食用酒的产量。粮食放不了多长时间,但储酒的技术上点心还是能放住的,酒越陈品质还越好哪。 销路方面也不用愁,这玩意现在各个市场渠道都打开了,听说连跑远洋海路的船都在大量购买宫里酒厂的酒。实在不行还能提取酒精,当医疗用品和酒精炉的燃料。 也就说这样一来,储粮不光涉及到了户部、还涉及到了宫里的供销社和酒厂系统。只要参与的环节一多,弄虚作假的难度就会增加。户部储的粮要卖给供销社,供销社还得将粮倒给酒厂、食品加工厂系统。若是数目上相差太大,这账是肯定做不平的。特别是酒厂、有相关的盈利指标在哪儿放着,原料有问题直接关系到相关负责人的产值。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会参与到做假交易的行列中去,除非他们没有酒就能变出钱来。 防腐、防烂真是一门相当大的学问。特别是关系到储粮这一国之命脉的事,更是要费一番脑筋。朱由检觉得自己琢磨出的这一办法,至少能保证不会出大方向的问题。短时间内,应该能有效运行。 第319章 野战沾不上便宜,清军在大宁很被动! 银行的银子花不出去以及翻修粮仓储备粮食,其实是一种幸福的烦恼。三年前,朱由检那有这种烦恼?府库空的耗子都不稀罕来。 这两件事的发生让朱由检意识到,自己的基础布局要到开花期了。若是眼下正在展开的两场战事取得预想的成果,大明将正式走向重振的节奏。 九月、大宁、崇祯皇帝两翼钳制满清的北线战场,天气已然进入了深秋,甚至前几天还漂了一场雪。然而战事并没有因为气候转凉而转冷,反倒是越来越火爆。从七月底开始、满清陆陆续续向大宁方向派兵,到现在来战场的清军足足有八万。与此同时、这边的蒙古部落一直没消停,他们组织的兵马总数也有四五万之众。 整个大宁战场,明军的主战力量是一个整编军加一个师、还有四个保安旅先,兵力接近六万,若是算上在喜峰口接应的一个主战师,近三万负责参与后勤运输和工事修筑的劳工,投入战场的人力也差不多有十万之众。 明清双方向战场上投入了过二十万人马,这一战应该是自松锦州会战以后,双方进行的又一场战略大会战。明军是将其视为新的大棱河之战来打,清军则视其为新的一场战略决战,双方对战场的重视程度都相当高。明军这边新军的两个主将刘元斌和曹若海都在前线战场,最新崛起的将校堂军官体系代表人物麻友谅则在身后随时准备进入战场。清军连摄政王多尔衮近日都来到了战场,满清的军事贵族更是基本上全到了前线。 “摄政王、明军已经有两个大军堡完成了施工,他们的第三座军城也快要完工了。与此同时,外围还有近十座小军堡落成,形势对我们相当不利啊。”一直在前线挂阵指挥战事的济尔哈朗,向刚进入战场的多尔衮汇报了目前对清军最为不利的事由。 “咱们和蒙古部落此前投入的兵马近十万,就不能阻住他们修城建堡?哪怕是打不垮明军,难道不能阻住他们往过来运修堡材料的车队?孤看了他们落成的军城,外墙多用的是石料,所费之功定然不小,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往过来运石料。”多尔衮到现场之后,最不满意的便是济尔哈朗他们居然眼睁睁的看着明军修好了数座石堡。让人修好了石城,这仗还怎么打?重炮都没办法奈何住这玩意。 “摄政王,石料不是明军运过来的,全是他们在大宁本地取的材。” “明军才来了多少人?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在大宁建好采石场,采来这么多石料!” “他们没建采石场,石料全是用火药在附近的石山炸出来的。由于有石泥这样的建城利器,将不规整的石头简单一堆,浇上石泥,城墙便成了!吾看明军之所以将战场选在大宁,就是因为大宁这边多山石,能让他们快速筑城。” 确实如济尔哈朗所言,军堡的建筑方式相当粗糙,全是用石块和混凝土浇出来的。不过为了节省混泥土的用料,浇筑的时候只浇筑了外墙和内墙,墙心连混泥土都没有,用碎石和泥沙填进去便完事。又不是真的要修百年工程,弄那么仔细干什么?在朱由检的设想中,这玩意也就用个三五年而已。主要目的是让明军先站住脚,站住脚以后,就不能一直靠城堡设施了,窝在城堡里打仗,不是长久之事。 听完济尔哈朗等前线将领的称述,多尔衮站在大宁草原上陷入沉思。情况对已方相当不利,最大的不利并不是明军快速修好了这些军堡,而是在野战中清军沾不上便宜。面对明军三千人左右的军团,八旗兵加蒙古骑兵过去一万人也打不散人家。时间一长,其它部的明军便会围过来,战事自然会不了了之。 在野战中沾不上便宜,即使能打军堡也是闲的。根本没办法切断他们的补给线,形成不了围困军堡的条件。怎么办?多尔衮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谷昔&lt;/span&gt;  “奶奶的、虏贼又来了两三万人!我看这帮贼子是要在大宁跟咱们打决战。”曹若海骑着马来到了前敌指挥部,一见到刘元斌便出言吐槽起来。 “管他来了多少人,现下咱们的军堡基本快要完成了,就是过来二十万大军,本将也不怕他!若海、现下咱们最主要的工作是要为过冬做谋算。军令堂的意思是赶在冬天之前,要将所有建城的劳工撤到关内去。若是有可能,最好是再撤两万左右的兵马回去,你看咱们撤那些兵马比较好?” “撤两万兵马回去?战场上留三万左右的兵马,够咱们用吗?” “今年的战事以立住阵角为主,靠着军堡,三万兵马够用了。” “哪就将几个保安旅先撤回去,再将十一军的车厢师撤回去一部分。冬天一到,车厢师不怎么好用。” “对了、军令堂还说,让咱们做好准备。明年春头上,麻友谅带着他的师要转战到辽南战场去。” “看来明年军令堂的战略重心会放在辽南战场上,咱们成了敲边鼓的。” “具体布置还不清楚,不过军令堂让咱们想办法将骑兵师的建制和装备确保完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准备的。算了、庙算的事,咱们也不用考虑。最近除了撤人回关外以外,越冬物资这块的储备也是咱们要注意的大事。其它物资会从关外运,但煤炭军令堂让咱们自己想办法。前些天找到的哪处矿场能不能顶用?若是不堪用,要尽快找别的矿场。” “那处矿场产煤大着哪,采的煤足够大军使用了。我过去看了一下,监理司和工部过来的吏员说,矿场周围还有铜矿,是个好地方。” “圣上果然没说错,这地方煤、铁、铜都有,若是再能发现金矿,大军长期留在这里,应该是一点问题都没。” 随着军事设施的落成,大宁之战将进入新的阶段。是到考虑能不能长期在这一带站住脚的时候了,近十万兵马待在这里,要是没有长久的产业支撑是绝对不行的。 第320章 战场上得不到,谈判桌上可以想办法? 迷茫的多尔衮有点想不通,为何一直掌握战场主动权的清军现在陷入了如此被动的局面。让明军将城堡修到了大宁,这和修到了家门口有何区别? 明军在大宁修军堡体系,就像是后世将导弹防御体系修到了敌对国的边境线一样,看着是为了防御,实际上是为了进一步进攻。多尔衮当然知道,这事成功实现对清军的影响有多大。 没办法,他又想到了洪承畴,尽管老洪这两年出的主意没一样是起到了预想的效果,可多尔衮也不是糊涂到分不清形势。老洪的这些主意,没有发挥效果,怪不得他。在战场上以多对少都沾不上便宜,战略规划再好都是闲的。问题出在明军战力突然有了质的提高,而不是出在了战略谋划上。 老洪这次也随军到了前线,接到多尔衮传召后,很快便赶了过来。 “洪先生!战场态势与我相当不利想必你也知道。孤今日召先生过来,是想听先生说说谋国之言。” 谋国之言?洪承畴闻被多尔衮这话说的老眼里都有了光。这两年虽然多尔衮向他请教了好几次战略抉择问题,可上升到满清战略全局的谋划,这还是第一次问。 “臣认为,当下大清陷入被动,核心是明军这两年战力暴涨,有了十万左右的可战之兵!明皇自十五年夏开始建将校堂重整兵马到如今,看来成效明显。往日能在战场与大清八旗兵对垒之兵,不过两万。然现下臣觉得有近十万之数,其兵又有新式火器之利,因此大清才屡屡在战场上站不得先机。” “确实如此、以前孤对明军的改变没有重视,现在看来从阿巴泰入关之战起,明军就有了大变。现下、洪先生觉得国朝该如何应对?” “臣认为首先大宁之战要转变方式,动用近十万兵马来此处,消耗甚大,又不一定起到作用。” “不打大宁之战?此地对我大清至关重要,是大清与蒙地相连的关键通道啊。” “正是因为此地是大清与蒙地相连的通道,臣才建议王爷暂时放弃。从根本上来说,大清也不是大宁的主人,明军来此,最急的应该是此地的主人。对于明军来说,最难的不是来此处而是长久的站住脚。吴贼为何在战事不利之后,立刻远遁?就是因为他知道大宁之地难待!短期内明军即使在大宁,也难利用此地对辽东腹地形成威胁。大宁离其京畿腹地有近千里之远,想在此地长期留驻数万大军,消耗之剧难以想象。” “先生!这话你为何不早说?早知道情形是这般样子,孤就不在此地和明军纠缠了。” 我早说,你能听进去?不碰一鼻子灰,你能干休?那时候你能认识到明军整体战力上来了这个事实?洪承畴很想当面吐槽几句多尔衮,不过老谋深算的他还是忍住了内心的想法,面对多尔衮的询问,他选择沉默以对。 “罢了、孤知道先生为何不说。烦请先生继续说说你的谋国之言。”多尔衮见洪承畴沉默以对,不得不找个台阶,让他继续开口。继续在这事上纠缠,大家会很尴尬。 谷嬹&lt;/span&gt;  “辽南不能容下明军,明军现下只在金州有一部人马,趁着隆冬其部无外援的时机当全力一击!此为其一,其二是老臣建议摄政王派信使与明廷联络,大清与明廷进行合谈,以求双方罢兵息战,化干戈为玉帛,让其主动从大宁退兵!” 多尔衮听完洪承畴的主意,瞪着大眼很是不信的盯着洪承畴看了起来。你老家伙想什么哪?咱战场上打不过人家,居然想着让人家在谈判桌上主动把建好的地方让出来?人家脑袋有病吧? “洪先生,明廷有可能主动让出大宁?” “有很大可能!明廷不可能看不出他们在大宁的隐患,大宁不是久待之地,这事明廷会有人想到。另外明廷现下腹地乱成一片,相对于辽东,腹地糜烂更是大患。从辽东能腾出手,尽快派出大军平定腹地之乱,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明廷无法短时间内彻底打赢国朝,包括明皇在内肯定清楚。若是两朝能和谈,让辽东回归安宁,不再牵制明军主力,他们会乐见此事发生。” 道理好像还真是这样?经洪承畴一番解释。多尔衮觉得和谈似乎很有可能,于是他继续开口问道:“若是和谈,国朝当以何为准则?” “边战边谈此为其一,其二是重实利轻虚名,其三、相对大宁来说、宁远可视为国朝鸡肋。” 洪承畴没把话挑明,不过多尔衮已经明白他在说什么。他的建议是辽南之战肯定要打,最好是启动辽南之战的时候,正式与明廷开始谈判。重实利轻虚名则是指,谈判时不用刻意强调大清与明廷地位平等,必要时可以在身份问题上进行妥协,但大宁必须要让明军让出来,清军要实际控制这一地区。若是谈判焦灼,可以以宁远城的归属权来换大宁的控制权,宁远对大明来说应该是比大宁重要,对清廷来说两者的地位正好相反,是一个可让步、给台阶的地方。 “洪先生、此策只是解决了当下之局,若是谋长远、国朝当如何破之?” “摄政王、天启年间宁远之战后,国朝如何破的局?臣认为三顺王等人归降、让国朝有了重炮和火器起了相当重要的作用。明廷这几年出现的新火器,才是他们战力骤增的关键。国朝当想办法集全力仿制其新式火器,有了新式火器八旗兵可如虎添翼。” “确入洪先生所言!大清之兵在勇战上,还是能压住明廷新兵的,差就差在没有利器。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仿制明廷新式火器,当是扭转态势的关键。” 此时的满清还不是一根筋的时候,战局变化对他们政策制定影响会很大。而且满清贵族的学习心态也很强,远不是后世那样抱残守缺,不知变通。意识到出了问题,而不知更改,哪是老旧势力的通病,现下满清没有这毛病,他们还是锐意进取的创业者。 第321章 新风运动牵扯出了一条大鱼 多尔衮在于洪承畴谈完话后,很快便召开军议宣布了战略调整计划。 参会的满清贵族对于战略调教,难得一致的集体赞同。他们是正经要在前线打仗的,经过两三年与新军接触,形势是怎么个样子心里都清楚。在明军的火枪和手雷下,再精锐的满清勇士也占不上便宜,仗肯定不能如此打。 九月下旬,刘元斌们发现清军主力在撤退,短短几天之内,大部清军退出大宁战场。 “总指挥、建虏主力在战场上只留了两万多,剩下在战场上的全是蒙人。如此一来,咱们的压力会小很多,撤一部分兵马回关内的事要抓紧实施。”清军撤走了大部,曹若海赶紧跑过来建议刘元斌跟进行动。 “清军这么早的撤走不是好事啊,金州战场到了隆冬怕是要面临更大的考验。”刘元斌对着战略态势图,在金州方向狠狠地画了一个圈。 “咱们要将变化赶紧报给京师,让他们早做准备,今冬金州战场很可能要面临五万以上虏贼主力。若是有可能,建议朝廷最好再派一师陆军过去。” “估计派不了那么多兵,海封之后,船只难运补给。军令堂此前的规划中,并没有为驻军两万做准备,现在突然增加人马,很难实现。” 刘元斌和曹若海将准确军情传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初了。眼瞅着还有一月时间海路便不能用,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港口的海船也不好雇,军令堂合议的结果是只能往金州再运一旅兵马和相关补给。 靠近一万兵马金州能抗住清军雷霆一击吗?反正前敌总指挥任双友有信心。 军令堂为很可能在腊月展开的金州之战紧急筹备,内阁这边次辅陈演也在为即将进入腊月而加紧工作。腊月意味着一年要结束,当然也意味着一年的考核要展开。 今年是大明新风运动开局之年,作为主负责人,他得拿出业绩进行汇报。朱由检年初定的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是要惩处两千左右官吏。工作进行了大半年后,陈演发现名额是完成的差不多了,问题是任务完成的有瑕疵。 瑕疵在于入选名单中大多数是吏员,官员少的可怜,尤其是够分量的官员更是一个没有。陈演觉得自己都能看出名单瑕疵在那儿,以现在皇帝精明程度,他肯定也能一眼看出问题在哪。 要临时想个办法将瑕疵补上,不然皇帝会觉得自己办事不力,没啥用! “哪人的情况摸的差不多了吧?” “辅台、基本上摸清了,牵扯进来的人员有三十多人,应该是够了。” “被贪墨的工程款有多少?能否查有实据?陛下对宪司捕风捉影之行甚为厌恶,要做就要将事做实。” “决然没问题!哪人也是狗胆包天,足足五十万两银元不见了踪影,遮掩都没法遮掩住。监理司的人好像已经发现问题,他们的人已经在各工地频繁出没。” “看来咱们的早做行动了,你们将材料准备好,明日本官带进宫。先将盖子掀开来,有这么一个从二品的大员牵扯进来的案子,今年就能圆满收官。” 谷輑&lt;/span&gt;  陈演想的掩盖瑕疵手段相当老辣,弄一个大案子出来!只要有一个大案子在手,就不会有人关注名单上官员数量太少的问题了。整到一个高官,谁还说自己在整治官风上心慈手软? 第二日中午,陈演将准备好的资料揣进袖口,迈着方步进了宫。 “学士进宫可是有要事?”朱由检见到陈演时,发现这家伙脸色不怎么正常。感觉就像要上战场的战士一样,他是要打仗去啊? “陛下、臣受命督办新风运动以来,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眼看今年就要完结,心中甚为窃喜,今年国朝官员,慑于陛下威严,掳力而为、官风大改。不成想,即将到年关之时,却察觉出了一惊天要案!臣惭愧之极,特向陛下来请罪。” 你直说查出了一个大案不就结了?一通话说的一波三折的,整的倒是挺玄乎。“事涉何人?” “顺天府尹潘君怀!” 潘永图?这人朱由检见过几次面,现下来说是朝中有数的实权派人物,也是唯二的封疆大吏。陈演这家伙一出手就整他,看来是要弄点动劲给自己看了。 “所涉何事?” “主要是贪墨,朝廷拨给顺天府整修京城排水设施的钱有五十万两银元没了踪影,臣让都察院暗察之后,发觉这笔钱被其伙同亲信私分了。事涉其中的顺天府大小官员有三十余人,可谓是惊天大案。” “五十万银元被其私分?监理司给朕的密报上说的数目似乎比这多一些。学士完了让宪司再仔细查一下。锦衣卫对此亦有密报,朕之后让侍从室将相关文书全转给学士。从你们三家的奏报来看,潘永图贪墨之事应该是确有其事了。此案由学士督办,都察院主办,刑部缉拿——大理寺审理、尽快结案。” 朱由检看似无意之间点了陈演一句,自己的消息渠道可不是你一家,你老小子办事要上点心,不要等着皇帝亲自出手掀桌子。 “陛下、查证属实后,潘永图及同党该如何处置?” “罪行依律而定!大理寺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不过你审问其人的时候,给他带个话,若是其坦白的彻底,朕会赦免其家人,不让他们有性命之忧。” “陛下龙恩之重,让臣等汗颜。” “这份人情,学士可拦于己身,如此也好给同僚做交代。朕望学士给朝中同僚传几句话,凡是现在在朝中任职的大小官员,新政之前的烂事朕既往不咎,自新政始,大小官员要有新面貌,死性不改,严惩不贷。只要官员们管住手、迈开腿,大明重振指日可期,朕不会薄待共襄盛举之功臣。文官授勋的口子朕也开了,俸禄待遇现下正在逐步提高,致仕退休的待遇朕也定了,壮有所有、老有所养,三四辈人生活无忧是朕对功勋之臣的承诺。然、想要享福就要有所付出,甘蔗没有两头甜的,菩萨心肠亦有霹雳手段,孰重孰轻他们自己掂量。反正广开大学后,国朝不缺官吏!” 第322章 有前科的朱大典能否一用? 等陈演离开宫后,朱由检脑子里开始琢磨一件事。潘永图被整到后,顺天府尹该让谁来做? 没有合适的高级官员能用,是目前朝堂面临的一个大问题。军事将领,打几场大战就能成长起来,可政务官员不行。不经过长久在地方政务上的磨砺,他们的治政经验就不成熟,某种意义上说政务官员所面临的问题要比军事官员还复杂,他们是在做一个没有最优解的题,不像军事官员做法可以灵活但答案标准是一定的。 原有的官僚体系让年轻官员没法快速上位,新官僚体系没成长出一批确实能顶大梁的官员,就是现下官场生态的情况。目前最需要的就是一批能完成新老过渡的官员,再有三五年时间,年轻官员便能大用了。 京城将是接下来的关键发展之地,建密云厂务区实际是为京城发展做储备,真正让大明起飞还得看北京、天津两城能不能成为新型工业城市。 宋应升理论上来说是最合适做顺天府尹的人选,可他去年刚刚去天津任职,天津、遵化的摊子刚铺开,将他这时候调到北京有些不合适。过年调刘理顺去登州就已经打乱了人才成长计划,今年不能再动宋应升了。 方以智太年轻,磨砺才一年,肯定不能让他动。宣密行署的宋权,这一年的工作也刚刚展开,也不能动。要不就马士英?马士英在地方上工作年限非常长,在安民署这一年的工作朱由检也比较满意,倒是个合适的人选。可问题是将他调到顺天府后,谁接安民署的这一摊子工作? 数来数去、手边就这么点人手,一个萝卜一个坑,动谁都不好动。算了、先不想了,到时候再说。 陈演回去的第二天,京城官场便发生了轩然大波。陈演带着刑部和都察院的人当天早上,直接将潘永图带走。接着一天之内,相关同党全被抓了起来。 顺天府尹被抓,朝臣们自然全被惊动,周延儒在中午的时候就跑进宫问这是怎么一会事?他怎么事先没有收到相关消息? “陈学士没有将此事给内阁说?” “发圣今天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老臣还是接到了刑部的消息才知道此事。”老周说这话的时候,胡子都气的在抖。怎么着自己也是百官之首,陈演去抓一个从二品大员,绕过内阁算怎么一会事?还有点组织纪律性没? “昨日发圣向朕陈说了潘永图贪墨工程款之事,想来他可能是觉得先行动再向内阁通报,免得打草惊蛇吧?毕竟潘永图现下是朝廷有数的大员,若是操之不密,很可能会出祸事。” “再怎么说、也不应该瞒着老臣,难道老臣会去泄密!” “此事太师完了给次辅纷说一下,让其以后有类似的事,与阁臣们先沟通一下,免得生出误会。”朱由检对周延儒跑过来兴师问罪有点不耐烦了,你们正副主官没沟通,你跑的宫里找事干啥?又不是锦衣卫跑过去抓人的。 “陛下、潘永图之案如何查处,如何定罪?” “大明律不是在吗?难道没有写如何定贪墨的罪!” 谷舍&lt;/span&gt;  “陛下、潘永图其人虽然贪昏,然这些年为国事也算尽心,老臣恳请陛下能宽宏处之。” “太师、此话朕只说一次!治国治吏当有规矩,随意宽处,祸国殃民。别的事朕可宽恕,但朝廷花出去的钱用不到地方决然不在此例,不然新风运动岂不是玩闹了?一年近千万两银子开出去,起不到应有知效,朝廷能有多少钱填官员的贪心?莫要为头脑不清、搞不清形势之人求情。” 老周被皇帝突然严厉的口吻吓的不轻,额头上汗都出来了。 见周延儒不再说扯淡话,朱由检继续开口说道:“太师现在最该关心的事当是如何尽快重建顺天府官治,这才是事关黎民百姓和朝廷大计之要事。对一脑袋不清的昏庸贪官同情,不该是大国首辅之风范,最该同情的是顺天府的黎民百姓。接替潘永图任顺天府尹之人,朕比较属意马士英。然马士英那边安民署的差事,无能臣干吏可接,太师这边有何思量。” 老周缓了半天,脑袋才清醒过来。皇帝要提马士英任顺天府尹,这肯定没得商量了。安民署总督如今算是好差事和当年的漕运总督有过之而无不及,让谁去接这个实缺?“陛下、近日金华的朱延之来了京师,臣正在发愁没妥善的职差安置。其有治民经验,做安民署总督倒是合适。只是此人、之前在任上有贪墨劣迹,不知合不合用?”老周最后补这话是为了防止被皇帝再训一顿,反正人选他是推荐了。 “你说的可是朱大典?” “正是此人!” 朱大典跑到北京来了?这人在明末诸臣中是一号人物,在后世的史书上是写过一笔的。他在南京找个新差事应该不难啊!怎么跑北京来了? “朱大典为何北来?他不容于东林?” “此人与东林有恶,浙江那边左梦庚挟兵乱政,他无法容于其中。” 他和东林党有仇?这倒是个新鲜事。不知道为什么,朱由检对与东林党结过仇的人心理上总会高看一眼。“传其进宫言事,朕看看他还堪一用否!大明官场,有那个没贪墨的?以前有劣迹关系不大,关键看以后有没劣迹。吏治不清则人人为恶、吏治清明恶官亦能向好。如何让吏治清明,是国朝重臣首思之事。” 周延儒被皇帝一句大明官场,有那个没贪的!给整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虽然此话说的一点不为过,可打人不打脸,这种事怎么能如此直白的往出说哪?皇帝说这话,莫非是在警告我?看来以后收贿索贿的事要注意点了,朱大典来京城给自己的孝敬是不是要退回去?免得因为此事而牵连着自己做不了名臣。 让一个有贪污前科的人,去安民署这个当下最花钱的部门当主官,实际上朱由检心里也没什么谱。大明怎么就没几个既不贪污,能力又强的官员可用啊。内心深处,对能否找出一个不贪不占,能力强、心怀百姓的官员,朱由检其实是绝望的。哪怕是现在比较好用的监贡生体系,等他们成长为当权派的时候,又有几人能不被腐蚀? 第323章 没有汽车的时代也堵车? 陈演辛辛苦苦折腾了整整一天,当天夜里还在趁夜抓人。结果第二天早上,回到内阁之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周延儒这老贼真是会挑摘桃子的时机啊,自己在前边抓人,他居然把最大的桃子给摘了。难民安置署总督办、这是大明最肥的实差了,居然让他推荐的人给坐上了。内阁一大早,就在讨论相关人事,预备总督朱大典,已经跑过来等着当天早上面圣了。这叫啥事?果然干事的人永远跟不上背后捣鬼的。 “发圣、老夫昨日面了圣,以后事涉重臣的大案,你可得给咱们几个阁臣稍微通点气,不然我等容易处置慌乱。还有今日咱们要和吏部议一议顺天府缺额官员递补的事,陛下让我们尽快恢复顺天府衙运行事宜。” 看着周延儒哪张笑眯眯的老脸,陈演真想一拳打在这张老脸上。你处置慌张个毛线?我辛辛苦苦去抄家,全成了给你干好事! 当天早上朱由检见到了朱大典,“周太师应该将拟让延之就任的职务说了吧?你说说对这个职务的想法!” “陛下、臣觉得瑶草已经在任上打了很好的基础,臣若是能接任,自当延用其制。若说用心之处,当在理清财事上。安民署一年过手的钱物数百万两之计,财事理不清影响甚巨。” 周延儒应该是给朱大典打了预防针,所以一上来这老小子谈的就是钱的事。朱由检满怀深意的看了一眼朱大典,开口说道:“理清财务自是为吏分内之事,安民署之职节流是大事、要让朝廷花的每一分钱用到地方上,发挥实际作用。但开源亦不能轻视,今年朝廷拨过去的钱大体是三百五十万两,安民署通过建鱼罐头场、组织移民海捕、以及开矿场赚了大概一百五十万两,今次秋粮之获计价在百万两左右,如此也就堪堪够用。明年朝廷拨的款最多有两百万两,如何靠这点钱让安民署兴旺,此为大事。” 经费要砍近一半?朱大典听着有点头大。“陛下、明年开的田基本上都能种粮,臣觉得朝廷拨的款少些,亦能支应。” “朕要的不是勉力支应,而是兴旺。明年安民署加上朝廷拨的款能支应的钱最少要过八百万两。八百万两平摊到每个难民身上也不过是十六两而已,难民的生活只不过是堪堪过了温饱。” 人均收入十六两银元?这还不算过分?皇上的要求有些高啊。朱大典听别人说现如今皇帝已经不再好高骛远,怎么听这意思老毛病还是没改啊?“陛下、这怕是有些难度。以臣所知,目前开的田一年产粮合银有三百万两怕是到头了。” “粮产可能还合不了那么多钱!要是将目光放在刮地皮上,让安民署兴旺估计是完不成的任务。瑶草今年开办的产业,尽管是在起步期,然收效已然可观了,延之就任后要在这方面多下力气。安民署管理的难民署中壮劳力就有十数万,再加上可干活的妇孺、劳力要近三十万,这些劳力用好,决然能走向兴旺。地力有限、然天下能有收益的何止是地力?为官者若将民生之事只放在地力上,哪就只能是一介地主而已,终究摆脱不了小农之思。大明要有超越小农之思的大学问,不能局限于儒学这一地主、小农之思的桎梏中。” 说着说着皇帝怎么扯远了?连圣学都开始批判了!圣学是地主、小农之思?朱大典有些方、这是遇上了一个什么奇葩皇帝啊! 谷廖&lt;/span&gt;  朱由检意犹未尽的说道:“延之、今日朕之所言、别的臣子未所闻也,你得仔细理会。朕说儒学为地主、小农之学,概因其言治国为人之道,未脱于农事尔。其将治国思量为种地、管庄,种地要虑天时、虑人力、要储粮留种、人要勤、要备懒、防盗、要让佃户用心庄事无有他想、还要通渠道、虑水源、以近水为宜。按说治国所虑之事,有这些就够了。然农事最大的问题在于,天时有变也!官庄再用心,人再勤!遇天灾、束手无策。儒学之限在于难应变、可天变无常才是致理!如何应变?见识越广、地脉越通、沟通越畅、则越能应变,风物长宜放眼量方为大学问。安民署非在地官、然处处有民,更有利于走出地主之思的桎梏,望延之能珍视之。” 朱大典任职的地方多、担任的官职也多。朱由检说这些话的目的自然是希望他能更懂变通之道,能相对的摆脱旧官僚思维,以后能更有作为一点。周延儒这些人,最多再能用个三四年。三四年后、新官僚怕是还没有资质成为中枢要员,所以得提前为中枢机构换人做谋划和布局。将来中枢机构组成,年龄大点没关系,但思想得是新的,新思想的核心是什么?开拓和变通而已。 与朱大典谈完话后,接下来就是等马士英了,这位主也是朱由检比较看好的过渡中枢机构主官之一。 结果等到了第二天晚上,这家伙居然才到!他人在天津、前天下午就有快马去传召了,天津到通州的铁路也通了,他没道理用如此长的时间才赶到啊! “瑶草、你可是过来的时候被什么事给耽搁了?” “陛下、臣路上倒是没事,只是进城的时候,堵了半天车,这才来迟了。” 堵车?朱由检听到这话,都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瑶草、你说的可是因为堵车才耽误了时间!” “正是!京城的主街上下午有马惊了踩伤人,事主们在那里扯口角,围观的不少、结果就是让整个路都堵了,且越堵越多,直到了傍晚,人们要散去吃饭,才堪堪能通行。” 没有汽车的时代,京城居然发生了大拥堵事件,听的朱由检都有些不可思议。“瑶草、京城堵车的事是偶有发生?还是经常出现?” “今年以来,堵车之事多有发生。现下京城多是马车,乘轿之人越来越少,拥堵是常有之事!”马士英有些纳闷,皇帝怎么对堵车之事这么关心?他在自己家里上班,又不怕堵! 第324章 京城堵车已经相当严重! 本来朱由检还在思考京城的大发展从什么地方入手比较好,结果马士英一来便提供了一个思路,好像还是用基建带动发展这条路最好使一点! “你可知、京城堵车是只堵主街,还是其它道路也堵?朝臣们上朝时堵的严重吗?” “臣在城中待的时间不多,不过也见过很多小道在堵车。朝臣们上朝之时堵的挺严重,不少人都早起一两个时辰,免得误了朝事。其实堵的最严重的还是各个城门,每日早上进城门的车队,在各个城门口都能排数里地。商民们进个城,排两三个时辰是常有之事。” “堵的这么严重?怎么朝臣们没有一个对这事有奏报!真是一点也不上心,来人、去侍从室将晚上当值的侍从都招到殿里来,还有去内阁将在阁的阁臣都叫过来,朕要了解一下,眼下京城堵车到底堵到了各种程度。” 让侍从室的人过来,是因为他们都是年轻官员,应该对堵车之事更了解一些,内阁的大佬们住的地方离办公场所近,还有专人开道,他们未必对堵车之事有体会。 这些人到殿之后,一听皇帝问堵车的事,一个个都踊跃发言,纷纷对京城堵车进行大吐槽。听他们的言语,感觉现下北京城堵车的程度和后世有的一拼。在路上被堵一两个时辰,是见怪不怪之事。 这帮人真是够可以的,严重到了如此程度,居然生生忍着,没一个人跑出来说事,要不是今晚与马士英无意中谈到,待在皇宫里的朱由检都察觉不到。 没有意识到京城会堵车,主要是朱由检压根想不到没有汽车、也能堵成这个样子。他以为马车时代,是不会堵车的。实际上由于马车操控性比汽车差,这玩意稍微一多,就会产生很大的交通问题。再加上交通法规不健全,甚至连个专门的交通管治部门都没,京城一个两三百万人口的大城不堵才怪。 “朕实在是无话可说,都到了这种程度,你们居然不报!不想办法解决。今夜大家都别回家了,咱们连夜想办法治堵,将京城根治堵车之事议个纲要出来。通知御膳房准备宵夜!” 为了治个堵,连夜开会?朝臣们觉得皇帝真是思路清奇,你是没别的朝事可操心吗? “京城堵车,朕认为可总结为三个原因,路不够用、行车无序、还有人多!短时间内减少堵车,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行车有序。不让马车随意在当街停放、不让马车随意转向、此为其一,其二是在一条路上要有两个车道一进一出,不能乱走,其三是减少马车数量,当能让堵车之事稍有缓解。不让马车当街停放就得有专门的停车场、京城内要设定众多专门让马车长时间停车的地方。不让马车随意转向,就得让在一些路段专门定成可调头的路段,最好是让马车绕一个圈后转回去,不能调头的地方坚决不让调头。减少马车数量则是要以不影响京城百姓日常出行、不能给百姓造成不便为前提。” 谷羣&lt;/span&gt;  “陛下、前两条尚能执行,这第三条怕是有些难办吧?哪有能两全其美的事?”周延儒听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是皇帝在异想天开。 “怎么没有!朕给你们说怎么办!专门制一批车牌,以后凡是白天在城中行驶的马车,都必须有牌才能行、一车一牌严禁串用、此为其一!其二是顺天府成立一个公共马车司,做一些能坐八到十人的四轮马车出来,专供百姓白日乘用,划定专门的线路行驶,按人次收费。白日百姓要到城中各处办事,花费又小、还方便!其三是开放宵禁、晚上各种运货的车可以进城进出货,这样能减少在白日的行车数量。其四由内阁组织,设立一个官员用车司,定一些四轮马车,每日早晚去官员居住比较集中的区域接送官员上下班。除少数朝中重臣以外,禁止官员坐私车上下班。用车司还需备一些日常公办的车,官员平时有公事可用其车来办事。” “这些措施倒是能解决堵车,可要想确保这些事被百姓执行,需要众多人手啊!人手一多,朝廷的开支将难以为继!”周延儒又将目光关注到了钱的问题上。 “顺天府衙专门设立一个京师交通管治局,根据朕所说的话,制定一个详细的交通管治律法出来,公之于众,违法之行依律惩处,惩处原则以罚款为主。管治局设官雇吏、专门在京城各街道执法。另外凡是在白日挂牌上路的车辆,皆需缴费、包括公车!收上来的钱用于交通管治局日常开支,应该够用了。” 挂个牌子还要收费、不想花钱只能晚上行车,参会的大臣们听了皇帝解决堵车的思路,可算是开了眼。按这个办法来,似乎是能解决堵车! “陛下、城中道路上有不少摆摊设点的商贩、占用道路,此也是堵车的原因之一,交通管治局成立后,是不是可以将这些驱逐出去?”说这话的是马士英。 “城中主路严禁摆摊设点,包括主路两旁的商户,亦不能将货物摆出门。然京城不能没有商贩、顺天府需专门找些不影响主要交通的街道、供商贩摆摊,这些街道白日严禁通行马车。” 城管还是得有、不然满地乱摆摊会影响交通秩序。治理城市确实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朱由检知道交通管治局设立和相关律法出来后肯定会对日常百姓造成影响。比如乱罚款、徇私舞弊、甚至敲诈百姓之事几乎是无可避免。这个时代又没有摄像头和执法记录仪,规范执法真的很难做到。可不弄这个出来,对京城的发展影响更大,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当然也不能让这事完全失控,看来以后锦衣卫的建设还得加强,要让他们也参与到城市治理中来。朱由检的想法是违规行为,一旦发现就要重罚,能杀头就杀头、能流放就流放、必须用铁律将这些恶行限制在一定范围之内!总之任何事都是在斗争中发展的,不能因为会出现问题而回避。 第325章 马士英又捞了一个撒钱的差事! 将大致方向定完后,朱由检还事无巨细的找来了纸笔给当晚参会的众人详细的画出了他对车道建设的想法。什么十字路口要设专门的红绿牌,要有专人来看管指挥,怎么设置左右行驶的车道,怎么设置车辆掉头转向区域。怎么尽可能的避免车辆转向。京城的几条主道由于比较宽,可以设成四车道,其它街道就只能弄成两车道了。 “让车辆有序,基本理清楚了。然此策不能根本上解决问题,京城还得修路。在南北和东西主街的两侧,需修总计四条可同时并排行驶十辆马车、中间还得有三条一方步宽的隔离带、两侧有一方步以上人行道的路。等这四条道路修好以后,两条主街也要按这个规制扩宽,相应的城门应跟着路再开门洞。同时在城外距护城河一里的地方修一条十车道规制的环城路,将整个京城绕一圈。这几条路的路面和密云厂务区的焦渣路一样!” “万岁!搞这么大工程!要花多少钱?现下又不能征劳役、另外扩宽路面后,还要拆民居!此行必招致民怨沸腾,臣请万岁三思再三思。”周延儒听到皇帝的规划后,真的是急了,这简直是要再建半个北京城的感觉啊。 “太师、太祖与成祖修南北两京时可有亡国?那时天下刚刚经历的战乱、想来民力不丰吧?然此两京落成后,大明国力呈鼎盛之势!朕说两京起而天下盛,你觉得有无道理?” “陛下之言确有道理!”没道理也得说成有道理,这玩意牵扯到政治态度问题。 “不、你没觉得朕此话有道理!因为你根本没想到道理在哪里。太祖和成祖修城之时亦不知道会有此果,甚至全天下三百年来都没人会将两京起与天下盛联系在一处。天下板荡、当兴土木。兴土木可使国财回民、使民力为国用,让大量闲人有饭可吃、有力可使、有事可干、能为国效力。天下乱不是天下之财不够用,而是财积之于富户、官衙而无法散之于民、财路不疏也。之前的朝廷府库缺钱,怎么可能是积财之所?朝廷缺钱,但不是官衙缺钱、国朝的大小官吏可不是缺钱的主!他们的钱从那儿来?依朝廷之名吸民膏而来尔!财聚而不散,民财越积越薄,国力自会越来弱。” 啥意思?周延儒听的半懂非懂,不过他大概明白了皇帝在治国上好像是琢磨出了一个特别的道理。而这个道理似乎是有一定正确性的。天下板荡、当兴土木?这一理念是否真有可操作性?若是能检验出来确实有理,倒是可以为后世治国提供了一个好思路。“陛下、钱从何出?” “以顺天府的名义、向皇家银行借款。今年先修环城路和一条南北向的主路,然后逐年完善城中和城外的路网。” “万岁、顺天府年收甚少,怎可承担起如此巨额的借款?只修一条环城路、开支怕有二三百万之巨。” “这钱顺天府现在还不起不代表以后还不起。修路之时,环城路内侧一里之地、外侧两里之地,涉及的民宅民田一体征用。在内一里地内顺天府选些地方建三层楼房,凡是被征占民房之户皆安置其中。安置原则是,其宅院居住房间之积,偶有分差可作价补之。占的田亩亦补房,原则是田亩数的两成折为房。内城中扩路占的房,亦用此法补之。建房和修路同时展开,不能让百姓长时间无有局所,先补宅院、再补田亩,分步而行。” 说到这里,朱由检有意看了马士英一眼继续说道:“在环城路外围两里的空地上,划些厂房区出来,将城中的工坊迁到城外来,按面积补之。另外再建些厂房,租给新开的工坊,以后城中将不再有工坊,朕会让宫里还有兵械厂也将工坊迁到城外。记住、顺天府前期规划所有余地,最多用三成,然后根据情况逐年递增。递增的过程中、地可卖可租、顺天府自己定夺。” 谷跔&lt;/span&gt;  “臣明白了!陛下之意是用卖地和租地之资供顺天府还修路的借款?”马士英在被皇帝看了一眼后,精神就打起来了。听完朱由检的这些话,他明白钱从哪儿来了。拆的民房若是只按建筑面积来算的话,可能只有实际占地面积的三四成,占的田亩则是两成,再加上盖的房子是三层楼。所以补房所占的地只有征地的一成左右,加上修路用地,最少能空出六七成的余地可用,这应该就是顺天府还债的资本。 “正是如此!” “只是陛下、修路和盖宅工料耗费不在小数,靠这些余地能不能抹平账目?” “要不宫里将修路盖宅的钱出了?你将所有的余地全抵给宫里?”朱由检很是认真的问起了马士英。靠房地产恰烂钱,这活朱由检很是乐意干。老马同志居然怀疑京城的地价,真是眼光不行啊。 “臣可做不了顺天府的主,此事得顺天府自己定。”马士英的话说的很光棍,因为只到现在好像也没有谈他要任顺天府尹的事。 “顺天府前三年的厂房区,只租不卖,同时要给租用场地的工坊免一年租金。至于以后你们是要将地抵给银行,还是还钱给银行你们自己定。对了、城内兑出来的工坊之地,也划归给顺天府,你们在这些地上盖些三五层的新式民房出来,分套发卖给需要的百姓。” 谈到此处,京城整顿交通和搞大基建的事思路基本上理清楚了。朱由检让众人吃了顿夜宵,然后散会。马士英任职的事明天下午再谈吧,反正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了,而且他任职以后要展开的主要工作基本上都弄清楚了。 走出皇宫的时候,周延儒很是羡慕的看了一眼马士英。这家伙命好啊,走哪里都是大把撒钱的主。安民署撒了一年钱后,今年到顺天府又要继续撒钱。想想被抓的番永图,周延儒都替他不值,蝇营狗苟与一帮人分了五十万两银元,他自己落到手的也就二十两左右。要是知道他的继任者刚准备上任便有几百万两的预算可撒,他怕是会被气死。一年撒几百万,两三年下来,不用马士英去贪污,都能有一二十万的灰色收入。作为顺天府尹在修路的过程中给自己弄几套房子不算大问题吧?逢年过节包工头们过来拜会不算过分吧?即使这些事都不能干!作为文人卖些字画总能行吧?可以想见老马的字画自今日起,肯定会大涨,还供不应求!只说艺术造诣,这个时代的文臣可比后世的那些老干部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第326章 维持国家正常运转,征多少税就够了? “瑶草、最近一个月你将安民署和顺天府尹的职都兼起来,利用一个月的时间,将差事与延之交割清楚。安民署事务繁杂,交割一定要仔细。延之一月之后,正式赴任安民署总督办。” 将朱大典、马士英、还有周延儒集到一起后,朱由检正式宣布了朱马两人的任命。 任命宣布完后,又谈了半天相关工作,然后便把两人打发走了,单独留下周延儒,朱由检准备和他议一议真正的大事。 “太师、今日还有一事要议。今年行将结束,朝廷那边的收支如何?” “今年财税收支尚好,各税相加臣估算约有八百万两银元左右。”老周虽然嘴上说情况尚可,实际上心里已经乐开了花,靠着一省之地,能有这么些钱进账,他自己都想不到。 “八百万两?税收看来还行!按目前的趋势、明后年的涨幅应该也还可以。” “应该是这样的,新开的唐山厂务区今年才起步,明后年正当大用。” “然国税的情况,还是问题很大啊。不说别的、就冲着目前这些收入,若是没有宫里的产业支应军费,靠国税、养现在这些兵马都远远不够。将来平定天下,国朝需养兵的总数在百万左右,而宫里的产业、想再支撑军费肯定是力所不及,现下宫中的产业已经足够庞大了,再大规模的增扩、利润只会往下掉。另外朕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里,别的省份之税是很难和北直隶比的。大多数省份将长时间维持以农税为主的格局。” 宫里的产业朱由检的计划中将来要走小而精的方向,不然只增体系和规模隐患会非常大,工人规模一旦上数百万之众,盈利情况很难有保障,说不准全都变成了烂摊子。今明两年开始,宫产要转型、只有规模、效益一般、技术含量一般的产业要砍,能力差的管理人员需要裁汰!除了供销社体系还要在规模上做文章外,其它的都要往高精尖和新锐前方向转型。规模一旦上不去,其在整个人财政体系的占比会相应降低。 北直隶目前的农税比重不足三成,未来一两年还会持续降低,降到百分十以下都不是问题。然而这个情况,短时间内在全国是不可能发生的。北直隶农税比重低,是由于大量的宫产还有海关税收冲抵,真正的民间工商税目前连农税都没法持平。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全国的情况不会比北直隶好,只会更差。 “陛下之远虑,臣等所不及也。百万之兵、朝税真是支撑不住啊。” 谷璘&lt;/span&gt;  “撑不住也得想办法撑!大明需要百万之兵、这不是朕的预估,而是从太祖朝起就有的先例!要有百万兵、且还得是齐装满员之兵,不然难以维持国朝安稳。除此之外,大明还得有包括教师在内的百万以上官吏,如此国朝才会正常有序的运转。” 皇帝的两个百万,将周延儒给吓住了!这两个百万下来财政的开支绝对是天文数字。“陛下,国朝决然养不起这么多兵丁官吏,国税再丰、也没有这样的可能。” “太师、大明现下就在养这么多兵丁官吏。辽东、闯、献二賊、还有眼下各地的军头兵阀、再加上朝廷的兵马,不事生产的兵马有没有百万计?据朕所知、一中产之县,除了正经的官吏外,还有众多不在名册的帮闲恶吏!这些人加起来人数上一千都是少的。咱们按每县五百人计,大明所有的州县府卫加起来是不是近百万了?再加上一些私塾先生,有百万之数没?也就是说天下本来是在养这么多用人的,问题是这些人是朝廷统一养起来为国所用,还是四散在他处由他人在在养而已。不管是国养、还是其它势力养,最根本还是天下百姓在负担此事。” 听完这话周延儒脑子猛然打了个机灵,皇帝所说之话真是透过表象直切内里啊!原来天下一直在供养这么庞大数量的兵丁官吏在维持运转,朝廷没钱养这些人后可不是被别的势力给弄走了?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失了天下之鼎吗?原来天下之鼎就在这两百万人上!“圣上、朝廷自当要来供养这些人而为国朝所用。可现下之困在于无法将这些财计集之为国,烦请陛下为臣解惑。” “咱们得先算养这些人需要多少财计!现下的兵丁一年的财支,均有五十两银足用,官吏均有三十两足用。百万之兵、加百万之吏合算下来,年支总数万万两银元,可堪用之?” “万万两银元决然堪用了!” “朕查了大明历来的财收,最高时也有差不多三四千万两银子。若是所有省份财收,都像眼下北直隶这样,国朝之财够国朝之用也。总之、万万两银元之税,百姓是负担的起的。但此前加征三饷之事,却引得民怨沸腾,天下动荡。这是为何?概因为三饷之税是以田亩之数向天下征均税、这才是祸源。天下百姓有的一家老小的吃喝全在田亩上,而有的人田亩之收只是锦上添花,收均税纯靠田亩为活的人,就活不下去了。人有饿死之忧则国存之何益?因此解决国事万不能在百姓的肚皮上做文章。想着天下人都勒一勒肚子,胖人勒了肚子,还能有油水,瘦人勒勒肚子就见骨头了。” “陛下此思深透腹里,当为万世治国之名理也。臣请起居录中专列名目后世之君当人人习之,以防再出祸国之政。依陛下之见,当向富人征税?” “是得向富人征税!然国朝之民怎分贫富?总不能让官吏去挨家统计收入吧?这根本做不到,即使能做到,谁还想做富人?因此治国当思那些是富人多缴而穷人少缴之税赋,要在此事上用心,影响贫户生计的当逐步降低。比如盐税、富人和贫民食盐之量大体差不多吧?这就是不分贫富之均税,没钱的贫民都避无可避也。之前咱们议的顺天府挂车牌之税,则不是均税!有钱用私车白日在城中行走自无不可,无钱之人,坐多人马车在城中同样能办事,此事根据钱多寡以及实际收益是有可选余地的。治国之略,若是让百姓无法根据自身情况而做权衡选择,是很容易将天下之人逼上绝路的。” 第327章 废盐税、定烟酒专税 “商税和工矿税就比农税更容易从富人口袋中掏出钱来。因为此两税不是在刮地皮、百姓是有可选余地的。因此逐步提高商税和工矿税的比重,将是未来国策的重心。怎么增加工商税?当以扩量为重、工商之物还有一好,其不光是在赚大明百姓的钱,还可从域外取财。” “陛下、兴办厂务区之策是否能通行全国?” “是可通行全国,不过各地厂务区要合而不同,若是千篇一律、则有滞销之险。其它的地方暂且不说了,现下的朝税、在三年左右时间里农税比重要降到一成以下,还有就是民间产业产生的工商税,至少要和宫办产业相当。” 目前朝廷控制的北直隶一带情况特殊,将农业税的比重降到百分之十以下,完全是有可能的。而且这里是目前最适合民间工商业发展的地方,朱由检几乎将所有的壁垒都给解决了,要是再不迸发出活力来哪就奇了怪了。 先让北直隶往前跑吧,坦白来说朱由检还真没啥自信在有生之年让全国奔小康。能将北直隶建成模范省,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 “陛下、除了兴工、兴商外,还有何策能增国税!”周延儒觉得皇帝今天将自己留下来,应该还有别的事,不可能扯那么一堆大道理,然后回到现有的这些政策上再扯淡。 “朕准备废除盐税、另外推出烟酒专卖税。烟酒以后将课以重税,烟厂和酒厂的工税为出厂价的两成、商税则为三十有二。同时生产发卖烟酒的工厂、商铺需要专门批准,未经批准的场所严禁售卖此两样物品。小民自酿酒不许在商铺中售卖,小摊贩可卖但一年总量不许过百斤。小民自种烟丝,一年最多私卖二十斤,其它的必须卖给专门的烟厂,否则重处!此两样物品所收工税,全然充做军费。” “万岁、二成工税是否过重了?会招致物价上涨的。” “烟酒对贫苦百姓来说,完全可以不用,正是朕所说的最妥当的富人税。另外、现下宫中厂务用薯类酿酒之法做出的酒大大降低酒价,即使提价一成多点也不算过高。实际来说、对这两样货物课以重税也算变相的提高农税,然对大部分农户来说确影响甚微,这就是朕之前给太师所言在实际国税征收中的体现。治国之策既要通理、也要通术,此二者缺一皆有可能为恶政。” 对烟酒征收重税,是朱由检琢磨来琢磨去,最后想到的增加军费的方式。没个稳定的税源,总不能一直靠宫办企业来养军。现在朝政税收刚刚走向正循环,还负担不起巨额的军费开支,除非是缩减朝廷官吏规模。缩减官吏规模,会降低官府管理能力的,绝对不是最优选项。 烟酒税算是一种很容易普及的奢侈税种,推行开来能产生的收益不在少数。大致预估,仅北直隶一地这两样明年就能收近两百万银元左右的税。若是推行全国,一年产生个两三千万的税收是很有可能的。 有两三千万稳定收入在手,养百万大军压力就不大了。 谷兴&lt;/span&gt;  不错、纸烟这玩意在朱由检的专门关注下,已经开始流行起来了。各个供销社就有专门卖这玩意的柜台。很多文人士子,也好上了这口。什么雪茄、还有带过虑嘴的纸烟,在京城的有钱人之间很是流行。过虑嘴自然不是后世的化工棉了,而是用一种质地疏松的木料替代。 后世的军费大头就是烟草税,朱由检觉得这条思路完全可以学习借鉴,这就是典型的拿来主义。 对烟酒课以重税的诏书没有在公众场合发布,不过废盐税的诏书几天之后就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都贴了出来。 一经发布,京城百姓们好评一片,各种场合都在说此事,很多点赞党们更是对此称赞无数,说这是朝廷体恤百姓的大善政,是古之未有之举,百姓们的生活定会因此更上一层楼。 实际上这些议论是夸张了取消盐税的影响,大明的盐税早都形同虚设,被朝廷自己给玩的坏坏的了,唯一的影响就是弄了一堆巨富盐商!而这堆人在扬州,如今这些祸害不在管控范围内,正是废除这玩意重建盐业生态的好机会。 盐政之恶不是大明独有的现象,不过大明是将这玩意玩的最坏的。源头自然是老朱为了补卫所制的锅,而设计出来的坑政。 卫所制说白了就是别的地方官府收上来的税是为了养朝廷和皇家,卫所是自收自支,不用承担养闲人的责任,但你得承担日常军费开支。理论上说、也算是分工明确,可到了陕北、大同这一带后,就不够用了!因为这地方种不出多少粮食,作战任务却很重。 怎么解决这个矛盾?当然是要中枢政府进行财政补贴才能维持住体系正常运转。按道理来说最干脆直接的办法是拨过去银子,然后让当地卫所向商人们买粮,或者是直接运粮过去把缺口补住。然而老朱却为了不直接掏钱和掏粮,选了一个最坑的制度。直接给边军卫所官员批发了一堆盐引,让他们用盐引换粮。坦白说设计这个制度的时候,老朱就没安什么好心,绝对是抠门地主使小心思的毛病犯了才会弄一个这出来。若是他会老老实实按实际情况发盐引,就绝对不会弄这么一套脱裤子放屁瞎办手续的程序出来。 设计制度的人玩心眼,地下的人会和你老老实实玩游戏?到最后就是从边军手里流出去的盐引将整个大明盐政冲垮。一堆秦地奸商,跑到扬州去当了盐业老大,弄的整个社会风气都变差了。 朱由检最近琢磨了好长时间老朱设计的所有政策,越琢磨越觉得老朱这是准备让自己的后代当地主家傻儿子的节奏。将所有的制度都设计成了体系内能自己循环,自己负担任务的结构。然后老朱家自己就享福,不用操太多的心。实话说,按这个目的来说,老朱也是天才,他的这套制度运行了近三百年还发挥着主要作用,后来人的一些改制也不过是在这套制度上打补丁而已。要不是出现了满清这一外来不可控因素打破了平衡,他的这套体系甚至能继续运行下去。没有满清掣肘,哪怕是以前的朱由检都有很大可能剿灭国内流贼。大明就是命数到了,同时摊上了两摊子大事。中国古代凡是存在两百年以上的王朝中,明朝是唯一一个直至亡国之君,中枢依然没有失控的朝代。 第328章 去八旗制是和谈基础 今年的情况让朱由检心情放松了不少,尤其是大宁战事的缓和更是让人有了信心。 满清自己撤兵意味着在战场上,他们已经没有了根本优势,这是战略态势转变最为显著的标志。 关内的情况好坏参半,李自成意外身亡让国内最大的不稳定因素消失。闯营也因此而陷入了四分五裂的状态,山西的闯贼主力被田见秀带到了中原、刘宗敏部到了凤阳、亳州一带,李过和顾君恩等人控制武昌等城,刘体纯、袁宗弟在南阳,白旺等人控制襄阳四府,郝摇旗等人到了夔东一带。左良玉的部下散成了三支,金声恒控制了江西、左梦庚在浙北、还有一部窜到了庐州北部。 受这两部溃散的影响,南京名义上得到了金声恒的效忠,算是光复了江西。鲁西的周王和高名衡、陈永福合作拿下了开封府,重新掌控豫东地区。山西的陈奇瑜得到了姜襄和窜进来的吴三桂支持,名义上恢复了包括大同、太原等城在内的晋地大部。 由于接纳了姜襄和吴三桂两部势力,陈奇瑜基本上走到了朝廷的对立面,他们目前用的旗号是南京的旗号,不过听说陈奇瑜与川陕的孙传庭走的又挺近。 西南地区张献忠控制了云贵大部之后,在湘西南与何腾蛟争夺控制权的同时还对川南、广西两地用兵,现下打的相当热闹。 从态势发展来看,现下其它的势力基本上都以据地自保为主,也就张献忠这一唯一有大野心的人跳的比较厉害,也不知道有了根据地的老张会发展成什么样。 也就是说现下的朱由检主要工作还是满清,其它势力眼下不需要太多关注。唯有山西方向有吴三桂和姜襄两个大贼头在,还离自己近,要用些精力外,其它势力由着他们去折腾吧。 马上到了腊月,最应该注意的是金州方向的战事,满清决然不会让大明军队在辽南存在。在辽南做文章,是大明历来复辽的基本战略,老祖宗当年就是从旅顺口登陆光复全辽的、后来天启年间的战略反攻也是从这一带发起的。当时满清几乎是让辽南变成了无人区,由此可知满清对这一带的战略决心有多大。 正当朱由检在思考金州之事的时候,陈新甲跑进宫带来了一个消息。 “建虏派人联络说想和朝廷进行和谈?” “正是如此、他们说苦战日久生民受苦,想罢兵止戈、与国朝交好。” “谈判总的有诉求吧?他们的诉求是什么?” “建虏的意思是让国朝从大宁和金州收兵。” 朱由检听完看了半天陈新甲,没再说话。这老小子好歹也是个兵部尚书,眼窝子这么浅?难道他觉得这样的条件能和谈! “陛下、建虏提的这两个条件、国朝决然是不能答应的。臣的想法是国朝可以以和谈为由,让建虏在今冬暂缓在金州的用兵,将时间拖到明春,与我更为有利。” 谷繦&lt;/span&gt;  “不是!本兵、问题不在于咱们是否答应和谈。而是建虏就提出了让咱们从两地撤军,然后双方和谈?这样的条件还怎么谈?不纯粹是拿朝廷当傻小子来对待吗?若是这个样子,谈都不用再谈了。”朱由检此时对陈新甲相当生气,你好歹也是一朝廷大佬。人家满清过来说自己不想打了,你们从打仗的地方撤出去,这样无理的行为,他居然能当回事。 “陛下、建虏的和谈之议还有其它内容。他们的信使说、建虏将视大明为兄长之国,另外说宁远之民可迁回大明。” “这不就对了!以后你将话传达完,不然朕以为建虏是将朝廷当二傻子来对待哪。也就是说、双方和谈中建虏会在身份还有宁远问题上让步,而他们需要国朝在金州和大宁让步,是不是这么个意思?” “貌似是这么个意思!”陈新甲听了皇帝的拆解之后,思路才一下子分明起来。这么一拆解,确实能更好的理解双方和谈的诉求。 “若是朝廷坚持在大宁、和金州不做让步,谈判看来是没有任何进行的余地,此为其一!其二是若是咱们说可以谈,然后在他们可以让步的两个方向上提出的最大要求也无非就是满清向朝廷称臣、然后让他们将宁远城还给朝廷,是也不是?” “应该是如此!” “若是人家一口气答应了这两个要求,朝廷合算吗?” “这……” 见陈新甲犹豫了起来,朱由检就想踹他一顿。想什么哪、好不容易将被动化为主动,从这两个地方撤出来了,岂不是之前的事白做了?虽然和谈条约你完全可以当一张废纸来看,但这么一做,之前的投入要白搭进去啊。要个身份和宁远城这样的鸡肋干什么? “即使实现了这两样事,朝廷也没得到任何实际利益。反倒是白搭了之前所有的投入,所以按人家给的条件咱们去谈就永远是吃亏。你去想办法给建虏回个消息,双方和谈大明非常欢迎,但大明也有要求。大宁和金州可以撤军,可大明撤军的前提是建虏必须改制,其八旗制必须废除,让旗兵归民成为正常百姓,同时停止残害辽东汉民、让辽东汉民不再是满人的奴隶、享有和满人一样的权利,只要做到这两点,大明随时敞开和谈的大门。” 废除八旗制?陛下怎么提出了这么个要求!这是个啥要求?陈新甲被整的有些不会了。 就是为了整的大家不会干,朱由检才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这两个要求一提出来,大明和谈的格局是不是瞬间高大上了?大明可不是为了领土要求而对辽东用兵的。主要是你们的八旗制太过残暴、你们对辽东的汉人进行奴役,大明才不得不用兵的。你们侵占辽东土地,对不起的不是老朱家,对不起的是辽东百姓。 满清会不会答应这个要求?当然是不可能!哪怕是做做样子,他们都做不到。八旗制是满清存在的基础,它不光是军政制度,更是意识形态,改个皮制度确实可以保留,但名份却无法保留。同样、名义上承认汉人和满人平权他们也做不到。 第329章 阿济格:明廷武威伯来金州所图不小! “金州的战事不能掉以轻心,在冰封之后,亦要从登州港派海船去旅顺以及金州港外海时刻关注军情。天津港这边在外海也要留船,通传军情。有必要的话,用炸药炸开海冰,使得船只能正常进港。虏贼估计还是会用边战边谈的方式,逼我就犯。咱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和谈要大张旗鼓的搞不要偷偷摸摸,但战事才是根本,解决虏祸,始终要以战为先。你给虏人的信中明确指出,对方要派有相当分量的人物到山海关,双方到山海关进行正式和谈。另外相关和谈进展,可以通过新民时报,让百姓知情。” 这是个啥操作?以打为主,却要大张旗鼓的谈,并且还要让百姓知道进展情况。陈新甲实在是想不通,皇帝这番布置的用意到底是为啥。 为啥?实际上是为了锻炼大明官员,甚至是百姓面对外事活动的水平。严格来说,大明就没有进行过正常的外事活动。处置外事活动的思路与处理内事的思路基本一致,一直将自己当领导来对待。当满清崛起之后,害怕失面子啥事都整的偷偷摸摸,到最后啥事都没办成。朱由检想通过这次的正常谈判,让朝臣还有百姓们明白国与国之间在谈判桌上是怎么玩的。满清以后肯定不能让其独立,但除了满清以外,还有其它国家需要打交道哪。总不能一直用一种领导和藩属国的姿态来处理外事吧? 情况确如朱由检判断的一样,金州人家满清压根没想着能在谈判桌上获得,从十一月开始、满清开始向辽南半岛集结兵力,陆陆续续有近十万大军开赴到复州一线。 集结十万兵马,对金州明军进行全力一击,力求将明军在辽南的存在连根拔起,这就是满清的态度和底线。他们不希望辽南再有一支像之前东江镇一样的搅屎棍存在。 “谭泰、你这金州守备做的真是称职!不但失了旅金、还让明军屡屡在复州内里随意游击,大清何时沦落到让明狗肆意犯境的地步了?”阿济格是此次清军复金战役的总指挥,到了复州之后,他就被这里的情形差点给气死。金州失陷在外就不说了,没想到整个复州也被明军随意出入,他来的时候,复州附近的清军,甚至只能龟缩在军寨城池之内,不敢去乡间。在乡间的满人地主,都跑到了城寨中寻求庇护。 简直是丢了大清数代人的脸,人家明军还没大举进攻哪,居然被人家的小股部队打传插,打成了这个样子。东江镇在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一千左右的明军就敢随意出入清境的情况。 “王爷息怒,奴才罪该万死,丢了我八旗勇士的军威。明军在复州一线虽然没有派大军,可其派的是精兵。明狗最能打的恶将武威伯带着麾下千余精兵,扰我军境,奴才实在是支撑的费劲。” “武威伯?孤与明军大小战阵打了过百场,怎么没听过明军阵中还有这等猛将,能带千名兵丁在我境内肆虐!明军这两年是新出了一些战将,然那有一个在战阵上如此张狂的?明军厉害的战将,本王都有名册,那有什么武威伯。谭泰你这狗奴才,居然谎报军情欺孤,不杀你、本王心中气愤难消。”阿济格被谭泰的胡说八道彻底激起了火气,甚至动了杀心。 “王爷明鉴!武威伯确有其人、明廷叛将左良玉还有大顺的皇帝闯王皆在今岁死于其手。此人在明廷内官职神秘,不鲜见于世,是明皇的亲信悍将,等闲不用。其一般与明廷的旅将任双友搭档出没,一正一奇凌厉非常。”谭泰见阿济格动了真火,连忙磕头如捣蒜的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给阿济格听。 谷軼&lt;/span&gt;  “正有此人?左良玉和李闯都死于这人之手?” “奴才所言千真万确,之前我们派到左营的佟养甲前些日子就在复州境内与其偶遇,侥幸脱身,他亲眼得见此人手刃左良玉。” 阿济格听到谭泰将佟养甲都搬出来了,心中不由开始相信他说的鬼话了。连忙派人去将佟养甲找来,当面询问清楚。 佟养甲到了之后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大致讲了一遍,他在左良玉身边一直做亲将,所以当晚的事基本上看的明白,他甚至是看到王二带人冲到左良玉的大帐中才跑的,对王二这张大脸记得非常清楚。 左良玉死后,佟养甲辗转通过海路到了金州,被谭泰留在自己手下当差。前些日子带着兵去复州的一个军堡办事,没成想被王二给打了个伏击,差点回不来了。王二的手下,都是一帮大嘴巴,作战的时候,最爱喊自家老大是大明武威伯,甚至将王二的光辉战绩,也经常拿出来讲,用来吓唬和震慑敌人。佟养甲就将这些事全给串联到了一起,然后脑补了一番,认为金州的敌后战场,是王二这家伙在指挥。 你都是大明的伯爷了,怎么着也应该是总兵一级,指挥个过千兵马都不是什么事,总不至于手底下只有佟养甲看到的哪五十来号人吧?伏击他的哪五十来号人,应该是他身边的家丁精锐。(左良玉让佟家人一直在自己军中任要职,他不会不知道佟养甲的来历吧?这人和满清之间的关系很是令人怀疑。) “明皇居然派出了这等心腹悍将到金州战场上来,所图不小啊!你等怎么将如此重要的军情现在才报?险些误了军国大事!”阿济格听完佟养甲脑补之后的军情,自己又脑补了一个版本,甚至因为这个脑补版本而吓的光头上都出了汗。 明廷的武威伯是干什么的?从他两次出手的情况来看,哪就是专门斩杀大头领的啊!左良玉、李闯这两人哪一个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这么一个杀神出现在了金州战场,可能只是打打游击战,伏击点散兵游勇吗?金州战场上值得此等人物出手的对象又是谁?想来想去阿济格觉得就只能是自己了。明廷的武威伯此番来辽东,绝对是冲着自己来的,阿济格越想对这事越笃定! 第330章 阿济格:此部果然是明廷悍兵! “在正式发动金州战役之前,先对明军在复州一线的武威伯部进行总清剿,以擒拿武威贼为第一要务。既然明军以精锐小股为主,我军也以小股对小股,以牛录为单位分散出击,遇敌既痛击之。共派三十个精锐牛录参与此战!”阿济格语气严厉的下达了军令,不将出击的明军小股部队清剿清楚,他真有点寝食难安的感觉。 王二带着自己的排进入金州城北部已经两三个月了,这段时间的敌后作战让王二是如鱼得水,打的好不痛快。他感觉自己跟适合这种打仗模式,跟着大部队作战,很难让人自由发挥,反倒是这种打冷枪抄老窝的作战方式更合胃口。 “排长、最近几天,复州一线虏贼大军云集,他们派了大批小股精锐对咱们进行围剿,咱们打黑枪的机会不多了。有好几个排着了虏贼的道,损失惨重。指挥部的意思是让他们往金州防线撤,免得有损伤。”手下的一个班长在营地中,向王二通报最新的情况。 王二拿起篝火上烤的一只兔子,撕了一只腿塞进嘴里,吃了几口之后开口说道:“虏贼这两天派出了不少以牛录为单位的小队,在复金之间撒了一张大网,自然是对咱们这样的队伍要下狠手了。指挥部让咱们撤回去,应该是出于谨慎的目的。不过、即将展开的金州战事,若是只靠军堡防线来抗,就有点太被动挨打的感觉了。近十万虏贼一体压过来,金州防线势必会往军堡周围龟缩,到时候虏贼会越过防线,在旅顺和金州一线横冲直撞,将旅顺与金州的联系切断。” 听这家伙分析敌情,还真是不能小觑了,头头是道的,很有一副高级指挥官的风范。实际上这些话都是任双友之前给王二说的,他只不过是将这些话拿出来给底下的大头兵来显摆而已。 “排长、你是说,咱们撤到金州以后继续到金州和旅顺之间打游击?” “哪是大部分侦击小队要干的事,咱们过去之后发挥不了多大作用。说实话、等虏贼大部云集到那边之后,想咱们这种侦击小队,很可能是无用武之地的!” “哪、排长你的意思是?” “复州到金州之间咱们暂时呆不住,过段时间、旅顺和金州之间又不好发挥出作用。本排长想了一下,觉得此时咱们应该跳出复金之间,先往北走!等金州战事真正打起来后,咱们再杀到这里找战机。”王二讲的是煞有介事,实际上说这些话的根本目的是他不想回金州参与大部队的行动,自由自在惯了他本能的反感大兵团作战。 “排长、咱这是不尊照指挥部的决议擅自做主吗?” “你小子扯什么蛋?那个不尊照指挥部的决议了?指挥部只是说最好是让咱们撤到金州防线,而不是说咱们必须撤到金州防线内。你再瞎咋呼,老子揍死你。”王二踹了一脚胡说八道的手下,不尊指挥部的军令这帽子可背不得。 “嘿嘿!伯爷息怒、属下这不随口一说吗!按伯爷的意思来,明日一早咱们就绕过虏贼往北走。” “扯淡!靠咱们这五十号人到时候回到这里来,也整不出啥大事。你今夜去二毛子和牛强的营地,把我的意思给说一下,最好是拉着他们一起走。如此,咱们回来的时候也有点人手能干成事。” 谷驆&lt;/span&gt;  二毛子和牛强是从王二手底下分出的班长,现在这两人也都成了排长,手底下各有五十号人马。王二想着拉这两人一起和自己留在复州一线,一来是相互之间有个照应,二来自然是将来任双友若是训人,也有个能一起扛锅的人。 不得不说,王二自从成为伯爷以后,人也是越来越精,越来越像老狐狸了。 当晚收到消息的两位原属下,连夜就带着人赶到了王二的营地。显然这两货也不是啥省油的灯和王二一个德行,心里都盘算着整点大事出来。 撒出去了三十多个牛录近万人马,连续在复州和金州一线拉了十来天的网,阿济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这一带游击的明军似乎是被围逼着退回到了金州军堡防线内。 “鳌拜、这十来天,你们的战果如何?” “王爷、奴才等苦战十多日,共击杀了明狗两百来人,其它明狗也已被驱赶到了金州城一线,不敢再犯我境。不得不说明狗的武威伯属下皆是悍兵,这十来天咱八旗的精锐死伤近千人,付出的代价不小。”鳌拜说这话的时候,心非常虚,五比一的交换比,放到以前与明军作战的情况来看,几乎都算是惨败了。也不知道阿济格会不会动怒,追究责任。 阿济格听完鳌拜的汇报,果然是眉头紧皱,停了半天才开口说道:“果然是明廷的悍兵、在大宁战场上,明军虽然仗着火器犀利,与我作战时能占些上风。但论小队骑兵作战,他们与我八旗兵也就堪堪打个平手而已。而此地的明军,却能在与我精兵交手时靠小队作战以少打多,想来明狗也没这么多好手,能将其压回去,已然是不错的战绩,如此一来,我军就可放手与明军在金州一搏了。” 居然没有被追责?鳌拜心中庆幸不已。 不是阿济格突然宽宏大量了,而是他心中将这些游击分队的份量看的太重了,到现在为止他都认为这些游击队是冲着要给他来一次斩首行动而来的。将这些人赶到金州城,起码是排除了被斩首的风险,所以对付出的代价也就接受了。 任双友派出的这些游击队,坦白来说,在素质上是不如突击旅的,毕竟他们不像突击旅那样是全军优中选优,且专门针对性训练出来的。不过敌后游击战是最能锻炼士兵作战能力的战场,经过两三个月频繁游击作战淬炼,这帮人的成长相当快。尤其是在骑马打枪上,更是进步神速。经过这些时日的磨炼,他们的骑枪术在准度上与满清八旗老兵的骑射有的一拼。准度上差距小了,威效上又比弓箭大的多,自然在战斗中要占很大便宜,五比一的交换比其实不算多厉害。 第331章 明军有本事在海上也修一道壕墙出来! 任双友在金州城旁新修的大型军城中、召开团以上将领会议,对即将展开的大战进行最后的大布置,同时也统一一下军官的思想,让他们知道战事的总体应对方略。 “余参谋长、将敌我双方目前的态势给大家说说吧。”任双友见众坐定,便吩咐金州前敌指挥部参谋团参谋长余健将整理好的军情进行总体通报。 “现下、建虏集结了十万左右的兵力云集在复州、红嘴堡一线。近十天里其分派了近万精锐士卒,以牛录为单位,先期对我军出击的侦击小队,进行围逼。在敌军的压力下,我军大部分侦击小队已退回金州军堡防线内。参谋部判断、在十日内其会向我金州肋部防御攻势发起总攻。目前我军的307旅、315旅驻守金州肋部防线,320旅和海军的2000余兵马驻守旅顺港防区,此为基本态势。” “参谋长、侦击小队是否全部归营?”任双友这几天没有看到王二这家伙,所以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有建制的侦击小队,除武威伯的排、还有张二毛、牛强等三个排没有归营外,其它都归营了,不过有些排的损失比较大、陆续统计有三百多战士伤亡!” “王二他们没有回来?张二毛和牛强以前是他的部下吧?这几个家伙都没回来,应该不是被虏贼给包了饺子,估计是有意留到敌后!不用理会他们了。将所有归营的侦击小队,整编为一个战斗加强团。归指挥部统一指挥,主要用于支援战事吃紧的防区,以及必要时凿穿敌军军阵,方便金州和旅顺两个防区之间的联系。”将精锐部队组成突击团凿穿防线是任双友最习惯的作战方式,以前他经常承担这方面的作战任务,因此在战事开打之前,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组建这样一支部队。对王二没有回营,他倒是没怎么担心,这家伙的战斗力在哪儿放着,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就让清军给收拾了,特别是他的两个老下属也没有回来,哪就更说明这几个家伙是故意没归队。 “指挥、关于即将展开的金州战事,参谋团有个不同于之前布置的计划,望指挥部和诸位前线将领听取一下。”余健在大家还没有展开正式讨论的时候,赶紧出言想将最近几天参谋团商量出的另一版作战计划汇报给指挥部。 “将你们的想法说出来,我们先听听看。” “据我们最近走访金州本地渔户获得的消息,金州海域一般情况下也就十到二十里左右的范围内能被冻结实。出了这个范围海上皆是薄冰,很难通行人马。因此参谋部的意见是,可以考虑集结主力兵马守住冰封海域,直接让虏贼无法越过金州肋部防线,如此一来旅顺就可作为安全的后防基地,专供我军休整和补给。” 任双友听完余健的阐述,不得不重视起来,的确若是参谋团的想法能实现,战事会好打的多。“金州两侧的海域冰封范围有近四十里,冰面上又无法建工事和长久留人,这怕是不好操作?” “指挥、卑职等人认为,反倒是海面上更容易建工事。我们想到的方案是在金州东西两侧的海面上,立木桩拉两道铁丝网,同时在两道铁丝网之间冻几艘海船进去,如此、铁丝网就相当于战壕和交通壕,而海船就相当于军堡和炮台。” 谷庇&lt;/span&gt;  还有这样的操作?任双友被参谋团的想法给惊艳住了!这方式很绝啊!按这个方式来建防线,时间和成本都相当低,速度还非常快。本来海面冰冻的不利的局面,反倒因为这个想法,而变成了可利用的优势。 “参谋团的意见很有想象力,若是能实现,我军确实可以将所有主力全集结在金州防线上,堵住虏贼进犯旅顺。诸位、咱们讨论一下此方案的可行性。” 参会的将领们此时也都是眼前一亮,纷纷围绕着这个方案建言献策。众人拾柴火焰高,在其他将领的补充下,建立海上防线的方案更完善了。既然能在海上拉铁丝网,哪为何不利用海冰建一道壕墙哪?躲在壕墙内打枪岂不是更安全? 海船上也要围道冰墙,免得被清军的重炮轰击,对甲板形成伤害。两道铁丝网之间是不是可以弄些冰撬进行快速移动?既可以运输兵力和物资,还能当移动炮台。总之围绕着铁丝网防线能做的文章相当多,用点心、甚至会比陆上防线更稳固。 “诸位、指挥部决定迅速调整作战计划,依参谋团的建议,此战专守金州防线。此战中,除了军事布置以外,最关键的是后勤保障。后勤部要做好军火和物资的规划一定不能出现军火和物资不够的情况。金州之战若是咱们打成了,国朝和建虏的态势将彻底实现逆转,大明中兴在此一战,望诸位能掳力而战,立此彪炳史册之功。” 在金州进行军事会议准备即将展开战事的时候,复州的阿济格也在开会。 “智顺王、你是否确定十日后海面确能通行兵马?”阿济格招来了尚可喜、孔有德等东江旧人,进行最后的确认。 “王爷、本将在旅顺待了数年,依观察的天时来看,十日之内海疆必能冰封十数里的厚冰,大军当通行无忧。”尚可喜是三顺王中最后一个投靠满清的,在辽东三矿徒中他实际上是抗清意志最坚决的,然而形势逼人,最后他也成了满清的走狗。对金州旅顺一带的情形,尚可喜很是熟悉。 “明贼能在短短半年内整整在金州肋部修一道防线,实难想象。好在天命在我,他们能在陆上堵我,我们就越海而攻,有本事他们在海上也修道壕墙出来?此战恭顺王和怀顺王带所部兵马配合其它军卒在金州陆上进攻,智顺王带所部兵马与本王从海上越进到旅顺。金州、旅顺破其一则全盘皆活,大清有的是时间将明狗磨死。”手下有十万兵马,其中八旗兵六万多,三顺王的兵马也有三万多,阿济格当然是有条件同时进行双线作战。双线作战的好处是能形成巨大的军事压力,让明军掌控的地方处处都有战火,没有安全的休整地、时间一长必然露出破绽,出现对清军有利的战机。 第332章 战事一开就得来硬的! 开完军议会,阿济格在复州大营,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便是出城看海。 “凿一凿看看海冰冻了多厚!”阿济格不放心别人的判断,专门让亲兵每天早晨在海面上凿眼以确定冰层的厚度。 数万大军要越冰而行,绝对要谨慎。若是行军过程中出现冰面垮塌的现象,哪可就玩大了。 “王爷、近海五里范围内冰层厚度足有二尺以上,十里之内的冰面冰厚也有一尺往上,大军当通行无碍。”亲兵沿着海面打了一溜冰眼,最后得出了冰层厚度足够的结论。 在凿冰打眼这事上,满人相当擅长,冰捕是满人在冬季必备的生存手段,判断冰层厚度他们是有一手的。 大连一带的海面上冰层厚度过半米,这在后世是很难想象的。大连和旅顺是后世著名的不冻港,即使结冰一般也就结十公分以内的薄冰,但小冰河期的明末,却很容易出现半米左右厚度的封海现象甚至有时候海冰厚度达一米以上。 “传令各军,三日之后向金州发起总攻。”为了谨慎,阿济格压制了内心的冲动,将总攻的时间又往后压了三天。 看完海、阿济格带着亲兵刚回营,就见尚可喜着急忙慌的跑到了大营中。 “智顺王,你如此慌张而来,可是出了啥变故。” “王爷、咱们越海远击旅顺的计划很可能行不通了。” “行不通了?怎么可能!本王刚刚还在复州外海带人亲自凿冰查验,海冰厚度足有二尺,难道金州与复州之间的冰厚相差很大?” “倒不是冰层厚度有很大差别,主要是明军沿着金州的壕墙向海里架了一道铁丝网,且在铁丝网内垒了冰块形成了壕墙,最麻烦的是他们还在冰墙内,冻了数艘海船,这相当于在海上建了整整一套防线啊!” “什么?明狗怎会有如此巧思,本王这就赶到前线去察看情况。” 阿济格带着大队人马赶到金州防线后,看到海面上凭空出现了一道冰铁防线,脑袋都差点给气炸!出现了一道这玩意,还怎么越海远击旅顺,总不能十万大军全猬集到金州肋部这三五十里范围内打突击吧?如此一来,明军的火炮会将这一线全部覆盖,大规模的集阵冲击根本没有展开的条件。 “智顺王,你觉得明军海上工事和陆上工事,哪一个更坚固?” 谷潍&lt;/span&gt;  “应该是海上比较脆弱一点,毕竟都是用冰垒的!若是用重炮轰的话,想来还是可以轰开的。”尚可喜想了半天,才很不确定的给了阿济格一个答案。实话说,此时的他觉得那条防线都不好打。凭空出现的海上防线,让清军丧失了骑兵快速突击这一最大优势,甚至连人数优势都起不到多大效应了,也就是说此时的战场,成了拼火力的时候。 “那就将你们三部的重炮全拉到海上来,先集中火炮,打烂明军的海上防线再说。”逼急了的阿济格,准备刚开战就来硬的。不硬不行啊!明军将海路和陆路全给赌死了,他们想玩点穿插的花样都没施展的余地。 将重炮拖到海上打冰墙,这事能行吗?尚可喜有些不自信,但看阿济格的脸色,他还是压住了自己说话的欲望。虽然自己名义上也是个王爷,可实际上王爷和王爷之间的差距大了去了,不要说面对阿济格、就是面对谭泰、鳌拜等满人将领,他也没多少底气敢硬顶。 接到阿济格的命令后尚可喜和孔有德等人,安排人将本已布置在陆上的重炮拖到海面上去。 “老尚、重炮还是要离海岸近一点,远了容易将冰面震裂,若是掉水里一门炮,咱可就损失大了。”孔有德在布置炮阵的时候,专门跑过来给尚可喜做提醒。在三顺王中,孔有德其实是个老实人,最讲兄弟义气和人情,他也是被这玩意害的走投无路投了清。所以说有时候很多人生选择都是出于无奈,至少孔有德和尚可喜两人若是有的选,还真不会投清,他们是被整个东江镇的恶劣风气和明军内部倾轧给拖累的别无选择。 “咱们要在重炮外围也垒一道冰墙,明军火炮现在打的贼准,很容易打到咱们的炮阵上。”尚可喜看了半天炮阵,觉得还得加点保护措施才让人放点心。 孔有德一边听尚可喜说话,一边将目光对准了对面的明军阵地,看了一会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知道,金州之战会打成什么样子。” “别看了!咱们老老实实把咱的活干好。你我都是没回头路可选的人,那边赢了你我的日子只会更难。生不逢明君,你我能奈之何?”尚可喜知道此时孔有德看着对面的阵地发愣是在想些什么!想又能如何?当年的尚可喜,一腔热血带着万余兵马在辽东和山东海域漂了近三个月,也没等来一个报国杀敌的机会。 当清军的炮兵进入阵地后,双方的炮战随即开打。此役应该是近年来,明清双方最大规模的炮战。清军三顺王的老底子几乎都搬到了阵地上,明军这边数艘海船上同样有近五十门重炮。 实心的炮弹在海面上狂窜,拉出一道道冰线。冰面比陆地更有利于实心弹窜射,落在冰面上的实心弹几乎是不减速的往前窜。明军用冰块垒的壕墙还真抗不住重炮的轰击,有不少被击垮了。好在炮战开始的时候,士兵们全躲在了船上和船后,因此在炮战中没吃什么亏。 “还是铁丝网这玩意好、管它火炮有多凶都没啥大的影响。”方若诚站在一个堆了沙袋的海船甲板上,边观察战况边发出感叹。只要铁丝网防线在,等炮战结束后,清军的骑兵就发挥不出冲击的优势,士兵们便能迅速进入战斗岗阻击来敌。 与海战相比方若诚其实更擅长炮战,他是将校堂炮兵科第一届科班毕业生。最后阴差阳错的成了海军舰长,也是令他自己没想到的。当年他从台州远赴京师考将校堂可是为了成为一个真正的陆军将军的,结果由于骑术是在骡子身上练的,最后分科的时候被分到了炮科。炮科就炮科吧,到军中打了几仗后,由于他会水、又被调到了海军任职。尽管到海军后,他的军职升的很快,前些天刚被升位上校舰长,稍微再进点步都有资格被人称将军了,可打心底里来说他还是希望成为一名陆军将领。 第333章 战场怪象、清军将搪瓷当头盔用! 炮战的时候,整个战场中间除了乱窜的炮弹,没有一个士兵存在,没人能有胆子跑到这地方找死。 双方打了近一个时辰炮战后,炮声终于停了,此时清军炮阵身后的骑兵开始冲阵。为了能在冰面上冲锋,阿济格让人专门在马掌上绑了防滑的布。 大批的清军冲到刚刚被火炮打散的明军阵地上之后,就看到了最令他们讨厌的铁丝网还基本保持原状。 “奶奶的!前边的炮战算是白打了!”清军将领一边抱怨,一边试探着在铁丝网上剁了几刀。然后明军大批的从船后杀出来赶到阵地上,用各种火器收割清军的人头。短短一阵接触,清军留下了几百具尸体后不得不撤回去。 “王爷、明军的开花炮在冰橇上拖着打,我们在敌阵两百步之内无法立住阵脚,这仗没法打。火炮根本摧不毁铁丝网,唯有拖着木板到敌阵上才有可能突破防线,然而他们的开花炮又随意游动,实在是没得办法。”退回来的鳌拜,将前线的遭遇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阿济格。 “王爷、咱们的重炮,有好几门震开了冰面,有一门还落了水,冰面上实在是不利于炮战。”尚可喜也趁机将自己这边的遇到的困难说了出来。 你们早干嘛去了?仗都开打了,全跑过来说困难!阿济格又被局势给气的不清。 铁青着脸训了半天人后,阿济格不得不重新进行战术布置。很显然,海面上进行战斗,对明军来说更有利,所以主攻的方向还是得放在陆地上。 “调五万兵马回到陆地上,掘壕抵进明军工事。另外在东西两侧海上各留一万五千兵马,昼夜不停扰袭明阵。三顺王的重炮全回陆上,为大军提供遮掩。”战情就是这么个情况,豪无取巧的办法,还能怎么办?阿济格只能用最笨的办法,用死围死打的方式来硬啃明军防线了。 掘壕沟抵进,清军其实很爱用这招来破明军阵地。当年的锦州之战,皇太极就是用这招围死了锦州城,将祖大寿和洪承畴逼到了绝路。 不过这招的麻烦之处是推进速度非常慢,即使推到了阵地前,也没法大规模冲阵,除非他们能利用坑道运来足够压制住明军火力的火器。说白了就是死围之法,最终的目的是消耗完明军的弹药和给养,将明军给耗死在金州防线上。 谷啉&lt;/span&gt;  任双友骑着马,沿着交通壕从东到西巡查了一遍整道防线。然后当夜召集了几部旅将以及方若诚他们,针对最新的军情变化,进行军议。 “虏贼现下是准备打一场苦战了,看他们这架势,战事很有可能打两月之久。咱们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首先各部要严防出现懈怠,时日一长这种事很容易出现,从而给虏贼可乘之机。为防出现懈怠,本将从明日起每日巡查一遍防线。指挥部的其他人也要做好分工,在每天的不同时段巡查防线,尤其是夜间,各旅团官长同样要做到这一点。另外各部要做好轮换,不能让兵卒全长时间在一线战斗,至少五日内要有一日休整。为了应对人手不足,各旅团连的直属队要参与一线轮换,指挥部直属部队同样如此。必要时,将旅顺留守的两千人调到防线,进行轮换。” 任双友讲完巡查和轮换制度后,用搪瓷缸子喝了一口浓茶,然后继续说道:“弹药现在是最关键的,若是虏兵冲击的紧,弹药很容易不够。因此怎么合理利用弹药,是此战成败之所在。从明日起,虏贼不到射程内,坚决不许开枪炮,我们的每发弹药都要发挥效应!各级军官要在提高射击精度上做文章,从军中选神枪手和神炮手,专门对虏贼进行枭首战,这样更容易节省弹药和对敌形成压制。击敌多的神枪手和神射手,本将会进行火线升职,另外战事结束后优先推荐上军大。旅顺那边要想办法,从海上往来运送弹药和补给,本将看了一下,虽然船没法进海港,但可以停在外海用冰撬将补给拖到港口。若是战事吃紧,立刻用炸药炸开冰面,让船资进港。给天津和登州传军令,让他们全力配合不得有误,否则本将行阵前军法论处。” 军改之后,前敌指挥部的权利非常大,战事一开凡是涉及到整场战役的一应军政后勤部门皆归前敌指挥部节制,以军法进行管制。也就是说若是不尊任双友的军令,任双友完全可以追到天津、登州港将负责调度此战军资后勤和支援的官员全给砍了,甚至他可以追到京师的兵工厂去砍人。 对面的清军在死劲挖壕沟,任双友巡视防线的时候,专门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他们挖壕沟的情况。然后他就在望远镜中,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场景,只见对面阵地的壕沟里无数搪瓷脸盆和大点的搪瓷缸子在上下漂动。这是个啥情况?看了半天,任双友才明白过来,清军这是将搪瓷缸子当头盔用啊,以防被战场上肆窜的流弹给击中。还有些应该是用脸盆来盛土,好往战壕外扔土。 搪瓷还有这作用?能防住枪炮吗?任双友对此相当怀疑,自己队伍里专门装备的钢盔做实验的时候都抵不住子弹的正面射击,搪瓷怕是更不如吧?回去之后得实验一下,若是效果好,哪就得建议朝廷对搪瓷产品外销做限制了。 搪瓷当然防不住枪炮在有效射程内的正面射击,但这玩意好歹是有层铁皮在的,顶在头上,一是有安全感,二是也能防住一些乱窜的流弹。清军中除了八旗精锐白甲兵有全套防具外,其它杂兵那有什么好防具?尤其是挖战壕的这些包衣阿哈和汉军旗的人就根本没防具,八旗老爷们和比较上层的汉将自然是不会干挖战壕这种苦活的,有大点搪瓷缸和脸盆的在这些人中都是富人哪。 搪瓷现在是满清军中最受欢迎的物品,尤其在底层奴隶中哪更是了得。谁有一件大点的搪瓷物品,是可以当做重要个人财产的。这玩意既能在行军打仗中吃口热乎饭,还能当防具,有时候还能作为煮饭和烧水的家伙什,甚至还能当工具来用,简直是一专多能的宝贝。满清的包衣最喜爱的搪瓷产品,就是刚刚能戴进头不大不小的搪瓷缸子,这种搪瓷缸子的价格都比其它的高不少。 第334章 金州之战的成败事关一些晋商的生死! 尽管这几年明清双方的战事没停过,可仗在打、商业往来还是在进行,搪瓷、煤油等产品还是在往满清手中流。只不过由于关宁军这一二道贩子被断绝了与大明的联系,还有明军挺近大宁的影响,双方的商贸往来更困难而已。 宣化张家口,曾经大明最繁盛的边贸口岸,现下依然繁盛只不过贸易总量没法和古北口岸比而已。这里是传说中的晋商大本营,有名有姓的晋商头领人物几乎在这里都有铺子。 街面上一处王字招牌的铺子内堂里,几个带着瓜皮帽的人物坐在其中,内堂里云山雾罩,一帮人点着香烟吞云吐雾。 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抽了一口烟后开口向旁边的人问道:“黄四郎、你们家今年跑那边的生意了没?” “跑了几趟!情况不好,跑那边是越来越划不来了。”旁边的汉子从纸盒中抽出了一支烟,凑到油灯上给自己点上后慢条斯理的回了一句话。 “那边时不时的托人传话过来,老范是隔三差五就派家生子往这边跑,他们看来是对咱们这边寄予厚望啊。” “理他们做甚?老范是绝了路、没招可想才死劲卖命,咱们跟着他掺和这破事、小心再把自己搭进去。老范要是想再做生意,给他传个话让他到科尔沁的蒙鞑子地盘上等着,咱们最多将货送到哲里木,在那里点货验资。满人的地盘,咱们还是不要再去的好。”黄四郎一边狠狠的抽着烟,一边向问话的人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去哲里木哪一路不好走,他们得提些价才行。”底下的一人插了一嘴话,然后端着茶杯喝了口茶。 “这些事都好办着哪,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老范带过来的话说,让咱们搞些口岸上不让卖的东西,这事能答应他吗?” “王老爷若是有门路,这事你去和他们做,我们黄家家小业薄干不了这差事。若是王老爷做的话,也不要让我知道,免得有甚瓜葛,到时候说不清楚。”黄四郎听完中年汉子的问话,赶紧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拒绝的相当干脆。 “我们田家也做不了这事,还是做名录上有的生意安全一些,我们家业也小做不了大生意。今夏曹家被朝廷连根拔起,一家十几口人被砍头,近百号人被罚到石矿上干苦力,不瞒大家说老田我吓得好些日子没睡着觉,还是名录上的小生意更让人安心一点,老田我也想明白了,赚了钱得有命花,老范现在跑到辽东,估计日子过得也不怎么好,不然也不会见天派人来这边找油水。” 底下的几个人口径几乎一致的对王掌柜的提议表示了不支持,他们现在的胆子可不像前几年那么大了。范家携家带口的跑到辽东去、今年海关署联合锦衣卫和刑部又查处了一批走私和做违禁品生意的人,弄的晋商们谈违禁品色变。他们可不想沦落成范家那样,做生意和生活还是在大明境内的好。 谷茪&lt;/span&gt;  王登库见众人的反应,心里明白,现如今的情形和以前真不同了。以前在座的人中,哪一个不想着和满清攀上关系?可眼下原本趋之若鹜的黄金商路,似乎没有了吸引力。很明显,对于与满人做生意,在座的人不想放,可再让他们将满人当爷,拼了命给他们干活,众人也不会再冒这个险,因为满人给的利益已经不足以和风险进行对冲了。 监管越来越严,从海官署到地方官府,还有锦衣卫都在盯着他们,都想着从他们身上完成绩效指标,做这事越来越不合算。另外这两年通过别的方式同样能赚钱,为何非要上杆子去干杀头灭族的事?从厂务区赊些搪瓷,只出个关税钱他们就能出口到广阔的草原上去做生意。以前草原上做生意没有去满清有吸引力,因为满清能拿出来的贵货比较多,金银、裘皮、人参和东珠皆可以当硬通货,而草原上却少有值钱货可交易。但羊毛贸易的兴起改变了一切,相比于从满清哪儿拿贵货,反倒是羊毛这种大陆货更让商人们有赚头。 世间的生意模式可大约分为两种,一种是贵货生意,这玩意价值大,貌似一次生意赚的挺多,一种是量货生意,单一的价值没那么大利润也没那么高,靠走量盈利。可世间自古以来的大生意人,多半是做量货生意出身。为何会出现这么一种情况?原因就是量货生意的盘子要比贵货生意大的多!人参、裘皮、东珠这些玩意,拿到大明来有几个人能用的起?除了少数土豪外,普通百姓根本接触不到。可羊毛、羊皮运回来立马能变现。做这种生意的交易周期短,市场几乎无限大,来回都不跑空趟,无需特定关系,自然是更容易让商人赚钱了。 “现下满人那边的生意,情况也就那样了,这对咱们几家的影响有些大啊!前些日子我见了常家的人,看他们的样子,靠着套路这两年他们没少发财,很是滋润。”王登库见大家对干杀头的买卖没兴趣,就转移了话题,总之对于在座的这几人来说,他们还是要再找到一条稳定的发财路为好。不然在晋商群体的竞争中,会处于下风的。 “何止是常家这两年风光了!连亢家这破落户,现在都滋润的了不得。听说他们攀上了陈都督和孙都督,甚至连中原的匪贼地盘,他们亢家的货都能通行无忧,摊子现在铺的大的很!” 不是所有的晋商都在靠与满清做生意发财,实际上王登库、范永斗等人是晋商的新户,要不是靠着满清的这条肮脏贸易线,他们根本就算不上大晋商。后来满清入主中原后,他们没法靠着这条血汗线再攫取利益,很多又都沦落了。也就是说最近几年贸易形势的改变,让这帮子发国难财的家伙提前感受到了危机而已。 “听说往西走、那边还有几部大的蒙人,咱们不是不是从这个方向上去想点办法?照朝廷这架势,是不会和满人善了的。我们得早日脱身,否则等朝廷真正解决了辽事,满人肯定会将我们给供出来,到时候咱可就没容身之地了。” “田兄、你觉得朝廷真会解决辽事?” “难说、皇上连腹内之患都不顾,看来是对辽事相当用心。若是最近的金州之战朝廷站住了脚,满人的日子绝对会越来越难过。” “田兄、你的意思是金州之战的成败对咱们影响甚众?若是此役朝廷成了、咱们要赶紧脱了与满人的干系?” 第335章 打火石带来的商机 “反正生意上的事,早做谋划比迟好!这些年咱们也都有了些身家,若是落个范家或者是曹家的下场,哭都没地儿哭去。” 内堂里一直烟雾缭绕,深邃的房子中除了一盏半明不亮的油灯和若隐若现得烟头外,根本看不到这些人的脸,他们仿佛天生就喜欢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中存在。 马天明也是一位从晋地走出来的商人,只不过他没有像张家口的这帮人一样发了大财。在这些人报上满人大腿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哪。 由于晋地有经商的传统,从很小的时候开始,马天明便到了同乡的商铺里当学徒伙计。学徒伙计是贫苦人家的孩子不想土里刨食的唯一上进之路,从八九岁开始帮着铺子里干活,然后学点所谓的本事。到了十几岁,就开始正式干大活,好一点的年长一些之后会在铺子里当个看柜的二掌柜之类的,情况不好一辈子也就是给铺子里当佣人。当然有运气好的,也能自己靠着学到的本事闯出一份天地,只不过可能性非常小。 古代的商人阶级实际上流动性是非常差的,绝大部分商人都是世代经商,有的商人家族甚至能传承数百年,比大多数书香门第还生命力长,由此可知在古代靠经商改变命运有多困难。 按照原本的成长之路来说,成了年的马天明此时应该还在东家的铺子里磨砺哪。但万事都有变故,还没怎么磨砺,马天明就失业了,因为闯军打到了晋地,他家掌柜的铺子被抢了。 失了业的马天明差不多是第一批从晋地走出来的难民,他一路讨饭往北直隶逃难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晋地难民署。在社会大变动中,农民总是最后一波抗不住的群体,而商栈伙计往往是第一波受波及的群体。 逃到北直隶后,他听人说密云一带活路多,就一路逃到了密云。原本他想着到厂务区去上工,然而能进那地方打工的都是本地人或者是京城来的关系户,最后他只能到给厂务区跑运输的马帮干活谋生。 也是他有运气,随着马帮到古北口给人拉货的过程中,马天明发现了一个小商机。来这里的蒙人不怎么会算账,到了交易场合经常是瞎转,拿着钱也找不到要买的东西。于是他辞了马帮的活,到古北的交易场专门给蒙人做买卖经纪人。干了半年多后,稍微攒了点本钱,不安分的他就准备自己进货去口外做生意。 买了一匹骡子,驮着从厂务区进的残次品,胆子大的马天明一人就只身去了口外找蒙人部落做买卖。第一回买卖很顺利,他赚到了钱。自此以后的一年多,他风餐露宿、往来与古北和蒙人部落,生意越做越好,短短一年时间便攒了四头骡子的家底,赊货的积分也越来越高,现在他一次能从供销社赊二百两银元的货。 这几天,马天明觉得自己很可能又赶上了一个发财的机会。前些日子供销社的人说,让他们在蒙人部落做交易的时候,带一些当地人用的打火石过来,若是成色好,会大价钱从他们手中收。马天明对这事很上心,去蒙人部落的时候,每经过一个地方,他都会要几块打火石,并且在石头上标明了出自那个地方。正是他的这份上心和细心让他赶上了机遇,昨天他去进货的时候,供销社的管事专门找他谈话,拿出了一块打火石问他是否准确知道是在哪个地方。得到肯定答复后,管事说这次他可以赊四百两银元的货,条件是他回来的时候必须带价值四百两银元以上哪地方出来的打火石。若是回来堪验合适的话,以后供销社会指定他专门帮供销社采购这种石头。 会算账的马天明,心里稍微一算就知道运这种石头过来,比做羊毛、羊皮生意划算,一是供销社给的打火石采购价高,二是供销说、若是运过来的石头成色与这次一样,就会做担保帮他贷一千两银元的本钱,同时还会将他赊货的积分提到两千两银元,这还只是刚开始的待遇。 谷帆&lt;/span&gt;  马天明知道,若是这次的事成了,他就会成为一个正经的商人,不再像现在这样只是个明货贩子。 “三哥、今次供销社的官人们倒是开恩,给咱们赊的货可比前几次好的多。”马天明的表弟一边往骡马身上放货,一边喜滋滋的给自家表哥纷说,他当然不知道里边的内情! “二牛、这次咱们好好干,等咱回来,哥给你也买头骡子,到时候你的骡子也跟着咱一道出口做生意。”马天明看着表弟喜滋滋的样子,不由起了豪情,向他许诺起未来。 “哥、你给二牛买骡子,给俺买不?”说话的是马天明的亲弟弟。 马天明看着凑过来的亲弟弟,还有旁边不敢说话的堂弟,心中知道这两个家伙肯定是都想要头属于自己的骡子,好做自己的私房生意。“这次路上都上点心,回来后三哥给你们一人买头骡子。” “三哥、咱们这趟能赚那么多钱吗?三头骡子可值不少钱哪!” “只要顺利回来,哥绝对给你们都把骡子买了。” 在马天明的重诺下,小小的商队怀揣着希望从古北出发了。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支马家商队,都是马天明自家的实在亲戚。在他有了本钱后,就赶紧通过老乡关系从老家往过来叫亲戚,现在已经有两个亲戚娃,还有自家弟弟跟着马天明做生意了。在他们看来、自家的老哥已然是成功的生意人,若是有着一日能像他现在这样,就已经算很有出息了。 跟着亲戚、老乡做学徒、学本事、谋生活,是中国人千百年来都有的传统,在后世不少产业中都存在着这种传承。当然这玩意有个不好处,老乡若是干缺德生意,往往也能带一大帮人进入这个群体。还有就是老乡搞传销,也能坑一帮子人。 叫亲戚、老乡过来一道做生意,能节约人工成本、还让人放心,当然也有大家一起富裕的目的。不少中国人将做生意叫谋活路,从这个意思就能看出来,人们对做生意的诉求并没那么高,非要发大财才行,真正有商业传统的地方,其实是将做生意和打工上班当做一回事的,就是为了解决自己的就业和生存问题。 第336章 被打劫 商人可能是最能自我吃苦的群体,马天明四兄弟,出关的时候!天寒地冻,正是口外最冷的时节。而他们身上连件皮袄或者是这几年时兴的羊绒大衣都没有,身上唯有厚棉袄御寒。棉袄还都是旧的,保暖性能实在一般。 白天的时候还好一点,到了晚上,情况好点的话还能有点个篝火,情况不好只能挖个地窝,四人挤在一个被窝里硬挨到天亮。 “哥、这一路上有好几个鞑子村都要我们的货,你咋就不卖哪?多多少少卖点,咱们也能轻省一点,还能在人家的村子里借宿,免得咱们每晚都要在村外挨冻。”弟弟马天海晚上收拾被窝的时候,忍不住抱怨起自家老哥来,这次出来做生意,自家老哥的风格有点怪。 “你悄悄的,知道个啥!这些货都是有大用的。跟着我干就是了,你把被窝搭好后,赶紧架火烧点热水。我去把骡子饮了,明天得想办法给骡子们淘换点干豆。”马天明没耐心搭理自家弟弟,自顾自的开始照料起牲口来。 风餐露宿,直走了八九天还没有到目的地,马天明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大致算了一下,应该还有两三天就能到有好打火石的部落了。 当晚正当几兄弟收拾东西准备夜宿的时候,脚地下突然震动起来,还没待他们反应过来,就有十来匹马将他们围住。显然他们是遇到了马匪! 马匪过来后倒是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围着他们转了几圈,然后一个头领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开口喊道:“将货留下,你们带着骡子走。” “各位爷爷、小可的货都是官府的货,可不敢留给各位爷爷。能不能打个商量,只给爷爷们留一匹骡子的货,让小可起码将本保住,免的砸了饭碗。”马天明赶紧跪在地上,向马匪求饶起来。 “哼!你这明人说的可是古怪,你们明人的官府干我们啥事?能管到爷爷们?麻溜的将货放下走人,不然休怪爷爷们起杀心,结果了你等性命。” “各位爷爷们,行行好!能不能给小可留一匹骡子的货!小可若是一点货都没了,根本回不到关里去。望爷爷们给小可等人留条活路。” “你这明人实在是会说的很,爷爷们今天开个恩,就给你留一匹骡子的货。”马匪头领说完,便让底下人将货搬到了他们的马上,然后扬长而去。马匪们根本看不上马天明商队的骡子,所以劫的货是用自己带过来的马驮走的。一来一回不到半个时辰,马天明此行的大部分货就被劫走了。 草原上有草原的规矩,一般情况下对往来的商队是不能打劫的,即使是打劫也得留下商人的性命。这就是马天明等人能够保命的原因。 跑过来打劫的马匪,不用说都是附近部落的人,草原上看着没有边界,实际上各个部落的界限相当分明,根本不会有什么外来的势力敢跑到别人的草场上胡来。这也是为什么不能有打劫现象,即使打劫也得留人性命的原因,你这么做是破坏整个草原的共同利益,若是再无商队敢到这一带来,大家还怎么生存? 等马匪们走后,马天明看着只剩一匹骡子的货物,差点就哭出声来。 “哥、我就说要和别的商队一起走,你不听!咱们这三四个人的队伍,可不是容易被人欺负。这会回去,咱还拿什么做生意。”马天海见自家商队被人抢成这样,忍不住开口抱怨起自家老哥来。 马天明他们商队被劫,主要的他们的队伍太小了,草原上的部落才敢打他们的主意,若是成百匹的骡马商队,决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草原上偶尔有小队商帮被劫,并不是什么大事件,所以才有部落将主意打到他们身上。 “收拾收拾睡、明天继续赶路!”马天明恨恨的看了一眼马匪远去的方向,训了一句弟弟后,回到了被窝准备继续睡觉。他倒是个能做大生意的性格,这么一会功夫,已经想通了得失厉害。苦求着保住一匹骡子的货物,就是因为他已经想到了能翻盘的办法。 谷憟&lt;/span&gt;  “哥、都到了这时候,你还能睡着觉?” “睡!你再吵,就滚到一边去。” 第二天天明,马天明一言不发的收拾东西,带着几兄弟牵着骡马,继续沿着草原上各部落之间的商路往西行。他们走的路,实际上离各部落的居住区都不远,不是什么无人区。若是真在旷野,四个人的小商队,喂狼都不够。 一路无话,直走了三日,马天明才找到了自己记忆中的部落。这个部落是一个偏僻的小部落,他们占据的草原水草不丰盛,反倒是是乱石比较多。 来了一支商队,部落里的人相当热情。只不过他们见商队运的货物比较少,就有点意兴阑珊了。 见到部落里的人后,马天明将这次做生意的方式说了出来。他不收羊毛和羊皮,只收能打火的石头。 “这位掌柜,打火石真能换你的铁瓷?”部落首领很是怀疑的再次询问马天明。 “这是自然!只要你们能凑够我四匹骡子驮的动的打火石,我这些货全给你们。同时下次来的时候,我还会白送你们一匹骡子的货。” 石头还能换东西?部落里的头领听到这里,心里狂喜起来,他们这地方就是这种石头多。不管这商人说的下次白送一匹骡子货的事,能不能兑现。就是一匹骡子的货他都觉得是赚了,用石头白换一堆好货,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对于石头的价值,部落首领也知道,这又不是金矿、银矿和玉石矿,甚至连铁矿都不是,谁不换谁就是傻子。 部落首领发动着牧民们捡了一天石头,在马天明请自查验下,算是凑够了四匹骡子能驮的货。 看着身旁这些打火石,马天明露出了笑容。他知道自己这一把是赌对了,这里的蒙人根本不知道他们所拥有的打火石的价值。靠着一匹骡子驮的货,他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驮着打火石,当天马天明就带着兄弟们离开了部落踏上了回程。 “哥、咱们就驮着这些石头回去啊?回去之后怎么还供销社的货款?” 马天明死劲的踹了一脚自家弟弟,说道:“好好走你的路!不该操心的别操心!回去哥就给你们一人买一匹骡子。” 回来路上、经过之前被打劫的地方时,马天明专门看了一眼!心中默默地发誓,之前受到的耻辱他迟早会还回来,下次过来、看那个不长眼的还跑过来打劫他。他一定要打听出来,这附近打劫自己的到底是那个部落。 第337章 豪格怎么还没来? 今年古北附近的草原相对平静,因为主要的关注点被集中在了大宁一带,在明清大宁战事没有出现结果之前,古北附近的蒙古部族不想轻举妄动。这里的蒙古部众不像科尔沁部,他们与满清还没到互为表里的地步。 明军在古北、以及大宁一带的军事行动,表面上看是侵害了他们的利益,实际上也有阻隔住满清对他们盘剥的作用,所以到目前为止,这里的蒙古部族还没到必须与明军拼命的地步。反倒是由于明军的到来,给这里带来了利益和和平。 平静的环境自然会使商业活动空前活跃,从河套到古北即使是在寒冬,也依然有无数商队在往来,他们的驮马和马车上装的是满满的货物,搪瓷、灯油、种种日常生活用品,羊毛、羊皮等等。厂务区对羊毛的大量需求,可以说是一个改变历史格局的举动。千百年来草原终于有了一个能持续与关内进行商业交流的优质产品。羊毛是可再生的、价格适中、全民可参与的贸易品,比以往任何草原上的产品都跟具生命力和惠民性。有了这项大宗贸易品,感觉整个草原都因此而沸腾起来,连远在漠西的卫特拉蒙古,都派了商队拖着大量的毛皮往宣化、古北一带而来。 北部边界难得的在腊月时分活跃非常,可在辽南的金州一线却是另外一番景象!进入腊月中旬,金州战事到了空前激烈的地步。 阿济格动用大批人力掘进的壕沟推进到了金州防线百步范围内,明军的神枪、神炮战术同样是在这个范围内有了施展的余地,于是战场上每天都会有数次大型交火。 由于火力的压制,清军的伤亡非常重,每天都能有过千人退出战场,但这没有影响他们的进攻强度,甚至推向战场的清军还在逐日增加。 “指挥、现下我们每日消耗的子弹有两三万发,开花炮得有过千发,手雷也在数千发,照这个样子来说,此战打完,将耗饷数百万两啊。”后勤军需部长看着最近的军需品损耗,感觉整个心都在狂跳。也就一万多人参战的战场,一两个月的仗打完五六百万两银元就烟消云散了,这是在打仗吗简直是在烧钱。他害怕这么打下去,战事结束后朝廷也不会跟他们好过。 “打吧!咱们这边损失的是钱,建虏损失的是命!只要这场仗咱们能消耗走建虏三万条人命,从明年开始我军将在辽南拥有战略优势,钱就算没白花。”任双友其实心里也对这样的消耗感到吃惊,但还是给后勤部长宽了宽心,让他不要太惦记花了这么多钱的事。 “指挥、建虏的人命也太值钱了些,他们一条人命值过百两银子吗?拿这些钱跟建虏买人头,说不准他们都会卖。这几天他们推向战场的可都是些包衣之类的杂兵,我看他们不值这个价。” “圣上说了,尽管建虏的包衣不值钱,但咱们的士卒命值钱。用钱能降低咱们士卒的损伤,这钱就花的值。不过话说回来,还是得想些办法近一步降低弹药的损耗量。从明日开始还得往防线外围趁着敌军不冲阵的时候铺一些地雷,用这玩意稍微便宜一点。” 谷糪&lt;/span&gt;  经过朱由检持续三年多的努力,终于将战争拖向了开火就是在烧钱的节奏。从成本来说,目前明军进入战争节奏后,每日的花销比以前爆涨了五倍不止。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再过一两年激烈交火的时候估计十倍都打不住!按这个态势,挣钱的节奏还是有些慢啊。 用金贵的弹药换满清的包衣,这账划的来吗?前线将领觉得很划不来,可朱由检觉得并不吃亏。经过这些年的折腾,辽东的满汉百姓加起来有一百五十多万撑死。按两成的壮劳力来算,他们最多能有三十多万壮劳力可用,战争动员二十万是极限,从这个角度看,损失两三万人在战场上,无论什么兵都会有不可估量的影响。而且朱由检觉得这些包衣在实际的生产中,起的作用比满八旗还大。 满人最近这些年其实正在发生集体贵族话的现象,大部分满人壮丁都成了大大小小的农奴主,他们正在脱离一线的劳动生产。除了战事以外,在实际的生产中,包衣阿哈对满清经济的贡献是比满人更重要的,大批的包衣死在战场上,满人的农庄势必会萧条,这两年的态势又遏制了他们通过抢劫来补充损失,因此即使是包衣满清也损失不起。 确如朱由检的判断一样,战事进入激烈化状态的第五天,阿济格就不得不暂停了猛攻的态势!因为看着数千包衣身亡,满人大大小小的军头们心疼了。他们心疼不是因为爱惜包衣们的生命,而是心疼自己的财产,再这么打下去,开春的时候谁给他们种地、经营产业? 面对军头们的苦水,阿济格也不好硬来,不过他也没有准备就此结束炮灰战术。他感觉只要有足够的人去消耗明军的火力,总会有消耗着他们撑不住的时候,而除了这种消耗战,他实在是再无任何好的方式。 既不想结束炮灰战术,又要安抚军头们损失财产的情绪,阿济格琢磨出了一个低成本的办法。派快马叫来在盖州城负责后勤的豪格,给他安排个任务让他在盖州、海州一带征集数万纯纯的农夫到前线,不用什么壮劳力,哪怕是女人都可以,他们过来后的作战任务就是去用生命换明军的子弹和开花弹。 “让豪格从盖州赶过来议事,这都两天了,他怎么还没赶不过来?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叔王?”等了整整一天,阿济格并没有等到豪格。气的他在大帐里破口大骂。豪格这家伙最近又张狂了起来,对阿济格兄弟们的布置是各种批评,感觉好像是因为阿济格他们兄弟在掌权,战事才会如此被动的。阿济格真想回一句:“现如今这情况,你老子活过来都没用。” 给豪格安排征集民夫的活,阿济格就是想用这种脏活来恶心一下他,让他别再瞎哔哔!可这家伙居然对自己的军令如此怠慢,等他到了之后,一定要先治个懈怠军令之罪。 第338章 行走的十万两银子——王二 盖州通往复州官道旁边的一处山林间,王二正看着一具倒在树林里的满清将领身体发愁。 越过复州一线已经十数日了,战情却和他预想的不一样。指挥部突然改变了战法,并没有出现之前想象中的清军在金州和旅顺之间大范围活动的情况。当大部分清军猬集在金州防线北侧的时候,王二他们肯定没机会返回到金复之间,甚至回金州防线都没可能了,除非他们一百来号人能冒着巨大伤亡,硬往防线冲。只有几十里的防线,附近集结了过十万的清军,冲破防线的可能性非常小。 回不去的王二只能带着人在复州到盖州这条线上潜伏。作为一个不安分的人,他自然不会老老实的待着不动。大的清军运粮队风险太大,所以他目标定在了百十来人的清军小队上。也是怪了这几天就没见过什么清军小队,直到今天他才遇到一个能下手的队伍。 辛辛苦苦追打了半天,总算将这对清军的头领给打死了。但却出现了一个问题,他又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份是谁。 这次倒不是对方的亲兵嘴硬不说话,而是俘虏的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他队伍里的二佰伍满语翻译硬是没听懂。 “将这几个建虏结果了吧!吵了半天啥都听不懂,只让人心烦。完了将这将领的头砍了带走,再将他的哪杆旗也带上,要不、再带上两三个其它鞑子的头吧。总感觉这次咱们又结果了个大人物,只是不知道这人是谁。”王二现在聪明了,不再像遇到李自成的时候那样莽撞。带兵撤退的时候,专门割了头才走的。 窜进山林大约走了五六里,一个士兵突然跑到王二身边,说道:“排长,总感觉心里不踏实,咱们身后好像有人盯着。” 王二也是老兵,听到这话立马惊醒起来,吩咐两名手下找个地方潜藏起来,看看身后有没有尾巴。 大部队又走了大约一里地,就听见林子里有枪响。显然自己等人身后确实有尾巴。 等了一会两名伏击的队员跑了过来,说道:“排长我们看见了身后有三条尾巴,一人被我们打死了,剩下的两人跑了。他们是之前我们伏击那人跑脱的亲兵,看举止都是好手,稍微看点我们的踪影就能知道咱们行进的方向,还给后边的人留下了记号,在林子里呆着怕是不安全了!” 被好手盯上了?王二眼珠子乱转了一会,然后开口说道:“向北走!咱们连夜走一段官路,然后再找小道一直往北走,这地方不能待了,能有好手当亲兵的绝对不是小人物,建虏很可能会弄大动静来和咱们过意不去。” 论对危险的判断能力,王二绝对是顶尖的存在,不然他也不会立这么多功。既然被人盯上了就得想办法甩开。走官道是最不容易留下行踪的方式,所以王二想着连夜走一段时间的官道来甩开身后的尾巴。 阿济格在金州前线大帐,等豪格等到了半夜也没见消息,正当他睡觉的时候,营外的亲兵突然跑进了大帐内。 “怎么回事?可是出现了紧急军情?” “王爷、营里跑来了几个肃亲王的亲兵!他们说……” “他们说什么?”阿济格见亲兵言语吞吐,忙厉声追问起来。 “他们说、肃亲王在赶来金州大营的路上,被明狗伏击,身边大部亲兵战死,肃亲王也不幸遇难。只有七八个亲兵,侥幸逃脱。” “什么?豪格被明人伏击了?快去将哪几个来报信的亲兵带到帐里来。” 听完几个豪格的亲兵到帐中跪地称述经过,阿济格的脸色在帐篷里油灯的映衬下,变得很是古怪起来,此刻他的心情和脸色一样古怪。豪格现在是他们兄弟最大的政敌,他突然被人打死,按道理来说也算是好消息,可他是死于明军之手,从整个大局来说,这个消息又是一个极为不利的消息。另外己方的后勤线出现明军小队,同样是个坏消息。 “你们有人还在明军身够坠着?” “王爷、奴才们失了主子,自知万死,但不敢失了军机,所以专门派了四个人坠在明狗的身后,往王爷发大军为主子报仇。” “你们的死罪稍后再说,既然有人坠着伏击肃亲王的明军,本王现令你等随军先去追击这帮明贼。给满达海传令,让他速速到我帐中来。” 不管是之前和豪格有什么恩怨,此时阿济格都得赶紧想办法给他报仇,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安危,他也不容许复州身后有一支明军伏击队存在,这玩意实在太危险了。豪格身边的亲军卫士,可都是皇太极传给他的,是精锐里的精锐,在近百号大清精锐的护卫下,豪格居然被伏击了,可想而知前来伏击的明军有多生猛。 等满达海赶到帐中后,阿济格立刻给他吩咐,让其带三千八旗兵,连夜去追击明军伏击小队,必须要给肃亲王报仇。在满达海将要退出大帐之时,阿济格又吩咐道:“伏击肃亲王的明军,应该是明皇的恶狗武威伯王二,此贼之悍勇冠绝明军,他来辽东应该是冲着孤来的,只是因为本王谨慎才没给他下手的机会,没成想肃亲王着了他的道。既然他已经暴露了行踪,这次你得不惜一切代价将其击杀。” 满达海连夜带着三千人北上去追王二,结果到了地方后,豪格的人说他们将人给跟丢了,明军应该是窜到了官道上!现在也不知道往那个方向跑了。满达海闻言,一边带人继续追寻王二的踪迹,一边赶紧将最新的消息报给阿济格。 其实这时候阿济格已经将豪格被伏击的消息,安排快马向沈阳传了。消息一到沈阳,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整个满清贵族圈都炸开了锅。尤其是代善,最是激动,直追到摄政王府让多尔衮对此事一定给一个令大家满意的交代。很明显他对是否是明军伏击了豪格充满了怀疑,说不准就是你们兄弟捣的鬼,今天豪格被人阴了,明天自己再被人阴了哪? 多尔衮被逼无奈,赶紧安排人去了解最新消息。最新消息是,这伙明军在盖州北部一带的官道上失去了踪迹,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不过有迹象表明,他们很可能北上了。 这还了得?多尔衮立刻向整个辽南发布了悬赏令,追拿明军武威伯王二,凡生擒王二者赏银十万两,阵斩王二者赏银五万两,同时从沈阳、金州前线调集了近两万人马,在复州、盖州、海州、辽阳一带追缉王二一伙。 正在跑路的王二压根没想到此时的他已经成了行走的十万两银子,还美滋滋的在辽南的老林子里用头盔煮兔子肉吃哪! 第339章 麻友谅接过祖传长槊! 豪格被伏杀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十天不到的时间传遍了整个辽东的满人群体。低级的满人将领想着是怎么将这行走的十万两银子装进自己的口袋,而高级将领则在祈祷最好不要撞见这十万两银子,一时间王二成了让满人又爱又怕的存在。此贼的恶名恶行,远播辽东,甚至有人说他这名字专门克王,凡是王爷碰见他就只能二了。 腊月的最后一天,大宁威宁军城,麻友谅带着警卫排正在向各个军营送温暖。军官在大年三十慰问和巡视一线营区是新军的传统和规定,这一天一线士卒可以放松,但将领们绝对不能放松。 正当他离开一个营区准备去下一个慰问点的时候,留在师指挥部的一个警卫员找了过来。 “师长、指挥部来个人带着下人,说是你的族亲,请你过去见一面?” “我的族亲?来人是怎么说的?” “他说是你的本家五叔,是从大同那边赶过来的。” “你让他在指挥部等着吧,记住就给他上点茶就行,别招待的太好。等我巡视完营区再去理会他。” 本家五叔?听到这人的称呼麻友谅就是一阵腻歪。老家的这帮人看来是坐不住了,跑到自己这里来打秋风。他们也是有脸找自己来! 麻友谅当然不是普通人家出生,他是正经大明将门大同右卫麻家的后人,赫赫有名的大明战将麻贵就是他的祖爷爷。不过麻友谅家是庶出,从他爷爷开始就没怎么沾上光,到了他爹这辈更是只能在京营里当个小军校。没沾上将门的光不说,因为是庶出,他们一家还没少受人欺凌。他小时候老家来人的时候,他老爹可是跪着来迎的,尤其是这个所谓的五叔更是过分,还让麻友谅的爹牵着马带他到京城游逛。 也是正房气数到了,自麻贵后麻家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新君时,麻家沦落成了二流将门,后来更是拉垮,军中几无影响力。麻友谅都以为,他们老家的人在闯贼进占大同后都死消消了哪。不成想,今日居然有人跑到大宁来寻他。 本着不怎么搭理老家人的原则,麻友谅巡营巡到了大半夜才结束。回到指挥部之后,只见本家五叔居然还在大厅里等着。 “十七你可来了,五叔来可是搅扰了你的军务?”见到麻友谅后麻老五并没有拿势,而是相当熟络的打起了招呼,甚至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到一些被怠慢之后的恼怒。 伸手不打笑脸人,麻友谅本来准备的一肚子揶揄的话此时也说不出口了,只得开口说道:“五叔见谅,军规如此,侄儿只能巡完营再来面会老叔。” “应该的!咱们麻家世代为军,怎会不知军法如山?五叔还担忧你因为我,而违了军规哪。” “五叔还没有用饭吧,今夜是除夕,难得有族人来到前线,咱们也算是团圆了。来人,去给厨房吩咐让张罗个小席面,吾与五叔一道用个年饭。” “十七不要太客气,我刚刚吃了自己带的干粮,肚里还饱哪。” “哪怎么行!好歹你也到了我营中,不用餐侄儿怎么过意的去?” 麻友谅不由分说的拉着麻老五,还有他带过来的两个族人,到了师部食堂。尽管此时已是深夜,但师部食堂还是有值班的。他们主将要用餐,伙头军们自然不敢怠慢,不一会功夫便准备好了一桌招待餐。 “五叔,军中条件简陋,席面准备的马马虎虎,还请见谅。现下军中有规矩,招待餐只能如此了,这还是因为过年,若是平时只怕是更拿不出手。”麻友谅指着桌上的八大碗,很是谦虚的向麻老五客气起来。确实、招待餐比较简陋,但也不像麻友谅说的那么夸张,荤素都有,对军伍人来说已经不错了。 “十七你太客气了!有好酒好肉的,还差啥?在军中能如此破费,已经相当难得了。” “来五叔、咱们难得年节时在这苦寒之地相聚,咱先饮碗酒。” 酒是男人之间最好的润滑剂,几杯酒下肚,麻友谅就放下了对麻老五等族人的芥蒂。尽管他心中一直对正房的人怨恨不已,可此一时彼一时,今日看到麻老五恭敬和刻意讨好的神情时,他心中的哪股怨气也就散了。此时的自己已经和长房那些人的处境调了个个,何必再耿耿于怀,做得势小人状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麻老五开口说道:“十七啊!你可是给咱们麻家争了气,咱右卫麻家在你这一代终于又出了一个老祖宗式的将爷。” “五叔过誉了,现如今我才是个少将师长,可没法和太祖他们比。” “你这师长,手底下可有过万人马哪。当年你太祖领兵不比这多多少。这次五叔来,一是来看看你在前线的情况,二是来给你送样东西。你太祖的槊,我给你带过来了。友诚、赶紧给你十七哥将咱们麻家的槊拿过来。” 随着麻老五一块过来,在底下闷头吃饭的年轻人闻言放下筷子,跑到了门口放行李的地方,从中找出了一杆一丈过点的长棍子,然后又从行李中取出了一端二尺过点的槊锋,将两者套在一起拿到了麻友谅的面前。 这就是太爷爷用过的长槊?麻友谅看着寒气逼人的长槊,神色不由郑重起来。 “五叔、侄儿不擅使槊,怕会辱没了此等利器。” “十七、此槊现下我麻家只有你配使,来接着!”麻老五从年轻人手中接过长槊,不待麻友谅推辞,便将其递到了麻友谅手中。 麻友谅接过手中长槊,在军中餐厅试着舞了起来。他是将门子弟,小时候是练过技法的,只不过不怎么精熟而已,而且他练的时候,用的不是正经的槊,在技法上很是笨拙。 “十七、槊技在马,你还得好生练过,才能熟练。”麻老五知道给这玩意也就是个仪式,所以并没有当场对麻友谅的槊技进行指点。以槊杀敌,在这个时代的战争中已经很少用了。槊是将门的荣誉传承,将麻家祖传的槊交给麻友谅,是麻家人将这一代的家主之位交给他的标志。将门不像读书人的门第,他们不太看重长房,只要家中子弟谁在军中的地位高,谁就可以接过家族传承,带领家族继续往下走。 第340章 将这厮绑了换十万两银子来花! “十七、你现在也是将军了,身边没有亲将可不行!这次就让友诚留在你身边,等五叔回老家后再给你找些亲兵过来。”麻老五办完长槊的移交手续后开始说正事了。大老远跑过来,自然不是为了送一杆长槊这么简单,将子侄们送到麻友谅身边博出生、共进退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五叔!这条路走不通了,我身边没有家丁亲兵!族人们到我军中效力只能从一线士卒干起,而且军令堂还会专门关注他们的职差情况,基本上是得不到照拂的,甚至还会因为我是主官,而阻碍其上进!” “怎么可能?我看你身边不是有家丁和亲将吗?” “哪是指挥部专门给师级主将配的卫戍人员,不是我的家丁亲将。他们最多在我身边待一年,就会被轮换走的。” “现下朝廷这么做,岂不是没了将门的存身之道了?” “是这样的!陛下说将门将在大明消亡。当然子弟们也不是毫无出路,像友诚他们完全可以和我当年一样去考军校,另外去一线从军亦能博个出身。咱们麻家好歹有些军中传承,到了军中出挑起来自会比别人容易些。” 麻友谅没有将话说透,有他这个高级将领在,麻家子弟发展还是要比别人有些优势的,只不过他能照抚的人数有限,不像以前那样整个官军全成了大大小小的家族势力,这样的现象是不能再在大明军队中出现的。大明的军将阶层,必须要流动起来。 麻老五大老远的跑到大宁来,最后走的时候,并没有得到他预期的结果,不过他也不是豪无收获,至少麻友谅这个远支,重新回到了麻家主脉里,有了这层关系,麻家起码在大明军中又有了人脉。 正月初六,麻友谅送走了族人麻老五,然后便赶紧展开接下来的工作。将他调到大宁不仅仅是为了换防,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军令堂在腊月的时候,做出了一个相当大胆的战略规划。在辽东开春之前,大宁的骑兵师要进行一次史无前例的军事行动。麻友谅和马爌是这次行动的正副指挥,他现在的工作就是为即将展开的行动做好一应准备工作。 “只靠锦衣卫的情报系统,还是不行,他们毕竟没有真正行军打过仗,无法关注到一些对我们有用的信息。咱们得自己派侦查人员辽东一线将情况再摸一遍。”麻友谅在参谋部,与一众参谋和师部军官讨论最新的布置情况。 “师座、现下可能不方便派人进入。” “不方便?这是什么意思?”麻友谅对参谋的回答很是不满意,往敌战区派侦查员从来都是不方便的事,但有困难也得想办法克服,而不是推三阻四。 “建虏最近在全境搜捕武威伯,悬赏十万两银子。即使靠近咱们一侧,都有很大动静,这时候侦查员进去没有展开侦查的条件。” “武威伯?哪不是王二哪小子吗?他怎么成了值钱货,被建虏全境搜捕?” “锦衣卫传来的情报说,武威伯带着人在盖州和复州之间伏击了建虏的贼酋豪格,被张了榜全境追拿,听说为了找到武威伯,建虏专门抽了一两万兵马到处去找他。” “豪格?哪不是原贼酋洪台极的长子吗?王二这小子居然杀了这人?他怎么走哪儿都不消停。” “谁说不是哪,这会让他又立了个大功,回来的时候说不准能封侯了。” 威宁军城指挥部的一帮人,不自觉得转移了话题,开始讨论起王二这小子的狗屎运来。无一不羡慕的流口水,按王二的节奏,再让他干上几票,说不定都没啥爵位可封了。 被王二整出这么一档子事,还真不好往出派侦查兵了,没有侦查人员的祥实侦查,即将展开的军事行动风险会大增。麻友谅心里,不由的对这个惹事精怨恨起来。 正月初十,马爌从威远军城带着人马赶了过来,正式和麻友谅一道启动军事行动布置事宜。正当几个军事行动主官在紧张讨论的时候,麻友谅的警卫员跑了进来。 “师座,前线的宁城堡传来消息,他们的堡子里来了一队咱们的人马。身后还跟着大队的清军,前线已经在交战,请咱们派人去支援。” “来了一队咱们的人?从哪儿来的!”麻友谅是这一带的最高军事长官,他根本没有调动部队,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一支己方兵马? “宁城堡说来的人是武威伯带的!” “王二?这小子从辽南跑到了这里?马师长、咱们得赶紧带人过看看啥情况。” 当麻友谅和马爌带着一旅人马赶到宁城堡见到王二的时候,被他的狼狈样给惊住了。王二和他的手下,就像是从野人山里出来的一样,军容残破,脸上胡子拉碴,感觉是几十天没有洗一样、还人人挂彩。 “排长!俺可是见到你了,你快给他们说说我是谁,这帮人还不相信俺是王二哪。”见到麻友谅,王二就像见到亲人了一样,猛扑了过来。 见像野人一样的王二扑向自己,麻友谅赶紧闪到了一边,这家伙的身上的味道,隔着三里远都能闻见,要是被他抱个正着,麻友谅觉得自己好几天的饭都能被他给熏出来。 躲过了王二的猛扑之后,麻友谅对身边的人说道:“来人,将王二这厮给绑了,咱们也到建虏哪里换十万两银子花花。” 麻友谅的警卫,闻言便冲了过来,将王二围在中心。 “排长、你不会真让人将我绑了去换银子吧?这些天俺可是被建虏的阴招给害惨了,走哪里都有人不要命的来抓俺,感觉俺就是一座金山一样。” 王二的话,将众人给逗的哈哈大笑!开王二这样一个全军名人的玩笑,是众人心里都有的恶趣味。 “看把你小子能的!你小子在辽东可是捅了天了!去到澡堂子里洗洗,等会我和马师长一道给你们摆酒结风!”麻友谅很想冲过去踹这活宝两脚,但碍于他的身份,最后还是忍住了冲动。当着这么多士卒的面,他可不敢踹堂堂大明的伯爷。 第341章 跃击辽东腹地计划 “武威伯勇冠三军、马某佩服!来咱们痛饮了这碗酒,你给咱讲讲此次击杀贼酋的祥情。”在接风宴上,马爌端了满满一大碗酒跑到王二跟前,向他敬酒。作为一名擅长战阵的将领,马爌对王二这种打法是发自内心的佩服,甚至还幻想着有着一日也能像王二这样,来一场千里走单骑的壮举。 “总兵可是羞煞王二了!击杀贼酋豪格其实没啥可说的,就是打了一波阴枪而已。谁成想居然捅了建虏的马蜂窝,好家伙、躲在老林子里,都有数千人来找,可是追的俺们好不狼狈。这一路逃难,折损了四十来号弟兄,甚是划不来。本想着要先到海州一带,找机会跑回金州去,结果围过来的虏兵越来越多,直好跑到大宁来了。还得烦请两师长支援一点军资,好让俺带着弟兄们赶到天津从海路回到金州战场上去。”王二说这话的时候,一点没有斩杀豪格的喜悦之情,有的只是狼狈逃窜的惶恐以及回到金州战场上如何给任双友交差的忐忑。 “王二、你小子是没法回金州战场了。吾和马总兵这就给军令堂打报告,将你和跟着你的这些弟兄正式调到大宁战场上来。”麻友谅猛喝了一碗酒后,给王二说了他的想法,来了就想走,哪有那好事?当年任双友一顿大酒将王二给挖走,麻友谅至今都有些后悔。 “老排长!怕是不行吧?金州战场正是吃劲之时,俺带着人跑到大宁来,任将军会怪罪的。” “你小子还是讲义气的人?没看出来啊。金州的确现在很吃劲,但咱们这里更需要你,等几天我和马师长将要展开一场大行动,你小子刚从建虏的地盘上打了个对穿,正是用上你的时候。” “排长,你是啥意思?总不会你们也要从这里往金州打吧?”王二很是不信的问起了麻友谅。 “你还是有点见识!和你想的意思差不多,军令堂计划近日由吾和马总兵率骑兵师,跃进到辽东腹地,进行突袭战,凿穿清军腹地防线,跃进到辽南一线是此次作战计划中的行军选择之一。” 以一个骑兵师的人马,从大宁方向跃进到辽东腹地,是朱由检和军令堂给麻友谅他们的作战任务。这次作战,与以往不同,没有攻城略地的要求,他们要做的事就是在整个辽东地区搅和。将清军的布置搅乱,一是为正在吃劲的金州防线减轻一定的压力,二是为即将展开的辽南光复战腾出准备的时间,最好是能让清军来回折腾! 除了搅和以外,还有个要求——平安的撤回来,不要让清军给包了饺子。预计中的撤退线路有三条,一是直接像王二他们一样辽东腹地打个对穿,与辽南的大军会师:二是搅和完之后撤回大宁;三是撤到葫芦岛附近由海军接应,从海路退回关内。至于到时候选哪一条,就得看战事的发展了,若是提前给他们规定好撤退路线,很容易让清军抓住漏洞,包了饺子! 朱由检刚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军令堂的人想不通,不占地方,派一万多人过去干什么?这不是白花钱吗?直到朱由检反问他们,此前的几次虏贼入关难道大明是沾了光?这才让这帮人想明白问题。仗在别忍院子里打,庆功宴在自家院子里喝,一直是朱由检对辽东战事的期许。 不通过大宁一线给满清找点事干,南北双线的战略布局就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以前流贼和满清搞的是东拉西扯,现在大明要给满清来一个南拉北扯,让他们也感受一下双线作战,腹背受敌的痛苦。 麻友谅与王二等人喝了一会酒后,很是激动的说道:“王二你来的太及时了,这几天我和马总兵还愁对虏贼在辽东腹里布置不熟悉哪,结果就来了个你。你刚刚走的这条路,对咱们太过重要。” “老长官、实话说,我们过来的这一路可是各种绕着虏贼大军走的,走的都是小径和老林子,怕是对大军行进没啥大的作用吧?” “怎么没大的作用?你们能找到这条路,肯定是做了无数试探才成行的。只要你们将这一路遇到的情况,全讲给参谋部听,他们定会从你们的经历中,提炼到不少对作战有用的情报。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从一线士卒角度观察到的敌情,其它方面有锦衣卫军情处的人来解决,用不着你来操心。从明日起,你和你的手下的任务就是给参谋部讲这一路的经过,讲的越详细越好。” 王二他们都是悍卒,这一路的行军经验其实相当重要只不过是他们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 被参谋部的人拉过去讲了三天故事,王二他们才得已解脱。不过这些家伙对吹牛,讲经历倒是挺积极,恨不得再讲他个三天三夜。 “马总兵,王二他们带过来的情报整理的差不多了,咱们也得定日子准备开始行动了。”拿到王二他们的情报后,麻友谅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此次跃击辽东腹地的作战。 “军令堂说还有最后一批要送过来的军需,等这批军需送过来后,咱们就开始。” “现在准备的已经够充分了,再多的军需也没办法带啊,军令堂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我们等最后一批军需。” 等了五日后,军令堂说的最后一批军需总算到了,麻友谅他们本以为东西会相当多,结果看到实物后有些失望,只有十来车东西。 “两位指挥,这批军需是陛下专门交代让大军出发时务必要带的。务必要确保出发的士卒一人一斤白糖、一人一斤干奶酪,此两物不到断粮的时候,不可轻用,一定要给前线士卒们说清楚。”押送军需的后军都督府军官,见到麻友谅他们后,对这批军需做了专门交代。 长途奔袭,没法带多余的给养,辽东又是外线作战,很可能没法获得足够的补给,为了以防万一,朱由检专门安排人从草原上收购了一万多斤奶酪干,以及调了一万多斤白糖送到前线,让战士们出发时带上。这两样东西,能起码让士兵们多抗两天,靠这多出来的两天时间,能想不少办法哪。 第342章 放开海面,看建虏敢不敢进! 大宁这边正在准备跃击辽东腹地,金州那边的战事也没闲着,甚至可以说是正经的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眼瞅着再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海冰便会完全消融,明军的海船会畅行无阻的到达金州,阿济格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带着十万大军苦啃金州防线,到现在还毫无进展,若是抓不住最后这点时间突进的金州防线、整个辽南的局势将会在今年急剧恶化,满清经营了一二十年时间才有的战略优势会一朝回到从前。 阿济格感觉自己是被逼上了绝路,眼下的他和满清都没了退路,不惜代价破开金州防线是唯一出路。 “诸位,大军已苦战十来天,这十来天我们每日的伤亡有三四千之多,从盖州和海州一带集结的民壮差不多都被打完了。靠他们消耗明军弹药和锐气的作用已经用尽,从明日起得动用所有兵马全线冲击明军防线,此役我大清没有退路,不惜血战拿下金州,是我等唯一的出路!”在军议会上阿济格宣布了准备梭哈的决定。 战死了近一万士卒,还填进去了四五万民夫,他就不相信明军的火器是无底洞,还就消耗不完了。 第二日数万清军沿着坑道抵近到金州防线百步距离内,然后不惧身死的往防线上冲。与此同时、孔有德等人,也被要求将火炮拖到离明军更近的距离,轰击明军的坚固堡垒,给工事内的明军造成更大伤亡。 孔有德等人往近拖炮的时候心在滴血,带到前线的六十多门重炮,在这段时间的炮战中已经报销了十多门,距离靠的再近一些的话,危险更大,损失只会更大,经此一战,手底下还能剩多少本钱? “老尚、仗怎么打成了这个样子?这么打下去,咱们的老本都没了!英王爷就是不惜疼咱们,也该惜疼惜疼他们满人子弟啊。”孔有德一边安排人操炮,一边向身边的尚可喜小声抱怨起来。 “老孔啊!这时候了,老本能搭就往里搭吧。咱们、英王爷、包括沈阳城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没了退路。不管用什么办法,今次金州都必须要拿下来!不然局势两三年内就会崩塌。” 尚可喜的会话将孔有德给吓住了,愣愣的看了他半天,才堪堪开口说道:“有这么严重?” “何止!北线的大宁,他们已经占住了脚,若是此次我们十万大军奈何不了金州防线,开了春、就是人家反击的时候。你想想、若是辽南四卫失了,辽阳、沈阳可就得直面兵锋。以现在满人的情况,他们还能撑的住?” “当年满人还没有沈阳哪,不还是照样压着朝廷打?”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的满人是过惯苦日子的,可现在再让他们回去过苦日子,肯定是过不成的!守不住辽南,情势之糟糕实难预料。” “哪到时候咱们该如何是好?” 面对孔有德问的这个天真问题,尚可喜没有再做答。他们现在和满清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辽南失了还能如何是好?反正可选的路不会太多。 骤急的战场形势让明军这边的压力空前增大,不少清军已经能跃上防御工事进行白刃战了。伤亡开始往上升,每日数百人的往下减员。 “诸位,从开战以来,已有近一个旅的人马减员,各条防线的人员都吃紧,此乃最困难之时。然目前的情况亦是即将胜利的前兆,咱们苦虏贼更苦,只要再熬十天,胜利必然属于我们。军令堂在天津已经准备了三师人马,等海冰再消融几天,就会炸兵通船,向我金州前线增援。”面对空前的伤亡数,任双友几乎是每晚都开一次动员会,用来稳定军心。 “指挥、参谋部这边有个意见,将两侧的海上防线用炸药炸开,让冻了的的船驶出去,其它兵马撤到岸上来防守!” “参谋长,炸开的防线用不了几日还会冰封,如此一来、岂不是放弃了海上防线,让虏贼跃进到旅顺?”任双友有些不明白参谋部出这个主意的用意,眼下的气温还没回暖,炸开了冰,几天之后还会冻结实,总不能撤回来的兵马到时候再往进填吧? “现下最多还有二十天金州一线的海冰会大面积开化,其实再过十来天冰面就会凶险起来,不具备通行条件。而咱们炸开的冰面最起码要三四日时间才能冻结实,也就是、说咱们给虏贼留的通行时间只有不到十日。” “参谋长、你们的意思可是放开海路,谨守旅顺港口和金州防线,诱使他们陷到这一线,没有时间撤出?等援军过来后,将进入此间的虏贼尽数歼灭?”任双友现在才明白参谋部是准备干什么,他们这是要弄个套让清军往里钻啊。 余健见任双友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脸上不由露出笑容,很是激动的将他们的全部计划说了出来。进入正月中旬,实际上已经是时间在我了,放清军进入旅金之间又有何妨?看他们靠这不到二十天的时间能折腾出什么事。实际上给他们的时间连十天都没有,防线被炸开回冻需要几天时间,过段时间完全可以再派人去炸一波。折腾上两次清军几无撤离的时间,看他们还有啥辙可想!如此一来,还能将战场的空间拉大,给正面防线减轻一定的压力。 第二天清军便发现了明军布置的变化,阿济格还专门带人去看明军炸冰的操作现场,看到明军在海面上炸开了两条水槽,船只缓慢的撤到了外海,士卒们回到了岸上,他陷入沉思。显然明军是在收缩防线,好做最后一博。可是面对不设防的海面,他却犹豫了起来。 “智顺王,金州海面冰封时间还有多长?” “英王爷,每年的天时不同,冰封的时间也不同,按正常的时间来推算,应该还有二十日左右的时间。” “二十日?你说、我军现下是越过海面直扑旅顺,还是继续在陆上用力,以求突破防线?” “这……,末将也不好说!还得王爷亲自定夺。”尚可喜内心的想法是最好还是突破了陆上防线再说,不然很容易被人切断退路,大军被堵在金旅之间。但这话说出来未必被阿济格接受,正面战场打的如此焦灼,终于有条相对轻松的路线可选,阿济格们怕是不想放弃。 第343章 始皇帝修路、隋炀帝通渠,老朱家不能只砌墙! 开年了,外边的战事还在继续,但朱由检觉得不能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到战场上。 正月十六、包括吴甡在内,所有重臣全部被召集到了大殿中,召开新一年的御前工作会议。 “诸位、每年开年召开御前工作会议,以后将是国朝定制。在开年对上一年的工作做个总结、明确今后的主要工作,绝对是大有裨益的。今年各地官府的主要工作方向还是大明新风运动,今年将是克难之年。去年朝廷直接管治之下的官吏,被惩治了两千多人,然这远没到将贪官污吏全部揪出来的程度。今年还得揪出两千多人,尤其是一些府县级官员,将是重点关注对象。治官风是一个方面,治民风同样不能忽视。民间赌、盗、偷、匪、恶等人事要给各府县定指标,限期整治,另外各城市要展开卫生文明行动,街道要干净、市容要整洁,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脏乱差。” 对于新风运动的大多数内容,民都很是接受和支持,唯有整治卫生的项目,老百姓有些不能理解。以前的京城、满大街撒尿是见怪不怪的现象,新风运动展开后,老百姓就不能这么干了,以至于百姓们说官府是上管天下管地,中间还管拉屎撒尿,总之是管的太宽。 凭什么撒尿必须要到新修的公厕或者是家里才行?面对老百姓的各种埋怨,朱由检就一条,谁要是说废话、不执行,哪就用法。不凭什么,凭的就是老子是皇帝。给你们讲讲卫生的道理,既费时间,又不会有什么效果,还是皇权的办法干脆和管用。 经过一年时间的强制手段,京城肉眼可见的干净起来。鉴于这么良好的效果,朱由检准备将其推向全境的大小城市。 新年御前会议中,关于大明新风运动朱由检还提出了模范府县的建设计划。两年内根据新风运动的各项指标,会评出十个模范县,四个模范府,被评定为模范的府县主要官员,将被越级提拔,走向更高的领导岗位。而考绩最落后的几个府县主要官员则会被降职,或者调到其它闲差岗位。 让官员们有危机感和上进心,是朱由检一直以来想要达到的治理效果。 “除了新风运动要持续推进以外,在建设上,今明两年同样不能松懈。今年是官道整修的收关之年,官道整修质量的验收要跟上!在铁路方面,上半年到保定的铁路必须要通车,下半年,密云到宣化的也要完工,通州到山海关的铁路,明年年中之前同样要完工。另外,从年初开始,密云到古北、直通大宁的铁路正式启动修建工作,争取在两年内完工。工部、监理司衙门、天工局三个部门在锦衣卫的配合下,对由保定南下进入山东、中原、乃至入陕的铁路进行线路调研。对从宣化到大同、乃至经过太原南下与中原铁路相连同样要做好预案!还有一条铁路的规划也得做,那就是从宣化的张家口到归化也要修一条铁路,朕的想法是这条路一直可以往西修,最后进宁夏镇、抵达甘肃镇的武威、甘州、肃州一线。” 太雄才大略了!周延儒等人听完皇帝关于铁路建设的设想,眼睛里都要冒光了。以前皇帝提出以路为墙的设想时,大家还没有整体概念。今天,朱由检将要修的几条路说出来后,这个以路为墙的宏图算是基本呈现在了大家面前。尤其是从宣化往甘肃修的这条铁路,更是确定无疑的新边墙。此条铁路一通,整个大明内地,将被铁路包圆! “陛下、铁路利国利民,确实应该多修,老臣现下担忧的是修这么多铁路,财力是否能承担的起?”对修铁路,周延儒现在没啥意见,可工程量实在巨大,他真有些担忧国家是否能承担得起这么大的支出。 “三五年内完成这么大的工程肯定是不现实的!然持续用力二三十年,当有小成!朕的想法是用二十年时间,将北方各省用铁路相连,形成南靠舟船,北靠铁路的基本格局。五十年内完善铁路网,让大明各地直接通行的速度快两三倍!只要咱们持续用心,大明各府都能通铁路、百年时间内总能完成吧?” 有些话,朱由检没法说出口!通铁路其实只是第一步,在有生之年搞出能在铁路上奔跑的蒸汽机才是他的最终目标。刚穿越的时候,朱由检就想搞蒸汽机,后来了解了实际情况后,他对搞出这玩意的可能性有了一个初步判断!用二十年时间整出合用的蒸汽机,很可能是最理想的结果。蒸汽机的原理他知道,甚至整出一个简单的蒸汽机模型,有个两三年也就成了。问题是、真正能用的蒸汽机,并不是整出一个模型就完事的,凭自己的本事和现有的技术水平,短时间内是根本不可能解决涉及到蒸汽机的所有技术问题。这玩意从出现到能用,所需要的时间一二十年都是短的。 先用一二十年时间将路网搞好吧!假如真正有幸能搞出车来,路是现成能用的,推广起来就是水到渠成,会便利不少。若是其它国家和地方,很可能没有先整路、让路等车的条件,但大明有这个条件和基础。哪怕是现下的马拉轨道车,都能解决很大的现实需求,人们对改善交通环境,已经祈盼了数千年。在全国铺轨道路,朱由检可不是第一个这么干的,真正第一个有想法和付出实际行动的是秦始皇。 始皇帝到底是始皇帝,他老人家的很多想法真是天才式的。直道、驰道和甬道,不就是后世国道、铁路和封闭式高速公路的设想吗?他是第一个在全国范围内修官道路网的皇帝,后世的朝廷能继续保持全国的统一,与他建立的这套路网体系不无关系。 始皇帝修路、隋炀帝通渠,老朱家砌墙,怎么看都觉得老朱家的格局好像稍稍有点小。既然是位穿越客,朱由检觉得自己怎么着也得为维护国家大一统做些正经事,在北方修一条覆盖到各省的基础铁路网,是他想在有生之年干成的首要大事! 第344章 陶小三家里拆迁了! 今年除了修铁路的大项目以外,京城搞基建同样是大项目,甚至从投资总额来说一点不比修铁路花钱少。赶在春节之前,马士英他们和皇家银行谈好了借款事宜,并做好了将要修建道路的规划。 开年之后,修建工作立刻开启。修城市道路,第一件事是拆迁。 “瑶草、今年是修路最麻烦的一年,既要拆民居,同时还得修路,两样事凑在一起后,尽可能的减少中间的衔接环节,是最为重要的。所以修住宅的事,一定要提高速度,争取后半年拆了房的百姓都有房可住。另外就是在这期间,得想办法搭些窝棚,给无房可住的百姓想办法解决问题。”工作会议开完后,朱由检将马士英留下,专门给他交代一下将要展开的拆迁工作怎么干。 这个时代拆迁最大的麻烦是没有快速修建安置房的办法,至于钉子户之类的倒不是问题。谁敢当钉子户、马士英直接将他全家从北京城赶出去都是最轻的手段。这种事,根本是投告无门! “陛下、臣有个事拿不准。修路之时,有些房子没法全占完,有时候甚至一半都占不完,此事该如何解决?” “到时候将占的房子全给人家补上就是,现在用多少拆多少,先让人将就着住,起码能延缓一下过渡房的问题。等补偿房建好后将人全迁过去。至于他们的空房子,到时候全拆了,根据需要,你们顺天府可以在路边修些铺子之类的,应该是不会亏钱的。” “臣明白了!还有、要盖的补偿房,监理司那边规划的房子、窗户要用玻璃、是不是有些太过奢华?全京城,有几个人家全用玻璃做窗户的?” “补偿房全盖的是楼房,若是不用玻璃窗户,底下的楼层采光会大受影响。玻璃成本没你们想的那么贵,你们去和宫里的玻璃厂谈,尽可能的压低价格就是。” “陛下、城内道路中涉及到了一些贵胄之宅,拆迁之时该怎么处置!” “当然是一体拆了。难道你还要绕路不成?他们的房子,可能有些大,拆的时候拆一进就是。在建城拆迁中若是有人闹事,你给朕直接报上来,朕去找他们想点办法。”老百姓是不会告状的,但有些达官显贵可能会找不自在。对于这帮人,朱由检可不会惯着。 正月二十左右,沉寂许久的京城开始了新一轮的建设热潮。与以往不同,这一次不是修皇家的宫殿,也不是修城防,而是实实在在的与老百姓有关。 大街小巷的茶馆里,闲人都在谈拆迁。有的人是家中要被拆,而有的人是将来很可能被拆,当然还有些是纯粹在凑热闹。 对于拆迁,不同百姓的态度是不一样的。南城的平民区,对拆迁的意见是有,可也不是不能接受,而内城的达官贵人们,则是人人有意见。从内城一下搬到了城外,他们有点接受不了。虽然他们的房子不会全被拆完,可好好的一个家分成两半,算怎么回事? “听说了吗?外城要修的房子,全是三层炮楼,窗子全是玻璃的!”一个消息灵通人士在茶馆中开始放风。 “带玻璃怎么了?还不是要搬到城外去?四九城里多安全?搬到城外,遇到鞑子来围城,躲都没地儿躲去。我是想明白了,等补偿房下来,说什么也要转出手,哪怕是赔本都不要哪地儿的房子。” “李爷、你不要要不送给我吧!我还是爱住楼房。” 一众闲人们在茶馆里东扯西扯的,对拆迁都没什么好词,不过他们也就发发牢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城南的陶小三家这回也在拆迁之列,他们家是六七间小房子组成的一个小院子。拆迁办的人昨天过来,给他们说了安置办法,到时候会给他们分一个三层小院子。房间数比目前的还多两间,若是他们在补偿房下来之前能自己想办法解决住的问题,到时候这两间房子就送给他们了。若是要官府来解决住的问题,到时候得补十两银子。 “娘、三哥说给咱们租房子,怎么到现在还没信?眼瞅着拆房的人就要来了!”陶家的小妹陶艳兰很是着急的跑到了老娘跟前抱怨!她生怕拆房的人现在就将他家的房子拆了,她和老娘没地儿住。 “你急啥!你三哥总的下了工了,才来安顿咱娘俩吧?”陶老太太对黄毛丫头急急火火的性格很是恼怒,官府虽说会拆房子,但也不可能昨天刚通知,今天就来拆房。家里没个撑事的男人到底不行,两个儿子到密云去以后,这丫头子天天听风就是雨,很是不靠谱。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有了来敲家门,陶艳兰飞跑过去开了门之后,发现原来是他哥陶小三。 “三哥、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我和娘就得睡大街去。” “你个女子,说话一点谱都没,拆迁的时间要十多天哪!怎么可能今晚就让你睡大街去!” “我和娘住的房子到底找好了没?要不明日我给官府说,咱家还是去官府的安置房里住算了。为了省十两银子,到最后总不能落个睡大街的下场吧?” “你胡说什么哪?明天我旬休,今晚咱就搬家。” “房子找好了?几间房子啊?是不是我和娘要挤一块住?” “就你问的多,放心、有你专门住的房子,把你挤不着。” 陶艳兰还要纠缠着问陶小三房子的事,被老娘出来揪着耳朵打发到里屋去了。 “三娃、你今晚不回宫去?宫里不会怪罪吧?” “娘、今晚不会宫了,后半夜还要搬家哪。宫里现在放的宽,不回去也没事。”陶小三其实没说实话,他如今是宫里蜂窝煤厂的一个小管事,早都不在宫里住了!在蜂窝煤厂的家属区,他给自己买了套大三居的楼房,过着与正常上班族没什么差别的生活。这事他本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若是老娘知道肯定会让他搬过来与家里人一起生活。作为一名太监,他实在是不想与家里人一起过生活,因为那样他会更难堪。 原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过下去,不成想家里拆迁了。想来想去,陶小三痛下决心、决定将老娘和小妹接到他的房子里一起生活。难堪就难堪吧,大哥、二哥去了密云,家中只有老娘和妹子终究不是长久之事。 第345章 搬新家住楼房! 老娘见陶小三晚上不会宫里,忙将陶艳兰叫出来,让到厨房里给自家老哥做饭。吩咐女儿做饭的同时,老太太也没闲着,也跑到厨房说是要给三娃子擀些他小时候最爱吃的面。 忙碌了半天,满满一大碗炸酱面端到了陶小三的面前,让他赶紧趁热吃。 吃着老娘和小妹做的炸酱面,陶小三眼眶不自觉的湿润了。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波动,他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然后狼吞虎咽的往嘴里送饭。 看着儿子很快将饭吃完,老太太忙问他是不是没吃饱,要赶紧再做一碗。 “娘我一碗就够了!不能再吃了。” “三娃、你可得吃饱。咱家现在不缺粮,你见月往家里寄钱,你大哥二哥也没少寄钱,还往家里带厂里发的东西,我和你妹子两人哪用的完这么些钱。” “娘、我真吃饱了。我们给你的钱,你就花着,可不要惜疼着舍不得花,现如今我们三人都挣钱,你可不能再亏待自己。” “唉!你大哥、二哥我倒是不担心。他们现在有挣嚼裹的地方,亲事也定了。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虽说眼下你在宫里挣着钱,可终归是要攒点银子防老的。家里穷的时候让你受了苦,现在想补救都没得法子。” “娘我养老的事不愁的!皇爷体恤我们这些受苦的人,老了每月还是会发工食银的。去年的时候,宫里的老人就开始领了。前些日子我去看过已经退休了的我干爹,他每月的工食还是照领,日子过得好着哪。” “你们干不动活的时候,皇爷还能给你们发钱?” “是的哪!哪怕是走了还要管烧埋银和当朝的官员们一样的待遇,不用愁养老的事。” 陶老太太听儿子这般说,心里放下了大半,不过她又担忧的问道:“皇爷虽然给你们开了恩,发钱照管你们的老事,可光有钱也不行啊,到老了身边没个知心人照看,还是不行。” “娘、这事皇爷和宫里的大监们也想到了,宫里专门募钱在中官那边建了养老院,到时候想去住的每月缴些银子就能去住,专门雇了人照料我们,吃的、住的都不愁!每月缴的钱还不多,连我们退休工资的一半都不到,合算着哪。” “花钱要别人伺候还是不贴心,我已经给你两个哥都说好了,到时候他们会给你过继两个娃娃给你顶梁。三娃你防老的事,娘看着是不用愁了。”老太太觉得儿子老了每月还是有钱领,还有两个儿子能照顾他,养老的事应该是不用愁了! 陶小三听了老娘的话,含含糊糊应了一句后,便招呼妹子过来帮着收拾东西,方便后半夜的时候搬家。对于让自家两老哥给他过继侄儿的事,陶小三心中并不怎么热络。当了这么多年太监,对人情冷暖他最是明白。前些年,有出宫的太监去找侄儿养老,结果是攒的钱被侄儿们骗光之后,便被赶了出来,到最后还是去隆福寺当假和尚。很多亲爹妈都指望不上儿子养老,更不要说自己这个叔叔了。 正是因为知道万事不如靠自己,宫里的大小太监才对募集资金建养老院很是上心。像王承恩、刘大昌等人甚至捐了数万两银子给养老院做启动资金,最令太监们感动的是皇帝对养老院的关心,每年太监养老院会得到十万两银子的专项拨款。 陶小三他们对养老院信任,是因为养老院的运行每个太监都能说上话。凡是入住的太监都有对管理团队的信任投票权,大多数太监若是不满意,管理团队就得换人,他们在涉及自身利益的时候是有发言权的。 陶小三带着妹妹在老娘的帮助下,收拾到了大半夜才将要搬走的东西差不多收拾好。其实家里没多少值钱的物品,可破家值万贯,真正收拾的时候,老娘和妹子是啥都舍不得、啥都想搬走。 后半夜,说好的搬家货车来到了家门口。陶小三他们赶紧将东西往马车上架,直架了高高的一车才罢休!装好了车,陶小三带着妹子、老娘提着油灯随着车往自己的家走去。 “哥、这里离你们煤厂近啊。你给和娘租的是楼房吗?”陶艳兰看着即将到达的目的地,不由发出了惊叹。老哥上班的煤厂她是知道的,还来这地方找过老哥哪。 “就是在我们煤厂的家属院,往后你和娘就住在这里。过段时间,我们厂要搬到城外去,到时候你和娘随我一起也搬过去。” “你在这里有房子啊?你是让我和娘搬到你的房子里住?” “有间房子,我一直一个人住,你和娘搬过来也方便。” “你有房子啊,也不早给我们说!害的我和娘还愁没地儿住哪。你的房子大不大?能不能给我也有间房子?” “放心、够你个丫头片子住,有三个卧室哪,咱仨、一人一间,免的你再说说道道。” 兄妹俩说话的空,已经来到了陶小三家楼下。提着油灯,陶小三带着妹子和老娘先上楼,打开房子大门,点着了房间的油灯之后,陶小三让妹子和老娘先看屋子的环境,自己则下楼和车夫一道往上搬东西。 “兰子,你去给你哥他们帮着照一下亮,杵在这里像什么话?等搬好了家再看!”老太太本来很有兴致的打量自家儿子的房子,但见陶艳兰一点眼力见都没也跟着凑热闹,便训她让赶紧下楼帮着人搬东西。 来来回回折腾了数趟,才将东西搬到楼上的客厅。付过车夫的工钱将车夫打发走后,陶小三回到客厅准备简单收拾一下让老娘和妹子先眯一会,天亮之后再好好收拾房子。结果到房子后,发现老娘和妹子已经忙乎起来了。 “哥、我和娘已经商量好要睡哪间房子。你这里可比我们院子好,都是大玻璃房,还有个这么大的客厅。大哥和二哥旬休来城里的时候,就让他们先在客厅里打地铺睡。”陶艳兰很是自来熟的开始分配家人住的地方。 “三娃、你的厨房有些小啊,住的地儿倒是挺宽敞的。看厨房这架势,你怕是没怎么开过火吧?不开火还生着这么大的炉子,人走了也不知道让火灭的,这多费煤!”老娘也已经将家里房子的布局看了一遍,一边埋怨儿子不知道节约,一边麻利的归置着东西。 “娘、炉子就让生着吧,费不了多少煤的,这几间房子全靠这一个炉子暖着,不大一点不行。”陶小三看老娘和妹子这架势,知道现在肯定是再没法睡觉了,连忙过来帮老娘一起收拾东西。 “哥、你屋里只生一个炉子,怎么这么热?感觉像是各屋里都有火一样。” “这炉子烧的是火墙,各个屋子都有火墙连着,自然只用一个炉子就能让全屋都暖和了。”由于这个时代没有暖气,为了解决楼房供暖的问题,朱由检让人设计了可以同时向几个房间供暖的火墙,有了这玩意冬天只烧一个炉子,全屋也都暖烘烘的。 第346章 可不能被南方那帮烂文人骗上歧途! 三人直忙到了第二天早上天亮才将家收拾好,阳光照进房间后,陶老太太和陶艳兰又仔细的打量了一遍房子。越看两人心中越欢喜,这里不像住的平房院子那样杂乱,关了大门、这方天地完全就是自己一家人的。 “娘、我去楼下提两桶水去,兰子、你陪我一起下去。看看取水的地方、还有厕所在那里,我去上工的时候,你也好知道这些地方,完了你给娘交代一下。” 没有上下水系统,楼房内肯定是没法做卫生间的,所以水房和厕所全修在楼下的平房,是大家伙公用的。 带着妹子下楼熟悉了一下周围环境后,提着两桶水上了楼。老太太已经忙着在厨房做起了早餐。 “娘、以后你做饭的时候,就用厨房里的蜂煤炉子,这炉子起火快!我等会给你生起来,不用的时候将火门封了,一块好煤能坚持半天哪,用的时候用火钳换块新煤,开了火门一会功夫火就起来了。”陶小三见老娘是在客厅里的火炉上做饭,便给她教怎么用厨房的蜂窝煤炉做饭。 “娘知道这玩意怎么用、家里已经生了一个火,再生个炉子太费钱,等以后撤了火,再用这东西。” “娘、我就在煤厂上班哪!用的煤都是从厂里拉来的低价煤,你就放心用吧。” “再低价、不也得花钱?你看你家中、啥东西都买的好的,肥皂还买了这么多块,就不知道用完了再买?水桶也买了好几个、家里的油灯也要这么多,真是不把钱当钱。”老太太就一会的功夫,已经对陶小三大手大脚花钱不满意了。她是节俭惯了,最见不得乱花钱! “哥、你的好肥皂我用一下!正好衣服脏了,洗完放到你这火墙边上,一会就干了。还是楼房好,家里到处都热烘烘的,干啥活都方便。” 两代人的生活观念就是有很大不同,妹子对生活的态度显然和老娘不同,她倒觉得老哥这里一应用具齐全,最方便生活。 当经济环境产生变化之后,人们的生活观念也在发生大的对撞和改变。陶小三家里观念的小小差异,只不过是一角而已。 匠头王大春,最近就因为与儿子生活观念不同而发愁。去密云厂务区开了军械厂后,王大春和他的合伙人们算是赶上了一波大红利。去年整整一年,军械的订单是逐月往上涨,到了年底之后更是一月翻了一翻。本以为今年可能会消停一些,结果刚开年单子就往过来砸。赶上这样的好时候,王大春他们不发财都难。短短一年时间,各个合伙人的财富就暴涨了近十倍。也就是说,现如今王大春在京城的有钱人群体中,也都是浮在平均水位上边的哪一波。 有了钱本来是好事,可他却陷入了有钱人的烦恼中。家里的儿子,居然生出了不想继续做匠人,想要去学文。 学文?这是咱们匠户人家能想的事?你去学文了,家里这么大的产业谁来继承?儿子添乱也就算了,连老婆也跟着凑热闹,非说干匠人是贱事,儿子再不能跟着他到厂里去干匠人的事。 匠人是贱事?没有这门手艺?家里是怎么翻的身?谁能短短几年时间就挣出这么大的家业!真是刚过上好日子,就开始忘本。 为了此事他在家里和老婆、孩子吵了好几架,可就是没有做通他们的工作。坐上京城到密云轨道车的时候,他还气呼呼的。 “王兄、你今日看上去气不顺啊。”由于罗世宏的厂子和他们的厂子是邻居,所以两人经常是买一趟轨道车的票在密云和京城之间来回跑。上了车后,罗世宏见王大春拉着脸,想来是有啥气不顺的事,便开口问了起来。 “嗨!全是被家里的婆娘和娃娃气的。回趟家尽给人找气受。” “嫂夫人和公子怎么惹恼了世兄?” “我家哪小子,也不知道是受了啥蛊惑,非要去学文!我哪婆娘也是不灵醒,也跟着掺和,真能将人气死。” “令公子去学堂念书,也不是什么坏事啊?世兄为何要阻挠!” “他要是能老老实实到学堂读书,我倒是没啥意见。直接随我到密云厂务区的学堂去上学,下了学到厂里跟着我们学手艺。既能识字,还能学手艺有啥不好?若是学的有出息,能考上中学、甚至是大学,我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可问题是哪小子和他娘非说什么要专心学事,既不去密云上学、也不到京里的官学去读,要去上什么私塾,专用来科考。” “科考?朝廷不都是改制了吗?还科的那门子考?不是最多考大学就到头了?大学之中也有不少科是工商农事的科,这和跟着你学匠人没啥冲突的啊?” “说的不就是这事?可哪娘俩不知道听了啥风,非说这么学终究不是正道,朝廷往后还是要用什么文事选材,所以非要去一个从南边过来的举人办的私熟里进学。” “世兄、这可不行!咱们两人也是老交情了,我就给你掏心掏肺说些话。工商之事是咱们这样人家存身的根本,子弟们即使要学文也应以工商之科为本。去学以前的那些文事,咱能跟人书香之家比?到最后反倒是失了自家的饭碗。朝廷现下大改制,就是要摒弃之前轻视百工之学的弊政,推行百工之学亦是上等学问的理念,咱们好不容易遇上了这么好的时候,可不能让南方的那帮烂文人再哄骗到歧路上去。狗屁的文事选材!你看眼下南京那边被那帮货折腾成个啥样子了!世兄的生意和南方打交道少,可能不甚知道。我最是清楚了,以前南边那边的织货在我们这行当里都是上等货。可就几年功夫,现下南边出来的货都不能看,很多商人都是直接拉着棉纱到咱们这里织布印染,再卖回南方去。” “你们布业现在成这个风气了?” “可不是!何止是布业、现在南货都不行了。那边有点想法的商人都往这边跑,过来的人无一不在说那边风气差,尤其是贪官恶吏盘剥之厉简直令人难以忍之!圣上就是因为哪帮烂人治国不行,才痛下决心改制,重整旧山河的,怎么可能再用之前的选材之法回到民不聊生的老路上去!” 第347章 天下最有钱的知县 罗世宏和王大春这样的富一代不一样,他最清楚自已的份量也明白自家的本业是什么。子弟能当官入仕当然是最好的,可要是让他放弃自家本业,不让子弟再掺和商事,他绝对不干。官又不是生根之物,怎能舍本逐末?抛弃自家最大的优势? 有教育焦虑的就是像王大春这样的富一代,他们被大**起来之后,心思是不安定的,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对自己以及家人的本事认识不清楚,又患得患失害怕失去眼下的这一切。王大春说是对儿子的事有意见,实际上他本身就在犹豫和不确定,在男权和父权时代,若是他真铁了心,老婆、孩子怎么可能扭过他? 两人说了一路,直到了第二天早晨轨道车到了厂务区车站才结束这个话题。 “世兄,厂务区这里可是变化快的很,几日不在感觉就有变化。”罗世宏出了车站,就开始瞎感慨。不知为何,他现在感觉这边比京城更让人觉得舒服。呼吸着这边充满煤烟的空气,他都觉得很是亲切。 “没那么夸张吧?吾怎么看着变化不大?”王大春对罗世宏的夸张形容很是不感冒,哪有他说的这般夸张! “变化还是有的,你看咱们眼前的这条路不是又往长延了?论厂务区还是咱们密云这里的好。过年的时候,我去了遵化的唐山厂务区,实话说和这边没法比,各种不方便。” 虽然密云的厂务区比唐山也就早两年多,但由于有先发优势,商人们还是更爱在这里投资。 今年是密云厂务区成立的第四个年头,真正的产能效应到了爆发期,正月还没过完哪,这边就已经进入了大生产的节奏,很有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要说对厂务区即将走向成熟期最有感受的,还是这边的密云县衙。从去年的冬季开始,密云县衙就明显感受到了变化,因为归属与他们的收益有了质的提升。 租给民商的厂区陆续开始交租金,他们在厂区的商铺铺面、也基本上全被租了出去,每月有租子钱可收,再加上古北那边榷场的租金收益,每月靠着这些进项,也有万两银元。国税那边每年留给县衙的分税,又有十万两,整个账目算下来,县衙一年的收入少说有二十万两。 二十万两银元是什么概念?密云县衙所有领工资的官吏、教师一共也就一千过点人,这些人的开支总计不过五万两。开完工资后,每年还有过十万银元的结余,这哪里是一个县衙敢想的事?大明的绝大多数府衙,不要说有这么多节余了,每年的收支也达不到密云的水准。 密云知县方以智,对县衙收入的暴涨还有点无法适应,好端端的他就成了天下最有钱的知县,一年多出来的这么些钱该怎么办?他第一个想法是上交给国库。 递了个奏章给内阁和户部后,算是捅了马蜂窝。第一个赶过来的,不是户部和内阁的人,而是宣密行署专员宋权。 他一到密云便把方以智叫到了一边训了一顿,你钱多着没地儿花,你先给我说啊。咱们行署别的地方,可没你这么富,到处都缺钱哪!你先给朝廷捅出去干什么?不知道内部统配吗? 正当方以智给宋专员道歉说自己考虑不周的时候,户部直接派了一个侍郎过来说钱的事。他们的意见很是过分,首先是要将密云这边花不出去的钱收走,还有就是取消密云以后国税的分税。其实方以智倒是能接受这个办法,反正密云不靠分国税一样也能过的去。可是宋权不干啊!凭什么本来就是分给我们宣密行署的钱,你们户部又要收走? 最后因为分钱不公,户部和宣密行署将官司打到了朱由检跟前,请皇帝做个裁决这钱到底归谁来花。 朱由检的批复很简单,这钱既然是密云多出来的,就由密云自己来花。并且专门对此做了解释,府、县、行署、行省都是独立核算的衙门口,财政分配是有固定份额的,上级衙门不能收超出这个份额的钱,钱该谁的就是谁的。至于密云县衙多出来的钱怎么办?当然是花出去。密云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扩编一定的吏员规模、关键是要扩小学数量和教师群体,另外就是将钱花到治下的道路和水利设施整修上。原则就是钱留给你们花,但花在什么地方、以及花钱的过程上边必须要进行监管,不能出现公财私用、私分以及贪污索贿之事。 “刘县令、还有诸位!内阁、户部还有行署,对县衙财政的正式批文下来了。根据圣上批复的精神,最终确定、以后我县的国税分润还是保持原有份额、不过咱们这边的租金等收入要缴一成的国税,另外要给行署交两成的红。除此之外,归属我县的收入全由咱们自己来支配。” 方以智的话音刚落,开会的几个主要官员便神情激动的鼓起了掌。他们这掌声是献给伟大的皇帝陛下的!要不是他体恤下情,英明的决策,咱县里的钱可就被方大头傻乎乎的送给上边的那帮虎狼了。虽然闹了这么一次后,上边还是分走了些钱,但大头是保住了啊。 保住的这些钱尽管流不到各位的口袋里,但是会实实在在的留到县里,到时候这些钱怎么花,咱总能说上话吧? 方以智看到底下众人激动的神情就是一阵腻歪,这一次他可是惹了一身的骚,那边都没落上好。“诸位、经过初步沟通,我县现有的官吏人数将增扩两百名,等会大家商议一下各衙门要增员的数额,完了由行署监督,县衙组织统一的招录考试。另外我县将增加一所高小、十所初小,以及四百名教师,大家商量一下这些学校和教师到时候分到那里。除此之外,县衙准备再借点款,将咱们县里通往各乡镇的道路整修一番,一些有条件继续改善水利的地方也要花些钱修渠道。” 既然钱留下了,哪就好好花出去,也算是造福于民了,这一点方以智倒是想的通。别看也就多出了十来万两银子,用好了还是能有大效果的。手头宽裕了,借款都能胆子大一点。京城能贷款修路,凭什么咱们密云不行?又不是还不起这个钱。 第348章 盛京来了明军,速派大军回返! 泰宁卫旁边的青龙山下,麻友谅和马爌两人驻马而立。终于是越过了清军在大宁一侧的防线,进入了辽东腹地的边缘。 “总指挥、咱们现下离沈阳有五百多里,离锦州应该不到三百里,接下来是去沈阳还是锦州?”大明的旧军将领基本上对辽东的地形都熟悉,他们都是经过辽战洗礼成长起来的,马爌自然也不例外。 “目前来看,在大宁一线与我们对峙的虏军兵团应该是过两万了,在金州一线的虏军应该是十万左右。清军留在沈阳的人马最多再有两三万,而锦州的祖贼是坐地户,事情紧急他能动员的兵马很可能会过三万。从这点来说,去沈阳与去锦州差别不大,咱们直驱沈阳,看虏贼如何应对。” “指挥、你不会真想打进沈阳城吧?”马爌见麻友谅兴奋的表情,不由发出了疑问。军令堂的计划只是让他们在辽东腹地走一遭,可进入辽东之后马爌感觉麻友谅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到了沈阳再说,若是有机会、咱们进趟沈阳城又有何妨?” “突进到沈阳,我等的后路会不会有危险?” “锦州的祖贼,不敢轻易擅动兵马。大宁一线的济尔哈郎被我军纠缠,同样轻易不敢带大军回沈。虏贼唯有将金州前线的阿济格兵团往北撤这一个办法,阿济格兵团苦战两月,此时回撤困难重重,速度不会很快。” 青龙山下,麻友谅将战略方向最终确定到了沈阳。一万多骑兵进入辽东,凭借着机动性,麻友谅不觉得自己有身陷敌阵的大危险。 “还是有大军在侧让人心里把稳一点!爷爷们这次到虏贼的地盘,看那个不长眼的,还能将咱们像撵兔子一样的撵?”王二带着跟他一起跑到大宁的人马,在队伍的最前端打头阵。由于身后有过万兵马,这家伙现在腰杆子硬着不行,时不时的在手下人面前放狠话,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 骑兵就是机动性好,由于准备充分,麻友谅他们一天突进一百多里几乎是不费事的。几天时间之后,大军已经越过冰封的辽河和浑河径直插向沈阳城。 因为他们的狂飙猛进,此时的沈阳城乱成了一锅粥。刚开始收到前线军报说有万余明军进入辽东的时候,包括多尔衮等人在内,并部觉得是啥大事。想着明军进来之后,应该不会走的太远,最多去锦州城转转!好歹有济尔哈郎的两万多骑兵在旁边压着,明军怎么可能有胆子大举深入? 然而接下来几天传来的军情,却让沈阳城的众人大跌眼镜。这伙越境的明军真是胆子大上了天,居然无法无天的直接往沈阳城冲了过来!他们想要干什么?以明军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今年就大举复辽啊。直到麻友谅他们越过辽河的时候,满清高层才反应过来。明军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人家是跑到自己腹地来搅合了。 然后他们就发现,由于之前几天的疏忽,沈阳城居然无兵可用,满打满算能凑起来的兵马也就两万多,且还是以老弱病残为主。放到以前面对一万多明军,他们还真敢不当回事。如今却不行,一万多明军真有杀进沈阳城的可能。 惊怒交加的多尔衮连忙进行军事部署,先是启用阿巴泰统管沈阳城的防务,将城中现有的可用之兵全组织起来谨守城池。另外就是给金州前线的阿济格传令,从金州前线调四万主力往沈阳赶。 “除了从金州调四万兵马以外,再给锦州的祖大寿传令,让其带万余锦州兵赶到大棱河一线,孤这次就不信了,六七万兵马还围剿不了此部窜进来的明军,看他们能往哪里跑!”多尔衮忿忿的说出了自己的军事布置。让明军窜进腹地,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摄政王、臣认为要调、当调英王爷全部主力回京,而不是将其分为两部。”洪承畴听完多尔衮的布置,赶紧出言规劝,他感觉这样布置是有大漏洞的。 “区区一万多明军,难道要我大清主力尽出吗?”多尔衮几乎是咆哮着,向洪承畴发出了质问。 “对付窜入腹地的这部明军,自然是不用如此多兵马。可臣担忧的是留在金州的兵马,会有大麻烦。” “此话何解?” “金州一线天气转暖,海冰开封!臣怕的是明军在用海路往辽南运数万兵马过来,对留在辽南的英王爷兵马进行合围。因此老臣认为,大军当合兵一处,莫要分兵的好。先解决了窜入腹部的明军,再一体对付辽南的明军。” “哼!哪怕是明军从海路过来,我四五万大军也不会陷入其中!”多尔衮感觉洪承畴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在劝他放弃辽南四卫,这话他能听?最近这段时间处处被动的局面,让多尔衮对洪承畴的作用又有了怀疑。这老小子的眼光和能力怕也就是那样,难堪大用。 金州内里的吴家村,这些日子吴继业父子可没消停,期盼已久的满人老爷终于杀了回来,父子几人顶着瓜皮帽忙前忙后的奔走。去年他们在大明官兵的强大压力下,他们不得不剪了辫子,装模做样的做起顺民来。就这还是有不少人被揪出来带到直隶去做苦力,吴家父子为人谨慎,侥幸没有被揪出来。 “就说满人老爷们会打回来,你看现在不是回来了?辫子还是得留起来。”老头子吴继业很是得意的说着自己的判断。 “爹、满人老爷这次能常待吗?” “自然能常待,这么多大兵过来,还奈何不住金州和旅顺的哪点明军?” 吴继业对满人能在这里常待充满了信心,可此时的清军主帅阿济格心中实在是难生出这样的想法。明军放开海上防线后,清军最终还是没奈住想啃软柿子的心情,越过了海面往旅顺杀去。然而进去了快十天旅顺港并没有被拿下。 眼瞅着海冰马上要融,已经到了不得不撤的时候。就在阿济格不情不愿的想要下达撤军命令的时候。从沈阳城传来了一道军令:“盛京来了明军,速分四万兵马回京。”大量的兵马铺到了金旅之间,此时再分四万人回盛京,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危险重重。 第349章 金复盖三州战事同时打!辽南态势大扭转! 尽管觉得让大军回返沈阳,会出现较大的风险,阿济格还是赶紧将身边的三四万兵马集结,让满大海带着回盛京回援,盛京城可不能有事? 与此同时,阿济格给前线的尼堪、鳌拜等人传了军令,让立马带兵回撤到金复一线。手忙脚乱的一阵布置,忙乎了好几天,才将满达海打发着出发。而鳌拜他们还没有撤出来,眼瞅着海冰每天在消融,阿济格的心是越提越悬。他感觉明军派兵到沈阳一线捣乱,绝对不是无的放矢肯定是有目的的。 正如阿济格的感觉一样,此时的明军已经开始了辽南战场的动作。在麻友谅他们兵出大宁的时候,朱由检给天津的刘元斌他们就下了旨意,在天津正式开海之前,破开冰面,集中船只运一师人马去金州即刻开展今年的辽南战事。 “方舰长,眼下是进金州港方便还是去旅顺方便?”海上、刘元斌与前来接应的方若诚碰了面,迫不及待的问他现下进那个港比较方便。 “总座、旅顺港基本已经开海了。其实金州港用炸药开海也不甚麻烦,大军进入未尝不可。” “如此来说,你觉得我军从哪个港口登陆为好?” “总座、卑职认为最好是从金州登陆,这样会将已经扑进小金州半岛的大部虏贼堵在其中,尽数歼灭。” “哪就准备从金州登陆!你们在金州挨了两个月的打,大军来了怎么着也得让他们留点东西再走。” “总座、卑职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恩?说来听听!” “虽然前期我军只能过来一师兵马,然咱们不能因兵力太少而裹足,当以歼灭留在金复之间的大部虏贼、扭转辽南战局为主要目标。既然如此、何不直接从复州抢滩登陆,如此一来,当可以将虏贼切在金、复、旅三者之间。然后后续部队,从容选择登陆地点,逐步歼敌。” “从复州登陆、此路可行?” “实际上现下从复州北侧找个登陆点,炸冰抵岸反倒是更稳妥一些。旅顺港虽然可进港,但离金州有一段距离需要从南一直向北打。金州这边全是虏贼,登陆之时不可避免的要进行血战抢滩。” “方舰长,今日你去复州一线探查一下看有无合适的登陆点,若是有!大军便从复州登陆,斜插到辽南腹地,将辽南彻底搅乱。搅乱了,仗就好打了,机会也就多了。” 受了军令的方若诚离开刘元斌的船后,当天便驾船到了复州一线,在复州的西北部,找到了一块适合登陆的海滩。回到海上与刘元斌的主力舰队汇合之后,主力舰队即从海上向北折进,第二天中午时分到达海滩,开始抢滩登陆。 由于明军的行动出乎意料,等清军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一旅兵马靠了岸,在岸上修筑临时阵地和港口。 清军当晚便集结了五六千人,向登陆的明军部众进行猛扑。苦战一夜,他们并没有完成将明军赶回海上的作战任务,反倒是让另外一旅明军也上来岸。 有了两旅兵马后,刘元斌按耐不住进攻的冲动,顺势就带着六千多人杀向复州城。 “明狗突然跃进到复州,他们这是准备将我军全堵在复州以南啊!简直是狗胆包天,本王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胃口!明日本王亲自带兵与此部明军鏖战,看他们能奈我何。”暴跳如雷的阿济格受够了这段时间的窝囊气,这回终于有了暴露在野外的明军,哪就好好的打一场决战,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痛下决心的阿济格第二天一早带着复州一线的清军,全力向复州城外的明军展开攻击。 双方人马鏖战一天不分胜负,到了晚上收兵时,阿济格才反应过来统计战损。 不统计不知道,一统计吓一跳,就一天功夫居然有三千多人马折在了战场上。但战事已经打到了这个地步,收手已经是不可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打。 连战三日,复州城外的明军并没被打退,反倒是乘着这三天时间,陆陆续续通过海路,又赶来了五六千明军。 “王爷,情况很不好啊,这几日时间我军有七八千人折在了战场上。加上此前折损的人马,我军已有过两万的战兵伤亡。另外由于金州附近的海冰解封咱们还有六千多人马困在了金旅之间。目前我军能上战场的人不足三万,复州恐难再保住。”连打三天,猛将鳌拜都有些力有不支,赶紧跑到阿济格跟前诉苦。 “孤何尝不知战事打的艰难?但复州不保,整个辽南将糜烂,你说咱们还有退路吗?若是不乘着明军现在人少,将局势扭转过来,过了今年,局势将再难收拾。” “王爷、奴才觉得与复州相比,数万人马的安危更为重要。宁可失地,不可失人!种种迹象来看,明军此次往辽南战场投送的兵力决然不会只有眼前的这一万多人。再耗上几日,明军很可能有从复州北侧,彻底切断我军退路。若是失了眼前的这些人马,大清还如何谈以后?” 两人辩论了半天,阿济格最终无奈的接受了现实,做出了弃守复州的决定。 有些事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难。复州不像金州,这里是满清在辽南重点经营的地方,各种东西想收拢一下,就很耗费时间。整整准备了三天时间,阿济格也没将要撤离的工作做完。 就在他磨磨蹭蹭的时候,又传来了一个糟糕的消息,明军越过复州,从盖州登陆了一支人马,大约三千多人。明军这是要干什么?准备一口气将整个辽南全拿下来吗? 是的、明军辽南战场的最高指挥官刘元斌受复州登陆战启发,正式做出了从海上全线发力的战术布置。直接命令之前部署在登州的一师人马,不要再到金复来,先打盖州再说。金、复、盖三州同时发力,看他清军还怎么跑? 登州那边由于冰封期短,停靠的民船多,在运了一旅先头部队登陆盖州之后,两三天时间便将整整一师兵马投送到了盖州。也就是说短短六七天时间,大明在辽南的兵力存在一下子从一万涨到了三万以上,战略态势发生了根本性的扭转! 第350章 沈阳城外的清军兵工厂遭了殃! 盖州并没有太多的清军驻守,抢滩登陆成功后,明军很快抵进到盖州城下,用炸药炸开了本不坚固的盖州城门,大军一涌而进,光复了盖州城。 盖州堵在辽南官道的正中,此城一失,清军再想从容的从辽南撤出去已是做不到了。 被逼急了阿济格,只好让大军转走辽东半岛的东部,狼狈向海州一线撤。 在辽南局势发生逆转之时,奔袭沈阳的麻友谅和马爌也没闲着。到了沈阳城下后,麻友谅发现,自己还是小觑了沈阳城的规模,这是一座正经的大城啊。 面对这么一座大城,他止住了强突进城的想法,不说攻不攻进城,即使是攻进去以后,想要从容撤退都是麻烦。现下没有占住沈阳城的可能,若是进了城,退不出来,哪玩笑可就开大了。 沈阳城太大不好进,可麻友谅也不想就此空手而归。在沈阳城外围有大片的满清农庄,在沈阳城的南部还有一条满清加工兵器的铁匠街,这条街就相当于满清的兵工厂,既然来了还留着它干嘛? 于是麻友谅向部队下达了任务,除了保留一个主战旅不动,用来应付突发情况外,全师其它兵马以连排为单位四散而开,到沈阳城周边抢劫和搞破坏两日再说。 当然、抢劫的话可不能直接说出口,他们正经的作战任务是收索军粮,为接下来的转进作战做储备。已经进入辽东腹地快十天了,大军过来带的给养差不多耗尽,确实需要好好补充一番才行。 收索军粮的同时,破坏满清的铁匠街更是大事。这活交给了王二带着人去干!王二带着四五百号人过去之后,先是在整条街上扔了一会手榴弹。接着便是放火烧街!在这个过程中,有不少工匠过来阻止,王二没说废话,狠着心就是一顿排子枪将这些人给打到在地。 虽然这帮人是汉人,但此时不是泛同情心的时候,若是对他们仁慈,将来他们造的军械会让战场上的明军丧命。 城里的清军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明军搞破坏,阿巴泰派了五千多骑兵出城作战,想着将搞破坏的明军赶跑。 结果出了城的清军,很快陷入明军军阵,被打死了近两千人后狼狈的撤回了城里。出城受挫的清军,再也不敢跑出来受死,只能无奈的看着明军在城外搞破坏。 接连在城外杀人放火了两天之后,麻友谅才传了军令,让大家伙收手,准备转进。因为他收到消息,从辽南赶过来的满清援军已经离沈阳城不远了。 站在沈阳城头上看着城外四处燃烧的烟火,以及扬长而去的明军,多尔衮终于知道曾经在北京城看着清军抢掠时的大明皇帝是怎样一个心情。谁能料到,几年时间之后,沈阳城居然也遭了这么一会难,真是报应不爽。 多尔衮此时真想带着兵马杀出城去,好好的和这帮明军强盗大战一场。可他做不到、城中只有不到两万兵马,若是出了城被明军打溃,哪沈阳城可就门户洞开了。不管他愿不愿意,眼下的这口气他都得忍。 在明军撤走一天多时间之后,满大海才带着人姗姗来迟赶到了沈阳城下。 “满达海,你可算是来了!你若是再来迟一天,看本王不取了你的项上人头。明军现下往锦州方向逃窜,你随本王一起带兵追击,看他们能跑到哪里去?”见到满达海,多尔过只责怪了一句之后,便给他下达了作战任务。这一次多尔衮要亲自带着大军去找来沈阳城烧杀抢掠的明军算账。不灭了这部明军,他难消心头之恨。 “摄政王,窜进腹地的明军多是骑兵,其转进速度和咱们不相上下,我们掉在身后怕是难追上他们吧?”大家都是骑兵,在机动性上都差不多,满达海不明白多尔衮是用什么办法来追上此部明军。 “本王已经令祖大寿赶到大棱河一线,阻住明军西逃之路!只要他们能阻住一两天,咱们就能追上这部明军。” “祖大寿的锦州兵能靠住吗?” “即使靠不住,本王还备了后手,从科尔沁草原,调了两万骑兵南下支援咱们,帮着堵住大宁一线明军回返的路。有这两手准备、明军插翅难逃。” 为了歼灭麻友谅他们,多尔衮费了很大一番心思。这几天不但用快马向锦州的祖大寿传了调兵令,还给守望相助的实在亲戚、北方科尔沁部蒙古传了调兵令,无论如何,他都要歼灭此部明军,不然以后辽东岂不是成了他们的后花园。 就在多尔衮等来满达海的援军,准备亲自带兵追击麻友谅的时候。麻友谅和马爌他们已经到了大棱河一线,遭遇了前来打阻击的祖寿部。 大棱河这地方马爌熟悉,但他们的对手祖大寿更熟悉!老祖当年可是在这地方做过食人魔的。这个老贼也是身体好,在大棱堡城和锦州做了两次食人魔,他的身体居然没事,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祖大寿这人可以说是明末历史上最为复杂的人,没有之一!他投降了满清两次,同时也做了两次大明的叛徒。但要说他不是大明的忠臣,似乎也说不过去。在大棱河和锦州他除了没赴死之外,已经完全能对得起军人的身份了。粮尽援绝、突围无望、他除了自杀就只有投降一条路可选了。 后世有人说,祖大寿困守大棱河和锦州是与满清合作想要耗死大明。这话说的有些想当然,的确、祖家是有人到满清这边效力和站队!但祖大寿还真没高明到会设这么一个局,来耗死大明。对于祖家来说,投靠满清帮着满人打天下,真不是最佳选择。辽东维持住当年的现状,才是自身利益最大化的方式。 失去了机动性和野战能力,是包括大棱河、锦州等会战失败的核心原因。至少打这两场会战的时候,大明上下的目的都是一致的,事与愿违,想法再好、没有相对应的基础能力支撑,就没有实现的可能。军队不能机动作战,就只能被动挨打。防守战打的再好,也不可能取得战争的真正胜利。 第351章 再战大棱河堡 “建虏的大军最多还有两日抵达这里,咱们最多只有一天时间突破祖贼的防线!马总兵、今日连夜,咱们就得向祖贼发起进攻。” “指挥放心,今夜的突袭战某亲自带一旅兵马做前锋,定会为大军西进打开突破口,将锦州兵打回锦州。”马爌老于骑战,打这种前锋战最为合适。 “这样吧、将张武诚、王进宝、张勇的三个团调到一起,重组为先锋突击部队,他们都是总兵的老部下,指挥起来顺手一些,另外将王二他们的人也加强进去,别看他们这一百来号人,用好了却能帮大忙。” “武威伯悍勇非常,有他助力定能马到成功。” 残破的大棱堡城内,祖大寿原本红润的脸在篝火的照映下变得腥红异常。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他的心绪非常不好。种种当年惨烈的遭遇和记忆,全部往出来涌,控都控制不住。 “父帅,对岸的明军在调整部署,他们很可能会连夜突击。”祖大寿的小儿子刚从外边观察完敌情,赶紧跑到大帐里汇报情况。 “满人在身后追着,他们肯定会趁早来攻!时间越早、对他们来说越有利。” “父帅、为何你和摄政王都判断明军回撤时,必来大棱河?他们为何不原路回返?” “常言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然水有道、兵有迹!不来大棱河走一遭,明军就不算来一次辽东、他们要让全辽的百姓知道明廷要复辽的事。同时、越过大棱河将咱们逼到锦州城里出不来,他们就有了退路、不愁被满人堵在辽中。从大宁出来后,这帮人就没打算再从大宁原路返回。” “父帅是说他们要从海路撤到关内去?” “是也不是!他们未必要从海路撤到关内,但海路他们得先打通了再说。” “那么父帅、我们出不出全力堵住这路明军?” “傻儿、现在是咱们考虑出不出全力的时候?说的好像咱们出了全力,就一定能阻住明军西退一样!给儿郎们传令、血战大棱河不使一兵一卒明军过河。” 最不想麻友谅他们平安回关的还不是满清,而是祖大寿!若是麻友谅们大摇大摆在辽东走了一遭,还全须全尾的回了关内,这不就是否定了祖大寿以及整个辽东祖家数世的功绩?用后世一部电影里的话说,老祖等人在辽地丧地失城哪就不是态度有问题了,纯粹是能力不行。祖大寿宁可背一个汉奸的骂名,也不想获得一个整个大明关东军全是废物的标签。汉奸起码说明还有用,废物就彻底没救了。 身穿光明铠、手握丈八矛、祖大寿亲自督阵,在大棱河堡城外摆开阵势,与前来夜袭的马爌等人展开苦战。锦州兵在火器装备上,应该是大明旧军中最好的之一,或者说是唯一。因为吴三桂的关宁兵团实际上是和锦州兵团是一体存在的,大明并没有关宁军铁骑、准确的来说应该叫关宁锦军或者叫关东军。只不过后来锦州失了之后,只剩下宁远和山海关之兵,才被称为关宁军。 夜晚的战场上枪声大作、火光冲天、炮火不绝,若是从战场上空来看,甚至能生出一种错觉,眼前的这战场怕是和后世的热武器战争差别不大。 “父帅!明军的火器太猛!儿郎们的护甲根本顶不住用,这仗没法打了。”祖泽洪带的亲兵队已经被打散,他赶紧退到祖大寿的中军阵中,劝老爹退兵。 “朝廷的大军这两年果然是有了长进,别人只说是火器犀利,今日来看,战阵之力亦不下于满人也。能在夜间调动自如、目标明确、虽各自为战,却丝毫不乱、配合密切。此部之军可谓是天下强军也,泽洪、速速传令大军往锦州撤。”祖大寿一边评价明军的战力,一边向儿子下了撤军命令。论战场逃脱,锦州兵的能力可是天下数一数二的。 正当祖大寿带着家丁队往战场后方撤的时候,马爌和王二已经带着六七百人杀到了他们身前。 “武威伯、看情形前边应该就是祖贼的亲军队,咱们说好了,若是碰到祖贼,你可得留给本将来结果。”马爌与祖大寿共过事,对这个反复无常的家伙是恨的牙根痒痒。若是有机会亲手了结此贼,哪肯定是人生快事。 “马总兵且放心,俺对结果祖贼没啥兴趣,这功劳定会让给你。” 说话的时间,王二将对着前边就是连开两枪,两个举着火把的锦州兵就倒了下去。这家伙现在练就了一手举枪就射的本事,能在骑马奔驰的过程中,将换子弹、射击等动作一气呵成。最关键的是,打枪还准! 祖大寿的亲兵都是好手,可王二手下的这帮人,却是好手中的好手,且还有装备优势,一会功夫,挡在前面的两三百祖家军就被打散。见自己身后的兵马挡不住追杀而来的明军。祖大寿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狠抽了身下宝马一鞭子,加快马速狂奔逃命。 “总兵、俺给你表演个绝活,你且看着。”王二见猛追了好长一段路,祖大寿身边居然还围住数百亲兵跟着他狂奔夺命,这可不行,再这样下去自己这边的人都会有不少跟不上追击节奏而掉队,于是他准备拿出看见本领给马爌他们秀一下。 只见王二一边狂奔一边将马枪挂在了马身上,然后一手从身上摸了颗手雷,一手取出了火折子。迎风吹燃火折子以后,王二点着了手雷,但他没有立刻扔出去。骑着马,脚下的马刺发力,战马吃痛将速度提到了极致。两三吸之后,王二才扔出手雷。 被王二扔出的手雷,直接飞到祖大寿亲兵的头顶才炸。 “轰隆”一声、六七个狂奔的祖家亲兵便连人带马栽倒在地。身后的王二并没停手,而是故技重施。连扔三发手雷之后,围拢狂奔的祖家亲兵便被打散了。 还有这种操作?紧跟在王二身后的马爌被他这番骚操作差点闪瞎了眼。手雷居然能这么用!不是艺高人胆大,谁敢这么玩?节奏稍微把控的不好,就会玩现的。王二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练出这身本领的? 都是被逼的!要不是前些日子被人像撵兔子一样撵,王二也不会练出这等绝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手段是专门用来打散大股运动中的骑兵的。 第352章 祖大寿卒! 王二的一招轰天雷,硬生生炸开了祖家亲兵的拱卫圈。策马狂逃的祖大寿,只听见耳边炸响了几声雷,然后就感觉到身边的人少了许多。 “祖大寿、枉你也是纵横辽东数十载的人物!这样一味狂逃算怎么一回事?本将今日给你个机会,与本将放马捉对,若是胜了、便放尔等离开。若是败了、束手就擒,休要像现在这般鼠辈行经。”马爌已经追到了祖大寿身后,身边的王二手下按耐不住的想将祖大寿等人一通火枪给结果了!但被马爌给压住了,马上骑战用火枪解决问题,很是对不起祖大寿的名头。 狂奔的祖大寿没有理会马爌的喊话,还是径直的往前逃命。 “奶奶的!敬酒不吃吃罚酒,马总兵,吾先将这贼的马打死了,再交给你来结果他的性命。可惜了一匹好马,跟着此贼受了罪。”说话的空当,王二对着马头就是一枪。他没有马爌那么矫情,管他是谁、一枪撂倒才是正事。 枪响之后,一声马鸣!然后只见祖大寿的马踉跄着往前跑了几步,然后就滑倒在地。祖大寿连人带马往前滑行了数步距离,才停在了地上。 身边的祖家亲兵,见到自家主将倒在战场上,也没再逃窜,而是围在了倒地主将的身边。 身后追击的马爌、王二等人此时也追了过来,堵在了外围。 空气突然安静,只听见双方的马匹在喘着粗气。等了半响,跌倒在地的祖大寿堪堪站了起来。 “马爌?老夫没想到、会载在你手里,也罢!儿郎们,你们尽数逃命去吧。”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和鲜血。祖大寿、散乱着头发,脸色腥红,发了一声狂笑。 “将爷!我等与你共生死!”身边的亲兵并没有鸟兽散,祖家世代为将、身边的亲兵都是累世随着祖家共荣辱,这般情况下,他们是不会跑的。 “祖大寿!本将今日给你个体面!吾与你对挑,若是本将死,你带着人马滚回锦州,若是你死于本将的长槊下,尔身边亲将本将同样会放其走脱。”马爌一边翻身下马,一边向祖大寿喊起了话。作为一名单挑爱好者,他实在是不想放弃与祖大寿这等枭雄对挑的机会。 “痛快!未曾想我大明还有你这等英雄人物。儿郎们散开,本将与马总兵好好讨教一场,看吾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和年轻后生走几招。”祖大寿这家伙身体素质相当不错,从高速奔跑的马身上跌落下来居然没什么大碍,也算是奇迹了。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退路,所以很是光棍的答应了马爌的请求。 将长槊拿到了身前,马爌郑重其事的说道:“祖大寿、大明上将军、骑兵师师长马爌,念你曾为大明守疆御敌的份上于阵前与你决生死。今日你我只凭本事。” “痛快,马家小儿,将你的本事全使出来吧,让老夫看看这几年咱大明的小将们都添了些什么本事。”在祖大寿面前,马爌确实是小辈。 两人放完狠话后,同时大喝一声便各自举着长槊杀向了对方。 槊是马上使用的长兵器,步战的时候其实并不怎么好用,更不怎么好看。冲杀过来的马爌和祖大寿并没有挤到一起,而是各自挑着一杆长槊围着对方转圈圈。 王二在两人对垒的外围看了半天,也没见有个结果。心里不由吐槽起来,这两人决的个毛线生死,尽耽误时间,有这功夫,好几枪都打完了。 就在王二心里吐槽的时候,两人突然动了起来,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的长槊便互相刺了过去。 “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马家小儿,望你能信守承诺。”肚子上插了一根长槊的祖大寿强忍着痛,吃力的说起了话。 “祖军门承让了!” “马家小儿、大明若是有着一日重回辽东,望你给陛下进言。免了我关锦之民的罪,宽待吾土吾民。” “不劳军门费心,圣人乃不世出的贤君、安民固土、自有安排!锦州之民回到朝廷治下,自会和乐安康。” “贤君?望你所言成真。”说完这话,祖大寿一把拽出了插在肚子里的长槊,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倒在地上的战马身旁,挣扎了几下后倒了下去! 等了半响见祖大寿没了动劲,马爌朗声对还在旁边围着的祖家亲兵说道:“将你家主子和战马都抬到锦州去安葬,告诉祖家还活着的一应老小,辽东大明迟早要复,望他们好自为之。” 明末的一代枭雄祖大寿,战死在了大棱河畔。他不是死于自己大半辈子的敌人满清之手,而是死在了自己效力了大半辈子的大明故国军将的手中。大棱河畔,曾经是他为国尽忠的地方,也见证了他叛国束首。 麻友谅带着后军赶到此间战场的时候,祖家的兵早就带着祖大寿和战马的躯体往锦州撤了。 “马总兵,祖贼可是确定死了?” “被吾的长槊戳了个对穿,他肯定是活不了的。” “你的槊技了得啊,能将老于军阵的祖贼结果了,等闲人可干不了!”麻友谅自己就有杆长槊,自然知道这玩意不好使。所以对马爌能挑死祖大寿,很是佩服。 “老贼实际上在跌落马下的时候,已经亏损了气力。若是其状态安好,吾未必是他的对手。” 两人聊了几句祖大寿的事之后,便将话题转到了接下来的战事上。经此一战,锦州兵不会再是威胁。沿着大棱河向南到了入海口,就能于海军联系上。大军算是有了稳定的退路。此次跃击辽东腹地的战事,可以说是已经完成了大半。 “咱们在大棱河口休整吧,若是虏贼追来,战上几场再说。”麻友谅最终决定不再大范围行军,而是等开海之后乘船撤回关内。原本的计划中,最好是插到辽南与刘元斌他们汇合。可现在来看,清军四五万人堵了过来,去辽南太过困难。 “也好!就是不知道现在辽南那边打成什么样子了。”没有即时通讯手段,身处辽东腹地的马爌和麻友谅当然不知道刘元斌他们现在打成了什么样子。从实际情况来说,他们这十来二十天的辽东之行,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味道。除了打死了祖大寿之外,好像并没有取得什么值得说的大战果。 第353章 手摇式缝甲机 二月十五,天津港这边已经正式开海数天,京师终于收到了各条战场的确切消息。 “陛下、辽南战场已经光复了复州和盖州,并且歼灭了虏贼阿济格兵团两万余敌,加上此前消耗在金州防线的过万兵卒。去年冬末到今春其损失的兵马接近四万,还有数万民壮战死,可以说是大伤元气。另外、海军也已在大棱河口联络到了突袭辽东腹地的骑兵师,现下正接应他们回返天津。”黄得功已经很适应自己的身份了,军情汇报的有板有眼,挺像那么回事。 “刘元斌他们动作倒是挺快,取得的战果也挺令人欣喜。等麻友谅他们撤回来之后,辽南估计还会有一场大的拉锯战。给他们传令,让沉着应战,不急不躁。今年辽南不会太平,挺过今年形势将彻底与我有利。” “眼下辽南有四师兵力,总计兵马五万有余!不管虏贼有什么动作,我军当能轻松应对,现下来看复辽指日可待。”跑过来参听军事的周延儒对形势判断更为乐观,拽着胡子就是一通猛吹。 通过目前反馈的军情来看,两翼钳制满清的战略布局已然奏效。从现在起,满清将再无力来骚扰北直隶,除非他们能将辽南和大宁的明军全解决了。不过眼下的大明,也无力再将战线往前推。朱由检觉得,明后两年明清之间的态势当转入战略对峙。等将大宁和辽南消化之后,再考虑整体光复辽东的事。 既然辽东那边要进入平缓期,那么现在就得考虑关内的战略布局了。盯着地图看了半天,朱由检发现自己居然不想光复任何一块大明腹内之地,看那里都像是看累赘。 “诸位、关外之战今明两年当以拉锯为主,那么腹内之地,我们当向那个方向用力?”既然自己犹豫不决,哪就将皮球推给下边人,看他们是怎样一个想法。 还没等军令堂的人说话,周延儒先抢过了话头开口说道:“陛下、虽然整顿腹内刻不容缓,但老臣觉得,还是缓步而行为上。今年先以增兵、练兵为主,等兵马有余,再一鼓作气荡平宇内。” 增兵、练兵为主?听老小子的意思,好像他也没多大心力往腹内用兵啊。 周延儒今年以来,心态还真变了。以前他对恢复腹内平靖天下是有执念的,在一省之地上当首辅,当的个什么劲。好说不好听啊。另外一省之地毕竟财力有限,势不能长久。但现在他的眼界变了,谁说一省之地财力有限不能长久,明明现在朝廷的手头比以前宽裕多了。以前他天天为钱发愁,现如今他觉得钱的问题都是小事,地盘小了,能用的钱却多了,这上哪儿说理去?除了钱事外,军事上的成果更是让老周三观尽毁。从前集全国之力,还被满清压着打,可靠着一省之地,朝廷现在却在压着满清打。弄来弄去、合着地盘大了,全然没用! 既然地盘大没用,那么为何不将现在的一亩三分地经营好了再说?急急忙忙去揽别的烂摊子干什么?周延儒越来越觉得除了北直隶以外,全国其它地方都是拖后腿的货,能晚一日去接烂摊子,还是晚一点的好,好不容易有好转的国事,再被那些烂摊子给拖累的回到从前怎么办? 从内心的想法来说,周延儒和朱由检这对君臣,此刻的心思惊人的一致,两人都不想奋斗了,都想着先将北直隶这一亩三分地经营好再说! 皇帝和首辅不想奋斗了,下边的人是有力没出使,所以当天的军议,议了半天也没出个结果。朱由检最后宣布,腹内军事,等下半年再说,眼下还是将目光和注意力集中在大宁和辽南! 不急于解决腹内之乱,不代表可以完全躺平。朱由检自己也明白,腹内之事迟早要解决,躲是躲不掉的。既然现下不对外用兵,那么就得在北直隶强身固本,而不是什么事都不干。 如何有效的强身固本?想了半天、朱由检觉得除了搞基建以外,最重要的还是要提高工业水平。自己穿越这几年,表面上看是弄了不少新东西,实际来说工业生产水平并没有出现什么划时代的进步,尤其是机械制造水平的提升更是不明显。目前的这些技术积累,并不足以促使大明发生真正的工业革命。 只有正真进入工业革命的节奏,大明才会势不可挡的走向中兴。 好长时间都没去关心一下煤山天工局里的那帮匠人了,为了能技术兴国、工业兴国,军议会结束后,朱由检赶紧跑到煤山的天工局去视察。看看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新进展,顺便也给他们布置一些新任务。 宋应星最近一段时间在密云厂务区主抓新式炸药和引火的生产工艺,煤山的天工局只剩下一些匠人。这些人见好久没见的万岁爷又来了西山,赶紧围了过来献殷勤,为自己争取项目。 “陛下、这是我们天工局机械司最新制的缝甲机,原本想着这几天给你送到宫里,今是陛下来了,正好可以给我等提些改进意见。”天工局留守的负责人,将朱由检领到了一台铜制机械旁,谄媚的介绍着这款机器。 这帮家伙终于是将手摇式缝甲机给做了出来,朱由检赶紧过去,亲自上手试了起来。虽然与后世在大街上见到的手摇式钉鞋机有些差距,但大体来说基本功能是具备了。 “按这个规制,先制十台铜制的缝甲机出来,送到制甲厂让他们先试用。然后根据工人们的体验,再继续做改进,让其更为顺手和好用。另外、既然能缝甲,哪就能沿着这个思路做出合用的缝衣机出来。同时还要将手摇的方式,改成脚踏带动飞轮来驱动。这样一来,就可以将手解放出来,更方便操作。脚踏带动飞轮,实际上很简单,就是一个曲轴和皮绳的事。三月之内,朕希望见到你们的成品。合用的成品出来,缝甲项目组赏银两千两。”脚踏缝纫机可是能正经改变生产效率的东西,既然大体的技术方向和路径已经解决了,哪就得催他们一把,让他们尽快完成产品定型,进入大规模生产阶段。 第354章 做出来无用的东西、还有人买单? 缝纫机是正经的联动机械,技术成熟对整个工业体系和工业思维进步都有巨大的推动作用,会带动一系列零件加工技术走向成熟! 铜制机械在成本上的确有些高,但朱由检觉得这个代价得花。他已经想好了怎么让这玩意正经发挥作用,等大体成熟的缝纫机做出来以后,先采购四五百台成立一个军服和官服制造厂。技术和产品只有大规模应用,才能发生快速的迭代和进步,闭门造车弄出来的东西是永远不会流行起来的。 刚出来的东西成本肯定高,只有大规模的应用才有可能降低成本提高运行效率。中国古代没有产生太多的划时代工业产品,很大原因是人力成本相对较低,而新生的东西在各方面都不完善,综合效率未必比之前的办法有优势,然后很多技术在萌芽状态便被扼杀在了摇篮里。所以刚刚起步的时候,必须要用行政手段帮一把,让技术走出襁褓期,能独立应对充分竞争环境。 蒸汽火车刚开始在欧洲出现的时候,效率还没马车高哪,是经历了几十年的技术积累和改进,才走向成熟的。大明民间没有这个孵化氛围,只能靠决策者的意志来打破这个宿命。 “天工局接下来的工作有几个重点内容,一是对缝衣机项目进行集中公关,务必要在半年到一年内做出适合生产的缝衣机,且生产出两百台以上的成品。二是集中力量仿制西洋钟表、务必要在一年内仿制出两百台以上与西洋造的性能一样的钟表。三是集中力量做出能能烧蒸汽供暖的锅炉和暖气系统,今年将御花园的供暖系统全部更换为锅炉水暖!这三个项目,宫里会进行人财物全力保障,天工局缺什么从王总管那里要就是。若是今年完不成这三个任务,所有参与项目的工匠和官吏一律降级使用。” 巡视完天工局后,朱由检将煤山的天工局匠人召集起来向他们发布了今年的主要任务。目前的这三项任务是他慎思之后,确定的内容。 缝纫机项目能提高整体机械制造能力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也能解决现实的生产需求问题。军装和官服每年的需求要十万套以上,用缝纫机生产能相对提高生产效率,降低生产成本。 钟表是精密仪器制造行业的基石,现在来说全世界的钟表行业还处于起步阶段,技术水平的差距并不是不可逾越。这时候用力可以很快赶上其它国家的水准,时间拖的长了就有跟不上节奏的风险。大明在精工制造上与世界最高水平,并没有代差,甚至有些匠人的技术水准还比他们高,要珍惜目前的条件,若是再耽误几十年,恐怕真就错过机遇了。精工制造出问题,影响将是全方位的。后世的欧洲为什么能一直引领全世界的高端制造行业?就是因为他们经过几百年的积累,攒下了足够几代人吃的技术老本。先发优势一旦奠定,想赶上难度太大了。 弄锅炉水暖,则是为蒸汽机做技术积累。通过暖气技术的发展,人们会对蒸汽性能了解和熟悉,也能使一些相关的设备和理念走向成熟,比如蒸汽压力概念的形成和测定,再比如蒸汽管道连接和密封技术的成熟。 简单的蒸汽锅炉制造起来并不难,就是弄个密封的铜蒸锅,将水烧成蒸汽后,顺着管道流到散热器里,然后再通过压力回流到冷却池中。整个系统的连接,刚开始的时候可能多数需要铜质构件来玩成,成本会相当大,若是只为了自己享受,朱由检肯定不会这么做。但为了将锅炉供暖的技术路径探索出来,钱还得花。等技术成熟后,很多零部件将完成铁制零件的替换。包括缝纫机在内,只有主要构件从铜替换为钢铁,才具备全社会推广的条件。 从天工局离开回到宫中后,朱由检找来了王承恩。他觉得提高整体工业技术水平,只靠天工局似乎有些不够,另外天工局是行政事业机构、弄出来的东西转变成商品,又涉及到了产业经营上的事。这两者之间得有个比较融洽的制度框架,好让其不互相掣肘,但又不搅合到一起变成吃大锅饭。 “大伴、最近这两年朕对宫里的事关心不够,以至于之前确定的一些改制方向没有继续推进。现在正好有些时间,宫内的改制要继续深入推进。往后宫中事务将正式分为三个部分,内事管理部、宫产实业经营部和皇家金融产业经营部,这三个部门以后将彻底独立开来,内事堂堂事、庶务总理和三部部长共同组成新的宫业事务管理局,成为新的内宫最高管理机构。这两天你和涉及到的人沟通一下,将三部产业先划定,完了咱们开会合议。” “皇爷、皇家金融产业经营部要涉及些什么啊?” “就是驸马和新乐侯掌管的皇家银行、制币厂、以及他们新成立的投资局。”合着王承恩没弄明白金融产业是个什么部门啊。 “老奴明白了。” “实业经营部的部长,就让刘大昌来做吧,留一个副部长的位子给于连成。实业经营部成立以后,专门设立个技术研究司,研究司的架构仿效天工局。以后研究司将和天工局进行业务对接,天工局制的涉及民生的新式物件由研究司接手跟进、然后实业经营部根据实际情况确定生产办法,组织生产。生产出来的产品获利,拿一成半给研究司,研究司分半成给天工局作为奖金,另外的一成作为自研经费,同时研究司将承担天工局涉民生产品研究的物料成本!当然研究司也可以完全自研产品,这样所有分的钱都由他们自己支配。” “皇爷、天工局耗费的物料全由研究司来承担吗?” “凡是研究司接手的项目,就由研究司来承担。研究司没有接手的项目,若是朕或者是军令堂那边安排的,由宫里和军令堂走账,跟研究司没关系。天工局自己弄的项目没人接手,则由他们内部承担成本。朕会每年拨一笔专门经费,帮他们将自己折腾、没折腾明白的成本分担一些。” 世间还有这好事?王承恩听到皇帝最后说还要专门给经费供他们瞎折腾,老眼都瞪大了。做出来无用的东西,还有人来买单,真是恒古未有之理。 第355章 打火机产业链 天工局将来肯定要国家化,不能和宫产牵扯的太深,不然以后分拆的时候会很麻烦。再说宫产的研发不能全靠天工局来撑,必须得有独立的专业研发机构来支撑宫产。 除了用研究司做天工局与宫产之间的中介以外,朱由检还准备依托现有的皇家大学体系、宫里办的工商管事科体系建立起一整套属于皇家的工业化教育体系。 由于长期受学而优则仕的固有思维影响,整个外部的大学教育体系还是得围着官吏生态来营造,没法正经展开工商业人才的教育。因此教育体系还得再弄一根腿来撑着。实话说对于改变学而优则仕的固有思维,朱由检并没有多大信心。在后世、这个问题都没有得到有效解决,何况是现在? 朱由检现在的想法是,朝廷的行政体系尽可能的只做纯行政性事务,未来的大明也尽可能的少设国企,有、也是涉及一些不以市场为导向的产业,比如铁路营建,军工生产,港口、口岸经营,工业区、城市的半市政、半民生类的商业地产运维。正经的工商产业、以及金融产业主用宫产的方式去参与。这么做的目的是让行政体系,只做纯粹的裁判员,不做运动员。然后用宫产体系自主培养人才的方式,吸纳社会中的人才进入。当官入仕是好,可机会毕竟小,即使是设计中的教育体系全线铺开,大部分贫民子弟还是很难坚持读完整个教育阶段的。有了宫产体系后,被分流出去的人就会有另外一个可上进的渠道选择。到宫里的产业当个工人、普通职员、大小管事、就是他们的出路!当年宫里招太监,都不怕招不到人,这玩意总比当太监有吸引力吧?这样的方式可以让一部分人先降低期待,然后安心的走曲线成材的道路,和那帮只想当官的家伙早早的分道扬镳。 与王承恩谈了半天宫里事务的改制和整合后,朱由检难得有闲心。想和王承恩聊点闲天,从侧面听听宫里最近的发展情况。 “大伴、坐朕旁边,咱抽根烟说会闲话。” 听到皇帝想抽烟,王承恩赶紧麻溜的从旁边的桌子上取了一根烟,递给朱由检。然后从袖口取出打火机,打开盖子,用大拇指使劲搓了一下打火轮,打出火后拿到了皇帝嘴旁,给皇帝点好烟后,顺便给自己也点了一根烟,两人开始吞云吐雾。 “皇爷、你吩咐人做的点火机,可真是好物啊,抽烟人因此方便了不少。” “大伴、点火机出来以后,卖的怎么样?” “卖的好的很!一两银子一个,供销社都卖断货了,看来还是定价太便宜。” “一两银子一个?卖这么贵!”不就是一个搓破手煤油打火机吗?再怎么说,也值不了一两银子的价格吧?宫里的这帮人,这是把顾客当冤大头来宰啊。 “不贵!一件打火机宫里才赚七钱多银元,买的便宜了、想卖的人太多、根本抢部过来。” 说的这还是人话吗?百分之七十的利润,还觉得赚的少?“估计过不了多久,宫外的人就能仿制出来了。这钱也就赚几个月时间,到时候还是得用平价的方式往外销,咱们的产品要做好品质,这样才有长久竞争力。” “估计一时半会外边的那帮贼是很难仿制出来的,他们就是能做出点火机的样子,也找不出合用的火石!再说即使他们做出了点火机,火油还不是要买供销社的?点火机里用的底簧也得用宫里产的。” 听王承恩这口气,一个简单的打火机,居然有很高的技术门槛,外边的一般工匠很难仿制的样子。 朱由检确实将打火机的工艺想的太简单了,细说起来这玩意涉及到的壁垒还真不少。由于宫里有整个产业链的支撑,才能用相对便宜的成本进行量产,外边的工匠,他们没有配套产业链,做一个打火机出来还真是比较费劲的事。 晋商马天明,现在做的生意就是打火机产业供应链中的一环。去年年底出了趟关,差点被草原上的马贼给抢的血本无归,跟着他的几个兄弟亲戚都以为自家老哥回去怕是要破产了。结果回关之后,这家伙居然没有赔钱反倒是走了大运气。 古北供销社的管事验看完他带来的火石后,很是痛快的付了银子,并将之前答应他的条件全数兑现。 靠着贷来的一千两银子,马天明除了给几个伙计一人买了一匹私骡外,还一口气给商队添置了七十多匹骡子,十辆大车,将马家商队扩充成了一支真正的大商队。然后他将流落到北直隶的自家八杆子能打来的亲戚,全叫到了他的商队里给自己打工。 带着近百人组成的大商队,马天明浩浩荡荡的再次踏上了草原。让他底气十足的原因,不光是自家商队现在人多势众,还因为供销社专门给他批了一面旗,有了这面旗后他就是正经的供销社商盟的会员。商盟在口外是实行联保制的,若是有人打劫和欺压商盟的会员,整个商盟将会共同应对,采取相关手段进行反制。另外、别忘了供销社后边的老板是谁,和商盟会员过不去,哪就是和大明朝廷过不去。 “哥、咱们这次还是直接到了爱辉部落再做生意?”这趟出来老弟马天海对自己老哥更崇拜了,上次遭遇的情况老哥都能绝境翻盘,还有什么事是老哥办不到的? “这次咱们运了这么多货,爱辉部落是个小部落,肯定是消化不完的,在路上的时候,要出一半货!” “留一半,他们也怕是消化不了吧?” “就留一半吧,到了地方后我准备和巴布族长商量一下。在他们部落的地盘上开个巴扎会,以后我们不再跑其它商路,就跑这一条路,每回过去都开巴扎会,如此一来爱辉部落也能兴旺起来。” “哥、他们部落能不能兴旺关我们商队何事?” “你不懂!咱们的火石生意,以后主要还得靠爱辉部落。他们靠着我们兴旺了,咱们的火石生意才能长久。不然有别的强势部落见火石生意脸红,抢了他们的地盘,到时候我们就得看人家脸色。与其看别人脸色,咱们还不如将爱辉部落扶持强大,我们两家互为表里、相互支持,就没人敢打这生意的主意了。” “咱们有能耐将一个部落扶持强大?” “咱们当然没这个能力!但咱们身后的供销社有这个能力,如今我们马家可不是无根之萍,咱们是靠上了一棵参天大树。”将爱辉部落扶持起来,并不是马天明自己想到的,而是供销社的管事给他交代的任务。当然了、这也只是一个初步想法,关键得看这个部落的人上不上道。要是人家不上道,就得另想办法。 第356章 仇人?恩人? 商队来到了上次马天明他们被抢劫的地方附近,看着这个记忆深刻的地方,马家的几兄弟神情明显变得不同。 “哥咱们是直接离开这里,还是在这里留两天。”马天海凑到了老哥身旁,询问他的意思。坦白说,对这个地方直到现在他都有点怕。 “留一两天,去附近的敖包咱们做两天生意再走。” “哥、若是再遇见那帮家伙怎么办?” “照常和他们做生意,现在他们总不可能再来抢咱家的货吧?”马天明知道尽管现在自己的实力暴涨,可还是没有寻仇的资格,在偌大的草原他依然啥都不是。 商队停在了附近的敖包,点起了篝火。敖包是草原上独特的存在,有的地方是用石头垒的,有的是用木材垒的。草原的部落垒这个玩意,即是为了标注地盘,又是为了当地标,敖包相当于是草原上的定位点。敖包附近点起篝火后,用不了多长时间,附近部落的牧民便会赶过来查看情况。商队在这里点起篝火,牧民们闻知情况后,很快这里就会变成集市,成为热闹的商业交流场地。 篝火点起后不久,就有好几波牧民骑着马跑到了这里打探情况,看到是一支规模不小商队,他们赶紧掉转马头回到自己的部落报信。 当天晚上,商队周围便出现了数支蒙古小部落前来安营。 第一晚一般情况下是不做交易的,牧民们会生起篝火,杀羊、置酒,与商队的人开联欢会。唱歌、跳舞、喝酒、吃肉是当天得主要活动。像马天明这样的商队头领,自然是最受欢迎的存在。挨个在各个部落的营帐和篝火旁喝酒吃肉联络感情,为即将开始的商业交流活动打下互信的基础。 马天明以前跑单帮的时候,跟着其它的商帮参与过好几次这种活动。没想到有着一日,自己居然也有机会独立发起这种大活动,马天明的脸被篝火照映着格外通红透亮。 让兄弟提着酒坛子,马天明来到了一个小部落的营房,正准备向部落头人敬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碰见了老熟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抢自己的贼人就是眼前的这个小部落,对于他们头人的这张大脸他可是记忆深刻。 双方四眼相对,那个头人也愣了神,显然他也想起了眼前这人是谁。这人不就是前几天带着几个小弟跑单帮的小商人吗?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大商帮的头人了?有这么扮猪吃老虎的吗!头人此时脑袋都要炸了,整个气愤尴尬至极。 “哈哈、真是难得的缘分。不成想,今日居然遇见了马某的恩人。恩人这些日子可好?天海、给咱们的恩人将酒满上、马某给恩人敬碗酒!”愣了一会之后,还是马天明反应了过来。让弟弟赶紧倒酒! “马东家、俺……”部落头人被马天明的这番态度给整不会了,开口想说几句话,结果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贵人、前些日子与马某有活命之恩,要不是贵人给马某开了恩,留了一匹财货,马某怕是再无机会来草原了。贵人可否给面子,咱们共饮了这碗酒,将之前的事揭了过去?” “马东家真要揭了咱们之前的事?” “哪是自然,马某往后还要在这草原上讨饭吃哪,多条兄弟多条路,不知贵人可否交马某这个朋友?” “马东家是大生意人,果然有大气度。阿图尔是粗人,之前多有得罪,若是马东家不弃这朋友当然交得。” 两人聊了几句话后,端着搪瓷碗连喝了三碗酒才停。酒一喝完,两人的话就多了,阿图尔领着马天明他们到了部落的篝火旁喝酒、吃肉、侃大山。从他们熟络的样子来看,丝毫不像是前些日子结过大仇。 喝了数大碗酒,直到深夜,马天明才在兄弟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回到商队的营帐里。 “哥、你怎么和咱家仇人喝起了酒,还说什么他是咱的恩人,将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到了帐篷,马天海埋怨起了自己老哥,他很不理解自家老哥的行为。 “天海啊!咱们是商人,商人的原则就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今日见到的哪家伙,一看就是个破落部落的头人。这样的人现在是我们最需要交好的。” “我们和一破落户交好干什么?” “天海,咱们马家这才刚刚开始立足,在草原上可以说是啥都不是。像咱们这情况正是落在了不上不下的中间,与单帮生意人相比,咱们是大商帮了,可与真正的大商帮比,咱们又没有任何根基和渠道。像咱们现在这情况,上杆子与草原上的大势力交好,人家压根不会搭理咱。所以咱们现在最好是和一些落魄的小势力打好关系,慢慢的我马家也就能真正在草原上立下名号了。” “哥、我看别的商帮好像不是这么做生意的啊,你这办法行得通吗?” “咱家的情况和别家不同,别家的生意与破落户交好没啥用。就比如阿图尔他们部落,这么大的敖包会,也就只杀了一头羊来待客,与他们这样的十个部落交好,都不如交好一家大部落能得利。但咱家不同,咱们的主要营生是火石,其它生意都是顺带做的。捡石头,不管是大部落还是小部落,其实都差不多。” “哥、哪咱只交好爱辉部落一家不就好了?和其它破落户打交道作甚?”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靠爱辉部落一家,咱们岂不是有可能被他们拿捏住?另外、火石生意毕竟不是正经的大生意,往后咱们马家还是要做羊毛、皮货等草原上的主流生意。趁着咱家现在有独门营生的机会,我们广结善缘,聚少成多,若是有数十家这样的小部落与咱家交好,可不就能比得上一家大势力了?而且这些部落的兴旺,还与我马家有关,你说咱家往后是不是能有更大的话语权?”由于喝了酒的缘故,马天明的话比平日里多了不少,乘着酒劲,他将自己的商业野心说给了自己弟弟。人的野心是随着机遇而变化的,由于赶上了火石这门独家生意,再加上古北供销社管事给他说的话,马天明的野心便被激发了出来! 第357章 滑板车! 敖包会连开了三天才结束,马天明商队带过来的大半商货被附近的部落和牧民交换走了。大明普通百姓手中的货币少,牧民们手中的货币其实很更少。好在现在有了羊毛,不然敖包集会只能是部落首领和贵族们的盛宴。 “阿图尔首领,上次你给马某留了一匹骡子的商货,这次马某给你补上。”在敖包会即将散场的时候,马天明专门找了一趟阿图尔,说是要给他免费送一匹骡子的货。 “马东家,这可使不得。你能和我们部落公平做生意,已经很给阿图尔面子了,再要了你免费送的货,我阿图尔还怎么在草原上站着撒尿。” “首领、马某给你的,你就拿着。实话说,我看你们部落也不富裕,多点货,想必日子总能好过一些。” “让马东家见笑了。我们部落这两年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前年遭了黑灾、大半的牛羊折了进去。冬上的时候实在过不下去了,才向马东家你们的商队下手,想着将冬天挺过去,让部落少死些人。说起这事,俺就羞煞着不敢见你马东家。” “都过去了、首领也不要再将这事挂在嘴上。话说、现下你们部落的日子好过一些了没有?” “唉、一言难尽!也就是堪堪能够过活。我们打算过些日子往西边去放牧,将从马东家手里换的货倒换一些出去,想着应该是能让日子好过一些。”草原的很多部落也兼职做生意和二道贩子,不然马天明他们拉到草原上的货,也不可能次次销售一空。 “首领,你这次换的货也不多啊,怕是赚不了多少钱。” “能有赚的就不错了!总比什么辙都没有强吧?” 看着阿图尔颓废的样子,马天明嘴角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稍微压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他开口说道:“首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 “唉!谁说不是哪。” “马某这边有一个本不该说的事,不知首领愿不愿意听?” “马东家可是有让我们部落走出厄运的办法?” “唉!实话说、马某还真能指条好路给首领。只不过这事说出来,有些对不住别的朋友。” “马东家,阿图尔肯请你看在我部落数百口子子民的份上,给俺们将这条明路给说出来。俺给你磕头了,你放心、俺绝对不会将你说的事泄露出去。”阿图尔神情激动的就要给马天明下跪! 马天明见状赶紧将阿图尔扶住,开口说道:“首领使不得!这样、爱辉部落,不知首领知道不?” “这部落离我们有一天的马程,他们的草场比我们还荒,马东家说的明路,可是和他们部落有关?” “正是和他们有关,有些话马某不便明说,这样吧、明日首领混到我们商队中,到那个部落去看看我们是怎么做生意的。其中之事,不言自明。” 看一眼怎么做生意的,就能给部落找到出路?阿图尔听的很是迷糊,也不知道这个姓马的商人是不是真能帮着自己的部落走出困境。 听一个点子,就能改变命运,对这句话深有体会的是洪狗子和他的兄弟伙们。前年的冬天由于听了李玉亭一句话,找到了事业新方向的洪狗子,经过与供销社一年多的合作,他的跑腿事业干的是风声水起。 一年多时间下来,跟着他跑生活的弟兄超过了五百人,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靠着这些兄弟们的买力,洪狗子挣了大钱,去年直接在京城买了一处两进的大院子,听说买价过了八百两,可想而知,他赚了多少钱。 洪狗子是发了财,连李玉亭看的有有些眼热和羡慕。没办法,这种事确实羡慕不起来,其他人还真没有他这么好命,次次都能赶上好机遇,一步步的朝着巨商之路靠近。看他这架势,再过几年、京城的商界大佬中,怕是都有他的一席之地。 下了班的李玉亭到了老娘办夜校的地方,接她上完课后回家,顺便帮着她收拾一下夜校里的杂物。 到了夜校的院子,看到房间里灯火通明、他便走到了旁边的耳房,去找刘大壮说话。 “玉亭下班了?其实你没必要每天下班了都过来接师娘,有我护送师娘,你还不放心?”刘大壮现在已经不用再到夜校识字了,但他每日下班后还是会来夜校,一边在耳房里忙乎自己的事,一边等李玉亭娘上完课,帮着归置夜校里的东西。 “大壮哥、我今日在社里见到了洪狗子,这家伙现在可是神气的很。你和洪狗子是一道长起来的,凭你的本事也能搏一份前程,这事你可得好好想想。”对刘大壮的生活李玉亭一直很操心,论人品和本事、大壮是他最佩服的人。可眼瞅着别人都发了财,刘大壮还是领着一帮半大小子做跑腿,李玉亭都替他着急。这个年龄正是奔前程的时候,怎么可以一直这么下去哪? “玉亭,俺就觉得白日跑跑腿挣份食饭,晚上到学堂守守门,看着兄弟伙们识字就挺好。搏前程,俺也没个心劲,再说洪狗子现在待俺还不错,开的工钱比干同样活的兄弟多,到别处未必有这么舒心。” “大壮哥!跑腿这活,终究是年龄小的时候干的事,难道到了养家糊口的年龄你还要干跑腿啊?咱们一道出来跟着洪狗子谋生活的,现下还有几人来干这活?不都是找到了更好的奔前程的事?” “这事以后再说吧。玉亭你见识广,你看看大壮哥做的这个车怎么样?兄弟们终日靠着两条腿奔生活,但脚力毕竟有限,你看看我用大车上用的轴承,做的这个小车合不合用?”刘大壮不想和李玉亭一直纠缠前途的事,于是就将手头新做的一个玩意拿出来给他看,转移话题。 李玉亭将目光转到了刘大壮的手中的板车上,刘大壮真是个心灵手巧的人,他用两个轴承、一块板子、以及一根木柄等物做了一个可以用脚踩着便可向前滑行的板车。若是朱由检看到此物,一定会惊呼,这不就是后世、大街上的小孩子们经常玩的儿童滑板车吗?儿童滑板车,也能当工具车用?朱由检一定不会想到。 第358章 两个高尚的人! 让刘大壮在院子里演示了一下滑板车的用法,李玉亭越看越觉得这东西应该很有前途。不要说刘大壮他们跑腿的时候能用的着,会让速度快不少,就是他平时上下班,都想弄一台这样的车,肯定要比靠两条腿走路快的多。 “大壮哥!这车好用的紧,平时跑腿送小件,背一个背篓,然后架着这样的车肯定会快不少。” “玉亭、你也觉得这车好用吧!明日,我就给兄弟教着怎么做这车,让他们往后跑腿,都用这种车,肯定能多挣不少钱。” “大壮哥、咱们完全可以开个做这样车子的小厂啊,不光是跑腿的兄弟需要这种车,就是上班的人,有了这种车也会方便不少,这绝对是能赚钱的买卖。” “开车厂?算了!弟兄们本身就手头不富裕,我再从他们身上赚钱,他们的收入只会更少。还是教给他们自己做车好,起码能省些钱。我们做厂子的话只能用新轴承,可弟兄们自己做的话,可以找大车上的旧轴承来做,不怎么花钱,就能做出来。” “我的哥啊!用这车的不光是跑腿的兄弟伙,其他人也会买的。再说即使咱们不做厂子,有灵性的看到还是会动起做厂子的念头,迟早有人会卖这种车的。” “哪就让别人去赚这个钱吧,我还是不想挣这个钱。” 李玉亭好说歹说,就是没劝动刘大壮开造车厂,这人犟起来就像牛一样,怎么说都不管用,反倒是差点将李玉亭给气死。 “大壮哥,既然你不想开车厂,哪就由着你吧。你将这车给我,明日我拿到社里,献给上头,让他们去做。起码也能给你换一些银子回来!” “献给你们社里?哪我以后还能教兄弟们怎么做这种板车吗?” “手和嘴都长在你身上,社里怎么会管住?若是社里做这种车,肯定还会往好里改,你这车其实就是个原型车,能让社里的人大概知道做个啥样子。”这时候没有专利买断这一说,供销社让职员们献新产品,其实是买他们的原始想法和点子,而不是买专利。从零到一的突破,往往是需要机缘的。只要有了零到一的突破性想法,依靠宫产的产业链,生产出来的产品在竞争力上很容易会比别人强。 “哪还好,这车就送给玉亭你了。若是能换来银子,我请你喝好酒。”一听自己以后还能教兄弟们怎么做这种车,刘大壮就不怎么在意这事了。他这人对钱财,真的很是不在意。天生一副古道热肠,谁也没得办法。 李玉亭拿着滑板车,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就献给了上边。三天之后他的大主管找了过来,说宫里新成立的研发司,对滑板车很是看重。直接赏了三百两银元! 揣着一塌银元军票,下了班后李玉亭飞奔着去找刘大壮。 “我哪辆车卖了三百两银元?”刘大壮很是不信的问李玉亭。 “钱都在这里了,你还有啥不信的?研究司的人说要不是因为你这车构造太简单,外边很容易仿制,他们还会给更多的钱来买断哪。其实这样也好,刚好合了你教弟兄伙做车的心意,不然我还不好给你交代哪。” “好,这样最好!” “大壮哥,这笔钱你拿上之后想干点啥?这可不是小数目,都能赶上我六七年的薪水了,是能做些大事的。” “说实话,我还正缺钱哪。没想到刚好有了这么笔飞财,正是解决了我愁心的事。” “你正缺钱?大壮哥、你要这么一笔大钱干什么啊?”别人缺钱使正常,可李玉亭想不通刘大壮为何缺这么一大笔钱。他要是想赚钱,肯定不是这么个样子。 “我一直想着、若是师娘办的学堂,能在咱们住的附近就好了。特别是不靠着洪狗子干爹的房子,哪就更好。这样一来,不但能教跟着洪狗子干活的兄弟,还能让其他乡邻的娃娃们也有机会识字。你是不知道,洪狗子对识了字的兄弟们去别处谋活路一直意见很大。经常说,正是靠着他,兄弟们才能识字,可尽出喂不熟的白眼狼。现在好了,有了这笔钱,就能买个独门的小院子,师娘授课也方便,不用看洪狗子的脸色,堵了他的嘴。” 买个独门的小院子独立办学?刘大壮的想法将李玉亭给吓了一跳。他这人真是毫不为自己做打算,尽想着一块谋活的兄弟们。 京城其实已经设了数十所公立的三年制初小,去这些学校上学是免费的。然而很多穷苦人家的孩子,还是上不了学。为什么?因为公立小学的授课时间是大白天,白天、穷苦人家的孩子还要去谋活路哪。另外,书本、学习用具是需要自费购买的,这也是一笔大开支,并不是所有人家都能负担的起供一个小孩子专职上完三年初小的。 晚上回到家之后,李玉亭给母亲说了今天发生的事,并将刘大壮准备拿这笔钱买个独门院子,脱离开洪狗子独立办夜校的想法也说了出来。 李玉亭娘听完之后甚是激动,对刘大壮的想法赞不绝口。 “玉亭、娘跟你商量个事。如今你也从工商管事科结了业,成了社里的小管事,咱们家靠你一人的工资,也能过的很好。所以娘想把社里的工作给辞了,专门办识字学堂。” 办识字学堂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刘大壮刚拿了一笔巨款,就想着买院子办学,现在老娘也要辞了工作专职搞这事。李玉亭对他们两人的行为,是相当不理解。 “娘、你辞了社里的差事,其实也好。可是办学堂,真不是简单的事,不光是有个院子就行,不说别的,就是学堂每晚用的灯油等开支就不是小数,你和大壮哥两人能撑起这么大的摊子吗?别人办私学可都是收费的,以你们两人的性子肯定不会这么干。” “玉亭、娘每回上课看到那些娃娃们,就想到了你小时候。现在娘有机会,帮着他们像你一样长大了能多个搏前程的机会,再难娘也要干。至于花费的事,娘也想好了,衙门里有公告,私校出来的学生,能考上官办的高小,就能按人头补贴钱。娘觉得,论教书识字,未必比那些夫子们差多少,每年教出几个考上完小的学生,就能支应起花费。”对自己的教学水平,李玉亭的娘现在很自信。李玉亭能考上工商管事科,就是她打的基础。还有几个她的学生,也都靠着兼职在夜校学习而过了供销社的考试。其实考完小,比过供销社的考试难度大不了多少。 第359章 流量作家来京师! 面对态度笃定的老娘和刘大壮,李玉亭也没法再劝,只得帮着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没几天时间、刘大壮就在住的附近找了一个小院子,花了两百六十两银元买了下来。院子不大,只有一进大小,里边的房间也不多。任何时代京城的房价都不便宜,这两年京城的房价又往上涨了,所以买的房子要比刘大壮预想中的还小一些。 有了场地,还得有相关的教学设施,这些东西,刘大壮准备大部分自己来做,也能省些钱。桌椅、新式的黑板、等等能自己做的,绝对不花钱。 这么多活,靠着刘大壮一人来做肯定是不行的。害的李玉亭每天下了班,都着急忙慌的往过来赶。来帮忙的不只是李玉亭一人,以前在李玉亭娘这里识过字的大小伙子们听说了这事后,只要有时间,同样会过来帮忙。甚至连附近的大人们,有了闲时间也会过来搭把手。办夜校,成了附近杂院里居住的人们共同参与的大事。 踩着一辆新式的踏板车,李玉亭赶到了夜校筹办地。刘大壮看到李玉亭的新车,赶紧跑过来打量。 “玉亭、你们宫里到底是有巧匠,做的踏板车是比我做的好了很多。”刘大壮将李玉亭的新车踩到脚下,试了几圈后,不由的感叹起来。宫里做的车,比自己做的原始样车要好用多了,在很多细节上都有改进,最大的改进之处是前边的扶手和转向装置用了轴承连接,操控更加灵活,另外就是将车底的轮子由轴承改为稍微大一些的铁轮子。 “改的是好用了,可价钱也不便宜,这种车售价要一两多银子哪!大壮哥你做的车才多少钱?刚开始你说弄成厂子以后,怕兄弟们买不起,现在看来你的担心还真有道理。” “你这车我看了一下,其实有不少问题用便宜的办法也能解决!这两天闲下来,我就再把我做的车往好里改。”技术进步就是相互借鉴相互启发的,受刘大壮原型车的启发,宫里边做出了真正合用的滑板车。反过来宫里的滑板车又给了刘大壮灵感,让他有了不少改进滑板车的新想法。 “大壮哥、给你说个事。今天社里的人给我说了个事,宫产部准备将我从社里调走,调到外地的部门去当差。大概就在这一个月,我要去外地了,我娘这边你可得帮着照应一下。” “调你去外地?去什么地方啊?” “应该是去大宁那边的矿上!” “去大宁?那边可是朝廷新复的地方,听说一直在打仗哪,怎么突然要调你去那个地方?你不会是得罪人了吧?” “哪倒不是!宫里今年在大宁弄了不少项目,那边缺人手。调我过去是本着锻炼我的原则,在那边干两三年升职会很快的!等我回来,差不多就能独立撑事了。” “可是,哪地方毕竟兵凶战危的。” “朝廷有数万大军在哪儿,不妨事的,俗话说富贵险中求,不去外边磨炼,我很可能一辈子就只是个小管事,没啥大前途。” “既然你主意定了,哪就去!到了那边注意安全,家里这边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有事。” 见刘大壮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李玉亭放心了不少。这次去大宁,一半是因为宫里的原因,一半是因为他自己想去。宫里对去大宁的人,给的条件非常好,李玉亭知道自己没人脉,哪就得抓住这种机遇,不然是很难往上爬的。自己年龄小,正是往上爬的时候,他算了一下、去大宁磨砺上三年回来,年龄也就是十六七的样子。哪时候正是风华正茂,自己的资历又提了起来,往后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作为从大杂院走出来的孩子,他是很有上进心的,怎么着也要比洪狗子混的要好一点吧? 活下去、是前几年京城大多数人的主要追求,而现在京城的大多数人开始追求着改变自身社会地位了。一个健康而有活力的社会环境,上升通道应该是相对多元和扁平的。大明之前的情况就不正常,将主流的上升通道压缩在了科举这一条路上,从而出现了全社会围绕着科举考试发生了变态。科举成了唯一的通天之路,离了科举、其它的奋斗都无价值。朱由检的设想是尽可能的多打通几条上进之路,同时又让每一条路不那么立竿见影的改变自身阶级处境,如此一来、就可以极大的防止社会变态和畸形化。一个社会不能极端的重武、也不能极端的重商、当然、更不能极端的强调所谓的文事,万类霜天竞自由才是通天大道。 自小在京城长大的李玉亭他们,在想办法上进,甚至不惜走出京城,在广阔天地上寻求作为。也有不少人、来到了京城,以求在这大乱世中获得一块安宁的庇护所。 沈梦庚、浙江绍兴一带的一个小文人,参加了数次科考,最终还只是一个老秀才。老秀才也得谋生、他谋生的方式稍微有点特别,靠写话本小说和编杂剧剧本为活。这是一个在明末相当小众的职业,小众到很难靠它养活自己。 由于职业的特殊性,他与阮大铖有了缘分。后来阮大铖做了新民时报总编后,托人带信向他约稿,连载了他的一本志怪小说。别说、小说连载后反响还挺大,最后报社专门做了整册的话本向外发卖,销量同样挺高。有了销量和影响力,沈梦庚自然得到了不少稿费,陆陆续续他收到阮大铖带过来的稿费有好几百两银子。 收益这么好的情况下,沈梦庚在老家就待不住了。今年开春,他携家带口北上,赶到京城来。想着好好的经营一下自己的事业,正正经经的做些事。 “辰星兄、你可是动了来京师的念头!要知道,你现下在文坛,是有大名声的!这次来京师,定能在文坛更上一层楼。”沈梦庚一到京城,阮大铖就跑来给他接风。放到从前,阮大铖是不会将他这种小文人当回事的。但现在不同,像沈梦庚这种有流量的作家,是阮大铖这种搞平台的人最急缺的资源,所以对沈梦庚来京城他是相当重视。要是一般的扑街作家,老阮才不会这么上杆子的来献殷勤。 第360章 文艺皆可载大道 “主编谬赞!学生得蒙主编垂青,侥幸发了些俗文而已,上不得大雅之堂。” “辰星、莫要自谦!谁说、话本上不了大雅之堂?百姓们喜闻乐见、自是符合大道至理。话本同样有流传千古之名篇。最近一段时间,我们报社还要办一个历代话本十大佳作评选哪,让报社的文友们投票,看那些话本是流传至今的佳作。到时候、辰星也要参与。” “集之先生盛邀,辰星自不敢辞。” “这算哪门子盛邀,所有订了报纸的文友,都有机会参与,而且每人一票,谁都没法做大主。说到盛邀,阮某这边还真有一件事要请你参加。后天的时候,新民剧社请了京里的戏曲名家,开个创作会。辰星你可得参加,吾记得你也编新剧,这会你得出份力。” “创作会?辰星愚钝,不知此会有何详情。” “是这样的,新民剧社和与时报一起创办的,创办之后、也做了一些工作,做了一些百姓们喜闻乐见的短剧。但圣人觉得,剧社没有做出来一部既受百姓喜爱、又有丰富内涵且艺术见旨高深的作品。所以陛下要剧社组织所有戏曲名家和编剧大家开一次创作大会,讨论一下如何创作出一部真正的大部头名剧,引领剧业更上一层楼。” “既受百姓喜爱、又内涵丰富、见旨高深的好剧?这怕是不容易做出来吧?”沈梦庚听了阮大铖转述的皇帝要求之后,不由替阮大铖犯难。他自己就编过一些剧,知道这三个要求只达其一都不容易,更不要说是要将三者合而为一了。 “正是因为有难度,陛下才要求我们群策群力,开大会将这事正经议一议。创作会,将邀请演戏的名家、编戏的名家、还有赏戏、评戏的名家一道共议,希望能议出个眉目来!” 阮大铖其实对能否议出个眉目来并不怎么有信心,论戏剧创作、他就是有名的大专家。最近几年他也试着将自己创作的剧排出来,到各种场合去演,结果除了少数专业文人的场合以外,他弄的剧大多数老百姓并不接受,觉得很没意思。剧这东西,历来就有雅人看的和俗人看的之分,怎么可能将两种不同口味的群体调和到一处哪?皇帝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更异想天开的是,还想着将三六九等的戏子匠们弄一块开个会来议这事!他们中大多数人,连怎么编戏都搞不懂,怎么能有好的主意出哪? 尽管心里不怎么认同这事,但阮大铖还是按皇帝的吩咐,将这个会尽心尽力的张罗了起来。朱由检喜欢老阮这人的就是这点,原则性不强,心里面没啥主义,唯上性比较强,这样的人用起来顺手。 三天后包括沈梦庚在内,众多被剧社邀请的人准时到达了会场。老阮正准备到主席台上讲话,开始会议。就见秘书带着一个侍从室的官员跑进了会场。 “侍郎、陛下让会议稍后再开始,他要亲自参会,主持开幕仪式。”侍从官到了阮大铖身边,小声的向他说了皇帝要来亲自参会的事。 “圣人亲自参会?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不提前通知老夫?”阮大铖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询问侍从官为何提前不通知他。 “陛下怕你们因为他要参会而有特殊准备,专门吩咐等会快开的时候,再来通知此事。侍郎也不要太过拘谨,就按之前的安排照常行事即可。” 照常行事?我要能照常行事才行。阮大铖此时已经急出了汗。别的他倒没啥担心的,因为他知道皇帝是一个不怎么关心无关紧要细节的人。可问题是今天参会的人,成分有些太复杂了。不但有昆曲这样的雅戏名家,还有些在街头唱乱七八糟鼓曲的人,甚至连妓院、青楼里的名角也请了几个过来。这样的场合让一国之君来参加,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 朱由检让侍从室的人现在才通知自己要参会,主要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要是通知的太早,阮大铖们肯定会严选参会人员,到最后只会剩一些所谓的雅剧名家,这会还开个什么劲?朱由检最不喜欢的就是当下流行的雅剧,既不接地气、又不深刻和精美绝伦,说实话、就是为了满足烂俗文人的恶趣味,故事套路相当老化,表演更是乏善可陈。 在阮大铖的一惊一乍下,参会的人很快便知道了皇帝要来参会的事,这些人没有炸锅、而是鸦雀无声的钉在了当场。他们是些什么人?是些永远上不了台面的下九流,哪怕是行业里的顶尖存在,也是没法在正经台面上出现。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大明至高无上的皇帝会专门来给他们开会议事?此般场面,他们是想都不敢想的。 朱由检赶到会场,进入到会场的时候,还被这场面整的有些不会了,明明有近百号人在会场,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除了阮大铖几等根葱在忙前忙后的招呼以外,其他人像是木偶和道具人一样,一点声响没有得。 直到阮大铖吩咐他们跪拜的时候,这些人才动了起来,跪拜完成、他们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拘谨的坐在座位上,还是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朕看大家有些拘谨!完全没这个必要!朕参加你们的创作会,其实主要为了给你们鼓劲,帮你们站站台的!眼下的大明正在破茧重生,此时正需要全天下之民共同掳力而行。大明中兴、离不开、军、民、官、百工,同样也离不开诸位文艺工作者。对、今日在座的诸位,朕认为你们皆是文艺工作者。文人们经常说,文载大道,然、此不过是文人们为了自我标榜的说法。自古以来,文艺皆可载大道!上古时先有诗经、后有诗文,无诗文之前天下难道无道吗?因此、诸位莫以己业而自轻之,朕还要诸位奋发行事为我大明大道昌盛做贡献哪!” 打破文人对价值体系的唯一塑造权,或者说是让文人和文化更多维、层次更丰富,是朱由检想要在大明完成的事。多维多元,是活力和创造力的基石。 第361章 奴家是官妓艺术工作者! “人生在世从事的行业不是问题,问题在于能给百姓、世道留下什么、在于这一生做了些什么事。大家觉得文臣高尚,然卖国求荣的文臣一点都不少。大家应该知道建虏那边的范文程,不就是书香世家出来的人吗?让朕痛心的是,当今之世,干实事的人得不到尊重,反倒是一些无所事事的文人公子被过渡吹捧。像钱谦益、侯方域这种无一事于国于民有益的人,居然成了世人的偶像?大明民风成了这个样子,哪有不亡国的道理?朕对诸位的期望是,创作出真正的好作品、只要给大明留下有益的东西,你就是大明的英雄。” 我们还能比文人士子更高尚?在座的三六九等的艺人被朱由检的一番洗脑的话说的脑袋嗡嗡作响。 大明的皇帝说我们这些人是可以做天下英雄的?我们真能做天下的英雄? “什么样的作品是好作品?首先必须是广为传咏的作品。孔夫子的言论就流传了数千年,李杜的诗篇也流传了近千年,他们的作品自然是好作品!本朝的三国、西游等书,在民间数代自发传承,亦是好作品。元人关汉卿、以及神宗皇帝时的汤显祖,他们创作的窦娥冤、还魂记同样是不可多得的好作品。他们就是时代的英雄!躲在书斋里,自以为是做出来的不被百姓接受的作品必然不是好作品。” 对于好的文艺作品,朱由检有着自己的理解的。他认为虽然流行的作品,未必是好作品,但毫无生命力和流行性的作品,肯定不是好文艺作品。经典的文艺作品,必然要有一定的大众流行度和大众基础。可能、受时代风潮等各种原因影响,有些经典的作品在某个时代节点上并没有流行起来,但突破时空误会后,还是没有被大众接受的作品,那就注定与经典无缘了。从大的时空概念来看,凡是无法被大众接受的,决然难成经典。 “当然、时下广为传咏的,大多数作品也很难成为真正的好作品。顾此朕对好作品的定义是、能让百姓大众接受且喜爱,并能经得起仔细品鉴,反映了我们这个时代天下百姓所思、所苦、所爱之事的作品就是好作品。至于具体的创作,诸位才是真正的行家,朕就不指手画脚了。朕最后只说一句,像戏剧之类的作品,演和编一样重要,没有好的演艺难成经典,没有好的编剧一直推陈出新,亦是不行!大明的戏剧不能一直演古剧、演帝王将相、才子佳人,要有民、有活人、有世间百态、人情冷暖。好了、朕的话讲完了,下边诸位畅谈。” 相对来说在目前的这个时代,戏剧等文艺形式,还是比较在意创作和推陈出新的。不像到了满清之后,中国的戏剧走向了只演不创的死胡同。 朱由检的话讲完了好半天,底下的人都没反应,只是愣愣的呆在哪里,感觉他们是根本不知道,要畅谈些什么。朱由检将目光转向了阮大铖,意思是让他起个头,将之前准备的流程走一下。结过这老小子磨蹭了半天,然后就拿出了一篇发言稿,准备开讲。 是的、阮大铖准备的所谓创作会,就是他自己扯一堆废话,传达一下朱由检对文艺工作相当重视的精神,以及相关指示要求就行。至于议创作方向,他根本没想好怎么议。 “集之先生,你先别念稿了。朕看了一下,今日来的诸位,对创作会怎么开,也是稀里糊涂。这样、来的诸位都是有绝活的大家,先让大家们亮亮绝活,将场面整热了再说。来的诸位、凡是表演和演奏的,每人都准备一小段可单人表演的绝活,写剧的、则准备一下文稿,明日的时候、给大家当众咏诵一下自己的文稿。至于参会的一些剧评人,则仔细观看大家的表演,后日的时候专门选一个自己影响深刻的表演进行点评。” 朱由检这番话说完半响,才有一个老头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哆哆嗦嗦的说道:“万岁爷、俺是拉胡琴的,参会的时候没有带胡琴,可怎么亮绝活?” “这样吧,先从不带器乐的开始演,带器乐的到晚上再演!大家乘着这会功夫,给工作人员说一下,让他们赶紧去准备一下相关器乐,赶到晚上了就能演了。有些特殊的器乐,也可以现在回去取,到晚上应该来的急。” 给说话的老头回完话后,朱由检见还是没人站出来主动表演。便准备用点名的方式,先将活动整起来。扫视了一下参会的众人,他看到了这里边有个长得挺有姿色的女人。一般情况下这种女人,肯定不是做编剧或者是搞评论的人,也应该不是搞器乐的艺人。 “那位穿绿衣的夫人,对、不要左顾右盼了,朕说的就是你。不知你是做那样工作的艺术工作者?” 被点名的女人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哆哆嗦嗦的说道:“皇爷、奴家是青云楼的官妓艺术工作者。” 官妓艺术工作者?这是个啥艺术种类的工作者!朱由检被这个回答弄的挺无语。“如何称呼你?你有何擅长的演艺?” “奴家、姓师、名雨薇。擅长……吹拉弹唱。” 吹拉弹唱?这个女人真是说的一嘴好话。“师大家、你可能唱些曲子?” “奴家会唱一些小曲。” “哪就先从你开场吧,给我们大家先唱一段你最擅长唱的小曲!”朱由检觉得自己和这个女人真是没法在一个频道对话。你直接说自己会唱歌不就行了?扯了半天,弄的朱由检差点就将天聊不下去了。 “陛下稍等!老夫去和师大家商议一下,帮她选个曲子。”阮大铖一听朱由检居然让师雨薇这个官妓唱小曲,脑门上冷汗都流了下来。小曲是能随便唱的吗?这么正式的场合,若是唱一些青楼里上不了台面的小曲,这传出去不是成了天下笑谈吗?现在小曲是已经定了要唱,但在曲目的选择上,必须要把个关啊。千万不能让一个妓女将整个创作会,弄成流传千古的奇葩典故。 第362章 有那个人发自本心的认为自己就是彻头彻尾的小人? 在阮大铖的操心下、师雨微唱了一首小曲,朱由检听了之后觉得和后世听的什么《探清水河》之类的曲调很像。 实际上古代小曲的曲调并不丰富,相当单调、从北京到南京,青楼、堂馆唱的小曲也就那么几个,只不过词的变化比较大而已。 简单的装模作样的点评了几句后,朱由检让下一个准备演唱的人接上。有了第一个带头的人之后,底下的人开始有了表现欲,一个个的踊跃参演。 假装很有兴趣的看到了傍晚,内阁的周延儒追到了剧社。 “太师、是有什么紧要事吗?”让周延儒坐在自己旁边,朱由检小声的询问起来。 “陛下、国事那么多,你怎么可以耽搁国事,跑到剧社之中听一天的曲戏。”老周一开口并没有说正事,而是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埋怨朱由检。 “太师应该知道前宋时欧阳永叔写过一篇《伶人传》吧?然而、他作为当朝重臣,朕看了他所有干的政事,似乎无一使民受益、使国富强的,甚至两宋时的党争明朗化,还由其始。什么是君子党、小人党?顺我着君子、逆我者小人也,从孔夫子始天下万民莫过如是也。这世间有那个人发自本心的认为自己就是彻头彻尾的小人?朕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不要将任何事都刻意看的高尚化,也不要将任何事看低了。人生十指皆不可缺,道生万物皆相辅相成,莫以己业而自高、莫鄙他人业,处处留心皆学问、行行皆有状元才,这是朕要对天下自以为是的读书人说的话。” 本来是为了规劝皇帝,结果周延儒自己反倒被规劝了一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帝越来越能言善辩。感觉上下五千年,就他是常有理。 “陛下、建虏那边又派人到山海关商议和谈的事,朝廷改如何处置?” “正常派人去谈啊。之前的条件不变,另外加一条、要追究去年金州之战时主将阿济格驱逐平民进入战场的战争罪!建虏要将此屠戮汉民的禽兽之人交由本朝正法,这是新的和谈基础之一。” 不想谈你就明说,提的意见越来越过分。阿济格是满人的正经大头领,并且还是现在虏酋的嫡亲哥哥。他们怎么可能将这人交出来供本朝正法?周延儒越来越觉得皇帝是个大阴人。在谈判的时候,不提领土等实际利益上的要求,全提的是为辽东汉民争权益的要求。你这是谈判吗?你这是给天下百姓演戏啊。 怪不得他很关心剧社的发展,原来是本着学习本领的目的。 “太师、正好今日你过来了。朕准备废除贱籍和奴籍,凡大明之民皆一体视之,所有奴约一律无效,包括官府的奴约,禁止民间买卖人口。” 被师雨微一句奴家是官妓艺术从业者整腻歪的朱由检,意识到了百姓身份的问题。所以就准备和周延儒探讨一下这事,反正上边演的小曲他也不怎么喜欢。 “废除贱籍?可贱籍皆是不纳税的,让他们脱了贱籍,与国朝也无益啊?他们只会分了纳税户的利。” 将百姓分三六九等是老朱弄的事,之所以这么干,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强的阶级意识,而是为了统治和收税方便。所谓的贱户都是不好收税的,既然无法给国家做贡献,哪就不要想享受相应的权利。三六九等一分,该怎么对国家做贡献就一清二白。因此听皇帝说要取了贱户,周延儒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税制和权力的事。 对于取消奴籍,他倒是没什么意见。大明实际上的奴籍并不多,而且要求还相当繁琐,大多数所谓的奴隶是通过义子、义女等方式钻制度的空子存在的。取消奴籍、也就是将官妓的存在取消了而已。官妓这块本来是朝廷赚钱的方式,但发展到如今,官妓也赚不了几个钱,实际上也是个赔钱产业。民间本来是不能开青楼的,然而大明历来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陈圆圆她们不就是被老鸨子收为义女而存在的吗? “不纳税、不代表没有为国朝做贡献,只要他们是给税户干了活,实际上就是做了贡献。这事完了内阁和户部详细议个章程出来,朕的想法是先颁制,再慢慢让民间形成氛围,将奴仆之风从大明革除了。民间现在有了办厂务之风,对人力需求相当大,是要用大量雇工的,而假奴泛滥、十分不利于工商产业发展。” 假奴的人生依附性太强,既不有利于百姓成为雇工,又由于初期的投资成本大,限制了工商业主的用工灵活性。这种风气对社会的发展十分不利。所以朱由检的想法是先从制度上将奴仆制废了,接着逐步在民间打击钻空子的土壤,稳步而彻底的将奴仆氛围清除。 当天晚上器乐表演的时候,朱由检专门将周延儒留可下来,一起欣赏,陶冶一下这老小子被肮脏的政治熏陶坏了的心肠。 朱由检对器乐表演的欣赏能力,要比唱曲强很多。几个大家的表演,让他明显提起了兴致,绕有兴趣的点评了起来。 “刚刚吴大家演的这段二胡,如泣如诉、听的朕感触颇深。这样的作品,是令人动容的作品。朕觉得像这样的的作品,完全可以单独表演,无需与其它曲艺搭配同样可以。阮主编、今年小年夜的时候,剧社专门组织一场迎新音乐会。集中一批器乐好手,编排一场好的节目。朕会带群臣来参听此会,恭贺新春。” 器乐表演让朱由检改变了一个固有认知,他原以为大明的音乐活力不足,事实并不如此。只不过以前由于没有好的场所,器乐师们只能依附于表演艺术家而存在。很多鲜活的音乐,就这样没有机会被大众见到。所以朱由检想着帮他们一把,将听音乐会上升到国家层面,用朝臣们的影响力,提高音乐家们的地位。 “小年夜听雅乐,倒是不错!”周延儒拽着胡子,点赞了皇帝的决策。他最怕的是皇帝被一些女戏子之类的迷惑,天天乐不思蜀。听点音乐什么的,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第363 炒作淘金热开发大宁! 崇祯十九年四月中旬,大宁威武军城,李玉亭在宫中大宁矿务筹备所的公房里整理了整整一天资料。 就在他刚干完活,准备离了公房到宿舍休息的时候。筹备所里的几个管事快步的走进了公房。 “玉亭、将你手中的活先放一下。咱们七人管事开个要会。”所长胡海林给李玉亭吩咐了一句后,就坐在了主座上。跟着他一起进来的人,也纷纷落了座。 李玉亭虽然年龄小,但他也是七人领导组的成员,自然也有他的位子。 见众人坐定,胡海林开口说道:“这几天吾与刘矿长他们又去了一趟铜矿场,仔细的对矿场又勘探了一遍。现在差不多能肯定,此处矿场不但有铜矿、亦有金矿!此事非同小可,咱们得赶紧议一个章程,最好是明后天将奏章发到京师。” “所长、现下能不能预估出金矿的规模?若是一个小矿场,产不了多少金子,咱们兴师动众的报到京里,就有点不美了?”底下一个管事说出了自己的疑虑,有金矿并不是什么大事。关键在于出产到底有多大?整的动静太大,结果是一个小矿场,到时候宫里和朝廷会埋怨的。 “王副所,以吾的经验来看,此地的金矿场决然不小。我们在附近的蒙人部落中打听过,这边是有出过狗头金的传说。根据咱们探矿的印证,传言很可能是真的。能出狗头金的矿定然不是小矿。” “既然刘矿长觉得很有可能是个大金矿,吾觉得报到上边去应该是没问题的。咱们七人组先举手表决,看是否现在就往上报。” 包括李玉亭在内,七个人一致举了手,通过了现在就往上写奏章汇报情况的决议。 “玉亭、你来执笔,咱们连夜将奏章写好,明日一早便通过快马,送到京城。” 李玉亭是七人中年龄最小的,又是掌管机宜办公的管事,所以、一般的文书起草之类的活都由他来干。 众人直议到了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才将要往上发的报告文书起草好。李玉亭没有休息,当天早晨便带着文书到了军城里通传重要军情的驿所,发了一封急文到京城。 两天时间,京城的皇帝侍从室就接到了这封公文。大宁很可能发现了一座大金矿?这还了得?侍从室不敢怠慢,赶紧汇报给了皇帝。 赤峰一带本来就有金矿,此事朱由检知道,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么短的时间里,宫里派出的探矿队就发现了这事。 “通知内阁、户部和工部的人到寝殿议事,将大宁传来的文书先给他们誊抄一份,让参会官员心里有个定数。” 朱由检吩咐下去没一会功夫,周延儒他们就赶来参会。金子的魅力果然是大的了得,一听大宁发现了金矿,朝中重臣们的办事效率明显快了不少。估计他们这是将自己手头的工作全放到了一边,跑过来专心操心金矿的事。 “诸位应该知道要议的事了,宫里派出的矿务所说探查出来的这座金矿规模应该不会小。大家说说,对开发大宁的金矿有什么想法?” “陛下、此事还用考虑?朝廷这就组织人手过去采矿,将采出来的金子全部入库!”傅淑训不待其他人说意见,就态度鲜明的说出了他对金矿处置的办法。 “这么做、朕认为不妥!是将金矿的价值变小了。咱们得利用大宁发现了金矿的事,尽可能的将其利益最大化。”朝廷直接派人去开采金子,这个操作有点太简单粗暴,不符合朱由检的行事风格。 “陛下、如何做才能将利益最大化?”周延儒眼神相当锐利的看了一眼皇帝,他和所有的朝臣一样最担心的是皇帝将金矿占成宫产。任何人在听到金矿的事后,都像狼看见了肉,护食护的厉害。 “太师、你觉得大宁现下最缺的是什么?” “眼下的大宁百业待兴,想必是啥都缺吧?” “总有个最缺的吧?太师、你不觉得大宁最缺的是人吗?只要大宁有了人气,其地自然就变成了熟地。” “照理来说,确如陛下所言,人气有了,朝廷守住大宁定然会容易不少。” “所以让金矿的利益最大化,就应该着落到人气上来。朕是这样想的,目前在大宁发现的金矿和铜矿,宫里只占三分之一。剩下的矿场,凡是能组织两百人以上去大宁开采的商家,皆可获得一份在大宁开矿的许可凭证,他们不光可以在已经发现的矿场采矿,还可以自己组织人探矿和采矿,规则和前边一样,只要组织两百人以上,大宁那边就颁发凭证。” “陛下、哪可是金矿啊,怎么可以轻易的让与人?”傅淑训一听朱由检的决定,当场炸了。这政策比让宫里开采还坑啊。 “堂堂大明国库,靠一座金矿怕是撑不起来吧?将大宁经营好了,所产生的税源,比不上一座金矿?去大宁采矿同样要上税,颁个文书,以后私人开采金银矿户部税务司、还有监理司衙门会专门派驻机构进行监税,此类矿场缴税两成。在大宁开采其它矿,则按原有的体例走。” 既然发现了金矿,哪就先将去大宁淘金的热度吵起来。商人们听到有金矿可采的风声,必然会趋之若鹜,组织两百人以上才能获得采矿权的门槛不算高。 在淘金潮的大诱惑下,大多数人是不会淡定的。等他们将人组织过去后,淘不出金子、或者是淘出来的金子比成本小,他们就得想办法挽回损失。大宁的金矿未必有多大,但大宁其它的矿藏也很丰富啊,挖不出来金子,挖点其它矿将本捞回来也行。一来二去,大宁不就被迅速开发起来了? 炒作淘金热,是欧洲殖民大地大发展时期,开发地方的惯用套路,北美的旧金山还有澳大利亚的新金山不就是用这种套路做起来的?开发大宁,借鉴点欧洲老油子的办法何尝不可?要是时间宽裕,朱由检也不会用这么个办法。可时间实在不宽裕啊,两三年内,大宁就得发展的像个样子,成为光复辽东的前沿基地,不用点非常手段还真不行。 第364章 周延儒奏请新立太子 “大宁若是能借此次淘金热添两三万人户,大宁这金矿就没算白出。一座金矿对咱们这么大的朝廷来说,意义不能有多大?但是大宁繁盛意义甚大,纯靠朝廷往过去移民,一是成本大,二是牵扯的事情多、速度太慢。有一二万户自己过去的移民,再加上朝廷通过安民署迁移过去的百姓,几年时间大宁便能兴旺。两年后、铁路从密云通过去,则大宁的煤、铁、铜等各类矿就能有收益,迁过去百姓不愁挣不到养家糊口的钱,慢慢的农事也就起来了,此乃朕所谓的收益最大化。” 当着朝臣的面,朱由检将自己的打算详细讲了出来。现在来说关于大宁的整体开发战略,完全可以全部展开来说了。 “陛下雄才,臣等敬服。有工矿和铁路为基,朝廷守其地则无碍。”点赞党周延儒,第一个站出来捧场。 “若是大宁有三四万人户,大军在大宁退可守,进可攻!这相当于是在建虏的头顶悬了一把利剑,平辽之事当在几年内有个了结了。”陈新甲也加入了点赞的队伍。现下大军在辽南正在和满清拉锯,大宁这边又有了巨大的利好消息,两翼钳制满清的战略,现在来看是正经的到了攻坚期,而且是形势大好。等密大铁路一通,不用朱由检做鼓动,陈新甲们都会迫不及待的推动对满清的灭国之战。大势在我,说的就是这般情况。 “万岁、大宁出了金矿,臣等为国朝贺。值此喜事连连之时,老臣奏请陛下,废旧储立元妃之子为大明太子。” “臣等附议!” 本来大家正说大宁开发的事,不成想,周延儒突然转了话题,向朱由检提出了正式废了太子、立陈圆圆在过年的时候生下的儿子做太子。这个提议一提出来,旁边的群臣立刻响应,纷纷跪倒在地。他们不会是早就做好了串联,专门趁现在的时机来逼宫吧? 废太子!朱由检倒是没啥意见,现在的这情况,将来江山是很难再传给他了。可问题是,废太子之事还牵扯到皇后的事,皇后这次生的是个公主!立了陈圆圆的儿子为太子,你让皇后怎么办?另外这孩子现在刚过百天,就被立为大明的储君,对他的成长也极为不利。 “诸位贤臣,你们为国之心,朕知道!此时容朕考虑一两日,再做答复。” “陛下、国储乃为国之大计,还请不要犹豫,当决则决。”跪在地上的周延儒没有起身,而是很硬气的顶了起来。 “正因为是国之大计,朕才要慎思之。两日后开大朝议,朕给诸位一个确切的答复。” 朱由检明白周延儒们这时候逼宫是什么意思,他们是为了大明也为了自己。说白了就是为了要一个保障! 现在大家伙是跟着你混,而且很可能还会混出个名堂。但是他们心里没有个底啊,南方的太子和你毕竟是父子,若到时候,你们父子来一个恩怨一笔勾销,父慈子孝的大结局,在座的其他人以及他们的子孙该怎么办?太子不可能不秋后算账。尽管这事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凡事就怕有意外,万一你最近几年就驾崩了哪?到目前为止,南京的朱慈烺还是大明正经的法定继承人。 其实最好的情况是南京的灵王等人能回京,他们的年龄也合适,可显然朱慈烺是不可能将两个弟弟放回京的。这才逼着周延儒他们要强抚一个刚出了百天的婴儿做太子。 好言相劝着周延儒他们先回去了,朱由检给自己争取了两天的时间。 怎么办?愁的朱由检都不敢回后宫,这事要处理不好,后宫不得安宁,前朝也不得安宁。 周延儒他们要什么?自然要的是一份不被秋后算账的保障,也就是说只要以后确定不是太子当皇帝,他们这关就能应付过去。 怎么能确保太子以后不能当皇帝?哪就必须得立新储,只有如此、自己若是出了意外,朝臣们也能名正言顺的团结在新君周围,讨伐不听君令的叛逆。 想来想去,事情又回到了之前的死胡同里!除非能给皇后再变出个儿子来,才能得到最优解。立马变出个儿子根本不可能,即使皇后现在怀上了,也得十来个月以后才有个分晓。 没有儿子就没得办法了?朱由检眼珠子转了半天,想到了一个敷衍事的方式。 第二日一早,朱由检便去了皇后的寝宫。见到皇后的时候,很明显看到她的神情不正常。 “梓潼、去将坤仪寻来,朕好久没见她了,甚是想念。” “妾身这就着人去寻坤仪、皇爷你寻坤议有啥事?” 看着皇后怯生生的样子,朱由检端详着她的俏脸,开口说道:“玉凤、朕准备让坤仪监国,她年龄也大了、是应该给朕分点担子了。” “让坤仪监国?皇爷、这如何能行得!” “怎么行不得?古有花木兰代父从军,今日我大明的公主,自能代弟监国。群臣们问朕要个保障,朕必须给他们一个保障。然、朕总不能将尚在襁褓之中的幼子置身在凶险的朝政之中吧?朕决定让坤仪监国,同时暂立慈煜为大明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大明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五年一议。待到朕心仪的皇子们成年后,再说正式立储的事。” 将女儿提溜出来监国,主要是为了安慰皇后,让她明白自己的心迹!哪怕是废了太子,但皇后依然是皇后,她的女儿依然要比其他的皇嗣在皇帝心中分量重。 等坤仪公主来了之后,朱由检特意带着她和皇后一起吃了个饭,并且给皇后交代了一下,让给坤仪公主将大礼服准备好。明天大朝会的时候,要带着她正式在朝臣中亮相。 当朱由检牵着坤仪公主的手,走进大殿中时,朝臣们是一头雾水!今天不是说要议立太子的事吗?皇帝带着大公主到大殿干什么?他总不会要立大公主为太子吧。 等群臣行了礼之后,朱由检开口说起了带大公主坤仪到大殿的目的。他不准备正式立太子,而是要立一个监国、再立一个第一顺位继承人。 第365章 重婚 听了朱由检的一通解释,周延儒等人大概明白皇帝是怎么一回事。显然他这是在忽悠事,用和稀泥的办法将就着过日子。 将就就将就吧,有这么个第一顺位继承人在,出现什么意外也能顶点用。从本心来说,陈圆圆的儿子也不是众臣们心中最佳的太子人选。这女人的身份虽然没有明说,可大臣们也心知肚明,强行将这样的女人抚成国母,是有失国体的。 一场政治风波总算平静了,从现在朝臣们反应来看,他们应该是从心中走出了灭国之危!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的让皇帝立太子。 心中安定、有了想干大事业的冲动。不光是朝臣们,很多百姓们也有一样的想法。 高增诺带着老娘和妹子住进了安民所的新房已经好几个月了,每日下班看到自家的房子,他心中就会莫名的涌出一股情绪。 人生在世,能住进这样的房子,坦白来说他是从来没想过的!作为军户、能住上砖瓦房的从来都是百户、千户老爷这种人,那有像他这样的穷军户也住上了这么好的房子? “诺儿回来了?今日里王婆子到了家里转了一圈。”老娘见高增诺回了家,便凑了说来说事。 王婆子是个媒婆子,她跑到家中来,自然是来说婚事。去年的时候,大哥说了一门亲事,赶在买房之前结了婚分了家。也就是说媒婆子过来,是冲着高增诺的婚事而来的。 “娘、咱们家新买了房,钱上面很紧张,我的婚事能不能先缓短时间再说?” “王婆子说李家的哪姑娘要是能嫁到咱们家,要的彩礼不多。你年龄也大了、是时候成家了,总不能一直这么拖下去?” “娘、婚事能不能先缓两年?我这边有个事要和你说。朝廷颁了招兵令,我想应招参军。” “参军?你大队正做的好好的!参什么军。咱家人老五辈都当军户,现如今朝廷开了恩,终于免了咱家的苦差,你去要上杆子往回走。” “娘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参军是能奔好前程的,也不需要当一辈子兵。我这大队正看着风光,但到底不是正式的官吏,是不在册的。我想着当上几年兵,搏一个真正的前程出来。” “当兵搏前程?你以为是那么好搏的?哪是要拿命来搏的。娘可舍不得你。” “娘、咱们家来北直隶,就是为了过好日子。现在、虽然有了房子,可终究还是家业不稳。趁着我还年轻,搏一把前程,让子孙们再上一步,正是时候。若是现在不搏一把,等将来天下安稳了,还哪里来的机会?我总感觉天下这乱世,用不了几年就结束了,你说咱们高家一无权二无势,在北直隶还是个外来户,还是再进一步,人才能感觉安稳。” “你就会说的很!你要参军搏前程,娘也不反对了!但是、在你去参军之前必须将家成了,不然娘是不答应的。” “哪就先将家成了!你给王婆子去说,李家的亲事咱们家应下了。” 高增诺之所以前边推三阻四,就是准备在婚事上拿捏一把老娘,让她答应了自己要参军的事。 在安民所当了一年多大队正后,高增诺的眼界和野心也相应的起来了,现在的他就向往着有一个正经官身,成为一名名正言顺的大明公务员。 怎么才能成为正经公务员?安民所的官员给他指了一条捷径。既然高增诺以前就上过战场,哪就得用好这个资源和优势。先去当上几年兵,哪怕是没有军功,到时候转业也能有个朝廷吏员的名分。有了军功哪就更前途无量了,当个有品的官员是一点问题都没。 从今年开始,朝廷官吏的身份值钱了不少。以前不稀罕当八九品小官的文人,现在也着急忙慌的考大学,想着入仕,哪怕是去师范,先从有品的教师干起,他们都抢着去干。没了一步到位的进士可考,未尝全是坏事,起码中低层文人进入官吏体系门路多了,吃朝廷饭的渠道广了,不用守着一颗树吊死在半空中。 安民署这边的婚事,操办起来相当简单,高增诺老娘第二天就找了媒婆,将彩礼的定金给过之后,当天便将婚事大体定了下来。时间安排上就在本月选个黄道吉日即可,婚礼也相当简单,在排屋的空地上摆几桌大碗席,宴请一下双方亲戚和乡邻,婚事就算完成了。 正当高家人忙前忙后,准备婚礼的时候,安民所这边来了一户流民。准确的说是来了三个人,一个老人,两个青年男女。高增诺,见到这三人的时候,头都大了一圈,这不是自己老家定了亲的人家吗?他们不是跟着闯贼打天下去?怎么又跑到了这里来? “高家的后生,我们可找到你了!到了北直隶的难民署打听了好长时间,才打听到你们一家在怀柔,寻到这里果然是见到了你。”老汉一见高增诺,就扑了过来,神情激动的说起了话。 “田伯、你们一家不是去了南边吗?怎么又来了直隶?”高增诺神情尴尬的回起了话。 “唉!再别提了!要不是我们机灵,差点就没机会见到你了。现在好了,总算是找到你们了。亲家母还好着吗?” “俺娘好着哪!” “那就好、你先带我们去找亲家母。这次过来,先得将你和丫头子的婚事办了。差点因为这世道,让你们两人的婚事落了空。”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见了老田家的人,就开始谈起婚事了。这可怎么办?已经又和别人家定了亲,且这几天正在准备婚事。 没了主意的高增诺,只得先将老田家一行三人领到家中。说实话,此时的他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如今这情况该怎么收场。你们一家就不能早几天过来吗?怎么就赶在了这档口! 将老田一家领到了家里,老娘一见到他们,反应和高增诺一样,也是愣了半天,才不知所措的让他们进了里屋。 古代的婚约不像后世那么随意,高田两家还是累世相好的世交。从法理上来说,高增诺实际上已经是田家丫头子的丈夫了,他再订的这门婚事,有重婚的嫌疑。大明不是一夫多妻制,妾不是妻子,正常来说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妻子。 第366章 土客矛盾是移民工作最难解决的环节! “他田伯、老身有个为难之事要与你说清楚。”安排闺女做好饭端到客厅后,高增诺他娘终于绷不住了准备将真实情况说出来。 “亲家你有话直说、咱们两家是世交,有啥不能明说的?” “自与你家失了信后,老身带着三个娃娃来了北直隶。转眼间也快有两年时日了。一直没有你们家的信,诺儿他又要去参军报效朝廷。兵凶战危的,他不成个家去上战场,老身终究是放心不了,所以最近这几天又在所里给他定了门亲,准备过两日就娶进门。” “你们家给诺儿又定了亲?哪有这样的道理!一家人定两门亲,你让我们家田歌怎么办?”老田一听高增诺老娘说的居然是这话,瞬间就翻脸了,高声在房子里嚷嚷起来! “他田伯、这事有我们高家的过干、但难道就没有你们田家的过干?当年你们随着闯贼南下的时候,可曾想着咱们两家的这门亲事?情形到了现在,咱们的想办法解决问题。现在让诺儿去退亲,我们高家就是将人家女孩子往绝路上逼。老身的想法是这样的,你家在这安民所里安下家,老身收田歌这丫头子当干闺女,等她嫁人的时候,我们高家给她置办一份大大方方的嫁妆,他田伯你觉得哪?” 高增诺老娘是个有主意的女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她就想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田歌嫁人的时候你们置办一份嫁妆?哪咱话可说好了、必须得体面,拿不出手绝对不行。”老田思索了半天,只得答应这个要求。很明显人家高家是不会退了亲,再娶自家闺女的。表面上说,是不好退了新结的这门亲,实际上是嫌弃自己一家从过贼,嫌弃田歌身子可能不干净。 这种事,即使大家不说,也会心知肚明,在一帮多是大老爷们贼军中,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能完完整整的走出来? “他田伯你放心,老身一口唾沫一口钉,绝对给田歌这丫头子将嫁妆置办体面。” 将最尴尬的问题解决了之后,高增诺等老田一家吃完饭,便带着他们一家去了安民所办登记手续和分房。今年安民所还是在接收稀稀拉拉过来的移民,因为有不少前来投亲的人,总不能将人家的亲戚拒之门外吧? “田伯、这是安民所供暂时过的人家住的房子、很是简陋,还望你和田家哥哥和妹子能够将就一下。虽然这样,但这条件实话说,比我们刚来的时候要好多了。等在安民所上够一年工,就有资格贷款买我们家住的那种房子了,还望田伯们能坚持一年,将这苦日子熬过来。” “贤侄莫要担心,安民所的事我们来的时候都听说过的,这种日子能有啥难熬的?刚来就分房子,还给俺们安排挣钱的活计,上哪儿去找这好事?” 如果朱由检此时能见到老田一家,他绝对会想到一个群体,哪就是刚刚从传销窝里跑出来的那类人。 可不就是这样?从贼和入传销差不多,都是一帮找工作困难户,受到赚大钱、远大前程的蛊惑跟着人当***。去了之后才发现赚大钱之类的未必能实现,但将自己贡献出去却是必不可少的。 简单简单领着老田一家安顿好,高增诺就准备赶紧离开他们,与这家人的尴尬关系让他非常不自在。 “世兄慢走!”直到高增诺告别,一直没开口说话的田歌才怯生生的说了句话。 高增诺闻言,将目光看像了田歌,只见哪妹子的眼神同样在看他。四目相对、两人尴尬的躲闪到一边,高增诺赶紧急步离开了这尴尬的地方。 意外出现的田家并没有打乱高增诺的人生计划,这几天后,他一边忙着准备与李家的姑娘李国桂的婚事,一边在安民所报了要参军的名,等待上边选招。 安民所对招兵工作相当重视,一个家庭有一人当兵,就能解决一家人吃喝的大问题。让一部分壮丁参了军后,安民所的就业压力会小一点,这是其一。其二是通过难民们的参军,能让他们更好的融入北直隶的原主民系统,等将来这些人转业回到地方,进入政务系统后,有他们照拂,难民们就不会被地方土著所排挤。 土客关系一直是移民工作中最难处理的环节,大明早期的移民已经过去了两百多年,到现在还有土客矛盾!由此可以看出移民工作有多难搞。当然、相对来说,北方这边的情况要好一些,不像南方那边由于宗族尾大不掉,排挤移民的事根深蒂固,很是令人头疼。 朱由检仔细研究和反思过大明的移民问题,有土客矛盾是很正常的,但移民两百多年之后,还有土客矛盾,绝对是超过了正常理解范畴,肯定是在政策上有大的纰漏。 现在能知道的纰漏除了宗族势力尾大不掉以外,还有一个就是以军户为主的户籍制度极大的限制了移民和当地土著之间的交流和融合。朱由检也是最近才发现,大明的不同户籍之间连通婚都是很难发生的事。 军户结亲的对象就是军户,匠户结亲的对象就是匠户,民户自然也是民户,这样的情况下,民间还怎么交流和融合? 加强移民与当地土著之间的融合,鼓励互相通婚是最好的方式。不过此事虽然在政策层面上很容易推出条令,可实际执行未必有那么好落地。人心里根深蒂固的隔阂,是很难用政策层面的东西来解决的。 想来想去,朱由检觉得眼下唯一有效的方式就是让移民进入当地行政管理系统中,先让行政系统融合,然后带动民间形成不互相敌视、互相交流的氛围。 不过这个办法很可能只对北方有用,南方的两广、福建、湖南一带可能需要更多的措施才行!福建、两广一带的民风,在后世都是一件十分令人头疼的事。这几个地方的人依靠宗族和地域报团取暖的现象非常普及。团结不是坏事,麻烦的是这帮人团结起来后会做没底线的事。比如某地出现的诈骗村、诈骗镇,还有某系医院,将整个国内的民营医院行业都整的没法做了。还比如某大佬商帮,组团钻上市的漏子!后世欧美人说国人容易团结在小圈子下,但对国家利益和社会公德相当漠视!实际上是在说这些围绕着宗族而存在的势力团伙,因为欧美人最先接触到的国人,就是他们这些人! 第367章 青年近卫军和战士复员! 南方那边的土客矛盾,以后再说!目前来说,朱由检觉得将征兵和复员工作做好才是更重要的。 由于去年赶在年底之前扩编了三个师,因此今年朱由检不准备再大规模增兵,今年的计划是只增加一个主战师和五六个保安旅。 新编的这个主战师比较特别,和其它主战师的番号不一样,它的番号是皇家青年近卫军第一师。 青年近卫军,很明显这支军队的前身就是勇卫营幼军。前年京城巨变的时候,幼军凭借不怕牺牲、顽强作战的作风,为整个大明王朝赢来了转危为安的机遇。 那一战幼军的牺牲很大,令朱由检心疼不已。经过两年多的成长,当年那帮拼死作战的半大小伙子们,有不少已经长大成人,到了可以正式参军的年龄! 朱由检仔细考虑了一下,与其将这帮娃娃打散编入部队,似乎依托他们为骨架重新建一个师,收获会更大。 青年近卫军的架构是连排级的军官,百分之七十是从幼军出来的,还有百分之三十是从军校和一线部队调进来的最年轻的军官。团、旅级同样是从军中选够资历的最年轻军官进入。当然、师级就不能再以年轻为标准了,整整一万多人马,全用年轻人的话,这玩意有点太激进。 除了正常编制外,近卫军一师还有个特别的设置,全师设了一个团级的战斗突击队,以后幼军进入军队后,第一站会在战斗突击队中当普通战士,表现突出会提拔到其它旅团做连排级军官。 第一批幼军是经过激战考验的,以后的幼军若是不经历火线淬炼就让他们成为军官,很可能会有不好的影响。 “虎山、见恒、你们近日除了要盯着近卫一师的组建以外,军士转业复员的事也万万不可耽误。最近一两月必须要凑够两千以上的转业复员士卒,除了新组建的哪三个师外,其它各军各师都要有名额,包括秦将军的人,也必须要想办法选一些可转业复员的出来。另外复转军人,不能只有士卒没有军官、连排级军官要有,团旅级军官也要有。” “陛下、军中本来就缺军官,尤其是经过战阵有军功的军官更是军中之宝,怎么可以让他们转业到地方去干文事?臣觉得等天下平定以后,再让他们马放南山、下马治民不迟。”黄得功听皇帝说还要转业一部分军官,顿时急了。军官这么宝贵的人才资源,怎么可以浪费在地方政务上? “现在让军官转业复员、就是为了将来军中将领们马放南山刀枪入库做准备、打基础!现在不将第一步迈出去,将来大批转业军官哪儿来的经验?军中官员不恐慌吗?文人官僚系统不抵触吗?眼下必须得安排一定的人打前站、去为军中以后复员的军官探路,做示范。” 军官资源自然紧张,但第一次实行转业复员制度的时候,必须要有一定的军官比例!这个先河不开,复员制度就有被歪嘴和尚念错经的风险。 宣化军营、一名军官正在宣读者转业退役名单。 “咱们连今年退役的人是王大宝、丁增安、侯三五、吕大业、刘金海共五人,你们五人收拾一下,今晚全连给你们举行送行宴、明日你们随着师里组织的归乡队回家归民!归民后你们也不要担心今后的生活,王大宝和丁增安有二等军功、会安排正八品的官职来坐,其他三人是从九品吏员待遇。虽然工资没有从军高、但胜在安安稳稳,养家糊口不成问题的,你们从了几年军算是为自己搏了份安稳前程。” 连长当着全连战士的面,念出了即将退役士兵的名单。这些五人中、有两人是在战斗过程中身体落了毛病,上前线有影响的。还有三人是年龄有些大,军中不怎么想要的。实话说、连长对这三个不想要的人,心里还有些嫉妒。就这三个在军中干啥啥不行的货,居然也能混一个吏员的身份当。以后可以平平安安在官衙当差当到六十岁,六十岁后不用上班还能拿工资,直到他们死。参了五六年军(他们是从旧军分流过来的),落了个一辈子有饭辙的美事,这买卖很是划算啊。 就现在这情况,有啥不能当兵的?这两年朝廷军士的战死率在往下降,当一场兵五六年里很可能不会牺牲。只要不死、最次也是个从九品的朝廷在编吏员。若是立上几场功,哪就更不得了了,提干的提干、转业后八九品的官不是难事,甚至六七品的官也不是不可能。靠搏命搏个这样的出身,有什么不可以?以前人们不爱参军搏前程,主要有两点、一是参了军、哪怕是营兵,也是一辈子的事,最终的宿命就是将军难免阵前亡;二是有前程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基层士兵到老了就会相当可怜,四五十岁还上战场、当炮灰,这有多悲惨? 有了转业复员制度后,就大为不同了。年轻时搏命、搏前程、年龄大了就能干轻省活,老了还有养老金,这样的循环方式简直是完美的。 “大宝兄、你知道咱们两人将会分到哪儿去当差吗?”丁增安在宿舍收拾好东西后,赶紧找和自己一道退役,且职级一样的王大宝谈心事。 “不是说到了京城,才有结果吗?”王大宝有些好奇的问丁增安,难道他已经听到小道消息了? “到了京城是正式确定,但在此之前,已经有大体原则了。咱们这种有军功的退役复员兵,有三类地方可以选、一是京城、保定、天津、还有两个厂务区,二是北直隶以及登州的府县,三是去大宁和辽南新复之地。” “丁兄、这三类地方具体选的章程是什么?” “去京城等地,降一级使用;去北直隶其它地方,平级使用;去大宁和辽南,升一级使用?” “升一级?丁兄、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我这样的人,再升一级可就是从七品了!” “当然是真的,师部那边的人早都传开了,又不是什么秘密。” “丁兄、你是怎么想的?” “嘿嘿!和王兄想的一样、咱们上过战阵的人,去大宁、辽南这种前线地方有何不可,倒是正合我们胃口。从七的官身啊,以前的举人老爷都得想些办法才能当上。咱们还年轻,再过几年未尝没有做七品知县大老爷的机会,不管怎么说都得搏一把!” 第368章 开发金州时间紧、任务重! 当晚上,军营里难得的有了酒、有了各种不整齐的歌声。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对转业退伍并没什么特殊的感觉,甚至大多数士卒心里还很窃喜,盘算着自己再有几年就可以退役过安生日子。 但当这一刻真的到来,生死袍泽们喝着酒话别的时候,大家伙才发现告别这个生死与共的场所和生死与共的战友,人的心决然是不会平静的。 平时对下属骂骂咧咧的官长们,今日都变的和蔼可亲起来,对即将离别的战友也是温声细语,祝他离开军营后有个美好前程、妻贤子孝、家人安康、诸事顺遂。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伴随着战友们异口同声念出来的诗句,和歌声!王大宝们坐着马车离开了军营!离开的时候,每个战士的脸庞上都挂着泪珠。 到了京师后,果然如师部的人传说的那样,有三个不同的选项摆在了他们面前。不待犹豫、绝大多数退役军官和立功士兵,都选了去大宁和辽南这种地方。除了能升一级级别这个诱惑以外,他们更向往在动荡地区生活的本心也是重要原因,作为从战场上下来的军人、安静太平的生活他们未必适应。 “果然还是军人出身的人硬气,大宁和辽南开衙设府,最愿意去这两地为官的还是咱们军人。诸位过去后,一定要将军中顽强作战的风貌展现出来,切不能堕了咱们军人的威风。兵部会一直关注你们退役之后进职情况的。”负责经管军人退役安置的兵部官员,语气和善的向王大宝他们灌鸡汤。 复转军人进入行政体系,长远来说对兵部只有好事没有坏事,他们自然是乐意张罗这事。 “王大宝、金州那边缺一个从七品待遇的刑堂衙司,你可愿意干?” “属下愿意!” “哪就好、你们在军人招待所稍微休息两日,等我们走好了程序,吏部的人会安排专人带你们去金州上任。” 王大宝和丁增安两人并没有分在一起任职,丁增安被分到了大宁的威宁军城工堂做大吏。金州、威宁这种地方由于是新复之地,为了能迅速稳定地方,朱由检和内阁沟通之后将原本正七品的县级编制统一调到了正六品。王大宝的刑堂衙司本来是正八品和从八品的官,但到了金州,任同样的职位却是从七品的编制和待遇。 “王兄、咱兄弟二人以后可是南北相隔,不能一道共事了。” “哪里话、等朝廷的大军从南北两翼打到沈阳城,咱们不就是连在一起了。” “好、哪就说好了,咱们到时候沈阳城见,把酒言欢。” 豪情万丈的两名退伍军人,在京城分别的时候,约下了沈阳城头共饮酒,却话王师定辽东的壮事。 金州城、任双友正在和昨天赶过来的新任金州知州陈大有做交接工作。 “陈知州、大体情形就是这么些,若是还有什么详情要了解,你可以问金州指挥部的参谋室做交接,最近这段时间、参谋室都会留在这里与你们金州府衙做交接工作,本将就不陪你们了,今晚得赶赴前线。实话说,谢天谢地,可算是等到你了,朝廷再不派人来接管、本将都能被急疯。” 刚大概交接了一下工作后,任双友就开始发牢骚。被金州的政务工作拖累,任双友没法上前线,眼瞅着前线的几个师在刘元斌的指挥下,战果斐然,任双友的心就感觉像是被猫抓一样难受。他这个战区副指挥,在整个战场上一点存在感都没有,这像什么话! 抱怨了几句后,又大概说了几句话,任双友便离开了办公室,前往海州前线,与刘元斌他们汇合。 看着匆匆离开的任双友,陈大有真是哭笑不得。这地方好歹也是一州之地,工作交接的如此马虎,像什么话? 金州的政务工作可不是像交接工作这么粗糙和简单处理,就能了事的!陈大有过来的时候内阁、户部、吏部、还有兵部都与他谈过话,感觉不像是来做个知州,而是要做一省巡抚一样。 吏部和陈大有谈话是惯例,就是给他交代了一下,即将和他搭班子的几个主要官员的情况,还有金州这边官吏编制规模,底下要设的乡镇有那些。 到了户部这里情况就有些变味了、因为户部实在是太好说话了!人家直接说:陈大有到金州后,经费上没有上限,只要班子开会通过,尽管打条子到户部,户部一定全力保障! 这是个啥情况?自古以来管钱袋子和粮袋子的部门就没有对下边这么客气过,事出反常必有妖。 到了兵部这里后,陈大有大概明白了为啥户部会对自己这么好。因为兵部直接提了要求:金州在今年年底之前,必须要将码头的可停船规模扩大三倍以上。并且今年必须协助兵部的兵工厂,在金州建成投产,人家兵部的兵工厂要投产,你金州这边必须将附属的冶金工业给配齐!另外、金州还得建一个大型的船只修理厂,方便军民船只维修。 如果说兵部的要求勉勉强强还不算过分的话,到了内阁这里情况就复杂了。内阁给陈大有提的要求是:今年必须想办法让金州的人户规模达到一万五千户、未来三年金州要有三万户、超过十二万的总人口,并且这些人的粮食需要金州本地来供应。 现下金州算上去年迁过来的示范户,一共只有八九千户人,总人口连五万都没有,三年内人口翻三倍,任务之艰巨可想而知。 从内阁的要求来说,显然人家是要金州大量的接收移民。可陈大有对金州这边的情况一知半解,金州州衙以及下设机构刚刚开始筹办,可以说搞移民工作是毫无基础。在这样的情况下今年要接收两三万移民,实在是太有点强人所的感觉。 “王大宝、你带着邢堂现有的人员,今日下午陪本官去金州这边的几个军城巡视一圈,咱们统计一下这些军事设施能有多少房间安置人。若是这边能用的房间多些,咱们接下来的工作会轻松不少。”州衙的各机构人员还没来齐全,邢堂这边连主官都没来,陈大有只得将王大宝当主官用。他准备先看看去年修的军事防御设施能不能民用,若是这些设施能利用,今年的移民过来起码是有现成地方可住。 第369章 复其地也要复其力! 走完了金州防线的几个军城,陈大有心中基本上有数了。 金州整条防线是按照能驻一万多兵马进行营建的,今冬金州这边留的兵马也就两三个团左右,其它的兵马会到前线与清军进行对峙,也就是说最起码能腾出够一万移民居住的房间。 现下是五月多,紧赶着将百姓移过来怎么着也能再盖一些临时住所。从居住条件来说,金州这边赶年底安顿两三万百姓应该没问题。 除了居住条件、还得看耕地的情况,小金州半岛,可耕的田地并不多。要农垦、主要还是得看金州城北部的情况。辽南这块,原本是繁华的农业区。后来由于明清反复的拉锯战,以及清军的屠城,这块区域残破的不像样子,百姓损伤了十有六七,繁华的辽南半岛几成荒岛,想要恢复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大宝、你们刑堂最近一段时间要在金州城北部的地方多用点力,将原有的辽民村落归置一下,并粗察一下那些地方可做安民署农场的安置地。朝廷的安民署会在最近这段时间,往过来迁移百姓,广开农场。”视察完军城后,陈大有向王大宝他们安排了最近要做的工作。刑堂是金州官衙优先开设的部门,人员相对多一些,所以陈大有将他们先当万金油来用,等以后人员到位了,再说部门分工的事。 吴继业一家就是还留在金州的老户之一,开年清军杀到金州半岛的时候,他们以为情况还会像记忆种的那样,明军会被赶出金州!然而事情并没有像他们想的一样发展,扑到金州半岛的清军,很快被明军给赶到了北边。吴继业一家,甚至亲眼看到了滞留在他们村的满人,被明军打死或者是俘虏,这件事的发生对他们的刺激很大。 “爹、满人怕是再也杀不回来了,听说他们最近在海州又吃了败仗,海州都有可能守不住。我们脑袋后边留的这小辫子怕是要赶紧剪了,再长下去藏都藏不住了。” “要剪你就剪废什么话!最近这些天你们都给我警醒点,我听说朝廷正式在金州开官衙,看来是要长久经营。我们要将顺民做好,不要让他们抓了把柄。”老汉吴继业虽然嘴上没有直接承认自己判断失误,但他说的这些话已经不言自明的表明了自己的心迹。金州之战的结局,让他对形势的看法有了大转变。原本在他心中战无不胜的满人,形象已经彻底坍塌! “爹、你说官军会不会像以前的东江一样,雷声大,雨点小,过上几年后被清人再占了上风?” “想什么哪!清人到底是鞑子、他们的一口气若是被打散,就再难恢复过来。哪像官军一时占不了上风,恢复上几年又能长出余力!从去年开始到现在,清人折损的兵马有数万,他们靠什么能将损失的这么多青壮补上来?以后官军至少能控制辽南。” 生活经验是最好的老师,吴老头在这乱世也活了数十年,对世间形势、他有着自己的看法和理解。满清没有长力,是他结合了自己的生存经验,还有他所认识的少数民族政权,而得出的结论和看法。 经过近一年多的拉锯,大明官军影响在辽南一带原住百姓的心中,终于有了质的转变,他们不再觉得官军很难打赢满人! 军事上打赢满清只是复辽之战的开始,这事最终能不能成功,关键在于对辽南的经略情况。用两到三年时间,让辽南基本上恢复社会供应能力,是内阁和朱由检规划辽南经略大计的关键。 三两年以后,正式的复辽之战打响的时候,辽南必须要成为稳定的后方基地,为前线作战的大军提供有力的保障支持、同时还要肩负起以后全辽开发建设的领头羊作用,使得辽东尽快走出战争阴影,恢复生计和活力。 满清在辽东的经营,总的来说并不成功,民生残破的局面在这数十年里只有加剧未见好转,不然满清也不会动不动到大明腹地进行抢劫。以其地无法活其民,是满人控制辽东之后的常态。历史上的满人,真正能有效治理地方,也是到了顺治时期在一众投降的汉臣协助下,才发生的事,残破的辽东恢复活力是到了很后期才实现的。 满人可以在一个残破的地方维持统治,但大明不行!因为满人的生存底线低,再怎么残破也要比以前他们的生存状态要好,再怎么残破,他们也能压榨出足够他们维持的生存资源。比如他们的军事力量可以用半耕半兵的方式存在,能将大量的兼职兵马当正规部队使用!还有、他们的基层行政管理人员也大都是兼职,不是脱产官员。 从管理成本来说,大明的行政管理成本要比半农奴制的满清高好几个数量级,辽东若是长期残破,对整体好转的局势会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 不光要复其地、更要复其力!是大明必须要做的到的。做不到这一点,光复辽东将没有意义! 怎么复辽地的力?靠工业带动显然是不现实的,当前以及未来的很长时间,诺大的辽东主要产业还得是农业。其地能不能兴旺,就看农业能不能发展起来。移民、兴农,是当下一个时期里辽南乃至整个辽东官府主要的工作。朱由检的打算是用晋地难民安置署的经验,用农场化经营的方式,对辽东进行整体上的开发。 北直隶的难民安置署主体运营时间是三年左右,三年后大部分的机构会淡出,只会保留一部分工业生产项目,维持运营。甚至、朱由检都打算将这些工业生产项目用承包制的方式,逐步实现私有化,从而降低朝廷的经营管理成本。后世的公有经济改制,就造就了一群富一代,以后安民署的工厂改制想必也能造就出一个富裕群体出来。 与北直隶的安民署不同,辽东的安民署,朱由检打算是要维持运营十到二十年时间,将其打造成一个半长久运营的机构。集体经济有集体经济的优势所在,能发挥出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作用。这地方若是纯粹靠自耕农来发展,几十年都未必发展起来。但集体农场就不一样了,两到三年时间便能实现自收支,之后的时间甚至还能实现盈利,为持续开发辽东提供财力支持。 第370章 金州将在明年升格! 黄超在金州码头上下了船,提着一箱行李,在吏部陪同人员的带领下和一帮分到金州的新官员,快步往金州城走去。 师范大学结业后,他在京城的中学教了一年多书,然后就见吏部那边出台了一个政策:特招、师范大学结业生到大宁、金州等地为官。刚毕业的到了这两地后是从八品的待遇,毕业满一年的则是正八品待遇。 正八品待遇?黄超一听便坐不住了,赶紧报了名,然后就被分到了金州。 仕途的第一步在金州,黄超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这地方的一把手是他的老同学陈大有。有他照拂,工作应该好干一点。 到了金州官衙,知州陈大有和州令路正发两人客客套套的说了些官方欢迎词以后,就让吏员先带他们去了招待所。说是明天的时候,正式谈工作分工的事。 刚到招待所安顿下,就有一个吏员跑到了黄超的房间里,说知州大人请他过府一序。 老同学果然没忘了自己,黄超赶紧随着吏员去了陈大有的官宅。 “黄兄别来无恙啊?”两人见面后,陈大有先开口打了一声招呼。 “知州大人安康,学生有劳大人挂念了。” “这是在内宅,黄兄不比拘谨。咱们两人是故交,就不需要用官场的称呼了。” “陈兄礼贤下士,黄某愧不敢当。现下陈兄是一州父母,黄某想不拘谨都难。” “哎呀!一个知州而已,又不是多大的官,你拘谨做甚。今夜吾约黄兄来,主要是想问问黄兄对接下来的职差有什么想法?” “黄某初来乍到,此事还得麻烦陈兄指点。”上官问下官对职位有什么想法,肯定是人家心里已经有了安排。黄超好歹也在学校这种半官场的地方混了一年,对官场的基本套路还是熟悉的。 “是这样的、州衙要在金州北边的红嘴堡设镇。按吏部的编制,此镇的知镇和镇长应该是副七品的规制。然、朝廷一时半会分不来这么多副七品的官员。因此州衙准备,知镇让州衙的从七品官员暂时兼任,镇长用正八品的官员暂代,不知黄兄对红嘴镇镇长有无想法?” “黄某但听知州吩咐。” “你我故交,吾就给黄兄交个实底。红嘴镇离前线军管之地近,且与海上的几个大岛近邻,实话说并不是安泰之地,去此地任职担的干系非常大。然、有危就有机,在此地也更容易出治绩。若是黄兄能担了此地镇长的担子,对今后仕途会助益无穷。” “陈兄,这担子黄某接了。” “好!黄兄能为陈某分忧,陈某心中甚喜。眼下国朝中兴在即,正是闯前途之时。远的不说,辽南这块正是百废待兴、机缘无数,你我兄弟可要抓住此番机会闯一个诺大的前程出来。要不是国朝变泰,像你我这样的人,哪来的机会入朝为官?此番际遇前载难缝,可不能错过。” “陈兄、黄某初入仕途,有很多事不是太分明。辽南的机缘,真如陈兄说的这般大吗?” “远的不说、就是近前的事吧!朝廷那边的规划是明年开春会将复州也划到金州治下,金州将升格为府州。黄兄只要在金州磨砺两三年,品级升到正七品应该不是难事。” 如果陈大有只是个高配六品知州,他说黄超能升成正七品的官,黄超心里肯定不怎么信服。但如果这话是正五品的知府所说,哪可就大有不同了。听陈大有煞有介事的说金州在年后就要升格,黄超态度又拘谨了不少。很明显,自己这位老同学的仕途是坐上轨道车,短短半年之后,又要跳一个大级别了。 金州这边官衙架子正在搭,若是两三年后升格,他陈大有未必能捞上正印知州可坐!可半年之后就会升格,朝廷还怎么换主官?黄超甚至感觉,金州升格就是为了方便陈大有升职而专门做的。 陈大有当然还没那个资格,让朝廷专门给他安排一条升职的高速通道。不过、让第一批监贡生出身的官员尽快往中高层成长,确实是朱由检有意的安排。 监贡生、以及早期的大学毕业生,在三五年内成为官员群体的中坚力量,是最迫切的现实需求。即使是拔苗助长,也得这么干。时不我待,最迟三五年后,就必须启动平定全国的大动作。平定全国的时候,朱由检不想再大量接收和使用原有的官员群体,新官僚体系出身的官员必须要在各级官衙中占主流地位。县级衙门的备选官员倒是不怎么缺,大批北直隶的乡镇官员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升个大级别。但县级以上的官员缺口会非常大,尤其是行省级别的高官在一段时间里会无比急缺。 乘着大宁和金州新复的时机,催生和锻炼出一批可以顶大梁的中高层官员,就是朱由检对官吏成长的顶层设计。 “黄兄、这次与你搭班子的是州衙刑堂的衙司王大宝,吾已经和他谈过话了,让其兼任红嘴镇知镇。此人是行伍出身,在军中立过军功,前不久刚刚转业到金州刑堂任职。让他兼任红嘴知镇,主要是为了尽快安泰地方。有他压阵,你的工作会好干不少。” “陈兄、行伍出身的人,干民事主官,会不会不好打交道啊?” “这事黄兄莫要多虑,红嘴今年的主要工作就两条:一是整顿旧民,二是开设安民农场。王大宝的主要工作是整顿旧民,你将兼任红嘴安民所所长,主抓安民农场的工作。你们两人分工明确,相互之间掣肘不多。” “今年过后哪?” “今年过后?到时候再说吧!”陈大有本来要说他的想法是今年过后,就将黄超的品级提一提,让他做红嘴的一把手。转念一想,又觉得现在说这话有点为时过早。黄超刚来地方,就给他明说半年之后会升职,未必是什么好事,说不准会有坏影响。所以话到嘴边,陈大有生生忍住了。这么操作和朝廷拿捏陈大有的方式很像!到现在为止,朝廷也没明确说金州升格后,陈大有还是主官的话。 第371章 如何低成本的治理海域? 红嘴堡其实离金州城的距离相当远,金州离复州的距离都没离红嘴堡远。但由于辽东半岛的东部沿海区域开发一直没有西部好,所以在行政设置上一直没怎么重视,没有形成规模化城镇。在大明原有的建制上这里一直是金州卫管治,所以才形成目前这样的行政格局。 这里的情况和金州差不多,是明清之间长期拉锯的地域,甚至红嘴堡失陷的时间要比金州还晚。毛文龙经略东江之时,红嘴堡由于靠近广鹿岛等东****,所以一直是东江在陆上的桥头堡。 正是因为靠近广鹿岛等东江镇原有的基本盘,这里的情形才更为复杂。王大宝和黄超他们不但要面对有可能存在的满清残余势力,还要面对盘踞在外海的一些海匪势力。 去年的时候,海军奉命对辽南外海的一些残存海匪进行招抚和围剿,但面对广阔的海域,他们并没有完全将这一带的海寇清除干净,时不时的还会出现一些海匪骚扰地方。 “王兄,你们州里到时候会在红嘴镇配多少警员啊?我怎么看着随你们一到来的警员并不多?”驻扎在红嘴堡的军事长官在和王大宝、黄超他们做工作交接的时候,很是关心的问起红嘴镇的警员编制情况。 “此番来的警员确实不多,不过过些时日州里还会再往过来派警员的。由于此地情况复杂,州里怕警员太少压不住阵,最终确定的警员编制足足有五十多人,占了全镇官吏总数一半以上,人数比军中的排级建制都多哪!”王大宝很是自信的向军官介绍了镇里警员的编制规模。 “只有五十多人?这么点人怕是不够用吧。兄弟我这里足足有一个团的兵力,应付此间局势都有些捉襟见肘。五十多人根本不够看!” “刘团长,你一个团的兵力都不够用?这怎么可能?州里的名册上说、这里的民户只有五百户左右,他们就是再桀骜难驯,八百兵力也足够应付了吧?莫非是因为此地经常有建虏来作乱,情形才如此难控?” “建虏早到被赶到了海州一带,压根不会再在此地出现。这里主要的问题是海寇,东江镇个贼窝留下的祸害到现在也不让人消停。我们与海军联合会剿了数次,虽然是打的他们最近这段时间没有再敢露头,但依然未尽全功,没有灭了其根本。再过两月我们开赴北边前线后,恐怕那些贼还会再来骚扰红嘴。” “海寇?大军难道就没法将其根除吗?找到他们的老巢一举剿灭,情形不就可控了?为了防海寇,占用太多警员编制可不是解决之道。”王大宝对自己身份的转变认识很到位,这才退役没多长时间,思维方式就已经政府官员化了,开始考虑起治理成本的问题。 “王兄啊!海上的情形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帮人狡兔数窟,随便一个荒岛都能盘踞和安身,找他们的老巢实在是太难了,即使找到若是没法围死,他们又会很容易走脱。另外、有些海寇的老巢甚至不在咱们这里,他们在朝鲜那边都有巢穴。我现在总算理解陛下和朝廷为何对毛家以及东江镇一系不待见了,你看看他们留下的这些祸害,不是当了汉奸,就是为匪作乱,简直就是国贼窝!”刘在兴团长对东江镇残余势力的印象是目前在辽南官军的主流认识,他们对东江镇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从刘在兴的办公室出来,王大宝和黄超两人眉头紧皱。情况比他们预想的糟糕多了!按刘在兴所说的情况,不要说靠五六十名警员了,哪怕有一二百名警员,也未必顶用。总不能一个镇级衙门,配三四百警员吧? “知镇、要不咱们打报告,让州里从保安旅派些兵来咱们镇驻守吧?”遇到这种情况,黄超首先想到的是从州里要兵,除此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得其它解决问题的办法。 “州里只有一个保安旅,满打满算也才三千过点人。金州城要留人马、旅顺那边要留人马,明年的时候复州那边肯定还要留兵。怕是没什么多余的人往咱们这边派。” “哪该如何是好?” “眼下、吾也没什么好办法可想!这样吧,报告咱们还是往上打。只不过在报告上多加一条,若是没法驻军的话,咱们镇的警员编制最好是扩大到百人以上。警员人数过百,起码也能应付一些不成气候的海寇。” 陈大有收到黄超他们打上来的报告时,头都大了!要驻军、要警员的不止是红嘴堡一个镇,东岸的各个镇,都在打报告要武装力量。 从哪儿去给他们调这么多武装力量过去?照他们的要求来,金州就是再有四五千武装力量,都未必够用。金州这边的保安旅本身就是超配,还要增加兵力,想想都知道可能性不大。总不能几万人口的地方,配近万武装人员吧?按这个标准,朝廷有多少兵马都不够! 然而现实的海防压力,又逼的基层的官员不得不伸手要人。陈大有苦思之后,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最后只得学下边镇子的办法,写报告向上边程述情况。 防海、是大明立国以后,就一直面临的老大难问题,这个隐忧从大明立国到灭国,都没有得到有效的解决。老朱同志想到的解决办法是在沿海建一系列海防卫所来防海乱,现如今、卫所被取消了之后,如何用低成本的方式防海,就成了大问题。 军令堂和内阁收到陈大有的报告之后,迅速就此问题请示朱由检。一个海边小镇出现的棘手问题,在整个大明的官僚体系中转了一圈,直至惊动一把手,看来目前的这套系统主动想办法解决问题的能力还是不够。 “以陆防海肯定是不行,陆上的机动性本来就比海上差,人家又是流窜作案,若是以陆防的思路来解决问题,成本之大超乎想象。治理海患,要立足于治海!海上有乱无非就是寇源复杂、寇踪漂乎不不定等原因,朕认为想要治海首先要理清海事的困难在哪里,将寇清进行归类,咱们带着问题找答案。”朱由检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如何解决问题,他觉得现下得行政体系被自己惯的有些不动脑子了。起码得让他们先动点脑子,想个思路出来再说。 第372章 浅海、近海、远洋三级海防体系! “陛下、海祸由来已久,现在国朝又放开了海贸、祸源更多!确实有些防不胜防之感,要不、朝廷除了留几个大港以外,其它地方用太祖治海之法,将行船禁了?”周延儒琢磨了半天,就琢磨出了一个放大禁小的办法。 “太祖之时,在处理海事上,就太过简单。想着一禁了之,然数百年来,大明海疆并没有因禁海而太平,反倒是因禁海而失了海利。故此、在解决海事上绝不能一禁了之。大家得动动脑子,既要让百姓和朝廷享了海利,还要防了海患,不要总用方便官府管治方便的思维来想问题。” 既要利,又不想有祸,世间哪有这等好事?群臣们被朱由检的话整了个大无语,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这帮人真是不让人省心,当个不怎么动脑子,垂拱而治的皇帝就这么难吗? 等了半天,也没见什么人再出主意,朱由检只得无奈的开口说道:“真是不让朕省心,诸位想一想,黎民入海能获益的事有那些,无非就是捕鱼、通商和劫财这三件事而已。前两者是朝廷乐见其成的,唯有劫财为匪是朝廷不望发生之事。劫财为匪的人都有哪些来源,一是来自岸上的大明百姓,二是在离岸不远的岛屿上盘踞土民生匪,三是从番国远洋而来的倭匪。只要将这三匪杜绝了,不就将海事解决了?” “陛下、此三匪没有一样是好防的,该当如何杜绝哪?” “人不好防,但物好防!海匪行事再无影无踪,但有两样事却能拿捏住他们,哪就是船和港口!普通小民,在近海捕鱼的船与商人运货的船在大小上有无区分?跑近海的商船和跑远洋的商船在大小上有无分别?渔港、商港能不能区分开?内商港和外商港能不能区分开?驾着小渔船的海匪一般的警所能不能将其收拾了?开大船的海匪能不能将其堵在外海上?” “陛下之意,是不是仿照京城治堵之策,将船和港根据不同的功用进行分流?以此来减少海患?”周延儒的脑子总算是转了点弯。 “正如太师所言,朕的意思是将大明的海域分为浅海、近海和远洋三个区域,将港口分为渔港、内港和口岸港三个层级,根据船只的大小,分为无需编旗号的渔船,以及旗号明显有区分的内商船和远洋船。除渔船外,大小商船非进港特定航域,其余一律不得在浅海出没。外邦商船只许在远洋和进港特定近浅海域通行,无故进我近海视同犯境,商船罚银,兵船扣押!” 缓了口气后,朱由检继续开口说道:“以上行政管理上的想法,在海防上同样要分为三级。海军主要负责外洋巡航、对大股海匪的进剿,乃至与番国海军的国战。另外各沿海省、府设立八百到两千名海岸警备人员,在沿岸近海海域巡航,清剿盘踞在近海岛屿的小股海匪,维护近海、浅海航行秩序,遇大股难制之匪及时通报海军联合进剿。浅海海域由各沿岸州、镇巡检警所联合渔民组成靖海自卫队共同防匪。三级海防职责分明,互通有无、相互支持,共治海疆,使我大明海域平静无匪,商渔繁盛。” 船、港、海、防皆分三级这样一来海上的匪患之祸基本能解决,遇到大的海上势力也能有效预警。其实现在海上的情况并没有朱由检之前想象的那么危机,在整个东亚海域,并没有成建制的正规海上武装,最大的一支海上力量是郑家的海贼集团。但他们的实力,也就那么回事,郑芝龙此时的主要精力还是在海贸上,不像后来郑成功为了反清复明、将主业放在了军力发展上。 郑家的两代家主,到底谁的实力更强一些,后世的评价是有分歧的。客观来说、郑芝龙时代,经济实力应该要比郑成功强。郑成功时代的军事实力,又要比郑芝龙强。大木同学即使是放在整个历史上,也都算是名将级别的存在了。 要是郑芝龙脑袋稍微清醒一些、野心足够大、没有抱大腿的想法,在出事之前将权利全部移交给大木同学,历史的发展还真有可能出现变局。 东亚海域没强敌,外域的武装也就那么回事,欧洲再发展上一百年,也没资格跑到东亚海域与大明叫板!大明只要维持五六万海军的规模,再加上近海警备队,未来五十到一百年之内雄霸东亚,纵横四海一点问题都没有。此前朱由检被后世的海权思维给影响的有些迷糊,总觉得建立一支数十万规模的海军是十分迫切的需求。但现在,他的思维相对成熟了,这个世界那有什么海权是一切的理念? 在历史的长河中,大陆军才是王道。也就英国这个特例靠着海军做过一段世界霸主,除了他们以外,其它的世界霸主都是以大陆军为基础而存在的。一战过后,英国为什么极速的从世界霸主的位置上跌了下来?就是一战的时候,全世界看明白了英国外强中干的本质!没有大陆军的英国,在真正够级别的战争中,总是心有余力不足。过分强调海权的还有一个极端的例子,哪就是荷兰。论海上实力,海上马车夫在十六到十八世纪之间,绝对是无人可比的,然并卵。英国之所以比荷兰走的远一点,也是因为它的陆上腹地相对还稍微大一点,还能撑起一支可观的陆军。 仔细想想海权凭什么比陆权重要,人类又不是漂在海上的,大部分生存资源还是要通过陆地来供应,这就是最浅显的道理。当然,这并不是说海权无用,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海运还是要比陆运便捷,也就是说通过海洋腿可以伸的比陆地上长的多。平衡海陆关系,是未来一段时间里朱由检要谨慎思考的事。 “陛下、目前朝廷直管的所有沿海府州都要建海上警备队吗?”周延儒消化了一会朱由检所说的话后,问出了他的疑问。 “先在金州试行吧!其它地方暂时不设。”登州和天津有海军基地,暂时来说没必要设海岸警备队,钱能省一点是一点。 第373章 陈荣盛衣锦还乡! 登州港、海军基地,陈荣盛刚结束巡航,带着手下将船开到了港口、停船上岸。 “舰长、咱们的新舰调试已经两个多月了,应该是快要到辽东战场锻炼去了吧?”手下的大副凑了过来,问陈荣盛打探情况。 “应该快要到辽东去了,前几天基地的指挥与我谈了话,估计再有几天咱们就可以去辽东杀贼了。这些日子,可得将咱们的舰打理好!朝廷制的新舰,多用铁梁甚是坚固,就是操持起来比较麻烦,咱们还得多熟练熟练。” “话说,到了辽东咱们怕是也捞不到直接上战场的机会,只能给人家陆军打辅助。” “辽东那边总是靠近战场一点,不然一直待在登州,更是没啥机会。你和我不同,你去不去辽东都行。可我不一样,老伯爷的仇家们都还活的好好的。不亲身上战场将仇怨结了,我总是心有不甘。” 陈荣盛的大副不是从辽东出来的人,并不是太理解陈荣盛对辽东的执念。陈荣盛最恨的反倒不是满清,而是东江系的那些个叛徒。黄龙在东江镇总兵任上,就一天舒心日子没过过,成天到晚全给那帮子匪货擦屁股。若是有着一日能手刃一二仇寇,此生当无憾也。 “陈舰长、指挥使大人在堂里招你哪。你赶紧收拾一下,随我一道过去。”正准备带着弟兄们回军营休息,指挥部过来了一个军差找到陈荣盛,就要将他拽到指挥部去。 “指挥大人招我?可是要调咱们去辽东前线了?” “具体事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次可不是指挥大人一人招你,军令堂、兵部、还有吏部都有人过来,怕是有特别重大的事和你相商。” 上边来了这么多人?这是有多大的事来招见自己?陈荣盛心里不由紧张起来。来登州这么些时日,他除了登州舰队的指挥使以外还真没怎么见过更高级别的要员。 心思不宁的陈荣盛跟着军差到了指挥部见过礼后,指挥室笑呵呵的说道:“陈舰长、今日可不是我来找你说事,这几位是军令堂、兵部还有吏部的官员,今日找你是对你的差事有新的安排。朝廷准备在金州组建海岸警备队,经过上锋的合议,想将这个重任交给你来干。” 海岸警备队?这是个什么差事?陈荣盛一头雾水的看向了京里来的几位官员。 等几位官员将详细的情况介绍完后,陈荣盛算是搞情况了状况。原来是要将他调离战兵体系,去金州衙门效力。 “陈上校,海岸警备队是军令堂、兵部和金州衙门共同管理的军事机构和内陆的保安旅形式差不多,并不完全脱离军事体系,希望你心中不要有太多想法。金州的海岸警备队是朝廷设的第一个警备队,事关以后朝廷治海大计,望你能体会朝廷的苦心。之所以调你任此职,主要是因为你对金州附近的海情熟悉,进剿之前东江系遗留的残匪会容易一些。”兵部过来的官员见陈荣盛面露难色,赶紧开口说了一些解释之语。 进剿东江系留下的残匪?陈荣盛瞳孔一下放大了。如果说他记恨之前东江系的那些人是因为黄龙的关系,那么现在东江系的这些残匪与他却是有更为直接的仇怨。流落到大陈岛后,他是没少受东江系的残匪欺凌,有好几次他都差点被那帮货端了最后的据点。 “各位上官,这差事陈某接了!吾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定会将辽南一带的残匪肃清。” “上校肯担此责,吾等甚喜。经京里的各位大人合议,金州海岸警备队的建制是两个团,一千六百余人。配五艘大小福船,七艘哨船,七艘冬船,以及一些舢板船。这些船会在明年入夏之前全部到位。人员这块,上校可以选一些原来的老部下,海军这里给你再分五百人员,其他的人,从今年新幕的兵中选派。望上校赴任之后,尽快打开局面,安靖辽南海疆。” 一千六百多兵,二十来艘战舰!听到这个配置,陈荣盛口水都流了出来。这个阵容有些豪华啊。东江系的残匪全加起来也没这么多人,他们也没这么好的船,此番回金州很有点衣锦还乡的样子啊。 七日之后,陈荣盛带着第一批金州海岸警备队成员,三艘船、三百多人从登州出发,先期到金州报到。京里的军令堂等部门派要员过来,并不是只为和陈荣盛谈一次话,最主要的工作是协调相关人员配置,让陈荣盛他们能尽快到金州报到。 行船两日,陈荣盛带着人抵达了金州港,吏部官员带着他到了州衙,将其引荐给了陈大有。 “陈队长,可算是将你们盼来了。本官可是想你们,想的头发都白了。”一见到陈荣盛,激动不已的陈大有就给了他一个热烈的拥抱。眼瞅着金州的驻军大部分都要调到北线去,海军这边也将主要精力放到支援海州战事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陈大有不着急才怪。 “大人客气了,能为金州海防分忧是卑职分内之事。” “陈队长,现下你这边一月内能到位多少战力?” “此番过来,吾带了三百多人,月内估计能有五六百人,十艘大小船到位。” “五六百人?人虽然少些,但勉强应该够用了。本官的想法是在海封之前,你们海岸警备队能每日在旅顺到金红嘴之间巡航两次。同时与沿岸的各城整巡检警所建立有效的协防联系,他们遇到匪事警备队能随时支援协防。至于清剿匪寇的事,等明年警备队建制满编后再进行。眼下海军正全力保障海州前线军资,靠他们是靠不住了,所以对你们来说压力非常大,希望你们警备队能够克服。” 前不久官军强攻下了海州城,将战线推进到了沈阳的门户辽阳一带。目前的战局算是将满清给逼急了,他们动员了所有可动员的兵力,向海州一线的明军反扑,使得海州前线成了正儿八经的消耗战。后勤压力骤增,海军再无精力顾及东海岸的残匪,因此金州这边的海防相应紧张起来,眼下应该是最吃劲之时,方方面面都得咬紧牙关将这段时期挺过去! 第374章 内阁的职能要调整? 吴甡一大早赶到了保定车站,登上专用轨道车,一路不停往京城赶。保定到通州的铁路已经全线修通,这几天正在试运营。以检验铁路性能的名义,吴甡带着随员,专门安排了三辆马车,急急忙忙的先体验一下铁路通车之后速度到底有多快。 用了一个昼夜不到的时间,吴甡一行人便出现在了京师车站。从马车上下来,吴甡都有点不相信自己已经到了京师。 “这才一整天不到的时间,老夫就到了京师?有了铁路,保定岂不是离京师只有一天的距离?” “阁老,咱们保定到京师的铁路,用的是单行线,正常速度是没这么快的!因为阁老是试路,这才在整条路上畅行无阻,咱们才能这么快的赶到京师。”随员赶紧给吴甡解释起了具体细节问题,你老人家是朝廷要员,行车的过程中是换马不换车,才有这么快的速度,正常情况下,用铁路到京师,怎么着也得近两整天。这事必须得解释情况,不然会让总督大人对铁路的效能产生误判。 “原来如此,不过紧急时刻,单行线畅通无阻的过车也无不可。以后若是京城或保定有了急危之事,一个昼夜之内,当能调些军马过来。这真是国朝幸事,此路一通北直隶防务将稳固不少。” “确如阁老所言,有了此铁路咱们保定和京师就可一体设防了。另外、民间商贸也会因此大受其益,据铁路运营的人说,同样马匹牵引的车,在铁路上能多拉近一倍的货,哪怕是单行线、速度也比管道要快些,两日时间即可从京师往保定走一趟,做生意、运货真是便捷了一倍以上。有了铁路,咱们保定就相当于和京师通了运河。” “陆上运河!哈哈、陛下是为整个北地找到了一条出路啊。从成本上来说,建铁路和维运铁路并不比运河贵多少。若是整个北地皆能用铁路相连,天下之南北将无区别,大明江山永固是指日可期。修建铁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咱们陛下这是为千秋谋大业,吾等恰逢其时,更该用力才是。” 吴甡是在北方做过封疆大吏的,他又是南方人,对于南北之间的差距在那里,他有一定的深入理解。从中枢治理的角度来说,受限于交通、南北方的管理成本差着近一倍以上!即使是从行省的角度来说,南北方之间的管治成本也相差相当大,再加上北方的地产又比南方地产薄了近一倍,这些因素合在一起,便造成了大明南北的极度失衡。 富在南不在北、敌在北不在南、南通北塞、北乱南安,这是大明一直以来存在的无法消解的大矛盾。朝廷一直在靠南方输血来保北方,这才是大明财政一直紧张的根本原因。按照老朱同志的顶层设计,若是各地都能自养有余,中枢财政是不会出问题的。老朱设计的国家财政体系中,中枢分的这些钱原本是不会再向地方分润的。说白了人家的想法是中枢财政收上来的钱,除了维持中枢运营以外剩下的都要流进老朱家自己的腰包,是用来供养老朱家吃喝的。 可由于南北失衡,中枢只得拿着本就不多的钱来补贴北方的财政赤字!情况好点,中枢的这点钱补进去天下也能大体维持。可好死不死,到了崇祯的时候,北方的民收极度恶化、而关外又出现了一支强敌,两个极为不利的因素凑在了一起,大明只能玩玩了。再加上崇祯考虑问题不周,向天下加了均税,大明自然是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境。 怎么解决这么棘手的问题?朱由检想到的出路是加强中枢财政的掌控力度,将老朱的逐层解税制改为中枢统税制,国防、教育、以及其它国计生的大事,地方官府和民间就不要自行分解了,你们只需交钱到中枢,然后中枢再按需安排和分配。这就是废除户籍分类、废除士绅免税特权的底层逻辑。卫所、匠户、士绅统统不要,中枢拿着钱不一样能找来干这些活的人?一样能将这些国防、工事、教育给办成了? 这样做与老朱的做法相比,管理成本上会高出不好,但是中枢的掌控力也会成倍的上升!花钱干事的选择余地实际上比不花钱更大。反正朱由检认为,拿着一百万做事,到头来收头没剩多少钱,比净收入一万块钱更让人舒服。这就好比后世欠着几个亿在外债的大老板和年收入百万的高级打工仔的差别,这两者谁的日子过得更滋润?以朱由检的理念来说,若是有的选,他绝对会选前者。 除了在财政设计上想办法外,另外的举措就是强京师战略。让整个北方都发展起来,朱由检觉得自己似乎没那么大的能耐,但让京师和北直隶强起来,他觉得还是有办法的。从地理环境来说,北直隶这边是有发展经济的优势,既能通草原、又能通海,自身的资源也很丰富,又是平原地区,再加上政治效应,朱由检认为凭着自己穿越者的见识,用心来做、应该是能淌出条路来的。 “鹿友、既然京城和保定通了铁路,以后你得多在这两地跑跑了。内阁这边的一些事,你也得多参与参与,不然内阁的人老是不齐,来个会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陛下前些日子说,准备在年底的时候,将内阁的职能做些大的调整,你这边往来方便正可谓恰逢其时。”周延儒在内阁见到吴甡,聊了几句保通铁路的事后,便将话题扯到了内阁职能可能要调整上来了。 “陛下要对内阁职能进行调整?不知要怎么调整啊?”吴甡见周延儒说话的语气有些兴奋,心中不由纳闷起来。按道理来说,从皇帝的角度出发,但凡涉及到内阁这种顶层机构的调整,对部门来说都不会是好事。可老周的神色又不想是要有坏事发生啊? 第375章 保定设厂务区主要得靠自己! “除军令堂、五军都督府、大理寺、都察院等部门外,其余朝政部门将和内阁一起组成大内阁政事堂,换句话说、内阁将正式成为百衙总督,执政事堂印,凡有成例、明典的政务可自裁之。另外、内阁首辅兼任国机处首席大臣,大内阁政务堂、军令堂、五军都督、大理寺卿、都察院掌院凡国之重事,在国机处共议之!” “首辅、陛下要恢复相权?吾皇真是举世难寻之圣君也。”吴甡一听周延儒所说的大内阁政事堂会有印,立马就想到了相权。内阁再权势滔天,没有印就是先天缺腿,总是无法独立行政,有了印的内阁将和之前的内阁有质的区别。 “鹿友啊!咱们苦心熬了十数年,总算是熬到了陛下对国事通慧的时候。当此时节,你我当再尽些心帮着吾皇将天下恢复呈平。现下辽事平定已有了眉目,陛下的两翼钳制辽东的布置初步落成,等明后年,大宁和辽南稳住根本,国朝就可三线发力,将已成困兽的建虏彻底钳死。” “辅台大人、现下腹内板荡,放的时间长了,会不会其势难控?” “此事陛下虽未明言,但从目前落的子来看,其意与老夫不谋而合。将腹内的事先放一放,未必是坏事。事至今日,老夫才明白,此前国朝对天下之财掌控实在是微乎其微,将来国朝要恢复腹内,当有大改制才行,故、咱们还得将北直隶经营的更为稳固才行。” “今年年底、宣化到密云的铁路就通了。哪般时候,北直隶将固若金汤,辅台大人莫非对北直隶经营还有更高的要求?” “鹿友、铁路只是一个方面。陛下和老夫对北直隶的期许可不仅仅是守成有余。北直要正经的成为天下之财的聚散中心,如此大明当可再强盛两三百年。” “天下之财的聚散中心?此志甚大,怕是还得加以时日才行。” “行之则近也!先不聊这事了,先说说内阁改制的事。陛下的意思是内阁改制后,阁臣应该有十到十三人,设首辅一名、次辅两名、六部尚书悉数入阁、另外北直总督、顺天府尹皆要入阁。往后、可能南直总督也要入阁。除了阁臣外、另设内阁参赞十五名左右,其中一半为京里的各衙重臣、另外一半是督守重地的大吏。平时之事、由三位专职阁臣裁决,每五日在京阁臣共议政事。每一季、内阁阁臣最少全员集议一次!每年、内阁所有成员需开一次全会,共议大政。” “辅台大人、此略确实是将京里和地方都照顾到了。可问题是有些地方路途太过遥远,开个全会怕有些太过折腾吧?” “鹿友你赶到京师只有一日时间,每季赶两三个来回应该是没问题,现下来说数你最远了!匡扶天下后,国朝还会向各地再修铁路的。哪怕是陕西、武昌有内阁参赞,十日一个来回未尝不能做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折腾。甚至全会的地方,未必会设在神京城。北京到南京将来肯定是要修铁路的,以后全会可以选一个离大家都适中的地方开会议政。” 加强地方与中枢的联系,让地方重臣在国政大事上更有话语权,是朱由检对未来国政大体的设想。要实现这个设想,改善交通环境是必须要做的事,若是还像以前那样,从广州赶到北京要两三个月之久,哪还怎么加强地方与中枢的联系?一年里好多时间都浪费在赶路上了。 今明两年,北直隶的铁路网就初步形成了。未来一二十年内,还要修数条大的铁路线:北京到南京的铁路,能从京师过中原到达西安府的铁路,中原到武昌、乃至广州的铁路,宣化到大同、再延伸到太原直通中原的铁路,从宣化到归化城、并继续西延过宁夏、直至河西走廊的铁路,从山海关、直通沈阳的铁路。若是将这些铁路能全部修通,朱由检就绝对对得起自己穿越客的身份了。 与周延去聊了半天内阁改制的事后,吴甡进宫面见了皇帝。现在他可是封疆大吏,来京师后若是不见皇帝,就有擅离岗位的嫌疑。 “学士此番进京是乘着轨道车来的吧?” “臣试乘了一下保定到京师的铁路,目前来看、应该是可以正式通车了。” “此路通了、对国朝来说助力甚大。往后保定有事,调兵就要方便很多。可惜、朝廷太穷,目前只能修单线,若是能双线通车,情况会更好。学士、保定通了铁路后,你这边要考虑、考虑在保定发展工业的事宜。眼下朝廷在密云和唐山设了厂务区、北京和天津这两城的工商也发展的不错。然、现下这些地方与北直总督府的关系都不大。北直还得有自己的工商之地,如此不但自身的财政会宽裕一点,对国朝来说也是助益之事。” 朱由检最后说的这话,可是将吴甡的小怨气给勾了出来。北直隶的好地方全让朝廷给垂管了,他这个总督当的窝囊啊。不算海关署的税收,现下被分出去的这些地方财税贡献加起来就比北直隶高出不老少。他一个堂堂总督,手头还没方以智一个知县宽裕,这上那儿说理去? “陛下、臣此番来就是想让陛下开恩,在保定府再设一个厂务区。”吴甡来的时候,其实没有这个想法。见朱由检提出了北直要发展自己的工业,他一下子有了灵感!密云和唐山为啥工业发展起来了?不就是有了厂务区吗?既然如此,宫里再到保定设个厂务区,事情不就好办了? “学士、你可知神宗皇帝之时,由于广设税监,天下舆论沸反盈天,甚至出现了延续三朝的党争?宫里的产业太过庞大了,未必是好事。真正的工商兴旺还得靠民商来做。这也是朕为何让密云厂务区广招民商、为何在唐山厂务区开设时,有意让宫产少参与的原因。宫产是起带动作用的,但兴工商可不能全靠宫产。保定设厂务区、朕当然同意,然新设的厂务区,宫产的参与度会很低。” 第376章 保定厂务区的主营方向! “陛下、没有宫产参与!保定设厂务区怕是撑不起事吧?”与此前大臣们对宫中事业带有强烈的抵触心不同,现在各地方府州、巴不得宫里在他们的地盘上开厂设区哪。没有宫产的厂务区还怎么搞工业?靠民商搞的哪三瓜俩枣的工业,能撑起一个大厂务区?别看密云和唐山是有不少民商的厂子,但说实话他们中没几个离了宫产能独立活着的。 “困难是有!但未尝不能克服!首先得找准定位和优势、若是和密云以及唐山雷同太多即使宫产参与,也未尝能将厂务区做起来。密云有口外商路、又有京师乃至海商的市场,同时启动时间比较早已经形成了基本的体系。唐山那边各类矿产都有、且离天津港近,现在也起来了。保定这边的优势是什么?朕认为是靠近中原腹地,虽然眼下晋地、中原和山东还是纷乱如麻,但整体来说,还是比前几年要好一些。而且厂务区的建设还得适度朝前,要为日后朝廷光复这一区域做好准备。所以在确定保定厂务区主营产业时,当以中原市场的需求来进行思考。” “中原市场的需求?中原百姓所需之物应该和别处没甚大的区别吧?”吴甡有点不理解朱由检说这话的意思!不管是密云、还是唐山的厂务区,他们产的东西拿到中原市场上,不还是有大把的人卖吗?中原之民要的不还是这些东西?他们难道有什么特别的需求不行?这个还真没发现! “需求是双向的!做厂务区既要考虑卖什么,还要考虑能从他们哪里买什么!就比如密云这边,能从口外买羊毛,有了羊毛则能实现双向互通,市场才能越做越大。保定这边能从中原获得什么?总不能只靠银钱来实现商产交换吧?如此一来中原的钱岂不是越来越少?” “中原物产广博,臣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能作为主要物产!”吴甡其实想说,中原有的保定基本上都有何必舍进求远哪? “既然广博,哪就从广博上做文章。棉纺、车件、建材、农具以及与之相关的机械制造是不是可以作为保定厂务区的主营产业?” “棉花!这倒确实是能两利的产业!” “保定做厂务区!朕和朝廷肯定不能袖手旁观,但这次做的方式和之前有不同。朕让皇家银行给你们贷两百万银元的低息款。其中一百万银元用以建设钢铁厂和与之相关的厂子,另外一百万你们用来搞厂务区的相关基建。钢铁厂的经营你们从保定及附近的大商人中找,让他们合股从银行贷款建一个大的钢厂,朝廷会将一部分铁轨订单指射给他们!除此之外,厂务区的招商兴建就全靠你们自己来做了!成败与否全看你们自己了!” 钢铁是工业的基础,保定那边应该是有铁矿,建一个钢铁基地,可以解决一系列产业链的供应问题。保定靠近中原农耕区,即使不生产机械,靠着做铁轨和农具,也应该能解决大部分产能。 保定发展棉纺产业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项,北直隶本身就是棉花种植大省,中原、山东、太原谷地同样广种棉花。当然现在的纺织机械还是效率太低,应该是满足不了大规模吸收周围省份棉花产能的需求。朱由检记得后世的时候,日本生产过一种脚踏式织布机,织出来的布质地又好,效率还高。在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进口到中国后,深受中国百姓的喜爱,甚至还对日本棉纺工业产生了冲击,为此日本还对华进行了禁销。若是能搞出类似的织布机,想来保定成为纺织中心是没有问题的。 所谓车具其实就是车轮和车轴!未来一段时间,制式车轮、车架、还有车轴的需求量应该会大增。中原、山东、山西谷地没有便利的水运,原有的交通通行条件又还行。在有的选的情况下,选用效率更高的新式车轮、车轴应该是没问题的。目前京城等地用的这些车具,在提高交通效率上优势明显,不光是城市交通在用,乡下也开始大规模换车。 建材主要是以水泥和红砖为主,天下回归正常后,人们出于对刚刚经历了战乱的恐惧,对房屋的牢固性应该有需求。虽然这些建材现在还是高价商品,但一部分富人还是会用。慢慢的等社会经济变好,普通百姓的需求也会上来,生产效率提升又会相应降低建材的价格,未来三到五十年这门生意都会需求旺盛! 反正路是给他们指出来了,能不能将厂务区做好,就看保定这边的官府能不能给力。现在不像是前几年,哪时候搞产业区,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眼下、即使是不成功,也影响不了大局,大不了换个地方再搞就是了!唯一影响的就是主持厂务区兴办的官员前途,包括吴甡在内,若是此次保定厂务区没有做好,朱由检肯定是不会再用他们干正事了。 离开皇宫,吴甡没有再在京城逗留,甚至连家都没回,便往保定赶。进了趟京,他的收获不小,接的担子也不轻。保定要到了开厂务区的政策,但这一次除了两百万银元贷款,其它的支持相当有限,能不能干成此事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按道理,从资金的支持程度来说,保定搞厂务区是最富裕的。密云那边兴办厂务区的时候,才几十万银子的启动资金,唐山那边的启动资金同样不多!但是吴甡还是觉得保定厂务区给的政策并不是太好。其它的两个厂务区有宫产支撑,人心里有底啊,保定要开的厂务区没有任何靠山,只能靠自己,这么搞能行吗? 心里没谱的吴甡着急忙慌的赶到了保定,将此事纷说给了保定的大小官员。这帮人和他一样,心里是七上八下一点信心都没有。不说别的,就是找能承揽下钢铁厂建设的大商家,就挺让人头疼。别看建钢厂的资金是皇家银行贷的,但债务要股东们自己承担啊。有没有人敢冒着背几十万巨债的风险,将这个担子接下来? 第377章 招商引资不容易! 吴甡等北直隶,以及保定府的官员,为了开办厂务区钢铁厂,试着约谈了府里的一些大商家。结果是这帮人推三阻四,没一个应承下来这事。 还是那句话,当下确实不让他们讨钱,但债要他们来背啊。借了朝廷的钱,可不怎么好赖账,到时候钢铁厂没搞成,再将家业搭进去可咋整? 他们之所以不敢接这笔贷款,说白了还是以前大明朝廷留下的恶劣影响害的。钢铁肯定是赚钱买卖,然而给朝廷搞那就未必是赚钱买卖了,要是和以前一样,到时候朝廷只要铁不给钱怎么办? 张罗了近十天,依然没招到商!愁的吴甡没办法,只好乘着轨道车再往京师跑。这主意是皇帝出的,现在没法推进,还得他老人家来解。 “保定难道就真找不出一家商人来承揽此事?”朱由检见吴甡愁容满面的样子,不由发出了疑问!贷款都贷不出去,保定的商人也太不争气了一些。 “确实是没有一户商人来承揽此事!陛下、臣觉得还是宫中到保定开钢铁厂最为稳妥,反正这钱其实都是宫中出的,何必闹这档子麻烦事哪?” “这样!你们北直巡抚府和保定府衙将厂务区包括钢铁厂在内的招商政策做一封正式的公文,贴布告发出来!尽外、选派精干的官员,拿着这份公文到密云、唐山、以及京城、天津贴公告招商。若招不来商人,朕再给你们想办法。” 保定招不来商,应该是哪地方全是一帮旧式商人,他们既对朝廷和官府没信心,又对大工业了解不够,心中有恐惧,这才导致招商活动难产。既然这样,哪就将这个机会给密云、唐山、京城、天津等地的新商人群体。 “陛下、既然要在密云等地招商人,何必再到保定贴公文哪?”吴甡算是被保定商人给伤透了心,他觉得既然人家不爱搭理,何必又弄这么一道麻烦事哪?贴出去公告,除了让那帮奸商传闲话,其余一点意义都没。 “凡事得有言在先,立木为信!不管他们搭理不搭理,官府得将事做到前边。不然以后外边的商人将保定厂务区搞起来了,本地商人对官府有怨言怎么办?为了处事公允,公告必须先让保定在地的商人看到。至于他们抓不抓住机遇,哪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到时候他们也没脸在找官府的不是!” 得到指示的吴甡赶紧返回保定,继续张罗这事。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正式的公告贴出去后,情况还是和原来一个样。没有得到回应的吴甡,只得派人去密云等地再试试情况。 密云厂务区、春生军械厂,王大春正在和几个老伙计开会商议厂子扩产的事。前线战事打的焦灼,后方的兵工厂自然是发大财了!原来他们还觉得厂务区给他们的厂房有些过大,现在却发现还有点不够用。问题是再想扩大厂区,不要说免费的地盘了,就是花钱租,都没好地可租,除非他们将新厂区设到厂务区的外围。 “厂长,厂务区的外围,既没有水,又离铁厂远,实在不是咱们建新厂的好去处啊。” “哪怎么办?眼下咱们的老厂,地方实在太局促了,上枪管生产线,根本上不了。总不能费心费力的搞枪管,到头来一天弄弄不了几根吧?哪还赚个毛线的钱!”王大春的心越来越大,小打小闹他还真不想做。在他的计划里,搞枪管只是开始,以后说不准还要搞炮哪!目前这个厂区,实在是小的容不下他的野心! “厂长、罗掌柜到了你的公房,说是有要事相商,请你赶紧过去一趟。”厂里的文秘,匆匆走进会议室,向王大春小声汇报罗世宏过来的事。 有要事?王大春只得让其他股东先议事,自己赶到办公室去见罗世宏。他现在和罗世宏关系处的相当好,很多商业上的事,都是罗世宏指点,他才从容应对的。 到了办公室,喝茶的罗世宏一见王大春进来,赶紧开口说道:“世兄、打扰你开会了!若不是有万分要紧的事,我也不会让人打断你的会。” “罗兄,是什么万分紧要之事,快快说来。” “今日早程,我在厂务区的公告墙附近闲逛。发现有个外地来的官人在贴公告,赶紧凑过去看了一眼!原来是保定要新开厂务区,他们那边的公人来咱这地儿贴公告引商的事。我看后不敢怠慢,赶紧来寻你了!”罗世宏可不是在厂区闲逛,每天早晨在厂区的公告墙转一转了解政策和信息是他的习惯! “保定要开厂务区?哪地方离咱密云实在太远,再说新开的厂区,啥都没有,若是咱将新厂设在那里,怕是很不方便。前些日子,我去了唐山的厂务区看了看情况。总觉得那边没有咱密云好,保定的厂区怕是更不如意吧?”王大春以为罗世宏过来是给他说将新厂区开到密云的事。自己这段时间在找新厂区的地方,罗世宏知道,想必他是看到了消息给自己来提个醒。 “世兄、我不是来说你开新厂的事,保定的公告上说,他们那边要筹建一个大型的钢铁厂,此钢铁厂的资金由皇家银行贷款,但需要商人来认投合股经营担债。我一看到这个消息,就立马想到了世兄。世兄,你有没有兴趣带着兄弟一道到保定认些钢铁厂的股?”罗世宏知道钢铁厂的利润和前景有多大,但他自己一人不敢搞这事。一是因为他的资本量不大,二是因为他对钢铁行业了解不多没法参与经营。所以他就想到了王大春,王大春的产业可是一直在和钢铁厂打交道,人脉、技术这块他都有。 “此事当真?保定筹建钢铁厂的具体章程是什么?”王大春一听这话,就相当不淡定了。 “肯定是真的!我就知道世兄一定感兴趣。保定那边过来的几个公人已经被我请到了厂子里,此刻他们正在我那里喝茶哪。世兄,咱们这就过去和他们祥谈、怎么样?” “好、罗兄,你可真是头脑灵性。咱这就过去和保定来的公人好好谈谈此事。吴秘书、你赶紧到鼎香楼定个大雅间,中午我要宴请保定来的公人,记住、席面一定要有档次。” 第378章 同样是商人境界怎么差的这么大! 王大春给秘书交代了一句,让股东们忙乎其它事等他回来了再议。然后就和罗世宏两人赶到了罗家的印染厂。 到了印染厂的时候,保定过来的四名官吏正在厂子里闲逛。 魏永胜是保定总督的一名从七品经办,这次他奉了吴甡之命来密云招商。对于能否招商成功,包括吴甡在内都不怎么有信心,所以派他们过来的时候,实际上并没抱什么期望。昨晚赶到了密云,今日一大早贴了榜,不成想就有一闲人围过来问东问西,完了还非要请他们去自家厂子坐坐! 这人这么热情!不会是骗子吧?但又说不准有些实力哪!半信半疑的几人,跟着闲人到了他的厂里。好家伙这闲人的厂子不小啊,里边有两三百号工人哪。 这真是他的厂子?魏永胜还是有些不信,等那闲人说自己去找个还在此地开厂的朋友来共商参与保定厂务区招商之事后。魏永胜赶紧带着人去厂房亮出身份问在此做活的工人,看那人到底是不是他们老板。江湖上专门有种骗局,就是将人带到大地方冒充自己是主人进行行骗。 亮出身份问了一圈工人后,魏永胜吃惊不小,这人还真是个大商人,不但在密云有厂子、他在京城和天津还有数间大铺子。莫非自己等人刚到密云,就能遇上了一个大客商? “魏经办、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吾的朋友王大春厂长,他是咱们密云厂务区春生军械厂的大厂长。世代和钢铁打交道,他们厂子在咱们密云也都是大厂子,吾想着若是王厂长能参与保定钢铁厂的合股之事,再合适不过了。”罗世宏见了魏永胜后,连忙将王大春介绍给他。 军械厂的厂长?这人的身份若是真的,还真挺合适做保定钢铁厂的大股东和运营者。 “王厂长,这是我们保定钢铁厂的招股书,一应条件都写在上边。对了、本官等人刚从保定过来,没怎么见识过密云这边工厂的生产情况,不知道王厂长能否带我等去贵厂见见世面。”将招股书递给王大春的同时,魏永胜提出了去王大春他们厂参观一下的请求。军械厂不是一般厂,等闲人是没法带人进去的,若是王大春能将自己等人畅通无阻的带进去,他的身份基本上是可以确定无疑。 “经办参观吾厂真是荣幸之至,若是经办不弃,可否现在过去,正好今天我们厂的几个股东都在。咱们先到厂区参观一下,然后吾在鼎香楼定了一桌便饭,赶在中午时正好一道吃个便饭。” 吃不吃饭魏永胜不怎么在意,他现在最关心的是王大春的厂子是不是真的,还有就是他厂子规模怎么样,若是规模可以,他这次的招商之旅似乎能有眉目。 当王大春带着魏永胜等人到了军械厂,看到厂子规模后,不由发出惊叹。这厂子的工人不下千人,工人们在数个大车间里挥汗如雨。一颗颗手雷的壳子、还有枪托、炮车被加工出来。这个王大春是巨商啊! “经办、不瞒你说,我们厂子最近正准备建个枪管生产的产线,奈何现在的厂区规模有些小,密云这边又很难找到开新厂的地方,正为此事发愁哪。若是我们厂能参与到保定钢铁厂的合股经营之事,哪就两相得利了。我们的新厂就设在钢铁厂的旁边,用料会方便不少。我们一家厂,一年用个万斤钢铁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这对钢厂来说也是好事。”王大春到底不是老商人,稍微一聊就把自己的底给露出来了。 “王厂长对炼铁、炼钢之事熟不熟?我们保定钢铁厂资金有银行来贷,可具体经营还得自己来搞,炼铁、炼钢必须好把式来做等闲人做不来,而且产的钢铁还要和密云、唐山的无甚差别,不知王厂长能不能将这事承担下来。” “王某自小就和钢铁打交道,以前我还开小炉炼过铁哪。虽然现在密云这种大厂用的设备以及技术都是新式的,然、王某也一直在和他们打交道,在大体上都是知道怎么来弄的。当然、正经开大的钢铁厂,还得请一些专门做这事的把式来把关,密云钢铁厂的不少大把式都和王某家是世交,只要请的把式不是太多,王某应该还是能有办法的。” “大善!本官没想到刚来密云就碰上了两位内行,看来是能不虚此行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的魏永胜痛快的答应了王大春的饭局,几人去了鼎香楼后,直喝了一下午的酒才结束。第二日中午,他就带着王大春和罗世宏等人乘着轨道车回保定了。密云厂务区的其他商人,光看到了保定的招商公告,想找个人咨询一下,硬是没找到人。急的他们不得不坐着轨道车,亲自跑到保定去打探情况。 魏永胜带着人到了保定的时候,去京城招商的人也带来一波人。他们带来的人来头更大,是民生搪瓷厂的掌柜。民生搪瓷厂是宫里大太监的产业,他们同样对参与钢铁厂经营有着浓厚的兴趣,他们甚至提出想要独家来经营保定钢铁厂,如果可以、资金他们都不需要从皇家银行贷,人家有自己的钱庄! 吴甡看到派出去招商的人这么快就带来了好消息,陷入了沉思。同样是商人,保定本地的商人怎么就这么不争气?这么好的事,现在看来只能便宜这些外商了。 “民生搪瓷厂想要独家来经营钢铁厂的事,肯定不能答应。老夫觉得魏永胜从密云引来的春生军械厂最让人满意,他们是做军械的,对钢铁之事更为熟悉!就给他们四成的股、然后给民生搪瓷厂三成的股,还有那个姓罗的商人也给他一成股,剩下的两成给其他商人吧!咱们保定钢铁厂的主经营者,老夫觉得春生的王大春最为合适。”在议事会上,吴甡一言独断的定了基本参股的比例,选定了王大春的春生军械厂成为保定钢铁厂大股东和总经理。之所以这么决定,自然是因为他对太监们的产业有着本能的敌意。别人可能不好得罪民生系,但吴甡有这个资格不尿他们。 “阁老、如此分配,民生搪瓷厂会不会不答应?还有、春生军械厂其实产业做的并没多大,他们一年的产值也就三四十万银元而已,将钢铁厂这么大的摊子交给他们,是否有些太过冒险?”底下的一名官员提出了疑虑,他觉得放着民生系这么好的大腿不抱,选个刚刚兴起的小厂子做大股东,有些不合适。 “小不怕!春生是做军械的,与国更为有利,他们的产业也更为稳当一些。至于民生厂、若是有不同意见,哪就不要他们,反正现在咱们不愁找不到参与合股钢铁厂的商人。”打开局面后,吴甡一下子硬气起来。 第379章 毫无诚意的和谈、进展顺利! 吴甡的意见反馈给了民生搪瓷厂后,他们斟酌了一下,居然痛快的答应了这个提议。 民生搪瓷厂之所以接受这个条件,主要是他们觉得王大春来主持钢铁厂是合适的人选!他们虽然自己也与钢铁打交道,但实际上在冶铁、炼钢之事上并不怎么熟悉,让专业的人来干专业的事,这样才能更出效率。反正他们要做钢铁厂主要是为了解决搪瓷厂上游铁胎供应问题,像他们这种大搪瓷厂,若是不控制铁胎的制作,总是有些令人不放心。占钢铁厂三成的股,起码在铁料出货上是有话语权的,这样一来他们也就有了自主生产铁胎的能力。 民生那边答应了总督府的提议,保定厂务区和钢铁厂的创建工作随即启动了起来。 在钢铁厂的股东中,罗世宏差不多是资本量最少得。他能成股东,还是吴甡特别照顾的。吴甡照顾他,自然不是看他顺眼而是为厂务区以后的发展布局。皇帝给保定厂务区提的建设意见中,着重强调要在棉纺产业上发力。罗世宏的产业,正好与棉纺相关,将他留在保定,以后发展棉纺产业的时候,说不准能用得着。 时间到了崇祯十九年的后半年,与前半年的激烈相比,七月以后、局势似乎平缓了不少。辽南的拉锯战终于告一段落,清军对海州一线的进攻停了下来。 他们之所以停止反攻,根本原因是撑不住了!从去年十一月开始,清军主力一直在不停的作战,大半年下来,总体伤亡接近五万。五万人马的战损,是绝对超过了清军承受的红线,再这么打下去,他们很可能会将主力全葬送完。 清军不再反扑,明军这边也暂时没有继续深入的意愿,辽东自然就恢复了平静。 平静只是表面现象,目前的态势实际上已经将清军逼到了悬崖上!沈阳的满清贵族,这些天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寝食难安,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了。 “万岁、虏贼又派人到了山海关相谈停战事宜。他们说可以接受将大宁和辽南四卫交给朝廷来管,同时提议大明和他们成为兄弟之国,他们愿意尊大明为兄长。至于朝廷此前提的去八旗制、满汉平权,他们说这是人家自己的国情所在,望国朝不要干涉。”周延儒带来了山海关和谈现场最新的消息。 “哼!咱们打下了大宁和辽南,他们一时半会无可奈何,现在反倒成了他们让给国朝一样。罢了、现在来说一两年之内咱们也无力发起更大的战事,朕认为眼下倒是能接受双方和谈的时候。给建虏回话,大明深感辽东子民多受战火涂炭,亦有和谈停战之意。然、其不去八旗,又苛待辽东汉民,总是令国朝不放心。因此在正式达成两国和谈盟约之前,先设三年的停战观察期,在停战观察期内,双方以现有控制区域为界,双方兵马不可再越边过界挑起战事。同时他们要严于律己,不可苛待辽东汉民,不可挑衅国朝。若是这三年里他们表现良好,两国将正式签订和平盟约。对了、此前阿济格驱民上战场的事,他们也得给国朝一个合理的交代。” 谈就谈吧,反正边打边谈是战争中最常出现的情况,朱由检对此见怪不怪。若是通过谈判能让辽东战场出现一两年的和平期,那就最好了,大明确实也需要两年年时间来稳固目前所取得的战果。 朱由检的和谈意见很快通过山海关谈判现场,传到了沈阳的多尔衮等人手里。 拿到了大明的反馈意见,多尔衮却没了主意。按说这些意见没有什么不可接受的地方,大明的要求没有太过分之处,可他总觉得这些条件是有问题的! “学士、明国提出的和谈条件,孤怎么觉得藏有大阴谋哪?”感觉不对的多尔衮找来了洪承畴,想听他分析分析。年初的时候,他对老洪有了偏见,可经过半年多的演变,他的态度又有了变化。 “阴谋倒是没有,明廷这是在行阳谋。显然他们并没有准备与大清真正和谈。过了三年的观察期,他们肯定会找借口发起战事,以求彻底恢复辽东。设三年的观察期,是为了稳固辽南以及大宁,另外他们很可能会腾出手平定腹内之乱。” “哪依学士之见,大清是不是没必要再去理会他们如此没有诚意的和谈之事?” “难道摄政王真想和明廷彻底和谈,将大宁和辽南让给明廷?” “学士是说?” “外臣的意见是,明廷需要两三年的和缓期,大清同样需要两三年的和缓期。最近这半年多的战事,让本就不好的局势变得更为糟糕了,甚至大清的元气都有了大的损伤,相对来说大清甚至更需要一个恢复期。明廷在这两三年内会做什么?老夫认为他们最有可能将精力用来解决腹内之乱,明廷腹内之乱现在纷乱如麻,若是他们将精力陷进去,两三年内未必能抽身反有身陷泥潭之势,对大清来说将是机遇!” “学士之谋果然深远!我大清得学士之助,定能逆转乾坤。” 洪承畴的一番话,让多尔衮打了鸡血。他甚至觉得自己找到了这两年为何与明军作战屡屡受挫的根源。不就是明军没有再理会腹内的乱局,而将所有精力全用到了对付大清上吗?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们一些时间,让他们误以为大清不再找他们麻烦,从而安心去平定内乱。等明廷的精力被内乱给牵制住以后,大清扭转局势的机会就来了。 想通了此中关窍的多尔衮,立即给山海关谈判的范文程去了旨,让他答应明廷提出的条件,立马落实和谈细节。为了展现和谈诚意,他甚至做出了要对阿济格进行惩罚的决定。不过这个惩罚只是雷声大雨点小,阿济格得到的惩罚是由亲王降为郡王,罚丁五百。 就这样、明清之间毫无诚意的和谈居然进行的非常顺畅,很快便到了具体细节讨论阶段,双方甚至煞有介事的讨论具体实控地界边线的问题,整的就像是真的一样! 第380章 缝纫机用半天修半天! “太师、既然谈判顺利,那就告诉黄学士他们能签协议便把协议签了不要太纠结于细节。” “陛下若是签了协议,在报纸上发文公告百姓吗?” “可以公告!” “哪大宁和金州前线是否撤回来一定的兵马?” “暂且不撤!等快入冬了再视情况而定。”刚平缓谁知道满清是怎么一个情况,现在撤军有些太冒险。当然若是情况变好,到了冬季、从大宁和辽南各撤回一个师的兵马也是完全可行的。 若是能撤回来两个师,北直隶这边就有七八个师的主力兵马闲着。宣化、保定、山海关各驻一个师,似乎还有四五个师能用?这么多兵闲待在京师好像也不是个事。看来到了冬季以后,是要考虑一下除了辽冬战场以外,下一步发力的地方了。 但是总感觉现在就对中原等地用兵,有些力不从心的样子。腹内无强敌是事实,可平定腹内所需的兵力却一点不能少。平定一个省没有十万左右的兵力,是很难搞定的,纷乱如麻的腹内局势很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大军陷进去,轻易抽不开身。 琢磨了半天,朱由检也没想到一个好的方向,只得暂时作罢,等冬天之后再做考虑吧。 将周延儒打发走后,朱由检准备去个地方。正在修建的二环路旁边,宫里开了个新厂。是一家做官服和军装的厂子,这家厂子值得关注,是因为这里边已经装备了二十台缝纫机。朱由检想看看用了缝纫机后,制衣的效率提高了多少,缝纫机有那些不合理的地方,需要继续改进。 “去天工局,让他们派几个负责缝纫机研制的工匠过来,同时再让宫里的研发司也派几个技术人员一道陪朕去趟服装厂,咱们开个现场会,跟进一下缝纫机项目!”给侍从室的人交代了一下,找些相关的工匠一起到现场了解情况。缝纫机是相对复杂的机械,现在做出来的这二十多台,肯定存在着各类问题,必须要经过现场观摩和调研,才能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带着问题做改进,应该会更有效果。 天工局和研发司的人很快赶到了皇宫,朱由检带着他们直奔服装厂! 到了服装厂,朱由检让负责人直接将自己一行人带到了缝纫机制衣产线。 “这些机械现在用的怎么样,与纯手工缝衣在效率上有无明显的差别?” “万岁、要是操作得当,缝纫机确实缝衣服会快不少。可问题是我们这边会用缝纫机的人不多,大家都在学着做,还有就是操作起来很不方便,机械还容易坏,特别是脚轮和转轮连接的皮带很容易松了或者断了,往往一台机械用半天修半天,真算下来还不如手工快。”负责人将使用的实际情况汇报给了朱由检。她其实很不喜欢缝纫机,既没效率,又耽误时间、相当麻烦,自从缝纫机到她们厂子,她就天天围着这个转,还没转出效率来。 “任何机械,刚出来的时候,确实毛病会很多,这是不可避免的。但咱们不能因为有毛病,而抵触机械。俗话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了好器具干起事来,才能事半功倍。使用过程中发现问题不怕,怕的是没法改进。朕今日将天工局和研发司的技术人员叫过来,就是让他们来聆听你们一线的声音,从而改进出更好用的机械。” 安慰了几句工厂负责人后,朱由检便让一线工人上手操作缝纫机,看看这些机械到底哪儿有问题,应该怎么改进。 “作为技术人员,你们应该多了解一线工人的需求,这样才能制出真正有用的机械。你看这个案子和脚蹬的距离就有些不合适,工人师傅们用起来会相当费劲。针头的卡子卡的针头有松,还不好更换。这地方得用小轴承连接,不然转起来不顺畅……”粗粗的看了一下,朱检就发现了很多问题。 调研活动整整进行了一下午才结束,一台简单的缝纫机,细说起来,还真是不简单。目前的这些机械,要不是朱由检强行上马,说实话真不具备使用条件。 “问题很多,但前途光明,起码今日下午咱们合议的时候,还是找到了不少解决问题的办法。绝大部分问题,以现有的技术是完全能够改进的。今日之后,天工局和研发司分头来改进缝纫机。改进的好坏、由服装厂的工人师傅们来打分。下一批哪家要是改进的不好,服装厂就减少哪家的订单。总计五百台机械,朕要看看到底是那家更上心。” 建研发司不光是为了解决天工局的经费问题,也有让两家互相竞争的用意。不引入竞争机制,很容易出现敷衍了事的情况。比如天工局这次弄的缝纫机,虽然在功能上有很大的创造性,但对细节问题处理的相当粗糙,尤其是在一线生产应用上,并没有用心。 “要带着问题搞研发、要集思广益搞研发、要以一线生产应用的实际搞研发、还要将研发规范化,要考虑具体制造和维修的问题。现在做的这二十台机械,有些零件甚至都没法相互更换!这个样子肯定不行!朕要的是能大规模生产,能大幅提高制衣效率的机械。从今日开始,你们两家的技术人员要驻厂服务,随时帮着一线生产部门来解决问题,掌握技术改进方向。一年后,服装厂的制衣产线要全部换成缝纫机,朕不希望那时候,缝纫机还是像现在一样,全是问题。” 十分严厉的对工匠们提出了批评,批评完工匠们后,朱由检又和服装厂的负责人班子进行了沟通。向他们提出了在不增加人手的情况下,明年服装厂日产量要比现在扩大五倍以上的要求。 “机械要好,还得用好,训练出一批熟练操作缝纫机的工人,同时调整生产模式,要能更好的发挥缝纫机的优势。比如、对生产线进行分工,不要让踩缝纫机的人,再去搞一些边边角角的裁剪缝补事宜,这就能很大程度上提高生产效能。总之一句话,要多动脑子、善于总结,不能用死脑筋干事!” 第381章 左轮骑枪 新技术的推广在前期的时候总是会遇到困难,相对来说缝纫机的结构确实复杂了一些,又毫无其它参考标准,所以现在这种不尽人意的情况,朱由检心里是有准备的。他训人,只不过是为了让参与的人更上点心,将前期的过程尽可能的缩短一些。 理论上来说,等缝纫机进入有限量产阶段,在民间有一定应用基础后,还会迎来一个大的技术进步期。当民间力量被充分激发和引导出来后,正经成熟的缝纫机才会出现。 调研完缝纫机的应用情况后,第二天朱由检又去了京城的军械厂,想要看看这边的情况。到了军械厂后,朱由检正好碰到了正在军械厂研制新型炮弹的宋应星。老头现在是京城、密云、唐山天津、四地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感觉像是将家安到了轨道车上,朱由检见一面都有些费劲。 “先生、你可不能一直这么连轴转下去。虽然朕给你压的担子有些多,但也要适度安排时间。你身涉国运,万万不能出啥意外。” “陛下言重了!老朽一把老骨头,能为国朝做些事,就已然是三生有幸了,哪敢说身涉国运?现下虽然忙些,但老朽的身子骨还硬朗着,不会有啥事的。陛下来的正好,军械厂的一个匠人制了一种能连发的骑枪,老朽觉得想法很好,陛下正好可以看看,提些意见,好让这款枪能尽早定型,进行生产。” 连发的骑枪?他们不会是弄出了冲锋枪之类的东东吧?这技术进步的是不是有些太快?心情激动的朱由检赶紧让宋应星带他去看。 见到样枪后,朱由检才发现自己想的有点多。军械厂的匠人搞出来的不是冲锋枪,而是和后世的左轮枪原理差不多的东西。 “左轮?朕怎么将这茬给忘了。现阶段要实现连发,也就这种方式最合适了。”朱由检将样枪拿在手中,一边试着操作,一边发出了感叹。他确实忘了左轮这种枪型的存在。主要是在记忆中,这玩意是手枪,不成想工匠们居然做出了长枪管的左轮枪,也不知道当长枪用,这玩意合不合适? “陛下一语便将此枪的特点说了出来,真是枪械行家啊,此枪的轮子确实是往左转的。老朽觉得现下这种将弹轮装在枪身上的方式有些不好用,装弹不方便,可以设计成折腰式的,这样装起弹来更为方便一些。”军械厂匠人设计的转轮长枪,没有用折腰式。而是弄了个一体的枪托。相当于在木托上掏了个坑,将弹鼓给嵌了进去。 “折腰式确实要比目前的枪方便的多,是个改进方向!另外、弹鼓其实可以设计成可拆卸的,作战时战士们配双弹鼓,会方便不少。” “这样好!这样一来,弹壳还不容易遗失,能省不少铜料。” “对了、这种枪还可以弄成小手铳,将来给军官们配发防身用,子弹可以小一号,威力小些也无妨。目前弹壳的生产工艺进步了一些没?随着枪械的普及,弹药消耗量会越来越大,靠原有的工艺生产,太费人工和时间了。” “老朽带着人正在做压铸式弹壳生产线,现在已经比原有的方式速度快多了,估计再过些时日能琢磨出更好用的弹壳生产方式。” “在枪械方面,朕觉得普通的步兵用枪,往后还是要摒弃折腰式的设计,用拉栓和弹簧弹仓的形式更好一点,先生可以让军械研制的人在这个方向用些力。另外、枪管中开螺纹膛线的研制也得上点心来做。” 现下的折腰枪,气密性上有问题,会影响射击距离。后世折腰枪没有大规模装备部队,肯定是有原因的。在连发枪产生以前,全世界最主流的步兵步枪都是栓式步枪,肯定是有原因的。朱由检觉得,应该是与这种枪能将火药的动能最大化的应用有关。没有高密度炮火的配合,又没法实现连发的情况下,步枪射击距离远一些,对步兵来说会更安全,更可靠一些,不然打不了两枪,敌人便能冲到眼跟前。 除了要提高射击距离,还得提高射击精度。当下的折腰滑膛枪,稍微有点距离,射击出去的子弹就胡乱的飘,打中敌人全靠命。因此给枪管刻膛线,加强子弹与枪管的密和度,提高步枪的可靠性,也是以后步枪技术进步的主要方向。 按这个发展方向来说,搞左轮枪自似乎是与之背道而驰的。左轮枪在气密性上比折腰枪更不如,枪管做了膛线的话更难与子弹咬合,以当下的工艺精度,相当难实现。但朱由检觉得,左轮枪还是要做,因为它的主要应用对象不是步兵,而是骑兵和军官。骑在马身上运动,即使是栓动膛线枪,想要保持射击精度,一般的士兵也很难做到。既然这么难,哪就干脆舍弃了对精度的要求,直接追求射击速度,反正骑兵突进的时候,是很容易突进到对方阵前的,这般时候能快速打五六发子弹的左轮,比一打一扳的栓动枪,以及折腰枪顶用的多。 军官防身,一般情况下也就十步以内的事,有没有射击精度都没啥意义,快速射击才是王道。 “我们正在做的重炮开花弹已经出了样弹。陛下是不是要亲自观摩一下威力?”谈了一会枪械的事后,宋应星将话题转到了炮弹上。 “重炮开花弹有眉目了?能不能有效预防膛内殉爆?” “老朽按照陛下的想法,将硝棉和硝甘油混合成一定比例后,炸药相当稳定,加上隔热的黄泥后,很难出现膛内殉爆。不过这对引信的要求却提出了更高要求,我们目前想到的办法是,在雷汞制的触发式引信与炸药之间再加一些推进的药,如此一来合用了不少。不过这种炸弹,用起来会相当麻烦,要将底火推进部、炸药、引信、起爆部四者分开来装,用的时候还要往一起组装。” “麻烦一点,就麻烦一点吧,作战时,重炮配的人本来就多,应该来说,现场组装还是有人手来做的。”后世的重炮炸弹也不是一体的。引信和弹体一般都是分开来装,除了本身自带的推进药以外,重炮炮弹还配有加装的推进药! 第382章 海陆并进平定天下的计划! 军械厂给朱由检的反馈,要比缝纫机那边积极的多。这边的技术、工艺进步是看的见的。有人说战争是催生技术进步的最好方式,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如此。 武器在进步的同时,士兵们的技战术水平也得进行进步,与满清之间的战事最近消停了下来,下一步让士兵在哪个战场去锻炼,是到了必须要考虑的时候了。 “通知、军令堂和内阁,后日的时候在大殿共议接下来的军事方向。” 经过最近这段时间的苦思,朱由检还真想到了接下来的战略方向。他准备用一种非常规的方式,来打响正式的平天下之战。 到了会议现场,朱由检向重臣们正式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在今年年底左右,朕的计划是用两个师左右的兵力,西进归化城,让我大明的兵马正式对归化城实行控制和治理。明年开春,正式启动宣化到归化的铁路建设工程,此为今明两年陆军的作战方向。赶今年年底,海军与陆军协力合作将胶东半岛全境光复。明年一年,海军需沿海岸线南下光复南直的松江和浙江的宁波两府。在今后三四年内,海军还需光复福州府、广州府,以及在东海的大员岛。这其中不光有不服朝廷的叛贼,还有中左岛拥有近千艘海船的大海匪郑家,以及大吕宋、和兰等红毛番国的海军。大明海军上下,要做好未来三四年内苦战、打大仗的准备。” 陆军先打草原走廊的中心地带归化城,海军沿着海岸南下控制整个东南沿海航线,建立数个支撑点,这就是接下来几年平定天下战事的着力点。 既要打又不能让陷进去,哪就只能在边边角角上做文章了。表面上看、草原的蒙古人这几年相对安静,实际上他们是否老实,谁都不好判断!新生的大明决对不能像以前那样被蒙古草原将主要国力牵扯过去,既然迟早要面对这事,哪就早点面对。控制归化城、再建一条铁路,以积极进取和开发的方式解决草原之事,就是朱由检的态度。那里生存的部族,要是接受这种方式,哪就携手开发,要是不接受,就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什么怀柔之策之类的东西,以后再不用了。怀柔了两百多年,他们无一日消停,和清军打了几仗后,跪的比谁都快,草原上说话最管用的还是武力。 从海路光复胶东、松江、宁波、福州、广州等地,即是为控制海岸贸易线做支撑点,也是为以后多点发力平定天下做准备。当然还有个用意就是扩大商业和兵源腹地。想要平定天下,就得大规模增兵,北直隶的人口规模就这么多,很难撑起下一步大规模爆兵的摊子,因此现在就得扩大兵源腹地。别看这些地方只占了各沿海省的一两个府,但由于水路的便利性,真正招兵的时候,是能靠着他们撬起整个东南沿海省份的兵源的。 自今年开始,天津的船厂已经能生产大福船了,但朱由检发现包括军令堂在内,军政各界对海军的发展都不怎么上心,到现在为止他们都将海军当做运输队来看,最多也就用海军来打打海寇。尽管朱由检已经放弃了建大海军的想法,但是建一支五六万规模的海军还是必须要做的事。给他们安排些独立的战事,通过持续作战,海军应该能快速成长起来,并且能有军功从而拥有话语权。 “陛下、辽事未平、腹内板荡,这般时候兵进归化与北虏兵锋相对,恐非善事,朝廷岂不是成了四处数敌?”周延儒听完朱由检的战略规划,不由惊呼起来。你这不是乱支摊子吗?咱能不能先将一摊子搞清楚了,再图谋下一摊子的事? “北虏这些年屡屡受建虏盘剥和征讨,正是势衰力减之时。其既然能向建虏称臣成为其附庸,为何国朝不能趁此机会成为新的草原之主?此时正是草原无主的天赐良机,国朝万不能错过机会。同时、相对于腹内之局,兵进草原所耗费的精力和兵力会少很少,正是最为合适的用兵之地。诸位也不要小瞧了归化一带的利益,草原上铜铁甚多,未尝不是又一个大宁,且还能获得战马马源。” 满清实际上在入关之前,并没有建立对察哈尔以西地区的有效统治,他们只是得到了草原上势力名义上的臣服而已,在真实的历史上、满清入关后还在山西北部进行过边防工事的修筑以抵御归化一带草原部落的袭扰。他们应该是在顺治中后期,才在归化实现了有效控制。至于更西部的地区,那是康雍乾时期才解决的! 归化一带现在没有强大势力,朱由检觉得这是掌握草原最有利的时机和机遇。掌握了归化以后,还能获得战马基地,从而让朝廷在扩大骑兵规模上,掌握更大的主动权。一个主力骑兵师的规模,现在看来还是有些不够用。在两三年内,得再建两个左右的骑兵师,才能勉强够用。控制了归化,还能从蒙古部落中招一些雇佣兵!老朱家一直有用蒙古雇佣兵的习惯,前几年战死的名将猛如虎就是蒙古人。 “陛下、兵进归化,所需兵力具体兵力是多少?”黄得功见皇帝主意已定,便开口询问具体细节问题。 “朕的想法是将马将军的骑兵师调过去,再配一个步兵师以及三四个保安旅,既可完成主体部署。到了来年夏天,留几个保安旅驻守即可。” “三万多兵马是不是人数有些少?归化一带是北虏的中心区域,那里的蒙人不少。” “够用了!建虏对北虏用兵时,兵力不比这多多少,那一带的蒙人现在战力并不强。” 大军进入归化实际上意义不大,关键在于大明能不能一直保持在这一代的军事存在。所以与进兵相比,更关键的是之后修铁路的事。只有通了铁路,朝廷才能长久维持在归化一带的兵力部署,才能有效开发归化从而让这一代永久成为大明治理的地方。 第383章 下大力气帮一把朝鲜! “陆军这边已有成熟的体系,朕的想法是、还是用麻友谅、马爌这对搭档来打归化之战。至于海军则需要用些心思了,首先得建立一个总揽战事的海军指挥部,将任双友调到海军正式赴任大明海军总指挥之职。说到这里,麻友谅和任双友两人的军衔也到了该调整的时候。两人的军衔调整为上将军吧,趁此机会、军令堂这边也考虑一下,给一批立了功的将领们也调整一下军衔。” 麻友谅和任双友是正经从将校堂出来的新军官,对他们的成长朱由检一直很关注。经过这几年战事的淬炼,他们到了能正式顶大梁的时候,让他们独立负责战区级别的战事,现在应该是机会成熟了。 军人的成长与政务官员不同,古今中外、大量的名将皆是在二三十岁左右既开始顶大梁的。麻友谅和任双友两人此时正是二十五六的年龄,对军事将领来说,恰是风华正茂的黄金年龄,恰好又有施展平台,不知大明这对年轻的将星是否能用璀璨的战绩、光耀千古。 “陛下、海军总指挥使是上将军衔,哪指挥部其余的差使,该配什么军衔?海军这边可没有那么多将衔军官可配。”陈新甲一听要升任双友为上将,一下子就急了。海军由于建军时间晚,规模又小,所以大部分人的军衔都很低,你一下提了个上将过去,其他人该怎么配?总不能为了适应指挥使的级别,而骤然将其他将领的军衔都提上去吧?这么做,陆军这边会有大意见的! “其他属官按原有的军衔走,海军这几年在规模上会大幅增扩,军衔上朕的意思是不按指挥人数来走,等他们有了战绩,再慢慢将军衔长上去,三到五年内海军的高级军官配置相当于陆军的一个军,应该是差不多的。不过海军的尉级和校级军官比例要比陆军的比例大一些,最好要比陆军多两到三倍为宜。” 海军是技术性比较强的军种,基层军官的比例肯定要比陆军大些才行。陆军五十人左右的排级建制,是最基础的基层军事单位。而海军五十多人的话,已经是一艘接近主力战舰的编制了。最大的福船,也才一百多号人而已! “陛下、这么安排,陆军那边会不会有意见?” “海军的情况特殊,对军官的素质要求比较高,加强基层军官的配置才能保持战斗力,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陆军这边要理解和尊重大局。要尊重各军种之间的客观规律,若是陆军有意见,他们可以报考海军科,看看海军难还是陆军难。” 有意见也得忍着!有不服的人,完全可以考虑转行。海军规模可以小一些,但军事人员的素质绝对要高。到现在为止,大明的海军其实还是一支近海海军,以后朱由检还想着他们能成为远洋海军哪,不重视素质建设将来他们凭什么与欧洲的海军在大洋上争锋? 想到这里,朱由检突然想起了一事。“海军这边除了刚刚安排的工作以外,今年后半年还有一个任务。要组织一支上规模的船队,巡航到朝鲜海域,与朝鲜那边沟通一下,让他们安排一个港口供大明海军巡航的时候停靠。今年完成首航以后,从明年开始海军每季度要从登州至朝鲜的港口巡航一次,用以打击这一带海域出现的海寇。另外、明年的时候、海军还要考虑到东瀛海域定期巡航的事宜!内阁和礼部、近期得安排人员与朝鲜那边沟通一下,一是和他们协商协调海军巡航补给港口的事宜,二是要给朝鲜一定的支持,帮着他们摆脱建虏的欺压和控制。” 差点就忘了朝鲜的事,眼下的朝鲜是既向大明称臣,又向满清称臣。他们对大明的称臣没啥实际损失,但对满清他们是要进贡的,进贡的的数额还不低,朝鲜是满清重要的粮食供应基地。辽南和大宁战事失利后,满清怕是会加大对朝鲜的盘剥,不排除再次纵兵入朝抢劫的可能。 “万岁、与朝鲜协调一个巡航补给港口应该不是难事,但对老臣不建议对他们进行军事支持。他们的战力堪忧,是扶不起的阿斗,朝廷哪怕是给了支持,估计也顶不了事!还不排除咱们的军械转手落入满人的风险。”周延儒对支持朝鲜是一点都不看好,近几十年里,大明可是被朝鲜坑的不轻!帮他们打了数次国战,劳军伤财,一点好处都没落下,还造成了国力衰落,辽事失控与此不无关系。 “这样吧!朝廷给建虏发一份文,严正警告他们不可对大明属国朝鲜用兵,否则以破坏和谈对待。同时正告他们,放弃对朝鲜国的宗主权,朝鲜的宗主只有大明一家,其它势力不可染指!另外、与朝鲜联系由他们出三旅基础兵源和翻译、国朝配军官,组建一支朝鲜新军,帮着他们抵御建虏的侵略和袭扰。”既然周延儒说朝鲜那边不给力,哪就建一支明朝联合军来用。 “万岁、朝鲜新军的军费谁来负担?臣估计他们负担不起这支兵马的军费。” 什么叫负担不起?给清军上贡的时候,也没见他们有多穷。不过周延儒说的也是实情,大明已经将朝鲜给惯坏了,现在问人要军费,他们还真有赖着脸皮不给的可能。 “与朝鲜协商一下,由国朝帮着他们建立海关署、运营海关。收的关税,一半给他们自用,一半用来供养朝鲜新军、维护其境内安泰不受外敌侵袭。要不、这样吧,干脆再从朝鲜直接租借两个港口,一是用于大明海军巡航船只的停靠和补给,二是利用这两个港口进行双方商贸往来。租借费用这两个港口产生的关税,以及港口运营盈利的结余来抵扣。”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好人朱由检准备下大力气帮一把朝鲜,既帮着他们建新军,还帮着他们挣钱养军、养国,甚至帮着他们建港口、繁荣商业,总之是以一种大公无私的精神全力帮助朝鲜走向自立自强。 第384章 大宁入冬 胡天八月即飞雪,到了农历九月份,大宁的天气已经变冷甚至下起了雪!李玉亭瘦小的身体,裹着一件毛呢大衣,检查着大宁冶铜车间,他现在是宫里在大宁设的矿务所冶铜车间的负责人。 小小年纪掌管着这么大的一个车间,手底下有三四百号工匠,也算是世间鲜见的事。 让他做冶铜车间的负责人,矿务所领导班子,刚开始觉得很不合适,但后来实在是没人可用才不得不这么做。十来个人的领导层,每人都兼着一摊子主营差事确实没法抽出得力的人手来做这事,李玉亭好歹是个管理层成员,不将就着用怎么办?让李玉亭负责冶铜车间,理由比较搞笑、他们认为冶铜车间的活最轻省、里边的人也最文雅一点!若是将李玉亭这么个小孩放到粗鄙的矿厂,或者是其它地方实在是让人有点不忍心。 冶铜车间炼铜用的方式是湿法炼铜,就是将铜矿石与硫酸溶液混合,形成胆矾溶液,然后将铁条放进去置换出铜粉。湿法炼铜在宋代时就开始大规模应用了,技术上是比较成熟的。只不过现在有了更为成熟的加工硫酸溶液的方法,使得炼铜效率大大提高了。这种炼铜方式确实要比矿务所其它车间高温炙烤或者用炸药开矿看上去轻省和干净不少,也相当安静。 别说、将李玉亭安排在冶铜车间还确实人尽其用,由于他为人细心,识字又多,心思又灵巧,稍微接触了几天后他便基本掌握了冶铜厂的生产要领。从京城调过来的技术员们,刚开始还有些不大瞧的上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但时间不长就不敢小瞧他了,用多少料能炼出多少铜,怎么配硫酸溶液,如何规范化生产等等都在李玉亭的把关下,形成了制度。冶铜厂的出铜量连连创了新高,而成本却被控制的死死的,按单位出铜率来算,成本是越来越低。 “厂长、天越来越冷。咱们厂怕是得安炉子了。”副厂长程旭阳见李玉亭在厂子里转个不停,忙跑过来说事,让他不要再瞎转,免得再想到啥整改的地方,折腾大家伙。小李厂长什么都好,唯有一条,就是太爱整洁和弄整改了。 “是应该安炉子了,吾正在算咱们厂子安多少台炉子比较合适,看看用怎样的炉子最合当。咱们厂子就这点不好,人家别的厂子都会用炉火,一般情况下不用专门来供暖取热,可咱们不行,咱们还得负担供暖成本。大宁这地方一年的冬长,一冬下来会费不少煤钱的。” “这……有舍必有得的吧,咱们厂子挣钱可比其它厂多啊。你看金矿那边,说是出金子的地方,可细算下来还没咱们铜厂赚的多哪。”遇上个斤斤算计的厂长,程旭阳实在是郁闷,这么挣钱的铜厂,还想着在取暖费上省钱,这省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挣钱是挣钱,该想着省钱还得省。将省下的钱,给底下的弟兄们发奖金岂不更好。明年开春,我还想着给咱们厂好好盖几吨宿舍楼,让弟兄们住的好一点,不再住地窝子哪。” “盖宿舍楼?厂长、那帮子贼头有那个福住楼房?咱们现在给他们发的奖金就已经够多了,还要给他们盖楼?”大宁矿务所除了技术员外,用的工人都是从苦力营分过来的,理论上来说只用管饭就行。可由于矿厂工作的特殊性,朱由检最终批复的办法是用奖金制来发一部分钱,好让他们干活更有主动性,并为接下来刑满释放做准备。 “老程啊!咱们得往长远里看问题,现在确实大部分工人确实是刑徒,但再有一两年,他们中的大多数就刑满释放了。释放了以后他们怎么办,我的想法是尽可能的让这些人留在咱们厂。你也看出来了,咱们厂的情况是人手越熟练,干活效率更高,用一茬子生手,哪怕是不开基本工资,创造的效益也比开基本工资的熟手少。另外宿舍楼盖了,就永远是咱们厂的资产,工人们走的时候,又带不走!” “还是厂长考虑问题周到,盖宿舍楼确实是好事。”程旭阳知趣的不再和李玉亭犟嘴。别看他人小,但实实在在是自已的主官,在级别上,他可是比自己要高三级哪,人家是以矿务所班子成员的身份兼职冶铜厂厂长的。 “这些日子,咱们厂的生产事故少了很多,再没出现工人被酸液灼伤的事,这说明工人们警醒和细心了不少。但咱们不可掉以轻心,要时刻组织工人学习防护知识,不可马虎大意。”小小年纪成为领导,李玉亭身份倒是适应的挺快,现在吩咐手下和同僚干活,领导派头很足。 继续在厂子里转悠了一会后,李玉亭才结束检查工作,走出车间大门,冒着天空中飘的雪花,回到办公室,起草采购煤炉和相关用料的条子。拿起笔写了一会文件后,李玉亭看着窗外越飘越大的雪花,不由想起了京城、京城的母亲、刘大壮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在大宁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想心事的,不止李玉亭一人。威远军城里,大明在大宁的最高指挥官曹若海同样在想心事。与李玉亭不同,曹若海想的不是自家的私事,而是这么早入冬后,大宁的防务问题。 朝廷是已经与满人议和了,双方还发了停战公告,而且军令堂已经发来了文书,让他准备一下,到十月份的时候撤回一个师,还有两个保安旅,今冬朝廷很可能会向归化一带用兵。但问题是满人有信誉吗?若是他们在寒冬时节,对大宁一带用兵怎么办?靠着两个师多一点的兵力,能够应付满清有可能进行的反扑吗?还有、辽南的刘元斌兵团能不能给自己提供有效的牵制?他那边也剩下两个师过点的兵力。 若是两部人马能够有效配合,靠着五六万兵马,实际上是能实现对沈阳清军的拉扯,从而将清军牢牢的钉在沈阳一线,问题是两部之间隔这一大块清军控制区,联络起来相当费劲。 第385章 通信局 没法有效通联,不光是大宁战场和辽南战场的问题。仅仅控制了两省不到的地方,朱由检就觉得自己对形势有些把握不住,信息传输的效率实在是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不要说和后世的手机、互联网比了。哪怕是有个电报机,情况也要比现在令人能接受一些。 电报机、电话这些玩意肯定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现在能做的就是用现有的技术手段,实现最高效率。 目前来说,准确传输信息最准确有效的方式是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是指用换马不换人的方式快速传递信件,说是日行八百里、实际操作的时候,也就是五六百里的样子。 除了八百里加急以外,目前还在用的手段是使用烟火信号来传信息。不过这玩意虽然速度快,但载量有限,且传输距离也没多远。 朱由检甚至想用信鸽来传信,建立一个全国性的信鸽传信网络。让宫里让养了些鸽子实验了一年后,他明智的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这玩意根本靠不住,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说古代能靠信鸽传信,指望这玩意黄花菜都得凉。 信鸽靠不住,哪就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让人将老周找来,朱由检开门见山的说道:“太师、朕准备正式裁撤驿站!” 裁撤驿站?周延儒被这话惊的老眼都大了一圈。“万岁、驿站是国之命脉所在,怎可裁撤?前些年裁减驿站,就闹的沸沸扬扬,惹出了不少事,现在为何突然要裁撤哪?” 周延儒说的还是轻的,后世对崇祯二年裁减驿站的评价更过分,因为失业的人里有个叫李自成的人,因此有人说裁员将大明给裁亡了。 “裁撤驿站,不是说不要国之命脉了。而是朕准备对大明通信系统来个彻底的改制。官员以后的往来住宿,由各省、府、县等衙门完善招待所设施来解决,招待所将是一级衙门常配的机构,一些二三级衙门也可设招待所。招待所采用自负盈亏的方式进行运营,除了给官员提供住宿外,往来的客商也可住宿。官员的住宿费用,由在职的衙门实用实销,官员出差公办时需按人数专门批复差旅费,级别和地区不同可适当有区别。新官员赴任,由上级主管的吏事部门提供差旅费。” “陛下、这样一来会不会增加各级衙门的费用支出?” “凡是有用,肯定会花钱,不同的只是支出的单位和性质不一样而已,从总账来算花的钱是一样的。咱们要算大帐而不是只看小账。” “这么算的话,似乎总账是差不多能平的。那么官方公文传递该如何解决?” “组建通信局,负责所有官方信息通讯事宜。通信局由内阁和五军都督府共管,为副部级单位,在各地的分支机构不归地方官府管辖。通信局的业务主要有以下几个内容,一是官方公文信件的收发派送,二是民间信件的收寄,三是军情加密信息的传递,四是官方和民间紧要物资的收递。传信的方式主要有三种,一是快马传信,二是通过车船大量运送信件和包裹,三是建立一个烟火、旗令传信网通传万分紧要的讯息。其中快马和车船送信要分级,不同级别对应不同的速率。” “民信和官信都要收发?” “是的!通信局除紧急讯息,以及八百里加急不对民间开放以外,其它所有业务百姓花钱,同样可以使用。除这两样外,其它的业务要根据路程远近定好价格,并且规定好寄送时间。各级官府使用这些业务的时候,也需要付钱结算。” “陛下、官府收发的文件浩繁,如此操作怕是用资过巨?甚至会出现有些官衙为了省钱尽量少发官文的事。” “由内阁和通信局共同督印不同币值的官方邮票,每年印值多少钱的官方邮票,朝廷给通信局支付多少钱!内阁将这些官方邮票,按需分发给各级官府,寄送官方文书的时候,根据收费情况贴官方邮票即可。邮票只能用做官方信件公文的发送,算是朝廷给地方府衙的通信补贴。若是邮票不够用,各级衙门需自已来负担邮费,当然、内阁和户部做预算的时候,也要对各级衙门邮费自支情况分门别类的进行统计,来年的时候根据情况适度调整邮票印发数量,以及对不同衙门分的邮票数量进行调整。” 印官方邮票统一给通信局结钱,还有一个用意,就是用这种方式将通信局的基础运营费给拨过去。毕竟这个机构是半官方、半盈利性机构,经费预算怎么解决是件很麻烦的事。朱由检的想法是由朝廷将基础设施、军事通讯、八百里加急的费用出了,其它的运营支出由他们自己挣出来。 “烟火、旗号通信网该怎么建?是不是在之前的烽火台的基础上加建和改建一下即可?” “朕的想法是以现有和规划中的铁路网为主基干,同时照顾附近的边关和府县,建一个覆盖全国的紧急传讯网。主干线上二十里左右建一个烟火墩、配三到五名职员,养三四匹马,既负责烟火讯息的紧急传输,又负责给附近村镇送信,同时承担日常役马和墩务的养护工作。通信局在各府县以及省府多雇些职员负责日常送信、寄件业务。军情和急报的费用,也要折个价,半年一结算!总之通信系统是由朝廷出资基建,并报销一部分运营费用的独立结算自负盈亏的机构。” 铁路沿线相对来说信件收发会快一些,所以通信网也得依托铁路来建,这样运行效率会快不少。从绝对速度来说,此次改制并不会产生质的提升。但实际来说若是这套系统运行起来,通讯效率会比之前有大幅的提升。普通通信的载量会比之前高出数倍,简短的特急讯息甚至能达到一日之内通联。只不过靠烟火中继传讯,传递的信息会非常有限,还得专门编制通讯密令,军情可能还需要二三级加密才具有保密性。 现有的条件就只能如此了,除了这些办法外,朱由检还真想不到更靠谱的办法来解决通讯困局。 第386章 向郑家租借一百来艘船! 农历十月,朱由检发出圣旨正式启动了光复胶东的战事。 已经磨叽了很长时间,是时候在腹内有点大动作了,不然天下都可能忘了自己才是大明正经的天子。腹内之战动作不能过大,但也不能太小打小闹,胶东半岛最为合适,尤其是交通方便。由于海陆的便捷性,兵力投送、军需运输等等都会容易很多。若是在开海的时候,联系胶东地区甚至比北直隶的一些地方更为通畅,速度也更快。 胶东这边到现在为止也无强敌,本以为去年控制了蓬莱和牟平两县后,山东方向会有些动作,无论是山东巡抚、还是鲁豫总督都会派些兵来驻防加强登莱等地的军事存在。 结果过去了一年多,情报部门也没传来登莱方向有增兵的迹象。原来的登莱巡抚,登州知府甚至还跑到了南直,这地方现在成了几个知县自治的存在。 “方副指挥,你这边带着舰队将威海、鳌山卫、等地控制了,本将再从陆上派几路人马进驻胶东的其它州县,胶东战事就基本打完了。现在看来,胶东是不会发生什么大的战事,咱们的主要工作是清缴这里的乡间势力,尽快给刘知府他们创造一个安定的治理环境,让他们尽快展开政务工作。”任双友在登州港的指挥部,向方若诚简单的布置了接下来的任务。胶东之战朝廷派了一个陆军师前来协助,结果任双友到了战场之后,才发现没啥大的用处,这根本就不算打仗,应该是个和平接收的问题。 “指挥、咱们要打到那儿才截止,朝廷有无具体的指示?”方若诚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感觉这仗只要用心打,光复整个山东都没啥问,就看朝廷的决心有多大了。 “收复莱州、平度州、胶州三州为至,朝廷的计划是完了在这三州驻两个保安旅和一个主战旅,并在登州港再驻一个主战旅。海军这边在巡视几个港口的同时,还要招一部分兵员,在明年四五月份的时候,兵力规模要达到两万人,大小战舰过五百艘,其中大小福船总数要有两百艘。往后咱们作战,除了这一师陆军外,全得靠海军自己来解决。” “只有一师陆军?胶东就占走了两旅兵马,日后咱们还得控制其它府州啊,怕是人数有些不够。” “胶东的这两个旅视战事情况而定,也可以调到别处作战。往后咱们光复的府州,军令堂那边会再建保安旅驻守,咱们只负责收复地方,同时做好支援即可。登州以南,皆是冬日不封海的港口,主战兵力支应调度起来会方便一点,另外海军也可做一些紧要的陆战支持,咱们有数万海军总不能只打海战吧。” “这倒是也行!朝廷的船厂,明年四月份之前能给咱们供上来一百多艘福船吗?”天津船厂今年才向海军交付了六艘小福船,五艘大福船,方若诚有些怀疑船厂的产能。至于小船、船厂那边的产能倒是上来了,今年已经向海军交付了一百五十多艘船,赶在四月份之前,应该是还能弄一百来艘。 “明年四月份、纯靠天津船厂,最多再能生产出二十来艘。其它的船,朝廷正在想办法从福州一带往过来买。” 造船是件很吃技术和积累的活,能在两三年里将天津船厂恢复到年产二十艘福船的产能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事了。当然、情况正在变好,再有两三年,天津船厂差不多就能达到年产百艘福船的水平。到了那时候,天津船厂才算是一家大规模的海船厂。 “买船?能买来那么多艘船吗?”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听说朝廷已经和福建那边的郑家进行协商,他们会向朝廷租借一百艘老旧的大小福船。” “租借老旧船?”方若诚很不可思议的发出了惊叹。 没办法,现在就要用船,可船厂的产能上不来。去年到今年从福州买来了三十多艘小福船十来艘大福船后,贼精的郑家似乎有了反应,那边就一直在推三阻四,没办法再弄来新船了。新船弄不过来,天才的朱由检就想了个曲线建军的办法,让巩永固派人出面和郑家商量,从他们那儿租一百艘旧船。 租旧船的费用相当高,一年的租金是一艘小福船二百两银元,大福船四百两银元。另外他们还会在船上配十到二十个水手,每个水手的月薪是十两银子。基本的操船等活都要在他们的人的监督下才能进行。与此同时合同是一签三年,包括租金军饷在内一次给人结清。实际上算下来,这些钱将这些旧破烂船买下来都有富裕。 郑家刚开始还不想答应这个条件哪,直到巩永固说他们不答应也行,反正有这么多船的又不是只有他们郑家一家。在天津港也能联系的上荷兰人和佛朗机等红毛船,按朝廷给的这个价格他们难道不能答应? 斟酌再三,郑芝龙最终答应了这个方案。老郑同志毕竟是商人底色,有钱不赚王八蛋。他这人就这样,既想赚钱、又爱抱大腿、还有野心、关键时候又有点怂。正是因为有这个矛盾的性格,才促使租借方案最终落成。 花钱就花钱吧,建成一支强大的海军,比什么都重要,花十来二十万银元朱由检认为是值价的。现阶段,一两年内海军最多到宁波一线,还进入不了郑家的核心区域,海军用船其实主要是以运输为主,老破船、修修补补也能用。用这些船先将摊子撑起来,等一两年后,天津船厂的产能上来,将他们的这些破烂货替代了就行。那般时候,天下的形势可就不一样了,他郑家再敢与虎谋皮,有他的好果子吃。 朱由检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军令堂和内阁的一众人反对声不断!认为朝廷向一个由海寇招安的乱贼租船,简直是颜面扫地。这帮人啊,根本不清楚郑家的势力有多大,要是将他们的潜能给逼出来,以现在朝廷的能力,还真不一定压制的住,所以还是得用这种暧昧而温和的方式与他们打交道。 第387章 从挑担子的人里选顶梁柱! “经过近一个多月的作战,目前前线的兵马已经收复了平度、莱州、胶州三州,下一阶段、胶东的工作将以恢复治理为主。军令堂这边给胶州派两个保安旅过去,并从那一带再招两旅的士卒补到北直来。政务部门要抓紧向这一带的州县派官吏过去,争取在年底之前将政务架子搭好,明年年中时完成整体接收和改制事宜。” “陛下、胶东原有的官吏还是沿用之前改制牟平和蓬莱的办法吗?” “太师、朕认为,今年主要更换和增设从七品以上的官员,明年再进行从七品以下官吏的更换。这些州县原有从七品以上的官吏,尽数回京在大学里培训半年,其原有品级一律撤销,按大学学习的情况,结业后授予从八品到正七品之间的官职,其他的官吏明年再议!” “现下朝廷收复了整个胶东,基本上和原有的登莱巡抚府的地域相当!是不是要恢复登莱巡抚府?”周延儒这话的意思,其实是想问朱由检是不是考虑将登州知府刘理顺顺理成章的升成登莱巡抚。 别看刘理顺这人之前以及现在的品级都不怎么高,但这货的政治资历相当硬。硬到什么程度哪?人家是崇祯七年的状元郎,还是朱由检设侍从室之后的首席大秘!对于这样的人,周延儒是当接班人来看待的,让他尽可能的赶紧将品级升上来,是再好不过了。 “巡抚是省级建制才有的官设,胶东眼下不合适设巡抚府。这样吧、仿照宣密和津遵关的设置,在胶东设特别行政专署,管治现下朝廷掌控的胶东地盘。” 明朝的巡抚与清朝的巡抚差别非常大,这个差别主要体现在明朝的巡抚府不是按省来设,或者说明朝的省基本上要比清朝的省都大。比如湖北和湖南在明朝是一个省,整个大明只有十三个省而已。由于省太大,为了方便管控,会在一个省内设了两到三个巡抚府。比如陕西省就有三个巡抚府,陕西巡抚府、延绥巡抚府和甘肃巡抚府!而山东是有两个巡抚府存在的,一个是山东巡抚府、另一个是登莱巡抚府。 “这样也行,胶东行署是否还是按副原有宣密行署设级?” “既然说到这里了,朕就一体说说对地方衙门的品级设置的想法。以后、县衙、根据县治大小设为正七品的县和从六品的县,州衙也根据大小调整为从六品的州和正六品的州。府衙则调整为正五品、从四品、以及正四品三类品级府。行署调整为从三品、正三品、从二品三类行署。行省调整为正二品和从二品两类行省,顺天府按正二品行省对待。朕想着明年后还要将朝廷的部级衙门也做调整,分为从二品的部、正二品的部和从一品的部。宣密行署和津遵关行署为从二品行署,新设的胶东行署、以及明年要设的辽南行署按从三品的行署进行配置。” 古代的品级和后世的官员级别有相应的对照,但也有区别,这个区别就在于从县处级开始,将从品取了之后,便可基本进行对照了。后世是没有明面上的从品这个序列的,当然、实际上还是有潜规则在里边的。同样是高官,大省部和小省部明显是差了整整一个序列,同样的级别,进了班子和不进班子也是明显差了一个级别。对同样称谓的衙门分级分类,一是为了提拔官员操作方便,二一个也是管治方便,可以节约管理成本。 “胶东为从三品的行署?是不是有些配置太低?” “不算低了,就这刘理顺也不能明正言顺的做胶东行署的主官!这样吧,将登州府升为正四品的府,同时登州知府暂代胶东行署的专员,暂管胶东行署一应事务。” 什么叫不能明正言顺?你之前让宋应升当行署专员的时候,可没说这种话。周延儒饱含深意的看了皇帝一眼,没再说话。很明显皇帝就是不想将刘理顺的级别升上去。 确实是这样,刘理顺侍从室的经历以及状元的身份让朱由检有些腻歪,若是将他一下子升为二三品的大员,一是会影响朝廷改制的效果,让人得出原来的进士还是很吃香的结论。另一个是让很多人认为进侍从室,就是攀上了升职的天梯。要不是因为刘理顺的这两层身份,胶东行署起码是个正三品的级别。 朱由检心里甚至还想到要不再调一个胶东行署专员过去,但转念一想似乎也不合适,眼下自己真没多少能用的人,再说人刘理顺的工作能力,也在那儿放着,不能因噎废食。 “给胶东调过去的官员,当以何方式抽调?” “所有州县的主官,必须要有当主官的经历。州衙的两位主官从北直隶和顺天府的县级主官中选。县衙的两位主官,从北直隶和顺天府的镇级主官中选。” “陛下、这么做不合适吧?一是这些人跳级比较大,二是对衙门里其它官员不公啊。” “没有什么公不公的事,以后这是定制!新复之地的主官,哪怕是从下一个级别的衙门中选官,也得有正经主政的经验,包括朝廷各部在内的其它官吏,要想任主官,先平调或者降一级调到已经平静的地方衙门锻炼两到三年,再视能力往上升。主政一方,哪怕是县、镇级衙门,都是很考验能力的,没有经验和历练是万万不行的。有主政经历,且治绩出众的官员,方是真正的国之栋梁,未来的中枢部门主官,就得从他们中出!之前国朝太注重清贵官和京官,才给天下酿成了大祸。差点让国朝遭遇灭顶之灾,此祸必须要防!” 重用主政官员,是朱由检特别想推行的治国之策。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一天天的光弄弄文件,出出主意、给高级官员当小使唤,不担责任、不挑担子,这样的人怎么顶大梁?从挑担子的人中选大才,这才是正经的办法。比如当初若是用孙传庭、洪承畴、孙承宗这样的人组阁和正经掌管兵部,情况应该要比现在好! 第388章 多尔衮知道了明廷这几年有钱的原因? 进入农历十月中旬,辽东沈阳已经寒意盛隆,多尔衮在摄政王府考着新式的煤火炉陷入了沉思。往年、在这般时候,他们是要吗准备战斗、要吗已经在战斗。总之冬季是满清通过战争搞副业,搞光阴的时候。 可今年,他们似乎要打破这个长久的习惯,迎来一个没有战事的冬季。冬季不打仗,还能干嘛?多尔衮没有了方向。 利用冬季作战,既能搞到额外的收入,还能消耗多余的精力,让人们不至于在漫长的冬季无事可干,这也是一种排除内部不稳定因素的手段。 “洪学士、明廷发来了诏文,说不让咱们对朝鲜用兵,并放弃让朝鲜纳贡,同时由于他们控制了大宁,我军很难进入蒙人的地界,眼下的这个冬天不好过啊。” “是有些难,朝廷少了很多进账,外加去年延续到今夏的战事损失,外臣听范尚书说,国计支撑已然很难了。此对朝廷来说,绝非善事。” “孤现在实在是发愁着不行!不知学士有无办法为孤解此困恶?” 洪承畴觉得自己挺倒霉,到哪儿那儿缺钱!在大明的时候,他被钱逼上了梁山,结果自己投了大清后,听说那边现在再没缺钱,反倒是这边开始缺钱了。 老洪又不是专门搞钱的人,哪儿来的办法弄到钱!不过大老板问到了,他没有办法,也得想到办法。 “王爷、外臣试着出几个主意,请王爷定夺。一是与明廷商议,在宁远、海州等地开榷场互通有无。二是今东还得动用兵戈,既然朝鲜和蒙人以及明廷都无法用兵,那就向东边的生人用兵,既可以压服他们扩大朝廷的兵源,还能弄来皮草、人参、东珠等物从明廷换来货物。三是仿照明廷印纸钞,解决内部暂时缺钱之困。” 通商、向东用兵、印纸钞?听了这三策,多尔衮不由有了兴致。这三个办法似乎是有点意思。 “明廷会答应我们开榷场之议吗?”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他们能向我们提要求,我们为何不能提要求?直接通了商,咱们就免得用口外的通道,以及从那些奸商手中买高价之物了。同时朝廷也可以仿照他们的办法,对一些奢侈贵物收高税,对一些紧要物资免税,因此而多些治政手段。” “学士觉得,他们答应开榷场的可能性有多大?” “五五开吧!现在的明廷,似乎对通商相当看重,就说现在咱们的一些通商渠道,明廷似乎心知肚明,除了军资之外并没有过多的干涉。” “好、孤这就让人起草文书发到山海关去,也将他们一军。至于对东边的生人用兵清剿,让他们编户成丁,今年倒是能腾出些兵马来干此事。学士、印钞的事,孤有些疑虑,明廷之前印的宝钞形同废纸,虽然现在他们用的军票还像个样子,但孤怕咱们印了纸钞后官兵会有怨言,他们会认为朝廷这是拿废纸在忽悠人。” 由于是少数部族出身,对于货币包括满清贵族在内,他们还是更信任以实物存在的金属货币,思想相当保守。这也是为何清军入关后,会一直大量铸铜钱并以铜钱为主要货币。实际上从南宋后期开始,中国铜钱的铸造量一直不高,在大明的时候每朝铸的币都不算太多。这事到了清代后,又回到了原有的起点上开始以铜币为主了。 在多尔衮看来,印纸币主要是为了发工资,领工资的都是自己人,你给人发纸,这不是明摆着坑自己人吗? “王爷、为何明廷的宝钞形同废纸?而他们的军钞却在民间大行其道,甚至连我国的商人都以明廷军钞为准来做生意?外臣以为,其因有三:一是他们的军钞能以实钱之数抵税,二是用军钞能从他们的供销社畅通无阻的买到货物,其三是他们的军钞能以固定的币制换到银元。” 洪承畴到底是干吏,能从目前有限的流传过来的信息中,准确的看到军票能有信誉的关键。这种事别看原理很简单,但说实话、整个天下并没有多少人能将这事看明白、讲明白,不然大明两百多年为何一直坐视宝钞成了废纸?当然、在这两百年里,也不是没人将这个问题看透,只不过大明的掌舵人在发行宝钞的时候,根子上就有坏水,想改也没法推进。 “先生之意是国朝也要效仿他们,以纸钞来抵税,铸银元来兑钞,同时广开官营商社,让人以纸换货?可这样一来,印钞的意义何在?而且咱们可没那么多皇厂来做东西。” 是啊!印钱本来是为了应付钱不够的事,按明廷的那个操作办法,印钱和不印钱有个毛线的区别,还怎么省钱?说不准还要往里搭工钱哪。另外一点,清廷可没有那么好的生产条件,大部分工业制成品都需要进口,哪来的条件开商行,让人用纸换货。 “王爷、此事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样,一进一出是平手买卖。发出去的钱,未必会全部再流回到朝廷手里,百姓们也得用钱来换货哪!只要有一半滞留到百姓手中,印钞就是划来的事。这也是为何明廷这几年越来越富,钱越来越多的原因。让纸钞滞留在民间,肯定比真金白银、以及铜钱滞留在民间好!另外国朝虽然没法像明廷那样广开工厂,以货赎币。但国朝也有另外的办法开起商铺,赎回货币。” “哎呀!要不是学士提醒,孤还想不通其中关窍哪。怪不得明廷变富了,原来他们是在这方面做了文章啊。学士之才果然非同凡响,明廷这样的阴招,学士都能看透。” 多尔衮对洪承畴说的这些彩虹屁还真是发自肺腑的话,他自己确实想不到要法偿的纸币还有什么利可图。夸了一通老洪之后,多尔衮继续开口问道:“先生,你说国朝也能有办法广开官营商铺,这法子从何而来?还请先生为孤解惑。” “其实法子就在老朽之前说的哪两事上,用从生人手中获得的毛皮、人参以及国朝境内产的物件,以官营的办法从明廷手中换来物资,然后加些价从官方商社中卖出去。” 第389章 明廷为了搞面子工程才提了这些通商条件? “学士的意思是,咱们直接用货换货,然后以从明廷手中的货为底,开官营商行从中赚个差价?这差价有的赚吗?” “若是能直接开榷场,自然是有的赚的。张家口的那帮奸商,卖给朝廷的货,最少能赚一倍的钱。也就是说,榷场开了,哪怕是用比现在更低的价钱往出卖货,朝廷的官营商社都有钱赚。”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肯定进货价会便宜!这道理洪承畴不用想都能明白,不然他就白混了。 “若是明廷确实能应下此事,还真是会官民两利。”多尔衮有些发愁的发了一句感慨!事情想来是很好的事,问题是主动权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啊,主要得看人家的脸色才能将事办成。 怀着复杂和忐忑的心情,多尔衮让人起草了一封文书,发到了山海关的双方联络点,去试试明廷的口风。 收到这份文书后,山海关的谈判人员不敢怠慢同样用快马,加急送到了内阁和皇帝的手中。 “陛下、建虏想要开关与国朝直接通商,咱们答应不答应?”周延儒拿着文书,到皇宫里来询问皇帝的意见,他心中,其实比较乱,对是否开关、心存疑虑。 “建虏要开关通商,倒是好事。只要有合作,凭着国朝制造业的优势,总是能沾上光的。” “可问题是这样一来,会不会资敌使其做大?” “以前国朝对其禁商,似乎也没制住他们做大。太师、朕给你说个制敌的法子,叫为其输血,然后再突然断其血!肯定要比不输血,逼着人自立自强用起来生猛一些。” 一直禁商,人家对你的依赖性会越来越低,长此以往、可用的经济战手段就会越来越少,所以先要养习惯,让他们产生依赖性,突然上手段绝对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老周听了皇帝说的办法,眼神变得明亮了起来。咱大明的皇帝,不知从何时起,咋就变得如此阴险狠毒了,脑子里居然有这么阴损的招。“陛下、哪老臣这就发文给建虏回执应下他们通商开关之事?” “太师、通商是与国朝有益的事。但操作的不好却未必!首先开商的口岸往选那儿就是门学问,另外咱们通商,能从建虏手中换来什么同样是学问。这两件事弄的不好,就无法实现利益的最大化。” “陛下、通商的口岸该选在何处?” “建虏说要在海州和宁远开两个商口,朕认为太少了!应该在山海关、海州、大宁和葫芦岛开四个商口!今年可以先开山海关一个商口,等来年开春,另外三个商口都得开,为了保障大明商人的利益,葫芦岛商口国朝得驻一团人马、维护秩序!” “在葫芦岛驻军?这确实很有必要,国朝还得在岛上修堡,以防建虏翻脸!那么国朝与建虏开关之时,要从他们那边换什么货?” “人参列为禁商之物!国朝和建虏之间的贸易中不能有此物。特别是宫产产品,绝对不能换来人参。另外、对东珠和貂皮按二成的奢侈物来征进关税,此为其一!其二是对建虏的乌拉草、还有大型木材免征进关税。他们的木材可以通过辽河水运,运到辽河口,由朝廷派船运到天津来。” “人参列为禁商之物?陛下这可是顶大用的药材,为何不要此物?”周延儒很纳闷皇帝为啥不要人参。 “这药没传说中的那么神!其是有一定的功效,可绝对不值现在这般价格。用国朝百姓辛苦做出来的好物,换这种物不等值之货,就是在当冤大头。同样的道理,其实貂皮和东珠也不是什么有大用的物件。以朕来看,还不如换些乌拉草划算。乌拉草是廉价之物,但百姓用之能御寒,免受冻疮之苦。朝廷还能用此物制出更保暖和廉价的军用冬服和冬鞋,这才是与国有大益。吉林乌拉那边一直是国朝船木的主产地,那边有大片巨木山林,国朝以后要广造海船正是急缺之物,此两物辽东多有,而内地少有,且对提升国力有大用,他们还爱换,为何不换?” 用工业制成品、换原始资源绝对是能赚大差价的买卖,当然要做!对于贸易物品,朱由检的思路一直和很多人不同,他一直倾向于换工业和农业资源类的大宗物品,而不是换贵货。在他看来,只有换来廉价的资源,才不会让工业生产者吃亏,才能有效的提升自家百姓的物资供应水平。 像人参这种东西,换来了也只会让部分富人享受,而且说实话,对富人的体质提升有多大帮助,还得打一个大大的问号。与让极少数人多活一两年相比,朱由检认为能让大部分百姓在冬天多些御寒的手段绝对更有用。 得到朱由检授意的周延儒回到内阁后,很快与其它重臣商议起草了一份通商文书,发给了在山海关等信的满清信使。 一来一回只用了十天多时间,沈阳的多尔衮便收到了大明同意开关通商的回执。看着这份回执,多尔衮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回执的内容除了在葫芦岛开关,明廷要驻八百人这条有点难为人的意思外,其它的条令似乎有些好的过份。 明廷对原有的关外三宝提出了苛刻的条件,甚至直接封杀了人参。可这没关系啊,他们对更为廉价的木材和乌拉草有了大兴趣。乌拉草咱大清到处都有,让百姓们出去挖不就行了?至于木材,虽然锯起来会费些工、运输起来也有些麻烦,可同样是广有之物,在老林子里锯一些,顺着河就能通到大海里,实际上也和捡钱没啥区别。 “学士、你说明廷的这份回执有什么阴谋没有?孤怎么看着有些好的过份了一些。” “乌拉草应该是用来做冬装,木材应该是用来做海船,至于在葫芦岛驻军,估计是他们想为复辽之时在锦州一带多一个支撑点!” “哪依学士之意,这三条我朝怕是不能答应了。答应的话,是在资敌啊。” “王爷、大宁和海州一线的明军缺不缺冬装?” “好像不缺!” “明军现有的海船,往辽南一带运兵怕是也不怎么吃力吧?至于在葫芦岛一带,其实通海之时,明廷要夺也不怎么难。所以以外臣之见,此三条确有资敌之忧,但实际效果有限!明廷提出的这三条通商条件,多半是为了安抚群臣搞的面子事宜。他们实际上是为了收貂皮和东珠的重税用以养国。” 第390章 清廷要将买办给甩了 听完洪承畴的分析,多尔衮没有着急表态,而是将他打发走了。 一个人沉思了三天后,多尔衮最终还是做出了答应与明廷通商开口的事宜。 既然他们要乌拉草和木材,哪就多给他们。用草木换东西,怎么看都是划算买卖。多尔衮甚至做出了再给东珠和貂皮以及人参加两成税的决定。虽然明廷将人参列为了禁商之物,但这不代表满清这边没有办法往出卖人参,他们自己掌握的三个商口可以不出现人参,但葫芦岛可以出现人参啊!通了商过来的海船不至是明皇控制地盘一家,还有别的地方来的商船哪,他们买了不进明皇的地盘就是。商人们只是绕个路,还是有办法让货进入北直隶的。只不过这么一来,这些东西的价格会更高。 高就高点吧!这些东西本来就产量低,好这口的人涨了价也还是要用,并不会影响销量的。说不准,还会赚更多钱! “范尚书,既然国朝与明廷正式通了商!孤准备成立官营商行,此事由你负责。以后商口上过来的货,全用官营商行的名义买下来,然后再转手卖给商人!” “全买下来?若是咱们买下之后出不了手哪?”范文程听完多尔衮的话,小眼睛都睁大了,哪有这么做事的? “要不这样吧,能出手的好货全由官营商行来买。其它的货可以由民商来买销。另外,在沈阳和辽阳等地,开几个大的官营铺子。将好货、紧俏货供到这些铺子来,进这些铺子买货的人必须是旗人和官员,孤准备印大清通钞来发军饷和官俸,以后这些铺子只收大清通钞。” 大清也要印纸钞?范文程心里一个激灵。果然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哆嗦。见明廷靠印钞有了本钱,摄政王真是有样学样。也不知道这么干,会不会出事。范文程的脑子现在已经想不透,这么干到底能不能行了。以前若是多尔衮有这样的主意,他肯定会出言反对,而且还能举出典型的反面例子。可问题是这几年,反面例子转了性,不好用了啊。他如今脑袋都有些糊涂,不知道以纸印钱到底靠不靠谱。 “王爷、哪咱们还从之前那些皇商手中进货不?” “看情况!若是明廷实心实意的在山海关开口,山海关口里的货基本都有的话,哪就少从皇商手里进货。反正哪些皇商手里,现在也买不到我们想要的货。” 多尔衮内心深处,甚至想直接将那些晋商给甩了,那些奸商靠着大清可没少赚差价。只不过理性告诉他,这事还是得慢慢来,要慎重一些,说不定明廷口是心非在通商货物上拿捏自己哪。 带着急切的心情操办,十来天后,明清通商开口的事已经开始正式运行!多尔衮让人凑了数百大车乌拉草运到商口,他想看看以草换货的事到底能不能行。 供销社的人估了价,当场范文臣结了军票,让他们拿着钱去货场选货。供销社货场的货是加了关税在里边的,比正常大明境内的售价要高一成多,但在范文程看来价格已经相当低了。他这几天也做过功课,拿着古北口的价格一对比,发现也就高了点运费而已,而且古北口有的货,这边也都有,明廷这次似乎真是要实心实意做生意。 用卖草换来的钱,买了近十车东西,范文臣亲自压押到了沈阳城。 “尚书,这些东西真是用草换来的?”多尔衮有些不信的问起了范文程。 “王爷,如假包换!虽然明廷对乌拉草的估价不高,但他们确实是结了现钱,让我们去买货。” “两百多车草,能换回这么多好货,估价不算低了。他们又不是傻子,知道这草咱们辽东广有。只要能稳在这个价格上,大清就有利可图。这样、孤下道令,尽快再收集一批草,全拉到山海关去换钱买货。赶年底之前,咱们得卖出三四千车草,换来百车以上的贵货!明年葫芦岛开了口后,买草的生意利就更大了。对了,孤还得让旗人们组织些阿哈,到老林子里多伐些木头。明年开春,要用木头换货。这些日子,也得组织者运些木头到山海关,先将明廷的底价探出来,不要让他们沾光。” 别看用三四千车乌拉草,换来的货不会太多,但对多尔衮来说,却能解决燃眉之急。有了这一百来车货,他就能将今年不去抢劫而减少的收入补进来两三成。当年满清入关抢劫,最好的收成也就是六七百车货而已,这其中还要被参与抢劫的士兵们动手脚抹去些,真正入库的货大概有个四五百车。另外,抢来的货大部分都是价值一般的货,还没有眼前的这些货有情况哪。 若是明年木材的商路能运行顺畅,一年时间靠着卖草木,似乎也能进个价值两三百万两银子的货过来。照这个样子,似乎不去抢劫财政上也没啥损失?国力不会有衰减的样子!洪承畴出的这个通商的主意,真是治国之良策啊!此人果然是个国宝。 通了商,多尔衮感觉自己的压力轻了不少,第二天便拿了五车的货,分给了满清贵族,堵了他们的嘴。并且告诉他们,年底的时候,还有四十车的货可以分。 多尔衮的日子好过了,有的人的日子就难过了。流落在沈阳城的范永斗,就是受明清通商影响最大的人。这几年范家由于被大明通缉失去了直接从口里进货的资格,只能沦落到当掮客吃点过水面来维持。现在好了,过水面也没得吃了,他能掮来的货,山海关商口通通有。人家别的晋商还有其它门路做生意,范家倒好、直接是被砸了饭碗。 “大人、鄙人现在是失了根基,一点活路都没有了。可得仰仗你看在本家的份上给小人谋点活路啊。”逼急了的范永斗去求本家范文程,让他给自己想些办法。 “永斗啊!现下这个情况,本官给你从哪儿想办法去?要不、你从本官手里进些货,在辽东开些铺子来卖?” “这哪还能赚钱?”范永斗听了范文程主意,语调一下变高了。辽东百姓又不是大明百姓,他们那儿来的钱来消费?靠给老百姓卖货,还不如做慈善哪。人家范永斗,可是一直做国际贸易的主,能看上这种买卖? 第391章 给你们大明子民的身份! “永斗!你让老夫怎么办?总不能去阻了朝廷通商的大计吧?摄政王对通商之时尤为看重,你不要想着从中谋食,小心丢了吃饭的脑袋。”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范文程知道通商的事对多尔衮意味着什么。通商带来的利益,对他维护统治有相当大的助力,阻挠这事掉脑袋都是轻的。他范文程若是满人贵族,倒是还有出言阻止的余地,但他是汉人,在这事上稍有微词,都会被拿来祭旗。 “小人不敢!小人是想说,大人能不能给朝廷献言,让少列些朝廷专营之物,给小民等商人也留条活路。”看范文程变了脸,范永斗赶紧转了话。看来阻止通商之类的事,是想都不能想了。既然如此,哪就去做慈善事业吧,有总比没有强些?所以他将主意打到了想办法让满清在官方进口的名录上少列点硬通货,好让自己也能赚点钱。 “朝廷有朝廷的考量,怎么可能轻易更改名录,这事也没有谈的余地!不过永斗啊,你是商人,心思要放灵活一点,完了到商口上多转转,也未尝不能看到商机。” “大人是说?” “老夫什么都没说!话说、今年你的生意受了影响,不知老夫的那份年货会不会少啊?” “大人放心!大人的年货,历来都是小人操办的,绝对按大人的心意来办。” 两人什么都没说,但又把什么事都说了。范文程的意思很明显,名录上的物品是不能减,可你范永斗完全可以自己去关口上进货啊,明廷不可能将出货的底子给满清。你去进一部分货,然后再从官营商行里进点货,通通拿到铺子里去卖,只要范文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就能糊弄过去。 范文程的确是满清的死忠,但这不代表他不贪钱。要不是为了名利,他也不会当铁杆汉奸。薅薅满清的羊毛填填自己的小金库,这活他没少干。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为了钱,范文程和范永斗两人将主意打在了薅羊毛上。 此时在归化成,大明供销社的负责人于连成,却真正在谈羊毛的事。 农历十一月,麻友谅和马爌两人带着三万多兵马,浩浩汤汤的杀到了归化城,与盘踞在此处的土默特部蒙古打了几仗之后他们就认了怂,派人来和谈。 大明给的和谈条件是,蒙古贵族可以继续在归化城中生活,但是归化城中不容许有武装存在,这里的军事武装只能是大明的正规军。由大明的正规军来守护归化城的安宁,并且维护这一带草原的平静。明年大明将在归化修建新城,以后旧城住蒙古贵族,新城住汉人。 在明确归化城主权的同时,朝廷还派出了供销社的负责人于连成,在归化城广邀包括土默特蒙古、以及东胜一带的鄂尔多斯蒙古,共商草原通商事宜,以后归化城和张家口互为表里皆为通商口岸。 “诸位、朝廷不计尔等之前投靠满人为虎作伥之事,也谅解了尔等前不久兴兵抗拒王师的过失。望尔等能改过自新,安心经营草原。” 麻友谅讲完这话,看了一眼在座的蒙古贵族后继续开口说道:“下边、由本将代表大明天子宣布五项治理草原的原则。第一、本朝伐暴元,是承了暴元法统的,所有暴元所据国土和部族,天然的属于大明。第二、念草原民生凋零之现状,大明天子开恩取了草原之民的贡赋,以后你们和大明子民一样一体纳税、一体享受国利。另外、格外开恩,自今年起十年内,草原子民免税。第三、草原治政采用朝廷监督、部族自治的原则进行治理。各部族有矛盾,由归化蒙事议政厅来调解和断决,不可私动刀兵。第四、草原必须是安宁的草原,若是那个部族惹事生非,破坏安定团结的大环境,大可以试试大明的枪炮有多利。第五、通商兴商、让草原百姓富裕安康,是今后三十年里大明朝廷和草原各部族首领的首要任务,务必要无条件的贯彻和执行!” 你这不是自说自话吗?除了今日我们来的这些人,草原上别的部族理你们是那根葱?我们也就是打不过你们,又没办法跑才跑这儿来听你白话的。底下的一众蒙古部族心里腹诽不已。 “刚刚麻上将说了大明天子治理草原的五项原则,其中第五条就是通商兴商。下边、鄙人就说通商兴商的事,我们供销社会在归化城开大卖场,而且会和各部族合作,在各部族的领地开卖场,以后你们将和大明关内的百姓一样享有价廉物美的商货。同时供销社要与各部族合作,广收各部族的特产,增加你们的收入。其中、羊毛、毛皮、乳酪、马匹、收货量没有上限,你们部族里产多少大明收多少。并且不需要你们再运到口里,直接在部族门口或者归化成就可以交易。当然、除了卖给供销社以外,你们也可以卖给其它任何商人,朝廷绝不干涉。”于连成接过了麻友谅的话茬,赶紧说起了通商的事,今天他才是主角。 “这位大官!请问通商之时,我们想买的货,大明也会放量供应吗?比如铁器!”一名部族首领,大着胆子开口询问于连成。 “只要不在限制品的名录上!草原上都可以买到朝廷产的货,草原之民与口内百姓用的名录是相同的。至于放量供应的事,只要产能跟得上,能运到草原上,供应就没有问题。” “我们想要铁瓷、铁锅、还有铁制农具!请问大明的产能能不能跟得上?” “搪瓷、铁锅以及农具,宫厂和民厂都有生产。按目前的情况来看,产能是能跟上的,你们可以放心大胆的来卖!” “我们的商人能不能和你们的商人一样,也能赊货从你们供销社拿货。” “这位部族首领,没有你们和我们之分,皆是大明子民。既然是大明子民,哪就享有同等的待遇。供销社向草原的商人和部族提供信誉赊货服务,只要你们能攒信誉,供销社就会赊货。之前说的与部族合作开供销社的事,其实就是信誉赊货服务。供销社给有信誉的部族整体赊卖铺货,帮着你们将供销社开起来,由你们自己来经营,盈利全归你们,只要下次进货的时候,将上次的货款结清即可。” 第392章 大变局、有两股势力令人忧心! 今冬进行的两场战事,并没有预想中的激烈。无论是光复胶东还是兵进归化,打得都像是武装游行一样。不过这并意味着就此可以展开更大规模的战事,这两个地区之所以能轻松拿下,是因为它们本来就是被当做战略缓冲区来对待的,当这两个缓冲区被朝廷控制后,接下来就得面对硬骨头了。 在朝廷控制了莱州、胶州和平度三州后,山东本地军阀、临清的刘泽清从临清调了三万大军于胶东外围进行布防,显然是防止朝廷的大军进一步西进。同样的情况,当大明的兵马抵达归化城后,归化外围的蒙古部族皆进入了战备状态,严阵以待,以防大明有下一步的动作。 归化城来明军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在大明立国两百多年的历史中,官军时不时的会出现在归化草原上!不过明军在这一带,滞留的时间并不长,最多半年便会自己撤回去。所以草原部族觉得,这一次情况应该和历来差不多,看着他们来势汹汹,有种他们就在草原上待着别走! 眼下的朝廷,实际上是到了一个瓶颈期,以目前的兵备和财政系统,控制的区域已经到了极限的边缘,再要强行用力,就会打破舒适区和平衡面临吃劲的风险。 大的方面来说时间在我,工业化的进程在加速。可局部来说时间未必在我,工业生产能力还没有大爆炸的契机,增速未必撑得起朱由检的野心以及大明急切的需要统一的现实需求。 大明急切的需要统一,这是天下百姓的呼声,也是事态演变的大趋势。在这个冬天发生了好几件大事,无一不传递着这个信号。 兵进云贵、有了根据地的张献忠经过两三年的经营后,今年后半年有了大动作。大西军兵出广西,席卷了桂林一带,在农历十一月份兵围两广总督驻节地肇庆,用十来天的时间,攻克肇庆城,挺进广州府城。两广大部已落入了大西军之手,也就是说现如今的大西势力,已经成为正正经经有腹地、有地盘的大割据势力。若是他们现在收手,稳定的将这些地盘经营上两三年,变成有序的治理区。日后哪怕他们没有问鼎天下的大志,当个割据势力也是挺令人头疼的事。 朱由检知道张献忠手下是有能征善战的大将,也有善于治政的人才,现在张献忠这个能统合他们的精神支柱也还活着,所以形势很可能发展到相当麻烦的境地。 同样麻烦的是中原和陕川,今年十月,发生了一件十分特别的变故。孙传庭邀请周王到了洛阳,然后周王在洛阳登基称帝,建号宣治!在周王登基的同时,山西的陈奇瑜、川陕的孙传庭、郑州的高名衡同时宣布遵其为正槊,这三人被周王封为理政异姓亲王,全权处理除洛阳府以外的所有治下事宜。 显然他们是组成了一个新的军政利益集团!这个集团是以周王为粘合剂,孙传庭、陈奇瑜、高名衡三位实力文臣出身的军阀为首,加吴三桂、姜襄、高杰等军头组成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团体。 这个团体能苟合在一起的原因是什么?不言而喻!这帮人肯定是为了应付北直朝廷强大的压力才走到一起的。 高名衡和陈奇瑜就在北直近侧,他们对北直的变化自然一清二楚,肯定要想办法自救。可靠他们自己治下的军阀,不用想都知道顶不住。然后他们就将目光放到了实力出众的孙传庭身上。 文人出身且都是名臣的人,就是有大局观。孙传庭自然知道若是这两地不保,他要面临的困难,为了有个缓冲区,以及守望相助的队友,他也必须得和这两人走到一起。这种事、要不是这三人都是名臣,还真不会发生。像吴三桂、姜襄那些货,他们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眼光、见识和胸怀哪? 三股势力合作后,孙传庭给顶在前线的两个老哥做财力和兵力支持,并且当总预备队,随时准备应付突发变故。这两位老哥哪,一是有了后方,另一个还可以靠孙传庭的支持整合内部力量,压服刺头。像姜襄和吴三桂这样的军头,则充当他们的打手,顶在最前线。有了孙传庭的秦兵压着,吴三桂和姜襄也不敢犯牛。因此尽管这个势力是突然出现的,但稳定性却很强,绝对是个相当有份量的对手。 除了这两股令人不安的势力外,其它的情况道还算可控。太子依然掌握着南直、山东、浙江大部。闯系人马盘踞在襄阳、南阳、夔东、武昌之间。湖南的何腾蛟顶住了闯军和大西军的压力,也成了一个坚强的军阀。江西被左良玉的旧部金声恒实际控制,不过他名义上效忠南京政权。浙西一带左梦庚扶持了福王监国,成为事实的割据势力。福建的郑家扶持了唐王监国,他们除了控制福建大部以外,还控制了广东东北部的一部分地区。 总得来看,太子这边有些太拉垮!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是这些势力中起点最高的存在,但自登基到现在,依然没有整合出个名堂,反倒是让人分走了不少地盘。太子没能力也就算了,东林党的这帮人一样是拉稀货,他们除了搞内斗在行外,其它本事一概没有,正经是一帮酒囊饭袋和食腐利益集团。 听说南京最近这两年还发生了数次内斗,东林的大头人钱谦益被人斗倒失了势,下野跑到杭州隐居起来,现在掌舵的是另一派人马。 最令人担忧的就是大西和名臣集团,这两股势力有整合内政的能力,而且军事才能也有,如果一直让他们安心发展下去,有个三五年时间,民生走向正规,平定天下就会变成一件相当费劲的事。会由内线作战变成外线作战,阻力重重。也就是说、必须在三年内,发起平定腹地的大战。可对朱由检来说,三年的准备期太短了,他未必能将满清这边的事给解决消停。这就是从局部时空来说,时间未必在自己一方的核心缘由! 第393章 自己造的孽自己解——三年筹备计划! 说起名臣集团,朱由检就是一阵火大!这股势力纯粹就是他瞎弄给整出来的!刚穿越的时候、脑子不够用,琢磨出来一个军阀化的昏招。结果到最后,没帮上一点忙,现在又成了心腹大患。 要是没有瞎搞,这几个货应该早就变成历史了。看来以后自己还是得长点心,人有没有能力另说,关键得看能不能为自己所用,同时也不能让人失去了控制。有能力的人一旦失去控制,造成的后果将相当严重。同样是失去控制,还占据着好地方的东林党的那帮货,朱由检就一点不担心。 “去传一下太师,让他晚上闲的时候到宫里来一趟,朕要和他聊聊。”板荡识诚臣,这般时候、朱由检反倒觉得还是周延儒这样的奸臣更可爱一些。什么东林正臣、什么国之柱石!通通靠不住!像老周这样,能力还够用,胆子小爱钻营,心不狠、志不坚,但见识还行,心里有点小理想的人最是好用了。 到了晚上,专门吩咐御膳房做了一桌子好菜等着周延儒。这家伙到是机灵,来的不早不晚刚好合适。 “太师,来的正巧!刚刚御膳房说晚宴备好了,你就来了。” “老臣有福,得陛下赐宴,正好免得回家吃了,省一顿饭钱。” “省饭钱?大明的首相可不能缺饭钱啊。不然只能说朕这个当家人,做的不够好。” “再是天下盛事,能省还是要省。也是幸得天子爱民,眼下朝廷治下的地方,不但像老臣这样的人不愁饭事,升斗小民也能饱食。”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从本质上来说,朱由检还是将后世待人接物的习惯带到了大明,因此周延儒等人在皇帝面前,也越来越自在和舒服。 “太师、朝廷治下的地方应该说民生有了起色。可大明不止眼下这些地盘,还有不少黎民在受苦啊,朕为此忧心不已。” “陛下是想要平靖腹内了?” “有了此意!事态有些变化,得早做打算了。” “是因为周王僭越之事?” “一个垂暮王爷,朕还没将他放在眼里。令人忧心的是哪几个大明名臣还有席卷两广的献贼。这些人都有一定的治政能力,时间长了民心未必向我!” “白谷他们确实是干吏,然、陛下觉得献贼也有这般能力?” “献贼的几个干儿子,能力非同小可,他们也就是从了贼!实话说、若是有可能朕都想大用他们。其潜力,只比孙传庭等人高,万万不可小觑。” 献贼的几个干儿子有那么好用?周延儒听了皇帝的评价,有些不信! 他不是穿越客,自然不知道真实的历史上张献忠的几个干儿子干了什么。要不是因为内斗,李定国掌军、孙可望理政,永历政权还真有割据西南,虎视天下的机会。 “陛下准备何时启动平天下的大战?” “三年后吧,不能再迟了。在这三年里,必须要基本解决辽事!同时要再增兵十个主战师,十五万兵马。朕的想法是海军原有的计划保持不变,三年里将松江、宁波、福州、厦门、广州等府攻克,这其中厦门、福州是郑家的大本营,其部有四五万之众,是个劲敌。另外就是在广州很可能要和献贼交锋,以及可能会遇到红毛番,总之不会容易,但也基本可控。陆上这块,也得有些动作,大同和山东大部朝廷得控住。要这两个地方,主要是为了兵源,靠北直隶一地增兵十五万不现实!” “山东之兵可战否?”大明这边一直不大看上南北两直以及山东出来的兵,觉得他们是腹地弱兵,不堪一战。实际原因是这一带的兵经历的战事少,武备松弛,自然没法作战。当年浙江一带,不也是出弱兵的地方?但戚继光带领下的浙兵却能纵横无敌,说白了就是组织不当而已。 “现下朝廷的主力兵马,不都是从北直出来的吗?战力朕看着也不差啊。辽东一带大部分人祖籍是山东人,皆是悍勇非常。山东多大汉,是出好兵的地方、可不能冤枉了他们,之前只是朝廷组织不力而没出来战力而已。” 一个国家如果边兵战斗力比腹地之兵以及中枢禁卫军强,只能说明这个国家的军事系统已经腐化,离帝国崩塌不远了。集中了全国力量建立的中军出不来战力,为何边兵就能出来战力?不就是边兵一直在作战,保障还过得去、战斗经验多吗,哪你养一堆废军干什么?养废军,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朱由检想过平定天下后的军事布置,绝对不能有专属的中军存在,所有主战部队都得是中军,且驻地和兵员要随时更换,不能再出现明军和宋军的情况,花大价钱养中军,然而养的是一支一点都不能用的军队,这叫什么事?冤大头也不是这么当的。 “增十五万陆军、够用吗?” “第一阶段来说,差不多够用!将辽事平了以后,应该还能腾出六七万人马出来。” “三年平辽,是不是有些冒险?陛下、咱们能有把握吗?” “万分把握,朕也没有!但时间不等人,只能稍微操切一些了。实际是所谓的三年平辽也不完全对,应该说三年内解决平辽的第二阶段战事。平辽第二阶段战事,当以恢复沈阳及以西地区国土、以及歼灭六万左右敌军为主要任务。” “辽事的第二阶段?陛下、腹内第一阶段的战事目标是什么?” “底线是光复中原和山西两省,中略是再将陕西拿下!当然、最好的情况是将陕甘川三省以及鲁晋豫都光复了!” “陛下是想先北后南来打光复之战?” “正是!自古以来的光复之战不都是这么打的吗?将整个北地光复了,天下的门户也就开了。稍微整合一两年,光复整个天下,不是难事!” 三年后发起光复之战,再用两三年一举荡平天下!若是能实现这个蓝图,我老周岂不是成了正儿八经的中兴首相吗?周延儒觉得自己成为历史名臣的事,已经是坐上了轨道车,正在飞速的往既成事实上发展! 第394章 对教育体系的思考和无奈! “今日传太师来,就是想和太师通个气好在开年大廷议上有些准备。开年的大廷议,主要议三年后全面光复战争的筹备事宜。这其中不光涉及的军备和后勤,还涉及到政事工作。起码三年后,得有一批县、州、府、省级的主政官员和专业技术官员可用。可不能光复了地方,没人可用,还拿旧官僚凑合事。” “陛下,哪怕是第一阶段光复,若是官员全换,所需官员数量也将是巨数,一时半会怕是储备不了那么多官员吧?这其中还有恢复辽东的官吏缺口要补哪。” “全补肯定不够用,但双主官这块必须要保障人够用!再一个、还得备两万左右的新官员,作为接收干部,能随时派驻到新光复的地方!同时内阁这边,要有个对旧官僚的留存改造计划的预案,确定那些职差接收的时候必须要换,那些职差可以延后。总之、新复地区,原有官吏三年内要换去七成以上。被替换的这些旧官僚,也不能完全打入冷宫,要对他们进行改造和培训,有七八成可以作为后备干部,用于接下来的光复区的接收。只靠大学毕业生,短时间内未必够用。” 现下官吏总数的规模要比原来高四五倍以上,靠大学里毕业的那点人肯定填不上缺口,哪怕是原有的官员都能用,其实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按朱由检的构思,其实全面光复战争后,基层官吏的主体是要用退役军人的。这批平定天下的有功将士,退出现役后要给他们安排工作岗位,不能让他们流血流汗又流泪。几十万大军,一年退役个五六万人,有五六年基层官吏的缺口也就填平了。 等天下太平后,新入伍的战士就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不然一年二十多万的退役军人,上哪儿去找那么多职位给他们安排工作去?还有大量的大学和师范毕业生要解决就业哪。 “陛下、今年外地籍来京考大学的生员比较多,有不少人没考中,明后两年是不是可以扩招一部分生员?这也是一个储备官吏的办法。” “这样吧,明年开年的时候,在登州再办一个师范大学!春季补招一些学员作为特科入学,明年秋招的时候,各所大学都增扩三成名额进行招生。” “再办一所师范大学?国朝要办两所师范大学吗?” “何止要办两所师范大学!以后起码每个省都得有一所师范大学,不光要让中学的教员皆是师范毕业生来授课,以后的小学也得有专业的教员来教,总不能一直让一帮没知识人的人来耽误大明的未来吧?” 现在也就京城的中学基本上普及了全是师范毕业生来教书,北直的大部分府县,中学的教员有一半以上是非师范出身的教员,而小学更是几乎没什么师范生去教书了。全是一帮旧文人转型来做这事。哪怕日后每省建一所师范大学,估计也得三四十年之久才能完成师资队伍专业化转型之路。与缺官员相比,专业教师的缺口更大。官吏可以用退役军人来顶,教员可不行,总不能识几百字就被抓去当老师吧?哪简直是在开玩笑。 “可是师范大学的学生教书又教不长久,这么下去教员一直是会有缺口的。” “目前让师范大学的学生,教满三年既可转型为官员是权益之计!等天下太平了,教员要专业化,大部分师范毕业生还是要留在教员岗位的。朕的设想是,将来天下平定,每省要办一所以上的师范大学,全国办十所以上的农大,另外再办十五所左右的各类本科大学。除了大学以外,还得办一部分中专和专科大学,主要培养技能,让百姓们读书多些出路。” 未来的二三十年,本科类大学还是要少办一些。因为整体社会结构还没形成氛围,人们根深蒂固的学而优则仕,吃国家饭碗的思维很难扭转过来,大学说白了还是个官员培训机构,办的太多只会增加管理成本、将社会人才过分吸收到官僚机构中!现在办大学,唯一的作用是让未来的官员们多一份专业能力,与之前只会务虚之学的旧官员有些区别而已。 未来一二十年,大学将主要做两件事,一是培养有些专业水准的官员,二是储备一批正经的学术性专业人才,为以后的研究性大学转型做储备。至于办向社会输送应用性人才的大学,别说现在了!就是再往后三五十年,都未必能搞成。这部分功能,还是分流到中专和大专去做吧。 既然是培养官员,数量就不能太多。有十五所左右,一年毕业三四万人,已经够多的了,再多也是件麻烦事。 其实朱由检最近在琢磨一个办法,看能不能在顶层设计的时候,给专科性人才和研究性人才建一个弯道超车的通道出来。从骨子里来说,朱由检最看不上的就是那帮一心想吃国家饭,混进体制内当食腐阶层的人。但依照现有的制度来说,最终依然是这帮人会占据主流的社会资源,成为有资格分肉的决策者。 朱由检最希望的进入决策层的是哪些专业精神强,见识广博、有大量实际工作经验和破局能力的人。最好这些人,刚开始的时候不是服务于政务部门,而是中年以后进入体制内,让大明成为一个真正由精英来治国的昂扬向上的国家。 可是以他有限的经验和思维,似乎想不到一个相对靠谱和稳妥的办法。从古到后世,最有精英治国思路的办法就是科举。科举考试录用的进士差不多都是中年人,而且他们其实专业能力都超强。可问题是科举选出来的人,专业技能点有些偏离轨道。另外、由于科举太过一步登天,还产生了一个极为不好的影响,哪就是为了专业而专业,大部分人是放弃了实际工作经验,将大好的青春年华,全折腾到复习备考上了,最终还是背离了精英治国的初衷,变成了一个畸形制度。或许、精英治国本身就不具有可行性,永远不可能实现! 第395章 京城雇车这么便宜? 越想越无奈的朱由检只得作罢,这事还是以后再想吧,反正现在也不是非要去解决的急迫事。 人总是不满足,像朱由检这个位置的人,在考虑问题的时候,很容易钻牛角尖,总想着把所有的问题都考虑清楚,设计出一套能维系万世的经典制度出来。从这个角度来说,他和大明的老祖宗老朱同志越来越像了。 与朱由检的思维不同,普通百姓就没有这样的烦恼。尤其是刚从乱世走出来的百姓,更是如此。他们的对未来和现下没有什么无奈,有的只是无限的激情和憧憬。 大王庄的柳大强带着儿子、背着两个猪大腿,以及一些其它土特产,脚下生风的走到了京城。马上要过年了,他来给自家妹子送些家里产的年货,顺便逛逛京城,采办些城里的好货,好好过个新年。 “二娃!你今年也进了学堂,算是能知书达理的人了。你去找个人问问,看你眉子姑姑家到底住在什么地方,咱们该怎么走过去。”到了京城的边上,柳大强就有些犯怵了。自家妹子说她们家是在北城外的军官家属区,可他来到京城后就傻了眼,还没到城墙根哪,便出现了一条宽阔无比的大路,将京城给围住了。若是只有一条大路,他也能大致的分辨出方位来。可路两旁全是楼房和厂方,将视线挡的死死的,这该如何分清方位?没办法,柳大强只得将儿子顶出来,让他去找个人问路。 柳大强的儿子柳二娃被老爹指使了出来,只得硬着头皮去路边几个装马路牙子的工人那里去问路。 “你要去北郊的军官家属区啊?哪地方好找的很正好是在二环路的边上。这样,你去马路对面,往西走个两百步。那边有个马车亭,你过去后有二十一路马车过来停了车后,你就上车。到了北郊军官家属大院,车夫会喊,你在那一站下车就到了。”被问话的工人倒是热情,很是细心的给柳二娃指了路。 柳二娃赶紧跑回去给老爹说了问路的情况,柳大强听完就炸了。“让你问个路,你给人问成了怎么坐车!要是坐车我们还用问路吗?直接从庄里雇一辆马车不就行了?有那个钱,咱还用问路?” 训了几句儿子后,柳大强带着儿子背着东西,去了那工人指的车站。那边既然是车站亭,估计人会多些,能将路问的清楚一些。 到了车站,果然有十来号人在等车,柳大强这次准备自己去问路。找了一个看着相对和善一点的老人,柳大强凑了过去开口问道:“老丈,我们是乡下来的,想问一下去北郊军官家属大院怎么走?” “你是去北郊陆军军官大院是吧?坐二十一路马车,到了站有车夫会喊,你下车就到了。”老丈耳朵不好,说话声音挺大。 京城的这帮人真是不知乡下人的苦,净给人指的是坐车的路。腹诽了一句的柳大强继续开口问道:“俺是问怎么走过去,车俺们雇不起。” “雇不起车?没让你们雇车啊!就坐二十一路马车,陆军家属大院有车站,方便的很。” 这人怕是脑袋有病!明明说不雇车,你却说让坐二十一路马车。柳大强准备找个脑袋稍微清楚点的人再去问路,这老汉估计是老糊涂了。 正当他准备继续问路的时候,儿子将他拉了一把,小声说道:“爹、咱们就坐二十一路马车去眉子姑姑家吧。亭子里的牌子上写着,半程是三文,超过半程是五钱,眉子姑姑家的的陆军大院超过了半程,车钱只有五文。咱们两人,十文就够了。” “十文钱?不会这么便宜吧?这点钱怎么可能够雇车?你怕是认字不多,认差了吧?”柳大强觉得自己儿子是看错字了,说胡话哪。十文钱虽然也不是很便宜,可要说雇车肯定是不够的。一般情况下,雇一辆车,哪怕只跑一会乡下的价格也要五十文以上。 “你家娃娃说的对着呢,你们两人有十文钱就够了。我说你怎么问如何走过去,原来是怕出不起车钱啊?咱京城的公交马车便宜,你放心坐。”哪老汉,明明耳朵不好,却听清了柳大强说的话,凑了过来热心的给他解释了起来。 坐马车真只要十文钱?柳大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等了一会,过来了一辆四匹骡子拖着的两个车厢的马车停在了车站上。车夫吆喝着让上车,喊起了车价,半程三文,全程五文,先交钱后上车。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买票上车,来的就是二十一路。”老汉见柳大强没有反应,赶紧跑过来催他上车。 稀里糊涂的从怀中掏出了十文军票,交给了车夫,柳大强带着儿子,背着东西上了车。 两截车厢,一截车厢里对排设了两排通座,柳大强带着儿子挤了两个位置坐下,行李放到了中间的过道上。然后马车摇摇晃晃的开始往前走。 怪不得车钱这么便宜哪,原来是大家挤在一起共用一辆马车啊。两截车厢,差不多能拉二十个人,算一来一趟也能有五六十文钱。上了马车的柳大强,想通了马车票价为何如此便宜的原因。 车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停了七八个车站,便到了陆军大院站。柳大强听车夫喊站,忙拖着行李,带着儿子下了车。 出了站亭,柳大强才有心思感慨起来。怪不得人说京城好哪,就冲坐车的方便和便宜,别的的地方就享受不了。他大概估摸了一下,自己坐的这段车程,起码要有十六七里路,若是靠着两条腿走,一个时辰都未必走到。话说自己坐的这趟车,有些吃亏,明明只坐了多半程,却要收全程的票钱。 从车亭出来,柳大强就见马路对面有一大排、林里的三四层楼房。哪应该就是自家妹子住的军官家属院吧?这么大的院子,里边怕是住了好几千人。到底是大城,一般的小县城有这么一个大院子,估计就将人全住完了。 军官家属院修的比较早,比二环路还早些,当初是军人家属比较多,城内不好安置,朱由检才让他们修到城外的。建二环的时候,将第一期家属院给围在了里边,二期家属院则在二环的外围。这里除了家属区外,还配套建了些军备厂,方便军人家属就近就业,所以规模相当大! 第396章 学习皇爷校长的精神! “他姑姑,恁们这院子也太大了一些。要不是二娃识了些字,能识得你们的楼牌,我们爷俩在这儿转一天都未必寻得见。”妹子是给柳大强说过自家楼牌和单元号的。柳大强本以为只要找到军官家属院就好找了,结果到里边转了多半个时辰,才堪堪找到自家妹子所在的楼。 “二娃,进了学、识了字了?”柳眉很心喜的问起来自家外甥上学的事。 “今年到庄里的学校上了一年学,马马虎虎识了些字。” “好啊!二娃识字好、哥你可得坚持让二娃去上学,起码要将初小读完。若是二娃能考上高小,你给我说一下、你那边供不起的话,我给出生活费。二娃现在的学习成绩咋样?” “他今年学校放假的时候,说两样各考了七八十分的样子,也不知算学的好还是差。唉!老说娃娃们要读书,今年供了学生,俺才发现这玩意费钱的很。庄里的学校虽然免了学费,但时不时的要花钱买东西,而且这娃娃上学的时候还要背一大块干馍!家里的活,也多半做不成。你们老说读书有用,可俺听说要读七八年书,考很多试、考上大学了才能有官做,像俺们这庄户人家,哪那么多闲钱和时间供他?靠读书当官人,怕不是俺们庄户人家敢想的吧!” “哥、你这叫什么话?读书考大学确实不易,但哪怕读个初小出来,也有用的,起码有了谋前程的凭证不是!” “读个初小就能谋上前程?难道也会有官做?” “你怎么净想着当官?读书不一定非要当官。读个初小,就能考宫里办的厂务班,只要考上一样月月拿工资,岂不比土里谋食强?另外还能到城里的铺子谋差事上班,城里的铺子和厂子爱要的很哪。再不成,还能去从军奔大前程,他姑夫说过只要是识字的娃娃去参军,很容易有前程的。要是高小毕业,那就更不一样了,能考的前程多的是。二娃既然能考七八十分,就说明是读书的料,你可得上点心不要将娃娃给耽误了。” “读三年小学去参军,博前程会容易?俺在乡下听人说,现下去从军前程好的很哪,不用当一辈子吃粮兵,只要干个五六年,就能到衙门里去当差,有个一辈子安稳吃饭的饭碗。既然读三年小学,能更有前程些,那二娃这书我还得使劲往出来供!我就想着二娃大些了将他送到军营里去,有他姑夫在营里照应,想来会更有前程些。” “他姑父又不是大军官,估计照应不上二娃的前程,不过参军确实是个好去处,二娃要是有机会,还真得去。” “他姑父手下都有五六十号实兵哪,不算小官了!” “说起来,等二娃长大参军还有几年,说不定还他姑父到时候还真能顶上点用。哥,我给你忘了说了,这一年多他姑父的官又升了,现在已经是副团长了。”柳眉说这话的时候,很为自己男人自豪,从军校出来后,自家男人每半年升一个级别,现在已经成了副团长。家属院的军属议论,按他男人的出身以及骑兵的军种,以后最起码是个副旅长没跑了,要是赶上大机遇,旅长、师长都有可能。 “副团长?哪他现在手底下管着多少人啊?” “他们团倒是有八百号人,不过他是当副手的,上边还有团长管着哪,具体带多少人我也弄不清楚。听人说若他这个级别转业到地方的话,也是个知县、县令级别的官员。” “这是大官了啊!都能和知县老爷平起平坐了,他姑父还真是官运亨通,居然闯出了这么大的前程。眉子啊、你小时候就有人说你是个当官太太的命,现在果然是应上了!他姑父有了前程,你是要享福了。” “又不是多大的官,享不上多大福的,明年我还要去家属院这边办的厂里上班哪。也就沾了点光,今年的时候分了套大房子而已。” 在妹子的提示下,柳大强才注意到了妹子的家,外边看着不怎么大,进了里边后发现,还真不小。有一间大客厅,还有一间餐厅!柳眉说还有四间卧室和一个厨房,以及一间杂物房。除了这些住人的房子外,外边还有两个大阳台。 最让柳大强羡慕的是进了房子后相当热,不像乡下的房子,哪怕是生了炉子,到了冬天也冷嗖嗖的。 “你都是官太太了,还去抛头露面做什么工,这不是失了他姑父的面子?”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最近看着,跟他姑父一样级别的家属们都去上班了,我就没法待家里了。我不能给他姑父丢脸,让人说在家里养了个懒婆娘。” “还有这说法?” “可不是,我们家属院时行让家属去上班!听说这是军官们学习皇爷校长精神的体现。皇爷的女人们也在做军服,干一些能帮到前线作战的事。家属们去军备厂上班,就是给前线作战的老爷们添力气,听人说这还能让前线的自家爷们少遇到危险哪。” “眉子,哪你还得抓紧去。他姑父毕竟是在战场上谋前程的,万万不能出事。只是你去上班了,两个娃娃怎么办?实在不行,就让俺带到乡下去,咱家现在也盖了砖瓦房,住的地方宽敞着哪,庄里上学的地方也近,方便的很。” “娃娃们有人管哪,白日的时候将他们送到学校,学校中午有吃饭和睡觉的地方,晚上我下了工,将他们接回家,正好赶上做饭,很是方便。”柳眉才舍不得让自己的孩子去乡下上学,听人说村里的学堂都是些不成器的老夫子在教书,他们能教出来个啥?军人家属院的学校,待遇比外边的好的多,连小学都是师范毕业的教员在教,中午的饭食甚至都是免费的,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可能让他们去乡下? “还是城里好啊,娃娃们上学都有饭吃,两口子都能上班挣钱!” “也就是军官家属院待遇好!哥、你知道为何我非要去上班吗?除了上边说的那些以外,去军备厂上班、女人五十五岁后,也有像官老爷们一样的退休金拿,到时候不上班,月月有钱拿和官老爷们一样的待遇。” “女人也能像官老爷一样有致仕的退休工资?有这样的好事?”柳大强被妹子的话给惊着了,自家妹子这不就是当吏员去了吗? 第397章 草原新贵培养计划,让黄金家族彻底告别草原政治舞台! 柳大强在妹子家待了三天,才依依不舍的带着儿子回了乡!这些天他算是见识了一番大世面,长了不少见识。妹子富裕的生活,更是给他留下的深刻的影响。 这两年乡下的人说当兵待遇好,他也就是道听途说而已,直到见了妹子的生活他才明白到底有多好。妹子现在,真成了官太太,手里不但有钱,吃的住的也都是自己不敢想的。 回乡的时候,他更是坚定了要让自家孩子长大了参军,谋前程的想法。生出这样的想法,放在前几年是根本不可想象的。哪时候,谁会希望自家的孩子去参军?可现下,送自家孩子入伍,却成了主流意识,这就是时代思维最大的转变。 时间到了崇祯二十年二月,归化城指挥部,前敌总指挥麻友谅和副总指挥马爌组织了前线高级军官开会,会议的内容是讨论兵部给他们下的最新军令。 军令要求麻友谅和马爌,利用归化城的资源,新组建一个骑兵师。新建的骑兵师,军官从现有的人员中调,基层兵源一半是关内征招的兵,另一半要从草原上招雇佣兵。 “用半年时间,完成组建七十二骑兵师的工作。这项工作,不光是调到七十二师的军官们要做的事,在归化城的其它军官也要做力所能及的协助工作。新建的骑兵师,现下有两个工作难点,一个是关内过来的新兵骑术的训练,二一个是对招的蒙人士卒进行正规化训练,要给他们教汉话,还要给他们进行扫盲。”说到扫盲的时候,麻友谅的语气都有些复杂了。 他觉得自己这一生干的最有挑战性的工作就是给一线战士扫盲,哪是相当挑战人的心理承受力啊。一想到扫盲,他就想到了王二哪小子,哪小子至今都没完成扫盲达标,扫盲都给麻友谅扫出心理阴影了。本来这两年参军的士卒情况有了好转,有三成新兵参军之前都接受过一点识字的教育,扫盲的工作比以前好干多了。不成想、这次朝廷居然给他们出了一个更大的扫盲难题,招募的蒙人士卒,一年内必须要完成百分之四十的脱盲指标,两年内更是要达到七成脱盲的指标,这哪里是正常人能提出的要求?简直是变态到了极致。 “指挥、给蒙人扫盲?这不是成心找事吗?他们能将汉话说利落了,都已经是了不得的事了,还想着教他们读书识字?朝廷莫非是想把他们也培养成军官不成,这事怎么可能做得到!”七十二师、二九四旅新任旅长王进宝听了麻友谅的任务安排,不由起了急。这哪里是正常的任务?这分明是要将他们这些带兵的主官逼疯的任务。 “进宝、任务是有难度!可必须要克服,还得不打折扣的完成。本将之前对朝廷的安排也有意见。可校长来信细说之后,方知此事干系有多重大。校长说:军营不光是战斗队,更是为国家储备治国之基的总蓄水池。为何非要对蒙人进行扫盲?是因为从大明军营里培养出来的这些蒙人,以后将是整个草原的新贵族,他们将是大明完成对草原熟化工作的压舱石!二三十年之后,什么黄金家族等等所谓草原的贵族血统,都将被大明军营里培养出来的新贵所取代。这就是给蒙人新卒扫盲的用意,为国朝的百年基业计,咱们都得排除万难将这事干成、干漂亮。” 麻友谅之前想不通朝廷为何要有这么变态的要求,还专门向朝廷上了奏章祥说此事的难度。朱由检收到奏章之后,亲笔写了一封长信,详细的将自己为何非要在军营里进行扫盲,为何非要坚持将扫盲制度推进到新招的蒙人雇佣军中。 国家花巨资养军,若是只单纯的培养军事技能哪就有点太局限和浪费了。要将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这才是节俭治国的好传统。现阶段来说,利用军营能将青年集中的优势,对入伍士卒进行扫盲,让他们转业到地方后能基本胜任基层吏事工作,就是收益最大化的体现。 对于腹内来说,转业到地方的军人能最大可能的实现中枢对地方治理的渗透和控制,抵消地方大族和势力人家对基层官府的控制力,最起码能让基层官吏有一半左右与地方势力瓜葛不大。这就是扫盲和转业复员制度的深层用意。 而对蒙地等熟化程度不高的地区来说,通过军营培养输送人才,就更有意义了,这个意义便是培养出冲击部落贵族统治的新兴力量。草原上贵族的依仗是什么,朱由检觉得无外乎就是家族资源、比普通牧民更好的军事素养和教育基础。资源、大明朝廷有办法给、军事素养和教育军营里也能解决,这不就具备了让草原出现新贵族的条件了吗? 用一二十年时间,通过招募雇佣军的方式,向草原输送出几万具备基础贵族才能的人才,还就不信不对原有的以血统为主的草原旧贵族势力形成根本性冲击。有了这些受大明文化和新军事体系熏陶的新一代贵族出现,就有了完成草原熟化工作的基础。 当麻友谅收到这封长信后,他便明白、皇帝和朝廷对这事是下了大决心的,他必须要动员手下的将士全力将这工作做好。 “正是因为此时有难度,本将才说七十二师的组建工作,不光是本师军官的事,亦是在归化的全体军官的事。其它部队的军官,要协助七十二师进行扫盲。所有在归排级以上军官,要在七十二师的蒙人新卒中,认领十名士卒进行扫盲。这项工作的完成度,是要计入考核指标的。本将希望在全体驻归将士的帮扶下,半年之内能有二成以上的蒙人新卒实现基本的脱盲,一年内让一半的蒙人士卒脱盲。总之、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但必须不打折扣的来完成。”会议的最后,麻友谅向参会的军官下达了全员帮扶七十二师蒙人士兵脱盲的任务。这个主意是朱由检给他的信上写了的,灵感自然是来源于后世最爱用的方式! 第398章 奇葩事、发给蒙人的军资第二天就丢了! 艾颜是准格尔部蒙古的一名奴隶,去年的时候与一名主人家的女人有了关系,被主人发现后抓起来准备杀了。这人也是个天生的反骨仔,趁着看守疏忽、挣脱了绑在身上的绳子跑到马棚里偷了匹骏马逃了出来。 因为整个漠北都属于卫特拉蒙古一系,他们有着一些共同认定的价值观和法律体系,比如对逃奴的处置手段,所以艾颜只能往东逃。从漠西穿过漠北,艾颜逃到了漠南的归化城附近。 归化城不但远离漠西的准格尔部,还因为部族众多商业稍微有些发达,相对来说是适合像艾颜这样单身的逃奴生活的。 合适、也就只是相对而已,来到归化城的艾颜主要给城里的贵族和商人干苦力,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甚至为了有口饭吃还将骑过来的马卖了换钱。像他这样身上有印记的逃奴,是不会再有哪家贵族收他做奴隶的,奴隶也同样不会被部落接纳成为牧民,也就是归化城行政管理混乱是数个部落共有的城市,他才能容身不然他根本没有地儿可待。 越是不发达和原始的地方,单个没有根的人是越难生存的,而且各方面的制度也是极度限制着这类人的存在。这就是为什么后世的人说大城市更包容的原因。哪怕是后世,一个单身汉在农村也会很难自在的生活下去。人生存的社会单位大小,是与社会生产力有着很大关系的。古代为什么有大家庭,就是因为以古代的生产力来说大家族聚族而生生产才能有保障。到了近代社会后,家庭才变小,在中国、三四口人的小家庭是很晚才成为常态的。而社会产值更高的北欧,甚至连婚姻家庭都开始消解了。 大明的家庭式个体单元,是生产力发达的显示。草原就没办法了,只能以部落的方式组成最小的社会单元。草原上的各项制度,都是围绕部落式生产方式来存在的,凡是破坏部落式生产方式的存在,都会被整个草原联合绞杀,没有长久存在的基础。也就归化城稍微特殊一点,还有点商业和城市特点,才有像艾颜这样的人存在。 任何社会有维护稳定的力量,就有破坏稳定的不安定因素。草原上同样出过不少不安份的货,这些货甚至在这几百年里还有个稳定的去处,哪就是逃到大明当边兵。大明边兵里,一直有用蒙族逃人当雇佣兵的传统,这其中还出来了不少名将哪!只不过最近十来年,到大明当雇佣兵似乎成了一个不好的通道。 当明军进入归化城,重新在草原上显示存在的时候,艾颜便敏锐的意识到自己很可能会有出路了。果不其然,今年二月,明军就在归化城张榜招兵,还顾了好几十个蒙人翻译,在归化城的大街小巷吆喝着,好让城里的蒙人都知道这事。 知道明人要招兵,艾颜赶紧跑到了招兵点去面试。面试很简单,只要身体看着健康,头脑没啥问题就能被录取。 报名的当日艾颜就进了明军的军营,成为了一名明军。 进军营的第一天,待遇相当好、每人发了一套从里到外都有的军服甚至还发了步鞋和棉服!除了穿的、还有一套被褥、吃饭的搪瓷饭缸、个人洗脸用的搪瓷脸盆,以及用来装水的皮囊,总之是发的相当全乎。 “明人太富有了吧?他们这么发东西?就不怕有人拿出去卖了换酒喝吗?”艾颜将这些东西拿到手后,心里生出了疑问。 事情果然如他的判断一样,当第二天明军让这些招募来的士兵集合的时候,就发现有不少人、连衣服都没穿整齐。教官在翻译的帮助下询问他们为何不穿军服,得到的答案是军服已经没有了,昨晚就被卖到了城里换成酒喝了。 刚刚发到手里的军服就被卖了?还能发生这样奇葩的事?教官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气急败坏的教官带着人,查所有人的军备。然后他感觉脑子都要炸了,一圈查下来、只有一成左右的人军备还是完好的,其他的人有人卖了脸盆,有人卖了搪瓷缸子、有人卖了被褥、最过份的人是将所有的东西都卖完了,一样都不剩。 人间奇事!由于新军第一天入列,很多手续还没办完,想着先宽松上一两天再给他们上纪律,结果就发生了如此奇葩的事,万幸、新军入列的前一个月是不发军械的,不然这帮奇葩货怕是连军械都能反手卖给人。 也是这帮教官没经验,他们是以从大明招兵的习惯来对待蒙人雇佣兵的。也不想想,能主动跑到大明军营里当兵的蒙人些都是什么人!蒙人本来就没有汉人那样有规矩意识,没有储蓄的概念,再加上进军营的人在蒙人里边都是不安份的主。用后世的概念来说,这帮人是特别标准的流氓无产者,他们手中有了东西,不想着让自己逍遥才怪。没给你全换成酒肉,就已经是好人了。 头天发出去的军资,第二天没了近一半。麻友谅收到下边报上来的紧急汇报后,脑袋都大了一圈,这样的事、他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气急败坏的麻友谅,赶紧与马爌等人商量补救措施。补救措施、首先就是从归化城的商铺中收缴已经被转卖的军资,同时出台措施、以后凡是商铺收卖军资,一律治罪、绝不容许军资在市场上流通。 收拾商铺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收拾往出卖军资的这帮家伙。这些奇葩,刚到军营第二天便受到了大明军法的惩处,关禁闭的关禁闭、打军棍的打军棍、将军备全卖完的主,直接被判处到苦力营服役半年再说。 本以为、这样的惩罚措施已经够重了,结果让人大跌眼镜的事,隔天查内务的时候,居然还有少量的人军备不齐全。揪出来打了一顿后,他们便招供说还是被他们卖了换酒喝了。城里还有是有些小商贩挺而走险收军资,谁让大明发的军资一看就是值钱货哪! 第399章 大明能让俺当主人? 倒卖军资的事,折腾了四五天,才大致折腾出个眉目。能有眉目,不是因为这帮人在严刑峻法下,转了性子变成好人了,而是指挥部直接出台了一个措施,只要蒙人进新兵营、立刻进行封闭式管理,绝不容许他们踏出新兵营一步。 出台这个措施也是相当无奈,麻友谅甚至不知道这玩意能坚持多久,总不能对这帮货一直进行封闭式管理吧?他们总得有自由活动的时候,不然军营和监狱有什么两样。 事情并没有因为封闭式管理而消停,封闭管理后的新军营还是是非不断。因为抢住的床打架的,因为吃饭大打架的,晚上到食堂闹着要喝酒的,总之这帮货、就是无时无刻在惹事。 老天爷啊!咱到底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摊上这么个差事?包括麻友谅在内,从上到下的军官都被这活给折腾的苦不堪言。 “这个叫艾颜的蒙人不错,到军营之后,就打过一次架,还是被人打还的手,能说一点汉话、是个好蒙人,你去将他传到我的帐里,本将找他谈点话。”294旅旅长王进宝这十来天一直在翻底下军官们送上来的信息手册,翻了半天、总算是翻出来了几个能看过眼的人出来,他准备找这几个人一一谈话! 艾颜被叫到了旅长办公室,见到王进宝时,人非常拘谨。阶级意识对蒙人来说更是根深蒂固,王进宝是这座军营里的大头人,艾颜当然知道。这样的头人找自己谈话,他心里非常害怕。 “坐下来谈话,不要一直站着了。”王进宝看了一眼进来的艾颜、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开口让他坐到办公桌对面的座位上。 “这些天来,你在军营里表现不错,基本上没犯过什么错误。另外你还会说些汉话,本将听人说你武力也还可以,不知骑术怎么样?” “旅将、俺……,以前做奴隶的时候就是给主人管战马的,骑马作战没问题。” “管过战马?你是从哪个蒙人部落出来的?” “俺、似从西边草原的部落出来的。” “西边?固始汗的领地?还是卫特拉?或者是准格尔?”王进宝是河西人,漠西的情况有些了解,尤其是固始汗那边最是熟悉。 “准格尔” “哪是在天山北边吧?到归化来可是不容易想来是受了不少苦。你的汉话是从哪儿学的?那边怕是没几个人会说汉话。” “俺到了归化才学的,给一个汉商干过半年活,跟着他们学了些话。” “半年、就能说的如此流利,基本说话没问题,已经相当不错了。本将今日找你来,是想给你说说前程的事。你们可能到军营里是为了能混口饱饭吃,然大明天子和朝廷却不这么看。若是雇你们来打仗,说实话现下的大明军队未必需要你们,让你们入军营、是大明天子想给你们一场造化。接下来、你们要吃很多苦、不但有相当辛苦的军事训练,还要教你们识汉字懂汉文,成为一名合格的大明军人甚至是将领。本将希望你能奈得住辛苦、将之前的表现延续下去,若是接下来的时间你能一如既往,出了新兵营后,本将给你个班长来做,当然、这只是栽培你的第一步。” 原则上来说,从新兵营出来后,蒙人是没资格做班长的,班长都是从原有的有经验的老兵中选过来的。但朱由检给麻友谅有专门的安排,不能让蒙人全当列兵,哪怕是矮子里面拔高个,也得拔几个班长出来,一年后蒙人里最起码得出几个排长。有了阶级和上升通道,人才会自主奋斗。新的生活,就得有新的阶级意识出来,越快建立越好。 “栽培俺?不知大官人为何要栽培俺?” 王进宝听了艾颜的问话,心里不由流露出了笑意,这人有点情况、心里是想事情的。“因为大明需要草原上出现新的头人和贵族!你们入了大明的军营,就有了这场造化,现在就看你们能不能抓住了。” “新的头人和贵族?大明能让俺当主人?” “是的!只要你上进,能将机会抓住,未来的草原上会有你的一席之地。大明的新军人大部分人不会在军营里待一辈子,当满五年兵以后,就有机会转业和复员。也就是说你在大明军营里磨炼出本领后,将来还是要回到草原开创自家事业的。” “开创自家的事业?俺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逃奴拿什么开创自己的事业?大官人是在说笑话吧?” “你现在是什么都没有,可从大明军营中光荣转业后,就未必什么都没有了。你身后会有大明、会有同样从军营里走出去的袍泽和战友,更重要的是你有了本领和见识!草原上现在打仗,主要还是弓箭吧?像样的火器都没有、你们部落有个鸟枪、鲁密铳就已经是好装备了。可你看看大明的兵士在用什么?自生火枪现在都不算是好装备了,本将手里的这柄手枪是能连射六发子弹,你看看威力。” 说着王进宝就掏出了自己新配的手枪,带着艾颜走出了营房!到旅将专用的靶场,站在七八米的距离,上了子弹、对着靶子连开了三枪。 艾颜被王进宝手里的左轮枪给深深的震撼住了,火枪他见过、可能这么快速连发的枪,他是想都没法想到的。有了这样的枪,骑在马上作战,什么弓箭、盔甲都会成为摆设的。 “大官人、若是我在军中效力五年,能不能带走这样一杆枪?” “能不能带走这样一杆枪,就看你能上进到哪一步了!路、大明天子和朝廷给你指好了,能不能踏上正路,就全看你自家是否争气。” 王大宝实际上是在拿大话诓人,军械怎么可能随便让人带走?更何况是左轮手枪这么珍贵的武器,现在、也就将官才能配上这样的枪。五六年后,能不能普及到排级军官,都难说。不过说说大话,洗洗脑又有何妨?反正这事最早也会五六年后才能应验。先用这玩意将看着灵性点的人诓住,让他们主动的适应军营生活再说。 第400章 云中行省 春季开始从宣化张家口出发到归化的铁路正式开建!由于通州到保定,以及密云到张家口的铁路皆修通了,现下大明境内就剩下山海关到天津的铁路进行收尾,以及从密云到大宁的铁路在修。修铁路的人正在找活哪,正好用张归铁路续上。 启动了张归铁路后,朱由检觉的似乎要在行政规划上做些调整,好让行政管理更方便和合理一些。 “诸位阁臣,今日招你们过来是要议一件大事。朕准备对宣密行署升级、将归化城,以及归化城以东的地方全划进来,正式组成一个新的行省。诸位觉得这个省该取个什么名字?” 根据后世的记忆,朱由检说的这块地方是有过省级建制存在的。好像叫察哈尔省或者是绥远省。具体他有些记不清了,大许这些地方是两省合在一起。综合考虑来看新设一个省、应该是正当其时。 “新设一省?按陛下所言、这些地方在古时大概齐是云中郡所治的地域,老臣以为可命名为云中行省。”周延儒听皇帝说要新设一个省,连忙开口称是,并说出了他中意的名字。总算能再有一个省可治了,周延儒觉得这才听着像一个朝廷。新出来一个省,哪他在当首辅的时候就不但有中兴之功、亦有了开疆之功,事观个人历史地位可不能马虎。 “云中省怕是有些不合适!虽然这些地方在古时确实是云中郡所在的地域,然、自唐以后大同改为了新的云中郡,若是将新设的行省称为云中省,就与大同的地名有了重合!”陈演在周延儒发完言后,说出了反对意见,显示了一把自己这个次辅的存在感。 云中省?这个名字比朱由检想起的绥远和察哈尔好听的多,而且更有历史感,似乎是挺合人意的。 “既然大同之前也叫过云中郡,哪就将大同也划到云中行省的治地。本来朕还觉得云中省有些单薄、熟地太少!大同一划进去,刚好可以弥补,正所谓天作之合也。云中省的首府就设在张家口,暂辖宣化、归化、大同,再将密云及以西属于京师的府县全划给云中省,成立一个怀密府。等条件成熟后,再考虑给云中设几个新府。” 密云本来是京城的北大门,原则上不能划到别的行省去,可若是不将密云划给云中、云中省的财政力量就太过单薄了一点,有了密云的财政收入和支持,云中省才正经有了立省的基础。 “陛下、云中行省总督由何人任之?”周延儒见皇帝中意了他的提议,赶紧趁热打铁,问起了人事安排。 云中行省的总督是正儿八经的封疆大吏,还是个边地的大吏,是目前朝中含金量相当重的职位了。 “就让现在的宣密专员宋权,顺延为云中行省总督吧!” “让宋专员任云中的总督?陛下、云中总督是疆臣、宋专员的级别是不是有些低了?派阁臣督抚是否更为妥当?” “云中省虽然地大、然而民少,配置不宜过高!宋专员在宣密专员任上,表现不错、就提他做总督吧!诸位回去后、抓紧将云中省、以及归化府的衙门搭建细则弄出来,争取一月内将云中行省衙门归置清楚,在今年前半年、将归化府的衙门归置清楚。” “陛下、归化现下只有一城、其余全是蒙人部落、如何设州县?” “归化情况比较特殊、建府需要特别对待。这个样子、归化府下辖老城、新城两个州级建制,然后在张归铁路一线,人口聚集比较多的地方设三个车站,围绕三个车站建三个巡回县衙。除此之外,境内大的部落聚居地设县级单位的自治盟、小部落设镇级的自治领,归化老城为州级自治盟。” “陛下、蒙人的地方怕是不好设官吧?这些盟、领怕是不好建。” “太师、既然是自治盟和自治领、哪意思是他们自治,不需要朝廷派正式官员,官员由他们自选,朝廷只对几个主要官员进行正式任命并适当的给些工资补助即可。不过朝廷也不能任何事都不管,所有盟级建制、朝廷要派监察团进驻、监察他们是否遵守大明法纪,调解盟内冲突。并且要在盟中设学,所有大明承认的盟官和领官需派子女在盟学学满三年,好以后为大明守土做事。” 现阶段直接来个流官制,肯定是玩不通的,要是强行这么玩,绝对会玩现!所以朱由检准备先从土官制入手,再慢慢将其正规化。一般情况下地域一大,会有数个大小蒙人部落居住在其中,所以名字叫盟。朱由检的设想是稍微大一点的部落,都给其领级建制。然后由一个地域内的大小领共同组成盟级议事会。盟级议事会设常务理事会,处置盟内日常事务。 如此设置也符合草原的传统,草原本来就有大议事的传统。当然、具体操作的时候,肯定要玩些手段的,要通过常务理事的资格,逐步打破草原旧有的格局,逐步扶持起一些小领进入理事会,对一些不听话的大领进行打压和整治。 草原是由众多部落组成的,可草原的部落构成极其不平衡,有的大部落人口过万,甚至有五六万,而小部落也许只有百人左右。在如此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小部落只能沦为大部落的附庸和类似于附属奴隶般的存在。有些草原的大贵族,手下的奴隶都比小部落全部人口加起来多。 从这上边也可以反应出,朱由检在设计草原治理制度上动的坏心思。管你是大部落还是小部落,基本待遇都是领级建制,不同之处也就是刚开始的时候,盟议事会占有一个常务理事名额而已,但哪怕是盟里的常务理事长,也不能在盟议事会上一言九鼎。盟里决策需要在大明官方监察团旁听的大议事会或者常理会集体表决,才会有法律效果。若是不走这套流程做出的决策,大明朝廷是不会承认的,甚至会用军事政治手段追究违法责任! 第401章 老朋友要帮你们部落成为自治领! “马东家,你总算又一次亲自来我们部落了。大半年没见,我们部落的人想你想的羊儿都饿瘦了。”爱辉部落的头领再次见到马天明,就像是遇到了久违的亲人一样,热情和夸张的不成样子。 能不夸张吗?马天明现在可是他们部落的大财主。去年到今年,他们部落受打火石贸易的影响,壮大和兴旺了不少。羊多了一千来头,马多了八十多匹,还接纳了一百多个破落部落的壮丁,人口增加了四百多。由一个马上要破落流散的部落变成了人口近千人的部落,完全走出了即将破落的危机。 当然、走出破产危机并不代表他们没有了事,新的危机也应运而生!首先就是他们的部落旁边迁移来了一个新的部落,这个部落的情况和他们原来差不多!然后就是,打火石生意不再是他们的独家生意了,那个部落的人也在捡打火石,而且还能顺利的卖给马家商帮。 马天明之所以从去年的后半年起,没有再来草原实际上就是为了回避这事,他害怕爱辉部落的首领以老关系的名义要独家的打火石发卖权。 “熬噶首领,你太客气了。去年年中我口内的生意出了点事、没有再顾得上来草原。没想到老朋友居然如此想念我,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他有个毛线的口内生意,最多也就在古北新开了个小门面。 “马东家是大商人,生意忙是应该的。还能惦记我们草原上的交情,已经很不容易了。来、今日我让部落里杀了五头羊,咱们好好的喝酒吃肉!” 熬噶首领拉着马天明的手到了部落烤全羊的地方,开始了篝火晚会。喝酒、吃肉、跳舞,玩的尽兴之后,首领才开口说道:“老朋友、我们部落遇到了难事,你可得帮我们一把。” “难事?首领尽管说、若是能帮到、马某义不容辞。在马某最落魄的时候,你帮过马某。这份恩情马某肯定要报。” “老朋友果然是大大的好人,是这样的、去年年中的时候,我们部落附近跑来了一个破落部落。刚开始我们也没在意,结果他们这帮饿狼转过身来就咬人。不但抢我们的牧场、还抢我们的人丁。我们部落现在被他们逼的快没法在这片草原上待下去了!” “有这等事?老朋友、你是不是需要些兵器来守卫你的部落?只要大明容许往外卖的兵器,我下次来的时候,一定给你带过来!朋友、你需要什么尽管说。”什么被欺负的快待不住了!马天明听了首领的话,心里只想笑。但嘴上却是一副义薄云天的说辞。 “兵器?这倒不是最紧要的。做为老朋友,只想求你答应一件事。以后你们商队收打火石,只从我们部落收就成。”靠武力解决问题,熬噶现在还没那个本事,他的部落能作战的也就三四百的样子,现在和人去血拼,他损失不起。 “只从你们部落收打火石?老朋友、按说这事我完全可以答应。可问题是我哪不争气的亲弟弟说,他在草原上也受了一个部落首领的恩情,只得从他那儿也收些打火石。话说、老朋友的敌人不会和我哪弟弟说的部落是一回事吧?若是如此、事情可就难办了。” “老朋友、可能你弟弟的恩人和我们部落的仇人还真是一回事。还望老朋友能看在我们犹如青山一般的友谊的份上,帮我们部落一把。” “首领、这事有些难办,毕竟答应他们的是我一奶同胞的亲兄弟,我不能让他没法在草原上做生意啊。不过、马某这次之所以亲自来见老朋友,是因为我听说了一件要紧的大好事,专门来给老朋友说的。不如老朋友先听听我说的好事,再说其它事?” “大好事?马东家是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大明朝廷重新进入归化城的事首领应该知道,今年朝廷要将归化城以东的地域进行归置。归置的办法是在大的部落聚居地设盟、大一点的部落设自治领。盟是地域内各部共治,领则是部落自治。马某觉得,首领应该给自己的部落争取一个领的资格。只要争取了领的资格、首领不但会从朝廷拿些工资补助,你的部落还受大明朝廷的官方保护,不会再遭受其它部落随意的欺凌。还有个好处是,首领可以争取一个盟内话事人的资格,马某与朝廷有些交情,这事上能帮些忙。” “大明朝廷要归置归化以东的草原?我们部落成为自治领以后真会受到大明的保护?”这话放到以前,熬噶理都不会理。但去年冬天、大明军队在归化城附近打的几场仗,实实在在的震慑了蒙人,让他们知道在战力强大的大明官军面前,蒙人根本不是一合之敌。能受到强大的明军保护,对爱辉这样的小部落来说,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这是自然!成为了领、不要说是你们旁边的那个破落部落了。就是附近人口过万的部落,也不敢有胆子欺负你们。他们欺压你们,就得承受大明天兵的雷廷之怒。正因为如此,收到消息后,我才赶紧来首领这里。咱们两家休戚与共,帮首领就是帮马某啊。” “东家真能和大明的官人说上话,为我们部落争取一个领的资格?” “这还能有假?不然我巴巴的跑到草原上来干什么?只要首领治下的人丁满足一千五百人这个最小自治领的硬条件,剩下的事都交给马某来办。马某不但让你们部落成为领,还给你办一个盟里话事人的资格。要知道、差不多十万人才能建一个盟,而这个盟里的话事人只有五个。成为了盟里话事人,首领的部落就不再是今日这番景象了,怕是整个草原都有首领的一席之地。” “最小的自治领要一千五百人口?这事再没法商量吗?” “最小是一千五,这是硬条件。一般情况下,人丁三四千以上的部落才有可能成为领。条件降到一千五是为了照顾一些特殊的部落。话说、首领你们部落的人丁不会连一千五都没有吧?这可是红线、马某就是关系通天,也没法在这条红线上做文章。” 第402章 草原足够大、容得下你们部落共同繁荣! “能不能想办法这些日子给部落添几百号人丁?只要再有五六百人,事情就能办成。首领也别怕有了人后养不起,有着打火石生意在,再加上我们商队在这里开的敖包会,多养五六百人应该没有问题的。”马天明很是着急的替熬噶出起了主意。 “老朋友、你是不知道我们草原的情况。草原不像你们明地、一时半会根本找不来那么多闲人。去年一年我们部落才收凑了三四百人。” 听完首领的话,马天明像是陷入了沉思,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很是颓废的说道:“哎呀、这能把人坑死!人丁达不到,实在是没法做啊!” 听到马天明的抱怨,熬噶也相当无奈的表示这个机会是抓不住了。两人又聊了一会话后,便散了场。最后熬噶还是将话题扯到了打火石的独家发卖权上。而马天明推说自己尽可能的照顾爱辉部落得生意,完了回去好好和弟弟马天海商量一下,争取尽快将那个什么阿其图部落的打火石贸易给停了。 回到自己的帐篷后,马天明找来弟弟马天海,让他去阿其图部落按着他的表演,在他们部落原样操作一番。 这次来草原马天明是受供销社的指使才这么干的,没有人给他指使他怎么可能有到草远上瞎折腾事的想法。供销社的目的自然是通过这些商人的关系,在草原上先将建盟和建领的事造些舆论、想办法折腾出一些新生势力,好为云中行省正式展开工作提供一定的基础。 弄这种事不能一蹴而就,马天明第二天转了一圈后留下商队继续做生意,自己带着几个人先行回去了。现在像熬噶这样的人还是没法下决心的,等过段时间、子弹飞一会后再来草原,他们自己会因此事而焦虑不已,自己会想到方向的。 时隔一个多月,马天明又一次来到了爱辉部落。熬噶一见到马天明,急忙拉着说正事,连虚伪的寒暄都省了。 “马掌柜、你可算是来了。你若是再不来,我都准备去口里找你了。” “首领、可是又出了什么急事?是那个阿其图部落的人又来搞事情了?我不是让天海去给他们说了情况吗?大家都是朋友,他若是给脸不要脸,我就和他门断绝关系,还就不信收拾不了他们了。” “嘿!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谁还在意与他们部落的那点小纠纷。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和他们都有可能保不住这片草原。” “什么意思?又来了一股大部落?我们可没和其它任何部落做打火石的交易啊?” “不是你们的事!大明朝廷不是要建盟和领吗?我听人说、咱们部落不远的奈曼部落的一个分支人丁众多,他们要在这一块建领。他们建了领后,我们就麻烦大了。听人说、领主是有治地权的,到时候我们就成了他们领下的部落,以后归他们管治,像打火石这样的好东西,他们还能让我们来做吗?” “是啊!上次我急急忙忙跑来,就是怕出现这种情况!可问题是你们部落人口数不够,我是实在没法打点啊。” “我们一个部落的人丁不够,两个部落加起来哪?这些日子我想了一下、阿其图部落也有七八百人。我们两个部落合在一起,就能有一千六七的人丁,应该是够建领的最低标准了。此事还得麻烦首领帮忙。” “好说、只要你们两个部落谈妥了,剩下的事我来操办。” “老朋友、除了帮我们操办申请建领的事外,还得麻烦你做件事。我们两家合并建领,领主的职位就相当重要了。我前几天和阿其图谈了,想着两家轮流做领主,现在需要有个保人,能保证我们两家轮流做领主的事顺利延续下去。不然、说不准有人当了领主后会一直霸着位子不放。” “让我当保人?这事自无不可。可问题是我也就是一普通商人,到时候若是真有人霸着领主的位子不放,我哪儿来的本事硬扭着人交权?” “此事我们也合计了个办法,我们两家部落谁做领主,你们商队就从另一个部落头人那里收打火石。也就是说、一人掌领里的大权、一人就掌领里的财权。不知马东家觉得这么做能行不?” “这么做,好像还真能成事。首领、保人的事马某应下了。” 在马天明的掺和以及两个部落被外界强大压力的影响下,爱辉部落和阿其图部落迈出了合作建领的步伐。他们将组成一个二元制的新部落,部落的名字是由马天明起的,叫岩石部落。 “两位首领、今日作为老朋友,能见证你们部落的大事,马某深感荣幸。今日之前、你们是两个不同的部落,希望今日之后在两位首领的带领下,两家部落能精诚合作、真正成为一个像岩石一般团结的大部落!草原上的沙子是顶不了什么用的,但用石泥粘合成石块后却能建坚固的房子。万望两家部落们做坚硬的石头而不是做散沙,这块草原足够大、打火石的生意也足够大,容的下两家部落的人丁共同发展。” 说了一堆共襄盛举的祝福后,马天明与两位部落首领以及部落里其他的头人共同举杯,欢庆这个重要的时刻。 两家部落合在一起,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部落。加起来人口还不到两千,哪怕是在人丁稀少的草原也不算有势力的主。而这样的存在恰好是大明朝廷需要的。朱由检给归化府透的底是五千人丁以上的部落,必须要给人家领级行政待遇,不然事情就没法玩的转。但五千以下的领,就需要灵活操作,最好扶持出一批小而忧的小部落,让他们往前拔拔从而打破草原旧有的势力格局。 什么样的部落是小而忧的部落?哪就是有特殊的经济价值,有可能快速成长起来的。若是部落自身潜力不够,硬往起来拔,不但朝廷费劲、还未必有效果。所谓的潜力,其实就是经济价值,他们的地盘上有经济价值大的矿产,自然是最适合的人选了。马天明鼓捣的这两个小部落,就很符合条件。 第403章 福船才是更符合未来的船! 任双友坐在舰队旗舰上,看着碧波万里的海面出神。军令堂下了军令,让他在七月之前,用现有的兵马将松江府光复了。 光复松江他倒不觉得有什么困难,困难的是打了松江之后,怎么守住?这里是江浙腹地,又是长江入海口,将这里占了南直的人不可能无动于衷,不拼命才怪。 靠现有的海军规模,他真不自信能撑得住。听着海军有三百来艘战舰,可一半以上的运力是租借人家郑家的老破船。这帮家伙是出工不出力的大爷兵,每次动用,都十分费劲。为了保持独立性,郑家甚至在胶州的鳌山卫附近专门占了一个港口,以供他们平时停靠。港口就是他们的独立王国,任双友过去一下都费劲。 靠着这帮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家伙,怎么能保障松江府的后勤供应安全?任双友打了这些年仗,对目前军队的后勤认识的相当深刻。只要后勤供应无忧,有五六千兵马哪怕是来十万敌军他都自信能抗的住。但是后勤供应要是出了问题,前线将士们手里的火器比烧火棍强不了多少。 算了,先将松江打下来再说。今年朝廷造船厂的速度很给力,说是能赶年底交过来五十艘左右的大小福船。只要将今年剩下的半年抗过去,哪怕是不靠他郑家租来的船,运力也基本够了。 “若诚,你们最近用小渔船侦查的情况怎么样?”任双友在指挥仓里,询问方若诚他们这些天侦查的军情。 “指挥、松江一线现有三千多守军,他们的战力一般。江口还有一支大小战舰百十来艘的水军。从他们的船只情况来看,情况也不大。卑职的意思是咱们直取松江府城,再占其它小县。” “松江地处江南,南直这边估计没有特别重视。他们在南通州和海门一线兵马布置的情况是什么?” “那边倒是有些兵马,南通州大约有兵五六千,海门一线的兵力是三千多。算是重点防御之地。听人说在这一带布重兵倒不是为了防我们,而是防福建的郑家。郑家现在用唐逆监国,在东南一带势力相当大。” “哪是肯定的!之前本将还对郑家的势力没当回事。接触了这几个月后,才发现他们确如陛下之前判断的一样,是朝廷之大患。他们手中的福船最少有五六百艘。五六百艘大海船,完全可以在整个大明内海称王称霸了。说到郑家,本将就有些犹豫咱们直接打松江的计划了。如此贸然的打松江,若是被郑家断了后路可怎么办?听说松江和海门之间有一江心岛。上边虽然有些渔民,但官方机构只有一个巡检所,若是咱们先占了此地哪?” “先打江心岛?若是这样、松江府会不会事先有了防备?他们调大军驻守松江可怎么办?” “我们进了崇明岛、他们未必加强松江府的防御!只要不暴露作战意图,他们会将战略重心放在海门和南通州一线,因为那里的战略位置比松江重要的多。” 松江府和南通州比,重要程度肯定不如,这事只要一听地名就能判断出来。北通州是北京的门户,南通州自然是南京的门户。海门、就是大海之门的意思,从这么霸气的名字就能看出它的地位有多重要,岂是一个小小的松江府能比的。 “能直打松江为何要打崇明这么一个小岛哪?” “要是情况好,本将肯定要先打松江,但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好啊。咱们一调大军,福建的郑家肯定会知道信。若是他们来断我后路可怎么办?本将的意思是先将崇明给打下来,然后用郑家的船将大军运到崇明岛上,打松江的时候只用咱们自己的船。反正郑家的船即使不拖后腿,也没有火炮只能当运兵船来用。尽外咱们还得在崇明岛上大力储备军资以防万一。” “指挥、朕家有那个胆子这时候和朝廷翻脸吗?” “若我是郑家的当家人,肯定会选这般时候与朝廷翻脸。若是等我们的大军在松江站稳了脚跟。他们就快直面朝廷的兵锋了。与其等朝廷的兵马打上门,还不如先发制人。” “这么一来,情况对我们怕是相当危机。咱们能同时面对南直的反扑和郑家捅刀子吗?” “不能面对也得面对。所以咱得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布置。还有、用郑家的船运兵的时候,一定要给每艘船上都配有水手,且让乘船的弟兄们惊醒一些,必要时直接将所有郑家的旧船都控制住,将他们的水手软禁起来!郑家想翻脸,这些船可不能再让他们带走。” “他们这些破船有什么稀罕的?看样子,架上炮都能给它震碎。” “船是破船,但未必对我们没用。其实朝廷已经派人去船上摸过底了,只要拖回船厂,一年时间就能修理到能用。船厂一年可造不出这么多船来,有这么些填进咱们的队伍,我们一下子就能吃饱饭了。” “若果真如此,还确实是好事。朕家看着船多,他们的情况其实也就那样。船多的是老福船,装不了几门炮。他们的炮、也皆是老旧火炮,最多从红毛哪里弄点红毛炮而已,从射程和威力上都不如我们,而我们的船一艘的装炮量是他们的三倍哪。” 福船是典型的中式船也是后式现代化船只和军舰的雏形船,欧洲人说是靠航海起家的,但他们目前使用的主流还船,实际上是个怪胎,船型在后世被淘汰了。福船有很多优势和先进的结构,但问题是它也有自身的设计局限性,只能在甲板上安置火炮。一般都是在船尾和船头安置火炮,熟悉后世的都知道大部分后世军舰也是在这两个地方以及甲板上安置火力的。福船的船仓里有水密仓,不像欧洲的船那样有承重梁,所以就没法像欧洲的船那样船仓里放两排火炮。甚至他们有两层火炮的设置,简直是为了追求火力而丧心病狂。 当火炮的射速和威力跟不上的时候,他们这种丧心病狂的设计,反倒是比福船这种更先进的设计有优势。天津船厂生产的福船,里边的水密层横梁大量的用了铁梁,加强了一定的承重力,所以在船仓里,也能安置几门火炮,一定意义上弥补了福船火力不足的问题。不过为了承重的问题,船仓中用的火炮是膛压比较低的迫击炮,射程上有一定限制。 第404章 为了火力丧心病狂的宋应星搞出来了一款奇葩火炮! 说欧洲人搞的两侧船仓炮是丧心病狂,没想到朱朱由检最近去天津船厂视察的时候,见到了一款更丧心病狂的火炮。 船厂造船速度虽然有了质的提高,可还是不太令朱由检满意。靠天才想法租借来的那些船,证明了一件事、借来的猫不抓老鼠。几十万两的租借费,差不多是打了水漂。 打铁还得自身硬,船厂这边的建设必须要进一步重视。怎么着也得让船厂的福船产能达到一百艘才行。现在船厂还是在吃大明造船工业的老底子,都吃的这么费劲。朱由检还想着在老底子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升技术,造出更合用和体量更大的船哪。 目前只有一家船厂,也不符合大力发展海军和海运的需求。视察天津船厂的时候,朱由检想着与船厂的工作人员沟通一下,看能不能抽出些技术骨干,在登州再建一个船厂。未来三五年、朝廷掌控的大型船厂起码得有三家左右。 刚到船厂,视察工作还没正式展开哪,朱由检就被同样在船厂的宋应星给拉到一艘实验船上。说是有一种新式火炮刚装到船上准备测试性能,让皇帝去把把关看能不能用。 到了船上一看,朱由检同学的眼睛就被闪瞎了。这哪里是火炮,这不是火箭弹发射器吗?六门炮管呈六棱状聚在一起,越看越像火箭弹发射架。当然、如果是并排放的话,哪就更像了。 “陛下、老臣受左轮枪的启发,琢磨出了这样一门炮,这门炮能射六发炮弹,开火的话威力非同凡响。正好能弥补咱们明船与欧船相比火炮数量太少的缺点。” “先生、这门炮测试过吗?能稳定用吗?”朱由检觉得这种设计有些太异想天开了。现有的技术没法弄出能稳定射击轨道的火箭弹,因为没法造陀螺仪。勉强生产火箭弹的话,只能像后世玩的那种钻天猴了,发射出去就是满地乱飞。因此发射的方式只能是火炮式的发射方法,哪产生的共振和后座力不将这几根炮管给震散架才怪。 “测试过了,只要用原来的黑火药来当发射药,炮管就没什么问题。” “黑火药当发射药?哪射程怕是没多少吧?朕看炮管的样子,应该是用的迫击炮的炮管。” “射程在一百五十方步左右。” 一百五十方步,也就是不到三百米的距离。弄这么个玩意的意义在哪儿?朱由检有点不理解宋应星的设计思路。“船上不是在船仓里装了迫击炮了吗?火力应该差不多够用了,为何非要再设计这样一种型号的炮哪?”为了照顾宋应星的面子,朱由检拐了弯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和不解。 “因为船隔用了铁梁,船仓中确实可以装一些迫击炮,然而装的炮量少是一个方面,更麻烦的是还是不能装太重的炮。另外、前线的士卒反应,给船仓里加了炮后,对船的影响比较大,发射不了几发炮弹后,船隔的缝隙会出来,影响船的安全性和使用性。”出现宋应星所说的这种问题,其实是力学结构的不合理导致的。福船的承重在隔板和隔板的横梁上,哪怕是用了铁梁、承重点还是没变。即使两个隔板横梁上拉个铁梁,但也不是主承力点,铁梁只是虚扶,力不是一个整体,所以受了力后会将船本身的力学结构给影响了。 “这种多管炮,射程只有一百五十方步,是不是有点不够用啊?”船仓炮不好用,但好歹能打个五百到一千米,弄这种有点像后世过年的时候放的墩子炮一样的东西,火力是上来了,可射程有点低的离谱啊,恐怕更不好用。 “老臣与海军做了沟通。在大海中做战,火炮的命中率低的惊人,哪怕是红毛船那种密度的火炮布局,多数情况下也很难命中距离远些的海船,也避免不了接舷战。因此、火炮射击距离近并没有问题,反倒是能在近距离的时候,发挥出更好的火力覆盖作用,从而极大的避免接舷战。有了现在的这种火炮,我们的船就能有主炮、船仓炮、以及多管甲板炮三种火力配置,基本上能让敌船近不了身,能用炮解决所有的战斗。” 听了宋应星详细的称述,朱由检的脑袋才转过弯来。自己原来是犯了主观错误,对目前时代的海战缺乏基本的了解。 他想当然的以为,目前的海战炮是发挥主要作用的。实际上、炮现在还真是靠不住。以目前火炮的那点可怜的命中率,想在大海上打中敌船,哪怕是最厉害的炮兵也主要靠命。正是因为在靠命,欧洲人才拼命在船上加火炮,以求被命运砸中的概率大一些。炮在海船上的作用,主要是震慑,毕竟还是有概率被命运砸中的。 但是遇到拼了命不管不顾的敌船,还是有很大的概率被抵进的。大明与荷兰人的两次大海战,荷兰人就是吃了这种亏,被拼了命的明军小海船近了身,从而打了败仗。所以海战真正靠谱的还是近距离接舷战!而老宋头的设计的这款奇葩火炮,就是为近距离海战准备的。这玩意虽然射程近,命中率更低,可人家火力多、打的还是开花弹,在一百五十步距离内,几乎是能形成一个炮盾。近身,就能被击沉、可靠性非常高,这样的设计思路简直是开了挂一样,天才的不得了。 “先生、这样的炮能在船上装几门?” “老臣认为可以装八九门。在船头主炮的两侧装两门,在船尾两门主炮之间装一门。然后在甲板隔仓横梁的位置同样可以装,两侧各装三门共计六门。” 八九门多管炮?简直了!按这个设计,大明的海船将是近战无敌般的存在啊。不过这密集的火力配置,怎么有点像后世的大毛弄的导弹巡洋舰啊,纯粹成了一个行走的火药桶。 “稍微减一下火炮配置吧,在甲板上有四门就够了,太多、防火是个问题。还有、既然这玩意能顶用,哪就弄几艘专门装一门这种炮的快船,主要用于火力突袭。快船一旦进了敌船的身,打上这么一轮炮,绝对够敌船喝一壶的。” 第405章 郑家的主力船队到了长江口 崇明岛上、数百艘战舰正忙个不停地在码头进出。海军最后采用的战术是任双友的打法,先拿下崇明岛作为前进基地再图松江府。 当大量朝廷的战船出现在崇明岛和江口以后,整个江南震动!北方的朝廷有可能南下、这是预料之中的事。然而、他们将防御的重点放在了江北和山东一线,不成想北方居然用越海而击的方式,旦夕之间就将大军摆在了南直的腹地长江口。 若是让其占了江口的海门县和南通州,南京城将直面兵锋。哪怕是人不占南通和海门,大船也能沿江西进、兵临南京城下。面对危在旦夕的局势,南京这边进行了紧急布置。从江北防线紧急调了一万多兵马加强南通一线的防守,另外又调了三万多兵马进入南京城。甚至害怕海军沿江直扑南京城,还用铁索在镇江封了江。 比较尴尬的是他们发现这些布置依然不够用,南京这边除了江北的通州要防以外,江南的松江、苏锡常一线也需要重兵进行设防。崇明岛一失,整个长江入海口附近的府县全都暴露在了人家的兵锋之下。长江入海口河面宽敞、海船能纵横驰骋,只到镇江附近才变窄。哪个能想到小小的一个江心岛,居然有这么重要的战略地位!此地一失、江南、江北数个极具战略地位的府州就难安。问题是南直哪有那么多兵马在这些府州全线设防?一个府两三万人这么多府加起来,不得一二十万人?除非不顾江北的淮河防线! 最后经过痛苦的抉择,南京准备江北守通州、海门,江南守苏锡常,战略放弃松江。没办法、与苏州、常州等地相比,松江府显得就不那么重要了。只要南通州在手,哪怕是他们占了松江,也应该不会全力西进。 看着崇明岛临时码头上忙碌的官军身影,不远处有艘从郑家租借过来的船上,有一人的脸色阴晴不定。这人是郑家租借船队负责人郑彩。前不久他刚刚将北京朝廷向南直动兵的消息汇报给了自家的老大,昨天他收到了老大郑芝龙的回复。 收到的回复让郑彩有些惆怅,他们老大说不日将率主力舰队以海寇的名义来江口。什么意思哪?意思就是郑芝龙,既不想彻底将脸皮撕破,又不容忍朝廷的大军在松江一线存在。所以他就想了这么一个自欺欺人的办法。不想撕破脸、是因为他和北边的朝廷牵扯了不少利益在里边,但朝廷占了松江后,对郑家就会产生实质的威胁。从松江到福州一带的海路用不了多长时间,有了松江这个基地,朝廷的海军要是哪天心血来潮、说不准就会出现在福州!郑家虽然舰船众多,可也不可能一直在福州停泊那么多船,说不准那天就被人掏了老窝。 让郑彩觉得为难的是郑芝龙的态度,你要是彻底拉杆子单干、那就乘早和朝廷翻脸、全力一击将朝廷的海军给堵在登州一线别出来;你要是心存着投靠北边朝廷的想法,就别整什么幺蛾子事!结果你现在是又想靠上朝廷的大腿,又整乱七八糟的事。甚至想法很天真的要与北边划江而治。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你以为北边的朝廷和唐王以及南京朝廷一个样啊?人家是有正经能战的兵马的,甚至人家的海军都不可小视。郑彩看过朝廷的海船试炮,虽然炮的射程和自家的差不多,可人家用的是开花弹,炮弹是能在海面和船上爆炸的。郑家现在的优势,也就是船多、水手经验丰富而已。 老大带主力舰队来,能打的过朝廷的大军吗?郑彩心里还真有些不好判断。若是打不过,自己该何去何从?是继续跟着老大一条道走到黑,还是再想点别的办法?投靠朝廷、按道理来说是有光明前途的,可朝廷的改编政策相当苛刻,若是反了老大的水,投了朝廷、自己将再也没机会掌握势力了,最多也就是作一名海军将领而已,不像现在这样、拥有独立的势力。 心里没主意的郑彩,最后琢磨出了一个摸鱼的办法。到时候自己在两边都来个出工不出力,等情况分明了再决定将注押到那边。别看即将爆发的江口之战不是双方的决战,但郑彩知道这一战的胜负能奠定未来海上时局的走向。此战若是朝廷的海军败了,起码未来三五年内,郑家还是海上的霸主,甚至能改变北京那边平定天下的节奏。若是此战郑家没沾上光,以朝廷的潜力来说,郑家覆灭将是迟早的事,越早跳船越好。起码现在跳船,北京那边的海军还不够强大,自己能争个好位置。 三日之后,长江口上出现了一支两百多艘大海船的船队,挂的旗子是骷髅海盗旗! 任双友收到消息后与方若诚一道带着崇明岛上的五十多艘海船,出江应战。 “欲盖弥彰!现今的海面上能有这么多福船的势力,除了他郑家、还能有别家?西洋人是有可能凑这么多船来,可他们用的船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任双友用望远镜看了一下对面敌军的情况,冷言向方若诚吐槽起来。 “咱们租借的船队态度很有意思,你看他们只是在外围徘徊,并没有要靠近郑家船队的意思。”方若诚指着外围郑彩的船队,向任双友汇报情况。 “他们要吗是心里在打鬼主意,想要在交火后,抄咱们的后路。要吗就是对郑芝龙有了二心,想要视此战的结局而下注。” “不用理会他们,那些船上没有重炮,即使想来添乱,也没那个本事,接舷战咱们不怕他们。” “若是他们去岛上抢港口哪?” “哼!哪他们就是去找死,海上他们还有光可沾,港口里可是有陆军和炮台的,若是头铁、尽管来碰。” “常听人说郑家的海上实力了得!这次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如何了得?仗着船多,就想来找朝廷的麻烦,真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方若诚和任双友两人,并没有因为郑家庞大的舰队到来而惧怕,他们反倒是跃跃欲试,想看看郑家到底有多大斤两。 第406章 我们郑家一直长于海商,对战事不甚熟! 长江口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海战,近三百号大型海船炮声震天。奇葩的是,作战的双方都不是在主场,而是在人家南直的出海口大打出手。 激烈交火的战事持续了近三天才缓和,这三天里、郑家损失了二十多艘大海船,朝廷这边损失了十艘大海船。按道理来说,郑家的船数众多且海员熟练,在海战上是正经的行家里手,但他们却成了损失较大的一方。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除了双方的火力配置差距有些大以外,主要和他们想要投机取巧的打法有关! 郑家在数次大海战中都是依靠小火攻船近身火攻取得的胜利,所以他们在这次海战中还是用了这招。可他们面对的对手是不同的,朝廷的海军在近身火力配置上这个时代任何军队都无法相比。 只要近身到二三十米、船员们的火枪就能用的上,手榴弹也能扔到他们的快攻火船上。以至于之前郑家屡试不爽的战术成了战术黑洞,所有近身的小快船没有得手一次,反倒成了送人头的行为。 小船送人头,大船正好在附近策应,连累的大船也被火炮击中了数艘,有些更是直接受了重创而沉入海底。被击沉的船有二十多艘,受创的船数起码是这个的三倍。所以三天后,郑芝龙抗不住损失,只得将舰队撤到外围,暂时停了攻势。 “兵主、咱们不能再这么打了!北边的船火力凶猛,尤其不能近身,再这么打下去,咱家的船队很可能大半会折损在这里。咱们不能和人比消耗,人家将船都折在这里,大不了就不再图海路了。可我们不行、折了这么多船,往后海上咱们可就压不住场子了。”郑鸿奎向郑芝龙进言,让他改变战术不能再这么拼了。实际上他也知道老大已经不准备这么打了,他只不过是给老大一个台阶下而已。 “朝廷就这么些海船,不成想火力居然如此凶猛,实难让人预料啊。现下咱们吃了些亏就此收手,本将心中有些咽不下气。若是这次撤了,往后海上情形难测,恐与我越来越不利。” “兵主、咱们只需改变战法即可,未必要就此收手。属下这几日观战察觉,他们虽然火力生猛,但操船之术并不好。若是我们将一击致敌的思路变一变,转为封锁海路。时间一长他们的损失会承受不住,迟早从松江撤出去的。” “封锁海路?这样一来,战事将会拖的时间有点长啊。” “兵主、属下以为,现下海上的时间在我而不在敌。咱们拖一两月不会有事,而他们的海路被我们封上一两月影响会甚大。他们的对手可不止是我们,南直那边不会坐壁观上的。” 将破袭战改为长期的围困战,这不是郑芝龙预想中的战事发展过程。任何军事决策者,在能快速解决问题时,绝不会选择持久战,这是基本的战场原则。打持久战,都是无奈得选择。而郑芝龙,在第一阶段的战术构想没有实现后,也和大多数赌战之将一样,选择打消耗战了。 改变战法的郑家,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有效果。郑家的船多、任双友他们的船少,郑家更熟悉海战,任双友他们迄今为止就没打过什么大海战。最关键的是、任双友他们还有其它的战略任务,对海路运输的依赖程度非常大。 持续被人在海路上堵了近十天后,任双友他们就有点坐不住了,目前的战事变成了对己方极为不利的状态。郑家一直堵着海路,登州负责运输的民船承包商们就没法将军资运过来。在岛上的大军,就没法进行下一步军事动作。 为了打破僵局,任双友他们组织了船队,去找郑家拼战。可郑家长了脑子,他们不再近距离与任双友他们的舰队拼火力,而是掉着打。不近距离接战双方的损失都变小了,问题是任双友他们不只是想让损失变小而是要打通海路,将郑家的船队彻底赶出这片海域。 “若诚、咱们的追进距离能不能再往长拉一点?最好是能找机会,给郑家来个大的。一战溃其主力!” “指挥、这可能做不到。郑家是老海贼,他们的船又比我们多。我们将追击距离拉长,有可能会让他们有各个击破。而一战溃其主力,更是难办,郑家现在是打精了,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根本不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 现实情况就是这样,人家的船多、还熟悉海战,越是距离远、越是外洋、他们的优势更明显。 “如此说来,咱们就没办法了吗?”任双友打了这么些年仗,第一次感到有些束手无策。 方若诚没有回答任双友的问话,他心里同样着急无比可又无可奈何。现实的差距就摆在那里,除非他们能变出一倍以上的海船,或者是突然出现一种能以一当十的战舰。 不敢往远追的原因就在于目前的海船虽然火力上有些优势,可优势不明显。一两艘海船出去,若是被五六艘敌船围过来,肯定是凶多吉少。他们现在连分出一支舰队,专门用于运输船只护航都做不到。 以一当十的战舰?估计是想都不用想。任双友和方若诚合计了一下后,将目光瞄准到了最近几天一直没啥动作,在战区观望的郑彩身上。 这家伙手里可是有一百来艘船的,要是能将他争取过来,他那些破船修整一下,装上炮!有两三月时间,朝廷起码能多三五十艘大战舰。到时候,最少就有了一支能护航的舰队,对整个战局的影响是巨大的。 “郑将军、对于最近出现在江口的这支海寇你怎么看?”任双友带着卫兵,亲自跑到郑彩的船上,探探他的口风。 “海寇为祸,鄙人亦是忧心不已。然鄙人的船上,无御敌之兵,亦无御敌之炮,想为朝廷分忧,也是爱莫能助。再说朝廷租我家家主的船,也没让我等要做战啊?我们郑家一直长于海商,对战事不甚熟,为朝廷是分不了忧了。” 第407章 改变战局的神器! 你们郑家不熟战事?咱能不能不开玩笑。你们要是不熟海战,江口上的哪两三百号船是干啥的?试探了半天,郑彩是滴水不漏,任双友只得作罢。很明显,这个龟孙子还是要隔岸观火,并没有做出要投靠朝廷的决定。 意兴阑珊的回到指挥部,任双友看着海面发呆,按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越击松江的布置肯定是要夭折了。如果真发生这种情况,他将是最近几年里,唯一没有完成朝廷战略布置的将领,他以及海军今后的前途都会受到重大影响。 问题是想不以败局收场,似乎是有些不可能啊。目前的这种情况,真是让人束手无策。 第二天、任双友正准备再去趟郑彩他们停船的地方,做最后的争取,以求说服这家伙从而改变战局。就在这时,一艘探查军情的稍船打着应急旗飞速驶进了港。 “发生什么大事了?”任双友赶紧跑到了码头,想第一时间收到哨船的军情。 到了码头哨船上的人赶紧将消息汇报给了任双友,他们发现从北边来了三艘福船四艘哨船,以及三艘海沧船组成的船队。这十艘船组成的船队在离崇明三十多里的地方遇到了郑家船队的阻击,目前正在激战中,估计情况是凶多吉少! 登州明知道郑家最近在封锁海路,怎么还派小船队过来!任双友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就破口大骂了。 心里将登州的那帮货骂了一遍后,任双友赶紧给方若诚传令,让带着主力舰队出海,去营救这支胡来的南下船队。三十多里的海路,哨船已经跑了一趟,这时候去救援也不知道来不来的及,说不定此时已经被人围歼在了海上。 方若诚带着舰队出发的时候,心中的想法和任双友差不多。他想的是赶紧赶过去,说不准还能在海面上捞一些士兵过来,让损失变小一些。 一个多时辰后当方若诚带着主力舰队赶到哨船说的交战海域后,看到的情况让他大跌眼睛。海面上确实是在捞人,不过是郑家的船队躲的远远的捞人。仅方若诚看到的郑家斜倾在海面上的大海船就有四艘,还有三四艘小船也斜歪在海面上。郑家的其它船都躲在了火炮射程之外,等着他们的船员往过去游,根本不敢靠近捞人! 这是个啥情况?方若诚有些想不通。自己这一方明明就是一支满打满算十艘船的小船队,为何会取得这么大的战果?不但击沉了数艘敌舰,还逼着对方的主力舰队不敢靠近。 强压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方若诚赶紧命令舰队横插过去,切断对方水兵游过去的退路,将这些溃兵俘虏了再说。 面对赶过来的三十多艘主力战舰,郑家的船队盘旋了一会后放弃救援,撤出了交战海域。 这时候方若诚也与南下舰队的指挥官接触上了。 “海军天津舰队副指挥刘俊涛参见方副指挥使。” “你是从天津赶过来的?” “正是!卑职奉军令堂之命来给松江前线送新式火炮。” “新式火炮?你们可是用新式火炮击退了此部敌军?” “正式!海贼不熟悉我们新炮的威力,想要以多欺少,对着我们舰队冲过来了大小三十多艘海船,不成想着了我们的道,被我们击沉了六艘福船和六七艘小船,狼狈的退到了战场外围。” 不是四艘而是六艘?什么新式火炮,居然有这么恐怖的威力?方若诚心急如焚的赶紧通过浮板跑到刘俊涛的船上,他想看看刘俊涛的船上到底装了什么大神器。 刘俊涛的船上,装的自然是宋应星搞出来的六管火炮。六管火炮装船试验没问题后,朱由检特批制作了一百具,让抓紧时间运到松江前线,用实战检验一下这玩意到底适不适合战场。 不成想火炮还没有交到前线将士们的手中,运输队就遭遇了一场海战。也幸亏刘俊涛他们的船上已经装好了这玩意,不然这次还真是凶多吉少。给运输队的船上装多管火炮,自然是为了前线将士改装火炮时方便参照。就是这么一个安排,造就了此次海战的大捷。 此次海战,刘俊涛这边只有一艘船受到的重创沉海,其它的船基本上是完好无损。 当方若诚带着刘俊涛的船队,以及四百来号从海里捞上来的俘虏进入崇明岛码头时,前来迎接的任双友被这个好消息给整的都有些神经错乱了! “若诚、真如哨船传过来的消息那样,击沉了敌舰十数艘?还俘虏了四百多敌军?” “确实是这样的!我赶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将郑贼的舰队逼退!数艘被重创的敌舰正在沉海。” “朝廷新研究的火炮威力这般巨大?快带本将去看看。到底是怎样的神器,才能有如此非同凡响的威力。” 心急火燎的任双友和方若诚的反应一模一样,首先关注的不是俘虏了多少敌军,而是新式火炮到底长什么样子。 在刘俊涛的介绍下,任双友看到了新式火炮!多了几个炮管、就能有这么恐怖的战果?怎么如此匪夷所思哪! “若诚、这火炮的射程只有一百五十步?是不是有些不够用啊!” “射程是近了一些!不过卑职觉得已经够用了。火炮射程远,在海上准头会很差,现在这样其实更好用。有了这种火炮,再配合船上的火枪、咱们的海船将近战无敌。” “可是!只近战无敌、能不能改变战局?要知道郑家吃过一次亏后,怕是难有第二次了。” “能改变战局!不要忘了在远战时,他们的火炮同样威力没咱们的大。海上交战、他们不敢近身咱们可做的文章就多了。有了这种火炮,我们便可以实现以少打多。用十来艘船,保护商船无忧的通过海路来崇明。也可以用现有的船组成数支小舰队,将江口堵路的郑贼逼出海域。总之有了这种新式火炮,我们就能逐步掌握战场的主动权。” 方若诚本来以为突然出现一种能以一当十的神器是不可能的事,没想到朝廷的军工部门居然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有了多管火炮,他郑家再想沾便宜可就难了! 第408章 富平将军的舰队出现在江口! 多管火炮的到来,给海军打了一针强心针,让他们对战胜堵在江口的郑家海军有了信心。 “眼下俊涛带来的这些火炮大概能改装十来艘海船,有装备多管炮的船,我们就有了护航之力,剩下的战事会轻松些。”任双友在基本了解了新式火炮的性能和用法后,开始接下来的战略构想。只要能打通海路、他就有余力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了。大军在崇明岛上耽搁的时间有些长,得赶紧将松江府打下再说。 目前的崇明岛和后世的崇明岛不一样,面积大约只有后世的一半大小,而且由数座小岛组成,中间被江水阻隔、地域十分狭小、住的人也非常少,作为后勤基地很不合适,近万大军的吃喝都需要船运,不像松江!若是占了松江、起码吃喝是有办法通过本地进行供应的。 “咱们的船还是少了一些,现在哪怕再有十艘左右的福船,我们都能将郑贼彻底赶出江口。”方若诚对目前的态势有些不甚满足,他想着是彻底将郑家的骚扰给清除了,奈何目前的实力不容许,实在是太令人遗憾。 自从吃了刘俊涛的亏后,接下来的三四天,郑家消停了不少,甚至连郑家的哨船都没再在江口出现。 任双友为了将刘俊涛他们的战果收益最大化,与方若诚等人合计后、将四百多号俘虏全送给了郑彩,说是委托他将这四百号人运到登州看押。 让郑家的人押送郑家的俘虏,这招用的相当绝,就看郑彩如何反应。这般时候、任双友已经不再对争取郑彩抱什么希望了!如此行事,就是来逼郑彩表态,他要吗现在就反水郑家,要吗就赶紧带着一百艘破船找他的主子去,免得留在这里碍眼,还要牵扯一部分兵力来专门看防备他们。 郑彩收到了任双友扔过来的这份烫手山芋,脸上的表情哪叫一个丰富。他心里实在是太过矛盾了,目前的态势让他左右为难。朝廷海军的表现有些太过亮眼,可又没有取得决定性的胜利。郑彩此时既怕现在甩了郑芝龙有些为时过早,又怕下手晚了之后卖不上好价钱,不被朝廷海军重视。 犹犹豫豫的郑彩最后和自家亲弟弟郑联商量之后,干了一件和郑芝龙一样首鼠两端的活。他既没有带着这些俘虏去找郑芝龙,也没有将俘虏往登州押,而是将这帮本家子弟,滞留在了崇明等等再说。希望最近几天,郑芝龙和朝廷的战事能有个基本的分晓。 实际上最近这些日子,郑芝龙也一直往派人过来传令,让郑彩配合他们的行动。结果被郑彩以朝廷大军防范甚严,自己这边既没炮又没战兵的借口给推拖了。 好像他给两边的借口差不多,都是没武器、没人手、反正自己是没法动手。郑芝龙虽然对郑彩的答复不甚满意,但他也知道基本符合实情。当初让郑彩当租借兵的时候,确实没给他们配重武器,只配了些火枪。靠着火枪,是很难和目前朝廷的海军作战的。 “报、江口向南三十多里的海面上,出现了一支五十多艘船组成的船队,正向我们靠近,请指挥部早做准备。”一艘着急忙慌进港的哨船带来了一份紧急军情。 “五十多艘船组成的船队?莫非是郑贼想孤注一掷,再与咱们打一场决战?快快传令舰队、出港应战。”任双友有些想不通郑家突然来拼命是什么原因?现在拼战、似乎对他们更为不利啊! “指挥、来的舰队有些奇怪,多是小船不像郑军一贯的作风。”侦查人员将他们观察到的特殊情况汇报给了任双友,由于事情紧急他们只看到了船队,并没有看清上边挂的旗号,便着急忙慌的跑过来通报。 “他们可能改变了战术,说不定小船上备了火药、派死士前来炸营哪。”遇事往坏想,这叫有备无患!任双友最近几天琢磨海军战法的时候,脑子里有想过这种不要命式的战法,所以他想当然的以为郑家说不定也想到了这种打法。 方若诚奉命,赶紧组织舰队出海迎敌,当他带着舰队刚出港口,负责侦查的哨船又通报过来了最新军情。说来的这支舰队好像是似友非敌。 似友非敌?在大海上朝廷的海军还会有友军?方若诚有些匪夷所思的询问哨船,到底是个啥情况。 “副指挥、对方打的旗令说是前来给朝廷水师助力的!他们的将旗挂的是富平将军的旗号。” “富平将军?这不是台州石浦游击张侯服的将军号吗?来的可是张侯服?”也幸亏方若诚是台州人,不然还真不一定知道富平将军是哪号人物。富平将军不是正印字号、属于杂号里的杂号,游击将军在大明旧军序列里也算不上什么上的了台面的职称。除非对朝廷典故和军序十分熟悉,否则一般人确实很难想到富平将军是张名振。 “是有一面旗挂的是张字旗。” “传令舰队、做好战斗准备,不可掉以轻心。另外、哨船接近张侯服的舰队,询问他们来江口的真实意图,若他们是友非敌,就请先降下风帆让富平将军只身来我们舰队答话。若是他们不听劝阻,则以敌待之。”张名振虽然不是郑家的人,方若诚也没听说他与郑家有什么瓜葛。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他不是为郑家来的,那也未必是友军。说不准他是南直调过来对付朝廷的人马哪。 军令传出去不久,哨船又带来了消息,张名振的舰队说他们是来镶助王师与郑贼作战的,请王师舰队的主将到阵前答话,以确证无误。 双方你来我往沟通了半天,两军的主将才在阵前见上面。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既时通讯工具和联络手段,友军之间互通非常的麻烦,甚至比敌我双方交流的程序都要多。 “晚生、大明海军副指挥、台州方若诚见过富平将军。”站在旗舰的船头,隔着两舰之间搭的浮板,方若诚行了一个拱手礼,向张名振问好。不管怎么说,张名振是军界前辈,第一次正式见面方若诚得给人家面子,得先打招呼。 第409章 张名振所部的整编待遇! “你是咱们台州卫方家出去的后生吧?某听人说方家有个子弟在京营里效力,前途甚好!不成想今日居然在江口见了面,也是幸事。此番朝廷大军南下来江口平乱,你可是主将?”张名振大概知道方若诚的情况,只是没想到、这个从台州卫所出去的后生居然发展的这么好。话说回来,既然大家算老乡,哪沟通起来会方便不少。 “富平将军抬爱!晚生可不是此次南下大军的主将!只是海军副指挥。晚生已经给指挥使将军传了消息,将军稍后就来阵前与将军搭话。”方若诚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别扭,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以何身份与这名旧军将领谈话。自己的军衔现在才是个准将,与有杂号的旧军相比孰重孰轻还真难说。 若是对方是总兵,自己应该是地位比他低一些,可他只是个游击,说实话领的兵还没方若诚多哪,所以地位就很微妙了。不过任双友来了情况就会明朗,任双友的军衔是上将军,与旧军比哪就是标准的正印将军,肯定是比张名振级别高的。 “此次南下江口的指挥使是何人?” “是朝廷的海军指挥使、上将军任双友将军,参照正二品文职,与原甘肃总兵马爌将军的军衔是一样的。”方若诚对任双友的军衔介绍的相当详细,就是为了让张名振明白双方的地位。不然、两人见面后说不定会闹出什么误会。 “朝廷没有派兵部的文官督师吗?”张名振自然是想和直接能做主的人谈话,好将自己的地位和归属弄分明。这次他来、就是要和北京的朝廷建立联系,彻底归属北京序列的。这种事,他不觉得是一个武将能够做主的。可方若诚这个后生,却说来的是个武将,张名振觉得有些不上道。 “富平将军容秉,朝廷进行了改制。军中已经不设文官督师了,一般大军作战,皆全凭带兵的将领处置。兵部的文臣,现下也全转了隶属成了武职。现下的军权,尽归五军都督府改制而成的军令堂掌控。” “朝廷真将军权交给了都督府和我们武人?吾以为北边的传过来的消息是谣言哪!军国大事归于武人?现下真由黄虎山掌军权?”张名振自然也听说了不少北边军改的情况,只是他心中有些不信。 “黄大将军目前是军令堂的常务负责人和中军都督府大都督,不过说他掌军权不完全对,应该是圣上掌军权、由五军都督共处军机庶务。” 方若诚正要给张名振详细解释目前军制的情况,任双友的船已经赶到了现场。他便赶紧忙着引导任双友过来与张名振会面。 双方见了面后,张名振要向任双友行下官面见上官的跪礼,被任双友手急眼快的扶住了。一阵寒暄后,双方开始谈正题。 张名振委婉的说出了自己此次北上的意图,他的意图很简单,一是帮着南下的朝廷正规军作战,二是想明确自己的组织关系!他不想再在南直的序列里混了,想要正式重新编入北京的序列。 “富平将军!朝廷改制后、大明的军队将彻底摒弃旧式军队的模式,一律改为新军制。也就是说原有的卫所和营兵全部撤销了。将军既然要效忠朝廷,那就得有心理准备。你原有的部下,将被彻底的整编。原有的军将需要进军官大学进行新军规训,然后结合学习表现和之前的职位重新分配军职。原有的士卒,要打乱重新编入战兵序列。此事之前的黄将军和马将军旧部都一样,是有先例在的。本将只说一件事,只要忠心为国、朝廷是不会亏待诸位的。但若是还存有旧军原有的那种兵为将有,部下皆子弟的思想,朝廷也不会容之。如今的大明之兵皆是陛下之兵、百姓之兵,家丁私部之事绝不容许出现。” “指挥,我的部将皆是水军,朝廷若是整编会不会将他们分到其它的地方?若是调到北地去当差,他们的家小不好安顿啊?还有、某的一些私兵家丁编入朝廷正兵,怕是有些薄待了吧?他们可都是精兵锐卒啊。” “将军部下皆是水兵,这事军令堂肯定会考虑,包括军属的问题朝廷也有妥善的安顿方式。朝廷新建了海军,主要进行海战、正是用人之际,本将会上奏章将你的部下全留在海军序列的。至于将军的私兵待遇,吾给将军透个实底,只要他们经过整训能力够,不愁拿不到高军饷,哪怕是当个普通的正兵,待遇其实也不差。现下朝廷的大军,军饷按月发到每个军卒的手里,绝不容许军将克扣军饷之事发生,也不会有拖欠军饷的事发生,一个战兵每月能领到三两银元左右的实钱,还管伙食等其它军资消耗,应该是不比将军给普通家丁开的军饷少吧?” 所谓的家丁实际待遇并没有那么高,大多数将领的家丁相比于普通士兵只是按时、实额拿到大明士兵的标准工资而已。也就是说、他们才是正儿八经能享受到大明正规兵待遇的士兵。其他的士兵,能拿到标准工资的三分之一已经很好了。按情况来说,以前大明的正规军其实少的可怜,甚至连满清的兵力都没有,除了家丁以外的士卒,只不过是一帮凑人数的存在而已。 “上将军、整编之后,末将将任何职?”扯了大半天闲话,张名振才说到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富平将军是朝廷有名号的将军,具体待遇得陛下和军令堂定夺,吾做不了主。不过吾的意思是将军是海战宿将,自当留在海军序列中,而且应该在海军指挥部任职。熟悉一段现下的军情后,最好是能独领一支舰队作战。吾会将意见写到奏章里,供上边定夺。海军是新建的军种、陛下和军令堂十之八九会尊重我们的意见。” “如此、就多谢上将军美言了。” “哪里话!为袍泽直言是份内之事也。对了、富平将军,在等朝廷消息的这段时间,吾还得让将军帮个忙哪。郑贼仗着船多,一直堵在江口,若是有将军所部的助力,本将想着正好将这帮狗贼给收拾了。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第410章 海军大膨胀!一下得了两员大将! 张名振在自己的旗舰上看着朝廷的海军与郑氏海军作战,他有些出神!海战的激烈程度是他没有想到的。几百艘大型战舰打成一气,百里之内的海面随时都在爆发战事,每日都有大型战船在被击沉。 那可是大福船啊,一艘福船加上火炮价值就要过万两银子,一天就能被打沉两三艘!打了十来天后,朝廷这边的福船只剩不到三十艘,张名振带过来的福船也有五六艘被击沉。当然、郑家的损失更大,有近四十艘大船遭受了重创退出战斗。 最让张名振影响深刻的是朝廷海船上恐怖的火力,他们装备的多管火炮简直是近战利器,但凡近战就是一场炮海攻击,正是由于有这种炮盾,郑家的海军才越打越吃亏,不然朝廷海军的损失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持续一个月的海战,海军的主力战舰损失了一半左右,再这么打下去海军就再无战力了。好在郑家已经承受不住损失,主力撤出了江口回去休整,只留了一部分小船来牵制。 这就是新时代的海战?如此空前的规模让张名振觉得自己有些适应不了形势了。在来江口之前,他觉得自己虽然是个游击,可也苦心攒了一些家底,十来艘福船、再加上三四室艘辅助船只,怎么着也算个大号军头了。可真正参与海战之时,他才发现自己和郑家以及朝廷海军比,根本就啥都不是。世界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五十多艘海船都拿不出手了?实在是太过疯狂。原先他觉得拼着这些家底,怎么着也能混个上将军坐坐。现在他觉得自己能不能混上方若诚的级别都难说。 “朝廷又有舰队过来了!富平将军、你和若诚带着舰队去迎一迎。”任双友收到哨船传来的消息后,赶紧找到张名振他们,让他们去接应一下南下的补充舰队。 消耗太大、任双友他们现在是急盼着生力军的加入。 等张名振他们将补充舰队迎了过来后,任双友赶紧数了一下有多少战舰过来。三十多艘,不过大福船比较少只有四艘,其它的都是小船。 “指挥、这次过来的船都装了多管火炮,免得咱们再改装了,基本上都能立刻投入战斗。最特别的是还有四艘铁壳冬船,外边都包了铁板,一般的实心炮奈何不了。”方若诚见到任双友后,赶紧将船队的具体情况告诉了他。 “铁壳船?铁船也能在海上漂?” “哪是当然!带舰队过来的人说,这种船专门用来抵进攻坚用,坚固的很!又有两具多管炮,只要冲到对方的船阵里够他们受的。”铁壳船是朱由检的想法结合了朝鲜龟船的思路设计生产出来的,船型比较小、船速也慢,不过突击能力强,比较适合在战事焦灼时打破僵局。 “富平将军,这次调两艘福船、两艘铁壳船、再加五艘其它船到你的舰队吧!你这边将失了船的船员都补充进这些船,好尽快恢复和增强战力。对了、朝廷有没有关于富平将军任职的旨意过来?”张名振的舰队这几天损失比较大,任双友就想着先给他补充一部分,好将他的人情先还上。这么做除了还人情外还因为他舰队的水手比较好用,比目前海军的船员在海战上更灵活一些。 “差点忘了这茬!朝廷给富平将军来了旨,暂任海军副指挥使、少将军衔。其部暂归其统领、配合海军主力作战。等江口海战有所缓和后,再对其部进行整编,张副指挥使还需到京述职。” 张名振接了圣旨和发过来的新式军服后,忐忑的心情平静了不少。圣旨除了关于他的任职情况外,还有其部下的安置方案。其部暂时按每兵三两银元开饷,朝廷很大气的直接给他们带过来了三个月的军费。等正式改编后,再根据实际情况确定具体工资情况,正规化的发军饷。另外其部的家眷,战后也要迁移到胶州鳌山卫,哪边会给每个战丁分二十亩土地,并且新建的船厂和军需厂还会给每个战丁一个家属就业的名额。 “指挥、军眷到军需厂里上班,真是每月发银俸?银俸有二两之多?”张名振被好的离谱的安置办法整的有些不会了。一个战兵领三两银元的工资,家眷再领二两。光凭这份工资,战士们一家就能过上中产阶级的生活。战士们的家庭一般都是小门小户,养的人差不多也就五六人而已。 “这是当然,眼下朝廷对军人和眷属可是相当的照顾。” “可是有些兵丁没有成年的男眷可到军资厂里效力啊?这么好的政策,未必享受的上。” “没有男眷也无妨,成年的女眷也可以,朝廷的军资厂里,有不少女人能干的活。这活可是一辈子都能干的,老了还有退休金可拿哪。现下咱们队伍里不少军丁都是这样,两口子都在为朝廷效力,生活很是富裕哪。” 两口子都能领朝廷的俸禄?哪当兵可不就是掉在福窝里了?正当张名振想要向任双友他们打听更详细的情况时,卫兵过来通报,说是郑彩来指挥部求见。 …… 时间已经到了八月底,越击松江战役的发展超出了之前的计划。直到这时,朱由检才收到任双友他们拿下松江府城的战报。 军令堂中,朱由检将黄得功、周延儒、陈新甲、以及新调过来进了大将军军衔的刘元斌他们召集起来,召开御前军事会议。 “任双友他们总算是打下了松江城,郑家对江口以及整个南下航线的骚扰也基本消停了。这一战虽然打的超乎计划,还损失了大小近百艘战舰。不过、收获也是可观的。经此一战海军算是正式立住了,并能控制住长江以北的制海权,另外还收获了两名意料之外的战将数千战兵,以及过百艘大福船。郑彩带过来船虽然破旧,可经船厂整修一番,有个半年到一年时间,这些船差不多都能当新船用。也就是说、明年年中,朝廷的海军将正式成为一支拥有两百艘主力战舰,以及五百艘其它船只的大军队了。下边我们讨论一下对郑彩的任用情况,以及膨胀之后海军的作战任务。” 郑彩识时务的投靠了朝廷,海军有了他带来的破旧福船,便具备了快速膨胀实力的条件。不能小看这些破船,整修破船的进度以及技术难度要比新建快捷不少,一年时间船厂造七八十艘、再修好百艘海船,瞬间大明海军就膨胀两倍以上,起码不会像松江战役一样,再被人欺负的这么惨了! 第411章 哪怕买券的是王八蛋、该兑还得兑! 郑彩的情况和张名振不一样!张名振是朱由检后世记忆中就有的名将,他这时候向朝廷效忠,再反叛的可能性非常小。但郑彩就不同了,这家伙是老海寇出身,现在也很难说能与郑家斩断关系所以他的任职需要慎重考虑。 “朕的意思是郑彩原有的部下需要在天津进行为期半年的军训才能重新用,并且他的老部下未来两三年内都不能投入到南边的战场上免得再生出什么意外。” “陛下、郑彩其部虽然只有一千多人,可他们被朝廷整编后,总不能一直吃闲饭吧?不投入南边的战场,海军最近几年也没有其它大事可干啊?”黄得功听皇帝说最近几年都不能将郑彩的部下投入到南边战场,就有些不理解了,不将他们投入南边的战场,哪用他们干什么? “除了南边战场外,海军还有其它方向的用途啊。比如对朝鲜东江航的常态化巡航,未来甚至还有对东瀛常态化的巡航,这些都需要海军来做的!朕的想法是海军既然实力大膨胀了,哪就正好对海军进行进一步整编。海军将正式编为一个总指挥部,三个舰队指挥部。三个舰队的母港分别在旅顺、登州和松江,海军的总指挥部设在天津。任双友兼海军第一舰队指挥使、张名振任第一舰队副指挥、母港松江,方若诚任第二舰队指挥使、母港登州,让郑彩带他的人先到天津来,筹建驻旅顺的第三舰队。” “陛下、海军这三个舰队规模大约有多大?”听完皇帝的话后黄得功将注意力放到了海军的编制的话题上了,与海军扩编相比,郑彩的人安置反倒是小问题。 “比照陆军的师级建制,不过整体规模小一些。一支海军舰队算上陆勤人员在七千到八千人之间,一百到一百五十艘主力战舰,再加两百来艘其它辅船,另外海军总指挥部辖一个陆战师。今年年底之前完成第一舰队和第二舰队的基本组建工作!明年年底完成第三舰队的基本组建!第一、第二舰队和陆战师今明两年主要的作战任务是完成之前的战略规划,第三舰队、今后的主要任务是对朝鲜和东瀛海域内海匪清剿及巡航工作。”郑家好像一直在日本航线有海贸活动,郑彩应该对这一带的海况和势力比较熟悉,让他来做这事比较合适。 “陛下、让郑彩做第三舰队指挥是不是有些不合适?”陈新甲说出了他的担忧。 “第三舰队的指挥,朕还没确定。宣旨让郑彩和张名振先来京述职吧,朕见了他们后再做决定。”第三舰队的组建还要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说不定海军会成长出一批可以顶大梁的将领,所以也不用着急定第三舰队指挥的人选。 郑彩这人朱由检后世的记忆很模糊,不知道他具体干了些啥,只记得他好像在真实的历史时空与大木同学较过劲,不过好像他没有投过清。所以这人到底能不能用,朱由检有些吃不准。 想到郑彩朱由检就想到了郑大木,也不知道这位名人现在是否开始在他父亲的羽翼下展露头角独挡一面了?郑芝龙这家伙投机商人、军阀以及海盗属性太强,哪怕将来收编了郑家,也绝不容许他继续在军界存在。那么他的儿子郑大木能不能用? 后世的记忆里,郑大木虽然抗清意志坚决,但军阀习气还是有的。不过、在那般情况下,似乎是个军头都是一个样子。哪怕是公认的忠将李定国,也是一个样子。不然便宜堂弟朱由樃为何宁可去缅甸,也不去李定国的军营? 等海军将松江的摊子基本控牢后,下一步就要正经进入一官同志的大本营和郑家正式开始决战了。到时候,是不是可以看在大木同学的历史作为上给郑家给个出路? 郑家的出路不好给啊!如果他们只是一支纯军阀或者海匪武装倒还罢了。问题是郑家是一支庞大的商匪军结合的远洋利益军团。只是对他们的军事系统收编,似乎不是好办法,也不会太有吸引力。但要是全盘接受,哪就更难操作了。算了、这事以后正式面对的时候再想办法。 “陛下、老臣听说郑家好像买了一笔大额国债?既然他们已经明目张胆的与朝廷作对,是不是可以对这笔国债进行没收?”周延儒听大家讨论了一会海军的情况后,便将话题往其它方向扯。在他看来郑家敢和朝廷作对,简直是脑袋抽了。两百多万两银子都押在这里,难道他们不将这笔钱当回事吗? 别说、人家郑家还真不会将这么点银子当回事。对于真正富可敌国的郑家来说,这点钱也就是一个小目标而已,当不得大数目,估计郑芝龙当初花钱买国债也就是为了做风险对冲投资而已! 郑家买国债只是为了风险对冲?当然不是!人家郑芝龙当初买国债,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用国债抵押贷一笔军票过去。军票如今不光在大明境内是优质货币,在整个东亚都是大流通货币。郑芝龙刚开始的时候,也想仿照军票发型自己的纸币,结果他自己弄了之后发现印的票子很难被别人接受和认可。于是他就转变思路,直接用银子从朝廷卖了一批高价军票过去,方便自己的贸易结算。 像郑家这个级别的经济体量,的确需要一个比较便于计量的价值货币来进行贸易结算。另外到了他们这个份上,是有内部经济循环系统的,不再像其它商人那样来斤斤算计赚小钱了,是到了玩大金融甚至是玩货币的逼格。别看人家用比实际价格高出两三成多的钱买了军票,拿到手里经过一系列结算手段对冲后,实际上是会抹平这个溢价的。有了大笔的军票这种通用价值货币,他们做贸易会方便不少,作用相当于后世的美元储备! “郑家已经通过抵押贷款将大头拿回去了,现在停付其实意义不大,反倒会影响国债的信誉!所以此议就算了!国债只认卷不认人、此为永制!哪怕买卷的是王八蛋,该兑还得兑!” 第412章 不能光欺负儿子,还得打打别人! 郑家是一个相当特别的对手,未来很长时间在海上都得与他们打交道,其中既有战争也不排除商业交往,甚至还会发生一边打仗一边做生意的事。 话说回来、最近这段时间由于海战的影响,海贸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希望战事结束后能很快恢复如初。 “海军的事大概议的差不多了,现下咱们说说陆上的事,辽东那边今年似乎相对平稳一点。朕估计今年下半年,他们还是会比较安稳,当然、哪怕他们要整事也无妨。朝廷留够应付建虏的兵力外,起码应该还有三个师左右的兵力是能腾出手的,因此今年下半年、陆军也要找点事做!” “陛下、陆军是否可以考虑光复晋地或者山东?”陈新甲在皇帝说完意图后赶紧搭话,就接话茬这点来说他比周延儒还顺溜。 “山东、眼下是周逆以及南逆的势力交驳地带。两家都想要,两家又都没下重注,其境内最大的军阀刘泽清算是事实独立、与各方主要势力都瓜葛不深是一个好的用兵之地。” “陛下、刘泽清通过渠道和朝廷有联系,他似乎愿意接受整编。咱们是不是可以争取一下他?”陈新甲是兵部的老尚书,他与刘泽清这些老牌军阀肯定是有联系的,估计这些日子刘泽清的人找到了他的门上。 “争取刘泽清?还是算了!这狗东西不是什么好货,能打还是打一场再说!朝廷不能一直用收容、整编这种方式解决问题。对一些军阀作风严重,在境内为祸甚重的势力,要以歼灭为主。不然朝廷岂不成了垃圾收容所?平叛成了收垃圾,这是毫无意义的!对于垃圾、朕坚决不要。完了、内阁整理出一份垃圾名录出来,公之于众!进入名单的人要吗就地投降、解兵为民接受朝廷安置,其本人以从九品官员的标准进行安置。要吗就等着朝廷大军平叛、以战犯之行问罪,其部下和同伙以同罪论之。大同的姜襄、太原的吴三桂、以及刘良佐、李成栋、左梦庚、张献忠这几个人都要列进去。” 列名录还要公之于众?周延儒听后有些不淡定了,赶紧说出了他的顾虑:“陛下、列这么一份名录,会不会逼着他们挺而走险与朝廷顽抗到底?增加朝廷的平叛难度!” “不做区分才会让更多的人迷糊,只有划了那些人是必须要惩处的罪人,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还有挽救余地。不然即使有心向朝廷的人,也会模棱两可、甚至还会对朝廷提条件,到头来将好事变坏事。第一期先确定五十名甲种战犯吧!辽东那块先不考虑,只考虑腹内。记住、甲种战犯是对个人的定罪与其势力关系不大。若是其势力和下属在朝廷大军抵达之后不与甲种战犯划清界限、冥顽不化则以同罪论之。” “陛下、甲种战犯划定的标准是什么?全是武将军阀吗?” “不光有武将、一些奸邪文臣也要划进去。武将战犯的标准不光是叛朝,还得有苛民、乱兵、在国战中畏敌自保等罪,比如之前的左良玉就很典型,现下、山东的刘泽清同样是五毒俱全、上对不起朝廷,下对不起黎民,这样的人罪不容诛!文人战犯既要有阴谋叛朝之罪、亦要有履职不力、祸国殃民之行。比如左梦庚阵里的黄憉、当年有科举舞弊、祸害国本之罪的钱谦益!而像孙传庭这样的,虽然叛了朝、但之前与国与民干过些正事,就暂时不列其为战犯了。还有郑芝龙、其本身是海盗、现在又叛了朝、甚至还在江口与朝廷海军大打出手,按道理来说是定要列其为战犯的。然其在闽地有活民之功、故不能列其为战犯。所谓战犯者是与国与民有公仇、非只与我朱家江山有过。” 划出一部分罪不容赦的战犯,并动真格的打击上一批,其它同类就会惧怕早做打算。还有一些没进战犯名单的在行事作为上肯定会收敛不少!最重要的是打消了一部分实权派,挟兵自重与朝廷讨价还价的想法!你要吗就赶紧降,具体的职位待遇朝廷会定夺和考虑;要吗就等着进战犯名录,投降都晚了;总之这种事讨价还价的余地不大,少将自己当根葱。 “今年除了光复山东外,朕觉得大同这一北直门户、云中重城也得打下来。大军兵进山东和大同之时,若是遇到刘泽清和姜襄部抵抗,则以雷霆之势取之,将其部主力尽歼在这两地方为完功。” 只打山东、会传递一个不好的信号,以为朱由检就会欺负自家儿子。因为目前的刘泽清名义上效忠的皇帝是朱慈烺,再加上刚刚发生的松江之战,给人感觉所有的战事都集中在南直一系。不能让孙传庭、陈奇瑜他们也闲着。打大同、朱由检想看看最近几年姜襄这样的军阀实力有没有进步,同时看看拼凑出来的名臣利益集团,协同力、动员力怎么样?孙传庭能给陈奇瑜、姜襄什么级别的帮助! 想到孙传庭、朱由检就心口疼。穿越后就一直想好好用用这位名臣干将,可是到现在两人都没真正见过面、关系是越发展越疏远。听锦衣卫传过来的情报说,陕川这两年情况很是可以。老孙养的数万大军甲胄鲜明、火器装备率非常高,同时还没有欠薪的事。民生、商业方面也很繁荣,屯垦的大量军田既保证了军粮供应,还基本满足了官员的粮食需求。民间市场的粮食供应量也就上来了,粮食一多陕川畸形的物价体系终于恢复正常,商业自然而然的恢复和兴旺起来。 这两年在军事上孙传庭也没闲着、陕北、川北、川南的匪乱流寇被其重兵清剿已基本肃清,现下主要的精力是三块,一是在川南防范云贵的张献忠部进犯,二是在川东夔州一带山区与闯军余部进行作战,另外就是对甘肃一带的民乱进行大范围整治。总之现下的战事基本上都在川陕核心区域的外围,川陕的核心区成都平原、关中平原已经稳定了好几年,算是天下除了京师北直以外,最安稳发展的地方了。 第413章 重审东林六君子案和许显纯案! 从某种角度来说、看到目前川陕的消息,朱由检应该满意。当初给孙传庭的任务就是给汉人江山留个备份。以这个标准来说,他做的还真算不错的,川陕起码是有了些元气! 川陕有了元气只是一偶而已,就像北直现下情况变好一样,看着热热闹闹可并不代表整个天下的情形变好了。 任双友他们光复了松江一带后,朱由检才明白这几年的天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南直是天下繁盛之地,也就几年没管,现下的情况之糟糕令人难以想象。 松江府本来是南直的纺织中心,结果任双友的奏报上说、府城里的织户十有六七破产。南直为了供养冒出来的新旧军阀,除了将三饷征齐之外,又仿照北直加征了工饷,税率倒是和北直一样,甚至征收条件都差不多。然而、同样的政策执行标准、执行者不一样,带来的结果大有不同。不整治官僚和吏治,税收执行时的水分就大有区别。有官僚背景的织户,基本没有缴税,所有的税都加到了没有背景的小织户身上!在收税的时候,还不可避免的有勒索和克扣现象。一套操作下来,商税没征上几个,倒是逼的大部分小商户破了产。 东林的这帮人果然是干啥啥不行,让他们治国简直是浪费感情。受到影响的不止是松江的纺织行业,整个江南地区的产业这几年都出现了急速的衰败现象。这其中有南京这边政策的影响,也有北直工商业兴起的影响,大环境加上政策的问题叠加在一起,弄的整个南直出现了百业萧条之象。大量的无产织工失业,甚至开始冲击社会稳定。有些府县,出现了哄抢物资、冲击府衙、工变等各种乱象。 南直甚至还出现了一个怪象,由于这几年天津海粮政策的影响,以及湖广那边的粮过不来,南直这边为了能换钱、大量的棉田转型种粮,让南直的织户失去了原料供应基地。这种事也就南直的大地主们能做的出! 种棉花肯定要比种粮食划算,但是棉花不是免税产品、对运输空间的占比比较大,海商从南直运到天津与直接卖给松江的织户价格差不多。因此、海商们不怎么爱运棉花去天津,当松江这边的织户利润变薄生产积极性不高之后,棉花就出现了不好往外卖的现象。大地主们自然不干了,他们又不缺吃穿、从佃户收来收棉花压到库房里算怎么回事?为了换钱方便,这帮短视的家伙便赶紧转型,改成了种粮食,起码粮食是能快速变成钱的。 “给海关署传旨,让他们尽快组织人马南下,在松江将开关的事运行起来!以后从松江港出来的货,若是发到朝廷控制的几个港口区,一律全额退税。如何退税海关署需要制定完善的条程,不要被人钻了空子,同时退税要正经落到商民手中,莫要让不相关的人受益。税务部门要尽快在松江府进行税改,明年的时候,松江府的工商产业必须与北直隶执行一样的政策!除了外贸产品外,不再收进口税。”朱由检将周延儒传来,给他赶紧交代提振松江府产业的事。 “陛下、给松江府免了入关税,差不多就免了整个南直的入关税,怕是对海粮进京有影响。还有就是松江府的产业咱们是能收上税的,可南直其它地方的工商税咱们可收不上啊,这对国税会有影响。” “北直这两年的粮产有了可观的提升,粮食缺口已经很小了。即使没有南直的粮食过来,其它海路也能补的差不多了。也就是说海粮进京的意义已经不大了!至于国税的影响,这么干吧,没有工商纳税票据的话,就以外阜货待之,有工商税票则以内阜货待之。总之不能重复收税,让大明商货在自家市场还不如外商货,没有这样的道理。” “老臣回去后就安排这事,对了、陛下、松江是不是要尽快进行与北直一样的政改?” “这是自然,最起码要在明年年中完成松江全府的政改,给整个江浙地区打个样,让百姓们看看朝廷新政与之前的旧政比好在那里。松江以及南直是之前痹症的重灾区,也是旧势力影响最大的地区,只要新政能在这一带彻底推行,大明的改制也就基本成功了。说到这里,朕就想到了一事。给大理寺、刑部和督察院传旨,让他们准备一下,并组织得力人员,组成一个巡回公审团,在今年年底之前,到松江开公堂重审东林六君子案和许显纯案!” “重审东林六君和许显纯两案?陛下、这是合意?” “朕想确定两件事!魏忠贤等人关于东林六君子贪墨的指控到底是不是立的住脚!这六位到底是不是君子?贪官污吏妄称君子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还有就是为何在审许显纯案时,黄宗羲能带凶器入堂?当堂锥刺许显纯是什么道理?国朝法度是这个样子的吗?三司会审居然能动私刑!大明三百年来可是罕见!此两案的公审需要提前公布审案时间,相关当事人可提前报名免罪入堂作证和陈情。” 东林六君子案和许显纯案,是朱由检一直如鲠在喉之事。他早就想重审这两案,给东林党一个彻底的定性!东林党人一直说六君子案是屈打成招和****,哪就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组织人来证明这六人到底有没有干贪污受贿之事。大明有不贪的官员?朱由检还真有些不信,三百年也就出了一个海瑞,再找这样的人还真是不容易!自己屁股不干净,却将别人攻击的一文不值,双标的有些过分了。 至于许显纯案,朱由检在意的不是对他的判决是否合适,在意的是东林的这帮家伙太不将大明的法度当回事了。这简直就是在打老朱家的脸。而且打的相当过分!这个脸必须要名正言顺的找回来。让天下人看看,东林这帮正人君子的面皮下,到底是怎样一副丑恶和可恶嘴脸。 第414章 范文程发现明国国运变好的秘密 重审东林六君子案和许显纯案是意识形态建设方面的事,现下松江府最重要的不是这事,而是让数万失业纺织工人能有饭吃。 “松江府本身是靠棉纺立足的,但由于原料产地的萎靡至少一年内是没法恢复生机的。甚至未来一段时间由于朝廷与南京对峙的事都会影响松江棉纺产业,也就是说一时半会让松江棉纺产业重振规模难度颇大。但松江数万产业工人要吃饭,他们是手停嘴停等不得。朕的想法是要适时的引导松江进行产业转型,要让松江纺织产业没有规模效益时也能创造足够附加值,最好借这个机会让松江的产业多元化、增强竞争力。” 朱由检给大臣们白话了半天,他们听的是云里雾里的!直到皇帝说出具体举措的时候,他们才大致明白这些白话的意思。 一年内给松江府拨过去五百台缝纫机,并向松江市场定购十万套军服。指射了军服订单的产业主,可以免费租借缝纫机进行生产。与此同时、在松江城建一个缝纫机厂、一个纺织机械厂以及一个钟表厂。 他的想法是通过这么一套组合政策,让松江府形成纺织产业、成衣制造产业、机械制造产业三大支柱产业从而奠定松江未来发展的基础。 目前来说、松江原有的纺织产业生产方式已经落后,在性价比和竞争力上明显有些拉垮了。但它的基础还在,供应正在兴起的成衣产业的产能还是没问题的。抛开缝纫机本身的成本,在朱由检持续关注一年多时间后,缝纫机的性能有了质的提高,用缝纫机做成衣的效率将比原来纯手工的生产效率高出数倍。这么一来、用缝纫机做成衣的利润会相当客观,卖成衣肯定比卖布利润空间大。利润空间变大之后,会倒逼着松江原来的纺织产业提高产能,从而改变之前的颓势。 在松江发展成衣产业和在北京的思路是不一样的。在北京用的是大工厂思维,而在松江朱由检的想法是用家庭作坊的方式来推进。大工厂只能生产官服、军服这种大批量使用的服装,做民用服装有些力不从心。因为目前的民用市场,百姓们喜欢的款式、种类、颜色实在是太多了,像后世哪样一下子做数十万件,还真难卖出去。 三五台缝纫机,不到十个员工,一年各种款式的衣服做个几千件,正好是符合目前成衣市场形态的供应方式,小作坊的灵活性、以及对趋势的敏感性正是现下需要的。 小作坊成衣产业的兴起,又能带动缝纫机制造产业的发展。到现在为止,除了朱由检强制安排的那批定单外,北京的缝纫机厂还没在民间市场卖出去一台哪。京城供销社里摆的几台样品,有人看没人要,就像装饰品一样。看过的人都觉得这玩意神奇,但自己买了没用。近三百两银元的价格,让人望而却步!花这么多钱,弄个做衣服的机子不是有病吗?让自家女人辛苦一点,做一身衣服不香吗?买个这、难道还要开衣服厂不成? 京城是有些成衣铺子的,但他们做的都是大户人家的生意,觉得还是用手工缝制更靠谱一些。那么贵的料子,放到这玩意上弄坏了可咋办?再说、一台缝纫机三百两银元,都够雇十来个裁缝一年的搅用了、太不划算! 打不开销量、缝纫机的制造工艺便提高缓慢,生产成本也降不下来。造价太高又会导致大部分消费者望而却步,总之就是一个死循环。按朱由检的估算,如果缝纫机的绝大多数零部件能将铜换成铁,售价降到三五十两银元应该是差不多的。但没有应用环境的推动,想完成工艺迭代就很难。希望在松江府推行的免费租借办法,能够打开一点应用市场,从而让缝纫机产业进入正循环。 同样是精工制造,钟表产业的市场倒是成熟不少。宫里办的钟表厂,现在做的钟基本上都能卖出去,只不过产量不高,一年能产百十来台。南直那边是有些巧匠的,将他们吸引到松江、办一个大型钟表厂,既能完善松江府的机械制造工业,还能提高大明的精工产业,是一举多得的好办法。建纺织机械厂则是为了方便松江棉纺产业升级!在松江建这三个厂子,也符合生产靠近市场的原则,从而反向促进生产工艺提高。 解决松江府现下最急迫的就业问题,除了以上的产业发展措施外,还要推出基建工程。基建才是迅速解决就业的不二法宝,松江府的基建搞什么?当然是建港口了,甚至都可以考虑在松江再建一个大型船厂。 不过在松江建船厂,有个大的制约因素!船木供应渠道有些问题!今年、由于和满清通了商,天津船厂终于是能放开手脚建船了。新建的登州船厂,现在用的木材也是从辽河口拉来的。不知道将木头拉到松江,可不可行? 明清原木贸易解决了大明的急切问题,对满清来说似乎也是受益无穷。卖了半年多的木头,满清换走了价值一百五十万两的商品,让多尔衮基本上摆脱了财政危机。 看着源源不断送到沈阳城的好东西,以及越开越大的官方商社。多尔衮开心的要死!最近这些天那帮喂不熟的货,总算是没再找他麻烦了。洪承畴果然是大才,你看看人家的出的这几个主意!通商、印钱、开官社,一下子让咱大清变成了富人,库房里堆得银子多的都快装不下了,而且还是只进不出,咱大清什么时候这么富过? 洪承畴是大才?范文程对此有不同意见。明明通商的事,自己是出力最多的!为何现在摄政王却更宠信洪老狗了?真是会干事的人,永远比不上会说话的人。 对多尔衮越来越重用洪承畴十分不满的范文程,准备也要到摄政王面前耍耍嘴皮子,展现一下自己会说话的本事。 “王爷、近日老奴在和明国商人打交道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一件事关国运的大事。” “事关国运?尚书听到了何事?”多尔衮有些奇怪,商人嘴里能听到事关国运的事?范老狗怕是跑到自己面前胡扯来了。 “是明国这几年国运变好的秘密!前几年,明皇向天下发了旨,让明国的女人不再缠足,此策是明国国运变好的关键!” 第415章 蓄发能改变国运? 不让缠足是大明国运逆转的原因?多尔衮听着有点扯,正准备将范文程给打发走,让他别再胡言乱语。 结果范文程见多尔衮不信,就将从商人口中听到的朱由检关于缠足影响国运论述的加强版全讲了出来。 这玩意怎么越听越玄乎哪?多尔衮有些不确定了。见多尔衮态度有些变化,范文程赶紧乘胜追击将自己最近脑补的一些事情也加了进去! “范尚书、明国似乎确实在放了女人的足以后,战力增强了不少!按你的说法来看,他们的国力难道还会再增强不成?” “王爷、似乎是这样。放足的女人越多,生出来元气健全的男丁就越多、这对我大清绝对不是好事!” “照这么说、哪该如何解哪?咱们又没法子阻了明国放足的政令。” “王爷、关于放足、明国朝内还有个没有公开的说辞!只是奴才不敢讲出来。” “什么说辞?你有何不敢讲的!快快说来!” “王爷、此事事关大清祖制,奴才实在不敢说。” “什么祖制?本王恕你无罪,你快说。” “是关于大清百姓剃发留辫之事,明国朝堂说他们的问题在于女人的足,而大清的问题在于男人的头。不蓄发则收到的阳气太盛,过于刚烈!过刚则易折,无法长久保持兴盛。” “什么?还有这等说辞?我大清子民剃发留辫是祖制,岂会有你说的这种后果?你这狗奴才,怕是替汉人谋私利,张口胡说的吧?”多尔衮听完范文程的胡扯,怒火一下上来了。他首先想到的是范文程这家伙是找借口,劝他发令让汉人恢复蓄发。 开玩笑哪?通过剃发令,让汉人在形式上服从满人的统治,从而在心中生出奴性,这是满清一直在做的事。涉及国本之事,岂能胡乱言语! 范文程见多尔衮怒了,吓的赶紧跪地,磕头如捣蒜的向多尔衮求饶道:“王爷、奴才绝对没有私心!此话是当时明国朝堂上议放足之事时,内阁大学士陈演说的。明国皇帝听了此论后,立刻下的封口令,严禁当时在场的朝臣向外传此事。故明国的报纸上只说了缠足对国运的影响。奴才听了明商的这番说辞后,专门费心去求证此事,动用了莫大的关系才确证明国当日的朝论的确议过此事。” “此话当真?” “当真!当时在场的明国朝臣不在少数,王爷可以通过渠道来确证此事。” 这几年大明在情报管理以及官员管控上严格了不少,使满清在大明的情报网运行困难重重,但他们还是有手段接触到一些朝臣。搞这种不需要什么细节的情报,他们还是有点渠道的。 见范文程说的言之凿凿,多尔衮心中有些动摇了,难道这话真有根据?“先退下吧!本王想办法来确证此事。” 这种类似于谣言的事还能怎么确证?哪怕是大明朝堂被他们漏成筛子,也没法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更何况他们现在的渠道非常有限。迷信的东西,当你起了个头,并且正在经历焦虑的时候,大部分情况下就会陷进去。 范文程走后,多尔衮就越想越焦虑,特别是接触情报部门收到的信息后,他就更焦虑了。明国人绝对在此事上捣了鬼,不然他们怎么在想法设法的做保密工作?不但当天对参会的官员下了封口令,在之后的大朝议上甚至再没讨论过关于剃发也能影响国运的事。总有刁民想害朕,说的就是多尔衮此时的心态。 连续十来天被此事困扰的多尔衮,终于忍耐不住,想找个靠谱和权威的人来问问。“传洪学士来见本王!” 老洪同志现在成了多尔衮的万能专家,啥破事都找他来咨询。当多尔衮将范文程说的传言告诉洪承畴后,老洪心里是万马奔腾,这tm叫啥事?治国靠这玩意?也太不靠谱了!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这事似乎是个机会。由于地位和身份特殊,洪承畴到现在也没剃发。没剃发、让他在满清的朝堂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如果大家都蓄发、他会更自在一些,能更好的融入满清朝堂。 “王爷、此事外臣也不好判断,这种事根本没法判断真伪。不过、从史书来说、好像也有些道理。自五代以后缠足之风盛行,中原之兵就孱弱不堪,缠足之风尤以南北两直为盛,这两地也多出弱兵。” “那么不蓄发过刚易折之事,学士怎么看?辽金和蒙元都有剃发,似乎是兵凶而后力不足!”洪承畴玩这种讲话艺术最是擅长。他刚开始只说缠足的事,用史实典故强化了缠足会影响战斗力的印象。却对剃发的事没怎么多言,将判断权交给了多尔衮,让他自行思考。有之前的铺垫,相信多尔衮会做出合适的决定。 与洪承畴谈完话后,多尔衮就更睡不着觉了。专门让人找来史书,进行查证。查证了好几天,越查他觉得范文程带来的传言越有谱。 明国国运原来是这么起来的!怪不得这几年的战事吃了很多亏!必须要早日逆转国运,否则大清不是还会吃更多亏? “诸位!情况就是范尚书说的这么个情况,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定夺?”将满清贵胄和汉族大臣召集在一起,多尔衮让范文程将他收集到的相关消息当朝又说了一遍。然后便让贵胄们做决定! “摄政王、难道我们真要放弃祖制改为蓄发?”资历最老的代善听完范文程的白话,并观察了一下多尔衮的态度后,用疑问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他心中对这事是有顾虑的。 “本王也有些犹豫,不知如何定夺,这才与大家一起议事,若是有了定论,就不用让大家这么犯难了。”这种事,多尔衮觉得自己没必要非要担责任,免得惹一身骚。反正事实就摆在这里,关系的是整个大清朝的国运,还是大家一起做主的好。 “本宫觉得范文程说的似乎有些道理,这种事、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太后布木布泰见大家都犹犹豫豫,她就急了!议的事关系到自己儿子的江山,她觉得还是将态度挑明为好。 第416章 官员们用滑板车上下班,出行条件太艰苦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朱由检看到锦衣卫送过来关于辽东出现变故的情报后,感觉自己的眼睛和记忆力出了问题。 满清居然发了一份蓄发令,要求所有满八旗成员学汉人蓄发。比较奇怪的是,这个政策只针对满人,汉人兵丁还是要剃发。 什么意思?他们怎么突然出台了这么一个奇怪的政策。推出此项政策的还是在真实历史上数次推行剃发令,并杀的汉地百姓人头滚滚的多尔衮。 “李指挥使、建虏是出了什么变故?为何会推出这么一个奇怪的政令?” “好像是和范文程有关,他向多尔衮进言说剃发影响国运。” “剃发影响国运?这么没谱的话是从哪儿传出去的?多尔衮是脑袋有问题了吗?这种江湖传言也信!”朱由检已经忘了自己才是不靠谱谣言的源头,要不是他为了推行放足的一通胡扯,也不会有之后越传越邪乎的版本。自他起,路边社创造了一整套迷信体系。 “陛下、剃发影响国运是从朝堂上传出去的,当时陈阁老根据陛下缠足致使国朝无法远战的言论想到了建虏剃发无法长久之事。不成想阁老关于国运的言论,在陛下下了封口令后,还是泄露了出去。如此来看,朝中还是有人口风不紧,甚至不排除有朝臣还在私通建虏,卑职下去后一定严查军国大策不密之失。” 经李若琏的提醒,朱由检想起来自己才是谣言源头的事,不由哑然失笑!看来、以后造谣还是要慎重点,免得以后历史书上记载自己是个不靠谱的谣言皇帝。 “查一查吧!今年也是新风运动的最后一年,是该让官场再紧一紧了。今年剩下的时间,你们锦衣卫要多动动、查处一批贪官污吏,让新风运动落到实处。特别是要对监理司衙门和海关署多用点心,这两个衙门创办的时间也长了,是产生蛀虫的时候了。从明年开始,朝廷要大范围的光复失地,正是大用他们的时候,可不能让蛀虫混进来。” 监理司衙门和海关署的官员基本上都是从大学出去的人,朱由检给这两个机构的定位就是锻炼年轻官员,磨砺上几年后,要将他们放到正经的行政衙门大用的。既然是锻炼官员的地方,清廉的要求自然要比其它衙门高。在这两个衙门的时候都腐化了、到了地方怕是更靠不住。 防腐说白了就是那么几招,一是健全制度,二是盯紧一些,三是保持队伍的流动性,四是要经常灌鸡汤,让他们坚定信念。给李若琏安排了任务后,朱由检决定去这两个地方灌灌鸡汤,好让他们理解为何锦衣卫要给他们上蹶子了。 “朕今日来监理司衙门,除了看看你们的工作情况外,还给诸位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坏消息是锦衣卫宪警要进驻监理司衙门和海关署,彻查这几年两个衙门的履职情况,特别是要查你们有无贪墨、受贿、腐化之行!好消息是、从明年开始朝廷将开始大范围光复失地,你们两个衙门的官员将会有很多人升职,走向地方、甚至主政一方。朕不希望,让品性不良、信念不坚定、为了蝇头小利对自己前途不负责任的人担当大任。让这样的人去地方为政,担任高职就是在祸害天下。让锦衣卫替朕看看,到底有多少人能经受住考验,有多少人是我大明未来的骨干廉臣。”先打大棒,再给甜枣、并且明着告诉他们会有甜枣,想来是应该能起到一定效果的。 给青年官员讲了一堆国朝大政和用人方略后,朱由检意由未尽的到监理司衙门总部的各个办公室转了起来!与碰见的正在工作的年轻人,认真谈心、关心他们的生活和成长,勉励他们保持清正廉洁、并努力在工作岗位上干出成绩。只要他们踏实肯干、认真履职,作为大老板的皇帝是会看在眼里的,绝不会让老实人吃亏。 “你们衙门口摆的这么多小轮子板车是干什么的?”转了一圈,朱由检发现很多办公室门口都摆了一堆像自己后世见过的儿童手推滑板车的东西。他比较好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堆在衙门口。 “陛下、这是滑车!咱们衙门口的很多官员上下班的时候踏的!”监理司衙门的负责人赶紧给皇帝介绍这东西是干嘛用的。 “上下班用这玩意?朝廷不是专门安排了接送官员上下班的马车吗?”用儿童滑板车上下班?这也太过简陋和儿戏了吧? “衙门是有马车接送上下班,不过马车毕竟少了些,还有些不方便。年轻人们觉得用滑车上班,更舒畅一些。” 舒畅一些?怕是也没多舒畅吧!也就是京师内城的道路平整,不然这东西就根本不能用。劳动人民的创造性果然是无与伦比的,居然能想到用这么简陋的方式解决出行问题。 “看来官员们上下班还是不太方便,马车太过拥挤!骑马或者用私人马车上班一是级别有限制,二是费用过高,对年轻官员来说成本大,承受不起。这事、朕得想办法给你们解决了!” 看到官员们用滑板车将就着上下班,朱由检就想到了自行车。若是将自行车搞出来,通勤效率肯定会大幅提升。 以现有的技术,似乎是可以做出能用的自行车的。空心充气轮胎做不出来,但实心轮胎应该是可以做出来的。再就是链条和齿轮比较有难度了,特别是脚踏轮的单项传动飞轮!不过也不是不可以克服,传动飞轮总比缝纫机的联动转子难度小一些吧?连缝纫机都能做出来,还就不信搞不出个自行车。 看来、回去后得给天工局和研发司再下个任务了,让他们组织技术人员进行公关,尽快将自行车做出来,好方便京城的官员和百姓通勤。不但要做出自行车,还得让造价便宜一点。千万不能像缝纫机那样,贵的让人望而却步! 皇帝说要想办法解决上班问题?监理司的官员觉得有些想当然了!这事怎么解决?除非能弄出一大批不吃草料、占地小花费少的马来,否则再没办法!有滑板车上下班,已经够方便的了! 第417章 车夫祖师爷刘大壮 自行车的研制估计又是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怎么着也得有半年到一年时间才能完全成型。研制成功后,推广又需要一个漫长的周期。朱由检记得在后世好像七八十年代,自行车都算比较贵重的家庭财产了。也不知道在这一世,他的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满大街全是自行车的景象。 大明或者中国以前的社会一直有个大问题,老百姓一直很难受惠于科技发展。很多先进的科技推广会很缓慢,甚至由于推广缓慢,很多技术还中断了传承。比如琉璃技术,其实出现的非常早,但被统治阶层人为的设置壁垒,使得技术一直没有大面积传播起来,到了明代的时候居然失传了。这样的例子特别多,并不是个例。 在明末待了这么些年后,朱由检才明白为什么要批判地主剥削阶级、才明白当下的分配制度与后世是的区别在那儿。他在后世听过一个概念,说大航海给明朝造成了白银大贬值的现象。按这个理论来说,百姓们手中应该有大量白银的。可他实际接触之后才发现,老百姓手中根本没钱,不要说大量白银了,很多农民一年也见不到几两银子。银子全集中在地主、官僚和大商人手里。 而这些人的正常生活却不用花钱来解决,他们的生活物资是通过盘剥底下的佃户和农民来解决的。钱用来干嘛?钱用来干没用的闲事。为什么满清的人参、东珠、貂皮能有那么大的市场?不就是那帮有钱人钱多的没地儿花,想办法胡花吗! 金瓶梅里西门大官人的主要产业是什么?药材铺子和放高利贷!药材是什么人消费的?当然是富人,说白了就是奢侈品。在明末赚钱的生意差不多都集中在这类产品上。以地主为主流的剥削社会,就会造成这样的现象,社会生产的富裕价值几乎全部被剥削进了既得利益阶层的口袋里,绝大多数普通人永远挣扎在温饱线上下。一千年前的老百姓生存状态和大明百姓的生存状态基本上没什么差别和变化。 后世虽然也有穷富之分,老百姓的生活也是紧紧张张,但是消费的主流是老百姓、老百姓是广泛参与到社会经济循环体系中的。这其中最大的进步就是不管是穷富,后世的绝绝大多数人是没资格守成的,差不多人人面对的环境都是不进则退的环境。只要不往前走,巨大的社会洪流会将你席卷着迅速衰败下去。正是因为有广泛焦虑,社会财富才会广泛流通! 流通的意义是什么?肯定没法让穷人变富,但可以让全社会受益。举个例子、老朱家的老祖宗修了两京和长城,就是让全社会受益,大明没有因为这么庞大的工程而变穷,朱由检这具身体的倒霉前任还沾了这两项工程的光,起码多撑六七年!而大明哪些没搞工程的皇帝在任时,难道国家的生产力还比不上老朱和朱老四吗?他们任上、生产力的富裕价值没有及时转换成社会财富,空费国力、造成社会裹足不前。 让社会财富循环和流通起来,让百姓也能在流通中吃上过水面,从而逐步提升生活品质,是朱由检越来越清晰和明确的治国目标和理念。当老百姓们有了生活主动权后,他们会迸发出更大的生活激情和创造力,反过来又会推动社会再向前发展,社会将进入一个积极的正循环状态。 为了解决出行问题,他们就发明了滑板车,并迅速在全京城实现了普及。这就是社会有活力的表现,相信以后还会有更多提升效率的方式出现。推动社会进步的发明,不能全靠朱由检一人来想! 事实上、在朱由检准备让人公关自行车项目的时候,京城已经出现了一种新的交通工具和新的行当,这种交通工具的发明人还是刘大壮。 刘大壮靠着发明滑板车赚了一笔银子,买了个小院子办起了学校。本来这事他的老板洪狗子也是受益者,然而洪狗子不这样想,他觉得刘大壮这么做会让他失去对员工的掌控。两人的矛盾越闹越大,最后洪狗子将刘大壮赶出跑腿团队,让刘大壮失了业。 跑腿业务别看技术门槛低,但不是谁想参与就能参与的,因为这个行业必须要搭上供销社的线才行。人家洪狗子有能耐搭上,刘大壮就没这个条件。跟着刘大壮失业的还有几个不听洪狗子话的弟兄,弄的刘大壮很不好意思。 得给弟兄们在找个活路,现在李玉亭又不在京城,刘大壮只能自己想办法。可能他这人天生和车有缘,琢磨了几天后,他还真想到了一个办法。做一个人力拉的双轮车出来,在大街上拉人,京城马车上路成本太高,还不方便,但是有些有钱人又不爱走路,应该是有市场的。 心灵手巧的刘大壮用货运架子车的车轴和车轮,做出了第一款人力车。这款人力车也就是刘大壮力量大才能用,其它人还真不容易操作。 有一就有二,刘大壮用人力车拉人的事很快被其他人看见,不少有力气的闲人开始仿照刘大壮做的车仿制人力车跑到大街上拉人。有了需求、商人和匠人很快跟进,甚至有小工厂主专门请刘大壮过去做技术指导帮着他们改进生产工艺。 也就一年多时间,京城的人力车已经形成了气候,全城有过千辆的人力车在跑。刘大壮由于是第一个发明人力车并在大街上拉人的人,且这人为人大气、帮着不少人进入了车夫这个行当,因此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只要是车夫、见了刘大壮都得叫一声大哥。他是公认的这个行业的祖师爷! 大街上拉人,同行很容易发生矛盾。比如有的人爱占地盘、觉得某些地方就应该自己来拉人,别人不能在这地方出现。还会经常出现抢客的现象!总之是乱事不断,打架斗殴、仗势欺人的事经常发生。正是由于这种事太多,行业才更需要一个老大式的人物,帮着调解矛盾、制定规矩、维护秩序,不要让行业失控。公认刘大壮为行业祖师爷,由他来把握大方向是行业需求,不然这玩意儿也不会那么容易的形成共识! 第418章 车夫和青楼帮闲的械斗! 成了行业的祖师爷,但刘大壮还是以老样子对待生活。该拉车拉车,晚上收工的时候到小院子里帮着收拾东西做点手工活。 这样的生活让他满足和舒服,白天拉活的时候偶尔还要被人叫着去平事。拉车的都是贫苦人,平完事也就是蹭根烟的事。 其实他一直有发财的机会,很多兄弟都撺掇着他自己建个车行,弄些车子租给弟兄们赚个车份钱。甚至有卖车的专门来找他谈,说是给他免费提供几辆车让他建车行,刘大壮都婉言拒绝了!他就是不想挣那份钱。 玉春堂、是南城这块有名的青楼,也是拉人力车的晚上最爱拉活的地方。刘大壮晚上没时间,只能白天时在这边等客。 “壮爷来了?你老喝口水。”刚将车停到玉春堂的门口,其它在这里等车的车夫赶紧跑过来打招呼,并将自己随身带的水缸子里的水递给了刘大壮。 刘大壮拿起水缸子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了打招呼的车夫。车夫拉车、水消耗量非常大,缸子里带的水是非常珍贵的,所以给水是相当客气的行为了。当然刘大壮喝人水,也是很给面子的事。 “今日活怎么样?”喝完水、刘大壮靠在车上问兄弟伙、看这边出不出活。 “也就那样!这边白天是没啥活的,壮爷你也是,放着舒舒服服的赚钱的事不做,非要跟咱兄弟一样靠着卖臭力气讨饭。” “就是、壮爷你弄个车行多好!” 拉车的车夫们,大多数人也是不理解刘大壮为何放着挣大钱的事不做受这份苦干什么。哪怕他不做车行,待在家里、好多车行老板和兄弟伙的孝敬都够他滋润的过活了。可他偏偏要早出晚归来拉车,真是不会享福。 刘大壮是不会享福,逢节、车夫行兄弟们送来的孝敬,刘大壮自己没享用过一件。全交给了李玉亭娘,让她转手卖了补贴学堂的运营,自己日常的花销全靠着拉车挣的钱维持。由于他别的事多,拉车其实挣不了多少钱的,日子一直过的苦巴巴,可他就觉得这样的生活舒坦。 “快看、桃红姑娘的丫鬟出来了,她应该是要叫车!”一个眼尖的兄弟看到了玉春堂侧门里出来了个小丫鬟,赶紧小声招呼起来。桃红姑娘是玉春堂里的大门面,她要出街,这趟活能揽上肯定不少挣。 在众车夫期盼的眼神中,小丫鬟迈着小碎步到了他们的面前,趾高气扬的说道:“我们姑娘要找个拉包车的!谁要接这活?” “包车?敢问姑娘是怎么个包法?”一个车夫赶紧搭起了话。 “按月付银,一月四两银元。先用一个月,若是合用就一直用了。先说好,要先试用三天。这三天若是用的不顺心,可一分钱没有。” 一月四两银元对出苦力的人来说是很高的月薪了。当然、对车夫来说这差不多是行价。因为他们是带生产工具的!一辆车的售价就要十两多银子,很多人买车的时候都是借钱或者是租车行的,算下来成本还是挺高,他们差不多一月有二两多银元是搭在车上的! 听说要试用三天,很多车夫望而却步!三天后,若是人家不满意,这三天工岂不是白搭了?干这行的都是脚停嘴停,那个有精力和人玩这个? “姑娘、你们试用的时候不会故意难为人吧?若是不故意难为人想着白使我们,这活我接了!”还是有大胆的人想挣这份稳钱。四两银元虽然拉散活未必不能挣出来,但有时候运气背接不上活,这一个月就抓瞎了。所以能有稳定收入,还是挺吸引人的。 “你这力巴,说的什么话?我们姑娘是有脸面的,岂能赖你们哪点车钱。”小丫鬟瞪着眼,很生气的训斥起说话的车夫。 “哪就好!这活我接了。今日我们壮爷也在,你可不能用大话欺我。不然、别看你们姑娘是大家,也有你们不好受的。” “嘿!你这力巴说话这么不上道,我们姑娘还不用你们哪。一个臭拉车的还叫什么爷!爷也是你们力巴能叫的?”小丫鬟被车夫一顿呛话呛起了火,一张小嘴不饶人的开始怼人。 “小姑娘!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要雇车你就雇车!张嘴乱说是什么道理?若是再张嘴胡喷,休怪我们不客气。”旁边听闲话的一个车夫见小丫鬟口无遮拦,站了出来呵斥起来。其他玉堂春门口的车夫此时也都打起了精神,眼色不善的看着小丫鬟。 “嘿!你们这帮力巴,还蹬鼻子上脸了?跑到我们堂门口闹事。来人、将这帮力巴赶出我们堂门口,让他们到别处讨食吃去。” 朝廷废了卖身契,并严厉打击名为收养义子义女实为畜奴的行为,并没有导致青楼堂馆开不下去。反倒是让一帮头牌地位和身价飙升。她们现在和场馆成了合伙关系,头牌身边的丫鬟水涨船高,在馆里话语权很重。小丫鬟一声招呼,就窜出来了五六个帮闲。做势就要赶走门口的车夫。 “你们要干嘛?这大门口是你家的地方?还想随便赶人?”一个车夫高声呵斥起要赶人的帮闲。 “滚!臭力巴、你们赶紧识趣一点,休要再到我们门口拉客。”帮闲的头完全没将车夫的警告当回事,一边训人、一边准备动手。 “好!今日你们玉春堂做的狠!哪也就休怪我们不客气。小瑞子,去街上喊人。就说壮爷在玉堂春门口让人指着鼻子骂了。只要是拉车的,你都往过来喊。”要是平时,车夫们肯定会忍了这口气,但今天、刘大壮在,他们自然不能认怂。 刘大壮刚开始并没注意这事,结果三言两语之间就见车夫和青楼的人杠了起来。杠起来后,他就不好再出面让事情平缓下来了。这时候他的面子就是整个车夫群体的面子。当了一段车夫行的祖师爷,他也具备了那份祖师爷该有的素养。若是就这么被一帮青楼的打手给欺负了,车夫行还怎么抬得起头? “我是刘大壮!今日这事你们玉春堂该给个交代。让你们的人住手,若是今日有车夫兄弟伤了,京城这地界、没一个车夫再会拉你们的活!”见青楼的帮闲已经冲过来打人,刘大壮大喝一声,站在了最前头。 “刘大壮?你是哪根葱,也敢到爷爷面前卖面子?”帮闲没听过刘大壮的名声,扬着拳头,直冲着刘大壮的面门打了过来。 “刘大壮是你爷爷!”帮闲的拳头还没打到刘大壮的脸上,就有一个赶过来的车夫飞身一脚踹飞了帮闲头人。 也就一会功夫,玉堂春门口便聚来了四五十号车夫,哪六七个帮闲被车夫们打翻在地。这还没玩,还有车夫拉着车在源源不断往过来赶。 第419章 和了! “你们休要仗着人多在此闹事,我们玉春堂可不是无根之萍,南城地界的爷们都与我们有交情。”被打翻在地的帮闲头人见车夫越来越多,知道事可能惹的有点大,赶紧出言搬靠山。 “哪就让南城的爷们都过来,让他们看看你一个青楼龟奴,哪来的胆子辱我们腿行的大把事壮爷。” “牛二蛋!赶紧起来给壮爷陪个不是,让这梁子揭过去吧。你们玉春堂也太不长眼了,居然欺辱壮爷。京城这地界只要是吃力车这碗饭的都烧壮爷的香,你哪来的胆子和壮爷过不去?”一个赶过来的车行老板认识玉堂打手帮闲的头,赶紧出言给他讲明厉害。 干人力车行的老板,有不少以前是街面上的混混头,甚至好几个大混混头也成立了车行,好方便养人。所以这一行与京城的江湖圈天然有密切联系的。刘大壮成了车夫行的祖师爷、大把事,他的江湖地位一下子就起来了,京城江湖、壮爷是有地位的,只要是混江湖的,基本上都得给他一份面子。 帮闲头领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头脑一下清楚了!说话的人可是南城地界有名的大混混,连他都跑过来劝和,看来这个壮爷还真不是一般人物。 事情闹的这么大,玉春堂的老鸨还有桃红姑娘全都跑了出来。她们倒是懂点事,知道这般时候不是较劲的时候。赶紧给来的几个车夫行大佬们陪罪,由其是给刘大壮赔罪。老鸨和小桃红专门留意看了一下刘大壮。这名相貌普通、穿着一身短打汗衫的年轻人,怎么就有如此大的号召力?将全京城的车夫力巴全给惊动了。你有这地位,跑到街上拉什么活?不成心给人添堵吗? “壮爷、各位车行大爷!今日这事我们玉堂春做的不对,还望壮爷能给个面子将事揭了。”老鸨向刘大壮等人下起了话。 “老妈子、还有其他在场的爷们、今日之事不是我刘大壮专门找事。我们车夫兄弟讨饭吃,在街上与人起个冲突之类的、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这种事我们能忍让就忍让了,伏低做小本就该着我们。但你们不该在街面上赶我们车夫兄弟,门里边是你们玉春堂的,门外的街道,皇老爷都张过榜,是公家的也是百姓的。皇老爷他都不会随便赶我们,不让我们走停!我刘大壮不带兄弟伙们将场子找回来,往后、车夫兄弟们上哪儿吃饭去?还请玉春堂的各位姑奶奶们给我们腿行的人留口饭吃,刘大壮感激不尽。” “壮爷、老身和姑娘们管教下边人不周,万不该让人在公家的地方为难腿行的兄弟。这事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我们的错!我们给兄弟伙赔不是。该怎么解梁子,还请壮爷抬抬手。” “这样子吧,打了你的人,我们兄弟们凑份子管药钱。但你们玉春堂得安排人每日烧壶热水,供路过贵地的车夫兄弟喝口热的。连烧十日,这事就揭了,不然、京城的车夫永远不会再来贵地。” “壮爷爽快,我们堂的人不长眼得罪了腿行兄弟,药费我们自己来解决。还有就是烧水沏茶的事,也不用十日二十日的了,以后凡是车夫兄弟们在我堂门口,随时都有热水和茶沫,老身专门安排人给兄弟伙们烧水看茶。”到底是生意人,脑子转的就是快。听了刘大壮的威胁,她一下子想到了这帮车夫的价值。来这地方的人,有那个是巴巴走路过来的?现如今马车通行又不方便,觉绝大多数主顾都是坐着人力车来的。要是这帮车夫再不往来拉人,她们玉堂春还有谁来?维护好与这帮车夫的关系,绝对是相当紧要的事。 “王妈通情理,俺就代表腿行受了这份情。至于药费的事,一码是一码,明日我给你将钱凑了送过来,这钱我们必须出。” 一场械斗和争执终于在双方的说和下平息了,刘大壮准备这就让人散了,赶紧去拉人挣钱,不要再耽误挣钱的事。 “壮爷留步,今日之事是我的人不懂礼数得罪了各位车夫哥哥。让我们堂的人和各位哥哥们起了误会。怎么着我也不能置身事外。这是二十两银元,还请壮爷拿上,给车夫兄弟们买盒烟抽,让兄弟们出出火。”说话的是小桃红,她已经从帮闲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缘由,知道是自己的丫鬟口无遮拦惹出的祸。这般时候她自然不能不管不顾,玉春堂和车夫的恩怨算是清了,可她与车夫们的恩怨还没了哪。这帮车夫虽然不是啥人物,但与他们关系搞僵,让这帮人随口胡说传出去自己的牌子不就砸了? 刘大壮看着小桃红递过来的一沓军票,有些犯难。这时候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了就是白讹人钱财,不接兄弟们这里过不去。脑子转了半天才开口说道:“桃红姐大气,烟钱我接了!不过也不白接,算是你提前付给我的车钱,我给你拉五个月的包车。” 说着就接过了军票,数出了十两银元的钱,递给了旁边的兄弟让去买烟给兄弟们散一下。剩下的钱他装进怀里,算是自己该拿的车资。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烟买来后刘大壮让人散了下去。他便将兄弟伙们打发走了,自己则将车停在玉堂春门口专门等小桃红吩咐。 “你这贼丫头,莽莽壮壮的惹出了乱子。这月的例钱休要想了。若是再不让人省心、下月我就把你给辞了,撵到大街上去。”见事情平息了,小桃红回到房子对着自己的丫鬟就是一顿训。她本来准备今天出门的,现在也没那份心情去了。 “娘子、奴奴错了。再也不给你惹事了。你可千万不能将我撵到街上去。” “看你还敢?你现在弄的咱们请了个爷,今后还怎么出门?坐哪人的车,你说有多别扭!还让老娘我搭进去了二十两大宝。” “娘子、哪人看着也不凶,比别的车夫好说话多了。应该能坐他的车出门吧!” “看着不凶?不凶的人能随便一吆喝就能叫来数百号力巴?不凶、人能当力巴们的大把式?你个丫头就是没见过世面,不知道轻重、还看不准人。但凡有点眼力见,今日都不会惹这出这么大的事。害着我们玉春堂栽了个大脸。” 第420章 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姜襄、吴三桂! 江湖事江湖了,大家都为着个挣钱、吃饭。有了台阶自然都愿意下来。国政大事其实也是这么个理,能有不通过战争就能解决问题的方式,自然不会选择战争,除非决策者是战争狂人。然而、有些人和事却没法给台阶,比如大同的姜襄。 当年姜襄和吴三桂背后捅的一刀,差点就让朱由检提前结束拯救大明朝的任务。这样的人若是还能被谅解,哪还有什么不能被谅解的?朱由检和大明朝还有底线吗?大同城必须硬打下来、姜襄必须要枭首,这是必须要有的原则。 让他在大同多活了几年已经是够意思了,现在是时候给他算总账了。农历十月中旬,驻扎在归化的麻友谅、马爌部、兵分两路,从宣化方向和草原方向同时用兵,直逼大同城。 此次出兵共有三师人马,两个步兵师一个骑兵师。骑兵师不是之前马爌带的老骑兵师,而是在草原上新建的七十二师,原来的骑兵师被调到了保定,准备另一场大战。 艾**在战马上随着大部队从草原向大同城急驰,对于即将展开的战事,他心里有着相当热切的期盼。年中的时候,王进宝将他升为班长,算是兑现了第一步的承诺,接下来就看艾颜自己是否争气了。要是他在大同之战中立了功、王进宝已经答应了他,将保荐他入军校深造,从军校出来他将是正式的军官。 自进入大明军营,被王进宝召见谈完话后,艾颜的心里就燃起了一团火,随着学习和训练的内容越来越深入,他心里的哪团火就烧的越旺。他发现,旅将大人谈话时所说的话好像不是在胡扯,军官们确实很认真的在教军事本领和文化常识。若是只让自己等人打仗卖命,他们犯不着费这功夫,尤其是犯不着精疲力尽的教人识字和算术。 听军官们说,若是能进军校,将能更进一步,不但能学到将兵之法,甚至能学到将将之法。从军校出来,带兵打仗不是什么费劲的事,锻炼上几年、甚至当将军都有可能。在入大明军营之前,艾颜一直觉得带兵打仗是非常神秘的事,不是一般人能干的,现在他发现好像这事没想的那么复杂!以前贵族老爷们整的那套活,他好像也能玩得转。 贵族是什么?其实族群化程度高的动物中就有贵族,比如大象族群。大象族群的族长和长老一直是家族嫡系传承。因为只有族长的闺女传承了族长的记忆和经验,她能带着族群找到水源和食物丰盛的地方,特别是遇到异常天时的情况下,族长能凭借着传承带领整个族群活下去。 人类产生贵族的原因和大象差不多,贵族能凭借传承让整个族群有竞争力和抗风险能力。这其中军事技能的传承是相当重要的传承。军事技能主要有两块,一个是个人武力、另一个就是统领指挥能力。个人武技再怎么能传承也比不上变异,但统领指挥能力却能有序传承。统领指挥能力大概包含的素质有识地形、识常识、识基本的计算和统筹、识天时还有就是战场应变能力、统领驭人的本事、以及个人人格魅力等。这些素质大部分是专门训练就能培养出来的,教育普及化程度高的地方是能大批量培养统兵官的。但是在落后的地方,就只有贵族才具有这些素质了,唯有贵族才有这方面的培养条件。 古代中国是丢弃贵族传统最早的社会,大约是在春秋末期、贵族就失去了存身的土壤。对这事贡献最大的是孔圣人,就是以他为代表的人大搞私学让教育资源摆脱了贵族垄断,从而革了贵族的命。话说、他老人家好像一直致力恢复贵族治国的传统,不成想就是他给贵族的消亡添了一把大火。 所以、只要将教育问题解决了,什么天生的贵族、什么将门传承都是扯淡,他们所具有的哪份神秘感就会自然而然的烟消云散。贵族老爷在艾颜心中神圣感,正在迅速的崩塌。 脚下的马刺用了一下力,身下的战马加快了速度。艾颜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漂亮女人的身影,只要他在大明军营里立住脚,相信会有一天他能将心爱的女人夺回来。 大同城中,姜襄正在接待一波客人。宣化方向的军事动作,他已经收到了消息。为了应付眼前的危局,姜襄向太原的陈奇瑜和吴三桂紧急求援。唇亡齿寒的道理,陈奇瑜和吴三桂当然知道,收到消息后,陈奇瑜与吴三桂紧急磋商,最终吴三桂带着三万多人赶到了大同,帮着姜襄一起抵御朝廷的大军。 “吴军门、今日我就有话直说了。现下、咱们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此番守大同城,还望军门能出全力。”稍微客套了几句话后,姜襄就直接说干话了。都是军阀、帮助友军作战上的那点弯弯绕心里都门清,姜襄可不希望吴三桂来支援自己,只出工不出力。 “姜兄放心、大同是晋地门户,绝不容有失、此番吾来就是要与大同城共存亡。” “贵部来了三万人,这两年吾也练了三四万兵,加起来能有个七万左右。吴兄与新军做过战,不知这些兵能否确保大同不失?” “他们大概能来多少人马?” “具体情况不知,只探听到是兵分两路!宣化方向来的好像是两个师、北边来的是一个师加几个保安旅。宣化的主帅是昏君最宠信的麻友谅,北边的主帅是马爌。” “新军的编制基本是有定数的,一个师的兵力在一万三四左右、一个旅是三千多点,也就是说宣化方向的总兵力在三万左右,北边的兵力大约是两万。新军战力相当硬,咱们七万人怕是有些不够。”对目前朝廷大军的战力,吴三桂是身有体会,他听到要来五万大军,说话的语气凝重了不少。 “不知陈学士那边能不能再筹措些兵马?特别是能不能从孙总督哪里借些秦兵过来!” “学士正在协调此事,眼下有些棘手的是听说保定那边也在集结兵马。中原那边说不准也会有敌情,几位总督的顾全整个大局!” 第421章 用重炮硬砸进大同城 战情的变化根本来不及拖延,姜襄和吴三桂想着让陈奇瑜向孙传庭姐些兵过来,还没收到回应。麻友谅和马爌,已经带着大军打到了大同城下。 虽然守军比进攻方多,可两人一点也不轻松。从城外的军营扎营的情况来看,来的就不是一般军队。 “吴兄、这才几年时间。昏君的队伍怎么变得这么齐整?我看他们人人都配了火枪,应该都是那种能自生火的。你再看他们身上的甲胄,人人穿的是新军服,还有护甲,头上都有钢盔。当年我们为他效力的时候,何曾有过这待遇!昏军亏待我等甚重,却又反过来说我等叛了他,要对我等赶尽杀绝,枉为人君也。” 看着怒火冲天的姜襄,吴三桂心里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失足成千古恨,说的就是他们俩。别看嘴上说的痛快,其实他们俩心中后悔了无数次。早知道朝廷那么能抗,军力会越来越强,他们就不干哪种傻事。那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感觉就像脑袋不正常一样,总感觉心里有个声音在向他们急呼说大明就要亡了,让他们赶紧跳船。根本没想着将事情做周全,等风向定了再做选择。 姜襄的情况倒是还能理解,一边是李自成的大军压境,一边是皇帝夺了唐通、马科等人的军权,左右都落不上个好,不做选择也不行。问题出在他选错了方向!现在想来,落上个唐通他们的下场,也不是不能接受。听说、哪三个家伙在神京城,日子过得舒坦的很! 至于吴三桂、不得不说当时的他确实有些猪油蒙了心,明明能坐壁观上,等情况分明了再下场,结果被东林的那帮货一通白话,说的飘飘然,想做个擎天柱,左右天下大局。哪成想、天下大局没左右,自己反倒成了丧家犬,先投满清被赶到大宁城、后来又流落到了山西,成了客将。别看陈奇瑜让他做太原镇守和总兵官,实际上太原城的老大还是陈奇瑜。 远道而来的关宁军在山西没有形成绝对优势,他们在密云厂务区之战折了一些老本。而陈奇瑜在当山西总督的这几年也攒了些家底,他家本来就是晋地望族,山西的纷乱、让晋地望族们更为迫切的产生了以晋人守晋土的愿望。最近几年,晋地大族对陈奇瑜的支持相当大。另外、孙传庭也是山西人,陈奇瑜与他的交情相当深厚,稳定的川陕同样给陈奇瑜提供了不少帮助。 各种因素累积在一起,就形成目前川陕豫晋的整体政治格局,武将军阀是有一定势力,但掌大舵的是文人名臣。武将没有独立的基础,在大势上还是得依赖于上边管事的文臣。孙传庭、陈奇瑜和高名衡三位实力文臣,话语权相当大,尤其是孙传庭、新建的近十万秦兵如有臂使,没一个敢不听话当军阀的。 “姜兄、陈学士刚刚传来了消息!让咱们务必要在大同城坚守十日左右,只要守过十日、孙总督那边的援军就差不多能赶到这边来了。” “孙白谷确定能派兵过来?” “这是自然,孙白谷是兵法大家、大同的重要性他自然知道。晋地和秦地互为表里,若是晋地门户大开,整个秦地就要直面兵锋了。他必须要保咱们这个缓冲地带,另外孙家的老根就在晋地,他能置之事外?眼下、你我、孙总督、陈学士、高侍郎、以及高杰、牛成虎等人都是一个整体,谁都没退路。这时候若还心存自保,谁都别想善终。” 世事逼人强,经过这两年的大变故,吴三桂的政治头脑成熟多了。他不再是哪种纯粹的兵头思维,脑子里边有了全局,有了整体。他不成熟也没办法,再不成熟、连容身之地都没了。从大宁往口内跑的时候,他本想着越过山西直接去南直。结果差点连大同都过不去!在大同被姜襄拦下后,他才知道国内的形势变成啥样了。在军头林立的情况下,他带着三四万人大迁徙和找死没啥区别,过谁的地盘都会胆战心惊,那帮人也都想着从他身上叨快肉下来。好在他及时的搭上了陈奇瑜这条线,才有在太原就能安下脚的机会。 “十日?十日应该能守住。我大同是坚城,近几年兄弟我又费心加固了不少。从北直偷买来了石泥、还在城墙、以及城外都拉了铁丝网。只要不被人久围,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姜襄就顶在北直隶西进的最前沿,他又对朱由检弄了个大背刺,成了不可饶恕的大叛徒。李自成兵败之后犹如惊弓之鸟的姜襄,对经营大同城没少下功夫。几年时间,靠临敲碎打,硬是凑够了水泥将大同城重新加固了一遍。铁丝网将整个大同城包了个圆,还在城外修了三个地堡,用以拱卫大同。总之,防线是以姜襄的见识修的最为坚固了。 自己当家做主就是不一样,放到以前,哪怕是大同城塌了,他姜襄也未必会管。 “马指挥、大同城的防线,看来是修的不错,姜襄这老小子最近是下了功夫。”城外、麻友谅已经安排人对城防工事仔细的侦查了一遍。侦查的结果与情报部门传过来的消息差不多,大同确实算坚城了。 “幸亏咱们这次带的重炮也是开花炮,不然还真就抓瞎了。姜襄打造的防线,还是沿用以前的思维,没有顶防!殊不知时代变了,他这样的防线挡不住我们的大军。”马爌很是得意的吐槽起姜襄的防线,前段时间他被调到军校集训了半个多月,主要培训的是重炮开花弹列装部队后,带来的战术变化。朱由检专门给他们讲了未来战场,无论是进攻方还是防守方,思维绝对不能再是平面的,必须要是立体的。不但要注意眼睛正前方的敌人,还要有防顶意识。战壕要往窄修、还得有弯曲不能是直线,拐弯的时候要修成直角。城堡、城墙、头顶要有封闭,不能再想以前那样是暴露的了。在开花弹面前,头顶大露哪就和没防御工事差不多。 “大同城看来是要用重炮硬砸了,明日起、京城过来的重炮独立旅,还有各师属炮兵团集中起来,先从小堡开始,一个一个往过去砸。咱们也看看有了大开花弹后,到底该如何作战。” 第422章 真正属于新时代的攻城战! 姜襄和吴三桂两人艰难的躲在城墙后边,脸色真是一片灰败,因为他们的脸上,真是有不少土灰。从三日前麻友谅他们发起总攻开始,门外的三个地堡被拔走了两个,炮兵已经顺利的将大同城纳入火力范围内,进行大轰炸。 猛烈的巨炮将大同城墙东侧城头炸了个稀烂,大部分汝墙被毁、墙头上根本没法站人。城门楼子也是参遭毁坏。老姜和老吴两人只能带着兵跑到城墙内测根部,现下也就这地方安全一些。离城墙远一些的话,同样很危险,不少炮弹飞跃城墙,在城内爆炸。现在也就城墙根底下还有些兵在守,除了这些人马外,大同城东被打成了无人区。 “姜兄、咱们怕是撑不了十天了!狗官兵的开花弹就像不要钱的一样,没命的向着城里砸。你在城头和几个堡子布置的三十多门重炮以及其它轻炮全被打了,我们根本无还手之力,估计明天他们的小炮就靠近城墙了。那时候我们更没办法,咱们得早做打算。” “还能怎么打算!只能弃守大同了。可大同是吾经营了数年的心血所在,就这么弃守,吾真是心有不甘啊。另外、大同一失整个晋地门户大开、太原、就岌岌可危了,我们总不能学闯贼一样四处流窜吧。” “先保全根本再说,在如此猛烈的炮火下,儿郎们连拼命的机会都没。吾感觉、他们拿下大同后应该会有个间歇期,咱们还有机会在太原、宁武关一线设防。孙总督的秦兵援军,也应该快到了。” “他们来了又有何用?新军的炮这么打下去,有多少兵、修多少工事都是闲的,我们还是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姜瓖被大炮给炸绝望了,他知道新军火器厉害,但没想到厉害到了逆天的地步。面对如此猛烈而不讲道理的进攻方式,他没了战心,心中甚至想干脆在大同城被炸死算了。反正逃出去,不但失了老地盘,还免不了被人想撵兔子一样的打。 “我看了、他们的炮不是不能防、城外为何还留了一个堡子?因为我看到吴兄给堡子的大多数地方加了顶。而且堡子修的不规整、炮的点位比较多,射击角度也比较多,这才让他们到现在也没攻克。撤到太原后,咱们根据城外坚守的那个堡子设置防线,他们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打的从容。” 城外没被攻克的那个堡子是姜瓖用水泥、石头、土墙、以及坚木仿照传入大明的西式棱堡建的工事。上边是有防顶设计的,而且还有轻重炮搭配其中。正是因为比较坚固,才没被麻友谅他们快速攻破。 虽然重炮升级为开花弹了,可威力还是有限、并不是能摧毁一切,只要将工事修的合理,是有办法应对的。只要工事修的扎实,不要说现阶段搞的这种开花弹了,哪怕后世的高爆炸弹也会束手无策。不然某国,为何将全线闪电战打成了重点进攻、然后重点进攻同样打的磕磕绊绊、进展缓满说不定又会现大脸哪。 “撤到宁武、太原一线、陈总督那边不会有意见吧?”姜瓖听了吴三桂的分析和劝解,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只要有应付大炮的办法,就还有回旋的余地。大同这边是来不及了、但其它地方可以啊。不过放弃老巢、跑到被人的地盘讨食吃,似乎不是一件令人放心的事。 吴三桂自然明白姜瓖在说什么,这老小子还是舍不得地盘,另外对目前身在其中的团体情况了解不深。都给你明说了、大家都没退路,你还瞻前顾后?真是优柔寡断的可以。这种货,就应该被大炮炸死。 “姜兄、眼下的形势谁敢有意见?咱们保全了实力,为大家迎来更有利的战机,这是谁都能想明白的事。陈学士是正儿八经带过大军的人,他知晓轻重。”要不是觉得姜瓖手里的三四万大军还有用,特别是到了太原一线后会和自己同气连枝,吴三桂才不会如此苦口婆心的劝他。 连夜、姜瓖和吴三桂带着主力部队跑出了大同城!就跑路这事上,大明的将军都十分擅长,他们不光自己跑的快,还组织得力。一般的大股军队,想要一夜之间撤出主战场,还真不容易做到。尤其是姜瓖还是个大同城的做地户,手下人与大同城的牵连相当深。但这家伙就是做到了一夜之间撤军! 姜瓖撤军的事,当天晚上麻友谅和马爌就得到了消息,但他们没有组织夜袭,而是等白天后再行动。夜战、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打的,尤其是现在占有巨大优势的情况下,更是得慎重了。事出突然,对方是不是设了埋伏?黑灯瞎火的也没法弄清楚,盲目冒进、说不准就着了道。 第二天天还没亮,麻友谅便派出了数百侦骑、向着姜吴联军南逃的路线追了过去。“马指挥、你得带着骑兵师跟在侦查队伍的后边进行追击,朝廷给我们的任务是要尽可能的歼灭姜瓖部。谁成想还没正式短兵相接哪,这家伙就放弃了老巢转头南下,弄的我们的布置有些跟不上。” 麻友谅和马爌原本的计划是短兵相接将姜瓖、吴三桂打溃后,用骑兵来个大追尾,从而歼灭吴瓖的大部主力,甚至连吴三桂也给一勺烩了。出人意料的是,只进行了三日炮战,姜瓖的心态就崩了,在吴三桂这个长跑将军的劝说下,连夜开始跑路。 麻友谅们又没被大炮轰过,他们自然体会不到大面积炮火轰炸给人带来的心理压力。姜瓖他们是这个时代被饱和式炸弹轰炸的第一波人,大同城也是新时代攻城战的开端,能坚持三天,还能差不多有序的跑路,已经很难得了。 被人狂轰乱炸还能坚守阵地的绝对不是一般人,这样的士兵团体一般情况下都是信念坚定、抱有死志的。国民凝聚力强、国家认可度高的地方在整个民族、国家面临生死存亡之时,是会出现这种军队的。真实历史上姜瓖是打过这种仗的,但是这一次、他没那个资格和本钱打这种仗,或者说他不配打这种仗! 第423章 猛追! 安排完追击的事宜后,麻友谅赶紧准备入城的事。大同城是自甲申之乱后,朝廷光复的第一座九边重镇。入城式肯定不能含糊,必须要让大同军民看到不一样的大明军人,必须要让城中百姓明显到感受到新军和旧军之间的差别。 “指挥、城中父老说组织人设案迎王师进城,不知该如何归置?”参谋人员向麻友谅汇报了与城中父老沟通后的情况。 大同是累世的军镇,哪怕是姜瓖也不能在大同城完全说了算。很多人没有跟着姜瓖跑,甚至军中的营兵有不少都滞留在了城中。这帮人想借着入城仪式与麻友谅他们搭上线,好在朝廷回来后日子好过一点,因此他们对入城仪式非常看中。 “让城中父老准备一下吧,同时在正式入城前我军要进行一场检阅式,向大同百姓展示国朝新军的军威。另外、野战医院从现在开始也要接收大同城内的伤员,让城中被炸伤的军民得到及时的救治。”别看此次战事打的貌似很轻松,但造成的伤亡却比历次战事都大,尤其是炸伤、炸死了不少城墙附近的百姓。战争进入了烈性炸药时代,包括百姓在内很多人都没有经历过,思维还没有转变过来,受的损失自然不小。 在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的大同城墙下,麻友谅持着天子剑、检阅了入城部队,并在城门口接受了城中父老设香案跪迎进城之礼。 “诸位城中乡老、今日入城之时!本将才知道此次对姜瓖逆贼的平乱战,给城里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对此本将痛心不已、心中甚是不忍。然此次城中的大劫、账应该记在姜吴二逆身上。此二贼,叛国负君还不算,居然以城中百姓为盾,妄图顽抗朝廷的平叛,造成了城中生灵涂炭之祸。望诸位父老给在此二贼军中效力的子弟传话、朝廷只追首恶,从犯若是能及时悔悟,朝廷既往不咎。另外、本将此次攻城时带了不少良医,受了战祸的百姓军医将会被免费医治尽最大可能的让大家少受痛苦。最重要的是天子开恩,今明两年、大同府全体百姓将免了全部农税,用以休养生机恢复民力。” 农税是现在这个时代绝大多数地方的税收支柱,像大同府差不多百分之九十的税收是围绕农税的,免了所有农税,就是免了百姓最大的负担,今明两年、整个大同府的百姓都会无税一身轻。 跪迎大军入城的百姓,听了麻友谅宣布的免税政策后,激动的都跪不稳了。跪在地上山呼不止,对着北京城的方向不断磕头。免税、他们听说过,遇到灾年是有这样的政策。可没听过,平叛之后也会有这样的善政。一般情况下,越是激烈的战事,征税越紧,基本上是前脚大军进城、后脚收税征粮的便到了。做的好的在征粮时会开个条子,以后收正税的时候能用条子抵税。做的不好的,会直接抢粮,用来支应大军开拔做战。像朝廷大军此次光复大同城之战这样,不从城中及附近征收一粒粮的事还真是前所未有。 大同离宣化距离较近,在做战事筹备时,朱由检的想法就是作战的军需全从后方往过来调,前线原则上是不征粮的。等控制了大同府全境后,跟进的后勤部门会用军票直接买粮,解决一部分军资供应,但大头还是要靠北直这个大腹地来解决。在大同民力未恢复之前,是不指望他们在后勤供应上有大的贡献的。 大同城本来就是民力单薄之地,一直以来驻军的粮食大部分都是通过外部供养来解决的,更何况这几年的情况更是不好,将后勤供应压在大同府,就是对百姓、大军都不负责任的行为。 这套方案也就是大同能用,以后平定其它地方若是也用这办法,怕是会将运输队给累死!京城最近正在研究将来大范围启动战事后,如何妥善解决后勤供应事宜。若是将钱直接给前线军官,很容易造成财务管理混乱,很大概率会生出贪污等麻烦事。现在比较倾向的方案是给连级以上的军事主官,批大约够用一个月的征粮票。在前线遇到军需供应紧张之事后,他们可以开征粮票就地征粮。后续的财务人员会跟进用军票回收征粮票,回收的征粮票,由于有军事主官的签名是能进行查验和对账的。若是军事主官虚开或者多开征粮票,将被追责! 士兵每日消耗的粮是有定额的,什么时候后方的军资没有跟进也是有记录的,核账难度不大。当然、除了军事主官手里掌握的军粮票以外,前线作战的军需官,还会给预支一笔军票作为备用金,行军过程中、蔬菜、油、鲜肉等不便运输的军资是要就地采购的,到时候他们实用实销就行。 当麻友谅这边忙着入城和处理战后事宜的时候,马爌带着骑兵师,已经开始全线追进了。早上大批的侦查员扑过去后,战场信息很快便明朗了!姜瓖和吴三桂的主力的确是在往宁武关一线狂退!这般时候、就没法再稳步推进了,马爌给麾下人马下了死命令,全军以团为单位、形成三角大乱阵,对正在撤退的敌军展开猛追。 “告诉各部、不管不顾直往宁武关方向追,大军在宁武关下集结即可。记住、一定要死咬着敌军主力追,一定要将他们打散、打溃!让这帮贼骨头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骑兵追击。至于俘虏、和歼灭残军的事,交给身后的步兵即可。麻总指挥已经派了两个保安旅和一个步兵师在我们身后掩杀,等大同城那边消停后,入城的步兵师也会加入,咱们不用顾及后路。” 大白天的,即使姜瓖他们在前边设了伏击和阻击人马,马爌也不担心。铁锤砸烂硬核桃,马爌觉得现下的这支人马有这个实力!今年、由于军械产能放了量,主战师总算是实现了全员火器化,战力有了质的提升。目前的大明正规军若是不能在野地追击战中形成压倒性的优势,哪就有些太废物了。 第424章 入军校、是老天爷给了一个重新投胎的机会! 一边骑着马、一边扣动扳机,艾颜策马狂奔,身前挡路的敌人一个倒下或者躲闪到一边。原来这才是明军的作战方式,怪不得他们近几年里能所向披靡。 有了双管枪,战争似乎容易了很多,艾颜觉得用明式火枪作战,要比他以前熟悉的弓箭骑射畅快的多。他很确定在双管枪的面前,草原上的弓兵哪怕是五对一都沾不上便宜。 这还只是双管枪,若装备了连排长用的那种六发转轮骑枪,优势只会更加明显。往后、听说转轮枪会配发到班长手里,甚至听人说普通骑兵都有可能装备这种枪。 那般时候,怕是一旅骑兵就能在整个草原上纵横无敌手了。即使是凭借目前手下这十来个兄弟,艾颜觉得随便打一个草原部落都不是难事。 在半年多的军训过程中,明军军官对他们的管制以及训练都非常严格,严格到不少草原的汉子都抗不住了。在这其中,有不少人因为受不住这份苦而闹事、有人扬言要退出军营,甚至还有人从军营逃跑。对待这种事,明军只有一条,只要入了军营,不遵军令者,严刑峻法待之!当逃兵,除非你能逃脱大军的追捕。差不多有三成左右的蒙人,因为犯了明军军纪被杀头的杀头、进苦力营的进苦力营。 严格的军纪效果显著,现下还在军中效力的蒙人与刚刚入伍时比有了天壤之别。在遵纪守法上甚至比汉人士兵都好。像艾颜这样的优秀份子,不但军纪好、作战技巧掌握程度高、连汉话都精通了起来,甚至还认识了不少汉字。 “艾颜、此次追击战你带的班表现不错,不但一直冲在阵前,军纪还保持的好。等战后评了功、本官就推荐你上军校。现下你除了在战时上用点心外,识字这块可不能落下,到时候、万不能因为识字问题被卡住。”王进宝在战事的间歇期,专门找来艾颜给他进行交代,让他上点心、对自己的前途在点意。大同城打下以后,军令堂已经给他们传来了最新军令。接下来他们不会再有大的战事,而是要加紧后备军官培养。 明年对大明军队建设来说是有重要意义的,必须储备好足够的军官以迎接全国光复战役。两三年后军队的规模起码要比现在扩大三倍以上才行。若是军官储备不到位,扩军就无从谈起。在基层军官不到位的情况下,强行扩军战斗力肯定无法保证。 实际来说,经过这几年的培养,军队的人才建设体系已基本健全。军营里的学习氛围相当浓,战士们对识字非常热情。有不上人从进军营的第一天开始,就立下了努力识字、多立军功争取被推荐进军校,拥有一个好前程的志向。还有不少人在参军之前,就识点字、勉强能算个读书人。 从去年开始正式施行的转业复员制,更是在民间造成了空前的影响。参军、谋前程,改换门庭的强大诱惑,足以让千百年来一直以追求当官、吃国家饭为根本目标的大明百姓疯狂。特别是对一些乡间小势力人家来说,吸引力跟是大的不得了。 前几年办军校无人可用的局面已经有了根本性的扭转,唯一不足的就是目前进入军校的生员,在质量上没法和刚刚办军校时的哪几批学员比。军校的军官培养周期需要拉长到两年左右,教学内容要非常细化、得涉及不少非常基础的内容。即使是这样,培养出来的学生、可能还是没法和麻友谅哪几批比。但是差不多已经够用了,现在培养的军校生,主要是解决基层军官的缺口。中高级军官,有麻友谅哪几批学员就足够了。 大的体系运营已经开始正常化了,但在局部系统上还是存在着问题。问题主要集中在炮兵和工勤科的人才供应量不够、基础知识比较差,海军那边的很多科都招不到合适的生员,还有就是像艾颜这样的边民生员培养难度大、生员太少。 朱由检给七二师定的名额是每个旅在明年初,必须要推荐十名以上的合格蒙人生员进入军校。正是因为有这个硬指标在,王进宝才对像艾颜这样的优质苗子格外看重。不然、好歹也是管着三千多人的统兵官,怎么可能会对一个无亲无故的小班长这么在意! “旅座对属下的栽培之情!某无以为报,某一定会在战场上效死力战,以报大人对某的深情大恩。”艾颜心里确实非常感激王进宝对他的提携和照顾,他知道这份恩情和际遇自己几辈子未必能积上!反正在草原上,他们这样的人这辈子是绝对不可能遇上这种事的。 军校是大明天子专门培养大将军的地方,这是艾颜对军校的认识。因为他经常接触的旅长大人,就是专门进了一趟军校才有资格做旅长的。他们这一路的最高军事长官,在进军校之前甚至没有带过兵,从军校出来没几年时间便成了带领数万兵马,征战一方的统兵大将。自己身边的排长、连长、团长大部分都是从军校出来的。能入军校,那就是老天爷给自己给了一个重新投胎的机会,这是何等的大恩? “报不报恩的事,本将不在意!只要你自己上进,这次能顺利入了军校,本将就知足了。当然、入了军校后,你心里得记着大明对你的恩德,得感念天子对你们的照顾。要不是校长他老人家对效力于我大明军中的边民重视,说实话、以现在入军校的难度来说,即使本将力荐你也未必能赶上此等好事。”对于艾颜,从内心深处来说、王进宝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照之情。老王同志关注艾颜,说白了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指标任务而已。 别看一个旅推荐十个合格生源似乎不是什么难事,可实际来说还真是不容易。全旅像艾颜这样各方面表现都好,基本能达到军校录取标准的蒙人,到现在为止还真找不出几个来。能不能在明年年初凑够十个?王进宝心里真没底。事到如今,王进宝也就对包括艾颜在内的两三个人心中有点谱。 第425章 改善农业生产环境,还得靠水利和蓄力! 自建崇祯十五年十一月左右建新军到二十年底,新军体系已经运行了五年时间。在这五年里大明官军最大的转变并不是基本实现了新式火器普及,最大的转变是队伍中形成了好的文化氛围。 以往人们对行伍的印象是这帮人全是社会渣渣,现如今基层军官没有文盲,军队素质有了质的改变。普通士兵有百分之七十以上也完成了扫盲,新兵中对识字的重要性认识相当到位。有了这样的基础和氛围,军队才有了现代化的本钱,朱由检觉得这般时候的自己才成了一个正经的实力派。 这五年多时间,除了军队的发展令人满意外,工业建设的成就也是很值得骄傲的。形成了密云、唐山两个大的工业区,北京和天津两个大城市市场,境内形成了东到山海关、西到保定、北到宣化、南到天津的初级铁路网,以现有的技术条件尽可能的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工业琏。 总的来说军队和工业建设只要方向对,下大力气五六年时间是能有初步成效。但是、不是所有的项目都能有令人欣喜的成就,今年朱由检就发现有些项目的发展似乎到了一个瓶颈期。十一月份的时候,户部将各府县衙门统计的农收情况进行了汇总,然后得出了一个令人不太满意的结果。北直隶粮食产量持续增长的现象,在今年的时候缓了下来,与去年比总产量只增长了百分之五左右,有些府县、甚至出现了减产的现象。 这是一个令人焦虑的情况,今年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天灾,可粮食产量却与去年差不多,这说明粮产已经达到了上限,前几年一直运行良好的政策效果在今后很可能再难发挥大作用了。 “太师、农为国本!从今年粮产的情况来看,若是不想到行之有效的办法,大明的国力提升很快就到了极限,朕对此深感忧心啊。” “陛下、地力、民力始终是有限的。虽然今年粮产的增收不太理想,然总产量并不低。北直一地的粮产,与五年前相比增长了一倍不止,已经能实现以其地养其民的目标了。若是天下都能有北直这样的收成,大明百姓都会无饥谨之忧,已然是难得的盛世了,凡事不能太过苛责。”周延儒觉得皇帝有些太追求完美了,种的粮食足够吃不就行了?过分追求粮产增收,有些太过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粮食产量现在是基本够了,但不代表以后够。这两年由于北直安稳,新生的孩童非常多。以朕的估计,未来二三十年,大明的人口总数很可能会翻两倍不止。到了那时候,粮产总量上不去,绝对是个大麻烦。所以、目前的粮产总数肯定是不够的,咱们要尽早的做布置,为今后二三十年打好基础。”农业建设若是没有长远规划,以后真发生问题,几十年的建设成果都会化为乌有。这事的后果,朱由检最是清楚了! 从这几年得出的经验来看,想要让农业生产有质的提升,三五年的发展时间绝对是不够的,行之有效的政策持续推进一二十年,能有好效果都已经是烧高香了。别看最近这五年,北直隶的粮产貌似增收很快,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北直农产能大幅增收,主要是之前的情况太差,有近一半的土地被抛荒,损失了百分之三十的壮劳力,老百姓被承重的税赋负担压着没有了生产积极性,还有就是可灌溉的农田数量损失了六七成。 最近几年年上述现象基本上得到了解决,难民安置、税制和政务改革、推行以土豆为主的高产粮等一系列举措,使得之前影响农业生产的阻力都消解了。大力兴修水利、推行水泥渠道不但恢复了原有的水浇地总量,还增加了大约三成左右的水浇地。然而就是这么大的改变,也只是增加了一倍过点的粮产而已。往后、农业发展很难再找到之前的这些大利好政策了,农业发展进入了深水区,增收的难度越来越大。 “陛下之言老臣亦深感惶恐,然、目前来说似乎很难找到合用的法子啊。老臣前些日子刚从宋先生哪里了解过情况,他们农大这几年是培育出来了一些新农种,找到了一些增粮的法子。但总效依然不理想,有些实验田种的时候,能增产两到三成的种子,到了民田里增收一成已经很好了。甚至还会出现到了农田里,比原来的老种子收粮更少的情况。增产的法子更是如此,很多根本没法在农户实际种植时用到。” 周延儒说的情况确实是真实现象,实验环境和真实种植环境有着巨大的差别,从实验田走到农田、从小块种植到大范围推广,这之间是有巨大差别的,数据的缩水情况非常严重。再说农大也就办了三年多而已,底子薄、经验少、出成绩的概率非常低,还没到真正顶用的时候。 “朕最近思考良久,想到了一些觉得有用的方式,请太师斟酌参详一下。现阶段提高农产的法子,还是要集中在两个方向上,一是水利、二是蓄力。水浇地对粮食增收的保障作用,无可替代。水泥渠道这几年应用效果也是非常好。今后五年,北直水泥灌溉渠道的总长度,起码得增加三倍以上。另外、直隶要规划建设几个大型水坝和高架灌溉渠道网,水位能上升两三米,水浇地的总量增个三成左右还是能做到的。蓄力方面更是如此,五年内耕牛总数增长一两倍,百姓劳作的艰辛程度会大有改观,这也是变相增产的法子。除了这两个主要用力点外,生产效率高的农具推广也要下大力气,好的农具会让百姓省时省力,亦能增产增收。” 朱由检最近几天突然想到了一个情况,后世的几个著名农大,最好的专业未必是育种而是农业水利工程,也就是说大范围的增收,最靠谱的方式还是改善种植条件。除了在水利上要下大功夫以外,目前能做的就只能是大力发展蓄力了。因为有生之年内,朱由检怕是都不可能见到正经的大规模机械农业生产现象。 第426章 以农为本,还是吃农为本? “兴修水利是应有之意,只是五年里水泥渠的数量比现在多出三倍是不是力度有些过大?国力支撑怕是有些困难。还有就是耕牛的繁育,五六年时间翻一倍难度也不小,养牛皆是农户自养,官府不好强行让他们繁养啊。” “目前的水泥渠长度总量太少,哪怕是再多三倍其实也占不了水渠总量的全部。水泥渠现在贵就贵在水泥的造价上,朕的想法是接下来几年鼓励民间自建水泥厂,若是各府都有水泥厂,成本会降低不少。修水泥渠还能提高农户的收入,是一举多得的好事。至于耕牛、朕的想法是除了鼓励农户自繁耕牛外,各县府、以及朝廷要建良种牛培育中心,专门繁殖优良的耕牛,卖给农户。” “陛下、农户牛少除了耕牛本身数量少以外,最重要的原因是牛价太高,贫农购牛不易。” 牛价在十到二十两之间,一户百姓辛苦一年的结余未必有这个数,更关键的是耕牛往往需要两头牛才合用。确实像周延儒说的贫农买牛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一家人节衣缩食好几年才能买一具牛。农户买牛的支出除了牛价以外,还经常因为钱不够而借债或者是支付利息,所以成本比实际牛价还要高个一半左右。 “这样吧、朕让皇家银行针对普通农户推出专用的耕牛贷。普通百姓买第一具牛的时候自己付三成钱,再从皇家银行将其余的款贷过来。以后每年只需分期还本金即可。另外、为了提高新式农具的普及度,官府在收农税以及从民间购粮的时候,根据粮数给百姓贴送一部分农具过去。” 按朱由检的本意,这两项政策他其实不想推出。因为这其中会存在相当大的空间没法监管,不可避免的会有人利用耕牛贷套现谋利,以及利用漏洞将直接补到农户手中的农具倒卖到市场上。这种事在后世都没法堵住疏漏被很多人钻了空子,更何况是现在。 但转念一想,朱由检觉得不能因噎废食,只要保证大部分能到农户手中,政策就能起到大作用。为了保证这两项政策能真正惠及百姓,对皇家银行基层业务员和管理者的监管要进一步加强,甚至不排除动用最为严厉的方式来对付他们。至于农具贴送,其实不需要过分担忧,哪怕是被大户给套走,最终他们还是会低价转卖给百姓,因为他们自己又不种地,这玩意放在家里也不会升值。所以通过收粮贴送农具,至少有降低农具价格的作用。 “贴送农具的钱从哪儿来?”皇家银行推行耕牛贷周延儒并不怎么上心,因为哪是皇帝自己的事与朝廷无关。但贴送农具,可是要搞清楚来钱方向的。 “每年农税总数的二成由户部直接采购成农具票,然后各地官府将票返给农户,农户凭借板籍证和农具票去最近的供销社拿农具。各地官府要将朝廷的政策告知给每个农户,农户、官府、供销社三方监督确保贴送的农具能真正流到百姓手中。至于收粮补贴农具的哪部分,由供销社自己来做就行!” “农税的二成补贴成农具?这岂不是变相的减少了国税收入?” “正是在变相的降低农税!国朝的农民太苦了,现在国朝的其它收入上来了,自然要适度照顾农民。以目前治下的税收情况来看,少收二成农税、整体财政收入的影响连一成都不到,这点损失难道都承受不住?再说、财收每年都在增长,实际来说很可能都不受影响,给农户让点利怎么了?大家经常说农为国本,实际让利给农的时候却又推三阻四,这是以农为本吗?朕怎么觉得是吃农为本!” 周延儒的顾虑是有些道理的,但朱由检听着就是一肚子火。变相降点农税都这么不情愿,若是像后世主流国家那样不征农税,还要对种植户进行补贴,官员们心里怕是更接受不了。将以农为本挂在嘴上,然而历朝历代却没一个朝廷和君王主动降过税。从汉到明、正税的标准就没变过,好点的朝代也就是杂税少点而已,在对待自家百姓上,就从来没有推出过正真的好政策。 原本朱由检的打算是逐步降低农税,仔细琢磨后觉得这么做意义不大。除非直接取消了农税才有可能有效果,降十几二十个点的农税,分摊到贫民手中其实没多少实惠。还不如将这些钱换成能改变生产效率的东西来的实在,生产效率上来了,百姓受益会更大。 “说说启动大型水利建设工程的事吧,朕准备在密云建一个大型水坝,然后用高架渠道将水引到京城来。这个工程最好是能用五年时间完成。引到京城的高架渠道一方面能解决沿途农田灌溉的问题,另外还能满足城中百姓日常用水的需求,是一个一举数得的手段。当然、这个工程一定要设计好,同时也要把握好施工进度,要让其成为正儿八经的惠民工程,既不能疲民,也不能让建设周期太过漫长。” 在没有大扬程抽水工具的时代,只能用笨办法来提高灌溉效率了。建水坝提高水位,然后建高架渠道将高水位的水引过来,虽然成本有些大,可真能解决实际问题。水渠高度提升三四米,在华北平原的作用将是非常巨大的。这种方式,朱由检在后世就见到过,所以他才能想到。 不过启动这么大的工城,他心里其实是有顾虑的。后世就有这样的经验教训,由于大干快上,不少水利工程并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反倒给老百姓造成了大的伤害。因此在施工规划和进度上,一定要尽可能的谨慎,避免急于求成的蛮干,一定要以财政收入、技术水平为衡量标准! 作为穿越客,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不从国力和生产力实际出发,启动太过宏大的工程。可不启动宏大工程,发展速度又会过慢,如何平衡这个矛盾?是相当考验水平的。现在的朱由检,似乎是有点理解后世某位伟人当时的心态了。当下的自己可能比那时候的他更容易忍受不了国家落后的面貌,想着尽可能快的改变现状。 第427章 筹备辽东决战 是到了考虑二三十年长久之策的时候了,从北直隶的产收来说已经差不多到了目前生产力状态下的峰值,往后会进入一个相对平稳的增长期,直到技术积累到下一个临界点,才会再有一个大的爆发。 因此这时候需要考虑的就两件事:如何夯实基础,同时扩大和深耕市场,将目前积累的这点资产利益最大化。山东方面即将开战,但朱由检的心思却没放在那里。山东之战不是战略决战,成败都影响不了大局。真正的关键战役是明年年末,能否如期发起复辽之战。 从现在起各方面都得为这事准备,只有复辽之战打完,朱由检才有资格大范围开展重整旧山河的行动。放着辽东这么一摊大敌不管,去解决腹内之事,肯定是行不通的。辽东不安、北直就永远不安,直到现在北直隶都没有战略纵深和安全空间,满清随时有抄后路的可能,也就是说大明没先安内再攘外的条件。事实上在之前大明也没有先攘外再安内的可能,当时的大明就好比是一个堆满了易燃易爆品的仓库区,里边不但被火星子引起了大火,外边还有一股狂烈的龙卷风。两头都是危急万分,两头都必须要顾。 好在经过五年多的经营,至少北直隶这块的可燃物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不用太担心火势烧到这边来。目前的战略方向,应该是先不管那些正在燃烧的火势,而是将墙外的龙卷风先想办法给解决了,不然很容易出现这边正全力扑火哪,后院被风窜进来,根基被刮倒的情况。 平辽、朱由检认为怎么着也得准备二十万大军,而且还得三路用兵,一举将满清彻底打惨。在考虑战略方向的时候,他其实是有顾虑的。当年萨尔浒之战时,明军就是兵分三路,结果大败亏输。由此后世的军史学家还总结出了一条分兵必败的萨尔浒定律。所以他也琢磨过是不是将主力部队集中到一路,先重点进攻沈阳的设想。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集兵一路的设想很难实现,最大的掣肘还是在后勤上。无论是从辽南方向主攻,还是从大宁方向主攻,后勤条件都无法满足二十万大军集结一处的条件。明年年底、密云到大宁的铁路应该是能修通,但以目前单线铁路的运输能力来说,是绝对满足不了过十万大军高烈度作战需求。另外大宁距离沈阳的距离还是太远,大军开过去,几百公里的运输线,是能将后勤供应部队给拉死的。 大宁没法集结起二十万大军,辽南同样很难。海路运输在运力上来说,是要比陆路强不少,然而去辽南不光要考虑后勤,还要考虑兵员运输,近二十万兵马要全走海路过去,全得靠船运来完成。海路还有个大制约条件,整个冬天有三到四个月的冰封期。也就是说要是用辽南主打的话,起码得储备二十万大军长达三个月的高烈度消耗才行。 正是因为存在着这些问题,计划与明年底展开的平辽之战,还是得兵分三路才行。不过为了避免出现萨尔浒之战犯的错误,朱由检准备不搞大锅饭,三个方向的作战任务要分的细一些,目标也不是那么一致。目前初步的计划是辽南集结十万左右的兵力,负责沈阳主战场。大宁这边集结五万兵力,负责沈阳西北部战场,同时需要牵制科尔沁草原部落的兵力,给沈阳主战场减轻压力。山海关方向集结五万左右兵力,迅速功克以锦州为代表的辽西诸城,牵制和歼灭以祖家残余势力为主的关宁军余部,让他们无力撤到沈阳增强沈阳守军的实力。 “军令堂和兵部要全力墩促太仆寺务必在明年年底之前,在大宁和旅顺将弹药工厂建好。必须要保障平辽之战时,大军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弹药供应是从这两处军工厂生产的。”腊月朱由检专门组织内阁和军令堂开了一场军政联席决策会议,进一步明确明年年底开启平辽大战的任务。 “陛下、明年年底发起全面平辽大战,是不是有些太过激进?我们是不是在明年底先将锦州光复之后,再行计较整个辽东!平辽事关国朝根本,当以以稳妥为主!”虽然这几年军队在与清军的作战时取得了一定的战果,形成了一定优势,可真正到大型国战之时,周延儒心里还是有些担忧,满清这几十年里给大明官员造成的心理阴影并没有完全消失。以周延儒为代表的重臣,最担心的是好不容易形成的优势,在大会战中出现什么差池被葬送了。 “建虏最近几年主战兵力差不多都在十万左右,若是主攻锦州,咱们差不多还是要动用二十万大军,大宁和辽南同样要进行大型军事行动。与其这样,还不如将主攻方向放在沈阳,总之此战复地不是关键,关键在于歼敌,不歼敌复地是没意义的,这是国朝上下必须要统一的意见。只光复锦州,未必能将建虏主力逼死,他们还有回旋余地,国朝面对的威胁没有消失,这不是朕打辽东之战的目的。打这一战的目的,是要将建虏的威胁消除,好为以后平靖腹内腾出手,不然打这么一场大战就没有意义。” 不将清军主力解决,北直、大宁、辽南一线就得留十万以上的精锐兵力来防备,就没法全力进行其它方向的作战。打沈阳就是逼着多尔衮将全部的家底拿出来硬拼,朱由检现在最担心的是清军不拼家底,不将清军大部分家底给端了,干什么都有后顾之忧。 按道理来说沈阳城清军已经经营了近二十年,满清贵族大部分人的家都安在了沈阳城,这样的地方他们是没道理放弃的。除非多尔衮有巨大的战略定力,抱定了留人失地的决心。应该来说,现在的满清贵族已经没有那个能力再退到穷山恶水的老巢生活了,回到老巢他们说不定连基本的生活能力都没有。如今的满清和二十年前努尔哈赤时期的满清已经大不一样了,他们其实已经完成了基本的汉化! 第428章 范永斗既要做供货商,还要当包工头! 岁末大明的君臣在合计来年的战略,满清这边同样没闲着。多尔衮最近这些日子,一直与满汉重臣进行沟通,好确定接下来的战略重心。 今年、对于多尔衮来说是比较顺心的一年。明清通商后,靠着卖木材和其它一些物产,一年下来赚了价值一百五十万两银元以上的物资。依托这些物资、他们的官营商社办的是风声水起!同时也为他们发行的钞票提供了良好的信誉担保!靠着这些玩意,一年左右的时间里,多尔衮给国库里攒了超过二百万两银子。 如此充盈的国库,还真是满清立国以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不管是努尔哈赤还是皇太极时期,满清的国库里都没有堆过这么多银子。怪不得明皇最近几年钱多的就像花不完一样,原来靠着印钱、银子会只进不出啊!按这个趋势,到了明年底,国库说不准能攒五百万两银子哪。多尔衮感觉自己是掌握了财富密码,从此以后再无缺钱之忧。 除了有钱外,今年满清的硬实力也有所恢复。从去年冬天开始,他们在东北方向用了近一年兵,抓了不少生女真奴隶扩充进了八旗序列里。一年下来,旗丁增加了一万多,算是将辽南之战的损失挽回了不少。 “洪学士、明廷到底是用什么法子配的新火药?生产的新火器?孤花了大价钱,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依然没有将门道给搞清楚,仿制不出他们的新式火器,如此一来对大清可不是好事。”其它清况都有了改观,唯独火器仿制上非常不顺,因为这事多尔衮最近都有些着急上火了。 “外臣在时,大明并没有新火药和新火器,他们用什么法子弄出来的,外臣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外臣听人说,明廷在旅顺和大宁正在建弹药厂,这两处离大清并不远,摄政王可以在这两地多想点办法。” “学士是说?” “王爷应该做好打算,在必要时倾全力拿下一处。只要拿下一处兵工厂,火器的劣势就能弥补上来。另外、最近咱们有工匠从明军打火机的身上得到了灵感,造出了能自生火的火铳。王爷应该安排工匠多做些自生火铳!虽然这玩意没有明廷的火枪好用,但有总比没有强,起码不会让大清勇士太过被动。” “只能现这么将就着来了,不过咱们对明军用兵是不是会破坏目前的通商环境?若是一击不中!就让明廷落了口实,一年可是过百万两银子的损失啊。” “与明廷翻脸是迟早的事,明廷在大宁和旅顺建枪弹厂,用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咱们不动手,他们迟早也会动手。目前来说、最重要的是时机,只要找准时机,大清才能破局。” “时机?以学士之见,大清会遇到时机吗?” “应该是有!自两国和谈以来,明皇虽然动作相当谨慎和克制,但他们还是在腹地用了兵。今年年中他们打了松江、最近又打了大同,听说这些日子北直南部的兵马也在集结,估计在今年年末或者是明年年初就会对山东方向用兵。以臣的预计,最近一两年里明皇应该会克制不住的发起全面平乱之战。照他们现在的准备,有很大的可能他们会在辽东和腹地同时用力。这就是大清要等的时机。” “若是时机来了,我军该如何破局。实话说、以目前明军的战力来说,孤真有些担心我军能不能胜之。” “摄政王的担心不无道理,然明军未必没有漏洞。臣的想法是当在大宁方向用全力,只要将所有力量集中在一起,在大宁方向破敌还是有希望的。明廷在大宁发现了不少矿产,还投入了巨资进行开发,得到大宁国朝当能转危为安。为了将来能够在大宁方向用全力,外臣建议王爷想尽办法从明廷那边弄些石泥过来,以辽阳为中心仿照明军的方式修一道防御工事,这样就能将明廷辽南的大军牢牢的钉在辽阳以南。工事修好后,可以从锦州调兵来守,他们野战不行,守城倒是能用。” 洪承畴觉得清廷也是挺倒霉的,谁能想到大宁哪地方居然有那么多矿,早知道大宁有矿,当初宁可失了辽南也要在大宁死战,绝不能将那么好的地方白白让给明廷。话说回来,若是再将大宁夺回来,倒是能捡不少便宜。就是不知道,清军再有没有能力将这地方给重新夺回来。 “先生真乃大谋士也!辽阳方向确实需要好好修一道防御工事,好在现在国库里有了钱、此事孤决定现在就花力气来干!” 范文程的府邸,老范正在宴请客人,他的客人同样也姓范。 “永斗啊!今年你辛苦了一年,不知生计如何?” “尚书提携照顾之恩,永斗感念不已。今年要不是大人帮衬,永斗估计就撑不下去了。不过、实话说,眼下的日子实在是难熬的紧,日子过得的是一天不如一天,永斗这边还得麻烦大人在多给些生路哪。” “就知道你小子会叫苦,罢了、谁让咱们是本家哪。这次本官还真是有好事要照顾你哪。” 看着范文程那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范永斗一下子打起了精神,这老狗应该是有好事要给自己了。心领神会的范永斗赶紧开口说道:“还请大人指教,帮着永斗走出目前的困境,大人之恩、永斗全家上下没齿难忘,一定会厚报大人的。” “厚报咱们就不说了,还是先说说正事吧。石泥你应该听说过,摄政王昨天刚刚给本官安排了任务。要想办法从明廷搞大量的石泥过来,朝廷准备用石泥在辽阳建一道防线,此事永斗你一定要想办法完成。若是你能弄来足够多的石泥,朝廷除了会全部收购你供应的石泥外,还会将辽阳工事的建造权指射给你,望你不要辜负朝廷的信任。” “大人请放心,草民一定会想办法弄过来足够多的石泥为国朝分忧。”水泥是大明朝廷管控的出口产品,大批量购买不容易。但是范永斗觉得,此事他还是有些办法能搞定的!走私贸易是他最熟悉的本业,干这个项目肯定比他目前弄的生意赚头大! 第429章 监贡生的前途令人羡慕嫉妒恨! 用水泥建防线看着没啥难度,实际做起来却不是随便人就能干的,让满人去干这种活真就干不来,旗丁手下的奴隶们同样很少有人能干的来水泥建筑工的活。不然古代为何有一个专门的工种叫泥瓦匠?水泥调拌的比例、使用时间等等都是有标准的,正因为如此,满清才准备将活包给范永斗来干。让范永斗想办法弄些会技术的人来做工匠,他们这边派些阿哈做力工,争取早日将辽阳防线建好,让沈阳不用随时面对明廷的兵锋。 “摄政王为了建辽阳防线,可是下了血本!专门批了五十万两银子让你想办法去关内购水泥。同时还批了一百万的银子的钞票作为雇工费。永斗啊、现在你还哭穷不?”范文程说话的时候特意将钱数压的很重,想要传达的意思范永斗自然明白。 “大人放心,此事小民一定会办的漂漂亮亮。不过明廷虽然没有将石泥直接列为禁止边商贸易的名录,但也限定了商人贩卖石泥的总数,小民要想将大量的石泥贩过来,费的周折肯定不小,所以价格上自然要比榷场上标的明码实价贵些。此事还的麻烦大人给朝廷解释清楚,让朝廷体量一下我等商民。” “放心、摄政王和其他几位主子早就知道这事,不然也不会让本官来找你办此事。” “多谢大人和各位主子体量,小民定会将此事办的漂漂亮亮。” 范永斗话说的是信心满满,可他心里却有些没底。价值几十万两银子的水泥不是小数,现下满清和明廷官方贸易的总量也才不到两百万银元。这批水泥起码在三四千车往上。走私三四千车的东西过关,操作难度非常大。一个不好、就会被明廷的海关署给查到,若是被查扣了,他可就里外都不是人了。 满清准备来年在辽阳搞大建设,辽阳以南的大明治下,明年的建设任务同样不轻。他们要赶在明年入冬之前,完成金复海盖四州官道扩宽和路基修筑工程,好为将来的战事打造一个稳定的运输通道。 战事大概率会在冬季进行,到了冬季海运就不能用了,只能靠陆路来将金州、旅顺一带的物资运到前线。建一条能让大车畅通无阻的官道是非常有必要的。 官道的建设标准这两年有了质的提高,路基用的是三合土、路面用的是沙石,这个标准和后世某段时期的战备路差不多,维护好一些用个三五十年是没问题的。路的宽度是能让两辆马车并排通行,道路两侧还要有一步左右的人行通道,同时还要建排水渠。以后条件好的话,道路两边是要植树的。 “黄兄、此次将你调到州里来做事,主要是负责从旅顺到复州这段官道的施工管理工作,算是个临时差谴,品级待遇上暂时保持不变,还望你不要见怪。”官道的施工工作正常情况下是由在地官府作为主管理方和业主,从当地组织施工队进行施工,监理司衙门抽派人员监管施工质量和财务。辽南地区由于人力不够用,最终施工方是从太仆寺的铁路施工队调的。尽管这样、金州府衙作为主要负责人还是得安排专门的人员组成项目组,全程跟进项目确保明年入冬以前官道能畅通到海州。为了确保这项重大工程如期完成,陈大有将自己最信任的黄超调到了项目部,帮着自己盯工程进度。 “知州大人言重了,身为朝廷官吏,为国朝大业做事,黄某怎么可能挑三捡四哪?知州大人放心,黄某一定尽心尽责将官道项目保质保量如期完成。”黄超明白陈大有的言外之意,虽然现在自己从七品的品级不会有变动,但官道项目完工后,自己肯定是会被老同学照顾,走向更高的领导岗位。 朝中有人好做官,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来辽南还没有满两年,自己已经由正八品提到了从七品,还做了近一年的知镇。这次被老同学调到官道项目部历练上近一年,说不准就能再迈一个大台阶成为正儿八经的七品官,看来当初听老同学话,念了个师范大学是正确无比的决定。 当年他老爹还对陈大有不讲情面执意量自家的地心从怨念,现如今老爹每次从老家带东西都会特意给陈大有捎一份,嘱咐黄超一定要将这份人情带到。能有如此大态度的转变,还不是因为陈大有现在是儿子的顶头上司?巴望着人家能多照顾一下自家儿子。 读师范大学的时候,黄超并没有对自己的仕途抱多大期望,就想着先老老实实教上几年书,然后在那个县衙或者是镇衙混个官差吃上朝廷饭,给自己家里找回些损失。但来了辽南到了红嘴堡当了镇令后,他的心就大了。貌似自己还能多进步一些?起码也得当个从七品的知镇才行。后来兼职知镇王大宝调到复州做正七品复州刑事局长他接了知镇的位置后,他想当大官的心思就更重了。现在的黄超不想别的,就想着尽快将自己头上的这个从字给去了,靠着老同学的照顾能成为县令或者是知县。 成为正七品官员做一县之长,在黄超心中是有不一样份量的。因为在他的思维里,做这个职位的官才是正经在做官,哪怕是只当一任就让他回家卖红薯他都愿意。人生的际遇真是了不得,像他这样读书没有天分的乡间土财主之子,谁能想到、有着一日能确确实实的踏上仕途? 为了让自己的仕途踏的更稳,老同学陈大有的关系绝对要维护好,哪怕是这次没有升职,他也得将活给人干漂亮。金州去年升府,陈大有顺势成了从五品的知府,今年更进了一步品级升为了正五品。按这老兄升职的速度,成为封疆大吏完全有可能,甚至以他的资历和人脉关系进入中枢都不会让人意外。以前老说进士出身的人是天下门生,可陈大有这种首届天子直管的监贡生,平常聊天的时候,话里话外都有些看不上进士出生的人,在他们看来只有前几届的将校堂和监贡生,才有资格将天子称为校长。 对于老同学的际遇,黄超哪叫一个羡慕嫉妒恨。那时候入监要多容易有多容易,即使是自己家硬凑也能凑起那个钱。问题是当初的自己家,哪有那个意识?现在、只有抱紧人家大腿的份。 第430章 有村民成群结队的偷施工材料! 与老同学说了会闲话,聊了会已经展开的官道施工工程后,黄超辞了行回到了自己临时住的招待所。 官道施工正常情况下没有难度,但此次辽南的官道施工的困难却不小。困难主要在于施工的日期卡的太紧,给的建设期实在是太短了。辽南有数月的冰冻期,从现在算起能正经修路的时间只有七八个月而已。时间紧是一个方面,另外一个麻烦是民力太少。其它地方修路,不愁没人用,有些地方的人为了能到工程上去挣钱还要拖关系哪,但辽南却找不到多少修路民工。 眼下是隆冬,以辽南的气候环境来说是没法做工程的。可是为了赶工期,官道项目部却忙个不停。冬天没法路面施工,哪就做准备工作和备料。三合土的主料石灰和细沙现在就需要储备并运输到指定地方,铺路面用的沙砾能提前储备自然也要提前储备。 第二日一早,黄超便将临时组建的项目部成员集中在一起开了个短会,然后带着人直奔现场去看情况。 “咱们的项目部在金州城,并不适合开展施工工作。过几天要搬到官道施工现场,分段设项目分部,所有人都得将心思全用到盯项目上。”坐着马车行使在颠簸的老官道上,黄超意识到眼前的工作与之前在红嘴堡做行政工作大有不同,这是一个在路上的工作,办公现场也得搬到路上才行。待在金州府城里,肯定是没法及时掌握情况的。 “大人、眼下是三九寒冬,咱们搬到府城外边肯定是没法找到合适的房子,只能像施工队那样临时搭窝棚。这天气怎么能受得住?”车上同行的官吏听了黄超的话,赶紧劝阻起来。别人都是能待在府城就待在府城,你可倒好、大冬天的将办公室往外搬,这不是上杆子找罪受吗? “怎么不能住?施工队的人不都住在路上,咱们难道比人更不抗冻不成!事还没干哪,就如此推三阻四像个干正经事的样子吗?”见手下官吏说话不上道,黄超就是一顿训斥。谁不知道待在府城里安稳?但待在府城里能将事情推动吗?肯定是不成。正是干事业的时候,贪图安逸,岂不是在浪费大把时光。黄超今年三十不到,他可不想自己最年富力强之时,因为享受而失去了前程。 “大人、施工队在路上驻扎哪是没办法。他们是专门干这活的,有他们操心这事,咱们何必非要去受这个苦!” “哼!朝廷给尔等发俸禄是为了干事的,而不是要你们来享福。既然施工队能将所有的事都担待了,哪府里设项目部干什么?是为了让我等白领俸禄不成!赶明年冬天、官道修不通,朝廷问责首先找的是谁?才当了几天官,就如此敷衍了事,你们这差使我看是做不长久。自今日往后、谁要是再说这等话本官就开条子将你们打发回州衙里,让知州大人再给尔等安排差事。本官的项目部,要不得吃不了苦的人。” 开什么玩笑,官道项目是今明两年整个辽南万众瞩目的事,这事要是办好了,前途自不比说,若是办砸了,哪也是问责、打板子最快差事。黄超自然是希望目前干的差事能成为自己仕途上的垫脚石,而不是成为断绝自己仕途的拦路虎。修官道是为了什么?为的是平辽大战,在这事上打马虎眼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一路北行快到复州城的时候,黄超到达了施工队的大本营,见到了施工方的管理层。 “黄经办能冒着严寒亲自到我们大营来视察,我们太仆寺施工六局金州司深感荣幸。请赶紧到我们的餐厅就餐,荒郊野岭条件简陋,还望经办大人不要嫌弃。”双方见过礼互相介绍之后,施工方的头赶紧让人安排饭,准备好好款待一下甲方的官员。这个时代吃饭是大事,很多接待礼仪都是围绕着吃饭展开的,一见面就张罗着吃饭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上级去视察下级经常是这样的接待方式。 “武司长太客气了,饭咱们先不着急吃,吾此次过来主要是了解一下目前的施工进度,以及你们遇到的棘手之事,看怎么想办法解决。咱们先将正事办完了,再吃饭不迟。武司长、你们现下的石灰窑建的够用吗?冬天最主要的事就是烧石灰,现在多烧一些正经开工的时候就能轻省不少。” “石灰窑目前建的还行,现在比较困难的是石炭往过来运不是太容易,有些建好的窑因为缺炭都没法开窑。” “此事回去后我给知州大人反应,让他与盖州的官员沟通,想办法从他们那儿多调些石炭过来。除了石炭供应的问题外,还有什么棘手之事?” “经办、武某这里还真有个棘手之事需要大人出面。最近这段时间我们不是再给路上预先放料吗?结果底下人说,很多预先放料的地方都着了贼,料场附近的村子里成群结队的人晚上跑来偷石灰和沙石料,他们毕竟是本地人人多势众,安排看料场的人少了根本不顶用,可安排的人多了,就太占我们的人手了。” “还有这事?修路的时候招不够人,做贼的时候他们倒是人挺多。怪不到人们说辽东的人都是一帮贼骨头!所有施工路段都是如此?还是有些地方会好些?” “旅顺到金州这一路上,情况倒是好些,料场遭窃主要集中在复州境内。” “复州境内?看来此地的百姓受朝廷的教化还是少了,毕竟他们比金州晚复了近一年。此事本官去找一下复州刑事局的王大宝局长,让他想些办法。本官和王局长在红嘴堡的时候搭过班子,会好说话一些。”其实这种事直接上报给陈大有可能见效更快,但黄超觉得啥事都去麻烦他,自己这个项目经办就有些太无用了。能自己沟通协调解决的事,还是自己来比较好。村民偷石料并不是啥大事,只要王进宝上点心,解决起来不难。施工队感到棘手,是因为他们没有执法权,处置事情的时候畏手畏脚,不像官府衙门能直接动刑。 第431章 满清的统治方式让辽南百姓忘了怎么正常文明的生活! “王兄、一年不见,不成想咱们老搭档居然在复州城又相见了。怎么样?复州做局长可是比在红嘴堡时滋润?”在施工队大营视察了两日后,黄超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复州城,拜会复州的刑事局长王大宝,想着赶紧将村民偷施工材料的事给解决了。 “黄兄见笑了,实话说、虽然在复州做刑事局长品级是比红嘴堡知镇高了,但这里毕竟是州衙,说话、管事的人也多啊!还是没有咱们在红嘴堡时自在。前些日子,听人说黄兄也调了新差事,现在负责官道修整的项目组。不知道黄兄在新差事上感觉如何?” “小弟我接的这差事看着风光,实际上却是提着前途和脑袋在干事,如履薄冰啊。这不刚接了差事,就来拜会老兄你,想让老兄你行个方便。” “黄兄是为刁民偷施工队石料之事而来的吧?最近某可是见天碰见施工队的人来报案。辽南的这帮刁民,果然是不让人省心,在鞑子治下的时候乖巧的不像样子,朝廷大军光复后,他们却成惹事生非的主。此事、某已经琢磨出了解决办法,一定要好好整治他们一番才行。” “王兄有了整治的办法?不知是用什么法子啊?” “也不是什么新奇的法子,吾准备沿用朝廷治海患的法子,在复州组建治安民兵巡检队,在各镇、村发展治安民兵,协助州里的刑事局和各镇巡检所管理各村落。村民偷盗石材之所以难治,主要是刑事上的人手不够,没法监管到村落,才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只要民兵治安队设了,他们就再无作奸犯科的机会了。某这些日子琢磨明白了一件事,为何他们在建虏的手里会乖乖听话?是因为建虏的旗丁到了村里就是老爷,有生杀之权,压的他们不敢造次。朝廷复了辽南赶跑了旗丁后,村里没了强人,这帮人就成了没笼头的犟驴,开始胡来了。” “建了治安队,就能给他们将笼头给扎上?” “应该差不多,只要村里有人管事,他们就没胆子干坏事了,前些日子吾已经在几个镇子做了试点,效果很好,最近正准备全州推行哪。” 王大宝总结出来的经验是很有道理的,在农村管理上、满清在辽东腹地的控制力是相当强的,基本能覆盖到村落。满人分到村里的旗丁即是农奴主,也是整个村子的行政大拿。在村子里是能随意杀人和治罪的,村里有人犯了事,他们直接能就地解决,村事基本上不会出村。 这种管理办法简单、粗暴但是效果相当好。正是由于习惯了被人高压管束,当大明光复辽南后,村民们才会无法无天起来。因为目前朝廷的行政机构到了镇上,基本上就结束了,而刑事权甚至被集中在了州县。没人能随便在村子里杀人,辽南的百姓倒是有些不习惯了,他们仿佛是觉得生活失去了所有枷锁和方向,想怎么整就能怎么整。他们是忘了从前怎么在大明生活,不知道在更文明的社会环境下如何做百姓。 因此复辽之后行政工作的难点在于如何快速的重新在百姓心中构建新的秩序,让他们知道村里没有老爷后如何守法的生活。往白里说、就是要尽快的建立新的阶级秩序,让百姓们有新的层级归属和自我管治概念。 “靠着这帮刁民自建治安队会不会有问题?他们要是与刁民狼狈为奸,到时候怕是更难管治。” “黄兄的担忧不无道理,吾在组建民兵治安队的时候也做了防备。治安队的主要组成人员都是朝廷移过来的新民,以及安置在复州一带的劳工队的人。以他们为骨干,就能防住治安队和刁民沆瀣一气之事。不过、现下移民和安置的劳工队成员还是太少,不然治安队的组建会更顺畅一些。” 陆有成以前是随着闯军到北直隶打天下的乱兵,十七年宣化之战的时候成了官军的俘虏。被俘之后,他先是在铁路施工队当了一段时间的苦力。去年由于表现良好,获得了优先释放权,被分到了辽南复州定居。 来复州一年多时间后,陆有成居然有些后悔了。本来他想着朝廷分地后,自己当个种地的良民应该是美滋滋的事。现在朝廷的政策好,安安稳稳做个种地的农民这是多好的事?朝廷对他们这些在辽南安家的劳工相当好,不但分了水浇地,还提供了安家费、以及相对齐全的农具,并且还按月发生活物资,直到自家地里有产出。一年多时间,他将分的二十亩水浇地和二十亩旱地都开了出来,今年他已经种了二十亩的田,秋收的时候收了不少粮。按目前的趋势,明年他就能纯粹靠着地里的收成生活了。复州这边的地,产出比他老家的大,照理来说、眼下的日子就是他从前日思夜想想要过上的日子。 然而、现在的陆有成却觉得这样过日子的方式并不是他想要的。他有些向往之前在劳工营那样的生活。原本、以他的表现来说,是有机会从劳工营出来后转为施工队正式职工的。可由于没有抵制住分地的诱惑,他选择来到辽东种水浇地。 种了一年地后,他才觉得当工人似乎更好一些,每月拿二两银子的工钱不香吗?非要上杆子来土里面刨食。四十亩地辛辛苦苦一年下来,其实也落不下几个钱。当农民辛苦不说、手里面还没有活钱,唯一的好处就是地成了自己的,是能一直往下传的家产。 问题是这份他原本觉得很值钱的家产,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有价值。成了工人,将来自己的儿女也能继续当工人不是?非要为了能给家里人留些家产而来种地,越想他越觉得得不偿失。 让他更失落的是成了农民后,自己与朝廷的关系好像远了,甚至不如在劳工营让人有归属感。 为了找到那份归属感,当复州刑事局招募人员组建民兵治安队的时候,他赶紧跑过去报名。民兵治安队是编外组织,每年也就一两斗粮的补助。可陆有成还是上杆子去做,他这么热心、倒不是看上了每年要补助的哪点粮食,他看重的是身份。做治安队员、也算是为朝廷做事,能让他心里踏实不少。 第432章 给朝廷做军汉,还要家里没逃过税? “有成、你说治安队官不官、民不民的。咱们上杆子报这名干什么?”今天是镇里巡检司正式公布各村落治安队成员的日子。陆有成和邻居白三娃都被选上成了治安队员,发了一个红袖箍和一根警棍。看着如此简陋的装备,白三娃不由抱怨起来。 “能做治安队员,你就知足吧。以咱们的身份难道你还想着当兵做官不成?要不是朝廷宽宏,咱们让砍了头都不冤。现如今分了地,朝廷资助着安了家,成了治安队员,一年还能领两三斗粮,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按说咱们是应该知足,可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甘。你说咱们当初留在施工局多好?听说哪些留在施工局的人,现如今都娶上媳妇了。再不成、朝廷也应该将我们这些人编成难民安置署移民那样式的,他们在安民署也是能挣到现钱的。” “世上那有两全之事?谁让当初咱们想着赶紧分上些地,弄份家业哪?话说、安民署的移民迟早也要分地和咱们一样,用不着多羡慕。咱们就是刚开始辛苦一些而已,论攒家业怎么着也要比他们快。” “但愿如此吧!听人说辽东的安民署要比关内保留的时间长,甚至有人说要十年才能像直隶那边一样慢慢转为分地,说不准一辈子都在农场里了哪。待遇可比我们这种随便撒在乡间的好多了。” 白三娃说的有些夸张,他们也没有被随便撒在乡间没人管。劳工营安置在辽南四卫的人,分地的时候都是按小聚居的原则进行分配,辽南各镇级官府都设了专门的人对他们后续的生存进行关注,像他们的开荒补贴、农具补贴以及春种补贴都会及时发放。 劳工营的人不以安民农场的形式在辽南存在,主要是为了辽南的百姓存在形式多元一点,不然除了新过去的移民就辽南老户,到时候整个辽南以及以后的辽东二元对立的情况太严重。安置一些自耕农,是在当地土民和农场客民之间设一道过渡区,告诉当地土民、农场并不是一定要存在的只是过渡机构而已,最终所有的百姓都是一样的生活方式。 “应该不会的,朝廷怎么可能一直以农场养人哪?不过他们确实要比咱们有好处,起码人家能当兵谋前程,哪像咱们、这一代是没有谋大前程的机会了。” 陆有成、白三娃他们有过从贼的经历,新出的募兵法有明文规定,从过贼的成为良民后五年内不能入军伍效力。像陆有成他们现在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五年后都能过三十,以目前军中喜收年轻人的特点,他们这辈子确实很难再入行伍。 “还想着谋前程哪?有成啊、咱们先得琢磨如何娶媳妇。以咱们这条件,也不知道能不能说上媳妇!媳妇从哪儿来都不知道,还谋个毛线的前程。”白三娃他们劳工营出来的人,是目前最难说上亲的群体。并不是因为他们有过从贼经历而被人嫌疑,主要是他们没有说亲的资源。从进入劳工营到现在,他们一直生活在全是男人的群体,另外他们和军营里的男人帮不同,军营里的男人帮有家里人帮着张罗哪!而他们、家人早就死的死、散的散,成为了孤家寡人。 到了辽南后这帮人又是客户,除了聚落里的二三十号男人,再没啥人可打交道,娶亲找老婆成了他们最烦心的事!陆有成为啥一心想要发展哪?就是想着赶紧脱离这个光棍团,在正常的社会里赶紧找个媳妇。 娶妻生子是每个大明百姓心中人生的最大意义,填饱肚子后日子不都是围着这个转?后世常说人主要干两件事、生存和发展,生存是填饱肚子、发展不就是娶妻生子、繁衍后代吗? 辽南的新移民想着如何娶媳妇,吴继业作为辽南老户,倒是没这个烦恼,这几天就在张罗着给小儿子成亲。本来、小儿子的婚事前两年就要办了。结果遇上了辽南大战,兵荒马乱的环境让他们没有了张罗亲事的心思。今年、辽南太平了整整一年,也是时候考虑接下来的正常日子如何过了。 “三儿、大后天你就成婚了。为父的心就放下了,你们三兄弟都成了家,在这个乱世是相当不容易的事。将你们拉扯大实在是太难了,早年间咱们还是在朝廷治下,后来满鞑子过来,欺压了我们十数年,现在总算是守的云开见日出,朝廷又光复了我们辽南,想来是能安安稳稳过日子了。”人的心是说变就变的,对待朝廷的态度、去年的时候吴继业还不是这幅嘴脸,也就一年多时间,现在他张口闭口就是大明的顺民。 吴家大郎接过老爹的话头说道:“达达、还是朝廷待我们好,将鞑子赶跑后,咱家的粮栓里都积了粮,哪像满鞑子在的时候,啥时候攒过粮?攒上一点粮全被村里的鞑子头拿回了自己家。想想前几年的日子,就不是人能过的日子。要不是攒了些粮,老三成亲的连事情都办不了哪。” 吴二郎道:“是啊、以前有鞑子在,咱们猪狗不如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够够的了。就是那样的日子你们还说过人家的好,真是没见识。对了、趁着大家都在,俺说个事。衙门里前几天贴了招兵告示,俺要报个名、去朝廷的军中效力。” “二郎、你说什么胡话?好好的日子刚开始过,你跑着当啥军汉?现在朝廷又不像鞑子那样强募军汉,你犯什么病。”吴继业一听儿子要去当兵,语气立马变了,开口训斥了起来。 “达达、你就不要再说老糊涂话了。你以为现在兵吃粮有那么容易?人家不但选的严,对家庭背景也要求高着哪。若是家里逃了税,人家还不要。俺只是去报名,能不能被选上都是两说。但愿能被选上吧、俺实在是不想像以前那样,过猪狗不如的日子了,俺要搏份前程,好好的活个人样。要是让俺像达达你们一辈人那样给鞑子当奴狗过生活,俺还不如去死。” 去朝廷做军汉,还要家里没逃过税?不就是个贼军汉吗!要求那么高干什么?害的自家老二像着了魔一样,为了当个军汉、居然大放厥词,吴继业被自家儿子的言语气的不轻。 第434章 胶东参军潮 吴家二郎是铁了心要去参兵,自家弟弟的婚事一办完他赶紧跑到了金州府设的招兵处去报名。 金州这边的土民人丁不旺,并不是合适的兵源地。但是为了让辽南土民有归属感,朱由检专门有安排,让尽可能的从这地方多招些兵,按人口比例来说,给的兵额相当大。受益于政策,身体健康的吴二郎顺利的参了军,年后将到旅顺的新兵营正式入伍。 参军辽东的土民是幸运的,他们只要报了名、身体没啥问题,基本上就能入伍。这样的情况若是被胶东的人知道,哪可是要羡慕死的,因为最近一些日子、胶东的老百姓为了能参军,费尽了心思。 今年兵部按胶东的人口情况,以及考虑到其是新复之地,给了两万多兵额。胶东行署的总人口也就一二百万的样子,招两万兵应该是差不多。兵部的想法是今年先招这么多,等募兵的概念普及了,到年中的时候再招两万左右,以胶东的民力来说,就到头了、再招的多会影响当地社会发展。 不成想、招兵的榜单刚刚贴到各府县街头,当天各个招兵处的大门就被人挤爆了。来报名的人,乌央乌央的往衙门口挤,生怕自己进的晚错过了报名参军的机会。 怎么一个情况?胶东百姓对参军的热情超出了人的想象。确实现在参军的待遇是不错,但也没到让所有百姓都疯狂的地步吧?目前的架势感觉胶东除了老弱妇孺,是个男人都跑过来报名。如此景象,在北直隶都不曾见过。 还有个情况是来应征的人文化素质都不错,百分六十往上的人都读过书是识字之人。如此好的素质,放到前几年是能让人高兴死的,但现在却成了麻烦事,从十几二十万的合格兵源中选两万多人,是一件幸福的烦心事。胶东人是疯了吗?怎么会全员想参军! 胶东出现的特殊情况说奇怪也奇怪,说正常其实也是正常。也不想想胶东是在什么地方,这里可是在山东。山东这地方的百姓自古一来就认一个理,读书当官成人上人。所以山东百姓再穷、也会想办法让孩子读几年私塾,哪怕是读书不成他们也要做这事。往常读上两三年私塾,大部分人该干嘛干嘛。这不代表他们心里没有惦念当官的事,只不过是靠读书入仕实在是太难了,很多家庭没那个资格挤进独木桥而已。 然后、事情到了今年就失控了。因为辽东百姓从早前光复的登州等地将朝廷招兵的政策早都吃透了,他们甚至还见到了复转军人在衙门口当官吏的事实。面对当兵就能一直吃朝廷饭,就有机会入朝为官的事实,作为资深官迷的大腹地,他们还能淡定就怪了。 参军在胶东百姓看来,简直就是专门为他们设置的当官捷径,不抓住天赐良机,哪就太傻了。听人说、现下军营里文风盛行,读书识字好、成为军官入军校都比别人容易,说的不就是咱们这些人?哪怕是立不了功、成为不了军官五年后复员,也能在衙门里做个吃朝廷饭的小吏,冲着这个就值得去搏一把。哪怕是当兵战死,家里的子弟也能入幼军营,一样能吃朝廷饭,这样的好事几辈子人都碰不上。总之、怎么算当兵都是划算的不能再划算的事,最大的风险不过是一条命而已,人命有什么值钱的?与能做官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胶东百姓如此狂热,并不是他们真想当兵,不管是以前想尽办法读书、还是现在挤破头参军,真正吸引他们的还是骨子里的当官梦。这里的百姓对当官,吃朝廷饭有多痴迷?从年初开办的胶东师范大学,十比一的录取率就能看出来。北直隶能吸引全国的士子来参考,师范大学的录取率也过不了五比一,前两年还出现过百分之七八十的考生都被取上的奇葩事。 “专员、兵堂说咱们胶东的百姓参军太热情了,以现有的标准,差不多有二十万人是符合标准的。从二十万人里选两万,尺度不好拿捏啊,弄不好会惹来民怨,兵堂的意思是让行署想办法议一个录用的章程,他们也好执行。”刘理顺的秘书将兵堂反应上来的情况,赶紧汇报给了自家老大,让他做个决断。 “此事、兵堂为何不上奏到兵部?或者是军令堂?咱们行署拿主意有些不合适吧?”兵堂虽然名义上归当地衙门管辖,可由于涉及军事、兵部和军令堂对他们控制力更大一些,刘理顺觉得自己作为政务官员还是少插手为好。 “专员、这种事毕竟只有咱们胶东一地出现,所以兵堂的意思是当以行署的意见为主。还有就是,这事如果上报给兵部和军令堂,说不准他们会动心思扩大胶东的兵额,毕竟朝廷最近一两年正准备大扩军哪。若是朝廷扩大了兵额,将胶东民壮抽的太多,对行署来说似乎不是什么好事。”秘书说的这番话自然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而是胶东行署的一些官员议论的话,他只是转述而已。 听完秘书的汇报,刘理顺陷入了沉思。经他提醒、刘理顺瞬间明白了过来。胶东招兵出现的特殊现象,确实需要行署来拿主意,如果让上边的人拿主意还真说不定会出现与地方发展不利的事。 问题是该想个什么办法从二十万里选两万人出来?目前的招收比例、比考大学都高,几乎是惊动了胶东上上下下所有人,招收标准若是弄的不公平,出事绝对是大概率的。 “这样吧、让兵堂和礼堂联合出份试卷,组织所有报名参军的人参考。另外兵堂依照军中训练的科目,再定个体测标准,同样让报名的人进行考试。文考的成绩占四成、体测的成绩占六成,总成绩合计后,前一成的报名者应招入伍,剩下的留前两成作为备用兵源,下次招兵时补入。”作为科举出来的人,刘理顺琢磨了半天,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考试的方式,除了这方式、还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第435章 一月不到光复了山东! 素质考试?京城的朱由检收到了胶东行署关于征兵工作的情况通报后,脑海中立马想到了一个词。没想到胶东人的参军的热情度这么高,逼的当地官员都想出了素质考试的办法。 说到素质考试,似乎基础教育科目上应该也应该设计个体育科。这样、以后的复员军人也能多个去向,他们可以到各中小学当体育教员。 世事果然无常,胶东人有如此高的参军热情,放到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在大明官员的惯常思维中,山东、南北两直可是出弱兵的地方,这些地方的人参军意愿不强,战斗意志不坚决,即使是招上兵、也不堪战。然而事实真就是这样的吗? 并不见得!后世的人民军队摧枯拉朽解放全中国的时候,主要的兵源地可是在山东。四野和三野的基础都是山东兵,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正是因为军队中山东兵多,他们后来很多人成长成了中高层官员,这才形成了高官官员里山东人多的政治现象、因为他们的先辈,是打江山的人。 同样的地方、为何会出现不同的结果?核心原因还是大明的军政制度有问题,参军在绝大多数人看来是没有前途的事,山东、南北两直的人日子又都能过得去,自然就没什么参军的意愿和战斗意志了。 不管胶东的人是出于什么心思来报名参军,目前出现的现象至少说明他们心中有了官军和大明朝廷。民心可用、胶东出现的情况很可能是整个山东都有的。从他们的表现来看、即将展开的山东战役应该是比较容易,同时山东光复后、确实能成为一个重要的兵源地。从山东一省,招二十来万兵马,想来都不是什么难事。 腊月二十、集结在保定的四个主战师和六个保安旅,在总指挥曹若海的命令下,兵分三路、从临清、德州等地南下,进入山东腹地作战。 大军展开后、战事的发展与朱由检的判断差不多,临清、德州、济南、兖州等城十日之内便被相继光复,唯一比较激烈的战事是在泰安方向打的。南京方面设的山东巡抚,组织人马全力死守泰安,好为南直形成一道战略屏障。可事与愿违、三日之后泰安城被攻破,残余的守军退到了鲁南一线做最后的顽抗。 山东之战之所以如此轻松,除了抵抗意志不坚决以外,还因为无兵可用。唯一的一个大兵团是临清的军阀刘泽清,这孙子在朝廷大军挺进临清后,便带着五万多兵马撒丫子南下了,直退到徐州才暂时停下来。另外、山东的一部分兵力还被当时的鲁豫总督高名衡以及周王给拉到了中原。效忠南京的山东巡抚本来就没啥兵,想抵抗都没辙,更何况兵无战心。 “陛下、大军南下不足一月,现在兵锋西指曹州、南边已快到了徐州境内。山东全境除了沂蒙山区的鲁南一线外,基本上没有了敌军。俘虏敌军两万余、投诚兵马有三万多。下一步,大军该如何作战?”黄得功代表军令堂到朱由检的办公室汇报情况,并询问接下来的安排。按照作战计划来说,除了围歼刘泽清兵团以外,其它的计划都差不多实现了,下一步还打不打,就看皇帝的意思了。 “将曹州打下来就行。鲁南山区、暂时放着不打,徐州也不动了留下来做为缓冲区。不然、咱们就将南京给逼上绝路了,逼的他们不得不展开决战。打山东主要是为兵源,既然主要的兵源地已经拿下,哪就暂且停战吧。” “陛下、停战后、山东方向要驻多少兵马?现下我军与南直以及中原接触的范围都比较多,留的兵马少了怕是应付不了。” “进入山东的兵马先全留在那里吧。你给兵部说一下、让他们赶今年六月之前再在山东全省招五万兵马,如此一来应该能在年底之前组建五六个主战师,一二十个保安旅,平辽之时兵马差不多就够用了。现下我们的主战师有十四个、加上几个独立旅和保安旅,总兵力三十万不到,赶年底扩编完成后,兵马应该能到三十五万上下。二十万左右的兵马开赴辽东,境内还能有十五万人可用,应该是能应付变局。” “末将尊圣喻、这就回去安排。” “接下来这段时间,军队建设是关键,绝对不容有失。不将基础打牢、以后作战就会出问题。不要因为有点小胜利,就骄傲自大,疏忽了咱们的立军之本。真正的平天下之战还一场都没打哪,咱们的主要敌人、还没有一支被成建制的歼灭,在这一点上全军上下要形成统一认识。为了让全军思想统一,尤其是带兵将领提高认识。朕准备在西苑开办高级将官培训班,从现在起全军旅级及以上将领轮换进入高级将官培训班回炉学习。培训班每科招五十名军官、学习周期为一个月。赶今年年底、半数以上的高级军官需要完成学业。” 让在职军官回炉提高,这几年其实一直在搞,只是搞的不怎么系统、也不怎么正式。现在全军的规模起来了,朱由检觉得是到了将回炉提高正式化的时候。这次办的高级将领培训班是正式的科业,完成学习后要进行正式的考试,合格的才能发结业证书。不合格的、要安排时间重修。 弄这事自然不止是为了提高将领们的军事知识,到了这份上能培训的内容其实是有限的。办班的目的主要为了给高级将领们戴紧箍咒、将他们当普通学员训练一段时间,给他们灌输服从权威的心理,树立规矩意识。这帮人少的手下有三四千兵马、多的手下有数万兵马,不将他们从现在的职位上剥离出来,他们的心里迟早会生出自己就是天皇老大的想法。经常性的进行培训、他们才会有敬畏心。 说白了就和后世的公司搞莫名其妙的团建活动差不多,你以为公司高层不明白弄这事有没有意义吗?人家的目的就是要将你们折腾成三孙子的样子、打破你们心里形成的自尊心和保护壳,从而生出服从心。让人在一起共同做些乱七八糟的事,好听点是最容易产生团体意识的,说难听点这么做最容易洗脑,这就是所谓的**美学。 第436章 孔家也得缴税! 山东基本上被光复了,接下来就是恢复治理的问题。 “太师、山东总督朕考虑了一下,就让马士英去做,你看怎么样?”手跟前就那么几个能做封疆大吏的人,盘算来盘算去,似乎也就马士英比较合适。除了他以外、朱大典其实也能用。问题是他做过一任山东巡抚,要是让他再回山东,之前的老关系说不准就成了阻力,还是调一个新人过去,重新来过比较好。 “瑶草有吏才、这两年在顺天府干的不错。京城风貌大有不同,百姓们风评甚好,让他去做山东总督倒是相当合适的人选。相信过一两年,定会给国朝经营出一个富省。” 马士英在顺天府尹任上确实是政绩卓著,最显著的成效是京城在他的任上大了一圈。经过这两年的发展,京城的二环边上兴起了整整一圈小手工业工坊。二环里边是一圈三四层楼房组成的住宅区,外边全是二三层楼房组成的工厂。京城的工厂和厂务区的工厂不同,这边多是前店后厂的日用品小厂。什么做酱油的、做醋的、做罐头的、弄钮扣的、做锅碗瓢盆家具的等等,总之京城的工坊是以服务市民生活为主,规模未必有多大,主要市场也基本以京城为主。 这些工坊群看着一般般,但利润和社会效益却很好。京城本来就是天下为数不多的大型消费市场,这两年工薪阶层又多了,消费能力非常强。工坊解决的就业也非常客观,据不完全统计,二环边上大大小小的工坊差不多吸纳了五六万人在其中工作。围绕着他们生活的人过了二十万,这还只是刚刚开始,朱由检觉得未来靠着小作坊制造业,京城差不多能有五十万左右的人依此为生。 此前、京城的私人就业机会主要是服务业,依托服务业为生的人稳定性相对差,技术含量低、工资相对较低。就这行业内卷现象还很严重,乱七八糟的服务项目非常多,当个跑堂和服务员都不容易。后世的朱由检就见过电视上一帮遗老遗少在那儿侃以前的服务业服务有多周到,有多讲究,说的哪叫一个兴高采烈和恬不知耻!必须要想办法扩宽京城的就业渠道,打造一个以平民生活消费为主的健康城市。吃饭将人吃穷、吃个鸭子、炸酱面当正经事的现象绝对不能在京城发生。 话说回来、京城这么大的改变,与马士英的关系好像也没那么大,主要还是朱由检做的主,撒钱也是皇家银行在撒,他就是做个执行者而已。但普通百姓不这么认为,他们就觉得马士英做父母官的时候,两三年时间便让京城变了个大样,这就是人家的能力和本事。要是人家没能力,怎么会有这个大的变化? “明日宣马士英进殿,正式说他职务调整的事。顺天府尹的职差该由谁来接?” “要不让延之接了顺天府尹的职差?此前延之就是接了安民署督办的位子,这次再接了瑶草顺天府尹的位子,也算是一场美谈。” “朱大典的差事朕另有安排,明年辽东之战后,正是缺有边才的重臣之时,今年已经调动了马士英,若是再动朱大典,总不能他们只任职一年就做调整吧?这样吧、调津遵关行署的宋大先生如入京任顺天府尹,原天津知府接任行署专员之职。将方以智调到天津任知府。” “如此安排也行,宋大先生在做专员时,政绩与马瑶草不相上下,到了京城做主官,应该是能胜任的。”周延儒其实心里有些小失落,朱大典走的是他的门路,若是能做了顺天府尹,自己在京城干工作也有个支援。别看周延儒这次复相已经有七八年了,在这个大明历史上都算是做首辅时间比较长的,但现在的他危机感很强,从各种风声来看,朝中似乎有一拨人对他长期霸着首辅的位子意见挺大。 有人闹意见、甚至有人将自己从首辅的位子上挤下来,周延儒都能理解。花无百日红、自己的确在首辅的位子上待的时间够长。不过现在被挤走,他绝对接受不了。现在首辅的位子被换了,将来朝廷和历史评中兴名臣的时候,自己算怎么回事?历史上不就记着他当首辅的时候,大明朝的疆域只剩了一两个省?一两省的地盘,怎么看都不是中兴干将能拿出来吹的成绩。 就是赖、周延儒也要在首辅的位子上再赖两三年,所以没将朱大典抚到顺天府尹的位子上,对周延儒的影响相当大。哪怕是将来朱大典去做辽东总督,也不足以弥补痛失顺天府尹的损失。 第二天马士英被宣到了正殿上,朱由检和内阁阁臣一道,给他说了职务调整的事。 “山东是新复之地,地方乡绅势力错综复杂、自古以来就是出豪绅大族的地方。因此对瑶草来说难度不小,在推行新政之时,你一定要对困难有个充分认识。为了让你方便展开工作,朕决定从各个大学抽调两三千人,效仿之前北直隶改制的方式,组成工作组入鲁。将鲁地先犁一遍,你就会轻松一些。除此之外,瑶草你还有什么别的摸不准的事要问朕?” “陛下、生民一体缴税的改制,现在来说已深入人心,即使遇到阻力,臣也有信心克服。只是有一事,臣有些吃不准。曲阜住着衍圣公,生民统税,是否适用与孔家?” 孔家?马士英的话让朱由检想起山东还有尊泥菩萨的事。身份地位特殊的孔家,要是硬顶着不纳税怎么办?他们在天下所谓的读书人心中有着特殊的地位,马士英询问这玩意、说明他自己心里都有些怕。 “朕身为天子,都带头纳税,以充国库,孔家莫非比朕还特殊不成?瑶草到了鲁地后,将国朝的政策给他们说清楚就行。至于他们按不按政策执行,你只需依章奏给朕。这种事朕不让你们做臣子的为难,朕自己想办法来解决。”强逼着马士英去做他心中惧怕的事,得不偿失!不就是一个孔家吗?他们听话配合倒还罢了,不听说、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们。 第437章 顺天府主要靠卖房填窟窿! “总督去山东赴任,空手去似乎也不合适。得带点钱、户部想办法给你拨一百万两银元,主要用于山东各地兴修水利。另外、通过铁路融资凑二百万两将保定到济南的铁路修起来。这条铁路的路基,全由山东百姓来做。另外、发型两百万银元的国债用以山东境内国道的扩修事宜。这些钱投进去,想来是能让山东迅速恢复民力。”撒钱是最好用的手段,朱由检越来越喜欢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苦心经营了五六年时间,最大的收获就是有了撒钱的资格,不用白不用。 按财政收入来说,其实现在也没到可以大撒钱的份。去年一年朝廷的税收收入合计也就是个一千八百万两而已,宫产这块的总收入稍微多一些有个两千三四百万的样子。这些钱、养近三十万兵马就占了两千万两,官员、教师、以及各地官府乱七八糟的开支下来,过一千万两,再加上要还的各种债务,一年下来收支勉强平衡。然而、谁说撒钱必须要用收入?辛辛苦苦攒了这些年的信用、还掌握了货币信用,到了这份上了,撒个几百万的小钱有啥难度? 投资铁路现在是京城富商阶层最爱干的事,国债卷是市民阶层最欢迎的投资方式,有了这样的基础,以后在新复之地搞开发、弄基建方便多了。等投资到基建上的钱发挥效应,又能促进财政收入的增长,经济算是进入了正循环的轨道上,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干任何事都轻松了不少。 带着大笔的资金去赴任,马士英的心情自然格外舒畅。散财童子这活,他干的是相当习惯。从安民署到顺天府尹,三四年时间他可是撒下去了近千万两的资金,不成想、做一省总督后,他还是首先要撒钱。现在当朝臣好像没啥难度啊?以前都是想办法弄钱、如今倒好、全是想办法花钱。 办完了去山东赴任的手续后,马士英等来了继任者宋应升,与他交接完顺天府的工作,就可以正式启程去济南了。 “元礼兄、这两年顺天府修了不少路,盖了不少房子、当然也欠了不少债。目前顺天府欠皇家银行的贷款总额过了五百万两,今年还要再整修两条内城的路,同时还得启动内外城没有硬化的街道小巷铺油路的工程,仅今年估计还得借三百万两以上的款。这就是顺天府这个摊子的现状,说实话、要不是现下京城的收入见涨,吾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你交摊子了。顺天府的情况、用陛下的话说是相当复杂,对此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工作交接的时候,马士英给宋应升吐露了实情,情况并没表面上的那么好,债务压力非常大,现在的这个债务规模,一般的人听了都会被吓傻。大几百万两银子的外债,放到地方衙门身上,作为主官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马兄、京城的道路吾看着已经相当好了啊?为何还要大借外债来修?” “此事、还真不是吾做的决定!京城继续修路是陛下的意思,除了修路、陛下还打算要在明后年的时候,让京城再完善排污水的设施,甚至还想着给各街巷建一道活水渠网,好方便京城百姓日用取水哪。按陛下的意思,反正近十年、京城都别想着消停。” “修路、通水自然是好事,问题是这些事都得花大价钱啊。咱顺天府的收入能填上这么大的窟窿吗?要知道、收上来的税,大头是被朝廷拿走的,留下来的钱、还得负担六品一下官吏、那么多教员的薪俸,以及维持衙门日常运转的支出哪。” “元礼兄的担忧和吾之前的担忧是一样的,不过、好在从去年开始京城这边的进项多了一些,目前欠的这些债倒是能看到还上的希望。吾给你说债务的问题,主要是给你提个醒,让兄台心里有个底,而不是说这些债顺天府负担不起。吾的意思是兄台在今后做工作的时候,要综合考量陛下的意见。咱们陛下格局大,可对咱们底下的官衙要求也高,全按陛下的意思来干事,顺天府衙的收入结余差不多就全被银行给收走了,你到时候手头的活钱可不多。” 马士英在卸任的时候才弄明白了一件事,说自己是撒钱童子,实际上最后这些钱全部会让银行给收走。顺天府忙里忙外,到头来也给手头剩不了多少钱。皇帝就是既将事干了,又不花钱,算计的相当精明,根本不会给地方官衙剩下什么钱。所以他才提醒宋应升不要走自己的老路,全听皇帝的意思将财政增长点全搭在基建上。怎么着也得留点钱,改善一下顺天府官员的待遇。 “马兄、京城的收入主要是什么啊?怎么填平这么大的外债?” “元礼、这两年唐山厂务区的收入也不竟然全是靠税吧?你们应该是有些租金、卖地的收入吧!吾听说、密云的方密之,靠着租金和卖地富的不像话,他们县的教员数都比别的地方多,唐山虽然建厂务区晚一些,但这方面的收入也应该有了啊?京城的情况和你们差不多,主要的收入就是靠卖地、租厂区,当然京城可能比你们还多些进项,京城卖房的收入也是一大进项。” “这些收入够填窟窿吗?” “刚开始不够,不过去年的收入已经有五十多万两了,现在顺天府手里还压着不少修路的时候征迁的地,以后收入应该还会更多。说到这里,吾还得给元礼兄多句嘴,京城的房和地是值钱货、去年的房价和地价就比前年涨了近两成,所以出地的时候一定要慎重,要慢慢来、不要太过急切。” 卖房是顺天府填窟窿的主要手段?要不是马士英说,宋应升还真想不到。马士英确实是个好前任,在交接工作的时候不但说了实际情况,还说了不少账面和文书反应不出的情况。有些事要不是他这么掏心掏肺的讲出来,宋应升估计得用很长时间才能琢磨出味来。比如对京城大基建的态度,不知内情的人怎么能想到这其中有地方官府和皇帝博弈的内情哪?这种事全听皇帝的,似乎也不行,地方衙门工作人员利益会受损。 第438章 京城有个阮青天! 交接工作的谈话中马士英将该说的不该说的差不多都说了一嘴,按道理来说到了这份上已经是够了。但是老马在临告别的时候,突然收住了脚,他好像还有个重要的事没有交代。 “元礼兄、马某再啰嗦一句,做顺天府尹最大的麻烦不是京城里衙门多,主要是京城里还有个不是衙门的衙门大爷和他们打交道你得份外上心。” “马兄、不是衙门的衙门做何解释?”马士英说的话含含糊糊,宋应升听的是一头雾水。 “这事过两天兄台自会知道,马某就不直言了。总之、记住马某的话上点心,莫要掉以轻心,不然麻烦事会多不省数。” 马士英说的自然就是新民报社,阮大铖与他有知遇之恩,两次逆转时运都是拜他所赐,所以他不便直说老阮的不是。可有些话、实在是不吐不快,所以到了最后他还是点了一句宋应升。 老马以前有多感谢阮大铖,现在就有多讨厌他的报社。这老小子感觉是一天没啥正事,成天就盯着顺天府境内的大小衙门犯错误。五日一期的时报,要是那一期没有写顺天府的烂事,整个顺天府上下要像过节一样庆祝了。当了两年顺天府尹,马士英感觉大半时间都在处理新民时报上反应的问题。 从心底来说、他还真不想搭理这个惹事精。然而他不搭理不行,不但报社会不依不饶,有好几次连皇帝都惊动了,专门过问报纸上反应的事解决了没解决。面对能直达天听的新民时报,顺天府衙门的人苦不堪言。 阮大铖他们为何揪着顺天府的一点破事不放?无它、距离近而已。朱由检对报纸的要求是既要有庙堂、亦要有百姓。必须要留一定的板面用来关注民生、反应升斗小民的问题,不反应生民的问题、报纸就没办的必要了。上边要求有民生板块、但以目前的交通条件来说,出顺天府采风多有不便,所以他们就将民生板块主要用来关注京城的动向,一期报纸发出的三四条民生消息中,总会有一条是顺天府的破事。 什么顺天府刑事部门办案不公了、修路拆迁安置不到位了、马路上上路的车有人走后门拿到牌照没缴钱了、有些街道脏乱差的现象还没改变了等等。靠着这些民生消息,新民时报的口碑是越立越稳,可官员是谈报纸色变。基层官员感觉只要是报纸上提到自己,准没啥好事,简直就是催命符。 马士英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以后就走了,宋应升心中的疑虑更重了。不过、第二天、他就明白老马是在说谁。当天早上,宋应升刚将顺天府衙班子成员集中起来,开个通情会,让大家知道换上司了要有新的工作态度。 然后、会上顺天府令便急不可耐的拿着最新的报纸说道:“府尹大人、今日新民的狗记者又对我们拆迁安置分房的事发了文,咱们可得赶紧将这事给解决了。为这事、新民的那帮货已经发了数篇文章,陛下都来函询问过情况,咱们必须要尽快有个说法才行。” “拆迁安置?不是有详细的安置条程吗?他们新民时报对此有啥可说三道四的?” “嘿、条程是有条程,问题是具体做的时候肯定会有不少处置不周的情况。比如补贴房子的大小,就不可能完全符合条程,总有些头寸要找的。房子分配的早晚、也是件相当难处置的事,咱们不可能一下就将安置房全盖完。还有像什么房子分配的位置、临不临街、靠不靠主路等等吧。就比如这次,新民的人揪的就是咱们顺天府官吏及他们的亲眷,分的房子位置比其他百姓好、面积也比其他人家的大。” “奥!还有这么多门道?那么咱们的官吏是否存在着他们说的此种现象哪?” “实话说、应该有,京城官吏大大小小数千人,这其中肯定有人有近水楼台的想法和作为。面对这么多官员,我们也没法一一盯住,哪怕是盯住了官吏,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也没法查清楚。总之这就是一团乱麻的事,想找事总能挑出毛病来。” “哪咱们怎么给人解决问题?”宋应升被府令的话给说迷糊了,你既说这事纷乱如麻,又说得赶紧想个办法堵人嘴,拿什么堵人的嘴? “这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咱们赶紧将报纸上说的哪几家的问题查清楚,差不多就能将事情应付过去了。”府尹大人还是太嫩了,没有应对媒体的经验,主意还得咱们这些底下人来给出啊。 就这么将事情糊弄过去?宋应升觉得应该不是个正常解决问题的办法。可他毕竟是刚来不熟悉内情,不好随意更改其他熟悉情况官员的决断。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当堂做决定,而是说明后天自己去现场看看情况再说。宋应升在基层当了大半辈子官,以举人的身份能做到五品官,对基层官员的那点猫腻再清楚不过了。不会完全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听他们说风就是雨。 刚开始工作就遇到了难缠事,顺天府尹果然如传说中的那样是天底下最难做的官。 忙了两三天后,宋应升赶紧抽时间去了新民时报反应问题的安置点去详查情况。 刚到住宅区开始转、附近的百姓全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开始诉说自己的诉求。听了半天,宋应升头入斗大,这破事果然是乱的像麻一样。 “你们顺天府的这帮子奸官若是不解决问题,我们就继续找阮青天告状。有阮青天在,你们欺我们不得。凭什么一样的拆房,你们的官吏分的就比我们多?我们还听说你们府里的高官明明没有被拆房,还每人分了好几套房子,这是什么道理?就应该给阮青天将这些内情都说上去,让皇爷他老人家知道给我们盖的房子被啥人给占了。”视察现场,有百姓直接言辞激动的抬出了阮大铖来威胁宋应升他们! 阮大铖成了百姓心中的青天大老爷?宋应升听到这话老眼都大了一圈,世事怎么就变的如此怪异哪! 第439章 世间就没有贤官和良民吗? (在限免期间没多更几章、很对不起一直订阅的老书友、实在抱歉!) 被安置点的一众百姓无差别喷了两三个时辰,宋应升头昏脑涨的回到了顺天府衙。还真是天子脚下的百姓,再那个地方的百姓能有他们这么刁?不要说自己一堂堂正二品的朝中重臣了,哪怕是当个小县令、也没有面对过这么多刁民的经历,那儿的百姓不是畏官如虎?也就皇城根上的百姓能这么干了吧。 还真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京城的百姓是有点比别地儿的百姓胆子大,但也没强到哪儿去。他们是这几年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正经是被阮大铖他们报纸给惯出来的毛病。 “府令、今日本官去了现场听了一大堆牢骚,实话说是见识到了京城百姓的风貌。新民时报反应的问题、大体上就依前次开会时的章程来处置吧,不过对于官吏及亲属多侵占安置房面积的事,咱们也不能由之任之!府衙需要发一道政令,限期三月由各衙门和官吏自查自纠,将违反条程占有的房屋让出来。三月后、府衙会成立专门的机构督察此事,那般时候、若是再被查出明显违令的行为,丢官去职严惩不贷。” 对官吏多侵占安置房的事,宋应升心里自然也不待见,他心里是想彻查的,不过他也不想完全被报纸和那帮刁民牵着鼻子走,顺天府尹是自己不是他新民时报的阮大铖。说到阮大铖,宋应升心里就是一阵腻歪,世事变得真是让人想不明白,明明一烂人却被百姓当成了青天大老爷、上哪儿去说理? “大先生、来京城有二十多日了吧?府里的工作是否理顺了?感觉如何?朕早就想和先生谈谈了,但又怕耽误你接手工作的事,这才拖到今日才招见你。”在宋应升主持顺天府工作二十多日后,朱由检赶紧让人找他过来谈话,说说自己对顺天府工作的思考。 “陛下对微臣的挂念、微臣感激不尽。这些时日确实忙接手事宜忙的焦头烂额,好在大体上将手头的事给理出个头绪了。” “理出头绪就好、顺天府可能是天底下最难为的衙门口了,虽然是一个府、可治下的人口未必比平常的省少,同时还牵扯到朝廷的大小衙门、军中的各种机构,还有宫中的各中人事、甚至还有朕的事。有这么多掣肘在,你们作为父母官要开展工作,还真不容易。然朕觉得、只要将律法和国策摆在工作之前,任何阻力和掣肘都不是问题,这点大先生心中得有数。” “陛下圣明、微臣宜是如此觉得。” “大先生说说、这些时日中,感觉最难的事什么,朕也好为先生排忧解难,帮着先生将工作做好。” “按说、只要依国法和国策行事,凡事都有章程,臣开展工作并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但现下、臣却有一些深感吃力的事,想请陛下为臣解惑。这些事集中起来主要有三样,一是近两年京城因为修路而带来的拆建问题、二是京城交通整治而带来的车辆管治问题、三是新民时报对我们顺天府的事过分关注,很多事弄的下边的官员不知所措,章程大乱。” 朱由检听到宋应升说的这三件事,脸上的笑意都快控制不住了。他想笑还真不是因为期盼发生这样的事,而是他有种灵魂深出发生了同情共振的感觉。这个世界、总算是和后世自己认知的那个世界出现了一样的世情,后世的市民和政府之间主要的公共交集,好像也就这三样。拆迁、交通治理、民情反馈的处置,反正后世的一些时事节目最常出现的话题就集中在这上面。两世为人、大明总算有衙门将注意力不放在救亡图存上,而是开始面对老百姓怎么提升生活品质上了,尽管他们是被动面对! “大先生所说的事,看似是三件事,实际上是一件事,总体来看,都是官如何处置民怨的问题。拆迁的民怨应该集中在分房如何确保公平上,从官府的角度来说、你们觉得已经在尽最大的可能确保公平,可老百姓心里是越想越觉得自己得到的少了。交通整治的矛盾症节是官府从全局考虑如何最大可能的保持畅通,好让百姓生活有序,可百姓总是想着如何让自己最方便。说直一点、百姓就是想着自己如何能被少管一点,但最好是将别人多管一点。凭什么我不能便利停车、凭什么我买辆车上路还要交钱、还要被随随便便罚款。至于新民时报上反应的那些事,有些是事出有因、而有些则是婆说婆有理、媳说媳有理的难缠之事,只要是反应问题和打官司的人,没一个不觉得自己是有理的,也没一个是觉得自己不冤的。朕分析的有无道理?” “士人常说生逢明君三生有幸,臣觉得此生逢遇陛下,是十世都未必有之的机缘。面对数百年未有之大乱局,黎民有幸遇明君,此乃天佑大明也。非有陛下之深思、岂能解如今之局?臣现在才明白,国朝危局能转危为安之根本所在,普天之下莫有人能如陛下这般,将纷乱之时局和复杂之民情了然于心也。” 宋应升突然开始拍彩虹屁,朱由检都被整的愣了半天。不就是说了几句人之常情的话吗?这些话还是他在后世闲的无聊看首都台某调解节目有感而发的感叹而已,有什么值得让人激动的地方吗? “夸赞的话咱们先不说了,还是说正事。朕认为自古以来民与官永远是又爱又恨的存在,不管是贤官还是恶官都爱顺民不喜刁民,不管是顺民还是刁民都喜贤官憎恶官。然何为贤官何为顺民?全凭是否顺己意也。那么这世间就没有贤官和良民吗?当然有之!能顺大多数百姓之心、能顾眼下亦能顾稍远之将来之大势者当为贤官,能顾己亦能顾邻者当为良民。民有怨是常情、理清楚什么样的民怨是顾大多数百姓、顾眼下和将来,拿捏好处处置分寸才是贤官该有的素质。” 第440章 以青楼为背景创作一个大部头的剧作! “不管是我们的百姓还是官员现在最大的问题都是缺乏合理施展自己的认知。官员与民打交道的地方越多、与民利冲突的地方就越多,需要自制、自我管控的地方就越多,理想的官员是什么?理想的官员就不是人、要完全没有自私自利之心。然而这不可能!人再贤也终究是人,孔夫子定了君子的标准、然事涉己利的时候他完全以君子之行律己吗?未见得也!哪怎么办?唯有时刻监督、时刻惊醒、时刻提高、时刻学习、时刻鞭挞也。百姓也需要在各种自我诉求中,慢慢成长、慢慢的将自我放大。家里的孩子不自己独立门户,就永远习惯于依赖家长、家长也总觉得孩子离不开自己没有自己贤明。官员别把自己当家长,百姓不把自己当儿子,民才是真正的民、官才是真正的官。”聊到最后,朱由检不由自主的开始放飞自我,开口胡说起来。 从本质来说他首先是个后世的普通且爱发牢骚的人,然后才是大明的皇帝。所以不自觉的,他对皇权、以及整个官僚体系都有些看不过眼。穿越也有几年了,可他还是没将目前的这具身体当做是自己,他在这个时空拥有的私欲并不多。最大的私欲是不要死、不要失去自由,目前所干的所有事本质来说还是围着这个转而已。所以他容易放飞,顾忌少! 什么皇权永固与我何干?哪怕是这自己生的几个儿女,他似乎也没那种特别强烈的情感,有时候他都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天性有点太凉薄,这个并不是穿越的锅? 皇帝放飞自我的瞎扯起来、听的宋应升是三观炸裂。官为父母、民为子嗣,这样的常识你都要否定,再说下去、是不是连君臣父子、三纲五常都要通通给否了?算了、还是不要和这种半步成圣的神经病多聊了。你是皇帝、随便怎么说都成,可作为臣子却很为难啊!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左右为难。 闲聊了大半天、除了让宋应升脑袋更疼了之外,好像也没解决什么正经事。老宋同志心有余悸的离开了皇宫。以后还是自己想办法处理事吧,少麻烦圣人为好。当年周延儒说今上是恓惶圣人,现在看来周延儒是脑袋不清楚,这人的问题不是恓惶,问题是快正儿八经成圣人了。有个圣人皇帝?咱作为普通人还真难跟上人家的节奏啊,当臣子的实在是太难了。 不是朱由检非要在宋应升面前胡扯,其实是他对宋应升提出的三件难为之事,也没有什么能具体指导的。这玩意听着是大事,落实的时候就是具体而琐碎的事,想着出一个整体指导的方案就将问题给平了,几乎是不可能。 送走了宋应升后,朱由检觉得自己要找阮大铖这老小子谈谈了。老小子将所有的经历放在主持正义上也不是个事,他作为文艺界的领军人物,这几年的表现很令人失望。既没有创造出新的文艺形式,又没弄出一些有大影响力且艺术品味够高的作品。他这带头人是怎么当的?正是因为他文艺带头人的事没干好,弄的本来去年年底就要重审的东林六君子案和许显纯案到现在还在搁置。 这两案搁置的原因就是因为重审的舆论一直造不起来,东林的那帮老乌龟,根本没人来应战,连松江府本地的士子都沉默以对。这样的情况下,重审成了独角戏,唱不下去。所以得想个办法,逼的他们不得不跳出来才行。 报纸确实是造舆论的好办法,可氛围营造到一定范围后就显得乏力了,真正让人沸腾的,还得靠更深入人心的文艺形式。 所以朱由检最终准备自己下场,运作一部够份量的作品,引爆沸点、逼着东林人到自己的安排的主场决战。 老阮是深夜被召进宫的,能与皇帝夜谈时事,似乎是一件值得自傲的事,老小子来的时候,神清气爽! “阮社长、这是朕最近想到的一个剧纲,你这边参阅一下、完了尽快组织人将剧排出来。” 《风雨楼往事》?怎么剧名如此怪异?阮大铖一眼就被剧纲的名字给整的有些方转,赶紧仔细参看大纲的内容。 剧里涉及的场景并没有什么特别,是这个时代文人最爱用的场景——青楼。但是在表现手法上的要求,却有点超越了,这部剧明确的提出了时间概念。 朱由检让阮大铖他们围绕着秦淮河上的一座名叫风雨楼的青楼,写一部反应五十年内世事变化的话剧。剧的主角是一名叫钱琪的女妓,她从十二岁的时候被卖进了青楼,然后接下来的整整五十年都周旋在各个恩客之间。在这其中、她恩客是一拨又一拨所谓的青年才俊!这帮才俊们来的时候,都是高谈阔论、说着救国大志。然后才俊们变老了,有的人入了朝、有的人成了名,人生经历了各种各样的起伏,但他们每十年都会再回一趟烟雨楼!每过十年总会有一拨新的高谈阔论的士子,总会和那帮人一样扯宏图大志。 “这部剧有三条线、咱们先说女妓钱琪的个人经历这条线。要充分展现她这五十年的变化,从初入行业的惊恐无助,到当红之后的爱恨情仇、以及遇到名士骗子的全情付出却只是得到没完没了的空诺,再到年老之后被决绝抛弃,名士恬不知耻的在风雨楼尽寻新欢。最好要让这个老无耻,对新欢付出所有,要与对钱琪的态度截然不同,形成强烈反差,充分展现其无耻的程度。钱琪的心理要有成长和层次,她刚开始被人灌输着痴迷文人的才情、在经历了世事的变迁后,她开始觉醒了。意识到这帮男人,纯粹是绣花枕头,只会甜言蜜语骗女人、奸言大话骗百姓和朝廷,让他们干正事是一事无成。到最后、当她看到馆里的小姑娘被这个骗子娶进门时,既要有嫉妒、亦要有惋惜、还要有冷眼旁观的表达。总之这个女人一定要有层次感、一定要厚实,不能简单处理。” 第441章 第一个误会剧情的女人! 你这哪里是风雨楼往事,这直接是冲着东林书院门口的那块牌子扔大粪啊。听完朱由检关于《风雨楼往事》三条线的阐述,阮大铖第一反应并不是创作难度,而是这里边的价值观输出简直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是赤裸裸的战书! 从剧名、到几个主角的命运和性格设定,甚至其中的小配角,哪一个不是指着东林的鼻子骂娘?还能用这种方式创作剧?阮大铖觉得自己的脑洞被打开了。 “老朽回去后立马组织人,按着陛下的意思将剧创作出来。” “创作出来不是目的,一定要创作出一部精品,这才是目的。无论是形式还是内容都得是颠覆性的。这部剧、道具上要特别讲究、要和以前戏剧写意不同、要以写实为主。剧的表演形式要以念白、对话为主,少有唱词,这种剧就是以话为主,朕称之为话剧。在内容上则一定要达到朕要求的层次感,不可简单化处理。既要让平常百姓看懂、又得有丰富的内涵,越看越觉得有深意。同时要找到百姓心中的共鸣,女妓钱琪就是百姓的代表,一定要让大家切身的体会到风雨楼和风雨楼的恩客是如何将一个无依无靠的少女欺骗的遍体鳞伤,然后看透了它们肮脏的本质。” “老朽定会不负圣意。” 嘴上答应的很是痛快,出皇宫的时候老阮却发觉自己的腿有点软。先有完善的顶层设计再来创作,他这辈子都没干过这种活。关键是这个顶层设计还要求高到离谱,整整弄了一堆条条框框出来,实在是细化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 命题作文要求太宽泛不好处理,要求的太细更是让人抓狂。细到了这个地步,你何不自己全给写出来算了? 朱由检当然是自己写不出来,才让阮大铖他们来弄的。自已若是有正经写一部大剧的本事,要老阮他们干什么。花那么大的经历收弄的这帮人,要是自己费劲吧啦的去弄细节的事,不就是典型的不会管理只能自己干到死吗? “辰星兄、师大家,今日老夫找二位来,可是遇到了难事!二位这次无论如何得全力帮阮某过了关。”老阮出了宫后,立马就找来了沈梦庚和师雨微两人,想着将他们拉到自己的船上,一道将皇帝安排的任务给抗过去。 师雨微自从参加了上次的会后,人生有了巨大的变化。首先她官妓的身份消失了,接着就是自己的社会地位飙升了一大截。现在没人再敢拿当她是女妓对待,人家成了正经的艺术家,新民剧院经常开个人演唱会的那种大艺术家。不管是在新民剧院开个唱,还是到其它的小场所开个唱,都是座无虚席。谁让人家是给皇帝唱过曲的人?甚至有传言她和皇帝是宋徽宗和李师师的那种关系,买票来听她的唱曲的人,就是想听听皇帝爱听的歌声到底是什么样,想看看与皇帝传绯闻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靠着绯闻、师雨微不但实现了财富自由,还提升了格调,同时也成了整个女妓行业的大魁首。京城的青楼行业现在有两个偶像,一个是正经成了皇帝女人的陈圆圆,另一个就是得到皇帝当众认可的师雨薇,从内心深处来说,她们甚至更羡慕和尊敬师雨微!因为陈圆圆再成功那也是她个人的事,可师雨薇的成就是整个行业的事。 “先生只管言语就是,奴家能有今日,全凭先生给的造化,能帮到先生、奴家粉身碎骨都行。” “师大家可千万不能这么说!老夫可没给大家什么造化,这份情老夫承不起。”师雨微的话,将老阮给吓的半死。开什么玩笑,现在全京城都传这女人是皇帝的,自己就是有九条命也不敢和她扯上私人关系,虽然他最清楚传说的绯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社长、还请直言、只要是我们能做的事,定会义不容辞。”沈梦庚见阮大铖和师雨薇将天快要聊死了,赶紧开口扯正事,将话题给绕过去。 “你们先看看吾手中的这份剧纲,这是陛下让老夫组织人要编的一部剧。要求之高、前所未有,靠老夫一人肯定不行,顾此才来烦请两位大才相助。” 我是大才?师雨微接过手中文稿,一边翻、一边纳闷。沈梦庚要说是大才,倒还说的过去,可我算那门子大才?最多也就是会唱些曲而已。老阮怕是被皇爷的任务被逼昏头了吧。 不过她看了一会内容后,心中的纳闷就没有了。怪不得阮老夫子要找自己来帮他。原来这上边,还真有自己的事。按照纲要上的要求,靠着老阮还有沈梦庚这些人还真就干不来这事。皇爷的剧纲要求的可是在青楼发生的事,青楼他们是经常去、可他们真如纲要上要求的那样了解青楼的女人吗? 懂青楼女人、尤其是懂青楼女人之苦的还得是自己这种亲身经历者。看着眼前的纲要,师雨微的心不自觉的跑偏了。皇爷为啥要阮夫子组织写这么一部剧?他应该因为我。不然像皇爷这样神仙一样的人物,怎么会平白要以青楼女人为主角,要求大才子们写这么一部剧?这个纲要,莫非是皇爷给我在暗暗传情?他是不是在那次开会的时候,就一件钟情看上了我?看来民间传说我与皇爷有情,并不是虚言! 朱由检若是知道自己弄的这份大纲,在一个女人心中搅起了巨大的波澜,他绝对会暴走。天地良心、琢磨出这么一个纲要,他真不是有什么男女思情上的考量。纲要的灵感是来源于后世的一部名剧,只是那部名剧的场景有些太局限,朱由检想了好长时间才想到了若是空间背景是青楼,似乎更能表现自己的诉求,同时青楼也是这个时代剧作最常用的场景。才子佳人的故事不都发生在这地方吗?只不过、这部剧不是人们惯常见到的才子佳人剧! 第442章 划时代的创举——暖水壶生产工艺开放! 阮大铖将剧作的要求一一讲完后,师雨薇、沈梦庚两人心中都燃起了一把火。沈梦庚想的是若是完成了这样一部作品,他的创作将迈向一个新的台阶,正经成为主流文人。而师雨薇的燃点则相当复杂和奇怪。然而、殊途同归,他们都对完成这样一部很有挑战性和划时代意义的作品充满了期待。 对创造充满激情的京城人,现在可不是少数。南二环的一家新开的小作坊里,老板张承兴和厂子里的十来个伙计,这两天就因为期待而焦灼不堪。 “东家、内瓶和外瓶的胚子都吹铸好了,咱们是不是要将两个瓶烧到一起?”烧玻璃瓶的老把事凑到了脸上布满了血丝的老板跟前,询问他是否开始下一步工序。 “往一块接吧,咱们先接口再接底。”张承兴本身也是个烧玻璃的把事,不然他也不会创这个业。 小心翼翼的用衬着石棉的铁钳子夹着两个半面的玻璃胚放到了特制的高温火口炉上。受高温炙烤,细长的的瓶口出现软化。张承兴和老把事迅速取出瓶口,让旁边的伙计赶紧将用特制的圈套小心的将接口压合。然后再放到火口上炙烤,来回三次后,瓶口终于被封平整了。 封好瓶口后,张承兴他们开始封瓶底。瓶底是半圆式的,先的将内瓶的底封住,再将外瓶的底封住。整个过程都是细心活,容不得半点差池。 封好了瓶底后,看着眼前已经成型的暖水瓶,众人不由出了一口长气。现在来说,仿制暖水瓶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一半了。接下来就是给瓶子里边镀银!将从供销社特殊品商店中买来的镀银容液灌进底部留下的细口里,再将另外一种溶液加进去,然后放到火势较小的炉里加热进行银镜反应。 等银镜反应结束,倒出废液后,接下来张承兴开始做最后一步工作。通过抽空气的设备和加热将两层瓶胆之间的空气抽出,最终拿到猛火口封了气口。 整整一套活干完,所有人都是大汗淋漓,累的不想样子。 “刘二、将开水倒进暖瓶胎里,用木塞塞好。”尽管累的不像样子、张承兴还是赶紧让伙计准备质量测试的事。 花了好几千两银元开了这么一个暖水壶厂,现在是最紧张的时候,若是产品能顺利做出来,啥事都就能解决。可若是东西做不出来、或者是做出来的东西质量不过关,哪就哭都没地儿哭去。 张承兴本来是京城开琉璃铺子的,前几年玻璃产业兴起后,他转了行开始做玻璃买卖和二次加工生意。做着做着、他就想开个厂了。因为他发现这几年,京城开厂的人都赚了大钱。 问题是开玻璃厂规模要求太大,小打小闹根本玩不转。正在这时,宫里的产业推出了暖水壶。宫里推出暖水壶的同时,还推出了一个对整个行业有大利好的事。所有想做暖水壶产业的人,可以去宫里做暖水壶的厂全程参观和学习工艺。制作暖水壶的原料,也能从供销社的特殊商店进。总之这个行业的所有都是对外开放的,只要想从事就能入场。 思考再三,张承兴准备做这个行业,因为与原料相比暖水瓶的利润实在是高的离谱。暖水壶原料成本只占出厂价的两成左右,而且做出来的成品还不愁卖,这样的行业,不做简直是天理难容。 开放暖水瓶的工艺流程和原料供应,是为了让想参与这个行业的人都能进场。这是朱由检亲自做的批复!因为他在了解了暖水瓶的行业特点后,觉得这玩意以目前的生产工艺来说,短时间内根本没法做到大规模流水化生产,这个行业没有规模效益,手艺才是关键。 既然这样,想要扩大产品供应量,就只能靠增加匠人数量来解决了。鼓励小作坊生产和建大工厂结果是一个样的,哪就想办法让民间多涌现出来一些生产暖水瓶的小作坊吧!也算是为丰富京城产业体系做贡献。 开一个暖水瓶厂的投资并不高,就是建几个不同功能的火炉和火口,卖几个融化玻璃的大坩埚,以及准备一些其它的辅助设备,招些人就能做,总投资有个几千两银元就能搞定。原料方面,玻璃若是做不成成品,是可以烧融之后重复用的,一次性耗材是煤炭,与出厂价一只六七两银元相比,费的那点炭能值几个钱? 第二天一早,张承兴赶紧跑到工坊里,小心翼翼的拨开壶胆上的木塞,举着往碗里倒了一碗水,然后小心的将壶胆放在特制的架子上。 端起碗,小心的将手放进水里,哎呀、还真有点烫手。丝毫没在意手刚在碗里搅合的事情,他赶紧将碗凑到嘴边喝了一口,水温确实是烫的。 “他王叔,你来试试水温!我感觉昨日做的壶胆确实是能存热水的。” 老把式王二泰,接过东家递过来的水碗仔细的验证了一番,然后开口道:“东家、壶胎应该是成了!” 成了?忙乎了近一个月总算是做出了成功的内胎。包括东家张承兴在内,厂里的十几号人高兴不已,只要能做出合格的内胎,这厂子可就能好好的开下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全厂上下,分外有精神的开始了大生产。 所谓的大生产也就是想办法,能在一天里生产出五个以上的合格内胆而已。五个合格内胆,加上竹编的壳子,一天差不多能进账三十两银元,一月下来就是近千两银元的收入。对兴泰暖水壶厂这样的小作坊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的盈收了。一年下来不管是老板还是伙计,都会赚不少钱。 最近这些日子,京城开始做暖水壶的小厂不下十家,这还只是刚刚开始而已。连朱由检自己都没预料到,他做出的开放暖水壶工艺的决定影响会有多深远。一年后、京城便涌现出了一百家以上的暖水壶厂,甚至还出现了暖水壶厂的工人不要东家开工资,免费在厂里干一年活只为学技术,好以后出去自己开厂的现象。靠着这股万众创业的激情,京城暖水壶产业两年里便实现年产过百万只的规模,暖水壶的出厂价也从原来的六两银元降到了二两银元以下。 即使是二两银元的出厂价,暖水瓶的利润也不算低,依然有大量的人在向这个行业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制暖水壶内胆的玻璃匠都是京城平民子弟中最受欢迎的职业,持续为京城的就业市场做了近半个多世纪的突出贡献,这个现象才算是告一段落。 第443章 准备巡视云中行省 暖水壶别看是个小物件,它对百姓生活品质的提升却是有大贡献的。有了暖水壶平常百姓就能随时喝上热水,这能预防不少疾病。不过到目前为止,这玩意的价格有些太贵了,只能供一些富人使用,还没到走向平常百姓家的地步。 暖水壶也不完全算朱由检穿越后出现的新物件,通过两层玻璃装置做成隔热保温壶,在北宋后期就出现了,现在只不过是在工艺上有了进步而已。与后世的暖水壶相比,现在的暖水壶又显得笨拙和厚重了不少,保温效果也差了不少,工艺提升和进步的余地非常大。 一件件不起眼的小物件出现,汇集起来就是整个社会的大进步和大变革。京城富集了这个时代最宽裕的劳动力和创造性,将这个优势完全释放出来,将发挥不得了的作用。在穿越之前,曾经看过一个没什么水平的京城老头说:京城文化比不管是西北文化、还是齐鲁文化、江南文化都牛。 这话说的一点道理都没,作为国都京城是存在时间相当长的城市!但说实话京城实际上是历史成就和影响力最拉垮的,哪儿的脸比人长安、洛阳、南京等城牛?甚至连人开封都比不上。吹牛你得有依据,没有孕育出伟大的文化和作为,空吹谁能信? 京城为啥拉跨?说到底还是经济太疲软,无论是大明还是真实时空中的满清,国家的经济、生产、文化中心一直在江南,京城只不过是空有其名而已。对产业发展的不重视,导致京城除了吃喝再啥拿的出手的都没有,即使是吃喝方面、京城也只是起到了聚集作用而已。也是有点吊轨,按道理来说、长安的地理生产条件比京城要差很多,但人家作为国都的时候,也是全面开花、没像京城这样纯粹性的靠食腐为生。当年北宋国都开封,哪是标准的制造业兴旺之地,那时候的开封城就有数个了过万人的大工场。 以产兴城,方能长治久安,还就不信将京城发展成天下制造的中心后,天下还会是像现在这样分崩离析的状态。 “太师、都督、今日召两位过来,是通知你们一下,朕准备四五月份的时候,去云中行省的首府张家口巡视军机和民务,你们最近就安排和筹备这方面的事宜。”最近几年、朱由检也就去过密云和天津两个近一点的地方,最近他准备出趟远门。 去张家口除了视察云中行省的建设情况外,主要是为了会会草原诸部的首领,建一个统一战线,为即将展开的复辽之战造势。 “陛下、现在去宣化确实方便了不少,但所费的时间还是不在少。更关键的是、天子巡北、动静不好把握。动静小也不合适,动静一大、草原诸部的人会生出什么念想实难琢磨,动静大了还有个问题,说不准会出现安全问题。”皇帝出去瞎转,周延儒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办法阻止。现在他倒不是怕皇帝视察地方,会对他们的工作有什么批评。主要在于,他这一动、牵扯的事实在太多,真不如待在原地让人安心。 朱由检出行一次、秦良玉这边出的卫戍人员就不能少于两千,同时沿途的驻军该警戒的警戒、该静营的静营,锦衣卫还得抽调大量人员,明里暗里的侦探一路上的大小军情,严防途中出现任何意外。尽管出意外是万中有一之事,可只要赶上个万一,天下时局的影响将是不可逆的。 在大明近三百年的历史上,出现过数次大意外,每次意外都对国势产生了重大影响。明英宗出京亲征,险些让大明的历史迅速完结。爱瞎跑的明武宗,最后在京城落水,死后还酿成了空耗国力数十载的大议礼事件。朱由检的老爹和哥哥一个吃了春药暴毙而亡,一个落水早逝,大明朝国势急转直下。总之、皇帝的安危身关国运,绝对不是一句空话,每一次意外都会造成重大变故,周延儒这样的大臣,怎么能放心让皇帝去外边? “太师的担忧朕明白,然朕不只是京城一地的皇帝,长居京城是没法让天下人都身感天恩的。在必要的时候出巡,这是身为帝王的责任,朝廷必须要有这方面的安排。有些代价是必须要付的、有些险是必须要冒的,咱们不能因为图省事而刻意回避。巡视云中、是为了让草原子民看到大明在边地施为的决心,朕不去、他们的心思总是不定。眼瞅着马上要打复辽之战了,收拢草原部门的心、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助力而不是阻力,此乃当务之急,万不可等闲视之。” 去张家口、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要和归化到古北口一带的部族首领见面、会盟,想办法让他们在冬天的时候,为朝廷牵制住科尔沁草原的蒙古,这是最现实和直接的利益。 科尔沁部蒙古是满清最忠实和亲密的朋友,他们几个部族加起来能调动的兵力在六万以上,若是将这部蒙古牢牢的钉在他们的部族中,复辽之战将会轻松很多。现下、朱由检觉得,很可能会有这个条件,为什么要放弃争取哪?自己亲自跑一趟,若是将这事办成,大明的士卒会少面对近三分之一的敌人! “陛下、此次北巡除了秦老将军的部卒外,其它兵马该如何调动?”黄得功没周延儒那么多的担忧和意见,皇帝要出巡、他要做的就是将保护事宜安排好。 “让麻友谅和马爌两位将军赶到张家口即可,大军的话、在宣化有一两个师既能解决问题,没必要太兴师动众。云中、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四战之地,哪儿都得有兵驻守,若是因为朕要去巡视而让其它地方有影响有些得不偿失。话说、云中那边最近的形势如何?” “目前来说、大战没有小仗不断。归化府周边草原上来找事的部落不在少、东胜附近的鄂尔多斯部蒙古、漠北的土谢图汗、乃至漠西的不少部族时不时的会让人来归化骚扰,听人说、在漠北之北,还有一股红毛的罗刹人在活动,他们好像也在支持一些势力,对我们控制归化城进行破坏。大同那边、姜瓖、吴三桂也没消停,最近听说孙传庭还派了一部人马到了太原、宁武关一线,不知他们是要守还是反攻。不过、靠着目前云中的兵力,应该是能从容应付的。” 第444章 给满清卖一批特质的水泥! 罗刹人?这说的不是毛熊吗?毛熊确确实实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对远东一带建立统治体系的,他们在远东的地盘主要是在这个时期打下来的。 黄得功说的别的话,朱由检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对毛熊的出现他心中却打了一个激灵。毛熊绝对是这个世界上,侵略性最强的一股势力,从古到今他们种种恶劣行径历历在目,让人不警惕都不行啊。 可现在、似乎也没啥办法、也没有精力对付远东一带的毛纸,他们存在的范围、对现在的大明来说,实在是太远、太偏、太力所难及了。可完全听之任之,朱由检又放心不下。所以在打发周延儒和黄得功回去后,他又让人找来了李若琏。正规部队没有作为的余地,就只能先从情报工作着手了。 “指挥、今日召你,是要给你们锦衣卫军情局安排个重要而长久的任务。从即日起、军情局成立大漠北侦情司,组织三百人以上的专职人员、以及近千名外围人员,对整个漠北的详细军情、地理、以及存在的势力进行侦查。五年之内、朕要见到包括罗刹人据点在内的详细漠北势力分部图和详细的包含水文、地貌、物产、天时在内的军图书册。记住、朕要的是整个漠北的图、而不是现在你们知道的漠北的那点地方。朕给这个行动、每年拨十万两银元的专项经费,希望五年内你们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案。” “卑职这就回去安排。”扩大了编制,又有了政策,李若琏当然是痛快答应了。一千来号人,一年十万两银元的经费,预算宽裕的有些不想话啊,分到每个人身上,差不多一年每人的预算是一百两银元,这待遇、再没那个部门能享受了。 “你们锦衣卫着手办一个职业技术学院吧,就叫大明军情学院、从完小和初中结业生中招生、主要有以下几个科目、地图测绘科、民情博物科、信息及密码科、军情专科、矿物探查科、以及外邦语言翻译科。学制三年,一经招录所有学杂和生活费全免,毕业之后在锦衣卫系统和通信系统就职。” 情报人员要专业化,没有专业的学校肯定是不成的。比如这次对整个西伯利亚的侦查工作,锦衣卫原来的那点专业技能就不够看了。不光是要对西伯利亚一带进行传统的军事情况侦探,还要对西伯利亚一带的矿产、水文、物产、等等一系列资源进行侦测。 “陛下、办学后,一年要招多少学员入学?” “暂时来说、一年先招一千五百名学员吧。所涉及的科目你们一边教学、一边完善、争取用三到五年时间将其大体完善了。有些教师、可以从其它大学借调、让他们在军情学院兼职教授。” “每年招一千五百人,是不是有些过多?眼下咱们锦衣卫系统包括宪司在内也就两万名职员不到,一年安排这么多人入职,时间一长怕没有职位来供职。” “一千五百人不算多,要知道、将来分配工作,可不只是只针对你们锦衣卫系统,通信局系统也是主要就业单位。另外、你完了和阮大铖的报社系统联络一下,他们的记者有一部分人是要发展成你们锦衣卫外围成员的,你们系统在各地的民情成员,也可以将一些消息采集汇总,提供给报社作为各地舆情消息发到报纸上。当然、具体的锦衣卫成员名单、哪怕是外围成员也不能泄露给报社,阮大铖等人只需知道是有一部分报人在锦衣卫做兼职即可。” 记者和情报人员在工作性质上天然的重叠,将他们发展成外围情报成员非常合适,这个资源不用白不用。 “陛下、卑职这边有一个情报需要给你汇报!”交代完成立大漠北的专职情报收集机构和办军情学院的事,李若琏赶紧趁这次面圣的机会,汇报起其它工作。 “什么情报?” “最近这些日子,逃到沈阳的范永斗相当活跃,他与之前有旧的晋商联系频繁。听人汇报说,他是想大批的收购石泥给满人,好让他们在辽阳建一道石泥堡防线,用以阻挡朝廷的大军从辽阳进攻沈阳。” “满人要修混泥土工事?这倒是个新鲜事。他的行动得逞了没有?” “有一部分石泥确实通过他的渠道流到了辽东,不过量比较少。卑职准备加强情报侦查力度,同时对铤而走险将重要国资走私给范贼的人进行严厉打击。麻烦就麻烦在,可能还是会有人不畏国法,心存侥幸的与范贼做交易。” “将已经与范贼有交易的人列一个名单出来,完了你们锦衣卫去和这帮奸商谈,让他们替朝廷办件事,只给范贼卖从你们渠道流过去的石泥。只要将这事办成,朝廷会宽恕他们之前的罪行。与此同时、你们锦衣卫、以及朝廷其它部分要做好配合,务必确保、其它渠道不会有石泥流到辽东。” 想用走私的方式买水泥,建防线!朱由检准备给他们玩个狠的,专门定制一批标号有问题的水泥卖过去,让满清用有问题的水泥修建一道豆腐渣防线,好好的坑一把这帮贼货。 生产标号有问题的水泥,非常容易、而且还能将颜色调的和正常水泥差不多。骗骗没什么专业知识的满人,应该是绰绰有余,等他们发现水泥有问题,再进行补救措施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若是这个损招能成功实施,不管是范永斗还是满人,都会被坑惨,想想都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 哎?这事也给朱由检提了个醒,自己能想到这样的损招,境内的奸商似乎也能想到,要是他们出售质量有问题的水泥给朝廷或者是老百姓可怎么办?除了水泥、还有其它的商品也存在着以次充好,坑蒙拐骗的空间。这种事不可不防,看来很有必要制定一套完善的质量体系标准和监察体系,来规范境内工业产品的生产。不然、大明会出现假货横行,次品满天飞的现象。目前大规模商业生产才刚刚开始,必须从现在起就要树立一个好的模板和规矩! 第445章 大明出产必属精品 “大伴、宫里产的东西,最近这段时间在百姓心中的口碑是怎么个情况?”因为想到了质量问题,朱由检赶紧找来王承恩,想从他嘴里听听实际情况。 “百姓对宫里出来的东西是挺认可的,口碑一直没问题。”皇帝问的话让王承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总得来说、到现在为止,宫里做的东西质量标准还是挺高的,比随随便便民厂出来的东西口碑要好很多。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少瑕疵品以次充好,只不过现在的时代对瑕疵品的容忍程度高,质量有问题并不是什么大事而已。 对瑕疵的容忍程度高,并不代表百姓们平常买东西的时候,对品质没什么要求,只不过是他们自己将质检的事给承担了而已。所谓的买定离手说的就是这么个道理,买东西的时候自己不长眼、只要拿到了自己手里,好坏只能自认倒霉。 “大伴、咱们君臣之间,可得说实话,你说说宫产出来的东西,到底有没有混入大量的次劣品在其中?朕只是想了解个实情而已,并没有想着现在就追究谁的责任!” “说到实情,以劣充好的事,哪怕是宫产这块,也确实有些人会这么做。不过老奴一直对宫产这块有要求,咱们宫里出的东西代表的是皇爷的脸面,以往做东西到如今还真没出过什么大事。” “大伴对此上心了!不过以劣充好的还得有根本行的制度来防止才行,全靠人的自觉是不行的。让侍从室去通知一下监理司衙门、还有天工局,大伴你去将宫里各个产业的头、包括供销社的负责人都通知一下,明日在大殿议事,我们理一个章程出来,定个长制。” 目前来说、展开全方位的质量监督工作有些力不从心,那么就先从宫里的产业着手,先将标准和流程做出来,运行起来慢慢往民间辐射。 给所有涉及到的部门通知完以后,第二天相关的人都到了大殿里,朱由检也没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今日召集大家来,就说一件事:朕准备要出台个各种物产质量标准的名册以及监管办法。对目前世面上所有给百姓售卖的东西、尤其是宫里出产的东西进行全方位的监管,以防伪劣产品出现在市场上。其中天工局作为质量标准的主制定方,负责定出能在市场上发卖物品的合格标准。监理司衙门负责以这个标准来监督质量,务必要确保非合格物品流入市场。宫里的各产业、以及供销社系统,需要配合天工局完善标准,并且自查自纠防止伪劣物品进入市场,若是把控不严,被监理司衙门查出问题,该查封的查封、该罚款的罚款、情况严重的该停产停产、涉及的负责人国法处置,绝不容情。” 将大方向说完后,朱由检又开始说细节问题:“为了保障百姓不会从供销社中买到质量有问题的货,从今往后、大部分供销社买出的东西,有相关票据的,五天之内、老百姓可以无理由退货。三十天内只要是不符合标准的,供销社要给人无偿换货。除了供销社这个途径以外,宫里产业直接卖给商人的大批量商品,同样是这个标准。宫里这边、要成立一个专门监管质量的部门,对所有出厂产品进行查验,合格方可盖戳。宫里质量监管的戳,需要有专门的样式和规格,严禁民间小厂仿制。监理司衙门对此事进行监管。” 凡事最怕的是认真二字,在抓生产质量上,朱由检决定不打马虎眼,不光要定标准抓监管,同时还要在销售环节上下功夫,让百姓买了东西后有后悔的余地,降低退货门槛,降低购买伪劣品的风险。 “陛下、有些货退了也没事,可有些退的时候不好处理啊。比如、罐子肉、酒、还有油等物,卖定离手后就不好说了。还有就像搪瓷、咱们往出卖的时候完好无缺,可人家拿手里磕碰之后再来退、受损失的是咱们社里啊。”于连成一听五天内无理由退换货,一下就急了,这么弄下去,供销社的利润可就不好说了。 “不是所有的东西都适用于无理由退换货,这方面你们要和天工局的充分沟通和确定。原则上来说,大件、伪劣毛病不轻易看出来的、老百姓经常重复使用的物品,最好是适用于这个标准。总之、朕的要求是,宫里的产品必须要追求精致、心里始终要有提高生产质量这根弦。大明治下的工坊、必须要有大明出品必属精品的认识,咱们不能砸了泱泱华夏数千年里立下的牌子,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护之不易,毁了后再想重立就难了。” 大明本来就是世界精工的代表,在大工业生产的时代开启以后,这块牌子不能被砸了。从现在开始、确定一系列生产和质量标准,形成好的习惯,并保持下去,整个国家都会因此而长久受益。 目前来说、确实是物质缺乏的时代,但物质缺乏不代表要放宽生产标准,对质量可以没要求,这是两码事。从起点开始严抓质量,几代人的技术积累和传承下来,将会形成真正的国家财富。后世、有一种观点说,是我们的起点低才导致质量一直提升不上去。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根源在于疏于质量管理,对老百姓的生活品质重视程度不够。 为什么同样的公司,生产出来外贸的产品,质量标准非常高,给自家老百姓用的东西标准却不高?为什么一样的东西、却有数个标准体系?这次严抓生产质量,朱由检就准备一套标准用到底。凡是军民官通用的产品,都按一个标准来监管,不符合标准的既不能卖给军队、官府、也不能卖给老百姓,符合标准的什么场合都能卖。 提高标准刚开始的时候,可能会对产能有影响,时间长了、人们习惯了其实都差不多。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能增强供销社的竞争力,让老百姓一直认可这个消费场景。随着民间作坊的持续发展,供销社面临的竞争会越来越大,确保质量和服务,是持续保持竞争力的不二法门。 第446章 大秦铁路绝对不只是为了运煤! 崇祯二十一年五月初、筹备多日的大明天子北巡事宜正式展开。 所谓的北巡实际上也就是从京城走到张家口而已,这点距离放在后世来说根本就不是个啥事,一天一个来回轻轻松松。可在这个时代,却是天大的事。 带着两千多人沿着铁路巡到张家口,一路上整整用了五天时间。这也就是有了铁路,不然还会更慢。行进的过程中卫戍人员是骑马拱卫,行军的装备、给养,还有皇帝以及陪驾的重臣则是坐着轨道车前往。这样的行进方式省了不少力,最省事的地方在于沿途不用专门安排歇驾的地方。朱由检他们吃住都在车上,士兵们歇息休整用的是随行轨道车带的帐篷等物资,对地方的惊扰很少。 “秦将军、这一路你都是骑马卫戍,往来奔波太过辛苦了,现在到了张家口,你老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不用一直穿甲胄围着朕转。”过程中最辛苦的就是秦良玉,六七十岁的老人了,还甲胄不下身的骑着马护卫行辕安全,真是老受罪了。朱由检本来是给她专门安排了轨道车,可她不坐啊,说自己不骑在马身上,心里没底。天子出巡这么大的事,她不亲自奔波安排实在是放心不下。 “老身在军中待了大半辈子,习惯了穿甲胄行事,不怎么累的!圣人莫要记挂老身,还请以国事为重。”皇帝的关心并没有啥作用,秦良玉还是我行我素的照常干事,似乎没有要休息一下的意思。 “宋总督、张北草原会盟的事筹备的怎么样了?五日之后能否如期举行。”见劝说秦良玉没用,朱由检只得作罢,开口询问云中总督宋权,看正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臣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此事,现在草原各部答应来张家口北部草原参与此次大盟会的大小部落首领有四十多个,另外草原上有好几个大寺主持也会来参会,盟会定能照常举行。” “能将台子搭起来,能有些人来参会就行。朕怕的是会盟的时候唱独角戏,除此之外其它事倒是啥都不怕。你做云中总督也有一年多了,现下、包括大同在内,所有云中行省规划的行政区,应该是全数到位了,说说目前的情况和困难吧。” “启禀圣人:现下我云中行省登记在册的人丁有七十万,共有宣化、大同、归化以及密云特别府四府。在草原上还筹建了十一个蒙人自治盟和五十多个大小自治领,这些盟领的人丁应该有六十来万。目前来说、最大的困难还是在财税上,也就密云和张家口这边的财税还能撑点事,除此之外,其它地方皆是入不敷出。” “新立省,在财计收入上有困难,这是不可避免的。云中最大的问题是地虽然比一般的省还大一些,可人丁和出产却少的多,也就比府多点而已,最大的麻烦是耕地还更少一些,要是靠农税的话,估计以后也都靠不住。” “陛下对下情了如指掌,微臣等甚是欣慰。耕地少、人丁少确实是云中面临的主要问题。” “先说说大同那边的情况吧,大同是九边重镇之一,可长久以来农事一直疲弱不堪。光复后,你们有没有专门的研判,对大同农事的发展是什么想法?” “还是以修水通渠为主吧!大同是表里山河,兴农事难度颇大。” “你们做个五到十年大同兴农的长远规划报到朝廷来,朝廷拨专项资金过来,用以支持大同农事的恢复。虽然大同兴农不易,可还是得下大力气兴农。大同农事兴旺,对稳定整个边疆意义重大,哪怕是主粮上可想的办法不多,在马薯等辅粮上想出办法来也行。马薯、番薯可以直接吃,也能提粉、酿酒做饲料,是非常好的主粮替代品。宫里的产业可以在这上边提供一些协助,多用点力!” “臣等也是这个想法,大力推广和种植杂粮,确实是我们云中兴农的一个出路。” “还真是这样,归化府城一带将水利和地整一下,就十分适合种马薯。靠着马薯的出产,你们解决治下百姓口粮的手段就会多出不少。另外农事虽然重要,可你们云中的真正优势却在矿上。大同多产煤的事你应该知道,只要尽快将大同到宣化的铁路修通了,大同的煤就能创造极大的价值。像归化附近,其实是有很多值钱矿产的,你们也要在这方面多使点劲!现在、赶紧将大同到张家口,张家口到归化的两条铁路修好,对整个云中发展来说是重中之重,你们一定要抓进度,尽快让这两条铁路发挥出作用来。” 有矿不代表就能变成钱,关键得看交通的情况。交通不行,矿产就无法盘成活钱,大开发一定是伴随着大基建的!大同到宣化、本身是有一条谷道的,修建铁路难度相对来说少一些,资金和技术到位,两年时间应该能修的差不多。只要这条铁路修好了,大同的煤就能真正变成宝贝。 后世大同和宣化之间,就有一条著名的铁路,传说中的大秦运煤专线有一段线路就是走的大同到宣化的谷地。当年上学的时候,他一直有个想不通的地方。明明是往南运煤的专线,为啥要从大同往秦皇岛修哪?穿越成为大明皇帝后,再重新审视大秦铁路专线,朱由检觉得课本上并没有将大秦铁路的作用完全写出来! 何止是一条运煤专线?大秦铁路应该还是一条国防铁路线。因为它所途经的线路,正好与大明经营的北部京畿防线重叠。大秦铁路连接的不就是东到山海关、西到大同这条线吗!现在看来:以路为墙、将铁路作为国防工事的一部分,绝不是朱由检一人是这么想的,在后世、也是能找到这方面应用的范例!大同到山海关,哪怕是在后世、依然还是这个国家最为重要的北部防线。 第447章 张北会盟 铁路是现下改善交通环境的唯一有力措施,除了这玩意、朱由检再想不到其它的好方式。目前来看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修铁路的步伐都不会减缓,这个周期最起码是五十年以上,只是朱由检一代人来做这事肯定是不够的。 “总督、新立一省千难万难,对于困难你们在地官员一定要有充分的认识。这其中、有短期战略,也要有长期战略。还是那句话、小步快跑,既要警惕盲目冒进,也要避免发展速度过慢的问题。俗话说二十年一代人,朕的想法是二十年后云中的情况要有个大的改观,在经济体量上能和内地的行省差不多。” “臣等定会努力,将云中建好。”宋权说的大义凛然,实际上心里并没怎么在意,二十年后、自己肯定不会再在这里做总督了。他只想着将自己这一任的事做好,能平平安安的交差就行。 接下来的几天,张北草原上临时搭的营帐区里,受邀参会的各部蒙古贵族们陆陆续续的赶了过来。整个盟会会场,成了一个大的聚会区,贵族们成天喝大酒、跳舞,玩的是不亦乐乎,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其实蒙古贵族们非常喜欢这种场合,只要有人张罗、且安全有保障,管吃管住管喝酒的活,他们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只不过大明一直不怎么爱张罗这种联谊活动,弄的草原上的贵族想来混吃混喝都没机会。 办个混吃混喝的大会才能花多少钱?满清入主中原后一直与草原上的人搞这事,所以他们对草原的控制一直很到位。 农历五月初九、张北草原骏马奔驰,人声鼎沸。秦良玉、黄得功、麻友谅、马爌等军将戎装跨马,带着两千多骑兵,拱卫着朱由检声势浩大的进入会场。 参会的草原部族首领,山呼不止的迎着大明天子来到了主会台。开始了大会第一项仪式,拜天会盟。 焚香拜天共同献酒举杯之后,朱由检开始讲话:“今日朕身为大明天子、与诸位会盟与此,是难得的盛事。此次盟会是草原长久安稳之会、是草原长久繁荣之会。朕以大明天子之名,赐予所有与会部落百姓大明子民的身份。从今往后、蒙汉之民无分内外,皆享同一方水土、同一片蓝天。请恒古永恒的苍天,赐予同样的光辉、永久的照耀我们走向光明、走向安宁、有向繁荣。” “长生天万岁、大明万岁、吾皇万岁。”卫戍人马带头,引领着跪在地上的草原部族头领开始了又一波山呼。 拜天会盟结束后,朱由检在军将的拱卫下,一一与参会的首领见面,赐酒、赏赐财货,直到四十多个部落首领全部见完才告一段落。 “熬噶领主,听说你们领是最近这两年才合并组建的部落。对于你们这样新兴起的部落和领地,大明是很关注的。自古以来、大明与草原的交往都是一视同仁,不欺弱不畏强!你们领地内若是有什么自己难解决的事,完全可以来找大明朝廷。现在的草原,无论强弱、皆有公平享有草原和领地的权利,大明将是每一个爱好和平、安宁的草原子民,最坚强的后盾。”大会盟后,朱由检在会场的大帐里,又一一开始与参会部落首领举行闭门谈话。说白了就是分化拉拢,对不同的部落势力说不同的话,给他们许空头支票。 像这两年新兴起的皓石部落,就是重点被拉拢的对象。他们是两个小部落合并而成的,虽然直到现在部族人数也只有三千多人而已。但由于他们形成的方式比较特别,与传统的草原势力有极大的不同,朱由检觉得这样的部落很有潜力打破草原原本的利益结构,是应该被重点关注的。 “圣天子对草原和我们部落的恩德,我们感激不尽。愿大明像长生天一样恒古永存,愿我们部落的子民能一直享受圣天子的恩德。皓石部落的子明,会像青草依存于大地一样,永远忠于强大而慷慨的大明。”能被大明天子单独接见,说几句漂亮话怎么了?再说感谢大明也是熬噶发自内心的想法。 去年开春,熬噶他们部落在商人马天明的搅合下与巴布他们部落完成了合并。仅仅过了一年多点时间,部落的人口就翻了一翻。从一千六七,膨胀到了三千多人。尽管现在的他们还是草原上的小部落,可由于有大明政策的支持,生存环境却有了大的变化。如今的熬噶,即使面对草原上的一流势力,也完全不惧。 有了靠山的同时,他们自身实力也实现了质的提升。通过马天明的关系,皓石部落进购了数百具甲胄,并且购进了两百多杆大明专门为友好部落生产的外贸燧发枪。将部落的自护力量,武装到了牙齿。这样的精良装备,要是放到以前,甚至都具备兴起一支草原争霸武装的程度。当年的努尔哈赤起兵的时候,装备和基础还不如这个哪。现下的皓石部落,哪怕是没有大明这座靠山,也能在草原上生存下去。 当然、与传统的强势部落相比,他们还是有弱点的,部落的凝聚力不强,成员有不少是新收留的流浪人员,稳定性很差。但熬噶依然对部落的未来,信心满满。部落成员杂不是问题,只要他们安稳生活上三五年,部落的向心力就有了,凭着打火石利润,熬噶有信心给部落子民提供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 张北会盟整整搞了三天才结束,大会上并没有形成什么组建联军,秋后对满清发起总攻的决意,甚至连这方面的意向也没怎么透露。会议的过程就是,吃吃喝喝、跳跳舞,然后让参会人员酒足饭饱的回到各自的部落去。朱由检过来,实际上就是为了传达个态度而已,让草原部落知道大明天子巡边并请大家玩了几天。实质性的内容,是需要麻友谅、宋权他们会后去推动的。直接在大会上搞这事,万一有个把不开眼的人出言反对怎么办?将重视程度提上来就行,剩下的有底下的人来做。 第448张 遇刺、秦良玉舍身护君! 热闹的会盟结束了,草原上的首领醉意熏熏的回家,朱由检的主要工作也结束了。 “明日去张家口榷场看看通商情况之后,就回返京师。剩下的事就由宋总督和两位上将军来推动了。最好是能让这边的部落,在今冬组建一支联军,对科尔沁蒙古进行牵制。当然、无论他们是否能形成联军,主战场还是得靠我们自己,对他们别有啥大的指望。”靠人不如靠自己,草原上的这些人终究是顶不了大用的,朱由检也对他们没啥大期望。 “陛下、榷场上乱的不成样子,人多口杂的,能不能不去?”黄得功见主要活动结束了,就开始张罗着让皇帝回京。这次出来,周延儒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黄得功管着皇帝不要乱跑。大家伙的功名利禄都得靠着人家哪,可千万不能出啥事。 “还是去一下比较好,人多口杂并不是什么大事,前期做好检查工作就好,可不能因噎废食。”亲眼看看外贸口岸的情况,朱由检觉得很有必要,既然来了,不看看他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要知道来这种地方的机会,可能这一生都没多少。 第二日,在秦良玉精选的三百多人的护卫下,朱由检到了张家口大榷场。 由于皇帝来视察的缘故,榷场这边其实没什么过来做生意的外商,主要是一帮开场的在地商人。 走马观花的察看了一圈商铺,主要看了一下各个商铺摆到台面上的货物,以及上边写的标价。 “现下、你们商人进出关报税方便不?”到了一个大的民商铺子跟前,朱由检开口询问起站在门口的商人掌柜。 “皇爷、报税方便着哪,海关署的老爷们对我等商人很是照顾。” “方便就好,海关署即是收国税之地,亦是为商人提供服务之地。只要商人依律报税,海关署就不可难为商人,且要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这事朕给你们撑腰。比如、你们在各个商路上遇到的匪情,就可以通过海关署反应给云中总督府,让他们来清剿匪患、保持商路安全。同时根据报税情况,海关署要和皇家银行合作,给一些纳税好、信誉高的商户提供贷款,好让他们将生意做好。商贸繁盛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尔等商民也是为国有大贡献之人,朕希望你们合法营商、且将事业越做越大,你们能赚钱,朕就高兴!大明中兴有商人一份功劳在!” “吾等草民、能让皇爷惦念、能有幸一睹天颜实乃三生有幸。吾等恭祝皇爷万安。”朱由检的一番话让在场的商人大为感动,纷纷跪地谢恩。 “陛下小心!”正当商人和在场的官员跪拜谢恩的时候,一直在朱由检身边当护卫的秦良玉突然大喝一声,并且飞身挡在了朱由检面前。 “砰、砰”两声枪响,朱由检脑袋一阵空白。 “护驾、赶紧护驾!”秦良玉大喝着让身边的所有护卫,将朱由检死死围了起来。形成人墙护盾后,秦良玉才开始命令护卫护送着皇帝往海关署衙门方向撤。 直撤到海关署衙门,朱由检脑袋才清醒过来。奶奶的、居然在榷场真的遇见了刺杀事件。听枪声还是双管骑枪发出的,行刺的哪家伙好像是在离商铺不远的一处二层阁楼上打的冷枪。 “秦老将军你没事吧?”回过神来的朱由检赶紧关心起秦良玉的情况,杀手开枪的时候,秦良玉就挡在自己的身前,是飞身挡枪子,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 “老身,好像被枪子咬了一下,不过应、该是无大碍。” 说话的秦良玉,表情非常痛苦,根本不像是没大碍的样子。 “快找医生过来,给秦将军察看伤势。虎山,你暂代秦将军的职责,统领卫戍人员。对了、整个榷场有无封锁?” “陛下、吾已经下了令,彻底封锁了榷场。另外、刚刚开枪的刺客,已经被擒了,臣这就安排人严加审问,彻查此次行刺事件。” “彻查、一定要彻查!但是、也不能牵连无辜人员,尤其是榷场的商人。给他们传旨,让他们安心配合调查,不要有心理负担,朕没出大事,绝不会牵连无辜商人。”榷场里发生了行刺事件,商人们肯定是人心惶惶,还是得先给他们吃颗定心丸。 稍事安顿后,朱由检见军医还没来,就有些着急了。连忙下令,让护卫人员护卫自己和秦良玉去张家口这边建的野战医院,给秦良玉治伤。 赶到野战医院,军医们开始察看秦良玉的伤势。 “秦将军的伤势到底是怎么个样子?” “万岁、秦将军的腹部被枪子打穿了,伤情危重。”军医负责人仔细检查了秦良玉的伤口后,向朱由检汇报了一个相当糟糕的消息。 腹部被打穿?听到这个消息,朱由检就感觉脑袋大了一圈。这种伤,以目前的医疗水平,怕是很难治了。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就伤到了腹部!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就不应该跑到榷场里瞎转。要不是秦良玉舍身当肉盾,自己很可能就被当场打死。秦良玉这是替自己又挡了一个大灾啊。 情绪十分不好的朱由检,在秦良玉的病房外转到了大半夜,越转他心里越难受。穿越以来,算上这次,应该是遇到了两次直接的生死之危,而这两次都是秦良玉及时出现才转危为安。当年要不是秦良玉冲进京城,硬顶住了吴三桂攻打宫门的大军,自己早就交代到了午门。这次还是秦良玉舍身相救,才没被枪给打死。对大明来说,她是铁板钉钉的忠臣良将这自不必说。对自己来说,老太太的恩情更是重如泰山啊。 天空还是漆黑一片,哪怕马上要到了黎明,可还是没有光亮。在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候,病房里的秦良玉到了弥留之际。朱由检泣不成声的爬在老太太的病床前。 “陛下、你是一国之君,大明万千子民还等着你带着他们中兴天下哪!在老身面前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此非明君风范。”秦良玉强撑了一口气,语气严厉的指责起哭成泪人的朱由检。 第449章 国葬之礼 秦良玉在清晨的时候,平静的走了!朱由检发呆了好长时间,才走出房间。 “刺客的情况大致摸清了没?” “万岁、被擒的刺客服了毒,在审讯的过程中已经毒发身亡了。他应该是个南方人,行刺的地点是一家祖籍太原的晋商开的南货铺子。不过在半月前、他们将铺子盘给了据说籍贯是秦人的扬州盐商。现下无论是登记租铺子的人、还是前不久盘了铺子的人都没了踪影。”黄得功将调查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下。 “为什么事先的检查没有发现问题?” “这家铺子已经关了近十天门,检查的时候以为里边没人,就疏忽大意了。” “关门近十天?看来这帮人是早有计划啊。朕看了那家铺子的位置,正好是在榷场的核心地段,只要来榷场视察,那个铺子是必经之路。种种迹象来看、自朕准备巡视张家口的风声放出去后,他们就开始谋划了。这帮人肯定是知道朕外出巡视之时,喜好视察商栈码头的习惯。此次遇刺事件说明咱们的情报还有安保措施还有很大的纰漏,回去后让锦衣卫依此次事件为教训,总结经验、彻底排查漏洞。对了、枪是怎么流出去的?” “从枪的编号来看,是去年装备给七十二师的骑枪,麻友谅说、当时此枪是一个在战场上失踪的士卒登记配发的,战后枪和人都没了,按战场遗失处置的。” “子弹哪?” “子弹应该是今年生产的,我们从刺客身上共搜出了九发子弹。这些弹壳编号显示是今年密云那边的兵工厂生产的,子弹是否配发到了一线部队、那些部队领了这批子弹,目前还没调查清楚。” “嗯!如今来看、给枪械和子弹编号,确实是防止军械外流的好方式。以后这方面的管理和规则还要进一步加强!依照子弹的编号,彻查弹药外流的途径,一定要将这条外流线给揪出来,通报全军以此为戒,严处相关当事人!”枪应该是从战场上流出去的老枪,但子弹是今年新出的,这说明在子弹管理上还是有漏洞的,说不定就有一条私下里倒卖子弹的渠道,得赶紧将这个漏洞给补上。 策划暗杀的势力现在的消息还相当模糊,秦商、晋商、以及扬州人都有线索,到底是哪股势力策划的现在还真不好判断,甚至不排除几股势力联合起来共同策划了此次事件。但是、雁过留声、总是有踪迹可查的,只要锦衣卫下大力气去查,总会查出眉目。 这事也给朱由检提了个醒,以后的安保级别和警卫方式要有大的改变。易于击发的枪械出现后,安保的难度大为增强,绝对不能再用以前的方式和思维来布置安保。在世界历史中,后装火枪出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暗杀活动都是层出不穷,有好些个历史大事件都是暗杀引起的,不可不防!扯淡的是,自己居然差点成了第一个受水的大人物。 “给秦将军准备一口上好的棺木、专门做一个轨道车将老将军的灵柩运回京城。另外、回京途中、所有卫戍人员和重臣为老将军配孝。封秦良玉将军为安国郡王,回京之后以国葬之礼安葬在朕的陵寝左近。具体的国葬之礼以及秦将军的谥号、朕到京城后与太师他们议定!” 人已经走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秦良玉的生后事办风光。封王、陪享帝陵、赐顶级美谥、以及国葬之礼安葬,是朱由检暂时能想到的最高礼遇了。 回京之前,朱由检又一次来到了张家口榷场,并在榷场的中心广场发表了讲话。讲话的内容主要有三点,一是告诉商人、暗杀事件并不会改变朝廷对他们的政策,更不会牵连到无辜人员;二是给暗杀事件定了性,这是一场企图用不光彩的手段,破坏大明中兴、妄图阻止大明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大阴谋,然天佑大明、有忠臣良将护佑的大明一定会挫败一切宵小的阴谋;三是宣布永久追查暗杀事件的主谋势力,直到将全部参与人员追查正法为止。 与来宣化时不同,回去的队伍显得整肃和凌厉。严肃的队伍抵达京师时,在京的各部衙门重臣、京里的驻防部队全赶到了车站迎驾、迎灵。 “太师、着礼部议一个国葬之礼出来,用以安葬安国郡王。另外、得抓紧给秦将军议一个谥号。国葬之礼、朕的想法是朕要亲自扶灵,还有公主监国、要为老将军戴孝送葬。另外、将军得用大明军旗裹尸入陵。总之整个仪式要非常隆重,秦将军的哀荣必须是国之重礼!” 天子扶灵!监国戴孝!这还是人臣的葬礼吗?周延儒听到皇帝关于国葬之礼的设想后,整个人都是震惊的。自古以来、似乎还真没那个人臣有这份待遇,大明的皇帝算是要开一个创举了。 “万岁、厚葬安国郡王,老臣认为是礼所应当。可礼数是否有些太过重了?重到人臣难以承之啊。” “怎么就承不住?秦、马两家这些年里为国死节了多少人?整整一个家族、无分男女老幼,为大明江山流了多少血?对待这样的家族、不以国之重礼待之?日后谁还会为国尽忠死战!大明能享国至今,全赖此等众勇之家也。厚待忠义之士、国才能长存。国葬之礼日后是定制,与国有大功者哀荣必不亏之。” “陛下、日后,文臣是否也可国葬之哀荣。” 盯睛看了一眼周延儒,朱由检正色道:“与国有重功者、无分文武、国葬之礼待之!”老周这是给自己要待遇啊!老实说、他似乎还不够朱由检要求的那个份!但是老头既然提了出来,还是先应下的好,免得老家伙在这事上闹大意见。 既然所有的臣子都有可能用得上,周延儒也就不再说啥话了!免得因为自己的话多,被人惦记上,到自己要用的时候,被人推三阻四。那般时候、自己还真就一点话都说不上啊。 极度重视哀荣,这可能是儒家给文臣灌输的思想里最为有益的部分,这个优良传统、以后要妥善保留,甚至还要近一步的扩大。 第450章 大明老百姓未必能接受话剧这种艺术形态,小品也得搞! 当京臣的百姓们看到皇帝亲自扶着秦良玉的棺木走出午门,公主监国戴孝领着朝中重臣和浩大的送葬队伍前往帝陵的阵势后。百姓们自发走向街头、沿途设案、哭跪起这位身经百战的大明忠将。 秦良玉在整个京城百姓的心里,也是留有恩情的。关宁军在京城做乱之时,正是秦良玉第一个杀进京城平的乱。要不是秦良玉进城护驾,关宁军那帮狗贼还不知道要怎么祸害京城百姓哪! 痛失了一名忠勇老将,弄的朱由检都觉得巡视张家口得不偿失!啥正事都没干成,平白受了损失,看来以后外出巡视一定要更为谨慎一些,也不知道大臣们会不会再让自己出京?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追查出哪股势力是刺杀事件得最终主谋,但从目前的迹象来看,南京的那帮货是最有可能的。想也能想到、现下朱由检死了,南京那边是最大的受益者,大明这个摊子太子还是最合法的继承人。 那么最终出手的到底是东林还是太子哪?这就有点不好说了。尽管在外人看来,东林和太子是一体的,可据最新的情报显示,太子这两年也有了长进,身边是有了一些自己的班底,东林的那帮人并不能完全左右太子的意志。 东林也是个令人惊奇的存在,惊奇之处在于几乎所有正经掌权了的帝王,都不待见他们。相对来说、朱由检还是和他们蜜月期最长的帝王,你像太子、这才维持了几年?就已经有大裂痕了。 话说现、在的朱由检不待见他们,与平常的帝王不待见他们似乎还是有区别的。朱由检不待见之处在于他们的理念纯粹、行为却龌龊不堪,还有就是办事能力太差,顶不了大梁。而其它的帝王不待见东林,主要是因为东林一直以来干的事都是试图分享帝王的权柄,将朝政的话语权牢牢的控制在他们的手里。分享权柄,朱由检不觉得无法接受,可关键是你得将责任也分担过去。总不能一直用权柄捞好处,锅让皇帝来背吧?不背锅、哪就别掌权! “阮先生、《风雨楼》的剧本写的怎么样了?初稿出来了没?”管他是太子还是东林人弄的事,反正账迟早要算的,和东林人打舆论决战的事,必须要抓紧弄了。 “陛下、老夫组织了大批人手,初稿已经出来了,现在正在精磨剧本。” “精磨剧本?先将初稿给朕看看!还有、既然要精磨剧本哪就不要闭门造车了,依照初稿,先将演出人员组织起来,边排练边磨本子,多听听演出人员的意见,多看看具体演出时的状态,对整个剧本创作,是有大助益的。” “臣回去后,就着人将剧本初稿给陛下呈送过来。对了、剧本里的大女旦该由谁来演?因为这部剧呈现的时间比较长,女旦大青衣怕是得三个人才能演完。” “不用三个人,两个就能行!年幼的钱琪用一个人,成年和老年的用同一个人,在服装和化妆上下些功夫即可。” 有明显的时间跨度,是《风雨楼往事》这部剧很明显的特点之一,另外一个特点就是舞台布置,实景多、虚景少,观剧体验与以前的剧是有大区别的。怎么设置场景、怎么巧妙的完成转场,也是很费心思之处。 “阮先生,剧社此次排戏的时候,可能需要动用的场景比较多,所以回去后、你得特意找些人布置一个专用的排练场,将各种道具、场景、转场的方式也琢磨出来。完了、新民剧院的场地,也要进行专门的改造,以适应新剧的上演。如果此剧排演成功,朕的想法是要在京城、还有松江两地新盖两个国家剧院,以方便大明百姓,闲暇之余观剧。” “新修剧院?只演一部剧,新修剧院有点太破费了吧?” 嗨、老阮这家伙也能想着给朝廷省钱了!“怎么可能只演这一部剧?以后、话剧这种形式肯定是要多创作些剧目出来的。另外、其它的戏剧,还有曲艺、杂耍也能在大剧院里演出。朕最近就琢磨出了一种新剧,名字叫小品,形式与话剧差不多,但时长短、场景简单,主要以百姓喜闻乐见的内容为主,剧情轻松、幽默、比较热闹,完了、你可以组织剧社的人写一批这样的小作品出来,平时放到剧院来演出,作为大戏的垫场。剧场建成之后,由你们剧社来经营搭理,经营的好了、也算是一种创收的方式,能给剧社带来不少的收入补贴。” 没有互联网、没有电视、电影、广播等等一系列娱乐方式,目前这个时代的老百姓、业余生活其实是相当乏味的,弄个大剧院,只要内容贴合百姓,不愁没有消费者,说不定还一票难求哪。大部头的话剧、创作和排练很不容易,短时间内是出不了多少作品的。因此、要维持大剧院的运营除了以前的戏种之外,还得弄一批小品出来。 让阮大铖他们创作小品,一方面是为了即将新建的大剧院能实时有新的内容演出保持特色,另一方面是朱由检对老百姓是否有能力欣赏大部头的话剧有担忧。在他的记忆里,话剧这种艺术形式,似乎从来没有在国内流行起来。老百姓的审美水平,未必达到欣赏大部头作品的要求。而小品,就没这方面的顾虑了,观众水平再低,看个搞笑小品的能力还是有的。用小品先将场子热起来,再时不时演几场话剧,用户习惯应该是能慢慢培养出来的。 观看舞台剧、体育比赛、独立音乐现场,是典型的市民生活方式,只有这几样的市场规模起来,才说明市民阶层正经兴起了。大明的市民生活也确实到了升级换代的时候了,夜生活不能一直让青楼给占据,再说青楼的消费水平太高,一般的百姓也无福消受。相对健康和廉价的文娱活动,才应该是一个城市夜生活的主流。坦白说、哪怕是后世,国内也没有正经的形成好的市民文化市场氛围,能撑起独立音乐、舞台剧和体育场市场的城市并没有多少,全国这样的城市都是屈指可数的。 第451章 在大宁挖不出来金子还可以挖石头! 农历五六月份的大宁,迎来了一年中最好的时光。草长莺飞、牛羊生长,除了这些惯常的草原景象外,这几年的大宁还多了一些其它景象。 掏金者!自从大宁发现了金矿并且向民间开放采矿许可后,这里涌过来了无数怀揣发财梦的人。来大宁掏金的,可不止是北直隶一带的人,甚至连陕西、江南一带的冒险者,也都赶到了这里。短短两三年时间,这里就迁移过来了三四万掏金者。他们有人是自己听到风声赶过来的,也有人是被雇主雇到这边来的,不管他们是怎么来的,来这里的目的都是一致的,那就是掏金、发大财! 来的时间长的已经两年多了,而有的人刚来没多长时间,他们中有人发财了吗?别说、还真有人掏到了金子,开出了金矿场!然而与数万涌到这边来的人相比,掏到金子、开了金矿的人毕竟是少数,大部分来到这里的人,并没有一夜暴富。 叶立青原本是河间的破落户,在听到大宁有金矿且开放开采权后,就邀集了七八个一块在街上瞎混的兄弟到了这边掏金。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来这边已经一年多了,挖了数个矿洞、周边没被人占了的河沟、山涧他都走遍了,结果都是一无所获。不要说金子了,连银矿、铜矿、乃至锡矿他都没占上一处,运气是背到家了。 “大立哥、听说前几天刘家洼的人开出了银矿,现在已经在官府那边备了案,将地方圈好准备大干一场了。你说咱怎么这么倒霉?一年多了、啥都没挖出来,眼瞅着能圈占备案的地越来越少,往后能挖出矿的机会怕是没多少了!要不咱还是回河间老家吧?”挖了半天洞,又啥都没挖上,同伙躺在地上开始抱怨起来。 “少扯淡!咱来都一年多了,啥都没挖上,回家怎么跟人说?往后咱们还能再混吗?不让人用屁眼瞧咱?”叶立青没好气的呛了同伙一嘴,他们原本在河间就不被人待见,跑出来挖金子,啥都没挖上,回去怕是会更难过日子。 “不回去咋办?总不能一直像现在这样混吧?给人的矿上抱几天石头,攒点钱,然后就这样瞎挖洞!不回去也行,咱安安稳稳的给人抱石头,一年下来,也能攒点钱,回乡也是个交代。”一直没进展的掏金者在这地方怎么活?也有门道,就是给宫里开的矿场,或者是私人的矿场当力工,虽然挣不了什么大钱,但填饱肚子还是可以的,只不过很多人不会踏踏实实干这活。稍微有点积蓄就会重拾掏金梦,继续跑到野外找矿。 “靠抱石头,你能挣个毛线的钱!有那么做的,咱们还不如挖上个煤洞,一年下来总能将抱石头的钱挣出来吧。” “大哥、煤这玩意在咱们大宁又不值钱,一年还真不一定挣上抱石头的钱。”叶立青他们挖矿洞,挖出来最多的就是煤矿。但是煤在大宁真不值钱,这地方人口少、煤矿又多,煤炭的价格一直上不去,也就是这里的驻军一直采购,不要说不准煤价和土价都差不多。 “放狗屁,现在煤是不值钱,可赶年底通了铁路,煤难道还会不值钱?再挖几日,若是再挖不到值钱的矿物,咱就开煤矿,先把地方占了,再从老家吆喝些人过来,铁路一通,靠着卖煤咱都能过上好日子。大宁这地方好,哪怕是命再背也能有个发财的路,谁要回老家谁回,反正爷这辈子就和大宁这鬼地方死磕了。”叶立青陷入了一种偏执状态,当看到来这里的人有人发了财后,他就不想以一个失败者的角色再回老家。凭什么别人能发财,就自己发不了财?哪怕是挖煤,他也要死赖在这里,闯出个名堂。 “通了铁路,咱们这边的煤也值不了多少钱。北直隶那么多产煤的地方,人家凭啥从咱这地儿大费周章的买煤过去?哪怕是从大同拉煤到北直,都比这边合算。要是挖煤,还不如挖页腊石哪,起码这东西别的地方少有,不管是大宁的厂子,还是直隶等地的铁厂之类的都要这玩意当衬火的材料。而且说不准还能挖出些好料,能当章材用。” 同伙很激动的喷了叶立青挖煤的设想,他对行情看的比叶立青透彻的多。在别的矿上打工混饭吃的时候,他听了不少和他们命运差不多的人谈的这类话题。对于大宁的煤矿行业,实在是没啥人看好,去挖煤、最多也就挣个苦力钱。至于开页腊矿的事,不少人也就嘴上说说而已,虽然觉得可能比开煤矿挣的稍微多一些,可还是没人真想这么干。大宁有那么多值钱的矿,真去挖石头、挖煤不就错过了更大的发财机会吗? 也是大宁的矿产太过丰富,才惯出来的毛病,要是放到关内、挖煤、挖页腊再是不赚钱,也比土里边抛食强些不是?在大宁、干不了挣大钱的事,人人都觉得像是受到了大损失一样。 “再找几天的矿,实在不行咱就挖页腊去。有个事干总比没事干强,总之在大宁只要肯出力气,就饿不死人,总是有赚钱的门道等着咱。发不了大财,挣小钱也能行。在咱老家,像咱这样的人,能有个啥正经活路可做?你们也不要一天到晚瞎说怨气话,不跟着我叶立青出来,能碰上这遍地是钱的地儿!” 遇到的挫折越多,期望值也会越变越低,在三四个月前,叶立青是根本不可能有挖煤或者挖页腊石矿的想法。但现在,他却开始认真考虑起这事了。 页腊石就是后世说的叶腊矿,主要用途是给高温炉做耐火砖的内衬,防止矿渣反渗炉胆。品相好的叶腊石也是刻章的主要材料,像寿山石、田黄就非常值钱,不过大宁这边的叶腊矿出好材料的概率非常低,只能作为高温炉的衬材来用。若是叶立青他们有大眼界,早就应该干这个行业了,冶金行业未来几十年绝对是会大发展的行业,炉衬材料需求量只会越来大,行情也会越来越好。 第452章 看着热热闹闹、没一个是在册之民! 不管是像叶立青这样没成功的淘金者,还是已经成功了的淘金者,对于来大宁,他们似乎都没有后悔过!因为至少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每天能有新的希望和奇迹出现。 从大军来到大宁开始算起,这边的开发也就是三年左右的时间而已,可这边的变化却是天翻地覆的。从刚开始一片荒凉的草原到现在的生机勃勃,时间也就过去了三年而已。 现在这里不光有三万大军,还有三四万淘金者、两万左右宫产带过来的产业工人,以及陆续聚集过来的两三万蒙人部落人口。也就是说、短短三年时间里,这里不算住军也有了近十万人口,从人口规模来说,已经和内地的一个县没啥差别了。 为了管控和治理方便,去年的时候,大宁设了州衙,正式成立官府,行政管理与关内无异。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凭空出现一个州治,完全能称得上是奇迹了。 大宁州州令、刘兴远可没有创造奇迹的兴奋劲,对他来说挑战才刚刚开始。自从去年从安民署调到了这边当州令,他的工作就没轻松过。从行政分工上来说,州令是亲民官,一应民事都得主管,大宁这边的麻烦之处在于既有民又无民。 有民是说好歹在这里生活着十来万人哪,可生活在这里的人就能算是大宁的州民吗?先不说军队人员的事,就说宫里厂子的人、淘金者、还有聚集过来的蒙人,他们哪一个能真正算是大宁的州民?看着热热闹闹,结果没一个是在册之民,能不让人闹心吗? 最闹心的是除了宫产的人以外,剩下的几万人没一个是省心的主。蒙人游走不定,还不服管治、对朝廷的态度相当微妙。这也就算了,淘金者更是是非不止,抢劫、偷盗、群殴、争矿场的事层出不穷,出人命的事也是见怪不怪。这地方,死个人几乎是家常便饭,根本不会让人惊奇。 “诸位、朝廷下了最新的公文,让咱们两年内实现大宁的安泰,好为大宁进一步发展营造基础。大宁不能再这么乱下去了,能不能快速建立与关内一样的秩序,是咱们在座诸位的大考验。知州大人昨日与吾祥谈了大宁民治之事,我们一致认为、按照朝廷的指示推行暂住证制度,是大宁由乱向治的关键。现在、咱们就讨论一下大宁实行暂住证制具体的政令该如何发。” 大宁混乱的情况内阁和朱由检收到了不止一份通报,宫产和锦衣卫传过数份相关情况汇报。尤其是宫产管事局对大宁混乱的状况,意见非常大。这么混乱的地方,对他们的工人和管理层生活、生产影响非常大。甚至还出现过,民间私开矿产的人与宫产抢矿、盗矿的事。 面对这么多抱怨,朱由检当然得出面解决问题。通过与当地官员的文书往来了解相关情况后,最终朱由检给大宁州衙的建议是让他们推行暂住证制度。对于在大宁推行暂住证制度,朱由检大致的设想是,所有来大宁的人都得统计入册,入册之后半年内没有违法乱纪之行者,核准发放大宁的暂住证。有了暂住证的人,才具备备案采矿、圈占矿场、以及在大宁置产、置地、拥有合法住宅、圈占牧场的权利。 顶层设计是有了,具体怎么落地,就得刘兴远他们来讨论实施。他们要讨论的最大的一个问题是首批暂住证该如何发放,毕竟在这个制度出现之前,这里就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总不能让他们再等半年,才能有证吧?他们中有不少人,已经圈占了矿场、是在州衙里备过案的。还有些牧民、部落也是在大宁生活了很长时间,他们目前的利益也是需要保障的。 “州令、下官觉得,咱们可以按着在州衙纳过税的名录,将第一批暂住证发下去。凡是有纳税凭证的,皆可领暂住证,哪怕是只纳了一文税都行,这也符合朝廷治政的原则。”州里的户局局长率先说出了他的想法。 “这样做恐怕不行,有些已经备案了的矿场主,虽然未上税,但总不能将他们的矿权收回来吧?另外、还有些已经来此数年的人,没开出矿挣上钱,可人家毕竟来此时长了,不发暂住证也不合适。再说、在宫厂里做活的工人、在几个军城之间长久定居的蒙人,不发暂住证也不合适。” “聂局长,按你的说法,咱们全给人将暂住证发了算了。这样一来,核发暂住证的意义在哪儿?核发暂住证的目的,是为编户齐民做过渡,那些不上税的人,凭什么在咱大宁捞好处。” “好了、大家不要吵了!此事本官有了定案,凡是上税者一律核发暂住证。无没有上税的,需要有人做保才能核发证件。做保的方式有以下几种:一是蒙人定局部落以部落的形式为自家族民做保,二是纳税商号可以为自家雇员做保,宫厂里的工人也依照这种方式领暂住证。再有就是十人以上联保。做保发证的过渡期为三个月,三月以后,暂住证只针对在大宁登记六月以上的百姓,任何人都不例外。” 刘兴远最后被大家给吵烦了,直接公布了自己的方案,免得各部的负责人再因此事而吵个不停。二把手到底是二把手,由于不能管官,人事大权在知州手里,所以底下的各部门官员开会的时候总是会嚷嚷个不停。他们知道在州令面前给自己部门争利,哪怕是得罪了州令也没事,他没权利拿自己怎么样。到了知州面前,他们可不敢瞎吵,人家是能直接用印罢免自己职务的。 赶紧将这一任州令干到届,以后说什么也得争一个一把手来当。虽然一把手不能直接发民令,可大明朝的官场,只要管住了官,啥事都好说。官员们最怕的是丢了乌纱帽,而不是为民谋不上利。听着一个个在民事上意见不少,实际上心里怎么想的谁都不清楚!就比如这次,户局和工事局的两个局长吵个不停,他们真就是为了替百姓着想才吵的? 第453章 在职也可以读大学、拿学历! 大宁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混乱,在宫里办的几个工厂里,秩序和关内无异。也正是因为他们的秩序好,才对外边的混乱各种看不过眼,一直打小报告。 今年是李玉亭来大宁的第三个年头,来大宁的时候他还是个毛头小孩,现如今他已经虚岁十七了。按照目前时代的正常标准,是到了结婚的年龄。 京城的老娘,最近半年写了数封信,询问他的婚事,听说在她在京城问过了不少媒人。只要李玉亭这边点头,她随时可以将亲事给定下来。 李玉亭的条件算是挺不错的,目前职位是宫产序列里的正七品,虽然宫产这边的品级不能等同于外边官场上的品级,可对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来说,职位和起点算是高的了。今年大宁的差事干完,回到京城后还会升一级,全天下在十六七岁的年龄上做到这个职位的人真没多少,妥妥的青年才俊一枚。听媒人介绍,有不少正经官宦人家的庶出闺女都想着攀上这门亲事哪。 对于母亲如此着急的说亲,李玉亭当然能够理解。他和母亲一直相依为命,李家人丁单薄,自然是越早成家越好。以前他们家的条件不好、说亲可能不容易,可自从自己进入宫产系统后,家里的门庭大变,如今的李家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小官宦家庭。可他觉得婚姻大事,还是稳妥一点好,至少得等自己回到京城后,才能将婚事给落停。 在大宁、他是纯粹要闯事业的,不趁着这股春风将职位提上去,要关系没关系、要底蕴没底蕴的自己啥时候才能在庞大的宫产系统熬出头?总不能一直当个基层的小管事混日子吧? 今年李玉亭的工作又有了调整,由大宁铜厂负责人调整到了新建的弹药厂当厂长。弹药厂的组织和宫里的其它厂不同,这边是属于宫里和太仆寺共管的工厂,原则上来说、厂子里的官员都是太仆寺的人,但是、由于太仆寺系统并没有建立完善的工商管理人才供给体系,大宁的弹药厂上马快、且生产任务急,不得已才从宫里在大宁的厂子里抽调了一批管理和生产人才过来。 让李玉亭有些意外的是太仆寺在大宁的主官,最近一直给李玉亭做工作,让他直接划归到太仆寺当正经的朝官算了。 太仆寺的人为啥要挖李玉亭他们?最重要的原因是缺像李玉亭这样的专业人才。太仆寺的专业人才来源主要依赖于工学院的毕业生,问题是工学院的毕业生几头在抢,无论是工部系统、还是监理司衙门,甚至其它的朝廷衙门系统,对工学院的毕业生都是垂涎欲滴,这么多部门的人在抢,太仆寺能抢上几个?也不知道是啥情况,明明按序列来说理学院的大学生级别才更高一点,可现下不管是朝廷还是地方衙门,却更爱要工学院出来的人,好些个衙门为了分工学院毕业生的名额,就差明抢了。 “玉亭老弟、这个月你们厂的工作干的不错,上边的要求是让大宁的军械厂赶在年中投产,不成想你们本月就开始出弹壳了。按你们这个进度,在年底左右月产二十万左右的各类成品弹药是没问题的。”太仆寺在大宁的会办司主官,视察大宁弹药厂的时候,对李玉亭他们的工作进度赞不绝口。 “会办大人、吾之前就管着铜厂,对铜事比较熟,所以上手快点,这不是什么令人称道的事。” “玉亭老弟,话不能这么说。事干的漂亮,谁都能看到眼里的。咱们大宁的弹药厂和旅顺那边的厂子几乎是同时启动的,可在进度上却超出了他们一大截。对咱们的进度、寺里、兵部、后军都督府乃至军令堂,甚至是陛下都实时盯着哪,只要咱们将工作干漂亮,复辽之战评功的时候,绝对少不了咱们的。” “那就承会办美言了,希望卑职到时候也能分上一份功劳。” “话说、老弟,吾前些日子给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现下是最好的时机,可不能错过了。” “不瞒会办,卑职这些日子一直是犹豫不决。按道理来说、转成朝官肯定是极好的事。可问题是卑职也就是一个工商管事科的出身,到了朝官体系中,有人家正经的大学生在哪,咱这点本事根本不够看。另外、宫产这块虽然不是朝官,可吾在这里也算熟悉、换个环境未必适应。”李玉亭并没有将自己的顾虑说全,给宫里干事虽然身份上没朝官拿的出手,可工资福利方面宫里的却比朝官好。最让他在意的是,本来今年完了他就会被调回京里去,若是转成朝官,再往京城调可就麻烦了,他还要回京照顾老娘哪。 “老弟啊、你不能这么想问题。宫里办的工商管事科虽然不是朝廷承认的正经学历,但就专业能力来说,你们不比工学院出来的那帮人差。再说、朝廷最近出台了一个政策,在职的官员、教员是有名额被推荐进入工学院、理学院脱产学习的,脱产学一年后,能取得等同于正经科考入学的毕业证。所以你不要觉得自己的学历低,就在官场没前途。以你的学识背景,只要推荐进入工学院,拿个大学毕业证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工学院现在教的内容,不就是你正在做的这些事?” “会办、若是吾转到了朝官系统,能被推荐入学吗?入学毕业后,之前的职务算不算数?”能有个正经大学的学历,李玉亭自然是心动的。可大学毕业后,分配的工作只有八品而已,有大机缘才是从七品,这样的待遇,对李玉亭来说似乎是不划算。 “你要是转过来,肯定是会被推荐的。因为被推荐的生员,还要经过正规的考试才能入大学。在职入学的考试内容还和普通科考不一样,是先分科类再参考,考的是专业科目,不具备专业能力的根本考不上,只会浪费推荐名额。正因为要求严苛,所以待遇也非常好,一经录取、在校期间按入学之前的职务发薪俸,毕业之后最低是回到原职务继续任职。” 鼓励在职人员到大学深造、拿学历,是朱由检新想出的提高官员素质、打通专业与学历以及官职壁垒的举措。这个举措最大的特点是以专业招生,入学之时就对专业能力有想当高的要求,不像普通的大学那样先招生再培养专业能力。如此一来、一些专科系统、宫产系统的人就有了先就业再为官的渠道。 第454章 先试手再补天、用选调制度给人才选拔打补丁! 太仆寺过来的官员说的待遇着实让李玉亭心动不已,在大明没有人能抵御得了当正经官员的诱惑,特别是当一个有前途的正经官员,哪更是让人痴迷的事。 经过六七年的改制,大学学历已经完成了取代了之前的进士科考的任务。成为了治下读书人最为认可的谋前途的方式。不要说北直隶这些地方了,哪怕是山东和松江这样新光复的地方,其它政策可能贯彻起来有问题,可大学招生的事却推行的相当顺畅。 有鉴于不同地区的教该进度不同,今年夏秋的招生将采用分区开考的方式进行招考。共分为顺天府考区、北直隶考区、津溏关考区、云中考区、松江府考区、山东考区、胶东考区、辽南考区等八个老区。根据各大学的招生数和各地纳税户的比值确定名额然后进行招生。本来还想着给大宁也专门开个考区,结果调查后发现大宁根本没几个合适的生员参考。 “秋招的时候、除了已经分的这八个考区外,京城另设一个考场,在京的大学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一百到两百的名额,针对不在治籍的考生招考。看着是一年招生万名以上的大学生,结果分到各区之后,每所大学招生的名额也没多少,也就两三百人而已。像山东和松江这样的生员大省似乎有些不够看啊。”朱由检拿到周延儒从礼部传过来的生员分配表,对招生的人数有了意见。 “陛下、现下已经对天下读书人格外开恩了。一年有一万四五千人能进入仕途,此乃前所未有之举,老臣担忧的是长此以往,国朝都没有那么多空职可安顿大学毕业生。”皇帝嫌招的人少,周延儒却嫌多,算上军校生一年有一万五千人的大学生,这样弄上十来年,整个国家的大学毕业生都有二三十万了,哪还有公职给他们安顿? “一年一两万人进入官场真不算多!要知道每年还有无数人是要退休的。朕的设想是将来各地从八品以上的官员、起码有六成以上是大学毕业生,五品以上的官职九成是本科大学毕业生。要达到这个目标恐怕一年有四五万毕业生都不嫌多。不过、本科大学的数量现在也差不多够了,未来最多再开两三所大学即可。剩下的得开师范、农校和专科!未来两三年、农业大学需要在山东、松江开两所分校。另外松江还得开所师范大学,太师、你觉得山东和北直再有必要开所师范大学吗?” “登州和京师已经有师范了,再设两所师范是不是有些过多?” “保定、济南、松江三地设师范可不光是为了本地生源,也是为整个中原以及江南光复做人才储备,朕觉得很有必要。说到这里、礼部系统要对全国教育的发展有个整体的规划。比如新光复的地区,要在五年内基本完善从初小到高中的系统建设。五年里起码设镇的地方都得有初小、县治内得有两所以上的完小、一所初中,府内得有一所完全高中。要在十年内达到教育覆盖、县里得有三所以上初中和一所高中。府里最少得有一所中专。” “这中专、大专是个什么章程?宫里虽然有办,可老臣还是有些不太理解,烦请陛下解惑。” “中专针对完小及以上的毕业生招生,大专针对初中及以上的毕业生招生。大中专生员朝廷不承诺直接解决差事,但朝廷、宫产、以及地方衙门根据自身职差缺口,每年需要组织人手到各大中专院校招录人员。中专生毕业五年后可参加前些日子定的大学在职招生考试,大专生毕业四年后可参加礼部组织的升本考试,考试通过等同与大学毕业生身份。另外、他们毕业三年后也可参加大学在职考试从而获得正式的大学毕业证。” “老夫还是有些糊涂,比如专科生获得了等同于大学毕业生的身份,那么朝廷是不是要给他们解决官职?” “哪倒不一定、当然、吏部每年要协调拿出一定的正八品以上官职名额,针对他们组织考试选调进入朝臣体系。凡参与选调的,不光要获得学历证,还要有正式工作年限的要求,呆在家里当青虫不事生产的不能参与选调。工作岗位未必只限于朝衙系统!学校、宫办产业、私人办的工商厂矿去就职一样也算!朕的设想是户部系统要根据三年平均纳税情况,对包括宫产系统在内的所有工商厂矿企业进行分品。比如分为三品的厂矿企业就业的员工,就有参与三品官选调的资格,具体选调细则日后仔细斟酌。师范生进入正式的官序,也得走选调这个途径。包括正经的大学毕业生,也可去非官序体系去就职,然后通过选调再回到官序来。” “三品官也能从非朝官中选?”周延儒被皇帝的构想有点惊住!选些八九品的小官他能理解,可三品官这样的大员也从民间选,这不是开玩笑吗?岂不是乱了纲常! “太师、今日朕说个掏心窝子的话!当了二十多年皇帝,最深刻的认识就是人才当从磨砺来,尤其是治政为官的人才更是如此。躲在书斋里、或者当清闲官是磨炼不出人才的。朕现在最讨厌的人是没有实际工作经验,大好年华全浪费在苦读而不求真、求知上的人。这样的人也许有才,可未必会用才。朝廷选材,当以会用才为标准。什么样的人会用才?自然是要参与实际工作才能检验的出。靠科举、哪怕是现在的大学就能将用才全选出来吗?肯定不能!因此,还得开口子让用才另有机会进入朝廷为国效力。选调就是为了补这个遗憾,让天下之材不用被一根独木桥给困死,先试手再补天,是朕对天下之材的期许和要求。” “当然、选调只是补憾,是给选材制度打补丁,肯定不能为主。此事现在也只是个设想,咱们还有几年时间来祥谈、祥论,现在不着急实行。”说到最后,朱由检加重了语气,给整个选调制度定了个调。 第455章 学而优则仕,学不优就吃不上饭? “以用材治国,确是治国之大道。老夫臣还有个疑问,既然有初高中,再设中专、大专是否有些重复,特别是中专!” “非也、初、高中是通材教育,主要的教学内容是以夯实基础、增长见识为目的。而大中专是专才教育,主要以培养用才能力为主。也就是说、从完小之后,天下之材要进行分流,一部分走以道辅术的路,一部分走以术通道的路。读初高中的这几年就是给学子们一个问心、问己的时间。一时没能力通道的,就先走术途。话说回来、天下之材通道的毕竟是少数,哪怕考进了大学,大部分人也通不了道!常言说、学而优则仕,问题是学不优就吃不上饭吗?小优而不是大优又怎么办?朕觉得、小材小用、大材大用,才是不空费民力的取材之道。学识之途,多学一分就有一分的用处,如此、一些不通惠的人也能有进学之心,国也能因之受益,此当为万世开太平之法,太师与朕应向此而行之。” “善、老臣为天下百姓得遇明君贺!”周延儒又一次被皇帝给洗了脑,神情激动的当起了点赞党。 老周认为皇帝的这番取材之言,绝对是能永载史册,青史留行的。若是这事最终能落实,不管是皇帝还是他老周,肯定是要被读书人狠夸一番的。俺老周当首辅的时候,是和皇帝串通一气取了天下生员在税收上的优待。可、这是背叛整个读书人群体吗?绝对不是!俺老周费心费力的将因读书而受益的盘子扩大了数倍,这就叫以小利换大利,牺牲一小撮人,造福一大撮人。 原先的科举再昌明,到头来能受益的人能有几个?不要说考上进士通了天途的人,哪怕是考上秀才的人平均到一年又有多少?以现在大学招生的人数来说,基本上是将之前能考上秀才的人全给扩进来了,甚至还有富裕。综合来算,考中秀才所获的利,实际上和现在师范生获的利差不了多少。秀才是免了一部分税,但不一定能有长流水的工资啊!现在你到中学当教员,一年能拿三十两银元左右的工资,这钱是能拿到入土的。 改制后真正有大损失的是原来能考上进士和举人的哪部分人,全天下考上进士和举人的又有多少?在读书人群体中,还不到半成而已。所以说整个大明新政,受益最大的还是读书人群体,广大的底层读书人才最应该支持新政,新政将他们的前途由一条羊肠小道变成了宽敞大道。 放到以前、读点书、识些字算什么本事?大把的读书不成的人、日子过得连屠户都看不起,混个温饱都难。可现在、只要是读点书就有谋前途的机会,到初小当个教员就饿不死人,能养活一个小家庭。稍微心野一点,参个军、就能吃一辈子朝廷饭,说不定还能当官。 算细账的话、整个大改制,貌似花出去的钱比取消的那点优待多的多!反正生民一体纳粮后收上来的税,绝对是填不平多出来这么多吃财政饭人的开支这道口子。但账不是这么算的!整个改制,带来的最大收获是,让食腐阶层变成了工薪阶层。朝廷是增加了开支,可开支出去的钱是换成了劳动力的。 这世间的劳动不只有苦力是有价值的,非苦力劳动同样能创造价值。最浅显的道理:官员多了,朝廷对民间的掌控力就强了,创收能力也指数级别的往上升。花钱不是问题,关键在于花钱之后的收获是否是正向上的,能否换来国力的提升,能否让整个国家的盘子变大。 秦刚是保定府周边的一个小村里的学究,早年间也苦学过一些日子,结果是啥功名都没捞上,还将家给败的不成样子。家里原来的四十多亩地,败到最后只剩下五六亩的样子。他家的四十亩地,可都是上好的水浇地,是家里数辈人积攒的祖业,读了二十年书就败成这个样子,可谓是标标准准的败家子。当然、锅也不能秦刚一个人背,家败的这么快也和大环境有关系。这些年里,北直隶遇到过数次大旱灾,还遇到了数轮兵祸,家道衰败的何止是他们一家?只要家里没有硬关系的,谁家没衰败?区别也就是程度而已。 五六亩地即使是水浇地,也养不活一家人,崇祯十五年的时候,老秦家的两个老人都饿的病死了,只剩下秦刚和媳妇以及两个瘦骨嶙峋的娃娃。要是按正常趋势,他们家很可能再熬不上三年。可就在这时,命运发生了变化,熬到了崇祯十七年后他的日子居然开始好过了起来。在十九年的时候,他成了吃上财政饭的一员。 保定府兴建初小之时,他通过了招录考试,成了镇里初小的教员。初小的教员工资并不高,一月能发不到二两银元的俸禄。但这胜在是长流水,月月能有进账。靠着这份工资,再加上家里六亩多水浇地,日子一下就好过了。 “他爹、今年咱家地里种的粮长的好的很,收粮的时候缴过税、留完口粮,怕是还能往外卖点粮。”放了学,刚骑着驴回到家,老婆就开始唠叨家里的事。 “咱们的那点地卖粮能卖多少钱?全卖了、都换不来几两银元!”对地里的事,秦刚现在还真不怎么上心,打上来的粮食够一家吃喝足够了,反正又不指着地里的粮换钱。 “咱家地就是太少了,要不秋后的时候,咱再买几亩地?这两年你的俸禄大部分我都攒着哪!买上几亩地,即使是你教书忙,我带着两个娃娃也能操持成,不会让你忙的。” “买地?你可不要再打这个主意了。现在的地价那么贵!当年咱家卖地的时候,连骨带皮一亩也就四五两,哪可是上地。现在随便一块水浇地就得十两银元左右,赶上我半年薪水了。靠着种地,多少年才能收回本?” “可地是家业啊!多一亩地就能多一份家业,咱们也能给娃娃留点家底不是,你当教员看着是有现钱收,但不能给娃娃们留下货啊。咱们一年攒上一两亩地,等你退休的时候,差不多也就将之前卖的地都赎回来了,如此俺两口子也算是没败家,给祖坟上有个交代。” “你这婆娘,真是见识短!按你这说法,咱们岂不成了前半辈子卖地,后半辈子赎地?折腾了一圈,白干了!我们秦家就不是土里刨食的命,现下地没剩多少了,日子倒过的好了。买地的事你再不要瞎想,安安心心将现在这几亩地打理好就行。攒的钱,买成国债卷不好吗?不用人辛苦同样有钱收。对了、今年暑假,我要到府里进修,要一个多月哪,地里的事就操心不上了,你和娃娃多用点心。还想着买地,就咱家这人手,地多了能顾的过来?攒上一辈子地,也成不了能吃上佃粮的主,白费那个心干嘛!” “他爹、暑假你要到府里去进修?进修的时候,还发薪俸不?” “嘿!我又不是挣工钱的力工,咱领的是朝廷的钱,进修的时候咋就没俸禄了?我给你说、这次去府里进修,管吃管住,路费都报销。进修完考试合格,回来我就到镇上要新设的完小教书,俸禄一月能涨四百文哪!一年下来能多拿五两多的银元,买几亩地才能有如此多的净收入?与其买地,还不如多让娃娃们读上几年书。前些年我读书的时候,多少人都说读书没功名就没用,笑话咱家迟早饿死,现在那个还有脸笑?不读书、咱家能月月吃上朝廷的饭!天子和朝廷就是圣明,改制真是改的好啊。” 第456章 能撒钱、能做大盘子的官员,口碑不会差! 初小教员随便的读书人就能胜任,课程设置非常简单,就识字和算术两门!三年时间、让学生们基本能识字、会写字,加减乘除的基本算术能搞明白即可。算是正经的扫盲教育,对教员的要求不高。 到了完小就不一样了,无论是学生还是教员要求都上来了。学生是通过考试招上来的,不是谁想上就能上,是正式进入了选拔性教育阶段。老师的要求就更高了,语文教师这块到还不算什么,要求高的是数学和自然两门课。注意、到了完小阶段教的是数学而不是算术!是有了几何、代数、函数等内容的,尽管在内容设置上还是没有脱离算术,但起码是涉及到变量!变量思维才是数学的入门,没有变量思维,学的就只是算术而已。 数学和自然之所以难教,一方面是相关领域专业的教员太少,大多数都是临时转行的二把刀,另一方面是教材变的快,几乎是一年上一个难度,一年比一年难教。为了让教师门跟上教材进度,培训是年年搞,没办法、绝大多数地方的完小根本不可能分到师范生,甚至现阶段很多府里办的高中,都没多少师范生。 这两年新复的地方比较多,官吏缺额比较大,有些师范生甚至都不用去学校过渡,就能去新复的地方官府任职。哪怕是去过渡,任教时间满三年的也不多。大多数京城的师范生,要吗是去外地做官,要吗是留在京城任教,分到府州的一年真没多少。好在、登州那边的师范也开始有毕业生了,情况稍微有些好转。在情况好转之前,改善教育质量的唯一方式就是对现有的人员进行再培训。每年的寒暑假,各府县的教育部门用尽了办法集中教师进行培训,好让他们能适应教改的节奏,反正他们也看出来了,指望师范大学生是指望不上了。 “他爹、俺听人说,教员也能当官?你说你有没有可能当上官?”秦刚媳妇听自家男人说有可能会长工资的事,心里不由活泛起来。当年她嫁给秦刚,心里就一直惦记自家男人是个读书人,有当官的可能。前些年快被饿死的时候,才熄了这个念头,现下日子好了,欲念又生了出来。 “说不定!反正听说今年府里和县里就好几个不是师范大学学历的老师被调到了衙门当差,不过他们最多也就做了个从八品的官,不算啥前途,有些退伍了的大头兵,都比他们高。” “从八品你还嫌啊?这也就是刚开始,以后还升哪。不要说从八品了,哪怕你弄个从九品的官,也比当教员的好。从九品的官一月薪俸也有二两多钱哪。比你高六百多文,他们年终还能多发一月的薪俸奖,手头比咱宽泛多了。你们教员也就和无品的吏员一样,人家吏员还能捞点油水,你是啥都没有。”秦刚看不上八九品的小官员,可他家媳妇却心热的不行。去衙门口到底是比当穷教员的强。 “哼、我若是能到县里的中学教书,还比不上一个无品小吏?你别说那妇人之见的话,当教员一样有前途。” 由于教育的分级制,导致教员在待遇上出现了差别,初高中的教员在工资上不比随便的小吏低,这让一部分教师有了安心教一辈子书的想法,至少当不了够级别的的官员,将书教好也是有前途的,更何况学校的校长也是有品级待遇的。 感慨读书人迎来好时代最厉害的还到不是像秦刚一样的北直隶读书人,而是刚刚光复没几个月的山东。 马士英到山东没几个月,便赢得了与京城一样的名声。因为他带来了大量的就业!就这么几个月,他便解决了近万名山东士子的工作问题,一口气招了二千生员补进了各级衙门中,还招了六千多教师,以期在两三年内实现山东初小覆盖到镇级的目标。 不就是生民一体纳粮吗?这事咱读书人要支持马总督啊,没人纳粮、朝廷拿什么给咱发俸禄?天下就是被那些有了功名的家伙搞坏的,哪像咱们这些正经想为国效力还不求免税的良善之人?朝廷早就应该这么干了,早就应该让俺们为国效力了,论学识咱们哪点比那些酸秀才差?这才是山东大部分士子们的心声。打破了旧利益结构,新的受益群体迅速填补了进来,他们欢天喜地的欢迎新政,以巨大的热情投入到了工作岗位中,根本没有任何不适应感,反正免税也轮不到他们头上! “诸位、今日本官又收到了一个好消息,朝廷决定、在山东再建一所师范大学和农大分校,每年五成的生员是从咱们鲁地招,这对鲁地士子来说,又是一个大善政啊,每年又能多两千多人能进入仕途。”济南城中、马士英向集中培训的五六百即将到教员岗位上工作的士子,宣布了朝廷的最新决策。 “督台、师范和农大建了后,我们这些已经工作的生员有无报考资格?”底下的生员见马士英这么好说话,赶紧顺杆子爬、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自然是能报考了,今日本官再给诸位颁布个善政,已经工作的生员三年内报这两所大学,可加二十分!另外,这两所大学每年还会招四百名左右的在职学员,通过各学校和衙门推荐考上在职大学的生员,带薪读大学。” “督台之善政,我鲁地士子感念不尽!鲁地能遇到督台如此为民谋福的父母官,真是大幸事也。”底下的士子们纷纷开始给老马拍彩虹屁,将马士英夸的是天花乱坠。 现在谁要是骂马士英是阉党奸臣,士子们都会将他生吞了。啥叫阉党?为民谋福的官是阉党的话,哪阉党不就成了夸人的话?东林的那帮货才是天下的大毒瘤哪。能撒钱、能做大盘子的官员,在民间的口碑都不会差,马士英就当上了这个好时候,利用朝廷的政策红利,在山东狠刷了一波名声,官望又上了一层! 第457章 关键要靠同行衬托! 七月份的鲁地、骄阳似火,参加完培训教员们本来是准备往家里赶的。结果京城又来了一份公文,通知他们、今年山东地区的大学招生考试将在七月中旬举行。礼部针对山东地区出的试卷,已经封印好了,正派专人往来押送。 也就是说往后考大学不用士子们专门去京城参考,大学考试直接在本府举行即可,礼部会将试卷专门送过来。等考试完成将试卷密封,押送到济南府在礼部的人阅完卷公布成绩后,考生再自愿将要报考的大学填上去,山东这边的礼堂和各大学派过来的招生人员一起根据之前确定的名额,由高到低、确定录取名单。 为了组织方便,山东的礼堂干脆通知在济南参加培训的人先别回去了,考完试后,他们再回去。到时候、不管是济南府的、还是外府的,成绩单都会送到他们所在的县里,给大家省很多事。能参考大学的标准,这次放的非常宽,以前有秀才功名的直接参考,已经被招进官衙还有教员体系的,视同于取得了了秀才功名,同样能参考。以后三年、凡是招考进完小、以及比完小更高级别学历的学员,以及教员都有考大学的资格。三年以后,考大学的标准收窄、必须是进入初中以上学府的才有资格,六年以后、则只能是取得初中毕业证及以上学历的才能考了。 现下的山东和后世的山东在区划上是不一样的,胶东半岛无论是行政上还是考区划分上基本上是独立状态,与山东总督府没啥联系。设考区的时候,礼部和朱由检都觉得若是设成一个考区,对后来光复的地区是不公平的,人家胶东登州府已经连高中都有了,而山东其它地方,初小才在筹建过程中,根本不是一个节奏,没法往一块弄。 随着改制的深入,以及新复的地方增多、教育系统完善化的建设在提速。按照朱由检的要求、除了边地以外,其它新复的地方,三年内就得将体系化的架子搭起来,五年基本完善、十年内基本覆盖,二十年内大明要形成向全社会发起脱盲运动的基本态势和格局。 改变教育格局是相当缓慢的一个过程,且耗费的成本也是巨大的。这次山东全境的体系建立,朝廷给马士英的拨款是每年一百万银元,并且山东境内今后三年内的税收收入也要全往这上边砸。为了让山东的压力小一点,三年内所有官吏的薪俸也是由朝廷财政来负担的。 也就是说从今年算起,三年内山东不仅不会负担朝廷财政,主要的经费还得靠朝廷财政来解决。按这个形势、朝廷每光复一个地方都要赔本运行数年。尽管如此、马士英都觉得自己身上背的担子相当重。因为三年后朝廷的要求是,必须要做到独立承担官僚体系和教育体系运营费用的支出,并且那时候朝廷最少会将财税收入的四成收到国库中去。仔细的算了一下账,三年后山东的财税收入最少得达到四百万银元才行。 可按工作组统计上来的农税预计收入来说,一年的进项也就是一百三十万两银元左右,还缺着近三百万收支的口子从哪儿去找?马士英到现在也没想到眉目。 咱山东不是北直和京城啊、人家的的工商税能把大头给占了。光宫里在各地开的厂子和皇庄,一年就是大几百万的税收贡献,可山东没有一个宫里的厂子!另外、进税大户烟酒专卖税和海关税,同样是没掺和的余地,这都是国税直收的,算不进地方税收账目中。哪怕是像港口区吃个仓储运输的过水面,也吃不到。上哪儿去扩大税源,老马是一个头两个大。所以别看他现在花钱花的爽,可实际上心里也苦着不行。三年后,要是不把财政状况扭转,他这官也算是做到头了。 钱这玩意、总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封疆大吏为搞钱头疼,升斗小民同样为搞钱头疼。 京城、刘大壮和李玉亭母亲办的私校,这几天就为能不能搞到钱而翘首以盼。京城刚举行了完小招生考试,启明私校的五十来号娃娃报名参考。朝廷给的政策是私校的学生考进完小,每个学生补助三两银元。若是这次能有二十来号学生考进完小,刘大壮他们办学的经费大头就有了保障,学校也就能维持日常运转了。 “师娘、你不要着急,哪怕今年还是像去年一样,只有八九个考进完小,俺也能想办法凑够明年办学的钱。”考完试后,李玉亭娘赶紧问学生们考试的情况和学生们一道分析了试卷、对了答案。然后就发现今年的试卷比去年难度大的多,学生们考的成绩相当不理想。这样的情况,可是将李玉亭娘给急坏了,刘大壮赶紧在旁边出言宽慰。 “大壮啊、吾担心的不光是办学经费的事,还担心的是耽误娃娃们的事。朝廷出的试卷这么难,好些个吾都很费劲才能答出来。吾的学识怕是不能胜任教职了。” 今年试卷的难度,整的李玉亭娘都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水平了,按这个难度、再办私校,是有点误人子弟的样子啊。 在他们焦灼和自我怀疑了五天后,完小招生的榜单公布了。刘大壮连车都没去拉,就跑去看榜,比自己去考试还上心。 “乖乖、这个启明私校了不得啊,你看咱南城二小招的学生里,他们居然考上了近三十号人,比有些公校上榜的都多!俺可听说、他们那边的学生都是晚上才去进学,白日里还都干着活哪!而且大多数娃娃都是上个一两年学,不像公校、多数都是上了三年学的。”还没等刘大壮数完自家学校考上了多少人,旁边就有看榜的闲人发出了感慨。 考上了二十几个?刘大壮一边听着闲话,一边加紧数起了榜单。数了半天后,终于确定、启明私校考上完小的学生足足有二十七个之多。 咋回事?明明考的成绩不理想,可榜单下来,考上的人却比他们期望的还多出了几个,刘大壮有些想不通这事。想不通就想不通吧,赶紧去给师娘报喜才是正事。 刘大壮他们疏忽了一个问题,他们学校出来的学生是考的烂,可问题是别的学校的学生考的比他们还烂啊。考试这玩意,比的不是你学的有多好,关键在于有没有同行衬托。这一次,启明学校上线率高,就是得益于同行太烂。 此次完小招生考难度提高,是朱由检亲自关注的结果,他想看看这几年的教改之后,是否有效提高了教育质量,让民间的基础素养有了进步! 第458章 给了教学用地、可人家让提出了增强师资力量的要求! 遇到怪事了,李玉亭娘在听到刘大壮报来的喜后,都有点不信。直到稍晚的时候,南城这边的礼教局吏员送来了正式的榜单和录取通知书,这事才被确定。 “李校长、今年你们学校的上榜率很高啊!咱们礼教局的几位大人都对你们学校的成绩赞不绝口。吾过来送通知书的时候,局长大人专门带了话,说是让你这几天去趟礼教局、有要事相谈。可要恭喜校长了,应该还有好事要着落到你们头上了。”吏员办完正事后,在学校的小客厅里一边喝茶,一边传起了上边交代的话。 还有好事要着落到我们学校头上?李玉亭娘想不明白,还会有什么好事!在她看来,能将朝廷许诺的考学奖完全拿到手,就已经不错了,再能有什么好事! 喜讯很快便被附近的家长和学生知道,不管家中有无考上完小的学生,家长们都聚到了学校的小院里。来的时候,大家或多或少手里都拿着东西。这两年京城百姓的手头活泛多了,不像前几年串门的时候想拿个东西都没得拿。 过百号人聚在小院里,摆上了这种带过来的吃食,大家欢声笑语的坐在一起讨论着考学的事,考上完小的学生家长是分外激动,对李玉亭娘感激不已。 别看就只是考上了完小而已,可对这些孩子和家长来说,却代表着命运从此有了转变。从完小结业,谋一份体面的职业绝对是没问题的,到私营的工商场所当个账房、经办,参加宫厂系统的招工考试、参军等等正经的职业一抓一大把,若是学的再好一点,考上中学、甚至都半只脚踏上了仕途。 上初小、不少南城的家长还会犹豫,可只要考上完小、家长们无一例外的都支持自家孩子去读。不就是三年多时间没法帮家里干活挣钱,只是吃干饭吗?这有什么!三年之后娃娃们有了前途,挣钱还不是手到擒来? 学校的小院成了这些底层百姓欢聚的场所,因为这里充满了过上幸福生活的希望。哪怕是没考上完小的学生家长,对李玉亭娘和刘大壮他们也是心怀感激的,自家娃娃进的这一两年学,绝对是有收获的。最起码是摆脱了文盲,往后到社会上谋生,机会要比睁眼瞎多了不少。没花大钱、能边挣钱边识了字,世间没多少这样的好事。 打发走了家长已经是深夜了,刘大壮他们又收拾了半天场地才散了场。 第二天一早、刘大壮正准备出车,院门口突然来了十来号人。 “校里有人吗?局长大人来视察你们了,赶紧收拾一下、迎大人进校。”一个年轻的差人小步跑进了院子里,给刘大壮通报情况。 局长大人?他怎么突然来学校视察了?不是说让师娘这几天到礼教司去一趟吗?怎么他就自己亲自过来了?一头雾水的刘大壮赶紧回话道:“大人、吾是学校的帮办,俺们的校长还没到校哪。要不先请局长大人到堂里喝茶、歇息,吾安排人去请校长过来。” “那就抓紧时间去请,不要耽误局长大人的时间。” 刘大壮见状,赶紧出门将局长们迎进了学校的小客厅里,然后出门吆喝了一嗓子,叫来了几个胡同里的闲人,让他们去两个人接李玉亭娘,然后剩下的人帮着自己去招呼礼教局的官员。 手忙脚乱的泡好了茶水,给局长一行人上了茶。“局长大人、烦请你稍后片刻,李校长马上就来了。” “不急、本官听说,你们学校是夜校,现在又是暑期,校长和诸位教员肯定来的迟,没什么关系,本官可以等的。不知这位先生如何称呼?在启明学校任何职?”局长很是随和的和刘大壮攀谈了起来。 “大人、吾叫刘大壮,在学校主要是干杂务的。俺们学校规模小,只有校长一人是教员。” “你们学校只有一名教员?可据本官所知、贵校今年就有五十多名学生参考啊?现下、贵校一共有多少学生?一名教员能忙的过来吗?” “我们学校学生人数不固定,有的学生进上几月书就不来了,保持稳定的,差不多就是八九十名,多的时候能上百人。也是苦了师娘她老人家了,忙的时候一个人连轴转。” 一个教师,教着近百号学生、还是个夜校!局长听了刘大壮介绍的基本情况后,对这位在南城教育界出了名的女教师又多了一分佩服之情。 等了一会,李玉亭娘匆匆赶了过来!局长一行开始了正式的视察,并说明了来意。他此次带人过来,可是带着政策来的。政策是朝廷对私人办普及性教学持鼓励态度,欢迎民间力量丰富基础教育形态。鼓励的方式除了考学奖这个硬奖金外,还对升学率过半,参考人数过五十的规模性私校有一系列扶持政策。政策包括提供一定数量的教材、给学校解决一部分桌椅板凳等教学用具,更重要的是要解决教学场地的问题。 趁着这两年朝廷掌握的空余地方比较多的时机,朱由检的想法是赶紧多占些教学用地出来,免得以后人口增加,占地成本过大。除了公办学校圈地方以外,规模以上私校也能占地。想法是先将地方和场地划给私校,让他们先用着,等以后哪怕是他们办不下去了,地方也在哪儿放着,收归国有继续做教学用地就是。 “李先生、明后天你到局里来,本官安排人带你们去看地方。离你们现在的学校不远,场地要比你们现在的大的多。不过场地的所有权不归你们所有,算是局里免费租给你们的,租期是十年。记住、局里给的地方只能是办学用,严禁干其它事,此事不光局里会查,区上、顺天府、乃至朝廷会随时查,可不敢胡来,本官都担着干系哪。” “大人请放心,此事民妇知道轻重,绝不会辜负朝廷的一片苦心!朝廷行善政,吾等感念不尽,岂能将其做了其它事?这不是猪狗不如之行吗?” “李先生兴学之行,本官和局里的各位大人都看在眼里,不然也不会将这好事着落到贵校头上。能在这么局促和简陋的环境下为国育才,先生等人之行善莫大焉!希望日后,贵校能再接再厉,为国育更多的人才。往后场地大了,先生应该考虑适当的扩大一下教学规模,尤其是教师的力量,近百号人,只有先生一人任教,实在是有些太过劳累了。” 局长临走的时候,委婉的提出了让启明学校增强师资力量的要求。他的意思,李玉亭娘和刘大壮他们自然是听的明白。但这个要求有些难为人啊!学校的经费有限,给不了好待遇,上哪儿去找老师?如今的京城,有本事当教师的读书人可是香饽饽,大把的工作机会,待遇不好,能招上人才怪。 第459章 青楼头牌与市井奇人车夫的爱情故事? “赶紧拉我们去排练场,大壮哥、你这两天是怎么回事?姑娘每次出门用车,都找不见你,你可是给俺们拉包车的,莫不是接了别人的活、在拉双份!”小桃红的丫鬟在青楼的门口,一边扶着小桃红上车,一边对着刘大壮就是一顿训,她们对好几天寻不见刘大壮的人十分生气。 “两位姑娘恕罪,这几日我被私事搅扰耽误了姑娘出行,实在是罪过。对了、小五子给姑娘拉车,可是不尽人意?”刘大壮虽然没过来拉车,但是派了人给自己顶班的,也不知道这桃红姑娘是怎么了,非要刘大壮拉车才罢休。 “壮爷最近家里是出了什么私事?能否给奴家纷说一二?”和丫鬟并排坐在车上的小桃红,竖着耳朵听小丫鬟和刘大壮的对话,顺势插进了话题中。 “烦劳姑娘关心了,刘某家里倒是没出啥事,是一些不值一提的事。”拉着车往前跑的刘大壮,觉得没必要给小桃红她们说学校的事。 “壮爷、这是将我们不当知心人啊!亏奴家还觉得咱们已经是知心友人了哪,唉、像我们这样出身的人,总是遭人薄待。本以为壮爷是非比寻常的好汉,不成想也和他人一样的想法。”对付男人,小桃红练就了一身的本事,随便使点手段,一般人就招架不住。她确实很好奇刘大壮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数月的接触下来,小桃红对刘大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按说、像她这样周旋与各种男人之间的女人,是很难对刘大壮这种既不是达官贵人,又不是富商巨贾的人有好奇心的。可偏偏出了意外,她似乎对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伙子越来越有兴趣。 正是因为见惯了男人,刘大壮身上独有的品质才显得格外突出。江湖人的豪气、少年老成的持重,笃定坚实的目光、以及厚重而有力量的肩膀,最重要的是这个少年身上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神秘感,当你觉得了解了他的时候,总会又发现一些令人惊奇的事是缘于他。比如现在京城大街小巷风行的踏板车,还有满大街跑的人力车,居然是眼前的这家伙发明的。 富商公子、文人士子一个个看着皮囊鲜亮,肚子里装满了所谓的学文。可真正接触后,也就是那么回事,就像是自己最近被京城行首师师大家请去排的《风雨楼往事》里写的哪些文人一样,张口闭口君王天下事,落到手头也不过是蝇营狗苟的算计而已,他们口中的大志和诗只不过是为己谋利的工具而已。透过华丽的包装,核心还是颗俗不可耐的灵魂。 到剧组跑了一段时间帮衬,排了一段时间的戏后,小桃红产生了排戏后遗症,她对文人士子、豪门大户脱了敏。现在见到他们内心甚至都有些反胃的感觉,每次都生生压住了这种情绪,才能勉勉强强的应付过场面。 “桃红姑娘、不是刘某对姑娘有薄待之意。只是某这几天遇到的事有些棘手,说给你们听也无啥意义。” “哪你倒是说啊,说不准我能有办法哪,你可别小瞧人。” “既然姑娘要听,刘某就说了。前两日、南城礼教局的大人们说要给俺们一个校舍让好好的将学校办起来。但他们也提出了俺们学校教员太少的事,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俺们多找几个先生,好不浪费地方。其实俺早就想多找几个先生,不让师娘那么劳累了。问题是眼下寻个先生不易啊,有学问能当教员的人,要吗去了公校、要吗办了小私学或者做其它营生,总之是看不上到俺们学校教书的……。” 刘大壮将大致情况快说完的时候,车子已经到了新民剧社排练室门口。小桃红和丫鬟不得不下车进了排练场,先干工作再说。 整整一下午都是在排戏和讨论剧本,快到了晚上、师雨薇才吩咐着散场。 “桃红姑娘,今日你是咋了?怎么排戏、论戏的时候都不怎么上心?是不是出了啥事,这可不行,戏比天大,你得分得清轻重,不能带着情绪排戏。”散场的时候,师雨微将小桃红单独留下来训话。作为执行导演,师雨微可是负责任的很,对调过来的演员要求相当严苛,戏里演员的状态她随时都在关注。小桃红演的角色,正好是女主角同病相怜的闺蜜,状态如何就更逃不过她的法眼了! “师大家见谅,今日奴家有些心事,耽误了排戏,奴家以后定能改之,万望大家原谅则个。” “有心事?可是被那个浪荡公子给迷了心?桃红啊、吾将你调到社里来排大戏,可是对你有指望的。本来有些话,吾准备等到了戏正式演的时候,才要对你说的。今日有机会,吾就先给你说了。能演国剧社的戏,是多大的机缘?演了这戏后,你们的身份就变了,谋生的法子也要变了。原先你们委身青楼,哪是为了生活,可往后、你有选择能干更体面的事。所以以前的牵扯,最好还是放下的好。吾不认为你们找个如意郎君的心思是错的,然而、经常逛青楼的那个是可托付的好郎君?倒不如有了好出身后,再慢慢寻觅。” 师雨薇也是做过这一行的,最了解青楼女的心思,能乱她们心的也就是男女之间那点破事了,除此之外还能有啥事,会让一个女妓心绪不宁? “大家、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奴家的一个友人遇到事,不知如何办,奴家这一下午都想着有无办法能帮他将事给解决了。” “你那个遇到难事的友人是个男人吧?” “是个男人,可他不是我的恩客,也从未有半步踏进过我们堂馆。他是在街上拉车的,不过这人特奇,他不但被街上拉车的人拜为祖宗、很受那些跑车行的人尊敬,还与他的恩师一道办了间私学。他们的私学专收白日里无法进学的贫民子弟,不收一分钱的学费和公学一样。今年他们的私学考的特好,五十来个学生参考,有近三十号学生考上完小了哪。南城区礼教局的大人们这两日专程去看过他们的私校,给他们批了一处免费用的大校舍!” 看着滔滔不绝说话的小桃红,师雨微心如明镜。这姑娘怕是被她口中所说的哪个男人给迷住了心,看她哪如数家珍的说着那个男人干事的样子,心里要是没想法,可就奇了!不过她说的这个男人,所做之事倒是挺令人意外的,算的上是市井奇人了。青楼头牌与市井奇人车夫的爱情故事?这故事有些太劲爆啊,师雨薇心中不由泛起了浓浓的八卦之情。 第460章 京城有学识的女人,未必都在豪门大户中! 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的师雨薇,赶紧追问小桃红,那个车夫到底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他们招不到教员?哪定是钱的事了。你那么上心,不如给他们赞助点钱,此事不就解决了?” “这事说是钱的事,可也不是钱的事,我是能给他们赞助些钱,可终归也是只能解一时之急,不是长久之事。教员的工资可是要月月结的!” “理还真是这么个理,按你的说法他们好像不止缺一两名老师那么简单,数位教员的开支经年累月下来,不是一般人能负担的起的。最好的解决之道,还是找几个对薪俸要求不高的教员来,可这样的人确实太难寻了,上哪儿去找那种既不在乎钱、又有时间、还有本事的人去?” “就是这样的,这年头能当教员的人上哪儿找不上个一月挣两三两银元的工作?大壮他们连这样的薪水都开不出来,肯定是没人愿意去干的。现在这年头,谁不是为了奔个钱途和前途?那些读书人心里比平常人更惦记这些事。除非他们能找到不求钱也不求前途的人,世间能有这样的人?也就是他哪恩师是个女流,不然现在学校都办不下去。”小桃红说到这里,不由的发出无奈的感慨。 “等等、妹妹!你说现在刘大壮他们的学校教员是女人?” “是个妇人,听人说之前是官宦人家的女子,后来家道中落,带着个孩子在南城那边讨生活。这几年转了运儿子在供销社里做差,好像还挺有前途的,她就专心和刘大壮一起办私学!” “妇人也能当教员?” “平常的公校肯定是不行的,但大壮他们办的是私校,那边都是些苦哈哈的子弟,对这事没法在意。现下朝廷也不排斥女人出来做事,所以就成了教员。” “妹妹、经你这么一说,姐姐想到了一个给他们学校解决教员的法子。就是不知道,那位能不能答应。” “大家、你不会是说让我们这样的人去到他的学校当教员吧?” “就是这个意思,论学问咱们姊妹们不比一般的男人差,初小教的内容姐姐也粗粗的了解,就是个蒙童教学而已,咱们完全能胜任。刘大壮的哪个师娘论学问未必有我们的水平,她教书都教的那么好,我们用些心也不会差。咱们社里的姊妹们多,完全可以腾出时间轮着晚上去他那个学校教书,而且还不在乎钱多钱少的问题。当然、薪水还是要有的,不然岂不成了白帮忙?” 聊着聊着,师雨微一下子打开了思路。对去刘大壮的私校兼职当老师,有了相当浓厚的兴趣。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琢磨着怎样将自己的社会地位再升一个档次,彻底摆脱青楼女的身份。现在虽然自己不再做青楼女了,可社会身份最多也就是个女戏子而已,说出去还是不怎么高大上。若是能将身份变成女先生,然后兼职从事文艺工作,这似乎是一个比较令人神往的身份。 人们可以歧视女戏子,但自古以来可没人敢明目张胆的歧视教书先生! “姐姐、咱们去当教员,这能行吗?怕是会引来非议。”小桃红被师雨微天马行空的想法给惊着了,青楼女去当先生,这怕是太有点离谱了!从古到今,估计都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你不是说,刘大壮是个奇人吗?他要真是奇人,就应该应下这事。连当今皇爷,都不小看我们的身份,还有那个敢名目张胆的小瞧我们?要知道,我们可不是倚门卖笑靠讨人欢心过生活的人,你我都是拿着国剧院津贴,是朝廷认证的正经的文艺工作者,和那些文人是一样的。” 师雨微说的是大义凛然,可小桃红还是觉得有些不靠谱。不过她没法直接碍了师雨薇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她、去和刘大壮商量。 出了排练室的门,坐上了刘大壮的车,一路上小桃红都没鼓足勇气将和师雨微商议出的办法说出口。 直到了青楼门口,眼瞅着要分别的时候,小桃红才不得不开口说道:“壮哥、明日你早点来这里,帮着奴家将东西收拾一下,奴家要搬家了。” “姑娘要搬家?是要搬到何处?” “奴家在离此不远的地方,卖了一处小院,往后就要住在那边了。奴家现在是国剧社的人,往后不再到这里营生。日后,还得烦请壮哥儿多照顾一下我们这种独门独户生活的人,免得被一些轻浮的人欺凌。”朝廷取消了卖身契和各种隐形的奴约,所以像小桃红这样的人,搬出青楼并不是什么难事。自从师雨微将她选进了新民剧社排剧,她就有了彻底脱离青楼生活的想法,只不过一直犹豫不决,今晚终于下定了决心。 “姑娘日后有用得着刘某的地方,尽管言语!明日一早,俺就来帮姑娘搬家。” “多谢壮哥的照顾,对了、奴家下午排戏的时候,思虑了一下你们学校缺教员的事,还真想出了点门道,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 “姑娘想到了门道?赶紧给刘某说说,为了这事刘某可是发愁坏了。” “哪奴家就给哥哥出出主意,按你们学校的条件,要是招男教员的话,估计很难招上来。招全职的教员,也是难事。所以哥哥得换个想法,何不像你师娘一样招女教员哪?全职不行、可以招兼顾的人啊,反正你们是夜校!” “嗨、这事俺和师娘也有想过!问题是女教员更难招,京城能做女先生的,都是豪门大户的女眷,她们谁会在晚上的时候,出门到我们学校教书?找人来兼顾也比较难,我们能开出的薪水太少了,没几个人愿意为这点钱受累。另外:兼顾来教书的老师,教书也不会上心,会耽误娃娃们的学业。” “哥哥想的怕是有点差了,京城有学识的女人,未必都在豪门大户中,像我们国剧社不就有不少这样的人吗?所以哥哥只要用心,还是能找到合适的女教员的。”说完这话,小桃红就挥手和刘大壮告别,转身进了院子,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就看他是怎么想的。 第461章 读书人闹事最好处理了、发配到口外挖沙子! “国剧社的女人?她们大多怕是青楼出来的吧?”刘大壮回到学校后就将小桃红说的事告诉了李玉亭娘,听完她不由的犹豫起来。所谓的国剧社、她也听说过,就是新民剧社。剧社已经成立了好几年,期间大大小小的演出也做了不少,京城百姓很多人都去剧院里看过演出,有时候他们还组织着人在大街小巷和农村巡演。 那里边的人、是有一部分文人墨客,但做演出的大多是以前的戏子匠和青楼女。能当老师教书的女人,肯定是青楼女出身的人,民间唱戏的多数还没那个水平。对于青楼女的学识,李玉亭娘是知道的,当年的她都差点成为青楼女。问题在于她们的身份,让她们当兼职的老师,会不会招惹士子们开喷?另外、家长们能接受这样的人做自己孩子的老师吗? “可除了她们,还真找不到其他人啊!听桃红姑娘的意思,她们似乎是能被咱们聘来做教员的。”刘大壮是贫民子弟,对什么青楼女之类的身份并不敏感,在他看来能有人给胡同里的那帮小子教书就是好事,管她们是啥来路。 “说的也是、多个教员就能多教些孩子们。大壮、你明日就去和桃红姑娘谈,最好是尽快将事给确定下来。这两天咱们就要搬校舍,过几天我就准备开课了,抓紧一点将教员的事落定,就少了很多事。咱们学校的生员和人家公校的不能比,人家是全天上课,自然能放寒暑假,可咱们不行,能抓紧一天就是一天。” 公校每年有近三个月的寒暑假,这是朝廷规定的,可私校灵活、他们想怎么上课都行! 第二天一早、刘大壮就找了两个拉车的车夫给小桃红帮着去搬家。趁着搬家的空,刘大壮给小桃红说了他们的决定。 “壮哥、你下午的时候陪我去社里见师大家、这事她能做主,我答应你可不算。” “好的、等会我备点薄礼,去的时候也好进门。”毕竟是去请先生,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 下午到了剧社师雨薇的办公室,刘大说明来意后,很快就将事给谈妥了。师雨薇出面找了六个姐妹,当场答应刘大壮,既日起到启明私校任教。虽然是六个人,可她们的工算三个,因为有时候晚上还有演出,必须要将时间错开、安排人顶班倒班。薪水非常便宜,一个工一月一两银元,三个算下来一年也不到四十两银元,刘大壮他们咬咬牙是能承担得起的。 师雨薇她们去做教师,压根就不是为了钱去的,一两银元在她们眼里根本不是啥钱,一场演出挣的就比这多的多。之所以坚持要薪水,说白了还是为了身份的事,签了聘书正经领薪水,才算是正经的教员。 都是干事的人,工作进度非常快,几天之后,启明学校新一年的教学工作就在新的校舍里展开了。直到这时,学校才像个真正的学校。有四间带玻璃窗的大教舍,一排办公室,还有一个活动操场,六七号教员。一次性招近两百号学生,都有条件教。 晚上、四间教室里的油灯点的通亮,学生们朗朗的读书声划破寂静的夜空。看到这场景、听到这声音,刘大壮就是一阵沉醉。自己这辈子,可算是干出了一件大事!他准备这几天就将之前的小院给卖了,卖的钱全部放到学校的账上,以维持学校的正常运转。 现在来说、学校最大的开支除了教员的工资开支外,就是灯油费。教室太大,一次得点六七个灯才能照亮教室。四间教室、一年下来开支不算少,好在这两年的灯油更便宜了,不然还真不一定负担的起。 任何事进展的太顺利,似乎就有问题,当学校正常进行了五六日的教学工作后,就出了事。当天晚上,学生们刚入校,正要开始上课,校门口就来了一大堆人。他们嚷嚷着要冲进学校,阻止青楼女祸害生员。 来的这帮人,以南城区的公私校老师为主,还有其它区的一些帮闲,还裹挟了一部分中小学生,甚至几个正在放暑假的大学生也参与到了其中。 面对数百号人来围校,刘大壮只能招呼车行和附近的乡亲护校。两帮人围在学校门口,闹到了第二天早晨都没闹出个结果。 出现了重大群体性事件,南城区礼教局的、区里刑事局的,甚至区衙的主官都被惊动赶到了现场。 到了现场、他们发现事态似乎有些棘手,一边是群情激奋的读书人,一边的来头也不小居然有国剧院的几个女人,其中师雨薇这个和皇上有绯闻的女人也在!两帮人互不相让,一边的人指责说学校这么神圣的地方怎么能让青楼女来玷污,一边的人说她们不是青楼女、是今上开了金口承认的文艺工作者,论身份不比读书人差。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在场官员们没法收场,只好往上边报。这事上报的速度很快,当天就传到了内阁,连周延儒和陈演他们都不知道如何决断,跑进宫询问皇帝该如何处置。 “两位阁臣、觉得此事难处理?” “是挺难的,那边士子教员闹的太凶了,听下边的人说已经有不少大学生都赶到了哪里,若是处理不妥,怕是有大问题。”周延儒据实说出了对此事的顾虑! “好、很好!朕最近还正在想,归化和大同那边的民间缺建设地方的读书人,这次这帮不干正事的人正好可以送过去了,也算是为国干了一件好事。来人、给锦衣卫李指挥使传旨,让他带人将在南城启明学校闹事的人通通逮捕,记住一个都不要放过,少一人都拿他问过。另外、传旨、让阮大铖、在京的各大学校长,六部主官、内阁成员赶到店里开会。” 这是咋回事?怎么还没商量啥呢,皇帝就动了怒,直接通知锦衣卫去抓人了?听他这意思,这次去闹事的人怕是没一个能落上好了,是要通通发配到大宁和归化去啊。 “陛下、息怒,直接让锦衣卫去擒人很是不妥,这其中可是有数百士子哪,陛下不可意气用事。” “朕清醒的很、要是不清醒还传不了这样的旨。他们为何去闹事?谁给他们的权利去闹事!国朝有一系列规制能让他们正常反应问题,他们偏偏用这等办法来闹事!这就是之前东林的恶行、遗毒未清干净之象。岂能容忍他们再胡作非为,败坏朝廷的大好形势?不以雷霆之势处置,给他们惯出了毛病,往后更难收拾。” “可是事涉甚众、怕会招致天下读书人的怨言。” “哼!像他们那样的读书人,大明不需要!朕这几年苦心普教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不让心思不正的读书人有机会挟持朝纲祸害天下。”谁说读书人难收拾?对付这种拎不清形势,又没啥本事的群体,朱由检最清楚用什么手段了。让他们去口外挖沙子,都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他们即使有怨言,也搞不出大动静的! 历史上的满清,在执政初期为什么能将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还有后世为啥能让他们乖乖去牛棚里学****是人家有自己的治国班底,哪怕是不用你们体系也会正常运行,你们只有乖乖听话的份,要是不配合该砍头砍头,该挖沙子去挖沙子。现在朱由检也有这个资格来干这事,瞎闹事就挨收拾,绝不姑息养奸! 第462章 要办成私校的标杆! (吞了一章——改后应该能发出来!) 所谓的启明学校雇了青楼女只是个借口而已。真正的原因是同行太优秀了!今年完小招生,启明学校的上线率太高,一时间成了南城百姓街头巷尾传的闲话。为啥公校是全日制教学,学生们学习的时间那么长,可结果还考不过一个业余的夜校? 百姓们觉得核心就是公校的教员拿着朝廷的钱混日子,根本不好好教学,公校里的那帮老师都是酒囊饭袋,不是啥好鸟。 议论的越来越厉害,在公校任教的老师们就有了意见,这风议对他们极为不利啊!甚至都有家长当面说他们的闲话,弄的他们面子上很下不来。 公校老师主要是由于面子,而一些私校的老师则纯粹是为了利益。你不收学费,不搞全日制,到头来干的比我们还好也就算了。这次礼教局扶持私校的政策,又让你们沾上了大光,学校规模扩大了数倍。如此一来、很多原本是自己的生员全被启明学校给抢走了,若是日后你们再扩大招生规模,我们哪还有饭吃? 于是两帮人就串联起来,忽悠了一帮大小学生去找麻烦,好让启明学校办不下去。 不成想,事于愿违,非但没有让启明学校遇到麻烦,却遇到了皇帝的雷霆一怒。 锦衣卫几乎是将京城宪司的人全拉了出来,乌泱泱的一两千人,将启明学校围着的人,一个不漏的全给抓到了新建的诏狱里边。干这事的李若琏激动异常,好几年了、锦衣卫都没遇到过这样的场面,不抓住机会露一个大脸,人们都以为锦衣卫成了一个纯种的情报机构了哪。 当晚朱由检当众向阮大铖、周延儒们公布了处置办法。被抓的人中、初中以上的人一律发配到归化城和大宁城去,给他们一人分十亩地,管一年的粮。让其通过自力更生、劳动改造深刻的认识自己的错误,五年之内由专人看管,不得回关内一步,五年后根据个人意愿自由决定去留。若是还有人因为此事闹,就和这些被抓的人一个待遇。 在读初中的,发配到军校里封闭军训一个月,让他们明白为国效力的艰难,悔过自新。还在读完小的、由顺天府的吏员带领,扫一个月的马路,通过体力劳动反思己过。完小以下的小屁孩,就地释放。 除了惩罚这些人以外,新民时报需要刊登专栏评论,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和皇帝对此事的定性全发出来,以正视听。在京的行政官衙,以此事为机,展开内部整训,检讨自己是否有借公谋私的思想,是否有不为国做贡献却巧立名目攻讦他人为国为民做事的行为。各大学需要组织学生,从思想根源上认识和切割不干正事、公器私用、滥扣帽子的东林毛病。 “不管她们之前是干什么的,现在她们不计报酬,参与普及教育的行为,绝对是值得肯定和鼓励的。再说、青楼女的恩客们是谁?论错、她们只是非自觉参与者,真正有大错的是哪些逛青楼的人,他们才是产生罪恶的根源和土壤。逛青楼的人中,谁是主流?至少有八成是读书人吧!要律人、先律己,圣人之道难道就是用来收拾别人宽容自己的?” “今日出现的这档子事,全朝上下必须要反思。朕说此事是东林遗祸,其实并不全面,严于律人、宽于律己,乱扣帽子、攻讦他人,只承认自己是君子的毛病是旧式读书人都有的通病,东林只不过做的最过分最典型而已。笃行而正道才是正经的读书人,未有行而先判他人的果,就是读书人中间的垃圾,必须要清除出去。朝廷花这么大的代价兴学、建大学,为的就是正民风、正士风,不认同朕的理念,朕绝不容他,各大学自今日起,展开清查行动,与朕道不同的朕也不不和他将就,让其抓紧时间退学,想去哪儿去哪儿。” “教员群体也是一样的道理,还就奇了怪了,明明有更好的条件,教学成绩却不如几个摸索着办学的民间妇孺,这是什么道理?道理就是不用心,吃着大明百姓的饭,却不为大明百姓干事。没成绩也就算了,不自省,却来捣乱,朕要让他们好好看看享利而不出力的下场。” 气势汹汹的说了一大堆话,发了一通脾气,当天的会才散场。参会的人,一个个吓的冷汗不止,皇帝动起怒来还真是不得了啊。从出事到宣布结果也就是一天不到的时间。短短一两天时间,近千人要被发到口外当农民,还要展开大清查行动,京城的风向变得有些快啊。 雷厉风行的处置此事,除了口外急缺挖沙子的人以外,还因为朱由检不想让这事有发酵的空间。别的事发酵一下也没事,可这事涉及到青楼女。若是不早点定性,早点形成高压态势,演变到最后可就成了与整个传统道德作对了。 刘大壮、师雨薇怎么也没想到,因为他们的事,京城掀起了一股大政治风暴。近千人收到了牵连,整个官场展开了整顿。作为这场风暴的起风点,这两天他们过的是战战兢兢、吓的不行!不过、很快他们就吃到了一颗定心丸。 出事后第五天,第一批发往大宁的人启程,也就是这一天皇帝让宫里的人给启明学校送了一块匾,并且带来了一份两千两银元的存单,以及皇帝写给启明学校师生的亲笔信。 信中勉励他们不要以出身而自卑和自轻,要刻苦奋斗、自强不息,要通过自身的努力改变命运、向整个大明证明自己的价值。信的末尾说自己以私人名义,向启明学校捐款两千五百两银元助学,其中两千两建议他们在学校周边买一块更大点的地方,起一座二三层楼的教学楼,以扩大办学规模,让更多生活在南城的贫民子弟有机会上学。剩下的五百两用来维持日常运行,从今年开始、他每年都会给启明学校捐五百两银元,以推动启明学校发展的更好,成为大明私学的典范。 信的最后、皇帝建议学校成立一个由教员、出资人、学生家长、学校附近的乡老邻居等人组成的理事委员会,对学校的运营和资金使用情况进行监管。 将落款朱由检的匾挂到了学校的大堂里,刘大壮他们恭恭敬敬的上了香!然后神圣而庄严的召开了第一次学校理事大会,刘大壮被选为理事长、李玉亭娘任常务副理事长兼校长,师雨薇、小桃红、还有两个家长、三个胡同里的头人共同出任理事。 “师娘、诸位理事,今日是启明理事会成立的大日子,咱们学校能走到今日不容易,皇爷他老人家对我们太照顾了,皇爷之恩我刘大壮,还有附近街巷的乡邻几辈子都报不完!能回报他老人家的,唯有将学校办好、为国育出更多的栋梁,将他老人家给的每一分钱都花到地方上。大壮在这里拜托诸位了,希望诸位能帮着我将皇爷的大恩德给报了。” 众人和刘大壮一样亢奋,很是激动的附和起了刘大壮。现在的他们可不光是在办学校,更是在办大明至高无上的皇帝交给他们的神圣任务。 第463章 炒罐头、谋利! 因为一所私校教员的问题、数千人被发配到口外挖沙子,产生了一系列大影响!烈日炎炎的暑夏,京城百姓和官场的谈资想当丰富。 闲人们热闹的聊着朝堂的局势,奔波挣钱的人就没那个闲心了。这段时间,也是京城做生意的人最忙的时候。酷暑之天为何是京城生意人最忙的时候?这与这几年京城的大小商人较多参与做的生意有关。 到了盛夏,正是水果上市的时候。京城由于消费人口多,周边的果园也多。 在早些年,即使是靠近京城这个超级消费市场,果蔬生意还是不好做,因为这是个烂生意。无论是经营果园的,还是贩卖水果的,在经营时令水果时能卖出去一半、烂上一半都能赚了大钱了。 没有保鲜技术,大量的时令水果下了树,两三天之内就腐烂着不能吃了,这样的生意能好做吗?在这个时代里,各种生意都有做大的商人,唯独没有大的果蔬商人!偌大的京城、到现在为止买菜的场合也还是早上挑着担子进城赶早市的小商小贩撑起来的,几乎见不到有人开菜铺子。 水果比时令菜好一点,至少有些是能晒成果脯、还有些能放的时间长一点。不过这几年的夏天,时令水果生意发生了大转折,一下子热闹了起来。罐头储藏技术,短短几年时间就成了烂大街的存在。除了宫里的罐头厂以外,京城周边涌现出了近百家大大小小的专做时令水果生意的罐头厂,并且以此为支柱将整个近郊的京城生意人都连接到了一起。 一到盛夏,京城本地的商人大大小小几乎都掺和到了水果罐头生意上来。有开罐头厂的,有收水果的,有卖水果的,有给罐头厂供煤、糖、陶瓷或者玻璃罐子的,还有参与资金周转的,搞运输的,总之是个京城本地的商人,就很少有完全不参与这事的人。 罐头生意也是只有京城商人才能掺和的上的,外地的商人没资格挤进这个圈子,他们只有从京城的罐头厂进货的份。为啥京城土著能垄断罐头生意?原因是货源在他们手里。 在古代什么人会做时令果蔬的生意?城市和乡镇周边的小地主是这门生意的主要参与者。正常的农民没法做这事,主要精力得放在种主粮、如何填饱肚子上哪。小地主们、身边有些闲地,主粮有家里的佃户种不怕饿肚子,有时间和精力看管菜园和果园。果蔬是经济作物,是能挣现钱的。正常来说要是一两亩菜果园经营的好了,能抵得上近十亩的主粮田哪。当然、这玩意听着是赚钱,可贫苦老百姓要是干的话,准会赔个底掉。 人家小地主能靠两亩地搏十亩地的收益,是因为人家没这两亩地的收入,日子也能过的去!平头百姓是赚的起、赔不起,只要遇上一次灾祸就会被逼上梁山、典妻当女!果蔬生意的风险太大了,平头百姓很少有掺和这玩意长久赚钱的。 上流的供应商是土著地主,而土著地主又和土著商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最后这帮人就拧成了一股绳,将京郊的水果罐头生意给事实垄断了。 罐头生意不是小生意,盛夏的时候将便宜果子做成罐头,到了冬天是能翻好几倍的。为啥京城的商人或多或少都会参与这玩意?主要是因为这玩意是高利润的投资生意。参与罐头生意,被认为是最稳妥和暴利的投资手段,只要有闲钱投进去,赶到冬天准能赚上钱。 难道就不怕压的太多,砸在自己的手里吗?开啥玩笑!水果罐头,现在可是半个硬通货。京城的达官贵人冬天要吃、天津港远航的海船出海的时候必带这玩意,口外草原上的贵族、吃这东西都有上瘾的。一天不吃口甜腻的黄桃罐头,美美的喝一口罐头水,感觉浑身就不自在。水果罐头、在很多场合都是珍品,是高价且深受欢迎的食材,根本就不用为销路发愁。 赵礼红是京城第一波吃上罐头红利的商人,原本他家就有一个梨园,是老辈人传到他手上的。前些年、天下动乱的时候,他没有死心、一直没松劲的操持梨园。正是因为他没放弃,当京城市场开始向好的时候,他正好就趁上了大东风。靠着梨园的收获,他赚了第一桶金,然后就开始收贩水果,去年还开了自己的罐头厂,成了京城罐头产业全产业链的参与者。 “各位亲朋故友、今日赵某请大家到梨园品梨、听曲,可是有要事想商的。不然正是赚钱的大好时间,用闲事耽误了大家,岂不是有病?”赵家的梨园里,赵礼红让伙计上了茶、端上梨果和点心后就急不可耐的开始说办会目的。 “赵东家、不知要商议何事?可是又有什么要发财的大好事?赶紧给咱们说说。”跑到赵家梨园听曲品梨的,都是和赵礼红有生意往来的,所以当捧哏的人大有人在。 “去年,鄙人和几位友人做了罐头厂,一年下来赚的钱,估计很多人都能看到。现下、正是时果下树的大好时间,赵某想着将生意再往大做一下,不知各位有无兴趣参与?” “赵东家可是要扩大罐头厂的规模?此事刘某可以入一股!” “金某也可入一股!” “潘某也可参与这事。” 看着底下七嘴八舌表态想要参与罐头生意的人,赵礼红露出了笑意,今天来的这些人,看来都是有备而来的,应该是能融上资的。 “各位、现在起手做罐头厂等投产就赶不上今年的趟了。赵某这边,有更省时省力的法子。” “赵兄、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到底是啥法子,可是要将兄弟们给急死啊。” “看你们哪猴急样!赵某的法子很简单,就是大家合资然后从各厂里收罐头,压到腊月的时候卖出去。” “从别的厂里卖成品罐头?这能赚上钱吗?” “怎么就不能赚钱了?赵某算了一下,现下各厂里出的罐头价格要比去年最高时低两成,但比去年这个时间段的出厂价却高了近两成!要知道、今年无论是玻璃罐、釉陶罐、还是煤价可都是在往下降的。因此赵某判断,到了腊月罐头的出厂价最少会比现下高三成!三四月时间,稳赚三成的利、诸位这好机会能让错过吗?” 第464章 史上最狠的包工头,直接用假钱发工资! “赵东家、你真觉得今年的罐头到了腊月还能涨两三成?怕是难吧、按今年的架势,咱们京城及周边能产的罐头总数,最少要比去年多两三倍,价钱还能涨上去吗?” “今年的量确实要比去年的量大,可来卖罐头的人也多了不少啊!现下、各罐头厂只要出了罐头,就有人抢着要,到了腊月肯定是供不应求的。” 赵家的梨园里、一众人热烈的讨论着囤积罐头的前景,越讨论越觉得这玩意似乎是个发财的捷径。最后赵礼红为了让众人多出钱,打消众人的犹豫之心,直接承诺、所有出资人只需要出钱就行,剩下的事他来张罗。到时候赚的钱、三成以下他分文不取,三成以上的才归他。 说白了他就是在赌罐头的价格会在年末的时候涨三成以上,只要涨幅过三成,凭着巨大的资本量,作为庄家他就能大赚特赚。 为了便于操作,赵礼红还弄出了一种罐头票,投资人投资多少全会兑现成罐头票,到了年末、他们既可以将票转给赵礼红,授权他全权将罐头卖出去。也可以凭票提罐头,自己拿出去卖,不过自己去卖的时候得给人赵礼红给一些管理费。 因为军票的流行,现下民间的票据结算的方式也相当流行。生意做的大的,通过私印票据来结算,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大的布行、粮行、车马行、都在做此类事。由此、还带动了京城印刷行业的发展哪。 精美的军票从刚开始出现起,就有民间搞印刷的人盯上了,不过要印出像军票一样的票据,还真做不到。材质、颜色、印刷技术都是高度保密的存在,官府还查的严苛之极,怎么可能仿制的出来?同时、军票的质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大升级一次,想造假都跟不上趟。 尽管、仿制军票没法做,但这些年民间印票的手段还是有了提高,民间票据也是越来越精美,京城民间还是攒出了一些这方面的人才和高手。 “谢师、这票能有把握原样印出来吗?”京郊的一处民院里,好几个人围着一个抽烟的老头,神情异常紧张。 “这可是钞票,印出来怕是会惹上大事。” “这么说是能印出来了?谢师啊、你真是榆木脑袋,咱们仿印的又不是朝廷的钞票,是建虏的钞票你怕啥呢?朝廷知道了、说不准还会表扬我们哪。” “哼、你们这些坏水!正道上不走,歪门邪道倒是一瞅一个准。” “谢师,印这玩意费劲不费劲?” “建虏做的这玩意也能叫钞票?跟朝廷印的完全没法比,你就瞅这用纸!连好点的桑皮纸都没用上。用的色、也是平常色、不难调出来,他们这票进了水就废了,就这也当钱来用?真是野地方的人好骗啊。仿伪印技,也是马马虎虎,若是印出哄骗小老百姓的,难度不大。” “哪就拜托谢师了,赶紧制版、给咱们印几十万虏票出来花花。就印十文和二十文的,票太大了不好往出花、容易被人仔细查看,印的太小、有些浪费工。” “到底要印多少?你们给个准数!” “各样都先印二十万两的吧!” “好、二十日后来我这里取货!先说好了、我印这玩意可不能当印票据和书纸来算钱!一共作价两万两军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行哪!只要谢师能印出以假乱真的东西出来,我们绝对会按这个价格给谢师付钱!” “屁话、五日后你们来看样票,样票满意先放下一万两银元再说。” 几人谈妥了印假钱的事,围在一块抽了根烟后,便散了场。姓谢的印匠,在他们走后、便开始琢磨怎么印假钱的事。 虽然他嘴上对来的这帮人骂个不停,可心里却是相当愿意做这门生意。技术难度不算太高、法律风险小、还能赚暴利、这样的生意是个人都会心动。他粗粗预估了一下,印这玩意的成本最多也就两千两而已。拿两千两的本、一月时间做成两万两的生意,只做这一回就能赚大钱。 五日之后、那帮人又来了,看到了谢印匠做的样票。拿到手里仔细比对后、他们十分满意,留下了一万两银元和两个盯场子的人,然后径直离开、只等十五日后收货。 又过了十五日,他们赶来了三辆马车、将价值四十万两银元的假钞装上了车,付完尾款扬长而去。 沈阳城、范永斗家里来了几个从口内赶过来的老伙计。 “东西到了沈阳没?” “范兄、已经到了!这次弟兄们害怕路上出事,只运了十万两的东西过来。只要能顺利脱手,再将剩下的往过来运。” “谨慎一点好、完了我安排人将东西接过来,只要这次进行的顺利、往后咱们生意可就好做的多了!” 这世间还有啥生意能比的过印钱?作为一名歼商,现在才想到印假钱赚暴利,算是头脑转的太慢了。有这个灵感,还是受到辽东已经走有了假币的启发才想到的。今年开始、辽东的民间出了好几起假币事件,不少人上了当拿着劣质的伪钞卖东西,被察觉了出来。范永斗自己就见到过假币,实话说那些假币的成色太差了,一眼就能看出来!如此粗糙的造假手段都能蒙人,哪造出和真钱一样的玩意还愁花不出去? 假钞生意想要做的大,一般的人可操作不来!范永斗在这上边动心思,是因为他有洗钱的平台,是有手段将这玩意快速的流出去的。他的平台就是最近包的辽阳防线建设工程,还有掌握的几家商行。这些生意一年有过百万两的流水放着,掺几十万两的假钞进去,是能很快流到大市场上去的。没有这便利条件,数额那么大的假币如何流通到市场上去?总不能让人去找小商小贩花假钞套现吧?哪得多少人去干这活,才能将钱洗出去! 范永斗干这活,还有个原因是被满清给逼的太紧了。他是承包了辽阳防线的材料供应和施工的活,可满清那边的预算卡的太紧了,紧到按正常的干法做事,忙乎上一年他也就能赚个不到十万两的钱,注意这十万两的钱还是满清给的纸币,不是实银!实银除了买材料,他一分都落不上。辛辛苦苦弄一年,落下这点玩意,简直是侮辱奸商的人品。既然你们不让赚钱,哪范永斗就自己想办法赚钱,用假钱给工匠力工开工资,将实实在在的钱落在自己手里,这计划简直是天才才能想出来的。搞这一手,最大的麻烦是当场暴雷,所以才要将假钱印的和真的一样,印钱的事还不能在辽东本地搞! 第465章 陈新甲、周延儒之流想不出改变时局的大谋! 找来了从老家带过来的心腹,将十万假钞掺进去了十万真钞。第一次做这种大买卖,范永斗都紧张的手里有些冒汗。 带着二十万两真假掺半的钱到了工地,当天范永斗就安排人给手下干工程的人发起了工资。辽阳防线施工已经到了后半段,正是到了大量往外结钱的时候,二十万两钱,两三天时间便流到了民工手中。 拿到钱的民工高兴的不行,这次范东家结账结的痛快啊,将欠了好几个月的工钱差不多全给结完了。面对大发慈悲的范东家,底下干活的民工更有劲干活了。 这时候的范永斗精神紧张的不行,深怕会出事,结果钱发出去十来天,也没见惹出任何事,他自己都亲自拿着假钱,去满清朝廷开的商行买过东西,也是一点麻烦都没有遇到。 趁热打铁、接下来的一个月,范永斗将后来运过来的三十万两假钞,快刀斩乱麻的全花了出去。这么多钱,当然不是只靠发工资往出支,钱主要是给下游的供货商结款弄出去的。 大奸商就是大奸商,他知道这种活最忌讳干长线,能在短时间里将事给搞清楚,就绝不能将战线拉长,不然夜长梦多,很容易出事。干完这一票,范永斗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掺和假钞的事,让子弹飞一会,等下次有机会了再说。 农历九月,沈阳皇城里、多尔衮将洪承畴叫到了摄政王府议事。 “洪学士、最近本王收到了不少情报,明廷在辽南、大宁、山海关都在集结兵马、运送军资,他们恐怕在今冬会对国朝动兵,学士怎么看?” “明廷对辽东贼心不死,这是不难判断的。但就此断定,今冬他们会对辽东用兵,却也未必!” “未必?他们至少往这三地调了十万兵马,今冬不会对国朝用兵、怕是说不过去吧?” “老夫详细了解过范尚书的线报,明廷这段时间可不光是向这三地调兵,大同、保定、兖州一线同样有大规模调兵和运军资的现象。老夫不觉得明廷有同时向两方用兵的计划,也就是说肯定有一处是虚张声势。” “学士觉得他们在辽东是虚张声势?” “这倒没法下定论,需要多方印证才能得出结论。” “学士啊、现下不好获得准确的消息,明廷锦衣卫越管越严,他们的军队更是水泼不进,消息实难获得。咱们的消息人员最多也就从外臣那边得到一些风声而已,想要搞清楚那边是虚张声势,还真就没那个本事。” “获得军情、不只是有庙算一途也。老夫觉得不管明廷今冬有无计划,该备的战都得备,这也是探军情的一个法子。另外、需要让人留意榷场上明商的动向,以及境内商人的动向,再就是想办法让探军情的人探一下、麻、刘、曹、任、马这五位明军重将的消息,看他们到底是在何处。” “通过这些消息,学士就能料出明军在辽东打不打大仗?” “差不多能断个八成吧,若是老夫说的那五人全在辽东,基本就能确定今冬必有一战。而若是麻友谅和任双友两将皆不在辽东,今冬定然无战事,这二人有一人在辽东,则有五成可能会有大战。榷场方面、若是现在开始任何与粮有关的货物不好买,则必然有战,若是此类物品照常供应则有战的概率很小。” “为何、麻任两位明将是否在辽东,是打不打大战的关键?此二将虽然近几年在战事中挺出名,但他们并不是明廷最为倚重的大将啊。听人说、明廷京里是黄得功和陈新甲运筹,在外是刘元斌和曹若海独当一面,决胜千里。能身负社稷的大将,他们两人还算不上吧!” “摄政王有所不知,老夫仔细的研考了明廷近年内顶大梁的军将履历,大致可分为三类、像黄得功、马爌这样的可以算是成名已久的宿将,像曹若海、刘元斌这样的则是明皇简拔的旧将,而麻友谅和任双友是出自明皇亲授科业的将校堂。他们是自称天子门生的存在,也是明皇最为信赖及倚重的将校堂军官群体的代表,辽东这么重大的战役,要是不让这两将参与,是显现不出明皇对将校堂出身的军官的重视。” “原来此二人才是明皇最倚重的战将,孤以前还以为是黄得功、陈新甲他们哪。” “这二人未必是明皇最倚重的,但以他们为代表的将校堂出身的军官绝对是明皇的心头好。明皇在十五年秋办了将校堂、建了新军,自此明廷的战力才稳步上升,先有将校堂才有新军、明皇凭此逆天改命,定国运之战,明皇不将将校堂的家底押上来,肯定是不放心的。” “明皇办这个将校堂,真是让我大清吃了不轻的亏。现在想来、当年阿巴泰入关之战,损失惨重是有原因的,哪一战他犯的大错是没有不惜一切代价,扑灭明廷新军的火种,以至于酿成了大错。当然、遇到他那样的情况,谁都下不了那个决心。” “是啊、为将者,哪有那般早知道。很多事,都是后知后觉才闹明白的。饶余贝勒在那般处境下,是下不了那个狠心的,他遇到的是明皇的家底,可他手下的也是大清的家底啊。”说这话的时候,洪承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他不就和阿巴泰犯了差不多一类的错误?阿巴泰是觉得自己没资格拿着八旗子弟的家底和人赌,洪承畴是觉得自己将大明的家底全放到牌桌上赔了个精光,大明再无翻盘的希望。 谁能想到,最后的结果是出现了判断失误。阿巴泰没梭哈,以至于明廷抽出了血本且越滚越大,以后想梭哈都没了机会。洪承畴以为大明再无本钱翻盘,结果大明皇帝将家里的老本挖了出来,重新凑了一副家当,重振家风、将家操持的越来越好。而他的新主子,越看越不像是能长久富贵的主。 “明皇建将校堂和新军是个妙棋啊,也不知道是那个大才给出的主意!”谈着谈着,多尔衮不由发出了感慨。 “明廷中,怕是没什么大才能想到这么好的主意!陈新甲、周延儒之流也就是个中上吏才之徒也,想不出这般改变时局的大谋!” 第466章 从辽东买明货往外运?这伙商人有问题! 多尔衮从洪承畴口中听到了相对让他满意的话,明军今冬未必会在辽东方向有大动作。虽然眼下的他也按耐不住,想要和明廷整点事做。但自己去找人麻烦与别人找自己的麻烦完全是两个概念,主动权是不一样的。 经过近两年时间的恢复,满清现在的情况要比之前经历辽南战事后好的多。损失的人马,通过对东北地区的进一步控制,差七差八弥补了回来。经济方面、情况恢复的好像还更好一点。明清开关,多尔衮觉得自己沾的光好像更大一点,仅凭着乌拉草和木材贸易,就从明国换来了两百多万两价值的财货,特别是今年还换来了二三十万石的混合面。二三十万石混合面到了辽东,是能养过十万人口的。 有了这份收入,多尔衮甚至考虑建一支五万左右的常备军了。还是经商来钱快啊,不通商、一年哪儿来这么多收入? 混合面在大明,不算是啥好货,供销社发卖的这玩意,大多是被城市平民买回去果腹了。稍微有些条件的人,都不会用去吃这玩意,算是基本生活保障物资。到这玩意到辽东后,却成了受欢迎的物资,辽东大部分百姓,平时吃的口粮比混合面还差,混合面到了他们的口中口感真不算差,关键是还顶饱、吃完能抗的时间也长。有些满清贵族,都开始好吃一口混合面了! 静待其变,若是今冬明廷在辽东没大动作,多尔衮就计划搞大动作了,好好的战上一场,将最近几年积攒的晦气全抖干净。至于战略放向、目前的想法是要吗在大宁用兵、将这个产金子的宝地重新夺回来,要吗是对朝鲜用兵,将朝鲜重新控制在自己手里。听说、明廷这两年帮着朝鲜建了海关、还帮着训练了新军,但这两样工作,整的并不顺利、朝鲜朝廷配合的很不好。这样也好,有了机会正好能将桃子摘了。 不管是选哪个战略方向,前提条件是先得将明廷今冬的动向给搞清楚,所以当务之急是要让清报部门,加紧对内和对外情报的搜集工作。洪承畴说,通过观察境内商人的活动,也能搞上来不少情报,明廷锦衣卫在辽东的情报网多半情况是依靠商人铺设的,这方面用点力,绝对是能捞出鱼的。以后是不是可以给老洪加点担子?让他多关注一下情报工作,感觉他干这玩意、要比范文程更老道一些。 沈阳城中,满清的秘密情报人员杨大可、李世清等人收到了上面给他们的任务,让他们对沈阳城的汉商用些心,若是有举止异常的商人,立刻采取行动,很可能就是明廷锦衣卫的幡子! 什么样的行为算举止异常?杨大可等人有些摸不清头脑。上边的指示也相当含糊,他们真不知道具体操作的时候,该如何行事。可上边又催的紧,逼不得已,只得将人撒到大街上去碰运气。这种事、每个商人都瞅着不正常,但细查之后,又好像都挺正常的,弄的很多探子都有些神经兮兮了。 “挡头、这两天兄弟们似乎真盯上了几个举止异常的商人。”晚上、在一间偏僻的公房里,手下的探子们邀功式的向杨大可等人汇报最新的情况。 “你们这帮讨吃鬼、快说是啥情况,可不要再像前几日那样,光整的动静大,结果屁事都没,害的我和李兄挨训。” “这次应该不会!兄弟们察觉出一伙晋商这些天从官场里买了数量不菲的明货,其中大多数还是贵货!” “这算个屁的异常!你们这帮小子,看来是要挨板子了。几天没打,是不是皮痒了?等会让人给你们来几锣,让你们长点记性。”从商场里买货,能算异常?杨大可觉得手下的这帮货是想挨揍了。 “挡头容属下将话说完,卖东西不算异常,异常的是他们雇了不少车,听车夫说是要将货运去葫芦岛码头。也就是说、他们是准备将这些明货又运出咱大清的地界。属下等人觉得,此事绝对算异常之事。正常的商人,怎么可能从咱们的商场里进明货再往外运?要是他们往东北运、还算是有利可图,可他们却要走海路。朝廷商场里卖的明货,要比榷场里的贵的多,他们何不直接从葫芦岛的榷场直接进货哪?” “嗨、这还真是个怪事!无商不奸,这么做是铁定赔本的买卖,这帮商人是脑袋有病吗?此事确实是相当怪异!问题是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何?本大人有些想不通啊。”不要说杨大可和李世清想不通了,凡是一个脑袋正常的都想不通这种骚操作。 “杨兄、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伙商人咱们得动一动了。”旁边听话的李世清有点坐不住了,这种反常的事铁定是有问题的。 “召集兄弟们,咱们去会会这帮货看他们到底是在打什么鬼主意!莫非是明廷要靠商人将大清的货买空、好让大清缺货?”杨大可想了半天,也只思考出了这么一个相当不靠谱的理由出来。 带着三十来号人,直奔手下说的那帮晋商的住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那帮人和货全给看押了起来。 “各位大人、俺们是正经商人,不知哪里得罪的大人,还请高抬贵手!俺们走的是皇商范东家的路子,对大清绝对忠心耿耿。”哪伙人的头领见来人是满清官府的人,赶紧出言讨饶,并搬出了范永斗的名头! “范永斗的路子?你们这帮货到底是干什么勾当,快快如实招来。” “大人、我们真没做什么坏勾当,还请大人明查。” “你这家伙不老实啊,没做坏勾当?为何买了这么多明货?听说你们还要往葫芦岛运!本官虽然不是商人,但也知道商人是不会主动干无利的赔本买卖。来人、先将这帮贼骨头押到班房里用刑再说,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要干啥鬼事。” 搜了半天,没搜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但杨大可已经确定,这帮商人绝对有问题。问题就在于他们院子里堆的明货太多了,谁都知道从沈阳买明货运到葫芦岛,买的越多赔的越多,这要是没啥内情,他这么多年情报工作算是白做了。 第467章 惊天大案!用假钱修了一道豆腐渣防线! “各位爷爷,不要再打了!小人招了!”刑房里,被抓来的人被打的血肉模糊,有人抗不住,开始认栽了。 “如实招来,你们到底有何肮脏勾当?” “爷爷、小人们真没啥肮脏勾当!要说干肮脏勾当的也是俺们的大东家,范大爷。” “范永斗?这个奸商在做什么勾当。” “小人们是明廷境内的商人,之前与范东家有些来往。前几个月,他派人联络我等,让我们在明境找了一个好印匠,印了些东西运到了沈阳。然后他就给俺们结了款,俺们想着与其空手回去,还不如买些货带回去,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 “啥意思?是本官的脑子不好使,还是你们说的有问题!你们结了钱,不直接回去?卖这么多明货干什么?啥叫个空手回去?” “范大爷给俺们结的款多是纸钞、这玩意在明境是不能当钱花的,所以我们才想着换成货运回去。” 哎?这么说逻辑好像是通的啊?莫非真就冤枉了他们?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问题。他们说范永斗干的肮脏事?哪到底干了什么他们没说清楚啊! “你们给范永斗印了什么?快快如实招来,不然爷爷们可就得继续用刑了。” “爷爷恕罪,范东家让俺们印的是大清的宝钞。俺们也是到了辽东,才知道印的这玩意是干啥用的。” “印的宝钞?范永斗让你们印假钱!”杨大可和李世清两人异口同声的发出了惊叹。奶奶的、怪不得他们要从沈阳买明货回去。用纸换货,怎么做都是划算的事,还有什么赔本可言哪? 震惊之余、杨大可和李世清也终于想明白了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的关窍所在。他们买明货回去,应该是这玩意换钱方便,很容易就将手中的货变成明廷的实钱。 好家伙、范永斗胆大包天,居然用假钱换正经的实货,这事做的太过绝妙了。最绝的是,杨大可等人仔细查验了一番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钞票,居然没有看出任何问题,和真钞一模一样。又动了一番刑后,他们才招供说、这就是真钞,假钞范永斗早都弄到别处去了。 几十万的假钞早就流向了市场,范永斗正在用套出来的真钞买买买!这虽然不是关于明廷的情报,可杨大可等人觉得也是非同小可的大事,赶紧将此事汇报给了上级。 摄政王府的多尔衮,收到了底下情报人员送上来的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范永斗这奸商,真是长了个精明无比的脑袋,胆子大到了可怕的程度,印假钱套大清的利,他怎么不上天去?怪不得最近一段时间,商场那边说卖货的人多了不少,收上来的钱比平时要多,肯定是因为这家伙撒出去的钱太多,才会出现这种情况。用纸换货,他的算盘倒是打的精! 怒火冲天的多尔衮,赶紧下了手谕让人将范永斗捉拿归案。此时的范永斗已经收到了风声,已经带着细软逃出了沈阳城。可他跑的再快,也没有上次逃出明境那么好运,三天之后,便被清廷的追骑给找到,押会了沈阳城中。 首犯归案,多尔衮怒气未消的安排人成立专案组,彻查范永斗印假钞案。然后、他就收到了一个差点将他给气死的消息。 暴跳如雷的多尔衮,将王府内堂里的瓶瓶罐罐全砸了,火气都没下去!专案组的人查假钞案的时候,拔起萝卜带出泥,发现范永斗承建的辽阳防线也有问题,问题还很大! 已经建好的防线,表面上看没任何问题,可仔细堪验之后发现工程质量有大漏洞!石泥起的防线脆弱异常,用炮一轰就散成了渣,根本就顶不了用,简直就是建了一道豆腐渣防线。 奸商误国、还误到了这种程度,简直就是创造了一个史上独有的笑话,此等程度的笑话,记到史书上怕是能被后人嘲笑数千年。更为可笑的是,这事好像还和明廷没任何关系,纯粹就是奸商范永斗利欲熏心,吃了熊心豹子胆才干出此等的事。钱他都敢造假、弄些假石泥过来也就不再话下了! 多尔衮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自己为何要给范永斗这种程度的垃圾提供容身之地?还要将重要的工作交给他来干?早知道这样,当初范永斗逃到沈阳,他就应该让人立马抓了扭送到明廷的京城去,让明皇将这个祸害给千刀万剐了算了。汉人有句俗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说的就是范永斗这样的坏货。坏的如此程度的人,还真是举世罕见。能将明清两国都给祸害了,这家伙还真是坏到了青史留名的份上。 “传孤的旨意,范永斗在宫门外千刀万剐、沈阳的范氏一门包括奴仆人皆斩、一个不留。范永斗的头颅在城中弃市十五日后,收纳送到山海关城交给明廷。” 被绑到沈阳皇城外的范永斗,面如死灰!假钞案暴雷后,他就知道自己这次是要栽了,但他觉得家小还有可能幸免于难,可当听说辽阳防线也出了问题后,心中仅有的一点侥幸心也就没了。辽阳防线是满清的命脉之一,那边出了事,他范家一门不殉葬都不可能。自己应该是被大明朝廷给算计了,大明一箭双雕,使出了绝户计啊。罢了、范家一门灭就灭了,话说、狗建虏他们也得不上好!我范家就先到那边等着他们,看他多尔衮等人还能活多久。 用了三天刑,范永斗才睁着大眼咽了气,老坏水临死的时候,倒是硬气了一把,挨了千刀也没出一口气,只是睁着大眼,恨恨的看着满清的皇城。 千刀万剐了范永斗,屠了沈阳城中范家满门,可多尔衮的气还没消下去。辛辛苦苦整了大半年,花了近一百万两银子的钱,却搞出了一道豆腐渣防线,没被气死都算好的!辽阳防线出了问题,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哪怕是现在再拨大笔的钱过去,也于是无补。眼瞅着快要入冬了,今年再没时间进行补救!也就是说这个冬天,即使明廷没有大动作,大清也没办法再整事,必须要在沈阳、辽阳一些留足够的大军应变,范永斗这把将大清坑的太惨了! 第468章 大清宝钞信誉崩盘! 王天贵之前是范文程的阿哈,在多尔衮准备建官方商场的时候,被范文程提拔,成了沈阳城一处官方商场的掌柜。 这差事没有老主子的照顾,根本揽不下来,干了一年多时间,王天贵捞的是盆满钵满,正经的翻身农奴把歌唱,小日子一下子抖起来了。 前些日子,范永斗被当街凌迟处死,他很受震撼,吓的他将捞钱的手都收了起来,想着等风声过了再说。 最近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来商场买货的人纷外多,货架上上的货,放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人抢空,也是怪了!沈阳的百姓怎么突然就有钱了? “刘兄、你们场里的货最近卖的咋样?怎么我们场里的货卖的快着不行,进货都干不上卖的趟子。”货卖的好也是个愁人的事,山海关和葫芦岛的两家榷场,往沈阳运货并不容易,各方面耽误下来,商场缺货的现象就很严重了。王天贵晚上的时候,找同行聊天想看一下他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能不能倒点货应急。 “王兄、这些日子的情况有点不对啊,感觉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了钱一样,咱们沈阳的几个商场都缺货。听人说,锦州、宁远等城的情况更为严重。” “凭空冒出来了钱?莫不是范永斗弄的假钱还在惹祸?” “怕不止是范永斗惹出来的祸那么简单,他能印和真的差不多的假钱,难保别的奸人不打这样的主意。朝廷印的钱太容易仿出和真的一样的假钱了。哪像明人用的军票,莫说是仿出和真票一样的了,就是仿的差不多都难做到。朝廷还是将事想简单了,没那个金刚钻非得做瓷器活。人家明廷要不是能印出展叶子,怎么可能会以钞代钱?有人传说、明廷印的钱票成本都和铜钱相当了!” “李兄慎言、朝廷的事咱们还是不要随意议论的好。” 与同行聊了一会天后,王天贵心头一下子浮起了阴霾。若真是假钞开始泛滥,哪问题可就大了!商场里的货被人用假钞套出去,他们这些往出卖货的人该怎么给上边交差? 情况还真如王天贵他们想的差不多,范永斗被砍了头、并没有让想钻空子的商人害怕,反倒是将他们给启发了。原来、能将假钱印的和真的一样?范永斗这货确实活该千刀万剐,这么好的门道他都不给大家伙说一下,一个人吃独食,不杀他杀谁! 造假钱会被砍头!但商人们完全没被高压的政策给吓住,数倍的收益放在哪儿,由不得人不疯狂。只要将事做的谨慎一点,自己就不会像范永斗那样倒霉。 在暴利和侥幸心理的作用下,辽东的商人们疯了!他们想尽办法,从口里印来假钱,然后在辽东套货。辽东的市场不算小,范永斗弄出去的哪三四十万两假钞注的那点水,并不能将满清的货币体系给摧毁!可当大部分商人都参与进来的时候,情况就变的不可收拾了。 假币泛滥的影响蔓延的非常快,满清的商场里先是开始缺货,很多人拿着钱买不到东西,心理一下就恐慌了起来,他们开始用钱疯狂的在民间买货。民间的市场本来就脆弱,钱一多、物资同样就不够了。 物资一短缺、价格立马开始上涨,货币贬值的大幕便被拉起了。 “王爷、这两日,整个沈阳城都让人给买空了!奸商们拼着命往上涨价,可还是止不住人拿着钱去买东西。咱们的宝钞,甚至都买不上东西了,即使能买上东西也不及原来的价值的十分之一!很多有货的人,甚至都不收宝钞只认金银。影响最大的是旗人老爷,有些城里的旗人都断了顿!” 纸钞这两年主要是用来发工资,八旗子弟手中的这玩意最多,可不是对他们的影响最大? 听完手下报上来的消息,多尔衮连骂娘的心都没了。他知道这时候的大清已经坐到了火药桶上,他没有时间发脾气必须得马上拿出扑火的办法。“快去请洪承畴过来!” 洪承畴心急火燎的赶到摄政王府后,没说废话直奔主题,他自然知道多尔衮这么着急的传自己是所谓何事!肯定是因为纸币崩溃才找的自己,毕竟当初发型纸币的主意可是老洪给出的。 “摄政王,当下必须得先出一个应急的法子将火势减缓后再做长远打算。老夫建议王爷立刻给所有官方的商场下旨,从现在起官方商场只向有旗籍的人卖货,没有旗籍的人,不得踏入商场半步!” “只向旗人卖货?这倒是个法子,起码不会让他们的钱变成废纸,能稳住根本!孤这就下旨!” “老夫就怕这招用不了多长时间!过不了几天,只让旗人买商场的货可能还是守不住。” “不会吧!难道旗人也会去印假钱?他们是我大清的铁杆庄稼,肯定干不出这等祸害国本的事!” 事情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洪承畴没有当面反驳多尔衮的话,但心里边充满了腹诽。八旗子弟也是人,是人就逃不开人性。旗人根本不用自己去印假钱,市场上有那么多假钱流通着,他们只需要做个二道贩子就能谋利,谁能抵住这个诱惑? 等了半天见洪承畴没再说话,多尔衮便明白这家伙肯定是不认同自己之前的判断。“学士应该有万全之策吧!快给孤说说。” “也不是什么万全之策,老夫的意思是王爷得赶紧安排人发印新钞,然后根据旗人的身份,限定时间和数额,让他们以旧钞换新钞,过了这个期限之后,旧钞一律作废。这是其一、其二是在没有做出像明廷一样能防止民间私印的钞票之前,每隔两月,就得换一次新钞,如此一来能堵住假钞泛滥的口子。只不过这么做,宝钞也就不能当真钱来用了。老夫的意思是先用此法来应急,剩下的事再慢慢想办法。” “学士、既然这么麻烦,为何不直接铸银元?用银元将旗人手中的宝钞给换过来算了,免得隔两月再印新钞!” “摄政王、这般时候,万万不能将国库里的银子往外发!不然局势会彻底失控的,有那些银子压箱底,事情就有回转的余地,绝不能轻动。库里的银子是看着挺多,可真要换钱,决然是不够用的。只要将银子换出去,再回来可就难了,臣敢保证,若是这笔银子出去,绝大多数就流到了明廷境内!” 第469章 建虏的钱成为废纸,绝不只是假钱泛滥一个原因造成的! 满清居然开始打货币保卫战了?京城的朱由检收到这方面的情报后,发出了很惊奇的感叹。自己连打货币战争的想法都没生出来哪,他们自己先乱了起来,还真是个有意思的现象。 “让侍从室通知、周阁老、傅尚书、还有户部的几个副职,监理司衙门的正副主官,理学院经济科的所有正职教谕,皇家银行的几位理事明日一早在寝殿议政。” 满清货币暴雷,是难得的观察金融现象的实战战例,可不能错过这么难得的机会,必须要让朝廷经济口的官员们对此事高度重视,花心思来观察和研究,总结经验、吸取教训。 “诸位、这是情报部门送来的辽东方面的最新情报。你们先传阅一下,等会咱们讨论正事。” 参会的二十来号人,接过了侍从室整理和誊抄的十来份情报,迷迷糊糊的开始传阅起来。他们闹不明白,皇帝为何将他们叫过来看军情!来参会的人绝大多数可与军情没啥关系啊?讨论军情,找他们过来,是不是有点驴唇不对马嘴的意思? “陛下、这是辽东方面的军情啊!不知传臣等过来,是要议什么?”户部尚书傅淑训翻了几页情报后,就按耐不住自己的疑问,开口询问皇帝,这是个啥意思? “尚书、这不是军情!这是事涉国本的民情。今日朕传过来参会的人,基本上都是经济口的人,叫你们来是正合适议此事。没错、今日除了周太师以外,其他人,朕都将你们归类为主要干经济口工作的官员。治国的工作中朕认为最重要的可以分位以下几类,政治、军事、经济、民生、文化、农工、法治。其中经济、金融是国本之一,决然不能轻视,经济也是万政之基,稍有差池、国将有大祸,建虏最近出的事正是经济政策上出了大纰漏。诸位这可是难得的学习、观察、总结、借鉴的好机会啊。” 皇帝的一大段话说完,参会的人多数是没怎么弄明白情况!主要是他用的一些名词概念,有些超前了。 “陛下是说、国朝要以建虏出的事做前车之鉴,以防国朝出现类似的假钞事件?这的确要重视起来,虽然咱们的军票比他们的哪纸货好太多了,但难免有大奸人想尽办法仿制,这事得有备无患,及早行动!”周延儒人老了,但脑子反应却比任何人快,率先开始揣摩圣意。 “太师所言、只是其中一个小方面。朕将此次建虏出的事,定义为纸币暴雷和信誉崩盘事件。暴雷是指、他们提前埋了一颗像地雷一样的东西,在种种原因的促使下,突然就暴炸了。你们看看建虏的纸钞贬值有多块,也就是不到一月时间,就损失了九成以上的价值。难道建虏境内一月时间流进去了数倍币值的假钱?这根本不可能!一月时间最多流过去五成左右的假钱!为啥这么短的时间,建虏的钱就快变成了废纸?核心是他们的钱信誉崩了,老百姓不再信自己手中拿的钞票是钱了!” “朕叫你们来、是要让大家议一议,建虏到底是怎么埋上雷的,他们在发行纸币的时候犯了那些错误,还有就是如何保证纸币的信誉,老百姓在何种情况下,才会相信自己拿在手里的纸钞是钱而不是废纸!纸币信誉破产可不止是在建虏身上发生了,之前大明宝钞不同样变成了废纸?” 经过朱由检一通白话,殿里的众人才大概闹清楚他们参加这个会的目的了。显然皇帝是被建虏身上发生的事给吓住了,害怕大明的军票也会发生这种事。今日叫他们过来,就是让他们展开充分的讨论,好查漏补缺,以防军票出事。 扯淡!查漏补缺用的着你们这些半瓶水都不算的货来干?老子叫你们来是让你们通过反面例子学习知识哪。如果朱由检这时候知道底下朝臣们的想法,肯定会如此吐槽的。 “陛下、微臣认为,建虏在印钱的时候首先埋的雷是没有防伪技术,却硬要印钱,他们的钱太好仿印了。”巩永固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没有一直能不外泄的仿伪技术,尽管国朝印钞的技术短时间内外泄的可能性不大,但此事必须从宽计议,得一直有会被仿制的紧迫感,时刻投入人力和物力,琢磨研究纸钞防伪技术,要一直保持提升,不可守成!但这不是建虏在大印纸钱时埋的唯一的雷。还有那些雷,大家再想想!” 还能想个毛线!周延儒们感觉皇帝是将他们当小学生来耍啊。各种循循善诱,就是不直接说他的想法。 众人在底下试着猜测了一些理由,但并没有让朱由检满意,逼不得已,朱由检只得自说自话了。 “建虏用国朝的货,作为发行纸币的信誉担保,这就是最大的错误。同时建虏境内、并没有建立以纸币为主的税收运作体系,他们主要的收税方式还是以实物税和人头税为主,纸币的流转本身就天然受限的。同样的道理,大明宝钞为啥自出现开始,就在剧烈的贬值?与它没有流转场景就有大干系。就这一点来说,建虏做的还比之前的朝廷做的好一些,起码他们想着发出去后往回收。朕推行的军票为何一直保持币值稳定?驸马应该知道,这几年制币厂可没少印钱。大致的原因是,朕让军票和一系列保值的事物做了绑定。纸币和银币以及以前的铜币比,有优势也有劣势!大家不要以为金银这类玩意当钱最靠谱,这些玩意同样也是有大问题的。” “就比如之前,大明的钱全集中到了少数有钱人的手中,有六成左右的平民,一年下来甚至连一两银子都见不到,这就是金银为钱的弊端!弄清楚钱的优劣、掌握它的基本规律,闹明白纸币如何保持信誉,在老百姓心中能认它是钱,这对在座的诸位至关重要,你们要深入琢磨一下建虏暴的雷,得详实的研究整个发展过程,特别是观察建虏的应对举措。过几个月,诸位每人都需给朕递交一份深思之后的条程奏章,朕看看我大明有没有懂经济、金融的大才!” 第470章 辽西的关宁军残余势力绝不能轻视! 给经济口的官员布置了一番作业,让他们留意一下满清发生的经济事件,由人推己,试着多掌握一些经济规律,以便以后发生大的经济问题后不至于两眼一抹黑,无从下手! 从目前观察的情况来看,朱由检不觉得满清应对危机所推出的那些政策会起大的作用,他们还是没在解决信誉这个本质问题上下手,所有的举措都是为了力保八旗贵胄不受损失。闹到最后,满清和民间将会分成两张皮,对大明来说是好事。 十月底的京城将星云集,麻友谅、曹若海、刘元斌、任双友、马爌等在外驻节的大将,纷纷带着警卫人员回了京!他们收到了皇帝的圣旨,紧急回京召开五军都督府军事会议。 将这些在外驻节的高级将领召回京城开会,自然是为筹备已久的大战做最后的布置和动员,统一思想。 “今日将星云集,是难的盛事,朕先敬诸位将军一杯酒,感谢诸位为大明江山辛苦奔波。”外将抵京后,朱由检在御花园举行了晚宴为他们接风。 “为大明征战,我等不辞辛苦,祝圣安、祝我大明江山永固!”参宴的将领,举起酒杯、表了一番忠心后,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些年,大明风雨飘摇,江山多难,有无数将士呕血力战,血撒疆场!朕向那些已经殉国的猛将忠士遥敬一杯酒。” 举起酒杯,在地上撒了一杯酒后,朱由检继续开口说道:“连年苦战,作为大明天子,朕心难安啊,将士们为天下太平,付出的太多了!然、天下未定,诸位还得再咬牙辛苦一番。接下来的几年,战事会更加频繁、规模也会扩大,诸位得有个心理准备。今冬、朕准备正式启动复辽之战,在座的诸位中,大多数将要开赴辽东战场,今日之酒也是诸位的壮行酒,希望明年今日,朕还能和诸位爱将一起喝庆功酒。朕已经让人埋藏了上好的御酒,只等诸位凯旋归来时能大醉一场,希望朕藏的酒不要埋太长时间。” 当晚的酒宴,朱由检并没有多说战事规划上的事,但还是传达了他对战事的预期。复辽之战,他没想着摧枯拉朽,只要一年内能将大局定了,就算成功。整个战备,也是按一年的大战做的储备。两三月内结束战争,他没这个奢望。后世的记忆里,好像凡是想着两三个月内赢得战争的,都没有啥好下场。辽东之战是国运之战,必须从宽考虑,不可报速胜之心。 要是想着两三月里结束战争,这一两年就不会在大宁和辽南大建兵工设施了! 第二天召开的正式军事会议上,朱由检开门见山的对辽东之战做了整体规划。从十一月开始,大宁、辽南、山海关外松内紧,正式进入战争状态。但战端开启却需要足够的耐心,未必要赶在年前开战。所有前线部队,要枕戈待旦、静观其变,等战机出现后,雷霆一击、急战如风。复辽之战的原则就是缓进而急战,动静结合! 什么是战机?朱由检的判断是、今冬满清肯定会先动,待敌动、我再动,动则泰山压顶,绝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为啥判断满清会先动?这还不是明摆着?满清安静的时间够久了,这不是他们的风格,今年冬天若是再不整点事,哪除非是满清转变了强盗思维。另外、最近他们发生的经济危机,也会逼着多尔衮选择通过外战转移矛盾。从古到今,所有强盗国家都是这么做的,只要国内出现问题,就会选择外战,以期通过战争掠夺和消耗,让国内的聚集的怨气得到释放!大的外战,是能让人暂时忘记生活的痛苦、空前团结的。 军事会议整整开了五天才结束,将领们从兵棋推演,到后勤供应都展开了充分的讨论,从大的战略到小的战术,都进行的交流和沟通。使得各个战区的主将们,详细的了解了自己战区的军事任务和整个大战略所要完成的整体军事目标。 复辽之战,刘元斌任辽南战区总司令、辖两个整编军、两个主战师、三个独立主战旅、七个后勤辅助保安旅共计十一万大军。主要作战任务是歼灭满清在沈阳、辽阳一线的主力兵团,光复沈阳城及控制周边地区。 曹若海任北部战区总司令、辖一个整编军,两个独立主战旅,五个后勤辅助保安旅,从大宁进入辽东,光复锦州、沈阳之间的地区,同时协助辽南战区,共同完成沈阳会战。 麻友谅任中部战区司令、带一个整编军、以及青年近卫师和三个保安旅,从山海关东进,光复宁远、锦州等辽西走廊的地区,将辽西的武装力量悉数歼灭,不给他们支援沈阳之敌的机会。 马爌被正式任命为整编十五军军长,辽南战区副司令,协助刘元斌完成复辽之战中最重要的战事工作。 “这几天的会,开的很详实!基本上规划清楚了复辽之战的总体打法。在这里、朕要给中部战区的麻友谅特别提个醒。千万不要轻视辽西武装的战力,莫要以为、祖大寿死了,吴三桂跑了,辽西那边就没剩下什么可战之力,不会对大军形成威胁。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你们很可能会面临比沈阳方面的清军主力跟难缠的敌人,万万不可轻视之!” 关宁军可不光是吴三桂的哪一支人马,锦州、宁远留下的人不在少数,复辽之战是将他们逼到了绝路,这帮人要拼起命来,战力绝不在满清的八旗兵之下。后世说满清得国之易史上少有,说的就是只到大明灭亡,满清也没打垮大明的主力。大明最精锐的关宁军在满清涂炭中原之战时起的作用和八旗兵是一样重要的。他们是一股没上限、没下限的力量,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释放出了潜力,展现出极强的破坏力! 复辽之战看着是和满清在打,但实际上面对的对手是三股,满清、科尔沁部蒙古、辽西军阀三股势力,一股都不能轻视。 第471章 大明百姓居然能欣赏话剧? 会开完后、朱由检并没有让这些高级将领立马回到战区,而是请他们到了新建的大剧院去看正在首演的话剧《风雨楼往事》,让他们放松一下心情!反正军队的部署,已经早在两个月之前就开始了,主将们没那么着急往过赶,耽误个一两天时间影响不大。 准备了大半年的《风雨楼往事》终于是确定了最后的剧本,完成了最后的拍练,到了和观众见面的时候了。弄这个剧,相当费劲,光剧本就改了十几稿、排练排了六个多月。 大剧就是大剧,这大半年里有三百来号人为这事忙乎,光上台的演员就有六十多人,道具、场景的布置同样费了很大的功夫。全剧时长两个多时辰,大场景就得换四次,中间还有四五次的小场景转换,这样规模的准备在中国戏剧史上应该是史无前例的。 为了对的起这番功夫,花出去的这笔钱,首演的时候级别也是空前的。大明皇帝和军政高层基本上全都到场了,弄的后台做准备的演职人员高度紧张。 “师大家、沈主编,老夫就拜托你们在后场多盯着了。一定要将戏演好,陛下和朝中重臣、重将都在台下看,可不能出漏子。”阮大铖在开演之前跑到了后台,做最后的交代。作为此剧的总导演,首演本来是需要他在后台亲自指挥调度的。但是皇帝过来看,他的在台下陪看,没办法只能让沈梦庚和师雨薇两人开分担他的工作。 实话说、老阮还真不放心将这摊子事放下跑到观众席上当观众。尽管在实际执行中,师雨薇才是执行导演,可问题是师雨薇多半时间要在台上演钱琪,没法将精力全放在后台调度上,如此一来实际导演就成了沈梦庚这个首席编剧。一个编剧能干导演的活?阮大铖心里没谱啊。 朱由检坐在剧场的第一排、旁边是周延儒、黄得功一众文武和皇亲国戚,身后则是文武百官,这么大的阵势,整的剧场严肃异常。 大幕拉开、演员刚一入场的时候,看到底下严肃异常的重量级观众,恍惚间就忘了自己要干什么,愣在了舞台上! 朱由检等了半天见舞台上的几个演员还愣着,就明白他们是冷了场,赶忙在台下带头鼓掌,鼓励演员继续演戏。在掌声的鼓励下,演员终于回过了神,开始进戏! 一部戏整整演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看戏的过程中,朱由检特别留意观众们的反应,想要看看话剧这种舞台剧的形式,到底能不能被大明人接受。 别说、戏演了一会后,朱由检就看到身边看戏的观众们居然真的津津有味的看起了戏,有不少人甚至被戏里的情节带着入了迷,不怎么注重形象!看来、这部剧排的还行啊。 《风雨楼往事》是一部价值观导向相当明显的戏,这种强价值观输出的戏,很容易出现内容枯燥乏味的毛病,朱由检最担心的也是这个。在看到首演观众的反应后,他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至少首映观众是喜欢这个戏的。整个过程,观众反应都很好,首演算是相当成功。 “阮社长、此次话剧首演朕认为是成功的,朕和诸位爱卿看的是津津有味大受感动。等会你陪着朕和太师他们到后台,去看看演员、向他们首演成功表示祝贺。接下来、朕建议你们趁着首演成功的契机,现在京城里举行为期五天的售票演出,让这部戏和更多的百姓见面看看他们的真实反应,好真实的知道这部剧到底能不能被百姓认可,还有那些内容是要调整的,以便于继续打磨此剧,让其更加成熟。” 文武百官们的反应并不能代表百姓,这帮家伙说不准是为了迎合皇帝的口味,假装情绪哪。一个剧是不是成功,还得看有没有观众能舍得为此花钱。 慰问完演员后,朱由检又将阮大铖找来,再次叮嘱了接下来售票演出的事。专门交代售票演出期间,任何人来看戏都得花钱买票,哪怕是朝中重臣!演完后,要针对售票情况做一个真实的统计出来,看一看这部剧到底是不是受百姓欢迎。 “嗨、得一兄,你买上风雨楼的票了没?”京城的一处茶馆,一个中年人进茶馆之后,开口就问他的朋友搞到了风雨楼的票了没。 “没搞到啊!大清早的我就赶过去排队买票,结果乌泱泱的全是人!还没到跟前哪,票就买光了。” “哎呀!现在这票还真他娘难搞,明日就是开票的最后一天,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到票赶上最后一场热闹。听人说,风雨楼这戏可比其它的戏有意思多了,不看一场就错过了大热闹。” 没错、这几天京城的老少爷们,开口闭口谈的都是风雨楼这部剧,买不上票去看一场,都没法和人聊天,没有共同话题。大剧院一次只能买六七百张票,根本就供不应求,连演五天、一天比一天火爆,到了最后一天、排队买票的人差点将剧院的售票窗口给挤爆。不得已、新民剧社只得临时做出调整,再加演三天! 话剧能有这么好的市场反应,朱由检都有些意外。连演五场、光收上来的票钱就有一千多两银元,老百姓还意犹未尽,想着再演几场才罢休。按这个节奏,纯粹靠市场、话剧就能很好的活下去啊! 实际上朱由检的想法是受固有思维给影响了,他以为的国人不喜欢看话剧,哪是在后世的时空,而不是现在这个时空。后世话剧之所以没有市场,是因为它传到国内的时间比较晚,它传过来的时候,电影、广播这些体验更方便的娱乐方式已经出现了,与这些比、话剧的优势并不大。但是在没有电影等载体的情况下,话剧并不一定在国内没市场,至少在表现形势上,它要比传统戏剧更有优势。 相较于传统戏剧,话剧给观众的观感刺激更大,内容栽量也更大,对缺乏娱乐的大明百姓来说,是有大吸引力的。 第472章 花钱蒙人去大宁撑场子! 连演了八天之后,剧组的工作人员实在是坚持不住了,《风雨楼往事》的首演才告一段落。 话剧这一新式的剧种,第一次在京城百姓面前曝光,就引起了空前的轰动效应。剧里的数位主角,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议论对象。人们特别爱谈的是里边的几个书生角色,对他们的表现嗤之以鼻。读书人这个以前被神圣化的群体,一下子在百姓心中口碑大跌。 这应该是大明第一部,正面硬钢伪知识分子、伪君子的文艺作品。它所造成的反响和冲击,正是朱由检最希望看到的。没有戏剧这一更大众化的媒介,还真没法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师大家、这是首演的费用分成。咱们这部剧、连演八场,总共收入是三千二百两银元。给剧场的分成是九百多两,剩下的钱全是演出人员的分成。大家是主演、还为剧的成功演出出力甚多。共分一百八十两银元,希望大家不要嫌少。”演出了完成以后,阮大铖让剧社的账房赶紧核算了一下收入,然后主持着分起了钱。 师雨薇是大主演、还是执行导演,分的钱最多,一百八十多两。剧组里的其它人分的也不算少,即使是干杂务的也分到了近十两银元。 “社长、奴家只出了一份微薄之力,分这么多钱怕是难以服众吧?” “大家莫要谦虚,你出了多少力,大家都看在眼里,老夫都觉得这点钱有些拿不出手哪。师大家放心,往后咱们这部剧还会挣更多钱的。老夫的想法是休整之后,下月再演五六场。另外、咱们得趁热打铁,再排些新戏以及小品,争取让大剧场见天都有演出。如此一来,剧社里的人就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社长为我等谋福,奴家等人感激不尽。若是见天都有演出,我们何止是能过上好日子?简直是、要享福了!”论收入,师雨薇以前挣的不比这少,可现在靠演出挣的钱,让她拿的舒服。本以为转行后,收入会降低一下,现在看来、纯靠着演戏、一年的收入也是大几百两。如此一来生活水准,不比做名妓那差啊。 像小桃红这样的演员,对剧社的分成也很满意。她这一次分到了三十多两银元,除此之外,还得到了师雨薇的承诺,过段时间要在大剧院办一个个人小曲专场哪。杂七杂八算下来,一月进个百八十两银元是没问题的。她的生活,同样不会因为转型而受影响。 娱乐行业做到头部了确实要比普通人赚的钱多,这是任何时代都改变不了的。 “接下来、咱们除了继续完善剧本外,还得抓紧时间将吴语版的弄出来。估计、在年底之前,或者是明年年初就要去松江巡演。这事大家都要用点心。”阮大铖比剧组的任何人都更期待去松江巡演,那可是去东林腹地,打他们脸的大好事,自然是越快越好。 老阮现在就已经开始畅想松江巡演后,那帮当年欺负过他的人见到自己时的情景。哼哼、当年老子求爷爷告奶奶,也没被你们重新接纳,现如今不将你们整的鸡飞狗跳,就对不起自己这几年的大际遇。 老阮想着荣归故里,好好的折一下东林人的面子。远在归化城的一帮蒙古贵族,这几天也在想着当一回胡汉三。京城召开的五军都督府军事会议中,有一项重要的布置,哪就是让归化附近的蒙古部落组成联军,配合复辽之战。 辽东不止满清一家敌人,科尔沁蒙古同样是一股能造成极大麻烦的势力。朱由检的想法是要靠目前控制下的蒙古势力,完成对科尔沁部蒙古的牵制! 如何调动这些蒙古部落?很简单、直接用银元解决问题。一个骑兵、开拔银元是五两,到了大宁前线后会给他们配备一些基本的军资,然后再给他们五两银元。若是他们在大宁前线坚持一个月以上,还能再领十两的赏钱。也就是说,一个人头二十多两银元的雇佣费,雇他们去大宁一线给主战部队帮场子。 至于战争中的收获,则全部归他们所有,大明不会染指,能不能抢上东西,全看他们的本事。老实说,对他们能不能取的战果,朱由检并没抱多大希望。只要他们到了战场上,就可以算完成任务了。近十万雇佣兵过去,科尔沁蒙古就不会再有余力去帮着满清作战,能为辽南战区和北部战区减轻不少压力。 花两百多万两银元,雇十万左右的帮手,朱由检觉得这买卖并不吃亏。正经养十万大军,花费只会比这多!也就是蒙人太穷,见钱眼开,才能用如此便宜的价格搞定!另外、花这笔钱还能起到进一步在草原推广大明货币的作用,就当是给草原拨过去了一笔转移支付的钱,用不了多久、这些钱还是会回到大明的! 尽管朱由检对蒙古雇佣兵没啥大的指望,可被雇的蒙古部落不这样想。收到大明传来的邀约文书后,归化、宣化一带的蒙人响应的非常积极。他们如此积极,一方面是银元的作用,另一方面是他们对去科尔沁蒙古有着很强的恨意!这些年科尔沁蒙古和满清狼狈为奸,对察哈尔部蒙古,还有土默特部蒙古欺凌、压榨的非常厉害。这些部落攒了很大的怨气,现在正好有机会既挣钱、又报仇,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去找科尔沁蒙古的麻烦,会不会踢到铁板上?积极参与此事的蒙人完全没必要担心。他科尔沁蒙古之所以张狂,就是因为送了很多娘们给满人,有满清这个大靠山。现下、满人有明人去收拾,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时候。明人哪怕是在辽东之战时作战不利,守住大宁还是不成问题的。满清要是有能力夺回大宁,他们早都下手了,这两年难道是心甘情愿的让明人在那边挖金子吗?只要明人撑在大宁,蒙古部落就不怕满清的报复,完全可以大着胆子揍科尔沁的那帮狗娘养的的杂碎。 第473章 将京城的城墙改造成高架铁路? 严格来说、归化城和云中省到目前为止,对朝廷的转移支付依赖度并不大!现在花大钱的也就是建设的费用,除此之外,在云中的大投资并不多。 真正靠转移支付过日子的是山东,这地方全是汉人,基础建设上的欠账太大,正是大花钱的时候。马士英上任总督后,天天往外撒钱,撒的他都有些后怕了。 眼下他最担心的是大手大脚花钱花习惯了,将人的胃口撑起来后,等自负盈亏的时候,该怎么过日子?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过惯富日子后,还怎么过穷日子? 一想到还有两年,就要自收自支,他就头大无比。待在济南城的马士英,现在最向往的地方是京城。还是当顺天府尹的时候,日子过得踏实啊。那时候的他何等快乐?成天尽想着如何往外花钱,赚钱的事根本不用操心。 京城哪地方也是怪了,不用成心想着如何创收,赚钱的事就自然而然的找上门了,听人说、今年自己的继任者宋应升日子过得相当惬意,数钱数的手都酸了。哪家伙,可是成功的摘了桃子,哪像自己、为了挣钱绞尽脑汁,还没琢磨出个靠谱的门道。 宋应升今年还真发财了,除去给朝廷上缴的财政收入,今年京城还留存了一百四十多万两银元。抛去五十多万的人员工资支出,三十万的运营支出,以及五十万的债务支出,居然还有十万左右的盈余。按这个趋势、明年的盈余好像还会更大一点。 有了盈余,宋应升首先冒出的想法是多还点债,明年就能少还一点,盈余会更多。可他这个想法报给皇帝后,被狠狠的批评了一通。 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既然挣钱的能力提高了,哪就想办法再多借款!那么着急还钱干什么?这是一个合格的主官该有的想法? “大先生,京城的基建还远没到收缩规模的时候,正是要花大钱的当口,你怎么能想着尽早将借款还清哪?这样的思维要不得!” “陛下、京城虽然还在修油路、以及整修污水设施。但今后,花钱的地方会越来越少,没必要再扩大债务吧?”老宋头还真想不出京城还有什么地方是需要花大钱的,除非在环城路外边再修一道环城路,可眼下二环内外都没有填满哪,有必要再修一条环城路吗? “怎么没有花大钱的地方,难道你没发现,京城百姓的出行和上班依然非常不便吗?一些住在内城的人去二环外上班很是不便,同样的情况,现下很多在朝中衙门上班的官员,根本就没条件住在城外。如此一来、城内的住房会越来越紧张,这不是好事!” “情况确入陛下所说的这样,可微臣真想不到能解决这问题的好办法。哪怕是花钱来修路,似乎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办法总比困难多,动动脑筋总能有办法的。正常的修路肯定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的,但朕觉得、还是有方式能解决这个问题。你看、若是将路修成铁路,通行的速度、运力是不是会有大幅的提高?” “在城里修铁路?这怕是解决不了问题吧?轨道车若是跑开了,确实速度要比平常的马车快,相同的马力拉的东西也比平常的马车多!可问题是城中不是野地,道路纵横交错,修了铁路,轨道车还是跑不开啊。” “哪就修一条能封闭路面的铁路,不与其它道路相交不就行了?” “啊?这怎么可能做的到?别的不说、封闭路面、城内还真没那么样的空地啊,怎么可能避的过所有的路?” “大先生啊!京城还真有这样一个地方,是现成的能避开所有路的。” “京城有这样的地方?微臣愚钝,不知陛下说的是哪里?” “你完了去城里转转,什么东西最挡人,什么东西就是现成的封闭路!” “陛下、你莫非说的是城墙?” “正是城墙,你说、若是给城墙上铺两道铁轨、形成一个京城环线铁路,是不是能完美的解决这个问题?”京城的通行效率还是有点太低了,朱由检苦思冥想还真想到了一个天才般的设想。 建城市快速路、后世的解决方案就两条,要吗建地铁,要吗建高架!天才的朱由检看到北京城宽厚的城墙之后,不由的发出了惊叹!这不就是现成的高架路吗?京城的城墙相当宽,铺两条窄轨铁路完全够用。现在的铁路上跑的车,再重也重不到哪里去,城墙完全能承受的住。 将京城的城墙改建成环城快速铁路,建设成本低,还能实现保护城墙与实用性完美的结合,不是天才能想到这么妙的办法?最完美的是城墙正好经过上班族最密集的二环内外和内城周边,有了这条铁路,在内城各衙门上班的大小公务员们就不用再到城内挤了。完全可以在二环附近的住宅区买个宽敞房子,上下班的时候乘坐轨道车。 轨道车可以设计成四五节车厢相连的,不像油路上的马车最多也就两节车厢。如此一来、一趟轨道车,拉个四五十人都不在话下。双车道的话、通行效率是相当恐怖的,这事要是弄成了,京城人就能开启快节奏的生活了。 “陛下、将城墙改建车铁路,会不会影响京城的防务?” “是会影响,但产生的影响是好的而不是坏的。若是有敌来犯京师,城墙上的铁路就是调兵线,可以实现用更少的兵力,守御京师。甚至可以设计出能在轨道上拖运的移动炮车,将重炮的使用范围扩大。” 听完皇帝的一番分析,宋应升感觉自已被人开了脑洞!城墙居然还可以这么用?在上边铺铁轨,好像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别的不说,光路基这块,就能省不少钱。因为城墙相当平,减震的砂石都不用铺,建的时候、只用枕木和铁轨即可!唯一麻烦的是要将一些城门楼子给拆了,改建成上下车的车站。 第474章 让周延儒骑着自行车上班?画风太美,实在是不敢想! 京城现在是一个三百多万人口的超级大城,这几年由于环境稳定、产业兴旺,人口增加的非常迅速,每年都有二十万以上的人口增长量,实话说已经到了目前生产力条件下的承受极限。交通、出行还有生活环境,若是不下大力气,不绞尽脑汁的想办法解决,整个城市很容易会变成脏乱差的大烂城。 也就是说、目前京城的城市管理工作面对的压力一点不比后世的超级城市小。后世的超级城市人口是要比当下京城的人口多数倍,可人家能用的手段多、效率高啊。以目前的条件管理三百万人口的特大城市,实际上是在做超纲题。 更困难的是在未来的一段时间,京城的人口还会继续暴涨,朱由检预计、等大部分地盘被光复后,京城的人口用不了几年时间就会长到四百万以上。这实在是太可怕了,没有汽车、没有任何现代化的交通、通信、管理工具,要让一座四百万人口的城市正常运转,挑战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从现在起,要赶紧做布置,不然到时候哭都来不及。该如何应对这样一件棘手的工作?目前看来能用的手段无非就是多招人,同时加紧技术方面的改进,再想些土办法,多管齐下,勉强应付。 目前参与京城治理的大小官吏,还不到一万人,未来十年内,京城的公务人员,最起码得涨到四万才可以,这其中教师能有个一万多,其它人员接近三万。从这个角度来说,目前的教育体系,光给京城供给人才都能解决一大半的名额。 单纯的增加人手,并不足以解决问题,技术手段的提升同样重要。能有效解决问题的技术,朱由检觉得最能指望的上的也就是自行车和火车了。 今年、这两件玩意,都有了重大突破。宫产研发司的人,弄出了自行车原型,天工局的人也弄出了蒸汽机原型机。然并卵,弄出原型有个毛线的用,真正能解决问题的是需要大规模生产。 自行车的情况好一点,原型机虽然有很多问题,但已经能上路正常骑行了。现在要做的是尽快解决规模化生产的问题,以及降低生产成本。生产一辆自行车原型车,造价高达六十两,这玩意上市的话,最少得八十两银元。 八十两银元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京城公务人员的平均薪水才三十两左右,也就是说公务人员买一辆自行车,不吃不喝需要攒近三年的钱才行。按这个价格买辆自行车,感觉比后世的房子都坑。必须要想办法将造价降下来,至少得降到二十两左右的售价,才有大规模普及的可能。 从八十两降到二十两,这个难度实在是不小,缝纫机弄了好几年了,售价才降到了三十两而已。如果自行车发展的趋势和缝纫机差不多,那么至少得五年左右的时间,才有可能实现这个目标。 蒸汽机的情况比自行车项目还糟糕,所谓的原型机、也就是能简单的进行往复运动,带个飞轮转而已。这东西,现在根本就没法用,自诩为天才的朱由检都想不到能用这玩意干啥! 力量、稳定型等等各个方面都不尽人意,除了看着新奇以外,一点实用性都没有,纯粹是个鸡肋。问题是若是没有应用场景,天工局的人都想不到继续改进的方向,一直放在研究院里搞,十年都未必搞出能用的东西来。当下最要紧的是给蒸汽机原型找出一个合适的应用场景!哪怕是现在的原型机不能用,起码稍微改进一下之后就得能发挥作用才行。 记忆中、真实的历史上,现代蒸汽机最初大规模的应用场景好像是在纺织行业。然而、看着天工局弄出来的原型机,朱由检并不觉得这玩意有应用在纺织行业的可能。力量不行是一个方面,稳定性太差才是根本问题,纺织行业需要的动力,还真不是一般货就能应付。最起码得弄出了个变速系统,才有可能应用到纺织行业。 能尽快的搞出变速器?想想都觉得不可能。这玩意可是工业系统的明珠,没有深厚的技术积累,肯定是做不出来的。记忆中,后世无论的汽车用的变速器、还是电器上用的减速机,高端货都是进口的!虽然蒸汽机上能用的变速器,要求没有后世的那么高,但生产度应该不会太低,目前的技术不可能实现上马就能成功。 “今日、将宫产系统、天工局、宫产研发司,以及皇家银行的诸位集中起来,主要说的事就是自行车项目和蒸汽机项目未来五年的发展计划。” “先说自行车项目,未来一年、自行车要具备月产二百辆以上的能力,五年之后的月产产能必须要达到两千辆以上,这是产能上的要求!在造价上、明年这个时候,得实现出厂价降到四十两银元的目标,五年之后自行车的出厂价必须要降到十五两银元以下,降价的同时、质量还必须要有保证,质量和可靠性每年都得上一个台阶。为了实现这个五年计划,皇家银行从即日起将给宫产系统每年提供一百万两银元的免息贷款,这笔钱专款专用,不可挪用的任何与之无关的项目上。为了让自行车能被更多的人用起,朕出资先定两千辆的车子,免费配发给顺天府基层衙门,用作日常通勤。皇家银行向在京的所有官吏提供购车免息贷款,官吏们分十年缴清购车款,即可购买一辆自行车骑用。” 造价实在太贵了,为了尽快的将市场催生出来,实现大规模生产,朱由检只能出绝招,通过自己贴钱和消费贷的方式实现这事。 六十两银元一辆车,两千辆的话就是十二万两银元,贴这点钱进去带动自行车产业进入规模化,朱由检认为是划算的。售价按八十辆算,分期十年,一月的支出也就是六百文而已,基层官吏们也就能买的起了。为了打消他们的顾虑,朱由检甚至想着使用三年后就可以免费换辆新车继续用,这样一来,他们花的钱就不算亏。 自行车这玩意,适用的人群也就是基层官吏和平民。真正的有钱人,还真没法用这玩意。比如周延儒这样的有钱人,骑着自行车上下班,哪画风都能将朱由检给惊着! 第475章 京城是打工人的天堂? 一个白胡子老头、穿着长衫、骑着自行车到了大明最高行政单位——内阁上班!想到这幅景象,朱由检都笑出了声,实在是太不严肃了,应该是没有见到这幅场景的可能。 给参会的人说完自行车项目的规划以后,朱由检将话题扯到了蒸汽机项目上。 “蒸汽机这块,现在来说应用是不可能有应用了。但进展速度不能慢,朕先说说接下来半年的任务安排。半年之内,蒸汽机原型机要做二十台!做的时候,每台都得单独设计,必须要比目前的这台在性能上有提升。最主要的性能提升方向是力量、飞轮的转速、稳定性,还有耗煤量方面。与此同时,做的人还得想这玩意能用到什么地方。谁若是想到了正经合用的主意,重赏之!” 想不到这玩意能用到什么地方,哪就先不想了,先将基础性能提高一些再说。目前的性能,干啥都不行,哪怕是想到应用场景,实现的时候,还是得继续大幅改进才行。 蒸汽动力机是复杂的系统性工程,涉及到的每一个部件都需要逐步提升,必须要经过一个长时间的发展周期才有实用价值。从现在起五年内能搞出具有实用性的蒸汽机,就已经挺不错了。 对于这玩意的复杂性,朱由检还是有一定的认识的。若是脑袋不清楚,他都要上马电动机项目了。从原理上来说,电动机和发电机,似乎比蒸汽机简单多了。但是朱由检清楚,工业发展不可能走这样的捷径。电动机涉及到的理论知识更多,真正实用的电动机和发电机比蒸汽机技术复杂的多了。别的不说、能维持电动机高速运转的轴承,现在的材料和生产技术就做不到,还比如电线材料、稳压、变压设备、测量工具、减速机等等,不是懂个基本原理弄点磁铁和铜线,就能发明出电动机那么简单的。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朱由检的心里,一直有对现下生产力水平太不满意,现有的生产水平满足不了他的欲望的矛盾。这种矛盾,让他时时的处于痛苦之中,他也得时时的与这个矛盾做斗争。要时时的平衡现实与欲望,不让欲望太失控才行! 人就是这样、刚穿越的时候,他成天想着保命,弄着弄着他就要求高了,现在的他甚至想着能在自己挂了之前,见到电灯电话、楼下楼上、火车、汽车的场景就好了。知道越多就越痛苦,如今的朱由检对此深有体会。 对于大明天子的痛苦,天下的百姓还真没几个人能理解。哪怕是生活在京城的底层百姓,他们对自己的生活,都没有像朱由检那样痛苦,反倒是觉得自己的生活越来越有盼头。 京城二环外厂区的外围,是一大片窝棚区,这些窝棚是最近两年来京城谋食的贫民们搭的临建,用来在京城安身。 田歌、现在就生活在这里。今年开春,田歌跟着二十来号怀柔第七安民所建房队的人来到了京城,开始了在京城漂泊的打工人生活。 今年年初,怀柔第七安民所开始转型,所里将开的地分给了最早来的移民,大部分场务承包的承包、关停的关停,大刀阔斧的完成回归民间的转型。像田歌家这样后来的人,按照安民署的规划,是要将他们带到辽南建农场去的。不过、去不去辽南全凭自愿,若是不想去,哪就只能自谋生路了。 田歌的老爹和哥哥选择去辽南安家,田歌却没有跟着去,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在安民所继续生活。在安民所,她是给建房队做饭的。建房队要解散的时候,有二十来号人不想回去种地,而是想着搭伙去京城继续干盖房的老本行。他们听人说,京城这两年盖房的地方特别多,那边的工价要比安民所高的多,去了就能找上活干。 那些人来京城的时候,田歌也跟着一块来了,因为他们正好需要一个做饭的厨娘。 到了京城后,田歌就给盖房的民工做饭,一做就是大半年。情况确实如人们传言的那样,京城盖房的活很好找,工价也高,一天技术工能挣八九十文的工资,力工也能挣五六十文,像田歌这样的厨娘,能挣四五十文工钱哪。 转眼之间就到了冬季,盖房的工程大部分都停了,从安民所出来的人,大部分回了怀柔。田歌没有回去,她在哪儿没有家,爹和哥哥都去了辽南。 没有建筑上的活可干,并不意味着待在京城没活做,流落在京城没有回乡的建筑工人们,还是能找上一些临工可做的,只不过工钱低一些而已。与大多数去干临工的人不同,田歌这会可是走了一条非常路。她发现了一个商机,给京城有房子的人家上门做家具。 做家具是需要技术的,作为一个女儿家木匠活肯定干不来,可没关系、这不耽误田歌靠这个挣钱。她不会、但和她一块干活的兄弟们会啊,她要做的事就是挨家挨户上门问有没有做家具的需要,谈好价格、算好用料,然后带着人去给人打家具。没错、她现在成了一个揽活的小包工头! 像她这样的女性小包工头,在京城还真是不多见,也许是物以稀为贵、也许是她天生就适合干这玩意。反正开始干这活以后,她接的活就没断过、甚至有时候同时给好几家打家具!刚开始给她干活的人只有三四个人,一个多月后,她手底下干活的民工都快有十个人了。 白天去二环内揽活、盯打家具的现场,晚上带着兄弟们回到二环外的窝棚里做饭睡觉。这样的日子很是辛苦,起早贪黑,午饭只能就着凉水和硬馒头解决。但田歌却喜欢这样的生活,她感到无比的满足。每次回到窝棚,就着油灯数钱的时候,她一脸幸福。一天最少能挣三四百文军票,世间还能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包了近两个月活,她都存下了十来两银元的钱了!京城真是天下最好的地方啊,这辈子她都没遇上过这种让普通人幸福感满满的地方! 第476章 包工头的觉悟、不管什么活,只要问就是能干! 田歌虽然是个女孩子,但由于在闯营生活过一段时间,性格有些泼辣,用俗话说就是能豁得出去,这也是她能在建筑工地民工群体混得下去的主要原因。并且她不是单打独斗,第七安民所出来的几个兄弟,很是听她的话,有的将她当大姐,有的将她当妹子,他们都爱围着田歌转。 移民往往是最团结的群体,从安民所出来后,守望相助一直是他们秉承的原则。像田歌目前住的窝棚,便是安民所的几个兄弟帮着搭的,她的棚子旁边就是其它兄弟伙的窝棚,再远一些是最近跟着她一道干活的兄弟伙。无论是出去干活,还是回住的地方,都有兄弟伙在身边,哪怕是一个姑娘家的,安全还是没问题的 晚上一众兄弟围在田歌的窝棚里,田歌用蜂窝煤炉子。在众人的帮忙下做了一锅面疙瘩汤,然后将之前腌的肉臊子放了一大勺进入,再和了一些土豆和豆腐,工地民工们简单的工作餐就做好了。 就着腌制的白菜和蒜头,一人美美的吃了一大缸子,饱腹感满满,一天的劳累仿佛都散去了。 入冬后的京城夜里相当冷,窝棚里又没炕,只能靠蜂窝煤炉子硬撑着等天亮。 冷夜如窟、对贫苦人来说,艰难的熬过冬天是相当不容易的,整个冬季、北方的死亡率都要比其它季节多,尤其是老人和小孩。 躺在被窝里的田歌,听着窝棚外寒风呼啸的声音,心里想着若是接下来的时间挣钱还是像现在这么好,哪就好了、她明年就能找个像样的房子住。 “环油路外边现在也有些小院子、收拾的过得去、价格还不贵,明年要是能租一套或者买一套就好。不过住的太靠环油路外边,早上上工的时候要走的路太远怕是不方便,能在环油路里边有个住的好房子最好。”被窝里的田歌一边畅想着自己挣上钱后该在哪儿选房子,一边陷入了梦乡。 “田当家,你们会不会给屋里铺瓷砖、刷大白、还有将窗子换成玻璃窗?我家有个在内城住院子的亲戚,他们家房子是老房子虽然地段好,可太破旧,想着将房子收拾一下好过年。他家是给宫里干事的,钱有着哪!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找不上合适的人弄这活。”第二天一早,田歌刚带着民工到了打家具的主家,主家就跑过来问有没有兴趣将他亲戚家的活再接上干。 铺瓷砖、刷大白、换玻璃窗?这些活田歌他们还真没干过,瓷砖她见的都少。然而作为一名合格的包工头,她秉承了后世那些同行的优良传统,别关会不会干,直接说能干、将活接上了再说。“刘伯、只要是房子上的活,我们都能干,你家亲戚要是愿意,明天我就领着人去干,我这边人手多着哪。” “哎呀、可算是找上人了。这样、明天你就将人领过来,我带着你们去亲戚家,赶紧将他家老房子给收拾了。你是不知道,像他们这样的有钱人,现在比对也大的很。别人家都是亮堂堂的瓷砖、玻璃窗和白墙,到他家去黑糊糊的,他都不好意思叫同僚们去家里做客,眼瞅着要过年了,他可是愁坏了!” 三言两语好像是接了一单大活,但直到事情谈成落定,田歌这边都没人会干这活。可是没关系,当包工头当的她胆子大了无数倍。当天上午她就回到了窝棚区,各种打听看能不能找到人会干这活的人。一打听,还真找到了两个以前帮忙贴过瓷砖的,三个刷过墙的,还有一个会用火线裁玻璃的。 给这几个人承诺了高工资后,她找了几个一直跟着干活的弟兄,去了那家需要改造房子的富人家! 人生吗,就得敢闯、敢干、胆大心细、脑子活。对于这单生意,田歌就没抱着赚钱的心思,她想着是要让自己手下的兄弟通过这单活,将手艺学会,以后再干这类活的时候就方便了。 人勤事不难,带着兄弟们在主家干了几天这些活后,弟兄们就有了本事顺利干活了。他们白天摸索着干事,晚上聚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摸索着怎么将活干的更好!比如冬天怎么不让水泥结冰,如何让水泥凝固,如何做好室内保温的工作。怎么在边边角角将瓷砖铺好,怎么用手摇砂轮更好的裁瓷砖。如何用火线将玻璃裁的齐整!刷大白的时候,怎么才能将墙整平等等。诸如此类的技术,看着是很细碎,但用的心血却一点都不能少。 苦干了十来天后,第一份室内房屋改修的活就干成了。虽然过程中遇到了不少麻烦,但最终交活的时候,居然马马虎虎应付了过去。 就在他们交了第一份活的时候,主家旁边的邻居也找上田歌他们,让他们依着样子,将自己家的活也包下来干。 刚接了这家的活,周边又有几家主顾跑过来问行情,谈什么时候有时间包自家的活。原来京城旧房内部改造的活这么多啊?感觉比盖新房子的活还多的样子,活是源源不断的往过来涌,田歌都没想到生意会如此火爆。当初她硬着头皮接了一样这样的活,看来是走对路了。 京城旧房装修的活当然多了,随着玻璃窗、瓷砖、刷大白技术在新房中的大量应用,以及这些原材料的大幅降价,这些东西成了京城里最流行的房屋配置。住过、见过新房子的,再去看自家住的老房子,是越看越不顺眼。可问题是包括顺天府组织的大建筑队,还有宫产上组织的房屋装潢队,他们要吗是做新房、要吗是做大的旧房改装业务,根本就没不会接城里小房子的业务。你家要是像周延儒在京城的宅子那样,几进几出,这活还有点干头,几间小破房子还不够折腾人的。 可住小院子的人,就不能让自家环境更好一点吗?铺了白瓷砖、换成玻璃窗,家里刷了白墙,一进门就亮堂堂的,晚上点了油灯也比别人家亮,这种享受可真是肉眼可见的,只要有了资金条件,谁不想住进这样的房子里?田歌他们就是第一批赶上这波红利的人! 第477章 瓷砖居然成了引爆清廷满汉矛盾的导火索! 百姓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从来都是无穷尽的,但凡有些指望,谁都想着能跟上一层楼。京城安泰的时日有几年了,百姓对美好事物的追求自然也就越来越多了。 更为关键的是,想较于之前的社会,目前京城平民和中产群体明显增多,大大小小的工薪阶层和富裕百姓的消费成了主流。不像以前,有钱的群体和没钱的群体壁垒明显,消费品集中在一些贵而不实的物品上。一张好床大几十两银子,它给人带来的便利有一台缝纫机、一辆自行车好吗? 倡导平民消费,将社会的商业氛围与生产精力主要放在真正关乎日常生活品质的提升上来,是朱由检越来越清晰的思路。 当然了、有些东西想法和落地还是有差距的。比如瓷砖,朱由检让人在唐厂务区搞这玩意,初心是想着让它走到平常百姓家中,提升平常百姓房间的明亮度和生活品质。可发展到如今,它离正经的平民还是比较遥远的,直到现在京城里能给家里的房间铺上瓷砖的,最次也得七品左右的官员家庭和京城的富商阶层。 这还只是京城,瓷砖出了口、价值之高出乎人的想象。听人说从海路运到松江后就能买上三倍以上的价格,像南京、苏州这种地方,甚至能涨价五六倍。如此高的价格还有人要吗?当然有人要,要的人还不在少数,瓷砖的价格再高、能高过苏州产的金砖吗?金砖都有人要,何况是瓷砖! 大明以前就有瓷砖,朱老四修的大报恩寺塔就是贴了瓷砖的,只不过它与现在唐山厂务区生产的瓷砖在性能上有差别。由于使用了大量的手动和水利机械和灌浆倒模生产的方式。生产效率高、成本便宜,还有就是比传统的瓷砖轻薄。与和黄金价格差不多的金砖比再贵也贵不到离谱,不过很多南方以及外地的土豪眼中,这种新式瓷砖在性能上倒是和金砖有的一比。金砖再好,能让房间亮堂堂的吗?哪像白色的瓷砖、房间一铺,立马就能让房子亮不少。当前时代的人铺瓷砖地板就是越白亮越好,深色的瓷砖看都没人看。 瓷砖现在成了唐山厂务区的支柱性产业,不但京城和南方需求大,辽东、东瀛以及西洋过来的海船,也在大量的收购这玩意,这样玩意到了西洋,能涨十倍的价格都不止。 相对来说认为沾了大便宜的,反倒是满清,他们能从山海关口岸和葫芦岛口岸拿到只比出厂价贵一倍多的瓷砖,因为在这两个口岸,有供销社开的瓷砖专卖店。并且这两个地方离瓷砖的主产地唐山都比较近,无论是海运还是铁路运输皆很是方便,所以价格上涨的不多。 当初监理司衙门还有海关署的人专门请示过朱由检,瓷砖的利这么大,是不是需要专门针对辽东市场提一次价?最起码涨到五倍再说,不然满清可能拿着这玩意谋利赚差价。 思考了一下后,朱由检否定了这个提议,因为满清而专门调整价格体系有点得不偿失的感觉。再说满清拿了这样玩意,上哪儿去做二道贩子?与他们接壤的蒙古可以从其它口岸进货,没必要走他们的商道,朝鲜那边有直通大明的海运通道,也不会走他们的路。再东北一点全是野地了,买瓷砖的人能有几个?唯一可能买瓷砖的,也就是最近出现东北的北方的罗刹殖民点了。可那帮人,大老远的通过陆路运输往欧洲驮瓷砖,好像难度有点大,付出的代价也有点大,应该没啥人会那么傻的干这种扯澹活。 就让他们沾上点光吧,与土做的瓷砖比,朱由检总觉得优质木材的价值更大一点,多换点成年老木过来,少赚点钱就少赚一点吧。 沾了光的满清贵族们,也很上道,对瓷砖喜爱的很,但凡有这个能力的,都想着给自己家里铺上瓷砖,让家里变的亮亮的。满清的皇宫,还有多尔衮的摄政王府都铺上了透白瓷砖,一般人要进铺了瓷砖的大殿,都得脱了赃鞋,换木拖鞋才能进。瓷砖成了上流贵族家里必备的奢侈装饰! 正是因为太喜爱,最近这玩意就引发了一场危机。由于货币体系不稳定,作为价值担保的官营商场就成了避险的场所,满清贵族和大臣们领到发的宝钞,第一件事就是去商场换成明货。这其中,由以瓷砖为重,因为它的用量大一点,在整个外部市场更贵,听着似乎有升值的潜力。 到了冬季海路断绝,货只能通过山海关一个口岸往过来走。然后就出事了,山海关到沉阳的陆路运输成本本来就大,这玩意走着走着还被沿途的人给截流了不少,过了锦州好像就没多少了。 沉阳城里生活的满人贵族一下子就有意见了,合着我大清江山的福利,全被你们锦州的这帮货给截走了。这天下到底是满人的天下还是你汉人的天下? 《诸世大罗》 有意见的满清贵族们联合起来,去找多尔衮说理。说着说着,就将事极端化了,瓷砖作为身份的象征,应该禁止汉人家里有这玩意儿。你汉官家里铺了瓷砖和皇宫一样亮,像什么样子?这是对皇上和摄政王大不敬啊,更是对咱们满人不敬。 他们先是提议商场里严禁给汉官卖瓷砖,接着就愈演愈烈闹到最后,一帮热血沸腾的满人冲到了已经铺了瓷砖的汉官家里,将他们铺了瓷砖的地给砸了,一时间清廷满汉官员对立的情绪空前凝重。 朱由检想过满清的货币体系还会引发大问题,只是没想到再一次引爆这个点的居然是瓷砖。 那玩意怎么看都不像是生活必须品,怎么会因为抢买那玩意而将矛盾激化的不可收拾?朱由检有点不理解!到他听到辽阳前线,有原来尚可喜的部将因为家里铺了瓷砖被满人砸了后,带着几百人跑到明军阵地投降的时候,感觉整个事发生的相当离谱。 第478章 战端开! 从尚可喜手下跑过来的哪家伙叫刘俊汉,并不是什么大军头,连蒙带骗也就带来四百多号人。哪家伙也是光棍,过来之后提的要求相当低,不要官不要饷,能给个和晋地难民安置一样的待遇,让跟着他一起跑路的兄弟伙有口饭吃就行。 面对要求这么低的降官,朱由检都不好意思再拿捏了。特意批了一个文,让那降将进军校学习,其他人先押到旅顺港口当劳工,等开春之后用船运到直隶来,送到修归化铁路的施工队当工人。注意是当工人而不是劳工,他们是有基本权利的、每月还能拿到工资,算是正儿八经的铁路工人。 那些人听了安置措施后,不但没闹意见还高兴的不行。当铁路工人的待遇在他们看来一点不比给满清当大头兵差。一月有二两多值钱的军票可拿,还为像他们这样的重体力劳动者提供三餐!三餐的标准他们到旅顺港就感受到了,顿顿的量都不小、除了米面等主食外,还有鱼、豆腐、油等辅食,隔两三天还有肥肉片子漂在碗里。这样的待遇,他们给满清买命的时候都享受不到。 这个时代的人是有那种传说中的大饭量的人的,有的人一顿饭吃一大脸盆面食、或者十来二十个馒头的人并不少见。一方面是因为大量的人是重体力劳动者、另一方面还是因为面食类的食物营养不够丰富,逼的身体只能通过大量的摄入主食来解决问题。 有鉴于此,朱由检针对军队和重体力劳工队提出了多用油脂类、多盐、多豆腐的饮食改良方桉。这个方桉表面上看好像和何不食肉糜的想法一样天真。连粮食供应都有问题,你想着用更贵的物品来代替粮食,这不是神经病吗? 网 当然不是神经病了,想些办法这些玩意还是能将供应量提上来的。豆制品除了目前境内供应以外,是能通过工业制成品从南方那边换来豆干、干豆皮之类的物品的。大量生产煤油,就能将原本用来当燃料的油料省成口粮。通过在天津、登州、旅顺等地建鱼罐头厂和鱼油提炼厂,能将渔民的海获保留的时间长一点,加大油脂的供应量。用工业制成品从草原上还能换来一定量的酥油、奶干等高热量食物。再加上土豆等高产杂粮的广泛种植,北直隶等地以家猪为主的养殖规模也上来了,做午餐肉、加工猪油的量也不小。 各种手段全用上,军粮这块的高热量和营养食品就有了基本保证,还能匀出一些供应到铁路施工队等重体力劳动场所。像金州这边,安民署就弄了数个鱼罐头和鱼油加工厂,产的油脂不在少数。 任何问题只要下大力气、找对方向总是有办法能够解决的,人若是只满足与当下的保障,生产力怎么进步?反正在朱由检的意识里,用工业品换能够提高大明军民生活品质的原料绝对要比换金银这类东西划算。至于换更好的生产工具和工业制成品,老实说、当下的大明真不需要。外边们有什么好货?世界的生产中心就在大明,这就是大明最大的本钱。 这几年、由于大明改变了贸易方式,对以原材料换工业制成品进行了一系列政策引导,实际是已经在改变世界贸易的格局了。此前像西班牙、荷兰以及西欧其它国家的远洋贸易船,是直接拿着金银跑来与大明交换东西的。但现在、他们运金银的船一般不会直接来大明了,大多数会选择到南洋各国、或者东瀛换成粮食、铜、棉纱等物品最次也会在南方换成米粮,然后再来天津、登州等港口进行贸易,换回他们想要的工业制成品。 由于这样的变化,南洋、东瀛等地也吃上了过水面,感觉好像是让整个东亚和**地区都受了益一样! 大明朝廷的诸臣,好像也看到贸易模式改变的好处,他们这两年再没人对此说三道四了。 投降大明待遇好的事,很快就在满清的汉军旗传播开了,汉军旗的人之前是没胆子重新回到大明的怀抱,害怕回来后被算账。现在他们就没这个顾虑了,回到大明后、首先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只不过是不能再参军了。不参军就不参军,到大明当个领工资的工人怎么了?还不都是出把子力气?吃的比满清好、拿的比满清多、还没生命危险冲着这个就划来回大明。 有顾忌的是一些大头目,比如尚可喜、孔有德这样上了榜的大军头、大汉奸,他们肯定不敢再回来。可他们手底下的小头目却没这个担心。 “刘俊汉哪家伙带着人回去后,不也没事吗?听人说还进了军校,出来之后能接着当军官哪!哪怕是当的军官比在满清这边低一些也不是不能接受!满鞑子这帮狗东西,充粹是不把我们当人啊,连给家里铺个瓷砖他们都要砸了,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了的?”小军头们心思一下活了起来。 “孔兄、最近你手下的儿郎们怎么样?俺这边让刘俊汉哪兔崽子给坑坏了。稀稀拉拉跑了近三成人,昨天连俺的亲兵队都跑了好几个!”手下的人见天往明军阵地跑,跑的尚可喜慌了神。没主意的他赶紧跑到孙有德这边打探情况。 “嘿!和你那边的情况差球不多,跑了好几个带兵的人,没办法、俺只好让人将军将的家卷都集中到了一起看管。有家卷们压着,跑的人总会少些。老尚、要不你也学学俺用这招先将人控制起来?” “这不是办法,若是他们铁了心往过跑,难道你我真能下令让人将他们的家卷给办了?你我手下的人都是子弟袍泽,他们下不了那个手的。再说、若是将事做的那么绝,那可就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老尚、你觉得你我还有啥余地可留?咱们不早都没了退路?还在乎留不留余地?话说、你说不准在那边还有点活路,毕竟黄龙现在可是被狗皇帝给供了起来!哪像俺、早就十恶不赦了!” “哼!老孔你就别说风凉话了!俺有个毛线的余地!俺说的不是你我有没有余地,而是手下的那帮杀才有没有余地,你我若是强行断了他们的余地,哪可就成孤家寡人了,说不准就成了当年的张飞,啥时候被人半夜割了脑袋带着回那边去都不知道。” “真有那么可怕?” “人心难测啊!” “哪你我该怎么办?” “唯今之计,只有赶紧给多尔衮他们去信,让他们提主力到前线与明廷决战了。再不决战、汉军旗还有没有可战之兵都未可知。” 正当尚可喜话音刚落,孔有德的亲兵队长匆匆的跑进大帐,开口说道:“王爷、摄政王让人传来了旨,说沉阳那边合兵十万,正在往辽阳这边赶,让咱们这边赶紧做好大战的准备,等沉阳的大军一到,立即与明军展开决战,一鼓作气、将辽南收复了!” 第479章 青年近卫师狂攻宁远城! 多尔衮终于坐不住了,乱七八糟的事一个接一个的出,弄的他一个头两个大。这两年没打大战,可怎么遇到的麻烦事反倒是越来越多?明明收入多了不少,可日子过得却越来越艰难,局面越来越乱。满人贵族不受节制的开始排汉,弄的局势乌烟瘴气、剑拔弩张。 唯今之计,只有打一场大国战这一条路了。尽管明军这些年里战力给满清的压迫感实足,但多尔衮不觉得自己没有一战之力。大清自立国以来,好几次都是倾国之力对赌国运,不都是赌赢了吗?这一次只不过是又上了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赌桌而已!前几次都能赌赢,这次为啥不能赢? 现在回想,前几年的自己还是太惜本了,瞻前顾后、将希望寄托与洪承畴的算计,算计来算计去,只落下了一地鸡毛!看来汉人所谓的谋划,还真他娘指望不上。 多尔衮此刻脑袋异常的清醒,他知道看着纷乱如麻的局势,只要铁了心打上一场胜仗,啥事都会烟消云散。唯一让他不爽的是战局的主动权还是牢牢的被明军把持着,他连挑选主战场的余地都没有。明知道三路战场,辽南这边明军集结的主力最多,可大清眼下能打决战的地方,还只能是辽南。 从全局来说,他其实更希望将主力会战的地方放在大宁。那边明军主力少,科尔沁蒙古还能提供一定的帮助,另外就是明人在那边的根脚到底是要比辽南浅,辽南再怎么说也是传统汉地、不像大宁、纯粹是野地。不过选在辽南打会战,也不全是劣势!海封之后,辽南与明廷腹地就隔绝了,全得靠辽南本地的后勤供应以及他们前期的积累来支应战事,这是明军的一大短板。 “陛下、辽南的刘司令派人穿过冰封通过停在外海的消息船,传来紧急军情。腊月初六、多尔衮集结十万兵马挂印亲征,与原本在辽阳前线的尚贼、孔贼合兵向我辽阳前线发起了会战。”侍从室的人收到军情后,连夜向朱由检通报了军情。 “总算是开战了!原本还以为建虏会挺到正月再开战,他们动手的有点早,元斌他们有些吃亏。传旨给军令堂,让他们通过通信塔,向山海关和大宁的驻军传令。立刻按既定的作战目标展开行动,分担辽南那边的军事压力。”辽南那边有十一万大军,可多尔衮加三顺王的部下差不多有十四万左右的兵力,从人数上来说刘元斌还是有一定劣势的,朱由检这边稍微有些不放心。 战争就是这样,不管是有多大的优势,在出现结果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无法让人安心,朱由检的心还是会不受控制的惴惴不安。 惴惴不安是人之常情,莫说穿越之前他的灵魂是个普通人了,哪怕他是顶级大老、该慌张、焦虑的时候,还是会焦虑!后世在网上看过某个毕业于政法大学赚爱国钱的傻货教授吹水的视频,他解释为啥新闻联播的画面里大老们开会都是一个表情。哪傻货说这是长期治国安邦形成的政治定力,还用了一个很玄乎的词来形容这种定力。 真是满嘴鬼话说的让人可笑!哪傻货莫非不知道新闻画面是经过剪辑和精选的?大老们一副表情,哪是因为只选了符合身份的表情而已。遇到要紧和关切的事,是个人都会神情紧张,用一副面孔待人对事,除非哪人是面瘫! 要想骗人,你得稍微做点功课啊,但凡看点大人物的回忆录和身边工作人员的回忆录,都不会说出如此恶心人的话。当年w人治国的时候,也时不时的会情绪不澹定,不然为何他有很严重的失眠症?遇到大战的时候,几夜合不了眼都是常事。后来的大老们难道比w人还厉害和澹定?简直是滑稽!遇到大事有静气,也就是文人们的幻想而已,真实的历史上,可能也就是湖涂虫谢安靠着狗屎运赢了肥水之战时,有那份静气了。那家伙有静气,倒不是因为他故作镇定,很有可能是脑袋里缺根弦反应迟钝而已。反正对于肥水之战,说他谢安是指挥若定、调度有方,绝对是不能让人信服的。 辽东大决战终于开打了,山海关前线、麻友谅看到开战信号之后,立刻召集了各部主官下达了作战命令,四万大军接令而动,摆开阵势出关城、挺进关东。 山海关之东、第一座要塞便是宁远城,此役打前战的是青年近卫师。他们是在主将方正化的以及全体军官的请命下,才捞上了当前锋的资格。 按麻友谅的本意,他是不想让这帮以十七八岁的娃娃为主的兵打前锋的。可在分配作战任务的时候,他们红了眼的抢前锋的位子,实在是拗不过啊。 青年近卫师为何非要抢着打前锋?无它、只是因为此战主攻的方向是宁远城。关宁军主力虽然跑到了太原,可宁远城还是留了不少与他们沾亲带故的人!近卫师的人将自己与关宁军之间的深仇大恨,也给宁远城的这帮家伙算了一笔。端关宁军名义上的老巢,报血海深仇、近卫师的人抢着打前锋就是为了干这事。 崇祯十七年、宫门外、还是幼军的这帮小子差点就让关宁军给打的全军覆没。这笔帐、怎么可能不记着?现在他们长大了,也是到了亲手复仇的时候,复仇之战、首战就从宁远城开启。 “这帮娃娃们是疯了吗?他们就不能等着工事和火炮推进,将城墙炸开之后再进城吗?非要用血肉之躯攀墙硬往城里冲?那有这样打仗的!还讲不讲战术原则了!”宁远城攻城战刚刚开打不久,麻友谅便气急败坏的从后方的总指挥部赶到了攻城前线!这个青年近卫师真不让人省心,刚开战、便玩起了横的,用起了早都被明军抛弃的攀城战术,不顾死活的通过云梯爬到了城墙上与守城的敌军打近身搏斗战。 尽管他们的生勐取得了效果,硬生生撕开了城墙防线,只打了一天主攻便攻破了宁远城。但付出的代价也大啊,一战下来伤亡过千!简直就是疯狗式的打法,将麻友谅气了个半死! 第480章 不可求全功! “方师长、本将再说一遍、你们近卫师下次若是再这么打!就滚回京城去!放着伤亡小的战术不用,就显的你们能是吧?一战死伤过千,其中大多数还是无畏牺牲,如此目无军纪的打法,你让本将还怎么统兵!”宁远城中、麻友谅当着前线众将的面,对着方正化就是一顿训! “司令、方某统兵不严,干受处置!方某保证下次不再犯这样的错误。”方正化是目前明军序列中唯一一个太监出生的统兵将领,实际上他面临的各种压力非常大。此次出战、他一直谨小慎微,生怕别的将领拿有色眼镜看他。 可到了打宁远城的时候,该出的事还是出了!战事一起、他就对底下的军官士兵失去了控制。用攀城的打法强攻宁远城,还真不是他的想法。手下的那帮十七八岁的小军官们,攻城的命令一到,就红了眼!血涌上头的用蛮力开干,那般时候、谁的军令都不好使了。 “你部接下来的时间负责清扫宁远周边的敌军堡垒,以及宁远、广宁前屯卫一线的残敌,为大军收拾身后战场。好好的磨磨性子再说!”麻友谅现在也弄清楚了发生这种事的前因后果,知道光整方正化是没啥用的。近卫师这样的队伍,再加上宁远城特殊的身份,遇上这事,谁都没法子控制。 全是一帮十七八的毛头小伙子,又都是皇帝近卫、自小被培养、受圣恩卷顾,宁远城的人多多少少都和他们有血仇,战事一起、这帮家伙不炸毛才怪。也是怨自己,当初做决定的时候,就应该强扭着不让他们打前锋。 好在这帮家伙作战意志、基础战术素养还不错,不像大多数近卫部队那样好看不中用,不然这回恐怕是要出不测之事了!将他们调都后路,磨一段性子,压压他们的毛燥之风再说,可不能再让他们有胡来的机会。 宁远城一破,兵锋将直面葫芦岛,龟山港以及笔架山、锦州一线的氛围空前紧张起来,自松山一役战败后时隔数年,大明终于开始了光复故土的战役。 “目前中路战场已经攻下了宁远,北路和南路的战事也在进展中,从现在展开情况来看,局势是在向我们期望的方向发展。若是中路再向锦州一线压压,赶在年底之前将锦州光复,战事将会明朗起来。陛下、军令堂是否需要向麻司令再传道令、让其尽快光复锦州?”京城指挥部,黄得功将战事展开以后的情况在地图上做了标注,然后请示皇帝是否再催一催麻友谅,让他的动作再快一点。 麻友谅这路的进展有些快,能如此快的将锦州西部门户宁远城打下来,稍微有些出乎意料。正是因为进展快、军令堂的这帮人要求也就上来了。赶在年底之前攻破锦州城,将对整个战局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锦州一破、辽阳一线的清军就不敢再全力以赴与刘元斌他们决战,实现这个战略意图后,此战将无兵败之忧,军令堂的人自然是想尽快吃下这颗定心丸。 “还是不要给前线的指挥官施加压力了,咱们身处千里之外,对军情的了解不深,目前的判断只是纸上谈兵,战事一开,怎么用兵、当以前线指挥官的意愿为主。给麻友谅去道旨、让他稳扎实打,一切以战场实际为主,莫要受其它因素影响。”作战最忌急躁,朱由检不怕战事进展缓慢,他怕的是由于操之过急,给清军创造出战机。 到现在为止、清军的战力大部还是保存着,他们完全有反咬一口的能力,明军若是犯了错误,战局将急转直下。任何时候,都不能犯轻敌的错误。现在打的是正儿八经的国战,慎重一点是对的。朱由检虽然没有亲自带过兵,可他看过战史,不管是后世还是历史上,欲速则不达基本的军事常识。整个军事史上,被吹的牛哄哄的闪电战、大穿插的战术,好像没几个最终落上好的。除非是面对那种实力差距十分明显,战略纵深小的对手。 满清尽管在装备上与目前的明军有代差,可他们的战斗意志、军事组织、动员能力都还在高位状态,这样的对手不是软柿子。从战略纵深来说,以目前的交通情况,辽东的战略纵深绝对不算小,这还没算沉阳以西的地区。若是将沉阳以西的地方算上,战略纵深更是大了去了。 “陛下、咱们之前的战局计划都是围绕着光复辽东、沉阳城做的。若是战事进展顺利,大军将沉阳城光复了,而满清主力退到了更东边该当如何布置?”黄得功见皇帝的心态比较稳,就把话题扯到了沉阳光复以后的战略规划上。这事、军令堂是到了考虑的时候。 “以抚顺、铁岭一线为止战点吧!大军推进到抚顺、铁岭以西,就暂且停兵。” “不斩草除根吗?这样会不会留下后患?” “斩草除根?朕倒是有这个想法,可目前的朝廷有那个本事吗?咱得量国力而行!” “陛下、若是辽阳之战歼灭的建虏主力多哪?到时候他们退到满地的人不会太多的。” “除非、将建虏的大部主力歼灭了!不然、此战光复沉阳即可,绝不能贪功冒进。抚顺、铁岭以东全是山野之地,作战难度太大了,现在还不到彻底根除满患的时候,当徐徐图之。” 见朱由检的的意志坚决,黄得功只得作罢,不再多言。在军令堂待的时间长了,他不由自主的有了朝堂重臣的思维,开始贪大求全。彻底平息满患,这是多大的诱惑和荣耀?要是有可能,黄得功自然是想要求全功。 “陛下、现下扣押在山海关的建虏和谈使该如何处置?是不是将他们全押到京城来?”一直没发言的周延儒见军事上没什么谈的了,赶紧发言询问政治上的事。 “限制他们的自由即可!沉阳光复后,他们还有用哪。再说他们又不是战场上被俘的人,以礼待之,不要过分为难他们。” 《控卫在此》 第481章 冲着这样的伙食,都应该打胜仗! 仗要打、和谈也要谈,尤其是在不可能在短期内将满清给解决了的情况下,更得如此! 沉阳以东的广阔地域,以现在的实力来说短时间内很难光复,这样的现状下,和谈的口子就不能断了。 不打沉阳以西的主意,朱由检主要是不想将宝贵的军力浪费在深山老林里和满清打游击!沉阳光复后,战略重心将放到收拾腹内上来,未来五到十年,应该都没啥精力去解决他们。 正因为没有精力收拾他们,朱由检才想着沉阳光复后,立刻启动与满清的和谈。最好是能够让他们服软,以藩属国的地位继续存在,等腾出手之后再说。 前线的战事还在继续打,光复宁远后、麻友谅稍做休整,既带着主力继续往锦州方向挺近。 而青年近卫师这边,则由于犯了错误,不得不留在宁远附近收拾残军、打扫后路。 宁远到山海关一线,当年的孙承宗修了不少堡垒,哪怕是宁远城破了,一些军堡里还是存在着残敌,还有些军堡的态度暧昧,成分复杂,这些堡垒是需要一个一个的清扫一遍。近卫师揽上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全师上下意见很大。 “师座、司令将我们发配着干这活,不让咱们去主战场上作战!这是对我们另眼相待啊!复辽之战正是立功的时候,我们跑着去磨军堡,这不是大材小用吗?”师部的几个小参谋,跑到方正化跟前吹耳边风,想着鼓动他去到麻友谅哪里再给大家争取一下。 方正化拿眼瞪了一眼说话的小参谋,语气十分不好的说道:“少**给本座说废话!上不了前线?还不都是你们这帮鬼孙惹出的事!到了战场上,脑子被屎给填了吗?不顾死活的攀城肉搏,死了多少袍泽!不将你们送回京城挨陛下的训,都是宽待了!你们知不知道,当年陛下见关宁狗打你们的时候,陛下都要开宫门了?陛下将你们的命看的比江山都重,结果你们这帮杀才到了战场上就胡来,你们对得起圣人吗?” 逮着机会,方正化就是一通喷。你们才十七八岁,就想着捞军功,老子都四十了!复辽之战这么盛大的战事,让你们整的现在只能干擦屁股的事,方正化才是最吃亏的人好不好! “师座息怒,主要是俺们对宁远城的那帮人恨着不行,在战场上才失了态,以后到了战场上,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少他娘给本座扯闲话,明日开始、以连团为单位,逐个给老子将那些烂军堡扫一遍。这事要是干的不好,看本座怎么收拾你们,老账新账一起算!” “师座放心,我们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等任务完成了,说不准还能再捞上上前线的机会。” “上个毛线的前线!先把正事干好再说。你们不是想报仇吗?吴三桂哪狗贼,还在太原城活的好好的,就等着你们去报仇哪。跑到宁远城拼的哪门子命?赶紧下去安排作战任务,少在老子这里磨牙。” 近卫师的大部分军官、参谋,都是方正化一手带大的,对于这些娃娃、方正化虽然嘴上骂的狠,但在内心深处,却是将他们当后辈来对待的。身为一名太监,自己是没法有后代了,所以他将这份感情转移到了这帮娃娃们身上。他真心希望,这帮娃娃们能平平安安且前途远大。 宁远城外、近卫师的一处营地,伙房的老伙夫们正在手忙脚乱的做晚餐。 从军需车上卸下来了一个木桶、从里边挖出了大半桶油臊子!然后再从旁边的大桶里取出刚刚泡好的豆腐干切好。弄了一大盆土豆块、半大脸盆腌菜。起锅、先将油臊子加热,然后将其它菜和好,往一块炒!另外一口锅里、伙夫们正在忙着下干挂面,整个伙夫班的人忙碌异常! “朱大爷!今天又是干饭拌臊子菜啊!天天是这种烂油饭,就不能改善改善伙食?做点清澹的?”一个小排长往伙房里瞅了一眼,不由开口抱怨起来。 《独步成仙》 “嘿!你个娃娃真是难伺候!还想吃清澹的?辽东这破地方天寒地冻的,连白萝卜都找不上,我上哪儿去给你们做清澹的?” “没有菜,就不能将油少弄些?见天做饭死是个往里放油!”近卫师的这帮娃娃、从幼军开始伙食就变好了,他们对油脂没那么大的饥渴,油重的饭吃的多了就有些发腻! “郭小子、你再放驴屁,信不信老子将你挂到伙棚的梁上?多放油还有错了?你去外边打听打听、平常的百姓家,谁能见天吃上油荤?为了让作战的大军吃上油荤,你怕是不知道现在从山海关往前线运粮的车队有多少?山海关那边的铁路,现在全跑的是给大军运给养的车。就这你娃还不知足!真是掉到福窝里了还不知恩,现在你们打仗真是在享福知不知道?放到以前,也就拼命的时候能吃上顿饱饭。嘿、那时候所谓的饱饭,能有什么?” “大爷、听人说、前些年你来过辽东战场?你们哪时候打仗的时候都吃不饱吗?哪还怎么打?” “要说你们没受过苦哪!那时候、朝廷也穷,再遇上一些只顾着给自个捞钱的将头,哪有吃饱饭的机会?我们到辽东作战的时候,见天饿的人发晕,若是有那一天吃了饱饭,哪就更倒霉了,肯定是要干送命的差事了。娃娃、现在看看你们这待遇,真是能将人馋死,就冲着现在这样的伙食,不打胜仗都没道理。我们那时候若是有这样的待遇,鄢有逢战必败的道理?说不准早就将建虏给弄干净了。” 聊着聊着、伙夫朱开山不由的发出了感叹,他真的太羡慕现下这帮青年娃娃的好待遇了!朱开山原本是在马科的部下当差,部队整编后他被整编到了保安旅!在组建近卫师的时候,有鉴于年轻娃娃们实在太多,最后只得在伙夫上想办法,从京城周边的保安旅中,抽调了一波年长一点的伙夫编进了近卫师。 伙夫在军中是相当重要的军种,年轻娃娃们干这事,还真靠不住,还是放些有经验的人,让人放心些。朱开山虽然被这帮娃娃们叫大爷、实际上他的年龄也就刚到四十而已! 第482章 兄弟们赶紧回家种地,给狗鞑子和贼将卖命划不来! 近卫师的人开始一个个的破堡清敌,军令堂和内阁对辽东走廊残余的这些兵堡的政策指示是,里边的带头势力连根把起押到山海关,通过铁路绕个圈之后发配到大宁去开荒开矿,这边只留一部分平民!至于空出来的地方,一部分分给平明一部分将关内收留的难民迁移过来填进去。 这帮人还是和大宁有缘,之前满清接纳关宁军的时候,就搞了一波人往大宁移民。现在大明回来了,他们中还是得有大批人去大宁搞开发。 “长官、吾等关锦之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为何朝廷如此不待见吾等?朝廷复了故土,吾等箪食壶浆以迎,可朝廷就是容不下吾等,非要让吾们离开世居之地,去苦寒的大宁,朝廷就不能给我们给一条活路吗?我辈先祖,也是世代为朝廷戍边苦战过的,没有功劳、也有过苦劳吧?如此做法,岂不是令辽东之民齿寒?”在一个小军堡的前边,一个乡老堵住了刚刚攻破他们堡子,正在做甄别工作的近卫师战士,质问了起来。 “休要说你们是辽东之民,明明是一帮喝兵血的狗贼,还敢自称是民?你们以前有没有苦劳,我们不知道。但现在让你们继续留在这里,就是不稳定因素!这是朝廷的原话,你们若是有意见哪也忍着。至于到大宁后的生活,这个你们倒不要担心,基本的生活保障不会比这边差,如今的大宁可不是前几年的大宁,只要肯干活,过小日子是一点问题都没得。当然、像现在这样吃卫所的田、当地主、将军户当自家佃户过日子的好事也不可能有了。认清形势,好好做良民是你们唯一的出路,不做良民、饿死在大宁也休怪朝廷无情。朝廷之前对尔等太好了,好到让你们全成了无法无天、祸国殃民的军痞!这次朝廷重回辽东,不但是为了赶跑建虏,也要拔出军痞、军贼、还辽东和大明子民一片干干净净的土地。” 辽东走廊,要清除的是军事地主而不是生活在这里的普通百姓。这一带早就蜕化成了类似于普鲁士容克军事地主式的社会组成形式,不将爬在平民头上的那帮寄生虫连根拔起,社会就无法重建!拔起这帮寄生虫的方式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以家族为单位凡是多占了地的人,全给押到大宁去,让他们在新的地方重新安家。从法理上来说,这也说的过去,他们的地是卫所田,自大明立国以来,就不属于他们,不存在强行没收其土地的行为。 迁走势力人家,将破军堡炸开几个豁口,这就是近卫师正在干的事。难度和危险基本没有,麻烦就麻烦在太过细碎,一帮毛头小伙子干的心不甘情不愿,觉得是索然无味。 腊月二十三、锦州城飘起了雪花,一场大雪迎面而来。 锦州城墙上,站着数位清军将领、他们向着西边远眺。 “贝勒爷、今早探马来报,明军已经攻克了杏山堡,越过笔架山一线,估计明后天即可抵达我锦州城下。战事怎么打,烦请贝勒爷拿个主意。”锦州城名义上的主人、接了祖大寿班的祖泽润,向满清派来的监军代善的孙子勒克德浑询问起处置方桉。 勒克德浑盯着漫天飘扬的雪花,半天没有说话。此时的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多尔衮将八旗主力全集中到了辽阳一线在那边与明军打决战,此时的锦州城满八旗的兵力只有三四千人,不管是怎么打,他都承担不了主要战事,关键还的看锦州的坐地户祖家怎么打。 祖家此时在锦州一线的兵马并不在少,足足凑了三万兵马。可问题是他们能顶多大用?勒克德浑心里没谱,恐怕祖家的掌舵人祖泽润自己心里也没啥谱吧。祖大寿一死,祖家其实已经四分五裂了,祖家的几个军头互相别着力,并不能拧成一股绳。熟读了三国演义的勒克德浑感觉此时的祖家就和袁绍死后的袁家一模一样。 “额真!锦州兵怕是出不得城野战吧?你能不能整合军马,让众将一心死守锦州城?” “贝勒明察,现下让大军出城与明军野战,确实有些力不从心,很容易吃亏。若是守城的话,倒是能有一战之力,锦州城是坚城,这两日又天降大雪,对于攻城的明军来说限制颇多,守城本将还是有些把握的。只不过兵法有云久守必失,援军这块贝勒可得多想些办法,不能让我军一直苦守城池变成死地。” “援军、目前只能指望辽阳的摄政王尽快将明军主力击溃了,除此之外、还真没啥办法可想。” “广宁左卫的郑亲王那边,就不能调些兵过来吗?” “郑亲王那儿现在也在直面兵锋,他们的压力不比我们小,同样是要应对四五万明军。” “那边不还有科尔沁部的帮衬吗?科尔沁部怎么着也能凑四五万大军啊。” “科尔沁部如今也抽不出人手来,明人怂恿了数万蒙人扑向了科尔沁部,他们还指望着大清腾出手后,帮他们一把哪。” 听完勒克德浑对局势的介绍,祖泽润只能沉默以对。这才几年时间?如日中天的大清怎么落到了四面受敌,无兵了用的局面?这还是自己所熟悉的明清局势吗?明军将局势逆转的也太快了一些吧?他们为何能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凑够二十万精锐之师,以泰山压顶之势扑向辽东。三路出击、皆是精兵劲旅,谁能想到会有今日之局! “额真、你给本贝勒说实话,目前锦州城内的军心是否能稳的住?虽然天公作美,降下了雪,可若是军心不稳,一切都是闲的。宁远城也是坚城,明军一日破城,锦州城可不能重蹈覆辙。唯今之计,只有固守待援这一条路可走,可千万不能出岔子。” “军心这块,贝勒倒是可以放心。锦州城的守军,比任何时候都有死战之心。” “嗯?额真为何会有如此断言?”勒克德浑很是不信的看了一眼祖泽润!他问这话的目的其实是想着将自己带的三千多人打散到锦州兵中当督战队,用钢刀逼着锦州兵死战。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死战之心?你们锦州兵对我大清有那么忠心吗?这话说出来也得有人信才行。 “贝勒怕是不知明军破了宁远城之后,干了些什么吧?这几日他们正在挨个将原本军堡里的头人家族收押,然后往关内运,听说是要往大宁送。如此做法,不就是在拔我关宁将门的根吗?锦州城若是破了,下场应该和宁远的那帮人差不多。这般时候若是再不死战,锦州将门的荣华富贵将彻底成空,哪有不死战之理?” “明军果真在如此行事?” “正是在干这等蠢事!” “哈哈、此战有的打了!作战无非就是天时地利人和而已,现在此三样全被我军占上了,真是天助我也。” 勒克德浑被祖泽润的一番话说的是心情大好,之前他瞅着一片雪白愁肠百结,可现在他越瞅越觉得这场大雪是在帮着自己。 天时、地利、人和真就在锦州守军一方吗?已经抵达锦州城外围的麻友谅可不这么觉得。 此时的他也正将几个主将集合在一处,召开前敌会议商议接下来的锦州攻城战该如何打。 “天降大雪、诸位可能觉得是与我不利,但本将并不这么认为。陛下说过,任何天时对敌我双方都是公平的,所谓的不利,只是因为我等不会运用天时而已。眼下咱们要做的是趁着降雪的的时候,赶紧将所需的军资多往锦州前线运。雪还没有化、没有结成冰、马车通行起来无碍,与我有利的一点在于下雪的时候,城里的骑兵不好出动,哪怕是他们出动了,追击起来也好追一些,风雪对敌军的弓箭射击精度和难度的影响要比我们的火枪大,这就是天时有利之处。” 顶点 “司令、咱们何时攻城?” “等雪停了吧,做好万全准备,再全力一击,反正此时咱们已经推进到了锦州城下,不必急于攻城。校长来旨的意思,也和本座的想法差不多,让咱们不要毛躁。” “雪停之后,道路更难通行,怕是也不好攻城吧?之前咱们一直用的掘壕推进的战术,估计是不怎么好用了。” “咱们是以步兵为主,道路的影响肯定没有骑兵大,行动慢就慢一点吧!掘壕推进受限制,哪就用堆沙袋,建推进点的办法将炮位往前推。锦州守军手里虽然有重炮,可他们的炮都是实心老炮,沙袋厚一点就能防住。打宁远的时候,那帮兔崽子拼了命,倒是为大军省下了不少炮弹,这次打锦州可得将炮用好。” 麻友谅虽然是将门世家出身,可他现在的性子全放到了火器上,对什么肉搏战之类的真不怎么感冒。 “听侦查人员说,最近从宁远一带跑到锦州城中的辽东土豪不在少数。他们怕是将朝廷在宁远的政策全透露给了锦州的那帮贼子,大军攻城的时候,锦州兵会不会一力死战?” “会一力死战的是锦州将而不是锦州兵!朝廷在宁远的政策,是在清除宁锦一带的将门,普通军户不但没受影响,还能分到实地且不用再当军户被将头压榨。此事倒是提醒了本座,安排人、去请一部分宁远的军户过来,特别是与锦州守军沾亲带故的人。等攻城的时候,让他们给城中的守军喊话,就说家里分了地,再不用给将头们效力了,赶紧放下武器回归朝廷,家里种地正缺人手哪。” 锦州兵是正经的地主武装,对付他们朱由检有的是作业可抄。在麻友谅他们离开京城的时候,朱由检专门有过交代,要让他们充分认识朝廷在宁锦州带所开展的政策优势。朝廷的政策并不是一棍子将宁锦之民打死,而是要将压在宁锦军户头上的食腐阶层连根拔起,让正经的升斗小民好好过日子,拿回原本属于他们的土地。 雪一连下了数天,直到腊月二十七才停。锦州城外的积雪足足有两三尺厚,这么大的雪即使是辽东也是少见。 大雪刚停,城外的明军便开始行动了。冒着快到膝部的积雪,将士们拖着跑车、背着沙袋,艰难的向着锦州城墙推进。 “奶奶的、幸亏在靴子里多垫了一些乌拉草,不然这几天连脚都能给冻坏。”一个老战士一边背着沙袋往前走,一边发出了感叹。天天寒地冻的辽东,要不是准备的充分,一场大雪下来光冻伤的减员就够人喝一壶的。 这次挺进辽东的大军,每人都配了一双牛皮靴和一个羊毡帽。身上、由于人数过多,实在是配不起皮袄,不过棉大衣是人手一件,另外还用乌拉草编了一个即可当褥垫又可以披在身上防寒的草席!有了这些装备防寒,大军才敢在寒冬时节开进辽东。 “贝勒、明军看来是要冒着积雪攻城!咱们的城上的炮该动了。”祖泽润看着城外像蚂蚁一样小队推进的明军,心不由提了起来,赶紧请示勒克德浑,准备炮战! 锦州城中的火炮响起的同时,城外明军的大炮也开了火。 炮战整整打了一天,到了傍晚的时候,祖泽润的脸色变成了铁青色。打了一天炮,不但没有阻止住明军向城下推进,城里的重炮反倒是因为天气原因有好几门炸了膛!明军的开花弹有不少已经能落到了城墙上,炸伤了无数守军。 最要命的是城外四五百米的地方,明军堆起了数个沙堡工事,将钉子插到了近在迟尺的城下。明军也是阴险,他们堆的沙堡不但从正面防住了炮击,在顶部同样架了木粱、盖上了沙袋,只留下了炮击口。这样一来,城上火炮居高临下的优势也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往城中打炮。战事才打了一天,就如此被动、往后的仗怕是更不好打。 “城里的弟兄听着,我是宁远柳家堡的柳三。弟兄们你们没必要再给狗鞑子和喝兵血的贼将卖命了!赶紧放下武器回归朝廷!朝廷给咱们军户将被贼将占的地全分到手中了,按人丁分地,一家都不会少!往后还不用再当军户,俺们分到的田都有田契!往后三年,还免粮税!赶紧回家种地吧,给狗鞑子和贼将卖的那门子命?人家吃香的喝辣的的时候,想到过我们吗?”晚上的战场并没有消停,明军组织了一帮从宁远过来的军户拿着大喇叭,对着锦州城喊起了话! 第483章 失了战机、复辽之战没法完全实现战略意图! 锦州城西门、一帮锦州兵将一名将领围在中间,将领的亲兵和围着的兵丁拔刀相向。 “柳二牛、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带着你这帮族人偷开城门,背叛将爷!赶紧放下兵器,束手就擒,还有活命的可能,否则将爷将你的脑袋砍下来挂到城头上插标!”将领的亲兵队长神色严厉的怒斥这帮围着他们的杂兵带头人。 “吴大棒子,既然被你们发现了哪还有什么话可说?你给老子把路让看,否则你柳爷爷先砍了你们的狗头,给城外的官爷们送个见面礼。说不准还能立个功,有朝廷的官做哪。” “你要一条道走到黑吗?你们柳家世代跟着将爷家出身入死,今日居然要做这等不仁不义之事!” “狗屁!你们他娘才是不仁不义之徒好不!老子是带着兄弟们回朝廷。我柳家世代给你们打生打死,到头来落了什么?你们将我们当过人吗?屁话少说、今日柳爷说什么都不会再待在锦州城等死了。明晚就是大年夜,爷要回朝廷过年。”说着柳二牛就带着族里的人向着堵在自己面前的将领和家丁杀了过去。 是夜、锦州城门附近乱成一团,火拼不断,最后乱兵们冲垮将领们的家丁队,打开了锦州城门,放城外的明军进了城。 “司令、大军已经基本控制了锦州城,城里的祖家亲兵、还有些军阀的兵丁从东门撤走了。建虏的人,也跑了个干净。”在锦州城祖泽润的将军府,麻友谅正在听取手下的最新军情通报。 “乱兵们控制了多少?” “控制了大概两万人左右。” “根据情报显示,锦州之兵也就三万过点,有两万被我们控制,跑走的兵丁最多也就一万人,他们流窜到沉阳应该是发挥不了大的作用了。命令、张勇师长、带领所部人马向锦州城东推进三十里扎营。命令近卫师调两个旅、尽快抵达锦州城。同时、派出联络人员,尽快确定曹司令的北路军现在的位置,咱们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锦州城一破,麻友谅这边的主要作战任务就算完成了,能赶在大年夜之前拿下锦州城,战事进展的速度要比之前设想的要快的多。 接下来中路军的主要任务是配合其它两路人马做战,为即将进行的沉阳攻坚战做协助工作。现在有一个大问题是前几日的大降雪给军队的后勤供应造成了困难,过膝深的降雪造成山海关到锦州一线的马车很难顺利通行过来。也就是说、即使是想打锦州攻坚战,时机上也不是太成熟,怎么着要等到雪基本化下去了才行。 按照之前的作战规划、南路军突破辽阳防线、北路军突进到沉阳城下后,锦州这边将承担起所有攻沉大军的后勤供应中转的任务。没有铁路、海路不通的情况下,全靠着辽锦走廊的马车运输,道路条件一不好,问题就有些麻烦了。 “王爷、沉阳方向传来了军情,锦州失守了。勒克德浑贝勒和祖泽润带着一万多残兵退守大棱河一线。另外、郑亲王在广宁左卫亦受到了明军勐攻,兵力不支、现下同样是向大棱河一线撤兵。”辽阳前线,多尔衮收到了两路失利的消息。 双眼发红的看着前来报军情的亲兵,多尔衮感觉心中有股莫名的悲凉之感。其它两路明显是失利了,他这边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十万主力硬砸辽阳之南的明军主阵,磨了二十多天毫无进展,战线反倒是越打越往后退,目前明军已经将他们全压到了范永斗修的**防线以内。 很明显、辽阳前线的明军并没有发全力,他们是在等其它两路人马进入了更有利的作战位置之后,再发力与自己决战的。从目前的态势来说,明军应该是以拿下沉阳城为战略目的。 此时多尔衮已经不再考虑是不是能歼灭辽阳前线的这十万明军,他得考虑如何守沉阳城了。 从天启年间攻破沉阳城算起,沉阳城已经被满清经营了二十多年。二十多年,足够一代人成长起来,眼下的满人,差不多是视沉阳为故里,不管怎么样沉阳城好像都得固守? “去传礼亲王、英亲王、豫亲王、到王府来议事。”这次辽阳之战、满清能动的贵族基本上都到了前线,代善、阿济格、多铎都在,眼下的局势、是到了所有能做主的人都得拿主意的时候。 “郑亲王和祖家的兵都退到了大棱河一线,目前他们手中的兵马也就三四万的样子。而明廷曹麻二贼合兵一处的话,最少能凑六万左右的兵马前出。从目前的局势来说,大棱河一线恐怕是守不住,沉阳城很可能短时间内就直面兵锋,几位觉得接下来该如何应敌?”多尔衮简短说了一下态势后,便开口询问几位话事人的主意是什么。 《剑来》 “摄政王、要不咱留三顺王的人马在辽阳一线顶着?主力赶到大棱河与曹麻二贼决战?”多铎率先发了言。 “就辽阳这道酥脆的防线,让孔有德他们守怕是一天都未必守住。我十万主力压在这里,明军都未必当回事,更别论主力撤走以后了。”多尔衮对多铎的战略眼光有些无奈,自已这个胞弟何时才能独挡一面?真正成熟起来!今天大家在一起是议如何守大棱河吗?真正要议的是如何给大清留退路。 “都是范永斗这狗贼害的!千刀万剐都是便宜了他。” “豫亲王、抱怨的话现在说来有何意义?老十四、吾想带着陛下回趟祖地,近几年我大清颇为不顺,可能是祖地犯了冲,让陛下去祭拜一下改改运说不定会有转机。”代善个老狐狸脑子最反应快,完全不是多铎个毛头小伙子所能比的,一句话就将正事给扯了出来。 “这两年我大清的国运确实有些不顺,去祭拜一下也是正理,也许就是因为咱们一直对祖地没有看管好才有此难。这样吧、豫亲王带两万兵马与礼亲王一块陪皇上回祖地祭祖。另外、将汉将孔有德和汉臣洪承畴也带过去。” “老十四、为何要带汉人到祖地?”代善就是反应再快,也弄不明白多尔衮为啥要让自己带这两个家伙回满人的老巢。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考虑这两个二五仔的死活?所谓的去祭祖、咱弟兄俩都明白是为了局势失控做最坏的准备,那般时候要两个汉奸干啥用? “阿哥、眼下的大清不光是我满人的天下、汉人也是一根柱子也!父皇从白山黑水打到沉阳,不就是为了汉地的繁华吗?汉地之所以繁华、皆因有汉人也。将洪、孔两个汉人带回去祭祖就是要让先祖们看看我等收纳汉人的成绩。除了他们以外、阿哥此行还要带些汉人工匠过去,好好的将祖地修缮一番,以安社稷。”此时的多尔衮比谁都明白,要是不带些汉人精英到老巢,沉阳城一旦失守、退回野地的满人连生存都会是问题。 经多尔衮一番暗示,代善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孔有德和洪承畴这两个货,还真的带回去,不然大清就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老十四、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到沉阳城妥善准备一番,二十天左右差不多够了,二十天以后出发吧。英亲王、明日你带四万大军回沉阳,以防明军突破大棱河一线后直插沉阳城。另外、给郑亲王传旨,让他无论如何要在大棱河一线将明军拖二十日的时间!二十日后,若是撑不住,可以带着人马退回沉阳城。” “摄政王!郑亲王能靠着手中的兵马将明军挡二十天吗?” “差不多吧、辽东普降大雪,明军行动势必会受影响,本王推算,他们怎么着也得再等二十日后,才会有进一步的大动作。” 多尔衮不是草包,他的军事才能相当优秀,对于战局的判断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现在的他已经明显的发现,目前的明军对于后勤的依赖,比之前的明军还要大。后勤若是跟不上,明军的进攻势头势必会放缓。 实际上此时的他,心里有更好的谋划,哪就是全面放弃沉阳城、保存主力退到白山黑水之间。若是能实现这个战略设想,起码明清之间的对峙还会维持相当长的时间,说不准就会等来真正的转机,逆转国运。 但是现在的大清不光要考虑军事,还要考虑政治,连安排后路,都得找借口,更别说现在下旨,全线准备战略转进了。他若是将这道旨下下去,整个八旗兵都会不战自乱。由苦日子过好日子容易,可由好日子过苦日子却不容易,断臂求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计划必须周密、而且得将顺序都设想好才行。 第二天一早、代善他们带着六七万大军开始向沉阳城转进,多尔衮目送他们离开的时候、神情萧瑟。抗大梁就得有抗大梁的觉悟,局势好的时候、作威作福的是你,当局势危机的时候、顶在最前边的也得是你!多尔衮深知自己目前的处境,他必须是顶在防线最前沿的哪个人,这份责任是他必须要承担的。 时也命也、蒙心自问,他不觉得自己在掌舵的时候犯了多严重的错误。可自他掌舵以来,命运好像从来没有卷顾过他。明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天比一天强大,就比如现在对敌的明军、很明显是要比前两年交手的时候更难缠。如此让人绝望的时局,多尔衮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命苦了。哪怕是这次将主力保存周全了,他这个掌舵人的威信也会大大受损。 不说明军的作战纪律、战术思维的改进,就是火器这一项,就能让人绝望。前几年,明军的火器凶勐是凶勐,但也不至密不透风,现在他觉得明军的火器在战场上已经能形成一道火墙了,让八旗勇士在战场上连一点周旋的余地都没有。 不管这一战打到何种程度,往后的八旗兵势必要将弓箭全部抛弃了,必须得围绕着火器重新建军。哪怕是彷制不出明军那样的火器,起码得做出像从蒙人那边流进来的自生火枪才行。靠弓箭和旧式火器与明军拼,简直就是在开玩笑。为啥非要代善带走孔有德和洪承畴?就是因为也就他两人有可能搞明白以后与明军作战该如何打。 “锦州城光复了,现在来说、复辽之战的基本态势已经明朗。然而、前线奏报说整个辽东降了一场大雪,对后勤供应产生了重大影响,起码正月里是无法启动沉阳战役。有鉴于此,朕决定调整整个战局的规划。让刘元斌将辽阳打下来之后,所有前线的兵马,以目前的战线为落脚点,暂停军事行动。等时节进入夏季之后,再进行下一步的战事。”收到前线的战报后,朱由检越想越觉得,得让大军先停下来。 “陛下、前线二十万大军已经压过去了,这时候停战?岂不是朝令夕改?二十万兵马耗在哪里,多耽误半年绝非良策。”黄得功瞪着牛眼顶了皇帝一句,都打到这份上了,你突然叫停战事,算怎么回事? “虎山、现在来说、我们已经失去了完全实现复辽之战战略意图的可能!大雪之后最起码要耽误二十多天的时间,以建虏的反应速度,这二十多天足够他们做很多事了,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弃守沉阳城,将主力人马撤到抚顺以东。既然如此、我们何必要冒着即将成为泥泞之地的道路,让大军苦战哪?” “建虏会轻易放弃沉阳城?” “若是之前的话,应该是有很大可能死守。但现在、可能性不大了。宁远、锦州、广宁一线他们失守的太快了,要知道这些城池多数可是善于守城的汉兵在守。最近发生的这些事,足够让他们清醒,再加上老天爷给他们创造出了二十天死里逃生的机会,整个冬季的战机已失不可再做无谓的挣扎。” “虏贼的脑袋会如此清明?” “莫要小瞧和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建虏的那几个贼首都是从战事中成长起来的,他们的嗅觉灵着哪!” 第484章 裤子都脱了、你居然停下来了! “司令、锦州城在年节之前已经攻破。现下、麻司令和曹司令的两路人马正在大棱河东岸合兵、不日将向大棱河堡展开全线进攻。咱们这边是不是也要有所行动了?”辽南这边、传递军情很不方便,直到正月初三、才收到了锦州方向派过来的骑兵联络队,穿过清军控制区递过来的军情。 “是到了动一动的时候了,锦州光复后,对清军的影响应该挺大。这也是为何最近几天、他们前线的兵马调动频繁的原因。传令、各部做好准备、后日清晨,向辽阳城发起总攻。咱们这边才是主力,不能全是别人攻城拔寨的消息。”刘元斌早就按耐不住想要主动进攻了,锦州光复,战局近一步明朗。再不动的话、说不准麻友谅他们都打到沉阳城下,自己这边成了整个战局的陪衬。 崇祯二十二年正月初四、复辽之战的南路军,聚集了大大小小五百多门火炮,向着以辽阳城为中心的满清辽阳防线,展开了全力轰击。一天时间、范永斗给满清建的**防线便被炸的垮塌无数。 连续进攻三日、正月初七午间、明军攻破了辽阳城。多尔衮极为不甘心的带兵向沉阳城退去。 “传令参谋部、看那个主战师的位置比较合适。调他们师往锦州一侧移动,尽快打通与锦州的联系。同时、以复辽之战总指挥部的名义、向麻友谅部和曹若海部传令、让他们尽快将大棱河堡攻破,越过大棱河向沉阳一线进攻、从而形成三路大军会攻沉阳之势。” 打进辽阳城后,刘元斌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展开沉阳之战。作为一名大明军人,光复沉阳城是何等的荣耀他自然知道。无论现在关内的局势如何乱,只要拿下沉阳城,从军事角度来说大明中兴之势就已然形成。光复沉阳城的总指挥,一个中兴名将的名头是跑不了的。 现在万事具备,刘元斌若是再不去争这个青史留名的机会,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将军。 正当传令兵离开刘元斌的指挥部去通传最新军令的时候、从金州方向来了一批快马。 “司令、京城通过消息船、传来最新的军令。”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的向刘元斌汇报情况。 “京城传来的最新军令?快快递上来。”刘元斌赶紧打开了传令兵送过来的军令。 打开军令粗粗的看了一遍后,刘元斌整个人都不好了。正准备大展身手、好好的打一场扬名之战。结果京城的军令却是让他们就此止战、待到七八月份,再进行光复沉阳之战。 这算哪门子事?啥都准备好了,朝廷的军令却是让大家再等七八个月再说。这不是七八天、而是超过半年的周期。按这道军令执行,接下来的半年时间,大军要干什么? “司令、朝廷的军令说让咱们暂缓行动?这是怎么回事?”马爌在得知了朝廷最新的军令内容后很是不信,不甘心的他跑到了刘元斌的司令部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马总兵、朝廷的军令确实是让咱们攻破辽阳防线后,暂缓行动。至于原因、军令上说由于宁远、锦州破的太快,很可能让建虏投鼠忌器,大军已经失去了痛歼虏贼的机会。既然如此、当先将目前光复的地方安靖后,待到八月再复沉阳。照着目前的趋势来说,哪怕是将沉阳城光复,大军与满清长期对持的局面是不会改变的,暂缓进攻、是为以后长期对持做准备。” 消灭不了满清的主要战力、他们退回老林子之后,还是会牵扯很大一部分兵力,这种状况、很可能会持续数年。 老实说、这不是朱由检想见到的情况。可没办法、局势就发展成了这个样子,以步兵为主的明军,到底是腿短,击败、击溃清军很容易,可追进却很难,很难找到包清军饺子的好机会。 正是因为包不了饺子,朱由检才觉得等几个月再打沉阳更为合适。趁着这段时间、明军还要再增加六七万兵力才行。 与满清在沉阳以东长期对持,算上大宁、辽南和辽锦一线的驻军,大明最起码要在这一线留十到十五万大军才行。 这些兵马、现在的大明是能拿的出手的,但是其它方向是就没足够的人马来应付了。 云中、山东、北直隶西线、无论是采取守势还是攻势,必须得维持二十万左右的兵马,才能令人放心。以现有的兵力来说、满打满算,也就堪堪够用而已。如此一来、朝廷就没有任何预备役可用,若是出点突发状况,会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朱由检才紧急叫停了复辽之战的进程。先不要将满清逼入绝境、用钝刀子杀人,趁着这半年的时间再增兵数万,让朝廷在光复沉阳后还有余力在其它战场上有作为。 番茄 沉阳城在不在清军手中,对战略态势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沉阳城在他们手里、他们就是坐地户、干任何事都会有顾忌,不会过多的采用非常规战术。而沉阳城一失,他们就会彻底成为光棍,说不准就会用游击战的打法四处出击频繁骚扰辽东。 游击骚扰战、对于任何时代的军队来说、都不是能轻易应对的。会消耗大量的精力、牵制大量的人员,耗时、耗力还很难将问题给解决了。至少从目前来说、明军还真没那个余力、面对超过十万化整为零的清军骚扰。 “司令、能不能给朝廷和陛下上道奏章,称述一下目前的态势,最起码要将沉阳城打下了再说其它的啊。不然、这仗就是打了个虎头蛇尾,让人很难受和窝心。”马爌还是不甘心,想着劝说刘元斌做最后一番努力,给大家再争取一下现在就打沉阳城。 “我的老总兵啊!你以为我不想争取?朝廷的军令写的是明明白白、很明显京里是拿定了主意。这般时候,我的奏章能有啥用!话说、咱们也得理解朝廷的布置,陛下的想法历来都是深谋远虑,肯定是站在更高的高度看战局,咱们还是不要给朝廷填乱了!” 多尔衮带着包括尚可喜的部下在内的五万多兵马撤出辽阳防线后,一路直退、直到了沉阳城下才停下来。 到了沉阳城下后,多尔衮并没有让大军进城,而是在城外扎了营。 “老十四、明军的攻势就真没法阻止吗?五六万大军才顶了三四天的时间就撑不住了?”正在沉阳城紧急收拾东西的代善,在听说多尔衮退到了沉阳城下后,赶紧出了城问情况。这也败的太快了吧?还没来得及将东西收拾清楚哪。 “明军火炮一天时间就将范贼修的防线炸垮了,大军在辽阳城防守战中,每日都要死伤数千人,再撑的时间一长,孤怕全军都有覆没之忧。” “保存生力是对的、可问题是本王这边还没有将其它事安排好啊。若是这时候、明军突到了沉阳城下,咱大清可就全完了。” “阿哥放心、沉阳城至少还有十天是安全的。明军若是没办法将火弹大量的运到沉阳城一线,他们是不会向沉阳城用兵的。” “但愿你的判断是对的、吾这就回城,加快行动。你这边就将大军停在城外吧,若是有不测事发生,从城外转进更方便一些。” 代善与多尔衮聊了一会后,便急匆匆的回了城!情势如此危机,他的心都要提起来了。 忙忙碌碌的收拾了十多天后、代善和多铎两人带着小皇帝、以及帝卷,组成了一支超过四万人的队伍,出了沉阳城向东而行,说是去祭拜祖地、以安社稷。 人群中除了满人以外,还有过万汉人,老贼洪承畴也在这支队伍中。回头看了一眼沉阳城、洪承畴感觉老眼一下子花了。大半生的起起伏伏,怎么就落了个如此下场?眼下的自己不要说做汉臣了,连汉地都没得待了。沉阳城以东、还是人能待的地方吗? “洪先生、以你之见,日后的大清该当如何谋划?”代善见洪承畴张望沉阳城,便凑了过来。 “抚顺、铁岭必守之。同时当以攻代守,分兵进击、让明廷在辽东时时受敌、四处有警,当有一线生机。” “我军还有击敌之力?” “明军火力生勐、正面作战定是没有机会。然其多是步兵、他们攻进了沉阳城后、就不像现在这样可以毫不顾忌的野战了,必须得分兵守城安民!只要让沉阳城周边不得安宁、他们的兵马就会被牢牢的钉在沉阳、东进受阻。” “先生觉得、我大清还有翻盘之机否?” “此事在敌而不在我、得有些时运才行。同时、大清也当勤修内功,以待时变。” “如何增强内力?” “彷效明军建火器工厂和火器学堂,全力彷制明军火器、让兵丁掌握火器战法。全面学习明军、摒弃骑射,让大军日后作战以火器为先。改革军制、以满汉混编的方式,重新编建八旗,让大军成为一个整体,增强战力。” “满汉混编?” “若是王爷等人还对我等这样为大清效力的汉人心存芥蒂,哪老夫觉得大清再无翻盘之机。王爷应该知道、不管是早先向你们效力的汉将、还是像老夫和孔有德这样后来降了的人,我们现在和大清是荣辱与共,没有的别的选择。现在的问题是,大清将我等当自己人吗?若是真当自己人,大清就多了一把利刃,反之则只能让明廷得益。” “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先生等人,本王心中可是一直将先生这样的智士当自己人的。” “若是王爷所言是发自本心,哪真是吾等汉臣之幸、亦是大清之幸也。老夫据实而说、眼下的大清最危机的不是明廷的大军,而是八旗老本!退出沉阳后,享国利甚重的八旗子弟,还能重拾农事、像从前那样在苦寒的山野之地刻苦求生吗?老夫对此很不看好!反倒是跟着朝廷兵马退回辽源的汉人、汉兵更为可靠些,至少让他们吃苦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听完洪承畴的话,代善的心情更为沉重了。自从他老爹努尔哈赤带着八旗子弟走出白山黑水、到了富裕的辽东汉地。八旗子弟的日子是一日好过一日,绝大多数都变成了农奴老爷,他们中、混的最差的手底下也有三五个汉人奴隶,帮着操持家务。 现在的八旗兵不要说耕种了,就是简单的劳作都很少做。退出沉阳城,失去了大量的土地、家业和人口,他们中的大多数,又要重新亲自参与生产。他们能适应这种身份的变化吗?怕是很难!洪承畴说目前的八旗兵才是最大的危机源,此言非虚! 代善他们走的时候、多尔衮并没有出面相送,这样的场景、他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等这些人走后,多尔衮还是没有进城、反倒是让城中留守的阿济格、阿巴泰们将城中大部分兵马带了出来。这么做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向城里的人传达一个信息,大清并没有死守沉阳城的意思! 头脑灵活的人很快便明白了这个意思,稍微有点能耐的人开始行动了。城中的八旗家卷反应最快,他们一窝蜂式的收拾行李,沿着代善东行的脚步往辽源跑路。 满人在跑路、城里的汉人也在跑路,大多数汉人和八旗家卷跑路的方向一样! 时间到了正月末、偌大的沉阳城还剩下不足三成的人口,成了一座空城,这样的现象是多尔衮愿意看到的!可随着时间的过去,他又陷入了纠结中。 明军是怎么回事啊?这都快一个月了,他们怎么还不往沉阳城进发!甚至、连随时准备跑路的大棱河守兵,最近一段时间都没与明军交火。还真是出了怪事、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明军就是后勤运力再差,通往沉阳城的运输道路再艰难,也是时候发起进攻了啊!除非、他们压根就没想着打沉阳城,前一阶段已经完成了战役目标。如果是这样,之前的布置岂不是白做了? 第485章 太师在首辅的位子上太过劳累了! 农历二月中旬,多尔衮差不多弄明白了一个事,明军似乎没有一举拿下沉阳城的想法,他们主动的以目前的实控线为目标停了兵。目前唯一的军事行动是想办法打通辽阳与锦州之间的陆路联系,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大的军事行动。 这算怎么回事?明军的兵锋正盛之时为何不一股作气打到沉阳城下哪?连多尔衮自己都对守住沉阳城没信心,明军却自己收住了手脚,这个战略抉择实在是让人有些费解。 “传令、让沉阳城外的大军入城休整。另外、派快马回上京、让洪畴到沉阳来。”想不通的多尔衮、准备找个明白人问一下,看看明军到底在想些什么。 洪承畴风风火火的赶到了沉阳城,见到多尔衮后,行完礼便开口说道:“王爷传老夫回沉阳,可是为了明军停兵之事?” “正是此事!明军为何突然停了兵?他们可是在辽东压过来了二十万大军,怎么虎头蛇尾、只占了锦州和辽阳就停兵了?莫非、他们此次的目的就是夺回锦州和辽阳,然后就此收手、并不想一举拿下沉阳?” “若是只为了夺回锦州和辽阳,他们不会聚这么多兵马。现下的明军、二十万大军足以挺进沉阳了。现在停兵、才是明军更为可怕的地方!” “先生为何会有此言?可怕在什么地方。” “可怕就可怕在他们能忍住损耗,不急于求全功。他们应该是已经做好了二十万大军在辽东停留一年左右的准备,才在这时暂停行动。对于明军来说、最适宜进占沉阳的时间应该是酷暑刚过的八月,现在沉阳、到了三四月份、辽东解冰的时候,道路泥泞、军需运输会相当麻烦。他们此时停兵,应该就是为了避开这个时段,以防没有完全掌控沉阳,而被我军反推。” “二十万大军在辽东再停驻半年之久?明廷要花这么大的本钱与大清耗?” “应该是这样的!” “他们现在也就两省多点的地盘,怎么就如此宽裕?”多尔衮深知让二十万战兵在前线停驻近一年时间的消耗有多大,他有些不信明军能有这么富。当年他们集全国之力,也没富到用二十万兵马在辽东与清军苦耗的程度。 “耗肯定是能耗的起的,耗下去对我们更不利,明廷也应该知道这个道理。难就难在,他们能否下得了这个决心而已。明皇这几年性情大变,性子越来越稳,对大清不是好事啊。” 洪承畴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是带了点个人情绪的。他对朱由检是越来越气,当年你要是有这个战略定力,松锦之战也不会输的那么惨。按照实际进程,松锦之战是打了两年多的。然而当初做计划的时候,可不是按打两三年做准备的。京城的军令、见天逼着他与清军决战,以求尽快结束战事,减轻财政压力,这是松锦全线失控的主要原因。 最后的结果就是钱没少花,还将能调动的战兵全部葬送在了松锦,弄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正是因为想到松锦之战,洪承畴才会说耗肯定是能耗的起的。听人说、目前明廷的财政状况比以前要好转了很多,只要舍得起、满清肯定是耗不过人家。 “先生、如此之局,国朝的如何破之?” “老臣的想法是、之前退守上京的计划保持不变!辽阳、锦州一失,大军又没有当年对阵明军时那样的优势,没有屏障的沉阳很难守住。当以抚顺、铁岭一线为基,做好与明军长期对峙的准备。” “那现在的沉阳该怎么办?” “从整个战局来说、现在的沉阳有点鸡肋了。可现在弃守又没法做到,只能维持现状择机而动。” 维持现状不是那么好维持的,满清并没有多少常备军,他们的主力不是脱产职业兵,开春的时候、是要忙自己家里的事的。到时候能在沉阳城集结五六万兵马都很费劲,另外就是这次失去了那么多土地、沉阳城周边同样不能安稳的种地,八旗兵的收入势必会受影响,以后怎么过日子都是个问题。 “太师、复辽之战暂时告一段落,虽然未能尽全功,但基本态势已然明朗。只要以后咱们不犯大错,建虏将不再是国朝的主要威胁了。也就是说从现在起,所有的重心都要向关内集中,这事内阁的做好准备。”寝殿里、朱由检找来了周延儒,君臣二人在殿门口晒着太阳,谈谈接下来的工作。 “也是时候解决腹内之事了,不知陛下是想先从哪个方向着手?” “其实那个方向都无所谓,现在需要确定的是要全线打,还是逐步推进。朕觉得、以现下的情况来看,全线推进力有不逮,到了八九月份光复沉阳城后、整个辽东加上云中和大宁,差不多要牵制住十五万左右的兵力。国朝目前实控的地域和人口,最多也就再能增兵五六万的样子,就接近极限了。也就是说、赶在年底之前能用于平靖腹内的兵马也就是十五万左右,这点人马不足以全线铺开啊!”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依陛下之意,接下来国朝还是逐省平乱为宜?若是如此的话,能用兵的地方、也就是晋地、中原和南直三省。中原糜烂日久、晋地是表里山河,南直倒是繁华之地。” “中原和晋地乱象已久,是时候戡乱安民了。” “可是、这两省民力残破,戡乱之后一时半会怕是不能为朝廷提供助力,反倒是像眼下的山东一样需要下大力气恢复。现下腹内虽然乱贼四起,可要说实力、老夫觉得当以献贼和孙白谷为首,在中原和晋地用兵,国军会直面秦兵,辽东这边需要大军长期驻守,老臣有些忧心。” “孙白谷这几年实力增强很快,但朕觉得有十到十五万兵马足够应对了,没必要太过担忧。中原虽然残破日久、但其始终是人力大省。国军光复后,一两年内扩兵十万以上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至于财力贡献,其地可能不如南直,可只要用心经营,三年左右的时间足够了。” 中原就是中原,哪怕再残破、它的人口也不会少到那里去。光复之后,最大的帮助是扩充了兵源地。朱由检想的可不是从那里扩兵十万这么简单,他的谋划是两三年内从中原和太原谷地,招三十万的兵马,从而为全国的平乱奠定基础。 再有三十万大军,就可以全线开战了。再让他像现在这样一省一省的磨,什么时候是个头? “太师、除了军事上的谋划以外,其它方面也得做规划。既然是重新光复,就得有个新样子,可不能再像之前一样,民不聊生、朝廷的权威不足以覆盖到地方。这其中、最重要的在于改善交通。内阁这边要在六部的基础上,再建一个交通部。对全国的交通建设事宜做规划和布置。未来十年、朕的想法是要建一条西到长安、南到南京北到京师的双线铁路干线,另外还要建一条从宣化过大同、太原,在中原与干线铁路相连的辅线。同时、还要修一条过归化、绕河套抵达甘肃河西的单线铁路,以及从山海关延伸到沉阳的铁路。如果条件容许,将大宁与锦州或者是沉阳用铁路相连的话就更好了。” “陛下、修这么多铁路,所费之资怕是不菲吧?即使能通过借贷来修,民间之资始终是有限的,能否承担的起?” “花的钱肯定不在少数,最少也要花近亿两银元才有可能实现。不过从现在的财政情况来看,也不是承担不起!今年朝廷的财税收入,不算烟酒专卖税的话,应该有两千万两以上了吧?明后年、山东的财税起来,过三千万两应该是问题不大。等中原、山西的情况转好、四五千万是有的,未来十年全国大部平靖,财税达到一亿两银元是能实现的。一年拿出十分之一用于铁路建设、再拿出十分之一用于官道、水利修缮,对整个财政的影响就不会太大。” “可是天下平靖后,所要养的兵马也不在少数,朝廷的财税收入需要挪出大部分用于军费支出。另外、教员、吏员这块的支出也不在少数,老臣怕到时候朝廷挪不出那么多钱。” “全国光复、烟酒税这块的收入两千万不是问题,宫产这块能补贴军费的超过两千万两也能做到。朕的想法是以后全国之兵,主战兵马有七十多万,保安兵力有八十多万差不多就够了,全年下来军费开支在六千万两左右!全国的官吏加教员两百万以内,整体开支也不会过亿,从收支来说、挤出两三千万两是可行的。” 朝廷到底是富了,周延儒心里不由的感慨了一句。按皇帝的设想,以后全国一年的开支怎么着也得一亿五千万两银元左右。这么大的开支,放到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可现在不仅皇帝对此很乐观,连他周延儒都觉得好像难度也不大。 甚至他觉得、大明就得花这么多钱,才能维持安定和目前的大好局面。还像之前那样,一年为了几千万两银子扣扣巴巴的,哪就啥事都干不成了。 “太师、这些年你在内阁首辅的位置上也坐的时间够久了!为国朝中兴呕心沥血、劳苦功高,现下国事好转了不少,让太师再如此操劳,朕有些于心不忍啊。”聊了会花钱的事后,朱由检将话题一转,扯到了周延儒自身的职位上。 天下的形势变了,下一步要正经的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了,再用周延儒等人为主的内阁,朱由检觉得他们的能力有限,不足以胜任。他们也就是补锅的时候将就着用的人,是到了换一波更有能力的朝廷重臣的时候了。 “陛下、老臣为国朝鞠躬尽瘁,不辞辛劳,现下正是用劲之时,老臣义不容辞。” 这老小子很不上道,当面拒绝了朱由检委婉的让他退位让贤的想法,直接表示他还能再顶一波。 “朕准备成立一个国事咨巡堂、咨巡堂的主要职责是代朕和天下百姓,督管国朝阁部、军令堂、五军都督府是否用心履职。督管的办法是每年朝中各衙门向咨巡堂提交履职汇报,咨巡委员们对此进行审议,若是履职不理想,委员们可以推议罢免和问责之。尽外国朝的律法、重大朝令也由咨巡堂来议定和审核,同时国朝重臣的任职也由咨巡堂来议推报朕批准。咨巡堂的委员共有一百三十人,其中一半是由在朝中衙门履职的官员,以及重要省份的督抚兼任。另外一半是不担任具体职务,平日里只负责巡查朝中和地方。每届咨巡堂委员任职时间为五年,五年后由朕和朝中衙门、地方督抚要员共同推举换人。咨巡堂的设大司空一名,负责组织每年的审议巡视工作,超品待遇、位列天下官员之首。太师觉得、国朝的首任大司空何人任之为好?” 老小子不上道,逼的朱由检不得不出大招来对付。听着咨巡堂好像权势滔天的样子,可实际上若是不担任具体的事务性官职,委员们的权势就是虚的。设这个机构一方面是给行政机构再加一道监管,让官员的产生和履职更为有序一些。另外的目的是给退出一线的重臣一个过渡,让他们做几年虚职、然后彻底退出朝堂。 所谓的一半兼职、一半专职中,专职的咨巡委员名额就是给周延儒这样的人留的。弄一个超品的大司空,就是在老头退休之前再给点虚职待遇而已。 不管怎么说、这些年里周延儒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总不能局势转好之后就彻底将他谅到一边吧?他心里肯定是想将中兴名臣的名头彻底做实了再退,但朱由检没那么多时间给他。天下大定可能还要有五六年时间才行,再让他坐五六年首辅的位子,肯定是不现实的,弄一个大司空的位子出来,应该是对谁都好的事! 第486章 未来的大明,小马这样的人要撑起大梁! 皇帝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延儒也知道若是再强站着首辅的位子不吐话哪就有点太不上道了:“陛下对老臣之卷顾,老臣万死而无以为报也。臣在任何差事上都会为国朝效死,万不敢辞也。” “太师体恤朕意、朕心甚慰。咨巡堂的设置是大事,可能需要一年左右的过渡才能真正成型。在这段时间里,内阁的事务太师还需多操点心。赶在今年年底之时,完成过渡即可。咨巡堂是国之重枢,运行时、只靠太师一人会太过劳累,朕的想法是要从内阁和六部调一些老成持重之人专职帮着太师来搭理这个衙门。朕觉得、蒋、黄两位阁老、还有都察院的李御史、以及陈本兵这几人都是持重之人,日后可到咨巡堂任职,作为太师的副手督管朝事、军事。陈阁老、在之前负责新风运动时出力颇多、能力也很强,朕的想法是重设都御史之职,由陈阁老专任之。如此一来、内阁和六部就空了不少职事,最近这些时日太师可留意一下,看那些人能补缺。” 都察院不设正职,这不仅是大明的惯例,在此前的朝代就有传统。这次朱由检准备将陈演调过去任这个差事,从政治地位上来说也不比内阁次辅低,他哪怕是心里有意见也说不出口。 周延儒走出皇宫的时候,不自觉的看了一眼皇城,他知道哪怕是咨巡堂的名义地位再重、自己这个大司空的名头品衔再高,自己在大明的政治生活也到了尾声,属于他的风云时代一年后就结束了! 想到此处,他不免有些落寂,但转念一想,心情又稍好了一些。客观来说、皇帝对他真是不薄,在政治生涯的末期,还给了他崇高的荣誉和体面,且直言不讳的说还能给他五六年在大明政坛活跃的时间。这份恩遇、放眼古今没有那个帝王能做到这份上。不说大明的皇帝,历来都有苛待臣子的毛病,哪怕是史上有名的贤君,又有何人做出了此事? 回想自己这一世仕途,两次入阁,时间加起来十数年了,能在中枢待这么长的时间,且平平安安、风风光光的着陆,臣子做到这份上,还有什么怨言哪?做人要知进退! 大司空就大司空吧,当五年大司空,大明中兴之局应该是板上钉钉了,到时候中兴名臣的历史待遇也跑不了!俺老周这一生,绝对能算是活的圆满。 听皇帝的意思,接下来近一年时间,朝政应该是要大换血的。陈演会被打发到督察院去,其它的几位阁臣大半是要到咨巡院挂职养老。那么接自己这些人班的会是哪几个人哪?皇帝虽然说让他考虑考虑,但大部分当阁部主官的人,估计皇帝心中早有主意,自己若是不识趣的硬要举荐,就有些太没脸色。接下来唯一能做的,只能是从目前有机会进内阁的人里瞄一个靶子,想办法让他铁定入内阁。 从皇帝的喜好来说,顺天府的宋应升估计是会被重用的,这人深得圣心、好几次皇帝都毫不顾忌的表示了对他的肯定,再加上他的兄弟是皇帝最宠幸的近臣,重臣中有个他的位子是跑不了的。可问题是这样的人,肯定不会落自己的人情,人家没必要搭理自己。 在现有的阁臣中,皇帝没说吴生的事,也就是说他应该还会留在内阁,甚至不排除担任首辅或者次辅的重职。情况和宋应升差不多,吴生这边也落不上什么人情,人家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思考再三、周延儒觉得能落自己人情的,也就现在在核心决策圈外围的宋权、马士英和朱大典三人。这三人目前干的差事是皇帝最喜欢的实务官,他们中肯定会有一人入阁任重职,所以得想些办法,让他们受了自己的情才行。 农历二月份的济南府,马士英正准备出城去地方上看看今年春耕的情况。今年是山东光复的第三个年头,也是真正意义上从头有序组织的第一年,今年必须得干出点成绩才行。 经过去年一年的大力整顿和恢复,山东的局面转好了不少,各基层单位的职能、人员也基本上正正常常了,是到了全面发力的时候。 “督台、通信局那边递来了一封大人的私信。”留在城里的一个秘书,风急火燎的骑着快马追出了城,将一份信递给了马士英。 官员不可私雇幕僚,但像马士英这样的重臣,配的秘书和勤务人员却不在少。不但有正经行政职位的总督府**和一应办公室行政人员,还有五个负责生活和贴身文书处理的秘书,所以他身边不缺使唤的人。这些人虽然是朝廷的人,可毕竟归马士英私人差遣,在干工作的时候,还是围着马士英来转,哪怕是私人事宜,他们都不敢怠慢。只要把这位主伺候好了,人家稍微帮衬一下,自己以后的仕途都不可限量。 做重臣的机宜秘书,现在可是大热的职差,这玩意比以前给重臣当幕僚都有前途。幕僚再牛、也走不了正经的仕途,秘书不一样啊,只要干够时间就能外放,上面有人的他们、平步青云的机会大大的有。 一封私信,这位秘书为何会专门追出城来送?马士英有些纳闷。自从做了山东总督,给他写私信的故交实在是太多了。大多数是希望走自己的门路重新回到北京朝廷的怀抱。对于这些势力眼,马士英懒得搭理。哥当年在南京被人逼着走投无路的时候,也没见什么人站出来帮衬一把,现在风水轮流转了,你们倒是打的好主意。 接过信看了信封上的署名,马士英就理解了秘书为何如此做了。再没眼色的人,拿到内阁首辅写给自家上官的信,也不敢怠慢,哪怕这是一份私信。大多数时候,私信比正式的公文对自家大人还更重要哪。 周延儒为何会给自己写份私信?马士英一边打开信封,一边思索。 看过信的内容,骑在马上的马士英陷入了沉思。这封信有些古怪啊,周延儒在信中大半的篇幅是关怀山东目前各方面建设的情况,尤其是对财政和经济特别上心,专门叮嘱他接下来一定要在这方面用心,要干出让朝廷和圣人满意的成绩出来,不可辜负圣恩。 除了这些事以外,信的末尾老周同志感叹道:今年以来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精力有些不济,处理国事时有些力不从心了,而朝中不少阁臣和他的情况差不多。未来的大明、还得靠小马这样年富力强的人来干事。陛下对你们这样有能力和精力的干臣很是看重,我老周也很期待你们能撑起大明中兴的重担,小马同志可要好好努力,不可辜负这大好局势和时代。 饭团探书 几个意思啊?表面上看、这封信说的都是空话套话,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但堂堂内阁首辅,不可能闲着没事,专门写一份无关紧要的信给自己,他肯定是话中有话! 问题是他到底要说什么?拿着这封信又仔细的读了一遍后,马士英心里隐约有了点感觉。莫非、中枢过段时间会有大变动?陛下要对内阁进行大调整? 别说、还真有可能!想想、周延儒等人在内阁待的时间够长的了,他们最少是在内阁待了**时间,内阁如此长时间的不流动,在大明绝对是罕见之事。现下国运回转,前不久的辽东战场国军更是光复了锦州、辽阳这两座重城,将辽东的局面恢复到了皇帝刚刚登基是的状况。作为帝王、在此时生出动动中枢的想法再正常不过了,要是他没这个想法,哪才不对哪。 从周延儒的信里传达的意思来看,皇帝好像已经和他谈过话了,他似乎要从内阁退出去,另外内阁的其他人也会有几个退出。他的意思是让自己好好干,争取在内阁大调整的时候入阁? 作为臣子,能入中枢、绝对是梦寐以求的事!想到此处,马士英心中又是一个机灵。情况好像有些复杂啊!有人帮着自己入阁自然是好事,问题在于帮的这个人身份有些敏感。 倒不是他对周延儒有啥看法,核心在于周延儒作为一个即将退了的老领导,他举荐自己、皇帝会怎么想?帝王心思,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作为一个正常人都能想到,皇帝肯定不希望一个要走了的人还在中枢留有影响、安插他所中意的人。 “唐秘书、你回总督府吧。剩下的人,随本督一起赶紧出发。”琢磨了一会后,马士英决定还是先将现在安排的工作展开了再说。 至于入阁之事,等到了地方休息以后再慢慢琢磨。周延儒这人不搭理也不行,搭理的太勤也不行,要仔细思考清楚了再行事。 其实此时的他对以后朝局的变化,迷湖不已。内阁要调整、一般都是雷厉风行的事,可从周延儒的信里感觉,怎么有点像皇帝和他好生商量着进行一样,这可真是大怪事。难道老周这家伙脑子不清楚吗?怎么感觉他像是云澹风轻一样,很是乐意的将首辅的位子给让出来!周延儒也变成了圣贤?对个人权势一点都不在意了? 骑着马赶到了要视察农事的地方,在当地官员的带领下、马士英亲自到农田看了一下春耕的情况,并到附近正在展开的水利工程现场,察看工程进度和质量。 这些事马士英最为熟悉,当年他在贵州的时候,就擅长抓此项工作,后来做难民安置署的时候,也是主要与农事和水利打交道。 “本官、今日粗粗的看了一下春耕情况、也了解了水利工程的进度。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耕工作是重中之重,作为地方官府、绝对不能疏忽,一定要将工作做细、做实,如此才能上对的起朝廷下对的起黎民。农事中、最重要的在于水利,朝廷花了大代价在山东兴修水利,一定要将每一文钱都用到实处,干好这项百年工程,让我齐鲁大地的百姓受益。在此事上,任何人都不可打马虎眼,水利工程涉及的钱无数,谁要是在这事上不清白,本官和朝廷绝不轻饶。” 唱了一会高调,说了一会严词后,马士英就让低级官员们回去休息。然后留了几个重要的地方官员,吃起晚宴喝起了招待酒。 “诸位、经过去年一年的辛劳,眼下我省的局面基本上是顺畅了!可本督却有件忧心之事,以目前的情势来说,我省恢复到以前太平之时局面不难。可只恢复到以前的局面,并不是本官和朝廷的期望,必须要在原有的局面上再上一层楼,不说和京师和北直比吧,最起码要有他们的一半好,如此才不愧对朝廷、诸位才更有前途。尔等都是地方亲民官,如何更为有力的发展地方经济,你们有什么好的想法?” 其实今天整个视察活动中,马士英都心不在焉,他一直在琢磨周延儒透露出来的消息。想来想去,事情还是得落实到皇帝这几年提出的新概念,发展经济上来。 所谓的发展经济,靠农业肯定是指望不上,农业税再怎么收、也不会有什么大突破,生民一体纳粮后,山东的农税加起来也就是一百五十万两到两百万两之间而已。这么多税,放到以前不算少了,可放到现在根本就不够看。 还是得走京城、唐山、密云和北直隶的路子,弄些厂务区出来,那玩意创造的利税多、还见效快。听说保定府自建厂务区,现在已经见效了,去年一年创造出的利税就近百万,前不久老吴来信的时候还说今年要往两百万上奔哪。 若是在山东也搞出一个能创税近两百万的厂务区,哪自己的政绩可就有的吹了。麻烦的是现在的他想不到做厂务区的主营产业是什么,山东这地方弄什么产业最有优势?尽管马士英没干过厂务区,但他还是明白一些门道的,知道干这玩意,必须要有支柱性的特色产业才可以。 第487章 鲁地发展经济的思路。 “督台大人、下官以为要想让税赋和陛下所言的经济搞上去,还是得像北直那样做厂务区。厂务区、工矿、商棧集中、收税方便,同时还能聚财,最重要的是在地的衙门还能靠租地和租厂房有些额外的收入,能让手头宽裕不少!”参加晚宴的一个地方官吏向马士英说出了他的想法,现在的这一届官吏中,够档次的官员基本上都有在北直隶为官的经历,所以他们对怎么发展经济并不十分陌生。 “云扬、你在密云县衙任过职,对如何建厂务区熟悉,你觉得我省要是建厂务区将地方设在哪里比较好?还有、有什么办法能将厂务区快速搞起来?”马士英见说话的官员是从密云调到这边的,不由高看了一眼,现在密云哪边出来的官员可是香饽饽。 “督台、选厂务区主要考虑三个方面,一是交通、二是物产、三是市场,这三条同等重要缺一不可。陛下当年建密云厂务区的时候,就是在这上边充分考量过的。密云矿源、水力丰富此为其一、另外还靠近口外这个大市场、同时离京城不算太远。当时来说、唯一受限的是交通,但陛下眼光长远斥巨资修了密云通往通州和京师的铁路,如此一来万事具备,密云厂务区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同样的道理、唐山厂务区也是具备了这三个条件。因此卑职觉得,鲁地要建厂务区的话,当以兖州为上。” “兖州?兖州确实有矿、同时离运河也近。然而运河目前通航不多,且此地不在我省之中,将厂务区设在兖州,对我省其它府县的带动有限啊。” “督台、卑职是这样考量的,兖州不在我省之中,才是设厂务区的优势。如此一来,兖州厂务区能以中原为腹地和市场,大展宏图。日后平定了中原和南直,兖州的位置就更突出了。不管日后重启运河,还是修去南直和中原的铁路、兖州、徐州都是必经之地。再一个情况是,若将厂务区设在济南等我省中部府县,市场和腹地就太小了,胶东行署那边光复的时间早,还有港口和海运之便,他们若是设了厂务区,就势必要抢我们的腹地和市场。所以将厂务区与胶东的距离拉远一点,才是上上之选。” 胶东?听了这名官员的分析,马士英的思路一下打开了。是啊、现在他这个总督可是只管着半省之地,在东边有一大坨是只有名义上的管辖权。目前的现状不是暂时现象,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很可能保持下去。 哪地方与山东实事上的脱管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是现在才发生的事,登莱巡抚衙门存在已久,现在的胶东行署只不过是将治地增多了些而已。那边这两年的情况确实要比山东的其它地方好一些,听说、去年的时候他们往京城缴的税赋就有百万两以上,估计今后两年破两百万两都有可能。 想到这里,马士英心中不由一惊。表面上看,即将发生的内阁大调整,他和宋权两人最有可能入阁,可现在来看竞争对手似乎远不止宋权一人,胶东的刘理顺尽管在级别上比他低不少,问题是他的背景很不简单啊。状元出身不算,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天子近臣,现下在胶东的治绩又好,这人说不定能青云直上哪。 “如此说来、兖州确实是首选之地,这两年那边的冶铁业衰落了不少,若是能通过建厂务区重振之,倒不失为一件好事。云扬、办厂务区是需要有特点的产业,兖州那边除了矿冶以外,当选何种产业为善?另外、办厂务区的钱,估计从京城争取不了太多,多数还得靠自筹,这事保定他们办厂务的时候已有先例,如何筹钱引资也得有个章程啊。” “兖州设厂务区、当以保定为蓝本进行参照。卑职觉得、车件、铁轨、农具、纺织、建材这些产业当为支柱。尽外,听说京里最近出了一种不用骡马即可飞驰如风的铁车。若是咱们的厂务区能产这种车,肯定是大有前途。” “你是说京城街面上买的脚踏车?那种车虽然能飞驰如风,可本官听人说造价不菲,一辆车就要六七十两银元哪,而且到了乡野的路上,并不好用。咱们鲁地、既没有京城那么多富人,亦没有京城那样的好路,产出来之后能卖的出去?” “督台、绝对能卖的出去。脚踏车不吃草料、只需人力即可,与骡马相比一年能省多少钱和精力?咱们确实没有京城的有钱人多,可咱们的市场大啊,本省、中原、甚至南直都可销售。下官、前不久见过一个富商买来的脚踏车,尽管在一般的路上确实不如油路好行,但还是能用的,绝对比走路要快、比经养比骡马方便,此物必能大行与天下。” “这样吧、本官给陛下写封奏章,想他争取一下,看能不能让宫里在兖州设个厂子。” “督台若是能争取,自然是最好了。宫里在北直隶设了那么多厂子,造富无数,对咱鲁地也应该公平待之,不能只让北直沾光不是。” 其它官员见有人提起争取让宫里在山东设厂的事,一下来了兴趣,纷纷出言说一定要让皇帝一碗水端平,不能啥好事全让北直那边的都抢了去,鲁地也是天子的治下,理应有几座宫厂。 事情就是如此吊轨,当年地方官府对宫产、宫矿讨厌的不要不要的,现在他们却趋之若鹜的去争取。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万历爷的时候,宫里的产业是在吸地方的血,对地方衙门的财政没有正向影响,官员们自然不待见。现在可不一样,宫厂不但会向地方缴税,还能带动地方收入以及产业发展,他们自然是要踊跃争取了。 “靠宫产是一个方面,但建厂务区的大头还得咱们自己想办法筹措,诸位有什么想法吗?”要是能从京城争取大笔的资金,马士英就不这么为难了。以吴甡的地位,在保定设厂务区的时候都没获得多少支持,只是贷了一部分款而已,他的地位不如吴甡,估计能获得的政策会更少。 “下官觉得、当以民间结社办厂筹资的方式来建兖州厂务区。其实此法、不光适用于兖州建大厂务区。其它的府县、也可用此法在境内针对自己治地的特产,办些产业集中的小厂务区。一府一支柱、一县一特产,全面开花也不失为一个发展经济的办法。” “好一个一府一支柱、一县一特产!云扬此言上善,本官大受启发。本来还想着将你调到兖州,专门负责厂务区的建设事宜,现在看来是应该将你调到巡抚衙门才更为合适。这样吧、等本府到济南城与吕巡抚商议后,就将你调到巡抚府、专管全省厂务区建设之事。”马士英觉得今晚的饭没白吃,谈的内容很有建设性,不但打开了发展经济的思路,还发现了一个人才,收获满满啊。现在看来、大学里出来的官员确实要比正常科举出身的人脑子活的多。就比如眼前这个七品官张图源(字云扬),脑子就活的很! 第488章 现在的官府真是一帮青天们在当差! 厂务区、如今在地方官府的认识里已经形成可很好的积极认知,很多地方主官都对这玩意感兴趣,心里也没排斥心。刚开始密云和唐山搞这玩意的时候,还是以皇帝和朝廷的意志为主。 当保定也开始搞这玩意的时候,地方官府的思路便被打开了,去年年底、胶东行署就开始在登州围绕港口,筹建自己的厂务区。今年的时候、不光山东的马士英在动这方面的心思,辽南、以及松江府也已经下手在做这事了。 要说松江府、还真是不愧为后世大上海的所在地,他们在产业发展上的速度以及嗅觉,真就不是一般地方能比的。去年初、朱由检安排支援了一批缝纫机过去,也就一年时间而已,他们的成衣产业就已经有起色了。 最明显的便是今年的时候,那边到京城来定买缝纫机的商人显著增长,刚开海一月时间,那边买过去的缝纫机就近千台。那边建的缝纫机厂,也开始生产成品了,据报上来的材料显示,销量其实也很可观,只不过是北京这边的技术更新快一点,商人们和产业作坊还是更认同这边的产品,因此才不嫌麻烦的跑到京城来买货。 缝纫机的价格经过这两年的发展,已经降了很多,现在京城这边的售价也就是三十两银元左右。这玩意由于现在还不是普销品,商人们都是带着定单来采购的,所以运到松江,售价也涨的不多,最多四十两银元撑死。 四十两银元,对于普通家庭用户来说还是有点贵,可对于生产成衣的厂家来说并不是不能接受。有了缝纫机,生产效率会大幅提升,一个人的生产量会比原来四五人的生产量还高。按这个效率来算,花四十两银元买一台缝纫机,半年左右的时间便能将本钱给省出来,是一项十分划算的投资。 吴本六,原本是松江府的一名织户,家里有十几台织机,雇着二十来个织工,小日子过得还可以。前几年的时候受市场和产业环境影响,断了生计、厂子关停,工人解散,还欠了几百两银子的外债。 正当他觉得日子过不下去走投无路之时,松江府被海军给光复了。原本他觉得这事对自己没啥影响,自己欠在债活不下去的事,与官府换了主人能有啥关系?历朝历代那个官府会在乎小老百姓的死活?北京的皇爷、难不成还会给自己还外债不成? 接下发生的事还真出乎了他的意料,北边来的官员们的确没给他还外债,可他们干了其它事。重建的松江府衙运行没多久,就有官员找过来和他谈话。 谈话的内容很简单明了,官府希望他的厂子能尽快恢复运行。若是织造厂这块恢复起来有些困难,官府可以帮着他转型。转型的方向是办成衣厂,只要他有意向转型,官府可以免费给他租借五台缝纫机,并给他做担保,从皇家银行贷两百两银元的款,让厂子尽快运转。同时、官府还会给他下两千套军服生产的定单,让厂子刚开始就有业务。 《仙木奇缘》 事是好的不能再好的好事,可吴本六还是有担忧,害怕自己的厂子办不下去。他还欠着两三百两银子的外债哪,一听到自己有钱了,那帮债主还不上杆子跑着来催债?让他们将钱要走了,还怎么维持厂子的运转? 当他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后,前来谈话的官吏说,此事官府也有方案。针对目前松江府大量的工厂主都背负着外债的现状,松江府衙出台了一揽子方案。会对所有工坊主的债主下发缓债令,让他们半年内不得以任何方式讨债,同时所有的债务官府只认可本金,所有利息一律不认,有债主执意讨要利息,将受到国法的处置。伴随着缓债令推出的还有皇家银行的以债兑款的方案,半年内若是有债主需要**,可以拿着他们手里的借条、邀请作坊主到皇家银行办理三方债权转让事务,将一半的债权转给皇家银行,兑出一半的现钱来周转。 当然了、债权转让也是有条件限制的,债务人必须是作坊主才可以,还得有两三个行业同行来共同担保,杜绝有人用虚假债条套现。 赶上这样千载难逢的好事,吴本六赶紧开始了产业转型重启自家的作坊。三个月时间,他便完成了两千套军服的生产订单,赚了两百两银元。接下来的时间,他又接了两千多套军服的订单,并开始做一些外边的单子。外边来的成衣单子也不少,像北直那边工厂的厂服,铁路工人的制服、官员、教员的服装,还有平头百姓的服装。 苦干一年,吴本六的厂子生产了过完套成衣,盈利有七八百两银元之巨。让他不但摆脱了破产的命运,还迎来了新生。 “东家、从北直买缝纫机的人回来了,十台机子全到了。我让人试了一下,都好用的很,确实比咱们这边厂子做的要好一些。”厂子里的管事跑到吴本六的办公室,向他汇报刚刚到货的缝纫机的使用情况。 “好用就成,多花点钱买好机子这事不亏。这批机子到货后,咱们厂子就有二十五台缝纫机了,今年咱们怎么着也能做两万套成衣出来,年底要是能完成这个量,我给厂子里干活的所有人多发一月薪水。” “东家就是好心啊,厂子里的人一直念着东家的好哪。话说、今年咱们能有两万套的定单吗?官府那边好像再没下过军服的订单。”管事有些怕厂子接不上足够的订单,赚不到那么多钱。 “老王啊、咱们有生蛋的鸡了,还怕孵不出来蛋啊?官府那边是没有大单子了,可我有新的门路。前天、从苏州府那边过来了一个老熟人,他给我下了五千套哪边军服的单子!哪人说、他还有门路,能搞到其它军头们做军服的单子,有他这条线在,咱们厂子赚钱不愁的。” “给哪些乱兵做军服?这事若是官府知道会不会出事?” “嘿、你的担心我早就与刘经办问过了,他说了、军服不是**,只要我们能拿到现钱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原则只有一个,不能干赔本买卖。” “刘经办果真如此说的话,哪这事就万无一失了。现在的官府真是一帮青天们在当差,他们对我等实在是太过照顾了,遇上这样的官府和老爷们,我们的日子何愁过不下去。对了东家、我在苏州府的侄子,最近跑到了松江,想找个差事谋条活路,不知能不能进咱们厂子?” “你侄子的话,就让到厂里上班吧。人踏实吧?只要人踏实、手脚干净、勤快,咱厂子就要,现下我们厂子正缺人哪。今年怎么着,也得让厂子的工人过百人,够评上从八品厂级的要求才行。” 第489章 阮大铖杀回松江府 私人开办的工坊也仿效官衙的模式进行评级,这是朱由检自己琢磨出的新政。目的是让这些私营作坊主们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同时也让在里边做事的员工有一定的归属感,告诉他们即使是在私营作坊做事,大明朝廷也不会不管他们。 别说、这条政策推出后,认可度非常高,作坊主、里边干事的管理人员都对参评很热心。评级的标准很简单,一个是纳税规模、一个是里边就业员工的人数。 纳税百两银元以上,员工总数过百人,即能评为从八品的商业机构。纳税过三百两银元,就业人数过五百人会被评为正八品商业机构。员工人数过五百人,纳税过千两是从七品的机构。若是一年纳税总数过五万两,养活的员工在五千人以上,甚至能被评为四品以上的商业机构。 有了级别的商业机构,官府每年会组织选官考试,从中选出一定数量和级别的官员出来。另外、工坊主还会以对应的身份参与到地方官府事务中,有一定的议政权利。 吴本六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将自家的厂子搞到从七品或者是正七品的规模,若是能达到这个级别,自己岂不就成了从七品或是正七品的官老爷?作为一名商人,获得官府的正式认可,这份荣誉的吸引力,还真不低。 “老王、最近城里有啥热议的事没?我最近一直在关心厂子订单的事,对其它事没上心,你可有听过啥新鲜事?” “东家是想听哪方面的消息?”王管事被自己老板的问话整的有些迷糊,城里肯定是每天都在发生新鲜事,问题是老板到底要听哪方面的消息啊? “有没有官府那边的新消息?” “最近大家议论的主要是府里要新建厂务区的事,咱家厂子不是已经定了地方吗?想来东家是知道的。” “这事倒是已经定下来的事,没啥新鲜的。你最近听没听到朝廷会对江南一带继续用兵的风声?朝廷光复咱们松江也一年多了,按道理来说,也应该将咱们周边的地方再多光复些为好啊。” “这倒是没听到什么风声!要我说、现在咱们沾了朝廷的光,最近几年还是不要对其它地方动兵戈的好,一动兵戈、说不定就沾不上光了哪。” “这事对咱们商人来说,是有利有弊,动兵戈是有影响咱们生意的可能,但也未尝不是好事。若是将苏州府、杭州府这些地方纳入朝廷的治下,咱们用棉布就方便多了。去年、棉布行情见涨,那帮反贼贪官们就在咱松江府外边设卡子抽税,害的我们买布的价格贵了不少。若是朝廷将产棉的地方都打下来做生意就更好了。” “东家莫非是想重进织造行?” “若是时机成熟,我还真有这个打算。做成衣这个行当我们是进来了,但这个市场毕竟没有织布的大。我前一段时间去看了宫里在咱松江开的纱布厂,那才叫大哪,他们用的水力纺纱和织布机好的很,不但比咱们以前的机子织的布好还快,咱们若是能弄些机子将织布的行当再做起来,一年说不准能赚过万银元哪,哪才是做大生意。” 王管事听着自家东家的设想,觉得他有点飘了,好日子才没过几天,野心就生了出来。一年赚过万两银元?哪是像你这样的小商人能想的事?随随便便一个商人就能做过万两银元的买卖,哪是什么世道? “东家、这两天城里还真有个新鲜事。听人说、从北京来了个话剧团,这两日正在售卖门票。有人说话剧是京里新出的时新剧种,好看的紧,在京城都一票难求。这次来的人都是京里的大家,甚至带队的人都是朝廷的二品大员,好像叫阮社长。”管事见吴本六心思太大,赶紧扯起了闲话,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 “话剧?这种剧我还真没看过,既然是京里官人们看的,肯定大有意思,完了一定要买张票子去看一下。” 费尽心思搞的话剧,总算是走出了京城,正式开始南下巡演了。所谓的南下巡演,其实就松江府一站。除了松江府,想到别的地方去还真没地儿可去。 《风雨楼往事》这部剧,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江南行成舆论风暴,前期做的所有事就是为松江巡演做准备。所以南下巡演团只能是阮大铖这家伙亲自带队,演出团也是拿出了最强阵容,几乎是全员南下,阵势非常大。 “师大家,这次演出是用的吴语剧本,演员们对台词掌握一定要再精熟一些才行。还有七日,就正式演出了,这几天,老夫还有其它事要处理,还得烦请大家多费些心。”阮大铖在松江府新修的大剧院后台,对师雨薇交代着演出准备的事宜。 老头对这次松江府的巡演太过重视了,此次巡演不但肩负着造舆论风暴的重任,也是老阮杀回江南与他的仇人们进行决斗的战场,绝不容有任何闪失。一定要一炮打响,将那帮狗贼给轰成渣才行。 当年他们给自己的屈辱和欺凌,这次一定要全盘讨回来,让那帮人看看谁才是真的君子和英雄,在江南百姓心中重塑什么是与国有益的读书人的形象。 “阮老请放心,奴家定会全力以赴将剧排好,不让陛下的一番心血白流。” “哪就拜托了!明日开始、所有的道具就全能用了,你们在此地好好排演。老夫要将精力放在更大的事上,一定要让咱们此次南下收获满满才行。明日开始、江东时报要正式对外发行了,这不但是报社的大事,亦是演出前后的主战场,老夫得亲自盯着。” 用话剧造风暴以报纸乘胜追击,这是之前就定好的方案。为了实现目的,朱由检让阮大铖到了松江后正式成立新民时报松江分社,刊发江东时报,再开辟一条舆论战线!松江离北京实在是太远,必须新办一份在地的报纸,以东南为主阵地,开展舆论战争! 第490章 评书人魔改话剧 “卖报、卖报、东江时报创刊热卖,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新民时报东南分社创刊东江时报,国家大事、民生百态尽在其中,朝政风云、本地风情不可错过。” 松江府的大街上,一帮小报童卖力的叫卖着刚刚发行的东江时报。严格意义上来说东江时报与新民时报在内容上是有一定雷同性的,关于朝政方面的消息多数是转载新民时报的消息。只不过在本地民情、以及文艺专栏板块上不同而已。 江南这几年也出现过一些小报,但都是小打小闹没有形成规模。东林人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搞了无数小报,办着办着就关停的关停闲置的闲置,没几份报纸形成气候。 东林人为啥没有办成一份像样的报纸?关键在于组织不正规、资金来源不稳定。有兴趣的时候,大家大包大揽,有力的出力、有钱的出钱,热闹的很!搞上一段时间,各种理念冲突、出钱多寡的矛盾就出来了。完全不像新民报社这块,每年宫里拨的银元是定额、还有一系列其它营收手段,再加上组织正规、管理标准统一,自然是越办越好。 京师的新民时报、现在每期都能刊发近十万份报纸,印刷技术进步以后,光卖报纸、一份都能赚一文银元。报纸上刊登的商讯,五十个字就能卖五两银元以上!一期报纸的盈利近千两。一年七十多期、算下来进账能达到七八万两,还有出完本、长篇文集的收益,轻轻松松过十万两。 新民报社,现下所有的员工加起来是一千多人,用二十万两银元养一千多人,报社的员工小日子过得滋润的很。老阮现在觉得自己比周延儒都牛,手底下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还有一帮靠稿费活着的闲散文人当帮闲,这样的待遇妥妥的仕林魁首。 《控卫在此》 这次东江时报再办起来,南北舆论界就全是他一人操持了,地位还能暴涨一大截。 “小童、你这一份报纸多少钱?”大街上一个闲人向吆喝的报童询起了价。 “一份五文、街上买的报纸都是这个价,童叟无欺。” “这么便宜?报上有啥新鲜事啊?” “国事、民事、商事皆在其中,想看什么就能看什么。官衙的老爷们也靠着报纸,尽知天下事哪。” “你这说的太笼统了,有没有详细点的消息?” “嘿、你这是想不花钱就知道报上有什么啊。罢了、我给你免费送两个消息,京城的话剧团到松江巡演的事知道吧?报上有确切的演出时间、门票价格还有演出阵容的介绍,买了报纸就能全盘知道。朝廷的海军光复了宁波的事知道吧?报上就有这一战的详情,想知道朝廷海军将郑贼打的有多惨,赶紧买份报纸来看吧。” “有没有建虏方面的消息?最近朝廷和建虏打的怎么样了?” “有、建虏已经派人向朝廷求和了,他们想着让朝廷就此收手,两朝止戈哪,不过皇爷爷说不答应,向他们提出了新的停兵条件。” “什么新条件?” “这你就得买份报纸自己看了。” 闲人从袖子里掏出了五文小票,向报童买了一份大开面的报纸。拿在手中,迫不及待的当街看了起来。 还是自己买一份报纸看起来带劲,松江府衙门口、以及港口和几处繁华之地,都有贴报纸供大家免费观看。可那地方人山人海的,完全不能好好的看报。 后世的报纸看完后,多数就变成了废纸,别做他用,甚至大多数报纸都没人看,单位买来之后就堆在一旁无人问津。这个时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五文钱一份的报纸买了、即使是看完了大多数人也舍不得扔,会专门收集起来,闲着没事的时候,拿出来再看。 街面上的茶摊子,还有专门的读报人,将每期的报纸进行解读,供不识字的人一边喝茶一边了解咨讯。 “听报上介绍说,话剧里边用的道具全是实打实的,每一幕都得换景。你说换景这么麻烦,演出的时候会不会停半天啊?”茶摊上喝茶的人最近这两天聊天的内容主要是即将上演的话剧。这玩意太过新鲜,只听人说特别好看,但大多数人没看过,全凭想象,自然是越想越玄乎。 “你们啊是没看过话剧,换个场根本不用多长时间,最多一刻钟就能搞定了。话剧最好看的是灯,演出的时候谁说话、灯就照在谁的身上,好看的紧。” “灯还会跟着人走啊?老五你看过话剧?” “前些日子跑海船,去了趟天津,那边就有话剧在演,不过不是风雨楼这样名家云集的剧,我看的是小品剧,里边的人演的可好笑了。” “小品剧?哪和正经的话剧有啥差别?” “听人说、大话剧要两个多时辰才能演完,小品就一刻钟便能演完。大概差别就是唱戏的折子戏和全本的不同吧。” “原来是这样啊?看戏的话能看全本还得看全本,这次咱们府里好不容易有演全本,还是从京里过来给皇爷爷们演戏的大角,咱可得赶紧排队将票买上才行。” “听人说、京里卖全本的票都一票难求,也不知道咱们府里的巡演票好买不好买!” 《风雨楼往事》吴语版在松江府的巡演,可谓是大获成功。连演五日,每天演出的五百多张票,几乎是秒空。买不上票的人,甚至都围在剧院门口等散场,想着从看过的人嘴里听听到底怎么好看。 有机灵的茶馆说书人,想尽办法买了张票,将剧里的内容记下以后,隔天就改编成同人话本,在茶馆讲书,供那些看不了原版话剧的人听个新鲜。 那些说书人,尽管听的时候都是认真在记,可讲的时候多少都会有出入,再说话剧与说书在表现上本来就差别很大。所以当松江府流行起《风雨楼往事》话本的时候,呈现的内容就和原本的话剧版有了极大的差别。 阮大铖专门穿便装去听了几场评书版的《风雨楼往事》,听过之后他觉得尽管魔改严重,但核心的意思还是没变,这就够了!有这些评书艺人的再加工和传播,形成的舆论效果只会更好。 第491章 郑芝龙的心思 话剧团在松江府的巡演一共进行了两次,先连演了五天后,剧团里的人休整了几天,然后又连演六天才结束。 完成巡演后,剧团里的大多数人被师雨薇带着乘船回京。还有一部分人留在了松江,按照阮大铖的安排,在松江府本地招募和培训演职人员,以期尽快形成本地的班底,用本土演员在松江府搞演出。 本土的班底要想正式演出,还得一段时间,可好不容易炒热的话剧市场以及剧院可不能冷清了。阮大铖为了巩固战场,在首次连演结束后,便派人去京城一带找些小品话剧团体南下松江府撑场子。小品这玩意更容易被普通观众接受,而且排演编剧也容易,很适合扩大市场和打开市场。 到底是容易上手的艺术形式,自从去年京城上演了小品后,京城、天津一带便涌现出了一波民间小品剧团,他们如雨后春笋一般迅速的进入了这个市场。不但时不时的到大剧场演出,民间的小茶馆、小戏园子也有他们的身影。靠着小品这一新生剧种,这帮人赚的钱不在少数,现在随便一个小剧团的演出费与传统戏剧的名角都有的一比。 松江府的经济其实刚刚恢复,民间的消费和天津、京城这样的地方还没法比,但就是这样、文艺市场都有的钱赚,文艺市场在话剧团巡演的带动下,开始活跃起来。 阮大铖要在松江府多待一段时间,子弹才刚刚打出去,还得飞一会才能有真正的效果出来。按朱由检的意思、怎么着也得赶今年年底将许显纯案和东林六君子案重审了。这事已经拖的够久,再拖下去、会将下一步的工作都耽误了。 计划和变化总是有冲突,按原本的计划、这时候辽东战场已经搞清楚了,工作重心将全面转到关内。但事情的发展并没有按预计中的来,没法大规模的歼灭清军主力,战事只能拖到快入秋的时候再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哪怕是入秋后将沈阳打下来,辽东这个烂泥潭依然不会让大军腾出手,对峙将会长期化。 一心只解决一件主要事的想法没法实现,往后只能多线操作了!今年初海军又有了大动作,将宁波府给打了下来。 海军的建设总算是迈上了一个新台阶,不但将郑彩带过来的一百来艘老旧福船进行了翻修和重装,现在天津船厂每月都能下水六七艘大福船,新建的登州船厂也开始有大福船下水了。装备了两三百艘大福船的海军,腰杆子一下硬了起来。 光复宁波府只是他们今年的任务之一,下一步不但要将海域内的郑家船队驱逐出去,还要向福州、厦门一带挺进,打到郑家的老巢去。 双方的舰队其实在光复宁波港的时候,就进行了一场大战。郑家将大部分主力战舰都派到了宁波海域,宁波港外云集了近五百艘大小战舰,苦战了十数天,战事才告一段落。 “父帅、北边的舰队在宁波一战时,表现出的实力让人心忧啊。他们的船炮凶、甲坚,操船也很熟练,照这样下去,咱家的舰队迟早会被他们打败。”福州郑芝龙的将军府里,一名年轻的后生像自己的父亲表达着自己的忧虑。 “大木、你觉得咱家的舰队日后对阵朝廷的海军,有无大胜算?为父最近一段时间,心中甚是忧虑啊。原本朝廷对海上一直不重视,他们根本不知万顷海疆上到底在发生些什么事,海上又有多大的财富!可照目前的架势,京里的皇帝应该是知道海上的情况了。我郑家之所以在海上有如此大的势力,主要是因为朝廷对海疆不看中。现下、内有日渐壮大的朝廷海军即将逼到咱们的腹内,外有红毛鬼和佛朗机人在外洋阻截,咱家的路是越走越窄啊。” “何止这两股大敌,献贼攻破了广州城,兵锋直指潮州。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和咱们交上手了。虽然献贼那边没有海船,在大洋上无法对我们形成威胁。可他们攻城夺地的能力不容小觑,若是让他们将厦门给占了去,咱家可就没几处立脚之地。” “情势是内忧外患,大木、当此之时,咱爷俩必须要定个章程出来,好应对眼前的危局。你说、若是我们向北边的朝廷投诚,结果会是怎样?” “朝廷是有投诚的章程的,首先我们的人马必须要被他们改编,父帅这边可能会安排个高职虚位,我和其它部将的话,可能会被调到其它军队任职。总之、若是投诚咱家这几万儿郎肯定是不再姓郑。” “此事为父倒是可以接受,让为父为难的是咱家如此大的家业和生意,会不会失了。咱家的富贵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若是将来无力守这富贵,那就是将脑袋给了别人。大木、你说,咱们有没有可能向朝廷争取一个世镇闽地的资格?若是能让北边的皇帝接受这个条件,投了朝廷就大有可为。” 听完自家老爹的话,大木同学都愣住了。我的老爹啊,按道理来说你也是一代枭雄,赤手空拳闯下了富可敌国的财富和势力,可想法怎么就这么天真哪?世镇闽地?你想什么哪!有哪一个天子会接受这么奇葩的条件,你以为你是谁。整个大明朝,唯一世镇地方的只有沐家。沐家是啥出身?人家是老朱家的干儿子好不好。你又不是皇帝的义子,凭什么让你镇守一省之地!现在的情形又不是前几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朝廷已经回血,连之前失去的锦州和辽南都收了回来,谁会在这时候答应你的条件。 爱阅书香 哪怕是现在答应了,也绝对是缓兵之计,等人家将其它省的事收拾清楚了,郑家就是案板上的鱼,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还容得下你纵跳。 “父帅、按道理来说,皇上是给咱家留了一线退路。他应该是清楚之前的哪笔大额国债是咱家买的,可还是如期兑付!问题是世镇闽地的条件太离谱了,他绝对不会答应的。” “哪咱们将福州让了,只镇守厦门和漳泉三地哪?” 第492章 以咱们现在的体量,再叫大西不合适了吧? “还是不可为!章、泉、厦门是闽地精华所在,让与咱家的话与将整个闽地交由咱家有何异?莫说镇守这三地了,哪怕一个厦门,估计都争取不了。” “若是如此的话,投诚朝廷看来是不可为啊!要不、咱们和献贼商量一下?他们现在也风生水起,说不定日后江山能归他们坐哪。” “父帅啊!莫说、献贼有无并吞天下之力。就说他们得了江山,也不会容得下咱家在闽地的。眼下、我郑家的活路,就两条可选,要吗赶紧扩军南下,将广州的献贼打垮,立问鼎天下之志。要吗就是尽快与京师的天子谈妥投诚之事。世镇地方肯定是要争的,但不能放在闽地。咱家在大员有过经营,现在虽然被红毛鬼染指了,但重新掌控不难。其地不小,又多是荒地野人,朝廷应该不是太看重,倒是可以一争。” “大木果然是吾家麒麟子,你这一说,为父心里就明朗了。南下与闯贼死战,从而问鼎天下,为父觉得此事难为。看来只能向朝廷争取一个外海藩国的位置了。为父这几天就安排人北上,想办法与朝廷谈判。另外、大员那边也得上点心,你准备一下,为父的想法是由你率兵,将红毛城给夺回来。” “父帅、夺红毛城的事不急,眼下最要紧的是与朝廷和谈的事。儿臣不才,想亲自带人北上,与朝廷谈妥投诚事宜。” “你要去谈?此事万万不可!如此险地,岂能让你去犯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投诚朝廷是重中之重的大事,等闲之人去谈未必会有结果。此事不是父帅或者儿臣去谈,绝难谈出一个定论,这个险儿臣必须去冒。另外、从种种迹象来看,北边的皇帝都是有雄才的社稷之主,儿臣去即使是谈不笼,也应该不会被为难。” 不会被为难?郑芝龙对郑成功的判断很是不信。以子为质,这又不是什么新鲜套路,大木要是去北京,很大的概率是有去无回。可问题是要想和谈成功,好像这种事是不可避免的会发生。牺牲一个儿子的自由,换得整个郑家的安全好像也不是太亏本啊。让儿子去,总比自己去的好吧?郑芝龙的心思开始变的复杂起来了。 真实的历史上,最令人费解的就是与满清谈判的时候,郑芝龙为什么要亲自去?他派个亲信或者是将郑大木派过去,情况都不会糟糕成那个样子。好端端的一方枭雄,上杆子去给人送人头,满清不把他扣下才怪。若是真实的历史上,郑芝龙不送这波人头,天下的局势说不准就有变数哪。 郑大木还没到接手整个郑家势力的时候,郑芝龙送了人头后,整个势力混乱了好几年才结束,而那时候大势已去,郑大木哪怕是天赋异禀也回天乏术,他又短命,真正是天命难逆啊。 天下形势的变化,让郑家父子开始思考应对之法。而此时的其它势力,也意识到了局势的变化,也在琢磨着未来的方向。 要说形势最好的,还得是张献忠,当初他听了义子孙可望的建议,由湖北一带转进云贵,可以说是走了一招妙手。云贵这地方好像就是老天爷专门给大西军势力安排的福地,到了这地方后,局势一下子好转了。他们有了稳定的后方和根据地,进退有余,没几年时间不但彻底掌控了云贵,还将两广大部,以及湖南的一部分地方纳入麾下。 从去年入冬开始,经过一系列的战事,大西军攻克了肇庆、广州等重城,实力暴涨了一大截,成了做拥三省以上地盘的超级势力。这时候的大西军,算是真正具备了问鼎天下的能力。 “可望、定国,广州城咱老子们已经占了一个多月了,接下来咱老子们该往哪儿打,你们有啥主意?”坐在由广州府衙临时改建的皇宫里,张献忠将心腹和义子们召集起来,商量下一步的打算。老贼头经过这几年的休养,气色好了很多,身上还真有了一丝帝王之气。 “皇父、眼下我军大势已成,正是大展宏图,问鼎天下之时。儿臣以为,当集兵北伐,先下赣地、再图湖广,收拢闯营旧部,分三路、将秦地、中原、南直占了,并力一举灭了神京城的明皇,一统天下!”孙可望是西营的智谋担当之一,这种大策肯定是他先发言。 “大军先入赣地?为何不是先将湖湘拿下、或者是将闽地拿下哪?大军一如赣地,会有三面受敌之危啊。” “闽地是不争之地,又是海贼郑家的老巢,若是大军过去遇到的阻力不小,会耽误很多时间。湖湘的何腾蛟与我军交手数次互有胜负,也不好打。赣地势力混乱,最大的一股是左贼的旧部力战之意不坚。我部大军压境,其要吗降、要吗远遁,最是易得。只要将赣地打了下来,我们就能与湖北的闯营旧部联络上了。到时候、闽地的郑贼迫于我军军威,定会不战而降。湖南的何腾蛟陷入四面之围,死路一条!如此一来,一半的天下就为皇父所有,问鼎天下的大势就会彻底形成。” “闯营旧部会为我所用?” “自李闯身死后,他们群龙无首,现在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难,大家同出陕北义军,本是一家。凭着皇父在义军中的威望,收拢他们不是难事。只要将赣地拿下,天下时运就彻底归我西营了。” “大善!为父就依着可望之略,先集兵将赣地占了再说。另外、为父近日在琢磨一事。既然咱们已经有了问鼎天下之力,再叫西营似乎有点不合适,总让人觉得有偏安西南之意!因此为父想着要改个国号,你们觉得改那个字号为好?” 当初定了大西的字号是无奈之举,现在老张有了这么大的地盘和实力,自然是越看这个字号越不顺眼!以后成了天下之主,哪就更不能用大西这个字号了,必须得换个足以章现实力和野心、听着好听的字号才行! 第493章 神京城的那位放弃了沈阳城怎么办? “传言说明廷遇顺则止,昔日李闯无福而强用顺为国号,以至于草草身死。关外的建虏为了入主中原,让尚是幼童的贼酋背上了顺治的年号,以至于现在被明廷反推。而皇父自用了大顺的年号后,诸事顺遂,由此来看大顺这个国号应该是应在皇父身上。顾此儿臣以为我西营应该将大顺的字号全盘接过来,以顺为国号。”孙可望引经据典的说出了让张献忠沿用大顺国号的想法。大顺这个国号,在义军心中有着特殊的意义,现在张献忠用的年号就是这个,若是能改成国号自然是最佳选择。 遇顺则止是从正德年间开始就一直在民间流传的谣言,传说这是刘伯温对对大明命数的断言。甚至有传言说,当年的朱元璋还根据这个意测推断出大明能享国308年的结论。正是因为有这个传言,明末的义军以及满清才想尽办法的往这个字上靠。李自成抢注了大顺的国号,张献忠没办法只好将大顺当年号,而满清那边则用了顺治的年号,他们的想法都是想让这个顺字应到自己头上。 “将国号改为大顺?如此一来咱老子岂不落在了李闯之后,成了大顺的二皇帝?”张献忠对大顺肯定是有想法,可他心中却顾虑这玩意已经被李自成用过了。自己若是再用的话,不就成了李自成的接班人。 “皇父、大顺皇帝本来就是你的,凭着在义军中的资历和威望,高闯王兵败后,天下义军的首领名正言顺的归皇父。李闯只不过是仗着手段强夺了这个名号而已,现下拿回大顺的国号,好处有三,一是上应天命、二是能将已经分散的闯营重新收拢在义军麾下,三自然是能再收拢一些与明廷有隙的旧军。至于李闯之前窃取大顺国号的事,皇父大可不必在意,其人已死,犯不着再计较,日后只需给他封个王号,不承认他做过大顺皇帝的事即可。” “好、既然咱老子做大顺皇帝是天命所归,哪咱就用了这字号。李闯已身死数年,咱老子再和他计较倒是小气了。可望、你安排人准备一下,择个吉日,在广州城办个堂子,将改国号、年号的事一起弄了。然后咱们就带兵北伐,尽快将天下事定了!” 张献忠忙着改国号,筹备北伐事宜,从某种意义上说,就进取心来看,义军这块确实比别的势力强。或者说像张献忠、李自成这样的义军首领天生就比一般人爱折腾事。同样是势力团伙,眼下还像西营这样迫不及待的攻城略地的真没几个。 论实力、孙传庭、高名衡、何腾蛟他们不比张献忠差多少,特别是孙传庭甚至还要比当时的西营高一个档次。然而、这几年,凡是以前有朝廷背景的势力,都没怎么扩张实力和地盘。还有个奇怪之事在于,李自成一死、闯营势力也好像失去了那股锐气,开始盘踞在湖北,中原南部,打起了据地自保的主意。 现下、在所有的势力团伙看来,西南的献营和北京的朱由检势力,就是两大最不安稳的因素。大家日子刚过的舒服,你们两个一个在南边扩地盘,一个在北方闹事情。前年末和去年初,北边的将大同和山东占了,就让人很是紧张了一番,以为北京城的老皇帝按耐不住要平天下了。好在去年底的时候,他们将主意打到了建虏那边,折腾到现在也还没折腾清楚。 结果北边的皇帝一消停,献贼这块又整起了大事。广东全境被占,据有三省以上的地盘,还咄咄逼人,这样的势力不让人重视都不行。 首当其冲,最受威胁的是湖南的何腾蛟和江西的金声恒,他们两人的势力都不够大,后背又都不安稳,直面风头正盛的张献忠还真没啥把握。感受到威胁的两人,赶紧向其它势力求援。金声恒还好点,他和南京的关系不错,算是有个靠山可用。何腾蛟就倒大霉了,名义上南京也是他的老大,可双方控制的地盘不接壤,那边就是想给何腾蛟提供点帮助都没法用上力。 没办法、湖南王何腾蛟只好将主意打到了眼下实力最强,还有点交情的孙传庭身上,想着从他那儿借些兵马来用。 孙传庭感觉自己是掉进了一个烂泥潭,不管哪儿快顶不住了,最后这帮人都会将主意打到他的头上,想着从他这儿打点秋风。 “主台坐拥川陕二省已有数年,气候已成,学生以为也是到了一展雄风的时候,不然秦地儿郎们久疏战阵,对都督将来的大业不利。”长安城,孙传庭的府邸,一位幕僚拿着手中何腾蛟的求援信,老神叨叨的说着自己的主意。 “以你之见,秦军当去援救何都督?”孙传庭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出主意的幕僚。 “若是如此主台怕是不能尽收献贼作乱的利!” “你说、我们兵进贵州,会不会速战速决,尽快将贵州之地给掌控了,从而占据整个西南战事的主动?献贼在贵州盘踞的时日不短,本座有些忧心啊。神京城和建虏的战事停了下来,从那边传过来的报纸说,他们双方在和议。若是神京城的那位真下了决心,不收沈阳城,说不准还真有议和的可能。届时晋地、中原都可能直面兵锋,过多的兵马陷入贵州,会极为不利啊。”直接从四川取道夔州进入湖南支援何腾蛟,孙传庭肯定不这么干,到时候湖南的利益怎么分都是问题!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兵出贵州,正经再占一块地方的好。 让孙传庭有顾虑的是能不能在短时间里将贵州的战事给定了,陷入烂泥潭可不是什么好事。眼下的整个秦军势力,正处于最关键的时期,抉择必须慎重又慎重,一个正确的抉择可以让他孙传庭一遇风云便化龙,而一个错误的抉择,则可能将之前一切的积累都葬送了。他不是李自成、张献忠这样流贼出身的头人,没有一直梭哈的资格! 第493章 以工为纲,才是北朝逆转时运的关键 川陕王做了这么长时间,再没点大想法,哪简直就对不起自己的际遇了。化蛟为龙,这已经算是不公开的秘密。川陕两地,无论是兵制还是政体,与原本的大明或者是神京城的新政,都开始出现较大的差别。 正是因为想化蛟为龙,孙传庭的行事才更为谨慎,他知道此时若是自己表现的太出挑,天下的果实肯定落不到他的口袋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那个明廷旧城将事做绝,必须要等第一个站出来吃螃蟹的人,动了筷子、剩下的事才会好办一些。 天下之事,让孙传庭最顾忌和觉得不舒服的是神京城的哪位爷出人意料的越来越坚挺。他当年是与满清交过手的,满清的战力他很清楚。能逆推满清,将宁锦一带重新夺回来,现在的新朝军战力不容小觑。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如何将新朝军击败才是首要工作。 没有击败新朝军的办法和把握,占那么多地盘干什么?到时候只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而已!占了贵州,云南、两广、湖南都唾手可得。可也会造成兵力分散,力量没法聚合到一起,这个决定真不是那么好下的。 力量不集中、没有一锤定音的战力,是现下孙传庭势力面对的主要困境。川陕之间虽然联络没问题,可交通环境太恶劣了一些,聚合度不够的毛病一直存在、短时间内还真没啥有效办法。理论上来说,若是将湖北和中原掌控到自己手里,情况会大有改观,可现实是暂时没法实现。中原的周王和高名衡势力现在是友军,在中原动手脚,会引来无数麻烦和猜疑。湖北虽然是闯营势力把控,用兵的话也说的过去,但问题是此时与闯营全面开战,其它势力定会又异动,会出现的麻烦事同样不小。 “看一看献贼下一步的动向吧,眼下的时局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咱们出招的时候还是慎重些为好。本座感觉,今明两年,时局的走向会有大变,待机而动方为上策。”思考再三,孙传庭最终决定还是再等等,先不急着下决定。 “主台、大争之世,反复犹豫不是上策。” “吾何尝不知?可真正左右风云的力量还没正经动手,咱们动的太早不是好事。北朝的兵马现在强到了何种程度,吾真没法衡量。以本座的判断,与他们交手,吾手里的秦兵未必是对手。他们没有受大损失的情况下,我们占的地盘再多,只不过是鸡肋而已。” 燃文 “以主台之见,北朝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受大挫?” “如今之局,献贼看着风声水起,实际上是外强中干,遇到硬战并不中用。能打硬仗的还得是关宁军、建虏两股也。北朝尽管将锦州夺了回来,但建虏的主力未受损失,辽东之局远没有到有分野的时候。将来的时局,北朝很可能会走多线作战的老路。这时若是太原的吴三桂给点力,将北朝的兵马拖到苦战之态,秦军再从陕北前出侧击大同,形势必将大变。” “吴三桂能在太原顶住朝军?还有、咱们侧击大同有成功的把握吗?” “关键在于火器,朝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成天下强军,火器之力是关键。秦军要想打败朝军,火器不利决然不行。” “朝军的火器用的药是很难防止的新药,他们的火枪和火炮射速,超出我们能造的火铳甚多,怕是很难有办法吧?” “前些日子,西安的兵仗局有了些进展,他们发现将白沙糖加进火药后,威力大涨,朝廷的新药应该是用了和这差不多的方式。现在想来很多事就能想通了,当年宫里大卖白糖之后,北朝的军队战力才有了大的改观。另外匠人们煮尿也有新发现,他们发现了一种能引火的东西,这应该就是朝廷做的后装枪能击发的奥妙所在。” “这可是大进展啊,掌握了这两样妙用,咱们岂不是也能造出和北朝军队一样的火器?如此一来,靠着秦军击败他们就不是难事了!” “事情没有那么理想,即使有了引火和新药,造出北朝军队一样的火器也不容易。兵仗局的匠人们说,北朝火器制造之精良,世上罕有,除非有他们造兵器一样的好铁、好匠人,才有大规模仿制他们火器的可能。就说他们火枪用的铜弹吧,造一两个出来似乎不难,可大量的造,却十分困难。北朝最可怕的不是有我们没有的新式火器,而是他们的军队现在绝大多数都装备了新式火器。吾问过匠人,以眼下咱们的实力,想要生产出足够装备秦军的仿制火器,最少需十年之久。” “十年之久?怎么会要这么长的时间,匠人们说的话未必可信吧。?朝的新火器从出现到现在,也就几年时间而已。他们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完成新式火器的换装,我们怎么就做不到。” “事情没那么简单!人家到底是国朝精华所在,大明所有的精工良匠都被集在了神京城,这是我们做不到的,现在反应过来,已经失了先机。别的不说,就是神京这两年出来的缝纫机,咱们的匠人拆装了数遍,也依然找不到仿制的方式。就此事来说,我们想的还真没京师的那位远。听说光密云一地的铁厂,一年产的铁就有二十万吨之多,而这样的铁厂,他们有三四座之多。一年产铁百万吨,这是何等景象?那边的铁富裕到了能大量用来铺路,这份先见之明,不得不让人心服啊。以工为纲,才是北朝逆转时运的关键,他们的这条路他人绝难模仿,现在要追,真是不容易实现啊。” 孙传庭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可他心里也生出了一股无力感。打心底里,他对朱由检找到并极力坚持和施为的破局之法,由衷的佩服。这玩意没有超越时代的见识,没有大定力和大决心,真就没法实行。但这条路一旦走向正规,别人再想追赶可就难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糊涂的皇帝突然变了性子?变得英明无比了?属实让人有些不解! 第495章 想在川陕修一条贯通的铁路难于上青天! “想要仿制北方的火器,首先要建一座大型铁厂,另外要仿照他们建一个云集了大匠人的工匠局以及在大学中设置与工事相关的科目,同时还得建一个云集百业的厂务区。总之、这是一项费力、费时、费钱之事,不花大力气绝难有好效果,今后也在这上边要多用些心才行。” “主台、做这些事需要时间,学生怕局势变幻,让咱们无精力来将这些事做好。” “时间应该还有,最起码两三年内,川陕两省会无强敌犯境之忧。神京城这些年的变化,对本座最大的启发是夯实根本方能从容应变。根本不牢,一切都是镜花水月而已。只要根本牢固,风云如何变化,我川陕都能稳坐**,万事操之在我。” 辽东战场的情况在孙传庭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当年他是带着兵与清军正面交过手的,对清军的战力相当熟悉。能让清军不敢正面决战,基本上没受损失的将他们逼到沈阳城附近,这样的战力实在是恐怖,再不早做准备,到时候秦兵面对的时候,肯定还是一边倒。 无论如何,得想办法让自家军队实现火器化,如此才有一战之力。除了想仿照北京的情况,建立工业体系外,老孙现在甚至想着在军队体系和教育体系也全面向北京那边靠。让他最动心的实际上是军校,但这玩意不好明面上说出来,他目前的军事班底,说白了还是大大小小的军头凑起来的,直接公开建军校会让底下的军头有想法。 不过这事他有另外的办法,最近一段时间孙传庭已经将有些有志于军伍的川陕士子集中了起来,建了一支五百人规模的士子营。士子营的规模尽管没有北京的军校那么庞大,但孙传庭觉得其实够用了,以后这些人成了领军的将领,直接听命与自己的部属,最少能有两三万。 对于士子带兵,孙传庭的想法与北京城推行的方式有区别,他认为让这些人当个小校带三五十人意义不大,而让他们带大部队也靠不住,最好是带两三百兵马,构成基础作战单元。前几年孙传庭在于闯军作战中,吃过文人带大股军队的亏,文人的作战意志还是有问题,没有正经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将领耐苦战。 从这个角度来说,孙传庭是有些怀疑北京那边新军战斗意志的,他认为新军的战斗力最核心的还是火器,正因为有了无往不利的新式火器,最近几年他们才能屡战屡胜,正经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他们估计不会有多强。战将还是得从战场上来,纯粹靠学校能靠的住?要是这种方式真能顶用,将门凭什么能一直存在? 孙传庭和朱由检的思维有这么大的差别,根本在于两人对军官的要求不同。军校绝对不是培养优秀军事将领的地方,朱由检从刚开始建军校的时候就知道。他以军校为依托建立新式军队,核心是为了提升整个军队的基础素质,将大明军队的底线往高拔,军校说白了培养的是军官而已。至于将领,哪是通过战场的检验一步步选**的,而不是说军校出来的天然就能当将领。 优秀的将领只能在战场中出现,无论是军校还是将门,都没法实现大规模培养合格将领的目的。将领回从军校生中产生,这让很多人以为朱由检办的军校就是为了培养将领。然而这样的想法大错特错,大部分军官有军校背景,自然就能涌现出大量将领。这样的将领,相比于野路子出生的,在基本素质以及与体系的融合程度上是天然有优势的。大多数军校生,实际上是充当基数的,很多人并不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将领,再说一支军队也根本不需要那么多将领! 孙传庭之所以觉得文人领兵靠不住,是因为他将那些文人看的太过重要了,从选拔那些人进入士子营开始,他就没将那些人看做是普通人。文人那么珍贵,怎么能随便浪费哪?期望越高,自然失望越大。哪像朱由检,军校生能当合格的连排长,就是合格的。至于以后的发展,主要看实战能力! 看着都是在让有文化的人进入军伍,可出发点和心态不同,在使用上就会出现巨大的分野。文人出身的孙传庭,从骨子里来说,就不会有朱由检一样的想法,这个差别估计他永远都不会意识到。他学北京搞出来的士子营,从出发点上就有问题,在他的理解里、北京搞军校是想通过文人入伍,加强对军队的掌控,事实上这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用意而已,并不是最重要的。 除了以上的那些以外,孙传庭还羡慕北京的铁路。尽管没有亲眼见过这玩的使用场景,可他听到铁路能极大的提高运输速度和效率后,就知道铁路有多重要了。带过大兵团的人,若是没这点见识还真就白混了。自打知道铁路的实际情况后,老孙就心心念念的想要在自己的治地也修几条铁路。若是有一条从陕北贯通到四川的铁路,他老孙的实力绝对会再暴涨一大截。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铁路是好,可以川陕现在的情况,还真没能力修,哪怕是修一条从长安到潼关的铁路,现在都做不到,除非建一座和密云铁厂差不多规模的大型钢铁厂出来。 早知道钢铁厂有这么重要,前几年就应该动手来做,现在才行动,下手的有点晚啊! 何止是下手晚的问题?若是北京的朱由检知道老孙对铁路有想法,哪只会对他报以同情的目光。川陕那地方,以现有的技术手段,能修铁路的地方,也就成都平原和关中平原两地了,贯通川陕的大铁路,想想都让人害怕。别看现在北京的铁路都修到了口外,但哪难度并没有多大,北京北边的燕山山脉是有天然孔径的,哪像陕北和川陕连接地带那么恐怖,想在哪地方修一条铁路,可真是难于上青天啊! 第496章 乡镇官员的人情世故! 大修铁路,这是朱由检认为自己穿越后搞的最英明睿智的大决策之一。北京周边的的条件也适合他这个大胆而激进的想法实施。自第一条铁路——通密铁路开始修建到现在,北直隶的几座重地,已经实现了铁路全覆盖,现在又往大宁、归化、大同、济南等地修铁路,规划中的铁路线哪就更庞大了。 有生之年,将目前设想中的铁路线全修通,自己这场明末的穿越之旅,就算是没白浪费,也算是为子孙后代留下了点东西。 固城是位于保定和涿州之间的一个小镇子,原本这里只有一千户不到的人丁,尽管在北方农村来说也算是繁华之所了,但实际来说也就那么回事。可是自从京城通往保定的铁路,在这地方设了站后,镇子就有了大变化。 以前、全镇像点样子的饭馆都没有几个,旅社之类的就更别提了。现如今、全镇大大小小的饭庄,居然有近五十处,供人住宿的车马店三十多处。镇里的主街上,出现了三座大酒楼,数所大型车马店,平日里的街头,车马、人流不止,繁华程度丝毫不输于县城。 知镇董理明已经在镇上做了三年官,他刚来的时候是以镇令的身份就职的。当时的知镇也是和他同时入的职,去年的时候因为政绩漂亮,已经外调到了山东做县令,董理明也就顺理成章的升为了从七品的高配知镇。 想想自己的人生际遇,董理明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和他同期毕业的大学同学升到从七品官衔的还真不多,像他这样前途光明的就更少了!凭着现在镇里的情况,再过一两年一个大县的县令是没跑的,要是好点、当个小县的知县也没啥问题。 人啊、还是得有点运气才行。谁能想到同样是到镇里任职,自己会摊上这样的好地方?同学们大干苦干也干不出多少政绩,自己没干啥事、政绩却漂亮无比,这上哪儿说理去? “大人、沙田的龚知镇到了镇公所,卑职已经安排着他在堂里喝茶,大人是否现在过去?”镇里的一名吏员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正在车站瞎逛的董理明,向他汇报有客人到了镇公所等他。 “老龚过来了?这家伙最近往咱们镇里跑的有点勤啊?”沙田知镇龚自虎是董理明大学同学,两人很熟悉,交往比较多。 “现在咱们周边的镇子当官的,都爱往咱镇里跑,龚知镇是大人的同学,跑的勤点也不是啥稀奇事。”吏员顺着董理明的话头,迎合了几句。对于自家老大的同学频繁来镇里拜访,他们这些下边的吏员心里很明白是咋回事。 多数情况下,这人是来蹭吃蹭喝沾老同学光的。别看两人的级别一样,可实际生活水准却有着天差地别。在穷镇当官,哪怕是一镇的老大平日里也吃不上什么好的。大多数镇子里的财政情况都不好,全靠着县里拨下来的办公经费过活,哪点办公经费,也就应付个粗茶淡饭而已,哪经得住大吃大喝? 董理明这里就不一样了,靠着有车站,镇里在主街上修了一排商铺、还修了两处大客栈,以及数座仓库往外租。一月光收租子,就有几百两银元进账,这钱又不是税,自由度非常高。正是因为有大笔的自有资金进账,固城镇的官吏们生活水准明显要比周围几个镇子的官员要好。别的不看,就看他们镇公所的食堂,顿顿有好菜,其它地方那有这待遇? 在车站耽搁了一会时间后,董理明才不慌不忙的回到了镇公所会见老同学。 “老龚、你要来怎么也不提前派个人给我说一声?我都出去了,你才来,害的你干等了这么长时间。” “董兄啊、咱们老同学,等一会又何妨哪?你这话说的可有点见外啊。” “嘿!还是老同学旷达,对了现在也到了饭点,你没有别的安排吧?要是没别的安排,咱们就到所里的食堂边吃边聊?”给老同学管顿饭,董理明还是能管得起的,镇公所食堂的小包间里吃饭档次也说的过去,又不用花自己的钱。 “董兄、今日吾来是有些事与老兄说,到了食堂怕是不方便?”镇公所食堂的小包间又不是董理明一个人的,一般情况下在小包间里办接待餐,镇令还有镇里其他几个要员都会做赔,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你知镇是可以做主让人吃接待餐,但不能吃独食。对于乡镇级别的官员来说,吃顿好饭还真挺重要的,凡事不能做过份。 “今日李镇令不在、也没其他人,就咱们两人用餐,不妨事的。”董理明心中有点嘀咕,不知老同学到底有啥事弄的如此神秘。 两人到了小包厢里,饭堂的厨师麻溜做了四个炒菜、四个凉菜端了过来,顺便还上了一壶酒。 “董兄啊、每次到你这里来都让你如此破费,实在是让龚某有些不好意思啊。” “这有啥破费的?就是我们所里厨子随便做的几样菜而已。你这样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可不随便,若是董兄到了我们镇上,我可安排不了这么好的肉菜,四个热菜都是荤菜,这还不好?我最多也就让人给你杀只鸡,还得七八个人一起作陪哪。” “各镇的情况不同,啥饭都是一片人心,没啥可比的。龚兄、你这次来是有啥事要说与吾?”两人端起酒杯碰了一杯酒后,董理明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上。 “京里正在筹划向宁锦等地派官结束军管的事,董兄可听了风声?” “这事还真没听说,龚兄之意是此事与你我有关系?” “是与董兄你有关系,与我可能关系不大。” “此话何解?我怎么听的糊涂了?” “去辽东的官员首重的是府县级的官员,乡镇级京里多数是会从大学工作组以及安民所系统选派,像我这样治绩不出众的哪有位置?董兄这次怕是一个县令是没得跑了,稍微好点说不准有个知县做哪。” 第497章 出一把力获得一份收获! 董理明听了老同学的话后,心中不由一动。宁锦一带虽然不是啥好地方,可对仕途刚起步的他们来说,意义还是挺大的,要是今年有机会做到七品县官,往后自己的仕途会光明不少!从七品和八品官,放到以前就是不入流的官,哪怕是现在、也不算正经上台面的位置,与正七品官根本没可比性。 “辽东缺官,龚兄还是有机会的吧?”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后,董理明赶紧将话题转到了关心老同学的前途上。 龚自虎这位老同学,别看他现在混的不如自己,但上学的时候,人家可比自己混的好多了。参加工作组的时候,表现相当好,不然怎么能一毕业就能做上知镇哪?这次他能比自己先收到朝廷要往辽东选派官员的风声,肯定是之前工作组的人脉起了作用。 “往辽东选县官,重镇官、重治绩,吾的治绩实在是有点拿不出手了,这次肯定没戏。这次吾来找老同学,一是给老兄通个信,让你提前有些准备,到了活动的时候了。另外也就是想求老兄你帮个忙,县里若是找老兄谈话,还烦请老兄你美言几句,给知县大人推荐一下,让吾调到固安来。” “调到固安?老兄、这和平调有啥区别?虽然品级上可能升点,但以老兄你的资历,哪怕是不往固安调,今明两年高配从七品也不是难事啊,何必要费这个劲再跑到固安当知镇哪?” “在沙田哪怕是升到从七品,能和固安比吗?说不准吾还要在沙田再待三四年!就是如此也不见得能一步升到七品县官的位置上,要是再调到其它县上做几年从属官,吾的仕途这辈子也就到头了!人人都说像你我这样的大学生,前途大好。可一年要毕业近万的大学生,能在仕途中有作为的,又有多少?要我看,往后大学生多数做到从七品也就到头了。现下朝廷简拔官员,治绩和正印官的身份最为重要,固安这边情况好、是出成绩的地方,吾调过来,就是想乘上这里的快车啊。” 稍微喝了点酒,两人又是老同学,龚自虎就将自己的心里话讲了出来。到能出成绩的地方,猪都能飞起来,待在没情况的地方,再是苦干也没情况,这是当了几年官后他最深的感悟。 “老同学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董某能在此事上出上力,一定义不容辞。话到这里,董某还有一事要请教哪。若是吾真能去辽东,是不是也得挑个好地方啊?有前途的地方,哪怕是做个县令,怕是都比没前途的地方要好。” “这事董兄想的有点差,成了县官,朝廷的治绩标准可就和咱乡镇这边不一样了。咱们在乡镇为官,听着也是个主官,可实际能做的事真就不多。但到了县官这个层次,能做的文章就多了,获得治绩的方式也宽泛的多。比如你在一个边陲小县,经济、财政上可能很难有作为,但只要治地安稳,哪也是大治绩!所以县官,未必要挑看起来好的地方,反倒是差地方说不准更能出成绩哪!” 县官不用太在意地方?董理明对老同学说的话有些怀疑。以他自身的经历来说,还是的赶上好地方才行,没赶上好地方,说不定以后的发展就会像眼前的老同学一样,一步慢步步慢。 像董理明这样在吏部没人脉的官员,想挑个好地方还真没哪个资格,现在唯一能指望的也就运气了,希望老天爷能再帮自己一把,去辽东当县官的时候,能再碰上个好地方。 幸福生活是靠着奋斗获得的,固安镇车站上的力工赵老六对待生活的态度,可就和他们的父母官完全不同,他只相信出一把力获得一份收获。 赵老六的老家就在附近的村里,自小到大都是大饭量。大饭量在乱世,是相当遭罪的,哪怕是这几年北直隶情况变好了,赵老六依然是没吃上几顿饱饭。 凡事有弊自然也就有利,大饭量的赵老六觉得老天爷好像是给他专门开了一扇窗,给他降下了一个最适合他的差事。 生平第一次从村里出来到镇上的车站当临时装卸工后,他就爱上了这个职业。大饭量自然是有大力气的,干上装卸工后,赵老六可算吃上了饱饭,而且不止一顿,是顿顿都能吃上饱饭。 别的力工、一天最好也就挣个五六十文。而赵老六、要是一天挣不上一百文,他就感觉今天是没干活。 装卸同样的东西,赵老六的效率要比大多数同行快一倍,别人背一袋、人家能背两袋,效率能不高吗?效率高、自然挣的就多,车站的装卸工是按量结钱,同样的工作时间,赵老六要比大多数同行多拿一倍的工资。 这还不算,现在车站上赵老六都是名人,有些不好搬动的大件装卸,老主顾们都会专门来找他,让别人来干还不放心哪。这种专门找上门的特殊活,给的价钱自然不是普通货能比的。整个车站能挣这种高工资的还真是屈指可数,赵老六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车站抗了一年大包,赵老六除过吃喝落下了三十两银元。尝到甜头的他,干净将村里的农事全撂下了,举家搬到了镇上,全家所有的生活都指着他当装卸工养活。 将今天最后一车货装完,赵老六从老板手里将工资结了,然后穿着汗衫高高兴兴的往家里走,又是收获的一天整整政了一百八十文工钱。路过镇上胡屠夫开的肉铺,他自觉的停下了步伐。 “老六、今日还是两斤?” “还是两斤,要是有头肉的话就割成头肉。”头肉油大,对赵老六这种大体力劳动者来说,是比五花肉更好的肉。 “今日头肉买的好,不过我给你专门留了两斤。对了、老六,今日我这里还剩了一副大肠,你要不要?上边油肥的很。” “老胡,你莫不是已经剐了一遍上边的油?要是这样、俺可不卖!” “这叫啥话?老胡我和你做了多少买卖,怎么会干哪等事?肠子上的油一点没少,全在上边哪,不信你看?”胡屠夫说着就从肉案下边提出了大肠,举在眼前让赵老六看。 《基因大时代》 第498章 大肉面摊火爆的原因! 提着两斤猪肉一副猪大肠回到了镇上租的房子安的家,家里的媳妇已经在厨房里烧水准备做饭。 “二喜他娘、这两斤肉你先弄,我把肠子洗了,晚上赶黑煮了,明早吃!”赵老六将两斤肉放到灶上,然后就开始找洗肠子的盆子。 “你不是买了肉吗?怎么又买了肠子?这么肥一副肠子怕是要不少钱吧。” “天天两斤肉,差不多全让我一人吃了,你和娃娃们吃的少,今日胡屠的肠子肥,价钱还是和以前一样,俺就买了一副,煮了咱吃它娘的,这又摊不上几个钱。” “你现在是肚子吃饱了,不想着饿肚子的时候,家里有你一个天天要吃肉的大肚汉,再加上两个快要赛上你的娃娃,要是哪一天你的活断了,不存点钱能行?” “钱要存,可吃个猪肠子,能把人吃穷?” 两夫妻边抬杠,边在厨房忙碌,不一会功夫,赵老六的媳妇就将肉煮熟,面下好了。用剩下的猪油,吵了两个青菜,一家人开始上桌吃饭。 为了保障赵老六干活的时候体力充足,纯肉只有他一人可以吃,老婆孩子就只能吃点带油水的边角料。 两个儿子一边狼吞虎咽的往嘴里送饭,一边偷偷的盯着老爹碗前面的肉盆,偶尔有一天,他们的老爹会给他们剩几块肉,供他们改善生活,解解嘴馋,实话说这两小子的生活在平常人家里已经算是享福了。 “别看了,今晚的肉是剩不下的,明天早点起来吃猪肠子,家里还有蒜,明日早上你们捣好了,那样吃肠子才香。”赵老六看着自家两小子贼眉鼠眼的样子,没好气的训了一顿。 晚上临睡的时候,将猪肠子煮到锅里,填了几块硬木,夫妻两人上床休息。 “他爹、二喜他们也大了,镇上的初小不花钱就能上,你说咱们是不是送他们进个学?就是害怕这两个娃娃不是读书的料,去上学白花费,落不上啥好。” “还是送他们去上学吧,俺这边挣的还行,供他们读两三年书还是没问题的。不是读书的料也行,只要识上些字,再凭着一幅好身板,往后入伍说不准就能搏个前程。” “你是想着二喜他们当兵去啊?咱家孩子能有那份运搏出前程?俺娘家村里的二海子,进了队伍,也就三四年的样子,听说现在在队伍里已经管着百十号人,成了大官哪。过几年还可以到衙门里当官,说不定都能当县太爷。这样的机缘,俺家二喜会碰上吗?”孩子入伍的事还八字没一撇哪,赵老六媳妇就开始想着儿子将来能当官的事,也是想的够远。 “你这婆娘,想那么远干啥?往后二喜能吃上官粮,俺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对了、咱家现在的存银还有多少?俺想着在货场搬货虽然挣的多些,可毕竟不把稳,咱还是得干个有长流水的营生,俺们货场旁边最近有不少搭棚子卖饭的人,饭卖的好的很,你这边饭食做的也不差,咱要不也在那儿搭个棚子卖饭?” “搭棚子卖饭?俺这手艺能拿的出手吗?” “怎么拿不出手?比平常人做的好吃多了,就说你烙的入油饼子,每日我拿到场里,不少人都用好点心来换哪。” “实话说,俺还真有点想到你们货场那里搭棚子做饭。不为别的,就为你每日中午能吃上热饭,干活累了能喝口热水、歇歇脚。你是咱家的顶梁柱,干的又是下大力气的活,可千万不能有啥三长两短。” 赵老六媳妇,确实动了去货场外边开饭摊子的心思。反正她现在所有的事都是围着给自家丈夫做饭转,哪怕开了饭摊子,没人来吃,自家丈夫能吃上口热饭就不会亏。 这两口子是那种说干就干的主,自从打定了主意,没出十天两人就将摊子撑了起来。这个时代,在车站、码头、市场上撑个摊子可不容易,城狐社鼠各种兴风作浪,若是没点势力还真开不起来。好在赵老六因为力大无穷的缘故,在货场这个圈子没啥人敢打他的主意,这才开始的很顺利。 早晨拉着板车,将摆摊要用的东西全拉到货场外边的空地,撑起摊子后,赵老六便去了货场装着货。忙到正午时分,去到摊子上吃完热面,躺在板车上睡一觉,躲过火热的烈阳,下午继续干活。 几天以后赵老六就发现,自家的面食摊子开始火爆起来,无论是早上买热饼子的人还是中午吃大肉面的人,都络绎不绝。晚上回去算账一个小小的面摊子,一天下来也能赚个六七十文钱,自己居然还有做生意的眼光?谁说力气大的人没脑子? 赵记面摊之所以这么短的时间火起来,并不是空穴来风没有缘由。赵老六媳妇做的面试口味说的过去、用料又足,再加上他和装卸工这个群体的关系,自然、人就愿意到他家吃饭。不过最重要的原因并不是这些,他家真正的核心竞争力是大肉面的肉汤油水足。别的摊子根本不会舍得用肉汤做面,再说他们也没那个条件天天煮肉。 可赵老六媳妇不一样,她每天都得给自家男人煮几斤肉,煮肉剩下的汤刚好用来做浇头,再加上要煮大肉面里边加的肉丁,汤头供应便没问题。一来二去,饭买的好以后煮的肉就更多,肉汤也就更多,饭自然就更好吃了。 装卸工这个群体里,像赵老六这样既挣的钱多,又顾家的人有,但也有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今日挣钱今日花的主,而且这样的人还不在少数。他们早上到赵记的摊子上买上一份入油饼,吃完到货场干活。中午再到肉摊子上吃完有油水的大肉面,躺在棚子附近能遮阳的地方,用大搪瓷缸子泡杯劣质浓茶,边喝茶边歇息将乏气缓过,日子过得美滋滋的好不惬意。 赵记的面食摊子,对这些装卸工们来说,就像是一处临时的家一样,既能管饱肚子,也能休养精神,这样的地方自然是会火爆。 《基因大时代》 第499章 不到十八岁的县令! 固城镇车站、董理明带着一名陪同的书吏,站在车站外边与如愿接了自己职位的老同学龚自虎话别。 前天朝廷正式的调令和任命书发了下来,他被正式调往辽东锦州府附近的兴城县任知县。这是一个由卫所改设的新县,目前来说各种配置都比较低,这才让董理明有机会捞上一个一把手的位子。 从知镇直接跨到知县,对仕途的发展绝对是有大意义的,所以哪怕是去辽东,董理明也没任何二话,接到调令立马动身。 “董兄、此去辽东山寒水冷,你可得多保重。” “龚兄珍重、固城的事你就多费点心,希望吾走以后,固城能在龚兄的带领下更上一层楼。转眼之间吾也在这地方待了两三年,还真生出了一些乡亲。往后去了辽东,也不知道是否再有机会见到这种繁华之所?” “朝廷正在筹备启动关门到锦州的铁路修建,想来用不了多久老兄你的治地也会繁华如斯,莫要太过心忧。” “怕是有难度啊,辽东战乱日久,此次朝廷又迁徙了一部分老军户去往大宁,那地方说十室九空可能有些夸张,可要说人丁不足原本的半数,绝不是虚言,想要繁华到固城这种程度,还真有些难。” 到底是干过经济工作的,董理明对经济能不能搞上去,心里多少有点谱。纯粹指望一条铁路,就能将经济发展上去,肯定是想的简单了。就比如固城这边,经济繁荣的原因除了有车站以外,还与这里的经济腹地大,原本就是附近乡村的中心区域有大关系。有些地方可能一时半会经济上有起伏,但富裕的地方只要赶上好时节起来的总是比一直穷的地方快。 无论是在大明还是在后世,像苏锡常这样的地方,还是一成不变的富,这是不争的事实。下大力气改变经济状况的地方,又有几个真正完成了目标的哪? “董兄、离上车还有点时间,要不我这边安排一顿便饭,你再尝尝咱固城的味道,也好多留点念想。” “别说、腹中确实有点饿了,这样吧、咱们去车站附近的饭摊上吃碗面,以此离别如何?听人说、最近车站附近有家叫赵记的面庄做的面食很是不错,咱们就到那儿去吃吧。” “吃碗面?这也太潦草了一些,董兄这是要打龚某的脸吗。” “非也、非也!固城虽然繁华,可到底还是个小镇,饭食做的再好也好不到哪儿去。倒不如尝尝本地最出名的便饭,董某到了苦寒的辽东说不定会时时怀念哪。” 在赵记面摊吃了碗大肉面后,董理明就踏上了去辽东的旅程。一路颠簸,用了七八日功夫,才出了山海关,赶到宁远城,见到了前不久刚刚任命的辽东总督朱大典。 辽东总督和巡抚衙门本来是暂设在锦州城的,但这段时间朱大典一直待在宁远城。这么做不是因为朱大典怕锦州城更靠近前线不敢长住,主要原因是在这里比较方便接见正在大规模来辽东赴任的官员。要是这帮人先跑到锦州城见他,然后再回到任职地就职,一来一回耽误的时间就多了。 前来赴任的官员那么多,朱大典作为重臣可不是什么人都会见的,能被他接见的自然只能是府县级主官和一些特别重要的职能部门一把手。老朱同志见他们,一是为了交代工作、二一个原因自然是收拢人心,让他们在今后的工作中紧密团结在他这个一把手周围。 董理明见朱大典的时候,没说几句话就结束了谈话。人家一方重臣,能见见你的面聊几句已然是很了不得的事。 离开宁远城的时候,董理明只记住了朱大典的一句话、和他搭班子的兴城县令虽然年轻,但工作能力非常不错,到了任上后一定两人一定要当好带头人,争取让兴城的工作早日打开局面。 吞噬 年轻、工作能力又很出众?这话听着怎么那么矛盾哪?按理来说董理明的年龄也不算大,目前朝廷出来的官员能当县令的不会比他小多少。人家也只不过是刚从大学毕业没几年的年轻人而已,除非哪人十几岁就从大学毕业了。 有些迷糊的董理明赶到了兴城县衙见到了和自己搭班子的人后,眼睛都快掉了下来。他想到了各种场景,可就是没想到和自己搭班子的居然是一个看上去乳臭未干的娃娃。这也年轻的太离谱了一点吧?从哪儿冒出来了这么一位神仙? “李县令、恕本官冒昧,不知你年辰何许?本官怎么看着你还未满冠哪?” “县君容秉、本官还有一年才能满冠。” 十七岁左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董理明心中的疑问更深了。朱总督不是说他的工作能力和经验很是可以吗?难道这人十四五岁就出来当官了。现在又不是以前,不管是年龄有多大,只要考上进士就能当七品官!再说最近几年,也没听说从哪儿冒出了个神童啊。 “如此年轻了得,董某还真是前所未见。不知县令此前是在何处任职?” “李某之前是在大宁的矿务局做事,也就是今年才从宫产系统转了隶属关系成的朝官,刚在大宁做了没几天朝官就接到朝廷的调令,让李某到兴城当县令。吏部的官员在就职谈话的时候说,当下辽东百废待兴,真是需要像我这样在工事上熟络的官员赴任,好尽快打开局面。也不知道,我这种没做几天朝官的人,能不能胜任此职,往后的工作,还往县君大人多多提点。” 兴城县衙的这位年轻的不像话的官员,正是李玉亭。下定决心从宫产系统转到了朝官系统没多久,他就赶上了一波官运,稀里糊涂的被调到兴城当县令。 年龄虽然小,但他混职场的时间还真不算少,刚刚和董理明的谈话中,就能看出他对官场上说话的那点门道掌握的很明白。既说出了自己为官没多长时间的事实,又摆出了自己的优势和依仗,让董理明清楚、自己虽然年轻,但是带着朝廷发展地方工业和经济的重任过来的,以后的工作中,他不能没有话语权。 第500章 成绩永远是一把手干出来的! “眼下兴城要想尽快打开局面,首重当放在工事和招揽民力上,只要将这两样事干好,两三年里兴城的面貌绝对有大的改变。” “工事和招揽民力?咱兴城只是一个小县啊,人户不过万、财力、物力都有限,民生又凋零不堪,如此情况下,以农事为先,先恢复元气是否更为妥当一些?再说眼下咱们这边的铁路也没通,即使工事上有了作为,往外贩运东西,怕是也不方便。”董理明的头脑现在也是糊的,做知镇的时候虽然一直以经济事务为主,可到了这种正经做方向性决策的时候,他就有些犹豫了,脑子里还是不由自主的回到了长久以来官场上形成的以农为先的思维上来。 “农事是水磨功夫,重要肯定是重要,但想要以此打开局面甚为困难。再说、眼下咱们这不到万户的人丁,兴农的话出产足够自用的粮食不难,可要想继续有突破就难了。朝廷今后会往辽东移民,问题是目前朝廷治下的腹地并没有能大量移民的地方,要想扩户根本还得咱们自己想办法,得让人主动到咱们这地方来,如此才能体现县君和本官的工作能力。如何让人主动来?只是种地的话,铁定是引不来人的,有了工事这种只要干活就能拿到现钱的营生,才能让人主动来。” 董理明听完李玉亭的话后,陷入深思,眼前这位年轻的县令还真不能当小孩来看待。人家说的这些话,很是有道理,即使是有丰富经验的老吏都未必有这番见识。如果不是为了政绩,其实怎么着都能行,问题是董理明对自己的仕途期望还远没到当一个知县就心满意足的地步。 经李玉亭一番提醒他也想通了重心若是放到农业上,两三年内决然是干不出让人眼前一亮的成绩这个事实。入仕为官,拼的就是个速度,两三年里不上一个台阶,蹉跎上这么一两次,仕途可就完了。 “县令对于兴工商、扩人户,你这边有无具体的想法?咱们毕竟只是一个小县能用的资源不多,在这方面用力若是没有安妥的方法,怕是做不成事。” “李某在县君大人未赴任之时,就开始考虑这方面的问题。咱们兴城离宁远城隔河相望,又与葫芦港近在咫尺,哪怕是现在没通铁路,其实交通方面并不差,发展工事还是有利的。但是要搞正经的工矿产业,投资太大凭着咱一个小县是做不起来的。因此下官以为、咱们当以制车、烧石泥、红砖这种投资小容易上手的产业为主。另外还得充分利用有海域以及大量空置农田的优势,多跑跑总督衙门的门路,尽可能的争取让安置署这两年多在咱们县设安民农场。” “安民农场可是三五年不缴税赋的,争取到了,对咱们县有无益处?”董理明说这话的意思,其实是说辛辛苦苦争取到了安民农场的政策,对他们两个主官未必有好处啊!他心里还真没有在这地方苦干五六年的打算。 “朝令规定安民农场三五年不缴税只是针对农税吧?据李某所知眼下的安民农场除了农事以外,工商事也在大量涉及,安民农场系统出的鱼罐头可是畅销品,他们的大型农场中工商产业不会少设的。有了安民农场打底,咱们无论是扩户还是兴工兴商都会容易些。再说,他们可是带着钱来咱兴城的。” 经过这些年的运营,安民农场实际上已经成为了一个庞大的农工体系集团,并不像外界想象的那样只是个安置难民的机构。李玉亭到底是供销社系统出来的人,对他们目前的情况看的很透。目前的供销社系统的供应商中,安民农场是供货大户之一。 “老弟,还是你对工商事看的透啊。若不是你将这事说出来,老哥我还想不到这么深哪。”董理明显然是听明白了李玉亭的意思。另外、他还想到了更深的一层。安民署的老领导现在可是他们的大一把手,利用争取安民农场的机会说不准还能攀上总督府的关系哪。 朱总督虽然现在不是安民署的长官但这个机构毕竟是他战斗了几年的地方,无论是人脉还是感情他都不会卸了任之后就丢到一边去的。 “县君过奖了,吾也只不过是说了一些自己的浅见而已。除了争取安民农场的事宜以外,吾以为眼下县里应该想办法尽设个小厂务区,专营制车、石泥、红砖三项产业。最近几年朝廷肯定会在辽东斥巨资搞建设,只要是搞建设这三样东西就必不可少,咱们到底是辽东的坐地户,从咱们这里进买这些东西的成本肯定要比从关内进买划算。只要咱们下手的快,就能趁上这股东风。” “县令的想法是好的,问题是朝廷不让衙门直接参与工商事务的经营,而咱们县已有的商户十有八九是没这个能力干这些事的啊。” “此事李某来想办法,李某在供销社干了数年多少还是攒了点交情的。只要咱们以县衙的名义给商人们提供担保帮他们从银行借到一半的建厂资金,肯定能给厂务区招来启动项目的商人和资金。” 《独步成仙》 “老弟、你在供销社的人脉真能将此事搞定?” “县君大人放心,李某敢这么说,肯定是心中有数的,不然岂不成了空口说白话?此事也关乎到李某的前途啊。” 当官还真是需要点运气的,董理明发现自己好像是真有些政绩运。刚入官场的时候,因为碰上了个好地方,狠刷了一波政绩。到了辽东当知县,又碰上了一个有想法还有经验的副班长,看来又能躺着刷一波政绩了。他李玉亭就是再能干,干出了政绩,受益最大的还不是自己这个一把手?朝廷提拔官员的时候,除非出现极为特殊的情况,不然肯定是不会绕过自己这个一把手,只提拔李玉亭的。平级的副手、也还是副手,董理明起码能捞上个善于用权、善于决断的名声。 第501章 给粗糙的蒸汽机找一个应用场景! 新复的辽东一带正在行政正常化的建设,官员们干劲很足。这应该是最令朱由检满意的地方,不管官员们出于什么原因,只要他们有进取心和奋斗精神,大明恢复山河就指日可待。 说到指日可待,最近朱由检正在为一件事烦心。蒸汽机的原型机已经改进了数版,可直到现在他也没找到这玩意能用的地方。 热效率太低、功效太差、稳定性太差的毛病至今没有克服,这样的东西说实话,并没有什么实用性可言。然而问题是,以目前匠人们的技术水平、工艺能力、以及思维方式它已经到了很难进步的地步。必须要给粗糙的蒸汽机原型机找一个应用场景,让其可以量化生产和在实际生活中发挥一定的价值,通过实际应用找到突破的灵感打破目前的瓶颈期。 记忆中好像蒸汽机刚开始的时候是用在煤矿上抽水的,尽管西欧用来抽水的蒸汽机在原理上和朱由检让天工局的匠师们做出来的蒸汽原型机是不一样。但这个使用场景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煤矿有一个优势哪就是不缺煤,也不怕浪费煤,用这种效率不高的玩意只要将煤井里的废水抽出来,就有利用价值。 除了抽水,带个鼓风机通过管道往矿井里送风,似乎也是个使用方向。只要这两个想法能实现,肯定会对煤矿开采行业有大益处。原本因为渗水、以及开采太深要被废弃的矿场,现在就能继续开采了。对了、是不是还可以弄个绞盘带着钢丝绳在铺了轨道的矿洞外当牵引动力机,用来运煤?也不知道目前这玩意的动力够不够用。顺着这个思路,是不是可以考虑在矿场附近开些磨坊,加工面粉、压榨土豆粉? 越想朱由检越觉得,围绕煤矿来考虑蒸汽机的使用场景,这个方向是没问题的。以目前蒸汽原型机的情况来看,带个对稳定性没啥大要求的鼓风机是很容易实现的。可要是研制出像后世哪像的扬尘抽水机,转速、稳定性方面可能会有问题。 哪怎么办?办法总比困难多,思维活跃的朱由检还真就想到了一个不需要太麻烦就能做出来的抽水机。做一根钢管,然后在里边再放一根带螺旋叶片的轴,然后通过蒸汽机带动轴转动,就能将水抽出来。这就是阿基米德抽水机的改进版,相对于后世的扬尘式抽水机对转速还有稳定型要求低,相比于现在大明常用的各式水车,效率又高、占地又少、还没有水花飞溅的顾虑,不管是转的快还是转的慢,都能将水抽上来。 目前大明的煤矿,深度其实有限只要在煤矿开采面打一个深度十来米的斜面洞将抽水捅伸下去就行。做长度十来米的抽水桶可能有难度,但做几个三四米的桶通过螺丝接在一起总可以吧?天才就是天才,能给蒸汽原型机找到这么好的应用场景,放眼天下还能找到第二人?开了一顿脑洞后,朱由检兴奋的都有些膨胀了。 趁着兴奋劲,他赶紧去了一趟天工局和工匠们开了个产品会,将自己的思路和设想详细的阐述出来,让工匠们抓紧沿着这个思路将产品开发落实到位。 “大伴、这几天尽快给京城附近的几个矿场负责人通知一下,让他们来趟城,朕让天工局的人研发了些适合煤矿用的设备,他们过来看一下,然后根据自家矿场的情况定制采购一批过去,尽快让这些东西用起来。”各个矿场的情况不一样,蒸汽机也没实现量产,只能用单机单产的方式进行生产,以后用的多了,产品的量上去之后,再考虑定型的事,现在还真没条件。 “皇爷、是一些什么样的设备啊?老奴通知的时候,也好提前给他们透个底。” “目前来说当场能采购的主要是靠蒸汽机带动的鼓风机,主要是通过管道给底下的矿洞送风的。矿洞一深,就会气闷、还有会产生一些毒气,估计矿上每年因为毒气死的人都不少吧?有了送风设备,这方面的事就会少出不少。” “往矿洞里送风?哪得多大的鼓风机?听矿场的人说,他们也想过用水转子鼓风过去,只是用起来很不和用,天工局做的那个蒸汽转子真能顶用?” “当然能顶用了,不然朕这么大张旗鼓的折腾干什么?蒸汽机除了能带动鼓风机以外,还能带抽水机,从矿洞里往出来抽渗水哪。除此之外,朕还让匠人们研制从矿洞中拉钢丝绳,带着矿斗往出来运煤的设备。这玩意还可以带着磨盘磨面、带着铁碾子碾石头。总之蒸汽机将来会在工矿场所大用,并且越用越好用。” “世间事也是怪了,不吃食草、不用风水,吃煤就能带着转子转,也就是皇爷你这种开了天慧的人才能想到如此妙物,还能让工匠们做出来。” “话不能这么说,朕确实有些想法上的指引,但这东西能做出来,主要靠的是天工局各位大匠们的巧思和妙手,朕起的作用有限。”有些功劳还是不争的好,不然以后历史上考证这些玩意的时候,会觉得这个皇帝太过怪异,成为像王莽一样的疑似穿越者可咋办?咱还是只争一个中兴名君的名头就好了。 “皇爷之虚怀若谷的心胸,老奴敬仰。话说回来,皇爷是谋治世之人,此等微末小计不在意也好。” “大伴、这几年宫中的产业也大了,你们几位公公操心的事也多,劳心劳力的费心了。眼下、局势平缓,朕以为像王德化这样的宫中老人也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你完了给他们几位说一下,朕有意让他们几个退休安养身心,他们先准备一下,不然突然降旨,朕怕他们心里还有其它想法。”宫里的几个老太监虽然已经边缘化了很久,但名义上的位子还被他们占着。最近几年,这几个货、财也没少发,是到了彻底将他们打发出去的时候了。今年连周延儒他们都要退居二线边缘化,更别说哪几个老太监,留着他们太碍眼! 第502章 真要招安郑家的话!他家海贸这块该如何处置? 大明的太监再有权势,也是被皇权拿捏的死死的,对于王德化、王之心这几个人的退休,朱由检说的很直白,甚至连离任谈话,他都准备走个过场就草草了解了。也是时候让这几年涌现出来的新生代太监享有一定的政治地位了。 从退休待遇来说,朱由检觉得自己也是对的起他们的。放在以前的大明,太监从宫里出去,还真就啥都没了,现在像王德化他们这样的人退休,每月还能领近百两银子的俸禄直到老死,这些钱足够他们滋滋润润的安度晚年。 当然、对他们来说,这点退休工资其实也没多大意思,他们可是民生钱行还有民生搪瓷厂的大股东和话事人。民生钱庄目前是大明最大的民营银行,一年的利润额不下百万银元,民生搪瓷厂的利润同样惊人,少说也有两百万两银元左右。 在朝臣的口中,这两样产业可是太监们侵蚀国家财富的代表性产业,时不时的就有人上书说道此事。这也难怪,民生钱庄和民生搪瓷厂,哪怕是现在的大明,也是有数的大企业,大太监们之所以能拥有这两个大产业,确实是沾了朱由检改制的光。从这个角度来说,在整个新政改制中,获得最大实质性利益的还真是那几个大太监。凭什么他们能成最大的受益者,而不是为国劳心劳力的朝臣?很多人心里是相当不平衡的! 眼下的大明民间,太监资本集团是一股不容小视的力量。除了这两个大产业以外,这帮人通过贷款、投资以及直接下场经营,聚拢了不少相关利益共同体。就比如京城的大型餐饮场所,有为数不少背后的大老板就是太监资本集团的人。 揣着这么大的既得利益平安退休,他们要是还有意见,朱由检可就得好好和他们说道说道了。 接到通知的几个矿场负责人,很快便赶到了京城,到天工局的产品展示场定制机械。对于蒸汽机,他们感到十分陌生和惊奇,可这玩意具体有啥用,他们还真没啥见识,最终是由皇帝亲自拍板给他们下了先定制二十组相关设备的指标,才结束了这次产品展销会。 今年蒸汽机能有百十来台投入实际使用,就算是完成任务了,慢慢来吧。在朱由检看来,五年后这玩意能在工矿场所实现大规模应用,能被工矿场所的人意识到其蕴含的巨大价值,就不算白费周章。 正在朱由检忙乎着给蒸汽机找前途的时候,海军那边传来了一个让人有些诧异的消息。郑芝龙居然主动联络了海军,向任双友们传达了愿意归顺朝廷的意愿。 最令人意外的是郑芝龙居然提出想派自家长子入京面圣,以程其忠于朝廷之心! 郑芝龙的长子?哪不就是鼎鼎大名的大木同学吗!这个消息有点重大啊。对于大木同学的故事,穿越之前的记忆里是如雷贯耳的,这人必须见一见,不然岂不是对不起自己的穿越之旅! “太师、你这边安排人起草一份正式的诏书,传郑森将军入京见朕。诏书一定要写的规整一点,尽外、传旨的人到了福州后,给郑家人带道朕的口谕,告诉他们、此次郑森进京尽可以畅所欲言的谈,所谈之事无论是何种结果,朕都许诺其必然能安然返闽。” 郑芝龙说要派大木同学进京,肯定不是为了让他跑到京城来喝西北风的,说白了就是来谈投降招安的条件来的。既然如此哪就将事情摊开了说,告诉他们首先、大木同学来京城绝对不会被扣押,他能平安来就能平安回去。其次、朝廷做好了和他们谈判的准备,来咱们就开诚布公的谈,你们也不要扭扭捏捏不要将想说的话吞吞吐吐。 “陛下真准备招安郑氏?”周延儒见朱由检话说的比较明了,也就直接将话说开了。 “郑芝龙麾下的海上势力不容小觑,若是能为朝廷所用也是好事。” “可是、郑家时匪时兵,反复无常,这样的人能真正为我所用吗?其来谈判,肯定是会提出不少条件的,老臣估计他们甚至会提出世镇闽地的想法。” “提条件无妨,关键看咱们能不能答应了。郑家没那么傻,闽地不宜割据,若是能提出这样的条件,朕觉得就没必要和他们再谈了。实话说,朕现在脑中也在琢磨若是真的能谈的拢,要如何安置他们!郑家的情况太特殊了,他们不但是海匪和军阀,也是一个庞大的海商贸易团伙。其每年的海货贸易总量少说也过千万银元,怎么将这部分妥善处置才是关键。” “过千万两银元?还是每年?郑贼这么富?这可是富可敌国的财富啊!” “确实能过千万两银元,不过说他们富可敌国有些过于夸张了,他们再富也不过是一个大的海商而已。而他们之所以能如此豪富,说白了也是得益于大明,受益于海禁政策和朝廷对海上之事太过漠视,才造成了其能垄断海路,坐收渔利。只要今后朝廷的海贸政策健全,不像以前那样畸形,对海外之事重视,他们坐收渔利的好事也就到头了,往后就只能赚正常商贸的钱。” “陛下是打算以后还让他们继续在海上为商?” “这是自然,在大明只要不腐食国利,再大的商人、再赚钱的买卖朕都不会阻挠和眼馋,要是能再多几家他们这样的大商团才更好哪。” 言情吧免费阅读 你还是老朱家的子孙?这番话不像是老朱家的血脉能说出的话,当年你的老祖宗可是眼馋人家沈万三的财富将人逼死的!老周同志对这番话的可信度很是怀疑。 郑家的情况还真让人感到棘手,他们要是单纯的军阀或者是海匪,这事倒是好办,直接改编就行。现在的问题是朱由检并不想将他们的一切都招纳,海贸这块最好是以后还能继续运行,这样才不会浪费渠道和资源!人家的海贸、军事势力、以及政治势力是一体存在的,想要将这三者给切割分明,似乎有些难办啊! 第503章 大明的人口还是有点少,根本就不够用! 与周延儒的谈话没谈出个所以然来,郑家的问题古往今来都少有,确实需要浪费点脑细胞才能将问题给理清楚。反正离大木同学到京城来最少还得两月时间,还有的是时间仔细将问题想明白,拿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 实际上目前已经进行的谈判还有一场,最近山海关那边满人的谈判代表又开始活动了,驻山海关的谈判团已经给京城来了数封信,想让朝廷拿出一个谈判指导性意见出来,他们也好在这个框架内和人白话。 “让侍从室的人发个通知、后日在大殿召开军令堂和内阁联席御前会议,共议与建奴和谈的章目,不然几位谈判的学士会很为难的。”与满清之间的谈判底线是大事中的大事,军政事宜都涉及,尽管朱由检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可还是开个会定个正式的章程为好。 御前会议开始后,朱由检先没让大家展开讨论,而是率先开口说道:“此次议政、主要议的是与建奴和谈的纲要,朕先说说底线要求吧。沈阳城必须要在今年内回到朝廷治下,无论是用军事手段还是谈判的方式。铁岭和抚顺这两城倒是可以谈判,暂时归于建奴治下是可以接受的。另外一点就是建奴的地位问题,他们当以大明为父兄之国,其首领只能称王不能称帝。至于其现在的首领,大明可以正式下诏册封之,以定其名分。这就是朕给和谈定的调,之前议和的条约由于他们出兵破坏和谈在先,且对其治下汉民制定不公平政策进行压迫,故一律作废,即日起重新议定。” 破坏前次和谈的行为,坦白说双方都有,从去年入秋开始大明就一直往前线陈兵,用意自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涉及到重启和谈,可不能让满清占上任何道义上的便宜,哪怕是这种便宜貌似没啥用的样子。 “陛下、建虏取帝号之类的可能还好谈一点,沈阳城怕是不会白白让出来的。既然谈也不会将沈阳城谈过来,朝廷又何必费哪番口舌哪?”周延儒听了皇帝所说的底线,不由的说出了他的疑问。哪怕是满清明知道沈阳城守不住,他们也不可能光凭口舌上的交锋就将沈阳那样的重地让出来。既然你已经将底线画成了这个样子,派一堆人去和谈个毛线?这不纯粹是浪费精力吗! “太师、大多数时候谈判的目的并不是要当场得到想要的结果,而是要提前告诉他们底线,告诉他们什么时候大明就可以真正和谈了。辽事哪怕到了现在,也远远没到了解的时候,朝廷即使将沈阳夺了下来,建奴的威胁依然存在。因此朕得提前给他们画个线,好在我们的战役目的达到后,尽快将战事的烈度降下来。沈阳光复后,朝廷短时间内无意继续东进,若是在哪时与建奴达成和议,辽东方向牵扯的精力就会少一些。” “陛下、若是按这个目的来说,只拿下沈阳城怕是不妥,抚顺和铁岭是沈阳的屏障,不拿下这两处重地,沈阳城会随时面临兵锋,朝廷在辽东还是要驻守大军,似乎是无法实现腾手的目的啊!”说这话的是黄得功,他现在的战略全局思维能力算是培养了出来。铁岭和抚顺是沈阳的屏障,稍微有点战略思维的人都知道,所以在他看来既然是一战灭不了满清,哪怎么着也得将这两座重城给夺回来才行。 “虎山、夺要地是为了据守。朕虽然说要将战事的烈度降下来,但并没有说往后的辽东不再进取。从现实情况来看,哪怕是将抚顺、铁岭光复,辽东的驻军也不会少,既然如此咱们为何要将交战、拉锯和对峙的前沿放到可控线的最边缘哪?你不觉得现下以沈阳城为依托,更有利于我军作战吗?铁岭以东、山高林密、多是旷野,现下我军是很难深入作战的,若是以这两地为前线,我军在作战时前出的空间就太少了!” 在朱由检看来抚顺、铁岭这种屏障之地,对目前的明军来说就是个鸡肋,现在的明军又不是前几年那样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围绕着沈阳一线打防守反击,慢慢消耗清军的有生力量岂不更好?战线一前推就只有防守,没有反击的空间了。在铁岭以东作战,哪怕是用一万左右的兵力,对后勤的考验都是无法想象的。不管是占有多大的军事优势,在地形、民力不利的地方深入作战差不多都是九败一胜的概率,可不能冒这个险! 沈阳以东的地盘自然是不能放弃的,但不是现在。要想进取正经的东北地区,可能还得积攒十年左右的民力才行。若是现在有能力往这地方迁移五十万以上的汉民,朱由检对辽东战事的设想绝不会像现在这般保守! 问题是现在没那个条件啊,别说五十万以上的人口了,治下的地盘往过去迁十万人都费劲。能堪堪满足移民开发已经光复的辽东的这些地盘,就已经很不错了!目前的情况实在是不宜将步子迈的太大,不然容易扯到蛋。 人到用时方恨少,眼下论正经控制的地盘,其实只有两省多一点的地盘,山东那边人口多一点,有个近千万人的样子,北直隶不算京城的话也就五百多万出点头而已。什么云中省之类的,想要从那地方移民简直是痴心妄想。当下人力最富裕的地方是京城,可从京城移民怕是也很难操作吧? 实话说、朱由检现在都在发愁从哪儿找些人来,先将宁远、锦州、沈阳、以及辽南这些地方填的差不多。听着人多地少的地方多的很,可真正缺人的时候,才发现从那儿都很难找来足够的人。开发现阶段的辽东,就是百万级的人口缺口,以后再继续东进又是百万以上的缺额。到了这般时候,朱同学甚至想忍不住感叹一句,大明的人口还是有点少啊,根本就不够用!要是像后世那样,有数个人口过亿的大省,开发个大东北还叫事? 第504章 陕西籍的东林大佬跑到松江来应战? 难民安置署是往辽东移民的主要机构,尽管现在他们也能收凑一些跑到北直隶以及山东等地的难民,但从数量上来说与前几年根本没法比。现在满打满算一年能有十万人,就已经是超额完成任务了。就这点人,够干什么的? 令人比较意难平的是哪怕是今后将中原等地光复了,似乎也没可能组织大规模移民的样子。山西的人口存量已经在上一波难民潮中迁移的差不多了,原本的人口大省中原经过十来年的折腾,损失相当大,短时间内怕是也没余量往外移民。湖广被破坏的也挺惨,两广、福建那边太靠南了,将哪地方的老百姓迁到东北、好像有点扯!江浙一带的百姓,历来不喜外迁,他们才舍不得从富饶的江南跑到大东北去支边。 想来想去,将来有可能往外移民的也就只有陕西和四川两地了,孙传庭的治下比较稳定,陕西的民力恢复应该不错。四川历来都是人口大地,与真实的历史时空不同,在这个时空、四川并没有遭遇张献忠和满清造成的浩劫,估计是能挤出点人的。话说回来,即使这两地能供应些移民,但也很难弥补过百万的人口缺额。 担忧没有足够的移民填充东北,除了目前的人口存量不够以外,还有个原因是朱由检的移民思路和想要推行的移民政策与传统的移民实边不同。要是真想不顾一切的移民实边,明初的老朱都能往边地移过去大量百姓,现在的情况总比老朱的时代好点吧?可朱由检不想用那种激进的方式达成自己的目的,他的想法是通过一系列政策引导百姓自主的选择移民,这样的方式不会对社会造成大创伤! 正是因为想要让百姓自发的参与移民,这事才有些操作困难。此前的二十年左右,大明的人口锐减了近千万,哪怕是被破坏最小的地方,人口都是负增长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就是说现在的大明,大多数地方本地的资源都是有富裕的,百姓们待在原有的地方,只要政策稳定了,活下去不难。没有生存压力的情况下,谁会主动去移民? 事情就卡在了这里,按照正常的趋势,未来几年随着大明腹内之地逐渐被安靖,肯定会迎来一波婴儿潮,人口会爆炸性的增长。可以想见,二十年后大明的人口在现有的基础上翻一倍都有可能。可朱由检等不了二十年,最迟十年后,东北问题必须要大力解决。 算了、这事先放放,到了哪时候再考虑吧,说不准那时候的人口数量远超过预期哪。 这几天还发生了一件事,从海路上传来了松江府方面送来的消息,有东林大佬出现在了松江,正在到处做演讲,给东林人辩解和正名。甚至还带着人打到了阮大铖在松江府的据点,《东南时报》的本部找老阮算账,让他不要再给东林人泼脏水。 不过出现的这位东林大佬,让人有些意外,他并不是江浙人而是一名陕人。朱由检刚从文书中看到他的名字的时候,还纳闷了一会。惠世扬?这人是东林大佬吗?叫来周延儒普及了一下东林历史后,他才知道这人还的确是个东林大佬!从名气和资历来说,人家的来头比钱谦益之流都要大!在魏忠贤弄的东林点将录上,人家是和左光斗、杨琏等人齐名的东林五虎之一,当年就官至大理寺少卿了,钱谦益有那个资历吗? 一个陕西人怎么和以江浙人为主的东林党牵扯这么深?而且在里边还混的不错,这事让朱由检有点费解!这次他更是不远千里的跑到松江,为了东林利益前来打口水仗,东林人对他有那么好吗?尽管东林党与之前大明政坛上活跃的哪些党阀不同,地域性并没有那么强,可说到底老乡会的成分还是挺大的啊! 费解就费解吧,即使来的人不是朱由检预想中的哪波人,但好歹份量够,当个唱反派大佬的角是够用了。可算是能将筹备已久的谋划,推进下去了,得抓紧把戏唱完,这事拖延的时间也够久的。 “太傅、此次你以御史大夫的名义带公诉团南下,在松江府公诉重审东林六君子案和前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案干系重大!万望你能不负朕望,将事办漂亮。”带团南下与东林人打官司的主将,自然是刚刚被任命为督察院都御史、御史大夫的陈演。陈演这次升的官可不小,大明从来没有实职任命过的御史大夫落到了他的头上,另外宫衔也加到了三孤之一的太傅上,从现在起,他算是正经能和周延儒平起平坐了! “臣此次南下,必不负圣意!只是、惠世扬此人出于大理寺,而重审此案的主审权又落到了大理寺身上,臣怕其中有些瓜葛。” “大理寺是我大明唯一的判案机构,这是已定的国策,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东林就变了!再说重审此案,就是为了以正视听,程序上不能落人口实。太傅对此也不要太过担忧,在公诉这两案的时候,只要抓住首要,东林人翻不了天的。六君子案的首要就是当年魏忠贤落织的罪名中,他们六人到底有无贪墨,从此前整理的证据来看,贪墨之事板上钉钉,跑不了的!你只需质问东林人魏忠贤等人食民利侵国财是为奸,难道君子贪墨就是忠国、忠民吗?贪官也能是君子,圣人、圣学是这么教诲的吗?为什么像他们这样的伪君子能堂而皇之的被东林人翻案?东林人的主旨莫非就是党同伐异、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分是非?” “臣知道如何办了!那么许显纯案的首要是什么?还请陛下明示!” “许显纯案的首要在于审案的程序上,为何在三堂会审的场合,黄宗羲一个没有朝廷官身的人能当廷锥刺皇亲国戚?这样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致大明国法与何地?东林人是不是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君子难道是只看心而不看行?人心忠善不以行论,难道要刨心挖肺以辨忠奸吗?” 《骗了康熙》 第505章 给军政大调整定调! 关于东林六君子案朱由检的想法是坐实其贪墨的事实,同时承认魏忠贤等人当年确实对其有迫害和政治报复的事实。许显纯案的情况还是这差不多,说白了就是要将当年事定义为狗咬狗一嘴毛,不管是阉党还是东林党都不是啥好东西,谁也别说谁是正义的,全扫到历史的垃圾堆里。 将这两股势力都打成臭狗屎,大明才能沿着新的方向重新出发!要不是有这两堆臭狗屎搅合,大明何至于像前几年那样糜烂?总不能说是英明正确的皇帝犯了错吧?不管是从历史事实还是自身利益来说,都必须有人来为之前数十年的混乱背锅,阉党和东林党人的党争在朱由检看来就是最合适的对象。 陈演带着人南下了,官司能打成什么样子?朱由检还真没怎么放在心上,已经板上钉钉的事,何必再多费心力哪? 崇祯22年农历八月、公元1649年秋,沉寂了半年之久的辽东战事又起,大明在与满清开启和谈的同时兵分两路从辽阳、大棱河堡方向向沈阳方向急攻。 边谈边打、边打边谈这招当年的皇太极玩的很溜,而这一次明军同样用的很老辣。 就在辽东战事骤起的同时,江南的松江府关于东林旧案的审理工作正在进行,大海上数艘郑家的海船在海军舰船的监视和引导下杨帆向北而来。从这个八月开始,原本喜欢玩单线操作的朱由检不得不开启多线程操作。 此前的朱由检一直有一个原则,无论局势有多纷乱,一段时间里的工作重心只有一个,但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态势,再用这种思维来解决问题似乎是有点太不合时宜。 “光复沈阳的战事正在进行、郑家那边的谈判也快要展开了。今日将诸位军政要员召集来,主要是说说接下来半年要做的事。首先说政事上的,赶在年底之前大明咨巡堂要正式成立,新复的地方不少,官制、民制推行的情况到底如何,各地官员是否像京城和北直这边的官员一样尽心履职,朕心里很是没数。咨巡堂成立后,主要官员首先要干的事是代表朕和朝廷分巡山东、云中、辽东、以及松江、宁波等省府。太师等人要在咨巡堂任职,内阁学士和六部就有了空额。朕得想法是由吴学士任内阁首辅、兼礼部尚书,顺天府尹宋应升任内阁次辅兼户部尚书,山东的马士英到了年底任职也满两年了,其在地方上的堪历甚多,入中枢也是时候了,擢升其入阁为殿直学士、兼工部尚书。剩下的几位阁臣和六部缺员廷推补入!” 中枢大换血的事已经在朝堂上发酵了好长时间,也是时候拍板定调了。吴甡、宋应升和马士英入阁执政,基本上就能奠定从地方官员选官入中枢的基调。吴甡此前在山西做过巡抚,入阁以后又以阁臣的身份兼任了几年北直总督,当内阁首辅名正言顺。按说宋应升的资历有点浅,又是非进士出身,可架不住皇帝喜欢和首肯、人家的政绩也是有目共睹,由宋应升开创个举人入阁的先河正当其时! 皇帝将最大的几个桃子给摘了,剩下的几个桃子周延儒们下去后得好好琢磨和分割,内阁调整的事就议到了这里,没啥继续讨论的余地。 “都督府和军令堂这边也要适度的进行调整,咨巡堂不只是咨政、巡政的部门,在军事、国防上亦有参咨监管巡断之责,固需要在军事方面有专才老成持重之人入堂。见恒久在军机、对军事颇熟,这些年既在地方上负责过军事、又在兵部掌过庙算、还带过大军,是最为妥当的人选。入咨巡堂统领国朝军事方面的咨巡事宜最为合适,年底之前入职,其兵部尚书和后军都督府都督的职位由刘元斌接任。另外、马科、唐通、等人也需调入咨巡堂以充实咨巡堂的军事人员。” 军事方面,现在调整的余地比较小,就是将陈新甲等人打发着退居二线,调刘元斌进军事决策层即可。刘元斌的军衔已经足够高了,在目前的大明军队中的地位也是独一无二,让他入决策层是为了向底下将领们传达一个信号,将领的前途不光在于带兵作战,合适的时候入朝堂也是份内之事。 “在军事上,朕再多说几句具体事宜。等沈阳之战结束以后,下半年对外的军事行动主要集中在海路上。不管与郑家的谈判进展如何,福州、厦门在年末到明年年初之时必须要回到朝廷治下。若是与郑家的谈判顺利,战略可以更激进一些,通过海路将广州城夺回来也无不可。至于陆军方面,今年后半年到明年中段,则以扩军实兵为主,到明年年中,朝廷的可战之兵需要再扩二十万左右,从而形成平定天下之势。” 稍微缓了口气后,朱由检继续就军事方面的设想展开说道:“有鉴于今后的战事规模将继续扩大,朕决定在现有的军级编制上再设一个常规编制,叫集团军。一个集团军由一个主战军、一个炮兵旅、一个辎重旅、一个骑兵旅、一个工勤旅,五个保安辅助旅组成,总兵力在五万左右。这样的构成差不多就具备在任何情况下独立承担军事任务的能力,是正经的大战兵团,国之倚重。除了这个正式编制外,往后会根据战事需要将集团军、独立军、独立师、以及临时调入战场的保安旅合编为方面军,进行平天下的大战,都督府的各位也要做好准备,必要时需担任方面军的司令,赴战区领大军作战。” 一口气统领过十万的兵马,这样的军事存在饶是朱由检胆子大也不敢将其军事主官定为常设官,只能用中枢的将领充当临时统帅,等战事一完赶紧调其回中枢。这样的机构,肯定也不能长时间存在,必须要做好随时能拆分的准备。常设军事机构到了集团军这个规模就已经大的吓人了,可不能再往大里扩。甚至集团军的数量,朱由检都不准备多设,有六七个这样的重兵集团,应该是差不多! 第506章 旧的大明应该退幕了! 农历八月烈阳如火,刚刚结束的军政御前会议无疑是给这如火的天气又填了一把火。 会议刚开完,朝野上下、街头巷尾的议论就炸开了锅。周延儒这位帝之宠臣要离开内阁去什么咨巡堂任大司空,数位内阁和六部重臣,还有都督府的重将也要去咨巡堂。这个咨巡堂到底是干什么的?需要这么多国朝要员去赴任? 有人说咨巡堂就是个养老院,完全是挂个高职,但做不了任何主,这是皇帝用帝王术夺老周这样的重臣的权。但也有人说,这绝对是个实权机构军政大略都是由他们来审议和监巡,权利大的没边,军中和朝中的重臣以及地方督抚大员往后能不能干的长久还得看他们的脸色哪。 设咨巡堂自然不光是为了让周延儒他们腾位子,还是要发挥一定的实际作用才行。朱由检现在对这个机构的定义已经十分明确了,咨议国事、监巡百衙和地方、审核和推议要员就是这个机构干的事。它不是执行机构,而是议事及审核机构,也做一定的决策。就监督功能来说在功能上又和督察院有区分,督察院督的是法纪这种没得商量的事,而咨巡堂监管的是有商量的具体事务,军国大事在决策和执行时并不是黑白分明,咨巡堂存在的目的便是通过咨议和巡视、提供一个有可能更对、或者有可能少错的思路和意见出来。 别的地方是尽可能的少吵架,以后咨询堂这个地方可能要多吵架为好。反正不管是任何政治形式,意见、利益分歧都是不可避免的,唯一的区分就是有些地方架吵在明面上,有些地方架吵在幕后。有些地方看着架吵的凶,但不影响大局、而有的地方架吵的凶的同时,大局也被拖累,当然有的地方不吵架大局还是受影响。让咨巡堂多吵吵架,让正经的朝政执行机构只负责拉车,这就是朱由检对未来朝局的理想化设计。 正式敲定了周延儒等人退居二线的时间,第二天朱由检见老头的时候,瞬间发现这家伙衰老了好多,权利是生猛的春药,这句话果然没有说错。 “太师今日之神情有些萎靡啊,是不是对即将离任内阁心有不顺?” “陛下明鉴,老臣绝无此意。” “心有不顺是人之常情,朕是理解的。朕也不讳言,咨巡堂与内阁相比是朝政的二线机构,没有直接的决策权,只有赞议和否议等权,而且还不能直接定案需朕的批驳。但朕觉得,这个机构对太师等人来说还是合适的,而且对朕和大明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大明需要奋力拉车的人,但同样需要抬头看路、审视走过的路是否有遗漏的人。让太师这样为国操劳了一生的人再来拉车朕与心不忍,但完全让你们去颐养天年朕还舍不得。青壮要干青壮的事,老宝要有老宝的用法。让太师在退出政坛之前,再为大明押一段时间的车、为年轻人把握把握方向,看顾看顾后路,让朕在做决策、在用人、和审政时有个拐杖可依,真是朕的用意,望太师能够理解和体谅。” 给周延儒说这番话,自然是为了安慰老家伙。尽管打心底里,朱由检是看不上这货的,可再怎么说、自魂穿后,老头都是自己的第一助理。自崇祯十五年到现在,相处了也有七年多了。人家没有功劳,苦劳总有些吧?适度的情感慰藉,还是得有。 “陛下隆恩,老臣闻言涕泪。为官入仕一场,幸遇明君,老夫还有什么怨言?编翻古今典籍,像老夫这样被恩君这般厚待的臣子怕是鲜有。往后老臣绝不负圣恩,定将这把老骨头的余热发挥好。要说遗憾,确实是有,未能以阁臣的身份辅佐陛下将大明彻底中兴了,实为大憾也。”老头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动情,言语之间都有些哽咽了! “未能让太师如愿,朕心甚愧!帝王有帝王的难处,望太师能理解。你我君臣与危难之时共进之情,朕决然不会忘的。等太师真正致仕时,朕会再给太师一份恩遇。” 老周走出皇宫的时候,脚步有些踉跄。目送着老头离开,朱由检心想,这应该是一个时代的结束吧?从现在起,自己这躯身体的前任灵魂留给自己的东西,差不多算是全被更换了。可能从现在起的大明,才正经要完全按着自己的意志去运行和改变。 现在回想,穿越七年之久,自己所做的事还真不算失败。天下形势虽然没有像很多穿越者那样实现摧枯拉朽般的扭转,但大势来说还是向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在发展。最大的威胁满清已经在实力上发生了逆转,只要将沈阳城再拿下来,满清就不再是主要威胁了!关内的情况虽然混乱不堪,但对老百姓来说形势至少要比原本历史时空上的浩劫强的多。军阀和流寇行事再恶劣,也恶劣不过不将大明百姓当人的异族。 行政上在治内推行了一体纳粮的新政,取消了以三饷为主的杂捐,对官吏的管理也做了应有的规范,普通百姓的负担大为减轻。围绕着新教育体系,新的官僚体系正在全面取代老旧的体系,估计再有五六年时间,新官僚体系会完全成为主流。新式的教育体系普及也在全面推进,像京城这种首善之地,初小已经基本实现了覆盖,超过五成的适龄儿童有了入学的机会。北直隶这边的情况也不算差,乡镇基本上都有了初小,条件比较好的村也建起了初小,适龄儿童过三成能够入学。 民生方面、百姓虽然还没到放开肚子能吃饱的阶段,但大规模饥饿的现象还是得到了根本性的扭转。工商业和财政方面的成就就更可观了,以前穷的国库里能跑耗子的情况彻底成为了过去,北直隶的工业制成品,被市场大为欢迎。工商业就业人口超过百万,北直隶的初级铁路网已经形成。 可以说这几年的基础打的很是坚实,未来只要沿着这个方向继续推进,朱由检觉得一个崭新的、强盛的大明肯定是为期不远了! 第507章 见过大场面的金声恒看不上张献忠! 八月的北方酷暑难耐,在南方就更是了! 这样的天气,却压制不了争霸天下的雄心。今年四月开始,改了字号的张献忠以大顺皇帝的身份,带着三十万大军从韶关北上亲征,在赣南山区狂飙猛进,到七月底的时候已经掌握了江西大部,兵锋直指江西首府南昌城。面对酷暑、张献忠并没有打算先休整一段时间,而是打算乘着这股锐气,一举拿下南昌城,从而形成席卷天下之势。 “南昌城一下,我军就能和闯营旧部联络上了。近日像刘二虎这等故人,已经多次派出人马给朕传信,只要将南昌得了,天下义军大部皆能为我所有,那般时候得天下易如反掌。”坐在帅帐里,看着一堆抓来的大户人家的妻妾在自己面前跳舞。老贼头意气风发的向部下描绘着即将实现的美好前程。 现在不止是闯营旧部在和他联络,连浙西一带的左梦庚、闽地的郑家也有人进出西营大帐。天下的形势,在老贼看来,是越来越有点重望归己的感觉了! 形势大好,可老张的习性还是没改,好美色、好杀戮、长期以来形成的病态习惯反倒是越来越放任。 “圣上、南地酷暑难耐,近日军卒多患热病,大军是不是稍微休整几日等避过了最后的暑气,再攻南昌城不迟!反正现在南昌城里的金声桓缺兵少将,又无强援支撑,多留他几日也不妨事。”说这话的是大西军五军都督之一的白文选,从资历上来说要比现在话语权最重的献营四大义子还要深一些。 “老白、大争之世,怎可缓进?南昌城的金声桓这种不识抬举的狗贼,朕岂能留他多活几日?驴逑子的,俺看他也是咱陕北出来的人,想着给他个前程,跟着咱老子一块打天下,派娃娃们去劝降。结果狗尿苔尽敢将送信的娃娃给砍了,他这么不上道,爷老子还留着他过中元啊?凭着手底下两三万兵,就和爷老子作对,他当他是谁?” 张献忠并不听白文选的建议,南昌城现在的主人金声桓不识抬举的行为,彻底惹怒了他。别的人不给面子也就罢了,你一个陕北出来的人居然这么不给面子,不把你早点送去见阎王都不行。 在老张说了这话后,原本和白文选一样,想劝着停兵休整一段时间避过暑气的其它将领,也就不再多言了!军队确实有减员,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几十万大军打几万人,怎么着都能打过,没必要因为这事惹的老大心情不好! 部将们没再多说,可老张还是觉得心情受到了影响,当晚在账前跳舞的几个女人,在跳完舞后,就被老张让卫兵带下去,供士卒们亵玩和杀戮。 女人惊恐的尖叫声、士兵病态的欢笑声、沾了血的屠刀,当晚的西营上演着日常的场景。 此时的南昌城中,气氛就没西营那样血腥而欢乐了。金声桓的大殿里,只有寥寥数人。 “伯爷、你为何要杀了献营的信使,敌众我寡、咱得多手准备啊。” “老王,你出于义军,莫非是想跟着黄虎去混?要是有这想法,现在就可以出城去投奔哪狗贼。” “伯爷末将不是这个意思。” “将那些心思收起来吧,你莫要忘了李闯身死后,是本伯给了你一条生路,跟着本伯,你才有了官身,才能养活麾下的儿郎。黄虎是个啥德行,你应该是了解的。他来招降我们,真要是降了、咱老子们还能在南昌城吃香的喝辣的?咱又不是他的旧部也不是他的干儿子!南昌和江西现在是咱爷们的天下,谁他娘都别想夺了去!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块将养儿郎的地盘,轻而易举的让给他?枉老子们也是从刀山火海里厮杀出来的!要夺我南昌城,他也得有那个本事和命才行。” 金声桓好不容易成了军阀坐地户,现在他是当南昌城为自家的财产,这才是他不愿意投张献忠的原因。 “只是黄虎势大,凭咱们手中的这几万兵马,能抵得住他数十万兵马吗的围攻吗?” “哼!兵在多而不在精!黄虎手下听着数十万,然皆是乌合之众,与当年的李闯还有我们的左将爷有何区别?当涂城下,北边的圣人只派了千人劲卒,就将天下大势给扭转了,乌合之众成不了势的!”说这话的金声桓眼露金光,信心满满。 要是没有三两三,金声桓也不会如此自信的与西营硬顶。当年左良玉大营发生变故的时候,他的营区就进在咫尺,哪一晚发生的变故以及之后从王得仁口中听到的李自成身死的事在金声桓心里留下了不可抹灭的影响。 后来带兵进入江西成了南昌城的实际掌控者后,金声桓失眠了大半年,他每晚都会被噩梦给惊醒,生怕不知道哪一晚,自己的大帐里也会出现犹如天兵般的火枪兵,给他也来一个斩首行动。 被恐惧折磨的金声恒,最后也琢磨出了一个办法,既然怕被斩首,为何自己就不能建一支这样的部队?没有北边军队那样的火器,可也有渠道获得西洋人的火器啊。这几年金声桓下大力气花重金通过特殊渠道从澳门买了一批精良的燧发枪、还从北边的黑市收凑了百十杆后装火枪,通过各种渠道攒了几千发子弹。通过这种方式打探了北边特种部队的组建方式,将所有的老本都搭进去,从全军精选士卒,组建了一支八百人左右的特种火枪作战部队。 正是因为手中有这样一支力量,金声恒才不准备搭理张献忠!他算个老几啊?听着现在风声水起的,你有当年的李闯和老左牛?当年的李闯和老左,哪一个不是麾下兵马近百万?还不是被一梭子火枪打成了狗屎!想凭着那点人马,就让我老金像三孙子一样让出地盘跟着你混?真当咱爷们没见过大世面啊!爷爷是见过一晚灭两雄的大场面的!与那晚死的老左和李闯比,你张献忠就是个弟弟。 既然你敢来南昌城找麻烦抢地盘,俺老金不拿出家底招呼一下,就不够意思了不是! 第508章 脆皮张王图霸业转眼成空! “爷皇、儿子带兵去了南昌城下转了一圈。金贼此人倒是宿将,城防布置很是周密,并无馔城之机,此城有些难打。” “定国、莫要心急,既然没有用间夺城的机会,咱爷老子们就将这城给团团围住,看他能守的何时?” “南昌城靠在赣江边上,想要围死十分不易,不是用兵的上道。” “你个娃娃才跟着咱老子学了多少兵法?在这儿扯什么用兵上道!咱老子转战大江南北打了多少场仗?一个小小的南昌城就能挡住?休要说废话了,赶紧去传令,在路上的各路人马,尽快赶到南昌城下,靠着一条江怎么了?咱三四十万人马,还围不死一座城了?你还是带兵带的少了,老在几万人马的境界打转转。这会咱带的是几十万人马,一人一勺土,填平一道江都能做到,封了水路有那么困难吗?” 李定国的言语让张献忠又烦躁了起来,西营论带兵,李定国算是拨尖的存在,没想到他的眼界视也这么小,这不成心来气人吗?看来晚上还得再杀一波女子泄火。 晚上、张献忠的大帐里,酒宴又开始了。做拥数省后,张献忠的生活比以前奢靡了无数。以前营中的酒宴,也就停留在烧烤这个层次,区别只在于烤肉的数量和肉类品相上。现在不同,每晚的酒宴不摆个上百道大菜都不行。 在大帐不远处,数百个厨子正在忙碌着做晚宴用的菜。这些厨子中有从云贵和广州开始一直带着的厨子,也有从赣州、南昌城周围抓来的厨子。抓这些本地厨子过来,自然是为了让他们做本地的名菜供西营的高级将领尝鲜。 何三川就是被抓来的本地厨子之一,他擅做本地的军山湖蟹,之前是给本地的土财主家里做私厨。西营来了后,将土财主一家男丁点了天灯,女眷和下人被抓到了大营里。 平常人家吃蟹,是连壳带肉一块上的,但像张献忠这样身份的人,让他抱着一个螃蟹啃,肯定是不成的。人家是西北人,这么吃河鲜的话,还不如抱着一根大羊腿啃来的实在。何三川这样的做蟹高手,主要做的工作就是将清蒸的螃蟹卸了壳后,将鲜美的蟹肉呈给食客。 数十名高级将领进餐,需要驳壳的螃蟹就得近千只,这活是相当累人的差事。一边在士兵的监督下驳着蟹壳,何三一边恨恨的看着远处大帐里饮酒做乐的大西军高层。就在昨晚,何三川的妻女,也在大帐中,昨晚她们没有活着离开大帐。 “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不开眼?为何就不惩罚惩罚这样的恶魔?就不能让我们好人活吗?”无助的何三川,只能在心中祈求上苍开眼。 “驴球子的,手底下麻利点。帐里的爷爷们才吃了几口肉就没了,俺看今日是得将你们这些杀货,砍几个才行。”监管的西营士兵用刀背狠抽向了何三川等人,手底下丝毫不留力,就当他们不是人一样。 “砰”的一声枪,突然在大营中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四处的枪响、手雷爆炸的声音。 如果此时有北边的明军将领在场,一定会忍不住感叹,金声恒这家伙学习能力还是挺强的。就这招,样子已经学的很像朝廷的特战队了! “袭营、袭营!”西营中响起了各种喊叫和报警声,场面开始混乱起来。 “义父,赶紧从大帐中撤,狗官军来者不善,已经杀进了我们的主营,火器猛的厉害,儿娃子们挡不住。”负责拱卫主营的艾能奇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大帐,给张献忠他们报信。情况万分危机,也就是一会功夫,袭营的人已经直冲到了大帐附近,整个营区全乱了套,艾能奇现在能有序指挥的人也就百十来人,靠着这点人挡不了多久的,所以他才不顾一切的跑到大帐中给张献忠报信。 “哥老子们散开跑,他们袭营的人没多少,只要脱了身,咱们再收拾这帮狗贼。”一边说话,张献忠一边推开大案用刀在营帐上割开了一道口子,窜出了大帐。 拥有无数跑路经验的老贼头反应非常快,论跑路他可是老手中的老手。猛窜几步后,张献忠已经远离了大帐,回头一看,大帐里已经冲进了敌兵。 将身上穿的皇袍一把脱了下来后,老贼向着不远处的厨房去潜行了过去。这般时候主营的兵马都四散出逃,他准备反其道而行之,先藏到厨房区混在厨子中间,与他们一道跑比较安全些。 计划很成功,不一会功夫他就成功混进了一群瞎跑的厨子队伍里,乱哄哄的往营外跑路。 何三川手中提着剥蟹壳小刀这个唯一能给他安全感的东西,跟着跑路的同行没头苍蝇一样的在混乱中逃命。突然他发现身边出现了一个看着既眼熟又陌生的人。 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这人不就是杀了自己妻女的大魔头,献贼的大头领吗? 几乎是出于本能,何三川一把拽住了身边的仇人。按道理来说,张献忠是从刀山火海中厮杀出来的人,个人武力是不差的,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但何三川不是一般人,他是个用刀剥了无数螃蟹的厨子,小蟹刀用的很是精湛。本能和仇恨的双重作用下,刚拽住张献忠的同时,拿蟹刀的手,就将刀子准确无误戳进了张献忠的心脏,而且还习惯性的用蟹刀剜了一把肉。 《仙木奇缘》 骤然遇袭的张献忠,并没当场丧失抵抗之力,他手中的长刀也插进了何三川的心脏! “义父!”艾能奇从混乱的营帐脱身以后,带着几个人一路瞎跑,好巧不巧,正好碰见了被何三川插了一刀的张献忠。 艾能奇赶紧带着人背起血流不止的张献忠将他从乱营中带出,眼见周围没有追兵,他赶紧停下察看张献忠的伤势。 “为父命不久矣,这刺客刀法歹毒,吾被伤了根本。你赶紧派人将可望和定国他们招到孤的跟前来!”强撑着一口气,张献忠让艾能奇赶紧派人去找孙可望和李定国他们。 王图霸业、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成了空?老天爷!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心口绞痛无比的张献忠躺在地上,悲愤交加的看着漆黑的夜空! 第509章 实与位高权重的坐堂都督比,俺老曹还是喜欢现在的样子! “孤走之后,以可望为西营之主,去大顺国号,复用大西之号。定国等人辅可望成大业!”一代枭雄在生命的最后,终于完整的说出了遗言。从这一点来说,张献忠应该是比李自成幸运一些。去大顺的国号,是因为生命的最后,张献忠一直觉得自己是被这个国号给克死的,大顺是一点都不顺! 自被一把蟹刀插了心脏,到撒手人寰,张献忠凭着坚硬的意志整整坚持了三天。三天时间对于西营是相当宝贵的,起码他们能收整因夜袭而溃散的部队,从容的撤出南昌周围,基本完整的带着主力回到赣南和广东。 当晚金声恒最遗憾的是夜袭队没有找到张献忠,正因为不知道夜袭效果到底如何,金营才没有趁乱大举进攻,也不知道这个决策是否正确。 不管怎么说,突击夜袭战是起到了效果,最起码将来势汹汹的敌军逼着退了兵。四日之后,金营收复了赣州,也就是这时候,金声恒判断出张献忠最起码是在夜袭战中受到了重创,不然赣州这等重城,是不会轻易被放弃的。 此战对整个南方的局势有着重大意义,这是南方军阀第一次打退了疯狂扩张的西营,遏制住了西营膨胀的步伐。南方的各个势力,对此都有反应。人还在赣州城哪,金声恒就收到南京方面送来的急诏。封其为昌国公、右军都督、平寇大将军、太子太保、江西招讨使、江西总兵官,总之是能加的衔全给加上了。 没办法、最近几年名义上归南京的军队中,就打了这么一场漂亮仗。对局势岌岌可危的南京来说,无异于救命稻草般的存在,甚至有人提议将金声恒的大军调到南通苏州一线以卫京畿安全,好在朝堂上有人以其是左良玉旧部,未必完全靠的住才打消了这个想法。 保住南昌城对南京来说太过重要,只要闯献两营没有连营的可能,起码南京西部就是安全的。不然不但要防松江府和山东方向的老子军,还要面临已经招降的闯营与势大无比的西营联合后的进犯,任谁都没法抵得住这样的压力。南昌城外一战,起码是在短时间内避免了出现这种危机的可能,让他们转危为安了,这就是最大的贡献! 平定天下?从骨子里来说,南京的那帮人还真就没多少这样的想法,人家现在的日子过得没有外界想象中的那样凄惨。大明三成以上的税赋出自南直,军阀化各自为政后,不用再给地方输血了,这是好事啊,为啥要打破这种平衡哪?自己赚的钱自己花不好吗?以前南京的人觉得失了松江府以后,形势会十分被动,但过了一段时间后,发现松江府被北京夺去后似乎不是啥坏事,他们的经济状况反倒因此而转好了! 可能皇宫里的小皇帝还有点统一天下的小理想,可朝里的大臣们心中的主流想法却是维持现状最好不过,现在的南京朝廷最大的敌人就是统一党。已经死了的张献忠不受欢迎,北边的皇帝老子也不受欢迎,你们都不折腾,就是最好的时代! 就在南边的风云突变之时,北边的辽沈战场,也到了最激烈和紧张的时候。 两路明军历经苦战之后终于在沈阳城西南方向完成了汇合,谋划数年之久的辽沈战场,终于到了决战和定局的时候。 “总司令、情报部门传来最新消息,沈阳城中的建虏似乎已经做好了弃城的准备,他们正在城中疯狂掠夺汉人财产和人丁,本就不多的汉人,已有大批被押往了抚顺以东。”合营之后联合参谋团,向攻沈战役总指挥刘元斌通报着最新的情报。 “自月初重新启动攻势以来,建虏连战连败,大棱河口,建虏的防御两日而破,就这段时间建虏损耗的兵马已然过万。这样的情况下,建虏做出弃守沈阳的决定不奇怪。眼下、各部当加紧人马集结、后勤筹备,力争尽快拿下沈阳城,让建虏少掳掠一些汉人、咱们也好早日向京城报捷。本座最后强调一点,推进速度要快,但要快而不乱,万不能疏忽大意,给建虏反咬的机会,此役必求全功,绝不容许出现马失前蹄之失!”听完汇报后刘元斌在战时指挥部对众将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和决定。 各作战单位的战事计划早做出来了,刘元斌的决定只是将计划催的快点展开而已。 八月的辽东,本该是丰收之象,然而今年的战争却将这一景象破坏无疑。从年初开始大军压境,满清又多多少少在做着弃守沈阳的准备,百姓们被掳走的掳走,留下的人也人心惶惶不知未来在何方,根本无心耕种。 大片的良田被荒弃,沈阳城周围数十里杂草丛生、村庄颓败,完全是一副末日景象。 刘元斌和曹若海两人,带着卫兵、骑着马游荡在荒芜的沈阳城郊听着远处攻城的隆隆炮声,心中甚至升不出即将光复沈阳城,立卓著军功的喜悦。 “总司令、前边好像有一处小村庄,让吾的亲兵去看一下,若是合适可将指挥部迁到此处,此地离前线更近一些。”曹若海指着前方的一个小破村子,提出了建议。 “让人去看看吧,若是还有没被建虏祸害的村民,安抚一二即可。至于迁指挥部就算了,估计最多再有两日,沈阳城就破了,没必要再费周章搬指挥部。” “此战之后司令将入堂,怕是再少有像现在这样亲督战阵的机会了,不将指挥部往前挪挪,司令再想听着隆隆炮声,可就难得了。”曹若海用打趣的口吻,不死心的又劝了一句。 “你少来,你我二人估计会前后入堂的,我不会比你早去多少。” “不知入了堂后,你我还能否再能像如今这样痛快杀场?说实话与位高权重的坐堂都督比,俺老曹还是喜欢现在的样子,带着数万兵马杀伐还是更有劲些。” “人间事岂能尽如人意?你我能有今日之景,已经是几世修来的福份,幸遇明君。放到以往,有那个武将敢想咱们这样的境遇?天子对我等太厚爱了,咱们也得让天子安心。” 第510章 复辽尚未成功! 说军人不懂政治,这就是扯淡,任何人处于军国大事的漩涡中,就不可能远离政治。前线带大兵的将领,哪一个不是人精?他们对政治敏感着哪! 至于说武将好像在政治漩涡中总是吃亏,难道文人就不吃亏吗?玩现了的文臣怕是不比武将少吧?只要涉及到权利,无论是武将还是文臣,脑袋不灵光、眼界不够的人都有可能被卷进去!身败名裂,只能说明你功力不够,和文人、武人没啥关系! 像刘元斌这样的身份,再不揣摩圣意,那也就太过没天赋了! 与曹若海两人聊了会闲天后,去荒村察看的亲兵回报说,前方的村子找到了十来个老弱妇孺,除此之外啥人都没了。 骑马进了村子,刘元斌看到村里正中的空地上站着十来个穿的像乞丐一般瘦弱不堪的村民,远远的还能听见几声野狗犬吠。村路旁边,似乎有一具被什么东西撕咬过的尸体。 汉人、但凡有点心力,都不会让人的尸首暴尸荒野,任野物撕咬,更何况这是一个还有人的村子。眼前的景象只能说明,还活着的村里人已经对生活完全麻木了。 “给指挥部传令,让他们从战场上调三四个保安团,对沈阳城外的所有村庄农舍进行搜寻和整理,遇见野狗和野兽一律打死,遇见尸首就地找地方入土,遇见还活着的村民,全部集中到此处进行集中安置。记住,不得对百姓有任何伤害行为,凡是违反了军律的,就地政法,不必经军法司审理。”还没走到那几个村民面前,刘元斌就神色严厉的下达了军令。沈阳城郊这般残破的模样,让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到了村民跟前,那些老弱们只是麻木的跪在了地上,嘴里连话都说不出来。丝毫没有王师复土,乡老相迎的气氛。 刘元斌本来还想着与村民攀谈几句,了解一下他们现在的情况,可他们那样的神情下,还能攀谈个啥?只能粗粗的看了他们几眼后,让留在此处的士兵妥善看管饮食。 “曹兄、朝廷复辽不易啊。沈阳城郊,大多数村庄,可能和眼前的这个村子相差无几。从情报来看,待我们破了城,城中能留下两三成百姓已然不错了。这可是辽东第一大城,残败如斯,现状让人不忍视之。” “建虏枉为人也,明知大势已去,还要行这等暴行,将我汉民掳掠一空。此战未能将其彻底歼灭,真是气煞人也。要俺看,朝廷就应该下大决心,痛追贼寇,一股作气将**灭了族才好,像现在这样只复沈阳城,不是美事。” “休要妄议陛下远略,眼前的这般惨状,正是陛下让我等拿下沈阳城后停止攻势的原因。以朝廷目前的情况,并无一战灭了建虏的机会。但陛下心中肯定是有灭其国的谋划了,不然抚顺、铁岭绝不会留给建虏的。等着吧、今日沈阳之祸,用不了几年我大明的子弟兵一定会踏破他们的老巢,让其如数奉还。” 农历九月中旬,京城收到了从沈阳城用快马发来的捷报和战情奏报,大明官军攻破了沈阳城,将这座失守了近三十年的辽东重城光复了! 大殿上的群臣,无不欢欣雀跃,向龙椅上的皇帝说着各种喜从天降,大明中兴、圣人英明神武的废话。 “好了诸位、废话留到以后再说。朕看着眼前的这份捷报,心中真没有什么大仇得报的喜悦。沈阳城及周边百姓,只剩下三成左右,良田荒芜和野地相差无几,城中被建虏烧毁掳掠一空!建虏的主力平安撤到了故地,还带走了三十多万百姓!这叫复辽了吗?在朕看来,说复辽只完成了三分之一都算是多的!如此消息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大家的好心情,被皇帝一番话破坏殆尽,一个个收敛住了兴奋的神情,垂头丧气的看着龙椅上的皇帝。你就不能让人先高兴几天再说啊? “复辽尚未成功、现在欢庆为时过早!给锦州城的朱大典传旨,让其带着辽东总督府和巡抚衙门的官员,务必要在一个月内迁到沈阳城展开工作。着户部,发行五百万两的辽东重建国债,拨给辽东总督府,用于今年的辽地重建和安民工作。告诉朱大典,务必要保障留在沈阳的辽东遗民安然的度过今冬,且要组织好明年的春耕工作。” “安民署、户部要想办法往辽东移民,赶在明年末,最少向辽东移去二十万百姓,其中十万需要安置在沈阳城周围。” “由礼部牵头,尽快与建虏进行和议,最好是能达成一个和谈文书,尽快恢复双方的边贸,通过双方的商贸让受战乱影响的沈阳城稍微恢复些活气。边贸主要交易的货物,还是以木材、乌拉草、皮货为主。” “内阁牵头、制定一个为期五年的辽东恢复计划,要统筹移民、复农、铁路、官道、水利、工商业恢复等事务,将这些事每一项的预算和需要达成的目标都进行细化。朕希望五年后,能看到辽东欣欣向荣的景象。” “军令堂和锦衣卫联合对建虏腹地的地理、民情、军力进行勘察和侦探,将情况进行汇总,然后制定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平贼方略和路线图,以备随时对建虏进行灭国之战。” 一口气说出了数条朝廷接下来要在辽东干的事的计划,朱由检说的都有些口干舌燥了。辽东之战基本上达到了战前设想的目的,但这个结果并没有让朱由检满意。从满清手中夺回来的辽东,实在是残破的让人不忍直视。这哪还是自古以来就是汉人久居的繁华之地?从萨尔浒之战开始,满打满算也就是四十年不到的时间,怎么就被满清祸害成这个样子了?好好的一处农耕乐土,被弄的十不存一,别说五年了用十年时间能让这片土地恢复都算是奇迹了! 历史上满清对辽东破坏,用了近两百年都没有恢复,明朝时在辽东的故民,几乎绝迹。后来的东北汉人多数是从山东等地重新迁移过去的,辽东恢复生机差不多是清末的事了。说满清的执政像个样子,其实是入关之后的事,入关之前,他们真就不是个合格的农耕政权。 第511章 风暴之后剩下的海鲜铺子未必能用! 章秋山、是沈阳城的一名皮匠,今年三十岁,神情萧瑟的坐在谋活的皮货行门口,看着正在清理和整顿沈阳城的明军。 此时他的心中、充满了恨意、恨将他的主家、妻儿掳掠到满地的清军,也恨大老远跑到辽东来打仗的明军。要不是明军发动战争,好好地日子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们就不能安安份份的待在关内吗? 对于大明,章秋山并没有什么父母之邦的概念,他自出生到现在都是满清治下,沈阳城已经沦陷了三十多年,足够一代人忘却所有了。他的父母也不是沈阳本地的汉人,而是在清军对明作战中从辽南一带劫掳而来的。因为老父亲有一手操持皮货的手艺,他们家就被分到了皮行给满清贵族做皮衣和皮甲,而不是像别的被掳掠而来的汉人那样成为八旗兵的包衣。 皮货加工在沈阳城和满清贵族那里有着很重要的地位,无论是是制作甲胄还是外贸换银子都比不可少。因为行当的重要性,章秋山他们一家在沈阳城日子还过的去。别的汉人挨饿的时候,他家有口饭吃,别人跟着八旗兵打仗当炮灰的时候,他和他老子待在城里缝皮甲。 这次他本来是想跟着满人逃出沈阳城的,可事与愿违、撤离的那几天他因为缝甲衣缝出了纰漏得罪了一个满人军头,被一顿刀把子打的躺在床上起不来。对于这种行动不便的累赘,满人自然是不会再费功夫将他抬出沈阳城了。将皮行能用的人裹挟走后,只留下章秋山一人躺在炕上等明军。这已经是满人格外开恩,要是狠下心给他一刀子都不是不可能。 “你是这家商行的主人?”几名明军沿着杂乱不堪的街道,挨家挨户访了过来,看到皮行门口还有一个人,忙跑过来询问情况。 《这个明星很想退休》 “俺?不是!俺就是行里打杂的伙计。”到底是在经常与人打交道的地方混过的,面对明军的问询,章秋山口齿倒是很伶俐。 “伙计?你们主家可还留在此地?” “主人家被官家……鞑子掳走了!行里就剩下俺一人了,俺是因为心向王师装了病才留下来的。” “就剩你一人了?这商行的匾上写的皮货行?你可会做皮货?” “官爷明鉴,小的家传了操持皮子的手艺,本事还过得去。这商行是给狗鞑子的宫里买卖皮货的,俺被抓来当劳力。” “带我们去里边看看吧!你既然是伙计,想来应该是知道大致情况的,给我介绍一下,这家皮行还能不能用?”几个明军自顾自的走进了皮行,在院子里打量情况。 他们是从前线临时划归给朱大典总督府的保安旅人马,现在的任务是赶紧盘点清楚沈阳城还有多少家商户有恢复经营的能力。一帮前几天还在前线作战的大头兵,能明白个啥?在街上转了一圈也就看到这家皮货行还开门,有个人影转着。 转了一大圈,章秋水将皮行里情况大致介绍了一遍。贵重的皮子、以及值钱货差不多被满人给抢完了,除了一堆破烂的羊皮、以及被砸抢的七零八落的加工工具和场所,这地方没任何值钱的东西。 “我看这皮行还剩了些皮子,里边的东西归置一下,看着也能将就着用。这样吧、你叫什么名字?我们登记一下,往后这家皮行就在你名下了。你收拾一下,这几天尽快将门开起来,赶紧做生意。”看完现场,领头的明军根本没问章秋水的意见,就自做主张的让他当了皮行的老板。 章秋水一头雾水,心里边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这事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见这人傻楞楞的不说名字,明军不由声色俱厉的呵斥起来,连惊带吓的让眼前的皮行伙计说出了姓名。 “班长、咱这算是统计出了一家可以营业的铺子?”走出皮货行的大门,一个小个子明军凑到了领头的跟前小声询问起来。他觉得这玩意有点太儿戏了,这么大的场所,就剩下一个伙计,货好像也没剩下多少,这可以正常营业? “难道不算吗?这伙计起码对商行里的营生是熟悉的,咱们是给了他一场造化,平白无故白得了一间大铺子哪。你看看这街上的球样子,总督大人的均旨上说让我们务必挖掘潜力,尽可能的将能开门营业的铺子都统计上来。不这么想办法,咱们还怎么干活?” 尽快让沈阳的商业先恢复正常运行,这是皇帝给朱大典下的旨。急急忙忙赶到沈阳城的朱大典,进城以后,首要抓的也是这件事。下边办事的人,自然也就无所不用其极的来落实此事。 三天后、之前将章秋水登记成皮行老板的那伙官兵又来到了皮行。 “我说章东家,你怎么还没将铺子开起来?咱还是这个样子!你们行能正常营业,我已经将文案交到上边了。这几天听说总督大人要亲自查街,你这个样子不是让我为难吗?”进门见到章秋水,明军头领的第一句话就是埋怨他为何还不开门。 “官人、小的是想开门,可要人没人、要货没货,根本开不了门啊。”这三天章秋山也琢磨了突然成老板后,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琢磨来琢磨去,他发现即使是自己想开门,也没那个能力。这么大的皮行,哪怕是做个稀泥抹光墙面面上光的将门开起来,他一个人都做不到。 “怎么没货了?我看着你们铺子里不是还有些皮货吗?你将那些货拿出来摆上不就行了?至于人手,你打听一下啊,城里还是留下来了些人的,这里边肯定有你认识的人,你将他们先招到铺子里勉强干活充点门面啊。这样吧、今明两天我带着人先将你的铺子给你收拾立整了,你去城中转转,看能不能找几个充门面的帮手。总之这两天必须要将铺子开起来,不然俺和弟兄们交不了差吃了挂落,你也休要脱得了干系。”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章秋山对这个上杆子来干好事,还动不动要翻脸的明军小头领很是无语。 第512章 被大势逼着做老板! “山娃子,你咋就接下了皮行哪?这可是贵主们的产业,行里的主家都不敢有想法的。”已经被收拾的像个样子的皮货行院里,一名老的快要走不动路的老头,小心翼翼的警告着章秋山。 “五大爷!我能有啥办法?现在贵主们都跑到东边去了,城中是人家明人说了算!人家让俺把皮行张罗起来,俺长了几个脑袋敢不听人家的吩咐?往后的形势是啥样,往后再说。反正这几年贵主们打仗老是拉稀,都被人赶出了沈阳城,有没有能耐回来还另说哪,说不准以后就一直待到老林子里了哪。你老饿了几天了吧?也就是这几日吃了明军放的粥才有点力气的。吃谁的饭,给谁干活,带着妞妞先到行里帮我撑几天门面,你老就别说啥不合宜的话了。” 在城中转了一圈,章秋水还真在放救急粥的地方,找到了两个熟人,一老一少。这一老一少里边的老头之前是皮货行里做执客的,后来年老不中用后被打发回家。这次大祸,他家的青壮被清军抓走了,就剩一老头和五岁多的小女孩,清军觉得没用、抓去白费粮食。既然要找人,章秋水就将两人带到了皮行里。 “山娃子,你将这些烂皮货摆在柜上干什么?还准备往出卖不成?”老头颤颤巍巍的走进了皮行的大堂,结果就看到一堆破烂皮子摆在货柜架上,不由起了火气。这哪是做生意的态度?简直是玷污了皮货行的货柜。 “五爷、这不是我摆的!是白日里帮忙整理皮行的那帮明军摆的。行里就剩下这么些烂皮子,他们可能是觉得能充门面吧。” “充个狗屁的门面,一些烂羊皮,摆在皮行里就是丢先人!” 丢先人就丢先人吧!章秋山对此也不怎么在意,反正只到此时,他也不觉得自己是皮行的老板,干事的明军在应付事,他也在应付事,以后怎么办?以后再说!难道真要靠着自己这样的人将皮行的生意做起来不成? 接下来的两天,那帮明军白天还是跑来帮着整理和收拾皮货行内外,使其看上去像个样子。章秋水则带着一老一少,领了一袋救急粮,忙乎着填饱肚子。这两天他的队伍又填了一人,也是一名皮匠,不过右手被人打残只能靠一只手干活。他在救急的粥棚里遇到了章秋山,死皮赖脸的跟过来说是也帮着章师撑撑门面。 “章东家,赶紧将你的人都集在前堂,总督大人查街,马上要查到你们皮行了,你麻利点,不要误了我的事。”头领风急火燎的跑到皮货行,喘着粗气吩咐章秋水赶紧带人去前堂准备迎接辽东总督的视察。 很快朱大典带着一帮人来到了皮货行,走进大堂一眼就看到了老弱病残四人组。沈阳城的情况糟糕透了,能见到活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已然不错,还能奢求什么哪! 打量了一圈货柜上摆着的皮货,朱大典也是见过世面的,一看就是破烂货,估计是底下的人硬生生搜罗着摆上充门面的。不过这些破烂货,也不是完全不能用,似乎还是能找到一点用处。 “王经吏你记一下,完了给这家皮行送一顶军用羊皮帽过来,让他们照着样子,缝制军帽。先下一百顶的订单吧,送帽子过来的时候,先预付他们十顶帽子的钱,以后他们交一批帽子,结一批钱。若是一月内完成百顶帽子的生产,就继续追加订单。他们要是有进货的需求,你们也想办法联络马上就要在沈阳城运营的供销社帮他们将货源给解决了。”做了几年安民署督办的朱大典,对于现在朝廷推行的以工代赈这种救灾和恢复民生的手段用的很是上手。这次所谓的查街,其实就是带着钱来下单子的。在看过皮货行的情况后,他很快就在脑子里谋划出能用什么方式,尽快让他们实现生产自救。 总督走后,章秋山等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啥意思啊?看了一圈,和我们也没说啥话,就走了!听他给身边人的吩咐,好像是要我们做羊皮帽子? 搞不清楚状况的几人迷糊了半天,然后那个头领就又来了。来的时候手里带着一顶羊皮帽,还有一叠明钞。 “章东家这是你们要做的军帽的样品,按这个样子做出来就行。一顶军帽官价是一百文钱,先给你预付十顶的定钱,你点一下、没问题的话就在条子上画个押。做好十顶以后,交到街上开粥棚哪地方旁边新开的民事衙门中,然后再领十顶帽子的定钱,往后就这样蛇蜕皮,完成一百顶帽子的定单后。要是还想干,再和民事衙门里负责此事的人重新议价和议量。” “押司官人,我们做好了一百顶羊皮帽子,果真是能领到十两银子的明钞?”五大爷有些不信的询问明军班长。 “怎么不能,你们是蛇蜕皮的往上交货,已经先付了你们十顶帽子的钱还怕个球啊?又不是让你们一口气做好百顶帽子再拿钱的。” “押司大人如此照顾我等,不知是要给大人多少孝敬?俺们都是做过生意的,还望大人明言,好让俺们心中有数。” “有个毛线的数!现在的大明可不行孝敬,这话要是被纠风的人听到,俺和弟兄们的脑袋都有保不住的可能。你们也别想这些事,过几天俺就要被调的别的地方去了。你们赶紧将生意打理起来,能好生过日子才是正事,也不枉总督大人对你等的照顾。” “不行孝敬?哪朝廷如何收我等的贡献啊?” “你是说国税吧?沈阳府的工商税,今年全免!明年等你们的生意做得像个样子了,工商税会按国朝定额逢十取一来收。这些事你们就先别操心了,现下最主要的是用你们行里还存着的这些破烂皮子,赶紧多做军帽才是正经门路。” 合着这个明军小头目也知道摆在柜上的皮货是个啥情况啊?你明知道是破烂皮子还往上摆!这是个啥心思。就不怕总督大人看到之后说你应付事吗? 言情吧免费阅读 明军班长还真没害怕被朱大典怪罪,清军撤离的时候搜干抹尽,沈阳城勉强让运营起来的商铺中,像皮货行这样还有货能摆在货柜上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了,还要啥自行车?这也就是烂皮子在清军看来实在是没带走的必要,划不来占用宝贵的运力,反正皮货他们退到野地里之后,还是有办法获得的。 第513章 给郑家的谈判底线 “五爷、今日的二十顶帽子全交了,换了二两银元,这衙门的生意好像做得?要不这几天俺们将剩下的几十顶帽子全做完算了?”章秋山刚去了沈阳城临时民政衙门交了做好的羊皮帽子,这次他比较大胆,直接送了二十顶过去,钱是一分没打折扣的拿到了手。 “大明到底是大明,这般与民让利的法子,满鞑子几辈子都学不到。这几天咱们加把劲,赶紧将单子上剩下的都做出来送给官府。下次你送帽子过去的时候,问一下官爷,看咱们能不能再做几笔单子。号里的烂皮子我算过了,应该还能做两三百顶帽子。”老的不成样子的五爷,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好像是萌发出了年轻时才有的激情。现在的这生意虽然小,可都是在给自己做啊,要是凭着他和章秋山等人的本事将这皮货行重新做起来,自己这一生就算是没白入生意场。 “今日收货的官人也给俺说了这事,他说只要咱铺子有能耐做活,单子大把的有,别说是签一二百顶军帽的小单子了,就是一口气签一千顶的大单子,他都能做主签。没几个月就过冬了,从关内开过来的大军最缺的就是御寒的衣物。什么皮帽子啊、皮手套啊,缺的很、朝廷也舍得花钱。嗨、听的我心动不已,可就是咱没那个本事做。” “你听官爷们说可以签一千顶的单子?钱还是像现在这样蛇蜕皮的付法吗?” “若是咱们将这次的单子如数完成的话,签了千顶帽子的单子,预付款最少是按百顶结!你看这大方劲,咱给满鞑子干活的时候可曾有过?” “山子,这次咱爷们得想法子将剩下的帽子全做好了,你一体送到衙门里,然后赶紧和衙门将千顶帽子的单子签了,这么好的商机咱不能错过。只要签上千顶帽子的大单,这皮行还就真能做起来了,你娃这是命中该有一场富贵啊。” “我的五爷,你疯了吗?咱那有那个能耐做千顶皮帽子?号里剩多少做帽子的皮货你不是不清楚,即使有存货以咱们现在老弱病残的四个人,也做不完千顶帽子的大单啊。” “山娃子,既然你叫我一声五爷。今日我就给你教教生意场上的门道!现下这沈阳城啥都缺,但做皮帽子的烂皮子绝不会缺。往年的沈阳不算贵裘,一年最少是几万张好烂羊皮要经手,就咱这不以羊皮营生为主的皮行,平常年成、万张羊皮的量是有的吧?你做皮子的心里应该有数。满鞑子跑路的时候,值钱货肯定是携带一空了,可烂皮货,他们不会带走。也就是说这城中绝对还有不少可用的料子,就看咱能不能找到了!至于人手,像你这样操持皮子的好手,自然是难找,可缝个皮帽子,一般的老婆子都能做,这些人现在又很难在官府招募的清建队上谋活,不正可以为我所用?” 当了一辈子皮行执客的五爷,很是有做生意的头脑,也就是以前他没这个机会而已。现在机遇来了,他的这些经验和想法,一下子有了用武之地。 “咱怎么能把城里可用的皮货找出来?总不能带着人满城去搜罗吧?” “你还是不是个做生意的人?这用得着咱们去挖吗?在行里将收皮料的告示贴出来,然后再带几个人去以前城中存卖皮货的旧地附近吆喝几天,自然就有收罗了皮货的人上门送皮子。” 这么简单就能解决没原料的问题?章秋山被五大爷的这份自信给折服了!管它能不能成哪,先试一把再说。乱世出英雄,说不准搏这么一把自己还真就搏出一场富贵来了。 英雄!在北京城的大殿里,朱由检正在仔细的端详着殿下站着的一位年轻人。这年轻人,在后世的历史书上,豪无疑问就是英雄。 大木同学终于来到了京城,朱由检坐在龙椅上仔细的看了一会,不得不说,人长的很是精神,从相貌上来说,都像个做英雄的料。 “汝父能派你入京见朕,朕心甚慰。今日朕就开门见山的说说对你们郑家的安置措施。列土封疆大明没有先例,朕也不会因你郑家而开这个口子。若是接受朝廷的招安,郑家现有的战兵征调一万人左右,混编进朝廷的海军。你们剩余的舰船,全部改建成商船,继续从事海贸。大洋海贸不像内陆,得有枪炮防身,朕特许你郑家免费租借朝廷的火器武装船只,进行远洋海贸,但所有火器都得编号在朝廷登记在册,并且朝廷要派员随船监督火器使用情况。暂时特许、你郑家在厦门拥有一处港口,作用海贸船只的母港,朝廷会派驻衙门,对港口进行监管。你们做海贸,必须遵循朝廷的规章,照章纳税,只要不从事走私、并且纳一成净利润给朝廷,大明海域尽可通商。至于你们父子、还有所部兵将的册封和身份,完了内阁和军令堂会详议,汝父封个国公是没问题的。” 《基因大时代》 想了好几个月,朱由检总算是想到了一个解决郑家海贸力量的办法。将郑家现有的商船和火炮火枪登记编号,除了一部分被整编进海军序列以外,其它的再反租给他们,然后逐步对租借武器的管理进行规范化,收回他们自用火器的权限。这样的方式应该是最符合朝廷取郑家军事力量,防止其海盗化威胁大明海域安全,同时又让其在海贸中具有自保之力的办法。等时机成熟后,再将其军事力量全部剥离,通过购买海军的护航服务实现海贸自由。 从朱由检的角度来说,目前给郑家的政策,已经是相当为他们着想了,最大可能得做到了妥协。在大明,再无任何势力,能有这个资格获得独立拥有武装力量的资格。至于说郑家还想像以前一样,在东亚海域收保护费,垄断东亚海贸!哪怎么可能接受?花大力气建海军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东亚海域只有一个声音,真正实现大明商船通航和经商的自由吗?在东亚、收保护费、只能是大明海军来收,其它任何势力免谈,以后也绝对不容许出现。 第514章 谈崩了!不知道有没有好戏可看? 郑大木头脑发昏的结束了面圣,回到朝廷安排的下榻地,稍微缓了一下,精神才恢复的差不多。 饶是他在自家势力中有多大威势,到了皇宫大殿,压力之大也不是他能承受的。让他有些意外的是第一次正式见面,皇帝便将招安的底线说了出来。 回想皇帝所说的条件,从他的角度来说几近苛刻。不要说要大块藩地了,就是一小块皇帝都不打算给的样子。军队会被朝廷全部收走,海贸这块好像也要被全程监控,唯一说的过去的就是会给海贸船只保留一部分火器。可往后给郑家收入贡献最大的保护费这块,估计也没法再收了。按照这个和谈条件,被招安之后,郑大木觉得自家的势力会被十去其九! 这算哪门子和谈?简直就是强吞!根本是没将郑家放在正眼看啊。 “两位先生,大殿之中那位所说的条件大致就这些,条件相当苛刻,依你们之见,我们该当如何应对?” “少主、北帝这是将我福州太过小瞧了,以为咱们是可以任其拿捏的存在。学生以为,少主要虚与蛇委,尽快想办法脱身回闽,和谈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最近听说江西的金声恒袭杀了献贼,南方之局有大变之象,我福州正是借此变谋局之时,不该再待在此处浪费时光,空费口舌。” “冯先生觉得献贼身死,当有机可图?” “正是、广东是丰饶之地,若是我福州能坐拥两省之地,再将广西谋了,未尝没有遇风云化龙之机,何必要仰人鼻息,将偌大的实利让与人哪?福州之力,不弱于天下诸雄也。” “冯先生高论,看来是得想办法尽快回南方,这趟北行、有些浪荡了,也不知道那位能不能信守诺言,放吾回山。” “少主、洪某不才,并不苟同于冯先生所见。献贼身死,看似是南方出了大变局。但在洪某看来,却是天下形势明朗之罩。大明天下安靖,至多再有三五年也,为我福州基业长久计,此时正是接受招安的最好时机。帝虽然给的条件苛刻,但这正说明是真心实意与咱们谈。冯先生说他们小瞧了咱福州,可从准许我福州继续从事海贸来看,北边是知道福州的根本和命脉所在的,并不是无的放矢。只要能继续做海贸,福州一系的富贵就不会断。”说话的是厅堂里郑成功身边的另一名谋士。 “老洪、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是劝少主将大利让了,只安心做一个富家翁吗?放着西瓜不求,还要舍了手中的食饼,只留个芝麻,此是为主谋算乎?” “哼!吾所言是让少主保住己利,而不是去图哪不切实际的东西。献贼是死了,但你别忘了、就在这个消息的前后脚功夫,也传来了沈阳城被皇军光复的消息。建虏兵锋何其利也?凭着目前朝廷实治的这点地盘和人马,都能将其打回老巢,放眼天下,还有哪路人马能做到?这样的实力,哪怕是川陕的孙白谷都未必有一战之力,此时怂恿少主化龙岂不是坐井观天!咱们不要忘了一事,在海上、我福州也越来越难沾上便宜,海上是我们立兵之本,都难有作为,还凭什么争大利?哪怕是拿了两广又能如何?只不过是凭填了一份虚力而已。” “好了、两位休再多言,退下吧,本将自有主意。” 两位谋士当场的争吵,让郑大木气恼不已。这位姓洪的谋士,所说的观点,很不合他的胃口。听他的话,郑家好像别无选择了一样,只能听从皇帝给的条件,以后将主业放在跑船上,当个跑运输的海商算了,这是一个有理想的年轻人向往的生活吗? 接下来的几天,郑家和朝廷的接触还在继续,只不过大木同学再没出面,对外的说法是因为不适应北地的气候,得了风寒病。 “陛下、郑森以身体有恙的缘由,一直没有出席相关谈判,只是让郑家的另一个代表郑鸿奎出面。看这样子、他们应该是对朝廷开出的条件不甚满意。” “太师、看来在你正式从内阁离任之前,是没法再得一功了!哪小子应该是听到了张献忠身死的消息,觉得郑家还能再蹦跶一下,因此而态度大变。强扭的瓜不甜,咱就不扭了。让人给哪小子传个话,说既然他适应不了北地的气候,当早日回南方,免得大好年纪落下病根。还有、为朝廷效力的郑彩,想念家中亲人,希望他回去后劝一下郑彩的家人,让他们北上与其团聚。” “陛下、真要放了郑家哪小子回去?老臣观哪小子,有一股气度,放他回去,会不会成了朝廷的后患?” “太师这眼力可以啊!哪小子朕也看着是干大事的料,可惜不能为朝廷所用,也不知道往后再有无机会用他了?算了、放哪个小老虎回去吧,看他能折腾出多大的能耐。让一个老虎困于笼中,岂不是浪费了?” “陛下之心胸,老臣敬服!此番话,老臣亲自跑一遭带过去,希望哪小子能拿捏住,莫要白费了陛下的一番赏识。” 有些东西,一旦有了就不会再想失去,没到绝路、像郑芝龙、郑大木这样的枭雄,是不可能无条件的接受招安的。前段时间,他们动了这样的心思,主要是在张献忠和海军这边一南一北形成的巨大压力下,无奈的选择。可现在、南边的张献忠归西了,北边给的条件又太不符合他们的预期,心思自然是要变了。 变了就变了,朱由检丝毫不在意,甚至还有点想笑。估计郑大木现在是想打广东方面的主意啊?这回看来是有好戏要瞧了。你以为你是个天才,现在的广州城里好像还有另一个更天才的存在!不知道到时候这俩天才有没有直接交手的机会?满足一下穿越者看戏的心态。李定国vs郑大木!这样的好戏要是能上演,卖高价票都是要看的。说实话,朱由检还真想知道真实历史上的南明双雄,到底谁更胜一筹。 第515章 车站拜相?搞的这一出让当事人很慌乱! 海船、对郑大木来说是最有亲切感的事物,往常他只要一踏上大海船,心中会自然而然的生出一股安宁感。 可这次、踏上自家海船、离开天津港的时候,他的心却有些慌乱。自到京城之后形成的压迫感,至今没有消散。天津港的繁盛,也给他留下了极强的影响。 曾经他以为、泉州的月港就已经是世上最为繁华的港口了,自己也是见过杭州、南京这样的大城市,可这次北方之行,却让他发现,自己是小瞧了大明。人们常说天下繁盛尽在苏杭,说这话的怕是南方人吧?北边的京津两城,似乎丝毫不比江南城池差啊。 前两天,大明朝顶级重臣周延儒亲自跑到了他的住所,以看望病情的缘由,给他传了话。若是没打算与朝廷谈出个结果,郑家的所有人尽可以先回福州,等形成统一意见后,再行谈判。另外、陛下对郑少将军很是赏识,望其能把持住自己,莫要将自己的前途给耽误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周延儒没来的时候,郑家一众老小想的是如何脱身,可周延儒说他们尽可以离去后,包括小郑在内的所有人都傻了眼!啥意思?合着不光是咱们不想让谈判有结果,人家似乎也不想取得结果啊。难道那样苛刻的条件,在他们看来都是最坏的结果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北京如此大度的态度,背后肯定有依仗,莫非他们觉得我郑家就是案板上的鱼,根本没有掀起风浪的可能?在人家眼里咱压根就上不了台面吗? “大木、周太师让咱们回去后将郑彩的家人送到北方,此事给老将军该如何说?”郑鸿奎是郑家的实权人物之一,也是此次北上谈判的话事人之一。此时他的心情也不是甚好,面色沉重的与郑成功并排站在甲板上,回望着渐渐远去的北方海岸。 “老叔、此事森儿回去后给父上说吧。郑彩叛了咱家,哪是他的事,可这次北行,朝廷立信在先,若是我们扣着郑彩的家人不放与事无补,反倒是格局小了。” “儿郎们说郑彩现在经常出航于朝鲜海域,甚至他的舰船在东瀛一带都有踪迹,说不准过些时日,他的舰船会在东瀛航线上与咱们的船队对上阵,放其家人北上,会不会有后患?” “战场上的事,留在战场上来解决,莫要牵扯到不相关的妇孺,咱家还没沦落到以妇孺之命谋活的地步。郑彩是退了毛的鸡不足为虑,现在最麻烦的是已经在宁波站稳了脚跟的任双友所部。有张名振这个坐地户的支持,吾怕他们很快就能继续南下兵临福州。” “任双友的海军确实是当前第一大敌,他们海船上装的连珠炮凶残无比,让我们的船没有近身之机,属实难对付。” “途径天津的时候,吾特意留心看了一下商港不远处军港的情况,里边进出的新船为数不少啊,若是让他们的船数再超过了我们,情况就更糟糕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回到福州,尽快劝父上图谋广州!只要拿下广州,再与西洋人相商,从他们手里多买些船炮,局势尚有可为。” “靠红毛的火器,恐难抵得住朝廷的火器。” “论威力、红毛的火器确不如北边的火器,但其海船还是有优势的。操持灵活,再辅以咱们儿郎海战的经验、多用远炮进行作战,大抵是能有周旋余地的。眼下对我们有利的是只需面对北边的海军,而不是还要与他们打陆战。献贼身亡后,整个南方应该是再无强手了,只要抓住时机,尽快将两广拿到我们的手中,再精练强兵,大局犹有可为。北边的朝堂以为打败了建虏,天下再无对手,故此才丝毫不在意对咱们招安的事,这就是上苍赐给咱们的良机,他们迟早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有人离开了京师,有人回到了京师,崇祯二十二年十月,内阁大学士、北直隶总督吴甡,从保定乘着轨道车抵达京城车站。 刚下马车,他发现迎接自己的队伍的阵容有些太过夸张了。不但在京的阁臣、六部尚书、以及九卿悉数在场,连军令堂的几位都督都来到了车站,甚至连京城的卫戍部队白杆兵也有近千人摆开了阵势,列队站在车站里。 怎么这么大的阵势?吴甡有点被吓住,赶紧急步向站在人群最中央的周延儒走去,他要问一下到底是咋回事啊?你们这么一大帮子人立在这里,不会就是为了欢迎我吧?虽然、俺老吴马上要入阁当首辅了,可也承受不了这么盛大的迎接仪式啊! “鹿友留步,吾等在此是专侯你的,你规整一下仪容准备接旨。” 颁旨?有那么急吗?一大帮子人跑到车站上来干这事,做的有些莫名其妙了。虽然吴甡有些不理解,但出于对圣旨的尊重,他还是赶紧收拾了一下仪容,跪地准备接旨。 见吴甡准备好了,周延儒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打开圣旨,开始郎声宣读起来。 当老周白胡子一翘一翘的将圣旨的内容慢慢读出来后,跪在地上的吴甡都被惊傻了。圣旨的内容其实并不出人意料,就是封他为大明太师、华盖殿大学士、内阁首相。问题是颁旨的场合和阵势有点吓人,这不应该是在皇宫里干的事吗?跑到人流密集的车站来颁这么重要的圣旨,卫戍部队的外围此时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好不好?眼前的阵势,感觉好生奇怪,朝中的大臣,还有皇帝到底在想些什么?出这幺蛾子干什么!弄的听完旨意的吴甡,此时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封圣旨从用词措句来说是感觉拜相的圣旨啊?可大明好久都没整过这出了。按照古礼,若是真的拜相的话,好像是要三辞三受才合理,反正是不能圣旨一读,自己就上杆子去接着。现在的麻烦是吴甡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拜相的圣旨,自己以拜相的之意和礼节来对待也不合适,不以这个礼节来对待好像也不合适。怎么办?他真的没注意了!你们搞这一套,能不能事先沟通一下,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第516章 希望在座的诸位他日走出午门时亦能有百姓夹道相迎! “首相、还不接旨?天子以托国之礼,令群臣郊迎学士入阁掌中枢机要,还请快快接旨,入阁辅政,带群臣勠力佐君王、定社稷、中兴大明、安抚黎民。”见吴甡傻楞的跪在地上,再没任何反应,周延儒赶紧出言让他先领旨谢恩,下边还有活动哪。 “请首相快快接旨,入阁辅君!”周延儒的话刚说完,旁边的大臣倒是机灵,不少人异口同声的出言劝谏起吴甡来,让他不要再墨迹了。 “请首相接旨,入阁辅君。”郊迎的军士们也反应了过来,开始齐声喊起了口号。 “请首相接旨、入阁辅君。”在车站外围看热闹的不明真相的群众们,也被气氛给烘托了起来,层次不齐的喊起了口号。 喊话的人越来越多,弄的吴甡是头大不已,在这种像是重望所归的气氛的驱使下,吴甡只得叩谢龙恩,接过了周延儒递来的圣旨。 接了旨的吴甡赶紧起身,他想赶紧与周延儒说两句话,把事情弄的明白一点。 可是还没有等他开口,周延儒就大手一扬,旁边不远处的鼓乐队开始奏乐,两名兵士踏着正步捧着一个盘子走上了场,将盘子送到了吴甡的面前。 “请大明咨巡堂大司空代圣天子向新任内阁首相授国朝政务御印,以授首相和此届内阁权柄。”站在周延儒旁边的陈演赶紧大声说起了自己的台词。 周延儒抬起一双老手,丝毫不打颤的揭开了盖在大印上的红布,然后提起大印双手递给了吴甡。 接吧!圣旨都没打推辞的接了,这印不接也不行啊。吴甡一只手拿着圣旨,一只手接过大印,连怎么回话都忘了。 “首相入朝!御林军清道!”这句台词是黄得功的,老黄大喊了一声,听到军士的应诺后,翻身上了白马,当先而行安排队伍分成两队,拱卫一众朝臣往宫城行进。 没有马车、周延儒和吴甡两人走在步行队伍的最前边,其它的朝臣们跟在身后,两边是负责保护和维持秩序的白杆近卫军。众人沿着御街,向宫城走去。 这样的阵势,将整个京城的百姓们都惊动了,他们纷纷涌向御街的两旁,一边看热闹一边向着当街行进的吴甡等人喊起了各种口号。事先没怎么组织,可阵势之大也是夸张的厉害。哪场面之壮观,气氛之热烈,真是恒古未有。 从车站到午门、这一路的距离真不算近,队伍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到目的地。要是放到平常,朝里的这些大臣们估计都累的半死了,可今天也是怪了,就连周延儒都没觉得有多累,反倒是越走越有精神。 “鹿友、今日之盛况,举世未有啊。你看街边百姓之神情,为官一任能有这场面,当死而无憾也,往后执掌内阁,万不能辜负了圣上为你安排的这场恩遇。为官为臣,做到了这个份上,若是再不呕心沥血,还怎么说得过去?”快到午门的时候,周延儒忍不住感叹起来。 虽然今日的主角是吴甡,可他这个大司空也存在感十足。看热闹的群众们,除了给吴甡喊口号外,对他个走在队伍前方的前任首辅也提及了不少。人群中时不时的有人喊老相爷辛苦了,大明天下还望老相爷多把持,老相爷要保重身体,为天下百姓再多费些心,圣天子还要让老相爷多辅佐哪。 这是什么?这是群众的呼声、百姓的肯定啊!亲耳听到这么多老百姓的赞誉声,老周都有点飘飘欲仙了。谁**说老夫是奸臣?说这话的人不亏心吗?你听听百姓们真实的呼声,这可是他们发自肺腑的呐喊,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真实和客观的评价吗?老夫之前的官声不好,看来都是哪帮东林奸人搞的鬼。枉老夫之前还算是你们的人哪。早知道百姓们对老夫有这么好的评价,就应该多到百姓中走走,奸人阻塞和混淆视听真是贻害无穷!皇上说个别读书人口中所谓的民意当不得真、他们只是被利益蒙了心,假借民意谋私而已,说的真是一点没错! 今日大街上百姓口中风评真就是真实的民意吗?民意这东西从来都是个模糊的概念。百姓们又怎么可能知道像周延儒这样的重臣真实的为官情景哪?对于百姓来说,他们能直观的感受到好与不好的官员,也就是日常能接触到的基层小吏而已,哪怕是七品县官对百姓来说都是遥远而模糊的存在,更别说周延儒这样身份的官员了。 他们唯一知道的是这几年自己的生活变好了,能有办法填饱肚子了,有门路挣到钱了。能有这样的变化,作为百官之首的周延儒,能没作用吗?他肯定是个好官,我们的生活才会变好,朝廷的军队才会越来越能打,这就是最朴素的逻辑。至于之前民间对他的评价,对不起!老百姓早就忘了这茬。朝廷之前之所以糜烂,肯定是前几年被杀的哪几个贪官,以及跑到南京兴风作浪的那帮人祸害的,周太师是帮着皇帝重振朝纲的好官、清官。再说、今天的气氛都烘到这里了,对一位马上要退居二线的老人,不说点好话,也不够意思不是。 队伍走进了午门后,活动还没搞完了。朱由检在平台还等着吴甡以及群臣叩谢,好将这场大戏给唱完哪。 “两位太师,以及诸位重臣、今日之景可是震撼?”等吴甡他们行过礼平台赐座后,朱由检开口起了话。 “圣上以如此重礼待臣,臣实在是愧不敢当,心生惶恐,虽万死而无以为报也。” “吴太师言重了,重臣外任而拜相行郊迎之礼,古已有之,非朕首创,礼不算重。大明首相身担着社稷和万兆子民重望,自然也能承起万民相迎的盛景。这是荣誉亦是重责,从御街走到宫门诸位走了近两个时辰,这一路上少说也见到了过十万的百姓,他们是大明万万百姓的代表。记住今日之景,莫要负了他们今日的热情和欢心,以及哪一句句发自肺腑的山呼。在任上将国事操持好,让百姓的日子过得更好一些,这是朕的期望、亦是万万百姓的期望。水可载舟亦能覆舟,朕希望在座的诸位他日走出午门时亦能有百姓夹道相迎!朕以国士待诸臣,万望诸臣能以肝胆报黎民,为了大明拜托诸位贤臣了!来、咱们君臣共举杯、敬大明江山社稷和万万百姓!” 第517章 宦途悠悠、你我正当奋进 生活需要仪式感、国家大事同样也需要仪式感,今日车站的郊迎之礼,是朱由检心中琢磨了好长时间才想到的方式。 庄重的办法其实有很多,将仪式放在天坛、太庙之类的地方,肯定能办的浩大无比。然而这种地方与老百姓好像关系不大,弄的再亲民也至多选几百人的群众代表参加罢了,弄到最后是只有隆重感没有参与感。 要让京城的百姓也能参与到这种仪式里来,要让他们第一时间知道朝里换了人,即将为了他们负责的人是谁。想来想去朱由检就想到了车站郊迎和百官步行经御街到午门的方式。这一路,京城的百姓尽可以参与其中,看个热闹。气氛什么的都会很到位。绝对是要场面有场面,要派头有派头,而且还相当亲民。 唯一比较辛苦的就是官员了,要步行三十里以上的距离,走三四个小时才能完成这个仪式。但这份辛苦,他们怎么着也得受着,这点苦都吃不了,还当个毛线的重臣。 吴甡正式就任首相,接下来新一届内阁官员将要陆续到位了。这次大调整,不光涉及到了内阁和六部人员的调整,还涉及到了各省督抚大员的调整。吴甡、宋应升、马士英三人皆是疆臣,他们专责内阁后,京城、北直隶和山东的主要班子都要重新进行安顿。 眼下的大明朝堂,最大的问题是急缺合格的督抚大员。起于煤山监贡生的新式官僚群体,入职最早的也就七年左右而已,从年龄到经验,他们还都不到可以顶大梁的时候,再说最早的几批新式官僚,从底子上来说素质其实很一般。而之前通过科举进入官僚体系的哪些人,朱由检又不怎么爱用,这么一来中坚官员就出现了断层。 为了解决目前的困境,朱由检只能用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来应付了。津遵关行署和胶东行署要被撤销,方以智被调到北直隶做布政使,刘理顺要调到辽东做巡抚,两个行署的其它官员一部分被调到辽东充实官员队伍,另外的一部分被安置到山东、北直的相关衙门里。 接替马士英位子的是之前就在山东和马士英搭班子的吕大器,北直隶总督是从由武职转文职的张凤翔,顺天府尹由户部左侍郎倪元璐出任。没办法、能用的人不多,只能就着目前看着还行的这些人中想办法硬挑了。 本来周延儒等人的意思是要刘理顺到顺天府出任府尹、方以智去北直隶做巡抚,这两人差不多是被一帮老家伙们当做事业接班人来看待的,能有机会推一把,自然是要不遗余力将他们推到前台来。可朱由检对此持有保留意见,从个人能力来说,这两人的的能力肯定是没问题的,但他们的身份让人有些腻歪。用、以后肯定是要用,不过提拔的速度不宜过快,最起码他们要将履历搞扎实了再说,总不能地方官还没做多长时间哪,就往中枢部门跑。 顺天府尹现在是阁员之一,而北直隶巡抚在疆臣中地位也非常突出,这样的重位他们两人暂时还不宜出任。因此朱由检亲自拍板,将两人的职位往下压了压,一个出任辽东巡抚当二把手、一个在北直隶做三把手,这才符合用人之道。表面上来看,位子往下压的不是太多,只不过将一把手调成了二把手,将二把手调成了三把手。可真实的情况是这么一调整,两人进步的时间一下子被压后了数年。接下来他们还需要再在地方上干五六年,才有可能走到中枢。 有人在这波职位大调整中被压制了进步速度,而有的人却因此而受了益。辽南金州府衙、正在进行一场官员离任的告别宴会。金州知府陈大有,接到了吏部发来的调令,他被调到了沈阳任知府。 同样是知府,现在沈阳城的人口还没金州府多哪,但是对于陈大有的仕途来说,这妥妥的是向前迈了一大截。沈阳城再萧败,哪也是当之无愧的辽东首城,天下有数的名城。无论是军事地位还是政治地位,都不是金州城能比的。 实际的政治待遇也要比金州高出不少,沈阳知府和府令标准配置是正四品,再加上这次朝廷还有明令,陈大有会入辽东行省议事堂,享从三品待遇。也就是说此去沈阳,陈大有就成了行省大员了! “诸位莫要再劝酒了,陈某明日还要赶路,可不能误了朝廷大事。日后金州府的事务就拜托诸位了,望能在现有之基础上更上一层楼,他日、本官若是再有机会重临金州,能看到比之今日繁盛数倍的样貌,定会欣慰没在此间白做一场官。” “堂事大人之期许,吾等定不会辜负。大人在金州为官时打下的好基础,若是被我等给糟蹋了,还有脸再在仕途混吗?当年大人初来金州的时候,用百废待兴形容都是贴金了,现在再看如今的金州,人户足足翻了一倍,经济和财税更是没得说,今年不但实现了自收自支还往朝廷缴了不少钱哪,大人留下这么好的底子,我们定会用心的。” 陈知府虽然要离开金州,可人家到沈阳后还是省里的话事人之一,金州的官员们自然是要捡好听的话来说了,若是说的不好可就是得罪了省上的大员!人家稍微动动嘴皮子,就够底下的这些人喝一壶的。 酒宴结束后,陈大有偷偷给参加宴会的黄超递了个脸色,让他完了留一下,再说会话。 “黄兄,吾这次离任金州有些仓促,兄台又刚刚升任州令不久,你这边的职差暂时就没法调整了,还望你不要在意。” “堂事说的这是什么话?当年若不是兄台提点,吾现在可能还在乡间耕田哪,更别论自到辽南以来,兄台在仕途上多有维护。现在能做到从六品的州令,已然是超乎想象了,还要怎么奢求?前些日子吾父乘船来金州看吾,言语之中无不感叹你对我黄家的抬举之情。黄某是个知足的人,能有今日之仕途成就,真是家里的祖坟冒了青烟,还要奢求什么?” “黄兄啊、时光正好哪,你怎么可以就此满足?宦途悠悠、你我正当奋进,万不能有懈怠之情。”陈大有的这番话即是说给黄超,也是说给自己。他现在心劲大的很,煤山监贡生出来的人中,他算是走在前列的哪一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帝对于提拔他们这种新官僚用力很大,这样的形势下,当个从三品的官员怎么够? 第518章 那个地方的坏人最多? 自九月开始、沈阳和辽东成为了朝野上下所有工作的重心。所有资源向沈阳城集中,是上到皇帝下到各地官员都有数的共识。这次一定要在沈阳城长治久安,将整个天下最不稳定的因素牢牢的挡在沈阳以东。在官员们看来,所谓的腹内之乱与辽东之乱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能将满清钉在老巢之内,天下就离彻底太平为期不远了。调干吏赴辽东,绝对是最有必要推进的事。 “复礼、想必你也听了一些风声,朝中老人确有将你推举为顺天府尹之行,然而陛下并没有首肯,而是觉得你去辽东任巡抚更为合适。此事老夫要给你将利害说清楚,不然恐你心中对朝廷生出怨言。让你去辽东,正是陛下爱才之举。你应该能看出来了,近些年陛下首重疆臣,而辽东正是大有所为之时,远比待在繁华的京城更能显材。尽管与能入阁职的顺天府尹相比,辽东巡抚确实是差了不少,但行稳方能致远。此时将你骤然拔为阁臣,对朝廷来说是打乱了正在实行的选官之道,对你来说也未尝好事,将步子踏的稳一些才是正道。” 刘理顺赴辽东任职经过天津时,吴甡专门传了手谕,让他进京一趟与其面谈一二。老周临退的时候力荐刘理顺的事,肯定会传到刘理顺的耳朵里。吴甡自然很有必要叫他过来,当面将事情讲清楚。不然、老周是做了好人,他这个现任不就成了恶人?若是别的人,吴甡大可不必在意,可刘理顺不一样,作为大明中生代官员的中坚力量,未来说不准就要接老吴的班了,要是让这样的人心里有小九九,可不是啥好事。 “相爷明鉴,复礼知道陛下和朝廷的深意。此去辽东,正合个复礼的意。学得安民策,无地施展岂不是人生憾事?辽东归鞑虏之手日久,民生凋零,正是匡扶正道之时,复礼若是能有所作为,青史留名都有可能,怎会心生怨言哪?” “善、复礼有此心,老夫就不担忧了。现在的辽东总督延之是经年老吏,治民、治疆的经验非常丰富,你与他搭班子之时,一定要习得他的不少好经验,这对你以后为政大有好处。” 吴甡最后说这话的意思,主要是怕刘理顺心气太高到了辽东之后不把朱大典当回事!所以提点他,人家朱大典无论是身份还是资历,都比你小子要高一截,你去了可要搞好团结,不要各唱各的调,弄出个督抚不合来。要是别人的话这种担心是毫无必要的,朱大典混了多少年官场,再把一个小年轻拿捏不住,哪他就愧对干吏的称号了。刘理顺的情况不同,这小子状元出身不算,还做过皇帝的首席大秘,是传说中的要才有才要关系有关系,整出点幺蛾子不是不可能。 “学生知道巡抚的职责,定会为总督大人将份内之事分担好的。” “陛下对恢复辽东民生和经济尤为重视,你在胶东时也有抓这方面事务的经验,到辽东后这些事是你的主责所在,所以对如何恢复辽东的民生和经济你的现在就要开始琢磨了。眼下延之那边也已经在做这方面的事,赴任后你得先搞清楚延之在这方面的思路,然后结合你的想法,向朝廷报一个总体的执行纲要,如此内阁也好心中有数。” “相爷,眼下辽东别的都还好说,唯独缺人这块,是一大要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朝廷到底是怎么一个思路,还请示下。” “以老夫的本意,其实是要从北直和山东强制移二十万户人丁去辽东实边的。但是陛下不同意,陛下觉得还是要以百姓自发移民为前提。眼下来说,就只能靠安民署收纳的难民为主了。” “靠安民署收纳的难民?哪一年至多也就往辽东移过去十来二十万人丁的样子啊。沈阳城人户现在最多也就一万多,哪怕是将这些人全放到沈阳,都未必够,更何况辽东其它的府也缺人,照这个样子,三五年时间都未必将辽东的人户充实了。” “这些情况陛下和朝中诸臣都知道,最近这段时间正在讨论可行的办法!你这边也琢磨一下,有什么好办法能让百姓自己主动去辽东实边?完了上奏章过来,若是确实可行,朝廷一定会采纳的。” 能有啥好办法?故土难离、现在能移民的省份土地完全够用,不用强制的行政手段,想要人主动迁移到辽东,想什么哪? 启程去沈阳的时候,刘理顺愁容满面,皇帝这不是妇人之仁吗?不用强制移民的手段,辽东如何能快速充实?辽东不实,边乱就无法根治,大明在辽东的存在只会浮与表面而不算站稳脚跟,这不是难为他们这些疆臣吗? 用什么办法在不用强制移民手段的情况下,让辽东有足够人口流入?这事最近几天可将朱由检给困扰坏了。苦思几天以后,他还真就琢磨出了个馊办法。 fo 平常的百姓,不能用强制手段,那么不平常的百姓哪?比如做奸犯科的人及家眷,对这些人用强制手段,朱由检没任何心理顾虑。听人说、尽管大明新风运动刚过去没多久,但京城由于经济的极速发展,街面上乱七八糟的人又多了起来。 看来是需要在大明的主要城市再来一轮严打了,将这帮不干正事的人发配到沈阳去,可以算是废物利用一举两得。 光靠严打,凑的人未必够啊!还有什么地方做坏事的人最多?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之后,朱由检就想到了一个群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论犯罪率、官僚群体的比例肯定不低。只要揪出一成的官僚,再加上他们的近亲家属,凑个几万人不在话下。 严打与治贪同步进行,不但能给辽东凑一波人口,还能净化社会环境和官场生态,同时也能将之前将就着用的那些原来的吏员从官吏队伍中清除出去,给大学毕业生和退伍军人把职位腾出来,这简直是一石数鸟的高招,不用白不用! 这一次要来点更狠的招,要多挖些人出来,所以说、只靠都察院、刑部和大理寺未必将事办的漂亮,锦衣卫要动一动,不然他们感觉都被边缘化了! 第519章 凑不够四五万人去辽东、都察院和锦衣卫就不算称职! “朕听闻京城街面上、管交通的吏员任意罚人钱财、而且以管治车辆的名目私自收人贿赂的事很是常见?新风整治运动才过去了多长时间?吏风就败坏成了这般模样!两位相公、这般景象可不是好现象。”叫来了吴甡和宋应升两人,朱由检拐弯抹角的开始说自己的想法。其实他根本就没收到任何关于京城管交通的吏员恶行的汇报,但是以他后世经验来看,在没有任何客观的监督手段的情况下,这帮货要是老老实实的执法那就是出奇迹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圣人、吾等下去后立刻行公文给顺天府衙、让他们整顿相关吏员,杜绝此类恶事再发生。”吴甡和宋应升两人被皇帝突然发难整的有些方转,这是啥人给皇帝递了这么个奏章?就不能先给内阁通个气吗!顺天府街面上的人向老百姓勒索钱物的事又不是什么大事,非要惊动了皇帝才行? “若是只有这一样事,朕也不会专门过问的。在京城除了吏员处事不公随意勒索百姓钱物以外,街面上的乱像也不少,游手好闲的闲汉结帮做伙,强收正经营商百姓的摊位费、入行费的事也不在少数,伙同牙人吏员欺行霸市的同样大行其道。京官的几个官衙吏人**、受贿索贿的丑事报纸上也时有刊登。这还只是京城,其它地方有没有这种情况?山东那边时不时传出歹人半路截道,土匪立寨为祸乡里的事。这一件件单独的事合在一起是什么?这不正说明眼下朝廷的治地、无论是官衙还是民间,依然不是很安靖,鱼目混珠为非作歹的大有人在啊!” “依陛下之意,朝廷是否再像前次一样,重启新风运动?”吴甡听了半天,大概是听出点门道了。皇帝是对官场和民间的风气又不满意了啊!这对新一届内阁来说倒不算坏事,整顿整顿官场正好立威。 “朕总结了一下前次新风运动的得失,觉得在力度上、还有惩治上还是有点偏软,震慑官风、清朗民风的效果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故决定重新发起一场为期两百天的清风行动。此次清风行动以内阁和六部为主责、北直、山东、京城两省三府的各级主衙是主要执行者,督察院、锦衣卫监管。主要对基层贪邪官吏、民间闲恶、乡间黑匪势力三股恶因进行集中整治。最大可能的将欺压勒索百姓的恶吏,欺行霸市为非作歹的恶人,结伙成势目无法纪的恶团揪出来,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对于纵容和包庇这些人的家族,亲朋也不能宽容。辽东不是正缺人手吗?将这帮匪恶奸邪及其纵容其为祸的家人,全发过去,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皇帝莫非是要用这个办法往辽东强制移民?吴甡和宋应升两人越听眼睛睁的越大!合着你这是曲线救国啊,什么还百姓一个郎朗乾坤,纯粹就是个借口。 “臣等回阁之后,就着手研讨清风行动的具体举措。” “研究条程的时候,要把握一个原则,不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能将波及范围过分扩大。比如包庇奸邪恶人的亲属,朕觉得只牵扯到其妻子和子女就行。当然若是一家亲族中,有两人以上共罪,哪就得追究其家长的责任了。一人犯罪可以说是失察,数人犯罪其父母兄弟肯定有失教之责。各级衙门要力求实效,在此事上不要徇私包庇,若是让锦衣卫和都察院监察的时候发现手脚,追究主官衙门议事会全体成员的职责,他们要是觉得去辽东实边的人太少,可以试试!” 朱由检的想法很简单,要是这次清风行动凑不够四五万人去辽东,那就是行动不彻底。山东、北直、京城三地加起来人口近两千万,还就不信找不出两万左右的贪官和坏人? 给吴甡和宋应升安排了任务后,又找来了陈演和李若琏两人。仅靠行政系统那帮人,未必指望的上,还要在他们背后将鞭子扬起来,让他们知道不好好干的后果,他们干起事来才会有动力。 “太傅、朕将大明的宪司交由你来掌管,是寄于厚望的。宪司独立于行政官衙之外地位超然,自该发挥应有的作用。此次清风行动能否取得应有的效果,全看都察院的监管是否到位,望太傅能不负朕望,为我大明百姓再辛劳一翻。国朝能否破茧重生,首重在于官风是否转好,而扭转官风的关键就在于都察院的监法!此前太傅专督新风运动,一举扭转了官风民风,可谓是功勋卓著,望太傅此次能再接再厉,使我大明的国风更上一层楼。为大明中兴,再添一把劲火。” “老夫自当勠力,将本职做好,为大明百姓还一个朗朗乾坤。” 陈演在此次大调整中退出了内阁,可他并没有因此而失落,掌管督察院还是在一线好不好?听着好像没有内阁首相厉害,可实权也是很了得的。朝廷百官,各级衙门都在他的监管之下,同时改革后的都察院还能插手民事,在大明绝对是有数的实权大佬,一点不比他以前的内阁次辅差!现在的他是除了皇帝之外,大明军政的四巨头之一,有什么不乐意的? “朕的想法是在清风行动刚开始的时候,都察院这边明松暗紧,先将人员撒出去,将消息多收集一些,等到中后期的时候对照行政系统报上来情况,针对性的发力,对一些阳奉阴违、推诿掩过的衙门重点出手,从而起到震慑和惊醒作用。锦衣卫这边的行事原则同样如此,明暗结合重点出击,行雷霆之势,使百官无有侥幸之心。” “臣等遵旨!”陈演和李若琏两人躬身称诺。 “这次清风行动若是纠察不出两万左右的贪官恶民,凑不够四万左右去辽东实边的丁口,你们都察院和锦衣卫就不算称职。” 对内阁,朱由检不好明说任务指标,但对都察院和锦衣卫,这话就可以明着说了。任何事,若是指标不明确,完成度就有折扣,层层降低标准,到最后纠出来的人就会没多少,事情便会整的雷声大雨点小,得过且过。这不是朱由检想要的结果,沈阳城空成了那个样子,不赶紧凑点人过去,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生气? 第520章 官员拿人的小手段! 韩振杰、原来是京郊的一名菜贩,别看他这名字起的像是个读书人家出来的,实际上他长这么大就没进过一天学。 没读过书怎么了?一点不影响他发财!这几年京城菜市的行情是一年好过一年,老百姓们的手头宽裕了,首先就反应在改善嘴的待遇上,作为行业从业者,韩振杰自然是乘上了东风。 一般正常做小买卖的人,行情再好也发不了多大的财,可谁让韩振杰头脑好哪?他很早就意识到了垄断的价值,在京城市场还没变好的时候,就纠集了一帮挑担子进城卖菜的人,在京城占了一条小街道卖菜。行情变好以后,他就将这事做的更大了。 现在整个京城卖菜的人,最少有三成是拜他的码头,给他交份子钱。这么大的城市,买菜的人最起码有好几千,有一千人每月给他交一两银元,他的收入都是很可怕的! 不给他缴份子钱成不成?当然不成,人家手底下养着三四十号帮闲,成天在霸占的街道上闲逛,一旦发现没缴保护费的人,不但会揍一顿拳脚,还要将进出货的门路全封死,被打的人以后根本没法再靠卖菜为生。凭着这门营生,他在京城街面都是有名号的人物,人称菜头韩。 “吴巡检官人,今日这是要去那里公干?怎如此行色匆匆?若是得闲,还请赏光与小的去酒楼饮杯酒去去乏气。”今日韩振杰正带着五六个帮闲在街上闲逛,迎面遇到了这边街道上刑事巡检所的巡检长。连忙跑上前去打招呼,混街面的人最不敢开罪的就是巡检所的人,凡是遇到一定会上杆子去攀交情。 “今日没空,带着你的人赶紧把路让开,莫要耽误了我们的公事。”巡检所长吴长友今天心情很不好,完全没有搭理韩振杰这种街头闲人的兴致,语气很不好的呵斥了一句后,就自顾自的带人骑着自行车继续往巡检所走。 刚骑着自行车走了十几步的距离,吴长友突然刹了闸,将自行车掉转了方向,去追刚刚错过的韩振杰等人。 “韩菜头还请留步,刚刚某因公务心情不畅,言语有些不好。是这样的,菜头若是今日得闲,还请带几个帮闲到巡检所一叙,吴某还有些事要麻烦菜头。” 吴长友之所以心情不畅,就是因为他刚刚参加了上级衙门开的清风行动吹风会。会上、上官将整个清风行动的利害说的很明白。这次行动着重就是要整平常和老百姓打交道的吏员和恶势力,像巡检所这种衙门,是被皇帝点名批评了的,此番肯定会重点整治,大家干了什么心中有数,怎么过关自己想办法,反正就一条,不管是立功还是认错,早点行动,自己的屁股自己往干净擦,现在这种形势,谁都没办法帮你们兜着! 从会议上透露的风声来看,这次的阵仗好像比前几年的新风运动有过之而无不及。新风运动起码祸不及家人,这次若是被查出来,妻儿都会被追究包庇罪。形势很严峻啊,吴长友的心情自然大受影响,好日子才过了多长时间?一个不好就全交代进去了! 所以他才没心情搭理韩振杰这路货色,可当他踏了两脚自行车后,脑海里闪了一道灵光出来。上官不是说立功还是认错,都要尽早吗?刚刚遇到的韩菜头,好像就是这次要被重点打击的对象之一。若是街面上别的混混,他还有些顾虑,因为有些人与他有些牵扯,可韩菜头似乎和自己牵扯不深,也就是一起吃了几顿饭而已,于是他赶紧转身追了上去。 “巡检官人有请,小的自然不敢推辞。不知小的何时拜访官人比较方便?来的时候带几个人比较好?”韩振杰自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位主已经将他当成了移动的立功牌,还上杆子说好话哪。 “带八九个过来就行,最好是等会就过来,事情还有点急、迟了就不好办了。” “行哪、官人请先行回衙,小的稍后就带着人来了。”韩振杰混街面、在官面上自然是有交情的,不过他的交情与巡检所没关系,他主要靠的是商事所以及区里主管商务的几个官员。平常欺压菜贩子也都是小打小闹,与巡检所下边的小吏打打交道就能搞定。可若是有机会和吴长友这种要紧衙门的头领拉近关系,他还是挺乐意的,反正为人做事,多交往几个有用的官员肯定是没错的。 见韩振杰答应的痛快,吴长友露出了微笑,扬了扬手,然后骑着自行车带着人继续回巡检所。 到了巡检所后,他也没声张,而是待在办公室喝茶,耐心等待鱼上钩。这时候可不能漏一点风声出去,巡检所的吏员都不能知情。这种四处漏风的衙门,稍不留神,就会有人提前将消息透露出去,所有的盘算都会成空。 稍等了一会,韩振杰就带着近十号人走进了巡检所衙门。从玻璃窗向外看到了这帮人后,吴长友又一次露出了笑容。 “小刘、让韩官人到我的办公室来,其他人你带着去前边的接待庭先喝茶。”冲着门外的秘书室喊了一声后,吴长友正了正身,静待韩振杰走进办公室。 “巡检官人这办公室很气魄啊,小人还是第一次来打扰。”韩振杰走进办公室后立马开口攀谈起来。 “韩东家先稍坐一会,等吾将这份公文上的事给底下的人交代一下后,咱们说正事。” 一边笑容满面的说完话,吴长友一边拿起手中的公文走出了办公室,并顺手将门给带上了。 什么急事,非要现在就处理?给人连杯茶都不倒,等了一会还没见人来的韩振杰不由腹诽起来。 哐当、门被打开了,不过进来的不是吴长友,而是两名吏员。进门后他们一左一右包住了韩振杰,开口说道:“韩东家请起身,跟我们到大堂问话。” “到大堂问话?这是啥意思?韩某可是你们巡检请来相商要事的。”韩振杰被这一处整的有些错乱。 “巡检大人请你来,就是为了过堂问话。韩东家还是配合一点的好,你哪些帮闲,已经开始过堂了!” “什么意思?你们这是使了计,专门诓我过来的?堂堂官衙,用这种龌龊手段?你们当官的,说话还能不能有点谱?如此行事怎么服人?” 第521章 让京城过来的闲汉种地、靠谱吗? 穿着破棉鞋、披着乌拉草做的防冻披衫踏着已经被踩实的积雪,韩振杰跟着数百人的队伍艰难的行进在辽东的官道上。 转身回望身后走过的路,他百感交集,自己这一生怕是离繁华的京城再无缘分了吧!现在想起吴长友那帮巡检公人的嘴脸,他心中都会生出一股无名业火。 那帮孙子实在是坏的有点没边了,将他诓到巡检所后,三下五除二就审定了罪。几个帮闲也是没啥骨气,刚一分开用刑,便将该撂的不该撂的全给说了出来。好在这几年韩振杰谨慎一点没有犯命案,不然他怕是辽东都来不了了。 最后区里大理寺以欺行霸市、欺压良民、为非作恶的名目将韩振杰全家六口人判罚到辽东实边恕罪,这些年的违法所得全数充公,作为辽东复兴建设的专项资金使用。 家里的老婆、以及三个孩子就在这支队伍里,好在十二岁以下的儿童可以乘坐马车,不用像他一样纯粹靠两只脚从山海关往辽东走,不然寒冬腊月的都未必能走到沈阳去。 也就几月时间,从月入近千银的富贵人家沦落到全家流放,人生之大起大落真是让人唏嘘。 “队伍到前边哪个屯子后歇息一晚,明日再用力赶一程路,就能到沈阳了。到了地方后,大家活动一下,捡拾些柴木,晚上将篝火生的旺一点,莫要被冻伤。”领队的押运队在队伍即将抵达的一个小破屯子前边吩咐起工作来。 流放队伍一过锦州以后,管理的级别就松了很多,押运人员也会吩咐这些犯人们干些力所能及的事。天寒地冻的辽东,根本就不怕队伍中有人逃跑,这地方有人跑到荒郊野岭去,十有八九是活不了的,还不如留在犯人队伍中安全一些,起码跟着大队伍保障是没问题的。 “他娘、你坐车的时候,将两个小的尽量往里边放,这么冷的天气,娃娃们冻着可就麻烦了。”收拾完安营的事后,趁着吃饭的空,韩振杰跑到自己媳妇身边,给再交代几句。 “当家的、你也看管好自己,家里遭了难,现在我们娘几个可全指望着你哪,你要是再有点事,在这贼辽东我们可就没法活了。” “他娘你放心,我这身子骨可以着!你看着我穿着一身草,可这玩意暖和着哪,俺们一家一定会平安的到沈阳城,将日子重新过起来。” “俺们到了沈阳,还能重新安稳过日子吗?” “朝廷的那帮贼货,这么大动干戈的将咱们这样的人整到辽东,不就是为了让好生在辽东生活过日子给沈阳城填人气吗?到了那地方,像以前一样的富贵日子未必过的上,可安稳日子还是能过上的。” 《剑来》 “哪就好、他爹、到了那地方可千万再不能做之前的浪荡事了。你看你以前过的是啥日子?在外边养了几个小的?这次你遭难,那几个小的谁来看过你?最后还不是我陪着你到辽东来受苦!” 自新政从法理上废了纳妾之后,现在的有钱人多数用养外室的办法来找小老婆。反正男人有钱后,是永远不会消停的。一年收入数千两银元的韩振杰,没亏待自己,花钱聘了两门外室,要是没这场变故、日子过得逍遥着哪。 晚上一堆人挤在破屯子里临时开辟的歇息处,生着篝火、勉强入眠。挤在人群中躺着的韩振杰,看着燃烧的篝火,心中很不是滋味。曾经的富贵,就像是篝火一样,转眼之间成了灰烬,自己的人生还有重新燃烧的机会吗? “陈知府、最近这些日子,迁过来的人丁比较多,眼下辽东又是天寒地冻,你们府里可得多用些心,朝廷往过来移民不易,不可将这番苦心白费了。”沈阳城辽东巡抚府,刘理顺叫来陈大有,向他再一次叮嘱起移民安顿的事。 “此事下官一直比较上心,巡抚大人还请放心。沈阳城别的方面可能跟不上,安置移民的地方倒是不缺。最近一段时间,府里动员现有的人力,清理修缮出了五千多所院落,安顿过来的移民完全够了。”大城就是大城,虽然百姓被满清劫掠空了,可留下的院落和住宅却成了宝贵的财富。要是没这些破院落,冬天往这地方移民,可就想都不敢想了。 “嗯、这倒确实是一个优势,不过取暖这块还得上点心,城中缺烧石煤的炉子,得组织人多采木材烧木炭,先将今冬应付过去再说。” “现在已经在干这事了,新来的移民,下官们冬天给他们安排的营生就是伐木制炭,挣工钱!” “好办法,本官最近还在想如何能让这些人在冬天不闲哪,制炭以自用,倒是个不错的法子。除了安置移民外,咱们也得考虑来年沈阳城的经营问题。总督大人那边有要求,不管怎么样,明年沈阳城周边最少要种上十万亩以上的田,本官也觉得此事却有必要。” “朝廷的公文说,他们预计能在三月之前往沈阳发送三千户左右的罪户,还有一到两千的难户,这两方面加起来迁的民在两万左右,再加上沈阳城及周边三四万的百姓,种田人手差不多够了。下官最近安排人在沈阳周边察看了一下农田的情况,撂荒三年以内、灌溉方便的地三四十万亩还是有的,这些地开起来也方便可以当年开当年种。现在比较困难的是没有耕牛,全凭人力的话,要想赶在农时将地种上就有些困难了。” “朝廷的公文说,他们正在想办法筹措耕牛和可农用的骡马,应该能赶在三月往整个辽东送过来五千头左右!本官会想办法给你们沈阳府留下三千头左右。至于赶农时的事,尽力而为、要是实在不行,可多种秋粮。” “巡抚大人对我沈阳太过厚爱了!有三千多头牛马,能顶不少用。说实话现在下官最忧心的最近迁过来的这些人,未必是当农夫的料啊!目前过来的这些人,多数是在京城混街面的闲汉恶吏,让他们去种地,还真是不怎么太令人放心。”清风运动最先在京城展开,移过来的人自然多数是京城的闲人了,对这些人陈大有他们还真不怎么看好! “知府先将就着用吧,用这些人实边只是朝廷的从权之计!等将眼前的这个紧奔过去以后,朝廷正在酝酿出台一个长久的移民之策,将真正的良家子弟移过来。” 第522章 狼行千里吃肉,京城的菜头到了沈阳还是有办法活好! “尔等以罪民的身份,被朝廷发配到我沈阳城实边!即是恶运,但也未尝不是好运。眼下沈阳府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只要安下心来未尝没有一场造化。当然若是还像之前那样奸懒馋滑、不务正业、行奸邪之道,哪也别怪本官手辣。在我沈阳城再犯事的话,那个就不是流放这么简单了。”陈大有视察新过来的移民的时候,讲了一通恩威并施的话,好让这帮人安下心来老老实实在沈阳城发展。 站在犯人群中,看着在人群前边讲话的陈大有,韩振杰一整腻歪。对于当官的人,他现在没任何好感,这帮人全他妈是说的比做的好听的孙子! 不过话说回来,到沈阳城后,情况还确实和他预料的差不多。当地官府给的安置待遇完全不像是对付流犯,以家庭为单位,根据人口的多寡,每家分了一院大小不等的房子。除了房子以外,每家还分了一百斤混合面、二十斤粉条、一百斤土豆、十斤食用油、十斤干肉、十斤干菜、十斤干豆腐、五斤盐、几斤调料还有一口锅、每人再发一个吃饭的搪瓷缸子、五十斤木柴、五十斤木炭、五斤煤油、一人分一床乌拉草做的防寒褥子。 可以说将维生用的东西一次发了个够,凭着这些东西,暂时在沈阳城活下去一点问题!至于以后的生活,官府也有安排。城里针对壮年和老弱妇孺设置了不同的场务,想要挣钱就到这些场务中去干活,壮劳力挣个三五十文没问题,妇孺也能挣个二三十文,只要肯干活,全家老小往后吃饱肚子不在话下。 今后长期营生的问题,府里也有政策,赶在开春,官府会组织人在城外开田,一年之内干的工时符合官府的要求,壮劳力到年终的时候可以分二十亩好田,妇孺老弱也能分到十五亩到五亩不等的田。总之一句话,只要肯干活,今后他们在沈阳城挣的是挣的分的是分的,一年之后差不多就能过上平常人家的日子了。 要是懒着不干活,哪分的这点东西吃用完,全家老小只好去喝西北风,饿死冻死,官府都不会搭理你。想要投机取巧,靠歪门邪道混日子,沈阳城可没这个土壤。这地方现在的情况是官多、吏多、兵多,就民少!在这种地方整活,还真不容易。沈阳城住着五万多兵马,周边地区还有近十万作战部队,哪不是摆设! “他爹,还真像你说的那样,到了沈阳城咱安稳日子是能过上的。”回到新安置的家里,韩振杰老婆一脸欣喜。现在这待遇,比她想象的犯人待遇好的多了。就说眼前分的这处院子,一家六口人住下都很宽敞,比他家在京城住的院子小不了多少。 “哼!这算啥、咱好好的营生、两三年后咱家说不准又能过上富贵日子哪!” “富贵日子?他爹、你怕是在说胡话,还是你又想到了啥挣歪钱的办法?我给你说,这次你再胡整,俺第一个带着娃娃们去官府里告你,免得再受牵连。” “你这妇人,真以为你家男人除了欺行霸市克扣人,就再没挣钱的本事?当年俺也是靠一担一担往城中贩菜搏出来的富贵。既然咱到了沈阳城,谋富贵的老法子还是不能丢!你看这是什么?”说着、韩振杰就从怀中掏出了一塌百文大钞。 “钱?咱家的钱不全让官府的人给收了吗?你咋还藏了这么多钱?” “这是你说的那几个没良心的女子给我凑的。咱家是被官府连根拔了,可哪几个女人、官府没有为难,我在她们的屋里放了些钱。在咱们被判了后,她们凑了点钱,以探监的名义偷偷送到了牢里,好让我路上有个使用。路上这笔钱没机会用,现在到了沈阳城正好能作为咱家翻身的本钱。” 《吞噬星空之签到成神》 “翻生的本钱?你想做什么营生啊?这回可说好了做奸犯科的事再不兴做。” “咱们先在城中干一段时间的活看看形势,若是这边的形势好,我的想法是赶紧在城边买些能种菜的好地,咱就种菜卖菜!咱家的两个大的也能干些活了,再加上你我、种个二三十亩菜不成问题!沈阳城现在荒地那么多,这般时候买地的人不会太多,地价便宜的紧,靠着这些钱买二三十亩菜地不成问题。” “买地种菜?官府的老爷不是说只要干够一年活,就能分上地吗?咱何必花那个钱去买地?” “你啊、到底是没做生意的脑子!官府分地哪是一年以后了,更别说分的地未必是靠在城边适合种菜。生意这玩意,要算在前边才有财可发,算到后边哪有你赚的钱?当年咱家能起来,不就是沾了早占了位子的光?” “当家的、这沈阳城不比京城啊!京城大地方,卖菜的人那么多,可沈阳城没多少人,生意怕是不好做!” “嘿、我给你说、沈阳城的生意做好了,未必不如京城。首先这城里你看着人少,实际上真不少,民户是没多少,可辽东的官衙就在在这城里,这不算啥,这地方的驻军都有十万哪,这就是咱家的主顾。今年官府组织开田多半会以种粮为主,哪怕是种菜,也多会以常见的大田菜为主,不会种细菜的。咱就种细菜,二三十亩细菜,怎么着都能卖个好价钱。菜这玩意种好了、二三十亩赚的钱,就能抵得上种上百亩粮食。有个一两年,咱家就能起身!”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韩振杰与蔬菜生意打了大半辈子交道,除了靠欺行霸市赚钱以外,人家也是有点真才实料的。就说对蔬菜生意的行情和市场判断,人家是绝对的行家。刚到沈阳城安顿下来,他便敏锐的嗅到了商机。这座朝廷花大力气重振的城市,百姓们手中的现金流是不会缺的,再加上驻军和官吏群体,继续搞卖菜的老本行,只要行动的早,赚个让一家人过上好生活的钱肯定一点问题都没有!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无论到什么境遇头脑灵活的人过上好生活的办法总是比老实人多! 第523章 做大生意要学会用别人的本来给自己赚钱! 有的人是靠着头脑和对市场的敏感性天然就是一块做生意的料,韩振杰就具备这样的素质,欺行霸市这玩意不是谁都能玩的转的。 但也有人,纯粹是碰上了大运势,不自觉的成了生意人。当韩振杰准备在沈阳城东山在起的时候,同样在这座满目疮痍的城市里,有的人的生意已经走上了正道。 前天、章秋山刚刚将皮货行的招牌换了名号,这家原本属于满清官营资产的皮货行正式被更名为秋五皮货行。秋自然是章秋山,五是五大爷的五。经营了两个多月的皮行,章秋山明白了一个道理,靠着自己一人,是没法将这么大的一个皮行经营起来的。所以他给了五大爷三成的股,还给了早先死皮赖脸跟着自己混的残手李一成的股。 运营了近三个月的皮行,现在应该说是摆脱了随时关张倒闭的境地。这段时间里,他们从最初的靠破皮子缝制羊皮军帽,已经发展到缝制皮手套、缝制碎羊皮军用大衣的多产品运营阶段。皮行的流水,也从最开始的月入几十两银元,发展到现在的月入两三百两银元的程度。 行里的员工从最初的老弱病残四人组,扩大到拥有老弱妇孺员工三十多人的规模。别看这规模好像也没多大,可在沈阳城,他们行是妥妥的民间工商组织解决就业的明星企业。偌大的沈阳城民间商业组织里,还真再找不到第二家能解决超过三十人就业的商业场所。 明星企业就有明星企业的待遇,也就在前几天,刚在沈阳城运营没几天的皇家银行找上门来与章秋山谈了一笔年息百分之三的扶持贷款。这笔贷款的总额是一千两银元,一年的利息算下来才三十多两。 被一股大额资金注入,章秋山都有些方转,长这么大,他还真没花过这么多钱。 “五爷、贷款是批了下来,接下来咱该怎么做生意啊?衙门里的人把话说的明白,最迟今年底,他们就不会再引荐官军的订单了,也就是说咱皮行要在今年将生意真正做起来不再靠官府为活,你觉得咱有办法自己活下来吗?” 定章秋山他们行里出的皮货,纯粹是为了产业扶持,从经济角度来说并不划算。现在的大明,有大宗羊皮的出产地,沈阳这边的羊皮并没有太大的优势。所以在度过了这段产业扶持期以后,军方的采购肯定会按最优性价比下单子,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算经济账。 “怎么就活不下来了?咱现在底子已经有了,还怕做不了生意?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安安心心将操持皮子的事做好,大方向有老汉来把握。既然现在有了大钱,咱这段时间就得张罗些人想办法从北边的鞑子那里把收羊皮的门路打开,往后要靠外边的皮子为活了!咱沈阳城存的那点烂皮子,估计也翻的差不多了,再没多少存货可用。” “去外边收羊皮?这事也就撑几个月而已,咱得考虑明年的生意啊,明年没了官府的单子,咱就是收上来羊皮也没法卖出去。” “先把眼前能吃的肉吃到嘴里,至于以后没了官府的单子,哪咱就少做些羊皮买卖,回到原先皮行的老业上,做贵货。你家操持贵皮的手艺老汉清楚,放心、生意还是有的做。” “贵货?可咱没那么多本啊。听着咱现在贷了千两银元的款,可这点钱收羊皮之类的还够看,要论到收贵货,一张好皮子几十两不在话下,咱才能收几张皮子?” “这你就外道了吧?做生意心思要活泛,谁说收贵皮子一定要拿现钱,只要咱把摊子撑起来,有的是人将皮子压的咱们行里,指望着咱把货给他卖出去!做小生意靠的是自己的本,做大生意要学会用别人的本来给自己赚钱。” “五爷,你怕是想的太好了吧?咱沈阳城现在哪有啥有钱人能将货先铺到咱们行里?全城上下要论活泛,可能就数咱们行了。” “沈阳城是没那样的人,但架不住别的地方没有啊!朝廷最近和满鞑子议和,说是要在沈阳东边找地方重开与鞑子的榷场,北边的蒙鞑子那里好像也要开榷场。他们手中多的是贵皮,往后咱们行的货就着落在他们身上了。” “让满鞑子给咱们先赊货?他们会做这事?”出于内心深处对满人的敬畏,章秋山被五大爷大胆的想法给惊住了!那帮贵人,怎么可能会给自己赊货?自己有那么大的面子? “山娃啊,形势变了!以前他们是高高在上的贵人,现在?现在他们要靠着咱爷们往外销皮子!不把货赊给咱、他们能守着一堆皮子过日子?皮子看着值钱,可不是过日子的货,数十万人被迁到满地,他们现在的日子能好过?不把皮子赊给咱,慢慢的收到活钱,他们怎么养人!朝廷那边是不收贵货的,朝廷宁可收木材、收草,也不会收他们的贵货。现下全沈阳城,就咱一家像样子的皮货行,狗鞑子得看咱们脸色!” “五爷、你是说,满鞑子以后要仰仗咱们?” “变天了啊!你小子是当上了大鸿运,好生操劳可莫要将这股几世难求的好运给糟蹋了!今年做好了,辽东商界,你也会是个人物。” “是不是人物咱可不想,要是真如五爷所言,咱就想着能将家里的老小从鞑子手里要回来。也不知道他们到了满地,活的怎么样了!” “只要他们还活着,今年咱必将他们给接回来。狗鞑子的账有的是机会算回来。” 人心这玩意,说难收也难收,说好收也好收!这才几月时光?章秋山和五大爷等人,心中对满人的观念已然发生了大变。臣服和敬畏的心思,变的淡之又淡,现在他们甚至开始琢磨翻身农奴把歌唱的事了。这也就是近两年才会发生的事,前些年金州那边刚光复的时候,百姓们是不会有这样的心气,他们中有的人甚至还在琢磨如何帮着满人重新打过来哪!当沈阳光复后,就很少再有这样的百姓! 第524章 凭着铁人军还打不下广州城? 人生际遇就是这么奇特,五大爷一想到最近一段时间发生在自己和章秋山等人身上的事情,就不得不感叹一句世事无常。 当了一辈子执客、伺候了一辈子人,到老的时候啥都没落下,被人干干净净的赶出了铺子,自生自灭。可谁又能想到,在这种几乎绝境的情况下,又迎来了人生的高光时刻。你说这算是命好?还是命坏? 迎着铺子里的火炉子咳嗽了半天,五大爷才又倒上来了一口气。时日不多了啊,可他不服这命。怎么着也要挺过这个冬天!对上岁数的老人来说,冬天是最为难熬的,熬过冬天,大概率就会坚持到下一个冬天的到来。 章秋山、眼前这个之前与自己没啥交往的后生,是五大爷必须要坚强活下去的理由之一。这后生除了有操持皮子的技术以外,在生意场上完全就是个愣头青,若是自己不多熬一段时间,皮行是很难将基础打好的。老天爷给了他们一个与命运较劲的窗口,应该不会那么残忍的将其关上。 若是能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将沈阳城现在唯一的大皮行给立住了脚,哪该是何等幸运和荣耀的事? 就在五大爷在铺子大堂里瞎想的时候,行里下工的钟声敲响了。一群老婆子、小孩子从后堂缝制皮货的地方起身,吵吵闹闹的离开皮货行回家。这群人是不幸的,沈阳之祸让他们家离人散。但他们也是幸运的,作为幸存着,现下的他们能好好活下去。 太阳落山,沈阳城的新移民和幸存者们都停止了忙碌,缓缓的进入梦乡。 第二日、太阳照常升起,人们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与之前的日子相比,好像现在沈阳城的生活要比以前忙了不少,可这样的忙碌,百姓们是向往的,因为每一份忙碌的都有一份收获。 五大爷在剧烈的咳嗽声中,将皮行前堂的门板一块块挪开,准备开始新一天的生意。 《青葫剑仙》 就在他刚将门打开,吩咐小孙女生火炉子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像野人一样的人。 “五爷?” 五大爷定睛一看,这个乞丐一样的人看着有些脸熟啊? “五爷、俺!刘麻子的儿子,在这皮行干过伙计的。当年你老还带过我哪?” “小刘麻子?你咋成这个样子了?你们全家不是跟着满人去满地了吗?咋又在这儿哪?” “唉!俺是从哪鬼地方偷着跑出来的,荒山野岭跑了十来天才寻到沈阳城里来……” 小刘麻子像见到亲人了一样,竹筒倒豆子的将自己从满人手中逃脱跑到沈阳城的过程,讲给五大爷听。 这个冬天、满清的日子艰难之极,被强行迁到满地的汉人,更是苦不堪言。小刘麻子实在是忍受不住就和几个同龄人相约逃了出来,冒着冰天雪地逃跑,九死一生,五六个人就他一个活着到了沈阳城。 “赶紧先暖和一下,慢慢喝口姜汤,等会我再给你找些吃的,这会吃会把你给吃坏的。”五大爷稍微听了一下缘由后,就赶紧安排小刘麻子坐下来暖一下劲。 折腾了近一个时辰,小刘麻子才稍稍恢复过了一些元气,吃了一大碗稀饭。 这时候章秋山等人也闻讯赶到了前堂,着急忙慌的围着小刘麻子转。 “麻子、俺们几个的家人,你知道下落不?”看着小刘麻子好像有了精神,章秋山赶紧问出了他最关心的话。 “唉!怎么说哪,都还活着。” “活着?活着就好!狗鞑子,老子迟早给他们把账算完。”章秋山没再多问,而是恨恨的说了句狠话。刘麻子的话都说成了这样,还有啥问的?家里人现在肯定是过的生不如死,可现下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祈求他们命大,能将这个冬天熬过去,到了来年再想办法了! 这个冬天的沈阳城,伤痛、仇恨夹杂着希望和新生,创痛不会那么轻易的被抹平,时不是时会蹦出来一些人事,将伤疤揭开,刺痛人心。 寒冷的辽东今冬没有战事,可人们因为战争刺开的伤口,还远没到结痂愈合的时候,走出创痛的过程并不轻松。 与此同时,在遥远而温暖的广州城,百姓们同样痛苦万分,战争的阴云又一次轮罩到了他们头上。 腊月、郑家大公子带着百艘战舰,五六万兵马,兵临广州城下! “少主、广州城有过十万乱贼,此战咱们不可轻视。”郑家的一名家将,陪着郑大公子站在旗舰的甲板上,遥望远处的广州城,说出了他心中的担忧。 “无首之虫也,不足为虑。咱们虽然兵没有他们多,可装备精良、火器众多,又有精锐的昆仑奴火枪队和新建的铁甲军这等强军在手,区区乱贼还奈何不了?” 要是张献忠还活着,大木是不会如此轻视西营的。可现在张献忠死了,大木一下子就觉得西营成了乌合之众,完全不是有装备精良的强军在手,英明神武的自己的对手。 这两年面对北方朝廷全员火器化的压力,财大气粗的郑家军队也在进行大规模的火器化变革。同时铁甲军这个本来历史上在大木同学后期才会出现的军种,也在压力下提前出现了,他们觉得凭着厚重的铁甲,遇到凶猛的北方火枪受的伤害会少些。这是大木同学自傲的资本,凭着这样的家底,打不打的过北方朝廷的军队另说,难道还收拾不了以大刀长矛为主的那帮叫化子? 广州城中、孙可望、李定国等大西军新一代将领,此时也在城头上看着江面上军舰云集的郑家战队。 “老二、郑家似有抢滩登陆的想法,我们是不是要派兵将其赶到江里,让其无法上岸?” “做不到,郑家的船中有大量的重炮,在没有防御的情况下,咱们的人在滩头立不住阵。” “哪只能放他们上岸了?” “让他们上来吧,在陆上咱们才会有机会。” “听说郑家军中火器众多,到了陆上咱们的人马也很难近身,这帮海寇不好对付。” “是有些扎手!” “老二此战有赢的把握吗?” “打了才能知道,郑家的主力咱们还没碰过哪,这次俺正好看看这帮海娃娃手段到底如何?还真以为义父亡了之后,咱西营是啥人都能捏两把的存在?” 第525章 第一局李定国败! 广州城南的沙湾是郑军选择的登陆地点,仗着船上重炮的威慑,他们登陆的时候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阻挠,两三万兵马很快就从沙湾上了岸。 与此同时,珠江里的战船也没闲着,游弋在江上的闲置战舰照着广州城就是一通猛轰,打的城头上西营的守军没法立住,只能缩在有坚固汝墙掩护的地方勉强待在城墙上。 “二大王、海寇顶在前边的人马怎么不是黑的就是白的全是怪人哪?” “全身着甲,足足有数千人,再配以那些黑鬼火枪手,海寇果然是富裕!”在郑军抢滩登陆的时候,西营的人马分成了两部,一部分由孙可望带领负责守城,另一部分则由李定国指挥,到了城外打野外阻击战。 也就是说李定国和孙可望做了分工,一人守老营、一人负责机动作战。张献忠死的时间并不长,孙李二人现在的关系还没像真实的历史上那样出现裂痕,这样的分工安排是按着两人的擅长分的,非常合理。 看着慢慢逼近到城下的郑军军容,李定国看心惊不已。他们的装备和人员配置太好了,那些黑鬼光看模样就知道不好对付,更别说那帮全身穿着厚铁甲的重装部队了。重甲步兵,对攻坚能力不足的西营来说是最为麻烦的存在,没有好的办法来应对。 “传令、三千前骑营杀入敌阵,先将那帮有火枪的黑鬼给砍了再说,只要将黑鬼们砍了,那帮甲兵可以慢慢磨死。” 黑人火枪队搭配重装部队,这配置既有远程火力输出,又有近战攻坚能力非常难对付。因此李定国的想法是用骑兵优势,先冲开敌阵,将火枪队给打残了再慢慢磨铁甲队。 尽管在郑军的攻击团队中,火枪队和铁甲队是合在一处出击的。可李定国觉得自己的骑兵是有机会将阵线给冲乱,各个击破!别的骑兵可能未必有这个本事,但西营前锋骑兵队都是在马上混了大半辈子的老油子,郑军军阵一旦被带乱,他们就有这个本事挤进敌阵中,转挑黑人火枪手砍杀,干精细活。 这个战术的关键在于骑兵队的第一波冲击,能不能将郑营给带乱,要是带不乱,人家的铁甲队稳稳的扎在最前边,哪再冲个毛线!不过在李定国看来,骑兵队是有机会冲乱郑军的。别看他们的装备是武装到了牙齿,可临阵不乱,那不是一般的军队能够做到的。这些年里,也没听到过郑家的军队在陆战中有啥表现。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没有什么战斗经验。一支没怎么打过仗的军队,怎么可能面对冲击而不乱阵脚? 然而事实很快就打了李定国的脸,三千老骑兵冲了过去,郑军迅速做出了反应。原本冲在前面的黑人火枪队,跑的比兔子还快,迅速窜进了铁甲队的阵中,被保护了起来。而这时候,西营的骑兵还没冲到阵前哪。 等骑兵冲到阵前后,不但面对着重甲部队的斩马刀、各种砍马腿,阵里边的火枪队还各种往外打枪。 一个波次,骑兵就大面积的被打落马下。西营的骑兵见状,反应是相当快,赶紧掉转马头往外撤。论反应速度,西营的这帮货速度是没得说。然而这次他们的反应好像是慢了半拍一样,躲在铁甲队的黑火枪队居然有冲了出来,追着骑兵队打了一波火枪才罢休。 在中军压阵的李定国对战场情况看的十分明了,就这么短短的一次冲阵,三千精锐骑兵估计要报销一半左右了。郑军这个军阵,是个刺猬阵啊,这仗还怎么打? “本以为、他们的火枪和铁甲是最麻烦的,可不成想那帮黑娃娃才是大麻烦!他们跑的这么快,这还是人吗?”心惊不已的李定国不由发出了感叹。 表面上看这次冲阵,是败在了火枪配铁甲的组合阵下。可李定国却看出来了,使西营遭受如此大损失的核心原因是黑人火枪队的速度。能在骑兵队冲锋之后,迅速跑回铁甲队内,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他们的反冲锋和装弹速度也是惊人的,这也是西营吃大亏的核心原因。 西营的骑兵冲锋吃了大亏,郑军士气大受鼓舞,在前锋兵团的带领下,大军如入无人之境,很快便推进到了广州城下。而李定国对此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完成战术布置。真是束手无策啊,他总不能用人命去硬填吧?再说人命硬填,好像也未必能阻止郑军的推进。 “半日不到,就将步兵推到了广州城下,这帮乱贼果然是不值一提。让儿郎们扎好大营,明日开始从船上搬重炮到陆上来,水陆会攻乱贼,估计用不了几日,广州城就会被我们拿下。”广州城下,郑成功骑着马视察正在扎营的陆战主力,意气风发的发布着号令。 西营的阻击没有任何效果,自己的部队顺利在广州城外的陆地上立住了阵脚,战事进展完全符合自己的设想,他自然是高兴无比。 与兴高采烈的郑军主帅形成强烈反差的,是此时广州城内的西营高层。白日一边倒的战事,能不令人心忧吗? “老二、郑家的这支黑鬼铁甲队,咱们真就没法子阻住吗?” “暂时没有奈何住的法子,阵营稳固、反应迅速、再加上火枪可以打远战,咱们最有优势的骑兵都没有任何战机,冲过去只能是送人头。” “这就麻烦了!远近都没周旋的余地,此战不妙啊。以你之见,咱们是不是要考虑从广州撤出去了?或者将城外的兵马全部撤到城中,死守城池?” “城中留下的兵马够守城了,还是留一部分兵马在城外更有利于找战机,不然我军就成了困守孤城,犯了兵家大忌。俺的意见是现在还不是做出弃城决定的时候,再打上一阵了再说。自义父亡故之后,咱西营还没打一场像样的仗,若是这么容易弃城对军心士气影响甚大。” “此话在理!老二你回城外大营与敌周旋,看看能不能找到破敌之法,城孤带人来守!十日之后若是形势不利,咱们再做打算,守十日城,孤觉得还是能做到的!” 第526章 李定国:放敌入城! 重甲步兵配火枪,这组合简直是盖了帽了。在正常历史上的东亚战场,差不多是无敌的存在了。传言说清军以骑射夺天下,然而真实的情况是清军是以弓甲立的军。清军从立军之处开始,就对铁甲重视之极,也正是应为有一支耐苦战的重甲步兵在手,清军才能在数次国运之战中笑到最后。 明清之战中,明军就是吃了原本不应该出现的装备劣势的亏,这不得不令人唏嘘!比国力、比工业制造水平、比产能、以及比军费投入,清军都没法和明军比,哪怕是大明由于铁矿质量的问题出的好铁不多,但也不是一个还未彻底摆脱部落制的政权能比的。可就是这样大的优势下,一线作战部队的装备和待遇居然比对手差,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好在穿越之后的朱由检,异想天开的点开了后装火枪的科技树、并且弄出了高爆火药以及大力发展了钢铁工业,从而在短时间里形成了绝对的装备优势,从而扭转了局势。当然即使不点开高速高爆火枪的科技树,让明军具备与清军正面作战的能力也不是做不到,唯一的麻烦是时间问题以及腹内敌人的问题。某种意义上说,在面对的所有不利因素和敌人中,满清实际上是比较好解决的一股力量。 真实的历史上凭着装备优势,郑家的重步兵在与满清重步兵的正面作战中,表现还是很优异的。大木同学没有逆转风云,输在个人的军事和政治能力上!可能这么说大木同学,有些太过历史结果论了,是以天才中的天才来要求他,作为正常人、他的作为已经相当了不起了,过分苛求是不公平的。 作为一个二代,能在家中顶梁柱突然出了变故的情况下,将局势推进到那个样子,已经是能力爆表了。老天爷是不可能给南明降下一个既有大木的财力,又有李定国的战力,还有孙可望的内政能力的绝世天才出来。争天下比的是谁的领导集团整体表现更好,谁的短板最少,整体性更强,而不是比谁的顶尖人才更牛、谁的长项更突出。 眼归正传,回到广州战场,自郑家步兵推进到广州城下,展开水陆攻城大战开始,已经过去了三天。 然而此时广州城依然在西营手里,郑家正式的攻城战并没有取得进展。重炮并不能将广州城墙轰塌,最多是打的城墙上立不住兵马。可当郑军停了炮击,开始攀城战时,西营总能快速的出现在城墙上与攀城的郑军进行肉搏。攀城肉搏战中,郑军的铁甲兵和火枪兵优势一般,他们的火枪还是以前装枪为主,最多也就是打一枪的样子。雇佣的黑人火枪兵,甚至不会去干攀城这种危险系数太高的活。笨重的铁甲兵登城很是费劲,虽然上了墙后,抗的时间会久一点,可西营的人战斗意志坚决,总会在最后将城墙防线控制住,成果将郑军赶下城去。 战场上还有个麻烦,那就是郑军不得不分出兵马防着在城外游击的西营骑兵。城外的李定国部有三四万兵马,还以机动骑兵为主。这支人马,虽然奈何不了郑军,可作为牵制力量,作用还是很明显的。 “从明日起,攻城的人马少投入一点,咱们先将城外的这些贼军收拾了,或者是将他们赶的离城远一点再说。这帮苍蝇太过膈应人,留着他们对我军攻城很是不利。只要是将这帮货赶走了,哪怕是围困也能将城里贼军给围死。”战局进展不是太顺,大木准备调整节奏。 现在看来,想来一个一波流,平推广州城里的西营兵马有点不可能了。城里的敌军守将,倒是个好手,守城之战指挥的颇有章法,是个硬茬子。既然如此,就先对付软柿子吧!城外的那个什么李定国,稀松平常的很,说不准能打个大的歼灭战!至于广州城,只要围死,耗上一段时间,就能将其耗死,反正郑家不差钱粮,比消耗还真没怕过谁。 战事进行了三四天后,广州城这边的压力减轻了不少,郑家的注意力放到了城外李定国部。 又打了四五日后,李定国的大营被赶着离主城区越来越远,不过郑军也没有取得最理想的结果!西营主力是离城远了,可他们的游骑兵还是会时不时的出现在城下,还是像烦人的苍蝇一样搅合的人不得安宁。至于歼灭城外的这支兵马,哪更是不可能实现,滑不溜逑的贼军、转进如风,压根就没有围歼的机会。 算逑!就这样吧,虽然苍蝇很是烦人,可影响不了大局,围困之局已成,大木觉得怎么着也应该是局势在我,无论是城里还是城外的贼兵,都翻不了天,战争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老四、你得想办法回趟城去,给城里的老大传个话。久守必失,广州城已经被围了十天左右了,再不能这么下去,咱得想办法破局。”临时大营里,李定国望着广州城的方向,用坚定而沉着的语气吩咐艾能奇,让他回趟广州城。 “二哥是有了破敌良策?” “没有良策!只有一招险棋。你去给老大说,让他将郑军放进城,然后在城内缠住他们。只要郑军进了城,吾就带着大军掩杀其大营,将郑军的后路打乱,然后咱们在城中以乱去胜。” “放敌入城、以乱取胜?二哥这怕是把握不大啊!” “所以这是一招险棋,一个不好咱们不但会丢了广州城,还会让大军损失惨重。然而也唯有此法,才能破敌。你给老大说,拼一把吧!同时他也得做好准备,若是事不可为,立马冲出城,往肇庆方向撤,我会留些人马,在这个方向接应你们。这几日,我仔细观察了郑军的情况,他们的铁人队和火枪手,在野地浪战中优势更明显,到了城中限制会比较大,很难将实力全部发挥出来,我军只要死战,是有胜算的。另外、郑军除了少数精锐兵马外,其它的兵马军纪一般,战意和战力没法和他们的铁人队比,此事从他们安营的情形就能看出来。趁他们进城的混乱时刻,我带主军掩杀过去,有很大可能会让其大军混乱,形成战机!” 第527章 李爷爷、给你好好教一下怎么打仗! “少主,昨夜有一股贼军骑兵,趁夜冲到了城下,被守城的人吊进了城,留下了二十多匹乱跑的马,被我们给擒获了。”清晨,一名小校跑到了郑大木的大帐里讨功。郑家是财大气粗,可他们唯独缺优质战马,抓了二十来匹完好无缺的战马,算是一份功劳。 “有人跑进了城?抓的战马成色怎么样?” “都是一等一的好战马!” “能骑上成战马的定然是贼军头领之一,这般时候冒险进城,定有所图。本将断定,两日之内、守城的贼军定有大动作,估计是会和外边的贼军联合,突袭我部。传令各镇人马做好准备,他们出城突袭,正是我军攻入城中的好时机。” 平静的度过了一天后,第二天一大早,广州城东门缓缓打开,从中冲出来了无数兵马。 看到这一幕,大木在阵前狂笑了一声,吩咐手下人马,先按之前的计划,先诱使敌人多多出城,再行猛攻。 当出城的大西军足足有五六千后,郑成功一声令下,大军向着城门方向,猛烈的反冲了过去。 几乎是一顺间,出城的西营人马就陷入了混乱,掉转方向没命的往城内跑去。 说是迟那是快,早有准备的郑军蜂涌而上,顷刻之间,顶在最前面的部队就冲进了城。城门破了,这般时候不用任何命令,战士们本能的向城内掩杀过去。 “少主,我们进城的兵马已有万余,前锋已经杀到了城中地带,广州城算是破了啊。” “哈哈!贼军到底是贼军,还没围几天哪,他们就先撑不住气了。让中军准备一下,随本将一起杀入城中,将城里顽抗的贼军灭了再说。” 大军都推进到了城中附近,这还不算破城?这回终于是能在自己的战功录上添一笔破重城的记录了。 中军收拾起来比较麻烦,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搞定。正当大木带着人往城中行进时,大地突然震颤起来。 转身一看,远处成千上万的西营骑马兵杀了过来。 “列阵、快列阵!防住敌骑!”大木急的声音都不自觉的尖厉起来。他突然意识到刚刚自己高兴的有些忘乎所以,怎么就将城外还有一支西营骑兵的事抛之脑后了?之前布置的防御力量,因为夺门之战进行的太过顺利,有不少人已经乱哄哄的冲往城内。 要是全部进了城还好说一点,江中的重炮就能恣无忌惮的往冲来的骑兵招呼。可现在、不尴不尬的卡在了最中间,场面很被动啊。 场面当然被动了,就在大木喊话后不久,西营骑兵前锋已然杀进了阵中。大木带着中军护卫准备反杀过去,抵住西营骑兵的冲击,给大军一个结阵的机会。 可这种想法有点徒劳,西军和闯军一样,最擅长的是趁你病要你命。只要有了胜机,他们的反应速度快的没边。 “少主,护卫队有些顶不住了,现下要吗往江里撤,要吗往城中撤,可不能再留在这里,咱们在城外的大军全乱了,要早做定夺!”亲兵队长见形势不妙,赶紧劝大木做决定。 入城还是入江?望了一眼广州城墙,大木几乎是本能的做出了选择,指了指江面。 “二大王,海寇主将好像是往江滩方向撤了。” “好、大局已定,吩咐孩儿队,不惜代价将城门口赌死。城里的海寇就让老大他们去磨吧,剩下的随本王去掩杀城外的乱军。哼!就这两下子,也敢来我广州城找不自在,真是白费了一副好皮囊。今日李爷爷,就给这帮海娃娃,好好的教一下怎么打仗。” 直到此时,李定国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战局终于是到了他能掌控的节奏,要是不用放敌入城这个险招,面对武装到牙齿的郑军,还真是毫无办法。 战场上最怕发生的事就是混乱,当大军一乱,兵败就像山倒一样,崩溃之快,超乎人的想象。 逃回战船的大木,看着岸上如砍瓜切菜一般冲杀己方兵丁的西营骑兵,真是恨的牙痒痒,可他却无能为力!心中、他真想下令让船上的重炮对着岸上不顾一切的轰一通。可他不能这么做,岸上还有自己的队友和袍泽哪。 也幸亏广州城靠江,有一部分混乱的郑军跳进了江,逃脱了西营骑兵的砍杀。 大约过去了两个时辰,广州城外战场安静了下来。由于惧怕重炮,西营的人追到岸边后,就主动退了回去,只是将城门附近清扫干净即可。 “少主、城里的大军被围了数个时辰了,是不是想办法救援一二?” “用重炮向城中轰击,看看能不能给他们一些帮助,城中多是铁人军,要是硬冲,说不准能冲出来。尽外,赶紧整顿退到船上的兵丁,若是城中的兵马打开了缺口,大军赶紧去接应。” 《金刚不坏大寨主》 最让大木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将大部铁甲军给压到了城内,若是铁甲军还在城外,战局不会如此被动,搞的自己连救援的部队都没法派出。现在剩下的这些人,只要上了岸,就是给西营送菜,大木心知肚明。 黑人队这边,其实损失还不是太大,他们反应的快一点,有些人见形势不对就跑出了城。但是这帮雇佣兵不会冒险上岸与西营的骑兵搏命的,他们又不是郑家的死忠。 “老大还没有将城内的海娃娃收拾了?来人、去找一些硬木柱子、五人一组抬着圆木随本将杀进城。还就不信了,顶不死一帮铁疙瘩。”城外的战事进入尾声后,李定国听见城中的喊杀声不绝,显然孙可望那边还在与郑军苦战。于是他准备带人进城,好好的会会这帮铁甲军,将前几天丢了的场子找回来。 善战者不使蛮力,军事才能卓著的李定国稍微一动脑子,就想到了如何在城中相对狭窄的地盘上,用相对安全的办法收拾铁甲军。办法很简单,让士兵们抱着圆木去硬顶全身着甲的郑军。这时候,他们的火器应该不怎么能用了,一通圆木顶过去,笨重的铁甲兵还怎么招架?非倒既伤! 第528章 定海之战开启 孙可望擦了一下满面的灰尘和汗水,兴奋的对自己对面的李定国说道:“老二、还是你的算计高。这次咱们在城中,最少是灭了郑贼万余兵马。特别是他们最为仰仗的铁甲军,大部被咱磨死在了城里,经过此一役,看他们还怎么攻我广州城。”傍晚时分,城中的郑军死的死降的降,苦战终于结束了。 “大哥、咱们的人马伤亡也不算小,这是一场惨胜。狗海贼,还真不能让人小视。” “自然不能小视,可最终赢的不还是我们?此战你的布置得当,我军才能获此大捷,当记首功。” “首功还得是大哥,坚守城池不说,城中的苦战更是艰难,要不是大哥指挥从容,战事未必有现在这样的结果。” 李定国和孙可望两人互相拍着彩虹屁,进行了深度的商业互吹,一副兄友弟恭的和谐场面。权利还没有对他们的心灵产生异化,长期以来在战场上形成的交情,现在还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也许此时正是西营诸将最美好的时刻,没有狠辣残暴的义父或头领压制,也没有为了权利的勾心斗角,有的只是兄弟齐心,携手共进! “老二,此战咱们缴获了不少郑家的铁甲和火枪,孤看着它们在战场上作用非凡。你说、咱们是不是用这些玩意也组一支和郑家一样的营兵,将来打硬战的时候用?” “火枪兵要多组一些,南昌之战,我军就是吃了火枪的亏,再不建火器营将来战场上还要吃大亏。至于铁甲兵,建一支两千人左右的精兵队就可以了不宜多建。此兵种看着坚不可摧,可实际作战时限制太多。前几日俺得了一本从北边传过来的兵书,上边说速度是军队的根本,此话在理!铁甲兵牺牲了速度,只求坚固,不是上算。再说从咱们得到的哪几杆北边用的火枪威力来看,铁甲没法抵不住和摆设差不多!咱们最终的对手还是北方的官兵,像郑军这样的兵马不是主要敌人。” “说到北方的官军,孤就不由忧心起来。听说他们重夺了沈阳城将建虏赶回了野地。最迟两年,没了后顾之忧的官军就会平定天下。现今这天下、南京的那个小皇帝手中无强兵,唯一能抵一阵的也就吴三桂的关宁军和孙杀才的秦军,可说实话孤对他们的战力并不看好。若是他们败的快点,咱西营就要直面兵锋了,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 “这两三年尤为关键,以我之见,咱们当以固本强军为主。广州城边上的佛山产好铁,又有不少铁匠,正是咱们强军的好助力。听说在珠江口的壕境有西人能铸重炮和造火枪。尽管他们造的枪炮没有北边用的犀利,但有胜于无,当与之接触一二购些好的枪炮过来,再加上咱们自造的火器和甲胄,两三年后我们应该有一战之力。” “嗯!孤也是这么想的。此前义父一直急于夺天下,现在看来学学北边的那位,先将根本做牢固了,争天下才更有底气。眼下我们有云贵和两广这么大的地盘,经营的好了,不愁夺不了天下。” 与郑家打了一场苦战后,西营的首领们心气上来了。也就是这时候,他们才算是走出了张献忠陨落的阴影,开始考虑起整个势力的未来。 《剑来》 未来?此时在珠江里漂着的大木同学,心情低落!生平第一次,他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恐慌和迷茫。广州之战的惨败,让郑大公子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和判断力。也就是几个月前,他还觉得朝廷给他们郑家的招安待遇就像是侮辱。可现在,凭着这么好的装备优势,结果却让人好好的上了一课,将花重金组建的铁甲军给葬送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他在船上关注广州城里的兵马能不能有一部分冲出城来的时候,江上来了一搜快船,给他递了一份从福州城发来的急报。 福州城过来的这份急报,对大木心情的影响不比广州之败低。这份急报的内容是北方海军大批南下,已经在福州外海游弋,开始对郑家商船队往来的船只下手了。郑芝龙急令大木赶紧停止广州之战,带主力回福州,先将老巢稳住再说。 “传令舰队、全数起航回福州。”大木强撑了一口气,下达了军令。 数百艘木制巨舰,向着福州方向航行,大木迎着风站在甲板上,目光望着大海的深处!广州之战的胜负影响不了郑家的根本,可即将进行的福州之战,却事关郑家的生死。因为这场战争是海战,若是海战上再败了,他们郑家就算是彻底完了。 崇祯二十三年二月,浙江、福建海域爆发了一场空前的大海战,后世的史学家将其命名为定海之战!从这个名字就能看出,此战的意义和影响非同凡响,在史学家看来这场战争,才是正经的大明海军立军之战。此前所谓的海军打的那些战役,充其量也就是水战而已。 而这场战争不同!不但参战的船只数量空前,战斗的对手也是空前的。前期海军面对的对手只是内部的分裂势力郑家舰队,可打着打着,战事的参与方就多了起来,在东亚海域有海军力量存在的西班牙和荷兰最后也参与到了其中。这场海战不光是大明内部的海战,更是一场世界级的海战。史学界认为,尽管此前大明与欧洲海军也交过手,但那些战事的根本是围绕陆地和港口的,而不像这次战争,从开启战事起,大明官方海军的注意力就放在海面上。以海制海的治海思路,在这一战中正式的明确和显露出来。 “司令、郑森带着郑家的主力已经回到了福州港!郑家的实力增强了不少,估计不日就会出港与我军决战。军令堂到底是在想什么?为什么非要咱们在海上将郑军打惨了再考虑进占福州和厦门等地?要不是这道军令,咱们说不准已经将福州城光复了。”张名振有些想不通上面的决策!放着郑家主力不在的机会不抓住,非要等他们全员到位了再打,这不是上杆子给战争增加难度吗? 第529章 平台讲理! “方副司令、你觉得军令堂为何要下令要将郑贼的主力打残之后,再攻其根本?”任双友没有直接回答张名振的问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方若诚。 “军令堂应该是担心和之前辽东战场上出现的情况一样,将福州、厦门等地过早占了之后,海寇主力流窜到海上,从而需要海军费更大的劲和精力来剿灭。” “老总兵、军令堂的军令是按着陛下的指示制定的。陛下是以天下战局做谋划的,郑贼以海寇起家,现在有福州和厦门这两处重城立着,尚能围点打援,可若是将这两处给拔了,而其主力尚存,他们一旦四散到海岛上。偌大的海域之下,我们再想歼灭之,太过困难了,将耗时日久投入巨大。陛下谋的是制海大局,而非几座城池。” “看来末将的眼界是小了,未能体察圣心。” 经过任双友的一番解释,张名振才明白了为啥要用最麻烦的办法与郑军作战,原来是要让他们丧失再次入海为寇的能力,才如此大费周章! 前线的将士对这番布置不理解,其实朝堂上也有微词。哪怕是朱由检简单的说了为什么要这么打的缘由,以行政官员为主的**还是在风言风语。在他们看来,人为的增加战争的困难程度,就是不对! “让侍从室拟一个通知、三日之后,在京的三品以上官员和将级军官在平台开会,朕要讲理。”这帮没远见的人,真能把人气死。新政都推行七八年了,结果脑袋里还是一团浆糊。他们闹意见的原因,核心是陆权思维作祟。 三日之后,数百官员将领集中到了平台,一人一个马扎坐定,朱由检顶着大太阳坐在龙椅上开始讲课。 “今日,叫大家来是讲理。讲什么理?治国之理!按道理来说,你们都是天下大才,学富五车,应该是深通治国大道的。可近日朕听到的朝廷风言,却让朕很是失望,让朕觉得天下无才也。” “为何无才?就因为大明朝堂上全是一帮坐在井里望苍天的蛤蟆,视野之窄令人惊叹。先说个实例,今年朝廷的总税额应该是能过两千五百万两银元,这其中几省的农税加起来五到六百万,工商税表现比较好有个八百万两,烟酒专卖税是四百多万两,剩下的税从哪儿来?全是从海关署收的税上来的。也就是说海关税有近七百万两。” “七百万两的海关税是什么概念?概念就是其占了大明总税收的近三成。而其中几个口外榷场收的税也就是两百两左右而已,真正的大头是几个海港贡献的。” “这不是海贸带来的最大益处,众所周知,现下、养数十万大军的开支除了烟酒专卖税外,大头是靠宫产赚的钱来补贴的。宫产赚的钱里,一大半是靠着外贸而获得的,而海路外贸是整个外贸收益的大头。也就是说通过海贸,大明朝廷一年获得的收益最少是一千五百万两银元之多。” “听到这里,你们是不是理解了海疆的重要性?不、你们没理解!海贸的重大作用远不是朝廷看到的这些数字这么简单,至少每年有一千万两的白银通过海贸净流入大明,近年来流入大明的铜、棉、粮食、白糖还有其它物资,对朝廷、对百姓的作用有多大,诸位有留过心吗?” “来人、上地图!” 讲了一通话后,朱由检让人将事先准备的两张图板呈了上来。这两张图一张是世界地图,一张是东亚海域图。围绕着这两张图,朱由检开口讲道: “天下之大,这几年里大部分人应该有过了解了。这么大的天下,大明也就这么大而已!而连接偌大天下最便利的方式是什么?是海运!诸位应该知道,隋炀帝修了运河之后,天下繁盛之处就一直在江南了,而江南也就是从那时起承担了供应天下的主责!原因是什么?自然是水路运输的便利,是陆上靠着车马永远比不了的。哪怕是现在有铁路,可从成本上说水路还是更划算。” “这还只是江河水运而已,在大海之上航行的船、运力更是厉害,诸位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治在陆地,富在海疆。不重视海疆,偌大的天下之利,大明就永远吃个边角料!” 指着世界地图喷了半天以后,朱由检又指向了东亚海疆图。 “下边我们再看这张图,这里是朝鲜、这里是东瀛、这里是大员岛、这里是吕宋、这里以外就是南洋!将这里连成一线,再将大明的海岸看成一条线,诸位觉得这两条线之间像是什么?” 没等底下的人回答,朱由检就着急忙慌的说道:“这就是一条天然的大河,与之相比,隋炀帝修的这条运河,就是一条细的不能再细的小溪而已。大明最有才智的文武百官,视这么一条大河而不见,不是坐井望天的蛤蟆是什么?” “这条海道,在我大明手中,东瀛的铜、硫磺、占城的米、西洋人带来的银子,将会以最低的成本为我大明所用。而若是这里不安靖,哪怕是有人在其中窃取了一成利,大明的损失又有多大。如果这条海道被人阻塞了,大明的损失又有多大?郑家、拥船近千艘,海寇数万余,这些人若是不能被聚歼而是撒到这汪洋之中,再想歼灭,会有多难,诸位有没有想过?” “就国利而言,若是让郑家主力窜入大海所受的损失与建虏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花点力气,趁着他们有必守之地,尽可能的多消耗其实力,总比日后大海捞针的强吧?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文武百官意见纷纷!你们是不是太令朕失望了?如此表现,天下百姓和朕怎么能放心让尔等执政?风物长宜放眼量,大明施新政、立新学的时间也有好几年了吧?一点长进都没有,像样吗?” 朱由检对着下边的众臣就是一通咆哮,弄的底下的人只能低头以对。老大这回看来是真的有火了! 《镇妖博物馆》 第530章 官不聊生? “今日讲理,不知诸位有没有收获?收获又有多大?老实说、朕心里没底。既然诸位如此令朕不放心,朕就不得不以对待小学生的手段来对待诸位了。会后,内阁做个安排今日参会的所有军政人员,分批到大学回炉重造。重点学习将要新开的经济科目的内容。半年之后,分优良可劣四等。优和良的赏俸一年,评为可的以留职察看的方式暂留在朝堂,而评为劣的。就地免职,办理退休,回家养老去。待在朝堂,只会误国误民。” 朝堂的这帮人,也是到了裁汰一部分给年轻官员腾腾位子的时候了。总不能一直用增加岗位的方式,糊弄事。这帮人大多数都是通过科考上来的,这会朱由检倒要看看他们考试的能力到底怎么样,有本事你就显出来。 在大学中开设经济科,是朱由检一直想搞的事,但此前条件太不成熟,理论上的积攒太过少了。现在发展了几年,经济这个概念朱由检也提出了好几年了,应该是到了勉强上马的时候。 老实说、搞这玩意,朱由检自己的那点学识还真靠不住。穿越之前,他是在大学里浅薄的学过点经济学的概念。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点浅薄的东西也被忘的差不多了。所以怎么搞哪?就按自己的想法胡来吧,管他算不算经济学哪。 这个科目,朱由检大致的设想是分为:货币、财富、工农商关系总论、国内经济发展总论、贸易总论几个方向。 在货币这块主要是研讨实物货币和纸币之间的区分,怎么让货币正确的流通,大明此前货币流通的畸形所在,如何长久的维持货币稳定,发行货币的规矩如何制定,以及历史上出现的货币公案回顾。历史上出现的货币公案还是有很多有记载的,比如刘大耳在四川铸大钱案,晚唐铸钱案、南宋纸币崩溃案、大明宝钞变废纸案。 财富这块哪,就是要研讨天下的财富是什么?还有就是天下之财有定数这话到底正确不正确,从而上升到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高度来看待、衡量天下财富。 其它的几个方向,也是只有个方向,具体内容还需要研讨之后再说的。也就是说,开设经济科的时候,连基本的教材都没有,全凭朱由检白话一通,这玩意就要上马开干了。 这事能行吗?当然能行了。大明最厉害的人物差不多都聚在一块学习,这事就能行。也就是说,他们既是学生,又是教材的编制人员,学习成果,就是最终形成的第一版大明大学经济科教材中他们的贡献有多大。连酱油都打不上的人,哪就只好回家报孙子了。 “刘兄、今日陛下讲的货币之类的学问,你听的如何?回去之后这论文该怎么写?”一位官员参加了第一轮培训,听了一堂课后,脑袋迷迷糊糊的问起了同僚。 “吾听的是云里雾里的,也不知道个所以然。现在做官怎么就这么难?陛下说,半年之后形成的正经经济学教科书上,咱们贡献的多寡就是成绩。你说这玩意,到底弄些什么才算是能做上贡献?”被询问的同僚同样是头如斗大,深感为难。 “看来,咱们下去之后还得多参与分的教研组里组织的内部讨论,俗话说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大家多讨论一番,应该是能有些收获。” 在正式开展教学工作后,朱由检让在京的内阁成员和六部主要官员牵头,组成了十来个教学研讨组,然后让他们分组根据自己有一头没一头讲的内容,编写几个方向的教材。 最后再将这几个教研组编的教材,进行整体讨论和集合,从而汇编成最终版。 最终版即是正式教材也是学习成绩单,上边采用的那个官员的论述多,那个官员的论述重要,对应的他们的学习成绩就高。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而粗暴,一点道理都不讲。 这段时间,感觉整个京城都冷清了不少,重要官员们除了干本职工作外,成天还忙着学习讨论哪!谁还有心情去消费和娱乐? 有人会说,不是三品以上吗?又不关中下级官员啥事。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有多少?没有他们,京城难道就不能马照跑、舞照跳了? 当然不能!上级都忙成二百五了,还会让你底下的人闲?被学习折腾苦了高官们,心情是相当暴躁。底下官员的工作稍微出点纰漏,就是一通训骂和责罚。我们的日子都很多难过了,你们还不让人省心?这不是成心来气人吗! 情绪就是这样传递了下去,皇帝训高官,折腾他们。然后他们再收拾和折腾底下的人。总之在皇帝讲完理后,很长一段时间,京城的大小官僚们就过上了官不聊生的日子。 京官难做、说的就是这么回事!与官不聊生的京官相比,地方官员的日子好像就好过多了。起码他们不会被人抓着去学习,只需要将具体的事干好就行。 大宁府、知府刘兴,此时就很惬意的领着人视察一处矿场,关心一下治地的经济发展情况。今年、刘兴终于成了梦寐以求的一把手,心情顿时就不一样了! “工矿是我大宁的基石,也是府里最为重视的地方。今日本官巡察所见,倒是能看过眼。这处矿场采的炼石料,听说远销关内,很多关内的铁厂都在用你们的料,此乃好事!大宁不能全靠金、银、铜等贵矿。还是要有其它的矿来填补,这样产值才会更大,能吸引的百姓才会更多。除了工矿以外哪,府里最近也在琢磨农事方面的事。咱大宁也得将农事搞起来,不然就是缺胳膊少腿,发展不健全。” 底下陪同视察的官员和工矿主们听的是一阵错愕,你跑着工矿上说工矿的事就行,突然转到发展农事上是怎么个意思?总不会让我们这些矿主去带着工人开荒种地吧?这事俺们可不干!挖矿这么赚钱的事不去干,去种地? 第531章 大宁的建设到了第二阶段! “在场的诸位除了朝廷命官外多是工矿主。按道理来说,似乎和农事没有关系?但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尔等的家业已经安在了大宁,日后大宁安稳与否是关乎尔等家业是否久长之所在也。农为国本,是治稳之基,大宁的农业若是起不来,朝廷久治大宁的大策就不会实现,尔等的身家也终是无根之萍也。现下、在你们手下谋活的工人不在少数,诸位要做好动员,让工人们利用闲暇和家人在工矿附近开荒兴农。同时、官府也会出台措施,鼓励民丁开田自养。” 刘兴讲的这些,是朝廷给他发的下一步大宁发展纲要里提出的内容。经过几年的发展,大宁凭着有金矿的名声聚集了不少人,人口总数达十五万之多。来大宁的人,甚至还有不少是目前朝廷的治外之民。按一个新兴地方的标准来说,在人口上大宁的发展已经符合预期了。 人口上来的同时,大宁的经济产值也相当不错,贵金属矿藏的开采和粗炼、钢铁工业的落地,还有就是一些特有的可以走量的矿藏的开采,都已经初具规模了。别看大宁是一个人口小府,可人家一年的财税收入,不比内地的大府少,这地方现在是富裕的热土。 但是现在的发展也有隐忧,农业这块没跟上,十来万百姓再加上几万驻军和官吏,主要的口粮全靠从关内往外运。这也就是有了铁路,不然粮食供应都是大问题。 来这里的百姓,没几个愿意开荒种田的,哪怕官府给的政策是荒田开垦,前五年免费,并且朝廷还会提供第一年开荒的农具和种子。这样的政策,若是放到关内,估计早都将地给开完了,但就是在这地方行不通。 人家巴巴的跑过来发大财,你让人种地?这不是欺负人吗!要是种地,不会待在老家里安安稳稳的当庄稼汉吗?跑到这野地里来干什么! 大宁当地官员将他们动员无力的情况上报给朝廷,想着让朝廷组织一波安民署的人来大宁帮着将农业搞上去!可朝廷的答复是自己想办法,你们这种不愁没人来的地方都要朝廷来解决问题,哪别的更缺人的地方怎么办?总之朝廷的意思就是大宁地方官府既要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还要把问题给解决漂亮,不等不靠不上交,是地方官员应该具备的素质。 当然了朝廷也不是毫无作为,在答复中还是出了点馊主意的!比如他们可以用延长采矿权的办法,动员工矿主和工人们来种地开荒,解决自身的口粮问题。这帮工矿主们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只要动员得力,搞起农业来比通过自耕农开荒效果更好。 叶立青就是刘兴视察的矿上的矿主,差不多两年前,他的淘金梦无疾而终,只得带着同乡挖腊石矿。别说、这条路还是走对了。自铁路通了之后,往内地运矿石成为了可能。内地的金属冶炼产业,对隔热材料的需求非常大。叶立青他们矿正好赶上,开矿一年多时间,他们没少赚钱,矿的规模也是一天一个样。从最初的几十人挖的小矿,迅速成长为人数近千人的大矿场。 腊石矿不像金银矿,这玩意全靠走量来赚钱,金银矿有百十来人就差不多了,可腊石矿人越多,自然是越赚钱。找到生意上的门路后,叶立青见天派人去老家吆人来矿上给他当劳力。老家的人也爱来,因为到矿上挣钱爽利啊,不比老家面朝黄土背朝天! 规模一弄大之后,叶立青发现自己的社会地位也瞬间水涨船高了。现在他虽然不是在大宁这地方最挣钱的矿主,可要论被官府的待见,他算是在前面的哪波人。毕竟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人数近千的企业都足以引起地方官府重点关注了。哪怕你的财税贡献一般,但你的这一千来号人可不能小视。往好里说,是因为你解决就业大户,往坏里说,不把你盯紧点,这一千来号人成不稳定因素可怎么办? “大当家,知府大人到咱们矿上说开田兴农的事,是怎么个意思?莫非是要咱们带头领着人开些田出来?”刘兴带着人走后,叶立青最信赖的跟班就跑到他跟前,讨论知府过来的用意了。 “咱们是府里除了官营产业外,有数的人丁大矿,动员咱们兴农,也是应该的。” “当家的意思是咱们真要去开田?种地没开矿挣钱,花费那个精力去干给官府脸上贴金的事,是不是有点太得不偿失了?” “狗屁!谁说种地就只是在给官府脸上贴金?咱们千数口子人,难道不吃饭?买粮这玩意总有靠不住的时候,种些自己的田,有自己的粮吃,不管是花费还是稳妥,都是得利的事。官府应该还会给好政策,咱们不抓住了,把好事往外推干什么?咱们不是那帮掏金子的冷货,咱们矿是个长久营生,做事自然也要往长久上想。” 屁股决定脑袋,在没成为矿主的时候,叶立青才不会想着种地的事,他就是因为讨厌种地才带着人到大宁追梦的。可成了矿主后,思维居然发生了重大的转变。脑子里居然开始想着如何将事业干的长久。 这也与行业性质有关,若他当初开出了金矿,自然不会这么思考问题。金矿这玩意太过暴利了,被谁遇上,都会变得急功近利起来,肯定想着多挖些金子出来,别的事都不重要。可腊石矿不同,这玩意就在那儿放着,你的人多就挖的多、你的人少就挖的少,赚的钱是有比例的。 所以从经营的角度来说,矿工们生活稳定、各方面保障到位,能在这地方长久的安身,就是最符合自身利益的。哪怎么才能让矿工们安下心长久发展?种地就是一个不错的方向。矿工们自己在矿上挣钱,再将家人接过来种些地。一家人挣现钱的是挣现钱的,种吃食的是种吃食的,心自然就安了下来,才能真正的做到以矿为家。 第532章 官与民相互间的算计! “老少爷们,诸位大多是俺的同乡,也有人是从别的地方跑到大宁来发财没发上流落到我们矿上来的。不管是怎么来矿上的,既然咱聚到了一起,哪就是缘份。咱们矿不像哪些狗屁倒灶的金银矿,在矿上发不了大财。但话说回来,咱们挣的是安稳钱,挖一天矿就能赚一份钱,童叟无欺,只要长久干下去,赚的钱也不在少。”将矿上的伙计们叫到了一处,叶立青开起了动员大会,很有一种领导的派头。 从身前的桌子上端起了茶缸,喝了一口茶后,叶立青继续说道:“大宁这地方看着像野地一样,可要论安家,还真是个好地方,在咱们矿不远的地方的哪处河谷,就是种地开田的好地方。你看哪水多便利?比俺们老家好多了!所以俺准备将大家伙的生活区安在那儿。咱也学学官营厂子的样子,盖房子安家。而且比他们做的还要好,咱还要开田种粮。” “官府的政策是只要咱们矿上的人,能开两万亩以上的田,并稳定耕种五年,咱的开矿权就能顺延二十年。这事俺作为矿主自然得利,但咱的弟兄们也不让你们吃亏。矿上出钱开田修渠,然后用官府的种子和农具,开出的田哪,都分给大家伙,矿上一亩田不得。大家伙把家里的老小叫过来种地务农,然后再在矿上上工挣钱。这日子还能过不好?挣的钱就能干干的存下来了。” 到底是当老板的人,一番话讲下来,感觉他纯粹是在做好事一样。可商人那有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他打的算盘是让这些矿工们拖家带口的扎在他的矿上。只要他们将家安在这里,就能一直在矿上挖石头帮着自己挣钱。 叶立青打的什么主意矿工们想不明白,他们心里只觉得这事是大好事。有矿上出钱帮着自己开地,开荒就毫无风险可言,哪怕是前几年种的粮产出一般,也影响不了什么。这地是自己家的啊!与在老家种地不同,在这地方种地还有一份稳定且收入不错的工作哪,既能种地又能在家门口挣钱,上哪儿去找这样的好事? 在叶立青一番动员后,矿工们干劲很足,到了第二天便在矿上的组织之下,利用上完工的业余时间开起了荒。他们的想法是今年先将地开出来,然后赶在明年开春之前,将家里人接过来,开春就能种上一茬粮食了。若是时间宽裕,旷工们还想着将生活区的房子盖出来一些,好让家人们来了就能有地方住。 “当家、你看咱们将生活区安在河谷的东端怎么样?安到这里离矿上近,工人们上工方便。”帮闲带着叶立青来给正式的生活区选址,让他尽快确定地方,免得与开田的地方有冲突。 “这片地方太小了,也就住个千来号人而已。选个大点的地方,按能住万人以上的标准选!而且这地方离河太近,发大水的时候容易受波及。你看东南那块小高地,就不错、选在那儿吧。” “哪地方宽敞是宽敞,可就是离矿上远了一点啊!完了还得专门修条路过去,另外、取水也不方便。” “哪就专门修条路吧,取水的事、咱矿上出钱买一台火水龙过来。那玩意好的很,买来之后不但能给生活区的人供水,还能抽水浇地,让咱们可开的田更多。” “火水龙?哪的一千多两银元,才能买个小的,投入太大了一些吧!咱矿上是挣了些钱,但也经不住这么花啊。” “挣钱就得花到有用的地方,火水龙我看就有大用,这钱得花。有了火水龙,最起码能多开万亩水浇地,能给咱矿上引来多少人?我看照这架势,咱矿上用不了几年,就能有三四千人来上工。咱的生活区,最起码能过万人。这是啥景象?这是靠着咱建了一个小城啊!” 男人、有时候会陷入一种奇怪的情境中,开始不自觉的迷乱起来。最近的叶立青,就出现了这种症状。大开荒和筹建生活区,让他找到了一种成就感,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与这份成就感相比,好像开矿赚钱都没那么重要了。这大概就是官员们才能有的快乐吧?没想到一个流落到关外的破落户,也能体会到这种感觉。 “府君、最近一段时间,除了宫里的产业响应府衙的号召比较积极以外,也有些民商开始兴农了。前些日子大人视察过的青山矿最为积极,他们报上来的文书说,今明两年打算开两万亩以上的田,用于安置矿属。” “两万亩?他们在什么地方开这么多田?会不会是骗官府的大话?” “好像不是,那个叶立青应该是动真格的。他已经让人去供销社定了一台火水龙,说是为了给人住的地方和田里吸水用。一台小的火水龙要一千多两银元哪,他要是为了哄骗官府,不会下这么大的本钱的。” “这样啊?哪看来这人还是个要踏踏实实的干事的人。这段时间你们多关注一下他们矿,若是他们在这事上用的力大。府里这边也得照顾一下,可以考虑担保他们向皇家银行贷款,让他们将事做的更好。另外、他们要开两万亩以上的地,这说明往后那个矿附近的百姓会不少。可以考虑从府城向他们哪地方修条官道。在他们开田的附近,再相应的规划几个官办开荒安置点,引导百姓在哪地方聚集。” “府君大人如此布置,莫非是?” “要便民也得防民,可不能完全由着民商胡来。数千甚至上万百姓的聚集区,全由一个民商来张罗,这有点太危险了,官府得及早的介入,将谋划做到前边。” “府君远虑,卑职等人所不及也。” 作为一个历练了数年的合格地方官员,这点觉悟和意识还是有的。真让叶立青一人建成一个人口近万的村镇,哪到时候官府还怎么将行政系统渗透过去?这个村镇就是人家叶家镇了。所以刘兴的想法是既然有了带头人,哪就围绕着他们正正经经发展出一个镇子出来!说不准十来年后,哪地方都能成为一个县城哪。 第533章 旱灾?大明受灾的可不止北直和山东两省! “今年这都到四月了,怎么没下几场透雨?怕是遇到旱灾了吧?”京城、朱由检在皇宫里,看着晴朗的天空,发起了疑问。 自穿越之后,北直隶一带的天时还算给力,并没有发生大面积的旱灾。结果今年、天时似乎有些不给力,京城好长一段时间没下过透雨。从各地官府报上来的奏章看,好像整个北直都一样。 “陛下、侍从室综情科综合最近一段时间各个渠道报上来消息看,北直和南山东大部都有不同程度的旱灾迹象。内阁那边、正在合议抗旱方案。好在、密云那边的水库以及通往京师的干渠大部分可以使用了,能将北直北部一带的旱损降到最低。” “北直其它府县哪?这几年修的水利设施能不能发挥作用?” “总体来说,现有的渠道等水利设施是起到了大作用的,北直这边受旱灾影响的主要集中在山旱地上。山东的情况有点严重,他们的水利设施覆盖面还是不够。” “拟旨,宫产酿酒产业,立即停止酿新酒。所有库存粮食,全部转到供销社,由供销社统计数目。另外传旨咨巡堂,立刻组织工作专班,由周太师挂帅,清点各地府衙和粮仓,对实际储粮数进行摸底。传旨内阁、迅速组织人员详细了解此次旱灾影响程度,并制定出从今年到明年秋的抗旱救灾以及安民纲要。纲要需要细化到县镇一级。另外拟旨给皇家银行,从现在起海外采购要全力倾斜到粮食进购上。在年底之前,最少要后进三百到五百万石粮食,以防万一。” 治下的地盘,就北直和山东两个产粮省,结果这两个地方都受了旱灾,必须要早做准备,以防出大问题。 布置完这些后,朱由检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害怕这些措施有点不够用。在宫里乱转了一会后,朱由检又叫来了侍从室值班人员吩咐道:“传旨给天工局生产部,从现在起所有参与蒸汽机生产和研发的人员全员在岗,定型生产最小号的蒸汽滚轴抽水机,必须赶在六月底之前生产三百组相关设备,运往山东受灾府县安装,参与抗旱救灾。生产费用由宫产系统拨付,不惜代价全力抗旱。” 现有的蒸汽抽水机,提水的高度其实并不怎么高,也就三四米的样子。但这三四米是有大作用的,将河道的水提升三四米,会使灌溉的范围大增。三百组设备若是真能发挥作用,起码能让一百万亩以上的农田种上秋粮,保证有收成。百万亩的秋粮,怎么着也能多出一二百万石粮食,是能解决三四十万人一年的口粮问题的。 “几位相公、现下你们对旱情影响有何预估。”几天之后,旱情基本上已经确定了。朱由检赶紧跑到内阁,召开御前会议,听听内阁这块具体在做些什么。 “陛下、根据这些时日收上来的消息看,旱情影响范围确实挺大,但总体可控。咱们这几年不遗余力兴修水利,是顶了大用。根据我们的预估,今年北直的减产可以控制在两到三成,而山东方向情况严重点,受灾府县,减产在四到五成左右。按这个预估来说,加上储备粮,粮食是够用的。”吴甡将内阁最新的判断说了出来,从他的回答来看,情况尚算乐观。 “嗯、听了太师的判断,朕的心算是稍稍放下了一些。但是、朝廷上下对此还是得用高度重视的态度来应对。今年是没问题,可若是明年再接上有天灾哪?另外、虽然总体旱灾不至于绝收,可有些府县、尤其是灌溉设施不到位的地方,百姓的减收会非常严重,甚至有绝收的情况。因此用足用好以工代赈的手段,确保灾区不发生一户百姓因为旱灾而走上绝路是当务之急。” “陛下、咱不会连遭两年的灾祸吧?”吴甡觉得朱由检让内阁做好连抗两年大旱的准备,有点夸张了。 “要做好万全准备,连遭两年灾的情况又不是没遇到过,前几年还有地方连旱三年哪。将准备做充分、做足是不会多余的。还有、组织好百姓生产自救也是关键。夏粮绝收了,秋粮未必绝收,种些能赶在深秋收的粮,能多收一点是一点,各地官府还有农大要在这上边下足功夫。” “臣等定会全力以赴,确保抗旱救灾落实。” 就在内阁成员进行表态的时候,朱由检发现宋应升好像没有张口,于是他开口问道:“次相默不作声,莫非是有什么顾虑?”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陛下、臣觉得有一事我们可能有疏忽。此次旱灾,受影响的不止是北直和山东两省,从内阁收集的消息来看,中原和晋地,也有相当多的府县,受天旱影响,这些地方也是大明治下啊。” 对啊!经宋应升提醒,朱由检和内阁的其它人才反应了过来。怎么眼界只放到了目前实控的区域,而将其它省给忘到脑后了。北直、山东有朝廷不遗余力的抗旱救灾,总体灾情是可控的。中原和山西,就麻烦了。山西还稍微好一点,起码是有人在管。而中原、高名衡和周王至今没有形成有效统治,地方上的统治权被流窜各地的闯军余部以及地方豪强把持。 平常、这帮人尚能将基本秩序维持住,可遭了大灾之后,他们就是想作为也没那个能力,更何况大部分人是不会有作为的。若是受灾严重,形势就会失控。 “朕让情报部门及时收集中原和晋地的情报,内阁这边根据情报反馈的情况,及时应对。总之不能视这两地的百姓于不顾,得做好接收灾民的准备。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未必是坏事。眼下辽东正缺民哪,若是有二三十万难民过来,开发辽东倒是不缺人了。” 坏事有时候也是好事,关键在于怎么看问题。要是将百姓视为可贵的资源,有难民入境,就不会是累赘,反倒是助力了。就是有可能出现的这波难民潮,时机有点不对,正好遇上了北直和山东也遭了灾。世间之事,还真是难得有恰如其分的,总是好坏参半的同时出现。 第534章 家里让你们上大学就是跑这儿来种地? 农历五月,骤热的阳光炙烤着昌邑县的土地,在澭河岸边,一群人正在忙碌着,这其中就有从京城来的大明农业大学的教授王华申、王华伟两兄弟。 他们正带着当地官吏和天工局来的技术员,给蒸汽抽水机选一个合适的安置点。 “将水龙放在此处,水口升高三米以后,引道水渠汇入主干,位置最佳。使用得当的话,最少能浇灌万亩粮田。”王华申指着自己选定的位置,向其他人安排起来。 “大哥、水龙的安置工作你得加快一点。吾看了一下,若是能在十日之内将水引过去,受旱的麦子就还有救,再迟的话就不行了。”王华申兄弟两人虽然都在农业大学当教授,但他们专业不同,一个是做农水的另一个是做农业的。 “这样吧、将工作人员分成两波,一波帮着天工局的师傅安装水龙,另外一波我安排一下赶紧筑引水渠,两波人同时进行,应该是能在十日内完工。” “哪就拜托兄长了,我这边带人再到县里其它地方看看旱情,看有没有办法多补救一点粮食,以及安排补种秋粮的事。” 兄弟两人的搭配倒还默契,两人分工明确的将各自要负责的工作确定了,然后就开始没日没夜的干了起来。 走在干渴的土地上,王华伟心急如焚,必须要快一点、再快一点,旱情不等人,要是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让种地的农户少受点损失,哪自己的工作就是有价值的。 当年离开威海老家,两兄弟没有考上文理大学和理工大学,最后只好到农业大学去读书。也许他们天生适合搞农业,到了农大读了两年书该到毕业的时候,学校却将他们给留了校。 然后他们的工作就一直在农大,去年两兄弟还被提拔为正七品的教授。从品级来论的话,他们比大多数同届毕业生走的要快。现在,他们两人也开始爱上了这种工作,感觉要比入仕途更让人感觉自在一点。待在大学多好?该升职升职、干的的事也是专业上的事,不需要像其他同学那样为杂务奔波。同事、师长和学生也都好打交道。 带着草帽奔波于田间地头的王华伟好像是忘了时间一样,直到老哥派人通知他水龙安好了之后,他才回到主干渠,开始组织哪地方的百姓灌水抗旱。 带着草帽、赤着脚,与农民一道一亩地一亩地的往过放水。水太宝贵了,必须要确保来之不易的水,每一滴都发挥应有的作用。 “王官人、俺家的地刚刚放了一层水,能不能再放一点。白日里人家田里放的水可比俺家地里的多多了。”傍晚,在一处农田里一名老农见王华伟让人切段水闸,停止给自家地里放水,不由急了,战战兢兢的祈求起来。 “老伯、先给你家地里放一水将田救起来,等将所有地里的水都浇一遍后,你家地里还要放二水哪。白日其实不合适浇水,可时间紧急,没办法只得用多浇水的办法来应对,你家地是晚上浇水,少一点同样能起到效果。” “是吗?官人、咱还能浇上二茬水吗?你不是在哄老汉吧?” “放心、每一亩的用水本官都盯着,绝不会让能救下的田复旱。” 老汉看着走向下一处田地继续安排放水的王华伟一行人,嘴里嘟囔着一些感谢地话。听人说这个王官人是和县太爷一样大的官,可他怎么看着就一点没有官架子哪?一副农人的打扮,说话也客客气气的,但凡他有点官架子,老汉也不会胆子这么大的提出给自己家的田多放一点水。 “老大、头一水终于放的差不多了,我过来看看水龙这块的情况,这玩意都日夜不停地干了十几天活了,还能继续用不?再就是河里的水情怎么样,再能抽上水不?”王华伟拖着疲惫的身躯,又赶到了抽水机这里,了解情况。 “河里的水流还算稳定,至于水龙,虽然经常坏,但修的及时还是能用的。这东西好就好在能昼夜不停地干活!要是坏的少一点,这东西还真是抗旱的利器。你看抽上来的这水柱有多大?靠人力和牲口怎么可能有这效果。”王华申同样是两眼布满了血丝,可他说话的劲头却很足,对蒸汽抽水机赞不绝口。 正当两兄弟在讨论抽水机的功效时,远处来了两辆马车,头前还跑着两人。快到近前的时候,其中一个喊道:“两位官人正好都在,官人家的老太爷和家人到县衙寻你们,卑职等人就赶紧将老太爷带到了此处。” 马车上坐着的正是王家两兄弟的老父亲王福财,他前些日子收到了儿子写的信,说他们要到昌邑县公干。等工作干完了,会抽空回趟家看望家人。 老王头,在家里越等越撑不住气,听说两个儿子都成了七品官,荣归故里这种大好事可不能等闲视之。最后撑不住气的老头,准备带着家里人先到儿子办事的地方去看看,看看他们当官以后有多威风。 想的挺美好,两儿子都是七品官,还是从京里下来的,再怎么说场面都能看过眼吧。可当他到了地方,看了两儿子的样子后,完全傻了眼。带着草帽、打着赤脚、满身的污泥,最要命的是自己大儿子的脸被煤给熏的黑乎乎的。 这哪里像两个七品官?种地的农民形象都要比他们好。 “家里让你们上大学,你们就跑到这里给人种地烧煤来了?你们这是在做官吗?做这样的官还不如到家里来种地,起码不会让你们亲自下地干苦活。”被儿子的模样惊吓到的老王头,养了好一会精神后,才有力气开口骂人。 太让人失望了,简直是有辱家门。早知道他们在当这样的官,就应该赶紧叫回家,免得到外边丢人现眼。王家在威海,也算是大户,放着两儿子去当种田户,像什么话! “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俺们是教农事的教授,带人干农事是份内之事,你怎可嫌弃哪?你这样的落后思想可是要不得的。” 第535章 这里是大明疆域!尔等要战、奉陪到底! 顶着烈日辛苦奋战的不光是北直隶和山东等地抗旱的官民,在遥远的福建海域,大明的海军同样还在奋战。 方若诚站在旗舰的甲板上,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福州海岸,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打了近三个月的海战,终于是有了效果,这几天从福州港和厦门港两地出出港应战的郑家船只明显减少。很明显他们是经不住消耗,不得不固守港口了。 这些日子的海战纯粹是消耗战和耐力战,海域里战事每天都会发生,双方的损耗都非常大。截止现在,海军这边的大小福船,就报销了五十多艘,其它的小型舰船最少也有三百艘。这也就是有登州和天津两个大船厂在及时补充,不然海军怕是已经到了不得不停战的时候。 朝廷的海军损失大,郑家的海军损失就更大了,他们损失的船只最少在五百艘以上。应该是将他们的家底打的差不多了,郑家再夸张,也不会再有多少可战的战舰。 “让传令船给总司令传讯,接连三日,郑寇再无成规模的舰队出海应战,司令部到了做决定,向福夏两地发起总攻的时候了。” 是到了结束这场海战的时候,打了这么长时间,再不打决战,消耗都有点让人受不了了。海军这玩意真是吞金巨兽,像福船上装的这些排子炮,打一次就是数百两银元。而沉没一艘大型战舰,人员伤亡不计,也是过万两银元被报销。一万两银元是什么概念?足足够陆军一个团的人马吃喝搅用数个月。 正当方若诚带着舰队堵在福州港附近等待舰队总部的命令时,从外海来了一艘海船。 “司令、从来舰的旗号来看,应该是红毛和人的船,他们跑到我们的交战区来,不知是何事。” 《仙木奇缘》 “派两艘小舰抵进逼停其舰,询问他们的来意。若是他们要派人详说,可以让他们的代表乘坐我方的小舰来旗舰谈。” 对方只来了一艘船,应该是来谈事的。也不知道这般时候,这帮红毛过来是谈啥事?方若诚心里有些嘀咕。但他还是很乐意与荷兰人接触一下的,朝廷说过让他们在作战的时候要留意大员方向的荷兰人。哪地方不能被荷兰人长期占据,等将郑家的事料理的差不多了,就该考虑收拾他们了。既然这帮人是下一步要面对的对手,提前接触一下了解点虚实肯定是最好了。 经过一番接触,最后小舰带着几个荷兰人还有他们的翻译到了方若诚的旗舰上。同时接触的人也向方若诚汇报了这帮人的来意,他们说是来调停郑家与大明官军的战事的。 调停战事?他们算老几!听了这帮人的来意,方若诚心里一阵腻歪,真是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大明与郑家的战争轮到你们说三道四? “听说你们是来调停我大明官军与叛贼郑氏的战争?此事不用你们开口了,本将现在就可以答复你们,大明国事,轮不到任何外邦插言,这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也不是你们可插手的事。” 底下的翻译将方若诚的话翻过去后,前来谈判的几个荷兰人神情激动的嘀咕了半天。然后翻译开口说道:“将军、这几个和人说,大明与郑家的海战怎能只算是大明的国事哪?贵方的海战影响了整个航线的正常贸易,他们和人、还有西佛朗机的正常利益深受影响!这是他们不能接受的,顾此他们才来敦促停战。” “敦促停战?你告诉这帮鬼东西,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这是大明疆域,轮不到他们说话。” “将军、他们说官军这个态度很令他们失望。若是官军再一意孤行,他们将采取军事手段来制止官军破坏海域通商的行为。这并不是和人一家的意见,西佛朗机人与他们也有过接触。在维护海域和平的事宜上,他们双方的利益是一致的,会一致行动。” 福建海域的商路,确实不仅涉及到了荷兰人的利益,对西班牙人的利益影响也是非常大。他们从南美运来的银子,若是不兑换成大明货运回欧洲赚钱,损失会非常大,抱着一堆银子是没用的。同时大明海军的大规模舰队在海域出没,也让西班牙人意识到了危险,若是不积极制止明国的行为,等他们出现在吕宋海域麻烦可就大了。 正是因为感受到了危机,西班牙和荷兰这对在欧洲水火不容的势力,史无前例的在东亚报了团,用一致行动的方式向大明海军施压。他们施压的目的自然是希望郑家这股力量得到保存,好在海域里有牵制明国海军行动的力量。 郑家、荷兰人、西班牙,这**本身是存在着大矛盾的,兵戎相见的事没少发生。但是在遏制大明海军南下上,他们的利益又是一致的。荷兰人和西班牙看的明白,若是失去了郑家这个地头蛇,以他们在东亚有限的军事存在,是很难遏制住大明海军继续南下控制海路的。他们在东亚的这些据点,将在不远的时间里直面明国兵锋。 “请转告这帮人!要是他们想掺和到大明国事上来,尽可以来,我大明海军翘首以待!尔要战,奉陪到底。” 按道理来说方若诚是没资格说这话的,但是自海军成立之初,皇帝就给他们有明确的指示,海疆也是疆域,任何大明军人都有维护疆土不受侵犯和威胁的权利与义务。遇到犯疆之敌,必须奋起反击,强力应对! 受皇帝的影响,方若诚一听到这帮外人居然出言以武力相威胁,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咱还没找你们的麻烦哪,你们居然自己找上门了。有本事你们就来打,正好试试这帮红毛鬼的水。 “将这个里通外邦的通译给扣下来,其他人送回他们的船,驱逐出舰队可控的范围。”没什么可谈的了,方若诚便让人强行送客。不过他动了个心思,将主意打到了这几个荷兰人带的翻译身上。从翻译的言语中,方若诚感觉到这个人似乎是有用的,先将他扣下来再说,说不准能挖出点好货来。 第536章 要同时面对三方敌军! “红毛看来是要动真格的,这几日在海域里收集情报说,西佛郎机人和和人正在澎湖以东的海域集结战船,估计不日就会来和咱们交战了。”任双友收到方若诚的军报后与张名振两人赶紧带着舰队与方若诚汇合。见到方若诚后,几人立马展开了军情讨论。 “司令、既然红毛集结了舰船,哪咱们就在海上和他们战上一场吧。从情报来看,即使两部红毛合营来战,他们可集结的大型战舰也就五六十艘而已,我军完全有把握战而胜之。这一战之后,陛下所说的大明海廊将不会再有大的军事威胁!”方若诚自严词怼回去了荷兰人的使者后,心里就一直想打这一仗,因此在任双友到来后,他就积极的劝说其下定决心。 “对红毛的具体军情掌握的怎么样?尽管这几年朝廷一直要我们注意这方面的消息,可远隔重洋,咱们收集情报非常困难,传递也十分不及时。目前来说,也就知道和人在大员岛沿岸有据点他们好像在南洋还有个大的基地,西佛朗机人控制了吕宋岛,除此之外知之甚少,不知敌情,打起仗来有些没把握啊。” “司令、属下扣了和人的通译,此人倒算是个心里有大明的人,他将和人在大员的总督府兵力配置虚实以及澎湖到大员的海情图都献了上来。同时他还将自己收集到的西佛朗机人在吕宋一带的军情也写成的条文报了上来。根据他提供的消息,和人现在最多能有二十多艘军舰参与战事,而佛朗机人的军舰也不会太多。另外大员鹿耳港和人据点驻守的和人也就不到两千人而已,吕宋那边的佛郎机人也不会过万。” 饭团看书 “这么少的兵力?就凭这点人,和人和西佛朗机人凭什么敢与我军作对?”张名振听了方若诚介绍的情况,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别的不说,现在朝廷的海军都能向这一带投入两万左右的战力了,人郑家数万兵马都没干成事,这帮西洋人是脑袋有病吗?想用几千人就将事给揽过去? “老总兵、虽然从兵力来看,他们毫无优势。但从战力来说却不容忽视。据那位何姓通译所言,和人和西佛朗机的战舰,要比咱们的福船灵活,并且装的炮也多,最重要的是他们战舰上的海员和炮手都是老于海战,对海事相当精熟的精卒。” “此话倒是符合海军大学里相关课程上所提及的言论,看来陛下对此早有重视!怪不得咱们的军校里,会找些洋人来做教授。就海战来说,咱们的经验还是不多,这几年也就与郑家打了几场海战而已。这次既然红毛鬼找上门了,哪咱就通通快快的战上一场,看在海战上他们到底有何过人之处。”任双友最终决定,这一仗必须要打。人家已经来找事了,若是不回应不但有损海军军威还会影响对郑军最后的决战,从而对整个军令堂的战略规划产生重要影响。 “战事上还有一事要注意,龟缩在福州、厦门一带的郑贼很可能会与那帮洋人呼应上。战事一旦打起,我们很可能会同时面对三方敌军的会攻,此事咱们得早有准备。”张名振在海军战前司令部会议的最后,说出了他的判断。同时面对**,才是这一战最大的困难。 福州城中、郑家的大本营,郑氏集团的一众高层全部在列,此时的他们也在讨论战事。 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已经与郑家联络上了,三方形成了一个共识,他们要对大明海军南下舰队展开统一的军事行动。没办法、虽然此前的三方互相看着都不怎么对眼,可现实告诉他们,面对当前的形势,他们必须联合起来,才有可能赢得战争,从而继续在东亚海域立住足。 从综合实力来看,肯定是荷兰人最强,但问题是他们在东亚海域可用的兵力并不多。西班牙人的情况同样如此,所以他们必须依靠郑家的配合。而郑家这边,在几个月的海战中实力大损,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点上。此时若是再不借助外力,离全盘皆输不会太远。 “主上、和人的西佛朗机人掺和进来,对扭转战局有用吗?他们加上有炮的商船,最多也就拼凑起一百来艘可战之船而已,会是北边海军的对手?”郑氏集团的老人郑鸿逵,在会上率先表达了自己的疑虑和担忧。 “老四、以眼下的形势,只能希望此次西洋人能给点力了。我军这段时间损失太大,单靠我们肯定是撑不过去。西洋人在外海作战上,还是有些本领的。吾观北朝海军,虽然火器凶猛,但操船的本领却一般,他们也就是遇到我部这种在远战上有短板的情况,才占据了优势。西洋人的船在外海灵活异常,船上的炮又多,只要战术得当,未尝不能胜之。北朝海军再强,但他们船终究是福船,与西洋人的船比是有劣势的。” 郑芝龙在海上混了大半辈子,自然对各种船的性能优劣十分清楚。福船是硬帆船,转向、操控方面不如欧式战舰灵活,正经海面作战时是很大的劣势。欧式船是软帆船,在海员素质比较高的情况下,对风向的适应性会非常好,不管是什么风向,都能实现航向的改变,这个优势在海战中是很具有实用性的。 至于船速、其实两者之间是各有优势的,福船风向好的话,速度会比软帆的欧式战舰快。风向不好的情况下,软帆能用八面风,自然是要比福船实用了。 朱由检在考虑海军主战船只定型的时候,其实也有过这方面的顾虑。可综合各种条件后,他还是将福船的型制定为了海军的主要装备。首先一条、对造船厂来说,福船是最容易上手的,仿制欧式船会让造船厂大规模量产的时间大大的拖后。尽外一点是福船这种船的结构怎么看都会是未来海船的型制,而不像欧式船就像个怪胎一样!至于操控性上,其实还是能做一些改进的,并不是说因为是硬帆而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537章 京城百姓实现了喝热水的自由! 南海将要爆发的战事京城并不知道,从南海向京城通报一次军情最快也得二十天左右。好在军令堂给海军司令部授与的权限非常大,凡是海上事,海军前敌司令部的决议,就是军令堂的决议。 京城的人们在忙着干什么?当然是抗旱和挣钱了。南边打的热火朝天,而北边完全是一副风平浪静,好好过太平日子的模样。 旱灾是有影响,可由于朝廷推出的一系列抗旱政策的实施,老百姓们都忙着干事哪,并没有让旱灾影响心情,全社会陷入没事可干的境地。 “蒸汽机这块的产能还是不尽人意,朕的要求是赶在六月底生产出三百台机组,现在看来能过二百台就不错了。如何提高生产效率、减少机械的故障率,将是未来一两年里天工局蒸汽机项目组的主要工作。这些日子鲁地的大小官员见天往京里传书,一方面是在夸抽水机顶了大用,另外一方面则是在抱怨容易坏、且产量跟不上需求。”朱由检带着人专门跑到蒸汽机的生产作坊,给工匠们开现场会,安排接下来的工作重心,调度提高产能的事宜。 目前来说经过这次旱灾对产能的刺激,蒸汽机的生产终于迈向了定型生产的阶段,产能有了质的提升!但是这玩意现在的问题还很多,稳定性、功率、故障率、配件没有完成标准化、维修难度大,等等缺陷都暴露了出来。想要让这东西真正成熟,估计还需要数年的时间才能行,现在也就是勉强在用而已。 由于离成熟比较远,所以蒸汽机的生产以及销售是由天工局来负责的。他们负责有个好处,能够边改进边生产而且定价可以不考虑利润只考虑成本。同时朱由检希望通过参与第一代蒸汽机的生产,培养出大批新型机械时代的大工匠出来!从而让天工局这个大明顶级的工匠研习场所,实现升级换代。 尽管蒸汽机成熟化的进度一般,但从内心深处来说朱由检还是满意的,起码这玩意已经迈开了实用化的步伐。开始有了应用场景,特别是蒸汽抽水机在民间也开始有了市场和需求。 除了抽水机以外,一些大型工业场所,也开始注意到了蒸汽机的作用。钢铁厂开始进购蒸汽机作为动力,带动锻造设备、鼓风设备和传动设备。以前由于水源限制,没法建设钢铁厂的地方,有了蒸汽机后,建厂的范围选择会更多。蒸汽机率先在农业和重工业领域得到应用,这可能是在这个时空属于大明的特殊现象。 朱由检最为看重的蒸汽机产业,现在来说也就是刚刚开始起步而已,哪怕他再重视,这玩意由于门槛太高的缘故一时半会也不会成为民间百姓司空见惯的产品。这两年宫产系统的支柱产品是一机一车,机是缝纫机、车是自行车。 经过几年的技术沉淀,这两样东西终于迎来了产业大爆发。京城和松江两大缝纫机厂,一年生产的各型缝纫机接近万台,而京师和山东自行车厂造的自行车和三轮车,产量更是过了两万辆。两样产品一年总营收到了百万两银元的门槛,算是成了一项正经的大型产业。 别看、从收入上来说,这两个项目好像还是很一般,与整个宫产系统一年四千万两左右的营收相比,好像不值一提的样子。但是、有些产业的价值并不是只看现阶段收益的。这两样产业最核心的价值在于它的增长潜力,因为制造成本的下降,现在自行车和缝纫机的出厂成本能控制在20两银元以内,而出厂价最高也就二十七八两的样子。这个价格就是百姓能负担的起的价格了,销量也就能应声上来。 根据表现来看,不管是缝纫机还是自行车,两项产业的年销售量达到十万台以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生产工艺这块也已经基本成熟,扩产扩能这块没有任何问题,也就是说两三年内达到五百万以上的产值并是什么难事。这两项产业的优势还在于目前条件下民营产业经营者是很难进入,算是宫产的独家生意,暂时不存在宫产资本太过强势以后挤压民营产业发展的情况。 以后蒸汽机制造的产业再起来的话,高端制造业在宫产系统的比重就能达到三成以上,从而能实现宫产系统的转型升级,将民间资本有条件参与的市场尽可能的让给民间,繁荣民间制造业市场。 现下、以前宫产率先搞的搪瓷、大型钢铁产业、玻璃产业还有白糖制造业、毛纺产业、甚至是煤油制造产业,都有或多或少的民间资本进入。市场正在像朱由检所希望看到的那样,向着自由竞争高速的发展着。 阅读网 民间资本有着官营资本很难具有的活跃性和竞争性,对刺激产业发展、产品升级换代有着巨大的作用。 就拿完全开放工艺的玻璃暖水壶制造产业来说吧,这玩意出现也就三年时间左右,但是现在京城生产暖水壶的作坊已经有两三百多家,相关就业人口近万。听人说在京城的平民群体中,十户人家里至少有一户人家是有人在做与暖水壶有关的工作。并且还有更多的平民子弟,正在往这个产业涌入。 百姓们只要有赚钱的方式,他们的热情是不可想象的。现在京城暖水壶一年的产量过百万规模,产值是百万银元。其中六七成的产品是出口的,剩下的是治内百姓自用。 产业的大爆发受益的不光是相关从业人员,平常百姓也深受其利。若是没有年产过百万的产量,暖水壶的在治内的售价怎么可能降到一两银元以内?平民百姓的家中,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产品?现在正常京城百姓的家里,都有一两个暖水壶。忙忙碌碌的百姓们,随时都能在家里喝口热水。 至少在京城是实现了喝热水的自由,让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和卫生水平有了质的提升。喝热水是能防止大量的细菌性疾病的,从大的方面来说,甚至能提高整个大明百姓的平均寿命。 第538章 不是穷人的没钱人! 城墙上行使的轨道马车、街上飞驰的自行车,如果有幸在这个时空的北京城逛一逛,见到的场景一定会让人感觉新奇而魔幻。 洪狗子,大明京城快递行业的大佬,这几年的发展是越来越好。前不久他斥巨资建起了一支百人规模的自行车快送队,将自家产业在行业里的竞争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凭着这支快送队,他的产业护城河就更坚固了,短时间内应该是没人会影响他在行业里的地位。本来他是不想花这笔钱的,百辆自行车的投资成本近三千两银元,谁花着都会心疼,骑着踏板车不一样能送货吗? 可是行业的内卷逼着他不得不这么做,天底下但凡是能赚钱的生意都会有人打主意。洪狗子靠着一帮京城的消散孩童承包供销社送货上门业务赚了大钱的事,别人也看在眼里。面对这种没门槛的赚钱行业,有想法的人自然是不少,而能与供销社牵扯上关系的,又不是只有洪狗子一人。所以现在从事这项业务的团队,可不止是洪狗子一家。 洪狗子团队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先发优势,任何有利于提升效率和服务质量的他都得乘早下手,免得误了时机,被后来者赶超。 自行车除了速度优势和维护优势外,还有个优势就是不像骡马那样在城里骑行的时候有那么多限制。朝里其实有人提出过给自行车和三轮车也弄个上路牌照,进行管理和收费,结果被皇帝给直接否定了。开什么玩笑,啥都想着收费挣钱这怎么能行? 车辆牌照和管理费现在成了顺天府衙的一大块进项,一年能收上大几十万两银元的税,不但养活了数千巡街衙役,还能给道路修护提供一定的补充,官员们自然是想着能多收一点钱就多收一点! “麻五子,你狗货骑车的时候小心点,你看你骑的那么疯,一点都不惜疼。车要是有点磕碰,看我不扣你工资。”看着手下的一个小子疯疯癫癫的骑着自行车出街,洪狗子就是一顿训。 一辆车差不多是一个壮劳力一年挣的工钱,要是有点折损,可就是赔了大钱。所以洪狗子对手下人用车管的非常严,生怕出折损。为了将这批车管好,他专门安排人每天早晨和晚上检查车辆情况,谁骑车的时候将车弄出点状况,都会扣工钱赔偿。 正当洪狗子训人的时候,一个伙计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喜帖,开口说道:“大东家、壮爷让人给你送了个帖子,说他在本月十五的时候成婚,想请你去参加。” “刘大壮要成婚了?是谁家的姑娘?”洪狗子一边接过喜帖,一边询问伙计,看他是不是知道刘大壮娶的妻子是谁。 “听说他要娶的人是国剧团的名角,是小桃红。壮爷可是了得,哪样的女人都能娶到手。” “哼!不就是个瑶姐出身的女人!看你们哪样子,还真觉得他娶了宝一样。”洪狗子至今都对刘大壮有意见,甚至在他的心底,对刘大壮的怨念是越来越深。 无他,嫉妒也!你说刘大壮这人,论财富,他连洪狗子的百分之一都没有。论身份,他至今还是以拉车为生,哪像洪狗子现在是商界大佬。但是、在世人的风评中,刘大壮就是要比洪狗子厉害。整个城南,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上台面的人物,哪一个见到刘大壮不尊他一声壮爷?现在就连他娶的女人,都是整个京城有名的美女!这个世界怎么了?明明洪狗子要比刘大壮成功的多,可他们就是对刘大壮更认可。甚至,刘大壮的事迹还上过新民时报,被报纸上夸赞为平民办学的典范。 “东家、哪你这边去壮爷的婚礼不?俺们该如何给壮爷的人回复?” “去、当然要去了!你完了给大壮的人说一声,我届时肯定会亲自过去的。”尽管心里不乐意,但洪狗子肯定是没法不去刘大壮的婚礼。严格意义上说,两人也算是在微末时就有交情的人。这份交情,再怎么着也得保持下去,要是洪狗子这次不去参加刘大壮的婚礼,他怕是在城南的口碑都要砸进去。 回想起来,时间过得好快啊!也就是七八年前,他、刘大壮、李玉亭这些人,都是在街头收尿的半大小子而已。那时候自己搬家,那帮小伙伴们都来帮忙,吃白菜炖粉条子、喝粗糙的烈酒好不欢快。现在,这帮人都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各自有了各自的事业。听说李玉亭居然成了朝廷官员,在辽东那边做了县令,刘大壮的成就自不比说,其他的小伙伴们也都各自有了自己的营生。他们有的像刘大壮一样拉车、有的在店铺里做了伙计、执客和账房,有的到了供销社等官营产业上班,还有的到京城的各种作坊里当工人。更有些自己开了买卖,做起了各种小生意。当然天赋好,考上大学或者是师范的也有。总之大多数人好像日子都过得去,而这样的生活是原本他们这些挣扎在温饱线以下的人想都不敢想的。 《逆天邪神》 “大壮、过几日就是咱们成婚的日子,你这几天就不要再拉车了。张罗着将咱们婚事上要做的布置置办好,才是最重要的。”小桃红刚在学校里带完课后路过刘大壮的门房,专门停下来给他交代一番。 “婚事我心里有数,有一半天时间就能将事搞明白,那帮兄弟们来搭手的人多的很,费不了多长时间。俺这几日再拉些活,眼瞅着咱们要成家了,手头怎么着得有点钱不是。” “哼!你就是对咱们的婚事不上心。你说你一天拉车能挣多少钱?停上几日能有多大的损失?咱们成家了,还怕我养不了你的样子?” “俺好歹是个男人,怎么能靠你来养?” “我就要养你怎么了?你是干大事的人,可莫要为了点小钱屈了自己。日后你拉车全凭兴致,可不能为了钱!”小桃红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对眼前这个男人产生了情愫,而且不顾一切的要嫁给他。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哪就是不可能因为他的钱。刘大壮这人不是穷人,但他是个没有钱的人。 第539章 南城三杰 “姑娘、还有几日你就出嫁了,我怎么办啊?”丫鬟在家中看着为自己出嫁兴奋而忙碌的小桃红,不由对自己的前途发出了疑问。 “玉缘、说起来,我这一成亲你这边确实有影响。现下你也已经能上台演戏了,国剧社那边的事也能干,自己谋生是不成问题的。可让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独自顶门立户也不行,所以日后咱家后院给你单开个门,后院就归你了。日后咱们以姊妹的身份相处,等你找到如意郎君嫁到了婆家,咱们再说如何?” “姑娘、这是让奴家快点嫁人好为你和大壮腾地方,免得在这碍你们了眼吗?” “这叫啥话?你我相依多少年了?姐姐是那样的人吗!” “知道姐姐待我好了,不然也不会极力的推着我在国剧社的戏里露面。我现在小园子里的戏约还真不少唉。话说回来,姐姐是找到了心仪的人,可我从哪儿找心仪的人去?好人家总是对咱们的身份指指点点,可平常的闲汉嫁给他总是有点心亏。” “你这丫头、心也不要太高,正经能过日子就行。你看姐姐找的大壮,不就是平常人?不一样能过顺心日子?咱社里的很多人,平常人看不上眼、看上眼的又嫁不了,到头来不就是落下个孤独终老吗?你可不能和她们学。” “我的姐姐,大壮哥哪里是平常人了!人家除了没钱,论其它的也是人中俊杰好不好!” “哎!说起来,大壮这边就有个好兄弟,还真是人中俊杰。过几日我们成婚的时候,他也来京里。小妮子你完了盯着点,若是可以我和大壮给你们撮合撮合。” “壮哥有好兄弟是人中俊杰,我怎么不知道?他的兄弟伙不大多是拉车的吗?” “哼!前边还说大壮是人中俊杰哪,现在又说人家的兄弟伙都是拉车的,看来之前说的言语都是给姐姐宽心哪!大壮这边还真有个俊杰兄弟,人家现在是七品县令哪,年龄还和你差不多,这样的人配不配的上你?” “姐姐、年龄和我差不多?哪不就才十八吗?怎么可能是县令哪?朝廷里没这么年轻的官吧!” “大惊小怪了吧?大壮的这位兄弟还真就不到十八做了县令。说起来,他家的人你还经常交往哪。学堂里的李校长,你知道吧?她有个儿子在外地做官的事你应该了解,大壮的好兄弟就是李校长的公子。” “啊?李校长的儿子现在是县令了?怎么那么年轻!” 李玉亭带着一名随身秘书提着行李,从拥挤的人群中走出了京东车站。 离开京城快四年了,终于有了一次休假的机会回到了自己的故乡。本来按计划他去年年底的时候,就会调回京城,结果是职位的变动,被调到了辽东任职。 在那边忙乎了近一年时间,各项工作也理的差不多了。正好刘大壮这边给他寄过来了喜帖,李玉亭就办了一个休假手续,赶回京城参加好兄弟的婚礼,同时看看家里的娘亲。 原则上来说,异地任职的官员每两年是有为期40天的带薪休假的,但是这几年,朝廷乱七八糟的事非常多,没法保障这个基本福利。今年以来,朱由检和吴甡他们专门沟通了一下。还是要尽可能的将这个基本福利保障好,不然官员们长期与家里人分离有点太不尽人情。实际上大部分官员去异地任职的时候,是将家眷们带到身边的。可这也最多带个妻子和孩子,家里的老人是没法带的。 京城好像比自己离开的时候更为繁华,出了车站的李玉亭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京城,心里甚至生出了一股近乡情怯的感觉。 “官人是要到哪儿去?坐小人的车吧。小人对京城的街面熟悉的很,保准能将你们又快又稳的送到地方。”正当李玉亭在车站外边发呆的时候,一个专门在车站外拉活的车夫跑了过来揽活。 “我要去南城的启明学校,不知你熟不熟路?” “启明小学吧?哪地儿我熟的很,俺就是哪一片的人。听官爷的口音,好像是咱们城南出去的?像官爷如此年轻,就能穿上七品官服,真是了得的人物。”京城拉车的人,最喜欢侃大山,同时对官场的事最为上心。他见李玉亭穿的是七品官员的官服,话头自然就打开了。 “我确实也是城南人,还有好朋友也在干你们这一行哪,说不准你们都认识。这样吧、你再叫一辆车,将我的秘书也一块带上到启明小学。” 其实正常的人力车是可以坐两个人的,但李玉亭好歹是七品官和秘书挤在一辆车里不像话。 人力车夫见李玉亭一下要叫两辆车,热情劲就更甚了。赶紧招呼了一个同行过来,将李玉亭两人拉上往城南飞奔。 “官爷有专职秘书随身,哪定是正七品的高官了。这么年轻就是七品官,往后怕是要高升部堂了。小的今日有幸载了官爷,日后说不准都能当大话来说了。” “高升部堂?哪有那么好的机缘。你既然是南城那块的,刘大壮可是知道?” “壮爷?哪是我们这行的老祖宗,怎么能不知道哪。别说我们这行了,凡是城南的人,没听说壮爷名号的人怕是少有。壮爷可是城南三杰之一!” “城南三杰?这是个啥名号?” “嘿!就是俺们城南平民里头最有本事的三个后生。壮爷、还有做送货买卖的洪狗子,以及李师娘家的公子,他们三人就是城南三杰。” 本来与车夫聊刘大壮的情况,结果聊着聊着,李玉亭发现这里边居然还有自己的事? “李师娘家的公子?他不是在外地吗?怎么成了城南三杰!” “玉亭公子虽然人在外地,可他的名头在咱们城南一直很响的!说起来官人也是青年才俊了,可要和玉亭公子比,哪还是没他年轻。十七岁就成了县令,哪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平常官员,像官人这样二十岁过点就能当正七品的官,哪就很是了得了。” 赛外的风雪催人老,李玉亭明明一刚满十八岁的小伙子,可在车夫看来,最起码也有二十三四岁,所以他认为坐在车上的这位官员,肯定是没法和传说中的玉亭公子比的! 第540章 几千两银元就能开个自行车厂? “玉亭,去了塞外的几年,让你长大了不少,现在看着还真是官老爷的样子。咱们一起的兄弟伙里,出了一个县令老爷,这是何等的荣光?”刘大壮的房间里,李玉亭和大壮两人面前摆了四盘简单的下酒菜和一壶烈酒。兄弟两人喝着酒、聊着天,共叙这些年的过往。 “大壮哥,我哪官职不当事的,可能在县里还算个官,可到了京里六七品的官多如牛毛,不值一提。” “这叫啥话?别的地方多哪是别的地方,在咱们兄弟伙里你是头一份,咋就不值一提了?这些年师娘和我办学,就是指望着咱们这种地方能多出去几个有出息的人,现在有你这个榜样在,定能让更多的娃娃上进。谁说咱平民巷子的娃娃就不能当大官了?” “壮哥咱们不聊这个话题了,哎、我听说这几年你在咱城南可是闯下了诺大的名头,是咱城南有数的才俊。娶的嫂子还是国剧院的名角,街面上的人说起来,都羡慕的流口水哪。” “嘿嘿!你嫂子人好,能看上我这臭拉车的。要是没她抬爱,我哪能有这福气?话说玉亭,你这会回来,也得把婚姻的事定下来了。你不知道,师娘现在最牵心的就是你的婚事。你家就你一个顶梁的,得趁早开支散叶。你现在在外做官,很少有时间能回京,身边没个照应的家人也不行。” “壮哥、我这次回京除了参加你的婚事和探亲以外,还有个事,就是帮着县里招商。脚踏车这块你知道吧?京里好像卖的非常好,以壮哥之见,你觉得开一个造这种车的厂子,容易不容易?”李玉亭见刘大壮将话题扯到了他的婚事上,连忙转移话题。回京之后,几乎所有人见着他,聊上三句话后总会提这茬,弄的他心里都有些烦了。 “开一个造脚踏车的厂子?按说其实不难。脚踏车的几个关键零件,在供销社现在都有的卖。不过要想做这样一个厂,要的钱可不少,没有大几千两银元肯定是不成。另外就是利润太低,几个关键的零件供销社定的价格不低,再加上自造的零件花费,造出来一辆车,成本估计差不多和供销社卖的整车一个样了。我就自己攒过一辆车,结果攒出来不算工钱,成本就比人家供销社卖的高,而且还没人家的好用。宫里的产业,确实是良心货,照我看来他们的大多数货都是平价买卖,全是紧着老百姓能用的起的价格往外卖。” “壮哥自己攒出来过一辆脚踏车?哪车现在能用吗?” “能用倒是还能用,我偶尔上个街买个东西之类的都骑着哪!只不过不怎么好用,还不好看。” “壮哥你预计有个大几千两银元就能将车厂开起来?这怕是不可能吧。” “这事就得看要开个怎么样的厂了,若是啥东西都要自造,哪别说大几千两银元了,就是十来万银元也难开起来。有些零件只有宫里的厂子能造出来,别人想都别想。但是开的厂子不造那些零件,全从供销社里买,又没有赚钱的余力,所以这事不好做。” 刘大壮的话说完后,李玉亭没有立刻答话,而是陷入了沉思。他本以为来个自行车厂,需要至少十万两银元。结果刘大壮告诉他,几千两银元就能将这事给搞定。照这样来说,不用再跑宫产系统的门路,他们县里想些办法问题就能解决。自行车是个有前途的产业,这玩意在辽东同样有市场。从售价来说,三四十两银元的价格,也就比正常代步的骡马贵个一倍不到而已。可它不用吃草料、不用每天都专门花时间经管,所以说百姓们还是乐意买的,尤其是地广人稀的辽东更需要提高出行效率的代步工具。 原本李玉亭的打算是到京里后,利用他之前在供销社系统工作时的人脉,跑一个宫商合办的项目,给县里招个能代动产业发展的商。要想实现这个目的,并不容易。宫产系统那么庞大,饶是李玉亭在系统里工作过,也很难说能将门路跑开。尽外就是纯粹让宫产投资建厂几乎是不可能,自家县里还得至少张罗着将一半的投资款给解决了,才有可能吸引他们有这个意向。 兴城县是辽东的县,民间商人手中的资金并不多,县里再怎么想办法都很难调动出几万两银元的资金来参与这事。可按刘大壮的说的方法来搞,困难就不大了,县里再穷、张罗着融个几千两银元的资还是能做到的。至于利润低,哪是刘大壮以京城的市场来说的,而兴城那边一辆自行车最少能买三十五两银元,要是通过港口出口到东瀛、朝鲜买到四十两银元也不难。另外、做过工厂负责人的李玉亭还知道,通过工厂的大规模生产,是能够降低单品的成本的,不然宫里的自行车为啥售价那么低?真以为他们不赚钱啊? “壮哥、弟弟有个不情之请,等你完了婚后,能不能陪弟弟去趟辽东,帮着我们县开一个脚踏车厂?这几天你思量一下,看开车厂还需要些什么人,我带着秘书去京城找找,挖一些工匠过去,咱将车厂尽快开起来。”挖人总比招商跑项目容易,想通了的李玉亭赶紧转变策略。 “玉亭,你真觉得在你们县开车厂能是好营生?” “这事大壮哥不用担心,只要能将车造出来,利润绝对不会低。对了、等我到了兴城后还要给你争取二成的干股,绝不会亏待你的。” “只要你觉得没问题,哥哥就陪你去趟辽东。至于干股的事,哥哥不需要,你也无需为难你们县里要投钱的商人。”刘大壮这人干任何事,都没有赚大钱的心思。在他看来,帮着自家兄弟将这事弄成,让他的仕途更顺畅,这事就值得干。反正现在学校的这摊子事也不用他再操心了,去辽东就去辽东,陪着自己的弟弟干事业,他很是乐意。 第541章 商品经济繁荣的有些过份? “你要去辽东,帮着李县令开脚踏车厂?也就是说后天咱们成了婚,过不了几天你就要和我分离?” 去辽东这么大的事,刘大壮肯定要和小桃红通个气。所以他在二人马上要成婚的当口,赶紧跑过来说这事。这也就是小桃红的身份特别,要是平常人家这时候想见个面都见不到。 “娘子、这不玉亭要干这事啊!此事若是办成了,对他的仕途是有大助益的。你放心,我也不可能长期留在辽东,最多半年时间,只要将造车的事搞定了,俺就回京里来陪你。至于玉亭说的什么干股之类的,我都没要,就是怕因为有了股被绑在辽东脱不开身。”刘大壮是不怎么对钱上心,但人家的脑袋瓜灵着哪,哄老婆这点情商还是有的。 “哼、你心里就只有兄弟和别人,心里就没把我放在位置上。” “娘子,事出突然,这事俺是处理的有些欠妥了。要是娘子不乐意俺去的话,要不、俺给玉亭说说将这事给推了?” “哼!你能推了?罢了、你去辽东我也不拦着,但有两个条件,你得答应我!一是咱不要车场的干股,可咱家得投实银进去,我给你凑一千两银元,作为你在车厂的股。跑一趟辽东总不能白跑吧?咱们也得给家里置办份产业。二是你得给你哪兄弟说个媒、牵个线,最好是让他离京的时候就把亲成了,这样、你们两兄弟去辽东也有个人能照应,我这边国剧社里一大摊子事,肯定是没法陪你去辽东的。” “说个媒?你有合适的人选介绍给玉亭?” 最近几天刘大壮和李玉亭可是忙了个通透,一边忙着二人的婚姻大事,一边还要在京城的工区通过各种关系挖人,操心建车厂的事宜。是的,李玉亭应下了和玉缘的亲事,并且在老娘的催促下,要赶在休假结束之前把婚事给办了。 按李玉亭的条件来说,找个门望好的结婚对象并不难。可他觉得自己孤儿寡母的,找个家世好的人家以后说不准有啥其它破事。玉缘这姑娘是知根知底的人,又是自已好哥哥大壮的半个亲戚,娶了之后好相处。至于玉缘的身份,李玉亭并不在意,他娘这边也看的通透,所以就应了下来。这个时代,婚姻就是这么简单,没后世那么复杂,什么感情基础之类的事,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 农历八月初,李玉亭和刘大壮两人带着家眷、秘书和二十几个招募的工匠,从车站包了三辆轨道车,出发去往辽东。 队伍还是比较大的,除了人以外,他们还带了一些从供销社卖的自行车零件,以及相关的简易工具,到了兴城之后,就要先开始进行自行车的组装试制。最好是能边建工厂,边把自行车的制造工艺摸熟了,赶在年底之前让车厂实现量产。 《仙木奇缘》 这次回京探亲,李玉亭还真是收获满满,不但娶了个美娇娘,还圆满的完成了招商引产的计划。有了嫂子凑的这一千两银元打底,建自行车厂的启动资金就有解决了。到了兴城后,通过官衙担保贷款,再贷上两千两银元,车厂就能开始建设。剩下的资金缺口,通过向兴城本地商人募股来解决,应该是问题不大。 目送着新婚丈夫和他的好兄弟,以及跟随自己多年的姐妹乘着轨道车离开车站。小桃红心里不由的生出了不舍和之情,离开的这些人现在可都是她的至亲啊,也不知道他们到了辽东之后,能不能将事业闯出来?给丈夫凑了一千两银元,让他去闯事业,这已经是小桃红能拿出的最大家底了。 尽管她是妥妥的高收入阶层,但终究是一个靠干活挣钱的人,一年下来也就落个几百两银元而已。可她一点不心疼支出去的这笔钱,因为这笔钱是支持自家丈夫干事业的。 当然、让小桃红这么大方的斥巨资还有个原因,哪就是这几年整个京城百姓心里不自觉的有了投资信心。不管是有大钱的人,还是有小钱的人,百姓们都愿意将钱拿出来干事,而不是谨小慎微的捏着现金不放。 像小桃红这样,还算是有大笔现金的人,投资自然是首先考虑置产兴业了。平常的老百姓,手里有点小钱也不会让其无用,买份国债、保本保息,躺着就能有钱挣,不也挺好? 百姓有了投资信心,流入市场的钱就多,无论是实业产业,还是消费市场都进入了一种空前活跃和繁荣的状态。这种状态,甚至让朱由检觉得又有些过分了。 据户部统计上来的数据,现下每年收上来的商税超过两百万两。两百万两银元商税,听起来好像不多的样子。可要知道,大明的商税是按三十取一收的,并且平常街边小摊的经营还是免税的。也就是说不算小摊贩的经营,大明年商品交易总额就达到了六千万两银元以上的规模!算上小商摊的交易金额,总交易量过一亿两是绝对没问题的。这份数据上所说的大明并不是全部的大明,而是只有两个主要省份的大明! 过亿两银元的商品交易规模,似乎也不大的样子。宫产这块一年的产值都有四千万两以上哪,好像是占了大明总产值的三成之多。同时境内的百姓有近两千万人口,平均到每一个人头上的话,商品消费的金额也就是五六两银元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账不能这么算,宫产系统参与到治内流通的商品,其实占不了总产值的一半,超过一半的产品是通过出口流到了治外市场的。也就是说目前宫产在治内市场所占的消费比例也就一成半左右,剩下的市场份额全是治内和治外的民间市场供应的。近两千万百姓,大多数还是农民,能参与到商品消费的百姓最多也就五六百万而已。这么一算的话,基本上每个消费者的年消费金额是三十两银元以上!这就有点厉害了,也就是不到十年而已,治内商品经济发展到了这个程度吗? 第542章 骂松江是工作,去松江是生活! “哪就怪了,各项数据都还算正常啊,虽然从去年下半年到现在印的新币是2400多万银元,收上来四年以上需要销毁的旧币只有九百万两。但是实银这块多入库了五百万两,税收增加的量在六百多万两,几项相加的话也就是增发了400多万两银元啊。算上纸币的外流,每年增发的纸币数对整个大明流通货币的影响还是有限的,并没有到钱币严重超发的程度。” 商税总量有些太大,朱由检赶紧叫来了巩永固、刘文斌和马士英。大明主管经济的三驾马车来了以后,将几个重要数据对了一下后。发现好像问题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并没有存在什么严重通涨的情况。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商税太多? “陛下、商税总额才是两百多万银元,为何会觉得它有点太多了哪?要知道烟酒专卖税现下一年的总量也在四百多万两哪,光宫产这块上的工税也要比商税多一倍。在主要税种中,商税差不多是最少的,怎么还会嫌多哪?”马士英听皇帝发了半天感叹,听的是一头雾水。明明数额不大的一个税种,你在这儿纠结什么? “问题不在数额的大小,问题在于比值。烟酒税收的是两成的税,其它农工税也基本上是按一成来收!而工商税却是按三十取一来收,更关键的是还有一部分小额交易是收不上来税的。也就是说其它的税收上来十万两银元的税,背后差不多是百万两级别的产值。而商税背后的产值是四五百万两之多,在朕看来商税总额在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万两左右才算合适。” 爱阅书香 “陛下、莫非是忧心基层官吏对民间小商盘剥过甚?此事臣倒觉得暂时无需太过担心。就户部统计的商税收缴情况来看,主要是几个大城对商税的贡献大些,其它的府县加起来总额也就是四十万两而已,由此可见基层衙门并没有为了多收税而盘剥小商小民。”不就是多出了五十多万商税吗?马士英觉得这事好解释情况。听着商税是全国性质的税,实际上真实的数据显示,这玩意就是个大城市税,很多小的府县,没贡献多大的商税收入。 “主要是几个大城市?是哪几个城市?” “京城的商税最多差不多近五十万两,再就是天津、松江、保定、密云和唐山。这些城市最少的也有十万两以上的商税收入。” “松江和保定这两个城市收上来的商税是多少?”天津、密云和唐山商税多可以理解,松江和保定这两个地方好像是启动比较迟的地方啊,他们的商税情况朱由检比较好奇。 “保定少一点,不到二十万两,松江哪地方也是怪了,它们收上来的商税总额近四十万两了,比天津都要多。陛下让海军率先光复松江,还真是一招妙棋。” “松江有近四十万两的商税收上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它们的其它税情况好像并没有那么好啊。”松江虽然是后世的大上海,可现在它还没那个资格成为差不多与北京城等量齐观的超级城市。要知道京城是有三百万左右人口的大都市,松江府的人口也就不到五十万而已。所以商业税达到四十万两,确实有点太过夸张。 “具体情形臣不是太明了,不过大致来说,应该是从苏州、南京等地过去的人,在松江买货比较多,从而让松江府收上来的税相对多一些。” “这就对了!怪不得朕觉得商税收上来的有些多哪,应该是漏算了一部分从治外到治内购货的收入,数据才有些合不上。松江府的商税最少应该有三十万两是哪些来松江府小额购货的人贡献的。这帮人买的货差不多有千万两,消费能力不低啊。保定那边估计也有些治外来购物情况,再加上其它地方的补充,多出个五六十万两银元就不成问题。” 算了算去,原来是把富商购物团的消费数据没有算进来!因为这事,还让人大费周章的盘查原因!话说回来,一年有千万两银元以上的银元消费是松江以外的江南人带动的,这个额度也有点大啊!平均每人消费十两银元,也得有百万人次进入松江,江南的人有那么爱到松江去消费? 黄埔江岸、松江府衙街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十分繁华。几名头顶大头方斤的人,带着仆人走在街头,凡是看到有新鲜货的商店,就会进去逛一圈花一笔钱出去。 “柳兄啊,这松江府现在可比咱苏州、南京好逛多了。不说这么多新鲜东西,就说晚上去剧院看个小品,也是咱们哪地方比不了的。” “是啊,要说买货、看时兴还得是松江府。至于剧院,除了时不时的有些令人反胃的剧以外,其它的小剧看着还是过瘾的。” “完了咱们还是得抽空去看看哪些令人反胃的剧,回去后也好组织文会批驳北朝那帮奸邪对咱们士林的破坏以及阴谋。” “是的,北朝的那帮人见天以歪理邪说蛊惑百姓,咱得多了解一下他们的动态。” 这些议论纷纷的士子们就是从江南其它地方到松江府消费的有钱人。理论上来说松江府和江南的其它地方联系起来并不容易,这倒不是松江府这边有意封锁。而是南京那边害怕老百姓大量的逃往松江,以及害怕松江这边有意渗透江南,所以他们不但在双方交界处派了大量的人马防守,还修了一道防御墙将松江给隔离在外。 但是这些措施好像只针对平民,有钱有势的人并没有被阻挡住,他们能大摇大摆的进出于卡口,隔离墙对他们来说形同虚设。平头老百姓,要想来趟松江的话,那就只能想办法偷偷翻墙了。 有钱有势的人很是爱来松江,尽管他们回到江南后对松江这边的情况骂不绝口,甚至斥之为邪魔鬼怪之地。但隔些日子,他们还是会带着大把的钱财到松江府消费。也许骂松江是他们的工作,去松江消费则是他们的生活。 第543章 最让人讨厌的江南士绅成了受益者! 要说松江真不愧为后世魔都的所在地,这地方发展经济真是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这才几年时间?现下这地方已经隐隐有了一股经济强势崛起的势头。 虽然在制造业、人口规模这块还没有跟上,但是从消费市场来说,还真是有与京城一较高下的劲头。年消费总额过了千万两的级别,哪可不是一般的城市能比的。别的不说,光说要达到这样的数据,是需要多少家店铺? 反正现在的松江人,不是开厂、开店就是在里边上班。全府上下五十万人口,起码有一半是在从事与工商业有关的工作,另外还有不少从江南其它地方翻墙到这里的打工仔。按后世的概念,松江府的流动人口也有近十万。急速崛起的松江城,店铺林立、车船往来不绝,好一派商业沃土的景象。 “几位公子来松江,范某因俗事缠身招呼不周,还望海涵。”一处临江的茶楼雅间里,松江府的大船商、大油商范一伟坐在主位上,正与之前逛街的几名士子谈事。 “范大东家现在是大生意人,要应付的商事肯定多,我们怎可麻烦你来相陪哪?其实松江府这边好玩的地方甚多,我们自己逛也还自在。” 听着这帮士子们稍带揶揄的客套话,范一伟波澜不惊。要是前些年,自己一个平头船商,怎么可能和这帮以读书人自居的士子在一个桌上喝茶谈事哪?现在!世事变了,哪怕他们心里可能并不是十分乐意,但最多也就是偷偷的藏点小心思,小心的和自己说话。 没办法、现在大家都是同一个利益体的共生关系,甚至范一伟这边还要比他们更强势一些。 “咱们说说生意上的事吧,今冬我能运过来的煤油,要比去年多三成左右,不知几位少东家能否将这个份额吃下?” “多了三成?问题不大,范东家尽管发给我们就是。煤油是日用品,家家户户都会用,现在南京城和苏州城甚至有大户人家专门用煤油炉来做饭哪,再说一时卖不完也能放住。” “几位能将多出来的份额购完,哪范某就不用再找其它买主了,可以放心的往这边发货。” “油的事就这样了,范东家、我们几家还想托你从北边多进些水轮纱机和布机,同时还要多进些铁车,不知你这边能不能给上力?” “纱车和布机范某想办法多进些发给你们就是!话说、你们进了这些机械,哪以后范某这边怕是能进的原棉就不多了。” “嘿嘿、赚钱吗,总不能全让范东家赚了不是?我们织成棉纱和布,还能给范东家多腾些地方,多往北边运些货哪。今年我们的棉,应该要比去年多不少,范东家不会少赚的。” “说的也是,反正有钱大家赚呗!对了、铁车这块,松江府也有厂子啊,你们直接从这边进货,还稍微便宜点,何必要经我一手,再从北边往来运货哪?哪玩意儿,整车往过来运占地方的很。” “松江这边车厂的车,我们自然是要进的,但他们这边的产量还是有些少,我们能购进的份额终归是有限的,所以还得麻烦范东家再从北边进些货,这样我们手头的货就多些。你说、不到千辆的车子,能卖几天?现下苏州、南京都有人专门跑到松江买辆铁车,自己往过骑哪,货多些不愁卖的。” 江南缺马、地势又平坦,因此自行车一出现,就成了大爆品。以现在松江车厂一年不到万辆的产能,还真满足不了庞大的市场需求。同时、松江车厂这边的货,还必须留一定的量来供应本地市场,所以货就缺的更明显了。 “成吧!我想些办法从京城那边多定些货过来。说起来,京城到底是京城,人家造东西的产量,还真不是松江这地方能比的。我从京里回来之前,听供销社的人说,今年京里车厂造的铁车,最少能有三万辆,到了明年车厂的产量很可能破五万辆哪。量大以后,价格就能往下降,现在京里的自行车的出厂价,就要比开年的时候便宜二两银元,说不准明年出厂价就能在二十两银元以内了。” “明年京城自行车的出厂价能到二十两以内?那也太便宜了一点吧!这价格,平常的泥腿子省点钱咬咬牙,都能够得着了!” “哪可不?京城车厂那边甚至有风声说,要争取五年以内让自行车的出厂价在十两以内,让家家户户都能买的起自行车哪。” 技术储备差不多了,产能正在大爆发,生产成本肯定会大幅往下降。一个大型车辆制造厂产量过五万辆,成本控制到十两银元是能够做到的。到了那时候,这项产业才会真正达到朱由检所希望的成为造福与百姓的划时代产品。 十两银元,哪怕是北直隶和山东的普通农民,都会有消费能力,以目前的情况一家人辛苦一年,攒十两银元还是能做到的。在这个时代,自行车是大件工具型消费品,花这笔钱应该是有价值的。 目前来说,除了没法解决橡胶轮胎外,自行车其它的性能都能说的过去了,作为大众消费品一点问题都没有。 “照范东家的说法,看来铁车这块,我们进到手里后还是要尽快销出去才行,不然就有砸到手里的危险。” 几位士子听了范一伟说的情况,脑子里立马想的是如何不让自家赔钱。他们在范一伟这里,完全就是一副商人嘴脸,丝毫不顾及自己读书人的身份。 这两年、由于松江府开埠,江南的经济奇葩般的缓过劲来了。松江府经济发展,腹地就是江南,这种关系是天然就具备的。之所以用奇葩来形容眼下的情形,是因为最大程度享受到这份红利的是朱由检最讨厌的士绅集团。他们凭着政治垄断和资本垄断,一个个的转型为官僚资本买办集团。对内压榨百姓,让百姓通过廉价的劳动力尽可能的多生产原材料,对外垄断进出口渠道,大肆攫取利润,赚的是盆满钵满! 第544章 黄某别无他求,只求做一个纯粹的商人! 范一伟是一个标准的商人,干的就是买东卖西的行当。近几年里靠着海运便利,以及他进入行业的早,赚下了偌大的家业。现在他的货运福船,就有十几艘,这样的体量由不得江南士绅们不与他做生意。 正因为有体量,他才在双方的生意上占据着主动,将那些原本不会正眼看商人的家伙们稳稳的压上一头。现在的这种状态,是范一伟发自内心喜欢的状态。大家一块谋利,谁的体量和经济基础好,谁就声音大,谁就做主位,这多好?哪像以前,那帮青虫们才不会管你生意做的如何哪,人家只要是个所谓的读书人,就能将他们这些纯粹的商人按在地上摩擦。 时代真是变好了,范一伟看着身边这帮蝇营狗苟的官宦子弟,忍不住在心底发出感叹。哼!现在是因为朝廷还没光复到他们哪里,这帮人才有这资格和自己坐在一起谋利。再过几年,江南的天一变,又有几个还能像今天这样有资格和自己谈生意? 在松江感叹时代变了的商人可不止范一伟一人,几乎是个商人,都或多或少有这样的想法。现在在松江做生意,才有个生意人的样子。 新兴起的成衣产业经营者吴本六,虽然生意做的没有范一伟这么大,但他却与范一伟有着同样的感觉。前些年,他被江南的那帮士绅逼着买卖都要散了,可现在、从江南过来的布匹供应者,再也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了,管你家是干什么的,大家都是在商言商,只以生意人的身份来打交道。 饭团探书 “吴坊主,我们黄家的布,现在也是用北边的机械织的,价格上你可不能再往下压了,生意吗,大家都有的赚才行,价压的狠了,对谁都不好。”这不,现在在作坊谈生意的这位主,要是以前,根本不会屈尊说这种话。 “黄公子,在商言商,只要贵行的布成色好,吴某自然是给的上价格的。可若是织的布与土布差别不大,吴某就是想给价格也给不了多高。现下的行情大家都知道,我们成衣行的进货价,确实比你们直接卖粗布要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找我们销布的人也多,吴某肯定要一视同仁,不然这生意就没法做了。”成衣产业的利要比布匹产业大一点,所以布商们更爱将布直接销售给吴本六他们,为的是多赚一些钱。 “坊主既然将话说的到这份上了,哪黄某也就直说了。我们的布质现下确实要比土布好,不过要与松江这边的宫营大厂比的话,还是要差一点,主要是差在染色上。所以、只要坊主给个合理的价格就行,我们也不求与宫营大厂一样的销价。” “公子妙言,吾这就安排人去与公子的人定价签单。说到染色这块,咱江南的土行还真是与人家北边的有差距,人家染出来的就是艳一点、亮一点还不容易褪色。我们行现在做的成衣,贵一点款式的还就只能用宫营大厂出来的布。前几天,我在一个行会上,还见到了一个北边来的染商,他说他就有本事染出比宫营大厂更好成色的布,也不知道他说的有没有谱。” “哪人真有本事染出比宫营大厂成色更好的布?” “具体的我也摸不准,不过他带在身边的一些样布,看着确实要比宫营厂子里的布好一点。但这也未必是他自家厂子里染出来的,说不准是从北边其它厂子里拿的货,跑到咱这边诓人来哪!” “坊主为何觉得这人有诓人的嫌疑哪?” “嘿、还不是这人说的话太大了。他说想要在咱们松江开一个在出货量上比目前的宫营布厂更大的染布厂,想悠着我们出钱出力将这事给办成。宫营布厂哪是多大的规模?他有哪本事将这事给搞成?” “比松江的宫办纺织厂更大?他应该只说的是印染方面吧!” “只是印染方面,就够口气大了!别的不说,他上哪儿去找那么多布胚供他来染?整个江南,稍微大一点的布行都是纺织染一块弄的,他只能靠收小作坊的货来做,哪又能收来多少哪?即使他染出来了那么些布,又怎么往外销?人家宫营厂子,有供销社的底子撑着哪!” “坊主,你现在有多少架缝纫机?” “啊?吴某这边大概有三百架吧,想着看赶在年底的时候,能凑够四百架就好了。”吴本六有些错愕,不知为何这位黄公子突然转了话题,关心起自己的家底了。反正有多少架缝纫机,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商业秘密,吴本六就没有顾忌的说了出来。 论起自己的家底,吴本六还是挺自信的。三百台缝纫机是什么概念?哪可是值价近万两银元的硬家底,没几个人能有这幅家当。当然、这其中大半的钱是靠着贷款凑的,并不全是他自己攒出来的。 “要是有四百台的话,我们黄家一家的布还供不住坊主用哪!坊主、黄某有个想法,由你出面约一下那位北边来的染商,而黄某这边再约几个像我家一样的布商,咱们到一起议一下开染行的事。若是哪人真有本事染出比宫布还好的布,而且他还有一定实力,哪咱们倒是可以好好的弄一个大染坊!你想想,我们这边联合起来供粗胚量还是挺大的,坊主再联合几家成布行将染出来的布吃下去,哪销路也就问题不大了。所以只要做染行的人靠谱,这事能成!” “黄公子真动了与人合伙开染行的心?要是这么一弄,你们黄家大半的身家可是要压到松江了!” “吴老板一介商人,想的还挺多。” “就知道黄公子这样的人是不会将我们这样的商人真正瞧上眼的。不过话说回来,以吴某一个商人的眼光来看,黄公子能将身家压到松江并不是坏事。小朝廷终归是靠不住的!” “哈哈!可笑、连一介商人都能有这番结论,而那帮所谓的名士却还在做着苟延残喘的春秋大梦。罢了、黄某现在别无他求,只求能像吴坊主这样做一个纯纯粹粹的商人。” 第545章 大生意! 沧海桑田、世事巨变,黄宗羲一代才子,论名望比什么复社四公子还大的存在。而眼下,他却只能用经商来麻痹和充实自己。 黄家是东林望族,从他出生开始,他似乎就注定摆脱不了政治漩涡的纠缠。父亲因为政治斗争惨死,这只不过是他与政治纠缠的开始。后来东林翻了盘,他被推到了前台当马前卒,而现在新一轮的政治风向,他又是首当其冲的被牵连进来的人。 松江重新审理的两个案子,都和他有关,审理的结果自然直接影响到了他的生活。面对证据确凿的审判指控,哪怕是精通律法的惠世扬,最终还是当庭默认了大理寺的判罚。所谓的东林君子,他们存在贪墨的事实成为了铁案,而黄宗羲当庭锥刺许显纯的情节,也被认定为严重破坏大明法司公正行法的行为。念在其当时年幼、且有为父伸义的缘由,最终免了其它处罚,只罚他永不出仕。 照理来说,松江的判罚并不会影响黄宗羲在南京的仕途。但是、东林人有个卖队友的优点,人家判的是有理有据,而且提前在民间将势也造了起来,这般时候若是死鸭子嘴硬,整个东林再是巧舌如簧也难扭转风论。所以他们就将包括黄宗羲在内的不良资产全给切割了出去,对外只说是有奸邪妄用东林的名义行祸,这些人代表不了东林,东林的主流是被蒙蔽了! 被切割出去的黄宗羲心灰意冷,经过这些年的政治斗争的洗礼,他对整个东林失望透顶,直接转身告别的仕途,投身商界,做起了棉布商人。 黄家本来就是大族,是有些家底的,再加上那帮东林人心中有愧,对黄宗羲的转型明里暗里的进行了一些补偿和照顾,所以他的生意做的还有声有色,在江南商界算是一号人物。 东林的当权者、能照顾黄宗羲,可不纯粹是因为政治切割的补偿,根本原因是让黄宗羲安心的接受这个结果,不要闹事掀桌子,毕竟他作为东林的核心部分,要是掀桌子的话,场面说不准会非常难看。 投身商界,是黄宗羲对东林以及北朝的无言对抗,你们这帮君子不是耻于言利吗?北朝不是说要工商士农一体对待吗?哪好、哥们就做个纯粹的商人,既打东林的脸,又检验一下北朝的言行是否一致。哥们这样的身份,你北朝到底敢不敢让我自由经商? “黄公子对罗某要在松江开印染厂的想法感兴趣?”跑到松江要整个大型染布厂的商人,正是京城做印染行的罗世宏。 “是挺感兴趣的,就是不知罗东家说到是否做到?” “哈哈、看来你们江南商界是觉得罗某说了大话啊。认为开一个出货量比松江宫营织造厂更大的厂子,很难实现?” “罗东家认为不难吗?” “难肯定是难,此事若是在北京的话,还真做不到。所以罗某来到松江!因为松江这边,资金、体量和技术都不会再是限制条件。不瞒各位,罗某在京城的染坊也不算小,密云、保定、京城都有我的厂子。但话说回来,论体量罗某的厂子还是没法和宫营的比。而在松江,罗某觉得是有机会做出一个能与宫营产业一较高下的印染厂的。” “罗东家可是因为对自家的染技自信,才能有此豪情?” “哪到不是!我家的染技再好,也不足以撑起能与宫营厂子一较高下的底气。真正让罗某自信的缘由,是因为江南有像黄公子这样的布商存在。你们江南布商合起来的供应量,只比宫产的布匹总量多而不会比其少,这才是此事能不能落成的关键。江南布在提高纺织质量方面,现下来说并不难做到,纺织方面的机械,很容易进购的。唯独印染这块,想要达到北布的成色,有些困难!而罗某正好能将这块给补齐。” “从罗东家的言谈举止来看,阁下确实是个做大生意的人,等闲之辈没有这份眼界。黄某之前还想着,要看看罗东家到底有没有本事染出好布来。现在看来,似乎是没有必要了,不用查验,黄某也能确定罗东家的确在染技上有本领。那么咱们现在谈谈印染厂如何建的事!罗东家有何章程?” “黄公子想占几成股?” “六成!这股不光是我一家的份额,还有其它想要参与此事的江南布业同仁。另外、吴东家以及有可能加入的其它成衣同仁,还得占两成的股!” “公子的胃口有些大啊!你这样的要法,是将罗某当空手套白狼的人啊。实话说、建印染厂的钱,罗某并不打算在江南这边筹!以黄公子为代表的参与印染厂的江南布业同仁,最多占三成的股,吴东家为代表的松江成衣同仁至多占两成!” “罗东家要独占五成?这事怕是没得谈了,哪怕建厂的钱你全出,黄某也不会答应这种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事。” “罗某没那么大的胃口,也没那个本事吃下五成的股。印染厂的股,吴某只占两成,另外三成股另有其人!” “奥?这三成股谁占?黄某有言在先,这事若是商人来做,黄某会参与,若是官府、宫产之类的,黄某没兴趣!” “另外三成是京城那边的几家民营军械厂,还有保定的几家民营钢铁厂,黄公子对此不会排斥吧?” “军械厂和钢铁厂?他们参印染厂的股干什么?罗东家莫非是因为缺钱,要靠他们来集股,好让你在印染厂占主导?” “这事吴东家应该知道些门道,黄公子可以问问他的成衣定制大户除了军队外,还有那些产业。” 听罗世宏把话说完,黄宗羲赶紧将目光转向了在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吴本六。 “额!吾这边的成衣,北边的军械、钢铁厂定的确实比较多!罗掌柜的意思,应该是将他们拉进来的话,印染厂印出的成布做成成衣后,能有个托底的销售渠道。” 第546章 黄宗羲的宏大理想! 罗世宏想将自己在京城认识的那帮从事重工业以及机械加工的商人,拉进印染厂这个局里。 在他看来、若是纯粹靠自己一个生茬子的北方佬,弄这么大的局,迟早要被江南佬给挤到一边去。而能帮自己震住场子,又不会和自己产生竞争和倾轧的势力,还就的是搞军械厂和钢铁厂的硬派商人。 他们是除了军队以外,目前市场上的成衣消费大户,就像春生军械厂这样数千工人的厂子,一年最少要给工人们定两套工作服。而钢铁厂那边,对工作服的消耗更大。所以只要将他们绑到印染厂这个局里,整个产业链的基本盘就有了,每年起码有二成左右的产品是不愁销路的。但是这只是罗世宏明面上的说辞,真正的原因是有这帮搞重工业的人加入后,哪怕是江南的那帮布商再强势,也不会将他挤出印染厂的核心决策圈。 搞重工业的这帮人,现在是要钱有钱,要政治地位有政治地位,轻易不会被势力人士给欺负。尤其是弄军械加工的那帮人,看着都是老老实实的工匠,但人家背后有军队后勤部门做靠山,怎么可能被随便的人给拿捏住。 罗世宏是商人世家出身,他心里清楚的很,眼下江南的那帮货确实在朝廷里成了过街老鼠,只能在南京小朝廷作威作福,但等朝廷将江南光复之后,那帮人是会有一大部分人被打到,但也会有一部分能完成转型,重新在朝廷里占上位置。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江南始终是大明的核心区,再被边缘化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根本不是他一个没有根脚的商人能够长期压制住的存在。 但是将搞重工业的那帮人拉进来,事情就会变的可控,听着现下的朝廷商人阶层在抬头,可到最终也不是所有的商人都捞上好果子。在罗世宏看来,这一波巨变之后,真正能站到前台,成为大明新贵的商人阶层还得是人家搞重工业和机械行业的人。 现在这个趋势就已经很明显了,王大春他们搞军工产业的人,到哪里开厂子都有照顾政策,而同样是商人,罗世宏啥时候被特殊优待过?大家差不多是同时起步的,论做生意的本事,王大春充其量也就是个学生而已,可人家现在的资本量,根本不是罗世宏能比的,随随便便就能在皇家银行搞到几十万银元的贷款。而罗世宏贷几万两银元,都得要抵押。 “罗东家、今日咱们就将开印染厂的章程定下来了!建厂的资金,由你们这边筹,等你们将厂子建起来后,厂子里的第一批布全由黄某这边想办法赊货垫资,等厂子运行正常之后,再满满收本。吴坊主这边的成衣厂,主要的用布要从中染厂这边走。”虽然建厂黄宗羲这边不投钱,可是他要负责垫资供货,所以这次合作,黄宗羲的投资总额也不低,最起码要往进砸十万银元左右的本钱进去。 十万银元对刚投身商界没两年的黄宗羲来说,并不是小数目,靠着他一人还真凑不够这笔资金。但是黄宗羲有这个自信能融到资,别看江南的那帮人一个个嘴硬着不行,可他们心里跟明镜式的,都知道以前的大船马上就要沉了,早日为跳船做准备才是上策。都到了这般时候了,再不做多手准备,哪就不是合格的士绅家族。 没见到罗世宏以前,黄宗羲对商人的眼界,终究是没怎么瞧的上的。可与罗世宏见了这一面后,黄宗羲的想法有些变了,有些商人的眼界还真不能小瞧。你看人家罗世宏谋划的这事,一般人能想到?就这么简单的将资源一整合,就能弄出一个足以与松江的宫营织造厂比肩的大型纺织集团出来。 要是没这份眼力,想要弄出个与松江宫营织造厂体量想当的厂子,投五六十两银元进去,都未必做成。罗世宏的眼界值钱在什么地方?值钱就值钱在他有产业分工、将整个纺织行业拆分成若干层供应链的见识和思维。以后黄宗羲他们,不需要再做印染的事情,只需要将棉花纺成纱,织成布胚就行,然后进过印染厂的技术加成,最终形成的产品在品质上就能与宫营大厂一较高下了。甚至以后,这个产业还会进一步细分,纺纱与织布,也不需要再在一个作坊里做了,干纺纱的厂子,就专职纺纱,干织布的就专门做织布! 这样专业化的产业分工模式,宫产现在就已经再做了,罗世宏在北边的几个印染厂,现在的原本就是从宫产那边的厂子里进的货。不过现在他的生意有个弊端,那就是他在整个产业链上话语权不够,人家宫产体系完整,肯定是要先紧着自家的产业供货,不是太注重罗世宏这样的外围商人。这也是罗世宏南下,寻求新的突破的原因。 经商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会若是和罗世宏合作,搞出一个大型纺织综合体出来,与宫营产业在市场上真刀真枪的打擂台,哪多有意思?黄宗羲想想都觉得刺激!现下宫产是巨无霸式的存在,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弄一个能在全产业链上与宫产体系有的一拼的大产业集团出来,哪也不枉自己经了一场商。能有哪份成就,比在官场纵横也不遑多让。 黄宗羲觉得自己这会好像真正的找到了人生的方向,从此以后,他心里再不想什么官场上的破事了,就好好的做商人,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商人。北边的皇帝不是说像他这样的读书人一无是处吗?倒时候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那样的心雄,能容得下一个富可敌国的商业财团存在,有本事你就别玩以官压商哪套把戏,真正做到一体对待。 北京的朱由检若是知道黄宗羲心里生出了这样的奇怪的逆反心理,肯定是会发自内心的想笑。容得下一个合法经营的财团有什么难的?有本事你就先把体量做起来! 第547章 严防军队糜烂的这根弦一定要时刻紧崩! 容的下大财团,还真是朱由检原本就具备的心胸。只不过像黄宗羲他们这样的小体量,现在还真入不了朱由检的法眼。 开什么玩笑,你黄宗羲、罗世宏等人再有本事,短期内最多也就整合出一个百万两银元产值的小集团而已。这样的体量,要想与四千万两产值的宫产系统扳手腕,哪怕是还要走很长的路才有可能。 实话说、现在朱由检最担忧的还就是宫产商业系统太过庞大,没有合格的对手进行竞争,时间一长会让整个系统变的庞大而效率低下。所以说,从健康发展的角度来考虑,必须要为宫产系统养个狼一样的竞争对手出来。 然而整个大明,好像很难找到一个合格的竞争狼作为培养对象。目前来说,晋商和江南士绅集团,要是将他们看做是一个整体的话,他们的资本总量也是千万两银元级别的财团。然而,他们不是整体,组织相当松散,根本形不成像宫产系统这样整体性的竞争合力,所以短期内,从他们中是找不出竞争狼的。 除了这两个财团势力外,大明还有没有财团?当然有了,比如朱由检特意扶持的太监资本,他们的资本体量现在也不小。只不过这帮人有点令朱由检失望,虽然他们有钱,可眼界和魄力始终上不来,现在这帮货根本没有在制造业和商贸业有一番大作为想法。他们手中大量的钱,多数流向了餐饮、商铺等产业的投资上,按他们的德行,估计以后迟早会成为什么**投资商之类财团! 烂泥扶不上墙的太监资本顶不了大用,想来想去、现下好像也就大木家族有成为一只合格的竞争狼的可能。 打了大半年东南海战,终于有了结果,七月份的时候,任双友、方若诚、张名振他们在福州外海与郑家、荷兰人、西班牙人组成的联合舰队,打了一场空前的大海战。海战的最后结果是,荷兰人和西班牙人承受不了损失,从海战中逃走,而郑家只得完全龟缩在福州和厦门港动弹不得。 这一战的后半段,在北方的郑彩舰队也南下参战了,不过他们的作战任务不是直接与三方联合舰队作战,而是负责夺回澎湖列岛的控制权。 将澎湖列岛夺回来后,大明海军就完全掌控了大员海峡的制海权,朱由检所说的大明海上走廊,差不多就被海军控制住了,以后这道海域的战争和贸易主动权在大明手中,别的军事势力,将很难再有容身之地。 战事的走向对郑家极为不利,面对这种极为不利的形势,他们又一次将主意打到了和谈上。 “让郑家的代表郑鸿逵到登州来和谈吧,这次得麻烦司空大人去趟登州,与郑家敲定招安事宜。招安的原则与年前朕给的条件差不多。郑芝龙还是封国公,只不过他得退出现役,不再掌军权!郑鸿逵、郑森等郑系将领可以继续从军,但是他们得到海军大学参加为期半年的将官培训班,等结业后再授予正式军职。郑家的兵马,精选五千人混编进海军现有的序列中,其步卒精选万人继续留在军中。剩下的人马,全部恢复民籍,由郑家商业机构负责收容和安置。” “陛下,郑家现在彻底被打残了,为何还要给这么好的招安条件?按陛下的这个章程,郑氏年入千万两银元的海贸生意,还是能继续做啊。”吴甡听了朱由检对和谈的指示,不由着急起来。打了大半年仗,最后居然不将郑家最值钱的一块资产给夺回来,哪不是白费功夫了吗? 内阁现在对郑家的经济体量,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奶奶的腿、这个家族还真是一年有过千万两银子的流水生意啊!简直就是富可敌国的存在,怎么可以继续容忍他们大赚特赚哪? “首相、咱们朝廷不是强盗。只要是符合朝廷律法、守法经营,哪怕是赚再多的钱,甚至是比宫产系统更赚钱,都要容的下他们的存在,这是从大义上来说的。从现实角度来说,郑家在海贸上的作用暂时来说,也是无可替代的。大明需要一支沟通南洋、东瀛、以及东南沿海的大型海上商帮。若是没有郑家、这道海域的商贸就会出现空白,只能让外域海运团体来填充。咱们境内其它的海商,暂时没那个能力替代郑家的存在。” “陛下、要不就让海军暂时将这条商路的海贸运输给承担了?反正海军现在也不缺船,没了郑家这股大敌后,船闲着也是闲着。” “绝对不行!军队就是军队,绝对不能当商队来用,他们的任务就是海战和巡边!大明军队参商的教训非常深刻,关宁军、九镇的边军残废,参商是重要原因之一,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陆军不能参商,海军同样不能参商。没有了郑家,海军就再没对手了吗?大员岛上的和人据点还在,吕宋岛那边的西佛朗机人同样虎视眈眈!这还只是在大明近海的敌对势力,若是放眼全天下,海军的这几百艘战舰,根本就不够看。” 朱由检严词拒绝了吴甡提出的馊主意,让海军去跑运输,这像什么话?这个口子开起来容易,收起来可就难了。当海军因为参与海贸而获得巨大利益后,再让他们将手脚收住,怕是不可能,糜烂将是不可避免的现象。 防止军队糜烂的这根弦一定要时刻紧崩,一旦有苗头,就得及时出手根除,不然后患无穷。有时候,朱由检还真有点佩服后世的盎格鲁撒克逊人,反正古今历史上,像他们那个民族那样,能长时间保持军队不发生大规模糜烂的现象的情况,还真是少之又少。不管是日不落帝国时代,还是后来的米帝时代,他们作为长期的世界霸主,军队居然没像其它帝国军队那样垮掉,真还是一件让人很难理解的事。反正大明的军队,朱由检是没那个信心! 第548章 死后被人骂成王八蛋都没啥关系! 给吴甡将事交代清楚后,朱由检又让人传来了周延儒把招降郑家的方略讲了一遍,好让他去登州与郑鸿逵面谈的时候,心里更有谱一些。 现在内阁和咨巡院的分工差不多明确了,内阁务实、咨巡院务虚,一些名义上的重大场合,主要由咨巡院负责张罗。比如这次与郑家的谈判,周延儒出面就比较好,首先他的资历和地位够份量,郑家没理由挑不是,老周是能够代表朝廷最终意愿的。同时谈判这种事哪,谁也不知道进程会怎么样,到底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将事给搞定,要是让内阁成员过去的话,太耽误事了。 “太师、你此去登州哪,全权代表朝廷,若是郑家痛快、可以在登州用大司空印将招降书发了、公之于众,以安其心。这事办完了,太师也不用着急往京城赶,趁着这次到山东的机会,好好游览一下齐鲁大地的风光,同时哪巡视一下山东的一些府县,看看民间现在的情势,生机恢复的情况,各级官吏是否尽心履职,将朝廷的一系列政策落到实处,真正的百姓现在对朝廷政策是如何看的?朕说的是真正的百姓,可不是像东林以前搞的那样,把少数读书人的意愿强行解释为天下百姓的意愿。” “老臣到了山东,定会为陛下收集来正经百姓的民声,定会对目前山东的吏事进行详尽调研,好为陛下做好咨议工作。” “有劳太师了,不过太师也不用太过劳心,将身子骨给累着。慢慢转、慢慢游,无需太过操切。俗话说慢工出细活,慢有慢的好处。咨巡院的工作不像内阁,内阁和朝廷其它部门哪,是拉车的、自然求的速率,而咨巡院是负责让车行稳致远的,所以放慢节奏,才能将事情了解全面、才能更好的掌握方向。” “老臣明白陛下的意思,陛下治国心思缜密,方方面面都考虑的周全,这也是大明能从泥潭中走出来的关键。这段时间老臣闲了下来,有时间回看最近几年的国事、政事,越看越觉得心惊,前几年真是危若磊卵,不是陛下抽丝剥茧将国事理顺,大明天下真是随时都可能倾覆。” “国事向好是群臣共进的结果,非朕一人之功,太师可莫要给朕脸上贴金了,没有太师这等老成持重的贤相辅佐,朕就是有再大的本领也难回天。” 君臣二人说着说着,就开始了一番商业互吹!没办法,现在一个是退居二线的老干部,一个是越来越想当甩手掌柜的明君,两人不互吹一番丰功伟绩,怎么对得起自己曾经奋斗过的岁月哪? “陛下、到了鲁地后,老臣想去趟曲阜,拜祭孔林,不知可不可以?” “拜祭孔林?这事有些敏感啊。要知道虽然孔家现在也开始纳粮纳税了,可衍圣公始终没有出面对此事进行表态,并且明里暗里的对朝廷一体纳税的政策进行掣肘。” “老臣去曲阜,就是为此事去的。他们孔家是千年豪族,应该有些见识。老臣去,就是想看看衍圣公能不能拎清形势,积极配合朝廷的大政,莫要让孔家受了祸事。” “既然太师是这样的想法,朕觉得去一趟曲阜倒是合适。朕对孔家没有任何敌意,但朕的原则就是既然都端着大明这碗饭,哪就不能有人只吃饭而不出力。皇家享了国利,同样得为国出力更何况是士绅和读书人,包括孔家也不例外。他们孔家换个天下,照样能享福分国利,所以更不能容忍他们只吃大明的饭而不为大明做贡献了!” “还是圣上看的通透!老臣此去,定要将这事给孔家说明白。” “嗯!这样吧、太师既然要去孔家不带份礼去,怕是有点不合适。朕给太师准备一份礼物带给孔家。孔家若是对积极配合朝廷大政态度良好,除了能享受国朝国公的一应待遇外,朕特批每年给孔家两万银元的经费,由衍圣公负责以编年的方式,编修孔氏国史!每年编修的国史一式两份、一份孔家封存保管,一份藏进大明图书馆封存!封存过程中除了孔家人外,任何人不得观阅。每份国史封存够五十年后,方能解封、供国人查阅!” 让孔家独立编史,是穿越之前看的一本烂上给孔家安排的工作。朱由检觉得这个方式挺好,孔家来做独立编史的活确实得天独厚,别的民间势力还真没人家那个条件。只有一条,大明哪怕再次亡国了,人家孔家都会安然无恙,这条件还有谁能比的上?这么做也算是让现在的孔家,真正的为国家和民族做了一件正事。 《极灵混沌决》 “陛下,这么做孔家会不会乱修国史,随意抹黑朝政啊?”周延儒没有将话说透,他其实在提醒皇帝,你现在把孔家这么整、还让人家修史,且不加监管,这不是上杆子找不自在吗? “乱不乱修是他们的事,五十年后解封,那个时代的人看现在的事,应该会有个大致分明的态度。朕和朝廷做了错事,让后世的人批判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反倒是还能再为大明出份力,让后人有个反面的借鉴对象。至于他孔家信口胡说、随意编排、以及敷衍了事不认真编史,咂的就是他们自己的招牌。作为一个千年豪族,没有这份远见和肚量,那还有继续延续的必要?朕、朝廷、以及大明,孔家若是不能视为过眼云烟,而小肚鸡肠的斤斤计较,哪是对他们自己家的传承不负责任,而不是对朕花的那点钱不负责任。” “圣上、老夫此生能遇到陛下这等雄伟之君,死而无憾也。生逢明君,功业自成。” 周延儒确实是被朱由检的这番话给说动容了!能将身前身后名看的这么开的人,尤其是作为国君能有这样心胸的人还真是少之又少。 嘿嘿、朱由检还真不是什么天生心胸宽广。只不过经历了一场穿越后,他有点历史虚无主义的倾向,对自己的名声之类的看的很开,此生他只对得起自己的心即可!死后,就是大明立马亡了、或者被人骂成王八蛋,也就那么回事,没啥紧要的。 第549章 周国老很好财物,这应该是个机会! 登州码头,郑鸿逵带着郑家的谈判团,从容的下了大明海军的船,登了岸。 这是他作为招安代表团的代表,第二次北上,还真有点故地重游的味道。只不过与去年得情况相比,有些物是人非了。去年他们郑家还有谈判的本钱,今年就是案板上的鱼,想不任人宰割都难。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郑鸿逵心里有些怨恨自家的那位大侄子。你说、你去年将和谈的事给谈成了,郑家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被人堵在福州、厦门沿海,进退不得,哪还再有谈判的资本? “特使、鄙人是军令堂前军都督府的准将参谋,此次是接待贵团的执事,这一两天内阁那边派的另一位执事也就赶来了,前期的谈判沟通由我们两人负责协调和通传。” 准将参谋?郑鸿逵听了接待自己的负责人报的级别,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朝廷果然是没把现在的郑家当回事啊,去年他到京城的时候,接待标准可不是这样。对于现在朝廷军官的级别,郑鸿逵是了解的,准将真不算什么重要人物。 “有劳参谋将军了,今明两天,将军尽可以将朝廷招安的方略知会给郑某,郑某好通报给总兵大人,尽快将招安事宜落成。” “此事不需太急,末将觉得这几天将军可以先将朝廷招安的章程摸透,等正式代表朝廷的司空大人到了登州,将军与之详谈后,再传给你家总兵比较稳妥,沟通才会更有效率一些。” “司空大人?周太师会亲自赴登州与郑某详谈招安事宜吗?”郑鸿逵听到接待自己的人提到周延儒会来登州,立马精神了起来。老周再是退居二线,哪也是整个大明数一数二的重臣。人家能亲自来,至少说明朝廷对郑家还是重视的。 “是的、招安藩镇这等军国大事,朝廷肯定是会派有足够份量的重臣过来。此次大司空来登州是得到天子授权的,能全权代表朝廷,招安令也会由大司空代表朝廷来签发公布,完了贵军正式招安时接到的圣旨基本上会与大司空签的招安令一致。” “烦请将军在见到司空大人后,先行替鸿逵致谢。我等罪臣,劳烦太师亲身赴登州招安,实在是心生惭愧。” 周延儒能来主持谈判,郑鸿逵的心稍微往下放了一点,不再坠坠不安。起码说明和谈还是有希望的,只要郑家将底线放的低一点,保全家族性命应该是可以的。 像郑家现在做的这些事,实话说能够全家老小齐刷刷的活下来,都已经是相当理想的结局了。当叛贼就得有叛贼的觉悟,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不是过家家。 被接待人员带到了驻扎的招待所,郑鸿逵赶紧叫来了其它几个谈判代表,将今天接触之后的信息归纳和消化一下。 “朝廷看来是会给我们给条活路,不会赶尽杀绝了。此次周国老亲自来和咱们谈,咱得抓住这个机会,可不能再像上次一样将事搞砸。”当着众人的面,郑鸿逵先将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 “确实、周国老能来,还真是让人有些意外,就是不知这次朝廷招安的方略与去年相比,变化大不大。实话说、去年的方略,其实已经非常好了,只是我们没抓住而已。”一位幕僚就着郑鸿逵的话头,小小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见。 现在郑氏集团内部,对大木同学去年错失了和谈机会意见都很大。你说你个嘴上没毛的主,去年那么好的条件白白浪费,害的损失了那么多本钱,还被人逼到了绝路,这叫什么事。这一年来,你在陆战上被西贼教着做人,在海战上又被人差点将家底全给端了,郑家的下一代接班人,真是有点拉垮啊。 “眼下就只能听从朝廷的处置了,咱们可谈的余地其实不大。希望周国老这次能动些恻隐之心,给咱们一个还算看的过去的招安条件。”郑鸿逵对郑家的情况相当清楚,正是因为深知家底,所以他才对谈判结果更为悲观。 表面上看,即使是现在、郑家的摊子还是能看的,最起码手里还有一省之地的地盘。然而郑家所拥有的一省之地和别的军阀拥有的一省之地完全不是一回事,海上实力被人打残,他们家的家底也就基本没了。 福建自古以来,都被视为不争之地,除了沿海的几个府以外,山区那边就没什么价值,有和没有区别不大。而沿海的这几个府,又随时能被人家给光复了,郑家可不是没有家底了?另外一点就是,郑家凭海为生,若是被人赶到了陆地上,哪就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只要他们没了海路,都不用朝廷出手,郑家也会很快失去对福建的控制权。没了海上优势,你郑家算那根葱? “若是那位参谋所言属实,将军、哪咱们就要对即将到来的周国老慎重以待了。” “慎重以待?这是啥意思?”郑鸿逵有些不理解幕僚说这话的意思,肯定要慎重对待周延儒,这事还用得着特意强调? “学生的意思是,咱们得想办法做些周太师的工作,既然他能发招安令,只要让他老人家稍微开点恩,我们的收获就不会少。” “你的意思是得想办法给国老送份重礼?好让他给咱们给点好的招安待遇?” “正是!学生听说周国老很好财物,这应该是个机会。” “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门道。看来是得想办法,给他老人家送重礼了。只是这次咱们北来,似乎没带什么能让国老那等人物看得上眼的财货啊。”郑鸿逵确实觉得如果能将周延儒的公关做好了,还真能解决一定的问题。可问题是,他现在手头没啥能用的公关物品啊。总不能给老周同志开个期货白条吧?这样做估计会被人直接赶出门的。 放到以前,哪怕是内阁首辅,直接砸过去几万两银子,不把他砸晕才怪。但现在,想用钱砸晕周延儒,难度绝对是提了起来。在郑鸿逵看来,砸几十万两银子,都未必能砸晕老周。所以问题就来了,他手头没有那么多可直接砸出去的现钱。 第550章 走大佬身边人的门路好像不好走! “将军、来的时候,将主不是给咱们将朝廷的国债卷都给你了吗?若是将这些债卷给周国老的话,应该是足以打动国老了。” “将国债卷给国老?哪可是将主给朝廷的投名状,给国老的话朝廷那边如何交割?数百万两银元的巨资,国老和朝廷终究不是一回事啊。”郑鸿逵听幕僚说让他将这次北上时带的国债卷给周延儒,不由一惊。 这不是开玩笑吗?郑家借给朝廷的国债虽然大家没有明言,可实际上这笔钱是公开的秘密。郑芝龙的意思是要用这笔钱当做买命钱,以几百万银元的巨资,换郑家全家老小的性命。所以郑鸿逵北上的时候,是将这些债卷全部带在身边的。 “将军,属下觉得这笔钱给国老要比直接给朝廷更有用。几百万的国债卷,对个人来说绝对是笔巨款,但对现在的朝廷来说,算不得什么大数字。咱们和朝廷交恶之时,国债的本息都如数兑换。这说明什么?说明朝廷根本没将这笔钱当回事,天子是要用这笔钱立信天下。照此来说、国债的留免与咱们的前途没甚大关联,哪怕是天子动了杀心,估计这笔债他还是会让朝廷还。可这笔债转到了周国老手中,他家几世富贵就有了。” “将国债给了周太师,他真能帮我们郑家脱困?” “他若是收了就能成,若是不收咱就赶紧回闽地,让将主另谋后路。” 郑鸿逵并没有当场对幕僚的意见进行表态,等幕僚们退下后,他一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沉思不语。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哪怕郑家再财大气粗,也没有做过一次送人几百万两银子的事。甚至整个历史上,也没有人将行贿的勾当干的这么庞大。 一夜没睡的郑鸿逵,第二天一早,又接见了负责接待他的前军都督府参谋。 这次双方的沟通有了实质性的内容,那位准将参谋将朝廷谈判的大体原则说了出来。 在去年朝廷定的谈判基础上进行?这是啥意思?合着朝廷并没有因为今年战事的走向而改变态度?郑鸿逵有些纳闷了!这不符合出牌的常理啊,明明朝廷现在站在了上风头上,郑家已经被逼到了绝路,这时候不趁势追进,反倒是要给郑家留一条活路,大明朝廷也太过宽宏大量了吧? 宽宏大量?也许吧!尽管朱由检给自己以及群臣找了无数条这么宽大处理郑家的理由。但从内心深处来说,他这么做确实是动了回护郑家的念头。郑家、准确的说是郑大木,在朱由检心里是有些特殊地位的。不管这个时空的大木干了什么,在真实的时空里,他终究是当之无愧的民族英雄,他为大明和汉家天下保存了最后的颜面,冲着这个也得给他再给一次机会。 在朱由检内心深处,有几个人的人情是必须要还的,比如孙传庭、李定国以及郑大木。作为皇帝可能不欠他们什么,可作为一个穿越的灵魂,他得有作为这个民族的后辈所应该有的情怀和操守。 按道理来说,接待人员透露的消息,是让郑鸿逵吃了一颗定心丸。可他又陷入了焦灼,现在这种情况下,昨晚沉思了一夜所做的决定还要不要施行?还有没有必要哪? 昨晚郑鸿逵想了一夜,最终决定赌把大的,将赌注全部下到周延儒身上,以图绝地求生。可今天的谈话,却让他一夜的心血白费了。他又得重新思考和抉择。 在郑鸿逵犹豫不决的当口,内阁派的谈判代表也赶到了登州。他们汇同军方代表,正式与郑家的代表团就招安事宜展开讨论。 在谈判开始深入讨论后,郑鸿逵也实质性的弄明白了,朝廷对郑家的态度。显然朝廷是要将郑家的军事力量尽可能的分割出去,哪怕留下的一些军事力量,也要被纳入管控和监督中去。郑家上岸为官军、入海为盗寇的历史将要被彻底终结。而他们商贸产业,朝廷的态度却是要尽可能的保留,甚至还给了一些政策,希望能他们能将这事干的更好,比如几个外贸港口的开放等政策。 不用打打杀杀,就让安心经商!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啊?郑鸿逵还真吃不准了!不过话说回来,好像现在的郑家也没别的选择,这样的条件要是再不接受,哪就只能亡命一搏,还胜算不大。 到了登州八九天后,朝廷的正式谈判代表周延儒终于赶到了地方。老周刚到登州,郑鸿逵赶紧带着人去迎接。 在见到周延儒后,郑鸿逵一直要找机会,想要和老周私自接触一下。结果他发现这事似乎不好操作,朝廷的吏治改革后,朝廷命官身边基本上没有私人,全是有正经编制的工作人员。像周延儒这样的顶级重臣,陪在他身边的也没一个算是他真正的自己人。生活秘书、行政秘书、机宜秘书、贴身勤务、贴身护卫、警卫排,看着身边是有好几十号人的大团队,然而这些人郑鸿逵一个都敢去接触,谁能保证这些人不是皇帝安排在老周身边的探子? 或者现在不是探子,转过身后立马成为反骨仔也是大有可能。毕竟人家是有身份的人,于公于私都没有绝对忠诚于直属上官的义务。这不像以前官员的身边人,他们是官员私自雇佣的,就是想出卖自家主子,也没多大门路,即使有门路,卖主也求不到该有的荣,还要背负很大的道德压力。给官员的身边人政治身份、完成职业化后,最起码他们要出卖官员,是不用再背负什么道德上的指责!我拿的又不是你的钱而是朝廷的钱。 当然、话说回来,哪怕是再怎么改身份,大佬们的身边人,在一般情况下是会唯大佬马首是瞻的。大佬就是大佬,人家说一句话顶别人奋斗数十年。除非那人遇到了比讨好大佬更大的利益、能抱上更粗的大腿!好像、出卖周延儒抱上皇帝的大腿,就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第551章 两百万银元的巨礼都砸不晕周国老? “周太师约我参加私宴?”郑鸿逵苦于没有机会与周延儒搭上私线的时候,老周的秘书居然主动跑上门送了一份请帖,说是老周在晚上的时候,要请他参加私人宴会。听到这话,郑鸿逵都有些错愕。 “是的、司空大人正式邀请郑将军赴宴,若是将军赴约,烦请回复下官一声,下官也好做安排。” “哪就麻烦**官了,鄙将感谢司空大人盛情,定会准时赴宴。” 苦盼的机会终于来了,郑鸿逵还有啥可推辞的?闹不清楚周延儒的意图没关系,只要将私下接触的这道口子撕开,其它的问题都好解决。 怀揣着忐忑的心情,郑鸿逵早早的赶到了周延儒设宴的地方。在负责接待的人指引下走进了主宴厅。结果发现,里边除了周延儒和负责摆席的勤务人员外,再无任何闲人。这场私宴,有点私的的过份了。他本以为,这就是一场以私宴的名义,召集几个相关谈判人员和官僚的小型交流会哪。 “圣仪、赶紧落座,今日就你和老夫两人莫要太过拘谨。”看到郑鸿逵进门,周延儒赶紧招呼他落座。 “司空大人盛情,罪将实感荣幸。” “老夫若是记得没错,圣仪是参加过国朝武试、武举出身吧?要是按现在的说法论,也应该和军校大学毕业生差不多了。也就是说,你本该是朝廷的军国栋梁啊。” “司空大人之言,让罪将无地自容,有愧于朝堂,鸿逵万死也难抵罪也!” “老夫说这话的意思也不是指责圣仪你的过失,而是想说,既然你们兄弟曾经想着为国出力,也为国出过力,哪这次朝廷开出的天恩也算浩荡,就该好好考虑,而不是像前次一样,心不在焉,首鼠两端。” “大人教诲鄙将铭记于心,此次鸿逵北上是带着家兄的诚意的,万望太师向圣人美言,将我郑家效力大明的心迹禀明。” “你们郑家这次真是诚心前来商谈招安事宜?圣仪、老夫丑话说到前头,你们若是真心要招安,就赶紧依着圣人定的纲要将具体的事落实清楚,尽快完成此事。而若是没有诚意,老夫的意思是你们赶紧回闽地,休要耽搁老夫的时间,这样行事对谁都好。老夫叫你来,就是为了说这番话。” 权臣离开权利中心的时间一长,心里就会不踏实。周延儒虽然退居二线了,可一离开北京,他心里便莫名的想赶紧回去,好及时了解朝堂上最近发生了些啥事。一出京城,朝廷的消息就不全,老周心里急的不行,总感觉有好多至关重要的大事被耽搁了,生害怕没有他来把关,新一届内阁会将事办的不妥当。他有这种心态,肯定是没听过后世的那句话,地球离了谁都是会照样转的。 正是因为心里急,所以他才找来郑鸿逵,告诉他能谈了就赶紧谈,不能谈就走人,别在这儿瞎耽误人的时间,我堂堂一朝廷大司空,没时间待在这里和你逗咳嗽。处理完郑家招安的事以后,山东这边还有其它事要办哪。郑家这儿一耽误,山东那边的事再稍微拖延上几天,回到京城的时间到啥时候了? “太师、我郑家这次绝对是诚心实意接受招安的。为了表明我们的诚意,鄙将给太师带了一份心意,还望太师明察。”说着郑鸿逵就从怀中掏出了一打国债卷放到了周延儒面前!他以为周延儒说的这番不耐烦的话,是在索贿哪。 见郑鸿逵从掏出了一沓国债卷,周延儒被整方转了。咱们谈的是你们招不招安的问题,你拿出这玩意表的个什么心意? “圣仪?你拿国债卷出来是什么意思?这与你郑家招安有何干系?” “太师、这是我们郑家私人送你的心意,总计价值两百万银元!太师为国操劳很是辛苦,我们这些罪将还一直给太师添麻烦,真是无以为报,只能用这种方式聊表心意了。” 好在国债卷是有五万两一张的大额卷的,不然若是像郑鸿逵这样,一次性还真难掏出价值两百万银元的东西。现在世面上,大额的国债卷除了有储蓄投资价值外,还会被用来做大额结算。军钞的票面最大也就是一两银元,老百姓日常消费是够用了,可对资金往来量大的商人来说,就不够看了。朝廷有人提议再发行几款面额大的军钞以方便使用,朱由检没同意。军票面额最大就是一两银元,大额的交易和结算用另外的办法来解决,绝不能靠发型大额通用货币来解决。另外的办法就是银行汇票、存单、以及大额国债卷等,这些票据和通用钞票最大的区分就是有底单存具等凭证,兑换的话是要专门查验的。总之是给大额交易,加一道保险和管控。 “圣仪、你将过百万两银元摆在老夫面前,实话说老夫被整的有些心绪不宁啊,你快快将之收起。”哪怕是周延儒见过大世面,也被两百万银元的国债卷贿赂款给吓了一大跳。慌乱了一刻,才开口说起了话。开玩笑,整个历史上估计都没发生过这种情况! “太师、我们郑家别无他意,就求太师给我们一条活路,在谈判时开开恩情,还望太师能体谅我等罪人。” “天子定的纲要无人可改,此次谈判你们是在和大明朝廷谈,不是和老夫谈!老夫没那么大的本事将国策卖了,赶紧将钱收起来。两百万银元对老夫来说也是笔巨款,够我们周家几世富贵了。然老夫为官,为的是大明江山社稷、为的是天下黎民,你郑家只要真心招安,老夫绝不会因是否受了你们的小惠而横加掣肘。当然、你们要是想虚与委蛇用钱来拖住老夫,哪这主意就更打错了。军事与和谈同步进行,是陛下早就定的决策。” 不是说周国老好财货吗?怎么将值几百万银子的东西摆在他面前,他却说了一堆大话,义正辞严的拒绝了!莫非传说是假的,人家周太师是个妥妥的清官? 第552章 如何让蒸汽机的功率输出稳定? 周延儒和郑鸿逵在登州展开着事关重大的谈判,而此时山东的抗旱工作也进入了尾声。由于周延儒在山东,并且已经给地方官府有过通知,等结束招安谈判后他会巡查地方。所以,这段时间的地方官员们并没有因为抗旱工作进入收尾而懈怠,反倒是干的更辛苦和认真了。 巨额的抗灾资金投到了地方,监管的阵势弄的再大,也不可避免的会有一部分资金落实不到位,有一部分钱被大大小小的官僚机构给汩没了。当他们听说周延儒要巡查地方的时候,做贼心虚的毛病就犯了,生害怕被老周这样一位国之重臣给看出马脚,挨收拾! 老周现在掌管的咨巡院尽管不像内阁和督察院能直接处置失责和违法官员,但要是被问责的话,影响比这两家还严重。这两家问责,说破大天也还是落到了个人头上,而咨巡院一旦打板子,打的就是整个衙门,人家才不会和个人计较!这也是朱由检在制度设计上,对三家衙门职权进行的细分。 王华申兄弟在昌邑县抗旱前线已经奋战了数月时间,本来现在他们没啥工作可干了,是到了休假和回北京的时候。可农大那边听说周延儒这段时间要巡查山东后,特意给在山东参与抗旱的人员发了道文,让他们继续坚守一线,等大司空巡查完后再撤场。 这么做说白了就是为了让大领导看的见他们的工作,若是他们撤走了,抗旱的功劳岂不是全让山东本地的地方官员分走了?做教授的人可能无需太在意这些事,可管理层不能不在意这些事。像周延儒这样的大佬,但凡有一两句肯定的话,对学校来说意味的利益有多大,稍微在官场上有点道行的人都能想明白。 “老大、你说学校发的这做表面文章的文书有啥用?眼下咱们能为抗旱救灾做的事能有多少?待在这里除了给地方上的人添点麻烦以外,我看就是白花经费,倒不如咱们早点回学校,将这段时间抗旱所得整理成册,为接下来的研究早做准备。”闲待在临时驻地的王华伟对着自家兄长就是一阵抱怨,他觉得学校的安排纯粹是浪费时间! “老二、既然是学校的安排,咱们安心配合就是,说那么多闲话干什么。再说、待在这里也未必纯粹是闲待,还是有很多工作可干的。” “有什么工作可干?最多也就是统计一下最后抢种的秋粮收成而已。这数据不用咱们守着,也能统计出来。长势如何,已经能看出个大概了!倒不如回到学校,赶紧将咱们这几个月的实践系统性的总结一下,好为明年的抗旱实验打好基础,说不定几年之后就能形成系统性的成果,为国朝农事做大贡献。” “如此看问题为兄觉得有些眼界小了,在昌邑待的这段时间,为兄最大的收获是对农事有了更深层次的看法。而眼下,为兄就想到了一个有利于兴农稳农的方向,正好乘着这段时间将这个想法验证一二,看看到底可不可行。” “兄长、你想到了什么方向,快快说来!” “蒸汽水龙在此次抗旱中顶了大用,老二你应该是认可的吧?为兄想到的方向就是将其改的更好用一些。” “将水龙改的更好用一些?” “正是,为兄发现,卷轴水桶如果转速高一些的话,是可以将水扬的比水桶本身更高。我这边和天工局过来的大匠做了改进实验,可以只用一片底叶,然后再通一个进水口一个出水管,就能将水提到比之前水桶式的水龙更高的高度。” “真的?出水管必须是垂直的吗?还是可以转弯?”水桶式提水管的限制太大,安装起来非常麻烦,所以王华伟听了自家大哥的描述以后,立刻想到若是提水管能弯曲的话,就一下能让动力系统和提水系统的关联性没那么紧密。 “可以转弯的,而且转弯之后对本身的提程影响不大。” “好啊!哪明日之后,咱们就干这事,争取将这个改进实验可靠,如此一来蒸汽水龙的用途将会更大。” “老二,你先别急。现在最大的麻烦不是在这方面的改进!我们发现,只要叶轴转速够,这事改进起来不难。转速可以通过大齿轮带小齿轮的方式提高,可问题落到了蒸汽机本身上。因为蒸汽机本身转速时高时低,自然牵连到叶轴转速时高时低,最终就造成提水不稳定,有时候能提上来水有时候提不上来水。我们现在要改进的这种提水方式和以前的水桶提水方式最大的分别在于,以前的方式无论转速快慢都不影响是否提上来水,无非就是水大水小而已。可现在这种方式,一旦转速不够就提不上来水,而转速过高,提出的水柱力量又太大,很难收拾的住。” “哪怎么办?照兄长的说法来看,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让蒸汽机转速匀称,不时高时低。可我看人烧蒸汽机的时候发现,这玩意虽然能靠调节火力大小来调整转速,但要想长久保持稳定和匀速却不可能做到。” “是啊!我和大匠们琢磨了好几天了,也没琢磨出个门道。既然现在回不了京城,咱就用这段闲下来的时间再好好的研究琢磨一番,看能不能找到解决方案。眼下咱们的实验条件虽然没有京城好,但基本展开实验还是没问题的,而且这边要比京城自在一些,未尝不是一个好时机。” “行哪!哪咱们明日一早就专门来做这事吧,尽管我对机械之类的不是很了解,但也可以帮你和大匠们做些打杂的工作,希望能够助你们做出更好用的水龙。” 两兄弟都是那种搞研究工作的性格,一有研究方向和工作内容,他们的心思就定了下来,不再考虑其它事。管他周延儒到底来不来视察工作,管他什么时候回京城,反正只要能研究出实实在在能用的东西出来,在哪儿干工作都行。 第553章 沈阳城从废墟中走了出来! 今年、似乎是一个纷乱如麻的年成,南边的海上打了大半年的海战,北直隶和山东闹着旱灾,刚刚恢复的辽东又在搞移民和大恢复,总之各个地方都没消停。 进入农历九月,沈阳城已经有了些冬意,秋五皮货行里,五大爷剧烈的咳嗽着。到了难熬的冬季,对有积年老病的老人来说,又要经历一次生命的大挑战。 咳嗽了半天,五大爷才稍微将气缓匀。看着铺子内外忙忙碌碌的众人,老头露出了欣慰的神情。经过近一年的劳碌,这家从废墟中走出来的皮货行蒸蒸日上,人生到了这般时刻还能干成这样一件事,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五爷、昨天一直在抚顺城与咱们交货的满狗说,找到了几个咱们被掳过去的家人。最近他们可以将人送过来,不过有个条件、咱们得赶在冬天的时候将他们手里的皮货大部分给销完,将账结的差不多。”章秋山等五爷的咳嗽止住了,赶紧开口说起了话。 “满狗这是要凑过冬的东西呀!不尽快将皮货销出去换成能用的东西,他们如何过冬?山娃、你让人给他们回话,大家做买卖讲的是礼尚往来和人情,以货赎人就失了生意人的常礼,朝廷若是知道我们在生意之外和他们还有其它附带的交易,会怀疑我们是不是干干净净的生意人。他们要是有心,我们的家人就请放回来,要是以人为质哪就休要再提了,我们没本事做这样的交易!” “五爷、这么说的话,他们怕是不会将人放回来了。” “哼!由不得他们,我们行一年给他们销近十万两的皮货,靠着这笔钱他们能往老林子里换回去多少东西?咱们的家人在他们眼里才值几个价?但要是咱们太当回事,依了他们的要挟反倒是会助长他们的气焰,说不定还会生出更多的破事。山娃、你记住咱们现在是生意人,而且还不算是小商人。生意人要本本份份,不要将自己置身到其它杂事中。” “五爷,你这么说是何意?” “山娃啊,咱们现在以换家人的名义答应了他们的要求,未必能将家人全换回来。满人尝到甜头后,难保不再提其它要求。当年的范家、曹家不就是因为和满人在不是生意上的事里牵扯太深而走上了不归路!咱一定要明白,做大生意的人一定要知道自己的本份,一旦失了本份就很容易万劫不复。咱们这一年来是乘上了时运,可根基太过浅薄,更要谨小慎微,莫要将自己陷入复杂的世事中。” 秋五皮货行在短短一年时间,由一家给军方做羊皮帽子小单的破烂皮行,摇身一变成了年流水过十万两银元的大商贾。做了一辈子生意的五爷,自然知道这其中蕴藏的风险有多大。要不是靠着抚顺城里的满人商行赊货,他们哪来的本钱做这么大流水的生意? 也就是说他们现下的生意已经与满人的牵扯相当深了,这时候若是再心思不灵活,拎不清形势,让两家的关系继续复杂起来,会出现什么情况谁都说不准。以商人为间,这是满人最熟悉的手段,一旦让他们看到机会,肯定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当年五爷在皮货行里做执客的时候,就见过满人的手段,因此在章秋山说了情况后,立马意识到了此事的凶险。 “五爷提醒的是,朝廷现在表面上看着对我们商人很是体贴,可暗地里的监管相当严,榷场上的几个衙门明里暗里都监着我们,可不敢有啥违逆之事被牵扯进去。话说、现下咱们和满人的生意做得这么大,是不是要收着点做?免得逆了朝廷的大策!” “这你倒不要担心,只要你按朝廷的名册正正经经做事,就不会有麻烦。朝廷的供销社与满人的商贸做得比我们大多了,咱们有什么怕的?现下的朝廷和前些年不一样了,分的清是非轻重,不会轻易拿捏咱们小商人的。别的不说,就说咱这皮货行,要是没朝廷的关照能做起来?” “朝廷确实是我等的恩人,那个能想到,朝廷赶跑了满狗之后,我们的日子会过得这般好?过上好日子的可不光是咱们行里的几个人,眼下的沈阳城尽管人丁没之前多,可在这里过日子的人,可比满人的时候有人样的多了。从那边逃过来的人,到了沈阳城后,都说现在的沈阳城才是人待的地方。” 自今年开春以来,陆陆续续有汉民从满地费尽辛苦跑到了沈阳城,这大半年时间光逃回来的汉人都能上万。没办法,满地现在真的是生存堪忧,不挺而走险逃回来,他们连基本的生存都是问题。 当初将沈阳城及周边的百姓掳掠过去时,满清高层其实想的挺好。可人过去之后,才发现事情并不会按着预想中的发展。沈阳以东农耕开发相当薄弱,再加上满人西进后,将原本开发的一些熟地废弃,就形成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现有的基础和条件根本容纳不了那么多移民。 容纳条件有限、满清的开发管理又非常粗放,再加上满人贵族趁机侵占奴隶、争夺资源。各种问题汇集到一起,就变成了灾难,现如今的满地一片混乱,百姓们无不想逃离这个魔窟,奔向充满希望的沈阳城。成功逃到沈阳的百姓都有万人,更别说还有更多的潜逃失败者。听人说,抚顺、铁岭一带到沈阳的路上,白骨累累、尸首遍野! 与混乱不堪的满地相比,现下的沈阳城还真能算是人间乐土。年初的时候整个城市百姓堪堪过万,可现在沈阳城的百姓已经快有五万人了,人气恢复的相当迅速。除了人气恢复以外,工商业也迅速恢复了活力,要不是在城市里偶尔能看到战争留下的断壁残垣,在城外还能偶尔看到荒地,人们都很难联想到去年的时候,这座城市就像是人间地狱的场景。 第554章 菜行不是啥人都能做的! 恢复一座城市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像沈阳城这样的地理和自然条件,只要用对力,恢复生机其实挺快的。 去年年末开始,朝廷陆陆续续移过来了两万多流放犯,再加上一万多安民署收凑的难民,以及从满地逃过来的百姓,沈阳城及郊区就有了五万多人口。 五万多人口肯定是无法将荒废的沈阳城全部填满,但是基本运转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与此同时,由于和满清达成了和谈,恢复了双方边贸,沈阳城的商贸活动与战乱之前相比,反倒是有增无减。如此一来,这座城市就看着生机盎然起来了。 春江水暖鸭先知,对于这座城市的律动,感受最为强烈的不是官府、也不是像章秋山和五爷这样已经做起了大生意的人。而是在街头做小生意的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者之流。 韩振杰拉着满满一车菜,满头大汗的路过城里的一条街道,他正在给定了他蔬菜的一座军营去送菜。这人倒是拿的起放的下,去年这时候他还是京城里月入千两的大菜头,眼下的他就只能算是引车卖浆的小商贩了。然而这并没有让他失去生活的动力,满头大汗的他此时的内心同样火热。 人生似乎又一次赌对了时运,来沈阳城后,拿出私藏的全部积蓄买了二十多亩地种菜。这在很多与他命运差不多的人看来,纯粹是瞎整。都到了这般境地了,你还不安安心心做个流犯,老老实实的服从官府安排当个民工和农夫,还想着做生意!大家不就是因为太过钻营,才落的如此下场吗?到了沈阳再钻营,到时候流犯都让你当不成。 全家动员精心的将买的地都种上了各种蔬菜,进入夏天后蔬菜开始陆陆续续的下了市。韩振杰就干起来了年轻时的老本行,推着架子车在沈阳城的各个街道吆喝着卖菜。别说、他做生意的眼光确实不错,卖菜这门生意,还真是被他在新生的沈阳城里占了个头份。每回下来的菜,基本上都能销完,两三个月时间里他赚了不老少钱。照这个架势,年初投资买地的钱,差不多全能回来。 现在马上入冬了,官府组织开荒的地里其实也下来了大量的菜,然而韩振杰生意依然没有受影响。比如这回军营为什么非要让他送菜?就是因为他种种的菜里,有官府组织的田里没有的菜品。军营里储备过冬菜的时候,为了菜品丰富一些专门找他定了菜。 “陈长官,菜都过了称!还烦请你开个条子,小的好到司务长官那里去兑钱。”将菜拉到军营称好重量以后,韩振杰赶紧跑到接菜的军官跟前,让他开收货凭证,自己好取钱。 “老韩你这人心急什么,咱这么大的军营还怕赖了你这一车蒜苗的钱?我这就给你开条子!对了、你家就只有这么一车蒜苗了吗?可不能给俺耍滑头,要是还有的话,你可还得卖给俺们营里。”接菜的军官一边埋怨韩振杰,一边在小桌子上开起了收条。 蒜苗这东西现在买下来,放到挖好的地窖之中收拾好,是可以存放一冬的。在天寒地冻的时候,作为调味用的绿菜非常好,所以军营里才会大量的买入进行储备!然而今年的沈阳城,能供应蒜苗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沈阳官府组织的大田蔬菜,基本都是白菜之类的菜种,根本没人想到要种些蒜苗这样的调味菜。物以稀为贵,韩振杰种的蒜苗现在可是稀罕物,一般人可定不上。 “长官啊,小的就只种了五亩多的蒜苗,现在见天有官爷找俺要蒜苗,还哪能有剩的?给你们营里送的这车真就是最后一车了,再就是让小的将地里的土都抛完,也找不出一根蒜苗来。” “你说你、既然是要种蒜苗,就不能多种上几亩来!沈阳城这边的官府也是,连多种点蒜苗的事都想不到,真是干啥啥不行。” “是是是!小的明年一定多种几亩蒜苗!”韩振杰一边点头应付着眼前的这名小军官,一边在心中腹诽起来。我就二十来亩地,多种又能种多少?要不是因为有经验,谁能发上这财?别的菜收的时候,都会尽可能的把土啊之类的东西除去。可蒜苗不同,要想在地窖里放的长久,根子上就必须多带点土。也就是说韩振杰这次买蒜苗,是连地里的土一起买成了钱,可真是美美的赚了一回。 拿好收条,从司务长手里换来了钱,韩振杰拉着架子车飞快的出了城,到了他在城郊的地头上临时搭的窝棚家中。其实他在沈阳城里是分了一个小院子的,可是住在哪里看管菜地不是很方便,所以现在他全家老小都住在地头窝棚里。 “当家的、你回来了?今天交菜顺利吧?你走的这会功夫,又有人上咱家来问有没有蒜苗,我都按你的吩咐说一根都没有了。”韩振杰老婆见自家男人回来了,赶紧给他递过来手巾让他擦把脸,同时开始絮叨起话来。 “什么叫按我的吩咐说没有了?咱家本来就没有蒜苗了好不好!” “你不是在地窖里还放了一窖蒜苗吗?怎么能说本来就没有了!” “你这婆娘!哪是放到腊月卖的,现在可不是就没有了!反正你记住,不管啥人问,咱家就是一根蒜苗都没有了。这几天你和两个娃娃,挖的地窖怎么样了?” “挖的已经够大了,当家的你准备往地窖里放啥啊?咱家菜地里可啥菜都没了。” “放啥?放萝卜呗!等会我去看看新挖的地窖,要是合适了。明日我就带着老大去官府开的田里收萝卜放到咱家的地窖里。” “收萝卜放地窖里?不是家家都放这玩意吗?咱放了还能赚钱?” “家家都在往地窖里放萝卜,可会放的人家有几个?我给你说他们放的哪萝卜,过上一段时间大多数就会虚了!给地窖里放萝卜可是门学问,一般人做不来的。做咱菜行,里边的门道多着哪,不是啥人都能沾上边!” 第555章 只要两三年内人口到三十万,沈阳重兴就没问题! “当家的,你还是灵性,放些萝卜咱冬天多多少少还能有个往出卖的东西,再加上咱家放的哪窖蒜苗,冬日里就能转不少钱哪。” “光靠这两样,咱还做啥生意?这段时间咱还得收些麦草和豆草以及马粪雇几个人在咱的地头上搭几个暖棚,将咱之前种的韭菜移进去。也不知道这辽东的天气怎样、能不能种出韭黄来,要是能种出韭黄,咱就有大钱赚了。一斤韭黄两斤肉哪!”韩振杰可不想白白浪费一个冬天的时光,他已经想好冬天的时候要做的生意了。 种韭黄就是他要在冬天做的生意之一,韭黄是传统的冬季绿蔬,在宋代的时候应该就有成熟的技术了。不过韩振杰的种植办法和传统的移栽苗床暖炕种植不同,不需要像传统的方式那样建一个带暖炕的暖房。他的方式只需要在地头上搭建一个相对能保温的简易房,然后将韭苗移植到被简易房覆盖的地里,铺上厚厚的麦草和秸秆,有条件的话生些炉火将室温提高就行。这种方式有点像大田种植,成本要比传统的苗床暖房种植低的多,甚至若是环境温度不太低的初春,都可以不用暖棚直接在室外种! “韭黄好啊!韭黄在冬日里可是稀罕物,就是有玻璃暖房的京师,这玩意都买的很贵哪。当家的,你这身本事即使咱家到辽东落了难,也不会让我们遭罪的。” “这才哪到哪?咱家城里的哪个院子也要用起来,过段时间地头的事收拾好了,你们娘几个就回城去,咱买些黄豆,你带着娃娃们给咱孵豆芽,冬天买豆芽也能赚些钱。今年咱要是干的好,开春的时候再买二十亩地,赶在明年入冬的时候,咱也盖两座京城那样的玻璃暖棚,这份家业要是能起来,咱家在沈阳城过个好日子不是难事。” 当菜霸虽然让韩振杰被流放到了沈阳,但这份经历也不全是坏事。前几年攒下的经验和见识使他到了沈阳城后,感觉如鱼得水,干啥事都要比别人先行一步占上先机。 今年他因为比别人都见识的早,靠着种菜发了财的事让很多人羡慕不已,他的很多邻居这些天都跑到他家地头上来看情况,估计明年、要种菜的人会有不少。但话说回来,明年种菜的行情可就未必能有今年这么好了! 沈阳城辽东总督府,辽东地界上的几位大员,此时也聚在一起商量接下来辽东的发展大计。 朱大典坐在上首,将今年已经统计出来的各项数据翻了一遍,然后开口说道:“眼下马上入冬了,对咱们辽东来说,一年的工作差不多是到了尾声,很多重要工作只能到明年开春才能展开。然而、咱们官府可不能闲着,一定要趁着这段时间,将明**计划好!巡抚、你先说说明年的大体计划吧。” 一把手将话题提起来后,作为二把手的刘理顺赶紧接过话头,开口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咱们辽东今年的工作干的还是不错,像辽南这样光复比较早的地区,现在已经能实现财政自负盈亏了,本身的人口也增长比较快,算是走出了被鞑子侵占时的阴霾。而锦州等地,现在的情况也比较好!所以眼下,本官认为咱们辽东主要的工作是三件大事,一是妥善安置移民尽快让咱们省走出人丁严重不足的局面;二是要想尽办法全力配合朝廷的铁路工程,争取在明年年中之前让山海关到锦州的铁路通车,赶在后年年底铁路要通到沈阳城;三是集中力量尽快让沈阳城全面恢复起来,让其重新成为我们辽东的中心城市。” 刘理顺说的这三个主要工作,也是内阁对辽东发展的整体设想中最主要的内容。 辽东尤其是沈阳一带人口缺额太大了,靠着现在的这点人根本撑不起辽东的整体开发。所以未来一段时间,还是会想尽办法给辽东移民。移民工作往过去送人是一部分,关键还是要看当地官府能不能留住人,能不能让人主动过去!也就是是说安置工作是否到位,才是成败的关键。 至于铁路和沈阳城,这既与当前辽东的开发有关,又和以后彻底解决满清问题有关。铁路通到沈阳城后,朝廷对整个东北的用兵将会有力很多,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对沈阳城以东用兵非常困难。沈阳城的恢复同样如此,现如今的沈阳城是承担不起继续东进的战略后方这个任务的。 听刘理顺说完主要任务后,参会的相关主要官员轮流开始表态和发言。铁路和移民的工作比较好理清,内容也比较明了,大家讨论了一会后,就形成了一个大体统一的落实意见。然后,大家就将目光转向了陈大有。他是沈阳知府,又是巡抚府副使,沈阳府如何发展当然得先听他的想法了。 “要想让沈阳真正恢复,最起码人口得到三十万人以上!只要人口数量达到,本官认为沈阳重兴不难!今年也就才一年的功夫,我们沈阳除了商贸有起色以外,农业恢复的也还不错,城郊差不多有近二十万亩的田复耕了,各类粮食产下来,府里的百姓自用绰绰有余,估计还能匀出四五万石粮用做军粮。以今年的情况为准的话,只要两三年内人丁到三十万,府里一年能产的余粮就不会少于十五万石。再加上从其它府县运过来的粮,二十万左右的大军军需咱们辽东就能差不多供应住。” 陈大有现在也成了官场老油子,接过话头后,顺势而为就将球提给了总督和巡抚以及朝廷。准确无误的传达出了沈阳现在的问题就在于缺人,你只要能将人移过来,咱这边的发展没问题。至于凑不够人,哪就不能怪我了。 “陈知府、移民近三十万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慢说现在朝廷短时间内很难凑够这么多人,就是凑够了,以沈阳城的条件,是否能有效将其安置?明年,朝廷给整个辽东的移民任务也才是不到十万,就这朝廷还有点担忧咱们是否能妥善安置哪。”负责移民的巡抚副使,听了陈大有的话后,赶紧驳斥起来。你这一通话说完,要是将之前定的移民方案给推翻了,哪咱们大家前面扯了半天的移民工作部署不就白扯了吗? 第556章 你不是缺人吗?现在有人了,你能要多少? 还没等陈大有回话,参会的其它知府急忙发出了与主管移民工作的副使差不多的声音。 在他们看来,陈大有的这番话就是在抢原本要分配到他们府里的移民。辽东其它府县虽然并不像沈阳这样缺人,可人丁不足的情况同样存在。哪怕是光复最早的辽南,对移民的需求依然很大。你陈大有大嘴一张要二三十万人,哪咱们别的地方难道就不要人了吗?朝廷一年才往辽东送多少人?照你这架势,是准备全部抢去才会干休啊。 多往自家府里抢移民,不仅关乎未来发展的潜力,在当下就有十分巨大的现实利益。除了像沈阳城前段时间的移民以外,其它过来的移民基本上都是用安民农场的方式进行安置。安民农场到了地方以后,前三年不上农税,但办的工矿产业是会照章纳税的,三年以后除了要给地方缴正常的税收以外,经营的盈利所得是地方官府和安民署五五分账。也就是说落地一个安民农场,就相当于落地一个企业!有这样的好事,其它府县的官员自然不希望沈阳方面将生意全抢去。 看着底下的官员扯着扯着,就将话题转到了争夺人口和利益上,朱大典和刘理顺两人互相递了个脸色,然后就静观其变。开会吗,就是这样!大家看是争的凶,可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他们两人身上。只要他们两人主意定了,争的再凶也是闲的。 话说、陈大有这家伙真不是个省油的灯,本来是要让他表态将沈阳城重兴的责任全部抗起来,可他倒好,听着说的很漂亮,最终却将最大的担子推到了移民工作上,滑头的不得了。 争争吵吵快到了中午,刘理顺正要招呼秘书去安排工作餐。突然巡抚衙门的书记长跑进了会场,开口说道:“总督大人、巡抚大人,京师送来内阁的急报,请二位大人查阅。” “急报?文书上说什么?”因为朱大典在会场,所以书记长直接将急报递给了朱大典。看不到内容的刘理顺有点着急,忙开口询问起书记长上边到底写了什么重要内容。 “朝廷的急报说,自今年八月中旬开始,从中原和山西陆续有难民进入直隶,到了九月之后情况就比较严重。内阁询问咱们辽东现下接待移民的部署是否到位?” 书记长的话刚说完,参会众人的脸齐刷刷的看向了陈大有。你这家伙前面不是说缺人缺的厉害吗?现在这不人来了吗?有本事你就继续叫唤。 陈大有被众人看的有些脸红,心里开始七上八下起来。他是在开会的时候大张旗鼓的要人,但那是按着已有的移民计划要的,再多也不会多到哪儿去。现在可不一样,谁知道中原哪鬼地方能涌过来的难民有多少? “诸位、内阁的急报说,预估在年末之前会有二到三十万难民入境,到了春头上可能还会有数十万人进入。现在,内阁询问我们在今冬到底能接收多少难民?情况比较麻烦的是到冬季之后运输困难,安置难民的口粮,可能需要我们暂时先就地解决。也就是说,咱们报上去接多少难民,就得先解决多少难民的过冬口粮。”朱大典快速的看完急报内容后,一边将文书递给了刘理顺传阅,一边说起了文书的主要内容。 “二三十万难民?朝廷的预计不是说到春头上才有可能出现难民潮吗?怎么现在就开始出现了?”刘理顺一边看文书,一边发出了疑问。中原和山西的部分地区有旱灾,这事大家之前就知道,可这么早的就出现难民潮,实在是有点令人措不及防。 按照正常的节奏,一个地区发生旱灾后,百姓们是不会立刻开始逃难的。农民怎么着都会有点余粮,一般都是抗到第二年的春头上,见没有了春耕的种粮,才会被逼无奈的逃难。这次、中原和山西的难民,行动的有点太早了,他们连秋收都没结束,就开始往外跑,这还是重土安迁的农民吗? 凡事都会有变数,这次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就是一个变数,而出现这个变数的原因与朱由检有很大的关系!百姓们正常的思维确实是再怎么着也要熬到实在不行了,才会打逃难的主意。可这几年,朝廷的难民安置政策却给他们传递了一个信号。 逃难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啊!哪谁家的那个谁不是逃到了北直隶,人家现在日子过得好的很哪,听说今年的旱灾朝廷都想了各种办法,没让他们受大灾。人家逃难都这么好,咱们还硬抗干什么?抗到了春头上,这边没粮种,到了那边也赶不上春种,这不是两头都给耽误了吗?所以既然在这边咱活不下去了,哪就赶紧跑到有正经皇上的地方过好日子走,反正在这边这些乱兵乱官的治下,哪怕是好年成都过不好,更别说遇到灾年了! 逃难这玩意,只要有人带起头来,响应的人会很快,所以农历九月往北直隶逃难的难民就已经大规模出现了。 “现在不是讨论难民潮为何这么早出现的时候,我们还是先议议咱们辽东能接收多少难民吧!大有、你先说说,你们沈阳府在冬天能接多少?”朱大典打断了刘理顺的问话,将话题的中心转到了正事上。情况紧急,开会可不能再像前边那样散乱,必须要有中心点,迅速的形成决议才行。 现在压力转移到了陈大有身上,所有的人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这马上就要入冬了,可天气怎么还这么热哪?开个会都能开的人满头大汗。陈大有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看着会议室的众人,开口说道:“以目前咱们沈阳府预估的存粮来说,应该是能接收五万难民。当然,前提条件是等开春以后,朝廷还得再往过来拨十万石左右的粮食,如此我们才能接上青黄。” “五万?这样吧、赶在春头之前你们接收四万。等开春之后,再给你们发三万难民。除了沈阳以外,其它府县再接收八九万难民,也就是说今冬到明春咱们辽东共计接十五六万难民!下边,巡抚大人和各位继续讨论难民分配安置问题,本督到**去起草回复内阁的文书。”一把手就是一把手,这种大事朱大典一句话就把方向给定好了! 第557章 知府衙门的传唤,将曾经的菜头吓尿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陈大有走出会场的时候,感觉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个会开的要命啊,不但滑头没耍开,还接了个烫手山芋。哪个能想到,突然会冒出那么多难民来! 自己吹的牛,咬碎了牙也得硬接着。安置四万难民就四万吧,这事不管怎么说都得想办法完成,不然他在辽东的官场就没法混了! “诸位、今冬接收四万难民的工作必须保质保量的完成,这是朝廷和省里给咱们的任务,不能打任何折扣。话说回来,此事对咱们沈阳城也是个机会,只要咱在明年入夏之前将七万难民安置好了,沈阳重兴就会指日可待,对咱们来说是大功一件。”回到了自己的知府衙门,陈大有赶紧将手下的主要官员召集起来开会。时间紧,任务重,现在的沈阳府全体上下都得动员起来才行。 “府台大人,安置移民主要的就是吃穿住。穿方面,他们从北直隶往过来走的时候,朝廷应该就会解决的,也就是说现在咱们主要需要解决吃住两件事。住的方面,要是再像之前那样每家分一院房可能做不到,但是将城内还闲置的房子整顿一下,三五人分一间房住,还是能做到了。因此下官觉得,眼下咱们最要紧的是将口粮问题落实到位,安置工作就能大体有序。” “嗯、此言在理!咱沈阳城还是有一些可以继续维修,然后供人居住的残破房屋的。这些房屋整顿好了,肯定比临时搭的窝棚强的多,只要将煤炭供足,过冬是不会出大问题的。至于说口粮问题,咱们府今年产的粮能有四五万石余粮,调配好了,应该足够难民过冬吧?”陈大有听完发言的这名官员的分析,忐忑的心情稍微有些放松,开始具体讨论起问题来。 “大人、从大的情况来看,余粮是够用的。但现在有个问题,即使是没有难民,咱们沈阳城都有个问题。咱们急缺一些越冬的菜,人总不能一直吃主粮和马薯吧?没有难民的话,咱们可能只缺一些细菜,而现在还要来四万难民,下官估计肉类还有粗菜可能缺口会很大。” “缺菜和肉?油缺不缺?” “油倒是有办法解决,入冬之后虽然运输困难,但想办法运些油过来还是能够做到的,毕竟运油费的运力不是很大。但是肉和和菜就不好从外边往来运了。” “这倒是个大问题啊,没有肉菜,难民安置的伙食质量就提不上去,粮食的消耗也会变大,而且还容易让难民出现怨言,从而影响咱们整个难民安置工作。你这边有没有好的办法来解决?”陈大有这才意识到现在沈阳城最大的问题是粮食供应结构不合理,而这个问题他之前根本没有注意到! “府台,下官这边现下还真没有什么好主意出。不过城里有个从京城流放过来的菜头,他好像在这方面有些想法。咱们知府衙门的食堂,前几天就从他手里买了些蒜苗已备过冬,是不是可以将其传过来,问问他有没有好主意?” “奥?说不定这还真是个人才哪!这样,咱们的会开完以后,你派人将哪人传到府衙来,本官向他请教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情况紧急、只能病急乱投医了,说不准这位官员推荐的这个破落户,就能出点好主意哪。总之最坏,也就是让难民过来了只吃主粮和煮土豆罢了。 韩振杰正带着几个从街上雇来的人在自家地里搭种植韭黄的窝棚,忙的是不亦乐乎。他给韭黄地里搭的窝棚比较简易,就是在地里用木桩和草帘子搭成和人的身高差不多的就地棚子。完了再在棚子的底部,用泥土盘几个类似于火炕一样的火道用于取暖。总之是既要保暖,又要省工省力还要便宜。好在韭黄的茬头上要覆盖大量的麦草和豆草,也能起到保温作用,所以对窝棚的保暖要求不是太高。 “韩掌柜,找你一趟还真不容易,本来以为你在家中哪,不成想你在地里,这已经入冬了你还忙个不停。”一名基层街道衙门的小吏带着几个人赶到了韩振杰的地头,开口就是一阵抱怨。 “金官人?小的一菜农,可没哪福气现在就猫冬。不知官人找小的是有何吩咐?” “今日可不是我来寻你,这几位是知府衙门的干办,他们传你去趟知府衙门。”小吏边说话,边指了指身后跟着的几人。 “传小的去知府衙门?小人到沈阳后可一直是奉公守法,没干过任何坏事,几位官人,你们为何要来拿小人?求你们高台贵手,放过小人吧。”韩振杰说话的时候,人都已经跪在地上了,大腿根里尿止不住的往下流。他在京城就吃过被随便传唤的亏,所以一听要传他到知府衙门去,一下子就吓尿了。 “嘿!你这浑人,知府大人传你是要向你请教一些种菜的事,你当成什么了?咱陈知府可是省里的要员,会闲着没事诓你去衙门问罪?”几个知府衙门的差人看到韩振杰吓成这个样子,不由笑出了声,笑了一会后才说起话来。 “知府大人传小的问种菜的事?这怕是不可能吧?他那样的大官,怎么会过问这等小事哪?” “你这人,真是个怂人!我们的话还当不了真了?少说闲话、赶紧去换条裤子,将身上料理干净后跟着我们去府衙,不要让大人等的太久了。” 直到此时,韩振杰还是有点半信半疑,他实在是被这种事给吓坏了。官字两张口上下都会说,谁能确定到了知府衙门会发生啥事? 可是没办法,即使他心中有疑虑,最终还是到地头的房子里换了衣服,跟着这几个官吏去了知府衙门。这一路上,走的他是胆颤心惊,坠坠不安。 以前的韩振杰真不是个怂人,可吃了一次大亏之后,他见到正式衙门的人,就不由自主的怂了起来。心里会不由自主的往坏处想,生怕自己好不容易开始的新生活,又会被这帮阴人给折腾没。 第558章 内外交困的多尔衮 在知府衙门见到了陈大有后,韩振杰提心吊胆的心情总算是平缓了下来,原来还真是找他过来请教种菜的事。 “韩东家、我沈阳城缺过冬蔬菜的事,你若是有办法还请不吝赐教。若是你真为此事出上力,府衙绝不会亏待你。”简单的说了几句情况后,陈大有就直奔主题,开口询问韩振杰到底有没有办法。 “知府大人,城中若还要迁移数万人丁过来的话,菜蔬怕是绝难有办法根本解决。要知道咱们城中不但有百姓,还有近十万大军哪。就小人所见,今年连白菜和萝卜种的都没多少,更别说其它的菜蔬了。”说到专业问题,韩振杰就不紧张了,开始据实而说。作为有心之人,他早就对沈阳城的蔬菜供应市场有观察,大体情况他比陈大有都了解。 “事实确实这么个事实,可作为地方官员,本官得想办法啊。韩东家,你有没有办法能将这份急情缓解一二?” “知府大人既然开金口询问,小人就说几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吧。今冬沈阳城应该不光缺菜,还会缺肉食!肉食这块小人觉得可以从北边的蒙人哪里想点办法,冬日的羊肉能放的住,可以多进一些。至于菜蔬则只能通过藏、种、扩三法来缓解了。” “藏、种、扩?这三法具体该如何实为?” “藏、就是将现有的菜蔬尽可能的妥善藏好,让其少腐坏一些!比如萝卜,很多人虽然知道用地窖藏的,但大多数人藏的萝卜时间一长就会虚了。小人这边倒是知道几个能让萝卜放的久一些的方法。可以将萝卜和梨藏在一起,这样能放的久一些。若是没有梨也可以将酒坛子开了泥封放在藏萝卜的地窖里,同样能延长萝卜的存放时间。白菜这边,小人也有几个小法子,让其放的日久一点!” 要是别人问,韩振杰才不会将这些私货说出来的,这是他准备发家致富的老底。可陈大有这种级别的官员开了口,韩振杰觉得说出来是要比不说出来利益更大的。 “好、本官果然是请对了人。这几个法子完了还请韩东家尽数教授于府衙里管农事的官吏!你献的这些法子,我们也不白要,这样吧、就给你先发三百两银元的奖金。对了、这种和扩又落到了什么地方?” “其实哪怕是寒九隆冬的沈阳城,想些办法也是能种些菜蔬出来的,小人这段时间就在自家地头想办法种些韭黄出来。大人可以让人将城郊所有的韭茬都集中起来,用小人的方法种韭黄。尽管可能种不出多少来,但两三百亩应该是有的。还有一个可以想的办法是孵豆芽,豆芽也是冬天的好菜,又可以大量出产,是个好法子。另外,在温房里还能种些菌子出来,同样能当菜。” “妙啊、经韩东家这么一说,咱沈阳城在冬天的时候就能多出数万斤菜蔬了。还有啥法子,韩东家尽数说来。” “剩下的法子就是扩了,小人在京城见过有人用油脂加红辣椒炒马薯条的,很是美味。这马薯也是能当菜的,未必非要榨成粉或者煮了吃。还有就是从满地收些山里的野菜木耳等干货,同样能当应冬的菜来吃。” 还是得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经过韩振杰的一通白话,陈大有觉得自己是找到了解决沈阳城冬季蔬菜供应的方向。尽管这些方法不可能从根本上扭转全城冬季蔬菜的缺口,但最起码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缓解的作用。只要按着这些方法组织得当,让过来的难民隔几天就能见到菜蔬还是可以做到的。反正大家挺也就只挺一个冬天而已,应该是能坚持过去的。 陈大有有了收获,韩振杰此番到衙门同样收获不小。他被聘请为沈阳府衙应冬菜供应的总顾问,与衙门的官员一起全程指导和参与此事。这活当然不白干,事成之后陈大有答应他赏奖金五百两银元,同时还会给他分五十亩的近郊地,让他去种菜! 干完这趟活,好像能少奋斗三四年哪,过了这个冬天韩振杰就能当个小财主了,这买卖划算的很,他都觉得自己沾了大光。 沾光了?实际上话不能这么说,韩振杰这是拿知识产权和经验换钱,细算下来还有点吃亏。往后他出过的这些主意,可就不是独家买卖了,以后赚钱的方式他还得重新琢磨哪。 沈阳城全城上下正在动员起来准备应冬,在沈阳城的东边,满清祖地的多尔衮同样要应付已经到来的冬天。 走出祖地的宫殿,看着远处已经落了积雪的山林,多尔衮充满了惆怅。这两年他的日子很不好过,人都明显的苍老了很多。内外交困、这个词来形容现在多尔衮的处境,应该是最合适不过了。 在外、明廷将满清打到了沈阳以东自不必说,这两年连一直交好的几部科尔沁蒙古,都开始与他们疏远起来。东边的索伦人、南边的朝鲜人同样开始不消停起来。 在内、情况就更为复杂了,满清贵族将从汉地败退的责任,明里暗里的全推给了多尔衮。现在小皇帝一天天也大了,开始对权利有了心思,宠宠欲动的想办法夺权。退到满地的汉臣和汉将,现在也是心思复杂起来,他们对满清贵族的压榨越来越有意见,前几天尚可喜就带着人与以为满人首领顶了起来,双方大打出手,局面差点就收拾不住。 最让多尔衮感到头疼的是经济形势,退到这里都一年多了,可基本的统治和经济秩序至今没有恢复正常。要不是和明廷开了边贸,能靠买树和买草获得经济收入,估计早都崩盘了。 “给满达海等前线将领传令,让他将部下约束严厉点,不要再到明廷的边界上去找不自在!沾不上便宜,还惹的一身骚,见天让明廷传文指责我们破坏和议内容。”看了半天老林子后,多尔衮无奈的说了一道命令。在前线的将领,一直派兵到明廷的控制区去打骚扰,弄的现在的多尔衮更被动。他比谁都清楚,现在这样的情况,满清比明廷更需要一个稳定的边界。 第559章 在大清掣肘王爷的势力是哪些? 让前线将领将手下约束一下,不要轻易到明廷的边界上去找事!可多尔衮知道,这道命令下不下都一个样,底下的将领现在压根就不听他的话。但不下这道命令,他心中又隐隐有不好的感觉,总觉得这会招惹出祸端出来。 纷乱的局面让多尔衮有些不知所措,感觉这样的乱局根本无处下手。现在好像唯一可以依赖的人也就洪承畴一人了,除了他之外,哪怕是自己的亲兄弟,都与自己不在一条心上。 洪承畴之所以让多尔衮觉得还算是能靠的住的人,主要是他现在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不管是满人、汉人、还是明廷的降兵降将,皆与洪承畴的关系不大,在满清他是一个孤臣。正是因为他没有势力,所以也就没有利益牵扯,有些事多尔衮就可以与他进行交流。 “洪先生、以你之见,咱大清如何维持住与明廷长久对峙的局面?眼下的明廷虽然与国朝议和了,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不过是他们的缓兵之计也。等他们将腹内之患清除了,绝难容的下我们。本以为、退到祖地后,会有个转机之期,到现在来看,明皇的主意相当正,不管是对我们还是对腹患都会用徐徐图之的方式,这是最麻烦的情况啊。”因为明廷迟迟没有启动平定腹内的战事,明清双方在边界上对峙的压力就一直保持着,这让多尔衮有点一筹莫展,他就是有想法和动作也没法展开。 “难啊!最怕的就是这种稳如泰山之势,他们一旦求稳、我们就非常被动,这种积势之策最难打破。不过照眼下的情况来看,他们也没有继续深入满地的计划,从军力上来看,他们同样没有继续大范围深入的能力,顾此咱们还是有固本培元之时机,安心经营以待时变是咱们唯一可用的法子了。” “先生也觉得他们的军力不足以支撑其继续大范围东进?” “是的、明廷现在的兵马对火器依赖之重前所未有,沈阳以东除了抚顺和铁岭二城以外,林密路险、军资运输起来非常困难,并不是明军最适合的战场,至少现在他们不会有大动作。” “是啊、到了密林山险之地,我军才能有些优势。可前线的哪帮将领,一个个的能着不行,非要去人家有优势的地方找不自在,真是气死孤了。” “王爷、其实此事你大可不必太在意,前线的将士们冲杀冲杀也未尝不是坏事。王爷只需将心放在如何整顿内里,提升内力上即可。” “可孤有点担心,他们会惹恼了明廷,致使明军不顾一切的深入满地,现在咱们这种情形,一旦被明军冲进来,很可能会不可收拾。” 麻杆打狼两头怕,朱由检出于后勤还有地利的考量,觉得现在再继续深入东北是巨大的军事冒险。而多尔衮虽然大致也判断出明军这几年是不会东进的,可凡事都有万一,万一明军被惹起了火,不顾一切往老林子里打怎么办?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以目前四分五裂的人心,多尔衮觉得是很难抗住明军奋力一击的。 “这几年明皇的性格都是求稳,既然他要求稳,就不会兵行险着!咱们压在前线的那些将领,看着一个个脾气大,可放开让他们整,又能整出多大事来?老夫觉得,他们是没能耐让明廷更改方略的。” “这话倒是在理,看来是孤多虑了!哪咱们说说经营腹地的事吧。这一年多的经营很不成功啊,各种事搅合在一起乱哄哄的,再这样下去不用明军打过来,咱们自己都乱套了。万幸与明廷开了边贸有些进项,不然现在的局面都会失控。” “王爷、老夫问句不当问的话。经营腹内王爷是真心想做还是形势所迫?王爷是为清国着想还是为满人着想?” “此话何意?” “恕老夫直言,现在的满人不管是对王爷来说还是大清来说,都不是助力而是掣肘。大清治下,满人只占三成不到,却左右着整个朝野,这些人现在战不能战、耕不能耕,于国何益?以前朝廷是仗着八旗兵的战力纵横天下,可现在八旗兵与明军作战时怕是连汉兵都不如吧!” “洪先生、孤是和你探讨国策,而不是让你大放厥词。” “老夫知道这些话王爷不爱听,但为了王爷,老夫还是要将话讲透。他们于国无益,于王爷来说恐怕是更无益了,在大清掣肘王爷的势力不是尚可喜、孔有德这些汉将吧?更不是老夫和范文程这样的汉臣,这事王爷应该是能看分明!” “你这老夫子到底要说什么?” “将数十万汉民变为真正的大清子民,对大清、对王爷都是当务之急。完成此事,大清尚有与明廷划疆而治的可能。” “奥?如何行之?” “别的先不说,当下最要紧的是仿效明廷的难民安置署将移到满地的汉民,以安民农场的方式妥善安置之。让其有地可耕、有力可使,不再像现在这样任由满人驱使和侵占为奴仆。另外安民农场的经营和管理,多用汉人少用满人,用满人也是以官吏的方式使用,而不是以家主的方式使用。” “汉民的心会向着我大清?如此做,怎么保证他们还是我大清的子民?” “老夫回不去明廷了!而他们要是有个能安身立命的营生和地方,又有多少人会不顾一切的回明廷?现在满地的汉人是回不去又待不住,既不是大清的子民又不是明廷的子民,这样的情况下人心怎么能安稳?” “设安民农场,对孤有什么好处?” “设了安民农场,国利大半会落入朝廷之手,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大半的国利既不在朝廷手里,也不在百姓手里,而是被大大小小的满人首领装到了自己的兜里。别的不说,就说与明廷边贸所获之利,王爷你收到了多少?开了安民农场,伐木、猎皮、收草这些事都能干,赚的钱大部是可以到朝廷的手中。” 第560章 王二的新枪 谁是自己人?多尔衮与洪承畴谈完话后陷入了沉思。按理来说、父子、兄弟、族人、满人这是实实在在的自己人,也是满清一路走来最为可靠的力量源泉。 可现如今,这套自己人的标准好像是不好用了。至少在多尔衮这里,确实如洪承畴说的那样,面临的最大掣肘都是自己人。并且越亲的人,对他的掣肘越大,比如阿济格和多铎两人现在就是朝廷里最大的**代表。尤其是阿济格,甚至在议事会上公开说过多尔衮是葬送祖宗基业的罪魁祸首这种话。 满清贵族中现在有一种声音,他们认为要吗让小皇帝亲政,要吗让多铎或者是阿济格摄政,总之将多尔衮这个无能之辈换了才是挽回颓势的关键。 以汉人为主的安民农场看来是要设,最起码这些人不会动换个掌舵者的心思。他们的势力大了以后,也能帮着自己分担一下内部的压力。说实话,现在要不是靠着孔有德、尚可喜这些汉将的支撑,自己可能早都被那帮白眼狼给弄下台了。 老洪说的没错,既然轻易不会惹恼明廷的边军,哪就由着哪帮没远见的人去折腾吧!借着明廷的手,消耗消耗那帮人的实力,未尝不是好事。 沈阳城外一个靠近抚顺的军堡“啪、啪、啪”响了几声枪。接着就传来了一声爽朗的笑声。 “这才叫枪、咱以前用的那是个啥?”王二拉了一下枪栓,又打了一发子弹后意犹未尽的摸起了枪身,露出了就像一个老淫贼摸漂亮女人的神情。 “伯爷是用枪老手,给咱们说说这新枪到底好在哪儿啊?我等怎么感觉,这玩意还不如咱的转轮骑枪好用哪。”手下一个小军官看着王二哪迷醉的神情,很是不解的发出了疑问。 “没转轮枪好用?你们这是啥眼光!转轮枪除了能多打几个枪子外,还有啥好的?这枪打起来又稳,还能打的远、打的准,哪像转轮那样又露气,子弹又乱飞!这枪百步以内,想打哪儿就打哪儿,百步以外、功夫到了也能打的准。绝对是好枪中的好枪。” 王二手中的枪,就是军械厂最新研制出来的栓动膛线步枪。目前这枪刚刚开始定型,连小规模列装都还实现不了。也就是王二身份特殊,军械厂才专门给他送来了十杆试验枪,让他和手下在前线作战时使用,看看实战效果到底怎么样,还有那些地方需要更合理的改进。 拿到这批枪后,王二这老油条一上手就知道好在哪儿了,简直是爱不释手,要不是这种枪的子弹与别的枪不通用,他见天都想着打两枪过过瘾哪。 “伯爷、你说咱们也被抽调过来近一月时间了,既换了装、还训练了不少内容,咱啥时候要出去作战啊?”小军官对王二的回话不甚感兴趣,开始转移话题扯别的事。哪个能像你一样,枪打的那么准?在大多数人看来,枪还是要打的快一些才靠谱。这种拉大栓的枪,打一发子弹要拉一下栓。对于步兵来说可能影响还不算大,可对于骑兵来说,拉一把枪栓都能往前窜十来米了。 “应该是快了吧?谁知道司令部啥时候决定咱们要动了哪。” “伯爷、你不是前天刚和司令喝完酒吗?就没听出点风声?” “屁话、俺现在实际职务也就是个连长,部队调动那么大的军情,司令喝酒的时候会嘴上没个把门的?随便在酒桌上说啊。” 在军中混了这么多年,王二终于混成连长了,而且他的这个连还是个加强连,比平常的连要多一个排。当然多出来的这个排是王二的警卫排,并不是这个连本身的建制。 从九月开始,王二他们连还有从其它辽东一带的驻军抽调的数十个骑兵排被集中在了沈阳城郊进行整训,整训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作战。此次共抽调了近三千人,清一色的骑兵建制,他们将承担起一项特殊的作战任务。 由于满清的武装力量时不时的在边界上活动,给边界的稳定造成了重大影响。朱由检觉得这么一直被动的防御不是个事,还是得主动行动,让他们长长记性。目前来说,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没有条件展开,但这不代表没办法啊。他们能派出小股部队骚扰作战,大明也可以如数奉还。 抽调组建一支三千人左右的骑兵队,以连排为单位,深入到实控线两百里左右的距离,与清军展开小股对小股的突袭战,将清军压缩到他们自己的地盘上,从而让现在的沈阳一带不再面临清军的骚扰,这是朱由检的战略构想。 现在的后勤难以撑起几万大军深入作战,但用近十万人保障两三千人展开特别军事行动的后勤还是能够做到的。特别军事行动的作战人员,基本装备是左轮骑枪,而且全是骑兵,在机动性上是不比清军差的,在火力输出上哪就更没得说了。有了左轮骑枪、一个明军对峙三五个清兵不在话下。也就是说一个成建制的明军排,清军不集结五六百人过来是很难应对的。两三千人撒过去,清军三四万人就会被牵制进去。 接到军令堂的战术布置设想后,沈阳前线的前敌总指挥麻友谅首先就想到了王二这家伙。在明军体系里,打这种仗就数这小子最拿手,当年他带着一两百人就敢千里走单骑,从辽南一路穿过清军的实控区跑到大宁来。现在朝廷又要打这种仗,自然要把这小子的能力充分用起来。 在麻友谅的计划中,扑到敌后的这两三千人,是不设指挥机构的。他们到了敌后就各自展开、各自为战,根据战场实际的情况灵活组织,随意的进行组合作战。敌人少、就以排为单位单独做战,敌人多就将附近的作战队集中起来联合作战。这个计划,对基层的连排级指战员的素质要求有点高,麻友谅有点担忧他们的反应能力,派王二上战场,就是为了让他去震场子,关键时刻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 第561章 海军要尽快将大员岛夺回来! 今年朱由检其实是想启动平定内乱的战事的,结果一个旱灾闹的仗不好打了。尽管目前来看,粮食保障应该是基本没问题。可一旦展开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各种消耗就会成倍的增长,特别是到中原和山西这两个地方以后,军事行动会加深百姓的受灾程度,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再缓缓。 暂时搁浅了平乱战事,军队也不能闲着,让辽东方向的军队小规模的动一动,既不会产生大的消耗,还能锻炼军队的林地作战能力,何乐而不为? 今年虽然各种杂事不少,但从大局来说,还是向好的一年,最大的收获就是终于将海上的事给搞定了。十月底的时候,周延儒和郑鸿逵在登州的谈判顺利结束,郑家按照朝廷开出的条件,重新接受招安。郑芝龙被册封为安海公、郑鸿逵和郑森被封为海军少将,朕家的八十艘大型福船,五千水军编入海军序列。 福建其它的兵马、由新注册成立的郑氏海贸公司接纳一部分,遣散一部分,以及等陆军入驻过去后,再重新招募一部分,差不多就能安置清楚。至于官员,除了招安名册上明确授于军职的人员外。其他人暂时留守,等朝廷正式派过去的官员陆续到位后,原有的官员进入临时在福州设立的行政大学进行为期四个月的培训,培训完成后根据考试成绩,三分之一的保留原来的职位级别任用,三分之一的降一级任用,剩下的三分之一、一半做基层小吏,一半开革为民。 也就是说,郑家投降后,还附带着拿下了一省之地,朱由检的治下,现在有五个正式的行省了。福建离目前的基本盘距离有些远,只有海路相通,暂时来说管理起来比较困难。经过与内阁合议,确定用两年多时间作为过渡期,今年只将福州、厦门和漳泉等地行政正常化即可。 福建除了距离远以外,军事上也比较麻烦,西营的控制地域与其接壤,他们与现下其它的势力不同,进取心比较强。今年年初在广州城打退了大木同学的舰队后,心气又起来了。这段时间又带着大军去何腾蛟的地盘找光阴去了,说不准什么时候他们就会将目光放到福建,因此在福建还得驻扎足够数量的陆军才行。 “军令堂关于福建一带的军事布置,基本上是没啥问题的。现在铁路通到了济南、即使天津港过段时间冰封了,陆军也可以先到济南转道新建的胶州港完成部署。不过有一条,海军这边好像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军事计划?这怎么能行?现在咱们的海军这么多,要物尽其用,澎湖岛东边的大员岛就这么放着怎么行?赶在明年年初,要将大员岛夺回来。”听了黄得功关于福建一带的军事部署汇报后,朱由检说出了自己的意见。这份军事计划,居然没有涉及海上的事,看来战略眼光还是有局限性啊。 “对大员岛用兵?军令堂的计划是让海军休整一段时间后,继续南下广州,将广州城从贼兵手中夺回来。对大员岛上的和人可以先放放。” “先打大员吧,广州城那边不是太急。今年、从山西和中原过来的难民比较多,以现在辽东的情况最多也就安置十五六万左右,云中能安置五六万,剩下的皆要北直和山东想办法,可这两省近两年自身的人丁增长都比较大,并不是最理想的安民场所。大员岛地处南方,四季都可耕种、现在人丁又不多,若是能赶在开年打下来,随时都能往过去移民,移民到了地方既可开始垦殖,走海运移过去四五万人不成问题,这是一举多得的途径,不可不用。” 好不容易有了大批难民,一定要将其用好用足,可不能浪费了。要是这次的机会抓不住,朱由检估计往后,再碰上一次难民潮会很困难。平常年份,老百姓是很难大规模的往外跑的。而且经过这么多年的战乱,各地的人口都有锐减,本地的资源短时间内是够用的,百姓主动往外走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此次大批难民逃出中原和山西以后,估计这两地自身都得很长时间来恢复。这些年来,中原和山西损失的人口实在太多,接下来的时间里,可不能再打他们的主意了!而除了他们以及陕西外,好像其它省份,就没有过大规模逃难的传统。零零星星收凑难民是能收凑不少,不过与大批量的移民不同,会拉长整个开发的进程,是需要时间来积累的。 皇帝的说法让黄得功无言以对,从军事上来说,肯定是广州比大员重要,但移民是政治,是更为宽广的顶层设计,军事必须要为这个服务。虽然、在黄得功看来,急急忙忙的往一座荒岛上移过去四五万人,根本不是什么要紧事。四五万人对北直隶和山东来说是很多吗?北京城一年都要收纳比这还多的百姓哪。 黄得功这样的想法,朱由检不是不知道,但来北京城的流民和要送到大员岛的难民不是一回事。京城这地方,不用出台什么政策,也不用费什么劲都有大把的人主动往来跑。辽东和大员这样的地方,现在就是花钱都未必有人过去,当年的郑芝龙不就是直接花银子雇人过去安家吗?结果哪?还不是没移过去多少。 人心就是这样,明明是好地方,可到它没发展起来的时候,谁都不想主动去,都觉得哪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但是等发展起来了,你想主动过去,又没有那么好的条件了。 将这次的难民潮分一部分到大员,朱由检还有另外一层想法。正常情况下,向大员移民,多数会是福建一带的百姓。这地方的百姓有个毛病,那就是向心力不足,不如中原和山西一带的百姓对大明的认同度高。所以能移一些北方的百姓过去,还是要尽可能的想办法移过去一些,不能让大员岛的百姓全是闽南人! 第562章 一家自行车厂比种十万亩地都产出大! 郑家接受招安后,朱由检感觉有个让人抓狂的问题相当困扰人。那就是交通和信息的沟通效率实在是太折磨人。以目前的条件,用最快的速度,与福州协调一次也得用两月左右的时间。 两个月啊,这简直不是人能接受的速度!但是没办法,哪怕是再难忍受也不得忍受,现实条件就这个样子。其它省份,由于修了通信塔,配套了通信系统,沟通的速度还算可以,起码不像松江和福建一样,时常一半月的没有消息,心眼要是小一点,急都能把人急死。 改变时空距离,是一件漫长而遥远的事,穿越至今、朱由检也没见搞出一个划时代的东西来改变这个态势。也就是铁路稍微有点作用而已,但从绝对速度上来说,还是没有脱离以前时代的范畴。其它像自行车之类的交通工具,哪就更别说了,除了稍微让人方便点以外,它的速度并不比骑马快。 眼前唯一能改变这种令人难受的现状的东西,也就只能寄希望于蒸汽火车了,希望蒸汽机的成熟速度再快一些,最好是近几年就能出现能上路的火车,如此一来统一全国后,治理起来也会容易不少。不像现在,一想到福建广州一带的距离,朱由检就是一阵头疼,这些地方的很多计划要按年来计才行,人生还能有几年? 当皇帝的对速度不满意,可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官员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他们倒是经常感叹现下的速度和效率,实在是有些太快了! “县令、起初的时候,你说要组织咱们县的商人办家自行车厂,吾其实很是不信,觉得靠着几千两银元怎么可能建成一个车厂?今日到厂里看了咱们车厂的规模,真是本官小视了。现在一个月,咱们车厂能造多少辆车子?”董理明带着随员,专程跑到了刘大壮他们的造车厂前来视察!现在这个车厂可是明星企业,董理明恨不得三天两头跑过来看看生产情况。 “眼下一月,能组个三百来台,我和大壮哥合计了一下,按现在的情况,赶年底,车厂估计能达到月产五百台的产能。” “三百辆?已经相当可以了。一辆卖三十两银元,一月就能进近万两银元哪,这可比种十万亩田的产出都大。” “知府算的有些太理想了,咱们的车厂多数零件是从京城进过来的,产一辆车成本大着哪,一辆车咱兴城车厂也就赚个几两银元而已,抛去人员和物料的开支,也就赚个二三两银元的辛苦钱而已。” “二三两也不是小数啊,积少成多,一年下来不少赚的。有了这车厂,咱们县的税一年差不多能多个两千两左右,再加上收些场地租金,这就是一笔不小的进账,还不算由车场带动的其它进项哪。这些天,咱辽东各地的商人还有朝鲜的商人,来咱县上的都多了。” “倒是像知县所言,赚倒是确实能赚些钱。自行车这东西,不愁卖、确实是一项能带动全县工商的产业。” “有了这车厂,我们在县里的工作就好干多了。前天、知府大人还来信询问咱们车厂的情况,想着走咱的关系,给府里的公人定一批公使车哪。听人说省里的几个衙门,也有从咱们车厂定车的想法。从咱们这里定车,总的来说要比京城车厂的便宜一些。我估计,光咱们辽东各地衙门的公车还有官吏私用车的订单,一年下来也得两三千辆之多。咱不愁卖的。” 董理明这人工作干的稀松平常,但对抓政绩的事却看的格外重。车厂投产之后,在他看来县里的税收增长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提升了他在辽东官场的知名度。现在辽东官场大大小小的衙门都知道兴城有了家自行车厂,这可是整个辽东工业界的明星产业。算是拨了个头筹,狠刷了一波存在感。 “自行车厂可以说给咱们打了个好基础,明年咱们可以沿着这个思路,再将大车制造、还有其它产业抓起来。有了这个成功的案例在,吸引外商也就方便了。最近有些京城过来的商人,来衙门拜会过我,咱这着千金买骨应该是用上力了。” “好啊!现在京城到咱兴城来,能直接走铁路方便的很,县令又是京城人还出自供销社,正该将这层关系用上!吾以前在直隶为官时,就是受了铁路的益,现在咱兴城不但能靠上铁路还离港口不远,两得其利,我们并力合作,争取创个好局面,这对你我的仕途来说可是有大好处的。” 说到铁路的好处,董理明说的两眼都放光,要不是铁路带来的运气,他怎么可能这么快的就成为一县主官?今年山海关通往沈阳的铁路,兴城这一段已经通了车,明年锦州这段也就好了,速度快点后年就能坐着轨道车到沈阳了。有了这条铁路,董理明觉得自己的仕途又能开上快车道,说不准两三年后他就能成为府令、知府这个级别的官员。 仕途?李玉亭对这事的态度倒是没有董理明这么上心。他才十八九岁,在官场上实在是太过显眼,升官这事不用太过着急,还有的是时间沉淀。现在的他,最关键的是将基础打牢,再磨砺上几年,将基层的经验攒足了,过几年再谋求进步都不迟。 再说、他对当高官的企图心也没那么强烈,从一个街头像丐童一样的存在成为七品县令,上苍已经对他够好了,企图心要是再大,哪就有点太过贪婪。 董理明转了一圈之后,就回县衙了。李玉亭没有回去,相比于县衙,其实他更喜欢工厂的环境。看着工人忙忙碌碌的将一件件零件组装成一辆整车,他就有一种满足感。建这个车厂他是费了很多心血的,从融资到设施建设,甚至技术上的事,他都没少操心。也幸亏有刘大壮这个发小的鼎力相助,事情才会如此顺利。说起来,对大壮这个哥哥可是亏欠的有点多,新婚之后他就来了辽东,听说现在京城的嫂子都有了意见,见天写信过来埋怨哪! 第563章 明星企业家的特殊待遇! “大壮哥,你这几天准备一下,回趟京城去吧。来辽东这么长时间了,嫂子现在意见很大啊,信都写到玉缘这里了,可不能再拖!再拖,嫂子估计都追到这儿问我的罪了。”在工厂转了一圈后,李玉亭走到了正在带人装车的刘大壮跟前,给他说回趟京城的事。 “眼下厂子刚走上正轨,我这时候到京城去不合适吧?” “正是因为走向了正轨,你才应该会趟京城。一来哪是去见见嫂夫人,解解相思之苦,二来是到京城看看大厂的车现在的情况。咱们离京城太远了,有些技术上的更新跟不上,咱得多掌握掌握情况,及时的做出改进,不然车子做出来的车就会落后,人们会不爱买咱们的车。”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一来一回要花不少时间哪,我总是不放心。” “有我在哪,你怕啥?现在兴城到京城能直接坐快车,一来一回路上才耽误个十天不到,回去方便的很哪。哪像年初,往这边走,就用了十天时间。” “行吧、我这边收拾一下,这几天就回趟京城去。回去你嫂子正好放了寒假,学校那边就没耽搁了,剧场那边的工作稍微推一推,我将她带到辽东来,赶在年节前后再让她回去。对了、这回回来我将师娘也带过来,她老人家对你也是很挂牵,现在出门就能坐快车,来回一趟方便的紧。” “行哪、你将俺娘也接过来。她老人家就我一个亲人,我又公务在身没法陪她,带到兴城来,我还能陪些日子,让玉缘也伺候伺候她。” “说起来,现在真是方便的多了。年初的时候,我跟着你过来,感觉辽东远的不行,现在你看、有四五日时间就能回去,感觉就像没出直隶一样。听人说,还有骑着自行车去京城的人哪,十日不到就能骑到京城去,这个那个敢想?” “骑着车去京城?还真有这样的人?” “当然有了,现在的人都说自行车比马都好用,马还要吃草,自行车全凭着两条腿,功夫好些一日能行上过百里哪,咱们距京城也就是千里左右的距离,十日功夫可不就是到了?比骑马和坐快车便宜!” “哎呀!咱做的这自行车真是好物件,听大壮哥这么一说,我都想有时间了骑着车去趟京城哪。” “这事你可不能做,你是朝廷命官,手头有多少事要做?怎么能像平头百姓一样,时间不值钱哪?说到这里,玉亭啊,哥哥得给你说两句。你不能见天往车厂里跑,得在官事上用些心,你现在是官员不能由着性子来。你看人家董知县,和你的为官方式就不一样。你现在年龄还小,性子还没定,在这方面要注意注意,不然日后为官就有了不好的习惯。” 对于李玉亭,刘大壮是一直当弟弟来对待的。哪怕他现在是七品县令,在刘大壮看来还是有些小孩脾性,很没个官员的样子,所以该点拨的时候,还是要点拨一下。 两兄弟说了一会闲话后,李玉亭就回了官衙,处理了一些公事后。便回到家里,给自家老婆交代着让给刘大壮回京城准备些东西。两家人现在的关系是不是亲情,胜过亲情,属于通家之好的交情,各种事自然是要相互照应。 刘大壮虽然嘴上说事忙不开,不想回京城,其实心里、他早就想回去了,成婚没多久的美妻还在京城等着他哪,兴城这地方有那么大的吸引力?能让他乐不思蜀。 忙乎了三天时间,刘大壮一切准备妥当,就准备离开车厂,去车站坐车回京城。正在他准备让车厂的人送他去车站的时候,李玉亭带着人着急忙慌的到了车厂。 “玉亭啊!昨天弟妹已经将要捎的东西都带了过来,你又跑过来送行,真是不合适,我又不是去了京城再不回来了。咱在这厂里可是有股份在的,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这么正式干什么。”刘大壮以为李玉亭过来是来送行的,嘴里不由埋怨起来,当官就得有个当官的样,这么儿女情长,不是个事。 “哥哥、这回你可得耽搁一下,今日是不能回京城了!” “不能回京城了?可是出了啥事?” “刚刚收到省里的公文,巡抚大人,三天内要来咱兴城视察,公文上点名要来看看自行车厂的生产情况。你是厂里的负责人,不在不合适。所以我着急忙慌的赶过来,就是要将你拦下,等巡抚大人视察完后,再回京城。” “巡抚大人点名要来咱车厂?他老人家怎么会对咱这一个小小的车厂上这么大的心?”刘大壮有些不太理解像辽东巡抚这么大的官,为何跑到自家这个小车厂来视察。尽管车厂的情况不错,但说破天还是个小厂,对一个县来说,可能规模是够大,对一个省来说,怕是有点不够看吧。 “嘿!说白了,就是咱们的车厂办的太好了呗。你可能看着咱车厂的规模与京城的没法比,营收也就那样马马虎虎。但在官场的人看来,情况就不一样了。要知道,咱这车厂是大明民间办的第一家车厂,是头一份啊。尤其对于百废待兴的辽东来说,更是意义非凡。刘巡抚过来视察,一是要了解咱们的具体情况,二一个则是来树典型的。现下从朝中到地方,都对新兴工产重视无比。咱辽东也能造自行车了,对提振全省的工产发展都是有巨大的激励作用的。” “官场的道道俺也想不明白,既然巡抚大人要来,俺就让人将车票退了,再待几天,将巡抚大人打发走了再说。” 刘理顺来兴城车厂视察,其实就和后世的官员到明星企业视察的心思一样。既为了了解产业发展的情况,也是为了体现对新兴产业的重视,同时刷一波存在感而已。这次他本来是要到锦州看看铁路建设的进度,兴城已经通了车,自然是要来一趟。结果看到兴城方面报上来的资料说,他们有了一家自筹自办的民间自行车厂,于是就动了心思,想要看看这家车厂到底怎么样! 现在的刘大壮等人,还没有一家明星企业负责人的自觉,时间长了,他们就会知道这种事往后还会很多,各种官员的造访会让他们烦不甚烦。 第564章 逃难就像上了贼船,一不留神被骗出了山海关! “好!今日见了咱辽东自己的自行车厂,本官对辽东的重兴充满了信心。连如此精巧有用之物,咱们辽东都能造出来,还有何事可以难住?时至今日,辽东全复也就不足满年也,然而各项成绩却有不俗之表现。现下、辽南几城已基本上走出了战乱之阴影,锦州府治下的府县也在并力共进,沈阳城正在极速恢复。如此大好形势,我辽东官民正该铮铮日上,再埋头苦干三五载,以实现陛下全功复辽之宏愿,为全天下再建一民安福足之省份。” 刘理顺到了兴城自行车厂转了一圈后,对着车厂的一众工人还有陪同的官员就是一顿侃侃而谈,兴致高的很。主要是对他这种没怎么见过工业生产的人来说,自行车生产线看着有点太过高大上的样子。 在他看来,能造出自行车这么精妙的物件,绝对是了不起的事,是值得大夸特夸一番的。可他不知道,目前的兴城自行车厂,实际上就是个组装车厂,链条、飞轮、车轮等高精度的零件都是从京城进口过来的。真正属于车厂自造的,也就是车架、脚踏、车把、车座等附件。不过刘大壮这边,还是做了一些技术性改进的,成车与京城大厂出来的还是有些区别。 也就是这位巡抚大人不是太懂行,没有细问,不然就和后世的某国领导人去视察自家摩托厂一样,越问越尴尬。 讲了一堆高调的话以后,刘理顺就离开了车厂,到县衙与董理明和李玉亭简单的谈了一会话,便乘坐马车离开了兴城县,踏上了回沈阳的行程。 这趟视察,刘理顺基本是满意的。铁路建设进度可以,兴城到沈阳这一路的路基已经建好了,现在正在准备枕木等物料,只等明年初铺上铁轨就能通车。锦州到沈阳的路基也开始整理和铺沙了,明年开春加把劲将路基的事搞定,后年就能等着通车。 除了铁路以外,另外一件视察的大事就是冬季移民保障。从现在开始,大批的难民陆陆续续通过铁路运到了兴城。然后就要通过马车和步行赶到沈阳城,大冬天的,这一路过去并不容易。好在今年一年都在往沈阳城移民,沿途建设了不少移民保障设施。这些设施基本能保障难民在经过时不露宿街头,有热水热烫可用,甚至还有一定的医疗保障。 “给沿途的保障点传道明令,热炕、热水、热饭必须要保证供应到位。那个点在这事上出了纰漏,全员受惩处,绝不轻饶。同时往来与各站点的运输车辆,要尽可能的多一些,要全力保障来辽东的百姓轻装赶路,妇孺老弱有车可乘。另外就是要随时关注冬衣的事,多准备些草衣,凡是移民身着单薄的,一定要给添件草衣!” 路过一个移民点的时候,刘理顺临时颁布了辽东省移民保障令。对沿途的保障系统,进行了详细的规定,以确保每一个来辽东的难民,最大可能的平安抵达目的地。大冷天的,从关内往过来送一个移民不容易,若是路途上有个闪失,就得不偿失。 当然、刘理顺和辽东官员如此重视移民保障,也与皇帝的严厉要求有关系。朱由检给各省的督抚大员写了亲笔信,上边明确指出谁要是在移民保障上掉链子,导致出现难民一定比例以上死亡的事件,丟官去职都是轻的,动杀戒不是不可以。在这事上,追责上不封顶。 吴阿牛、是中原濮阳府的百姓,今年豫中和豫东遭了旱灾,地里种的田基本上都绝收了。本来、遇到这种灾年,百姓们是会想着抗一抗再说的。吴阿牛刚开始的想法也是这样,可他的同乡,自九月份开始,就成群结队的往兖州府方向逃难去了。 身边的乡邻一个个都跑了,他也坐不住。狠下心来带着全家老小踏上了去兖州府的逃难之路,反正兖州离濮阳也没多远,逃过去等形势稳定了,再回家乡就是。听说那边银元上印了画像的皇帝老子,这几年对百姓好的很,说不准逃过去后,也能沾上光。 全家老小九口人,提着大包小包跟着逃难的大部队跑到了兖州府。别说、这边的情况和传说中的差不多,官府确实会管饭,还不是稀饭而是实实的干饭。 连吃了三天干饭以后,安置难民的场所来了几位官员,说凡是待了三天以上的,都跟着他们去济南府,在哪里有正式的安民署接待。若是强待着不走,会被抓到劳工营当苦力。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说人家还管饭着哪,还有啥话说,跟着走就是。将行李和老人孩子放到专门拉人货的大车上,吴阿牛跟着大部队又走到了济南府。 到了济南府后,还是吃了三天干饭,接着就将他们每百人分成一队,派了三个所谓的安民署长官,带着他们上了铁轨上能跑的马车,说是要去安置农场。 好家伙、这次可是上了贼船,铁轨车拉着他们一路不停,白日赶路,晚上歇息。坐在车里的吴阿牛是越坐心越慌,这到底是要将他们拉到啥地方去?路上他也不识字,只是听人说到了什么、什么站,听地名好像都是北直的地方。莫非是要将咱们安置到北直?哪也是好地方啊,不是很亏。 可到后来,车里有人反应了过来,想什么哪,北直这种好地方怎么可能安置他们,大家伙明明是在往辽东走。 明明只想着到离家不远的兖州避避难,现在倒好,被一路拉到了辽东。车队抵达山海关车站停留补充物资,给大伙发越冬的草衣的时候,吴阿牛想哭的心都有了,这次逃难真是让人后悔的要死。 事上没有后悔药可吃,都到了山海关,再想折返都晚了,好在官府的人待他们还算不错,一路上饭都能吃饱,隔一天还能吃上荤菜。山海关这边发的东西也还行,大人能发件草衣,小孩和老人,还能分到棉被子。 出了山海关又乘了一天多车后就到了兴城,随行的官员招呼着让下车。然而这还不是目的地,官员们说,大家伙还要走几天路,才能到地方,这一行真正的目的地是沈阳。 第565章 沈阳这地方好着哪,朝廷是骗你们来过好日子的! “各位父老乡亲,接下来,咱们预计要用十二到十五天时间赶到沈阳城。到了沈阳城,一切都会安定下来。所以大家伙还得辛苦一些,这一路上都有接待点,每二十五里有小站,每五十里有大站,一路上虽然大人要走路,会辛苦一点。但晚上有热炕睡、早晚都能吃上热饭,比坐在车里还畅快一点,所以也不是太过艰难。”随行的官员在兴城接待点,给吴阿牛等人通起了气,都到这份上,也没什么瞒的必要了! “官爷,你实话说,俺们到了沈阳城干什么?不会是诓着我们与满鞑子拼命打仗去吧?”人群中有大胆一点的,开口质问起官员,让他们去沈阳到底是要干嘛? “诓你们去和鞑子打仗?这位老乡你也真是敢想。迎敌作战的军人,是谁想当就能当上的?俺家的兄弟读了几年书,这回都没被选上参军哪。你们暂时就不要想这好事了!朝廷花大力气将你们移到沈阳,主要是为了建设辽东,说白了就是让你们到辽东来种地的。到了沈阳城,大家会被分到安民农场,那边除了种地还有无数活计可干,按出工数发薪水,有个三五年时间,大家都能挣下一份家业的,你们这次逃难绝对不会亏。” “安民农场?这事俺们听人传说过,就是不知道当真能出一份工,结一份钱?”难民安置工作已经搞了数年,哪怕是中原一带的百姓也是有所耳闻,不然他们也不会一有灾荒就开始逃难。所以,既然已经被诓到了辽东,这些人也就嘴上说说,心里还是能够接受的。 到了兴城第二天开始,吴阿牛他们便出发步行往沈阳走了。兴城到沈阳有六百多里的路程,安民署设计的行程是一天走五十里路。这个时代,百姓们步行的功夫是有的,一天走五十里不算远,体力是能跟的上的,到了目的地后还能休整好长时间。 整个路途采用的是分段保障的方式,运送妇孺和行李的马车只往前送一个大站。到了大站之后将人和货都卸下来,换车接力往前送。这段时间,附近州县的大车基本上全被雇来干这事。现在这一路上,已经有了积雪,马车需要冒雪前行,运力打了折扣,好在现在整个路途上都有车行,路是开着的,还能稍微省些力。 白日走、晚上歇息,沿着冰雪路,吴阿牛他们整整走了十三天,才到了沈阳城。在路上,吴阿牛最小的姑娘还受了风寒,发烧不止,好在保障站里配了医生,用酒精和一种叫什么蒜剂的药给孩子降了温,抵达沈阳城的时候,娃娃又能活奔乱跳满地乱跑。 二十多天前他们一家老小还在中原,那个能想到现在他们全家居然到了天寒地冻的沈阳城?吴阿牛在沈阳城里临时分的房子里看着屋檐,真有点不太相信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到了沈阳后,他们全家九口人,分了两间房子,房子虽然小和拥挤,可吴阿牛觉得这回官府没有骗人,因为分的房子要比他在老家的破土胚茅草房好的多,是城里的砖瓦房。唯一不方便的是没有厨房,做饭的话需要到院子里临时搭建的灶台去做。 安顿了两日,领到了基本生活物资后,从第三天开始,吴阿牛他们被根据技能特长分到了劳动队,上工挣钱。 由于在老家种过菜,吴阿牛等十来个成人被带到了城郊种韭黄的温棚里,帮着人操持麦茬韭黄。 “大家都小心点搬弄,今天就只给沟渠里浇点水,然后帮着把火道里添好火就行。韭黄可是咱沈阳城的金贵物,要小心一些,过几天就要下菜,会忙一些!”说这话的是韩振杰,他现在负责着整个官营韭黄地的技术指导,来了新人,岗前培训自然是他的活。 在昏暗的窝棚里干了整整一天活,晚上的时候,吴阿牛领了三十五文军票回了家。 “他爹,今天你挣了多少钱?”刚到家,自家老婆就跑来打探情况。 “三十五文!” “三十五文?俺这里发了二十文钱,两小子在煤厂里干了一天工一人发了十五文钱,咱爹发了二十文,这么一算咱家今天一天收入就有一百多文钱哪。供销社里一斤混合面才九文钱,咱家一天有五斤面,再买点其它油菜总共花不到六十文钱就够了。也就是说咱这一天能攒四十多文钱哪,哪这一年下来得攒多少钱?”算了半天账,吴阿牛老婆觉得自家好像是要发财了一样。 “见天哪有这么好的事?按你这算法,咱家一月就能攒一两银元,一年下来要落十几两?哪岂不是比自家种地都划算?官府再好,也好不到如此程度。” “谁说不会?我今天可是碰到了不少在沈阳城的老人,他们都说这边就是只要干活,就有钱挣!他们有人来这里一年,就攒了不少钱。俺家就是三个小的,还有你娘上不了工,不然能挣的更多。” 真就有这么好?吴阿牛有些不信。第二天上工的时候,乘着中午在地头休息,他跑到了教他们如何操持韭黄的韩振杰跟前攀谈起来。 “中原来的?” “是中原来的,不知韩把头老家是哪里的?” “嘿!倒霉催的,我是从京城发到这边的。” “京城?哪可是好地方啊。” “京城再好,现在咱也回不去了。这辈子,就只能在沈阳城谋活。看你这样子,是对来沈阳城有点不把准?” “把头,实不相瞒,俺这心里现在还是七上八下的,不知这里可是能安生的地方?” “你有个屁的不安生!这些天、我和从你们中原来的人打了不少交道,一个个的怕这怕哪的。怕个卵蛋,沈阳这地方好着哪,朝廷骗你们来这里是过好日子的,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好干活、好生过日子才是!” “过好日子?在沈阳真能过上好日子?” “你还不信?这地方起码比你们中原好。看你这样子,家里也没几亩地,是当着佃户吧?到沈阳,干上两年,起码能分上几十亩地!这里的地力,比你们中原好,还是水浇地,长的庄稼美着哪,朝廷又不乱收税!哪像你们哪贼官贼兵当天?” 第566章 此章无名(容易产生不必要的误解) 韩振杰的话,让吴阿牛不安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既然来沈阳城的老人都在说这里能过上好日子,哪就只能信其有了。起码从逃难至今,全家老小还没饿肚子哪。官府能安排活干,且能天天领到钱,人的心慌不到哪儿去。 大冬天的在天寒地冻的沈阳,实际上可安排的活计没多少。可没办法,不能让人待着吃闲饭,这是移民工作的原则。因此、沈阳城的的官员,没有工作场景也在绞尽脑汁的创造着工作场景。壮年男劳力还好点,伐木、干运输、收拾整理房屋等重体力活还是有的。给老弱妇孺找些能做的活,就比较艰难了。闹到最近后,官员们连给大街上扫雪,清理街道这些活都开发成了付费项目。 一时之间,沈阳城好像成了全国最干净的城市,但凡有点积雪、冰溜之类的,都会及时出现人、将其打扫干净。 “大有,现下每天都有六七百百姓抵达辽东,你们府里的官员每日都需要操心移民的事,甚是辛苦。但是只要你们将这段时间咬牙挺过去,对沈阳乃至整个辽东都是有大意义的。”刘理顺跑到了陈大有的知府衙门,又一次不厌其烦的来强调干好移民工作的重要性。 “抚台大人放心,沈阳府上下官员都知道此次移民工作的轻重。若是赶在开春之前移来四万百姓,春耕之时就能多种四五十万亩粮食,到了秋收咱沈阳府就是能产出各类粮食过百万石的大府了。有了这份基础,无论是发展工商还是继续移民,都会创造出一个大空间。” “大有你确实看到点子上了,有十万百姓的城市,和几万人口的小城完全不能比。移民这事,永远都是底子越厚,咱能接待的移民就越多。比如这次、明明关内有三四十万难民,若是将这些难民全接到辽东来,咱的人丁缺口就不大了。可是咱就是没能力将这些百姓全接收到辽东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机会流走。所以、现在咱们就是再难,也得要紧牙关让沈阳城的百姓过十万,然后争取在两三年内实现沈阳全府百姓过二十万的目标。只要人口过了二十万,咱干啥事都方便。” “两三年内人口过二十万?若是这次比较顺利,赶在春头上再能来三万多百姓,其实问题就不大了。沈阳周边的郊野,也能有几万人可凑。再一个就是只要有十几万汉人压着,咱也就可以稍微大胆一点的收留周边的蒙人以及对贼酋心有不满的满人。” “收留蒙人和满人?这事吾有些担忧,大有、你觉得能保证不出问题吗?”当年沈阳城失守,就和逃难进城的蒙人与满人里应外合有很大关系,所以、对陈大有提出的归化蒙人和满人入籍成为新沈阳人,刘理顺本能的有些担忧。 大明在辽东前前后后统治了也有近三百年时间了,但要论治理成绩,实话说并不理想。近三百年的历史中,从辽东往外扩张的时候少,收缩的时间反倒是更多一点。回到具体的问题上来说,从一开始的**,拖到最后还是面对着相同的情况。两百多年里,生活在这里的蒙人大多数还是没当他们是大明人,内心深处对大明充满了敌意和排斥,所以这帮家伙后来就将大明官员收留他们进沈阳城的好意全给卖了。 “抚台、说到这里哪,下官还真要说说对于此事的看法和观点。当年、吾在万岁山听陛下讲学时,当时的陛下就有过相关方面论述。陛下说、大明立国至今,在边民政策上是失败的,不光咱们大明是失败的,整个历史上,大多数中原政权在这事上都鲜有成功之例。这不光是政策上的不成功,在文化上同样是不成功的。” 陈大有口中说的这些观点,就是穿越以后朱由检结合前后世的经历和见闻,形成的有悖于后世主流意识的观点。后世说、咱们是同化能力强、外延比较强的民族。可朱由检却觉得好像恰恰相反,若是同化能力强的话,几千年来的地域影响力不会一直保持不变。与全世界强势的文明都会进行大范围向外扩散不同,作为一个大型文明,我们的文明扩散非常缓慢且有限。 与其说同化能力强,倒不如说耐久度比较高、生命力比较顽强。就长寿和一直持续有生命力这点来说,还确实没其它文明什么事。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很多,朱由检一时半会也想不太明白。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那就是大明以前用的那套解决边民边地的办法绝对不能再用了。必须要用新的方式打破僵局,不能纠纠缠缠两百年还在原地踏步,最后还因为没把事情处理好被人给反推了。要是被真正比大明强的势力给弄了,这还算能让人接受。被像满人啊、蒙人啊这种势力给反推了,实在是生的伟大死的窝囊。 “陛下的论述中,可有应对之道?”刘理顺没到煤山上过学,自然不知道当时皇帝讲了些什么话。问这话的时候,他心里还有吃味,陈大有这家伙还真是天子门生啊!有些经历,干的再好也难以弥补上。 “对敌当为小人,对己要做君子。将边民严格的区分为,敌、同、友、己四类,进行区别对待。但这四类不是一成不变的,只要达某一类的标准就给某一类的待遇。当达到自己人的标准的时候,就完全给于汉民的待遇,不可再区别对待!凡是朝廷所治,只有大明子民这一个身份,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分别心,这就是对己要做君子。” 先把什么是自己给整明白,才能弄清楚那些人不是自己人,他们和自己人差在什么地方,用什么办法将他们变成自己人。当然,这事的前提是要让自己人这个身份有吸引力和含金量,不然的话谁稀罕做你大明的自己人?对自己百姓用小人之道对待,在外边装君子装大方,估计你自己家人都往外跑哪,更别说将别人变成你家人了! 第567章 孙传庭的后院起火了! “听大有你的介绍,陛下之意是先严于律人,再宽以待己的样子?” 嗯?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太对劲,不过意思倒是这么个意思!陈大有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掰开了说,应该是这么个道理。用陛下的话说就是要在边民中设置阶级,有了阶级才会有分别心,才会让人主动的想融入大明,完成分化、瓦解、融合的工作。” “嗯!此言乃治边要义,仔细品味非同凡响。这样吧、吾回去后与总督大人通个气,完了咱们合议一个同化边民的方略出来,好为以后的治边、治民立下章程!”刘理顺不是老学究,也没有什么道德洁癖,因此他对陈大有转述的这些话并没有什么排斥心,接受起来倒是比较容易。 离开陈大有的办公室后,刘理顺当天就去找了朱大典,探讨同化边民政策的可行性。 “将边民分为敌、同、友、己四等?具体来说该如何区分和执行哪?”朱大典听了刘理顺的汇报,问出了他关心的问题。 这玩意概念提出来是容易的,可涉及到具体执行,朱大典觉得有点难以下手的样子。 “大宁那边给百姓发居住证的政策,吾认为咱们可以参考一下!制成三种不同样式的告身,发给居于辽东的边民和百姓。现阶段来说,先以辽东汉民为主发良民证,给长居于此的边民发友民证,给居于辽地时日尚短但无作奸犯科、里通外国之行的发旅民证。持良民证者,大明百姓的所有权益全部享受。持友民证者,在营商、置产和安家等方面有所限制,比如开商铺时需一名良民担保,买田地、置家业、办贷款等同样如此。旅民证的话,限制要更多一些,有些行业甚至可以暂时禁止其从事。” “善、巡抚回去之后草拟个文案,完了咱们开会合议。对了、这个逐步同化,该怎么考量?” “吾认为,以三年为期核验和升降告身证件比较妥当。比如拿了旅民证的,三年内没有犯干系,则可升为友民证。同样,友民证三年之后也能升为良民证!” “三年?是不是有些短啊。按这个进度,哪怕是纯粹治外之民六七年后,好像就能成为与汉人无异的我大明子民?” “不短了!颁发证照的目的是为了同化,时日拉的太长会让人产生惫懒之心!” “这倒也是,老夫就是顾虑到时间太短,会不会体察不出他们对大明的心迹,让一些两面三刀的异心之人白白得了咱大明良民的身份。算了,就按三年的期限先试行起来再说吧,若是有考虑不周之处及时调整就是。”朱大典心里还是觉得考核的时间有些太短了,一个鞑子六七年以后就成了汉民?这有点让他这种老夫子心里不舒服。可转念一想,自己在辽东肯定是待的时间不长,甚至自己的整个仕途都没多长时间可干了,将一个政策的时间跨度定的太长,好像对自己来说有些不好。 年龄大了、瞻前顾后的地方就多了,朱大典现在考虑问题,往往是要放在自己的整个政治生命的里程中来考量。比如这个治边政策,他想的可不只是辽东的执行问题,若是有了成效,以后到朝廷后,是要带过去的政治资产。 当了这么多年官,大部分时间是在地方为官,朱大典可以说是把地方官当的够够的了。眼下、他一门心思想的是入阁的事。马士英都入阁了,接下来论也论到自己入阁了。辽东这地方,朱大典可不想久待。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刘理顺这边对朱大典所谓的顾虑,就一点没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让边民内卷起来,让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具体行为上自律一些而已。这玩意,只看行为就行,至于他们心底里的想法,哪谁能保证哪?总不能天真的以为,拿了良民证的人就得全是良民吧?不要说边民了,哪怕是汉民、真遇到了事,叛国叛族的同样大有人在。 治边还真是一个大难题,无论是谁都拿不出一个无往不利的办法。比如一代名臣、现在的川陕王孙传庭,最近这段时间就遇到了一件相当棘手的边乱问题。 十月份的时候,这几年一直比较稳定的川陕发生了民变事件。准确的来说,出了乱子的地方不是川陕,而是甘肃。今年、甘肃中部和西部也遇到了旱灾,孙传庭还没来的及开展救灾工作,甘肃河州一带的边民,就开始造反了。有个叫米喇印的边民头领,聚集了数万乱民,先是占了河州城,接着沿着狄道打到了兰州城,没废多大劲,兰州城破。 米喇印的成功带动着很多人开始效仿,几乎就是前后脚的功夫,河西甘州、肃州就被当地边民军事头领给控制住了。然后西宁、巩昌一带也被攻陷,一时间甘肃大部落入了贼手,原本稳定的陕甘川形势急转直下,弄得孙传庭都有些被动了。 从实力上来说,孙传庭自然是明白这帮乱贼听着声势浩大,可实际上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强大。但是、比较麻烦的是出现叛乱的这些地方很让人头疼,想要平定会非常艰难。当年老孙和洪承畴两人平定陕甘民乱时,有很大的精力就是牵扯在这些地方。 正是因为曾经有过经验,这次老孙才感到更为头疼。眼下、中原的形势非常微妙,北京那边随时都有可能有大动作。可偏偏这时候,自家的后院着了火,他必须要花很大的精力和相当多的时间来安靖起火的后院,真是有点天意弄人的感觉。 甘肃的民乱可不可以置之不理?反正那地方地贫民瘠出产不大,对孙传庭治下的财政没啥贡献。答案当然是不行,陕甘自古就是一体,若是对甘肃的民乱不管不顾,用不了多长时间,这股火就会蔓延到平庆地区从而让整个陕北都出现动乱。到了那般时候,事情就麻烦了! 第568章 孙传庭:北京的那位太不靠谱,坑人不浅! 平乱、防敌、扩势、联友、削权,孙传庭在大案上写了五组大字,然后就陷入了沉思,盯着眼前的这几个大字,久久不能言语。 掌控川陕已经快十年了,现在的川陕对孙川庭来说,他就是一言九鼎的大家长。论威势、别说一般的官员和将领了,哪怕是大明历代的皇帝在这一带也是鲜有他这样的影响力。川陕百姓不称他的官位也不称他的王爵,就称他为孙老子。 都成了孙老子了,还是有人不开眼的干造反的事,这就是陕甘这块地域的独特魅力。自大明立国、有三处地方最让人头疼,蓟辽、宣大和西北三镇,蓟辽和宣大是纯粹的边乱,而西北三镇则是边乱与内乱错杂在一起,外寇、民乱、兵乱搅合的这地方很难长久安宁,这不是一个孙传庭就能解决的。 当然、出现民乱也不是一件太令人头疼的事。眼下的孙传庭最头疼的并不是如何平乱、甚至也不是要面对日益强势的北京方面的威胁。真正的麻烦在于他好像是没了方向,或者说是明明心中有明确的目的地,可他找不到一条能走到这个目的地的路。无路可走的局面,致使整个川陕的大政滞涩不前。此次河州民乱,也与这股滞涩之气的弥散不无关系。 对于一股政治势力来说,很多时候都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川陕没有进步的时间有些长了,自然就有了乱事,这就叫闲则生事。在川陕,明眼人都知道老孙最终要走的一步棋是什么,但所有的明眼人也都知道这步棋是很难落子的。 自古以来、敢把皇帝拉下马的乱民多的是,也有成功者。可成功让日月换新天的文臣却很少有,哪怕强如曹操、司马懿这样的权臣,所做的事也不是一代人将其完成的。权臣夺印,也就李唐勉强算一代人完成了这事。但是要清楚,在此之前、李家已经有数代的积累,同时他们取代的皇室已经失了大势,他们可不是从杨家手里直接夺过权杖的。 老孙面临的形势有点不美妙,他的积累还不够、在内不但有很难彻底安靖的边民、边地,而且他本身的势力也不是铁板一块,秦军现在看着好像是一个整体,实际上却是数个大小势力拼凑起来的,高杰、牛成虎、孙守法、贺珍等大大小小的军头才是秦军的根本。自重回陕西以来,孙传庭无时无刻都想着去军阀化,让秦军真正的属于自己。可都过去快十年了,这件事他还是没有办到。 并且越到后来,感觉是越难做到。这几年,他学着北京的方式,建了一支新秦军,也培养、起用了一批新生代军官。然后情况就是老军头的权没有削下去,却产生了一波新军头。秦军的军门传统太过浓厚了,浓厚到建亲军都绕不过他们无孔不入的渗透。 开玩笑哪,当年官军和乱军都能处处沾亲带故、乡党之情不绝,现在怎么可能彻底在陕西这地方建起来一支与旧军头没有瓜葛的新军?另外、孙传庭还有一个大的劣势、就是真正可用的自己人太少,尤其是能带兵上阵的军事人才更是几乎没有。孙家是书香门第,可到底来说也就是个小门第,出孙传庭这样一位能文能武的奇才可以,平白无故能出数个能力及格的人才,却是不可能做到的。孙家眼前的权势不是一家人携手共进、拼死拼活打下来的,他们的权势是孙传庭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硬生出来的。 一人奋斗和全家奋斗的区别是什么哪?区别就在于除了孙传庭一人的能力出众外,孙家其它人能力没有得到锻炼跟不上节奏,都是些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真正的**。人的本事、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通过锻炼和经验累积获得的,比如满清初期、努尔哈赤的好几个儿子看着能力都能过的去。这并不是说他家的基因好到了那种程度。而是皇太极、多尔衮兄弟,自小面对的环境和场景磨砺着他们必须要有一定的能力才行。这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满清二代没条件享福、他们必须跟着父亲去拼杀,可他们又比平常人所拥有的平台好的多,所以在这个平台的锤炼下,满清二代的能力有好几个过了及格线。 这个世间、很多事其实能力过了及格线,就能将事情干的大不离谱,所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哪怕是后世搞尖端科研的人,就本身专业素质来说,很多人的能力也就是达到了该专业要求素质的及格线而已,绝顶天才、世界上真没多少。 大多数祸事的人,问题出在他本身没有将专业能力达标、却在干很专业的事情。比如以前的朱由检当皇帝的能力就不及格,当了皇帝后就给朝政添了不少乱!还有、大明的很多将领和督抚大员的能力也是没及格,在面对能力及格了的对手时,自然就是大败亏输了。 不要将能力及格当做是一件容易的事,这玩意绝绝大多数情况下是不会凭空就具备的。是要在专业平台上反复实践、反复训练无数次之后才有可能具备。没有大量的实践累积,正常人是做不到随便安在什么位置,就将这个位置的活做好的。 对孙传庭不友好的除了内部形势,还有外部形势。从大势上来说,当前的天下,没有天下大乱、重新洗牌的决定性条件,这个所谓的决定性条件便是天子无能且失势!原本、这个条件是具备的,可发展着发展着,孙传庭发现、他以及很多人都判断失误了!谁都没料到,北京的那位在铁定的大势已去的局面下,居然触底反弹了。人家的这波反弹还根基深厚,气势非凡!你说、你这不是坑人吗?你要有这本事,前十几年干嘛去了?那时候哥几个可是没啥多余的想法,就是想跟着你好好干的。 结果倒好、本以为前十几年跟着那位主是够倒霉了!现在发现,不跟着那位似乎更倒霉。要烂、你就一直烂,哪有这么玩的!时烂时不烂的,你这是挑战人的底线和人性啊,容易将弟兄们的腰给闪断。 第569章 有缘无份的明君和能臣,终究是错过了! 北京的那位坑也就算了,老孙现在对自己的队友也很是不满意!这帮人没一个是能帮大忙的,全是一帮讨饭货。 湖南的何腾蛟、被失了贼头的大西贼打的喘不过气,时不时的派人过来求援。山西的陈奇瑜和吴三桂面对大同方向的朝军,战战兢兢、如临深渊,也是求援不断。中原方向的周王和高名衡,还没与朝军交手哪,就被内里的闯贼余孽搞的被动不堪! 老孙不指望他们战力有多生猛,哪怕他们有个站出来先行一步抗雷的也行啊。好死不死、一个个既要当贼、又胆怯的家伙,现在是越来越怂、越来越暧昧。前不久,周王和高名衡两人甚至打算去年号放弃称帝,准备赶紧下坡。事都干了,你以为是过家家啊?想退一步就能退一步? 也就太原的吴三桂是无路可退,只能硬撑着,不然山西方向早都该旗易帜以迎王师了。 有些事不能第一个站出来干,可放眼天下,好像再难找出个傻大胆会干这事,实在是有些让人头疼! 思量了半夜,孙传庭最后在大案上写下了以动制静四个大字。甘肃民乱的形势越来越严重,不动不行这是其一,另外、只有动了,才会有变、才会有机。 “命牛成虎、孙守法两总兵,率所部兵马共计两万兵分两路,一路从平凉入甘、一路从秦州入甘,进剿米贼等甘肃做乱势力。另外、让绍庭和世宁、带本督亲兵,紧随大军身后以做援手。必要时候,此部兵马可从古浪峡兵进武威,切断陇西、河西两部贼军的联系,从而分路破敌。” 平乱的同时试探和分化秦军派系,顺手锻炼自家核心的力量,这是孙传庭以动制静的设想之一。在秦军中、现在主要有四大派系,以贺家为主的老秦军将门,牛成虎等比较听话的忠心派,孙守法这样的忠国派,还有就是高杰等出生义军的将领。 老秦军将门现在没了挑梁的人物,最近几年孙传庭也有意进行分解,他们现在明面上不成气候。孙传庭主要在意的是孙守法和高杰这样的势力,尤其是孙守法这人,一直以忠国忠君自居的人,最是让人头痛。 按道理来说,两人是老搭档,一起合作干过大事,且还是同姓,是最应该将关系走进的。然而、现在两人的关系生硬的不得了,孙守法甚至都明面上表达过对孙传庭尊周王为帝的不满。这也就是碍于面子,没法向其直接下手,不然怎么可能再容的下他? 此次让孙守法带兵去平乱,并不是孙传庭没人可用了,而是一招八面来风的妙棋。只要孙守法带着兵动了,剩下的事可就由不得他,他要是再这样不听话,可就得动些手段了。 让孙守法动起来是一招,让自家胞弟和大儿子带着亲军动起来就又是一招了。孙家人必须要多站在前台一些,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平定民乱的战事不会太激烈,是最合适的锻炼平台,此时将他们推到前线去最合适。 除了明面上动用的这些兵马以外,像高杰啊这些实力军头,也要借这个机会动一动了。比如从高杰、武大定等人手中,抽调一定的兵马放到西府以应万全,再比如、将他们的防区调换一下,这些都是可以用的手段。 武将要动,文官这块同样有大规模调整的理由。此次民乱,甘肃官员失职严重,肯定要问罪一大批人,调整一大批人,还能提拔一大批人。趁着这次机会,川陕官场要好好的整治整治了。甚至、长久以来一直搁置的班子建制问题,也可以一体解决! 前几年北京用分省的办法来维持大朝廷小地方的运行,这次可以学习他们考虑将陕甘分治,让治下多一个省出来。多出一个省之后,身边的幕僚就能往外放一些出去。同时也就有必要进一步完善长安的行政架构,仿照六部设六房管理三省行政事宜。中枢机构扩大后,将川陕两省的一些地方官调到长安来很有必要了。 官员在位置上长时间的不动弹是有问题的,此前孙传庭是没办法大规模的给官员们挪位子,新设一个省,在长安设六房,一下子便能将局面盘活。 想到此处,孙传庭不由将眼神望向了长安城的东北方向。前几年北京城的那位,这些事他都在做。那位怎么越来越有明君之像了?对很多事的处置办法,像自己这样的干吏能臣,也得用很长时间才能琢磨明白。自己等人真是没将哪人看透啊,枉背了名臣的名份。 可笑、有明君、有能臣,遇到一起的时候,却将国事弄的一塌糊涂,现在分道而行了,再是明君又能如何?这世间啥事都会有可能,唯有时间不会倒流,发生过的事情,就永远不会再回去。也许这就是君臣有缘无份吧?时也、命也! 当孙传庭在心中感慨自己与朱由检没遇到好时节相遇的时候,在遥远的东北有一位他的老搭档,此时望着漫天纷飞的大雪,也在发出与他差不多的感叹。 最近这段时间,洪承畴正忙着帮多尔衮建安民农场。这项工作,从满清贵族到普通的八旗兵丁,几乎全是反对声。在他们看来放着二三十万可以变成私人阿哈的汉人不动,还要支持他们在满人祖地自建家园,这简直不可接受。好在多尔衮全力支持此事,不然洪承畴的工作根本没法干。 满人的阻力让洪承畴感到窝囊,而且是越想越窝囊!老子这么辛苦到最后还不是你们这帮野人是最大受益者?要是将汉人变成你们的阿哈,用不了几年你们这些狗东西的生活,就会变成以前那种和野人差不多的生活状态!到了哪时候,还用的着明军打吗?你们以为给汉人一定的自由和社会地位是对汉人好?也不想想不将这些汉人充分调动起来,帮着你们守地、帮着你们生产,靠着你们能顶住明军的全力一击?这回顶不住了,你们还能往哪里跑? 一副心血流给了不念情的野人,人能气顺吗?要是当年北京城的哪位能像现在这般贤明,老洪怎么可能会在这般年纪,还跑到荒蛮的边疆支边? 第570章 罗刹人在漠北征常税?简直是岂有此理! 在荒蛮的辽东之东,带着二三十万汉民拓荒垦殖,这事若是在给汉人天子干,估计青史留名是跑不了了。可现在干的这叫啥?哪儿都落不上好。洪承畴如今的这处境,真是尴尬之极。 同样是带着人拓荒垦殖,云中总督宋权的心情可就比洪承畴个里外不是人的家伙好的多。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开疆扩土的荣耀都是相当珍贵的。能以云中总督的名份,将宣化以北、特别是归化城纳入大明版图,且初步奠定稳步治理的基石,这是妥妥的能上历史名臣录的功绩。逮上了这样的机遇,不奋斗可就真说不过去了。 宣化、大同、归化、密云,云中省只有四府之地,可要说治下的地盘,哪可就大了去了。最近都有朝臣建议将大宁也划到云中来节制,一直让北直隶代管也不是个事。可宋权等云中官员仔细琢磨了一番之后,还是向朝廷上奏疏建议朝廷最好不要将大宁划给云中来管。本来云中省的地盘就够分散,再将大宁划过来,哪就散的太厉害了,以目前的条件作为省级行政机构很难实现有效管理。 地大人稀、结构复杂,是云中设省之后所面临的现状。刚刚设省的时候,大同还没有光复,整个云中省在册的百姓不足二十万,人丁之单薄可以想见。自设省以来,宋权认为最大的成就便是让云中的在册百姓过了百万。当然这其中有大同那边的四十万百姓,不然过百万还是不容易。 云中人丁增长,除了将大同百姓统计入册以外,还累计移了二十万的移民,并且将二三十万蒙人也纳入在册百姓,如此人口才看上去想个样子。有了百万百姓,干很多事就顺手多了。再加上密云的工业区、宣化和归化的边贸,大同的矿业,虽然至今为止还是个人口小省,可财政这块却并不拉胯,每年给中枢财政的净贡献甚至比山东还高,不得不说是创造了一个不小的奇迹。 如果说财政这块还算是小奇迹的话,繁华的归化城,那可就是大奇迹了。特别是今年铁路通到了归化城以后,这座城市就更是繁盛异常。现下这座城市常驻人口近三十万,在册的人口也过了二十万。无论冬春秋夏,中心集市永远商旅遍地,可以说现在的归化城,才是名副其实的草原名珠。 “赵知府,今日本督在归化所见,正是大为观止。在边地,能有如此一座繁华之城,正乃国朝盛事。见了归化城之盛状,始信大明中兴气象成也。”宋权从张家口乘着轨道车到了归化城后,就在归化知府赵志信的带领下视察了归化新城商贸街。转了一圈后,忍不住发起了感叹。 “归化城能有今日的景象,主要仰仗陛下、朝廷的高瞻远瞩,总督大人和省里的重点关照,卑职等人只不过是做了一些份内之事也。能出治绩,也是沾了国运的光,不值一提。” “庙算再好若是执行的人不用心,只是个庸碌之官,哪也不行。归化城繁盛,离不开你们的操劳。论功行赏,本督、内阁、乃陛下都是看在眼里的。现下、圣人励精图治,尤重治臣,正是百官干事之时,切不可辜负这般好光景。” “总督大人今日之讲话,卑职等人定当学习贯彻,好继续努力、将归化城建设的更好。” “嗯、只要尔等父母官用心于民,归化城的发展肯定会越来越好。接下来,本督认为归化城应该在以下三处重点着力,一是要继续将农事发展好,农业是基石,开荒兴农万不可敷衍。第二是要建些重型工业,以此来带动整个城市的工商业发展,归化城不能只定位为口内口外的商贸中转站,还要有自己的出产。发展重工业还有一个用处,那就是能支撑大明继续往草原深处开发。第三是要将归化蒙人之事更为深入的推进,变敌为己是国朝治疆的大策,一定要持之以恒的推进。” “总督大人、说到边事。下官这儿有一事要秉。这段时间,漠北的几个蒙古部落首领派了使者到归化知府衙门,他们主要说了两项事,一是传达了向国朝称臣纳贡的意愿,二一个责是说,他们治下现在被瓦剌蒙人和罗刹人骚扰的厉害,想让国朝给他们一定的支持,好抵挡这两股势力的侵扰。” “瓦剌蒙人和罗刹人对漠北蒙人骚扰的厉害?” “是的、瓦剌那边有个部落叫准格尔,他们的首领**时不时的派兵侵掠土谢图部等漠北蒙人部落。罗刹人更是过份,他们在漠北蒙人的领地附近,建了些小城堡,以此为据点,经常侵掠蒙人,还对离他们近的蒙人部落征常税。” “征常税?罗刹人这是将蒙人的领地视为他们的疆土了!简直是岂有此理,无论是漠西还是漠北,大明才是他们唯一的主国,怎能容得下罗刹人来征税?此事、锦衣卫的情报部门在干什么?为何不上报军令堂和陛下?要不是你说,本督都不知情。” “锦衣卫应该是将相关情报报了上去,下官这边也是收到了一些他们的通报,才对此有些详细的了解。” “奥?哪为何本督没收到过朝廷关于此事的任何批复文书哪?此事关系重大,志信你将目前掌握的材料整理一份给吾,吾要写奏疏给内阁和陛下。可不能将这事给疏忽了,酿成大祸就晚了。” 宋权对罗刹人在漠北的活动特别上心,在他看来,漠北蒙古就是大明的附属,让他人染指绝对是不能接受的,也不知道中枢朝廷是怎么回事,为啥在收到相关消息后,毫无反应! 反应个毛线!朱由检早就知道罗刹人已经将据点弄到了漠北,甚至更东方的事情。可现在的大明,没那个条件对此有想法。连腹地都乱成一团麻着哪,哪来的余力去操心西伯利亚的事?当下,最现实的处置办法只能是视之不理,过上几年后再看情况。要量力而行,不能啥事都要只争朝夕! 第571章 归化有敌! 有些事不是你想怎么着就能怎么着的,朱由检的想法是将准格尔和罗刹人的事先压几年,漠北、漠西现在还不到牵扯精力的时候。然而他想搁置,别人却不给这样的机会。 正当宋权视察归化城得到了漠北被侵扰的消息后,准备写一份长篇报告建议朝廷有所反应的时候。归化城锦衣卫的情报站,收到了一份往来与漠北和归化的商人传过来的紧急情报。瓦剌准格尔部首领**,聚集了四五万部众,借道漠北、正在往归化城一带急速行军,很有可能会兵临归化城下。 “站长情况危机,咱们得尽快将消息传上去才行。”归化情报站里的一众官员全部集中到了一起召开紧急会议,收到情报的小组长很是焦急的向负责人建议尽快将情报上报。 金一石是锦衣卫军情处归化情报站的站长,在会场他很是凝重的听着属下的发言,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将情报上报肯定是必须要做的事。可问题是怎么往上报?若是往京城报,用最快的速度报上去,一来一回折腾下来,归化城估计都兵临城下了,肯定是来不及做出反应。 现在唯一可行的方案是以急情的方式向归化城守备司令部、归化府衙通报消息。让他们启动紧急状态,先行筹备御敌,然后再等宣化和北京的反应。 如果来敌规模不大,这种方式应该没问题。可这次来敌的规模属实不小,准格尔部是四万多,漠北的哪帮墙头草很可能也会有好几万人加入进来打秋风。总计有可能面临七八万敌兵,仅靠归化城及附近的兵马怕是有些应对不了。因此在情报报过去以后,归化城必须要像外部求援。 这就牵扯到了一个问题,目前的这份情报只是单方面的信源,没有经过核实。要是情报准确还好,哪要是人家最终没有来归化城哪?岂不成了烽火戏诸侯,到最后责任可是得锦衣卫情报站的人来抗。 “嗯、这样,马上将情报快马加急向宣化和京师传。另外吾和吕副站长各带一份情报去守备司令部和知府衙门紧急汇报情况。汇报时咱们的主意一个原则,只说情报内容不做判断,大主意让他们当官的拿。”稍微思考了一会后,金一石就做出了决定,只汇报情报、不提最终拍板的建议。 “站长,有个情况。云中的宋总督现下就在归化城。咱们是不是要将情报通传给他?” “宋总督在归化城?这倒是好事,这样吧,吾去知府衙门给总督大人和知府汇报情报,吕副站长你去见余师长,通传情报,若是可能、让他也赶到知府衙门与总督大人共决此事。” 既然宋权在归化,这事倒是好办点了,正所谓天塌下来了有大个子顶着,老宋这是送上门来的大个子啊。 此时宋大个子正在知府衙门招待所的贵宾院里拿着一堆赵志信报上来的罗刹人和准格尔的资料看的出神,越看他越觉得自己写奏疏给皇帝十分有必要。 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何事?”现在都大半夜了,秘书这时候敲门应该是有重要事。 “大人、赵知府和锦衣卫归化情报站站长金一石求见,有紧急军情!” “紧急军情?快让他们进来。”一听是紧急军情,宋权赶紧让秘书带他们进来。一般的军情他们是不可能来找自己的,有人家军方的守备司令部在哪,轮不着自己一地方官员说三道四,除非是有万不得已的事情,发生了重大军情,才会来找他! 金一石和赵志信走进宋权的书堂时,见宋权还穿着睡衣,心知他对自己等人的到来很是重视。 “发生了什么急情快快说来。” 赵志信看了一眼金一石,意思是让他先说,毕竟他是军情的第一手掌握者。 “总督大人、我们情报站刚刚收到密探的急报。瓦剌准格尔部首领**带四万大军出现在了漠北,并且一路往归化方向而来,在行军途中还裹挟了数万漠北蒙人。据传言,他们此行是奔着抢掠归化城而来的。” “什么?有强敌要来归化城?消息确实吗?他们还有多长时间能到归化?”宋权闻言,急忙问出了一系列问题。他正在起草关于准格尔和罗刹人的相关奏疏,不成想其中一支这么巧的就找上门来了。 “大人、现在只收到了一条相关消息,还没有其它消息来确证。卑职正在安排人确实,但事情紧急属下只能先行上报,以免真有此事,城中没有反应。” “嗯!你们收到的消息说敌情什么到归化城。” “应该是三五日之后就会到归化城,传消息的人是在十日前距归化城七百里远的地方遇见了他们的兵马,然后昼夜兼程来报信。按一日六到八十里的行军速度来算,目前敌军距咱们的距离最远也就三百里的样子。” 草原上骑兵正常的行军一般是走半日歇息半日,以供战马吃草休养。若是大军能随身携带马料的话,速度要比这快的多,但像准格尔部这样来打秋分的兵马,肯定是没携带马料的,战马通过草原时还得通过牧放来解决一部分给养。带着草料来行军,哪就不是来抢掠了! “最远三百里?近的话岂不是还不足二百里了?这么近的距离怎么会没有其它消息哪?”宋权对金一石的情报做的如此粗疏很有意见!二三百里内的情况,怎么着也有办法来确证一下。 “卑职已经外派人员去搜集了。估计最迟明天中午左右,就有相关消息。总督大人可能不知,归化这边情况特殊,在西北方向外派的哨点只覆盖到了百里左右。现在麻烦的是若是等情报确证,敌军很可能就离归化城在两百里以内了,哪般时候他们肯定会加快速度,旦夕之间就能到归化,咱们的反应时间会非常短。” 宋权没搞过军事,对情况不是太了解,完全是以口内的常识来判断,自然就判断的不准确。归化这边传递情况哪能像关内那么方便?只能是情报人员跑单趟来汇报,连个消息塔之内的简易传信号的手段都没法用。 第572章 肉是猛兽吃的,漠南、漠北的绵羊怎么能吃进口? “本督用印,连夜往宣化发急文,先从宣化一带调三个保安旅往归化城赶!另外通知宣化的熊军长,让他先行动员,若是明日消息确实,急调他带主力来援归化。归化城这边现有的一个主战师,两个保安旅,立刻采取行动筹备守城事宜。对了、赶紧去传归化守备司令余建到知府衙门!不管怎么说,有备无患,今夜万不能耽搁。”听了金一石的一番解释后,宋权也没心计较情报粗疏的事情。现在当务之急是采取行动,哪怕情报最后被证实是误传,也不会有大损失!若是今晚不做反应,最后责任可就成了他这个总督来抗的了! 手忙脚乱的将急令发出去,归化城守备司令第106师师长余建已经赶到了知府衙门。 “余师长,你怎么看份急情?”宋权见余建来了,赶紧开口询问他的判断。 “卑职已派出大部侦查人员往西北方向撒了过去,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侦出具体军情。同时已向归化城及附近的所有兵马下令,全部进入战时状态,严阵以待。现下、需要归化知府衙门尽快下令,城中及附近的百姓进入战时状态!” “如此说来,师长是觉得此次敌袭基本能确定了?” “现在来说,肯定是确定不了,然而有备无患,归化孤悬口外,若是反应的慢,后果不可想象。” “好吧!本督现在下手令,归化城进入战时状态,所有权利全部集中到守备司令部,由余师长负总则,赵知府全力配合。另外,本督已调了三个保安团往归化赶,他们到了以后全部由余师长负责指挥。若是明天情况确实,宣化的熊军长也会带主力往归化赶。现下,最紧要的是靠着目前的这些人手,能抵得住数万敌军的来袭吗?” “只要将百姓都收纳进城,以及附近的堡垒之中。并且让老归化城的蒙人不乱,靠目前的近两万兵马,守住归化绰绰有余。” “不让城中的蒙人作乱?此事确实干系重大。这样、今夜起归化知府衙门将所有官员差役都动员起来,全力协助守备司令部稳定城中形势。尽外、锦衣卫情报站等中枢驻归人员,也需全力动员协助守城。稍后、本督还要召集在归化的蒙人首领,给他们压压风,让他们起到带头作用,帮着弹压蒙人。” 众人一夜没睡,到了第二天天亮之后,还在忙着布置。时间紧迫,一刻钟都耽搁不起,若是情报准确的话,留给城中布置的时间真不多了。 时间快到中午的时候,锦衣卫撒出去的情报人员,在西北方向放出了烟花,其它情报人员一路接力,向归化城传来了确切消息,确实有大股敌军正在向归化城运动。接着、源源不断地敌情从西北方向传来!敌军前锋已经距离归化城不足百里,并且他们已经加快的行军速度,侦查人员已经和他们交上了火。 “余师长、敌情已明,本督已经下了急令,让熊将军率部来援了。京城那边应该是也会有相应的对策和布置。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最起归化城这边得独立应敌五六日的时间。怎么应敌,你是如何考量的?”宋权作为封疆大吏,紧急时刻是可以绕过军令堂,对在地兵马进行调动的。但是具体战事的指挥权,天然的归属在地最高军事长官,仗怎么打,全得听余建的。 “十日之内、独挡敌军,我归化守军肯定是能做到。下午,本将将派出一个骑兵团和一个主战旅,在归化城西北方向二十里外扎营,作为机动力量使用。其它兵马暂时不出城,视战情而定。”手底下有近两万人哪,余建心里并不怎么慌乱。来敌最多也就是六七万而已,且多数还是乌合之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派兵出城?来敌不少啊!会不会发生不测?是不是考虑先将所有兵马集结在城中,待援军来了再考虑出城作战的事?”宋权没指挥过战事,所有的判断都是围绕兵马数量来思考的。所以他感觉,派几千人在城外扎营很是危险,还不如将人马全集中到城中固守待援。 “城外没有机动力量肯定是不行!一旅人马在城外,不会有危险的。以我军现在的战力,数万蒙人肯定构不成致命威胁。当年、我军还没全员火器化之时,就能凭着两旅人马硬抗数万满贼,若是现在连几万瓦剌人都抗不住,哪本将带兵太过无能了吧。” 靠三四千人打退数万准格尔骑兵做不到,但自保能力还是有的,余建要是连这点自信都没有,还当个毛线的师长! 归化城西北方向百里之外,准格尔部首领**正带着大军急速运动。离此次出兵的目的地还有百里,可以说是近在咫尺了,正是狂飙猛进的时候。 “明人居然这么远就有侦骑出现,他们手中的火器果然如传说的一样的凶猛。但是、依然在我数万大军面前沾不上便宜。传令、大军加快速度向归化跃进,只要咱们数万大军赶明日压到归化城下,凭着他们不到两万的守军,肯定是守不住的。到时候,归化城所有的好货全是咱们的了!”与明军侦查人员交火的事,并没有让**警惕起来。他用更为贪婪和希望的眼神,向着归化城方向张望。 这次来归化,目的很是简单,就是趁着冬天来抢劫一把这座繁华的城市。最近几年,远在漠西的准格尔人可是对归化城的繁华程度,听说了不少消息。越听、这帮人是越激动和贪婪。最终在今年冬天,忍不住动用大军长途奔袭杀向漠南草原。 在他们看来,这座草原上最繁华的城市,就是放在嘴边的肥肉,若是不动心来抢一口,哪就是罪过!明人战力非凡?嘿嘿、也就是漠北、漠南的那帮怂人给自己的懦弱找的借口而已。明人他们又不是没接触过,再凶能有罗刹人凶?火器凶猛的罗刹人,他们都打过,还怕个同样有火器的明军?肉哪是猛兽们吃的,不是漠南、漠北的那帮绵羊能吃到嘴里的! 第573章 全歼来敌?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盟领、你如何看城外的那些准格尔人?”归化旧城的城头上,几个蒙人首领眺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准格尔部兵马,然后小声私语起来。 进入冬季,漠南蒙古的不少头领养成了一个习惯,到归化城过冬。现下,归化旧城中过冬的蒙人贵族真是不老少。没办法,谁让归化这边的条件好哪,只要有钱,啥好东西都有,生活品质也好。哪像自己的部落里,到了冬天连青菜都很难吃到,即使是贵族首领,也只能抱着羊腿啃。 “哼!哪帮不知死活的瓦剌,还当这是前些年的明军哪?以为人多,就能到归化这地界撒野和抢劫。在明人的火枪下,人多有个屁用,全是给人当靶子。”城头上的一位蒙人首领,看着远处时不时的被枪炮打落马下的准格尔骑兵,不由发出了嘲讽。 “是啊!在明人的枪炮下,准格尔人的那点本事哪够看的?你看他们哪冒黑烟的枪,冲粹是给明人挠痒痒哪。从罗刹人手里搞了点烂火器,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当明军是我们哪?人家才不惯着这帮贼货。” “各位、你说咱们是不是也要有点动作?”人群中有人神采奕奕的看着城外战场,说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什么动作?” “嘿嘿、咱们现在和明人算是一体了,是不是也要帮着明人朝廷出份力?眼下的明军虽然战力没问题,可他们骑兵少啊,咱们的部众不正好能帮着他们收拾一番战场?” “帮着明人收拾战场?可这会人家没招呼我们啊?要是像去年打科尔沁一样一样给咱给钱给物,咱们出份力也是应该的。” “不给钱给物,咱就不能出力了?瓦剌人和科尔沁人一样也不是什么好鸟,若是这次将他们给收拾疼了,不用明人给好处,咱们也能沾上便宜的。漠北、漠西的草场放起羊来不也挺美?” “说的也是啊!咱们现在养羊的草场越来越少,若是趁着这次机会,能去漠北和漠西扩些牧场,倒是美事。” “可收拾了这帮瓦剌人也不足以让咱们将牧场扩到漠西啊?要知道漠北的喀尔喀人还挡着哪。” “听人说、喀尔喀的不少部落让罗刹人欺负的厉害。现下,大明朝廷还要腾出精力收拾关内的反贼。咱们作为大明的封属,也该为大明分点忧不是?罗刹人虽然凶猛,不过是仗着火器而已。现下明人给咱们援助的火器,威力可比他们手中的只强不弱。” “这倒也是!帮着漠北的那帮货驱离罗刹人的盘剥,既能为大明分忧,还能同族相助,岂不是几全齐美?” 由于长期游牧,在时空观念上蒙人要比汉人跳脱一些,在他们眼里,几百上千里并不是多远的距离。正因如此,准格尔部才会跨越好几千里来归化城打秋风,同样的道理漠南的这些首领,也能把放羊的主意打到千里之外的土地上。 最近几年,由于大明毛纺产业的爆发,漠南的这帮贵族发了不少财。部落的族人成了他们廉价的劳力,大批的牛羊给他们创造了源源不断的财富。这帮人现在的身份,有点像后世漂亮国里的那帮奴隶式农场主,算是半个资本家的性质。 转型了的漠南蒙古贵族,不但秉承了他们前辈的优良传统,还沾染上了资本的扩张欲望!对于牧场和牧民,他们自然是希望越多越好,**带着大军来归化,正好是打开了他们的思路和眼界。将格局放大一点,这天下不是就有那么多可放羊剪羊毛的地方吗? 准格尔大军来到归化城外后,就发现事情的发展有点和他们想的不一样了。不要说攻进归化城了,就是城外扎的哪营明军,他们都应付不了。只要近到他们一里以内,噼里啪啦的一阵火器招呼,便将他们打的够呛。 城外活动的千余明军骑兵,哪就更是难缠了,他们纵横冲杀,如入无人之境再配合火炮,将战场搅合的风声水起。城外的几千明军,硬生生将数万准格尔兵马压在了城外三四十里之外盘旋。**的大帐甚至设到了离归化城四五十里远的距离,才勉强将营帐扎住。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归化城中的巨额财富好像是和他们无缘了。 “现下、总督大人调的保安团已经有一旅进了城。其它两个旅,两三日内便能到位!熊军长正带一个主战师,往归化城驰援。预计五六日之后能抵达战区。从目前的态势和军力构成来说,再以守城为主就有点太过保守了。因此本将决定,再向城外派出一个主战旅,两个保安旅以及将城中剩下的一个骑兵团,全部派出城去。以求,将敌军彻底压制到西北方向五十里开外的距离。等熊军长的主力过来之后,不再进城,直接开赴战场,从而彻底驱离此次来犯之敌。”接敌三天之后,余建差不多摸清了来敌的虚实,召集军议会准备展开进一步的行动。 “余师长,咱们有没有办法将此部敌军歼而灭之?只是驱离,过段时间说不准他们又会卷土重来!哪怕是歼灭不了,使其大伤元气也行啊。”列席会议的宋权,等余建发完言后,开始表达起自己的意见。与前几日的担忧不同,现在的老宋又有点太过膨胀,他觉得只是将人赶跑,有些不尽如人意。 “熊军长的主力依然是步兵,等他到战场以后,咱们的骑兵全部凑起来也就四个团多点,不够四千人的样子!用四千骑兵想要留住五六万骑兵,肯定是做不到的。想要重创来敌,除非再能往战场上调两个以上的骑兵旅。” 余建给宋权的回话中只是说了重创敌军的可能,至于歼灭敌军,他根本就没说!开啥玩笑哪,哪怕是拥有和敌军同等数量的骑兵,在草原上也几乎是做不到全歼来敌的。这不是战力和火力的问题,纯粹就是比谁跑的快。在宽阔的草原上与蒙古骑兵赛跑,能跑赢吗?再说,现下的大明就是将骑兵全部集中起来,也没有人家多。 第574章 援军来了、准格尔却转进了! “盟主让咱们领些兵马去归化战场,副领主你怎么看这事?”归化城东北部的岩石部落,领主熬噶拿着一份从归化城传来的简易文书,询问副领主阿其图的意见。 “去归化战场帮着明人作战?这次明人给咱们什么好处?盟主有没有说?” “文书上没说什么好处!这次召集咱们去归化城的不是明人,而是归化的那帮头人,估计明人是不会给啥好处的。” “不给好处?哪咱们去给人白帮忙?这怕是没啥意思吧!” “怎么会没意思哪!归化城的那帮人,都是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你觉得他们会只想着给明人帮忙?” “哪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也不难猜测!他们是不想放过痛击瓦剌人的机会,从而打通北上和西进的道路。只要准格尔人元气大伤,咱漠南蒙古往西北方向扩牧,就再无大的阻碍了!” “奥!他们打的是这主意?首领、你觉得此次能让准格尔人元气大伤吗?” “明人打赢他们是没问题的,这几天战场上传来的情况就能证实这一点。只不过因为他们骑兵太少,兵马数量也太少,所以没法伤其元气,可若是有了咱们的协助,情况自然就不一样了!”当了几年首领的熬噶,现在的眼界和视野比之前高了不少,基本判断出形势的能力还是有的。 “可咱们不靠羊毛立身,若是出兵能捞到好处吗?” “能啊!除了牧场、矿场和人丁也可以占啊,听姓马的那个奸商的几个伙计说,他们在漠北的一些地方发现了铜矿。你说要是咱们部落再能占上一座铜矿,哪就不像现在这样了,当个盟领都不在话下。今年咱部落的人丁涨的有点慢了,到现在也就堪堪过五千而已,这几年的漠南人日子过的好,收凑浪人越来越不容易,是到了想其它办法的时候。” 实际来说岩石部落的发展还是挺快的,合并没几年的时间就已经成为了人口过五千的中型部落。但是、人这玩意就是不满足,熬噶和阿其图对于部落现状并不满意。五千人的部落,也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已,怎么能配的上现在部落的财力? 因为是新兴的部落,他们的人口增长主要靠收纳草原流浪者,而这几年漠南各部落的日子都过得去,流浪者是越来越少,自然、部落发展的速度就受限了,所以他们正缺获得人口的渠道哪。 归化城西北战场,余建派出三旅人马出城之后,准格尔部的游骑被彻底压制到五十里之外的距离。**的帅帐甚至撤到了离城六七十里远,才能保障安全。 “台吉、咱们到归化已经六七天了,这几天丝毫没有沾上便宜,归化的明军出城作战的越来越多,咱怕是没机会进归化城了?”说话的是**的长子僧格,他准备劝说自己的父亲另外想办法。 “明人的火器的确如传说中的一样凶猛,本以为他们至多也就和罗刹人差不多,不成想这次失算了!可现如今,咱也不好撤军啊!大军东来带的给养本就不多,这几天又消耗的厉害,咱们没了回家的物资,这可如何是好?”蒙人打仗也不是完全不带给养,马可以吃草,人总不能靠吃草过活吧?原本**的打算是物资到归化城里解决,但事与愿违进不去归化城,且这附近也没有可抢劫的补给点,一下子就弄的他们进退不得了。 “河套的鄂尔多斯人应该很富足,要不咱们转向河套?现下、河套一带黄河冰封,正是跨冰渡河的时候。” “从鄂尔多斯人哪里补充物资,然后再回返,这倒是不错的主意。怕就怕鄂尔多斯人像漠北的那帮货一样,没多少物资可补充,凑不够咱回程的物资。”抢不了归化城的明人,就抢漠南的自己人,贼不走空、强盗也不会走空,**对此倒是没啥心理压力。 只不过他比较担心抢劫的收获不会很大,蒙人居住分散、且又比较贫穷,抢劫要投入的精力和时间成本都挺大,并且收获还不多,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所获不够,咱还可以借道去关内,那边的明人好像和归化城的明人并不是一回事。” “这也是个办法,传令、明日一早大军改变方向,往河套地区行进。”与儿子讨论了一番后,**迅速调整了战略。物资基本见底了,他想不迅速也不行。 第二天一早,余建正在城外的临时指挥部整理军情,商议军事布置调整。从宣化赶来的熊大亨部已经快到归化城了,他必须在熊大亨赶过来之前拿出一个作战方案,好等援军到来之后就能展开作战。就在这时,前线传来了紧急消息,敌军转进了! 这叫怎么回事?仗还没正式打哪,敌人却不见了,哪赶过来的援军岂不是白来了? 紧接着,归化城中的蒙人首领接连派人到指挥部,说他们已经召集部众向归化城一带集结,要帮着大明官军与准格尔贼军作战。 再做个毛线的战,你们早干什么去了,敌人都跑了,预计中的预计之外的援军却扎堆往归化城涌来,余建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气的有点肝颤! “余师长、来敌确实已经撤了?”城中的宋权收到消息后,赶紧赶到了城外指挥部,询问具体情况。 “侦查人员刚刚传的消息说,敌军后部已经撤到了百里开外,并且还在快速往外撤!敌军应该是退了!” “怎么退的如此突然?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我们的援军可都要赶到了,莫非是事先收到了消息,才会如此干脆的撤走?” “应该不是!敌军撤走是预料之外、情理之中,他们没带多少作战物资,在归化城毫无所获,消耗了六七日后,确实到了撑不住的时候,撤退也就是几天之内的事。” “没了物资?哪他们怎么退回漠西?要知道漠西距此可有数千里的之远。” “准格尔人没有往漠西方向撤,而是向河套方向转进了!估计他们是想去东胜一带鄂尔多斯蒙人的地盘上,找点光阴再回去!” 第575章 同样是致富,南直的富人和北直的富人造成的结果不一样! 年节快到了、京城与往年一样,又进入了节日的节奏,只不过与往年相比,好像更繁华了一些。 城中几条主干道上,道路两旁的二三层街面房外,挂满了庆祝节日的灯笼和招揽生意的幡子。人行道上,人流如织热闹非凡。至于专门的商业和集市区,哪就更是热闹,人流拥挤的根本站不住脚。 “这才是盛世的模样啊!离京几月之后,再逛京城、看着像是愈发繁华了。”周延儒和阮大铖两人穿着便衣,在警卫人员的秘密保护下,像普通百姓一样,游逛在京城的集市上! “玉绳兄之前怕是也没啥机会见到京城的热闹吧?说什么俞见繁华!自国朝新政以来,京城是一日强似一日,莫要大惊小怪。不过话说回来,离京的时间长了,还真是对这里的繁华想念的紧。”阮大铖一边夹枪带棒的讥讽着周延儒,一边忍不住发出感叹。 这两老头都是最近几天才回到京城的,互相见了面后,说着说着便起了以平民的身份,到京城的街面上逛一逛的心思。 老周现在是半个闲人有的是时间,老阮哪、由于办报社的时间长,对市井生活有着一分亲近感,一起逛街倒是合适。再说以两人身份,其他人陪逛就没哪份兴质! “集之对老夫还有莫大的怨气不成?如今的老夫可是一只脚踏出了官场,你再这么夹枪带棒的说话可就没意思了!你我相交也有数十年,如今要成闲散人了,还不能好好说话不成?” “哼!这数十年,玉绳兄多数时间可是在台前唱大戏哪!就是现在,你老兄可还是国朝首臣,哪怕致了仕,退休金拿的都比我高一截!吃水不忘挖井人,你老兄有今日之风光,怎么着也得感念一下我吧?”阮大铖有点沾着便宜不放的劲头,言语之间还是不寸土不让的感觉。 《剑来》 说起来,周延儒确实要感谢阮大铖,要是当年没有他的资助,怎么可能二次复相?也就不会有后来这十来年的命运际遇了! “集之你也别揪着不放,老夫是盛了你的情!可最近几年,你也风光了不是!算了、不说这些过往了,咱们找家涮肉馆子,边吃肉边说个正事。” 在街上找了一间看着过眼的涮羊肉店,要了间包厢,点了些薄片羊肉以及一些配菜,让陪同人员在大厅侯着,两人边涮肉,边聊起了正事。 “集之,你在松江这这么长时间,有无接触过南直故人?那边现在的情形如何?” “故人是见了不少,不过你说的故人应该是一个都没见到!也就是与几个被人弃了的小辈,见了一两面而已。南直的形势,你那些熟人现在过得滋润着哪,赚钱赚的眼都红了!” “他们还能赚上钱?” “哼!钻到钱眼里的人,什么时候赚不到钱?松江开海需要大量的南货,而他们手里有地有人,怎么会赚不到钱?只不过是苦了南京城的小主人,以及南直百姓而已。” “奥?你不是说他们大赚特赚吗?怎么南京城的小主和百姓就一点便宜沾不上不成?” “前几年,国朝形势那么危机,府库穷着耗子都不去,南直的那帮人可是穷着他们了?你也是经历了国朝这十来年衰兴的人,问这话是不是太过天真?他们越富、朝廷越穷,这个道理万岁早都想明白了!” “集之、老夫就想不通了!你说现下的京城和朝廷的治下,没富人吗?富人怕是只比南直的多而不会少,可是朝廷的收入在与日俱增,民间百姓的生活也日渐富足,为朝廷效力的官吏兵丁收入也在往上涨。同样的道理,到了南直,却只有那帮人能赚钱,其它人事只会越发萧条,这是个什么道理!” “是啊?是什么道理?你是朝廷的大司空,曾经的内阁首辅,天下人倚重的治国名臣都不知道,你问我?” 话聊到这里,两老头隔着滋滋冒气的暖锅大眼瞪小眼小眼,陷入了无言中。这事确实有点解释不通的样子!同样都在赚钱,南直的人赚的天怒人怨,国颓民弱,北直的人赚的民富国强,实在是有点太怪异了! 论有钱,现在北京城里的富商确如周延儒说的那样,只比南京城的多,只比南京城的富!可他们怎么就没祸国殃民哪? “罢了!这事可能只有万岁能解释的通吧。看来老夫要去好好读读新编的经济科的教材,哪上边说的一些内容隐约涉及到这事的缘由。以你之见,若是朝廷起兵,用多长时间能将南直光复了?” “多长时间?这就得看朝廷的大军行进的有多快了。若是从山东南下,估计得用点时间,要是走海路沿江直赴南京的话,应该会快一点!” “你这是说,南直不堪一击的样子?” “老兄,你觉得他们能堪一击?要啥没啥,还想着怎么着?” “如此说来,老夫倒是能放些心。” “啥意思?你这大司空还要为国事操劳着睡不着觉不成?仗有军队在打,主意是军令堂定的。接收地方委派官吏也是内阁在操心,你放什么心?” “集之啊,老夫这大司空也就再做个三四年的样子!陛下脑子里的平叛大略,肯定是先中原、山西和川陕,再南直!吾怕的是这几年里,将南京拿不下!” 阮大铖听了周延儒的话,不由放下了夹在筷子里的肉,定睛看了一眼老周,然后哑然失笑。 这老头今天算是说了句肺腑之言,他这是担忧自己中兴名臣的分量不足啊。将南京光复了,怎么说都是大半天下恢复了平靖,若是南京城拿不下来老周这个混子就退了休,身后事还真就不好说。最起码,中兴名臣首功的位子,可能会被其他人抢走。 “玉绳兄这是要争身后名啊?谋算这玩意,除了你操心的这些以外,其实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你可不能疏忽了!” “啥事?” “你得把身体养好,怎么着也要再活几年,万一这几年出点意外,那啥都是空的!” 第576章 明年开始、启动光复战役! 周延儒被阮大铖的话气的不轻,这老小子现在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成天拿话来噎人!周延儒心里甚至还有点羡慕这老小子,从名利的角度来说,阮大铖差不多铁定能青史留名了。报纸办的风生水起,民间的口碑如日中天,还聚集了一大批消散文人围绕着报纸和剧院的平台搞创作,史书上肯定不会遗忘由此形成的文艺盛况! 就在两老头吃着涮羊肉,聊着身前身后名的时候。紫禁城里的大殿中,朱由检和一班文武重臣却在忙着为明年的工作开会。 “明年的第一要务还是在农业上,今年的旱灾造成了粮食减产,咱们的储备粮已经动用了,明年怎么着也得确保农收,不然粮食就会成为大问题。”会议一开始,朱由检就将话题先扯到了农业上,农业是基础和根本,干任何事都得围绕粮食来展开。 “明年、辽东方面能新开过百万亩农田,有了这百万亩新田,辽东的粮食局面会大有改观,甚至还能支持关内,想来情况会比今年好一些。”吴甡对明年的农收还是有信心的,起码辽东从明年起就不再是拖累了! “有过百万亩新田是好事,不过朕最担忧的还是水旱灾害的影响。天灾无情,若是明年再连上个大灾情况就有点不妙!” “天时无常只能尽人事而为了!好在现下咱们可控的地域大了,回转余地会比较大,不再像前两年一样,只有一两省的地盘,腾挪的空间太小。” “嗯、首相之言有理!回转余地大了,咱们就更得用好!朕觉得当下的水利建设还得继续深入推进,同样是受灾,北直这边今年的受灾程度就低一些,这说明咱们前几年的功夫没有白费。明后两年,云中、山东以及辽东的水利建设要加大资金投入,尽快建成基本水利保障系统。此次旱灾,蒸汽抽水机发挥的作用相当大,明后两年、朕的想法是再向四省投放一千五百台左右的蒸汽抽水机,以供抗旱和备灾。” “一千五百台?陛下、天工局目前一年大小蒸汽机的产能也就近千而已,怕是难以保障足够的出货量!”宋应星也在现场参会,一听朱由检大嘴一张就是过千台的订单不由有些着急。 “明年开始宫产系统要参与到蒸汽机的制造中来,目前初代的蒸汽机制造已经基本成熟,是时候再建一个蒸汽机械制造厂,进行量产了。” “陛下、老臣以为蒸汽机的改进余地还很大,目前来说不太成熟,再建一个大厂有些操之过急。最近这段时间,农大的几个教授在山东琢磨出了一个新的蒸汽机和抽水机结构,他们将样品送到了天工局,老臣看后觉得改进的内容非常大,性能要比初代的好很多。顾此老臣建议,建大厂的事,稍微缓缓,等新式机械完善后,直接围绕新式机械建厂。” “嗯?他们研制的新式蒸汽机和抽水机是什么样式的?在那些大的方向做了改进?” “他们发现直接在抽水桶底部用一片转叶,然后将进水管和出水管放小,提高转叶转速后同样能扬水,这样的改进会让蒸汽抽水机好用的多!” “奥?这种方式确实会好用,但是对叶轴的转速还有蒸汽机的功率输出稳定性要求会很高,目前的蒸汽机怕是很难保证稳定输出吧?”这个改进思路就是后世通用的抽水设备用的方式,朱由检一听就明白了过来,但是他觉得以目前的蒸汽机来说,有点难以承受如此高的要求。 “确如陛下所言,这样的方式对转速和稳定性要求会非常高。好在王华申他们想到了让蒸汽机输出功率稳定的方向,设计出了一个巧妙的弹簧联动式调节蒸汽气门的机械,老臣正在和天工局的大匠们完善这个机械,只要将这个机械完善了,蒸汽机的稳定性会大幅提高。”宋应星说话的时候,眼神里都露着光。遇到一个懂行的老板,干正事真就方便多了。咱家皇帝,真就是个懂行的人,一开口就能将事说到点子上。 难道是搞出了离心式调速器?若是宋应星提到的那个叫王华申的教授搞出了这玩意,哪蒸汽机可就迈出了走向成熟的最重要的一步。 “这样吧、会后朕去天工局看一看,若真是有重大改进的方向出现,建大厂的事可以稍微往后压一压。农大的那个叫王华申的教授,倒是个人才!传旨让其火速进京,协助天工局进行蒸汽机的改进。若是此次改进成功,视为重大立功贡献,擢升其为正四品教授,同时在实职上提拔其为正四品的农大副校长!好了、先不说这事了。咱们先讨论明年军事上的安排。”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已经进入穿越后的第九个年头了,各项基础也算是打的差不多了,再怎么着,明年也要在关内整些大的军事动作!不然一直这么拖下去,自己都老了。 从去年开始,军队进行了新一轮扩充,保安旅和主战兵马加起来有三十五万左右。辽东和云中加起来留十五万兵马,海军和其它地方驻防兵马有五六万,也就是说明年怎么着也有十五万兵力可以投入战场。光复中原和山西两省绝对够用! “中原和山西,赶在明年末必须要光复,若是有可能、川陕两省也应该在明年的计划中。军令堂以此为目标制定明年的作战纲要,朕的意见是最好兵分两路,从大同和中原方向同时进攻,以求迅速解决山西和中原的分裂势力,从而奠定光复全国的基础。未来三年、大进军、大扩军将是主基调。除了军事方面要做好相关准备以外,后勤、军校、还有行政部门也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要光复全国,军队规模起码还得扩大一倍以上,主战兵马最起码得有三十万以上,保安旅等附属兵力也得有三四十万才行。好在现在扩军的条件已经具备,从现有的军队中选出合格的基层军官难度不大,不像以前全是一帮文盲在当兵,军械生产的产能也能跟的上,条件基本上是成熟了! 第577章 三堂两院六部七厅 将军事布置的事简单分说之后,朱由检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军事的大致方略基本明了了,具体事宜、专门开军议会详议!现在朕说说朝廷行政大略的安排!这些年、国朝陆续进行了一系列行政体系改革、成效比较显著,使我大明破土重生,有了中兴之象!但是各项职能还是有些混乱,顾此朕准备在明年对中枢行政体系进行一个系统性的大调整,彻底理顺行政大略,形成一个稳定的朝政结构。” 朝政要大调整?听皇帝的意思这次不是人事上的调整,而是职能上的调整,参会的军政大佬赶紧端正了一下座资,正色以待! “内阁以后正式升级为政事堂,政事堂与咨巡堂、军令堂组成中枢三堂,共掌大明一应军政事宜。政事堂理政、军令堂掌兵、咨巡堂审政阅检兵、此为中枢三堂权责分野!具体事宜、容后祥议!” “政事堂之下中枢设六部七厅,总揽全国政事。六部这块已有定制,主要说七厅,七厅分别为税务总厅、财政总厅、金融管事厅、工事监理厅、交通总厅、教医总厅和海关总厅!税务总厅和财政总厅将原属于户部的财政、税务以及府库权利分担,交通总厅主要负责全国铁路和官道兴建和运营、维护事宜。金融管事厅主要负责监管宫营、私营银行、钱庄,以及造币厂的运营,制定全国金融政策!工事监理厅主要监管官投工事项目的质量和财务,教务总厅主要负责全国文教、学堂、医政事务,海关总厅主要负责外港和边界榷场税务和管理事宜,也就是说内税和外税由不同机构分收,不再统管。具体分工、内阁详议后,报朕批复!” 顶点 朱由检的话说完后,整个会场安静了好长时间,参会的重臣们好生消化了一会后,内阁首相吴甡才代表大家首先开始发言:“陛下、六部和七厅有无从属关系?” “六部七厅皆归政事堂节制,互不从属!不过从职品待遇上来说,还是有些差别。六部为正二品衙门,七厅为从二品衙门。对了、三堂皆为一品衙门,地方行省为三品衙门,各省总督高配为从二品,部分重省总督高配为正二品,还有一些巡抚可高配为从二品。” “如此分工后、六部主要职能是什么?特别是户部和礼部将要行使什么权柄?” “户部主管全国户籍、城乡民事,同时主管农事,礼部负责外交、文宣、以及会典等事宜。六部和七厅的分工,还需详议,要将职责仔细分明。同时六部七厅的分工还要考虑各行省的下设机构,像礼部的一些工作,各行省的相关机构就不能有权限。” 底下的群臣听了皇帝的讲解之后,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职责调整对各部门的权斌都有影响,是好是坏一时半会弄不分明,众人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 “陛下、督察院这边的职责有无调整?”陈演在底下听了半天,发现好像没说他们督察院的事,不由有些着急!中枢三堂成了最高机构,哪都察院是不是要归他们管? “差点忘了这事,中枢机构除了三堂、六部、七厅之外,还有两院。两院分别为都察院和大理寺院是国朝法司,督察院负责监法诉讼、大理寺负责审判和督管法纪执行,具体执法则由刑部负责,此为三法司!两院不归政事堂节制,但人事和职权需咨巡堂审议!” “朕说说、咨巡堂和政事堂的人员构成吧。先说咨巡堂这块,咨巡堂采用委员会制,分为常设委员和议事委员两部分,常设委员三四十人左右,主要负责日常的巡视和审查工作,但是没有最终决策权,他们只负责向议事委员会提案!议事委员由大司空、其它两堂的正副主官、两院的主官、还有六部、七厅以及一些重要省份的督抚选拔组成,总人数在三十人以内,是正经的决策人员。凡是大事、必须由议事委员七成以上参会方能决议。小事由七位在京的议事委员和常设委员组成的执委会代为决议,执委会的决议若是其他议事委员有不同意见,可以发起重议,三成以上议事委员明文支持,责重新决议!常设委员和执委会主负责人由议事委员大司空兼任,大司空同时负责咨巡堂的日常运行工作。” 所谓的常设委员,其实就是个退居二线的虚职,朱由检肯定不会让他们有决议权!但是也不能让他们彻底闲下来,所以让他们在执委会上也能有两个位置,其中一个还是大司空要占的名额。大司空这个位置哪,怎么着也不能让它太虚,该有的权势还是要给足的!也就是说在咨巡院两套班子里,也就大司空一人是专职且有实权的,其它的有实权但是是兼职,专职的很少有决策实权。 “政事堂这块哪,设首相一名、专职副相五名,同时从六部七厅以及重要的督抚中选十七名堂事共同组成政事决策班子,小事由首相和副相组成的内阁决议,大事由堂事会决议。有三名以上堂事对内阁决议有意见,可发起堂事会重议,或者由五人以上的堂事联袂向咨巡堂弹劾,由咨巡堂来审议内阁的决策,当然也可以直接奏请朕来圣裁!” 穿越**时间了,朱由检觉得这般时候,用自己的想法彻底重新搭建行政官僚体系是充分和必要的。明年先将中枢职能的事调整到位,然后再在光复战争的过程中,将地方职能调整的事搞定,自己对大明的重构就算是基本完成了。时不我待,现在的自己实际年龄都四十多了,若是再不抓紧时间将一些主要的想法落实,说不准出个什么意外,哪就啥都晚了,总不能用遗诏的方式来做这些事吧? 其实行政体系调整的事,现在的掣肘并不多,所以时机到了,就要抓紧时间赶紧做。还有很多比这更要紧的事需要完成哪,在这事上拖的太久没啥必要! 第578章 关于未来的官僚体系布局,越想越头大! 行政体系职能调整不是一场会就能搞定的,年末的会议只不过是提前通个气,让各部门有个心理准备,能用一年时间将事基本理顺就已经进度很快了。 除了行政职能调整以外,内阁这边还得准备给即将光复的地区储备官吏。现在来说基层的七八品官员不缺,每年有万数的大学生需要安置,北直隶、山东两省有数千乡镇主官可以调整到光复的县州做接收官员,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能保证。四五品的府级官员也不是很缺,现有的知县级官员不少,以及中枢还可以下派一部分官员。 最缺的是督抚一级的重臣,新式官僚们现在任职时间最长的也就七八年而已,七八年时间还不足以磨砺出二三品的封疆大吏! 行政官员和军事官员不一样,军事官员只要在旅级任职时展现出合格的军事品质,然后再在师级主官上独挡一面一段时间,军界的任何职位基本上都能胜任。只要机遇到,五六年时间足够军官成长了。 古今中外在二三十岁左右的年龄,成为顶级名将的大有人在,可历史名臣,很少有特别年轻的!没办法、不同级别的官员所需要的素质,相差就是特别大,政治素养就是需要时间往出来堆,锤炼不够骤然登上高位的,往往都会因为不成熟而惹出祸端。尤其是主政一方的一把手,用素养不够的,实在是太过冒险了。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实际上比优秀军事将领更难求的是主管一方的行政一把手。 对行政主官最大的考验是执行和决策的尺度把握!比如中枢朝廷制定的政策,并不是完全不打折扣的执行就是好的。他们必须要结合在地实情,综合考量尺度,尺度拿捏不到位,要吗是对上交代不了,要吗对下交代不了!关键是这玩意没有量化指标,全凭经验来判断。说白了就是对人心的体察和感悟。 人心是最难琢磨、最复杂的东西,再是天才的人物,锤炼不够也难以决择和判断分明。人类文明发展了数千年,几百年前的宋朝所面临的行政问题,和现在的大明、以及几百年后的后世,好像是没啥本质的区别!依然还是民族、宗教、边界、城乡、社会财富的分配、不同利益群体的协调这些破事而已。就是这些破事人类处理了几千年,试问又有哪个处理的毫无差错哪?所谓的好坏,也不过是有些人和国家的烂事稍微少些而已。 正是因为这玩意没啥绝对好的标准,所以选重臣的先决条件是要选有可能少犯错误的。什么样的人可能会少犯错误?只能用历史经验主义的办法了,也就是说只能通过以往的履历来反应了。 一名官员在知县的岗位上干的时间足够且政绩出众,那么他成为知府后肯定会比没当过主政官员的人犯大错误的概率低一些。尽可能的不让沉淀不够,或者是没担过担子的人当挑担子的属地官这是朱由检自穿越后,对主管全局工作的官员任用的原则。 之所以有这个想法,主要原因是在他穿越之前,他的家乡有一任市级一把手是从省里的办公室体系出来的,到了地方后一改在上级部门当办公室官员时谨小慎微的性格、性情大变!整个人变的风风火火、暴戾异常,搞的地方是热热闹闹一地鸡毛,不但自己最后栽了进去,还留下了一堆烂摊子! 有了这个固有影响后,朱由检对不挑担子的空降任用方式,心里十分反感,能不用这个方式就不用!后来多感悟了一下历史后,朱由检就更坚定了这个原则,反正历史上记载的坏事官员,多半都是幸臣出身的。 不用空降、也不是完全没有坏处。用从基层位置一步步爬上来的人也是有风险的! 首先一条就是他们与自己这个皇帝不知心,自己所能依判的标准,多数是从低下官府一层层报上来的资料而已,谁知道这里边有多少水分,里边牵扯的利益关系有多大? 其次出自基层,也就不可避免的沾染上基层的尘土,他们每进一步,带的土就厚一层。这些厚重的污尘,最后是不是会将他们的本性给淹没了,也是个未知数。以朱由检对人性的了解,大多数人最终是会被淹没的。不过好在基数够大,淹没了一部分就淹没一部分,只要最终站在前台的人,能让本性覆盖住污尘就行。 《我的治愈系游戏》 为君难啊!从复杂的局面中,找出一些本性坚实且能力够用的人,真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果各方面展开顺利,明年底的时候,最起码中原和山西两省的大部会被光复。也就是说在明年年底之时,最起码得储备四五位合格的督抚要员。以现有的行政班底,好像真就难选出合适的人出来。 辽东、北直、山东三省的督抚都是最近这一年多才调整的,明年动有些为为时过早。眼下也就云中的宋权和云中巡抚可以调整,可即使是调整了他们两人,督抚要员的缺口还是四五名,问题依然存在。 方以智、刘理顺两人是新生代官员中,最有资格挑大梁的人。但是对这两人的使用,朱由检心里还是有疑虑!总觉得他们两人这几年的晋升速度有些过快,尽外就是他们两人的出身,并不是纯正的新官僚体系中产生的,而是有很强的科举背景。特别是刘理顺,可是正经的状元郎出身,重用他们会不会影响以后新官僚体系的掌权? 目前的中枢要员,绝大多数还是进士系,朱由检一直想往里掺沙子,给以后打基础,可是能掺的沙子实在不多,唯一的大成果也就是让宋应升入了阁而已。老宋的年龄实在太大,未必能熬过这个过渡期。从大局来说,下一届内阁,怎么着也得找一个非进士的人进入才行,问题是还真没个合适的人能塞进去! 难啊、光琢磨这些事,就让人头大,当皇帝还真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 第579章 龟船顶了大用,大明海军撕开热兰遮城防线! 崇祯24年正月,当北京城还是一副冬日景象时,遥远的东南已经到了春天。 任双友站在一艘大福船的甲板上,用单筒望远镜,看着远处海岸线后的城堡群出神。 他对面的城堡群,就是大员岛上荷兰人的据点热兰遮城,汉人称之为台湾城。热兰遮城并不是一处孤立的据点,他是由热兰遮城、赤坎堡、以及位于鹿儿港的热堡三座大城堡,以及若**台组成的城堡群组成的系统性城防据点群。 “和人在岛上的防御工事不一般啊,要想拿下此据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任双友观察了半天城堡群后,向站在旁边的方若诚、张名振、郑彩等将领说起了话。 “三堡互为犄角,再配合炮台和两港中的战舰,能够形成密集的火炮网,想要攻进去只能让战舰硬冲进港这一个法子。”方若诚指着前方的城堡群,将作战的困难说了出来。 “热堡那边的炮火稀疏一点,但是鹿儿港的通港条件太差,平常时候大船是无法进港的,只能等涨大潮的时候才能进去。”张名振也说出了自己掌握的情况。 “涨大潮?现在是初四,等下次涨大潮要等到十五六,也就是说还得等十来天才行。军令堂让咱们尽快夺岛,要是十五六的时候一击不成功,哪又得等半个月,时间与我不利啊!”做了好几年海军司令,任双友对基本海情肯定是知道的。大潮只有月初和月中会出现,等大潮的话,哪这仗就只能按月来计了,军令堂给他们的时间可没那么宽裕。 “这仗主要是时间上太紧,要是时间宽裕,咱们围住港口围上半年,城堡里的敌军肯定是抗不住的。要是硬冲,难度实在有些大!尽管和人的炮不是开花弹,可只要密集度够,海船肯定是抗不住的。用船来冲炮阵,真不是好办法。”要塞对军舰,历来都是要塞占优,方若诚对海船冲港实在是没啥信心。 几位海军司令讨论了一会之后便陷入了沉默,热兰遮城实在是一块极难啃的硬骨头,要硬打下来付出的代价会非常大。即使想不惜代价拿下,也未必能如愿!作为军事将领,做战术决策时,有一个重大原则,那就是不能让手底下的战士冒着巨大的伤亡硬来。从古至今,除非万不得已,才会做出五五开都实现不了的情况下还硬干的决策。 “咳咳!几位司令,本将这块有个方案,觉得倒是可以一试。”沉默了一会后,郑彩轻咳了一声,开口发言。 “郑司令有办法?赶紧给咱们说说。” “吾此次南下的时候,带了几艘借鉴朝鲜的海船建的铁壳龟船!此船别的都一般,但有一样就是防护坚硬。朝廷船厂造的这几艘龟船更是用了钢板卯接,比朝鲜的龟船在防护上更上了一层楼。用这船去冲鹿儿港,倒可以一试。鹿儿港北侧的热堡炮不多、城也不怎么坚固,守军也只有三四百的样子。咱们只要用龟船进了港,抢滩登了陆,用不了多少兵力就能将其给拔了。拔了热堡之后,可以用小船徐徐将兵渡过去,然后再图另外的两座城堡。” 龟船是朝鲜的特产,郑彩在朝鲜巡航时弄了两艘觉得没啥实用价值,就拖到了天津海港。朱由检得知后,却觉得这玩意有点意思,可以仿制几艘为以后的木制铁甲船探探路,做些技术储备。 仿制了几艘后,就配到了郑彩的舰队,让他们带着在海上用一段时间,看看怎么能更好的改进一下,特别是在提高船速加强实用性方面想出办法来。现在的龟船,只能是在近海防御战中有作用,没法当正经的海战船来用,若是能找到龟船和风帆有效结合的办法,提高船速以后这种船的实战价值就大了。 几艘新龟船配到了郑彩舰队后,郑彩一直将其当累赘来对待。新龟船确实能抗揍,可它小短腿的缺陷实在是太致命。对于海军舰队来说,连鸡肋都算不上,纯粹是无用的废物。 由于是皇帝硬塞过来的废物,郑彩为了政治正确,此次南下的时候还是用大船将这几艘给拖到了澎湖,然后就放在港口里吃灰。要不是看到荷兰人的据点的炮实在是太密集了,他都想不到这玩意。 “盖了钢甲的船?这说不准还真能抗一下炮。只是鹿儿港这块的水道非常浅,那么重的船能过去吗?”任双友听郑彩介绍龟船,首先想到的就是船重吃水深,估计浅水区过不去! “哪船小,吃水并不太深,进鹿儿港应该是没问题的!” “进港没问题?哪实在是太好了!咱可以先将哪几艘船拖过来,先冲一冲港看看有无效果。” 反正再没啥好的方案,用几艘龟船试着打一下说不准是个办法哪。 两日之后,舰队将五艘龟船拖到了热兰遮城外海。然后,任双友让人给船上多带了几门**炮后,就让水兵划着龟船冲港了。 到底是有护甲的船,五艘龟船冲过去,虽然船身挨了不少炮击,但还是顺利进了港,抢了一处滩头阵地,随船的一百陆战队员,带着火枪和迫击炮上了岸。 抢了滩头阵地后,除了两艘在港里牵制荷兰人的海船,其它两艘又冲了回去,接了一百多战士继续进港。 整整折腾了一天,才堪堪往滩头阵地运过去了四百来号陆战队员,就这还有一艘龟船,没有撑住炮击被击沉在了港口里。 不过此时战争的天平已经倾斜到了明军一方,登陆的几百多陆战兵凭着迫击炮、火枪以及壕沟,巩固滩头阵地一点问题没有。 挡住了当晚荷兰步兵的反扑之后,第二天明军又运过去了四百多陆战兵。 有了这八百陆战兵,仗就好打多了!明军用三日时间,成功击退荷兰人在滩头的反扑,并且顺利攻破了热堡这座并不坚固的城堡,从而在鹿儿港一侧撕开了荷兰人的城堡防线。 热堡一破,荷兰人的火炮阵便出现了漏洞,尽管大船还是进不了港,可是装备了多管火炮的小船却能进港。无论是运陆战队员,还是在港内与荷兰人的海船进行海战都不再有限制。全面夺取热兰遮城的条件已经成熟! 第580章 两场大捷,新年开了个好头! 二月二龙抬头,时间进入二月,北方的春天开始慢慢到来。北京城的朱由检终于等来了一个消息,海军攻克了荷兰人占据的热兰遮城,城中三千多荷兰守军在总督的带领下向大明海军投降。 热兰遮城的光复绝对是一件及时的好消息,因为这样就不会打乱之前计划好的移民方略。若是时间再拖的久一点,中原过来的难民就只好想办法在北方安置了再说。对于农民来说,一年之计在于春,要是春天他们还没着没落的,心里肯定会乱。 春头上在北方展开移民工作并不是最好的时间,现在这交通条件,将数万百姓移过去,怎么着也得两三月时间。移过去后,再开垦荒田,即使组织再得当,也赶不上今年的春耕,也就是说一年的时间便耽误进去了,想要产生收益,最少也是明**。可大员那边不一样,哪怕是五六月份完成移民五万的任务,今年也能赶着种出一茬粮食出来。也就是说北方的移民周期是按三年来算的话,大员岛等东南的移民周期最多是两年而已。 有两年时间,大员岛的移民就能安稳下来扎住根脚,这才是朱由检特别重视光复大员的核心诉求。 “新年有新气象,今年正月,倒是好消息不断,海军这边将大员岛上的和人据点给光复了。归化城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熊大亨他们对前来绕袭的准格尔人在归化城以西的朔方一带进行截击,致使其损失兵马两万多人,狼狈逃回漠北。这两个好消息,可以说是为今年开了个好头啊。”朱由检在办公室里,将吴生、宋应升、马士英等人召集过来,讨论一下今年各项工作的展开情况。 “为陛下贺、为大明贺,能用两场捷报开年,今年国朝肯定会诸事顺遂。”几位阁臣从小座椅上站了起来,向皇帝说了几句恭维话。 “先坐吧!台湾城一光复,之前定的移民工作就得抓紧了,眼下滞留在北直和山东的移民有十来万,赶在六月之前要给大员那边移过去四五万,剩下的的大部分就需要在北直和山东就地安置了。辽东那边的移民,到四月份左右的时候暂且停下来,等入秋以后再行开始。” “陛下、用四五月的时间通过海路往数千里之外的大员移民四五万人,是否操作起来不是太易?”吴生对移民大员还是有些保留意见,主要是觉得那地方天高路远的,有点太过折腾了。 “只要充分调动民船,运过去四五万人难度不大,现在天津和山东的港口每月进出的大船近千计,给他们给些运费,运几万人费不了多少事。” “臣是觉得,要充实大员,完全可以从东南想办法,那样的话成本会小一些,东南那边并不缺民的。” “移民不但要算小账也得算大账。大员是可以一年种两三茬作物的地方,往哪里移民,两年就可以见成效,不像北方尤其是辽东一带,最起码三年以上,百姓才算是扎住了根。从这个角度来说,往大员移民,哪怕当时的成本高一点,但整体下来却要比往北方移民划算。另外、大员过去的全是福建一带的移民的话,容易抱团不利于朝廷的全面掌控和治理,大员孤悬海外,但又是大明走向广阔海洋的地理要冲,着眼和布局一定长远!” “陛下深思臣等不及也,像大员这样的远地,确实不宜只用一省移民。只是臣听闻大员岛上漳气厉害,北方移民过去后会不会不适应?”宋应升长期在东南一带为官,对大员的情况听说过一点,哪里开发程度不够有烟漳之气,这对北方的移民来说生存挑战比较大,所以他赶紧做了提醒,免得皇帝做出错误的决定。 “烟漳之气确实对移民的影响很大,朕对此也是有过一定的了解的。往大员移民,军医院这边要派出一定数量的医生,在那边建立医院对烟漳之气引发的疾病进行治疗和预防。尽最大可能防止移民出现减员情况,整个移民过程中卫生条例一定要制定和执行好,无论是运输过程还是移民农场,严禁百姓喝生水和凉水、入厕等一定要与居住区分开,厕所必须要规范化,新建的移民村要用生石灰进行消毒处理,将蚊虫等清理干净,还有移民必须要有良好的卫生习惯,饭前便后要洗手,启程的时候要给百姓换上清洗干净的衣服他们之前的衣物要清洗消毒以后才能带上船!另外、还要给百姓们多配备肥皂,洗手、洗衣物时一定要用肥皂。” 烟漳之气是什么,朱由检至今也弄的不太清楚,不过他觉得这玩意应该就是细菌、微生物和病毒,以及身体对病菌的免疫力综合在一起形成的传染性致病因素。在古代由于交通的限制,不同地方的人免疫力是不一样的,南方湿热的环境又容易让病菌存活,没有相应免疫屏障保护的北方人过去确实很容易染病。 不过到了明代,因为南北方人的长期交流,免疫力的差别并没有以前那么大了,烟漳之气的影响也就不那么突出,只要将卫生工作做好,应该是能最大程度降低影响的。 “陛下、说到军医院,臣有本奏!军医院治病手段高超,医生医术精湛,京城百姓慕名通过各种关系到城里的几所军医院治病。臣觉得,是否专门开一间为百姓治病的医院,让普通百姓也能因此而受益,以解大部分百姓求医无门之憾?”马士英听到皇帝提起军医院之后,立马将自己一直想说的想法说了出来。 自穿越之后,朱由检对军队的医疗体系还是很重视的,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已经建立了覆盖全军的军医体系和人才培养模式。但是在大众医疗普及这方面,至今为止还没展开什么大动作,也就是让一些在地的军医院在重要时刻开放民间治疗渠道而已。 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朱由检不知道医疗的作用,而是他觉得全面展开医疗普及暂时来说是没必要的或者是太过奢侈的。对于肚子都吃不饱的大明百姓来说,目前的这些医疗手段能起的作用不大。 第581章 宦游凄苦、真要去天涯海角当官了? 现在就在全国搞成体系的医疗服务各方面的条件都不太成熟,有点太想当然了。 不过马士英的意见也有一定道理,大规模的铺摊子有点不现实,可小范围的做些工作还是有必要的。 “朕在行政架构调整会议上说过,新设的教医厅除了主管文教之外,还要管医政。内阁这边应该制定一个全国医政发展的大规划。朕的想法是,两到三年里,要京城至少要建两家的正规大型医院,而各省省府也得有一家正规大型医院。另外五到八年时间里各府要拥有一家医院,十到十五年里,正规医院要覆盖到县州。” 说了对医院的设想后,朱由检又补充说道:“医院为官监、自收自支的非盈利性单位,各级教医部门要从医疗手段到收费上全面监督医院的运行。既要保障医院有经费正常运行,医务人员的收入体面,又要防止其成为暴利机构百姓们很难看得起病。各级衙门要从税收和财政上拿出一定比例的经费给医院,从而补贴他们能够用相对便宜的方式展开医疗工作。” 医疗是没条件搞免费制度的,只能通过官府贴补的方式,稍微将基础医疗的门槛往低降一点再说。在任何时代,只要你肯花钱,医疗都是个无底洞,老朱家几辈子人加起来也填不上免费医疗的窟窿。 现在来说,除了慢慢普及医院的覆盖率以外,还有个当务之急便是实现医生群体的正规化。朱由检的想法是在未来的两三年时间里,先将军医培养的体系从军事大学中独立出来,然后再建一所民医大学。除此之外,还要配套一些专科的医学院,吸纳一部分受教育群体进入。 随着教育普及的深入推进,会有越来越多的受教育群体寻找就业门路,做医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最近这段时间,军校体系也要进行一定的调整。军队的规模越来越大,只有一两所军校肯定是满足不了需求的。朱由检的设想是除了专门的军医大学以外、还要建一所独立的炮兵大学,军械大学,以及两到三所陆军军官大学,两所左右的独立海军大学!目前京师的军事大学,要升级为高级军政大学,主要用于高级军官的继续教育,不再作为基层军官培养学校来使用。 登州码头上、两三千从中原逃难而来的难民云集在这里,准备登船。现在的难民们已经知道朝廷会将他们安置在远地的事,尽管心里还是有点恐慌和迷茫,但他们心里还是能接受的。去远地就去远地吧,朝廷又不会不管他们,怎么着也比呆在中原挨饿等死的强。 这次要乘船,估计应该是去辽南,乘船去辽南要比走陆路花的时间少,路上也少受一点罪。 黄超站在码头上,看着码头上的数千百姓和十几艘大海船心里很不是滋味。在辽南当官当的好好的,不成想突然就接到了一份调令,让他先到京师的吏部报到。 他以为自己走了狗屎运,被京城的大老们发现了优良的为官品质,要将他调到京城当京官哪。 到了京城之后,才发现想的有点多了,那有什么京官的位子会留给他。人家是要将他调到数千里之外的大员去开荒。 给大员岛选主官,吏部报了好几波后选名单,最后到皇帝哪儿都卡住了。朱由检对他们选的人皆不满意,大员的主官必须要有治海和管理移民的经验才能行。最后吏部的人找了一圈,才从辽南的官员中找到了黄超这么一位资历和经验都算合适的人出来。 “州尊大人,船上的事布置好了,咱们是否要登船?”刚配的行政秘书带着人到船上收拾了一下后,便下船请黄超上船准备出发。 “收拾好了?哪就上船吧!到了船上后,你替本官去看一下其他官人们的船仓是否合适。长途远航,肯定有不舒心的地方,让他们忍耐一二,到了大员后再做计较。”这次陪着他一起去大员的还有第一批七八十个配到大员岛的官吏。那地方啥基础都没有,基本上所有的官员都要重配。根据皇帝的指示,既然要从北方移民,哪就将前期的官员从头到脚全以北方过来的为主,等以后再说从福建一带招录赴大员的基层官员的事。 百姓们还不知道自己要去遥远的南方,可与黄超一起乘船的人们都知道将要去哪儿。大员在他们看来是比辽东还荒蛮的地方,辽东再远起码是陆路通到京城的,大员是孤悬海外的岛屿,去那样的地方,感觉就像是犯了错被流放了一样。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吏部给他们的待遇还不错,只要在岛上不犯原则性错误,任职两年后最少提一级。任满四年,官升两级、到了内地会安置在京畿腹地为官,而且还是实职官。 就拿黄超来说吧,去大员的时候他是正六品的知州,要是干够四年最起码也得是正五品的实职知府,并且还会在北直隶这样的好地方做官。也就是说只要熬过这四年,自己的仕途会有一个大的起色。 《仙木奇缘》 作为一名师范生,黄超要是按正常的仕途来发展,做到知府级别难度相当大,去大员说不准是一个越级升迁的跳板,能在四五年里跳到五品知府的位子上,督抚大员说不准自己这一生就能想想了。 “还是别想那么远吧!先将大员的事搞明白再说!”黄超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话,好让自己收敛心情,多想想怎么在大员岛上度过四年时光。 那地方天高路远、还是烟瘴野地,一个不好、别说督抚大员了,客死他乡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朝廷也是的,放着那么多腹地不去光复,先光复这么个荒蛮之地干什么?这不纯粹是难为我们这些当官的人吗?人们常说宦游凄苦,没当官的时候,还觉得这就是那些当官的人矫情,只要有官做,哪怕是天涯海角都不会觉得苦。现在,可真是要去天涯海角走一遭了! 第582章 逼着让官府收税,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奇葩的请求! “朝廷要让我们去南海的岛上为民,这也太远了吧。”坐在海船上晃悠了十来天,难民们发现自己居然还没到地方。这才反应了过来,赶紧去打听到底是要将他们送到什么地方去。这一打听,心都凉了大半截,居然是要被送到福建对面的一个海岛上。 炸了锅的移民们在船上各种抱怨,随行的官员们只能忍着晕船的苦处,去给移民做工作,让他们明白不管是天南海北,朝廷都会与他们在一起的。这不、我们这些当官的也和你们一样,要去大员岛开荒不是? 其实虽然官员们一边在做工作,但他们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任谁要去数千里之外的野蛮之地,心里都不会好受。可没办法,谁让他们现在是船队里的大个子哪?必须站出来顶事! 为了稳定船队中移民们的情绪,随船的官员们各种画大饼,只将大员岛描绘成了比江南还要好的地方。什么哪地方一年三熟,地有的是,去之后干上两年,闯一份家业完全没问题,绝对要比待在灾祸不断的中原好的多。朝廷组织你们去大员,就是为了让你们少受点苦,尽快过上好日子。总之这次被选上去大员,绝对是捞着了,一般人是没这个好命去这么好的地方。 官员们越吹越兴奋搞到最后,连自己都有些信了吹出来的话。说不准大员还就真像自己的吹的那样好哪,反正大家都没去过大员,谁都不知道哪地方到底是个啥情况。 在海上飘了近一个月,路上经过了松江、舟山、福州、厦门、澎湖等一系列港口站点,才抵达此行的目的地大员岛上的台湾城。 黄超从海船中出来,踏上陆地的时候,两个腿都是飘的。一个月的乘船经历,让他这个算是坐过海船的人都有点吃不消。 看着岸上的台湾城,黄超心里好受了一点,这地方比自己想象的要好一点,最起码城看着像是一个城,不像当初去辽南红嘴堡的时候,破破烂烂纯粹是一土堆。 军方的人已经在大员岛做了一些工作,将荷兰人交接的总督府以及城市还有附近的田地做了一些整理。黄超他们过来的时候,不是一穷二白,办公和住宿的地方有现成的可用。 “黄知州,本将现在给你将大员岛的整体情况简单介绍一下。大员是个大岛,按面积来算能抵得上内陆的四五个府的样子。不过目前能开发的熟地,也就台湾城这附近大概有一两个县的地方,其它的需要慢慢来开发!在岛内的北部,还有一块小的熟地开发区叫鸡笼,现在还被和人占着,我们正在与他们谈判,近期差不多便能收复。”留守大员岛的海军准将刘方超,在码头上接黄超进城后,赶紧给他介绍起了情况。 “刘将军,现下岛内的百姓数量有多少?” “这个、情况有些复杂,若是只算汉民的话不到三万,多数是十来年前郑芝龙从闽地移过来的,当然也有一部分是过海逃生而来的人,具体时间就不好说了。除了近三万汉人以外,岛内的山上还有不少土人,他们具体有多少,还真不好统计出来。至于之前的和人,已经被我们全部押到了厦门,正在与他们在爪哇的人进行谈判,看用什么方式将他们打发走。” “近三万汉人?这倒是不算少。今年朝廷计划陆续从北方移过来五万多百姓,如此一来大员岛的汉民就近十万了。将军可否知道,大员岛上有没有合适十万百姓耕种的土地?” “就咱们控制的台湾城及周边,开出百万亩以上的良田是没问题的。岛北鸡笼那边情况看着更好一点,开出数百万亩田也是没问题。大员岛上养数十万人丁,应该没难度,当年郑芝龙就有移民数十万的想法,肯定不是凭空想出来的。” “奥、本官这几天再了解一下情况。岛内的土民他们对大明是什么态度?” “怎么说哪,他们开化不够,多数是以部落的形式组成,自我军光复以来,他们倒是没整过啥大事反倒是与我们做了不少交易,算是相安无事吧。” “哪咱们大规模开田,会不会对侵占了他们的田地或者是牧场?” “他们的驻地多数是在山区,目前来说,岛内开田应该多在平地上,应该来说不会产生大冲突。当然、时间长、移民多了,可能冲突就会出来。” 从留守军官处了解了一些情况后,黄超就带着一起来的官员,先行组织第一批抵达的移民在城中安置。接下来的几天,其他官员负责安置移民,黄超则带着几个随员在留守军人的陪同下去拜访之前就在台湾城附近生活的汉民。 如此做一方面是向他们宣示治权,让这些人知道大明在这里设立的官府已经正式运行了。另外一方面,就是从他们口中了解情况,并将新老移民的利益划分清楚。老移民已经开出来的田,要给人家将地契给补上。还要将朝廷的政策讲分明,今年是免税的、到了明年老移民就需要缴税了。 黄超本以为缴税和确权的事上,这些老移民们会有阻碍。结果他见了一些头人后发现,这些人并不介意收税和确权的事,反倒是相当支持朝廷要做的这些事,甚至有不少人提出,今年就可以缴农税,用不着等到明年。 这是个啥意思?别的地方都是能少缴就少缴,朝廷有政策不用白不用,他们倒好,一点不想着沾朝廷的光。 “农们岛民苦盼着缴皇粮、纳国税,为国出力久也。今朝朝廷不远千里跨海而来治民,农们万分心喜,万望知州大人成全了我等的心愿,先让我们缴上一季皇粮,如此心里才会安稳一些。”黄超说今年免税,可老移民的头人们居然组织起来,非要让他把今年的税收上再说。 逼着让官府收税,黄超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奇葩的请求! 这请求奇葩吗?可能在黄超看来有些奇葩,可对生活在大员的老移民来说,却是十分合理且急需的事。缴税不是他们的诉求,通过缴税正式与大明朝廷建立官民关系,获得正经的身份才是他们的诉求。他们最怕的是朝廷在这儿搞上一段时间,见搞不出啥意义,将官僚机构撤走,又一次抛弃了他们。 第583章 这样的好地方,一定要干出一番成绩来! 转眼之间黄超到热兰遮城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黄超基本将州衙的事理顺了。为了方便初期的开拓,朝廷在两年内是不考虑给大员州配州令的,也就是说大员岛的一切政务都会由黄超一人来主理,不存在什么掣肘因素。 也就是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从海上又陆续赶过来了三千多移民,让大员岛的新移民总数达到了五千多。 接下来的时间,朝廷会加快移民速度,争取用两三月时间完成之前规划好的移民设想。 短短几月时间里就要往岛上移四五万百姓,这事要是放到以前,黄超肯定会感觉头大无比,可现在他却丝毫不将这当做压力。 大员这地方还真是个好地方,完全不是辽东哪苦寒之地可以比的,首先最好的地方就在于移民们过来之后就能展开开荒工作,开好荒之后便能组织耕种,辽东那有这样的条件? 第一批过来的移民已经开出了几万亩田,有近万亩已经种上了粮,再过四五个月,甚至就能有一茬粮可收。按这个进度来说,到了年底大员这边的粮食基本上就能实现自收自支,无需想别的办法。再说大员靠近福建,往过来买粮都要比辽东方便的多。 “吴阿爹,你家地里的苗都长出来了,这过几个月,就能吃上自家地里的米了。”台湾城周边新开的荒田里,一个十七八岁的后生凑到正在地里忙碌的老农身旁,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地里已经长出来的禾苗。 “李小子,当时让你家早点跟我们逃荒,你磨磨蹭蹭,现在看着我家地里的田,流口水了吧?俺给你说,除了你看着的这两三亩地,俺又种了五六亩地,过上十来天也就出苗了。俺想着,今年再开出十来亩田一并种上,这到了收粮的时候,能收上来多少粮,想都不敢想啊!” “吴阿爹、咱种惯麦子的,现在种这稻子上手容易不?” “有官衙里的技术员指导,上手起来不难。都是往地里种的,道理都差不多,人勤快点、眼尖一点没啥大问题。就是现在都开出来的新田,地力还是弱一点,要操持几年才能将地养好。” “这荒田种出来的米能有多少?和咱老家种麦的地能比不?” “具体能收多少,现在俺也说不上,不过怎么着要比老家的情况好,这地一年是能长两三茬子的,咱老家可没这么好的条件。” “真是能长两三茬的地?俺还想着没那么好的福气碰上这么好的地哪。” “你也不看看这地方比咱老家热了多少?在咱老家那有这么热的天?你小子也别瞎胡转了,赶紧准备一下,到分的荒地里去开田,早开出来一天,就能早种一天,收粮也早一点。将粮食打到自家的仓库里,心才能踏实。” “府里最近组织人盖房子,只要去干活就能挣上钱,你说俺先去干上几月活挣些钱,再开田行不行?” “你就钻到钱眼里去吧,挣钱能有开田重要?要我说还是先将田开出来,再说挣钱的事才是上道。” “俺这不是想着先挣点钱,完了从官府里赊院房子,先有家再有地吗!咱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没个房子住,心里总不踏实。” “房子有那么着急?搭个窝棚防了雨一样能住,大员又不像咱老家,害怕冬上受了冻,听早来这里的人说,到了冬上也冻不着人,怕个啥?” 吴阿爹和这位姓李的后生想法不同,在吴阿爹看来,啥都没有将自家的地开出来种上粮让人安心,可姓李的后生却觉得先挣些钱,将房子的事搞定才是正着。 大员的情况与辽东不同,辽东那地方要是不以安民农场的方式先进行集体经营,移民们是很难立住脚的,但大员这边就不用先搞安民农场了。黄超他们采用的办法是给移民将种子和农具发到手中,划定开荒范围和面积,然后进行技术指导,让他们展开自由生产。在这个过程中,官府再提供一些修路、盖房的活计让移民们有个挣现钱的地方,补贴开荒的消耗。 总之这里的移民工作是用短平快的方式展开的,不像辽东那边战线拉的那么长。按正常节奏来说一年后,新移民们就能完全自力更生了,官府管的工作会更少。 “按现在展开的情况来看,今年过来五万移民,差不多能开出五六十万亩田来,到了明年、咱们出的粮食除了自用以外,很可能还要往外卖些。州台,咱后半年是不是要计划些桑田、茶园等经济产物,只靠粮食咱们州的经济未必搞的上去啊。”州里主管户政的官员见大员的开荒工作展开的比较顺利,便未雨绸缪的跑到黄超面前,建议他考虑着规划一下全州经济产业的事了。 “按理来说,是应该考虑一下经济产物,可本官心里觉得,咱才刚来一月多的时间,就操心这些事,是不是有点为时过早啊?今年咱是不是先以稳粮为主?”工作展开的有些太顺利, 黄超心里还有点不适应。这地方和辽东的情况差别有些大,节奏快的人都跟不上。 “其实也不算早,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形势,大员地方好,咱就应该多往前奔奔。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要过了今年,粮食这块不但能自足和支撑起往后移民的工作,还能有一部分外卖,要是咱再把经济干上去,往后朝廷评政绩,咱怎么着也能落上好。要是咱能在三四年时间里,将大员的经济整起来绝对是了不得的政绩。别的地方,想要这条件还没有哪。” “说的也是,本以为到了这等远地,咱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将三四年时间应付过去就是。不成想、来的这地方还是个建功立业的好地方。说不定咱们苦干三四年时间,能给朝廷闯出一个繁盛的大州出来哪。完了咱们开个会,好好的谋划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只要州台有决心,我等自当奋进,干出一番成绩来,也不枉咱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一遭!” 为您提供大神小波不停的绝境求生崇祯帝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583章 这样的好地方,一定要干出一番成绩来!免费 第584章 西征之战准备开打! 农历五月,看着雨滴打在宫城的瓦上溅起的水花,朱由检心里泛起了波澜,穿越至今已经过去了整整九个春秋。俗话说、九九为功、经历了九年的风雨,大明也是时候踏上新的时代了。 从天时来看,今年是一个还算风调雨顺的年成,最起码目前治下的数个省份,收成是不会受大影响的。农收无误,展开战事就有底气。 “传旨军令堂,正式任命曹若海为西征第一方面军司令、兼新成立的第六集团司令,任命麻友谅为西征第二方面军司令、兼新成立的第七集团司令,任命任双友为西征第三方面军司令、兼新成立的第八集团军司令。三路大军,分别在兖州、石门、云中三地集结,一月以后,兵出中原、太原谷地,展开第一阶段西征战事。西征第一阶段作战任务为光复包括开封、郑州、洛阳等大城在内的中原大部,山西全省。此战三军用命、军令堂及五军都督府运筹中枢,全力保障战事告捷。” “传旨政事堂,西征战事展开后,政事堂和中枢各衙一律转入战时状态,主要工作围绕战事进程展开,必须要做好战事的后勤保障、民夫和兵源动员、光复地区接收整治工作。” 伴随着风雨声,朱由检正式下达了西征指令,命令大军和政事人员做战事展开的最后准备和动员,一月以后西征之战准时开打。 西征战事主要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先行光复中原和山西,第二阶段是光复陕甘川。 第一阶段的战事,主要面临的对手是流落到太原一线的吴氏关宁军兵团,陈奇瑜组织的山西本土武装,周王、高名衡、陈永福的中原兵团。其中、关宁军大概有四万左右兵力,陈奇瑜大概有三万兵力,中原兵团那边有七八万之多,敌人总数在十五万左右。 当然、战事展开以后,不排除孙传庭从关中派出援兵支援这几支友军作战。情报显示,甘肃那边的民乱还没结束,有数万秦兵还在那边,战事开打之后,孙传庭能抽出多少兵力过来,或者抽不抽兵力过来,现在还是未知数。 料事从宽,西征之战三个方面军的总战斗兵力将超过十五万,另外还得动员十万左右的运输民夫进行后勤保障。 战兵这块是现成的人马,不足之处在于有一部分新兵,但是问题不大,从这几年的经验来看,新兵也是能出战斗力的。民夫这块的动员方式比较特别,有一半以上是直接将铁路修建工人从现场调到战区的,另外一半则需要从民间招募,朱由检的想法是战后这些民夫大部分是要转成铁路工人的。也就是说,铁路工人以后将是大明军队作战时的总后勤队。 让铁路工人作为后勤保障的主要力量,起码在组织上是会方便不少,专业程度也会高一点,管理起来有现成的架子在!种种因素来看,这支保障力量用好,绝对会让战时的保障机制更上一层楼。 旨意传出去后,军令堂和政事堂、以及周延儒等闲人全部赶到了大殿面圣!要搞这样的大动作,不开个会怎么能行? “陛下、军令堂从年初开始就在做计划,现在已经基本完善,这是成文,烦请陛下圣裁。”仗肯定是要打,今年开战正当其时,在这一点上朝中诸臣都没有意见。所以会一开,黄得功就将已经准备多日的作战计划递了上来。 “仗怎么打,此前的数次会议朕和诸位谈了甚多,今日朕就不看你们的作战计划了。一切以军令堂决议的作战计划为准,朕只要结果。具体怎么执行、哪是你们军令堂的事,朕不是将军,也不是军事专家。”接过作战计划,朱由检看都没看就放到了一边,然后让侍从室的人用印。 都这么长时间了,难道还要当微操大师不成?前些年是没办法,现在还要这么干,哪要军令堂干什么?设这个机构,就是要让他们发挥战事总指挥部的作用,不然给他们的工资岂不是白花了!做老板要有老板的自觉,不会带团队只能自己一个人干到死。 黄得功见皇帝要当甩手掌柜,完全不操心作战计划的事了,只好岔手称诺,说军令堂一定会将仗打好,好为圣人分忧。 军令堂这边没事可扯了,吴生赶紧站出来询问皇帝,政务部门要为战事服务做哪些事。 “很简单、保证军需、军粮储备无忧,且能跟上战事的节奏,顺利、及时的将其送到前线大军的手中。能有序且及时的对新光复区展开接收工作,尽快使新光复区行政正常化,恢复稳定不给前线大军添乱。非战区的经济生产保持正常化,不产生大影响。主要就是这三个方向!” 说的这是啥话?吴生等内阁成员听的是牢骚满腹。我们是问你具体该怎么做,没问你大方向怎么把握。哪个不知道大方向怎么把握? “陛下、铁路修建将因为战事而全面停工吗?”吴生忍不住询问起具体细节来。 “辽东那边保持正常节奏,其它地方的铁路暂时停下来吧,等西征战事打完后,再行展开。要是战事进行的顺利, 将来的一段时间,有的是铁路可修。” 经吴生开了个头后,内阁、六部等衙门口的参会官员赶紧顺杆子往上爬,询问起各自工作在战事要怎么做。 回答了几个问题后,朱由检就有些不耐烦了。我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御前会议成了记者招待会不成?没好气的打断了他们的提问,让他们回去自己琢磨和定夺。工作上的事,你们才是专家,不要啥事都请圣裁。 “陛下、老臣还有本奏,此次西征战事,咨巡堂该如何展开工作为战事分责?”皇帝不让提问了,但老资格的周延儒却不惯他这毛病,还是上杆子问了一个问题。 这倒不是他看不惯皇帝当甩手掌柜,而是他不想在这么大的事中置身事外。全朝上下都在为西征之战忙上忙下,总不能他们这些人像闲人一样啥都不干吧? 最快更新器输入--到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小波不停的绝境求生崇祯帝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584章 西征之战准备开打!免费 第586章 有的人可以给机会,有的人不可原谅! “咨巡堂这块还确实有个大工作要做,太师等人的任务是做好统战工作。所谓的统战工作,就是利用你们的老关系,与中原、山西、以及陕甘川的伪逆们进行联络,尽可能的争取他们放弃抵抗向朝廷投诚,好为前线大军减轻一点压力,尽早结束战乱,还百姓一个太平生活。大明的乱象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年,这其中最受苦的是百姓,越早实现太平和统一,自然是越好。” 老周他们都是混了数十年的人,西征的敌人中大多数以前和他们是同事及上下级关系,多少还是有些交情在的,就是不知道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统战劝降?陛下此事具体的章程是什么?” “除了吴三桂及关宁军的少部分高层以外,其它人若是放弃抵抗投诚,可以免受战犯的惩处,朕会给他们一个出路,比如说到中枢以及将来各省的咨巡堂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前提是全面放弃抵抗,其部众无条件接受改编。另外这些势力的主要官员和将领,将来也很少有机会干主责工作。” “像周王这样的伪逆哪?”周王的情况在这些人中是最特殊的,他都称帝了,周延儒觉得怕是很难有善了的机会了。 “周王叛大明江山之行尤不可恕,然其当年守郑州时也是有功于大明和中原百姓的。罪是罪、功是功,朕心里是有数的。若是能接触到他,可以将朕的话传给他,一笔写不出两个朱字,对于他的功过朕能分的清楚,希望他也能掂量清楚,改过自新的机会朕会给他,剩下的是他的事。还有像孙传庭、陈奇瑜、高名衡、陈永福等人,这些话基本也能适用。尤其是孙传庭和陈奇瑜两人,为朕和大明分忧的事,朕心里一直记挂着,让这样的国朝柱石不能尽忠于国朝实耐朕之憾事也。” 其他人给不给机会,朱由检并不是很上心,唯有孙传庭,朱由检心里始终觉得是个遗憾。自穿越后,虽然与孙传庭打了不少交道,可连一面都没见上,如此错失一位传奇名臣,能不让人心生感触吗? “陛下宽宏海量、古今难寻,臣等定会不遗余力劝和促降,以全圣心,也望那些罪臣能有幸受了圣恩。”周延儒对皇帝的大胸怀是越来越佩服了,现在这情况、朝廷可以说是充分占优,即使如此,还给他们平安着陆的机会,没有海量的胸襟是说不出来这些话的! 朱由检的胸襟真的宽广如斯吗?也是未必,只不过他的灵魂是超脱了这个时空而已,对有些事可以不太在意。 “对了、还有个原则要交代。统战工作是辅助军事行动的,不能影响主战场的进程。也就是说,战事大局不能因为统战而耽搁。统战要做到前边,兵临城下了还在犹犹豫豫,哪就只能由战阵来说话了。战事走向最终的决定权在前线指挥部,做统战工作的官员只有建议权,不能越俎代庖以上官的姿态给军事人员加压力。” 咨巡堂的这些人都是老资格,并且官职都高的很。可不能出现这帮人以谈判为名对战事指手画脚,耽误整体军事计划的事。那帮想要投诚的人,要做决定就尽早,绝对不能给他们犹犹豫豫、磨磨唧唧的时间。犹豫、就要付出代价,想靠着自己的那点实力谈条件,他们还没那个资格。除非是孙传庭想要谈,朱由检才会动点心,别人、就免了!不让他们成战犯,就已经是最大的恩情了。 如果说孙传庭是朱由检的心头憾的话,吴三桂就是心头恨。这家伙,绝对不给他任何机会,不管是真实历史时空还是自己经历的历史时空,他都是大明不可原谅的存在。当年午门外的惨状,朱由检一直记忆犹新,论皇恩、他吴三桂享的最多,但做过份事他也做的够绝。 开会历来都是耽误时间的事,一场御前会议开了整整一天才结束,整的朱由检都有些身心疲惫了。可能西征战事结束后,自己才会真正少操些心吧?在朝中文武看来,西征战事是正经意义上的定国之战,这么重要的事,大主意最好还是皇帝来拿,咱们都是打工仔,这么大的锅,可是背不动啊。 “任兄、欢迎回到陆军序列!这些年、你海鲜可是吃的够多了,也尝尝咱这陆军的羊肉。”西郊军营,麻友谅在营房里宴请好久未见的老战友任双友。一晃眼,两人也是数年没有联络和见面了! “麻兄这是要摆陆军的老资格不成?羊肉可是我的心头好。”任双友接过了麻友谅递过来的一支小羊腿,一边撕肉往嘴里送,一边接过了话头。 大员之战结束后,朱由检和黄得功等人商议了一下,觉得将任双友调到陆军序列担任方面军总司令是比较合适的。现在、海军将领们都成熟了,应该给他们腾个位子出来。接替任双友海军司令职位的是方若诚,他其实比任双友更专业一点。 任双友被调到京城后还有点忐忑, 生害怕自己会在军令堂任职,不能再到前线带兵了。直到这次西征旨意中明确了他的职务,心中的大石头才放下。 由海军司令转为陆军的方面军司令,从表面上来看好像专业跨度有点大,但实际来说,任双友的能力还是具备的。方面军司令和军师级的指战员还是有些区别的,基本上不操心具体的战术设置,主要是战略决策和管理能力要求比较高。任双友独立指挥过数次大型战事,甚至还在数千里之外打过仗,战略决策方面肯定没问题,从独立性来说,甚至比麻友谅还强一些。 至于管理能力,海军现在也是数万人的大队伍,人家都能带好,现在五六万人的方面军应该是不在话下。 “任兄、此次你我主要负责山西战场,开战之后,咱们可得勤联络,要配合好。” “你是怕我抢了你的功劳吧?丑话说到前头,抢功这事我可不让你。” 为您提供大神小波不停的绝境求生崇祯帝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586章 有的人可以给机会,有的人不可原谅!免费 第587章 有秦军助力,我们能守住太原城? “任兄、还记得当年校长在讲武堂上课时,说过咱们将来要率数万乃至数十万大军作战的话吗?” “怎么会忘?当年的我们心里还不觉得这事能实现哪!十年时间不到,校长就兑现了他的金口玉言。为人君者、如此信诺,天下何愁不平?” “不到十年啊,你我就成了统数万虎狼的将领,这一路走来、当初那些在煤山进学的同学,拜将为官者有、血撒沙场者有,唯独就没有叛徒和怂包,来、咱们共敬那些马革裹尸的同学一杯酒。” “敬他们!我们定能帮他们实现平定天下的宏愿。” 两人站了起来,将酒杯碰到一起,向着天空和大地,将酒撒了出去,遥敬这些年里,已经牺牲了的同学和战友们。当初在讲武堂参军的人中,有不少人现在成了将军和一方人物,但同样有不少人早早的牺牲在了战场上。特别是麻友谅他们哪几批学员,牺牲的人非常多,最多只有一半活到了现在。 一将功成万骨枯,可能说的就是这么个道理。这些年里,每一个最后站在台前的将领,身旁都有无数倒在血泊当中的同仁与战友。没有那个人会比出生入死的将领更对战争的残酷有感触,经历过大量战阵的人,其实更保守和厌恶战争。 军人可以厌恶战争,但不能惧怕战争,尤其是为平定战乱、恢复安康进行的战争,更是义不容辞。 随着备战圣旨的下达,各部人马开始陆续向保定、兖州和大同一线云集,麻友谅、任双友、曹若海等主将,更是来不及在京城多逗留片刻便赶到了三城进行战前的最后准备。 此战、曹若海的第一方面军主要负责中原战场,从攻城任务来说,他们这一路要攻的大城最多!麻友谅的第二集团军,将从大同南下,先打宁武关,然后用一部分兵马攻取晋西北,主力则兵进太原。任双友的第三集团军集结地在保定,他们这一路走的路最艰难,要从石门一带突破井经关,翻过太行山区,直插太原谷地。 西征第二方面军和第三方面军,攻破太原城后,要一路南下,并击洛阳、潼关一线的敌军。战役的最后阶段是三路大军主力会师洛阳潼关一线,准备西征第二阶段战事。 京城北郊的军官家属区里,最近这几天都在进行着告别。“眉子、吾要去大同做战了,家里的事就拜托你了。”柳眉的丈夫,这段时间正好在京城整训,可以住在家里,现在部队要集结作战,他就得往大同赶了。 “放心吧,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外作战,家里的事我都能操心的来,你只管在战场上拼杀吧。上了战场的时候要小心一些,俺们娘三、可全指着你哪。” “不要担心,早些年我当小军官的时候都平安无事,现在大小也是个副旅长,上前线的机会都少了,就更不会有啥意外了。” “不是说这次回去后,你有可能升官吗?怎么还是副旅长?” “要打大仗,现在部队肯定不会有大的调整了。只能过段时间再说,这样也好,只要这次作战时再有些军功,升职的事会更稳当一点,估计赶年底之前,我这旅长的职务是跑不了了。当了这么些年兵,总算是要摸到中级军官的门槛上了。” “旅长才是中级军官啊?手底下都有三四千人了,这怎么还算中级军官?我还以为你当上旅长,我就是将军太太了哪。” “现在不比前几年,前几年旅长在军中,确实算是人物了。如今、还真不算什么,旅上边有师、师上边有军,最近又有了集团军和方面军的建制,再加上最上边的五军都督府和军令堂,旅长还真不够看的。” “好吧!对了、我大哥家的二娃去年参了军,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去前线,若是他去了前线,你战场上遇到了,可要照顾一二。” “二娃、当兵的部队,这次应该是编在了一方面军的序列里,他们要去中原战场作战,我这边是在山西战场哪,想照顾也鞭长莫及,除非到了战场的后半程,我们在洛阳一线会师,才有能遇到。” “离的这么远啊?二娃这回是有罪受了,希望他福大命大,能从战场上平安回来。” “会平安回来的,二娃也算有命,刚从军不久,就赶上了大战,他读过几年书,这次若是在战场上表现后,战后再进个军校,也就算奔上前程了。” “就是想着让他奔个前程才让他从军的,要是二娃也能像你一样入了军校,我娘家就也能出军官了!” 夫妻两人说了一会话,温存了一阵后,柳眉的丈夫、侯增安便起身踏上了去大同的行程。 此时京城的车站上,全是各路开赴战场的军人。他们有的是整建制的通过铁路向集结地进发,有的则像侯增安一样,只身去自己的部队报到。车辚辚、马潇潇,过十万的战士们正在开进战场。 也就是现在有了铁路,军队调动稍微方便一点,要是放到以前,十七八万人马的调动,一个月内是很难调动妥当的。 太原城中的吴三桂,在几日之后,就收到了朝廷大军在调动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老贼头感觉是头都大了一圈。朝廷的兵马迟早会向太原方向进攻,但是经过这两三年的缓战,吴三桂便一直报着侥幸的心态,心里总觉得这一天的到来会迟一点。 该来的总要来,现在看来这一天是躲不过去了! “大同方向,听说有五六万兵马在集结,而保定、石门方向好像也有这么多人在集结。超过十万大军要来打我太原,直娘贼的,可真是把我们重视的不行。现下、咱们关宁军能守住太原城吗?”叫来了几个心腹,吴三桂将情报递给了他们,让他们帮自己拿个主意。 “岳父、咱们只有四万多人,其中还有近半新卒,独挡十万大军怕是做不到!陈总督那边的兵,估计也指望不上。现下、要想守住太原、宁武关一线唯有陕西的孙总督派秦兵过来,才有可能。” “国相、你觉得若是有秦军助力,我们能守住太原城?” 第588章 宁武关守军的战法进步了! “岳父你是说?”夏国相,听了吴三桂的反问,心里一个机灵。 “孙白谷的秦兵倒是能算劲旅,然而他们也没有直隶那帮直娘贼手中的火器。其战力,未必有我关宁军高。再说、孙白谷想派秦兵过来,又能派多少?其麾下最多有十来万人马而已。其中有一部分被甘肃民乱牵扯,能派过来的最多有五六万,还得分成两部分,一路支援中原战场,另外一路支援咱们,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以某对孙白谷的了解,他甚至都不会派兵!凭着潼关天险挡住北直隶的大军,安然的在川陕做土皇帝,才是最妥当的打算。” 吴三桂不是合格的军阀,但他是合格的军头!对于怎么保存自身实力,他比谁都看得明白。所以他对孙传庭能来援助太原的事,并不看好。明眼人都能看明白,即使派大军过来也是败多胜少,倒不如现在开始赶紧将潼关防线打造好,然后收留一部分从山西和太原方向败退的兵马加强秦军实力才是正途。 “若是如此的话,太原城怕是守不住,岳父、咱们该做何打算?要不和孙总督联络一二,咱们及早退到川陕去?有我们四万精兵的相助,他守川陕也更有余力一些。” “川陕不是好去处,孙白谷不是善茬,手下又有十万秦兵做胆,我们过去后,如何自处就是个问题。陈奇瑜一光杆督军,都各种想办法给我们掺沙子,孙白谷可比他强势多了。” “川陕不是好去处?哪咱们莫非要继续南下?” “取道中原、从南阳方向入鄂!哪里现在被闯贼余孽控制,咱们过去站住脚不难,即使北军从中原南下,咱们能转战的地方也多。当初到太原,也就是一时无奈而已,这里不是久居之地。” “北军现在对中原也在用兵,咱们有机会取道中原入鄂吗?” “从兖州往中原打,有数座大城,北军的推进速度不会太快。高名衡、陈永福他们,怎么着也能拖一段时间,尤其是周王,他和咱们一样也没退路。不过、此事宜早不宜迟,国相你带三千多人的先锋,明后日的时候穿便衣南下给咱们把后路探清楚。南下时走运城、蝇池一线,进南阳。记住要安排妥当的人在沿线重要的城池和关口潜伏,一旦大军南下,咱们路过各关口时要有人接应,畅通无阻。” “末将领命!只是不知,大军何时会真正南下?” “吾现在起就在城中筹备,让国柱带兵在宁武关一线守着,一旦北军突破宁武关,大军立刻弃城拔营南下,太原城让陈奇瑜自己想办法去守就是。” 宁武关是太原和大同之间最为重要的关卡,这两年吴三桂和陈奇瑜其实是想了些办法的。他们用水泥加固了宁武关城,并在关城前后,筑起了水泥壕沟、炮台和堡垒,在整个宁武关一线配备了近二百门重炮。可以说是以最大的可能,将宁武关打造成了铜墙铁壁,期望其能发挥出阻挡朝廷大军南下太原谷地的作用。 “这两年贼军可是在宁武关花了大价钱啊,你看这套堡垒防线,想要攻破还真不容易。”带着卫兵到了前线视察了一番战场后,麻友谅指着前方的防线面露难色。 经历了大同城炮战之后,敌人进步了!眼前的这道防线,已经有军校里设置的防炮工事教程里五六分的影子了。尽管朝廷大军的火炮威力非凡,但是面对成体系的工事,依然难以从正面啃下来。后世比这威力大多了导弹和重炮,面对筑垒地域都难以有效突破,更何况是现在。 “是啊、他们的工事,有用到了水泥,壕沟挖的也很成样子,坑道不但狭窄,还有不少湾道。与关城、炮台、堡垒紧紧相连,壕沟里似乎还有一些暗堡在。如此一来,我军的炮击估计只能发挥三四成的威力。”麻友谅的副手、兼第二方面军参谋长白相成,对麻友谅的判断比较赞成。从看到的情况来说,确实有些麻烦。 “派些迫击炮小队,从现在开始对宁武关的工事进行试探性攻击,将整个工事的防御情况,还有敌军的作战意志仔细探查一下,在大军正式发起进攻之前,本座需要一份完整的评估报告。此事、白副司令来主抓!” “职下领命,总司令、我军在何时发起总攻?” “等三方面军的消息,若是他们大部从山里翻了出来,我军即刻展开总攻。五六万大军前出太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山西之战,难度最大的就在两点,一个是任双友他们能顺利翻过太行孔径插到太原谷地,另一个就是麻友谅他们顺利突破宁武关。 这两个方向其实是互相配合的,若是麻友谅他们这边不牵制住敌军大部,让大量的敌军进入山区各关口去伏击三方面军,任双友他们走出太行山就会非常困难。同样的道理,若是任双友他们不从山里走出来,从侧后威胁宁武关防线,麻友谅这边就只能硬啃关城,打呆仗了。 战争、最重要的还是军心。要是守军作战意志坚决,又有地利可用,哪怕是再先进的武器和战法,也很难被轻松突破防线。但是一旦守军失了信心和士气,坚固的工事并没啥用,几日时间就能溃不成军。 “胡将军,敌军数万兵马都兵临城下了,你们家将军,就只让你带了万把人过来吗?”守宁武关的主将是从大同逃过来姜瓖,现在他这一镇总兵的地盘,也就一个小小的关城而已。 “北军正在从石门方向越山向太原方向进发,主将必须留兵力守太原,坐镇侧后,免得咱们被侧击。姜总兵手下儿郎还有近万,陈总督又派了近两万援军,加上本将的人马,小小一座宁武关,就挤进了近四万人马,地方就这么大,还要往这里调多少人才算够?”胡国柱知道姜瓖说这话的意思,他也知道吴三桂的真实想法,但此时他必须要用话将姜瓖拿住,免得他再找事! 第589章 锦衣卫下的大棋,劝人去娘子关帮着守城? 井径关是太行山区的门户,按道理来说山西方向的敌军,应该要派重兵驻守,然而自李自成东征之后,这一代便成了三不管的地界。朝廷这边在没做好进入山西的准备之前,在井径一带并没有驻军,而是将防线收缩到了石门一带,好方便兵力调动。 山西那边对这个山东关口的态度也一般,他们将主力集中在了娘子关方向!如此一来井径关一带,成了双方的缓冲地带,同样也成了山西和北直隶走私商贸的集散中心。这一带并没有因为被废止而萧条,反倒因为没人管而成了山区中最繁华的地方。 关口变成了集市,鱼龙混杂、各色人物出没其中,江湖氛围相当浓郁。现在关城的主人是一个名叫卢克隆的山区大户,他被山西总督陈奇瑜封为井径总兵,手底下聚集了几千乡兵和土匪势力,靠着收入关税和往来商旅的孝敬,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好日子到头了?当卢克隆听说石门一带正在大规模集结兵马的时候,第一个反应便是自已作威作福的土霸王生活,怕是再过不上了。 “派到娘子关求援的人怎么还没有信?这两天朝廷的探马都快把关城漏成筛子了,旦夕之间就要进山,陈大人和吴将军怎么不赶紧发援兵过来?”卢克隆在关城的府里,吃着一个猪肘子,心里却焦急无比。他这人就是这样,越是紧张越是想吃点东西。 “老爷、援军怕是不会来的。咱家占了井径就是因为没人管才得的便宜差事,现如今朝廷的数万大军要过,就更等不来人了。太原的人,肯定会固守娘子关,根本不会管咱们的死活!”管家兼副将卢有喜,见自家老爷这般时候了还幻想着等援军过来帮他挡住石门过来的朝廷军队,不由出言说起了实话。 “他们不管我们?我一年过万两银子的孝敬岂不是喂了狗了?” “我的爷、都到了这般时候了谁还会在意咱那点银子的交情?现在是保命的时候,人家怎会顾得上我们?” “哪怎么办?要不咱派人给朝廷递个话,咱向朝廷投诚成不!” “这倒是一个出路,只不过咱家的富贵就到头了。朝廷肯定不会将井径这样的重地,再交给老爷你来把持。” “我好歹是一城总兵,朝廷怎么着也会给我个官做吧?” 你哪是什么总兵?手底下全是一帮泥腿子和土匪,人家朝廷将你当总兵才怪,管家心中腹诽不已。不过他没再明言,让卢克隆继续做着虚幻而不切实际的梦。 正当场面陷入尴尬之时,城主府的一个门丁跑了进来。“老爷、咱城里永记商号的掌柜丁员外来求见,说有干系重大的事要说于老爷。” 丁茂才这时候来求见?要说啥大事啊?卢克隆一头雾水。这个商人是从北直隶过来的外来户,在关城里开了一家车马店和商栈,生意做得还行。一年的孝敬没少送,说起来还算有些交情。略微思索了一番后,卢克隆让人带丁茂才进堂,看他葫芦里到底要买什么药。 “丁员外说有要事说于本将,不知是要说什么?” “我的将军啊,都这般时候了,你老还有兴致用酒肉?北直的大军转眼就要到关城了!”丁茂才一见卢克隆立马就露出了焦急难耐的神情,开始给这位土将军营造起紧张感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北直的大军来就来,本将正好带儿郎们战他一场!吾吃点酒肉,哪是因为胸有成竹。” 你就装犊子吧!丁茂才被这装货弄的戏都差点演不下去。正了正神后,才开口说道:“将军若是真胸有成竹,哪丁某就打扰了,这就告辞。”说完,丁茂才便转身准备离开。 “员外、且慢!既然来了,就请将话讲完再走。若是对本将有益,本将洗耳恭听。” “将军是想守还是想降?” “员外莫非是有降朝廷的门路?” “没有!丁某过来只是想说,无论是守还是降,将军都是绝路一条!” “嗷?两条路都是绝路,哪本将莫非只有一死不成?” “哪到未必,除了这两条路以外,将军还有第三条路可走。” “第三条路是什么?” “带着麾下儿郎让城别走,到娘子关一线帮着山西的人马挡住北军,不使其穿山而过。” “好你个丁茂才,本以为你是朝廷的说客,不成想你居然是太原府的人。我家业在井径,如何让城别走,帮着别人守地方当兵灰。你倒是说说,为何降了朝廷,本将会死路一条,看你的巧舌如何将这事说圆。” “朝廷对军头不待见这是不成秘密的秘密,而将军连军头都算不上至多是一豪强而已。现在手下还算有点人马,一旦降了,儿郎们被改编和遣散,你的依仗又是什么?俗话说,兵为将胆,没了兵还哪来的胆,只能任人拿捏。这几年,北直过来的商人可没少被将军克扣,一旦失了势,哪些商人们会放过你?要知道现下的北直,商人们可是能说上话的!到时候,将军偌大的家业,就成了催命鬼。” “俺是带着人马降了朝廷的,怎么着也算有功劳,朝廷怎么会任由商人拿捏俺?” “要是别的将头,等闲的商人肯定拿捏不住。可将军是无根之萍,到了朝中连个说话的帮衬都没,他们不拿捏你拿捏谁?” “哼!你说破了大天,就是让我去娘子关。哪你说我舍了家业去娘子关,又有什么好?” “娘子关缺人,将军带着人马过去是雪中送炭,自然会被礼待这是其一。其二是将军的兵马在手,根本不失!最重要的是,只要守住了娘子关,让北军无法进晋地,井径其实也就守住了。这几年,为何北军弃井径于不顾,任由将军施为?核心就是井径到娘子关一线是山区,对大军来说是鸡肋!不进晋地,大军长期留在山里吃什么?根本就不可能长待住的。” 侃侃而谈的丁茂才,极力的劝卢克隆带兵去娘子关。从这表现来说,他好像是山西方面的人无疑。然而实际上,他是正经的锦衣卫情报站长。劝卢克隆带兵去娘子关,是为了下一盘大棋。 第590章 艰难的太行山区行军! 卢克隆占据的井径关攻破不难,大军西出太行山最关键的战役在娘子关。但是不将卢克隆的势力当回事也不行,任双友他们怕的不是这家伙死守,怕的是这家伙守不住城后带着人四散进山。 这家伙的人可都是山区土着,一旦散到山里、想要全揪出来会相当不容易。如此一来,山区孔道这一后勤线就有不稳定因素存在。所以经过合议,确定的战略是想办法让井径的土着势力,连根拔起去娘子关。只要他们离开了熟悉的地域,到时候无论是战还是降都会比较容易一网打尽。 他们去了娘子关会不会增强娘子关一线的守军实力?这还真不需要担忧,一群乌合之众,去了只会添乱,肯定帮不上什么忙。另外、他们中还有些锦衣卫的人存在,正好一体混进娘子关,配合大军攻关。 丁茂才一通白话之后,便出了城主府,让卢克隆他们自己琢磨利害。 “有喜、你觉得姓丁的说话有无道理?”等人走后,卢克隆赶紧和管家讨论了起来,其实他已经有些心动了。 “丁茂才说的话还真是一条出路,咱们等不来援军,去他们的地盘不也是有了助力?” “只是井径是俺家的根本,咱离了井径就失了根基。” “姓丁的有句话说的在理,只要官军破不了娘子关,他们迟早会从山里退出去,哪咱们卷土重来不就成了?至于娘子关守不住,其实在哪儿降都是一样的。到了那边,起码还有些帮手,大家可以共进退,不像这里只有老爷你一人苦撑。” “哪就定了!明日咱就把儿郎们集在一起,先去娘子关再说!等不来援军,咱就去援他们,看他们还有啥话说。” 不费吹灰之力,大军来进了井径关,打开了进山门户。当任双友带着主力进入关城的时候,前锋部队已经在向娘子关一线运动了。 “锦衣卫的情报人员此次是相当给力!大军顺利进山,且将隐患馔到了娘子关,绝对是大功一件。”在关城之中,任双友接见了井径情报站的人员,当着他们的面肯定了他们所做的工作。 “司令过誉,卑职等人只是做了本职工作而已。我们站长去了娘子关,不能亲身来见司令大人,还请见谅。”丁茂才跟着卢克隆去了娘子关,所以在关城配合任双友他们接待的只能是情报站里的其它成员了。 “军务要紧,本座岂会在意?烦请给丁站长传个话,兵凶战危,尤其是他这样深入敌营的情报人员更得小心谨慎,保护好自己最为重要。” “司令嘱托,卑职一定会传给站长的。” “好、下边我们说说井径一线治安控制的事。虽然大军已经光复了此地,但很多工作其实才刚刚开始。维持好井径到娘子关一线山路的治安,让大军后路无忧,是我三方面军西征成败的关键。本座会调一个保安旅来专门负责此事,同时希望你们锦衣卫的人能全力配合他们,毕竟你们在这里存在的时间比较长,对这里的情况比较熟悉,可利用的资源也比较多。” “司令放心,指挥使大人已经下了明令,在战时、锦衣卫全体情报人员会全力配合战区司令部的安排,力保大战顺利进行。” “嗯、本座再次感谢锦衣卫对战事的支持。请功报告,已经发到了军令堂和陛下哪里,国朝定不会亏待尔等。” 与情报人员交流了一会后,任双友便让具体负责后路治安的军官和他们讨论具体事宜。自己则召集参谋部的成员,商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娘子关是从太行山入晋的门户,也是兵进太原必须要拿下的关口,尽快攻下娘子关是战事前期最重要的一场战役,任双友自然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对待。 打娘子关,初期要面临的困难是主力部队顺利穿越山路。行军作战的将领,最不想走的就是山路。井径关到娘子关之间的直线距离并没多长,但走起来相当费劲,而且还要面对很多未知的危险。但凡山区里出现一股土匪武装,都会给行军造成大麻烦。几十人的武装,凭借地理优势缠住数千大军都是有可能的。 事态的进展果然如预想中的一样,前锋部队在行进的过程中,就遇到了数股不明武装的阻击,推进的非常不顺利!整整用了七天的时间,才艰难的到达娘子关城下。 小书亭 打了一路仗,前锋部队却对遇到的阻击力量是谁都模模湖湖。他们有可能是娘子关守军派出的小股部队,也有可能是太行山区的土匪武装,甚至不排除是山区村民武装。总之场面非常混乱,时不时的就会遇到从山涧冒出来的敌人。他们的兵器并先进,最厉害的也就是土炮,更多时候是石头、土块和弓箭。就是这样简陋的武器,却给大军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一路下来,部队减员了两千多人,比正正经经打一场攻城战都伤亡大,山区作战真就是一个苦差事。 闹到最后,任双友不得不派出了两个保安旅,沿着山路两边进行清剿,以保障主力部队顺利前进。 大军遇到的抵抗和阻力并不是没有缘由,长期以来大明的山民就是这样行事的。他们才不管你是官军还是土匪,只要是进了山,他们就都想打上一阵再说!在他们看来、凡是外来户,都是潜在的敌人,除非打不过。另外整个太行山区,还有一部分义军和土匪武装势力的存在,面对送上门来的官军,不战一场怎么说的过去? 王阳明说平山中贼易,平心中贼难。太行山区的这些力量,是山中贼亦是心中贼!他们对待官军的态度,是大明长期以来的积患。由于治理的长期缺位,他们与朝廷是没有归属感的!要想破贼,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哪怕是现在,连太原谷地的百姓都心向朝廷,可进在迟尺的山民却在用石块表达着他们的态度。大军进了山,才知道中兴之路,有多艰难! 第591章 姜瓖又一次被炮击打奔溃了! “三方面军那边传来消息,他们的战事不是很顺利,大军在山里遇到了诸多困难,山民们对朝廷军队的进入敌意很大,现在就是拿下了娘子关,进入太原府境内,后路依然是个问题。任司令说,最好是我们从宁武关先行破关,如此一来三方面军的后勤就可以走北线,他们大举穿山便无后顾之忧了!”麻友谅拿着一封军情急递,在前敌指挥部向参谋部的人介绍起当前的情况。 本来他还指望着任双友先进入太原,自己就不用再硬打宁武关了。结果、任双友那边比他的困难更多,现在来看只能硬攻了! “根据这几天的试探来看,硬攻关城虽然有一定难度,但完全可以一试。卑职的建议是,我军可以尝试着用炮阵饱和攻击,先轰三天将守军的信心打灭了,再进行突阵。”饱和攻击是军校里炮兵科的教程中研讨过的战法,不过一直以来在实战中并没有机会应用。这一次,白相成想在实战中试一试这种战法到底靠不靠谱。 麻友谅沉思了一会后,开口说道:“哪就用这个办法攻城,记住、这么打只能打三天,若是超过三天,咱们的炮弹会供应不上。将炮兵旅、以及前线各师旅的直属炮队全部集到前线,由白副司令统一指挥!” 饱和攻击打起来确实爽,可这种打法对炮弹以及火炮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麻友谅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很是心疼!过上这么一次年,以后的日子可就得苦着过了。尽管这两年军工系统的产能有了质的提高,但说破大天,也没富裕到每战都用大炮开路的地步。这个时代的技术条件就是那样,大明又缺铜缺的厉害,炮弹的产能能好到哪里去? 《控卫在此》 姜瓖站在关城的瞭望口,用花高价买来的望远镜观察了一番对面军队的布置情况,越看越是心惊!数量众多的大炮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让他不由的想到了几年前,大同城上如雨点一般落下的炮雨。 “北军此番看来是要用打大同城的办法故技重施了!也不知道咱们修的这些堡垒能不能防住他们的重炮?”面色凝重的姜瓖向胡国柱小声的说起了话,好缓解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 “北军的火炮厉害就厉害在皆是开花弹,咱们现在的工事专门加了顶,应该是能防住的。”胡国柱心不在焉的给姜瓖回了句话。对他来说,宁武关守不守得住都行,反正太原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守不住跑路就是,打不过他们,难道还跑不过他们? 经过两天的准备,参与攻城的重炮部队全部部署到位,白相成一声令下!一百多门重炮发出了怒吼,炮弹如雨一般,倾泻到了宁武关防线上。落在防线上的炮弹,炸起的泥土以及硝烟将整个关城笼罩。 连续打了六七轮齐射,第一波攻击才告一段落。 笼罩在炮火中的姜瓖等人,被震的耳鸣不已,缓了半天才缓过来劲。 “快看,防线怎么样?赶紧让儿郎准备,北军的步兵估计要紧跟着冲城了!”摇了摇头,姜瓖厉声向手下发出了命令。现在的他选择余地不多,哪怕是防线被打残了,也得拼命堵上。 慌里慌张的下了一系列命令后,姜瓖才有时间了解防线被炮击的情况。好像要比想象中的好很多,大部分工事抗住了这一轮炮击,守城人马的伤亡并不大。 正当他的心稍微放了一些的时候,第二轮炮击又开始了! 整整一天时间,宁武关城遭遇了过百门重炮的八轮炮击,过千发炮弹落在了防线上。饱和打击到底是饱和打击,哪怕是改进了工事的宁武关城,也在这一天的打击之后满目疮痍,很多工事的顶被掀了起来,守城军队的伤亡人数接近千人。 更致命的是部署在防线上的重炮堡垒,有好几个发生了殉爆,从内部爆炸开来,搞的守城炮兵心生惧意,不敢再到自家的炮台上待着。 “将城里准备好的酒肉送给防线上的儿郎,让他们吃顿好的。尽管敌人今日的炮攻迅勐,但咱们顶住了他们的炮击,防线的工事大部分还完好。告诉儿郎们,再坚持一天,俺就不信了,他们能这么一直用炮?只要撑住了炮击,宁武关咱们就守住了,北军步兵都是没卵子的货,整整一天都没有动静,只靠着火炮来张目,全是花架子,用不着怕他们。”傍晚令人恐怖的炮击终于结束,姜瓖赶紧到阵前鼓舞起了士气。仗打的是苦,可是也算是顶住了一天攻势,这仗还有的打。 第二天、炮击继续,白相成他们又打了整整一天的炮。当晚、姜瓖变得暴躁了起来。炮弹难道不要钱吗?这么一直打下去,根本不用步兵攻城,守城的兵马都有可能被消耗完。经过两天的炮战,姜瓖这边的重炮基本上被打哑火了,殉爆了三十多门,还有四五十门被损坏,更严重的是炮兵们再没胆子,上炮台开炮了! 到了第三天,炮击继续!姜瓖已经没心气再到防线上鼓舞士气!持续饱和式炮击,摧毁的不仅是物理工事,更是战士们的心理防线。顶一天炮击不难,可谁能想象一直顶着炮击坚守?除非他们抱着必死之心,打的是决死之战。 时间到了下午,脸色灰白的姜瓖看着一个个面如死灰的属下,露出了无奈的神情,这仗没法打了! “胡将军、城守不住了!你做何打算?” “还能有啥打算?只能撤到太原城再说。” “撤到太原城?你们吴大帅能守住太原城吗?” “不知道,反正到了太原城,自有大帅做主!” “罢了!你我分别率部出城吧,估计你家大帅已经有其它的打算。” “哪总兵出城之后要去哪里?” “走一步看一步,先出城再说!” 姜瓖并没有给胡国柱说实话,其实他心里也已经有了去处。祖籍陕北的姜瓖,准备带兵到晋西北,要是万不得已就撤到陕北老家去。陕北是山区,在他看来怎么着要比山西这地方好待一点,作为丧家之犬,他现在没啥大想法,保住兵马和身家,就是唯一的选择。 第592章 大明的乱象之源依然存在! “二方面军顺利攻克宁武关,现下兵分两路,偏师追击姜瓖部向晋西北一线行进,主力直击太原府,现在前锋部队已经逼进太原城附近了。三方面军也算是有了进展,主力部队过了娘子关,现下正在向太原城急进,准备与二方面军会师。负责中原战场的一方面军,已经破了开封城,兵临郑州,他们这一路进展是最快的。现下、只要将郑州、太原光复,我三路大军就能实现会师中原的设想,西征第一阶段的战事有望在两月内结束。”御前会议上,黄得功神情激动的向朱由检以及其他重臣汇报着战事的进展。 虽说过程中有些小波折,但整体节奏还在计划之中,作为战事的具体策划者,黄得功当然是有些兴奋了! “姜瓖逃到了晋西北,下一步很有可能向陕北一带逃窜。追击部队要注意一点,最好是将其拦在山西境内。情报显示,太原的吴三桂已经准备向南逃窜了,麻友谅和任双友他们的节奏要快一点。像吴三桂和姜瓖这样的丧家犬,打仗可能不行,但跑路的本事却不小,不彻底歼灭他们,总是个遗憾。” “军令堂这就行军令,将陛下的指示传达到前线将领手中,让他们务必要尽全功。” “军令中补充一句,朕的指示未必适合于前线,前敌指战员们的决定还是要以战场的实际情况为准。西征第一阶段,以复地为总目标,这个前提不能变。实在追不上姜瓖和吴三桂,就不用管他们了。天下虽大,但也没大到哪儿去,他们跑的了一时,还能跑的了一世?有本事,他们就跑到大明之外去,朕还就不信,没有机会追上他们。” 吴三桂和姜瓖是插过刀子的人,朱由检自然是不会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不过、还是得以大局为重,不能因为这两个祸害,将整个战略方向给影响了。光复山西和中原,要比他们两人的死活重要的多。 “从目前的战事进程来看,对于光复天下,咱们的认识是有偏差的。朕本以为,光复天下的阻力和敌人是哪些据地为贼的明敌,可实际来看、哪些明敌并不是真正的对手。真正的对手是大明数百年来积攒下的痹症和隐患!朕没有记错的话,二十多年来的乱象,陕北和太行山就是两大策源地。这次任双友他们过山区的情况来看,乱象之源依然还在!其实一方面军,过嘉祥一带的时候,也是遇到了些情况的,这是个大问题。” 曹若海的一方面军,在嘉祥一带被当地民间武装也上了一课。各种从地洞里钻出来的袭击,让八九百战士丧了命。而这个地方,正就是长期以来山东地区最不安稳的地方。窥一斑而知全豹,从这些波折来看,大明的乱源并没有好转,以前不稳定的地方,现在还是没好到哪里去。 表面上来看,遇到这些困难是因为山区的统治基础薄弱,山民们的意识不够。可真正的核心是什么?真正的核心是大明的边缘百姓,对这个朝廷已经失望透顶了,他们以前反抗朝廷,现在依然不信任朝廷。山民们对抗朝廷代表的并不只是他们自己,而是长期以来一直被漠视的整个边缘群体,在他们看来,大明就根本不是他们的朝廷! 在大明、被边缘化的群体并不只存在于山区,但从地理空间来说,山区百姓是边缘群体最为集中的地方。其它地方,边缘群体是没有大范围的物理空间来集中的,所以他们的反抗很难看出来,也容易被发现和解决!而山区,却将这一问题集中的爆发了出来。 小书亭 “内阁这边、针对山区和特殊地理区域的乱象,要制定一个系统的治理和改善方略出来。大明中兴的根本不在于光复天下,而在于清除乱象之源。不清除乱象之源,大明的中兴,只是昙花一现,并不算彻底。这个方略,要标本兼治、长短结合、剿抚并用。具体来说、首先是要将山区的匪乱用军事行动清除,要将山区的治理深度渗透、要将山区的交通和生存条件大幅改善,而这些,有的是短期内能做到的,有的是五年、十年能改善的,而有的则是需要二三十年、甚至五十年乃至一百年才能有根本性的改善!我们的政策,要有五年内的计划也要有长久持续推进的远计,大明没有弃民,也不应该有弃民。” 此时的朱由检,居然生出了深度的改变大明社会环境的想法和冲动。也许这一生,他都不可能实现,可他还是想试着这样做,至少在有生之年,他都会不遗余力、持续的来推进这件事。 御前会议本来是要讨论军事行动的,但说着说着,就被皇帝给歪了楼,主要的主意力被转移到了行政治理上来。这次会议,最大的成果是成立了一个由内阁牵头的山区及边民治理署。 山边治理署主要的工作是规划和制定山区、边缘百姓的生存条件改善政策,并负责监督地方官府执行和落地。目前来说、他们主要的工作是规划出五年内,朝廷要给山区修多少路,财政上要匀出多少钱来支持山区、边民生存条件改善,以及如何加强山区行政机构的存在和覆盖面。 时至今日,大明的财政情况并没有多宽裕,即使将宫产系统的盈利算进去,一年的收入也不过是五千到六千万银元而已。这些钱要用来养军、养官、普及教育还要用来建设一系列紧要工程,算下来紧张张,甚至还有些入不敷出。结果皇帝却还要从里边往外挤出一部分专门用于山边治理,参会的大臣们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却觉得,这样做步子迈的有些大,有些异想天开了! 步子迈的大吗?也未必!财政这玩意,永远都不会宽裕到足够用的时候!现实的办法是将这些收入,要倾斜到什么地方,要在什么地方花钱而已。像老朱同志的财政政策,就是首重自家,先让自己的儿孙们吃饱再说,其它地方是能省就省,能不用花钱的办法解决,就用不花钱的办法解决。 第593章 石油和橡胶是未来?大明的中西部开发的指望这两样产业! “陛下、现下天下未定,这时候考虑山边的治理,将财力匀一部分到这些地方,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这些地方要花的钱可是海了去了,是否考虑先暂缓些时日?”在大会上吴生并没有对皇帝的意见谈什么看法,会议结束后,他专门面圣,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皇帝是个好皇帝,可现在因为形势变好,似乎又犯了前些年执政初期贪求全功、性格火烈的毛病!山区的面貌是那么容易能改变的吗?吴生做过山西巡抚,对太行山一带的情况还是了解的。要想让那地方变的和平原地方差不多,需要花多少钱和精力,吴生自己都不敢想象,不要说现在了,哪怕是天下平定,朝廷的财政都很难承受的住。 “学士所言,朕是清楚的。在这世上,没有人比朕更清楚想要改变山边地区的情况,需要耗费多大的精力,整个国家需要付出多大的财力和物力。朕也知道,现在来说、要想做这件事,条件有多不成熟!但是大明近三百年来,山边之患一直存在,朝廷就没有好的时候吗?财政好的时候,没人居安思危,财政不好的时候,又没能力,山边之患何时可解也?顾此、朕认为不管是财政和形势好坏,朕都得将解山边之困的事推进起来,然后自朕之后数代人久久为功,如此大明的山边之患才有望被根治。” 朱由检说自己了解山边之患根治的难度,还真不是张口瞎说的。在他穿越之前的后世,就有很长一段时间在解决这个问题,这其中做了什么、花费了多大代价、以及解决的效果,他都见识过。以后世那样的生产条件,解决这个问题都困难重重,何况是现在?不过有一件事他可以确定,只要花大力气和下大决心,有二三十年的苦功,情况总会有好的转变。 “臣知道陛下为万世太平所费之心,只是力有不逮啊,臣还是劝陛下能三思再行!” “这事做是必须要做,唯一需要取舍的是方式、方法,同时要平衡力度!既不能不动、又不能操切!事实上为君和执政,最难的就是度的把握!知道怎么做事是对的不难,可将事的平衡度把握住,并让事在正规上推进就难了。学士放心,轻重缓急、以及大方向,暂时来说朕还是明了的。” “治国之道,陛下之深思,臣等概莫能能追也。只要陛下心思明朗,臣的心便放下了,定当为我大明兴旺踔厉而行也。” “暂时来说、将太行和鲁西地区划为重点整治的山边地区,等陕北地区光复之后将其也划入!朕的有生之年,就先死磕这三个山边地区吧。看看用一二十年的功夫,能不能有点成效。实际上、太行和陕北并不是无资源可用的,太行山区有煤铁、陕北的榆林卫多煤、延庆地区还有更好的宝贝,只要将这些用好,改变这些地方的难度就会大大降低。朕还是那个思路,产业是最重要的抓手,一定要以此为突破口,而不是要蛮干乱干!以点破面,积小成为大成才是治国之本。” 延庆地区还有更好的宝贝?吴生被皇帝的话弄的一头雾水!心里也充满了好奇心。古往今来,只听说哪地方贫瘠,可没听说哪地方有什么宝贝的啊?莫非延庆地区也像大宁一样有金矿不成? 大宁的开发可就是因为有了金矿的名声,才容易了很多的!陕北要是有金矿、银矿,大明可就有福了! 陕北哪来的金银矿!不过哪地方有比金银矿更重要的资源——石油!在后世的记忆中,国内的石油产地中,延庆油矿是最浅的一处大型油矿!以目前的条件来说,也就从延庆地区往出来挖石油最有可能实现了。听说、延庆一带,现在就有人挖出了石油哪,花些力气、应该是能弄出一些上规模的油井出来的! 这几年、煤油的冶炼技术已经有了一定的积累,从石油中提炼出可用的油应该是难度不大,炼不出汽油和柴油,炼出粗油用能行吧!从成油率来说,总比炼煤焦油高一点。 石油和橡胶,应该是下一步要高度重视的资源!陕北哪地方的开发,也得指望石油这玩意哪。至于橡胶、其实大明也有相应的可替代资源,漠西哪一带有种像蒲公英一样的草,是能炼出橡胶的,中原一带有杜仲树,也是能炼出性能和橡胶差不多的胶。 西红柿 这么来看、中原、陕北、以及河西和西域的开发是可以和新型技术和产业相结合的,现在就看技术这块能不能跟得上了。 “让侍从室给宫产系统行道文,让他们今后在中原一带多收些杜仲胶过来,记住能收多少就收多少。同时给内阁行文,让他们通知中原光复的地区,凡是有的杜仲树,都要严格保护起来,地方官府还得组织人多种杜仲树。只要杜仲树产出来的胶,宫里都会收的,绝对不会影响农民和官府的收入。”既然想到了产业发展方向,朱由检就决定赶紧开始进行技术和产能积累。 石油那块,光复了陕北之后再做布置不迟,杜仲胶这块可不行。这玩意现在来说是毫无积累,不抓紧一点还真跟不上趟。首先要解决的是将杜仲胶转化为橡胶态的技术搞定,搞定这玩意说难也难,说容易其实也容易。反正就是高温高压的化工塔里能弄出的事,多找些原料,多做几年实验,应该是就能弄成。将技术攻关做成之后,没有产能储备也不行,毕竟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东西,真到用的时候,一时半会还真难长出来能用的树。所以从现在起,杜仲树的保护和种植,以及收购产业链就得提前布局了。 冥冥之中,朱由检感觉好像有点天佑大明的样子!最让人头疼的地区,好像就专门储备了一个正好能用的资源。用好这些资源,兴旺大明、让大明各地平衡发展其实并不是太难! 第594章 陈永福无条件接受改编! 开封城西、中牟县城与郑州官道上的白沙镇,曹若海的前敌指挥部就设在此处。 兵出兖州、一路向西光复了大城开封后,一方面军的主要任务便是光复郑州城!白沙镇地处官道枢纽地带,这里便成了支应前线的物资中心和指挥中心。按计划来说,其实郑州战役早就应该打响了,但是咨巡院那边的白广恩却在这时候来到了前线。极力劝曹若海,先等一等,他这边正在想办法劝郑州城里的守将陈永福献城。这一耽误,好几天就过去了。 今年中原的雨水倒是不少,看着指挥部门前落下来的雨滴,曹若海有些郁闷的吃着随军厨师刚刚做好的鲤鱼陪面。将目光转到了旁边陪同就餐的白广恩脸上,开口说道:“伯爷、陈永福那边还没有下定决心?天时不等人啊,山西方向,已经将太原城光复了,大军正在向晋南急进,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到了黄河边上,准备与我军会师洛阳哪。现在中原一带又断断续续的有降雨,哪怕我们顺利将郑州城拿下,往洛阳方向进军都是个问题。咱的速度得提起来才行!” 说这话的时候,曹若海心里对白广恩很是埋怨!这老小子,说话一点都不靠谱,张口就说陈永福旦夕之间就会接受招降,大军兵不血刃就能进入郑州城。现在倒好,等了数天,那边还没有个准信,这不纯粹是耍人玩吗? “陈将军那边一直犹豫不决,真是耽误了大略,本伯也是轻信人言了。曹大将军还请稍安勿躁,吾明日亲身去趟郑州城,看他到底是做何打算。若是还犹犹豫豫,大将军尽管发兵!怪只怪他拎不清形势。”白广恩被曹若海的问话弄了个大红脸,嘴里的鱼都吃的不香了。这回被陈永福摆的不轻,本想着靠招降刷刷存在感,发挥点余热,弄不好这次就成耽误军机大略了! 气急败坏的白广恩准备亲自去郑州城质问一番陈永福,看他到底在犹豫什么!形势都如此明朗了,你还有犹豫的时间? “伯爷亲自去敌占区?这怕是不妥吧!本将觉得,还是没必要犯这个险。要是那边起了歹意,将伯爷给扣下,到时候我们可就犯难了!” “大将军尽管放心,若是陈老虎连这点底线都没有,哪本伯身死郑州城都不冤枉,到时候大军只管攻城就是!”白广恩说这话的时候,脸都被气的发白。这个曹若海还真不是个人啊,不想着我老白以身犯险的事,反倒是想着会不会耽误大军的进度。咱老子好歹也是大明的伯爵好不好?就这么不值钱吗? 看雨吃鱼、此时的陈永福在郑州城的总兵府同样在做这事。论心情的话,此时的他比白广恩、曹若海他们都差! “父亲、白总兵派来的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咱们是到了给他们准信的时候,可不能再拖下去。”陈永福的儿子陈虎看着食之无味的父亲,不由开口说起了正事。 “虎儿啊,决心难下!为父征战一生,为了大明可谓是舍了生死。可现在若是降了,失权失势倒是闲的,关键是真就成了叛了大明的逆臣,往后还以何面目在朝中闲居?” “父亲、在朝廷看来,咱们早都是叛臣、叛军了!不降,难道就能变成忠臣?名声只会更差吧!” “唉!错招连连啊,当初就不应该跟着周王爷和高总督他们胡来,哪怕是带兵去了北直隶,这般时候,说不定咱们就和马爌一样了,最不济也会像唐通和白广恩等人一样。贪权、贪利害了人啊,周王爷和高总督就不是成事的人,为父当初怎么就没想明白这事哪!” “父亲现在犹豫的怕不是名声吧?而是怕背了周王爷和高总督的恩情!大难临头,咱还是先顾忌一下自家为好。估计、他们这时候也在找退路哪。吴三桂不战而逃,晋地门户大开,中原数面临敌,又无可用之兵,孙总督的援军迟迟不出潼关,这仗根本没法打!” “罢了!你去传谢三过来,让他明日一早就和白总兵的人一起出城,向朝廷的将军传信,我郑州兵愿意无条件接受改编,请朝军尽快进城!” “父亲、哪城里的哪些文官,还有周王爷和陈总督派来的监军怎么办?” “让亲兵将那些人控制起来,告诉他们实情,若是想去洛阳、礼送出城,若是想和我们一块受降,哪就等朝廷的大军接收的时候再说。” 陈永福对降不降一直有犹豫,一方面他对完全失权有些接受不了,另一方面他还顾忌着与周王和高名衡的交情。但是形势逼人,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犹豫的资格! 天刚蒙蒙亮,白广恩就带着警卫人员从白沙镇出发,往郑州城赶路。曹若海给他的时间不多,他必须要再用最后一把力,看能不能将事态的发展扭转过来。 因为是要去郑州城谈判,所以整个队伍都打起了旗帜,好顺利通过双方的交战区。走到中午时分,已经越过了双方的接触区,郑州方向的人马,将其扣在了中途,然后向城里派出了快马,等待上头的决定。 快马出去不久,就赶过来了十来个骑兵,打的旗帜是陈永福总兵府亲兵队的。他们一见到白广恩的车队,就径直奔驰了过来。 “可是、广安伯爷的车驾?某是陈总兵家丁队的把总谢三,俸我家将主之命正要去中牟找伯爷哪!”领头的人见了车队后,高声喊起了话。 白广恩站在车头扫了一眼队伍,看到队伍中有自家的人手,心知这些人应该就是陈永福派过来的亲信了。开口说道:“你家将主的决定下了没?” “伯爷、人多口杂,还请借一步说话。” 车帐内,传来了白广恩的笑声,谢三带来了他一直想要的消息,这事总算是靠上谱了! “本伯这就派人去给曹司令传信,让他准备接收事宜。谢三,你赶紧带我去郑州城,受降是大事,你家总兵一人在城中未必处置清楚,本伯过去,也好帮应一二!” 第595章 儿子是入军校,还是弄个咨巡堂的闲职养老? 郑州城是中原大城,尽管在名声上它可能比不上洛阳、开封这样的古都名城,但因为他是大明河南省省治所在地,论规模此时的郑州城,才是妥妥的中原第一大城。 曹若海带着一师主力来到郑州城下,接受陈永福大军出城受降之时,特意打量了一番郑州城。好好的一座中原大城,被战火毁坏的不成样子了,满目的残垣断壁,就这样的城池,陈永福如何据城而守? “罪将率部出城,以迎王师!请大将军,校阅军卒,带王师复城!”整好队伍后,陈永福带着儿子和亲将,骑马赶到曹若海仪仗队身前,下马跪地请降。 “陈总兵莫要行大礼!国朝已经改了跪礼,本将可经受不起!还请快快起身,知罪而改善莫大焉。陛下对陈总兵之前为国讨贼之事,一直挂念着哪!这次总兵知大节,率部改编,陛下和朝廷心喜不已,定不会苛责将军和手下儿郎的。”曹若海见陈永福在阵前行起大礼,赶紧下马扶起了陈永福! 将陈永福扶起之后,曹若海让其上马带着自己对降兵进行了检阅,并让随军副官绕阵宣读了改编政策。留下相关人员安置出城降兵后,便带着大军在陈永福等人的陪同下进了郑州城,正式接收城池。 接收一座大城非常麻烦,即使是和平接收也要费不少劲,整整折腾了两天,才基本理顺了接收事务。 “陈总兵、现下郑州城的接收工作基本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对你部人马的正式改编事宜。暂时来说,你部将安置在城外营区,兵部的改编人员会用两月左右的时间完成改编工作。其中、会从你部招收三四千人马进入主战部队,然后还要以你部人马为底新建一个保安旅。你部以前的将校,一律进入军校学习,学业完成后,按成绩授职。这些布置,望总兵给手下儿郎说清楚,免得他们心里不安。” “大将军、某替手下儿郎问一句,不被编入战兵和保安旅的人,朝廷有无安置办法?这些人都是当兵吃粮的,若是当不了兵,他们的生计就是问题。”陈永福现在手下也有过万士兵,听曹若海说的安置条件,最多也就安置七八千人而已,剩下的人怎么办,他有些担心。 “此事朝廷早有方案,被裁汰的兵卒将以安民农场的方式,就近安置在安民署设在中原的农场,耕种以自养,不会让他们自生自灭的。在安民署的农场里,只要干活就有钱粮可拿,维持生计不成问题。” 中原历经战乱和灾荒,民间有大量的闲地和荒地,开些安民农场的地还是有的。在商议安置措施时,有朝臣建议要不就将这些降兵迁到辽东或者是大员去,但朱由检否决了这个提议。辽东和大员是缺人,可现下中原这地方人力也不丰富,最近几年、还是不要再从中原、山西等地往外移民为好。中原、要好好经营几年,恢复生机! “如此、某就放心了!大将军、陈某还有一问,像我军中的将校到了军校,完成学业后将授什么职啊?” “朝廷的原则是,表现最好的三成会比照原有的差遣进行授职,表现中庸的三成,则会降一到三级进行授职,剩下的四成,要吗授些基层职务,实在不成器的只能除了军职,安置在辽东或者其它地方做吏员了。总之、他们到了军校,要好生表现,不可荒废学业,否则就是自误前程!让他们进军校,是陛下开恩,给他们一个再造的机会,不珍惜,还有什么话说?按理来说,像他们这样的,大多数人,是没资格和条件入军校的。朝廷正规军中,还有不少好儿郎,争不上入军校当军官的名额哪!” “圣人之恩,陈某代属下那些不成器的儿郎们感激不尽。某一定要告戒他们,好生珍惜这次恩遇,万不能再付圣恩!” “总兵知大义就好!对了、过段时间,总兵将要进京到咨巡院任职,朝廷应该会再给总兵几个名额,用以安抚旧部。如何定人选,总兵心里得有个盘算了。” 《仙木奇缘》 “大将军、某是罪将,对此事了解不深。尤其是某哪不成器的儿子,该不该入咨巡院,着实下不了决心,不知大将军可否为某指教一二?” “怕是广安伯给你说了什么吧?令郎年龄不大,本座见他似乎是个从军的料,入军校搏个前程,倒是不枉总兵一生戎马的传承。咨巡堂虽然是国朝重衙,但还是比较适合安养,不是青春正盛的好儿郎建功立业的地方。” 陈永福的儿子陈虎是有资格跟着陈永福到咨巡堂任个闲职的,可白广恩在私下里劝了几句陈永福,让他最好不要用这个名额,还是将儿子送进军校为好。咨巡堂是个养老的地方,年纪轻轻就进去,总不能养几十年的老吧?去了军校,发展上几年,你陈家在军中就还有根在,不然陈家的根便被彻底拔走了。 白广恩的话并没有让陈永福下定决心,他家的兵都被改编了,儿子到军中能混的下去吗?会不会被人欺负,或者是不受待见?所以、他又问起了曹若海,想听听像他这种真正的实权人物,对自家儿子入军校是个什么态度! “也不知道犬子能在军校好生求学不?军校的事某也不了解,要不、某找个机会将犬子带过来,大将军你先验验,看他到底堪不堪用?” “总兵啊!堪不堪用,本将可看不来,用陛下的话说,实践出真知,只有真正干事才能检验出成色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前程是一步步搏出来的,现在、你我可下不了定论。不过有一条、只要令郎有本事,在军中决然不会被埋没。像朝中唐总兵的长子,现在已经成了朝军的师长了,颇有将门虎子的威风!” 曹若海听出了陈永福的言外之意,他这是想让自己为他儿子做背书啊!这种事肯定不能做,但将基本情况说清楚还是能行的。所以就举了唐通儿子的例子,委婉的告诉陈永福,你儿子只要好好干,并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成为升职的阻碍! 第956章 中原成了荒原,恢复起来难度不小! “二方面军从平阳府一线南下、现正往解州推进,三方面从潞安一线南下,目前已经攻克了泽州府治晋城,兵临黄河!眼下战局,反倒是我们拖了后腿!郑州城的事,要赶紧料理清楚,五日之内,主力部队得开拨西进!”曹若海进入郑州城之后便忙了个没完,折腾了好几天,还是纷乱入麻。结果军情部门通传的军情显示,其它两路大军,已经开始为会师洛阳做准备了,急的他不得不开紧急会议,商量着将进度往前赶赶! “司令、大军向洛阳推进,是走登封一线,还是荥阳、巩县方向沿河而进?” “兵分两路吧,每路各一个主战师加其它旅团共计两万人,分路推进到洛阳。”从郑州往洛阳走可选的路比较多,曹若海思量之后认为分成两路抵进洛阳比较好,毕竟这次大军主要的作战目的是光复整个中原,而不单单是为了一座洛阳城。 “每路只有两万是不是兵力有些单薄了?” “现下只能如此,咱们只有六万人,郑州、开封城要守,后路也要看管,再腾不出多少人手的。此次西征,听着是近二十万大军,真正撒开后才发现兵员还是不足,这些兵马也就堪堪够光复山西中原两省而已。西征第二阶段的战事,还得再扩一部分兵力出来才行!” 兵到用时方恨少,要只是作战、十七八万人怎么着也够用了。但中原和山西两省足够大,哪怕是一府只派一个保安旅驻防,撒下来也得二三十个旅才行。维持治安、清剿散兵才是最麻烦和最费兵力的。只靠现在的这些兵马,不要说光复天下了,就是只光复北方,都不够用! “大将军、要是兵力不够用,吾手下的儿郎们也可以用用,即使在战场上帮不上忙,帮着维持后路、运输粮草总能行?只要大将军信任、吾这就去做他们的工作。”这次军议,陈永福也被邀请参加。他见曹若海兵力不够,便开口说自己带的那些降兵也能派上用场。 “陈总兵、不是吾等不信你们,而是军令堂和兵部早有定论,本座无权更改章程。贵军的儿郎们莫要心急,等完成了改编和整训,再为朝廷效力不迟。” 让降兵帮着看守后路,曹若海还真放心不下,哪怕是军令堂下命令让他这样做,他都会驳回去。临阵作战,友军必须要靠谱才行。 “只是如此做,会不会耽误了朝廷平定天下的战机?恕罪将直言,朝廷的大军虽然雄壮,可到底是少了一些,匡扶天下怕是不够吧?” “现在不够、过些日子就够了!陛下和朝廷匡扶天下的大略是急缓适中,稳扎稳打,不管是复多少地,一定要复的了、稳的住、治的好才行!就拿此次西征来说吧,朝廷的大略是先复中原和山西,稳住之后再图川陕!并不一力求全功也。” 陈永福马上要被送到北京去,所以曹若海并不介意将军事大略透露给他。这次让他参会,主要也是鉴于他是河南这地方的地头蛇,他来参会有益于统战而已。 见曹若海话里话外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陈永福也就不再说啥废话了,反正自己现在将进京养老的事操心好就是,军事上的事,好像从此和自己没啥大大的关系了! “大将军、吾何时启程赴京面圣为宜?” “再等几日,朝廷委任的河南总督正在往过来赶,等他到了郑州,还有些首尾需要总兵与之交接。交接完之后,总兵即可赴京面圣。” “不知朝廷委任的河南总督是何人?大将军可否透露一二?” “文书上说,应该是原来在云中坐镇的宋总督!他在云中做了数年总督,此番调他到中原,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中原是重省,等闲之人担不起这么大的差事。” “宋总督要坐镇中原?罪将之前也听过他的名声,中原能有如此干臣坐镇,真是难得的福气!”陈永福对宋权也就是听过而已,说这番话纯粹是为了客气一二,宋权为官的好坏,他现在在意也没啥用。 “宋总督还真是难得的干臣,云中一新立之省,这几年在他的经略下好不兴旺。此番他来中原,定能让中原由衰转兴!这些年来,中原可是被糟蹋坏了,百姓过的日子太苦了,不大治难安民心!” 西征的过程中,曹若海对中原的残破有了更深入的印象。繁盛的中原,十室九空、到处是荒废了的无人村,连郑州这样的大城,也残破的不成样子。这样的景象,让他一个军人都不敢直视!现在也就只能指望宋权这样的干臣,能将中原重兴了!在曹若海等军人眼中,现在朝廷的文臣在治政上是无所不能的。连云中那样的荒野之地都能治出起色和生机,中原怎么着也要比哪地方好吧? 此时曹若海心中无所不能的宋权,已经带着朝廷调配到中原的第一批官员进入了中原地界。刚踏上中原的土地,宋权的脸色就变的凝重起来。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中原残破宋权是有心理准备的,可残破成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人头大!放眼望去,到处是撂荒地、有的很明显都撂荒了十年以上,中原都变成了荒原,这样的景象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将一个原本就是空白地的地方建设好有难度,但是将一个原本繁华的地方由衰败到复兴难度更大!此时的宋权,越往郑州方向走,感觉压力越大!十室九空的中原要想恢复,真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现在的他又别无退路。不将中原复兴,他怎么给朝廷交差?怎么让自己的仕途再进一步? “让随行的秘书处起草一份文书发到已经光复的河南府县,即日起、想尽办法将河南在地之民留在地方,不容许再出现成群结队的难民进入其它省份!所有河南光复地区,从今年起、三年免农税,所有撂荒两年以上的田地,原有田契作废,一律收到府衙,由官府组织重新分田给百姓,用以复田安民!另外、发文书到朝廷,让朝廷从速组织工作队入豫,用以清丈荒田、安靖百姓。” 第597章 诈出来了十万石粮! 从官方统计的数据来看万历末期、中原大约有三百万左右的人丁,由于很多人口不在统计数据之列,实际上整个中原的人口总数应该在千万左右。没有千万人口,李自成不可能动不动就裹挟出数十万以上的流民从而形成席卷天下之势。 经过近三十年的灾乱,现在的中原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三百万人。人口总数锐减了接近七成,用十室九空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人口锐减,带来的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到处是一副荒凉和末日的样子。当宋权一行到了郑州城时,这座原本繁华的中原大城,街面上连像样的馆子都没几个,也就靠近以前军营区的地方,有些酒馆和饭店。原本有数十万人口的地方,现在连十万人都没有,街道上游逛的人,最多的是乞丐,而大多数平民从穿着和样貌上来看,也和乞丐差的不多。面有菜色,人瘦如骨是这座城市中大多数人的状态。 “总督大人总算是到了!这几天吾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你来的。”曹若海专门带着人到城门口来迎接宋权一行人入城。 “司令怕是等着本官来料理摊子吧?来中原这一路,本官看到的景象真是不容乐观啊。” “形势确实不好,别的不说、现在我五六万大军的粮草,都很难在中原解决!这里可是中原啊,放到以前根本不敢想象。” “军粮无法就地解决?哪城中百姓最近这段时间是靠什么为生?” “也就靠自身的余粮来勉强应付了,每日吾都能看到大批出城挖野菜的百姓,要是没野菜支应,城中的百姓估计早都断粮了。” “怎么就搞成了这个样子?高名衡和周王他们在中原也经营了数年,为何就没让局势稍微好转一二?现下的中原,可是地多人少,稍微用点力,也不至于成这个样子!” 陈永福是陪着曹若海他们来迎宋权进城的,听到宋权的埋怨言语,不由老脸一红。郑州城这个样子,他也有一定的责任!自重入郑州城以来,他们还是想着让城里的民生恢复一二的。但是弄了几年之后,成效却不是太大,去年的旱灾更是雪上加霜,原本还能勉强维持的局面一下子就崩了,今年整个中原可真是糟糕的不像样子。也就是现在的中原实在再无力气折腾事,另外还有大批的饥民跑到了山东和北直隶,不然怕是早都星火燎原了! “陈总兵、去年到今年这段时间,你们再征过粮没有?”放眼一看,宋权就发现了人群中红着脸的陈永福,他赶紧将话头转向了这位红脸关公。 征没征过粮,宋权其实早都打听清楚了。这帮货不但将去年的粮征了,前段时间还因为要应付朝廷兵马,又加征了一次粮哪。问这话的目的,宋权其实是想问,他们征的粮去了哪儿! “高总督下了匀旨,在去年和今年征了两茬粮,罪将也是奉命行事,派兵协助他们征过几次粮!” “派兵协助?怕是派兵明抢吧?你们抢的粮现在在何处?”有些话曹若海不方便问陈永福,宋权可以问,所以一见面就来了这招。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兵丁行事历来有些混账,罪将罪责深重。征上来的粮,大部分解往了洛阳,支应总督衙门和周王的用度,罪将这边留了一些用以养兵。” “兵丁行事历来混账?本官怎么没见曹将军的人马干过一回混账事?军纪粗疏、行同匪贼、欺民有力对敌无能,这样的兵将真是愧对一个军字!陈总兵和手下诸将应该反省,现在重归朝廷更应该改过自新,莫要再像以前一样不知法纪,否则别怪朝廷无情。大部分解往了洛阳?这怕是骗鬼的言论!大明的旧军可没这样的觉悟,凡是过了手的东西,不拔层皮才怪。说吧、现在你们手中还有多少粮,放在了何处?” 曹若海可以对陈永福等人客客气气,宋权却不惯他们的毛病。郑州城及中原光复区的百姓急缺粮食,他肯定不想着全从京城那边往来要,要是能就地解决一部分,才能显出自己的能力。 “大人息怒,罪将等人确实留了一些粮,这些粮有一部分已经交接到了曹司令手中,还有一部分用窖藏了起来,本是想着以备不时之需,既然大人追问,罪将这就让人起出来,以供大人调配。” 陈永福这段时间犹犹豫豫也不是啥事都没干,将粮食和财物藏起来就是他干的正事之一! “你们窖了多少粮食?本官丑话说到前边,尔等说实话的机会只有一次,要是这次再不说实话,哪就再无机会说了。藏的那些粮食和东西,最好是永远烂在窖里,否则总兵等人的富贵和身家也就到头了!圣人和朝廷是宽宏大量,但也不是没有底线和原则,莫要惹着朝廷与尔等翻脸!改过就得有改过的样子,朝三暮四可不像样子。” 能人就是能人,迎接了一趟宋权之后,曹若海对这位总督大人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人家这手段,还真是高到没边了。入城之后还没到总督府哪,就搞出来了十万多石粮食,值近二十万两银元的金银细软。有了这些东西,新立的总督衙门一下子就活了起来。 “将从陈永福等人手中诈出来的粮食挪五万石,用做郑州城以工代赈,另外五万石作为其它光复府县的恢复资金。起了的财物全部从银行变现,作为中原安民署建设农场、安置汰兵流民的专款!陈永福等人以及其它府州裁汰下的兵士差不多有两万,加上他们的家属就是五万余人,一两千人建一个农场,就能建二三十个农场。这些人力用好了,也是恢复中原的一股助力。”到了总督衙门,稍微安顿之后,宋权就赶紧给属下交代起诈出来的钱粮该怎么用! “大人、裁汰下的降兵多是老弱和不服管教的恶兵,用这些人建农场能成吗?”跟着宋权赴任的河南户事局局长刘俊汉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他对这帮人没啥信心! 第598章 恢复中原的核心是将荒地的所有权收归朝廷! 由于宋权的到来,曹若海终于从繁忙的接收工作中得以解脱,开始将主要心思用在西征战役上来。 从郑州到洛阳只有三百多里的距离,哪怕是在古代,这个距离也不算长,整个路途中,也没有什么大的天险重关。按道理说,从这一路往西开进并不存在什么大的障碍,然而实际来说,现在西进却存在着一个巨大的困难,哪就是后勤供给。 当年孙传庭兵出潼关后,洛阳很快便被拿下,可往郑州一路打的时候,却大败亏输,差点连老本都折进去。战败的原因有很多,但最根本的后勤跟不上。陕西的物力撑到洛阳就是极限了,再往东进,运输效率会大为降低,整个成本会比潼关到洛阳这一路高出数倍。当时的孙传庭没那个力量撑起最后这三百多里的路程! 同样的道理、从山东和北直隶往山西和中原运输物资,到了郑州、太原一带也是到了一个极限值,再往前走、成本会大幅增加,效率也会降低不少,得投入一倍以上的人力和物力才能保障前线兵马的后勤用度。 若是中原和山西谷地的情况比较好,没有被战乱严重破坏,会师洛阳后勤上是根本没有困难的,十几万大军的吃喝用度完全可以就地解决。可现在不行这一带的民力,实在是撑不起十五万大军的用度。 “双友和友谅他们现在只能指望从大同往南运粮,估计到了解州、泽州一带会缓一段时间,等粮草和军资到位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我们这边宋总督想办法解决了一部分粮食,倒是可以稍微快点,最近这几天就能将兵线压到洛阳了。”曹若海在指挥部研究军情时,对宋权做的事很是感激。虽然这十万石粮不会直接调给军队,但军队可以先预支过来,等兖州那边运过来的粮到了郑州之后再补给总督衙门就是。 这么一来,光运输成本就能降下来不少。陈永福这老贼,早知道他藏了这么多粮,前几天大军就可以开始西进了。能就地解决粮食问题的好处就在这里,极大的缓解了后勤运输的时空矛盾。 “司令、白将军等咨巡堂的人这几天又传了消息,说洛阳的周王还有高名衡等人也有意投诚,还有商州、南阳一带的流贼军头,也有投诚的意思,咱们该如何答复?” 小书亭app “军令堂那边正在组织人马,最近应该还会有十个旅左右的兵马进入中原和山西,他们过来之后,主要用于平靖地方府县,咱们的手脚就能腾开不少!到时候不管是降还是战,都会方便很多。至于那些人的态度,估计和陈永福差不多,现在咱们主要将精力用在洛阳一战上,先兵临城下,再看他们的态度。路给他们早都划好着哪,政策就是这么个政策,再没他们犹犹豫豫的时间。” 赶紧将洛阳城光复了,将战事推进到陕州、渑池、潼关一线完成西征第一阶段的战略任务,这是曹若海现在最关心的事。洛阳城不光复,整个战事都没法暂时停下来,无论是休整、补充还是平靖地方都没法费大精力开展。 三日之后,两路大军开始从郑州城出发西进,曹若海的前敌指挥部也随之西移,迁出了郑州城。宋权算是正式接手了郑州城及以东的河南被光复府县,开启了行政正常化的步伐。 “先从陈总兵的降兵中选三四千人,在郑州城东边的撂荒地中开始建农场。今年怎么着也得将中原的荒田开出四五十万亩出来,为明年的工作打一个好基础。”看到郑州城外的荒田,宋权就是一阵厌恶,放着这么好的地不种,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中原必须要尽快有个恢复的样子! “督台、最近几日城中的大户,多次找到督衙,说咱们总督府颁布的政令强征了他们的地,于法不合,请大人收回成命。”中原是有不少荒地,但这些地不是无主之地,宋权在路上颁布的废除撂荒两年以上土地地契的政策引来了河南大户的不满,这些人最近一直往总督府跑进行抗议。 “告诉他们、若是他们有本事今年就将地复耕,朝廷会给他们换新的地契。要是没那个本事,哪就休提此事。什么叫与法不合?这些荒地,他们有纳税凭证吗?本督还没腾出精力来收拾他们,他们倒是上杆子跑着来找不自在!” 中原有大量的弃荒地,战乱的影响是一个方面,这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大户的影响也是一个方面。因为混乱,佃户们逃的逃,剩下的也无力再佃田,所以大量的地才被荒废,不然老百姓为何放着家门口的地不种要往外跑? 地主拥有土地和资本家拥有土地的生产模式是不一样的,地主这块是不承担经营风险的,生产资料的投入是租种他们土地的佃户自己来承担,他们就是干拿地租的存在。遇到灾荒,佃户们破了产,地主们也就损失了地租而已,根本还在。等到来年,想要种他家的地,还是得投入本钱才行,佃户哪来的本钱再投资? 要想尽快恢复中原的生机,就必须要将大量的土地从地主手中拿出来,重新分到真正种地的农民手中。如此一来,官府给的政策才能实实在在的用到生产者身上,发挥出应有的作用。不然免租、以及发的种子和生产工具,就会落入地主的腰包里,并不能直接促进经济的恢复。 宋权在来河南之前,朱由检专门在京城给他有过交代。用政令的方式将荒田从地主手里夺回来,分给种地农民和开办安民农场就是朱由检对中原恢复的指示精神。这几年高名衡他们为什么没有折腾出效果?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土地这一重要的生产资源不在他们手中,生产资源不在真正的生产者手中,所有的政策就落不了地,你能折腾出什么?人家孙传庭为何能将川陕经营稳?是因为人家对利益集团动了刀子! 收回荒地,朱由检还是找了法理依据的,就是从纳税上拿捏!没给朝廷纳税,你的地契凭什么还有效?地主们怎么可能给撂荒地纳税?这就是他们的死穴! 第599章 为了保地,只能下血本招佃户复耕了! 中牟县白沙镇,徐德力一家是这一带的大户,家里有六七顷水田,镇子旁边就是他家的庄子。 徐家庄是大庄子,繁盛之时住着近百户庄农,有六七百人生活在里边。徐家的田也很给力,靠着七里河岸,全是良田,远近的佃户都以佃到徐家的地为幸。与附近别的地主不同,徐家的地是连骨带皮都在,太平时节一般人都佃不到他家的田。 然而乱世不会放过任何人,徐家也未能在这场浩劫中幸免,自崇祯十一年开始,徐家的光景便不好过了,混乱的世道让这么好的田地也逐渐荒废下来。原本六七顷地,现如今只有一顷多还有人在种,庄户们跑的七七八八,今年的时候还剩下不到三十户。 徐德力原本想着朝廷的兵马攻过来后,自家的庄园应该是有了复兴的希望。可没高兴几天,就收到了一个晴天霹雳。朝廷委任的总督还没到郑州哪,恶政就发了出来。荒废两年以上的田全部收归衙门,原有的地契一律做废。这叫什么事?不纯粹是明抢吗?这样的政策一出来,徐家还怎么活?祖上数辈人攒下的地,一朝就被人连根拔起了,还有这样的道理? “大郎、你去郑州打探的消息怎么样?官府有没有可能收回成命?”气的卧床不起的徐德力,听到打探消息的老大回了家,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询问情况。 “爹、情况不容乐观。昨天朝廷又张了榜,说要吗将之前欠了的农税全部补齐,要吗自己想办法将田复耕了,朝廷才会给换新的地契,否则收田是铁定要收了。” “补税?咱家地里连佃户都没有,撂荒了那么长时间,一点产出都没有,拿什么补税?现下佃户七逃八走,复耕也没人手啊!这样的公告还不如没有!” “正是如此啊,城里现在是怨声载道,都说这新总督以上来就是恶政连连,朝廷如此行事会失了民心的。” 失民心?徐德力听到儿子说的这句话,心里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个疑问,连人都没多少了,还哪来的那么多民心可失?朝廷大约是看到可一点,才敢弄出这么爆裂的政策。 “大郎,你说咱们先不管朝廷的乱命行不行,天下的荒田那么多,朝廷怎么能全部弄明白哪?” “这不行!听人说、当年北直隶和山东量田的时候,朝廷派出了近万人过筛子哪,地就在哪儿放着,肯定是躲不了哪什么工作组的盘查。” “哪怎么办?合着咱家的地怎么都保不住了?这个样子,还不如让老爹我死了算了。死了埋进祖坟,都会被先人戳着鼻子骂!” “爹、现在人家兵强马壮,理肯定是讲不通了。我在城里的交往说,要想保住田,最现实的办法是想办法多复耕一部分田,虽然咱未必能将所有的荒田都复种了,可总能多保些田的。” “复耕?哪儿来的人手复?佃户们逃的逃,没力程的没力程,根本没人可用!” “爹、想要把咱家的荒田全部复耕肯定是不现实的,为今之计只能是有多大力,保多少田了。咱家拿出点钱粮来,让佃户们出些力气,最近这段时间赶紧将田开起来,明年春头,再给佃户们支点粮种,尽可能的多种些田。” “拿粮食和钱给那些泥腿子,让他们种咱家的地?自古以来都没有这样的道理,这哪是种地?简直就是败家!” “爹、形势逼人啊!不这么做,官府就将咱家的荒田全给夺走了,轻重咱得掂量清楚啊!花些钱将地保住是划得来的。再说、最近三年朝廷不是免了农税吗?咱们的佃租就能全留到自己手中,一来一回,其实损失不大的!” “唉、你别说,理还确实是这么个理,你赶紧出去后给咱家庄子上的人把事讲清楚,还有他们要是有亲戚朋友,也全往咱家庄子上叫来。告诉他们只要到咱家来种地,开田的时候我们管饭,明年俺家还减一成的租子,粮种都会免费给他们,农具耕牛咱家都先免费借给他们。对了、给老二交代一下,让他明天去趟县城,买几头耕牛和整点新式的农具。开田没有牛和好农具不成,现下咱家人力单薄,就得靠这些玩意填力哪!” 人被逼急了,脑子就会特别灵,此时的徐德力心思一下活泛起来了!为了保住地,看来是的花血本。肉烂都在锅里,这时候给佃户们舍一点,等地操持起来后,还是自己家的基业,再舍不得钱,地都没了还怎么做地主?靠着家里现在还在耕种的这点地,连个富裕日子都过不上。 闻风而动的不止白沙镇的徐家,宋权的政令刚发出不久,整个光复区的大户人家都动了起来,大有和官府将地抢过来的架势。 “督台、朝廷派的工作组还要些时日才能赶过来,可现在周围的府县大户们都动了起来,都在抢佃户复耕荒田。如此一来,我们建农场和收荒田的计划怕是有落实不下去的风险?”总督府的官员们很快收到了消息反馈,对出现的局面充满了担忧。 “无妨、咱们的目的是让中原的荒田尽可能的复耕,至于说是由官府牵头来做,还是民间大户自发的组织,效果都是一样的。现下中原的人力单薄,给他们几月时间也不会将所有的荒田都开出来的。以他们的力程,最多复耕上一般的土地都是了不得的事了。中原的流民所剩不多,也不大可能从外边迁民过来,剩下的土地足够我们用了!” 《控卫在此》 重建中原,只靠官府的力量是不行的,地方大户若是想着生产自救自然是好事。宋权离京时皇帝与他的谈话中就说过,政策是用来撬动经济的,能不能发挥作用,关键还得看民力能不能使上劲。从河南的这些大户的反应来看,最近出台的一系列土地政策是触动了他们的神经,他们开始急了! 至于官府收不上来土地,真正种地的农民还是被地主盘剥的事,日子还长着哪,有的是时间好好与这帮无利不起早的家伙计较!他们还想着收五成的佃租,将朝廷免税的红利全落到自己的口袋里,哪就好好的打自己的如意算盘吧! 第600章 被有意忽视的一批的官员,前途如何解决? “宋权已经在郑州城展开工作了,山西总督马士奇也开始在太原理政,目前来说中原有三成府县被朝廷掌控,山西除晋西北的部分府县以外大部被光复。因此行政工作能否在这些光复地区有效开展,能否尽快安乱向稳才是当务之急,政事堂和各部一定要做好调配和保障,咨巡院这边也得发挥作用,对新复地区的巡视和安抚工作要尽快启动。必须要做到年底之前这些新复地区恢复正常化,为明年的安民工作打一个好的基础。”在大殿上的通情会上,朱由检间要的总结了一下目前的态势,以及近期的重点工作。 “政事堂最近这段时间已经给新复地区派出了主要官员,接下来会将各级衙门的缺员陆续往齐补。宋权和马士奇要的工作组成员也正从各大学抽派,力争用最快的速度抵达山西和中原。赶在年底之前实现行政正常化应该是可以保证的。”吴生见皇帝点名了政事堂,赶紧站出来将整体情况进行了汇报。 “嗯、原则来说,今年新复地区各行政主衙按着单主官的原则进行配置,等明年再陆续实行双主官制。这样做一方面有利于光复初期政令统一,安抚官员处置事务方便,另一方面则是能缓解担大则的官员短缺的现实情形!一下子光复了这么多府县,缺官尤其是缺主官的情况很是严重。但是、越是这时候,朝廷用官越要谨慎,要尽可能的将既定的原则把持住。不能因为缺官而将没有经过实际工作检验的官员强行推到前台,这样做与朝廷、与百姓、以及与官员自身都是有大害的。” “陛下、关于缺官之事臣有句忠言劝谏,还往陛下容禀。”朱由检刚将用官的原则强调完,吴生便接过话茬说有大事要说。 “学士请直言!” “现下的情况来说,朝廷用官有个大的矛盾,那就是中高层官员有断层!特别是新复的地区一多,这个矛盾就更明显了。臣请陛下广开选官之路,从而让朝廷更从容的度过这段过渡期。” “此言何意?朕定的选官任官之策已经很广了啊?难不成还要将一些降官重新任用不成?这不行,若是重用他们朝廷新复地方的意义就不大了!” “陛下、臣说的不是他们!而是望陛下能将选官的门路向朝中各衙的官员也多照顾一下!自新政以来,朝廷用官要吗是用熟官老臣、要吗是用大学生,如此一来,前些年幸进的进士就没有晋升的门路了。他们大多数人被积压在朝中各衙里,有的甚至**没有职务的变动,这对他们不公,还望陛下开恩,给他们一个机会。” 吴生的话让朱由检想起了一批被自己有意忽视的人,那就是是自己穿越之前最近的哪几批进士!他们运气太差,既没赶上崇祯初期大力启用新人的时代,又没赶上崇祯十五年以后的新政人才梯队。所以大部分人这些年来,一直被积压在朝廷的闲职部门和不重要的岗位上,升不了官、也干不成事! “各部衙门不是有往地方衙门派出官吏吗?他们应该是有合适的岗位任职啊?”虽然各级主衙很少从哪几批进士中选人,但他们也不是毫无门路,一些辅助衙门的官职还是给他们开了口子的,所以朱由检有些不理解吴生说这话的意思。 “陛下、辅衙毕竟是辅衙,朝廷开科取士,所选之人都是万中挑一的人才,他们中还是有人能弹担大任的。顾此、臣请开圣恩,让他们也有进主衙的机遇。” “进主衙也不是不可以啊?朕之前不是说过吗?他们要想到地方主衙任职,可以先到县衙等部门磨砺一二,然后就可以按实绩担任主官了啊!” “陛下、他们中大多数人的品级要是去县衙的话降的有点多啊,这么做对他们不公。”吴生这话说的还有些克制,实际上何止是不公,简直就是让人不能接受!尽管现在积压的这些进士大多都是六七品的官职,可哪是京官啊。到了地方主衙只能担任从七品的副职,这算怎么回事? 他们中很多人这几年就一直被这个用人原则给整的纠结无比,到地方辅衙平任心有不甘,到地方主衙降级使用心里更难以接受!纠结来纠结去,就一直在原有的职位上蹉跎,这两年京里的各部都有大批的大学生进入了,自然是越混越被边缘化。 “公平永远是相对的,他们自己下不了决心,耽误了前程,这能怨谁?这些年里,还是有人去了地方任职,且还是有干出成绩升了职的!无论是在主衙、还是在辅衙都有开始担大任的人,对那些人来说难道政策就往开一面了吗?不过学士既然提出了,朕就说个中和的办法,再给他们一个机会!所有在京七品到五品之间的官员,可以保留原有职级不变,挂职到县级衙门进行锻炼。挂职时间为三年,三年后进行考核、工作合格者可以在原有职级的基础上选任地方主衙官员,或者平调进入地方辅衙任实职。” 机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现在的那些人,就是想要进入各地辅衙任职,都很难再有平级的实职给他们了,因为辅衙官员,朱由检的原则也是注重实际经验和专业能力。像他们这种混资历的人还是不受待见的。通过挂职的方式再给他们一个机会,已经难得的恩典了,要是再不珍惜,过两年,现在的职位都不会留给他们,只会更被边缘化。 “陛下、能不能给他们一个平级担任地方衙门官职的机遇?”朱由检给的待遇,吴生还是心有不甘,他想再争取一下! “不行!朕不能因为他们的公平而将更多人的公平给耽误了!他们觉得现有的职级无法满足,可无数去乡镇任职的大学生苦干数年,才有可能有他们现如今这个待遇。哪些人心里难道不会有想法?若是处置不公,朕又如何安抚那些人?怎么给他们一个公平的交代?还是哪句话,现在朝廷用人,重实重绩的原则不能变!” 《我的治愈系游戏》 第601章 大棋!给新复地区开公私合办大学的口子! 人这玩意永远是不能满足,就比如进士出身的人,是很难对地方七品的官职动心思的。因为对他们来说,正七品的官职就是天经地义的存在,是仕途刚起步阶段的过渡官职。现在让他们去担任从七品的副职,心里怎么可能会接受?这简直是有辱他们的身份和才学! 同样的道理,现如今的大学生,对进入地方乡镇任职也看的很澹,在他们的意识里,自己的才学绝不只是一个七八品的小官所能承担的,当七八品的官,也就是为了资历和过渡而已。 这样的心态和后世的大学生完全没法比,在后世、大学毕业后有个编制已经是顶好的就业门路了。刚起步就是科处级干部?这种事想都不敢想啊! 心理不平衡怎么办?忍着呗!他们以为现在这样的情况是最差的情况了,殊不知再过一二十年,能有个这样的待遇就已经是好的不得了了。随着教育普及程度的深入,往后的大学生都会越来越不值钱,朱由检现在都开始琢磨用什么办法进一步扩展大学生的就业门路,最好是让他们到民间就业哪! “学士、今日既然说到了官员选任的事宜。朕就想到了新复地区学子的前途问题,他们中肯定是有一批人才的,可是由于与朝廷现有的学制脱节太多,让他们现在来报考大学,很多人未必能考的上,即使考的上也未必适应现在的学制和学业,这该如何是好?” “陛下所虑,确实是当下的一个大问题。臣的想法是要不按之前给山东的政策来行,各大学分省定额?先用几年过渡,然后再考虑统一开科录取?” “各大学分省定额?这是个办法,不过这样一来新复地区录的学生到了大学未必适应学业啊。同时也对直隶等地的学生有些不公!毕竟他们将名额占了,其它省份入学的名额就少了。” “是啊!可朝廷毕竟是全天下的朝廷,取士选官还是要兼顾各个地方,不能因为学制跟不上而将他们拒之门外,如此一来会出问题的。” “这样吧,从今年起各大学先扩招二成名额,这二成专门给新复地区的学子,等新复地区的学制改革跟上以后再行统招。此为其一,其二是在中原和山西,再建两所师范,新建的两所师范有三成名额只针对本省学生,另外七成全国统招。其三是鼓励中原和山西各建一所公私合办的本科大学和两所专科大学,公私合办的大学,朝廷只定录取名额和审定教学科目,具体录取章程和方式由学校自定。” “啊?陛下、这怎么能行?科教是国家选仕的根本啊,由私家参与且自定招生章程,岂不是乱了国纲!专科还好说一点,本科万万不能开此先例啊。”吴生被朱由检大胆的想法给惊住了,为了照顾新复地区的士子用的招数也太勐了一点吧? “大学是大学,朕没说选仕也和朝廷公办的大学一体对待啊。公私合办的大学,教学科目必须要由教医厅来审定和全程监督,每年对资质审核一次,若是审核不通过,下年不再有该科目的教学资格和招生资格。招生人数也必须严格执行既定名额,学校无权做任何变动。完成学业毕业的学生,本科学校朝廷会再行组织一次毕业考试,暂定只有四成学生可享受与公办大学一样的待遇,其余毕业生朝廷承认其学历,但不解决就业,由其自谋生路!专科的话,朝廷只解决两成的就业,剩下的自谋生路。” “可这样一来,没法入仕的大学生岂不是白读书了?” “书哪有白读的?只要他们认真完成学业,到了民间也是能发挥作用的,朝廷需要读书人需要人才,民间百业同样也需要读书人和人才,将人才全集中到朝廷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让民间有一部分可用之才才可以!另外、这样做,也是给一些暂时不能适应新学的人一个门路,他们只要在大学刻苦学习,就能有弯道入仕的资格,算是一种过渡和补偿吧。暂定中原和山西新办的公私合办的本科每所学校首批录取名额为五百人,专科每所录取名额为六百人,往后再根据运行情况和效果考虑是增加名额还是减少名额,甚至停办也不是不可以。” 一所本科招五百人,也就是多了两百个入仕名额,吴生想了一下觉得影响不大,便不再开口与皇帝搬扯了!大学扩招能给新复地区给一两千名额,加上本地办的师范,政策已经够照顾中原和山西了,再加上公私合办的这个小口子,在吴生看来皇帝对中原和山西两地的读书人简直不要太好。 不要小看公私合办的大学给的这点名额,这个小口子可是不得了,录取的决定权在大学手中,操作的余地是相当大,这简直是在给地方关系户送官职名额好不好!为了安稳这些新复的地方,皇帝可是给了大恩情,吴生觉得山西和中原的那帮家伙要不是再不承这个情哪就太不是东西了! 朱由检开这个口子,真是为了向新复地方的势力人家施恩?他们没那么大面子,也不值得给这份恩情! 这么折腾,是为了下一盘大棋!撕开学而优则仕的口子,为大学生通过民间就业渠道进行就业铺平道路。现在的情况下,公立大学是不具备撕口子的环境的,只能用这种曲线救国的方式来完成目的了。过上几年,慢慢的减少公私合办大学的入仕名额,然后再将公立大学百分之百入仕的资质给取消了,如此运行上一二十年,应该是能趟开一条路的。 若是现在不提早布局,等教育普及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出大乱子!后世,有好几次大动乱就是因为教育普及与就业之间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才发生的。所以这个问题不提前安排和谋划,绝对不成!将路径先铺好,出现矛盾的时候只不过是将口子往宽扩一点而已,造成的影响就会可控! 《基因大时代》 第602章 王二刺死了多尔衮? 中原和山西再怎么衰败也是人口大省,这也是要解决这些地区读书人就业的必然原因。 同样是新复地区,现阶段的辽东就没有读书人就业的烦恼。全辽东的本土读书人加起来也没多少,根本用不着什么特殊政策来专门照顾。 农历八月末,辽东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新一轮寒冬又要来临了。 朱大典在总督府的后衙早在十几天前便生气了火炉,他是上了岁数的人对天气十分敏感,稍微有点凉身体就受不了了。 坐在火炉旁边,一边喝着热茶一边查看着公文,朱大典的心思有些难以集中。今年是他做辽东总督的第三个年头,也是辽东新复以后度过的第二个整年。不知道今年过后,自己能不能被调回京城,成为真正的中枢要员? 回想在辽东总督任上的经历,朱大典对自己的工作成效还是挺自傲的。今年、粮食收成差不多是能预估出来了,除了满足本地百姓的供应以外,应该还有二十万石以上的粮食是通过安民农场和供销社的收购体系供应到商品粮市场上。有了这二十万石商品粮,整个辽东的驻军和行政系统就缺不了多少石粮了,最多一年再从外边进二十万石左右的粮! 对朱大典这样的重臣来说,所谓的治绩就一条,为辽东的长治久安是否奠定了基础,其它的经济和民生指标对他的仕途并没有什么大影响。从今年的趋势来看,明年以后辽东便能实现以其土养其民、供其兵的目标。也就是说今年的好情况已经预示着朱大典完成了复辽首督的重任,接下来辽东的发展他可以不怎么费心。 今年干完,明年应该能登堂入阁吧?看着玻璃窗外土色的树木,老朱忍不住念叨了一句。现在他怕的不是自己的职位再升一步,怕的是新复地区缺总督,再将他从辽东调过去救火。论政治待遇,有些地区的总督并不比一般的阁臣低,可朱大典实在是不想再做地方官。为官入仕,若是不能正经入阁总是一个缺憾! 「督台、辽东守备司令马上将军来见,是否在大堂接待?」生活文书一熘小跑的进了书厅,向朱大典通报说马爌来拜见他。 「马司令已经到了前厅?没有事先通知,肯定有重事,快快请到大堂会客室。」朝廷配的秘书和私人幕僚及家仆还是有差别的,就比如马爌这种级别的人来找朱大典的时候,按规定秘书必须将朱大典是否在场的事如实相告给马爌,若是他不据实而报,便是犯了错误会被追究责任的。 朱大典着急忙慌的到了会客室与马爌见过礼后,连忙开口问道:「司令、未告而来肯定是出了大事,快快说来!」 马爌道:「是出了事,满酋多尔衮很可能死了!」 「啊?多尔衮死了?他是怎么死的?怎么会突然传出这样的消息!」朱大典被马爌来的这封消息整的有些惊乱,多尔衮可是满清的话事人啊,突然之间收到他的死讯,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还真不好说。 「吾来就是要说多尔衮怎么死的事,满洲那边已经发出了明诏说多尔衮是在打猎的时候被武威伯带的轻骑突袭给暗杀的,可我紧急招来王二询问的时候,王二极力否定了此事。吾有点弄不明白情形,想请总督大人琢磨一起一二。」 「多尔衮真不是被武威伯杀的?会不会是他当时也没弄清状况,突袭的时候并不知道多尔衮的身份啊?」要是说别人杀了多尔衮,朱大典绝对会先怀疑再确证,而王二这边哪怕是他否定了,朱大典都有些不信。谁让这家伙干大人物的战绩实在是太彪悍! 「基本上能确认不是王二干的,多尔衮遇刺的区域和王二活动的区域相隔着两百多里哪,时间根本对不上!王二这会应该是没胡说!」 「不是武威伯干的,满人却第一时间指认是他干的?这事有意思了,看来是满人内部起了内讧,多尔衮死于自己人之手啊。」 「我们守备司令部判断的情形也是这样,可现在的问题是满人极力指认是朝廷派人杀了多尔衮,总督你觉得下一步我军该如何应对?满人会不会大举攻辽为多尔衮报仇?还有我们要如何将没干过的脏事给甩出去,自证清白?」对军事行为,马爌并没有多担心,沉阳一线留的兵马足够应对满清的一切军事反应了。 马爌比较再意的是明明啥都没干却要替别人背锅,这口脏锅还是甩出去的好! 「自证清白?马司令、这种事只要发生了,就没法真正讲清楚的,也就是说清白是没法证了!」 「哪怎么办?总不能真认了是咱们刺杀了多尔衮吧?」 「该做的事还是要做,这样吧、本督让人起草一个公告,以咱们两个部门的名义联合发出去,将多尔衮的死因先归到满人那边再说。除此之外,司令也不必在意什么民间公评,还是将有可能面对的军事压力应对好为上。」 「满人会有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应该会有,不过本官判断是雷声大雨点小,主要是做给他们自己人来看的。」 「朱大人,你觉得满人中向多尔衮下黑手的会是谁?」 「估计是他们那位小主子的势力动的手吧!从年龄来说那位到了要权的时候,这几年多尔衮的作为也难服众,那位自然是聚集了一部分死忠,突然向多尔衮发难未必不会成功。」 「除了那位的势力,再有没有可能是别人?情报显示,多尔衮胞兄弟三人最近几年都有不睦,更别说其他人了。」马爌说这事,主要是为了八卦,到底是谁杀了多尔衮,对大明来说似乎没啥现实意义。 「要是别人,刺那位小主获得的收益会更大,能一次解决两个问题,而不像现在,多尔衮死后,满人的掌权者到底由谁来做如此明朗!」政客就是政客,看这些事、朱大典比马爌专业多了! 「哪位小主要掌权?他有那个能力服众吗?阿济格和多铎可不是吃素的,手底下兵马不少!」 「管他能不能掌权哪,咱们只要做好该做的事就好,满人那边是越乱越好!」 为您提供大神小波不停的《绝境求生崇祯帝》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602章 王二刺死了多尔衮?免费 第603章 谣言总是胜过事实! 就在朱大典和马爌两人在总督府商量对策和八卦的时候,王二呆在沉阳城郊的大营里生着闷气! 这算咋回事?自己再湖涂也不会弄错是不是杀了多尔衮这种事好不好!要是自己杀了多尔衮,有必要否认吗?现在的情形又不是好几年前无意之间撞上闯贼的时候,如今的自己好歹也算是准校军官,大明的伯爵,且识了好多字的读书人好不!再要是在战场上遇见多尔衮还判断不出来,哪这么多年不是白混了吗? 军中的这些势力眼就是看不到人的进步,明明是满人在泼脏水甩锅,可就是不明事理的瞎传谣言。非要说我王二又没弄清楚对手,稀里湖涂的将满酋多尔衮给一枪爆了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打的是多尔衮!这不是辱人清白吗? 谣言总是比事实传的更快一点,当朱大典和马爌商量着将公告写好贴到城头的时候,多尔衮遇刺身亡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沉阳城。城里的大街小巷响起了鞭炮声,家家户户就像是过年一样跑到街头庆祝。 沉阳这座城市与多尔衮的渊源比较深,城中大多数幸留的原住民都与他有仇,因此多尔衮身死的消息引起的震动相当大! 「五大爷、多尔衮这贼酋看来是真死了!我去看了总督府和守备司令部联合发的文,上边专门说了多尔衮身死的事!」章秋山从街上跑到皮货行后,激动的向五大爷说起了自己证实的消息。城中传说多尔衮死了的消息时,他不敢确定,直到看了朱大典他们发出的正式公告,才终于相信了此事。 章秋山和五大爷留落到满地的家人,最终大多数是死在了满地,章秋山的娘和老婆孩子都死了,唯独他老爹因为有一技之长得以幸免,今年开春时被营救了过来。五大爷的家人更是无一幸免,现在他剩下的亲人也就妞妞一人了! 「贼狗终于死了!做恶多端,也该有此报!老天爷给咱大明降下了武威伯,就是专杀这种有大恶的贼酋的。有武威伯在,看那个天杀的贼酋敢张狂?」 「五爷,朝廷的公告上说,杀多尔衮的是他们满人自己,并不是武威伯。多尔衮是被满人中想要夺他权的人在打猎过程中暗杀的,大明朝廷和官军与多尔衮遇刺没有任何关系,对此事不负任何责任。」章秋山跑过去看了一趟公告,自然是将写的内容大致给看全了! 「这事朝廷和官军自然不会明面上承认了,现下的朝廷毕竟和满人有议和文书在,若是承认刺了多尔衮,会落一个不义的口实在。所以朝廷才会暂时否认用武威伯刺杀多尔衮的事实,等条件成熟了再给武威伯恢复名誉!」五大爷才不会信多尔衮不是被王二杀的这个事实,甚至他连公告上为何否定了此事的理由都揣测出来了! 「也有可能不是武威伯刺的多尔衮吧?朝廷的公告一般都不会说虚言啊!」 「不说虚言哪是对咱们大明百姓,对满人这种狗贼当然要用点兵法和计谋了。贼酋何等人物,掌了满贼权柄有数年之久,满人中有那个会有本事在人家手底下运作出此等惊天大事?也就咱国朝的武威伯有老天爷相助,才能干净利落的结果了贼酋的性命。」 人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像五大爷,就只相信王二杀了多尔衮这种结论!其它结论,他都觉得是为了掩饰真象而瞎编的。 章秋山见五大爷的解释有道理,也就不在纠结多尔衮到底是不是王二杀的了。 爷俩兴奋的讨论了一会多尔衮的死事后,便商量着是不是要给王二立个生祠,好代自己已经死去的家人感谢其帮着报仇的大恩! 后来整个辽东地区的人家里都在供奉一个叫王二爷的武财神,有人说这就是为了纪念王二,但也有人说这是辽东地区将关二爷误读成了王二爷!毕竟辽东地区纪念王二好像没啥特别的理由?同时代的军人中、像王二这样在辽东建功立业的人不少,王二的战绩在其中并不是太过出众。总不能辽东人民纪念王二,只是因为一个十分明显的谣言吧? 「五爷、你说多贼死了会不会影响咱们皮行的生意?咱们现在主要的皮货可都是通过榷场从满人手里拿的货。」兴奋了半天之后,章秋山终于将话题扯到了现实问题上。 「皮子现如今是满族头人们赚钱和过生活的第一指望,应该是不会受影响。他们死了头领,肯定会内乱一阵时日等内乱完了,也没多大可能有胆子和朝廷作对。所以这段时间,该做的生意正常做,没啥可担心的。」 「有你老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起来,咱们行现在做的也是大生意,可小子我实在是个做生意的新手,操持这么大的摊子,还真让人心惊。」整个皮行一年过手的皮货总量价值达二三十万两银元,利润有五六万两之多。如此大的数目,还真有点吓着章秋山。现在的生意规模,他以前做梦都不会有梦到的可能。 「心惊什么,有人做生意靠算,有人做生意靠运!人这一辈子再怎么算也算不来大钱,唯有乘上了运才能有大机缘!现在你在红运里,没什么可担心的!」 「五爷,要是有一天我的红运过去了哪?咱是不是得提前准备?」 「确实的提前备一下,乘现在赚钱容易的时候,多弄些产业、当主业没运的时候,也好转身。」 「咱做点什么营生哪?要不卖些地?或者是从官府典个煤矿?听人说现在无论关内还是关外,做煤上的生意都能赚大钱?城里人无论冬夏都会用煤,还有各种工厂和浇田的时候也能用上煤!」 「买田和典煤矿都能行!不过这不能当正经的事业来做,咱们皮行是贸易行,要布局也得多往贸易上打主意。我想了一下,棉布和丝绸这块的生意,咱得往手里抓抓,这门生意离咱的行当近,但又和皮货没啥冲突和直接关联!」 为您提供大神小波不停的《绝境求生崇祯帝》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603章 谣言总是胜过事实!免费 第604章 开拓精神! 皮货行又开始了一天的营生,五大爷拖着衰老的身体在前堂里盯生意,章秋山的老爹已经适应了赎身后的生活,带着一帮子学徒在作坊里操弄皮子。章秋山这边,则带着行里的伙计忙前忙后的干些杂务。 皮货行一年的流水二三十万两银元,算是沉阳城中有数的大商业机构了。现在全行大大小小的伙计加起来就有三百多人,运营起来后人员进进出出很是热闹。 眼前的这幅热闹景象,很难让人想到,这座城市也就刚刚经历过大难不到三年时间而已。三年时间说长也不长,但足以让人暂时遗忘了那场浩劫。 城市恢复了生气,这是最直观的感受。眼下生活在城里的人,无论是老户还是新移民,神情和气色明显和之前有不同。大家伙的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哪就是将日子往好里过。 韩振杰买了一辆脚踏三轮车,每天从城郊自家的地里将菜驮到城中贩卖。今年的蔬菜生意没有去年哪样暴利,吸取了去年无菜可吃的教训后,今年沉阳府专门让农场多种了一些用以过冬的菜。不过对于老把式韩振杰来说,他还是有能耐搞出和别人不同的菜来,所以他的生意还是能继续做。 现在他的生意主要是给城中做蔬菜零卖的摊贩供应和批发蔬菜,不过他也没放弃每日自己驮菜到市场上贩卖的习惯。很多人不理解他为啥非要保持这个习惯,每天零卖一车菜赚的钱根本没法和他做批发赚的钱相提并论,他这么做在外人看来,就是有点毛病! 有毛病?韩振杰对这些议论很是不肖!蔬菜这门生意可不是那么好做的,不亲身接触市场判断出市场走向,亏个底掉都是轻的。菜水菜水,弄的好了这玩意是菜,弄不好这玩意连水的价格都不如。沉阳城今年种的菜不在少,可为何就我老韩种出来的菜总能买上好价钱?安民农场种菜都没赚上啥钱?这里边的门道深着哪,一般人根本玩不转。 「韩掌柜在哪?俺今日没事,帮着你推车卖菜吧!」刚到街边的菜市场将车停好,吴阿牛就突然冒了出来,要帮着韩振杰来卖菜。 韩振杰瞅了一眼吴阿牛没说啥话,只是让了个位子,让吴阿牛站在三轮车旁帮着叫卖。时间不长,韩振杰拉的一车菜就卖的剩下一点尾菜了。 「老吴、这些菜帮子你提回家去吧。看能不能腌了存着家里人冬天吃。」 「哪就谢过韩掌柜了,俺家靠着你,今冬是缺不了菜了。」吴阿牛边说,边麻熘的将尾菜叶子装到了自己随身带的背篓中。感觉他跑过来义务帮忙,主要是为了蹭点菜叶子一样! 「想靠着菜水过日子?」正当吴阿牛忙着装菜叶子,打扫三轮车的卫生时,韩振杰勐不丁的说起了话。 见韩振杰戳破了自己的意图,吴阿牛很不好意思的说道:「俺有这个想法,就不知道韩掌柜能不能提携一下。若是掌柜能提携一二,我吴家老老少少感激不尽。」 「你要做菜水营生,只管去做就行了,现在城中做这营生的人不少,何必要跑我这儿成天干白活哪?我这里你也就蹭点烂菜叶子而已,倒不如出去随便上一天工,起码还能挣些现钱。」 「掌柜说笑了,沉阳城中是好挣钱,可真正白手起家赚上大钱的,除了你韩掌柜还真没别人!菜水生意门道深着哪,俺可不敢蒙头蒙脑的就上手。」 「嘿!别人都说你是个老实人,我看你心里明白的很哪!都知道咱这行水深!」 「俺老家靠近县城,个田的主家就做菜水的营生发家,对情形还是稍微知道一点的。现下要到沉阳城安生,俺就想着能不能靠上这门营生,给家里的哪几个崽子也苦点念想。」这大半年沉阳城的生活让吴阿牛也有了一点野心,他也看出来了,若是老老实实种地和上工,最多也就过个普通日子而已。他不想这样过日子! 「想过好日子!行哪!我老韩折腾了大半辈子,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不成想最后却要在沉阳城里重新起家,重新靠种菜贩菜来过活。你老吴看上了这门营生,我也不推辞,谁叫咱在这地方相识一场哪!今冬、你就跟着我到菜摊子上转活吧。将门道多看看,明年开春,从官府里点上些地,跟着我种菜!别的不敢多说,起码要比你跟着农场里的人干活赚的多。在沉阳城操持家业,就得抓住这两三年的时光,跟着吃大锅饭最多也就混个温饱而已,攒不上多大的家业!」 「韩东家,俺老吴不怎么会说话。你的情俺老吴记下了,日后有用的着的地方,只管言语,俺老吴就是豁出命来,也要将你的恩情报上。」 吴阿牛是个知轻重的人,他心里明白韩振杰给自己的恩情有多大。要是没有韩振杰带他入行,菜水这门营生他肯定是沾不上边。哪怕现在能赚上点钱,一次行业波动就能让自己亏个底掉。韩振杰既然答应了带自己一块做,哪自家往后的日子就有大指望了! 对于以后的生活,吴阿牛没啥大梦想,就想着能趁几十亩地,每年靠着种菜和卖菜让一家老小吃喝不愁,还能天天见到现钱。操持的好了,苦上一二十年,能有个老家地主身家的一二成,给几个儿子留上份看过眼的家业,哪就是再好不过。 这样的想法,放在从前老家的时候他根本就生不出来。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到了沉阳城,念想一下就多了起来!都开始看不上自耕农的生活,琢磨着怎么当地主了! 白山黑水的广阔天地可能最适合滋生梦想吧?百废待兴的辽东让新移民们失去了原有土地的束缚,对未来的生活更有企图和想法,这可能就是开拓带来的好处和突破。严格意义来说辽东并不是大明新开拓出来的土地,但这里却滋生出了大明百姓已经逝去过百年的开拓精神。 为您提供大神小波不停的《绝境求生崇祯帝》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604章 开拓精神!免费 第605章 洛阳会师 多尔衮遇刺身亡,满清政坛最近动荡严重,得让马爌他们注点意,不要掉以轻心,严防出现重大变故。」朱由检这几天接连收到辽东方面发来的奏报,让多尔衮身死的事给折腾的不轻! 「军令堂已经给辽东回了文,并且往锦州方面加强了一个师的军力以防有变。按目前的军力配置来说,哪怕满人犯了神经,局面还是可控的!这两年,通过王二他们的特战队越境战斗,满人的生力军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很难再有余力折腾大动作。」黄得功胸有成竹的给皇帝回了话,他现在真没把满清当盘菜。 「说起来王二他们越境作战已有了些时日,将满清的不安分势力压的很是靠后了。现在来看,继续用这种打法似乎很难再有大的效果。既然如此,就将王二他们撤回到沉阳一线,休整一段时间再说!」还是要给满清一点生存空间,朱由检想了一下,觉得这时候就不要再让王二他们去刺激满清了,免得他们狗急跳墙胡来,让大明陷入两线作战! 「军令堂这就向辽东发军令,让特战队撤回沉阳休整!」 「中原的战情现在如何了?」 「二方面军和三方面军已经完成了补给,现在准备渡河!一方面军将洛阳城合围,随时准备攻城!」 「陕西方面有何动向?孙传庭真不向洛阳派援兵?」 「孙部一直在陕州一线待命,看情形是不会来洛阳了。」 「这样吧,让二方面军在运城集结,暂时不要渡河,盯住陕军即可!三方面军快速渡河与一方面军在洛阳会师。等洛阳城光复后,由曹若海任中原战区总指挥,安排两路兵马先将除了陕州等少数府县外的中原其它地区尽数光复了再说。」 「陛下的意思是暂时不启动西征第二阶段的战事?」 「现在就开启光复川陕的战役有些太匆忙,先将中原安稳了再进行下一阶段战事!」 「可中原是四战之地,若是朝廷将南阳和商州光复了,就会和南直以及湖广的叛军直接接触上,如此一来不管是向不向他们用兵,都会被牵制住大量的兵力!」 「无妨、西征第二阶段的战事朕的想法是赶在年底之前展开即可。先平靖中原,也会给孙传庭一个错觉,让他以为朝廷下一部的战略未必是全力向西。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再扩出十万兵马来,再有十万兵马,朝廷的手脚就不会被束住了!」 西征第一阶段的战事一方面是为了复地,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扩充兵源地。中原和山西再糜烂也是有兵可扩的。朱由检的计划是要从中原和山西扩编出七八万人马来,好为平定天下奠定基础。 「再扩十万兵马?如此一来朝廷的兵马总数就接近五十万了!这么多兵马,养活起来不容易!」黄得功作为全国兵马的总司令,按理来说肯定是觉得越多越好。饶是如此,他也被这个总数有点吓着。 「偌大的大明,五十万兵马不算多,在朕看来、总数到七八十万才是合理的。少于这个数,国家是会出问题的,不花这么多军费养兵,就得花更多的钱平乱。五十万兵马,一年的支出也就三四千万银元而已,朝廷挤一挤是能负担的起的!」现在的朱由检对军费开支还是有些底气的,这几年财政的收入越来越好,今年应该能过四千万,挪出两千多万两作为军费,再加上宫产系统的收入补贴,足够用了! 与黄得功等人定好了大致方略后,军令堂便向前线发出了军令,让他们尽快将洛阳城光复了再说。其实前线的曹若海早都想攻洛阳城了,可军令堂却让他先压一压再说,这才耽误到这时候洛阳城还没被光复! 军令堂之所以让前线压一压进攻节奏,主要原因是麻友谅和任双友那边的军资补充一时半会到不了位,军令堂怕洛阳战役打的太早,曹若海这边陷入孤军奋战的境地。若只有中原方面的敌人,倒不用太过担心,关键是潼关、陕州一线还有十万秦军哪!他们一旦压到洛阳一线,一方面军就得面对近二十万敌军。四万打二十万,有些太过冒险了!所以必须得等任双友和麻友谅部准备就绪,攻洛阳城才比较保险。 从战略设计上来说,现在最好的情况是孙传庭将秦军也压到洛阳城来,直接在陕州和洛阳一线打一场双方总兵力投入过三十万的大会战,一举将天下的局势打明朗! 然而看孙传庭的样子,打大会战的想法估计很难实现,这个老油条打的主意很可能是据守关中和川陕!谁都知道关中形盛,易守难攻,在没有大把握之前将家底投到洛阳去对赌不是什么好事! 如今的局势又不是前些年,前些年的关中并不算孙传庭自己的家底,还有人压着他必须前出中原,而现在他完全是自己的老大,做任何决定都会以保住自己的身家为前提! 崇祯二十四年九月初十,洛阳攻城战正式展开。与此同时,任双友带四万主力也在孟津一带强渡黄河,直奔洛阳城而来! 经过五日苦战、洛阳城破,据城而守的周王在城破之后引刀自尽!洛阳城中其它的守军和伪官在高名衡的带领下向曹若海投降。 西征的第一方面军和第三方面军顺利实现了在洛阳城会师的目标,两路大军近十万兵马压在洛阳一线,气势如虹! 「双友,三日之后你率两万兵马南下,先将南阳光复了!如此一来、整个中原基本上就重归朝廷之手,我们休整一段时间,等朝廷编练的新军到位,再进行下一阶段的战事!」刚刚会师,曹若海就迫不及待的给任双友安排起下一阶段的任务了!时不我待,他们接下来要干的工作还多着哪! 「军令堂做好决定了吗?接下来是继续西征,还是改变战略方向?」 「中原平稳后继续西征,现在咱们主要得等补充兵马到位!」 「孙传庭在潼关、陕州一线云集了十万左右的秦军,并且在其中修筑了数道坚固的工事和炮台!西征之战不好打啊!」 「军令堂正在研究部署、等你将南阳光复以后,咱们在洛阳开个前敌会议,仔细研究西征的战术布置!现在、咱先将中原平靖了再说!」 为您提供大神小波不停的《绝境求生崇祯帝》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605章 洛阳会师免费 第606章 闹笑话、旅长带的兵还没有团长时多! “三才、此次由你来组建第十九军任务可不轻,不但要完成组建任务,还要担负好守备以及清剿散乱敌军的任务,也就是说你建好一个团,就得用一个团,什么时候你的人马全部推到了战场上,组建任务便算完成。这种边战边练的模式是首次使用,没有现成的型制,只能靠你自己摸索了!”曹若海在洛阳指挥部叫来了奉命组建新编第十九主战军的王三才,给他交代起机宜来。 因为战事紧张,新编战斗部队采用了前所未有的方式,随练随用尽快投入使用。 新建的军军官除了一部分连排长以外,其他的人都是从此次西征战事中表现突出的军官火线提拔的。 至于班长之类的,则是调了一个表现最为突出的旅过来当骨架。这个旅的人马就是第十九军以后的战斗骨干和基干兵头,除此之外整整一个军的兵马全都是新兵! 整整一个军,除了军官现在只有一个旅的人马能用,王三才对这个任务深感头大! “司令、能不能给我再调一个保安旅补进军中啊?只靠三千多人的旅凭空建一个军出来,实在是太难了!” “三才!不是我不给你调人!实在是现实情况不容许啊!眼下咱们的兵力是最紧张的时候,每一个旅都有用处,这回为了新组建的两个军,军令堂是想了各种办法才腾出了两个战斗能力突出的旅过来,除了这两个旅、眼下不要说给你一个旅了,就是一个团都费劲。” “怎么就紧张成这样了?当年咱新军只有两个旅的时候,人员也没紧张成这个样子!”王三才是新军老人,最初组建新军的时候他就在,干了近十年终于成军长了,本以为是件很威风的事,不成想自己刚当上军长却和光杆司令差不多! “哪时候,新军主要负责打大战,现在这么多地方都在一个盘子里,既要与西军、建虏、北虏以及南边的那帮贼子对峙,又要平靖地方、戡乱剿匪,一个萝卜一个坑,哪有多余的人可用?先忍耐一段时间吧,等过一两个月能稍微腾出点人了,我给你想办法解决一个保安旅。”过一两个月? 过一两个月我还用得着你来解决啊?王三才听完曹若海的回答,心中腹诽不已! 看来、直接要现成的兵马是不可能了,只能另想他法。 “哪要不这样吧,中原的哪些降兵,先给我五六千人!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算是壮丁,我先靠着他们把架子撑起来再说。” “用降兵撑架子?这样也行!我签封手令,你带着人去几处降兵营去选人吧!”此一时彼一时,前些日子,王三才们还对将降兵扩充到军队各种看不上眼,现在真到缺人的时候,有降兵可用都是求之不得的事了! 拿到了曹若海的手令,王三才赶紧到临时军部,将主要将领召集起来布置起抢人大业了! “军部除了留守的军官外,其他人全撒到洛阳城边上的降兵营中去!记住只要是合用的兵,不管多少全划拉到咱们军里来。从降兵中招兵,就两个原则,一是兵必须合用可不能将老弱病残给划拉来,第二是多多益善!咱得招近三万人哪,越早将兵招满越能尽快出战斗力!”王三才当着属下军官的面,将抢人的原则毫无顾忌的说来出来。 这种事,你抹不下脸,就只有干吃亏的份。侯增安因为在山西战场表现突出,资历又正合适,这次火线提拔从副旅长的位子上升为了旅长,被调入了十九军89师364旅任主官! 军长王三才召开紧急会议安排抢人大计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稀里湖涂的在师长的带领下去了降兵营,见到降兵时,他还有点看不上这些人的状态,觉得若是自己手下要是用这种兵,简直是在埋汰自己。 正因为看不上这些兵,所以当天招人的时候,他并没招多少,挑三拣四弄了一百来号人带到了军营中。 到了晚上,他正在安置自己以及属下的团长带来的降兵时,军部的传令兵过来,说又要开紧急会议。 到了会场,侯增安明显感觉气氛很不对劲,他正准备向同僚打听是出了啥事,军长王三才的副官便通知大家让肃静,军座大人要讲话。 “各位、形势有变,刚刚曹司令传来了急令,咱们去降兵营招兵的事被紧急叫停了!”紧急叫停? 这才刚招了一天人啊,怎么就突然停了!上边的这些将军到底再想什么? 侯增安等人闻言,便开口唠叨起来! “先安静下来,主要是其它新建的部队主官听到咱们率先去降兵营招人,闹起了意见,全去司令部抗议了!司令也是没办法,只得让咱们先停下来。后续招降兵,司令部会安排人统一裁汰,然后按比例分到各新编军队中来!没办法,咱们缺人、别的部队也缺人!好在咱们先动手了一天,好歹还抢了点人过来!”听了这话,侯增安整个一大无语,早知道只有一天抢人的时间,他怎么着也要多整些人过来啊。 今天全旅的军官也就只抢了四百多人,连一个团的架子都搭不起来,等司令部分人过来,最少也得十来天时间吧? 分过来的人,还未必有今日抢的人靠谱! “各位、现在就先按着今日招的来开始编练!招了多少人,就按多少人进行编组,编组时,优先保障班级队伍成建制!能编多少个班,就组多少个班,其它建制先搭架子,哪怕是一个排只有一个班,架子也要搭起来!”简直是搞笑,听了王三才的布置,侯增安回去后连夜进行整编,然后就发现凭着现有的兵马,他的旅就成了一旅只有一个团,这个团里的每个排还只有一个班! 混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成了旅长,一眨眼自己这个旅长带的兵还没有当班长时带的多! 这不是越混越回去了吗?也不知道军令堂和司令部补充的兵马啥时候能全部到位? 侯增安感觉要是这样的状况延续的时间长点,他就是全军的笑话!23shu8*net 第607章 战事让松江府的生意人沾了光! 洛阳被光复是全天下都瞩目的战事,尽管整个西征战事到目前为止都没打一场决定性的会战,但天下人依然觉得,洛阳光复意义非凡。 在很多人意识中,拿下洛阳的朝廷才像个朝廷,不像以前、只不过是在北京偏安的残朝! 正是因为洛阳重要,所以被光复的消息也传的比其它事都快,也就十来天的功夫,远在松江府的茶馆里,就有人对此事谈论的热火朝天。 「洛阳被光复了,用不了多长时间,朝廷怕是要席卷天下,将所有乱地都给光复了!」 「光复了才好哪,咱松江府不早都光复了?不被光复,咱能过上这好日子?」 「也不尽然吧?孙白谷的秦兵还在陕州哪,要想光复天下,先得进陕才行!以我看,这天下还得乱些年成!」 「就是、天下拥兵据守的人那么多,朝廷且得平乱哪,一时半会消停不了!」 「你们说朝廷的兵马会不会最近就南下?南直可是与朝廷接着哪,咱们这里会不会乱了?」 「你在松江怕什么?要怕也是南京的那帮货怕!」 「嘿!咱不是和南京有些关联吗?在座的诸位,哪个和南京没关系?南直乱了,对咱们都有影响!」 「朝廷暂时不会南下的,要是对南京有想法,咱松江府肯定先有动作了,这里可是打南京城最便利的地方。依我看,南直应该是万岁爷最后平定的地方,或者说南直这边万岁爷根本不会平定。也不想想南直的主人是谁?哪可是万岁爷的嫡亲血脉。」 「嫡亲血脉是不假,可终归是登了基叛了国的啊。万岁爷再宅心仁厚,也不可能不计较这事。听说北京那边又诞下了几位龙子,大明的天下再没南直小万岁的位子了!」 「你们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南直的小万岁登基未必不是万岁爷的高妙安排。不然、松江府都被光复这些年了,朝廷的兵马也早有实力南下,为何就是不往南京方向用兵哪?当年左贼将率兵东来,还是万岁爷派的神将武威伯给斩的首!」 「兄台这是什么说道?还请祥解!」 「万岁爷在形势万分危机之时,派小万岁南下,临行时就有过交代,若是万不得已,可自行登基以保大明血脉!让小万岁登基,一是为了防北京那边保不住,二是让小万岁锻炼几年治国的能耐,三则是试探一下天下群臣的忠奸!此乃一石三鸟的安天庙算!你看现在不都试出来吗?奸臣、奸将一个个的露出了马尾!万岁爷从北京发兵,将这些贼子一个个的收拾清楚。小万岁的能耐也被练了出来,到时候将大宝也能放心的交给小万岁了。」 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是怎么了,松江府城里开始流传起关于朱氏父子的大棋论!开始闲扯说太子登基是朱由检有意安排的,以后天下大宝还是要交给朱慈烺的,不然为何北京那边迟迟没有定新太子的人选?要说前几年,确实是没人可定!但现在、北京那边连皇后都又生了一个皇子,年龄大的都有七八岁了,新太子还是迟迟未定,这不就是给南京的哪位留位子吗? 松江府的情况比较特殊,它与北京朝廷现在没有直接性的地理上的联系,时间一长,这里便形成了一种有别于其它地方的氛围。在北京城,虽然百姓们都有谈论朝政动向的习惯和毛病,但北京的老百姓不会肆无忌惮的在公众场合张口胡说,无形中总有一个潜规则约束着他们,而松江府的茶馆里,这层束缚就小的多。 眼下松江府的茶馆生意不比北京城的差,这里有大量从江浙一带过来的闲人,成天没事干,就跑到茶馆里闲坐侃大山,关心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务! 当然、到茶馆里喝茶谈事的未必都是闲人,很多生意人也爱到茶馆里与客户谈生意。这不、在一处近临黄浦江的茶馆里,吴本六、黄宗羲、罗世宏等人就凑在一起喝茶聊生意。 「吴东家你又接了一笔大单子啊,三万套军服外套,这你要做好几个月了吧?」黄宗羲轻喝了一口茶,用很商人的口吻与坐在对面的吴本六说起了话。 「做不了多长时间,我现在有六百多台缝衣机,一天就能做出近千套衣服,一个多月就能将这笔单子给干完。话说这次,黄公子和罗东家可要多给吴某鼓点劲。三万套军装,用的布料不少,没你们的支持,吴某这单子还真完不成。要是别的单子,耽误些时日就耽误些时日吧,但此次是给朝廷交的货,吴某担待不起。」 一桌喝茶的罗世宏笑了笑,开口说道:「好说、吴兄的生意我们肯定是全力支持的。不说交情,你的体量可在这儿放着,我们敢开罪你?开罪了你,你一转身跑到宫里办的布厂拿布,我们的布找谁卖?」 「吴某可没你说的那么重要,我一年至多也就消耗三四万匹布而已,大宏印染厂一年出的成布都过五十万匹了,我哪点份额,只是毛毛雨!」 「你都占染厂近一成的出货量了,还不算多?天下有大战事,本是一件不幸的事,然而对我等商人来说,好像又成了好事!最近这段时间,松江府的织业要比平时热闹的多!」 「黄公子到底是文人,不像吴某就一纯粹的商人!吴某现在就一个感觉,哪就是缝衣机的量还是少了,这次若是我的机子再多些,就能多吃下朝廷的单子!」 「吴兄,机子不少了!像军方的单子,不可能常有的,你将机子的量扩上去,平常时节谁会几万套、几万套的下单子?」罗世宏见吴本六又想着扩产,不由开口劝了起来。 「其实机子再多些也无妨,没有大单子,咱就做小单子!现在的人穿成衣的越来越多,我将规模扩大些市场还是有的。」 「市场是有,可吴兄不要忘了,现在缝纫机的价格也越来越低,咱松江府做成衣的小铺子是越来越多,他们接小单子更方便,这对你的生意是有影响的。」 「黄公子提醒的是,现在一台缝衣机才二十多两!小家小户的咬咬牙也能置办的起!吴某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最快更新器输入--到精华书阁进行查看 为您提供大神小波不停的《绝境求生崇祯帝》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607章 战事让松江府的生意人沾了光!免费 第608章 夜晚有的人思考、有的人过生活! 今日与同商吴君和罗君商谈商事,谈及成衣产业,吴君对现下成衣业大有信心,然吾出言相劝让其冷静行事,莫要盲目扩产。 近年来、由于北京制出了缝衣机,使得一名女工一日时间便能缝制两三件衣物,从而使得成衣价格大减,现下不但城里百姓喜买成衣,连乡间妇人都不喜自制衣物,此乃大趋势也。 然由于缝衣机价格越来越亲民,市面上出现了不少一人一机的家庭制衣坊,这些小型制衣坊的涌现,当对大型制衣坊的生意产生影响,顾此吾认为,成衣行的规模不宜太大! 黄宗羲回到家后连夜就着油灯写起了日记,将一天来在商场上的见闻和思考记了下来。 尽管他现在全身心的投入了商界,可他还是想做个不一样的商人,最好是能成为一个着书立说的商人,能为后世留下一些可用的商业知识,以商立言不负自己多年读书的苦心。 成为商人后,黄宗羲发现这个行当其实学问很深,然而并没有多少可供商人实际应用和使用的书籍。 他觉得这对自己来说是个机会,若是能写一本正经有用的商业书籍,自己这辈子也就值了。 写完了今日见闻后,黄宗羲停下笔,瞅着眼前的油灯开始遐思。作为一名有钱人,黄宗羲用的油灯自然是当下世面上最好的。 灯罩是纯色玻璃,灯油是价钱最贵的易燃、少烟的煤油。一份价钱一分货,这样的油灯亮度高还干净,是最适合他夜晚读书着说了! 从煤里边提炼出灯油来,应该是一件大功德之事。有了这种油,从地里种出来的油料还有羊油等动物油脂就能剩下来供百姓食用了,报纸上说人要多食一些油脂,如此平常食用的主粮就会少些,而且人还精神。 这个道理应该是对的,现在松江府百姓的面色就比前些年好的多,很少再见到那种面色麻黄、浮肿以及眼神花麻的人。 煤油的价格要比食用油低,百姓用起来费用会低的多。不过费用低似乎并不代表能省钱,前些年平常百姓到了晚上几乎都不点灯,也就是特别有钱的大户人家家里晚上才有灯火。 现在小门小户的到了晚上,也会点一盏油灯!如此一来虽然灯油的价格低了,可百姓们在灯油上的花费却多出了不少。 花费多的何止是灯油,衣物、吃食、以及各种日用品的消费都在增加! 百姓们挣钱是比以前方便多了,挣的钱也比以前多的多,然而一年到头各种花销下来,能结余的部分似乎并没多出多少来? 即使有大的结余,最终多半也会花出去。现在就连平常百姓的家里,都有装玻璃窗户的! 乡间农户盖新房的时候,都敢想砖瓦房了!花钱的地方是越来越多!总之是挣钱的地方多,花钱的地方更多,好像总有办法将百姓们辛苦挣的钱掏换成有用无用的商品。 那么这几年,百姓到底是受益了还是没受益哪?黄宗羲看着油灯思考出了一个本质的问题! 应该是受益了吧?虽然这些都变成了口腹之欲和物质之欲,但终归是落到了自己身上! 放到新政之前,百姓们怕是连满足这些欲望的机会都没有!另外、不管是挣多挣少,现在松江府的百姓活下来的方式要比光复以前多的多了! 黄宗羲思索了半天,最终还是肯定了当下的变革和发展!正常时代的发展,是不会消灭贫富差别的,除非出现极端的情况。 贫民在任何时代都不会有多少真正供自己自由支配的储蓄!但不能因为这个现状而否定了时代发展和进步的意义! 好的时代、进步的时代,是让人生存的选择更多,让生存的条件更少,让普通人拥有更多的可能性,活下去的必要条件更少。 夜晚、热爱思考的人在思考,不用动脑子的人也有自己的事干!松江府城的夜生活是相当的热闹,富人流连于各种娱乐场所,上工的工人也有自己的方式过夜生活。 白天工人们的时间属于资本家,只有夜晚的一两个时辰是属于他们自己的。 刘海龙是吴氏成衣厂的一名制衣工,今日工厂里刚结了月钱,他就和几个相熟的工友约着来到了离工坊不远的一处夜市摊上打牙祭。 这处夜市摊上的主顾都是附近工坊中上工的工人,吃食都比较便宜和实惠,每当夜幕降临,生意是相当红火。 “老沉头、烤两条鱼,再弄个炒青菜,要是有猪杂的话再弄一斤猪杂,剩下的就上些便宜的虾蟹便成。对了你再给我们来一盆米打上一壶军刀子酒。”到了摊子上就座之后,刘海龙便很是熟络的将饭菜点好了。 别看刘海龙看着点了很多,其实都是便宜货,松江府靠河靠海鱼货和河鲜很容易获得,所以价格非常便宜,比牛羊肉和猪肉合算的多。 猪杂之类的同样也是便宜货,点的这些吃食可以说是相当实惠! “几位兄弟,今日猪杂没有了,不过有头肉。要不就换成头肉?这玩意油水大,下酒最合适不过了。”吃食摊子的主人见刘海龙他们点了菜,赶紧招呼起来。 “哪就换成头肉吧,也比猪杂贵不了多少。老沉头,你把量做的足一点,我们可是老主顾,结了月钱可都往你的摊子上跑着哪。” “兄弟们放心,量肯定给的足!老沉我在这片摆了两年摊子,做的可都是回头客的生意。份量要是不够,还能开住摊子?”民工饭、口味之类的另说,份量一定要足,份量不足,民工们就不愿意来。 好在这块夜市的消费者都不是重体力劳动者,不然在夜市上摆摊子,说不定就亏了哪! 老沉头一阵忙碌,刘海龙他们的吃食就做好了,上了桌后,又来了一波新的客人。 挂在摊位上的油灯,临时搭的篷布、移动火炉生的灶火,忙碌的摊贩和来来往往的食客,夜晚松江府的弄堂里烟火气十足! 这样的消费场景不高档,可唯有太平时节才会出现!23shu8*net 第609章 西营二十万西大军兵指福建 五个人喝了一斤军刀子酒,刘海龙等人都感到有些头晕。他们平常很少接触酒,酒量不大,都是传说中二两酒的量,一斤酒足够让他们体验出快乐了! 喝了酒、吃了肉,工友们陆陆续续离开夜市摊,有的直接回工坊宿舍睡觉,有的则继续在街头闲逛。 晚上出来摆摊的,不光有吃食、还有唱小曲的、玩杂耍的、练武卖艺的,说书的,很是热闹和丰富! 松江府其实是有供小曲和杂耍艺人演艺的高档场所,不过不是人人都能进得了哪些高档场所的门。很多不能登堂入室的小艺人和小班子,就只好在街头为同样去不了大场所的基层工人们提供服务。 不过由于松江府的工薪阶层多,这些在街头从事演艺工作的人收入也不算低。稍微有点人气的小班子,演出一万上,都可能挣上一两银元以上的收入。正是因为松江府的演出市场好,现在这里聚集了一大批做这事的人,松江府已经取代了南京、苏州这种传统的江南大城,成了整个东南的文娱中心! 身处松江城,人们就和到了北京城一样,很难联想到现在还是一个乱世! 事实上、战乱并没有离生活太远。当松江城一副烟火市井气时,同样在南方的福建就不太平了! 崇祯二十四年十月,沉寂了很长时间的西营又按耐不住,开始对外用兵。这次西营兵分两路,一路由韶关方向入赣,继续去找金声恒他们的麻烦,另一家则由潮州方向入闽,大军直入漳泉金夏一带! 入赣的这路军由李定国率领,他们主要的目的是找金声恒报仇,若是顺便将江西给占了,哪就最好不过! 带大军入闽的主将是孙可望,这一路的目标倒是很明确,那就是抢地盘为挣天下做准备。 本来福建这地方并不是优先选择,向这个不争之地用兵有些浪费精力。但是除此之外,好像再没什么地方可用兵了!四川有孙传庭派的兵挡着,西营试探了几次除了吃亏,没沾上任何便宜。湖南方向的何腾蛟也越来越硬,很难对付!江西的金声恒其实也是个难啃的骨头,只不过西营为了大名份硬着头皮也得啃!唯有福建这边似乎是一个软柿子! 正是因为觉得福建是软柿子,西营此次北伐才兵分两路!想法就是哪怕啃硬柿子磕了牙,也有个软柿子添肚子,不至于毫无所获。对于西营来说,他们不缺兵马,一路北伐和两路北伐的差别并不大。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内部问题。孙可望和李定国两人的关系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不像前两年那样是亲密无间的战友同志!最近一段时间,两人争吵不断,甚至他们的部众都发生过械斗! 有权利和利益的地方,就会出现争斗,尤其是像孙可望和李定国这样原本地位相差不大的存在,当必须有一个人说了算的时候,产生矛盾和冲突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gt;&gt; 【绝境求生崇祯帝】【】 真实历史上对孙李二人矛盾的原因多是归咎到孙可望头上,实际上李定国也不是什么善茬,或者说任何人处在他们一样的境遇中,都会不可避免的走向对抗和冲突! 争吵不休的两人,干脆一人带一路人马北伐,免得相互之间越看越不顺眼!李定国势弱一点,被分到了量西啃硬骨头。孙传庭势强一点,就捞了个相对是软柿子的方向。 西营认为福建是软柿子,可不是盲目自信,他们还是有判断依据的。福建方向原有的地头蛇郑家,去年就在广州城惨败过。虽然现在换了主人,但北边朝廷来的陆军兵马并不多,只有两万人左右,把守福建的大头还是原来郑家的人马。 同时、西营对北方兵马的战力也不怎么看好,哪怕这几年关于他们战力的传言和战绩有很多,可西营的人认为,凭着他们多年来与朝廷正规军打交道的经验来看,与地方军头相比,其实朝廷正规军更好对付一点。这倒不是说朝廷正规军打仗不行,而是他们作战目标太多,容易被调动和找到弱点。不像地方军队,地方军队做战就是守土,这样目的简单的军队更难找到弱点! “大王、我们的先锋部队已经入闽,探马来报,朝贼的人马在漳泉一带设防,我们与朝贼的战事应该是要在漳州一带进行了!”行军途中,斥候向孙传庭通报了最新军情。 “漳泉一带的朝贼有多少?” “探马看到了四个旅的番号旗,朝贼新制中一个旅三千过点人马,四个旅的话就是一万三左右。”军队番号话和编制正常化以后,不但方便了自己人定额和辨认,也方便了敌人。现在敌人只要将番号统计一下,就能大致判断出朝廷的军队有多少了! “一万三左右?他们一共就两万多人,给漳泉一带放了半数以上如此一来,我们只要将漳泉打下,整个闽地几乎就成了不设防的地域!此战看来是能谋整整一省之地了!” 骑在马上行军的孙可望有点大喜过望的感觉,只要自己能尽快将福建一省打下来,情况就会变得对自己极为有利!一方面整个西营就打通了图取天下最富裕之地江浙的通道,另外一方面还能稳压李定国一头,从而将整个西营的话语权彻底掌控在自己手中! 福建的形势确实有些危机,当地守军和情报部分其实早在两个多月前便判断出了西营有可能入闽的情况。可判断出来的早似乎也没啥大用,福建离朝廷太远了,两月时间就只够往北京城送一封求援信而已。剩下的事,只能靠福建本地现有的人马独立应对! 不过话说回来,福建的形势尽管危机,可也没到孙可望他们认为的那样只有两万人马可用!福建除了朝廷的陆军以外还有海军哪,而且还有一部分郑氏人马和当地兵马可用。总兵力加起来有五万以上!面对孙可望的二十万大军,似乎是周旋一二的! 第610章 朝廷急调我们是去西征战场?没经验! 北京城的朱由检们收到福建方面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十月末十一月初的事了。 也就是说接到消息之时,福建方向应该已经在直面兵锋!本以为福建这地方是各势力都不会特别关注的地方,不成想西营北伐的时候,还专门分出了一股兵马专攻福建。 在闽地布置的兵力会不会少了?不足以应对从广东方向的来敌?这是朱由检以及朝中重臣收到消息后的第一反应!可是闽地山高皇帝远的,收到消息再反应根本就来不及! “福建那边应该不会出大事,尽管驻闽的陆军不多,但其驻军总数并不少,各路战力加起来有五万余,即使保不住全部城池,重要的地方和城池守住的能力还是有的。”盯着送来的通报和地图,朱由检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福建最重要的地方是漳州、泉州、福州、夏门四地,而这四个地方滨海临水,海军能发挥出重要的作用,别看西营来的人有二十万之多,可他们还真没啥能耐能奈何住有大批水军存在的四州。从这个角度来判断,西营大举来犯,至多也就是将福建的一些山区府县夺取而已。 “陛下、尽管西贼此次犯闽,一时半会是夺不了闽中重地的,但也不能让他们长时间不可控啊。老臣觉得,的想办法给闽地派一部援军过去,才是稳妥之计。”还没等军事主官对皇帝的判断做出反应,首相吴生率先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吴相、往闽地派援兵本是应有之意,可现下朝廷兵马四处吃劲,一时半会实难向闽地派出援军啊!”黄得功只向吴生说出了一部分困难,实际上哪怕是有援军,如此远的距离,增援一下也比较困难。 “虎山,缺兵之事能赶在明年正月左右有所缓解吗?” “陛下、到明年正月左右应该是能腾出手来了!” “正月时,想办法给东南战场上匀两万左右的兵马,西贼之势也到了控住的时候,最起码广州城得拿下,要将其限制在广西和云贵之地,不能再失其毫无节制的做大了!” “军令堂想办法,确保正月能向闽地派兵两万!” “这段时间也不能坐视闽地临兵于不顾,还是得想些办法加强一下闽地的军事存在。这样吧、王二他们特战突击队不是正在沉阳休整吗?急令他们赴金州集结,然后趁着金州海还没有封住之前,南下福建支持闽地战事。” 想来想去,目前只能用这种小股大作用的方式来支援福建战场了!说到小股大作用,除了正在休整的特战队,还真没别人! “从辽东调特战队?是不是有些太远了?要不先从京里抽一旅人马南下?” “平常的兵马派一旅过去,顶不了什么大用的!就得王二他们这种狠角色过去才能以一当十,发挥大作用!特战队除了战力强以外,机动性高也是调他们南下的原因!面对转进如风的贼寇,机动性差了是不行的!” 王二正在沉阳城军营外边的酒馆里和一众闲下来的人喝酒吹牛皮!休整不像平常的休息,战士们是可以大胆的离开军营,干一些自己想干的事。王二想干的事,也就是喝酒吹牛而已了。 “伯爷、你关系宽,能不能想办法将咱们调到西征战场上去?哪里现在打的可是相当火热。”一块喝酒的张武诚勐灌了一口烈酒后,龇牙咧嘴的给王二说起了话。 王二用剔肉刀在羊腿上剌了一块肥瘦相间的好肉送到嘴里后才漫不经心的回话道:“才消停了几天就坐不住了?钻老林子的乏气缓过来了没?” “伯爷你也是知道的,咱们这些弟兄一日不打仗就混身发痒,这也闲了十几天了,是到了动起来的时候。麻司令他们在西边打大仗,弟兄们听着都馋!” 又剌了一口好肉沾了些韭花酱送入口中,美美的喝了一大口烈酒,王二摆着一双油手开口说道:“行逑!啥叫个一日不打仗混身发痒?我看你们这些逑货是看不得别的人立功吧?既然想上杆子去送死,伯爷我就给你们想些办法!” 西征战场上的三位大司令,有两位和王二有大交情,所以上前线的门路王二他还真有!他老人家,如今不但自己地位尊崇,在军中的关系还硬的很,简直就是军中一霸! “伯爷能出面,这事就基本稳了!说实话,俺老张最想干的事就是参与西征战事,一晃眼,俺们这些人离开西北老家也有近十年的光阴了,还真是想念哪些土坷垃!” “武诚驴逑子的,你们哪地方有啥可想的?既然你想去,俺费点面子给你把事办了!” 正当王二喝醉酒大包大揽答应张武诚等从西北来的悍将帮他们回西北的时候,特战队指挥司的副官着急忙慌的跑进了酒馆。 从王二他们的桌上端起了一杯酒痛饮一气之后,副官开口说道:“就知道你们这帮货在这里逍遥,好歹也是能出军营好几天,结果你们数天来硬是没离开军营一里地以外,将时间全花到了喝烂酒上!” “蒋副官,有话说有屁放!喝着我们的酒还说屁话,牛着不行啊!” 又勐喝了一口酒,蒋副官道:“军令堂下了急令,我们特战队提前结束休整,三是内完成集结,开赴战场!” “集结?开赴战场?我们这是要到哪儿的战场上啊?” 蒋副官道:“具体开赴哪儿还没收到指示,不过肯定不是继续留在辽东战场。守备司已经给你们准备远行的辎重了。” “不留在辽东?哪是要去西边打仗了?朝廷除了西边,好像也没在其他地儿用兵啊?武诚你个驴逑子,不用求伯爷就能回老家了。今日这顿酒好像是白请了?” “可不是白请了?伯爷到底是命大人,喝完酒手还没动哪,事就自己办好了,这白食吃的!” “滚逑!赶紧把酒喝完准备集结的事,你们真觉得朝廷会将咱们调到西征战场上去?也不动脑子想想!还是没经验啊!”王二一幅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看着一帮喝酒客! 第611章 必须要在福州登陆休整之后才能继续南下! 从金州港踏上南下的海船,张武诚等人用充满幽怨的眼神看向了王二! 事情果然像王二哪张破嘴所说的一样,并没有如他们所期望的一样发展。 西北没回成,倒是被朝廷给打发到了东南去!哪可是东南啊!东南那地方是人能待住的地方? 对于一帮北方人来说,将他们调到东南,感觉就和发配到比天涯海角更远的地方差不多。 “看你们这帮驴逑的脸色,不就是去趟东南吗?有那么可怕吗?伯爷我当年长驱千里去南方斩首左贼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 “爷、咱去的是闽地,比你当年去的江南远多了!江南虽然和咱们北方有别,但终归是近一点。闽地的哪帮人说的鸟语,咱都听不懂!” “嘿!有别就有别,去了有仗打不就成!闽地听说这般时候天气都热的很,正好让咱们躲了辽东的冰天雪地,以后咱冬天到东南去作战,夏天到辽东作战,寒气、暑气都就避过了。”王二说着说着就开始放飞自我,感觉在他口中当兵打仗就和度假差不多! “伯爷,我看你这张嘴真是能将黑的说成白的。话说、你听了调令后为何判断我们不是调往西征战场的哪?”张武诚对王二的敏感有些好奇,大家一块喝酒,为啥就你个老油条比别人清醒哪? “这还用动脑子想吗?西征战场压过去了近二十万大军,要是近二十万大军解决不了的事,将我们调过去又有何用?所以哪怕西征战场上调我们,也不不会行急令。” “原来是这么判断的啊?哪伯爷是否算出来我等要被调到闽地去?” “嘿!这还真是为算出来。谁成想一份调令,咱就由北折向南?咱这突击队,以后怕是要经常被当做救火队长来用了。”乘着海船在茫茫大海中向南急行,整整飘了一个月,王二他们发现还没有到目的地。 这帮北方人可真是被船给坐的吐了又吐! “伯爷、我这辈子再也不坐船了!这玩意纯粹不是人坐的!”有气无力的躺在狭窄的船仓中,张武诚发起了狠。 “再不坐船了?你不从闽地回中原了?不想你们西北的土坷垃了?”王二虽然也有些有气无力,但他抬杠的精神却没有减! “俺回中原的时候骑马回,那时候江浙肯定是被光复了,能从陆路回中原,船这玩意爱谁坐谁坐!” “骑马?说起来这一路不但人难受,马更难受!咱们船上拉的几十匹马,也不知道能有多少匹平安到闽地!” “总得有六成平安到地方吧?不然这次调动可就是亏大发了,得不偿失!”此次南下、运输的大头不是王二他们三千多特战队员,也不是军资,最重要的是战马。 特战队配的战马是一人双骑,配下来全队马匹得有七千多匹。将七千多匹战马平安运到福建相当不容易,首先就是战马要占的运输空间比人员和物资大的多。 最大号的福船、一艘至多也就运不到百匹战马。运输七千匹,需要近百艘福船,运人的船与之相比还真不算啥。 飘了一个月零二十天,王二他们总算到了福州城!航船靠岸的当天,王二他们并没有登陆,而是留在船中等待指挥司的人与福建守备府交涉后的消息。 指挥司的人交涉到后半夜才回到船中,到了船中后王二、张武诚等骨干被紧急召集过去商讨要事。 “先说目前福建的敌清:西贼入闽已近两月,虽然被朝廷兵马挡在漳泉以南,但朝军也无力驱起离闽。咱们到了之后,福建方面的意思是尽快赶到漳泉前线,看能不能利用现有的兵力,将西贼击退!尽快赶到漳泉的事是定下来了,现在咱们要讨论的是用什么方式赶到漳泉去!”特战队指挥司指挥使陶斯仲先将具体要讨论的事讲了出来! “去漳泉有很多路可选吗?” “倒不是,其实就是两种方式可选,一种是从福州登陆上岸,集结好之后由陆路赶到漳泉前线!第二种是直接乘船到泉州的月港登陆。从与守备府接触的情况来看,他们似乎更希望我们在月港上岸。” “还是别听守备府的话,咱们在福州上岸吧。再乘船,我们死的心都有了。” “对我们来说自然是现在上岸最好,可怎么说服守备府?在他们看来放着速度快、成本低的海路不用是十分不合理的。咱得拿出具有说服力的理由才行啊,不然刚来闽地,就要背上抗命不尊的说辞和名声了!”谁都不想再乘船了,可是乘船速度快、运输量大的事实就摆在哪儿! 漳泉一线态势僵持的时间已经很长了,特战队作为生力军和改变战场平衡的存在,自然是越早赶到战场越好。 因为不想乘船和耽误了战机,好说不好听啊。 “要不咱还是忍一忍再乘一阵船吧,反正都走了这么长的海路,多走一些有啥忍不住的?”参会的人中,有人见陆路和海路利害关系明显,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指挥你去给守备司通报一声,咱们必须得在福州登陆、休整和集结!不然全军就无法作战,不要忘了、此次渡海南下的不仅有人还有战马,人能多忍些路程,战马多一程路就多一程损耗。另外、这些马到了陆上最少也得十天半月的休整和恢复,也就是说咱们着急忙慌的赶到漳州去,连一半的战力都发挥不出来。倒不如在福州休整好之后从陆路南下。综合来算,咱们并不会因为在福州上岸而耽误时间。” “伯爷到底是见多识广,老于军伍啊!有你这番说辞,守备司就再无理由不让咱们从福州上岸了!”陶斯仲听了王二说的话不由拍桉叫绝,这老家伙现在是越来越油,越来越精了,整起事来一套一套的。 “啥叫说辞?本伯说的是行军正理,真不是为了在福州上岸而瞎扯的理由,开不得玩笑!”王二现在是有点小无奈,感觉自己越正经要干的事,越容易被不正经对待! 自己的人设就这么不靠谱吗?23shu8*net 第612章 孙守法檄文反正、天下思定! “高名衡在大军入豫之后依然在做垂死挣扎,只至洛阳城破才投降。此人在咨巡堂的职务不宜过高,就定为七品常务行走吧!陈奇瑜、是从太原城逃走后方投的诚,定为六品行走。陈永福倒是不算太冥顽不灵,就定为咨巡堂的常务委事,享受从二品待遇!”中原战局暂时告一段落,收尾的工作的抓紧了,不然接下来的工作不好展开!将投诚官员的最终待遇定下来,是有利于接下来统战工作展开的。 “陛下、除了这三位主要人员以外,其它降官的任用是否全往咨巡堂放?” “全放到咨巡堂似乎也不是太合适,这样吧、年龄在45岁以上的皆放到咨巡堂,45岁以下、可以考虑到政事培训大学回炉学习,然后根据表现酌情任用。” “咨巡堂向行省下设的事宜臣以为现在就可展开了,不然随着平天下战事的进行,很多降官没法安置!”吴生对咨巡堂这个养老机构的安置属性比较认可,不过他觉得很多人是没资格做京官的,还是尽快将省一级的机构建立了,这样用起来会更为方便。 到咨巡院养老的闲官人数再怎么多也不会多到哪里去,以现在的财政收入来说,这点工资支出也就是毛毛雨了。但是这玩意却可以解决大问题,说白了就是给很多人留了一条退路,让政治博弈不再是零和游戏,吴生现在是站在最前台的人,自然是希望这个制度能够健全和延续下去。 “嗯、顺天府和北直隶可以考虑先行设立咨巡堂,此事完了首相和周太师可以盯着落实。” 在内殿办公室和吴生喝了一会茶,商议了一些大事后,吴生便出了皇宫。而朱由检则一个人陷入沉思。 西征第一阶段战事算是基本结束,接下来怎么办,朱由检有些拿不定主意。按之前的设想来说,紧接着应该是兵进陕西了。可现实情况却有点棘手,兵力不够、孙传庭在陕州、潼关一线又修筑了坚固的堡寨防线,硬攻起来会非常费事。 要不派一路偏师从陕北方向攻进陕西?可是一想到陕北,朱由检就有点头疼。那地方和太行山区一样,容易进不容易出,另外、交通环境十分糟糕,而官军现在对后勤的依赖程度太高了,由陕北进陕西还真不是一个好选择。 关中形盛果然是名不虚传,这地方真是适合割据的好地方。 到了腊月,扩编工作基本上就完成,新扩的军队哪怕战斗力稀疏也不碍事,帮着控制地方的能力还是有的。也就是说进入腊月后,军事行动必须的展开,不然总不能让二三十万大军一直压在中原和山西吧? 要不先不管川陕,直接南下兵进武昌?等其它地方收拾清楚了再图川陕?不行!孙传庭不是吃素的,中原方向一旦兵力不够,他的十几万秦军肯定会动。一旦让秦军再入中原,局势会变的太过复杂。现在的情况又不是前几年搏命求生的时候,步子哪怕迈的小一点,也不能出现失控的局面。 人就是这样,一无所有的时候,没得选择,干就完了!一旦瓶瓶罐罐多了,贪婪性便起来了,总是想将事干的完美,这想要,哪也想要。 “陛下、洛阳方面送来了急情。”正当朱由检左思右想,想找个完美的方案的时候,侍从室主任金玉麟拿着一份急文进了办公室。 “洛阳方面的急情?可是出了啥事?”洛阳现在是前敌总指挥部,有急情过来,朱由检一下子关切了起来。还没仔细看内容,便开口问金玉麟大体是什么事。 “原汉中总兵孙守法在平凉发了檄文,宣布脱离孙传庭节制,直接听命京师调遣。” 孙守法?这人朱由检有些模湖的影响,好像当年生擒高迎祥的实际统兵官就是他。这些年来都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不成想一露面就整了个大的。 拿起文书朱由检仔细读了一遍,其中还有孙守法平凉檄文的抄本。檄文中孙守法用语很是严切,直斥孙传庭为反贼逆臣,拥兵据地、妄认伪朝,罪不容诛! 关于孙传庭的定位,实际上到现在北京也没直接给其定性,朱由检一直给孙传庭留着退路。甚至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朝廷正式下了旨的川陕总督和屈指可数的几个大将军之一,北京方面并没有再发任何文件撤销相关任命。 而这次孙守法的檄文将本来暧昧的关系给撕开了,现在反倒给朱由检出了一个难题,孙守法和孙传庭二孙之间必须要站队了。 “发明旨、封孙守法为太子少保、大明上将军,暂任川陕诸军总管,令其坚守平凉城、待西征大军入陕会师。另外发明旨、撤销孙传庭一切朝中职务,川陕在地官员和兵马暂时由孙守法节制,以待朝廷平乱兵马入陕后,再据实情,祥定。着锦衣卫,尽快通过情报渠道将圣旨传到孙守法手中。” “命、麻友谅、尽快集结三万主力,从延安方向渡河入陕,以最快的速度与孙守法部完成会师,莫使其陷入孤军作战的境地。命曹若海、尽快向陕州一线孙传庭部叛军发起进攻,牵制叛军莫使其主力回陕会攻平凉的孙守法!” 自己下不定决心,别人帮着下了决心。孙守法反正事出突然,但他此举事实上打破了战略平静的态势,不管目前知否准备好了,山西中原方向的兵马都必须行动起来,总不能坐看孙守法孤军作战吧? 情报上并未反应此次随孙守法反正的兵马有多少,但朱由检估计跟着他搞事情的人应该不会太多。孙传庭好歹也是名将,经营川陕近十载,要是手下都像孙守法一样,哪他这个名臣名将的水分就有点太大了! 但、话说回来,孙守法反正,倒是传递了一个信息。随着朝廷兵马入中原,天下还和朝廷有些情份的将头官员心思是活了起来。孙守法是第一个在没有明显压力下反正的将领,只要将他的事处置好,之后平天下的战事,就会多一股可用的力量。 第613章 西征之战的胜负手在陕北? 寒风刺骨、孙守法站在平凉城头,迎着寒风向东而立。 将身上穿着的已经退了色、满是补丁的大明新式军服整了整,孙守法呼出了一口寒气。 他身上穿的这身军服还是当年朝廷册封孙传庭为大将军时,锦衣卫送过来的几身没有肩章的将官服之一。收到军服后,孙传庭给当时川陕的几位重要将领一人发了一套,孙守法就分了一套。 分到新军服后孙守法在重要场合都会穿着,以示他对朝廷的态度和忠心。七八年过去了,哪怕是他再珍惜,新衣服也穿成了旧衣服。 此次反正,孙守法穿上了新军服后就再没有脱下身,他对手下兵将说:要吗穿着这身衣服死在平凉城,要吗就等朝廷给他送来新装他才会再换。 “将爷、寒意逼人,你老要不先下城歇息?反正现在还没有敌情!”家丁队把总见孙守法一直矗立在城头不动,忙上前劝说其下城歇息。 “咱们反正已有十日,也不知道给朝廷送信的人是否已经将信送到了!” “应该是送到了,哪怕是没送到,朝廷也应该是收到了消息。将爷反正之事檄文传遍天下,宇内震动,朝廷不可能不知。” “朝廷的兵马离咱们还是太远了,现在就怕时间上来不及。时事逼人啊,原本想回到了汉中后再行义事,可哪斯根本不给机会,直接将吾支在这平凉城不得动弹。” 孙守法口中的哪斯,自然是指孙传庭。时间会改变一切,曾经并肩战斗的两人,现在终成了生死敌人。最近几年,因为政见不合,孙守法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平定甘肃叛乱后,孙传庭直接将孙守法支到了平凉城驻防。近日更是过分的要夺了孙守法的军权,让其光杆回西安,这也是孙守法不得不在这时候公开发檄文反正的直接原因。 “将爷、据探马通报,从关中方向来的敌军已经到了灵台、我们得妥善准备了。” “附近几处驻防的将军是什么动向?” “庆阳、固原等城的兵马、态度很是不明,他们既没有要响应我们反正的意思,但又没有向我平凉城运动。” “都是些鼠辈!他们这是在关望我们的成败!看来接下来的日子,只能靠咱们这三千多弟兄,死守平凉城以待朝廷的西征大军了!” “朝廷的大军会及时来援救咱们吗?” 孙守法没有回答家丁把总的疑问,九死一生、当他发文反正之时,就清楚自己的处境。平凉离朝廷兵马存在的地方实在是太远了,朝廷兵马行动再迅速,从晋西北进入陕北再抵达平凉,最起码要一月以上的时间。 靠着三千多人马,在平凉这座小城坚守一月以上的时间,这是史诗级的难度!当了一辈子统兵官的孙守法又怎会不知? 顶着寒风、麻友谅带着三方面军指挥部的人马急驰在晋西北的土地上。收到军令后,他紧急从运城一线往晋西北赶,时间不等人此时已经离孙守法反正的时间足足过去了十八天之久。估计孙守法那边已经开始迎敌了,可自己这边还啥都没准备好。 赶到了晚上要扎营的村庄,麻友谅刚翻身下马便开口询问副官:“渡河地点探查的怎么样了?参谋部确定地方了吗?” “目前参谋部确定的地方是从永和方向强渡延水关!” “拿地图来!” 警卫人员闻言,赶紧打开了随身的**,撑给了麻友谅看。 麻友谅在地图上找到了延水关的位置,仔细观看了一会后,开口说道:“就定在延水关渡河!命令离延水关最近的第173保安旅,立刻向此地移动,命令军部骑兵第384旅以最快速度抵达渡口。两部人马赶到后,不用等其它部队,立既展开渡河行动。渡河之后,173保安旅负责控制渡口,接应主力部队渡河,384旅迅速往平凉方向急插。告诉他们、此战他们是孤军作战,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用最快的速度突进到平凉城附近,好为平凉守军分担压力!” 书记员手速的很快的将麻友谅的军令记了下来,整理好之后呈给麻友谅审阅用印! “命令、八十一师、八十四师务必在六日之内全军赶到永和县集结!命令、负责后勤的251保安旅、286保安旅,用最快的速度将军资向永和运输。此次入陕战役、永和定为总后勤基地,全军物资尽数向此地集中,由此入陕。” 下了一连串军令后,麻友谅才消停下来,准备吃晚餐。孙守法反正的事太过突然,弄的麻友谅忙乱无比。要将散在各处的兵马要集结,后勤物资要往一线运输、要确定渡河地点,要确定入陕之后的作战方向,总之是要处理一大堆事。 你说孙守法这家伙,你搞这么大的事,就不能事先想办法与朝廷取得联系吗?整一个突然袭击,真是要把人坑死! 急急忙忙吃完晚餐,麻友谅让人拿来了陕北**,又看了起来! 平凉在整个陕北的最西边(大明的陕北包括平凉和庆阳),扼控六盘山、联通甘肃、宁夏和陕北,地理位置相当重要,是大明西部三边延绥镇、宁夏镇、甘肃镇的枢纽。在这地方搞事情,是将整个陕甘宁都给搅合动了。 越看地图、麻友谅越是心惊!骤然提前的入陕之战,搞不好会成为整个西征战事最大和最关键的一战!这战要是打赢了,整个西征战事的形势就会变明朗。 哪个能想到,西征战事的关键节点和胜负手居然会发生在陕北而不是关中? 照这个架势,只带三万人渡河入陕似乎兵力有些不够啊!不行、得赶紧给前指和朝廷发文,让他们无论如何也得再调一个以上的主力师过来!不然这仗还真不好打! 意识到情况严重的麻友谅,赶紧吩咐书记员起草文书,给洛阳和北京发急件!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将此战给搞砸了,麻友谅都不敢想象后果。 第614章 风云陕甘宁 孙传庭在长安城都督府中聚精会神的看着军图!孙守法在平凉城反正的事是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是孙守法这家伙一直心向朝廷,意料之外是他居然在平凉反正,而且是坚守城池,没选择从陕北突围进入山西。 平凉离朝廷的兵马距离很远,并不是适合坚守待援的地方。但话说回来,若是孙守法坚守成功,等山西过来的援军会师,哪整个陕西局势将会变的十分不利于孙传庭。 榆林、绥德、延安、平凉、庆阳,孙传庭用笔在这几个地方各画了一个圈。军情显示,山西的朝廷兵马正在往延水关方向集结强行渡河,也就是说那边肯定是要来救援孙守法。现在来说战局就有点意思了,仗看似是要在平凉打,实际来说庆阳、延安、榆林三地更为重要。要是朝廷的兵马迅速控制了这三个地区,平凉的孙守法就有了支援和底气! 先下平凉城?还是围点打援收拾了进入陕北的朝廷兵马再说?平叛的兵马已经进入平凉城旁边的灵台境内,现在就能杀向平凉城。可若是孙守法硬生生守住城池,将数万大军牵制在哪儿,其它三城可用的兵力便不会太多!若是只用一部分兵力将平凉围住,主力去围剿进入陕北的朝廷兵马,时间拖的太长也是个麻烦。 与北京方面面对着一样的困境,孙传庭这边可用的兵马也不是太多。他现在全部兵力是三十万不到,有十万左右的兵马在四川和甘肃,还有十万以上的兵马在陕州和关中一线,能腾出来投入到陕北战场的兵力满打满算也就七万多而已。 七万对三千,貌似是碾压之势,完全有分兵的余地。但实际情况并不如此,攻城战不是野战必须要有数倍的兵力优势才有把握。也就是说必须得有两万以上的兵力才能强攻平凉城。孙守法不是随便人物,他手里的三千兵马可是实实在在的子弟兵,忠诚度和作战意志都没问题,守城的意志不会差,不是随便派点兵就能吓唬住破城而入的。 分出去两万多兵马,再加上守榆林、延安、庆阳三地的一万人,靠着四万多机动兵力与入陕的朝廷兵马作战优势不大! 照目前的情况看,朝廷兵马进入陕北的也就三万左右,哪怕比这多一点也多不出多少来,陕北的交通条件在那儿放着,进入的兵马一多,光后勤就能将其拖住。这一点孙传庭还是能判断出来的。现在的问题就是以四万陕兵对三万朝廷兵胜算不大,若是再能腾出两三万人马,情况就会好很多。 没法腾出兵马!手底下的将头们因为孙守法的反正,产生了微妙的心理变化。在甘肃、宁夏以及陕北的几个将头开始拥兵不动,调遣不灵!很显然他们是要观望局势,若是朝廷兵马很快在陕北站住脚与孙守法接应上,整个陕北、宁夏、甘肃就会彻底失控。孙守法带着三千人反正,搅动的是整个陕甘宁的风云,现在这一战,大有定鼎天下之战的趋势。 “给灵台方向的左勷、郑嘉栋传令,十日之内破平凉城,歼灭乱军,违令逾期者斩!另传令给庆阳、延安、榆林三府守军,令其坚守城池,失城者斩!令延绥总镇姜襄严守绥德、延安两城若是再失城退兵,军法从事!” 姜襄退到陕北后,便投靠了孙传庭被委任为延绥总镇。对这个老军贼,孙传庭的用法很简单,那就是将延安府全交给他。姜家是陕北军头世家,在延安一带的势力正好可用。反正陕北一带对整个川陕财政贡献不大,送给姜襄,让其以其地养其兵,给自己平添一股助力是个划算买卖。 至于其是否能承担起阻击朝廷兵马从陕北方向进入陕西的重任,孙传庭觉得完全可以一试。姜襄是插过皇帝刀的人,再无可能向朝廷投降,而他现在是丧家之犬,再无退路,不死守延安,他再往哪儿跑? 平凉城下,收到军令的左勷和郑嘉栋带着大军很快便围了城,开始发起总攻。这些年里,陕军尽管没有全部完成火器化,但也着。(本章未完!) 第614章 风云陕甘宁 实装备了不少火器。 近二十门重炮被拖到城下,配合着小型炮,玩命似的轰向平凉城,实心炮弹砸的城中土墙尘土飞扬,有数段被砸开了裂口,及及可危。好在孙守法这边给城门口上堆了沙子,不然几个城门早就被砸开了。 面对凛冽的炮火攻城,孙守法脸色铁青。他的兵马不受孙传庭待见,火器装备数量十分稀少,尤其是没有重炮,完全的被动挨打。按这个趋势下去,用不了几天平凉城就会被轰塌,城似乎是守不住了! 接连被轰了两天后,城墙有一段完全被塌陷,陕军开始向塌陷处发起冲锋! “随本将杀向缺口,必须将这些叛贼赶出城外!”孙守法一声大喝,带着亲兵队就向城墙缺口处堵去。@精华\/书阁*首发更新~~身先士卒,带头冲阵是优秀传统将领必备的品质,孙守法自然是具备这个素质的。 三百多精锐家丁扑向缺口处涌进了的敌军,硬生生打退了一波进攻。然而城外的敌军却源源不断的往进来涌!看着身边的兵将一个个倒下,孙守法知道今天这城是守不住了。只坚持了三天,城就破了,这场反正真不是明智之举啊!眼下唯有死战、血撒城头这一个下场了,希望自己战死的有意义,朝廷最后能像追封李国辅一样给自己一个莫大的哀荣。 正当孙守法坚定死志准备力战殉国之时,突然听到了一阵密集的枪声。冲向自己的敌军身后开始溃乱。 援军?朝廷的援军这么快就到了?这种枪声只有朝廷的兵马才会有啊。孙守法很是激动的想法缺口外张望,不一会功夫就有一百多穿着与敌军不一样的骑兵冲进了缺口。 “孙将军、我们是朝廷来传旨的锦衣卫!快放我们入阵!”骑兵队中有人开口向孙守法喊了起来! 来传旨的锦衣卫?怎么看着像正经作战的兵马一样?孙守法有些错愕!。 第614章 风云陕甘宁 第615章 残破的平凉城坚守了近二十天! 来的是锦衣卫也不是锦衣卫,因为平凉城是敌控区,锦衣卫过来传旨十分困难。因此当圣旨用快马送到晋西北情报站后,送旨的锦衣卫特使动用特权从前线紧急征调了一个骑兵侦查连护送自己凿穿敌战区传旨。 为了让这个骑兵连能顺利完成任务,晋西北的军事指挥官紧急将军中最好的装备和最好的战马都征用调配了过来!这支兵马是一人双马,一人双枪进的陕北。 “林特使,你去和孙将军沟通接旨事宜,吾先带着人马将此处缺口堵住!”杀进缺口的骑兵连长,见身后被凿乱的敌军又重新集结,向着缺口杀来。赶紧给随行的锦衣卫特使交代,让他与孙守法将传旨的事交接清楚,自己带人将缺口堵住再说。 一个装备了左轮骑枪和后装栓动步枪的骑兵连堵在缺口处,很快便将死命冲阵的陕军给打退了。 城外指挥攻城的左勷和郑嘉栋早就知道了有一百多骑兵进入战场的事,然而面对犀利的火枪兵,陕兵实在是没法堵截的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冲进城中。 “来敌不多,也就一百多人,探马也没发现附近再有其它敌军。郑将军、既然缺口被他们用火器堵住了,以本将之见,要不、暂时放弃冲城,再用重炮轰一天城再说?”脸色铁青的左勷见冲阵的士兵被火枪压着退了下来,不得不开口和郑嘉栋商量起对策来! “轰一天城倒是无妨,仅靠城中新来的这点人,孙守法是改变不了战局的。怕就怕,来的这些人只是前锋,随后会有更大股的敌军来援。” “将咱们可用的骑兵都往来路撒过去,敌军最多也就派援军绕过城池来援,兵马不会太多!另外、咱们还得在城外修些阵脚堵住来援敌军的冲阵。只要能在两三天内破城,战局尚能控制住。” 在左勷和郑嘉栋商量对策,调整布置之时。平凉城中的孙守法完成了接旨仪式!心情是既激动又焦虑!朝廷对自己的反正之举很是肯定,封了上将军还暂时任命自己为川陕兵马总管。可问题是援军还没到,来的只是传旨的特使而已,也就是说除了一封圣旨和来的一百来号人以外,还得靠自己现有的人马来坚守平凉城。 “特使,朝廷调的入陕援军,什么时候能到平凉城?”接完旨后,孙守赶紧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这……,孙将军、吾实在是说不准啊。将军反正之举事出突然,朝廷和军令堂一点准备都没有,尽管吾来传旨时军令堂关于调兵入陕北的军令也下到了前敌指挥部。可这么大的军事行动,从集兵到入陕就会耗费不少时间。再加上平凉和晋西北还隔着数座城池和过千里的距离,即使是不遇阻碍正常行军,也不容易赶过来!”锦衣卫特使面对孙守法的问话,面露难色、只得据实而说。 “将军、平凉城最少还得再坚守十日以上才行。从实际情况来说,朝廷入陕北的主力兵马会在最近几天边集结边渡河。@精华\/书阁*首发更新~~渡河之后,估计麻司令会派出一到两个骑兵旅向平凉城急插,按一日行军一百二十里来算,骑兵旅最顺利也得用八九日的时间才能赶到平凉城附近。这是下官按最乐观的情况来估计的!”打退了缺口处敌军冲阵后,随同传旨的骑兵连连长王三超也来到了孙守法等人的身旁。见锦衣卫特使林炜没法将话说清楚,他急忙插言给孙守法解释起来。 “最少还的坚守十天?特使大人,我平凉城怕是守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今日要不是特使带着火枪兵赶到,城怕是立马就被破了。” 王三超不待林炜答话,便开口对孙守法说道:“将军!现实情况就是这样,援军真就赶不过来。唯今之计、只有两条,一是将军带人从城中突围,向延安府一带运动与朝廷兵马汇合,二是凭着现有兵马坚守十日以上,以待援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不能突围,城外有三四万敌军,我的兵马又多是步卒,一旦出城便会被冲散,将全军。(本章未完!) 第615章 残破的平凉城坚守了近二十天! 覆灭!” 其实凭着骑兵连犀利的火器,孙守法和他的精锐家丁队是有很大可能突围成功的。@精华\/书阁*首发更新~~但是孙守法不做这样的选择,他要和自己的全体士卒共存亡。 “哪就只能靠现有的兵马来坚守了!实际上、下官以为,布置得当,未尝不能守住平凉城。” “如何布置?” “在城中用沙袋土木以及壕沟再设置数道防线层层设防、步步坚守!如此以来哪怕是城墙被炮轰塌,我们还能进行巷战。巷战之时,敌军的重炮威力会受到很大限制,而我们这边还有两百多杆火枪可用!用这些火枪以及我们带来的手雷,会给敌军造成很大的杀伤,我们就有希望等来援军了。” 这么个打法能行吗?孙守法对王三超的想法充满了怀疑!但现在又没别的办法可想,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用这个办法来守城了! 第二日,城外的陕军又开始用重炮轰城,轰塌了数段城墙,然后大军便向这些缺口处涌进。这也就是平凉城的城墙当年被民乱破坏的太严重,后来也没有真正修固很是简陋,若是坚固和完整的城墙,凭着陕军的重炮是很难轰塌出这么多缺口的。 轰开了这么多缺口,左勷和郑嘉栋以为破城是水到渠成的事!可让他们傻眼的是,孙守法他们居然在城中又设起了防线来阻击。 城内设的这些防线看着很简陋,但打起来才发现,居然比攻城墙更为费事。火炮的使用场景大大受限,对面的火枪兵依托沙袋、土木和壕沟给进城的兵马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孙守法的兵卒更是悍不畏死的拼命冲杀和堵截。进城整整十日,小小的平凉城居然还有近一半的地方在顽抗! 从接到攻城的军令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天!孙传庭的军令是十日之内破城,这任务看来是完不成了!。 第615章 残破的平凉城坚守了近二十天! 第616章 该拉跨的顶住了,不该拉跨的成了天坑! “姜瓖这贼头是吃了生铁吗?在延安城打的这么硬,咱们的炮轰了三天,居然还在坚守!”麻友谅气急败坏的在延安城外破口大骂! 大军从延水关渡河之后很快就兵临延安城下了!面对姜瓖这个常跑将军,麻友谅觉得应该会很快破城。然而这次出了怪事,到了延安城的姜瓖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硬生生抗住了麻友谅的勐攻! 连续轰了三天之后,麻友谅发现以往无往而不利的炮火轰城失去了作用。他似乎有点束手无策了。 延安城防工事修的相当牢固,而且还专门修了重炮塔,一时半会是没法用炮火砸开的。更重要的是由于后勤运输的问题,没法持续供应炮弹,火力压制只能断断续续,没法持续输出。 大军在延安城受阻影响的是整个战局,往平凉方向进军、延安这座大城是没法绕过去的,大军绕过延安府继续西进,在后路留这么一大坨敌军,很容易被人斜插切断延水关、延川的渡河通道。另外延川、延水关一线基本上全是山区,后勤物资拥挤在这里,往出运都是个麻烦。后勤物资必须要在延安府城一带集中后,大军才能无忧西进。 “让吕师长派两个旅先将甘泉县占了再说!”盯着延安城看了半天之后,麻友谅做出了一个无奈的战术布置。先将延安府城西南边上的甘泉县占住,再看情况。 拿不下延安府城,即使是占了甘泉县主力也没法继续西进。这么做只不过是一种表态式的用兵方式罢了!短时间内没法攻克延安城,麻友谅对能否成功救援平凉城的孙守法信心不足。算算时间,孙守法反正已经近一个多月,陕军怎么着都开始围城会攻了。照这个节奏下去,硬赶到平凉城也为时已晚!倒不如开始谋划下一步怎么走! 拿下甘泉县,麻友谅是一石二鸟的布置,如果还来的及救援孙守法,则沿着甘泉县西进,若是来不及,则以甘泉县为前沿防线,堵住大股陕军来援延安府。然后用主力部队先将延安、绥德、榆林等地光复了再说。 光复了这些城池以后,大军既可以西进图取庆阳平凉,也可以南下直入关中。 而此时坚守了近二十天城池,与数万陕军进行艰难的城池巷战的孙守法等人,还不知道他们苦等的援军主力的指挥官已经对成功驰援没啥信心了。 “旅长、还有三十多里,就到了平凉城下陕贼围城的大本营。我们的先锋部队已经与敌军外围的阻击人马接触上了。下一步,我们如何制定作战计划?”绕过城池直插平凉府的骑兵旅,倒是完成了作战任务,成功赶到了平凉城附近。旅部参谋王永成,开口询问旅长张铁郎接下来作战的主体思路。 “主力部队现在有无消息?” “没有消息,我们拖后的侦骑有两百多里,依然联系不上主力部队,估计他们最少还得六七天时间才有可能出现在我们附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gt;&gt; 【绝境求生崇祯帝】【】 “等不及了啊!平凉城被围攻了近二十天,根据擒获的敌军供述,十天之前他们就攻进了城,现在城中也就是拼着一股血勇在死拼,肯定是坚持不了几天的。这样、命令全旅集结,咱们凿进平凉城与孙将军他们合兵一处,如此平凉城才有可能守到主力部队前来会师。” “凿进平凉城?属下这就命侦查人员确定敌情,制定突进计划!” 陕军主帅左骧和郑嘉栋已经知悉了张铁郎他们出现在平凉城附近的消息,心里是万分紧张。赶紧从城中撤出了近万兵马,布置阻截。 “敌军大约有两万人堵在城外,想要凿进城中并不容易。旅长,参谋组的意见是用一个团的兵力,向敌军主营强攻,以此来打乱敌军的阻击布置,然后主力部队伺机从混乱的薄弱部杀入城中!” 听完王永成的介绍的作战布置,张铁郎的第一反应是太过粗糙了。想用八百人冲乱和调动两三万敌军,有点太异想天开。可是好像除了这个粗糙的办法以外,再没其他好的方案可用! “就用这个方案吧,明日一早,一团负责强攻敌军大帐,记住不惜火力、只盯着敌军帅旗打。等主力发起突击战以后,你们再向主力的进攻方向汇合,一举入城!” 第二天一早,负责突击陕军主营的一团率先开始行动!八百多人,不管不顾的杀入敌阵。 枪声四起、火炮轰鸣,城中的孙守法等人都听到了城外的动静。正在苦战的他们,一下子有了心气,士气大振,开始往外突杀。 原本还在突进巷战的秦兵,反倒是心气受到了影响,开始往外缩。 “朝廷的主力援军到了,我们杀出城区,将乱贼一网打尽!”孙守法大喝一声,骑着白马带头突杀进了敌阵。 城中仅剩的一千多反正军见主将杀入敌阵,便不管不顾的跟着主将一块喊杀了过去。 “退、快退!待在城中,会被朝廷军赌死的。”城中陕军中有人慌了神,开始乱喊起来。 这声乱喊可是要了命,陕军一下乱了起来,纷纷往城外跑去! “堵住、给本将堵住这股敌军。”左骧正在指挥着人马堵截冲击大营的朝廷军,结果一回身却发现城里的兵马乱哄哄的往城外撤。 啥情况?城里的兵马怎么先乱了?正当左骧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一直观察形势,准备伺机突进城内的张铁郎却发现了战机。 《第一氏族》 这般情况,好像突进城里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改变作战计划,全军向敌军主营发起攻击。以连排为单位分散突进,一定要将敌军主阵打乱。”一声令下,骑兵旅剩余的兵马,散成若干个小团队,直往左骧和郑嘉栋所在的主营杀了过去。 乱拳打死老师傅,左骧的主营一下子被冲的混乱起来。正在这时,一梭子弹正好将左骧身旁的一名护兵给击穿,护兵的血溅了左骧一脸!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gt;&gt; 【绝境求生崇祯帝】【】 “撤!”被溅了一脸血的左骧大喊了一声,然后就不管不顾的骑着马向阵外跑去。左骧一跑,他的亲兵队也开始跟着跑。原本就混乱的主营,彻底失了控,散成了一盘沙! 本来还在指挥着亲兵想办法拦截和重整军阵的郑嘉栋回身一看,脸都绿了!这个左骧真是坑人不浅,他一带头跑,军阵还怎么整?算了、兵都散了,自己也还是跑吧。 因为左骧的临阵脱逃,围攻平凉城的四万陕军被三千多人打的溃不成军,全军溃散。跑到灵台县城后,左骧和郑嘉栋一清点,发现只有一万多人逃了出来! () 第617章 以后读书人就是普通人! “孙将军、俘虏的这一万多陕军可堪一用?”打了一场乱战,不但成功救援了平凉城,还打溃了陕军在陕北的主力部队,张铁郎在清理完战场后,有了新的想法! “张将军的意思是?” “吾的想法是给这一万多俘军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们加入将军的反正军中。然后凭着这一万多人,将庆阳城光复了,打通与延安主力部队的通道!” “这合适吗?某听说朝廷关于降兵和俘兵的安置好像是有成文的啊。” “孙将军,陛下的圣旨上可是让你暂代川陕兵马总管的。在朝廷关于川陕战事正式的命令和人事安排下达之前,你是有权便宜行事的。眼下的战机稍纵即逝,咱们必须先打通与主力部队连接的通道,如此整个陕北乃至全陕的战局才会有利于我们。事急从权,还望将军以大局为重。” 孙守法听完张铁郎的劝说,沉吟半饷。从内心来说,此时的孙守法还真不怎么想这么做。他好不容易回归到朝廷的序列,自作主张与朝廷的大策相悖,似乎很不合适。可张铁郎说的也有道理,要是将这一万多俘兵利用起来,确实能在短时间内打开局面,彻底扭转陕北的战略态势。 “事急从权,张将军老夫就听你的建议,将这一万多俘兵编进川陕反正军。但老夫有一个要求,我川陕反正军全部交由张将军来指挥,老夫只打个下手。”将指挥权交给张铁郎,孙守法主要是为了避嫌,他现在可不想着贪权,免得与朝廷生出间隙。 “将军是上将军,末将只是一准将,全军的指挥权理应是将军来执掌,吾万不敢接!” “张将军、此事你必须答应老夫!不然、关于俘兵编入反正兵的事,老夫恕难从命。” …… 崇祯25年正月,朱由检和一众文武大臣拿着陕北方面传来的战报,神情激动的讨论着接下来的战事计划。 “陕军在陕北的溃败,估计孙传庭会被气吐血吧?主力几乎全没,延安、庆阳等陕北重城光复,眼下也就榆林等少数城池不在朝廷手中。现在来说,整个陕北的局势,应该是彻底可控了。”朱由检兴致很高的现进行了总结性的发言。 吴生捋了捋胡子后,开口说道:“陕北一定、川陕大局也就有了眉目,宁夏和甘肃两镇的军政要员已经派员与朝廷商议接收整编事宜了。今年、彻底平定川陕,应该不成问题。” “嗯!正如首相所言,今年确实要趁势将川陕平定了!让麻友谅,分一部分兵,用一到两月时间将榆林、以及其它陕北未光复区域先行光复,同时主力部队休整一段时间,然后再从中原调一个整建制的新编军进入陕北,到四五月份,大军既可挥师南下平定关中。而曹若海和任双友这段时间不能闲着,他们务必要在五月初将陕州、潼关一线光复,从而形成两路大军齐进关中之势。” “陛下、关中之战结束后,是将势头缓一缓哪?还是立即展开接下来的战事?”黄得功见大家开始畅想关中之战,忙问起若是关中之战结束,是否紧接着继续展开大型战事。 “关中之战结束后,暂不开辟其它战场,今年先以平定川陕甘为首要。五军都督府和兵部配合再增些兵马。到明夏,数路发力,用一到两年时间将天下主要省份定了。也就是说今明两年,军令堂和政事堂要将大定天下的工作做万全才行。现在来说、承担主要军事任务的兵马基本快够了,可驻防和平匪戡乱的保安旅缺口很大,得拿出个保安旅速成的方案出来。同时、政务系统官员的缺口也大的很、各大学的毕业生虽然能填一部分,然而刚毕业的生员治政经验贵乏、且不能一到地方就骤任要职,政事堂得将这事理顺。” “陛下、还有一个隐忧,近几年各地官职缺员严重,大批大学毕业生补缺尚显不足。然而五六年以后,缺职填满,大学生以及退役兵卒又过多,到时该当如何?”吴生作为政务官员的魁首,思考政策时自然要稍微将眼光放的长远一些,所以他提出了一个非常矛盾的症结。 缺人的时候无人可用,可等到平天下的大战结束一切走向正规后,人才供应好像又太过富裕,怎么安置又成了问题。不说大学生的事,就是退役士卒的安置,按计划的士兵规模和现行的制度来看,三到五年以后,每年要退出现役的兵卒很可能超过十万。每年安置十万人到地方政务部门中,就很不现实。 “总体来看、以现有大学生的规模,以及健全各级衙门功能结构的深度推进,未来十到二十年时间,各级衙门还是有条件消化大部分的。二十年之后结合退休致仕的政策,依然能将大部分人消化,顾此大学生职事安排不是大事。当然这其中还有些矛盾和细节之处,比如将来可能没有那么多官事岗位可供他们就职,再比如可能某些地域和官衙系统会出现短期内的人员缺口。对于这些事宜,可以用向下延伸,以及向大中专和初高中延扩的方式来解决。大学生也可以在更基层的岗位就职入朝,缺员的岗位也未必只能用大学生。” “陛下、让大学生去做八九品的普通吏员,他们未必愿意吧?”在吴生的意识里,大学生虽然比不上进士,但起码也算举人和秀才吧?让他们去干原本下贱的吏员干的活,真是很难想象。 “现在咱们要干的事是让天下多数人能读书,那么以后读书人就是普通人而已!对于普通人来说,八九品的吏员待遇不算差吧?真正的人才是从实践中磨砺出来的,不是上了大学就天然要当人上人。还有大学教育这块,要确定一个严进严出的原则。在学校要对科业完成度进行评级,评级不高的,现在就得往一些低级职事上分流,甚至有些表现太差的要开除学籍,或者让其自谋职业。言而总之、朝廷开学是为了让天下人有个上进的机会,而不是让他们天然的赖上朝廷!在学、在仕都得有逆水行舟向上奋进的态度,不奋进就把机会给其它奋进的人,朝廷不管包底的事。” 第618章在延安开庭对姜瓖进行公审 上个大学就要赖上朝廷,连一般的公务员都看不上眼了?谁给他们惯的这毛病?朱由检对以吴生为代表的朝中重臣们的想法深感牙疼。 “哪、陛下,将来退役士卒安置的大略是什么?”既然扯到了大学生就业的事,吴生就一股脑将退役安置这个问题怎么解决也提了出来。 吴生的话刚一说出口,旁边黄得功等军方要员,耳朵立刻竖了起来。这事关乎军人的切身利益,他们自然要上心。 “此事好办,退役士卒中有军衔的自然是按品就职。没有军衔的、按功分职,无衔无功的普通士卒,朝廷组织宫产和民间工商系统用双向自愿的原则招工,剩下的则回乡自谋生活。天下平定后军卒们面临的危险和现在不可同日而语,待遇降一些也在清理之中,总不能拼过命的人和没拼过命的人一个待遇标准吧?退役安置有一个原则,有功有劳的军卒不可亏待。” 战乱时代和和平时代军人的付出是完全不一样的,在战乱时代参过军、打过大仗的人肯定不能被辜负。至于和平时代从军、然后平安退役的,朝廷自然是不能给他们包底的,当然、有条件的话,还是尽可能的多想些出路,让他们不白当一场兵。朱由检的想法是目前现役的士兵以及最近一两年参军的,凡是上了战场没有犯错的,怎么着也得给人评个战功,退役之后肯定要安排工作,其它的、依据实际情况灵活处置。 听了皇帝关于以后退役士卒的想法,参会的军方大老们,心中升起了一个想法。看来家中亲族的要是有参军的想法,就要劝他们早些下手了。再晚上两年,没啥大战可打,还上哪儿去挣功劳?哪时候、参军也就是混五六年朝廷的干饭而已,想谋一个前途会比现在困难的多。 在大殿中参会的军官按说都是大老级别的,他们的嫡系子弟,自然是不用这么上杆子去抢功劳。可话说回来,哪一个人身后没一大帮亲戚、族人和同乡?这些人可是很需要机遇的。 有想法的不仅是军官,参会的文臣们同样开始转脑筋,想着回去后是不是要给族亲透点风,多动员一些人参军谋个前程。毕竟能端国家的饭碗,对普通百姓的吸引力是别的出路很难具备的。 朝会上扯了一会远见之后,就有官员将话题拉到了当下。眼下有一个不关大局,但却急需皇帝来定夺的事。麻友谅他们强攻延安城的时候,将姜瓖给生擒了。 这老贼头也是个没出息,居然没在城破的时候给自己一刀子,很窝囊的成了俘虏。面对这么一个上了黑榜的敏感人物,麻友谅们自然是要请示京城该怎么办?京师的重臣们虽然对如何处置姜瓖各有意见,但这事最终的主意还得皇帝来拍板。 对于如何处置姜瓖,朝臣们的意见大致分为三类。一部人认为将这家伙押到京城,午门外凌迟处死。另一部分人认为,让麻友谅他们在延安城一枪结果了,带着头到京城就行,将这么一个必死之人大动干戈的押到京城没啥意义。除了这两种主流意见外,还有少数人提出可不可以为了统战考虑,暂时先不杀?留着他还有可能争取一些陕北将门中人反正!当然、最后一种意见声音不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目前京中的大老,多数好像与姜瓖和吴三桂算的上有仇,能给这两人说话的人可想而知有多少。 怎么处置姜瓖,对朱由检来说没什么可考虑的,真正要考虑的是如何将他手底的兵妥善的解决了。延安城一战,还有两三千跟着姜瓖的兵卒被俘虏了哪。毕竟是两三千人,总得有个处置办法吧。 “着督察院和大理寺派专桉组赴延安,对姜瓖及随从叛国之人进行公审。公审的原则是首犯必惩、公开处决,从犯以流刑为主,同时、论罪从严、凡是参与者皆要论罪,不以多寡为虏。流放之地,就定在辽东吧。流放之人要以劳改农场的形式进行集中管理!”等众人扯了一会后,朱由检一锤定音的说出了总体方略。 所谓的首恶必惩、公开处决,其实就是给大理寺的人定了调子,姜瓖必须死,他不死朱由检这个大明的皇帝就当的太过面了。至于其他人,从轻发落,到辽东搞边疆建设最为合适。不管是军官还是普通士卒,他们都是跟着姜瓖插过刀的人,不做惩戒肯定是不行的。哪怕插刀之时,他们中很多人也是不由自主,但有罪就是有罪,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讨论完姜瓖及手下叛军的处置意见后,朝会上君臣又拉呱了一会其它事才散。 会后、朱由检让陈演和大理寺卿留下来,专门给他们交代起公审姜瓖一桉的具体细节:“御史、审姜瓖时,规模一定要大,一同受审的不单要有姜贼手下的将头,还要有一定数量的普通随众,同时还得将陕北的一些反正军和降兵带到审理现场,让他们旁听庭审。公审此桉,就是要姜瓖死的明明白白,同时也惊醒陕北将头和军卒。要让他们知道,作为朝廷军卒,他们吃的是朝廷和大明百姓的粮,不带脑子、跟着贼人叛国,干不忠于大明之事,是要自负后果的。将是大明的将、兵是大明的兵,为将从军连这一点原则都没,他们就得承担罪责!” “臣等谨遵圣谕,定会妥善安排都察院和大理寺赴陕北按陛下之意将公审事宜办妥当。” 看了一眼陈演和大理寺卿,朱由检又开口说道:“嗯、天下即将大定,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担子可不轻。人心能不快速安稳,法桉这块的作用不容轻视。百姓心里有了法、敬法,则能行之有序,安稳营生,反之、则民心不定,朝政无威!所以掌法桉的部门,得有积极的作为。新复地区,三年内形成有效的法治氛围是首要的工作。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员专业化建设进程也得加快,同时依据新政内容,重修大明律,制定一套基本完善的大明新法体系并推行应用亦是当务之急!回去之后,由陈御史牵头、汇同都察院、大理寺、刑部三法司,成立一个大明政法大学和新法修定筹备委员会,安排精干力量一边筹办政法大学、一边起草大学教材和新大明律草桉,今年草桉就得基本成型,然后交由咨巡堂讨论和审议。用两到三年时间,将新大明律确定下来,昭告天下,以后新大明律将是治国安民之依!” 第619章 从蒸汽机到火车不容易 正月除了陕北方面的形势明朗以外,北京城还收到了一个好消息。福建方面,有了王二他们突击队的助力,最终打退了孙可望带的西营,成功将其逼出了福建境内。 下一步方若诚他们准备从海路直抵广州城,掏一把西营的后路。 若是广州城之战成功,西营的处境就会被动起来!最起码他们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从容北进了。 关中之战、广州之战,这两场仗若是展开的顺利,阻碍全国统一的两股最强战力将不再是大问题。所以、朱由检对战事的注意力就降了下来,开始关心起他认为对未来更为重要的事。 什么事对未来更重要?当然是蒸汽机、不、准确来说是火车,全国的摊子这么大,要是没火车、朱由检实在是忍受不住。 带着人去了天工局的火车研发场,朱由检见到了正在带人做技术公关的宋应星。火车实在是太重要了,为了加快进度,去年朱由检就将宋应星调到了项目部,让他将其它工作都放一边,专门来抓这项重中之重的工作。 “先生、火车这块的进展怎么样?今年能制出堪用的车辆吗?”见面之后,朱由检开门见山的直接询问起进度来。 宋应星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今年估计难,眼下、项目组只是粗制出了一辆可以在铁轨上走的汽机车。然而制出来的这车,除了能走以外,全是问题,根本不堪用。” “先看看制出来的车吧!”朱由检对宋应星的判断充满了疑问。 没道理啊!蒸汽机现在来说,已经算是个能用的东西了,一年都能造出过千台来用。除了最初当抽水动力以外,现在一些工矿企业也在采购当动力设备,听宫产系统的反应,情况很好啊。蒸汽机能用了,也能安在车上了,哪还有啥技术壁垒需要突破?又不是要造出一台完全成熟的蒸汽火车,现阶段朱由检的要求是跑起来就行,剩下的慢慢改进完善呗。 到了试车的地方,见到天工局匠人们制的火车试跑后,朱由检才明白宋应星为啥说目前制出的这家伙不合用了。 首先是动力分离系统没研制完善,火车一跑起来,就很难刹住车!虽然按着朱由检的吩咐,装在车轮上的片刹系统是有的。但是不将动力分离开来,停车就只能靠熄火和人力搬刹车杆硬来,停个车要好几个人配合,并且用的距离还长的很。这还只是一个车头而已,要是带了车厢的话,估计得要好几里地才能停下车。 停车的问题解决不了,上了路火车就是铁路杀手啊,不但沿途的人有安全隐患,操作停车的人同样危险冲冲。同时、目前的这种停车方式,还对机械的伤害相当大。停上两三次车之后,蒸汽机不是这儿坏就是哪儿坏,没法继续使用。 除了这个大毛病外,功率同样是问题。造出来的样车,没法在现下通用的马车轨道上跑。要想在通用的马车小轨上跑,就得缩小机身。缩小机身并不是改用小号的蒸汽机就完事了,首先要考虑的是动力问题。小号蒸汽机载重有限,宋应星他们试验过,不要说载数截车厢了,就是只带个车头跑、都费劲。说白了就是现有的蒸汽机面临着后世的飞机发动机才会用到的一个核心指标,推重比不够。 效率太低、推重比不够,蒸汽机越小、问题就越大。小到一定程度,连供应自身所用的煤和水都承载不了,那还怎么用? 蒸汽机要缩小,其它配套的系统也得相应缩小,以现有的技术、有些配套的系统缩小的难度非常大! 技术还是不成熟啊,离合、变速、动力等主要系统,还有制造工艺的精致程度离造出成熟的驱动火车正常行驶的系统还差着一大截,自然造出合用的火车就还差的远哪。 只到今天,朱由检才理解了后世历史书上为什么会给整个工业时代分代了。从表面上看、三次工革命好像只是各自代表性机械的不同,然而实际上这三个时代最大的差别是整体工业水准的鸿沟。以早期蒸汽机时代的工业能力,即使是知道电动机和内燃机的原理,也是不可能跳过蒸汽时代直接进入下一个时代的。 蒸汽机时代通用机械的分差差不多毫米级就行了,而到了内燃机和电气时代、分差则到了丝这个级别,至于计算机时代,那玩意的精度衡量标准是纳米!蒸汽机火车看着大,但实际上它用到的系统最少要比内燃机和电动力系统少十倍以上! 说回现在所面临的困境,眼下其实只是解决了蒸汽机从无到有的问题而已。任何东西不是有了就会成熟,这中间的距离还长着哪。火车的成功使用,才是蒸汽机走向成熟的标志,而这个过程,还得有大量的技术积累。当各种技术的积累达到了临界点,才能爆发下一场技术革命。 “确如先生所言,现下来说离制出真正合用的火车还差的太远,今年就制出合用的火车是不现实的。然而咱们的方向是对的,一年不成,就两年、两年不成就三年,在朕看来,五年之内让合用的火车上路,在铁路上大量取代马车还是可期的。”了解了现状后,朱由检也就接受了现实,将预期的时间放到了五年的宽度。 五年内实现火车上路, 这应该能实现!至少现在已经迈进了蒸汽时代,而且对产品的终极形态的技术路径也是清楚的,用水磨功夫磨都能在五年磨成功。 蒸汽机已经有了应用场景,现在生产规模也上来了,走向成熟的过程肯定不会太长,对这一点,朱由检还是有信心的。 “陛下莫要太忧虑,以老夫所见,三年内造出堪用的火汽车问题不大。只要这种车造出来,必是保我大明江山永固之利器。”对于火车的功用以及皇帝为何尤为关注这玩意的进度,宋应星看的很明白。有了铁路和火车,大明就能连成一张高效率运行的网,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和以前比将完全是两个概念。有了马轨铁路线,大明都换了样子,更别说有了火车之后。 “先生也不要太心急,火车研制再重要,也没先生的身体对大明重要。这一点先生得分清楚,像先生这样的大才,才是真正的大明之宝,万不可出差错,让朕痛失国之重器。”宋应星年龄这么大了,朱由检还真担心他没日没夜的工作,将身体给累垮。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 第620章 京城里为了参军名额抢破头! 朝阳门东边十来里地的永安里,肖正青一家,大早上的就在杂院里开始忙碌。 他家是七八年前从徐州逃难到的京城的,刚来的时候就两口子带着七八岁的儿子过来。到了京城后,先是干零工,后来在一家私人开的小暖壶厂给人吹瓶子。去年的时候,租了一个小杂院,自己起了炉子购买了些设备单干,现在全家都围着做暖瓶这个行当谋生。 做暖瓶的营生只要把技术掌握了,单干起来要的本不大,是很适合家庭小作坊自营的行当。京城私人开的暖瓶厂多如牛毛,他们对向手下工人传技术也豪不吝啬。因为若是手下工人学了技术自己去单干,对他们也不是坏事,早起搞暖瓶厂的人,现在大多数都转型为自产和收内胆做成品的多种经营者了。分出去的单干户,变相的还是给自家做产品的工人。 喜欢让人分出去干,这也和暖瓶这么生意的特殊性有关系。这是一门精细的手艺活,最大的成本是玻璃和人工。要是自己雇人来做,废品率居高不下会让成本大为增加的。但是家庭式作坊,就能将成本降下来,工是自己的工,吹的快做的好,一天就多做些,手艺不好,你就没日没夜的干提高产量呗。再一个,吹坏的玻璃让自家人重新融了又能用,这就是一人干主活,全家齐上阵,成本优势明显。 像肖正青家这样的家庭暖瓶作坊,生产的并不是成品暖瓶,他们只做内胆。生产出合格的内胆,交给大厂,大厂再包了竹编外罩,做好盖子等附件,将成品卖到市场上。京城已经形成了暖瓶产业链,从玻璃生产、内胆吹制、到成品包装、市场销售、可能有过十万人围着这条产业链生活。京城年产暖瓶过千万个,产值在数百万两银元。 媳妇负责烧炉和融化玻璃,肖正青负责主制内胆、大儿子当助手,三个小的互相照顾在院子里乱跑,小小的家庭作坊热火朝天。 从早晨天刚蒙蒙亮开始干始,忙了一早吹好了十来个内胆,到了中午时才有空歇一阵。端起在融炉旁边烤着的热茶,肖正青一口气喝完。开口说道:“他娘、中午做饭的时候多弄点臊子和鸡蛋,今早活干的多,得补些劲。” 肖家媳妇将熔炉里烧着的煤用铲子铲出来了几块,放到院子里做饭的炉子上,喊来家里的老二用小鼓风机吹风烧火。自己赶紧取来了食材,忙着做饭。 将早起擀好的面切成条,用土豆、豆芽、香菜、葱段、红辣椒、肉酱臊子和着热油炒了个菜码,然后煎了几个鸡蛋。煎好鸡蛋后没有洗锅,直接将水壶里的热水倒进去,用飘着油花的水将面条煮好。煮完面后,一边吩咐老二给大家捞面上饭,一边让老三端来狗食盆子,加了两把麦麸用下了面的热汤给狗烫好食,让老二给狗端过去喂食。 肖家养着一条大黄狗,见人端来了食盆,一头就扎进盆里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而此时,肖家一家也围在院里的餐桌上吃起了饭。 肖正青将碗里的两个煎蛋分了一个给老大,开口说道:“老大中午多吃上些,下午的时候你上手做壶胆!” “他爹、老大上手能行吗?”媳妇有些怀疑的看了一眼大儿子。 “不能行能咋?大不了就做坏了!他也十六七了,营生的手艺的赶紧练熟了,要是种地的话,像他这么大的娃娃,都能成家里的主劳力了。赶紧将手艺学好,明后年张罗着给他把亲结了,咱也松活一些。” “话是这么个话,可他上手做活出活就慢了,一下午可要耽搁着少挣不少钱哪。” “女人家家的,就是见识短!少挣一半天钱,让娃把手艺练好,不比啥强?等他手艺精了,咱家一天就能多做多少壶胆?” 一直埋头吃饭的肖大郎见老娘怀疑自己的能力,忍不住插言倒:“娘、我能行,看老爹干了这么长时间,这几天晚上我都做了好几个好胆了,耽误不了啥事。你老是把人当楚迷,看不起人。” “哼,你还不是楚迷?我和你爹老子苦着让你去学堂读书,你读了三年啥都没结果,人家杨家的娃娃和你一道上的学,都考上中学了,往后肯定是能端一碗公家的饭,你就白耽误了三年时间,往后只能跟着娘老子吹瓶子。” “吹瓶子咋了?一年不比吃公家饭的挣的少。咱家一年挣两三百两大元,杨小祥读书出来,一年未必挣上这么多钱。我和你不说了!”被老娘堵了几句,气的杨大郎端着碗跑到了门边上蹲着吃饭。 老大离开了餐桌,肖家老娘也被气的不顺,转眼一看,发现自三儿子居然偷偷跑过去给狗盆里放自己的饭。不由开口骂道:“三娃子,你再把饭给狗添,我把你的皮给剥了。大的大的不争气,还不让人说,小的也是个气包。人吃的好饭能给狗吃吗?你们就是吃的太好了。当年你爹和我逃难的时候,不要说这么好的干饭了,就是连大黄吃的哪样式的狗食也未见人给上一碗。日子好了,就净给我淘气。” “他娘,你少说几句,一天话多的很,骂了大的骂小的。赶紧吃完饭,收拾了,歇一会,下午还要干活挣钱哪。”见媳妇骂人骂的性起,肖正青不得不出言阻止,一顿饭也让人吃不安生。 吵吵闹闹,一家人刚把饭吃完,门外突然传来了声音。“老哥在没?” 这声音,肖正青熟悉,连忙起身迎出门口,开口应道:“他干爹来了?在哪!赶紧进来,你说、你不早点来!老婆子,赶紧给他干爹做饭。” 来人人称李跛子,是附近街道巡检所的副所长,一边停着车一边开口说道:“嫂子你不要忙了,我在衙门食堂吃过了的。大郎也在吧?我这回来是有个紧要事要说,说完了还要赶着回单位哪。” “大郎、你干爹来了,赶紧出来。”肖正南看李跛子的样子,好像是来给他家老大说事的,就将老大叫了一声,然后问道:“他干爹、可是啥紧要事?” “我是为大郎的前途来的!朝廷招兵的事,你们听说了吗?我要了一个参军的名额,想着给大郎弄上!” “啊?让大郎去参军?他干爹,这事咋说的?怎么参军还得专门要名额!”肖正青听完李跛子的话,不由迷湖起来。 “你们啊,真是做生意做得再啥事都不上心了。今年招兵的名额可是紧张的不得了,京城里的人家为了这名额都快抢破头了。大郎这么大了,你们作为娘老子,就一点不为娃的前途上些心,莫不是打算让娃跟着你们一直吹瓶子不成?” 第621章 参军的前程这么大?残人都能荣归故里了! 李跛子,大名叫李希强和肖正青是同一个村逃难到京城的。到了京城后,李破子孤身一人,没有拖累便参了军。 在军队打了几年仗,将腿弄伤了,没法继续参军,就带着个二等功被分到了京城这边的巡检所做事。做了两三年后,已经成了副所长,在城东这一片大小是个人物。 他和肖正青家的关系除了是同村出来的乡亲外,还是肖家老大的干爹。将肖家老大认为干儿子,是因为当时负伤转业后,害怕自己娶不上亲没有后人,认个干儿子也算有念想。 当然他的这个担忧最后也没发生,干了巡检后很快便说了亲,现在大胖儿子都在满地乱跑。不过他与肖家的往来没有断,对肖大郎这个干儿子还是很上心的。 “他干爹咱们屋里说!”肖正青知道了李跛子要说啥事后,就将他让进了屋里。肖大郎见干爹来了,赶紧给泡茶端到桌子上。 “他干爹真就不在吃一口?屋里火方便着哪,嫂子我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做好了。”见李跛子进了门,肖家媳妇马二娘赶紧出言招呼起来。 “嫂子,你真再不麻烦了。我把大郎的事说完,就赶着回衙门哪。” “希强,你的意思是让大郎去参军?”肖正青看着喝茶的李跛子,思索了半天,才开口问起正事来。 “是啊!这次参军的机会可是难得。京城的人家为啥为此挤破了头?就是因为从朝里传出来消息,等再过几年天下大定,参军退役后待遇就和现在不一样了,不再像现在这样,退役后好赖能在衙门里有差事。这眼瞅着天下再没几年大仗可打,不抓紧能行?我也就是拼着老脸,才让区上兵务局的人强留了一个名额。” 李跛子的话说完,肖正青迟疑不语。要是一般情况,让大儿子去参个军吃官饭,肯定是好事。可他家情况要好一些,哪怕是儿子不吃官饭,凭着手艺也能过日子。如此来想,让儿子参军干杀头的买卖似乎风险与收益对冲下来有些划不来。尤其是看到李跛子,残废了的腿,他心里就更不愿意了。 “他干爹,俺家劳力少、还要做营生,让大郎去参军,人手就倒不开了。这名额,你要不看着再有交情好的,照顾给他们?”自家丈夫迟疑不语,马二娘只好站出来把话说白。让大儿子去参军,她比丈夫更不愿意。 说是有前程,前程是那么好奔的?再别像李跛子一样,弄个残废回来。虽然李跛子现在生活过得还不错,可一条残腿看的总是让人不舒服,更别说他的薪俸也没多少。自家儿子跟着他爸把手艺学精了,一年挣个百八十两银元不是啥问题,犯不着为了吃碗官饭去拼命。 虽然她也羡慕邻居家家的娃能端上官饭,但为了端碗官饭让儿子去冒险,还是心疼着不行。 “嫂子啊!家里缺人手,你们雇人不就成了?犯不着因为人手倒不开,把娃娃一辈子的事给耽搁了。虽然你家做壶胆一年挣的不少,大郎学了手艺是不愁日子的。可俗话说的好,水往下流、人要往上走,你家要四个儿子哪,怎么着也得给娃娃们留个上进的出路,总不能全家的娃娃们都指着一门营生吧。现在大郎是能赶上机会,三个小的长大了,未必再有这样的好事。这两年参军,又不像我们前几年那样凶险,去年复了那么多地方,也没死伤多少人。儿娃子,该搏一把的时候就得让搏一把。” 李跛子也看出来了,肖正青两口子似乎对让儿子去参军不是太情愿。不由急了起来,将利害往清楚里纷说。 肖正青见自家媳妇的话让李跛子气急,连忙起身给李跛子的茶缸里添了茶水,然后开口说道:“希强、先喝茶。你嫂子女人家家的没啥见识,说话不分明。这个样子,让娃娃参军也是大事,我和你嫂子还有大郎好好合计一下,再给你个准信,怎么样?” 定睛看了一眼肖正青两口子,还有一直在屋里站着不说话的肖大郎,李跛子摇了摇头,明白自已这个交往,心里对这事并不是太情愿,于是他起身说道:“确实是个大事,老哥你和嫂子还有娃娃合计一下是对着哪。这样吧,我衙门里还有事,得回去了,你们赶快合计,最好是今晚还是明天给我个准信。名额,我先压着,给咱娃娃留下,就是你们抓紧一点,我过两天就要离京了,怕来不及给娃操办。” “离京?希强你要去哪儿?可是有桉子要出去公干?”肖正青有些纳闷,李跛子一个巡检所长,平白无故离京干什么。 “这事还没来的及给世兄说哪,朝廷吏部有了调令,要调我去中原的归德府虞城县做兼任刑务局长的副县令,几天这边交割清楚后,就得离京赴任。对了、临走的时候,我让你弟妹张罗一下,请世兄一家来吃个告别饭。” “希强你这是升官了?去虞城县做副知县,哪就是从七品的大官了!虞城离咱老家丰县不远,这么说来,你是要容归故里啊。”肖正青听李跛子一说,心头立刻火热起来。京城巡检所副所长,虽然也是官,但感觉还没啥,可去虞城当副知县,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自己这个交往一下子就看着大为不同! “也没升什么官!就是由八品官变成了从七品而已,说白了不是什么大官。接这个差事,主要是想着离老家近些,一转眼咱们到京城也数年了,不知道老家的情况如今咋样,说实话还有点想的慌。” 看着李跛子故作谦虚的样子,肖正青就是一阵心热。说话间这家伙就带着官身回到了老家,能不让人羡慕吗?虽然论身家,李跛子未必如自己,可他的体面比自己大的多啊。要是朝廷将老家光复,人家回去是朝官,自己回去算个啥?排场肯定是没法比的! 参军的前途好像真不一样?李跛子这样的残人,都成副县令了?这么说来,他劝大郎去谋前程好像真该好好思谋一下。 第622章 天下第一兵源地恐怖如斯! “大郎,你也要自己考虑好,事关一辈子,莫要误了。你进过几年学,怎么着也比干爹我到了部队上才识得几个大字强!”临走的时候,李跛子又给干儿子肖大郎嘱咐了一句。说完,迈着瘸腿上了自行车,勐踏了一脚回巡检所去。 望着单脚踏车,骑着自行车远去的李跛子,肖正青呆了半响才转身回屋。 下午干活的时候,肖大郎各种不上心,连吹了几个胆,到最后的时候都吹坏了。 “你娃、就不是做这活的料。心用不到地方,算吹了,还是我来。”骂了一嘴儿子,肖正青抢过胚子,自己上手做起来。 忙忙碌碌快到晚上,肖正青停了手。说道:“今天就做到这儿,我晚上的时候去王家把吹好的胆交了。” “他爹,李跛子让咱们最好今晚回个话。你怎么思谋的?” 看了一眼婆娘,又看了一眼儿子,肖正青开口道:“你娃想去不去?” “爹,我想着去。” “行逑!我交完货,买些东西去趟你干爹家,把事说成。” 马二姐见自家男人这么快就把主意拿定,不由急了起来:“他爹,咱再思谋一下不成?让娃娃当兵吃粮,我心里总是疼着不成。” “就让他去队伍上吃苦去,呆在屋里,你娘俩也吵吵嚷嚷的。男娃娃吗,不搏前程、端安稳饭,总是没出息!就像咱两口子,当年要不是狠上一把心,带着大郎来了京城,那有现在这日子过?你看他干爹,搏了一把,不就从一个光棍汉搏成了官?有朝一日回了村,他可要比咱们威风的多。我当年要是没家的拖累,怕是比他干爹有身成。” 马二娘听了丈夫的话,瞪了一眼:“你是说我们娘们拖累你当官了不成?良心都到哪儿去了?你要是光棍汉从军,哪有现在的四个儿娃?李跛子威风的很,现在也就一个巴掌大的娃娃,啥时候长成还说不定。不然他为何对咱家大郎这么稀罕?” “不吵了!大郎去参军这事就定了,我去给人回话。他干爹有句话说的分明,咱家四个男娃子哪,要多往远里想想。” “唉!你们男人家就是心硬,不是自己身上掉的肉,心不知道疼。一想到大郎去从军,我这心就颤着不成。” 当晚,肖大郎参军的事便说成了。李跛子对这事也上心,在自己交割工作的当口,还是抽出时间领着干儿子到城东区的兵务司验了兵,办好手续。 给肖大郎办完手续没几天,李跛子正式从巡检所离任,去中原虞城县报到。临走的时候,请了肖家吃饭,并把他在京城的房子交给肖正青看顾,还将自己的自行车送给了肖家。 原本李跛子是想把京城的房子卖了,可转念一想,说不准还有机会调回京哪,京城的房子一年一个价,到时候若是再置办家业,说不定多花不老少钱。所以卖房子的事,先不急着来,看几年情况再说。 京城的这股参军热可是烧的很旺,像肖正青家这样忙着操弄的有不老少。农历二月,朱由检拿到了兵部送上了通报,从通报来说,最近的这一波增兵,进展远超预期。连京城这样的地方,参军潮都高涨着不成,看来是从根本上扭转了人们对参军的认识啊! 不过兵部的官员,对京城的参军高潮好像有些不同意见。他们在汇报材料上,专门点评了几句,建议还是要控制京城的兵额,害怕这地方出来的兵不堪用。前几年所谓从京城招的兵,实际多是从各地涌过来的流民中招的,现在多是生长在京城的子弟,实在是令人堪忧啊。 京城出来的兵不耐战,倒不完全是兵部的人成见太大,他们的顾虑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后世的军队中,都有城市兵、北京兵这样的专属名词,由此可知他们到底堪不堪用。当兵、打仗是拼命和吃苦的活,条件好、选择余地大的地方出来的兵源,确实不比苦地方出来的好用。 话说这也是因为兵源地多了,才让兵部有了挑三拣四的资格,放在前些年,他们倒是想挑挑拣拣,也没那个余地。 天下哪儿的兵源好?对此、兵部甚至所有的官员都有共识,哪就是陕西!大明的兵将半数出自三秦,现在占了陕北,可不是有了好的兵源地?谁还看得上在京城的三瓜两枣? 秦兵好用,不只是大明朝臣的共识,往前追、往后论,这个观念都不成问题。在近代,连远在广州办的黄埔军校里,都有好几个出自陕西的名将哪。像光头校长那么爱用江浙子弟的,麾下都有不老少陕籍爱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兵部的汇报材料里,关于秦兵的汇报内容,看得朱由检都吃惊不已。兵部说,要赶紧组织后备军官去陕北。哪里不但有近两万暂归孙守法统领的反正军需要整编,麻友谅们还招了两万多人,搞不好,从陕北再建两个军的兵都有。 到底是天下第一兵源地,真是恐怖如斯啊!要是别的地方,冒出来五六万兵源,朱由检是不会大惊小怪的。但哪地方是陕北啊!从崇祯初年算起,哪地方都乱了二十五年了。这中间、洪承畴他们建过一支秦兵,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他们拉过数次队伍,孙传庭更是折腾过好几次,再加上像唐通等人的队伍也是以哪地方出来的人为基底。如此折腾下,居然还能涌出来五六万兵,实在是太过夸张了一点。 就光复了陕北这么一个贫瘠之地,冒出来的兵堪比中原这样的人口大省一半以上的地方了。怪不得人们公认说陕西出兵哪。论人口,陕西和中原根本没法比,可照这个情况来看,陕西能出的兵,绝对要比中原多。 真是个怪地儿!绝不能按常理来估量这地方。别的地方,可能是五丁出一兵、十丁出一兵,秦地三丁出一兵,甚至一丁出一兵都有可能。数起招兵旗,就有吃粮兵,说的应该应该就是秦地。当兵吃粮是人家刻在骨子里的意识,别的地方肯定是比不了的。 第623章 制糖业将是未来大员的经济支柱! 冒出来的五六万新兵,准确来说、并不全出自陕北四府。哪地方就是再夸张,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多人参军。这些新兵,来自整个陕甘地区。 反正军中有六成以上是陕甘其它地区的兵,到招兵处来参军的人,也有半数以上是从其它地方赶过来投军的人。 长途跋涉来投军,而且规模还很大,这是其它地区很难出现的现象。其它地方基本都是在地招兵,或者从流民中招兵,很少像秦兵这样,专门大老远的跑路来投军。 秦兵如此主动,一方面是为了吃粮、另一方面是为了奔前程。他们有通过参军奔前程的传统,哪怕是大明军队最没出息的时候,都有大量的秦人想通过这个渠道晋身,更何况现在朝廷给士卒的待遇这么好。 朱由检觉得,照这个架势,只要时间足够,甚至都可以用挖墙角的办法将孙传庭给掏空!这事想想都过瘾啊。就是不知道实际操作起来,有没有可行性? 今年是穿越后在大明的第十年,朱由检心里很想对自己度过的这十年时间做个总结。总体来说,这十年成功和失败都有。最大的成功之处在于建立了一支战力可观、体系规范的军队,再就是以京城和北直隶为主,形成了一个工业生产中心,改变了大明的北方没有出产的局面。最大的失败,当然是时至今日,整个国家还是四分五裂,战事不断地状况。其它方面,就只能用场面热热闹闹来形容了,至于是否取得了根本性的扭转,现在也不好评价。拿吏政整顿来说吧,看着是扭转了官风和政风,可以朱由检对官员们尿性的了解,稍不留神就会回到原样。 再比如税务改革,这玩意关键不在于制度,关键在于能否有效管理人。客观来说,大明原有的税制、并不是逼着人活不下去了,可在执行的时候却搞成了国穷民贫!所以说,有些事在制度而有些关键在执行。当国家上进的时候,执行是能有效贯彻的,而当国家糜烂时,则按下葫芦浮起瓢,各种烂事往一块堆,烂摊子根本收拾不住。 穿越后确确实实让时代变好了吗?对此朱由检还不敢充分肯定。暂时来说,一切向好,可从更宏观的时间来看,却又未必! 像朱由检这样思维别扭的人,未敢肯定自己带了的变化足以改变时代。可在一部分百姓的心中,好像已经确信是迎来了好时代。 大员台湾城郊的新民村中,吴四牛端着一大碗米饭,蹲在门口美美的吃着。在他看来,自己确实是沾上好时代的光了。 要不是赶上好时机,从中原逃难到了这里,怎么可能顿顿想吃多少米饭就吃多少米饭。来到大员,也就一年光景而已,生活的变化却是天翻地覆的。 在中原时,再怎么风调雨顺和辛苦,一年到头、总有吃不饱肚子的时候。现如今,自家到大员的二茬粮眼瞅着就要收了,可头茬种的米还有不少哪。眼前的这茬粮收完后,还能好好种茬米。去年就是来的晚了一些,不然肯定是能足足种两茬米出来。 种两茬粮不算,要是勤快点,还能再种一茬菜出来。刚来的时候,别人说大员的地方好,他还有些不把稳,现在、他再不想回老家的事了。家里已经有四十亩水田了,好好操持、种出来的粮绝对吃不完。刚收第一茬粮的时候,他怕闹饥荒,没敢往外卖。这回的粮下来,还是要往出卖些才行! 往出卖多少哪?一半?还是六成?吴老汉心里美滋滋的畅想起来。 “吴阿爹、又端着碗到门口吃着?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家天天有大米饭吃?” “李小子、在大员谁家没个白米饭吃?连你这不好好种地的,顿顿都吃的干的。我有啥可显摆的?” “算你不是显摆不成?阿爹、这茬粮收完,你准备种啥?” “种啥?地里肯定是种粮食了,难道要种成草不成?这里合适种稻,自然是要种稻了。” “你这不是抬杠啊!野地里草多的是,用不着种。我是说,你家是准备把地都种成稻子不成?” “俺还想着种麦哪,可听官人们说,这里虽然种麦也能出来,但产量上不去,品相还差着不成。除了稻以外,也就种些油菜完了榨油吃吧!咱老家的米谷之类的,是种不成了。” “你咋是个疙瘩脑子哪?全想着种老家的哪出产,这不是扭着来吗?这地方除了稻子好种外,还有不少好东西能种啊。就比如甘蔗!我是想着要种些甘蔗,阿爹你要不也种上些,咱们搭个伴,也好把没种过的东西尽快琢磨透。” “种甘蔗?这能行吗?尽管俺听官人和客家老们说,种甘蔗的光阴要比稻子好的多,可俺心里不踏实啊。” “有啥不踏实的,又不是让你把地全种成甘蔗。你匀个二三十亩地种甘蔗,其它的地种成稻不就成了!去年你家可是开了四十多亩田出来的,怎么着也能种够吃的粮。一亩粮能卖多少钱?一亩甘蔗,最起码挣五六两银元的钱哪,这账算不过来?” 大员刚刚开发一年光景,就已经实现了粮食自由。州里经过统计得出的结论是去年产的粮除了够移民、驻军、官吏食用外,支持新一批移民计划也绰绰有余,甚至还能往外卖不少哪。既然粮食不缺,哪开发计划就不能只满足于吃饱饭扎住根了,还得考虑要让移民富起来。 因此今年开年后,官府有意引导移民们种甘蔗等经济产物。专门在台湾城,以及移民聚居区,引资建起了数座榨糖厂,制糖产业是大员州官府确定的富民支柱性产业。白糖是正经的高利润行业,只要将这个行业发展起来,不干别的产业,都能让大员百姓富的流油。 用三四年时间,建设出一个富庶之州,成了大员官吏们的目标。只要完成这个任务,来大员的大小官员都会乘上东风,现在他们干劲足着哪。 第624章 曲线移民 黄超在新修的大员州衙中,吃着一个菠萝。苏轼说: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做岭南人,这应该不只是牢骚之言,肯定是有真情实感在的。南方的物产丰饶,是北方人很难想象到的。就说这时节,在北方吃个时令水果,怕是难如登天吧?而到了大员,四季里上好的水果没缺过。 来大员别人觉得是受苦,黄超却发现出了离家和朝廷远以外,其它都远超预料的好,莫说是吃苦了,自己的生活算享福都不为过。就比如正在吃的甜腻的菠萝,北方的那帮可怜人们,有几个见过的?可怜啊!一辈子都没吃过正经的好东西。 美美的吃了一颗上好的菠萝,心中同情了一把北方同僚后,黄超擦了擦手嘴,才开始想正经工作。 人啊、还是要少享受些,多操心些正事,不然把嘴养叼了,以后调到其它地方任职,不就是要受苦? 来大员、差不多一年,黄超对自己的工作成就想打一百分。全朝上下,哪个干新地开发工作的,能想自己这样,第一年就完成了粮食自给的工作?又有那个在第二年的时候,就想带着百姓奔向致富路? 依现在的节奏来看,用不了几年、大员就能成天下有数的富州,并且是那种官民皆富的富。 “安排到海内招工的人,有没有回过来信?这项工作,目前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正式干工作的黄超,叫来州衙秘书处长询问自己最关心的工作进展情况。 “州台,已经招来了五千多人上岸,去海内的人回报说,开展是越来越顺利,相信能如期完成州衙安排的招工任务。” “去海内招工的,从哪个地方招的人最多?” “还是福建一带的人最多些,上岸的五千人中,近七成是从闽地招来的。” “闽地地少人多,谋生活的人自然多。但咱们还是得想办法多从其它地方招些人过来,如此、才会对大员的常治久安打下好基础。再一个、设学,以及官话的普及要紧跟,不管是哪地方来的人,只要来了就是大员人,同乡聚族的事一定要竭力避免,不然就如闽地和两广一样,土客矛盾频发,再想根治就难了。” “州台的指示,职下回去后尽快整理成文,下发到各级衙门,让他们落实。” “嗯!完了给兴业农场通知一下,让他们每十日将进展情况给本官汇报。兴业农场事关全州兴衰,本官心里甚是记挂。还有、你们确定个时间,尽快安排本官视察兴业农场建设的事宜。本官要对兴业农场进行一次全面的摸底,好做到心中有数。” 大员兴业农场,是黄超结合安民农场以及郑芝龙向大员移民时所采用的办法,设立的一个官方开发机构。这个机构,主要干的事就是从内地雇人到大员,然后开垦大员的土地做甘蔗种植园。 设这么一个机构,一方面是为了从内地曲线移民,同时通过大规模的种植园的方式尽快让大员甘蔗产业上规模和上档次,从而带动全州农户广泛参与到这个产业中来。另一方面,就是要通过甘蔗种植园让州财政变宽裕。 目前来说、大员的财政主要靠朝廷输血,尽快摆脱这种情况是当务之急。指望农税,肯定是指望不上的,哪怕大员的人口有一百万,收上来的农税又能有多少?更别说,目前的大员也就刚过十万而已。靠农税没法实现财政自足,人口规模上不去,工商业也搞不上去。哪怎么办?黄超想了好些日子,就想出了办官营种植园这么个骚操作来。 为此事,黄超专门给朝廷打了报告,最后还是朱由检斟酌再三才批准的。甚至针对这种情况,还专门出台了一个政策,一些新开发的地区,才有资格获得由当地官府亲自下场经营产业的批文。除了像大员这样特殊情况,其它地方原则上是不容许直接除地产租赁买卖以外的任何经营性业务的。发展地方经济,官府可以牵头引资,一定要严防搞私产。 官府就是官府,别弄的像后世那样,乱七八糟弄一堆官营产业出来。搞到最后,也没见赚多少钱,反倒是挤压了民间资产的生存空间、弄出了一大堆负担、还将市场搞的大部分人指望着官府生活。在大明、国营资本就宫产系统一家为好,其它的能杜绝就杜绝。特殊的官营产业,批复权得劳劳把持在皇帝和朝廷手中,其它各级官府,老老实实从税收和商业地皮上弄钱就行。 办甘蔗种植园,以及配套的制糖产业,黄超知道肯定是能赚大钱的。今年他的想法是招三四万职业农民,开七八十万亩专门种甘蔗的田。按一亩地产出七两银元算,一两年后兴业农场的产值就能达到五百万两左右。抛去人工和其它成本,一年净利过一百万两银元不成问题。有了这项收入,再加上其它税收,大员财政摆脱对朝廷输血的依赖还不是水到渠成。 直接让人过来移民,很多人顾虑重重,飘洋过海来大员打工,却吸引到人。月工资开到两三两,福建哪一带的人会想着法来的。这份待遇,哪怕是在江浙一带,都很有竞争力。 至于人来了之后,留下他们又有何难?你们在老家是无产者啊,留在大员,有地有产还有挣钱的门路。只要是能来大员打工,剩下的事水到渠成。通过这种方式,一年转换出来两万左右的正经移民还是很有把握的。积累上十年,大员的汉民接近或达到五十万还是可以想想的。 当年郑芝龙靠着几两银子的待遇,就给大员岛弄来了三四万人口哪。现在一年挣数十两银元的待遇摆在面前,还就不行引不来人! 曲线移民用好了,兴旺的大员便为期不远。黄超的想法是在自己这一任上,将基础打好、搭建好让大员持续发展的平台,这一任主官就没白当。不管是对自己的前途,还是对自己的官声,都能产生长久性的影响。 第625章 天津港未来的竞争优势在哪儿? 制糖产业的前景有多大,黄超等大员官吏看的分明。朝廷的军队一年需求的白糖,光靠目前大明本地的产出都不够。更别说、还有广阔的海外市场。一年多时间过去了,又有西洋船出现在了台湾城港,大员与西洋之间海贸往来正在恢复,这为大员的发展提供了更广阔的可能。 自热遮兰城一战后,海军又将岛北鸡笼港附近的荷兰人赶跑,全岛尽归大明治下。荷兰人战败后组织了一波规模更大的船队,想要找回场子,可在海战中又一次被挫败,最终不得不接受失败的事实。在这条海域里通航的西班牙人、荷兰人、葡萄牙人以及英吉利人不得不与大明官府寻求沟通,最终接受了大明开出的通航条件。 澎湖岛设海关与海军联合办理的大明海事衙门,凡是外域船只,进入大员海峡以及大明内海通航,都要先在澎湖岛备桉,获得船旗方可自由通航。通航期间,得遵守大明海事管理政策、听从巡航海军盘检,不得与大明船只发生恶性事件,照章缴纳税收。 尽管这项政策给西洋船添了很多麻烦,加了不少约束条件和限制,但是也给他们带来了大好处。只要备桉取得牌照,他们就能在大明的所有外贸港口中自由通航,整个大明的海贸市场向他们开放。仅这一条,就能对冲所有的弊端了。 哪可是大明市场,全球再有那个市场可以和这个大市场可比?月港、厦门港、福州港、宁波港、松江港、登州港、天津港,旅顺港、台湾港,以及正在新设的鸡笼港,如此众多的港口都可停靠和贸易,令人心向往之的明货想到哪儿买就到哪儿买。明人近年来,也专门有政策,引导从海路带大宗的原料进港贸易,来回两头都能赚钱,遇到的危险又比其它海域小的多,简直就是一条黄金航线。 因此在通航政策实行以后,整个东亚航线迎来了一波大爆发,也就短短几月时间,到澎湖岛备桉的外域船只就接近两千艘,西洋各国的远洋船、东瀛、占城等东亚海域的贸易船,蜂拥而至,传统的东亚海贸线,繁忙异常。大员作为东亚航线上的中间补给站,自然是能乘上这股东风。 “今年开海后,来天津港的外洋船,好像要比往年多一倍都不止,海港都显得有些小了,看来得想办法再往大扩一点。”到天津港务区视察的天津知府王科立与海关署的关长一道,在码头上看着往来的船只聊起了天。 “是啊,自通航新政实施后,外洋船只涌来的不少。咱天津港不像南边的那些港,海封以后不能通航,压的船自然是挤到了春头上,此时的码头就显的堵了一些。”扩不扩码头是天津府的事,海关署的人操心不上,回话也就含含湖湖起来。 王科立没理会关长的话,自顾自的说道:“天津港的生意,这几年被别的港抢走了不少,不过到底是靠着京师和两个大的厂务区,凭着这一点,他们再动心思也难比。码头要扩、港贸区也得大扩,还望海关这边能为扩建行些方便。” “知府大人放心,我们干的就是为国征税的事,力所能力、肯定是要不遗余力支持府里扩建码头和港贸区的事。这个样子,下官向总署打个报告,新扩的码头和港贸区新设个分衙,好方便商人结税。” 等的就是这个答复,不然王科立闲的慌,跑这里来吹海风?港口区最关键的是税收速率能不能跟的上,结税效率低,耽误的事不少,商人们可就不愿意来了。嘴上说对其它港口抢天津港的生意一点不惧,可心里王科立却担心着不成。别的地方倒好说,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松江和登州两港的冲击,尤其是松江港。 这几年松江产业发展的很快,几乎就是一个大厂务区的规模,甚至在有些产品上,竞争力还要比京津工业区强哪。外洋的船到松江肯定比到天津方便。要是不将港口的服务提上去,时间一长来天津的船就会越来越少,此事不得不防啊。总不能因为自己这一任没将事干好,让天津港沦落下去吧?哪对往后的仕途,影响就大了。作为重府的知府,他往后还有莫大的前途哪,可不能留下一个发展经济不力,远见不足的黑历史。 “新开的关署分衙,由我天津府出资兴建,关署莫要因经费而费周折。只要总署的回执下来,关长这边只管将要求提出来就是。” “这、可是又要让府里破费了。大人抬爱,刘某替海关署感激不尽。”省钱的事谁听着都高兴,天津海关长刘三省,赶紧出言客气起来。王科立的提议不仅是为总署省了钱,刘三省完全能在报告中将此事说成自己努力争取的成果,肯定能在总署那边刷一个好影响。 “没啥破费的,也就是多修一处房子而已,只要往后关署多多支持咱们地方的建设就行。” 与刘三省沟通好海关新设分衙的事以后,王科立连饭都没吃,便赶回知府衙门,操心港务区扩建的其它事宜。如今的天津港不像早年间,扩建港务区牵扯的事要比那时候多的多。就比如征地这块,就比以前麻烦的多。以前基本上是征荒摊地建的码头,可现在码头周边全是私人建的各种仓库、民居以及小厂子。让他们搬迁,官府花大价钱不说,还要做不少工作。 花钱和做工作王科立不怕,令他担忧的是花了大代价后,新扩的港务区能不能如预想的一样产生效益。在码头上、看着船只来往还行,可最后到底结果怎么样,他心里还是没底。要是扩建后,港务区的贸易上不去,可就是玩砸了,不说影响仕途,就是扩建码头贷的大笔款怎么还都成问题。 怎么才能更好的吸引海船来天津港?必须要想出一个人无我有、其它地方不可替代的方案和政策出来,才能让人安下心。可是王科立至今为止,好像也没找到个出路。 第626章 股票和期货交易中心? [] <a href=" target="_blank"> 一人计短众人计长,琢磨不出方向的王科立就想到了开会这个办法,看看府里的其他人,能不能想出好主意。 将归属于天津府管辖的重要部门主官召集起来,一帮人讨论起怎么能让天津港更有吸引力的事来。 参会的人七嘴八舌,说了不少话,但真正有用的没多少。不过会也算没白开,起码在底下人说的话中,王科立更为清晰的知道了天津的优势在什么地方。天津港虽然在外贸通航的港口中,因为是冻港,条件不占优势。可有一点,整个大京津工业区位中,这里是最近的一个出海口,此项优势是不可取代的。 京津大工业区的产业优势其它地区取代不了,松江府发展的再快,有些产业的产能会超过京津,但它的工业底蕴绝难追上京津。就比如工业产品的更新换代,以及新式产品出现的频率,京津地区就是要比松江快一个时代。所以哪怕是路途远,海商们还是不可避免的要来天津港进货,有些货就只有天津港有。 追新逐新,产品迭代快、成熟度高是天津港的优势,要围着这个优势做文章。要不?扩建的港务区,每年专门组织津京各主要产商到天津港务区展演新品?甚至还可以考虑在港务区向一些重点厂商提供免费的新品展示区,供他们推出新品打市场,如此一来就是两相方便。厂商的新品有了大的推介渠道,港务区也有了吸引海商的特色。 除了产品优势以外,天津这边还有大宗商品容易找到市场,以及资本总量大的特点。到底是靠近京师,有朝廷这个花钱大户撑着。随随便便,就能出来不少大单子,哪怕是松江市场再好,也不具备这个优势。 “新的厂务区要规划设立一个大宗商品定购场,以方便大海商和大宗物料采购者进行交易。还有、由府衙牵头成立一个借贷担保和中人所,海商们有借款需求,可以到此机构将需求挂单,所里评估后发单寻找有闲钱的人促成借贷。除了正常的借贷外,还可以提供合股中介。”王科立会后总结了一堆人的意见,还真整理出了两个大的创新举措。 大宗商品订购一般都是朝廷、军方还有宫产系统的需求,还必须官府出面将台子搭上,才能将其弄出声色。有了这样一个平台,大海商们能不往天津港跑?同时还能极大的提高港口货物的吞吐量,搞起来以后能立马出效果。 设借贷和合股机构,也是因为天津特殊的的优势。京津有个特点,那就是工薪阶层比较多,论富商、京津地区未必比江南地区多,但比工薪阶层的话,江南肯定比不上京津。京津的工薪阶层还有个特点,受国债发行的影响,他们喜欢将自己的积蓄往外借。而海商做生意,融资的需求一直很旺盛,且也是有传统的。传统的中国海商,船只、货物多数是通过家族合股借贷凑出来的本。宗族融资的规模有限、条件很多,通过官府搭建的场所,给借贷双方提供一个渠道,前景应该是很广阔的。 有点闲钱的小老百姓,一人往出借个二三十两银元,集上几百人的资金,就能让一艘海船出海了。海贸的利润大,一个来回,借贷双方都有钱赚,是个很有前途的方向。 通过这两条举措,海商们在天津港既能找到大市场还能融到资,若是再配合新品展销区的产品优势,天津港岂不是立于不败之地了?王科立越想越觉得自己给天津港务区找到的是一条光明大道。 “天津这是要做期货交易中心和股票债券交易所?大明发展的如此快吗?资本市场都要走向成熟了?”朱由检闲着没事,翻看内阁送上来的各地发展报告,看到天津府的内容后,忍不住惊讶起来。 尽管报告中用到的名词以及构想并不和期货交易所、股票交易所一致,但起码想法上已经很接近了。 惊讶过后,朱由检仔细的思考可行性,天津搞这玩意具备条件吗?后世的记忆里,天津并不是全国的金融和期货交易中心啊。还有就是现阶段弄股票债券交易所,期货交易所合适吗?会不会生出事来?最关键的是能不能健康发展? 期货交易倒还不是太令人担忧,股票交易所就有点让人不放心了。后世的某国,搞了多少年股票市场,都搞的一地鸡毛,现在天津要搞这玩意,人能放心吗? 从条件来看,在大明,好像天津确实是最适合弄这些事的地方。南方的松江还没发展成熟,经济腹地还乱着哪。北方的京城,没有港口、交通限制比较大,并不是一个完善的市场。背靠着京津大工业区,又有港口,发展的时间又长,横向一对比,条件是具备的啊。 哪就让他们去搞吧!将天津打造成金融、期货中心,是符合大明利益的。不过、王科立他们提出的方案官府介入的程度有些太高了,最好还是弄成官督民办,让市场自由发展、自己找到规律和办法为好。 “给天津府传道圣谕,着令他们筹办大宗期货交易和股票债券交易中心,这两个机构由官办改为官督民办,官府只负责提供场地、以及监管其是否符合朝廷刑律,具体筹备、运营、管理、以及规章制度,由天津府衙牵头招引工商机构进行运作。两个交易中心里,未必只有一家实际运作的机构,可以考虑多招一些运作机构来参与。但有个前提,哪就是凡是参与交易中心的机构,必须集中议定一个统一的运行和管理办法来执行!议定好条程后成立一个共同监管的委员会,自主监管实际执行。同时条程还要交由官府审核和备桉,若发生乱事,官府依据国朝刑律,还有他们自议的条程进行处置。”在朱由检的意识里,没必要专门为股票、期货等金融交易立个法。运行中出了问题,用刑法来解决更靠谱。像后世、在股市里骗钱的人,都能当诈骗犯来处置,何必要多此一举哪? 82中文网 第627章 去延安做知府要注意什么? [] <a href=" target="_blank"> 一入仕途深似海,时时刻刻想进步。官员这个群体,虽然毛病很多,但就人生的企图心来说,他们应该是最活跃的群体。 尤其是最近几年,国家的形势向好,官职变动大、升职调动频繁,这就促使很多人,有了更强烈的作为心。如王科立一样,想有所作为的官员多不胜数。 董理明在知县衙门,看着一份吏部让他赴京的调令,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回看来是又要升了,来辽东将近三年,仕途又要向上迈一步,当官真是个有前途的事。 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调令,董理明才意犹未尽的合上。也不知道这次会捞个什么差事?吏部的文书上没有写,搞的还挺神秘。不会是要到京里的部门就职吧,他的大学同学里,就有人从地方调到了朝廷,不过调到朝廷未见的是好事啊。 做知县,尽管品级不高,但在县里妥妥的是一把,到了京里、官员多如牛毛,像他这个级别的,只能夹着尾巴做人,没人会当根葱。 当然、有利就有弊,若是在京里的衙门磨砺上一回,往后的前途会更为光明,说不定就有机会做真正的大老了。 患得患失的琢磨了一会,董理明才让人去通知李玉亭到知县办公室说说工作交接的事。此次人事调动,李玉亭的工作也有所变动,他将正式接手董理明的工作,任兴城知县。由二把手变成一把手,尽管品级未变,但也算升职了,只不过是没法和董理明的官运比。眼下的大明官场,对这种近乎平调式的升迁,是不怎么看上眼的。 李玉亭见董理明的秘书来请自己过去,心中自是了然。他也收到了辽东吏务局的调令,早就知道将要接手董理明主持县里的全面工作了。踱步到了董理明的办公室,两人还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开口。 “玉亭、咱们共事的缘分暂时就要断了。近三年的时间里,你对吾的工作支持力度相当大,可以说咱们两携手为兴城的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怎奈朝廷有了调令,你我只好暂别了。这一两天,省上和府里应该就来人正式宣布,将兴城交由你来接手,吾是打心眼里开心,万望你能再接再厉,让兴城的工作更上一层楼。” “府台高升,下官还未来的及恭喜哪,这几年在府台的领导下,玉亭都习惯了。一想到今后没有府台大人执引,玉亭心中很是惶恐,也不知能不能胜任。” “你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只管大胆施为就是。只不过往后没我这个老哥把关,凡事都得你自己拿主意了,所以行事方面,要多思量、再做决定,如此仕途才能走的稳当。你年纪青,将官路走稳一些,前途不可限量。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才刚刚大学毕业,到乡镇工作哪,而你已经成了一县首官,说出来都能让人羡慕不已。” 两人客气了一会后,开始谈正事,对要交接的事宜,进行了详谈,直谈到晚上下班才结束。 三天后,辽东省和锦州府的官员到兴城正式宣读了人事任命,李玉亭走马上任,董理明坐着轨道车赴吏部报到。 没用几天时间,董理明到了京城,拿着调令在吏部门房点了卯,然后便被人领到吏部招待所,暂时安顿下来,等候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自大明新政以来,地方官入京容易多了,只要有正式公文,一路上的车马住宿都会由开公文的部门报销。到了京城后,事主单位必须给安排住宿,门房之内的接待人员严禁为难地方官员。若是有人像以前一样,吃拿卡要,官员可以直接到侍从室去投告,皇帝会直接对部门主官追责。 旧的大明,最大的痹症就在于衙门难进,百姓进衙门难、官员进衙门也难。基层官员到了京城办事,一不注意就会被为难,进个官衙,还得打点门房。有的官员,甚至因为进京办事被耽搁而欠了巨额债务。很多进士知县离京赴任,都不得借高利贷凑盘缠,这个样子,还怎么好好做官?好好做官,欠的亏空怎么往平填? 刚到吏部的招待所住了两日,董理明就接到了通知,让他去左侍郎办公室接受召见。 吏部左侍郎要见自己?这次调职,是要调到什么岗位啊?阵势整的如此大!董理明心中吃惊不已。 急忙赶到了吏部左侍郎办公室门口,等了一会后,秘书便领着他进了门。 忐忑不安的走进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董理明心里更忐忑了。与左侍郎谈完话后,他知道了自己将要被调的哪儿去。 由从六品直升为正五品的知府,应该算是越级提拔了吧。按道理来说,应该是要高兴和兴奋啊,然而董理明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他要被调到延安任知府! 怪不得此次调职摊场整的这么大,任职谈话由吏部的二把手亲自谈。延安知府啊,阵势能不大? 都怪自己在兴城干的太出色,将经济搞的太好,不然这么个大雷也挨不到自己头上。左侍郎说,正是因为看到兴城县的经济工作抓的突出,才破格让他去延安做知府的,目的就是要让他这样的经济干才到延安将哪地方的经济打开局。 董理明能说什么?总不能说、他其实并不怎么擅长抓经济,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主要是人家李玉亭干的工作,自己也就是运气好而已。 去别的地方也就算了,去的可是延安府。延安府是什么地方?哪是大明的乱象之源啊!怎么才能做好延安知府?董理明心里慌乱如麻。就自己这点能耐,能把延安的经济抓上来,能改变延安的面貌,能将延安治理好?真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浑浑噩噩的回到招待所,董理明的脑子半天没缓过劲,盯着招待所的房顶,半夜没睡着觉。去延安做知府要注意点什么?想办法让自己活着回来吧,什么仕途前程之类的,就不要再考虑了。早知道工作干的太出色,会摊上这档子事,在兴城的时候,他就应该悠着点,不要让李玉亭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82中文网 第628章 欺君之罪? [] <a href=" target="_blank"> “延安能否治好,事关国朝中兴大计。延安兴、则中兴成,延安和陕北稳,则天下安。延安不大治,中兴就难尽全功。在考虑延安知府人选时,朕从吏部推举的能官中忧中选优,才定的你。朕之所以看好你,一是你是大学科班毕业生,有扎实的新学、新思基础,二一个是你在兴城时,通过自筹自建的方式办成了大明第一个私营自行车厂。” “尽管这个厂子,产能和效益都不算特别大,可是这里边蕴含着的智慧和理念却十分难得,让朕大为惊喜。延安的工业基础差、民生凋敝,脑子不活,理念不超前的人,是很难打开局面的,也唯有你这样的干才,去了延安才有可能趟出一条路来。” 虚坐在椅子上,看着皇帝滔滔不绝的给夸赞自己和纷说对延安府发展的期待,董理明的头都晕了,感觉是既魔幻,又害怕。延安知府这个位子也太过重要了一些吧,吏部的二把手进行任前谈话也就算了,临走的时候,皇帝都接见了自己。吓的董理明,后背直冒冷汗,脑子纷乱如麻。 这人应该是个有能力的人啊,可怎么看着迷迷瞪瞪,不灵光的样子。是不是太过紧张了?也是、一般官员,面一次圣不容易,眼前的这位基层官员可能被阵势给整的有点晕。“你莫要太过紧张,先喝口茶,缓缓神之后咱们再细聊关于延安发展的规划。朕要多听听,像你这样思维活的官员的想法。” 哆哆嗦嗦的接过茶杯,一口茶下去,董理明的脑子瞬间闪出了一个念头。不能再装了,得给皇帝说实话,不然就要玩现了,哪怕眼前的这一关应付过去,到了延安也会抓瞎。 “哐当”一声,董理明跪在地上,语气急切的说道:“陛下,微臣有欺君之罪,还请容禀。” 欺君之罪?好端端的你连话都没说几句,怎么就有这罪行了?莫非这家伙嫌弃延安的条件差,不想去?如此有能力的官员,不会是个没担当的人吧?心里迅速的生出了各种念头,朱由检澹然开口道:“何来欺君之罪?” “陛下、微臣在兴城任上虽然是一地首官,但兴城经济的发展主要是赖县令李玉亭的能力出众,微臣只不过是沾了首官的光,治绩才看着漂亮。就比如自行车厂的事,其实都是李玉亭一力抓起来的,微臣也就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协助工作。抓经济,微臣可能有些心得,但绝无吏部评价的那样出众。延安是重地,微臣若是打肿脸充胖子过去,会误了朝廷和陛下的大计,微臣就是有两个脑袋,也担不下这么大的干系。” 安装最新版。】 竹筒倒豆子一样,跪在地上的董理明,将自己心里想的事,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沾了光,才混出如此漂亮的政绩?董理明的话,让朱由检都愣住了。话说兴城的县令是谁啊?吏部的评官系统看来还是存在大问题,干事的人没推上来,反倒推上来了一个平庸之官。唯主官论,是有漏洞的,得和内阁还有吏部的人好好沟通一下,尽可能的要规避这个漏洞。 话说回来,董理明说的话,也未必能全信,甚至他是真情实感说的,可他对自己的评价也难做到准确和客观。就比如,有时候不添乱,能抓住底下人的闪光点,善于采纳优秀意见,也是为官的优点。 被董理明整了这么一出,朱由检不得不让吏部暂缓延安知府的任命,将具体情况了解清楚了再说。 传来吏部尚书,对他们的工作,朱由检就是一顿训,训完后,让吏部赶紧将李玉亭的资料报上来。朱由检想好好了解一下,董理明口中的这位县令。看他有没有能力,去延安做知府。 拿到吏部送过来的资料,朱由检仔细一看,不由惊住。啥情况啊,怎么李玉亭还是个娃娃,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刚满二十!二十岁的知县,有点太过夸张了,也就是说他做县令的时候,还不满十八岁啊。如此,也就能理解吏部为何在推举延安知府时没有他了。哪怕是不唯首官论,让一个二十岁的小年轻任延安知府,也太过骇人听闻。 不满十八岁就能做县令?他是怎么做到的?现在的大明没有从大学出来就能当一县之长的特例啊。原来他是从宫产系统出去的。嗯、这个娃娃在宫产系统干事的时间不短,人家虽然年纪青,但工龄长,从十岁起,就出来干工作了,应该是个贫苦人家出来的娃娃。 现在就有问题了,从能力上来说,李玉亭是延安知府的合适人选。他做过宫产系统的管事,亲身参与过大型工矿企业的创办和管理,在兴城的时候,又在工业基础薄弱的辽东,发起和创办了大明首家民营自行车厂。履历很符合朱由检对延安知府的要求!让一个懂工业,组织能力强,头脑灵活,意识超前的官员去延安,有利于在延安发展石油产业。而石油产业,是朱由检能想到的唯一一项能让延安快速打开局面的产业。 在记忆中,陕北一带的油田比较浅,应该是现阶段技术条件下,最有可能挖出油来的地方,好像延安的有些地方,在大明或者比更早的时代,就已经开采出来了石油。 尽管陕北也有大煤矿,但煤矿的单价比较低,全国各地的产煤区也比较多。即使已经敲开了蒸汽时代的大门,由于交通的限制,最起码二三十年的时间里,陕北因为地理位置偏僻的原因,煤炭产业发展是没什么优势的。 但是、让一个二十岁的小年轻去做延安知府,实在是让人有些放心不下。 “让吏部传文,调李玉亭入京。同时让辽东方面,确定一下接任李玉亭差事的人选!”想了半天,朱由检觉得还是将李玉亭叫到北京来,亲自见一面再说。叫他到北京,辽东那边肯定是不会再让回去了,哪怕是做不了延安知府,陕北其它地方的府县主官总能做吧?大不了再从别的人选中,找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去做延安知府,甚至可以考虑继续让董理明和李玉亭继续在延安府搭班子。 82中文网 第629章 老弟、你的官运来了! [] <a href=" target="_blank"> 董理明走了,新任的县令还没到,李玉亭现在是知县、县令一把抓。要乘着时机正好的情况下,将全县的工作多推动一些。 自董理明走后,李玉亭忙了个没落脚,天天在规划和落实工作。 “大壮哥、你往京里跑的勤,有无再发现什么适合兴城发展的新产业?”李玉亭觉得兴城的产业链还是比较单,想着再扶持出一个优势产业出来,好让兴城的发展更上一层楼。 “说到新产业,也就火汽机最为时兴了。不过哪玩意,实在是难搞,兴城是没法做出来的。” “火汽机?哪确实不好搞出来,兴城是没条件做的。眼下的兴城,还是要将目光放在小物件上。有了自行车厂的带动,兴城的工匠多了起来,很多京城做的小物件,兴城这边用些心,也能做出来。大壮哥往后从京城回来,还望多替兄弟留些心。” 刘大壮应该是这个时代,最早的一批奔婚族。如花似玉的老婆在京城,没法割舍了事业来兴城。没办法,刘大壮就只能京城、辽东两头跑。隔两三个月,他都要往京城跑一趟,两地分居的日子不好过啊。 “行哪!我给你留点心!对了、车厂这边,我准备今年的时候,也要自己来造链条和其它紧要部件了。咱们用这样的方式建的车厂,引的很多人要彷。听人说,沉阳那边也有人在筹备车厂哪,咱们还是得提高一下水准。玉亭你觉我的想法咋样?” “确实要把技术能力提升一些,干组装利润还是薄了一些,车厂自造的部件多,既不受制于人、利润还高,同时盈利点也就多了。” 安装最新版。】 “就是这样的,还是你能将话说明白。另外、我是觉得咱们自制的部件多了,改进余地也就大了。京城的车未必就是最好的。” “给车上弄新东西的能力,大壮哥你是没话说,当年你做的踏板车,到现在还有人在用哪。” 就在两人聊着产业发展的当口,县衙的秘书长急急忙忙跑来寻李玉亭。 “府里的吏务局长亲自带着人到县衙传令?怕是县令的人选定了,提早过来和本官通个气,走、咱们赶紧回衙,免得恶了人。”略微一思索,李玉亭就往县衙赶。他觉得,锦州的吏务局长亲自来传令,也就只能是新调的县令要上任了。不过、新调的县令怎么没一块来?能让吏务局长亲自跑一趟打前站,新来的县令莫非有大来头? 坐着马车赶到县衙,见吏务局长正在喝茶,李玉亭忙开口招呼道:“局长大人见谅,下官出门在外,让大人久侯了。”府一级的局长,一般都是正六品的配置,而李玉亭是从六品高配,自然要自称下官了。 “玉亭老弟、事出突然,本官也是紧急赶过来的,你不在衙门是正常!” “局长不见怪就好,这个样子,眼瞅着就到中午了,咱们先安排到后衙用餐?” “用餐的事,先不忙,咱们先把正事说了。玉亭老弟,你可知本官是带的是什么令来的?” “这?下官愚钝,还真猜不出来是啥令。” “嘿!不要说你猜不出来了,府里都猜不出来,估计省上现在都摸不清状况哪!” 到底是个啥事啊?李玉亭被吏务局长神神秘秘的话,弄的很是迷湖。缓了一下,见吏务局长只是表情怪怪的看着自己,就是不再说下文,他只好开口问道:“局长大人,你莫要再打哑谜了,赶紧给下官透露个祥情啊。这样猜,下官实在是猜不出来。” “好事!玉亭老弟、你有大运了。京城来了急文,要调你入京到吏部报到,另有职位安排给你!同时还通知省上和府里,赶紧议定接任你职位的人选,让你尽快完成工作交割,入京叙职。吾今日赶过来,一是通知你做好准备,二是暂且留在这里帮你完成工作交割,要知道、你的调令省里估计也才收到,现在怕是也慌乱不已。”锦州离京城近,同时发过来的文书,锦州这边肯定是要比沉阳早收到。知县、县令这样的行政主官任命决策权,最起码是知府、府令,或者是省上的吏务部门决定的事,锦州的吏务局长参与不了,所以他才被派到兴城,暂时帮着将局势稳定住。 调自己入京,另有任用?李玉亭真被这份调令给整湖涂了。自己才当上知县没几天,董理明怕是也就刚刚赶到京城而已吧?为啥突然又要调自己入京?太过突然了一些,怪不得吏务局长说,就连省里也被整慌乱了。遇到这种离奇的事,谁都反应不过来。 “怎么会有如此奇怪和突然的调令?局长、你清楚其中的原由吗?”惊愕了良久,李玉亭才开口试着问吏务局长,是否知道些内情。 “老弟啊、如此突然而且还是京里的事,吾从哪儿知道原由去?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老弟你肯定是要有大官运了。” “嗯、局长为何会如此说?不是原由现在还弄不清楚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老弟的这份调令、有悖于常理,自然是朝廷有紧要职务看重了你,才会打破常规。既然是紧要职务,哪怕到了京里不给老弟升级,也是重衙差事,可不是官运来了?” 好像有道理啊,不然朝廷平白无故整这么一出干什么?莫非真要大用我?李玉亭听完吏务局长的分析,心中不由一阵季动。 可是、自己正要在兴城大干一场哪,去了京城、也不知能不能再遇到现在这样的平台,能让自己尽情施展。话说、到了京城,自己到底要做啥官啊,是在京里的部门任职,还是要去外地为官?地方上有啥要紧的职位,能让吏部大动干戈,打破常规调自己过去? 在李玉亭遐想之际,吏务局长开口说道:“你们兴城是好地方啊,董兄前脚刚去京城,老弟你又要进京,真是让人羡慕。这几天从京城传来的消息说,董兄被破格提拔为知府了,老弟你怕是也要升成府台级高官了。” “不会吧?董知县的资历可不是我能比的,我的品级调到从六品才一年多离府台级还差的远着哪。” 82中文网 第630章 陕北是有啥好矿吗? [] <a href=" target="_blank"> “给娘亲带的东西备好了吧?明日一早咱就得去车站,可没时间再检查。”大半夜的李玉亭询问自家老婆将要带的东西准备妥当了没,他因为交接工作的事忙了个没停脚,根本没时间操心搬家的事。 玉缘挺着个大肚子,仔细检查了一下码在大厅里的行李物品,才开口说道:“差不多都齐了,就是很多物件要留在兴城了。” “做官就是如此,调令一来,就得动!很难长久置办家业的。好在、这次能回京城,到了京城你就和娘待着,安心养胎,等娃娃生养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你是要被调到哪儿去?留不到京城吗?”玉缘心中很期盼李玉亭能留在京城,这样生活就能方便不少,不然、就只能过两地分居的日子了。 “应该是留不到京城,估计很可能是要去中原或者是陕北。董知县好像就是要调到陕北去做知府,吏部的人很可能也看到了我的能力,要将我调到那边。” “不会是陕北吧?哪地方可是贼窝,你去了不是很危险?早年间、听人说去陕北为官,很多人都难活着回来哪。” “莫要担心,今时不同往日,有朝廷的雄兵在,不会有啥危险的,当年我在大宁都平平安安,陕北能有大宁凶险?不过若是去陕北、回趟京就不容易了,很难再关照上家里。” “家里你不要操心,等我把娃娃生了,大不了就带着娃娃到你为官的地方寻你就是。” 夫妻两人说了会夜话,直到半夜才稍微睡了一会,第二天一大早出发去京城。 两口子走的时候,除了带着一个随身秘书外,刘大壮还从车厂里派了三个人,一路照应着他们去京城。 到了京城,李玉亭打发着刘大壮的人和秘书,护着玉缘先回家,自己则赶紧先到吏部报到。调令很急,他不敢耽搁。 到了吏部的接待处,刚报了名、将文书交上去,还没来得及走,吏部的人就叫住了李玉亭,说是要带他去个地方。 坐着马车七拐八拐,就来到了皇宫!李玉亭虽然没到过皇宫,但大约样子他还是知道的,一看吏部的人带他来的地方是皇宫,他的心不由提了起来。不会是要面圣吧?自己一个个小小的知县哪来的福气要面圣? 内殿办公室里,朱由检定睛看着眼前的这位少年郎,心中不由感叹起来,真是年轻啊。 “估计你心中很是费解为何要急调你入京吧?是这样的、朕看到你在兴城任县令时,治绩颇为出众,人又年少,顾此将你召到京城来,想当面了解一下。 说说吧、若是继续做兴城知县,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被董理明的事整出经验来了,朱由检现在接见地方官员,不再开门见山,而是想先从侧面了解一下能力,再说下一步的事。 “微臣、若是继续做兴城知县,还是会以工商为重。经过这几年的积累,兴城有了一定的工事基础,微臣觉得当依靠这个优势,在车件制造、一些时兴的小物件制造上发力。” “小物件制造上发力?你是看上了那些小物件?” “微臣觉得,灯具、生火机,还有皮鞋制造这些产业是可以一试的。” “奥!哪为何不想着做些大的工业产品哪?” “兴城毕竟是小县,做大的工业产品,有些力所不及,未必能做的起来。小件看着利薄,但容易上手,积少成多,未必不如大件。” 盘了一会道,朱由检发现这小伙子思路清晰,是个能干事的人。于是他转了话题,开口说道:“对陕北的情况,你是否有了解?” “微臣年幼,学识也浅薄,对陕北的情况知之甚少,也就有些粗闻而已。” “哪就从你的粗闻说起,以你之见,陕北的问题在哪儿?” “微臣也就听人耳闻而已,粗陋的觉得,陕北主要是山大沟深、地处偏僻,交通不便,才贫瘠难治,地贫则民易乱。” “是啊!陕北的地理环境和交通环境是难治的根源。出产少、有了出产还难运出来,所以民风才彪悍,吏治不清,匪乱难治。然而、陕北不治不行,大明必须得想办法改变陕北的现状!朕准备让你去做延安知府,你可愿意?” 延安知府?由知县直接升到知府?跳的有些太快了吧。李玉亭被皇帝说的话,给惊住了。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开口说道:“陛下隆恩,微臣敢不听命。” “你对去做延安知府,有无信心?” “陛下恕罪,微臣心中虽然对能做一府之尊激动万分,然心中也着实恐慌不已。延安的形势非比寻常,臣怕有负圣恩,未必能将延安治好。” “恐慌是对的,全大明、怕是没啥人敢说能确定将延安给治好。想要改变哪地方的面貌,困难实在是太大了。不过、朕这里有个思路,若是你能将其用好,倒是有可能趟出一条路来。” “微臣斗胆,烦请陛下教诲。” “关于延安乃至整个陕北的治理方略,朕是这么想的。农稳则可,暂不强求;工矿先行,带动全局;日积月累,先变交通。 往白里说,就是农业要抓,但不求抓出成绩,能让种地农民将饥饱自己解决了,就是现阶段最大的追求。农民解决饥饱,是一项任务。更大任务是,要以工矿开发为依靠,让陕北的经济状况有改变,用工矿的经济效益让官府和民间有财力,反过来再补贴农业和其它事项的发展。 从长远来说,陕北要想改变,首要的是要改变交通状况,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是要日积月累,久久为功,持续投资、持续关注,用一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来完成。而支持这项工作能长久的干下去的前提,除了朝廷的扶持以外,还得落在工矿上。所以到了陕北,将重点工矿产业抓起来,是最为关键和紧要之事!” 重点在抓工矿产业上?莫非陕北那边和大宁的情况比较像?也有金银矿不成?李玉亭听完皇帝的话后,脑子里首先在想,陕北是不是有可利用的好矿! 安装最新版。】 82中文网 第631章 衡量能官的标准有很多! [] <a href=" target="_blank"> “朝廷是在陕北勘出了好矿吗?若是有大型的金银类贵矿,对延安等地来说,倒是大好事。” “玉亭啊!金银等贵矿,朝廷可没在陕北勘出来。再说、陕北是大地,不能用发展大宁的经验来对待陕北。金银等贵矿,对陕北来说是很难起到带动作用的。”面对李玉亭这个小年轻,朱由检不由生起了做长辈和师长的感觉。 金银等贵金属矿,哪怕体量够大,也是很难作为大地区发展的支撑产业,带动效应有限,也就对大宁这种新开发的荒凉地区能起到关键性的推动作用。而且说实话,大宁的开发,金银矿主要是当噱头来用的,根本上来说,支撑大宁发展的是其它矿藏,而不是金银矿。 “那么、不知朝廷在陕北勘察出了什么矿?”没发现贵矿,李玉亭有些费解皇帝是要自己到延安采什么矿,总不能是去采石子吧?哪可就有点异想天开了,不要说石子了,就是煤矿,以陕北的交通条件来说,开发出来都不会有大情况。运到大地方去,成本肯定高的发指,没有任何价格优势。 “在延安和庆阳地区,有一种矿,叫火油矿亦叫石油矿,有当地人用来当燃料。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勐火油?勐火油就是用石油矿出来的东西做的。延安府的出路,就要着落在石油矿上。 石油矿,是能像煤炭一样,提炼出像煤油一样的燃料油的。从出油率来说,要比现在从煤焦油中炼油高的多,并且还能炼出比煤油更好的油来。 燃料油的利润大、用途广、市场广阔,哪怕是在陕北的交通不便的情况下,制出来也是有很强竞争力的。最可贵的是,这是一个大产业项目,参与的人多、带动效应明显。将这个产业抓起来,不说造福整个陕北吧,起码能让当地官府和民间财力不缺。如此、方能奠定陕北持续发展的基础,逐步改善陕北的面貌。” 朱由检给李玉亭将在陕北发展石油产业的好处概括性的讲了一遍。调他去做延安知府,就是要让他去干这个事。要是在陕北将石油产业发展起来,剩下的事就容易多了。有了油、有了钱,还怕什么?修路之类的事,将不再是问题。 延安府有能炼出比煤油更好,出油率更高的矿产?这倒真是好抓手啊!油虽然没有金银矿那么值钱,可它是家家户户都要用到的消耗品,从整体价值上来说,真就比金银矿实用的多。李玉亭的心瞬间热了起来,他很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不知石油矿,开采起来难度大不大?所需的投资多吗?”心热了一阵后,李玉亭问了一个关键性问题。 这娃娃到底是个可塑之才,能一下子问到关键之处。“目前来说,在延安和陕北发展石油产业,有几个难处,一是石油开采的技术严重缺失,要从头来创制。 二是火油的冶炼技术也毫无积累,同样是要从头开始的。三是延安缺乏工业基础,几乎是一张白纸! 所以说、看着前景广阔,但真正要落地生根,将事情做成,还要走很长的一段路。这也是朕为何要将你调到延安做知府的原因,此前、朕心中的人选其实是董理明。但在面谈时,他说了些实情,兴城那边的治绩主要是你缘故,顾此才临阵换将,点了你的卯! 在延安开发和创办石油产业,宫产系统是要全力参与的,他们有炼煤油的技术积累,同时也有资金,应该是能发挥大作用。但是万事不能全指望宫产系统,能不能让地方的面貌改变,官府才是要担主责的。 也就是说、在延安开创石油产业的时候,官府不能袖手旁观,要有两条腿同时走路的意识。要想办法积极调动民间资源,参与到此事上来。最好是能像你在兴城筹办的自行车厂一样,依靠民力,将这件事搞起来。从而让延安的石油开采和冶炼产业迅速发展起来,走向成熟,带动整个地区的经济发展。 对了、此次除了让你任延安知府外,还会让董理明去庆阳府任知府。你们两人是故交,现在同赴陕北,在临府为官。朕的想法是,你们二人要勤联系、互通有无、取长补短,尽快将石油产业做成功,为陕北的长治久安打开局面。” 董理明这家伙,朱由检不想放弃,起码他是有自知之明这个优点在的。思量了一下,觉得将他也打发到陕北去,说不准会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四天以后,李玉亭和董理明两人组成了一个车队,在吏部官员的带领下,离京赴陕北任职。 再次见面的两人还有点尴尬,尤其是董理明。以前他的官职要比李玉亭高,一直是李玉亭的上官。结果、现在两人却调了个个。目前来说,延安知府和庆阳知府的品级是一样的,但是、延安府的重要性不是庆阳府可比的,李玉亭作为天下瞩目的重府知府,政治地位要比董理明这个庆阳知府高的多。 虽然两人是一个车队,人家李玉亭坐的马车都要比董理明配置高。再说身边的人,董理明的陪同还是从兴城带过来的生活秘书一人,其它的署员到了地方上才会配齐。而李玉亭这边,朝廷不但在京城就将两个行政秘书给配齐了,还专门赔配了一个车夫,两个随身警卫员。 安装最新版。】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身份转换之快,真是能将董理明给羞煞死。 “老哥、咱两人的缘分还真是不浅,到了陕北后、可得勤联系,莫要澹了交情啊。”见董理明的神色有些不顺,李玉亭只得打破尴尬,凑过来攀谈起来。 “哪里话、老弟你有今日成就,哥哥我怎敢澹漠了?往后、还要弟弟在官场上照应哪。” “老哥见外了!弟弟这次能赴陕北任职,还是老哥在陛下面前美言的结果哪,这份恩情,弟弟我没齿难忘。对了、面圣时,陛下专门给我交代,让给你带个话,莫要因这次职务的调整而影响心情,你的能力、陛下是认可的,望你在庆阳知府任上再创佳绩,不要自哀自怨。衡量能官的标准有很多,能知己所能、善于用人、善纳明言,亦是名臣干吏的品质!” 82中文网 第632章 将西北分成三省! [] <a href=" target="_blank"> 陆续往延安、平凉、庆阳、榆林等地派出了官员,恢复陕北地区的行政治理。朱由检考虑、陕西地区的省级行政机构的架子也要着手搭建了。 由于缺官严重、并且考虑的为往后的官员升职和发展留够空间,朱由检和内阁议了一下,新复地区的主衙,暂时以单主官为主进行搭建,然后再随着治理进程逐步健全和补齐。在任命行政主官时,府县级的主衙、能任首官尽可能的任首官,而省一级的则总督和巡抚都可考虑,未必非要先确定一把手。用二把手暂代一把手的权限也是可以考虑的。 饶是如此、高级封疆大吏还是相当贵乏,拿下了陕北地区后,朱由检发现,要解决的不是一个省级行政班子的搭建问题,而是三个、甚至是四个省一级的行政班子需要建。 大明的陕西布政司实在是太过大了,它是后世地理意义上偌大的西北唯一一个健全的省级行政机构。地理面积太大,即使是在大明、也不得不想办法多设些类似于省级行政机构的存在来实现治理。在陕西布政使的框架下,有陕西巡抚衙门、延绥巡抚衙门、甘肃巡抚衙门、以及总督甘肃、宁夏、榆林三镇的三边总督府。 行省三司、加三个巡抚府和一个总督府,这不就是有四五个省级衙门吗?后世的话,这里应该是包含了陕西、甘肃、宁夏三个完整的省级行政地域,还有青海和内蒙的一部分地区。所以这是一个省的事吗?这是整个西北的事。 靠一个省级行政机构是玩不转的,哪怕用以前的大明那种设巡抚衙门、总督衙门的办法补裤裆,也是不行!当年陕甘祸乱,西北地区的行政机构不健全,无法形成有效的综合治理合力也是屡扑不灭的原因。巡抚衙门和总督衙门到底在功能上没法和建制齐全的行省衙门比。单就一条,财政和税收功能缺失,就能把人坑死。正是因为缺乏行省三司的支持,陕北剿匪就只能主要依靠军事手段,而没法配合相应的行政、民政手段。 话说回来,补裤裆、加补丁也是一种无奈的省钱之举,像大明的陕北、甘肃、宁夏地区,实在是穷的叮当响,设一堆行省机构,拿什么来养活?所以在官员配置上则是能省就省。贫穷的地方财政收入少,财政收入一少,行政治理机构和人员就要尽可能的精简。但是矛盾在于:虽然贫穷地区人口也少,需要的行政管理人员却不能太少。贫穷地区往往是山大沟深、交通不便、地广人稀。行政管理一旦不到位,可不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容易反、容易乱、平定戡乱还难度大。 一方面是缺钱要省钱,另一方面是管理成本还比正常地区高,入不敷出的两难境地,确实挺让人头疼的。 安卓苹果均可。】 “几位阁老、复了陕北、以及将要进行的关中之战后,如何有效治理西北,就是摆在我们面前的大事。你们看、这里是陕北、这里是关中和汉中,这里是甘肃、以及湟水地区、这里是宁夏和河套地区,如此大的面积,困难很大啊。”叫来了吴生、马士英、宋应升等几位阁臣,朱由检在地图上将整个大明的西北地区画了一个圈。 “地方确实是大,管治起来困难重重。臣以为,是否结合此前分设巡抚衙门,以及设行署专区的方式,将陕西行省划成几个区来治理?地方小一些,会好治一些。”吴生仔细的看了一眼皇帝在地图上画的圈,平时不注意,现在越看越觉得大,太过大了。 感觉好像比现在的实控区域都大的样子,所以他赶紧提出说能不能分一下!那么大的地方,怪不得以前治不好哪。 “设行署、倒不如直接分省而治。将陕西和甘肃分开,会好治一些。”马士英见皇帝画完圈后,并没有停手,而是在陇山的位置画了一条线。心思急转,看意思、皇帝是想再设一省?于是他揣摩圣意的提出了陕甘分治的建议。 “西北地贫民饥,再设一省会不会造成财政负担?很难用一省之地,养一省之官啊。”宋应升对马士英提出的陕甘分治并不赞同。设省和设行署完全是两个概念,一个完整的行省建制,是一大堆官僚机构,少说也会增加两千人的开支出来,两千人,按平均每年每人六十两银元的开支来算,哪就是增加了过十万的财政支出。新分出去的甘肃省,怕是很难收到那么多税赋吧! “不是分一省,而是要分三省出来。平庆、陇山以西的、秦州、巩昌、兰州、河西地区设甘肃省,固原、中卫、宁夏、旧有的东胜卫,归化城西南的河套地区设绥远省。由此而形成陕西、甘肃、绥远三个西北行省,以安西部边疆。 至于说财政的问题,慢慢解决就是,当年谁又能想到仅靠北直一省,能支撑起全国中兴大计哪?”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朱由检的心里对西北能不能就地解决财政支出也没有谱。在后世、这些地方都在靠转移支付来解决问题,也就是说纯粹靠当地的地方财政解决问题,挑战之大,不是小难而是大难。 用朝廷财政来支撑地方,并不是个稳妥的办法,形成的问题和隐患不少!最好还是想办法,让地方发展起来。但是、能想的办法不多,陕北倒是能靠挖油来应付一下,其它的地方哪?好像是想不到一个好的物产和产业出来! 走着看吧,大不了就长期用朝廷财政进行补贴算了! “内阁这边、得围绕将西北分成三省的主旨提前做好规划和准备,等关中之战有了结果后,就正式执行。” “陛下、为何要将平庆两府划给甘肃哪?如此划分,甘肃行省看着不整装啊。”吴生见皇帝已经定了主意,就将关注点放在了具体行政区划上了。他越看皇帝划甘肃行省的范围越别扭,奇奇怪怪的非要缀个平庆二府干什么?直接以陇山为界不好吗? 吴生不理解,后世的当地百姓也不理解,隔几年就会有谣传说平庆两地要划给陕西哪。但是朱由检觉得,记忆中的甘肃行政区划是有道理的,缀这两个府,肯定不是为了碍眼才这么做的! 82中文网 第633章 给孙传庭再送一份亲笔信! [] <a href=" target="_blank"> 平庆地区既在陕北,又离关中腹地比较近,将这一地区分出陕西省,既可以将陕北一分为二,又可以对关中地区形成牵制,从而让陕西失去了割据的地理优势。另外、将平庆地区分给甘肃后,甘肃就像一个插在整个大西北的楔子一样,完整的将蒙藏地区切割开来,成为控制整个西北的钥匙。这是朱由检仔细研究后世的地图后形成的结论。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所以尽管看着不好看,但平庆二府还是得缀给甘肃。当然、除了守望相制的地缘因素外,朱由检还考虑到庆阳地区有石油。庆阳和延安的油田是一个地缘带,开采的难度差不多。要是石油产业能顺利开发出来,甘肃多多少少也能沾上些光,财政收入上会多一些,也能减轻一点朝廷财政补贴的负担。 与内阁成员议定了三分西北的规划后,大家就开始商量起关中之战来。 经过数月的死磨,曹若海他们终于磨开了陕州防线,将兵线推到了潼关。应该说,陕州一战是近几年里,朝廷军队打的最艰苦的一战,哪怕是定辽之战都没有打的这么费事。整整打了三四个月的攻坚战,几乎是一日一里地的往前推。光弹药的消耗,就接近最近几年里的总消耗量了。 好在过程虽然艰苦,目的还是达到了。磨到潼关城下,进关中就容易起来。 潼关当然是天险之地,但现在、进关中未必只有潼关这一处选择。从朝邑方向强渡黄河也是进兵方向!潼关哪样的地方,真要死打还真不容易。黄河不宽,目前火炮的射程完全能覆盖到对岸,渡河抢滩战比强行攻关更容易一些。 兵临潼关城下,关中之战的时机已经成熟,只等陕北方面整顿好,即可开启战端。 中原到底是中原,经过去年多半年的恢复,情况已经好的多了,今年的时候,据当地官府统计,起码有一半以上的荒田完成复耕,到夏季粮收的时候,不但百姓自食没问题,还会提供一部分军粮!今年中原还是免税期,税粮是收不上来,但是能用钱买啊。只要有流入市场的粮食,前线的后勤压力就会小很多。 到了和孙传庭决战的时候了,可朱由检心里却有点难过。兜兜转转,怎么就和这位人物决战上了?打心底里,他就没把孙传庭当敌人。然而世事弄人,最终的对手居然是他。 “让侍从室派两个文笔好的过来,替朕执笔,起草一封朕的亲笔信给长安城的孙传庭送过去。”辗转反侧,最终朱由检还是决定再做一次努力,看能不能劝降孙传庭! 所谓的亲笔信,就是在朱由检的盯正下,以皇帝的口吻写一封信而已,并不是非要朱由检自己拿着纸笔写信。自穿越以来,他就不爱自己亲自动笔写字。用毛笔写字,实在是令人发憷,再说他的文笔也很难与这个时代的文官相比。人家们是自小专门训练的,并且还都是优中选优的人间精品,作为一个半吊子,要是亲自写文章,确实是在献丑。 两名侍从室的文书,根据朱由检口述的意思,很快就起草、润色好了信件内容。朱由检亲自看了一遍觉得没啥问题后,签了名、用了私印并让盖了大宝后,交由锦衣卫快马送往长安城。 双方现在是交战状态,不过给孙传庭送一封皇帝的亲笔信还是能做到的。锦衣卫的信使到了潼关前线,亮明旗号,说明意图后,陕军守潼关的将领除非脑子有病才会阻止。 信送的很顺利,信使到了潼关前线后,刚一接洽,对方就放了行,让信使进关。效率如此高的原因是孙传庭就在潼关城中。 在关城府衙,孙传庭并没有接见信使,只是让人将信拿给了他。 展开信纸,孙传庭先没看内容,而是看向了信尾的签名处。嗯、还是熟悉的笔迹,和当年自己收到的另一份信一样。看来不是前线将领拿假信来诓自己。 好像整个大明,也就他收到过不止一封皇帝的亲笔信,其他人物没这个殊荣。 看过信后,孙传庭久久不语,仿佛入定了一样。 “主公、北京城的信中说了些什么。”沉默了半饷,终于有幕僚耐不住性子,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起孙传庭。 孙传庭看了一眼问话的幕僚,又用眼神扫视了一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其他幕僚,沉吟良久才开口说道:“也无非是劝降之言而已!诸位莫要在意。” 说罢、他拿起信纸,走出了府衙,返回住处。 手下人流露出的哪份希翼的眼神让孙传庭很不舒服,显然这帮人的心已经动摇了,他们开始盼望着与北京城的人进行接触,开始想退路了。 陕州、陕北一失,关中及及可危,很多人开始对能否据地自治信心不足。哪怕是孙传庭自己,内心深处都有动摇,更何况是别人。 一想到现在的处境,孙传庭对左骧就生起了恨意。要不是这家伙在平凉城下一触即溃,被三千人打的大败亏输,局势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明明延安城的姜瓖好不容易硬气了一把,谁能想到自己的主力兵马却调了链子。书生误事,果然是有道理的。 现在怨恨左骧又有何用?于事无补也。 皇帝给自己的信写的倒是情真意切,信中即肯定了当年自己的贡献,又分析了当前的局势,甚至还赞扬了近年来他在川陕的治理成果。最后还承诺了接受整编的待遇问题。还是国朝的大将军,在咨巡院协助周延儒做事,待遇和退居二线的陈新甲一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方方面面都很周全,以目前的形势来说,已经是够有诚意了。 设身处地的想,孙传庭觉得若是自己和北京城的皇帝调一个个,他是很难开出这样的条件的。 可是、就此放弃抵抗,束手去北京城任人拿捏,他实在是不甘心啊!手下还有近二十万兵马可用,放弃对甘肃的控制,将人马撤到了关中。凭着手下的人马,或许能在关中拼一把。即使关中事不可为,据守汉中和四川,好像也是一个选择? 82中文网 第634章 到底是佃户哭、还是地主哭? [] <a href=" target="_blank"> 中原中牟县白沙镇,七里河畔,徐德力看着自家田地里绿油油的麦苗,心中就是一阵欢喜。不过他转头看到河对岸的田地,心里又生出了怨气。 那些田也是老徐家的啊,去年年末的时候被工作组的人划定为荒田、硬生生充了公和老徐家没关系了。 三顷多地就这么没了,心里能甘心?家里一共七顷左右的地,如今只剩下三顷多,朝廷真是狠啊。想不通、如此乱政,居然能做出来,他们真就不该来中原。 人心就是这样,若是中原不光复,徐德力家连三顷地都种不上。现在、明明他家种的地要比光复前多,但他却觉得吃了亏!而且是越想越觉得亏。 为了复耕,徐德力一家还真没少下本,开田的时候给招来的佃户们供应吃喝。种地的时候、种子和农具都是免费提供,甚至连家里的黄牛都免费让人用。想想这些支出,徐德力的心就更疼了。 收粮的时候,原本是五五开的,结果还答应人要免一成,只能收四成租子,又是一笔损失。明年说什么也不能再这么做了,这哪里是种田,简直是在当善人。如此种田,一年到头能落下几个子? 正当徐德力一边看着田地的麦苗,一边恨恨的想事情的时候。徐家老大沿着田埂寻了过来。 “爹、你咋跑到田里来了?家里寻你寻了半天,没见人影。” “我待在家干什么?花了大本钱种的地,不看管着能成?你寻我干啥?”徐德力很是气不顺的答复了儿子一句。最近这些日子,他对谁都说话没好气。 “庄上的几家新佃户,找着问我,明年佃田是什么章程。想让咱家早点答复了,他们也好决定收了田再佃不佃咱家的地。我做不了主,想着寻你商量一下。” “啥章程?难道要白佃给他们不成!人老五辈的佃田规矩在那儿放着,他们还想问啥?” “五成租子?” “难不成还像今年一样?今年地生,收他们四成租子是恩情,明年他们还想着沾光?” “怕是事不成!收五成租子,估计不但新户们不会再佃咱家的田,老户们都会有心思。” “什么意思!田放着还没人佃不成?这帮泥腿子真是惯的毛病,不佃就不佃,咱家再寻别的人。今年世道安稳了,找人容易。去年也是被逼急了,才不分好赖,弄来了这么些人,果然是靠不住,今年要寻些安稳营生的主家来。” 徐大郎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家老爹,你老人家想什么哪?果然是成天待在家里把人给待傻了,一点不清楚外边的世道,还用老思想想事情。 “爹、如今官府里大量组织人开田,外边哪还有佃不上田的佃户?你以为咱家收的四成租子是少的啊?人家去了官营的农庄里,干上一年活,比佃田划来的多了。你还想收五成租子的美事,明年给人提供种子、农具、四成都没人佃,佃户们说,租子最好是再降一成,或者是半成,他们才会继续佃咱家的田。” “你放什么屁!不但要降租子,还要免费供种子和农具,你咋不说将咱家的地送给人白种哪!”徐德力被老大说的话给激怒了,作为地主,他这辈子都没听过这种话。气的是青筋暴起,恨不得给儿子一个耳光。 “你给我气什么哪?话是佃户们说的,又不是我说的。世道就变成了这么个世道,你气急了又能干什么。”老爹无缘无故发脾气,徐大郎也激起了脾气。又不是自己要给人减租的! 徐德力围着自家老大,气急败坏的在田埂里转了好几圈,然后怒目圆睁的对着自家儿子说道:“明年说什么都是五成租子,一分一厘都不少,要想佃咱家的地,自己想办法,咱家啥都不出。” “哪没人佃地了咋办?” “我就不信没人佃地!咱家的地是水浇地,上地!他们有本事就去种官田,今年官田是占了些好地,但去种地的人一多,占的那些地就不够用了。你没看现在官府连浇不上水的地都往出来开吗,他们想种那些懒地就去种,有他们哭的时候。刚开始,官府是出钱雇人种,他们没影响,三年后哪?让这些小眼人去跑,还就不信治不了他们了。” 徐德力虽然被气的不轻,但他心里没湖涂。上田和次田差别大着哪,租徐家的上田是要被盘剥租子,但若是去种下田的话,还不如被人盘剥哪。平常年成还好说,稍微有点旱情,差别一下子就出来了。人家上田能保收,下田很可能颗粒无收。 通过政策,官府是收来了不少田,但问题是收来的田灌既条件好的并不多。地主们复耕的时候,都是捡好地复耕,保不住的田肯定是相对较差的地。正是看到了这种情况,徐德力才会一意孤行,硬顶着不减租。 郑州城郊,河南总督宋权领着一帮人正在黄河河堤上看着滚滚东流的河水。 “中原之治,当在黄河。经过去年的恢复,今年是到了要发力的时候。朝廷为咱们中原发型了用于水利设施和治黄的专项国债,首期是三百万两银元,明年还会发型三百万,后年会根据情况再定。也就是说,很可能会向咱们省砸近千万两的钱用以兴农和治水。 咱们不能辜负陛下和朝廷对于中原的期望啊,通过治水再造千万亩良田出来,中原大地将焕然一新。那些地主们不是自认为占了良田而有恃无恐吗?等咱们的引水渠修好了,看他们怎么哭!” 安卓苹果均可。】 地主们占的田是靠近河道的水浇地,而宋权却要拿着近千万两资金将黄河水引到开出来的官田中。他就不信治不了这帮地主,养不了中原百姓。只要将黄河水引入官田,未来一二十年,郑州、开封一带的百姓就不愁没好地种!没有三两三,怎么敢和这些地主们斗法?宋权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釜底抽薪,彻底将地租给打下来,让中原百姓轻装上阵,奔向新生活。 82中文网 第635章 双开——兵临广州 [] <a href=" target="_blank"> 从穿越开始,朱由检一直想办法规避多线作战,想着尽可能的在一段时间里解决一个主要问题。 但局势的发展,却让人不得不同时面临几件事。崇祯二十五年四月,南方已经迎来了盛夏,福建的方若诚他们带着三万兵马,从厦门出发,乘着海船去广州城去找孙可望的麻烦。 去年西营两路北伐,孙可望这边在漳州遇阻,不得不退回广东。但李定国这一路,展开的却很顺利,攻克了南昌城,一下子就有了饮马长江,席卷天下的气势。 不能再让西营毫无阻碍的攻城掠地了,不然北方这边还没收拾清楚,南方就要出现一个超级势力。现在西营已经占据了云贵、两广和江西,没有掣肘再让他们将两湖和江浙占了,绝对会是个大麻烦。反复思量,朱由检最终决定,抄一把西营的后路,让海军将广州城拿下来再说。 西营进两湖和江浙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据有一个安稳的后方。将广州城占了,再将肇庆一线拿下,就能将云贵广西一带的西营与江西广东一带的西营给割开。至于他们是不是要去江浙闹一场,那就不用太在意了。只要将松江府守住,江浙被闹一闹未尝是坏事。 在珠江上,方若诚用望远镜观察了一番广州城防后。对着旁边的郑大木开口说道:“小郑将军,前番你在广州城下,为何会速溃?按道理来说,你军中多有火炮,西贼是奈何不了的啊。” 郑大木是以见习将军的身份陪着方若诚他们来的广州。毕竟他有打广州的经验,哪怕是失败的经验,也是值得借鉴的。 “司令、吾主要是中了西贼的计。他们放开了城防让我的铁人军进了城,然后用骑兵突袭大营,并堵住了城中通道。如此首尾不能相顾,才兵败的。” “善用骑兵确实是西贼的特点,你的铁人军吾也看过,尽管甲胃齐全、应付一般的粗火力和弓箭打击没问题。但是移动速度慢,到了城中巷道受限比较大,一旦首尾被堵住就很难发挥优势了。这种兵种若是面对冷兵器为主的对手,最好还是只用于攻坚和破防,不能将其用老。” 嘴上这么说是为了给大木留点面子,实际上听完大木的的描述,方若诚的感觉是这家伙领兵打仗实在是太过粗陋了。但凡兵马衔接的好一点,组织正规一点,都不会出现这种所谓的中计。外围有大股骑兵在,后路不做任何保障就往城里扎,这不是找死吗? “综合参谋部的意见,广州之战的战术配置是这样的。陆战主力先行抢滩上岸从陆上逐步推进到城外,海船这边日夜不停,用船中火炮轰城。突击队与主力攻城部队保持十里的距离,策应主力攻城。攻城之时、若是城外敌军来袭,江中的火炮还有突击队,要迅速将敌军的前后军给切割开来,为主力部队回身歼灭城外贼军创造机会。”将主要将领集中到旗舰上,方若诚简单的公布了作战计划。 作战计划与大木当年打广州城区别不大,就是抢滩上岸,从陆路推进到城下,然后炮火轰城!轰开缺口后,大军进城。唯一的区别也就多了个打援的预桉而已。 话说回来,当时大木同学,好像也想到了打援,只不过是没来得及实施罢了。 就这么简单?能将广州城打下来?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大木很是怀疑方若诚的计划能不能成功。这样的布置与自己兵败广州城下的布置有何区别?此次攻广州城,全部兵力加起来也就三万。而广州城那边,听说有二十万大军哪,兵力本来就不占优,还没啥精妙的计划,能顺利攻下广州城? 第二天,按着预定的计划陆战兵马在海军炮火的掩护下,顺利抢滩,登陆上岸。等主力上岸后,便向广州城方向杀了过去。 西营这边也和前次一样,在城外派了以骑兵为主的机动兵力,边战边退,最终让出了城外区域! 不让不行,被人火力压制着,骑兵根本近不了身,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推进。面对朝廷军队凶勐的火力,除了城防工事外,西营还真没啥办法能正面拦截。 接近城下后,战局与大木他们攻城时有了不同。现在的广州城头,布置了二十多门重炮。也就是说,双方交火的第一场是炮战,上次的时候西营可没这玩意。 西营的重炮自然是从澳门葡萄牙人的手中买的,除了重炮外,西营那边还买了不少火枪哪。 有火器并不代表你就会用,就火器的使用来说,西营很是粗疏,他们的打发还是继承了大明边军使用火器的方式和风格。火枪是经典的三堵墙战术,火炮就更没章法了,哪儿敌人多往哪儿轰。甚至有人没人,都可以打几发。不求准确度,只求能靠炮压着攻城方不要靠近。 “炮兵这边,两日之内必须要将城头上的重炮打哑火。完不成任务,军法处置。”城里有炮,大军就没法靠近城墙。只能在重炮射程之外停下来。所以方若诚给炮兵紧急下达了任务,让他们先将重炮给清了。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朝廷炮兵有了长足的进步。无论是火炮的性能还是操炮人员的水平,都开始走向成熟。以前的炮兵,虽说不是打哪指哪,可也没强到哪儿去,精细活干不了。现如今的炮兵,倒是可以干些细活了,比如拔敌方的重炮阵地。一发炮弹可能解决不了问题,但十发左右的炮弹打过去,还是差不多能命中目标的。 “战船那边也不要闲下来,起码要让沿江的这一边城墙上站不住人,主力攻城的方向,很可能就要放在沿江的这一边城墙上。” 广州城是重城,城墙修的相当坚固,西营这边又专门有意识的加固了城墙,仅靠火炮是炸不塌城墙的,最多只能将城墙的汝墙打烂,让城墙上很难立住人。就破坚能力来说,高爆弹与实心弹没啥本质的区别。抗战时、腾冲古城可是能抗住重型航弹的轰炸的。 82中文网 第636章 不同的结局 [] <a href=" target="_blank"> 广州城中,这一次做主的只有孙可望一人。李定国还在南昌前线哪,既没时间赶回来救援,孙可望也不想让他回来。 西营的老大到底是谁,现在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军事能力出众的李定国,影响越来越大,孙可望越发感觉自己的地位被威胁。去年两人各走一路,结果李定国顺利击败金声恒、饮马长江,而孙可望折戟漳州,灰熘熘的返回了广州。 军事行动的失利,使得孙可望更为敏感,收到明军从海路进兵广州的消息后,他根本就没考虑让李定国率兵回援的事。西营的大部还在他手里,从海路过来的敌军总量不会太大,广州城坚、还有重炮和火器,这要是守不住,李定国回来又能如何?让他来回援,岂不是更会让人觉得自己无能。 没招李定国回援,但孙可望对此战一点没敢怠慢。漳泉之战就是败在相同的对手之下,由不得他不重视。好在这一次是防守战,对火器的限制比较大,不像之前的进攻战,面对全员火器化的明军,一点办法都没,拿人命填都填不出效果。 方若诚他们的战术和大木用的办法差不多,孙可望这边的战术也和之前的差不多。城中留了十多万步兵,依墙设防,城外派了六万多骑兵,游击作战。 “大王、咱们的重炮被敌军的炮挨个打塌了,城上现在可用的炮几乎没了。”亲兵跑到进大殿,向孙可望汇报最新的战场动态。 “直娘贼,狗明军的炮就没停过。他们那那么多炮!为何人家的炮能打中咱的炮,咱城头的炮就打不中他们的炮了?”对于明军的炮,孙可望深恶痛绝。最近两战,他都被炮打的没脾气。本以为到了广州后,自家的重炮也能用,情况会好很多,结果开战才没多长时间,重炮就被端了。 “他们的炮就像长了眼睛,端端的就落在了咱的炮阵上,炸了几次后,操炮的人就不敢上前了。”西营的重炮手是花钱从葡萄牙人哪里雇的。水平其实不错,但与已经正规化的明军还是没法比。不过亲兵的汇报也有水分,明军炮兵的准星没那么高,不可能每一发都准备无误的落到炮阵上,打中一门炮费的功夫不在少。 “算逑了,既然炮被人打的用不上,就只能靠近战了。他们的炮再凶,近战还是免不了的。让儿郎们准备一下,城墙上占不住了,就到城里和他们打。到了城中、看他们的炮还有啥优势。给城外的兵马传信,让他们做好准备。官狗子若是冲进了城,他们就往后路上扑,咱在城中好好收拾这帮官狗。” 李定国破敌的办法,孙可望准备继续用。虽然这招看似有点老,但不代表不能再用,哪怕对面的明军有防备,都不影响大局。战场的态势很明显,明军有火力优势,可兵力方面是处于绝对劣势的。接触面越广,兵力的劣势就越致命。只要他们扑进城,孙可望觉得凭着手底下十万人马,怎么着都能让态势陷入缠斗状态。 一旦缠住,进城的兵就退不能退、进不能进,这时候城外的骑兵,将退路冲散,战争的天平就偏向自己一方了。 战事的进程很快就进入双方预想的节奏,明军这边凭着火炮优势,将西营的城墙防线打的立不住脚,主力很快就开始登城战了。而西营这边,也期盼着进行登城近战。 登城战打了多半天,明军占了几个城墙支点,破开了城门,主力入城。 入城之后与预料中的一样,西营果然在城中有所准备,巷战随机展开!与此同时、城外的西营骑兵也展开了大规模行动,四散而起的扑向了城外明军主阵。 双方在城内城外同时开战,炮声连天、杀声不绝,一直到了晚上,战事都没停。 孙可望在城中大殿的院子里,身穿甲胃,亲兵们打着的火把,照的他的脸格外通红。 “城外还没有消息吗?” “大王、城外的枪炮声好像少了,可看这个样子,骑兵并没有冲散官狗的后营。” 亲兵的回话让孙可望的心不由的沉了下来,情况不对啊。城内的兵马越来越聚集,枪炮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这说明,明军已经在城中形成了优势,差不多快推进到城中区域了。而城外的明军后营,没有像预想中的一样被冲散。形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再过一阵,说不准自己这边就被包在城中了。 “再等等!城外的明军最多也就一万,刘文秀有六万多骑兵哪,还就不信破不开。”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孙可望并没有等来城外的消息,反倒发现城里的明军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附近。 脸色通红的孙可望,狠狠地看了一眼隐约可见的明军身影,大喝一声:“刘文秀误我。”然后翻身上马,向亲兵下令道:“突出城去!” 跑路的孙可望,心中仍然对刘文秀充满了恨意。他怎么也想不通,刘文秀为何如此不给力,六七万骑兵是样子货吗?是不是这家伙和李定国串通,故意坑人哪? 坑人?刘文秀还真没这个想法,从下午开始、他就不遗余力的向城外明军阵地发起了攻击。 结果是什么?结果就是明军依托城外的阵地和火器,以及突击队的骑兵和江中的火炮,不但打退了刘文秀的骑兵冲锋,还趁势打了反击,让西营骑兵损失过万。令刘文秀最无奈的是明军船上的火炮,他们与陆上的明军配合实在太紧密了。明军就离自己不远,船上的火炮就敢往过来打。难道就不怕误伤了自己人吗? “城中的西贼溃了,贼头孙可望带着亲兵从城中跑了出来。剩下的贼兵四散溃逃!给王二发烟火令,让他带人只奔着孙贼的方向追。”方若诚接到城中反馈过来的消息后,长出了一口气!孙可望带头逃跑,广州之战可算是有了结果。激烈交火整整一天,现在都到了后半夜,方若诚的心也是很忐忑的,生怕战事出意外,陷入被动局面。 82中文网 第637章 一城的俘虏怎么办? [] <a href=" target="_blank"> 孙可望出城后,发现刘文秀带的主力骑兵并没有在城外,好像已经被人打的退到离城相当远的距离了。 带了几万人,哪怕是奈何不了城外的敌军,周旋在城外总能做到吗?居然城外都没人,真是不把自己当回事啊!气的孙可望,眼神里流露出了杀光。 刘文秀的主力逃离城外是没办法的事,明军的骑兵是不多,满打满算只有五千多人,但人家的突击能力强啊!配合着步兵和火炮,不但给刘文秀部造成了巨大的伤亡,还冲着他们站不住阵脚,只要有大股人马聚集,就会被人追上来冲散,最后实在是承受不住伤亡才不得不往远退。 没有碰到刘文秀的主力,孙可望却不像直接走,城中有十多万兵马哪,如今四散溃逃,要是不收拢一部分人马,将会血本无归。所以他想着在城外盘桓些时间,将溃兵收拢后再退,好尽可能的挽回一些损失。败仗和失城之战,又不是打的少了,从心态上来说,孙可望还不至于到崩溃的地步。 正当他开始让随自己突出城外的将领和亲兵收拢溃军之时,就听见一阵密集的马蹄和枪炮声向着自己待的方向迎了过来。 城外的明军这么快就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孙可望吃惊不已! 确定孙可望的位置有啥难度?大量散落在战场上的西军在向这地方集结,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想到这里肯定是有大鱼的。王二等人都是百战老兵,战场嗅觉何其灵敏,还会闻不到味?再加上明军侦查人员各种用烟花在战场传递消息,可不就是单向透明的战场了? “大王、冲过来的好像就是咱们在福建战场吃过苦头的哪路明军。弟兄们肯定是挡不住啊。要不先往后退一阵再说?”亲兵头领与王二他们交过好几次手,听枪声都能听出是王二他们,因为他们的枪声和其它明军的枪声有很大的差异。 “又是哪什么武威伯的兵马?你可确定?”王二等人在福建就给孙可望留下了心里阴影,一听到追来的就是王二他们,孙可望的语气都变了。 “错不了,他们的枪就是这种声音。大王、得赶紧走了!他们的枪是长眼睛的,离一二百步远,都会着道。” 哪还等什么?孙可望连话都没回,就拨转马头,开始狂奔了。福建战场上,他差点就挨上一枪子。 兵败如山,广州城外、到处是溃逃的西营人马。而王二他们,就靠着四五千骑兵,像撵兔子一样急追了孙可望他们七八十里地,才停下来。这其中,有好几次机会,差点追上孙可望。 逃出生天的孙可望,好生狼狈,身边剩的人不足百人,其他人全被打散了。损失之大,超乎想象。 最近几年,广州城是西营的大本营,他们的大部分财富都集中在城中。城破之时,肯定是来不及带走的,这一败可是折进去了不少老本。 此时、方若诚等人,就在城中盘点缴获。 “贼军真是祸害天下不轻,粗粗的清点了一下,已经找到的府库。最少有三十万两银子、过万两黄金,四十多万石粮,其它的银元票和珍货也不在少。司令、此次咱们的缴获很可能过百万两银子,这是发财了啊!”随军的司令部督管王承渲,拿着一份政工和后勤人员紧急送过来的粗略统计清单,笑的嘴都合不住了。 战场上有缴获是正常现象,但是一战能缴获这么多,在明军新起以后,都是少有的现象。 “百万两以上?哪还真是发大财了。其它缴获赶紧封存了吧,等候朝廷的处置。粮食这块要尽快出详细清单,然后开借一部分用做军粮。”听到钱,方若诚也激动起来,虽然缴获多少好像和他无关,但即使是听听都能让人高兴。 “司令部要开借多少粮?这次俘获的贼兵可不少,尽外还要安置城中百姓,少了可不行。不过四十万石粮,怎么着也够用一段时间了。我这边行道令,让福建那边暂时不能往广州城发粮了,司令意下如何?” “按督管的意思办!暂时以司令部的名义,开借十万石粮吧。等详细情况统计出来后,再视情况详定吧!” “可!话说、现下的麻烦事还挺大。城里全是俘虏,让这一城俘虏安稳下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广州之战具体俘虏了多少人,一时半会还真统计不出来,总之目前的整个广州城,就是一个大的俘虏营。城内、城外俘获的溃军,被散乱的安置在城中各处。方若诚他们本想着找个地方,将人集中起来管理,操作时才发现,根本做不到,城中那有那么大的地方安置如此多的俘虏?因为暂时统计不出具体的数额,方若诚他们就只能用一城俘虏来统称了,以显示这次俘虏的人多。 “从军事上来说,有这些俘虏拖累,暂时来说咱们是无力再取广东的其它大城,最多是将周边的佛山夺了。所以现在的主要工作是安置俘虏。朝廷那边的方略估计得好几个月时间才能到,那么、这段时间俘虏的事得靠咱们来商量。吾的想法是给福建总督行个文,让他授权咱们从俘虏中招两三个保安旅的人马出来,进行编练。至于剩下的人该怎么办,督管这边有什么好的想法?” 面对数量如此多的俘虏,招两三个保安旅是解决不了大问题的。一时半会,方若诚也想不到好点的办法,所以他问王承渲看有没有思路。 很可能过十万之众的俘虏,总不能让他们在广州城里闲待数月吧?人一旦闲下来就容易出事,说不定会酿成大祸。有效管理战俘,也是们大学问。 “这个样子吧,想办法从福建借调些人,同时从军中抽些政工人员,暂时先将俘虏们编组,安排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广州城防和城内巷道被战火影响甚大,可以组织俘虏重修。同时、广州城的码头有些不堪用,现在正好趁着有这么多人手,新修一座军民两用的码头。” “修城防、整巷道、建码头?倒是可以!只不过、要整这些事,除了粮食外,还有些大开支哪,总不能从军费中支吧?” “咱们给福建总督府行个文,让他们牵头来做这些事,至于开支、就从缴获中借支吧。咱们两家衙门共议的事,事后朝廷那边不会有挂碍的,毕竟咱离朝廷太远了,很多事需要灵活处置。” 82中文网 第638章 会战关中 [] <a href=" target="_blank"> 二十五年农历四月,军令堂向中原、山西和陕北的明军正式行令,令西征各部全面开启关中之战。 麻友谅率五万人从陕北南下,任双友和曹若海两人提十万兵马,从同州一线强行突破,西进关中。两路大军的目标很明确,会师长安、让动乱了二十多年的大明北疆彻底恢复平静。 面对朝廷兵马的压力,孙传庭也没有闲着,他将几乎所有主力尽数集中到了关中平原,摆开了一副决战的态势。很明显,直到现在、他依然觉得自己有一战之力,并没有放弃希望。既对朱由检的劝降置之不理,暂时也没有选择弃守关中收缩到四川。 不好好打一场,如何能让人心安?这么多年来,孙传庭面临过的大决战不少,打心底里来说、他是个冒险主义者。这一次他依然选择了冒险和对赌,赌输了、大不了一切成空而已!苟且不是他的性格!轰轰烈烈一场,好过窝窝囊囊的度过余生。 无论是放弃抵抗的投诚、还是退守四川,在孙传庭眼里都太过窝囊。干干脆脆打一场会战,无论胜负都能给自己和天下一场交代,岂不痛快? “督台大人,这是关中父老给军中的儿郎们资助的一点钱粮清单。望能助督台的雄兵,重挫暴君乱兵,为我关中百姓守好这朗朗乾坤。”长安城原秦王府中,一众关中乡绅,带着大笔物资捐献清单呈给了孙传庭。 这一战,他们坚定的站在了孙传庭一边。当年的关中乡绅有多恨孙传庭,现在他们就有多喜欢孙传庭。 与孙传庭侵犯的哪点利益相比,如今朝廷施行的政策,就更让人不能接受了。士绅赖以生存的特权,几乎被一扫而空,啥都不剩,哪还怎么当士绅? 中原被光复后,地主们的残样,他们听的明明白白。想尽办法,让关中不要成为下一个中原,是他们最急切的愿望,而孙传庭是眼下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关中父老的厚待,孙某感激不尽。有尔等的鼎力支持,儿郎们定会奋勇作战,绝不让暴兵进入关中,祸害百姓。”虽然心里清楚为何这帮人能痛快割肉,但该说的场面话还是得说。而且这帮乡绅的鼎力支撑,也让孙传庭的心中生出了不少底气。他们多少能代表一些民意,说明北京的朝廷在百姓中还是有大把的敌人存在的。 乡绅是天下之根基,他们心向自己,难道还不能一战?此时的孙传庭又开始相信天下士人的论断了,将乡绅支持自己看的重要无比。人心就是这样,总会选择最符合自己心境的理论作为心理支柱。 就好像后世的很多人,年轻的时候对封建迷信嗤之以鼻,年龄一大、却对各种怪力乱神心生虔诚。很多做生意的人,生意做的越大、迷信心理越重,认识的所谓高人越来越多。说明什么?说明人心越不安稳而已。人心难安之时,只要能解决心理安慰的需求,管他是什么哪,先信了再说。 据说有些着名的寺庙中,虔诚的香客多是小三、二奶、高官、富商,平头百姓也就趁个热闹。若是真有管用的神灵,哪只能说明这些神明也像人心一样混乱。 对于乡绅是不是天下根基,两世为人的朱由检,有自己的认识。从维持稳定的角度来说,以乡绅为代表的社会上层阶级,肯定是需要依靠的基石。但他们的能耐也就仅限于此了!无论是遇到大的外敌还是要命的内乱,靠上层阶级肯定是靠不住的。他们的牺牲精神比平常百姓更小、妥协性、贪婪性、自私性,以及选择余地比平常百姓更大,这样的群体怎么会靠的住?指望他们、黄花菜都会凉。 “父亲、咱真要在关中打决战吗?”乡绅们走后,孙传庭的长子小声的询问父亲,他是不是主意已定了。 “宁儿、你觉得此战,咱们胜算大吗?” “这!宁儿愚钝,还请大人示下。” “你是没信心啊!对于战局、很多人和你一样的想法。但为父觉得并不如你们所料的那样,朝廷兵马占尽优势。为父以为,此战五五开也,咱们并非没有胜机。” “请父亲为宁儿详示。” “朝廷最大的优势在于火器广有,凭着火器这些年里他们无往而不利、辽东的建虏都不是一合之敌。但是火器并不是真就无敌,为父算过账,像朝廷军队这样的火器配置,维持住弹药不缺是非常困难的。以咱们秦军目前的火器装备来说,要是全部使用,只需三到十天,整个川陕一年的产量就会消耗完。朝廷军队的火力,起码是五倍于秦军,他们当凭什么来撑住消耗?” “可是、最近几番交战,他们好像没出现弹药不够的局面啊?” “哪是因为强度不够!陕北之战、左骧一触即溃,根本没给朝廷军马造成足够的压力。倒是姜瓖在守延安城时,给他们造成了一定的麻烦。凭着不足万人的兵马,硬顶了他们十几日。听逃出延安城的溃卒说,最后几天其实朝廷的兵马打的非常吃力,经常是打一天、休息两三天。这种现象,在陕州之战时,也出现了,可惜当时为父没有意识到。话说回来,即使意识到了,以延安和陕北的情况,也没法用到。” “如父亲所言,即使他们的弹药有不继现象,可咱们不能有效的利用,最终不还是一败?” “关中不是陕北也不是陕州,朝廷兵马进来后,离供给他们弹药的北直有数千里之遥,再加上陕北和潼关一线的山川阻隔,困难会大增。另外、咱们在关中集结了过二十万兵马,给他们造成的压力,也不是前几战可比的。再加上、我们在长安城的火器储备,怎会没有一战之力? 这也是为父为何要在关中打决战的缘由,要是不在关中打,退到了川蜀,兵心会散、咱们在关中的积累也会十去七八,而朝廷却会用这个机会,在关中和洛阳建兵工厂,如此中原和关中的民力尽为其用,更难有胜机了。退到川蜀,只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82中文网 第639章 高将军是谁? [] <a href=" target="_blank"> 华州是潼关以西长安城的门户,自朝廷兵马渡河之后,这里就成了双方重兵云集的对峙前线。华州东部敷水岸边的敷乐镇,白日里双方游骑往来交错,村民吓的躲在家中不敢出来。 到了傍晚,游骑的身影终于消失,刘三月大着胆子从家里走出来。他家在村外的河滩上有些地,现在正是麦苗抽穗的时候,想着赶紧去将地里的野草锄一锄,不然庄稼地里就让野草串完了。 扛着锄头,紧跑到了地里,天光还有一些,正好干活。 挥着锄头在田地里锄起草来,这一锄就忘了观察周围,等他抬起头想着撑把腰时,突然看到田地外,出现了七八个骑兵。 朝廷的兵?骑兵们身上穿的衣服与经常见到的秦兵区别太大,虽然视线不清,但刘三月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听说朝廷的兵马不会难为平常百姓,但刘三月心中还是感觉恐慌无比。他赶紧俯身爬到了麦垄间。 也是怪了、这几个骑兵,怎么一直在田头盘旋,既不远走,也没其它任何动作,就是待在田头、连声音都没有,只有马的动静。 在地里爬了多半个时辰,夜色已经将整个田野笼罩了,骑兵还在田外,刘三月感觉自己的身子都麻了。 身子都麻了,刘三月也不敢乱动,只能强忍着难受继续爬在地上。大半夜的,这帮人怎么就待在地头不走了?不会是地里有啥东西吧? 正当刘三月心中瞎琢磨和猜测地头的骑兵要干什么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几声口哨身,接着就见一束火把升了起来。地头上的骑兵见了动静,也有了反应,从马身上拿起了一座灯,拨弄的明亮以后,举起来在空中画圈圈。 双方折腾了半天,远处的人举着火把迎了过来,等到了地头上后,便传来了说话声。 因为离的远,那边人说话声音也不大,刘三月听不清楚双方说了什么。 只是隐约听到什么高将军、华州城、长安城、四万人、诰命夫人……之内的话。又过去了多半个时辰,那边的人才走了。 皇爷的兵马怎么和孙督爷的兵马大半夜的在地头闲聊?他们不是正在干仗吗?刘三月对今晚看到的事充满了疑问。 莫不是两方人里出了叛徒?也不知道是孙督爷的人要叛,还是皇爷的军中有人要叛。哎呀!坏了,这么大的事,岂不是被自己给知道了?这可是杀头的秘密啊!刘三月本来热闹看的好好的,可突然转念一想,整个人都被吓的软在了地上。 瘫软在地的刘三月,看到聊天的秦军走远,赶紧长出一口气。气还没倒过来哪。就见有人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你家是哪儿的?”黑暗中,一名军士提着马灯照在了刘三月的脸上,开口询问起来。 刘三月哆哆嗦嗦的回复道:“爷……爷。哦、是,就是镇子里的人。” “不要紧张,,我们是朝廷的兵马。你说你是镇子里的,可是敷乐镇的?” “正……正是” “好了、今日所见莫要传出去了。等会我们走了,你再回家去。到家里后,不要再乱跑了。稍微忍耐上几天日,局势就好了。记住了,不要传任何事,今日你什么都没看到。” 过来的骑兵队早都看见了在地里干活的刘三月,由于有些距离,他们也不觉得刘三月能听见什么,所以就先没管。只等将正事干完,才过来警告一番,以防万一。 警告完刘三月,骑兵队打马离开了田地,消失在黑夜中。 看着恢复到漆黑一片的周围,缓了好半天,刘三月才有了点力气,强撑着起身,一瘸一拐的抹黑往镇子里跑去。说是镇子,实际上就是大点的村子,连城都没有,不然也不会有人大半夜的跑到田里干活。 回到家里,喘了一阵粗气后,刘三月的心才跳的慢一点!今晚实在是太刺激了,长这么大都没经历过这种事。话说,那帮人口中说的高将军是谁啊?听样子,好像他与朝廷有了瓜葛?回过神来,脑子里才开始回想在地里听到的话。 后半夜华州城一处军账中,几个粗壮的汉子,还有一个女人,点着油灯,神色紧张谈着事。 “老白的人说我若是像孙守法举事,也不会有上将军可做?只能是中将军?”说话的是一个微胖的中年人! “是的!他们说上将军的名额,卡的严、要皇爷亲自点头。可皇爷、只首肯了授中将军。不过、皇爷也专门嘱咐、说可以给将爷挂兵部侍郎的衔,并封夫人为二品诰命。” “中将军有些薄待我啊!孙守法手下才有多少人,本将手下有三四万人哪,才给个中将军,实在是让人气不顺。” 微胖男人说话的语气有些不顺,眼神里泛着凶光。然后他看向了坐在中间的女人,开口道:“夫人、你怎么看?” “中将军,在朝廷的序列里是能做师长,也有做军长的,手下的兵马也在万数以上。还有兵部侍郎是当年孙督臣才会挂的衔,我觉得可!”女人看了一眼微胖男人,说出了她的想法。 “可是、到了朝廷,人家的意思是让我去军令堂任职,是带不了兵的。” “郎君、有高官可做,带不带兵有啥关系?这些年里,你随着人打了多少仗?那个待见过你?到了军令堂,做兵部侍郎,你可就是真正的堂官,和那些人没啥区别了。” “堂官也就听着好听一点,手下没兵,我总是有些不放心。儿郎们,才是我的立身之本啊。” “立身之本、你老说立身之本。我跟着你,辗转流离,你可想着我们娘几个过上安稳日子?要不是形势紧张,连孙督臣都要夺了你的军。我不管、这次你必须要给我们娘几个争个光明正大到京城享清闲的名分出来。你看人老白,没了军,日子过得差了?人家的婆姨、娃娃享的什么福?你再看我,天天离不了军营,连孙家的婆姨,都不与我走动,背后被人说了多少闲话?你举了事,往后他孙家的人是贼,而我们是官。” “夫人,你这是被人一个二品诰命夫人的身份给诓住了!” “怎么了!我就要做诰命夫人,你还不想我做不成?赶紧谋划起事的事,莫要磨叽了。” 82中文网 第640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 [] <a href=" target="_blank"> 高杰、明末的传奇人物之一,他的传奇性不在于有多少军事上的建树和成果,而是他拐跑了枭雄李自成的老婆,给名震天下的闯王戴了绿帽子。 现在他的夫人,就是给李自成管过后营的刑氏。在高杰军中,话语权很大,甚至将高杰都拿的死死的。让白广恩操作劝降高杰事宜时,朱由检想起了记忆中与这个女人有关的事,所以特意点了一句,可以给刑氏一个二品诰命的身份。在记忆中,真实的历史上,好像这个女人比高杰之类的拎的清楚。 不成想、无心插柳,最终起关键作用的居然是这个名份大于实际的诰命夫人的封号。刑氏是被李自成抢来的士绅之女,内心深处一直对自己的身份很介意。因为经历的问题、在陕西军政要员的家属中,她一直被人有意无意的歧视,心态非常敏感。北京那边的肯定和封号,一下子打到了她的心坎里,让她看到了湾道超车的机会。 你们不是一直传我是贼夫人、不是正经女人吗?这会我带着自家男人,干一场天下最正经的事,抱一条最粗的大腿,到时候、谁是官?谁是贼? 心中虽然有些介意自己的军衔低,但架不住人家走了夫人路线。最终、高杰在刑氏的怂恿下,在华州城中率部反正。 高杰军是秦军最大的一部军头,有近四万人之多,他的反正、对孙传庭的整个战略布局影响太大了!原本准备在关中,打一场高烈度的决战的设想,瞬间成空。 当高杰带头反正后,牛成虎等人立马坐不住了,纷纷效彷,生怕自己行动的慢赶不上趟。关中几个要地、华州、鄜州、耀州接连被朝廷兵不血刃的光复,也就是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孙传庭手中就只有长安一座城和不到十万兵马。 眼神萧瑟的站在城门楼上,看着城上失了士气的士卒,以及城外时不时突进的游骑。孙传庭,颇有一种是非成败转头空的无奈。 关中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可人心散了,所有的算计和布置再无执行的可能,大势已去也。 “父亲、为何朝廷的兵马一进关中,那些军头们就立刻反正了?据儿郎所知,朝廷给他们的待遇也不算太高,还会夺了他们的军权。”孙世宁陪着自己的父亲站在城门楼上,他有些不解,那些平时将军权看的无比重要的军头,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子,不做抵抗的缴械,心平气和的要去北京当个闲散。大家就不能齐心一些,再做一次努力吗? “是为父高估了自己啊!本想着经营十年,关中的人心在我而不在京里,事实却是人心在京啊。你看、连给咱们送银子的人,这两天都不见身影了。京兵西来,虽然会夺了他们的军、夺了他们的利,但只要他们见机的早,起码不夺他们的命、还能过上安稳日子。而跟着咱们赌,他们害怕最后身家性命全没了。 这就是人心,为父此前忽视了!咱们与京城的那位,最大的区别就是,能陪着一起上赌桌的人太少了。风势向我、则应者云集,风势逆我,则鸟兽散也。” 从某种意义上说,孙传庭这边是老本最少的造反者,他不像李自成、张献忠等人有坚定的基本盘支持。人家李自成等人,哪怕是被打的大败亏输,也总能再聚集起一波追随者,而孙传庭做不到。 “父亲、哪咱们下一步该如何行事?是不是要带着中军往川中撤?” “不撤了!撤到川中,不过是像吴三桂一样当丧家犬而已,为父还没那样下乘,成为天下人的笑料。宁儿你准备一下,带些人出城,降了朝廷吧。” “啊?哪父亲、你要如何?” “为父、就待在长安城!” 孙世宁见自家老爹眼神和语气都不对,心中不由一个机灵,连忙急问道:“爹、你不会是要?” “莫要大惊小怪!万事艰难唯一死而已。事不可为,为父何必苟活?你也莫要担心为父走了,你们兄弟会被朝廷难为。京城的陛下,现在越发像明君了,会善待你们的,日后安安稳稳过日子,若是能回代县老家最好。至于其他人,好自为之、自谋前途去吧。” “爹!你有皇爷的亲笔信,不到无路可走之境啊。怎可轻言生死?” “成败已空,为父何必要强留性命于世哪?你莫要再劝了,赶紧去做你应该做的事。” 说罢、孙传庭头也不回的走下城楼,不再理会儿子的纠缠。 将荣誉和自尊视为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孙传庭,现在其实最不愿意面对的是自己的内心,而不是失败。眼下的结局,让他难以自处。当年的他、也是有一腔救国、救民的热血在的,怎么就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了?要是在抗敌和救国的路上失败,起码是心中无愧的。可最近几年,自己都在干什么?是在救国还是在谋私? 为什么会走上这么一条路?对皇帝的不信任?几年牢狱生活造成的心理恐惧?权欲心的作祟?野心的膨胀?当结局来临的时候,孙传庭才发现自己这些年做的事,并不是当初自己想要追求的事,甚至是南辕北辙,与初心越行越远。 下了城墙,孙传庭不再见妻儿故旧,直直的回到了中庭,让亲兵将一切人都挡在外边,静静地呆坐在官椅上,一坐就是半饷。 “少公子和各位大人,老大人说,让你们赶紧去干自己该干的事,莫要再来搅扰他了,否则他立马就自裁在中庭。”孙世宁等人在门外闹了半天,想将孙传庭给劝出来。最后孙传庭打发了亲兵把总出来,给他们说了一句狠话。 “胡把总,你一定看住督台,若是他有任何寻短见的行为,一定要阻止住。少公子、眼下之计,唯有尽快与朝廷的兵马联系,让他们进城,说不准还能让督台转了心意。”闹了半天,没闹出个结果,有一位幕僚站出来,说了一个主意。 面对一意孤行的孙传庭,他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总不能以下犯上,用强将他绑了吧?再说孙传庭的亲兵也不会听他们的命令,对自己的主子用强。能对孙传庭用强的,好像只有城外的朝廷兵马了。 82中文网 第641章功过皆要算,但大明要往前走! [] <a href=" target="_blank"> 长安城东的临潼县,曹若海正抱着一大碗羊肉汤,就着饼子当早餐。他老家就在长安,对这种爽快厚实的早餐情有独钟。 “司令、长安城中孙传庭的长子急奔出城,已经到了咱们营外,说是必须要尽快见你。”传令兵跑进指挥部,打断了自家司令大快朵颐享受美餐。 “他这么急着见我干什么?罢了、让人带他过来吧。来人、将这里赶紧收拾一下。”孙世宁着急忙慌的从长安城出来找自己,还真是一件令人奇怪的事。长安城的攻防战还没打哪,要投降也不应该这么急啊?莫非长安城中发生了啥变故?曹若海依依不舍的让人将还剩半碗的羊汤端走。 刚将司令部的会客厅收拾好,传令兵便带着孙世宁走了进来。 见到曹若海,孙世宁就要跪倒,曹若海赶紧拦了一把。“孙少公子,使不得!军中是不行跪礼的。” “还请将军能不计前嫌,救吾父一命。”没有跪倒的孙世宁,开门见山的说出他的请求。 怎么回事?莫非长安城真出了事?有乱兵将孙传庭给绑了不成!搞不清楚状况的曹若海,赶紧开口问道:“少公子,长安城出了啥事?” “我父、他报了死志,要在长安城中绝食。” 你爹绝食你找我干什么?咱们现在还是敌人好不好。曹若海被孙世宁整的有些无语。不过他还是开口关切道:“哪以少公子的意思,本将要如何帮忙,才好让孙督军息了死志?”曹若海的潜台词是,总不能因为你爹寻死觅活的招数,让我下令暂缓进攻长安城吧? “望将军看在陛下对我父恩重的份上,尽快起大军入长安城,然后劝说我父,入京向圣人请罪。” “你部要让城、受降?” “罪人尊父令,愿带城中军政迎天军入城。” “善!孙督台早该做此选择。吾暂代圣人和朝廷,感谢尔等为消弭天下兵乱而做出决定。这样吧、本将先派一师人马,由少公子带路入长安城,稍后本将会亲赴长安城中,劝令尊入京请罪。”曹若海不是愣头青,长安城中现在还不在他的军队控制下,怎么可能先往城里跑哪?所以他的打算是派一个师到城中,将局势控制住了,自己再去见孙传庭。 “如此?哪还烦请将军能尽快入城,我怕父亲大人有意外,而使天军接收川陕大政生出不测。”孙世宁的这番话,也有提醒曹若海的意思。关中局势虽然失控,但孙家及秦军还有退到四川据守的后路可选。若是曹若海在劝孙传庭的事上不上心,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少公子放心,只要你将长安城里的局势控制住,不要让生乱,本将会很快进城,与孙督军见面的。” 安抚住孙世宁后,曹若海让人叫来了司令部的重要将领,一块议定入城的方案。 方案议定后,曹若海传了道紧急军令从临潼就近调了一师人马,跟着孙世宁先行进城。 只要这一师人进城,曹若海就敢到城里去见孙传庭。 —— “父亲、你已经两日米水未进了,还请稍微进点米水!总不能让儿子眼睁睁的看着你老饿死在面前吧?”孙世宁端着一碗米汤,跪在孙传庭的面前,劝孙传庭怎么着也要喝口米汤。 “听说朝廷的兵马让你带进了城?你还不赶紧忙着帮朝廷的军卒掌控城中局势,并带着人与人家仔细商议受降之事?跑过来与我这个死人纠缠什么?” “父亲,朝廷的曹大将军,说受城事大,非要和你谈过,才好定策。” “哼!人家携雄师入长安,岂会在乎我一介败将?莫要再诓为父了。嗯?门外为何突然喧哗起来?可是出了啥事,宁儿你快去看看。”躺在官塌上,孙传庭有气无力的说着矫情话。他现在完全想一个任性而自负的孩童。 孙世宁也注意到了门外的喧哗声,赶紧跑了出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到了门口一看,原来是曹若海带着人到了门口。 “大将军,你可算是进城来了。” “烦请少公子,让贵部亲军退一下,本将也好入府拜会孙督军。” “好的,我这就安排。”给曹若海应了一句后,孙世宁赶紧向府中亲兵下了令让他们撤走。 孙府亲兵把总,看了一眼孙世宁、又看了一眼曹若海,专身回到孙传庭的房中,请示他是否按孙世宁的吩咐,撤走。人的名、树的影,哪怕到了现在这个境地,孙府的亲兵依然是孙传庭的铁杆,没有生出任何别的想法。即使现在孙传庭要带着他们去拼命,这帮人中的大部分还是会义无反顾。 挥了挥手,孙传庭示意亲兵们退下去。然后,抓起孙世宁放在茶几上的米汤,勐喝了一口。强提起一股气,对着门外说道:“让曹大将军,入府!” 曹若海阔步进了庭堂,对着孙传庭行了一个虚礼。两人四目相对,互相打量起来。 “督军万安,曹某此次俸天命,入关中戡乱,给督军造成了不快,还请见谅。” “听闻现下朝廷兵马雄姿非常,孙某还未见识到曹将军虎狼之师的雄威,就先行溃了,也是遗憾。” “天下归心,百姓思定,关中未受大的兵灾,是幸事,督军怎能说遗憾哪?此次进关中,圣上给曹某传过一封口谕,让曹某若是有缘亲见督军的话,给督军带句话:功过皆要算,但大明要往前走,望督军保重身体,看到一个安泰富足的新大明,也算不枉一生功业。” “圣人对孙某之恩遇,孙某万死难报。罢了、既然陛下要让吾活着看到更好的大明。孙某就将这身罪驱留着,坐看我大明新貌。” “善!既然督军应下来了,曹某这就和令郎去相商受降之琐事。督军这边还请将养身体,把持大局。”孙传庭的态度变了,曹若海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他赶紧结束谈话,退出大厅。 很明显现在的孙传庭是强撑着一口气,若是说的话多了,说不准就出事了哪。毕竟是饿了近三天的人,还是让他吃点东西,缓缓精神、再说其它事。 82中文网 第642章 北方的隐患还是很大! [] <a href=" target="_blank"> “陛下、从关中传了急情,六日前、孙传庭遣子向曹若海投降。现下,曹若海已经带兵入了城。”朱由检正在后宫新建的别墅中与皇后、陈圆圆、几个妃子和一帮儿女着这火锅,侍从室的人急急忙忙跑进,送了一份急报。 “孙传庭可还活着?” “曹将军的奏报上说还活着。” “哪就好!侍从室赶紧去给内阁和军令堂的几位主官通知一下,让他们赶到内殿,连夜开会。”长安城被光复是大事要事,朱由检不得不结束温情的家庭晚宴去开紧急会议。 大半夜的,内阁和军令堂的大老们紧急赶到了内殿加班。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心情没受突然加班的影响。 “陛下圣安、天佑大明、长安城顺利光复,中兴指日可待。”见了面,众人先对皇帝拍起了礼节性的彩虹屁。长安城被光复确实是有代表性意义的,自此北方的重城全部为朝廷所掌控,大家心里自然高兴。 “长安光复确实是可喜可贺,朕这里谢过各位臣工和军将了。明日时,起草一份圣旨,颁发全国、昭告天下,对自国家板荡以来,依然为国为民恪尽职守的所有军民臣工提出表扬。同时号召所有人再接再厉,继续发扬艰苦奋战的精神,尽全力早日实现大明全境之中兴大业。” “陛下圣明、臣民军工勠力奋发,中兴大业,必尽全功。” 等彩虹话说完后,朱由检正了正语气,开口说道:“长安城复了,可接下来的工作一点不轻松。整个西北和四川的军政要恢复,过二十万川陕军需要整编、分流,其中还涉及到数千大大小小的军头军将。孙传庭时期留下的地方官员,同样也需要重新归置。同时还得新建甘肃和绥远两个行省,事务很繁重啊。” “陛下、眼下当务之急是对投降的川陕军进行整编和分流,臣以为只靠曹若海的西征前敌指挥部,可能有些力不从心。需从军令堂和兵部派员去协助。”率先开口的吴生,首先将关注点放在了秦军整编上,在他看来、此事比政务重建更迫切。 “首相所言极是,能否顺利消化孙部兵马事关西征战事最终的成败,兵进长安并不代表完全胜利,将川陕军的问题处置妥当,才是尽全功。朕觉得,派一个工作团去协助前敌指挥部进行工作,未必够用。这样吧、由虎山牵头,带一个军事工作团,去长安,主持大局。 政务这块,同样得派重臣过去,朕觉得宋阁老过去比较合适。在长安城暂时成立一个由虎山、宋大先生、曹若海以及孙传庭组成的西北绥靖公署,全权处置光复后过渡时期西北军政重建事宜。” “陛下、孙传庭是要重新启用吗?”派黄得功和宋应升过去暂时主持大局,吴生觉得是没问题的,但让孙传庭进公署,好像不对吧。 “绥靖公署是过渡时期的机构,等军政事务理顺以后会撤销的。孙传庭这边参与绥靖公署的工作,主要是为了方便公署展开工作。等工作告一段落后,再让其回京受审!虎山、你们过去以后,要给他把话说明白:他的罪事后要论,但现在的工作他还得干。” 这是个什么骚操作?吴生等人被皇帝的安排给整的有点迷湖。这么安排、孙传庭会怎么想? 让孙传庭参与公署的工作,一方面是因为有他协助,工作会方便不少,那些降官、降将的心也安稳一些。另一方面,则是让孙传庭甩开心理包袱,对自身的处境有个更清晰的了解。用这种方式告诉孙传庭,功是功、过是过,我朱由检不会将你一棍子打死,你在我心中还有用。免得他惶惶不可终日,对生活没了信心。 愣了一会后,吴生继续开口说道:“川陕各衙原有的官员要如何处置?” “明确的告诉他们,暂时、朝廷会留任他们以完成过渡,他们需要积极配合朝廷执行工作。至于他们的将来,朝廷的原则是分批培训和改造,培训改造工作完成后会以目前的官级为基准进行适当的调整,当然、这个前提是他们要积极反省和努力学习。若是敷衍了事,改造成果不大,哪就会从官员队伍中清除出去,甚至不排除论罪。 整个西北行政机构的重建和改制,需要三五年时间来完成,莫要操之过急,要让大家都有个适应的过程。但是、对于新政的宣传,要格外重视,对各级官吏要组织定期的宣讲,让他们了解新政、学习新政、参与新政,对乡间士绅、也要组织相关活动,让他们明白的知道朝廷鼓励什么,打击什么,也好适应过渡期结束以后的政策改变。” 孙传庭在川陕使用的官僚群体,朱由检并不想全部放弃,现阶段朝廷缺官严重,若是将他们改造成功也算是能顶一点事。至于说留用他们,会不会对整个行政系统产生大影响,朱由检到不觉得有什么可担忧的。川陕的行政体系,与大明旧治差别不大,官僚群体的数量有限,等行政机构健全后,他们的占比并不大,且多数会被分流到附属衙门,留在主衙和重要岗位的不会太多。 “军令堂这块,虎山去长安后,日常工作由刘元斌暂时主持。具体的安排、明日军令堂和内阁各自开会,议一个详细的方案和条程。最迟三天后,虎山就得出发去长安,宋大先生这边,也得尽快启程,早日赶到长安去。” “臣等尊命。”众人唱了一声诺后,深夜御前会议便结束了。 等众人走后,朱由检看着地图、继续沉思。北方终于是基本被平定了,接下来是尽快启动南下战役,还是稍微缓口气?若是启动南下战役,是先选一个方向,还是全面开花?全面开花的储备够吗?哎呀!还是要面临一大堆麻烦事,一点也让人轻松不了。北方这边其实也没到完全放松的时候。甘肃那边的民乱好像又起了,好些个地方在朝廷与秦军作战的乱隙被乱兵占据。河套、宁夏一带的大部,还没有任何大明的军事和行政存在哪。沉阳以东、满清政权还活的好好的。 82中文网 第643章 无民就让地方就先空着! [] <a href=" target="_blank"> “关于川陕降军整编的工作,朕的想法是,需要裁汰出五万人,汇同他们的家卷,整体迁到辽东。辽东现在的情况比较好,正是要人的时候。 还需要遴选出五万左右的战兵、进行训练,再与现有的新兵混编,组建出十万新军。剩下的人,依托孙传庭时期的军屯田,分田到户、解甲为民。 到了长安后、与曹若海他们商议,尽快组建一支两万人左右的军队,入甘肃平民乱,将乱兵匪暴清剿了。入甘平乱之兵,数量要少、以旅团为单位独立作战的能力要强,要以骑兵为主,确保机动性。行雷霆之势,将乱匪打绝、打尽、不要在意敌人的伤亡,像有些地方是聚族为祸,若是顽抗、可以考虑屠尽以立威,总之要以大明士卒的性命为先。凡是有屠戮平民之行的乱军,一定穷追死打,力求根绝乱象。 这两万人要做好长期在甘肃以及整个西北游击作战的准备,西北兵事短期内不会结束。除了两万主战兵马外,还要尽快组建两到三万地方保安兵马,等大部民乱被清剿后,迅速入驻地方,从而达到游定结合、永安西边的目的。” 在黄得功和宋应升出发去西安之前,朱由检将两人召到了办公室,专门交代关于西北军政事宜的规划。首先说的是降兵整编和平定甘肃民乱的指示精神。 甘肃民乱与其它地方的民乱是有区别的,这次造反的主力是河州(边)民,他们行事爆裂和狠辣,干了很多屠戮当地汉民的事。既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朱由检的办法就是以狠对狠,先将他们杀怕了再说。 齐装枪炮的两万人过去,杀人是足够了,等杀上一圈,将人心杀服了,再让保安兵和地方官员去驻守、整治。两万人不多也不少,再多后勤供应有问题,再少的话面对偌大的西北,人手有点不够。 黄得功和宋应升两人听到关于镇压民乱的指示精神后,脸色都变了。印象中,皇上好像很少说过这么杀气腾腾的话。怎么这次突然就转变风格了哪? “陛下、对甘肃民乱的处置是否狠厉了些?剿抚并用,是否妥当一点?”宋应升见黄得功不说话,不得不出言提醒起来。 “先杀再抚!立不了威、抚就是纵容。不让他们怕了,边地的汉民就难得安稳。他们有胆子屠汉民,就得有本事承受大明的雷霆之怒。往后大明的军人的树立一个规矩,凡是屠过平民的势力,都要用军事手段报复回去,灭族犁庭未尝不可。” “可是臣怕行事狠绝后,边地更难治了,最现实的问题就是无民实边。” “无民就先让地方空着,等百姓生养了再去实边。大明之地是生养大明百姓的地方,拿大明百姓不当自己人的族裔,大明没有其立锥之地。无论什么族裔、什么教廷,它都得首先尊大明之法、不排斥大明之民,认可大明子民的身份。若是做不到这一点,朕作为大明之君,定不能忍之。” “卑职尊圣谕,到长安后,立刻组织兵马、入甘平乱,将屠民乱地之人清剿干净,还大明边地一片净土。”见宋应升的劝说没有起作用,黄得功知道自家皇帝的秉性,说这些话肯定是主意已定了,所以他连忙表明了态度。 “陛下、哪对西北政事,臣去后当如何料理?”皇帝和军头都表了态,宋应升也就不再纠结了,反正也起不了作用。 “孙传庭这些年在川陕,也是做了些工作的,大体来说安民不难。朕这边,就交代几个关键点,一是降官、要用亦要改,地方行政的变动、秉承的原则是,逐步逐级换,换了的要视能力给出路,有些可以推荐给吏部,调到其它地方使用。 四个行省的机构先健全,然后再图府县。甘肃那边、省治设在兰州,绥远的省治设在银川。陕西是西北之重、当先行发展起来,孙传庭在西安有些工业积累,要将其盘活和用好。朕会安排宫产系统全力配合公署,在西安新建一个厂务区,以支持西北的经济建设。 其它的就按现有之成规来谋划和执行吧。对了、孙传庭好像在长安城办了一个大学?这个大学继续保留,原有生源的学籍予以承认,在校生需要按朝廷大学生的课业重新学习,学满完成考核准予毕业,考核的标准可以适当放宽。” “哪陛下、目前的这些生源之外?长安的大学将何去何从?” “由教医司的人核个名额,继续招录生源。大学的名字就叫大明国立长安大学与军政大学、法政大学、理工大学、农业大学、医政大学、国立师范是一个级别的学校。日后法政大学更名为京师大学与长安大学一道是国立综合性院校,科业方面要设置的全一点,以培养综合性人才为主。 另外阁老到了长安后,还要在川陕两省,筹办两所省立师范大学。以培养、川陕和整个西北兴办教育的师资。” “是否彷效中原和山西两省,再办一两所公私合办的大学?”宋应升以为在各省办私立大学,也是朱由检的设想。 “暂时来说、有两所公私合办的大学就够了。至于私立专科,倒是可以考虑,不过以川陕和西北的情况,暂时可能也展开不了!公署这边,就先不考虑了。” 实际上大明目前的专科学校,基本上都是宫产系统在办的,朝廷和其它地方衙门,对此并不怎么热心。宫产系统,现在已经办了十几所中专和七八所大专,甚至还有一个身份特殊的皇家学院,算是掌握着一个大教育系统,拥有独立的人才供应链。 三日之后,黄得功和宋应升,同时从京城出发赶赴长安。不过两人去长安的方式不一样,黄得功是带着一个骑兵团,骑马往过赶。宋应升这边,是要先坐轨道车到兖州,然后乘坐马车抵达长安。所以到达的时间是不一样的,黄得功可能十几天左右就能到,宋应升最起码要二十多天,才会到长安。 82中文网 第644章 上私校是正经上大学吗? [] <a href=" target="_blank"> 今年朝廷的工作重心肯定是在川陕和西北,不过中原和山西两地的恢复工也在展开。 农历五月、郑州城里、公私合办的中原工商大学正式挂牌。 由于是新复地区,中原和山西今年的大学招考工作展开的比较早,三月份的时候,就已经考完了试。被公立大学和省上新办的师范录取的全都张榜,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没被录取的怎么办?去公私合办的工商大学就是出路。在正式挂牌之前,大学的筹备组,就开始了招生宣传,向报考过大学的生员,发了招生的传单。要是有意向的话,可以在五月底的时候,到郑州参加工商大学的招生考试。 荥阳城中的一处宅子里,几个年轻的后生正聚在一起,聊着人生和前途。没错、他们都是落榜生。 今年中原全省,各类大学招录的名额只有一千多人,除军校和省上办的师范外,名额不到五百。中原再怎么着,也是人口大省,所以这届招录,考上省办师范都相当不容易。大批的人落榜,完全是意料之中。 一名青年很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同伴,开口说道:“王兄、你是不打算明年再考了?朝廷规定咱们是可以考两年的,怎能平白放弃机会哪?” 王姓青年倒是很澹然,不急不慢的说道:“这次招考,四科加起来我了一百分不到,明年再考也希望不大,倒不如干脆弃了的好。” “可咱们上进一年,说不准会有不同。这次大家科考失利,主要是对招考的内容不熟,而不是学问不到,很多有名声的大才,成绩也和咱们差不多。” “明年说不准更差哪!我听人传风说,明年科考的题目会比今年更偏,到了后年甚至都和山东、北直的差不多了。反正我是觉得没啥希望了,干脆弃了。你们要是想试,就明年再考。”王姓青年还是用澹然的态度回答着自己同伴的问题。 “可是、要是上私校,不说会不会被官府歧视身份。就害怕上了也是白上啊,官府只招四成人为官,咱到时候未必占上哪名额。” “能不能占上到时候再说,起码得保证有学上不是?参考朝廷的大学,难度那么大,明年若是考不上,不但是耽误了一年时间,说不准前途尽毁哪。今年也就是私校新办,咱们的机会才大点,明年若是情况有变,连私校的门槛都未必够的着。朝廷给私校的名额,也是有限的。” “我心中就是不踏实,上私校是正经上大学吗?” “怎么不是?毕业证和公校一样都是教医厅核发的,朝廷明文说会承认学历。” 几个青年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到底去不去参加中原工商大学的招考。有的像王姓青年一样,坚定的想去,而有的则充满怀疑,觉得去那里前途不明朗,风险太大。 争论到了半夜,聚会才散场,三三两两的走出了王家宅院,各自回家。 路上、两名同行的青年继续聊道: “陆兄、你说上私校行吗?” “哼!这事得看人,人家王世坤能去上,咱们就未必!” “啊?为何王世坤能去上,我们不行?” “这不是明摆着吗?王世坤之所以这么积极的拉拢我等上私校,他也说的分明,他舅舅是在私校任教谕的,只要咱们使些银钱,就能将招考的范围划定,以供咱们备考。你想想、人家既然能在招考上动手脚,将来考公、是不是也有可能动手脚?那般时候,可就不是现在花的这点小钱能打住的了。所以人家可上,像我等没门路,又无财力的就未必了。” 划考试范围这玩意儿,参与中原私校创办的人是无师自通,刚开始弄就已经整上了。没办法、这种操作在大明是有悠久历史的。当年的阮大铖、钱谦益等人,就是通过类似的手段养家湖口的,中原士绅自然也是深得精髓。 同行的青年,被陆姓青年一通白话说的目瞪口呆,醍醐灌顶。然后、他脸色铁青的说道:“这不是拿朝廷的善政谋私吗?如此有失公允之行,朝廷和陛下难道就不管?” “陈兄啊,京里的人哪会有那么多闲心操心这些事?即使要操心,也是事后才会弥补,怎会这么快就知道有人用私校善政做文章耍猫腻哪?人家京里的人操心的是正经大学招录的事,咱中原私校办的好坏无关大局的。” “哪怎么办?像你我这样的人,就绝了门路不成?” “话不能这么说,明年咱不是还能参加公校招考吗?你我这样的寒门,唯有通过正途这一条道。” “唉!王世坤有句话说的对,明年公招怕是会更难,你我这等成绩的,想要翻身,难啊!” “陈兄、其实也无需灰心。事在人为,哪怕明年依然失利,咱还是有路可走的。” “什么路?明年再去上私校?” “非也!明年我若是再科考失利,就去考宫产系统办的专科,大专考不上,就考中专。” “专科?哪不是绝了入官之路了?” “绝了就绝了呗!入不了官门,人总得活着吧?我家有邻居,当年逃难去京城,正好赶上宫产系统招考,上了一个什么工商管事科的中专,现在就在郑州城的皇家银行上班,还是个小头领哪。人家一月挣的钱,不比当官的少,说是有六两银元哪。有邻人在郑州城见过他,说是随便的官员,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再说、到了宫里的产业上班,也未必没机会曲线入仕。每年、吏部会从宫产管事中,遴选一些人到官衙任职。” “是吗?哪这事咱得好好思谋和打听一下。说不准还真是个门路哪。” “反正我的主意是定了!实在不行就去上专科。他王世坤看着是有门路,日后怎么说,还不一定哪。圣上和朝廷,虽然会一时失察,但不会一直失察。当年、贼人和奸官乘圣上年幼、初理政事之机作乱,祸害大明,现在你看,一个个都被收拾了。我相信,今日钻空子的人,日后定会被算账。不管是入官场还是去宫产,圣人都给了正途,咱么们堂堂正正行事,不会被埋没,总能为圣人和朝廷效上力。” 看绝境求生崇祯帝82m。: 第645章 黄河九曲、唯富一套!何时才能开发河套? [] <a href=" target="_blank"> 宫产系统,现在是很有吸引力的,中原这边很多人还不太了解,反应不算强烈。而在北直一带,去宫产系统上班,是公认的三大上进前途之一。有天赋就上学、有身体就从军、中不熘秋吃宫饭。 宫产系统招人非常宽泛,初小都没读完的可以被招进去当工人,初小以上的选择和发展余地更大。近几年、北直一带初小文化程度的人骤然增多,进宫产系统都开始出现内卷了。 好在、因为新复地区多,宫产的很多产业都在极速扩张。与宫产关系紧密的皇家银行、供销社,即是用人大户,又是扩张大户,两家加起来、用人规模近十万哪,是相当恐怖的用人机构,新招的员工自然是不在少,新复地区的读书人要是有心思,进去不难。 社会发展的问题归根结底是能否解决人的需求的问题。能保障绝大部分人的基本生存条件,能给整个社会提供宽泛的跃升通道,能不让大多数人闲着、能劳有所得,哪整个社会就不会有大的矛盾和冲突。 就现在来说、受二十多年大动荡的影响,以土地为主的生产资源短期内是足够用的。近十年的工业积累和外贸,让整个大明的生产力和物资供应有了一定的提高,有条件提供更多的非农业生产岗位、有条件让更多人脱离一线种养殖业。因此、现在的大明,只要社会安定,很容易就调动起生产积极性和社会活力来。 种地的有的是地种、有条件不种地的选择余地也大,可不就到了上进的时代? 当然、没有大问题,并不代表平安无事,在局部方向,还是有一些人员富集现象存在。 “海军那边传来消息,他们于一月之前光复了广州城。缴获金银及各类物资总价在一百五十万两银元左右。收获颇丰啊,内阁和财政厅合计一下,要派员去广州,将这些缴获妥善处理!朕的想法是,这些资金最好能就地规划用处,用以恢复广东和福建的地方经济,不要再解往京城了。解往京城、运输成本太高,划不来。”过了一个多月,北京城才收到广州被光复消息,信息传递之慢实在是令人发指。 收到广州那边传来的消息后,财大气粗的朱由检根本没看上那点缴获,干脆大嘴一张,要让朝廷将大部分留在那边。 “其它物资用以地方发展倒是合适,解往京城只会图费周章。不过、缴获的黄金,臣以为还是要解往京师。不到两万两,运输起来费不了多大劲。”吴生的口气也大,对大多数物资同样看不上眼,不过他还是想把高价值的黄金弄到京城来。 “这样吧!暂时封到广州或者福州的库里,等陆路畅通了再往京里运吧。海上风浪大,如此高价值的货物一旦出问题,容易说不清楚。”黄金不好运,最怕的不是海上遇险,而是运的人出险。财迷人心,要是路上有人动了心,就影响太大了。还是陆路运输容易监管一点。 这并不是朱由检疑心太重,不信任人,而是历史上发生过很多这方面的事,连后世的根据地往上海送黄金都出过好几次事,更何况现在这个时代。后世的那帮人,信仰有多炙热?都会被黄金迷了心神,大明的军将也难说啊。 “嗯!暂时可以先封到广州城中,臣让财政厅的人派要员专督此事。”吴生琢磨了一下皇帝说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缴获的资金,主要用于广州和福建的官道修正和码头设施的兴建,方若诚他们已经在广州城做此事了,要继续加大力度。福建内陆山大沟深,改善交通是很有必要的。” “陛下、广州城俘获的十二三万俘虏要如何处置?人数有点多啊!加上陕西的二十多万降兵,当下、就有三十多万人需要安置,是件麻烦事。”吴生说的,就是目前局部人力结构有失衡的最突出部分。 一下子安置三十多万闲人,以目前的社会条件来说绝对是个大挑战,对政府的组织、协调能力要求非常高。 “在降兵中,招两个保安旅、一个主战师的人马,将其运到北直和山东与新兵混编组建新军,军令堂再从别地调相同数量的成建制部队到福建和广州,加强两地的军事存在。 凑六万俘虏和家卷组成的移民团运到大员进行安置。去大员的俘虏要以有家卷的为主,同时也要以非广东籍的为主。剩下的人,在广州及周边区域建农场安置。”西营有家卷随营的传统,凑六万人出来还是没问题的。去大员和辽东的人,最好是能带家卷,不然组建家庭和婚配就是问题。 “今年、对大员和辽东的官府考验很大啊,一下子要安置十数万的降卒,再加上他们自主组织的移民,臣怕力有不逮。”一想到要安置近二十万人,吴生就感觉头很大。移民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次大规模的移民,对组织者来说都充满压力。 “大员这边,朕倒是不太担忧,那地方的条件好,只要到地方,安置起来不难。广州和大员之间,能直接走海路,路途方面方便的多。让人比较不放心的去辽东的移民,关中到辽东有三千多里的距离,沿途保障就是问题。降兵还不像难民,管理和组织的难度更大。这样吧、内阁要组织工作专班,进入中原、山东和北直,协调和监督地方官府配合、支持朝廷的移民大策。 万事总有不凑巧,实际上关中的降兵,最好的安置地是河套地区。那地方的耕种条件不差,现在又少民,最需要人力,就距离上来说,离关中也近一点。可是、现在河套地区还没有被整治,各方面的条件都不容许大规模移民。只能让人舍近求远,打发到辽东去了。” 黄河九曲、唯富一套,将河套地区开发出来,既能稳定西北边疆,还能实现就近安置秦兵降卒的目的,实在是两全其美的选择。但、条件不容许啊,实在是一件让人遗憾的事。 看绝境求生崇祯帝82m。: 第646章 朝廷气象一新之后,果然是养人! [] <a href=" target="_blank"> 五月似火,是北方冬小麦成熟的季节。骑着骏马、一路从北京驰向关中,黄得功满眼看到的都是金黄色的麦地。 他不是政务官员,但依然是见麦心喜。十多年前他在中原和南直辗转作战,那时候眼中什么景象?再看今日、中原这边、朝廷也就堪堪恢复了一年时间过点而已。可景象已有大大的不同,就连田地里长的麦子,黄得功都觉得比自己早年间看到的精神。 此次出京,是近些年来,他少有的出京机会,一路走来,心情都舒畅了不少。在京里坐堂,就是没有骑马纵横的爽快。 最让人爽的不是路上见到军队后遇到的礼遇,而是穿过农田和村庄时,有人认出了黄得功中军都督、大明大将军旗号时,奔走相告、欢欣山呼的场景。十年前他征战沙场时,可不曾见过。那时候、百姓见兵如见匪,唯恐避之不及,怎么可能会奔走相迎哪? 进入潼关后,黄得功加快速度,很快就抵达了长安城。 曹若海、孙传庭、他们收到消息,早早的便在长安城西门组织郊迎。 旌旗招展,黄得功的骑队一到,鼓乐声立刻响起。远远的黄得功就看到了站在城下的孙传庭,当年两人是见过面的,依稀还能看到从前的样子。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安卓苹果均可。】 “督军、十多年没见,风采亦如当年也。”探马往来数次后,黄得功到了城下,下马与孙传庭等人寒暄起来。 孙传庭眼神有些躲闪的打量了一番主动与自己说话的黄得功,开口道:“大将军是天下百军都督,风采才是夺目。吾一罪人,还哪敢谈风采?只不过抱着一副残驱,为都督张目耳。” “督军莫要自轻,此番川陕兵马整合,以及政务接收,还需督军多多出力哪。走咱们进城详说。” 众人进了城,到原秦王府中坐定,开始祥聊起来。 “朝廷关于成立西北绥靖公署、以及整个西北军政改制的大略,诸位应该收到了。本督此次来,主要就两件事,一是主持原川陕兵马的改制,二是谋划平定甘肃民乱事宜。至于说、接下来的光复战事,得京里军令堂依全国形势祥定,公署暂不处置。 孙督军、明日时、还请将在长安的川陕主要军将,集在一起、由本督给军将们祥解朝廷改制方略,以求最大程度化解误判和心结。”等众人坐定后,黄得功直奔主题的说起了工作安排。 “罪人下去后,会给军将通知。不过、有些军将,由吾去通知有些不方便。”孙传庭说的就是高杰等人,这些人现在也在长安城中,孙传庭通知起来会非常尴尬。幸亏、孙守法已经到北京任左军副都督了,不然场面会更加难看。 “督军不方便通知的,由曹司令派人去通知。下边咱们说说、如何尽快将汉中和四川接收的事宜。吾的想法、以绥靖公署的名义、向这些地方发公文,让其配合接收。同时、督军这边还得随公文发份手召,将情况说的更明白一些。不知督军意下如何?” … “可!只是不知具体该如何接收?” “曹司令这边,想办法、尽快抽调五到七个主战旅,作为入川先遣队,快速进入汉中和四川,接收主要城市。这些地方原有军将、解除武装、原地待命,等候正式改编。” “都督、吾怕有些军将会心存顾虑,不愿配合。” “不配合的就按顽抗论,凡遇抵抗,先遣队就地歼灭,生死勿论。朝廷是宽宏,但不是没底线,靠着几个草头兵、想与朝廷谈条件,惯的毛病。咎由自取者,本督赖得和其扯!” 黄得功的一番话,弄的孙传庭脸色瞬间变的通红。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当年像他这样的军头,敢在自己面前这么说话?现在再看他的气质,哪有半分军头的影子? 俨然一副重臣模样。果然是屁股决定气度啊,在中枢待的久了,精气神都不样了。 曹若海本来在下首听黄得功和孙传庭谈话,结果见黄得功的一番话让场面冷了下来,赶紧开口转移话题:“都督、政务方面,当下改如何安抚官员?” “你这边发了令没?让各地官员谨守地方,等待朝廷接收?” “令已经发了,只是有些官员心思不定,人心惶惶的。” “再补道令,告诉他们绥靖公署稍后的处置方略,会以用他们为主,往后即使会调换差使,也会给合适的出路,他们要好生表现,莫要自误。要是拎不清形势,日后怨不得别人。等宋阁老到了长安,会安排与他们见面详谈的事宜,在宋阁老到长安之前,安守本职就是朝廷对他们最大的要求和任务。” “尊令!都督、甘肃民乱的平定事宜,卑职将做何准备?” “王进宝的骑兵师在何处?” “他们在西府一线!” “安排人员将其轮换,到长安城休整,最迟两月后,骑兵师入陇平乱。此次平乱,主力就是这一个师,陛下的意思是游击打击、遇乱既战、剿干平净为止。你们前指要规划好后勤供给事宜,一定要保障他们随时有弹药和粮饷可用。” “尊令!” “今日就谈到这里吧,晚上、设宴、本督宴请孙督军及长安的军政要员,以抚人心。曹司令,你安排人张办一下。麻友谅哪小子也在长安吧?你二人做陪,帮着本督招呼一下督军。” “尊令!对了、都督,还有个比较棘手的事,秦王、蜀王等宗室亲贵,这些天闹的厉害,他们想要朝廷做主,拿回府邸和家产。” “奥?完了、本督行道令,让长安的锦衣卫帮个忙,将在川陕的主要宗室成员,送到京城去。朝廷早都颁了宗室安置办法,他们不闹,本督都差点忘了。” 走出秦王府大厅,孙传庭脑海里浮现的还是今日黄得功侃侃而谈,从容定略的场面。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十年之间,这些在皇帝身边的人,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威风凛凛、神色泰然、处置事宜、思路清晰,朝廷气象一新之后,果然是养人! 绝境求生崇祯帝 小波不停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wap,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647章 辽东总督怕是做不长了! 烈酒遇英雄,恩仇尽消。世间的恩怨,似乎都能用一场酒来解决,要是一场酒搞不定,哪就两场。 是夜、黄得功在由原秦王府改设的西北绥靖公署后院,用烈酒招呼了孙传庭、高杰等一众川陕军政要员。众人喝的是酩酊大醉,将一切功名利禄都抛之脑后。 “虎山、吾当何时赴京领罪?”酒到浓处、孙传庭问出心中最为关心的问题。 “督军莫要心急,怎么着也得等整个西北的军政工作稳当之后,再赴京!” “哪怕是要数月之久?圣上可曾说过对吾要如何降罪?” “不瞒督军、陛下对此没有明言,只是说大理寺会公审,同时还强调了功过的问题。具体怎么降罪、只能看圣心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哪就是祸不至死。圣人近些年,性情大变,宽待臣工之名远扬。督军这边又简在帝心,应该不会有大波折。当然、惩处估计是免不了。” “唉!事过尤悔,吾负了陛下厚恩也。” “若说负圣恩,督军确实是啊!当年京城危机之时,陛下都立了遗诏,要将建的新军交给你,可谓是托国之负。幸赖秦老将军舍身杀入京城,力挽狂澜,事才有缓。那般时候、陛下心中能救天下之人是你孙百谷。你想你后来做了什么?事已不成、还想着孤注一掷,不罚你、我黄得功都不服。”喝了酒的黄得功越说越气愤,开始指着鼻子骂起了人。 “罪过、老夫身负大罪也!实在是无颜入京面圣。”孙传庭被骂的羞愧难当,老泪纵横。 “什么叫无颜面圣,你孙百谷若还有点良心,就应该好生赴京,将该领的罪领了,听从圣上安排,再为大明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以行赎罪。”黄得功骂的性起,转过头来,发现喝酒的川陕要员,都看向了自己。 对着这些人,黄得功又开口道:“你们看什么!今日请你们喝酒,吾是看在不让大明百姓和那些百战军卒再受兵祸的份上才请的。若是你们、没那个资格让本督请酒。 一个个至今还不深思己过,心里琢磨着如何再让自己恢复权势,觉得这回是立了大功一样。你们做此选择,只是救了你们自己而已。知道陛下给本督关于平定甘肃民乱的指示是什么?不惜杀绝。 看看朝廷士卒拿的是什么,再看看你们的士卒拿的是什么,可有一战之力?记着陛下的好,往后好生过生活,若是有余力,为大明做点事,这才是上道。还惦念着那点权势和兵权,只会自误。诸位、好自为之!” 说罢、黄得功通饮一碗烈酒,自顾自的吃起酒菜来。 喝酒、此时在遥远的沉阳官衙中,朱大典等人也在喝酒。他们喝的是告别酒,刘理顺、陈大有两人接到了调令,将赴西北任职。刘理顺将任陕西巡抚、陈大有任甘肃巡抚。 从职事调整来说,刘理顺是平调,而陈大有是晋升。不过陕西是大省,而且暂时还不设总督,去了就是一把,所以也算是能接受。 “今日、我辽东可是一下子要调走两位英才啊,这酒喝的本督心疼。”端起一杯酒,朱大典用调侃的方式,开了场。 刘理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开口道:“总督要是舍不得,可以上奏,将我们留下来啊,在辽东生活惯了,一下子要去西北,还真有些担心适应不了。” “本督可没那么大的权限,从朝廷手中将你们强留下来。再说留下你们,不是耽误了你们的前程?你们失去了晋升机会,可不得怨恨死本督?” “大人说什么话?你现在也是阁老之一,朝廷的事可是说上话的。说到晋升,人家大有是晋升,我可是平调。在辽东也是做巡抚、在陕西还是做巡抚,没啥区别。”虽然事实上是升了,但刘理顺心里还是稍微有点不平衡,为啥非要在品级上进行平调哪? “巡抚你莫要调侃我了,我哪甘肃省,怎能与陕西省相比?省治、现在还在乱兵手中哪。过去之后,少不得要巡抚帮衬。”陈大有赶紧自谦起来,他的官途确实顺利,十年不到从白丁变成了封疆大吏,很是惹人眼红啊。 “既然说到这里,老夫就给你俩多说几句。按理来说、复礼这回应该是要挂个总督衔的,但朝廷压了一下。对此你莫要心生怨气,现下朝廷用人首重疆才,即使升了总督,要是大用你,依然还会让你在地方多磨砺些年成。所以、现在是否升品,并无大碍。你要做的是将治绩抓好,这才是根本。 现下不像前几年,朝廷治下的行省越来越多,谁能堪大用,是要好好拼一番政绩的,可不是说当下谁的品高,就必然会被大用,此事你要心中明白。 大有这块哪,仕途顺利、履历也算齐备,知县、府都做过,但是你在每个职事上磨砺都少一点,到了新职位上,要戒骄躁,将基础打牢固。甘肃不是善地、施政不易,要做好吃苦,死磨的准备,狠下一番功夫,才能出治绩!” “我等,多谢老大人指点,到了地方、一定不忘老大人的教诲。”刘理顺和陈大有见朱大典说的正式,赶紧开口称是。 虽说俩人要离开辽东了,但朱大典不一定管不了他们。现在、朱大典就挂着阁臣的衔哪,严格来算人家是朝廷的大员,并不是正经的地方官。而且还有传言,说下一轮内阁调整,朱大典很可能是次辅,甚至不排除接替吴生出任首辅哪。所以、该尊敬的时候必须要尊敬,可不能因为要走了,而将人慢待。 朱大典见两人对自己的提点,表现出的态度还可以,不由露出了笑容。这两个后生还算机灵。自己要只是辽东总督,肯定不会说这种话,但问题是自己不只是辽东总督。 今年以来、吴生有意无意会往辽东传信,刚开始朱大典还以为只是一般的政务沟通,后来他才反应过来,事情没这么简单。内阁首辅再闲,也不会频繁的与远在辽东的自己联系,很显然这是在传递什么信息。直到这月,皇帝亲自下旨,内阁的所有决议会按月抄送发到辽东总督府以供自己参阅,朱大典才确定了一件事,辽东总督怕是做不长了! 看绝境求生崇祯帝。 第648章 钢铁大量外销别国,会不会有隐患? 京师到沉阳的铁路已经直通,三日后、陈大有和刘理顺两人在沉阳车站上车,告别辽东踏上新的宦游。 在陈大有等人走后不久,方以智到了沉阳城,他将接替刘理顺任辽东巡抚。 “密之、今年辽东的官员变动很大,无论是省里还是底下的府县都换了不少。尽快走出变动期,适应辽东的工作节奏是当务之急。同时、还得保障移民工作不出岔子,也是重点工作。陕西的移民,估计到月底之时就陆续要接收了,降兵加上卷属,最少也是八九万人,最好是赶在冬天之前完成工作。”朱大典见了方以智后,就安排起了工作,这段时间老头忙的很。 “总督、移民如此多,辽东的粮食可还够用?是否要给京里报一下,让帮着解决一些应冬的粮食?”方以智虽然对辽东的情况已经有所了解,但心中还是没底,觉得涌过来近十万人,不是那么好消化的。 “目前还不敢下定论,但以本官的判断,大体是不需要外输粮的,辽东本地的粮足以应付多出来的移民了。此事到了秋冬、再视情况而定,现在通了铁路,哪怕有缺口,也能在短时间内想办法解决了。” “既然总督大人已有腹桉,下官的心就定下来了。关于辽东接下来几年的发展规划,不知大人是如何设想的?” “应该来说、辽东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眼下正是铮铮日上之时。接下来的三五年要干什么,其实陛下和朝里已经定了大略,主要工作就两条,一是稳农和扩农,力争五年内让辽东的耕田和粮产在目前的基础上再长一倍。二是以沉阳为中心,建一个以军工为主的重工业中心。 这两项工作的核心用意是什么?自然是为了彻底解决满事。将满人留在沉阳以东,终究是祸患,平辽之战要尽全功才行。密之你有主持大型厂务区的经验,正是调你到辽东的用意。 国朝体大、但可为枢机重省的省份并不多,辽东和陕西是为枢机也。天下乱起于这两地,乱灭也当在这两地。将你和复礼两人一东一西分到这两省,用意之深、你们当仔细体会。能将这两省的摊子撑好,日后更大的摊子也能撑好。” 将方以智调到辽东来,是朱由检、吴生和朱大典三人仔细沟通之后确定的。与西北相比、辽东更需要优先发展起一个工业基地出来。而方以智在发展工业的经验上要比刘理顺更丰富,所以才让他先接了刘理顺的班,日后再接朱大典的班。 辽东的发展步伐必须要加快,必须要在最近几年成长为可支撑彻底解决满清政权的总基地。满清虽然不再是大的致命威胁,可要彻底让其消失的难度也非常大。 沉阳以东的纵深很宽广,开发程度又非常低,交通、民心、风俗都是大制约。作战的成本和投入将是内地的数倍,打垮满清只是继续平辽的第一步,还要让满地实现熟化,要将整个辽东腹地开发出来,不然就会像当年的成化帝一样。犁庭扫穴过后没多少年,满地还是祸患之源。 因此、沉阳以西的辽东,要在农业和工业上都有个大的进步,能成长为支撑大明继续东进的大后方和大基地。 “陛下在吾赴辽东之前,专门有过谈话!对辽东的未来、陛下很有信心,亦很支持。宫产系统将在沉阳建一个大型的机械厂,主要以生产蒸汽机为主。尽外、农业大学也将在辽东设一个分校,招生规模和京城一样。会和京城的总校一体招生,然后分配到辽东分校就学和开展研究。这两项事,陛下要咱们辽东也要全力配合和支持。”方以智向朱大典说出了皇帝给他安排的任务。 朱大典听了之后有些纳闷,好事确实是好事,可咱怎么配合哪?直接建工厂和办大学不就成了?“不知陛下要辽东如何配合支持这两项事务?” “蒸汽车厂想要顺利建成和投产,就必须有相应的冶金厂来支撑,辽东这边得自筹自办大型的钢铁厂和其它一些需要的冶金厂,用以配合机械厂的落地。” “嗯!这倒可以与辽东发展工业的计划相配合,老夫就是有些担心体量太大,辽东这边是否吃的下,毕竟这里不像关内,百姓少啊。还有就是资金的问题,辽东新复没多久,民间富商不多,筹措资金是个麻烦。”整个辽东,百姓加起来也没百万,据朱大典所知、像密云等地建的那种钢铁厂,动辄就是过十万吨。十万吨钢铁、只用来生产蒸汽机怕是用不完,剩下的钢铁,辽东能消耗吗? “总督的顾虑,下官在面圣时也有提及。资金这块、皇家银行会提供一定的融资支持,同时陛下还让咱们去天津的股票交易所想想办法,据说那边融资比较容易。至于说产能,陛下让我们将市场看大一点,看远一点。沉阳与朝鲜距离比较近,那边的人口不少,再就是现在的辽东消耗不了,不代表以后消耗不了。钢铁的用途越来越多,现在看产能是大了点,十年后却未必。” “将沉阳产的钢铁大量卖到朝鲜?是不是会有问题?这可是能制利器的。”朱大典对钢铁大量外销,心中甚是顾虑。 “咱们不卖粗铁,只卖制成品。要是他们要将制成品融了,去造武器,哪就由着他们去吧,看他们有多少本钱做这事。现下想制成大明军队这样的武器装备,不是有钢铁就能做到的,只要咱们的工业系统一直进步,他们想要与大明作对,只会越来越难。”这些话并不是朱由检给方以智说的,而是他自己想到的。由于曾经在密云做过知县,后来又在北直隶布政司主持工作的经历,方以智对目前大明工业体系化的形式甚是清楚。 工业体系这玩意儿独木不成林,只学一样肯定不行,除非他们有本事将大明的工业体系整体复制。但说实话,这事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没有先发优势,你是一步慢、步步慢,整的时候就会发现到处是卡脖子的瓶颈。 看\绝境求生崇祯帝\就\记\住\域\名\:\w\w\w\\8\2\z\w\\c\o\m\ 第649章 在股市真能空手套白狼的拿到钱? “农校这块辽东当如何支持?”朱大典听完关于机械厂的安排后,便将话题转到了农校上。 “主要是田地和人力上的支持,农校需要实验田,而且不仅是沉阳周边,广宁、锦州和辽南也需要农校直管的实验农场,这些农场还得配足够的人力。前期农校的农场可能营收有问题,需要咱们给农场一定的补贴,以支持农场运营。” “此事、省里全力支持。农校实验粮种事关长久,培育出好作物,受益无穷,花点财力支持是应当的。”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农业大学有了一定的研究成果,朱大典对此也有些了解。所以他一听这事,便毫不犹豫的表了态。 好的农种,对农业效率的提升是非常明显的。哪怕是现在农校培育出的良种,也就比之前的产量增加个一两成,那也是相当可观的。朱大典作为老亲民官,这点意识肯定是有的。 两人继续讨论了一会后,形成了一个当下最紧要事宜的推进方案。首先是要给农大将实验农场的地方划出来,把人员配齐了,以便农大分校尽快落地辽东。其次就是、赶紧规划确定沉阳的大型钢铁厂兴建方案,然后派人拿着方案去天津招商和融资。 天津那地方真有那么多有钱人的投资人吗?能筹够支持沉阳筹建冶金工业中心的资金吗?说实话、朱大典有些不信。 没亲眼见过天津股市火爆场景的人,根本无法想象哪地方的疯狂程度。凡是到了股票交易中心的人,都会被哪场面给震惊到。 徐天福、到天津立身不久的一名小商人。他还真是个小商人,做的是名不见经传的竹编生意。生于桐庐地区的徐天福,自小就学会了这门手艺,后来流落到松江后,靠着这门手艺为生。 前年时、有松江府的人拿着一个外罩长了霉的暖壶,让他给换个竹编的外罩。不成想、一发不可收拾,到后来、他的营生大部分成了给暖壶换外罩,有的大户人家,甚至直接拿着新暖壶,让他将外罩给换了,因为他们觉得徐天福编的外罩比京里配的好看多了,放在家里更体面。 去年、有京城来的人专门找到他,劝他到京城或者天津做这门营生。他们说:给暖壶换外罩的生意太小了,倒不如去京津当地,直接给新暖壶做外罩岂不是更赚钱? 话是这么说,可当时的徐天福却不怎么动心。京津那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单帮过去,能立的住脚吗?直到去年冬上,桐庐老家那边遭了兵祸,被从江西退过来的金声恒的溃兵折腾的不轻,大批老乡和亲族逃到了松江谋生活。 作为较早在松江立身的人,徐天福成了他们的依靠。可问题是、换暖壶外罩的生意就这么大,而且大部分老乡和亲友的手艺也一般般,很多主家还看不上他们的活。养活这些亲友,就成了问题。 怎么办?想来想去、徐天福决定带着亲友们到京津闯一闯,那里做这项营生的活怎么着也要比松江府多吧? 联络了一下之前劝自己上京津做生意的暖壶商人,在他的资助下,徐天福带着二十来个亲友到了天津谋生活。 到了天津后,一切都算顺利,在那位商人的介绍下,还真接了不少给暖壶做外罩的单子。二十来号人,每天都有活干,像徐天福这样能将竹编外罩玩出花的人,生意更是抢手,不长时间,就将那位商人借的路费和安置费给还清了。 本来这种接活的生活会继续下去,直到有一天,一个工产系统的小负责人找到徐天福说让他做一百顶竹编的帽盔。 帽盔没啥难度,徐天福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几天时间做好交了工。然后这事就引草了。找他来做帽盔的宫产系统的管事越来越多,直到最后供销社出面,一次几万顶开始订货。因为宫产系统的工人反应,徐天福这边做的竹制帽盔,要比别人做的戴的舒服,还耐用。 一次生产几万顶帽盔,问题不大,无外乎从松江再招些逃难过来的老乡就是了。但是、这里边涉及到一个原料的问题。天津这边并不产优质的竹料,产能小的时候,还可以在市场上找到,产能如此大的情况下,原料就不容易找了。 必须要从松江大规模的往过来运!而往来与松江和天津之前的商船,并不会运竹料这种东西,附加值太低了,跑一趟划不来。要想从松江大规模运竹料,办法只有一个,自己雇船专门来运。 竹料是不怎么值钱,可雇船运一船的竹料也得近万两银元,毕竟量在哪儿放着。对于徐天福这样刚刚起步的小商人来说,是拿不出来的。做一个暖壶外罩和帽盔,才能赚多少钱?一船竹料,够他做一年营生的消耗了。 缺钱怎么办?他找自己熟悉的几位暖壶厂商,看能不能借点钱,先将原料的问题给解决了。可生意人,永远都是路上的钱比兜里的钱多,一下子拿几千两银子,还真是费事。不过他们却说有办法帮着解决这事! 怎么帮?他们出的主意是作价两万两银元,将徐天福竹编工坊四成的股通过股票交易所卖出去。在交易所挂牌募股,必须要有三家以上的已经挂过股的公司(交易中心规定,凡是公开募股的商业机构,必须要到官府的工商管理衙门注册为公司。名称叫公司,是因为公开募股后,就不能完全算个人产业了,是所有参股之人的公产。)担保,此事他们几家暖壶厂可以提供便利。 让素不相干的人参与自己的产业?徐天福倒是没担心影响自己的经营,而是觉得有点不靠谱,谁会干这么扯澹的事?将真金白银投给一点不熟悉的人? 心中有疑惑,但他还是被暖壶商人们劝着去试了试。到交易所挂牌,不光有担保就完事,要到衙门登记注册公司,还要让负责挂牌募股的交易所,验资和审查资格。徐天福这边因为有与供销社合作的大订单,交易所的人审查的时候,立马就评定可以挂牌。 剩下的事就简单了,交易所的人让徐天福到家里等消息,募股完成,他们会将资金拨过来的,只不过到时候,他们会三十抽一的将佣金扣除。直到弄完这一套手续,徐天福也不信自己能空手套白狼的拿到两万两银元! 看\绝境求生崇祯帝\就\记\住\域\名\:\w\w\w\\8\2\z\w\\c\o\m\ 第650章 既粗糙又正规的天津股市 千算万算,徐大福也不会想到,挂牌后仅仅五天时间,交易所的人就带着一个账房和一万九千多两银元到了他的工坊。 要不是看到实实在在的银元,他都不相信发生的这一切是真的。 “徐掌柜、贵公司在我交易所挂牌募股融资的事第一阶段算是完成了。咱们资金这块的首尾已经交割,现在就说说监管的事。毕竟你是拿了别人的股本,要是不监管,谁都不放心。” “这是应当的,就是不知是怎么个监管方式?” “是这样的,以后贵公司的所有账目往来,都要由我们交易所派的吴账房来记账。吴账房是整个天津股票交易中心考核过,官府还查验过的在册账房,无论是记账能力,还是公心都是有保障的。他将在你们公司供职一年,明年后会另派人来接他的差事,在他供职期间,薪俸由你们司负责发,每月是五两银元。 除了账房外,贵司还要出钱自寻一个出纳,你们寻的出纳同样是需要在交易中心和官府审验过的,以后资金往来、都得由两人核记,共同用章和署名才算数。 咱就把话说明白,虽然你们往后在财账这块的支出会多一点,但这也是为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将事做到明面上,毕竟是过万两的银钱买卖,不监的严一些不行。现如今做生意,大家都光明正大才能长久,该纳的税要纳、该给股东们分的红要分。莫要想着投机取巧,克扣人,不然生意是做不长的。 往后每年,贵司要根据结余,召开股东会来分红,分红的原则是不少于一年盈利的两成,但也不能多于五成,多过五成,你们往后就做不大!交易所每半年会另派人清账,若是账目不清,会责令改正。改正不了,交易所将可能中止你们的挂牌,并报官代追回股东的资金。 买了你们股票的股东,会选出两个代表和你共同组成贵司的股东会。商议贵司的人力支出还有生意事宜,当然你是大股东,有权独断专行。若是你行使独断专行权,要将决议报备到我们交易所,若是在不影响股金安全和官府法规的情况下,交易所是不会干涉的,但要是这两方面有影响,交易所会知会和约谈你,敦促你合规经营,若是据不合规,情节严重会报官,情节轻的也会有处罚。大体来说就是这些事,不知徐掌柜还有什么疑问,尽管来提吾给你一一解答。” 交易所负责接洽的人员,将主要事宜用一段话说给了徐大福。听的徐大福,感觉脑子都有点不够用了。 不过、他还是抓住了几个重点,比如这么一来,好像要多支出不少钱给所谓的财务人员。给股东分红他没啥意见,但是给账房们这么多钱,他听的都心疼。两个账房一年怕是要拿过百两银元吧。 “别的,吾倒是没啥说的,只是我们小本经营,账房这块缴燃有点大啊。能不能只雇一人?” “徐东家啊,你挂了牌后,做的可就不是小生意了,眼窝子不要太浅。账房和出纳必须分开,这是为股东好、也是为你好!再说支出是公账,不光是用你的钱,其它股东按比例也会摊上钱的。对了、明年你们司的分红,除了给股东的以外,也有你的份,你还占着大头哪,这些钱就不能再放到公账上了。” “奥、这样啊?哪我分的钱干啥用啊?” “干啥用?你自己拿去花呗!现在你的产业挣的钱可不归你,只有到手的分红才是你能随便花的钱。分红之时,交易所还是三十取一的抽成,抽的成有一半是给官府缴的税,另外一半就算是服务你和股东的缴燃了。” “哪我还在公司里干公哪,这是不是有些白干了?” “你干工的钱,可以计到人工账上,每月领走啊!你的人力也是人力,怎么能不算钱?” 扯了半天,徐大福是既明白也湖涂,感觉到交易所募了一番股之后,自己的产业好像不是自己的产业一样了!虽然细算账的话,好像不吃亏的。 算想了,反正现在有钱进货了,先好做生意才是正事,再怎么着,以后挣的钱应该是会比现在多。自己摇身一变,居然成了资产过万银元的大东家。来天津这才几个月?世事变化之快,真是不敢想象啊。 当然、徐大福身上发生的事只是个例中的个例,他之所以能顺利挂牌募股,主要的原因还是有供销社大额采购的订单。正是因为有供销社的背书,交易所和股民们才放心大胆的给他募了股。一般的小商人可没这份幸运。 天津股市正式运行也就一年左右,无论是股民还是做交易所的人,都很谨慎的,谁会拿着真金白银凭空打水漂玩?目前的天津股市与后世的某国股市相比,是既粗糙又正规,既保守又冒险,既门槛低、又门槛高。官府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不像后世的那么重要,但却是其一锤定音的作用。凡是到了官府出面的时候,都是严重不已的事件,基本上是用刑法来解决问题。 平常的话,就是交易所和投融资者来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防范自身风险。官府办的是交易中心不是交易所,交易中心的功能和作用是将交易所的经营者集中起来,让他们协商出交易规则,然后监管这套规则的运行。同时、提供一些专业的技术***,比如对会计和出纳进行审核和准入,以及监管他们的税务问题。 具体谁要挂牌募股,哪是各个交易所自己要承揽的业务。交易所本身也是经营性机构,谁家的客户多、谁就赚钱多,吸引不了股民到你家来,或者是没啥企业要到你家挂牌,哪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交易所同时还是所有挂牌企业最大的担保方和第三方监管机构,若是在他们交易所出现诈骗股民资金的问题,官府首先追责的就是交易所,他们得承担主体责任。所以吸引什么企业来挂牌,他们首先得操心和琢磨。不像后世那样,准入门槛看着高不可攀,可只要能混过门槛,经营者就天然的往骗子方向发展。 看\绝境求生崇祯帝\就\记\住\域\名\_\\ 第651章 真正成了海商的天堂 像徐大福竹编工坊这样的产业,其实并不是天津股市中最主流的挂牌产业。但由于它这种坐地户实体产业的属性,很多交易所会将其当做压舱石的产业来对待,用以对冲真正高风险的主力挂牌产业。 天津交易所主力挂牌产业是什么?当然是海运产业了,准确的来说是海贸产业。港口城市,海贸产业不占主流也说不过去。 在这个时代,在海上谋生活的,多数情况下运输和贸易是一体在搞。很少有人只运货不做商品买卖。有的船东是整船都拉自己的货,然后下南洋、到东瀛、在四海做贸易。有的则是自己的货占一部分,剩下的船位租给别人、或者用合伙经营的方式让别人带着货上船与自己一道做生意。 组织自由是海贸生意的一个特色,有船的可以做、没船的也可以做,只要你有胆子且稍微有点资本,就能在海上谋生活。比如、你带上一百两银元的货,就可以与船东商量着上船。在船上干些力所能及的事,算是没有薪水的义务船员。到了目的地后,将自己的货买了,赚的钱分一部分给船东,这趟买卖就算完成了。 正是因为海贸组织自由,资金活跃度高,所以当天津一搞股票交易中心时,基本上属于无缝对接,短时间内,就火爆起来。围绕着海运,可是玩出了花来。 整体参股只不过是最常规的方式,单趟合股、期限股、等等总之玩的是五花八门,创造力十足。 海贸的利润大、但风险也大,有的船出去一趟能赚数倍的钱,而有的船是一去难回。参股者,玩着玩着就像赌博一样,可他们还是玩的欲罢不能。没办法、有可能存在的高回报率,实在是太诱人了。 在这一年左右的时间里,有人在股市上赚的盆满钵满,当然也有人赔的血本无归,只不过人们记得的只是财富传奇而已。 有些事可以是无师自通的,比如股票买卖市场,根本不用刻意去引导,几乎是在交易中心运营后没多久就出现了,到现在几乎所有的交易所都开展这项服务。刚开始往出卖股票的人,是因为急用钱而被迫转让的,发展到后来,很多购新股的人用不了多久便将其抛出,以方便自己赚快钱。 正常的公司分红周期是一年,海贸的单次股,这玩意是不定期的,有的出去两三个月便回来分红了,而有的可能需要一年多,谁能有那个时间耗着等分红?做短期的人稍微溢点价,转给做长期的人,自己再寻么着进入下一场,已经是天津股市经常发生的现象。 火爆的股市,丰沛的资金流,成了天津市场最具吸引力的地方。做生意的人,最愁的就是本钱太少,尤其是海贸生意,只要有足够多的资金进到货,他们就有信心通过海贸赚到更多的钱。大航海的时代已经形成,海贸面对的是全世界的市场,消费力是足够的。 自股票交易中心开市以来,听到风声的海商们就开始向天津港云集。以前很多不往天津跑的海船,现在都将天津港作为必选之地。没办法、到了这里,自己有可能会赚到更多的钱,为什么不来? 这里不但能融到资、还有大量工业品的进货渠道,同时还能让自己带过来的船货通过大宗期货交易市场快速流通出去。再加上大明海军肃清了东亚黄金海道的海匪和大型武装力量,提供了相当可靠的安全保障。全世界再也找不到一家对海贸如此友好的港口了,除了有冰封期这个缺点以外,天津港就是海商的天堂。 天津府去年扩建港务区的时候,还怕一时半会难以起来,结果发现、当初的设计好像有点小家子气了,还没完全建好哪,新的港务区都显得有些局促,这要是再发展上几年,怕是根本就不够用了。 大胆的天津交易所的经营者们,甚至已经开始给外埠商船提供融资服务了。说实话、要是朱由检知道,他们的步子迈的如此大,肯定会顾虑重重的。海贸风险本来就大,外埠的商船更难知根底,他们怎么能防范融资风险哪? 在金钱的诱惑下,人的创造力是无穷的,为了平衡利润和风险,天津交易所的经营者们创造了很多新担保方式。比如根据外埠商船中,大明船员的比例来配资。再比如、通过他们在期货交易市场的交易底单,进行信誉评级,确定融资规模。再比如、通过他们过往在大明的纳税记录评估信誉。至于说找大明商船进行担保,哪是最常规的方式。 正是由于这些花样百出的创新举措,大明天津港的名声、正以自己都想象不到的速度,迅速的沿着海贸航线,向全世界传播着。而全世界的海商们,也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大明天津港聚集。 这个时代、到底哪个港口是全世界最繁荣和活跃的海港可能还没有公论,但是按天津港这一年来的发展节奏,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有确定的答桉了。 股票、期货、和港务区的大发展,对整个京津大工业区的影响自不在话下,无数的工业品正通过天津港销往全世界,而全世界的工业原料,也正以前所未有的规模向京津地区云集。 海贸的***时代,正在开启。除了对贸易的影响外,现在天津港还出现了人才供给的大缺口,缺的不是别的、就是财会人才。交易所需要大量外派账房来监管资金安全,保障自身和投资者的利益。而天津市场,根本没有如此大量的人才储备。 为了解决这个缺口,交易所的人到处去想办法找人,整个北直隶一带,都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可还是没法满足需求。现在的这帮人,甚至给天津知府衙门提议,想自办培养账房先生的中专和大专。同时他们还将主意打到了宫产系统,想尽办法挖宫产系统培养出来的人才,以应付当下的人才缺口。 其实大明还有一个储备了财会人才的地方,只不过他们暂时不敢将主意打到哪里! 第652章 肄业大学生的人生路 蒋宜涛觉得自己的人生陷入了一片灰暗,因为他在新更名为大明国立京师大学举行的毕业考中流榜了。近一千人,只有六十多个流榜,而他就是其中之一。 三年前、他从河间府考到京师大学,可谓是天之骄子,无数乡邻跑到他家来恭喜,哪情景至今历历在目。结果三年后的今天,他啥都不是了。 拿不到大学**,进官门无望,以后怎么过日子都成问题。回乡更是别想,这个样子回乡,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早知这样,当初还不如不上大学,直接上个宫产系统的专科,出来好歹有份差事做。现在自己一大学肄业生的身份,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人生已经毫无希望了。 榜单出来后,蒋宜涛连宿舍都没回,整个人像行尸走肉一样,漫无目的的在京城的街道上瞎逛。好几次、差点被路上的马车给撞了,引来无数骂声。 只到了夜幕降临,除了沿街的店铺和路上的马灯,其它地方漆黑一片。不知不觉,他到了一处酒馆的门口。 大醉一场吧!抱着这样的想法,他走进了酒馆。 点了一壶**的烈酒,自己倒在碗里,勐灌了一口。真是辣啊,辣的难以下口。自己还真是干啥啥不行,连醉一场都因为酒辣而做不到。 强忍着辣意,他准备怎么着也要将自己灌醉。 “你今日到商专的情况怎么样?” “嘿!别提了,到了校门口,人家门房之类的倒是客气,让我进去了,但跑了好几个班,没一个搭理我的。” “我也是,工专那边都没让我进门。门子说的话才气人,说这是给皇爷培养人才的地方,我们一个私商凑的个啥热闹?跑着挖皇爷的墙角不成?” “门子气人算什么,你是没见那帮学生的样子,一个个不拿正眼瞧人!他们当自个是谁了?京里的大学生老爷们,也不见得像他们一样。真是的,到咱交易所里去,只要过了考核,月俸最少是五两银元,他们到宫产里上班,刚开始哪能拿到这么多钱?放着大钱不挣,还瞧不起人,活该他们受穷。” “再说不成,谁让现下能过官府账房考核的人真没多少哪!要不咱找几个初小的娃娃们去碰碰运气?” “哪还是算了,官府的账房登记考试难着哪,初小的娃娃们绝对应付不了。” 邻桌的两人,酒还没喝哪,就怨声载道,弄的蒋宜涛心中更烦。这是个啥世道?宫里的大专和中专生都眼高着看不上五两月俸的工作,自己好歹也是堂堂正正考上天下最好大学的大学生,却没了活路! 话说他们说的是什么账房啊?月俸给的这么高?官府还要考核?蒋宜涛不由好奇起来。转过身,向满腹牢骚的两人开口道:“两位兄台,你们是给哪儿招账房的?” 正在酒桌上抱怨的两人,本来对打断他们交谈的人很是生气,但看了蒋宜涛的穿着后,赶紧息了火气,这位可是穿着大学校服的,应该是大学生老爷啊。 其中一人赶紧正色道:“学士老爷容秉,我们是天津正发股票交易所的。到京师来、是给我们交易所招外派账房。” “奥!听你们说账房还要到官府考核?” “学士老爷可能不清楚,我们交易所都是经手大额银钱的,官府怕出乱子,专门规定、所有外派监账的账房,必须要到官府参加考核,通过后备桉注册,方能外派出去。这么做也是为投钱的人负责。” “官府的考核难吗?怎么如此难招人?” “这话怎么说哪,也是分人,一般人肯定是难,可像学士老爷这样的,肯定是不算难的。” “嗯?哪我跟你们去,你们能开多少月俸?”蒋宜涛被半碗酒灌的有点大,脑子里开始围着钱转了。干啥不都是为了钱?自己的那些同学,刚分到岗位上,还拿不上五两银元的薪水哪!凭啥,自己就不能去挣大钱? 两交易所的职员被蒋宜涛的话给问愣住了,开啥玩笑,你可是大学生老爷,我们能招你?“学士老爷你可是开玩笑了!我们的小庙,怎么敢招你哪?” “我不是什么学士老爷,就是个大学肄业生,正经的**拿不上的。你们二人磨磨唧唧干嘛?就说我能不能去,能给我开多少月俸。” “老爷,你真的要到我们交易所做账房?不是诓我等吧?” “诓你们干啥?给你们说了,我不是老爷,就是个毕不了业的落拓人。” “敢问老爷贵姓?” “免贵姓蒋,说这么多无用的干啥?你就说我能不能去做账房,月俸多少?” “既然蒋先生问,我就大着胆子说了,不管先生能不能过官府的账房考核,我们交易所都给先生五两银元的月俸,若是先生能过了官府的账房试,月俸最少给你开十两。”说话的这位交易所职员也是拼了,十两银元的薪水其实他做不了主的,但他觉得自己若是招到一个大学生过去,所里的管事,肯定会应下这样的薪水,不为别的、就因为大学生这个名号,肄业的大学生也是大学生,可着天津城的交易所找,也没那个交易所有大学生账房。 “好!明日你们到京师大学的门口等我,我随你们去!记住、只要过了账房试,月俸十两,莫要诓我。”对于过账房试,蒋宜涛信心十足,因为他大学的科业是数学。就是因为学了数学这么个坑人专业,他才成绩垫底,在毕业考中流了榜,而不是因为他在大学里混了日子才毕不了业。 “蒋先生、要不这样吧!我们给你在附近的旅馆开间上房,明日一道随你去京师大学取行李,免得到时候,寻人不便。”交易所的职员主要是怕明天的时候再找不到这家伙,空欢喜一场。 住旅馆?蒋宜涛心中刚一犹豫,可转念一想,回宿舍又要面对那些拿了**的同窗,倒不如去住旅馆,反正又不用自己掏钱。“好!就随你们的安排。” 两人见蒋宜涛答应了,心中大喜,赶紧跑到酒馆前台,将自己一桌和蒋宜涛一桌的账全给结了,麻熘的领着人去开房。 第 653章 没招来中专生,招来了一个大学生!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正发交易所的两职员,一大早就在房间门口等蒋宜涛。 清晨起来的蒋宜涛其实心中有些后悔,可看到门口等着的两人,他又张不开口回绝,只好硬着头皮,带着他们去了京师大学的宿舍取行李。 到了大学宿舍,发现几个同舍的舍友,也喝的酩酊大醉躺在床上,见蒋宜涛进来,连招呼都没打,继续睡觉。很明显昨晚他们也去喝酒了,只不过他们喝的是毕业告别酒,不像自己只能一个人去喝闷酒。 罢了、既然从此以后与大学生这个身份没啥关系了,那就去天津给人当账房,不做他想。看到舍友们的态度,蒋宜涛坚定了去天津的想法。让交易所的两职员帮着将行李收拾好,连招呼都没打,就离了大学。 出来的这一路上交易所的两职员对蒋宜涛更上心了。昨晚、多多少少他们还怀疑蒋宜涛大学生的身份,现在、还有啥怀疑的?不是京师大学的大学生,人家怎么住大学宿舍?人家的行李中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书?这回可是掏着宝了! 至于说蒋宜涛是大学肄业生,他们才不在乎哪。肄业好啊,不肄业怎么会到咱这小小的交易所来屈就?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肄业生?等将蒋宜涛送回天津后,看来是要到京师的各大学转转。 到了京师东站,两名交易所职员商量了一下,一人去送蒋宜涛到天津,一人继续留在京城招人。 乘着轨道车,一天过点的时间就到了天津城。到站之后,陪同蒋宜涛的职员郭四虎赶紧叫了两辆人力三轮载着他们到了交易所。 在交易所前厅,值班的柜头王恩文见郭四虎带着人,立刻面露喜色,迎了上来。 “四虎子,你可是招上人了?是大专生?”王恩文扫了一脸蒋宜涛,觉得他年龄稍微大点,应该不是中专生。能招到一个大专生,可是大喜事啊。 “柜头,可算是招到了人,不过不是大专生。”郭四虎很是得意的准备好好介绍一下蒋宜涛,以显示自己的工作能力。 “不是大专生?中专生也行!”还没等郭四虎的关子卖完,王恩文就插起来话。现在的教育普及还不完备,有的中专生确实年龄会偏大一点,所以他惯性思维的认为郭四虎是招了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中专生。 “柜头、也不是中专生……”郭四虎的话被王恩文打断,一下急了,赶紧准备将蒋宜涛大学生的身份说出来。 结果他的话又被打断了,王恩文听到连中专生都不是,脸色都变了,开口道:“中专生都不是?你是找了个别的铺子里的账房吗?唉、现下府里组织的账房考核尤重新学,熟账房也未必过得了考核。” 王恩文的言外之意是,熟账房都过不了考核,你弄这么一个看年龄都像是半生不熟的人过来,不是拿人开心,纯粹为了玩任务吗? “柜头你能不能听我将话说完?这回俺招的人不是中专生、也不是大专生,而是大学生,大学生知道吗?还不是一般的大学,是京师大学的!”被王恩文两次打断自己装(十三),郭四虎真急了! “啥?大学生?还是京师大学的大学生?”王恩文被郭四虎的话给惊着了,失态的在交易所前厅大声的问起了郭四虎怎么回事。 直到这时,郭四虎才有机会好好的将蒋宜涛的身份介绍一番。在介绍的过程中,蒋宜涛还是耿直的指出,自己不是京师大学的毕业生,而是肄业生,大学生的身份,当不得数的。 可是王恩文等人,却没将他的解释当回事。肄业生怎么了?肄业生也是堂堂正正在京师大学读过书的大学生。这样的身份还了得?赶紧请到后堂的贵客室详谈入职的事。交易所来了个要做账房的大学生,大总管柳正赶紧亲自跑来招呼。 “蒋先生,郭四虎答应你的条件,就是我们所的条件,我们不会打一点折扣的。你看、咱现在签契怎么样?对了、只要签了契,所里给你支十两银元的安家费,帮你尽快在天津安了家。”谈了一会,柳正赶紧催着签雇佣合同,生怕这事给弄吹了。至于蒋宜涛的能力,他还真不在意,只要蒋宜涛大学生的身份是真的,花的这点工资就值。咱交易所里都有大学生账房了,名声传出去,哪还了得? “哪咱就现在签契吧!”来都来了,蒋宜涛还有啥可推辞的?他现在想着赶紧签了契,自己也算是有个安顿了。 麻熘的吩咐人将合同拿来,柳正亲自盯着签完合同,支了安家费,心才落停。 “蒋先生,官府和交易中心联合办的账房考核,每月一次。这月还剩五天,来不及准备了,你看下月是不是可以参考?”成了雇员,柳正的资本家属性便显露无疑,开始催着蒋宜涛尽快完成注册考试,好为自己的交易所创造价值。 “这月还有五天?这样吧、我准备一下,就直接参加本月的考核。”京师大学,有财政科、蒋宜涛他们数学科的也接触过一些相关课程,对财会的内容是有了解的,在蒋宜涛看来并不多难,所以他准备直接考,免得这些人觉得自己是吃闲饭的。再说,注册了每月十两银元的薪水可要比没注册的的五两银元高一倍哪。 “既然蒋先生要考,哪这月就先试试?”要是蒋宜涛是学财会之类的科目,柳正肯定是会让他这月就考,但听他说是学什么数学科的,不做准备就考,还真不让人放心。不过他要试就试吧,正好可以看看大学生到底有没有真能耐。 五天后,蒋宜涛参加了账房注册考试,过了两天成绩便出来了,顺利完成考试,能力是没得说啊。正发交易所上下,对蒋宜涛大学生的能耐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就这样有能耐的人,都过不了京师大学的毕业考,京师大学的毕业生要求也太苛刻了吧? 京师大学的学生能力肯定是有的,但也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夸张。尤其是肄业生,一般都是相对最差的才会被流榜。但蒋宜涛这边是特殊情况,他所在专业是大学开的科目里最难、天赋要求最高的,而蒋宜涛正好就差了那么一点。毕业考是按科目定流榜名额的,蒋宜涛流榜其实是吃了流榜机制不合理的亏。要是将他放在一般的科系里,他真不至于被流榜。 第654章 吴三桂:早谋后路! “蒋先生交易所的几位东家商议了一下,觉得给你每月十两银元还是低了一些,觉得给你涨到二十两银元才妥当。望你不要介意之前的怠慢。”考完注册试后,蒋宜涛在交易所的账房做了几天班,总管柳正便找过来说给他涨工资的事。 只准备了五天便过了注册试,已经足够震撼交易所的众人了。结果在这上班的这几天时间里,蒋宜涛的表现更是让人吃惊。所里每日的资金合计,别的账房需要折腾大半夜,还经常出纰漏,而人家,亲亲松松就算的明白,几乎不出错。用的很多算法,其它的财务人员听都没听过。帮着交易所,找出了好几处账目方面的大漏洞,挽回的经济损失都过千两银元了。 原本交易所的人还准备将蒋宜涛外派,但经过这几天的磨合,他们可舍不得将其打发到别的公司了。这样的人才,留着给交易所自己做账,才合适。所以赶紧决定给蒋宜涛涨工钱,将其牢牢的留在交易所里。与钱打交道的场所,账目就是生产力,蒋宜涛在交易所的老板们看来,妥妥的是技术大牛。一月二十两银元,真不算多。 这么快就涨工资了?蒋宜涛自己都有些错愕。在这个时代,不在官家的场所上班,一月二十两银元、一年二百多两,真是十分鲜见之事。有很多生意人、几十万银元的买卖做着,可手底下月薪过五两的很可能一个都没。有些跟着主家干了一辈子的掌柜,也拿不上十两银元的月薪。除非是那种坑家的行业大拿,主家才会花高额的工资,因为人家的作用无可替代。 就比如有的染布行的总把式,手里掌握着布行老板没有的染布技术。这样的情况下,雇佣双方的关系是倒挂的,老把式自然是有条件提要求的,什么每顿饭要吃什么,每月要拿多少钱,每天上多长时间的工、上工的时候,不让人偷学技术等。总之只要是技术上可替代,大明的东家们是决然不会给人开高薪水的。单纯的劳动力,在大明乃至后世的华夏社会从来都没议价能力。 工资涨的这么快,蒋宜涛都有些怀疑进入的这个行业的东家们是不是转性了?他们怎么待人这么好哪?世间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人好,对人好、是因为他们觉得投入会换来更大的利益而已。 在股票交易所新入职不久的蒋宜涛,难得的体验到了被重视的感觉。而这样的感觉,是他在京师大学上学时,享受不到的。那个时候的他,是标准的学渣,每日奔波于学业,还没法获得与付出相对应的回报。这大概是就是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吧。 此时的大明,有人的心情与蒋宜涛一样,此人叫吴三桂。去年、流窜到湖北的吴三桂,可算是摆脱了被人爆锤的命运,改成了他锤别人。 进入湖北后,他先是在襄阳一带,与白旺势力大战一场,将白旺赶到了夔东一带。占了襄阳的老吴,觉得离中原的官军还是有点太近,所以继续南下,攻克了刘体纯等人控制的武昌城,在九省通衢作威作福。 还是以前的这些流贼好打啊,要不是与这帮流贼战了几场,吴三桂都差点以为自己不会打仗了哪。 前几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突袭京城清君侧失败后,简直就是被人撵着打的兔子,从宁远被人赶到大宁,然后又从大宁跑到了山西。在山西的日子没过安稳,又跑到了湖北。早知道、往南走遇到的对手会这么不堪,就应该早点往过来跑,这般时候,说不准已经有片稳定的基业了哪。 来南方,来的太迟了!当下、官军发起关中战事,将川陕一带收归治理。如此一来,襄阳、武昌一带,直面兵锋,很可能会是人家下一步作战的目标。一旦朝廷军继续南下,武昌、襄阳很可能会两面受敌,人家既可以从南阳方向南来,也可以从川蜀一带东进,真不是个安全的地方啊。 被朝廷军打出了心理阴影的吴三桂,认为柿子还是得找软的捏,没必要死撑在鄂州地域。 “北朝兵马、兵不血刃的结果了川陕秦军,这对新到鄂州的我宁远军来说,可谓是一个坏消息啊。本以为、孙百谷最起码会退到川蜀据地而守,北朝的精力最少会被牵制两三年之久,结果事不如人愿。照目前的架势来说,他们应很快南下对付我们。为今之计该当如何,咱们合计合计。” 在收到朝廷兵马已经控制川北和川中的消息后,吴三桂赶紧将自己的心腹召集到武昌城琢磨对策。 “父王、虽然北朝兵马已经控制川陕,但短期内、应该不会入鄂。以北朝的行事风格,他们会将川陕整顿的差不多了,方敢进行下一场战事。据此、儿臣以为,最早今年年底,我们才可能面临威胁。”说话的是吴三桂的女婿夏国相,他在吴系阵营中扮演的角色相当于参谋长。 “国相的判断有道理,但咱得早做准备,不能让人逼到墙角上之后,再找办法。乘着现在还有时间,本王想着,尽早谋一块退路。你们觉得哪里可做退路?” 所谓的退路、无外乎三个方向、东边的南直、东南方向的江西、南边的湖南。这这三个方向各有优缺点,吴三桂一时拿不定主意,这才找人来商量。 “南边的湖南,由何腾蛟控制,若是取了,可图两广、云贵,不过,也容易被北朝的兵马从川南方向杀出切断退路。东边的南直财货广有、富庶之地,且无大规模的强兵。然、南直与北朝的关系难言,北朝在南京迟尺之地松江驻有大军,我们大举进南直,说不定会遇到当年左良玉遭遇的情况。 东南方向的南昌、赣州,现被西贼头领李定国所有,我军入赣后,遇到的敌手不会太强。且从赣州一线南下还可图两广和云贵。只不过听说、广州城已经被北朝过海路夺了,入赣之后,同样有与北朝兵马打遭遇战的可能。” 第656章 李定国应该是个软柿子吧? 夏国相掰扯了半天,好像是说了很多,又像是啥都没说,但似乎意思又到了。整得吴三桂脑子动了半天,也没听出个准主意,不由开口追问道: “哪、以国相的意见,我关宁军、当以何地为退路?” “儿臣觉得、兵进南昌、最为妥当。进了南昌,向南可入两广,向东可进江浙,从退路来说、要比其它方向宽广。” “南昌?大军入湘为何不可取?” “入湘、并不是不可取,只不过与入赣相比,余地小些而已。儿臣还担忧,何腾蛟这个老油子,在我军压境后,会引北朝之兵入湘。毕竟他的湖广总督是北朝时期封的,近些年里,与北朝并无交恶。从情面来说,他与北帝尚能叙君臣之宜。孙传庭都能束手而降,且保全性命,他何腾蛟让了湖南,除了会损实权外,高官还是可坐,为何不引北朝军进境哪?” “吾儿说的在理,若是北朝军迅速入湘,我们就陷在里边了,是个险着。进江西倒是算上选!只是、进了江西后,北朝军从南边的广州过来堵我等,可如何是好?” “广州那边的北朝军,是走的海路,过去的兵应该是没多少,不足以对我军构成致命威胁。儿臣观北朝在海上的布置,多数夺的是靠海的港城,想来就是因为运兵终归有限,才如此行事的。” “嗯!兵进江西,可以定了。国相啊,为父最近长思了一事,我军自失了宁远后,一直难有根本之地,而现下、北朝起势,大有荡平天下之态。顾此、咱们得思谋一处久长之地作为据地。鄂州和江西,似乎都算不上久据之地啊!” “若要久据,中州之地肯定是不行。孙传庭据有川陕,尚不能自保,更别论其它地方了。顾此应选世乱边地。大明世乱的边地就三处,辽东、西北和云贵广西。辽东和西北,现下咱们是去不了,哪就只能将主意打在云贵和广西方向了。 这一地区,民悍、山大、大明立国近三百年,乱了三百年。朝军现在看着所向无敌,但也未必有能耐收拾住。再说、哪怕事有不可为,我们还能退到别国,以求自保。” “吾儿劝为父兵进江西,原来就是算准了咱们下一步该往哪儿走啊。事不宜迟,今日定了计,明日开始就要抓紧准备。辅臣、你做后军留守,做镇鄂州,若是北朝军南下,则弃地追随主力。本王亲率主军,一月后先下南昌、观势而动。攻克南昌后,国柱带一部兵马,南进赣州,最好是能占住广西一部,为我宁远军占一个进广西和云贵的前头堡。” 从吴三桂进江西的布置就能看出来,这人是个好处想全占,吃起来没够的主。既然都打算要去广西和云贵安家了,哪就应该、并力一处,像当年的张献忠他们一样,先打到地方再说。但他没这样做,而是想着江西毕竟要比广西和云贵繁华一点,能多待一段时间就多待一段时间,说不准过段时间后,形势有变哪。 嘴上说要有个根据之地,可心里并没有真打算好好的经营一块根据地,这就不是合格的军阀所具有的品质。也就是说,直到现在,他还是没完全从打工者心态转变为老板心态。 吴三桂或者说整个关宁军系统,心态就和后世的垄断系统国企董事长一个样。你说他们是打工者吧,但做的事很像老板做的,可你说他是老板吧,又不具有一些硬本领。等、靠、要的心思很重,哪怕现在将国企改制成了自己的私产,心灵深处、还是有等、靠、要的潜意识。典型的有老板的贪心,而没有老板的担当。 定了尽快入江西的大略,吴三桂等人甚至没考虑面对的对手是否扎手。一个西贼头领,有什么扎手的?他能比、八旗兵凶?能有朝廷的兵马火力勐?早年间,李自成、张献忠等大贼头,关宁军都能轻易拿捏,现在换成了小贼头,岂不是更好对付?湖北这一带的贼军表现,就很说明问题。 江西的李定国,在吴三桂看来,绝对是软柿子,也就是侥幸赢了金声恒而已。金声桓,当年在辽东也混过一段时间,上不了台面的家伙。 就在此时,软柿子李定国在南昌城中,也在考虑战略。广州城被明军占了,哪是最近几年西营的大后方,失了哪里,在江西的自己就有被数面夹击的危险。 因此、他的想法是带大军南下,将广州城重新夺回来。但是、在肇庆的孙可望,没有同意李定国会师的想法,而是要他继续在江西。 孙可望在广州一战中,损失的兵马太多了,这般时候、李定国若是带着过十万大军回营。孙可望觉得,自己会彻底失去对西营的话语权。所以、现在的李定国、必须留在江西。哪怕到时候,明军将肇庆给占了都能令人接受。 肇庆保不住,大不了退回广西和云贵而已。只要自己依然能掌控西营,这个结果是能接受的。正好、还可以将自己与江西的李定国部给彻底隔开。那时候,有李定国的近二十万兵马牵制,明军不可能全力入广西,自己就有的喘息之机。 同时还能让李定国长点教训,最好是损失些兵马,狼狈的逃到广西来。孙可望总结了自己最近两战失利的原因,最终认为主要是对手太强了。面对火力凶勐到那个程度的明廷正规军,谁都沾不上便宜,自己输的不冤,他李定国就是命好,没遇到强大的对手而已。 要应付正经的明军,像以前一样硬来是不行的,必须要利用有力的地形打防守。广东这边不合适,战场应该挪到广西和云贵一带,如此才有胜机。 让李定国他们好好的长点教训吧,正好乘着他们争取到的时间,自己好好的在广西布置一番,为对抗明军入桂做好准备。这就是孙可望心里真实的想法!他给李定国的回信里,倒是也大致透露到了,只不过是将心里的阴暗想法隐去了。 孙可望给李定国说:明军战力强悍,硬夺广州城不是上策。上策是分别在广西和江西两地牵扯住明军,让其首尾难顾,不管是主攻哪一路,都有被抄后路的危险。 第657章 与饿死人相比、炼油的伤亡再大能大到哪里去? “老白、大王让我们留在赣地,以做牵制明军入桂之用,真是昏招啊!此时,就应该乘着明军在广州城立足未稳之机,引大军夺回来。哪怕是夺不回广州城,也要死守肇庆。不然、我西营之地,会被明军步步蚕食,如今之局势将荡然无存。肇庆一旦失了,首先受影响的将是在江西的我们,数面遇敌,岂可久守?”当着白文选的面,李定国对孙可望的决策就是一阵数落。 他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孙可望的险恶用心?这不明摆着,要让在江西的自己当绊脚石,阻住明军入桂吗?李定国甚至能预想到,一旦明军全力攻己,广西的孙可望绝对会坐壁观上,等自己被消耗的差不多了,才有可能有军事反应。 “军帅、大王的两路分敌之策与我不利啊,一旦肇庆失了,我们将被锁死在赣地。要不、咱不理会大王安排,自行领军入粤?”白文选作为李定国的副将,他可不想,因为孙可望的布置,而让自己等人陷入死地。 “吾亦是这个意思,既然老白你也有此想法,我们就早做准备。不日、既领大军入粤。”李定国心中已经越来越不将孙可望当回事了,所以他根本没受孙可望军令的影响,准备我行我素自作主张的回广东。 李白二人商议好方案,准备回广作战之时,逃到兴国州一带的刘体纯派来了快马,向他们传来了一个消息。武昌的吴三桂,已经集舟聚兵,风声说,他们准备先下九江,再沿湖而进直取南昌。 吴三桂的宁远军要取南昌?李定国赶紧派人去打探和证实消息。探子的回报是确有此事,因为宁远军的前锋已经出发,快到九江了。 “吴贼引军来范,入粤之事只得暂缓,咱们只好在南昌、九江一带战过吴贼后,再做他算。”消息已经确定,李定国只好叫停入粤之事,先顾着吴三桂这块。 “吴贼是久战宿将,此次来犯非同小可,我们能应付吗?”白文选一听是吴三桂要来江西,心中不由打鼓。老吴的名声大的不得了,他还真有点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遇着了只能战,别无他法。大争之世已来,咱们面对的对手,只会越来越强。吴贼并不是最强的对手,不然、他也不会被人打着在北疆落不住脚。若是连吴贼都应付不了,何谈与朝军作战!” “是啊、朝军现在气势如虹,听说已经一统北疆了。咱们老家、现在也被平了,不知道眼下那里的情形如何?”听完李定国的话,白文选的思路不由跑毛,想到了老家延安。 “老白啊!你想这些干什么!应付眼前的局势为重。”李定国嘴上打断了白文选思乡的念头,心里其实也有点意动。 离开陕北近二十年了,以前的时候,他们这些人,那个会想老家?可随着年龄慢慢大了,乡念不由的就往出来冒。如今、做梦时,经常能梦到儿时记忆中,陕北模湖的群山。听说、眼下的朝廷行善政,宽待百姓,就是不知道老家的人有没有享上善政?日子能过去不? 嘿!老家的人日子过得好坏,与自己等人又有啥关系?亲人故旧、早都死死,逃的逃,陕北与自己似乎没啥挂连了。 陕北的情况现在好吗? 农历六月、炙热的太阳,晒在厚重的黄土地上。汗流浃背的一众人,在延川县的一处山沟里忙碌着没停。他们似乎在打井,只是已经打出的几眼井口黑乎乎的,有些工人忙着用铁桶,将一些黑黑的东西打出来,倒进大车中,拉到了不远处的一排冒黑烟的房子里。 延安知府李玉亭,此时就在这处房子里,正与一帮人谈着话。 “王工、用石油炼油是否比用煤焦油方便?”李玉亭很是关切的问着一名脸被熏的像黑炭一样的人,想了解更多关于石油冶炼的情况。 “目前实验的情况看,石油炼油,肯定是要比焦油出油率高。只是、这油不好炼啊。” “为何会不好炼?” “石油出的油比焦油成分复杂,有些太轻了,稍不注意就会着火。我们的炼油房都炸了数次。现在大家正在想办法,改进炼油设施。除了难炼之外,采油也是麻烦。油不像煤,能直接开洞挖,这玩意必须打井。用桶往上来提,效率太低,我们正在想办法,将蒸汽抽水设备改进成能抽油的。” “哪以王工所见,何时方能让采油和炼油走向正轨?” “这怕是还得数年!最少、今明两年是不可能成熟的。” “啊?这不行啊。整个延安府,都指望着出油,养人哪。今明两年没法用,影响有些太大了。” “知府、这是现实情况,我们也是无能为力。谁不想着尽快走向正轨?我们投了这么多钱,还想着尽快捞本为宫产赚钱哪。可采油如此麻烦、炼油的危险性这么大,根本不合适扩大规模,正正经经投产。除非、咱不计成本和人命。” “王工、哪以目前的情况炼油,是否有赚头?” “赚头是有!可太危险了,动不动出个事故,我给上边都交代不清楚。” 宫产系统对生产事故把的很严,工矿产业本来就是事故频发的行业,若是不管的严一点,事故会失控,朱由检可不想因为宫产系统的生产,让大明出现太多的孤儿寡母。饶是如此,一年出的事故都不在少,要是放的松一点,情况会更严重。 “这样吧!按着现在的样子,先建一个大型炼油厂。至于说、出事故之类的,本府给陛下和你们宫产的监官说,此事本府担着。” “啊?李知府、这怕是不行吧。人命关天的,咱可不能胡来。” “什么叫胡来,我整个延安府、乃至整个陕北都在等米下锅,与饿死人相比,这里的伤亡再大能大到哪里去?” “可,哪怕是将炼油厂做好了,采油这块的量也上不去啊。” “本官会发令、向百姓开放采油权,只要按章纳税、任何人都能开油井。炼油厂、直接收他们采的原油。当然、这些措施只是权限之计,你们还是得想法将炼油和采油的设施尽快完善。” 第658章 真要到土里刨食了! 农历七月,李玉亭一道政令搅乱了陕北大地。 任何人只要到官府办的登记点登了记,就可以开口油井,挖油。挖的油买到宫里办的炼油厂,收入两成缴税(一成矿产税、一成收入税),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打油井费劲吗?是要费点劲、比挖水井要吃力的多。但是、这是在土里取食啊和捡钱有啥分别?先是延川县的人闻令而动,携家带口的往有可能出油的地方赶过去挖坑。 搭起窝棚,不管三七二十一,甩开膀子就开挖。几天后,就有人从土里挖出了黑湖湖的石油。老人小孩、用桶子往出来打油,男人们牵着毛驴,驮着油去炼油厂卖。当天晚上,就有人在挖油的地方生起了灶火煮肉,全家老小吃的是满嘴流油。 短短十来天,延川县这边就冒出来了几十口油井,挖油的人将附近的路都给染黑了。 这时候,真正的挖油风暴才掀起,全延安府的人,都陷入了疯狂,有的人是赶到延川县去找地儿挖油,而有的人、是提着铁锹,直接到自己家附近去找。凭啥只有延川县有油?咱们县好像也出过这种黑湖湖的东西。 挖油的队伍越来越庞大,刚开始还是小家小户挖油。后来、由于这样效率太低,就变成了以大家族为主。一个家族几十口子人,搬到山沟沟里,没日没夜的挖土取油。有的家庭命好,用不了几天就能钻出油来,而有的家庭命背,狠干十来天,啥都没弄出来。 可没有一家会抱怨,依然是不顾劳累的挖井,想着一举改善自家的生活。有的家族小,还会好几个家族一块合伙打井。 总之、随着李玉亭一道简单粗暴的政令,延安府的石油产业就简单粗暴的大干快上了。延安百姓,就像当初参加义军的前辈一样,以无比的热情,参与着这项事业。 “李知府、今日我们厂子又炸了,死了七八个人。咱得想点法子啊,不能为了油,如此不顾性命。”宫产系统任命的延安炼油厂总工程师兼厂长王天琦,被数次出现的生产事故整的心灵憔悴。一死就是好几个人,这要是在直隶,估计自己早都被追责了。 “王工、你能看到远处山头上长的野草吗?”李玉亭没有理会王天琦的抱怨,而是自顾自的问起了话。 “看不到?知府问这话是何意?”王天琦有些闹不明白,李玉亭为何问这么不相关的话。咱说的是人命关天的事,你扯什么看不看得见野草? “但是你能看到山头上哪几颗歪树!陕北饥苦,百姓像野草一般,一茬茬活着、一茬茬逝去,没人注意到的。唯有长成了树,才会被人在意死活。这些天来,你们炼油厂死伤近百人,可延安百姓那个说过你们?顶着这么多人命,为延安府换来了数万两银元,这就是值的。只要能将石油这条路趟出来,延安府百姓付出的牺牲就值。死伤的百姓,本府安排抚恤,不会让失了顶梁柱的人家活不下去。 说一千道一万,两年内让延安府年产油量过十万桶!如此、延安百姓就正经有了活路,不再像野草一样,一茬茬生,一茬茬死!” 这个年轻的知府很冷血!与李玉亭谈完话后,王天琦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冷血吗?出生于真正底层的李玉亭不这么认为。他知道正经的穷人需要什么,与艰难的活下去相比,命没那么值钱的。不尽快将石油产业搞成规模,延安只会死更多人。 油能卖出去,粮就能进来,延安府的外购粮还会因为油料的外卖而降低运输成本。源源不断的油出去,源源不断地粮进来,是让陕北在短时间内摆脱现状的唯一方式。朝廷的财政支持,终归是有限的,也难以大规模长久性的解决百姓的生存问题。生存和致富,都得靠自己有出产。从土里挖黑金、这样的好事都抓不住,还能干什么。 延安府的百姓,不可能人人都靠挖油生活,但只要这项产业能解决一成的百姓就业,能每年带来过百万两银元的营收。整个延安府的面貌都会焕然一新。 这段时间、李玉亭不光是围着石油转,他正经体察过民情。大多数百姓家,一年产的粮哪怕是不纳税,所有的加在一起,分摊到个人身上,也就刚刚过一石。 人均口粮刚刚过一石是什么概念?意思就是每天吃的粮最多有半斤而已。多数情况下,还不到半斤。北直隶那边的人均口粮,都要过一斤了。大明官军每天的标准是七两主粮,三两杂粮、二两肉蛋、一两油!与这个标准相比,延安百姓能活着都是奇迹。 短期内要想改变农业大环境,是不现实的,尤其是陕北这样的自然条件。唯一能指望上的就是石油产业。依靠石油产业的高利润,能让陕北进入到正循环的趋势。卖石油能赚钱,赚了钱能购粮、能修路。交通环境改善后,陕北的其它矿产也就有了继续开发的条件。陕北这边不光有石油,还有煤矿哪。只要将煤矿产业带动,陕北百姓就能改变靠天吃饭的命运,生存方式将会有质的变化。 李玉亭到延安后,他其实也打过煤矿的主意。可实际调查后发现,确实如皇帝所言,暂时是没法开发的。延安本地、没有大规模消费煤的场景,运出延安府,最近的大规模市场是长安城。运煤到哪里,头比身材大了,谁会做这种不划算的买卖? 想要开发陕北的煤田,最好是能修条铁路。目前、朝廷根本不会考虑往延安府修铁路,京城到长安都还没铁路哪,哪儿来的钱给陕北投? 在延安修条铁路的难度非常高,造价比平原地区高数倍。如此一来,延安府通铁路的可能性就更小了。还是老老实实先用毛驴往外卖油吧!老天爷没给延安百姓造下适合耕种土地,但也造下了同样能从土里刨出来的黑油,从土里刨食,一样能改变命运! 第659章 娃娃们一年买套新衣服,全家老小天天吃白面! 张二丫,是延安府青化镇张老六家的二丫头,今年十三岁。 自延安府掀起来挖油井的热潮后,张家全族三十多口子人也动员起来,参与到这项事业中。 只不过他们没去延川县挖,就在自己家门口挖。张家的二大爷说,早年间、他们家住的这一片就有黑油冒出来,家门口肯定是能挖出油的。 结果、全家老少一起动员,挖了二十多天,打了三口深井,啥都没挖出来,现在正在挖第四口。 “二丫,今儿中午你给大家多放些净颗子,井挖的深了,要出油哪,得加吧劲。”二大爷一大早,就跑到张二丫管着的厨房,吩咐着张二丫怎么做伙食。 稍微大点的孩子,都参与到了挖井的事里,只有张二丫,带着几个小的负责做饭。 “二爷爷,伙房还剩一升多小米了。做净颗子饭,明天都就没粮了。”张二丫看着伙房里破了口的米缸,很是无奈的给二大爷说了实情。 为了挖出油井,张家几户人将所有的粮聚在一起,就想着挖出油翻身。到现在、白投入没产出,过几天吃啥都是问题。 “我昨晚请了神,说今天就能挖出油来。你尽管做你的饭,有了油还怕没吃的?”张家二大爷有点神道,平时就爱弄个神上身,这会为了挖出油,见天请神上身。 吩咐完张二丫,二大爷走到了正挖的井口,点了三根麦秆当香,跪在地上念叨了好一会,然后起身吩咐一家老小开始挖井。 挖油井不像一般的水井,要挖的特别深才可以,所以是下不去人的。挖法就是用一个类似于后世洛阳铲的钢筒当钻头,掉下去,然后在将一节节圆木打下去,最后用绞盘将圆木和钢筒提起来。倒完钢筒提上来的泥土,继续做这一套动作。 “你看、现在提上来的都是黑油土,今天绝对能出油。”快到中午时,二大爷指着钢筒里提上来的泥土,兴奋的指给大家看。 “二大,上次咱们的井,不就也提上了黑土,结果碰着了石头?将钻头都折在了里边。人家们都跑到出过油的地方挖,你非要让咱到自家跟前挖。自家跟前挖也行,咱好歹请个相公看一下井口啊,你自己请的神,给咱指点的井口,能靠谱吗?” 说话的是张二丫本家三叔,他现在对自家这位二爹充满了怀疑,觉得他将全家的功夫白折腾了。 “你娃再胡逑说,我撕烂你的破嘴。请相公、要二升白面哪,能有请老君爷管用?到能挖出油的地方挖油,哪不得走好几十里地?到了人家的地盘上,挖出来井子,不得给人分钱?就是这、咱家还不一定抢上地儿。你没听人说,为了抢块出油的地,搭上人命的?咱张家、壮年就你们弟兄六个,能抢的过人?” 为了挖出油,现在延安府地界上乱的很。 找油井的位置,各种牛鬼蛇神都用上了。这地方打水井本来就有找相师的习惯,找油井也不例外。以往给人看坟地的,现在全都转行看油井,不管看的准不准,一次二升白面是少不了的。若是真出了油,还有追加的谢仪。 能出油的地方就那么多,抢一个好地方不容易,械斗是不可避免的。为了争油井的地方,光死的人都过百了。 张二大爷心里明白自家是个啥情况,靠自己请神和在自家门口挖井,其实是一种无奈之举。 中午、张二丫很是不舍的给全家人做了小米干饭。这顿饭吃完,要是再不出油,张家三十口子人就再无力程挖新井了。 下午、大人们稍微缓了一下暑气继续挖井,张二丫一边带着弟弟妹妹们烧开水,一边对着灶火门祈祷,希望灶神爷、或者火神爷保佑,能让张家挖出油来。 等待是一件令人煎熬的事,直到太阳都快落山了,井口那里还是没有传出消息。 难道又是挖了一口废井?也不知道大人们心中是咋想的,反正此时的张二丫心中充满了绝望感。 她还想着,挖出井后,像邻村的老范家的闺女一样,能让大人买一件新衣服哪。不像现在的自己,都十三岁的大姑娘了,还穿着半截裤,有些弟弟妹妹,连裤子都没得穿哪。 绝望感充斥着张二丫的内心,连晚上做啥饭都没心思琢磨了。 “出油了!”突然从油井那边传来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叫。 “出油了!”紧接着,整个张家挖井的人都开始放声喊了起来。 “出油了?”张二丫紧张的喊了一声,便冲出了伙房,往油井方向跑去。 到了油井哪儿,发现整个张家的人都被黑油染成了一个颜色。可他们丝毫不在意现在的样子,而是放肆的围着油井蹦跶。 张二丫和一帮小孩也加入了其中,直直跳到天黑透了,张家人才消停下。 “坏了、俺晚上还没做饭哪?”消停下来的张二丫才想起来自己居然忘了晚饭的事。 “我打死你个死丫头片子,赶紧去做饭。”二丫娘,听到自家姑娘的喊声,就是一顿骂。做饭的人到这时候了才记起,这不是要全家几十口人跟着饿肚子吗? “二丫头,你等会!今晚咱们吃羊肉。老四、你叫上几个人,到我家把骟羊拉着来,老二你骑着驴赶紧去趟镇上买香火的吴麻子家,赊些香火过来。咱们得还个愿。我打井的时候,给老君爷许过愿的!” 油都出来了,二大爷啥都能舍得。家里剩的唯一一头羊,他准备今晚连还愿带吃就给造了。明天吃什么?明天想吃什么吃什么。自家的这口油井一看都是好井,绝对会出不少油。一石原油,就能值四百文钱。一天打出来六七石,就是二三两银元。自此以后,张家就是有了能生银子的聚宝盆啊,还怕没吃的? 感谢各路神仙和自己的执念,张家人终于在自家门口挖出了油。自此往后,就不再过苦日子了。娃娃们大大小小,每人一年给他买套新衣服。全家老小、天天给他吃白面。张二大爷,对今后当好家长,信心十足! 第660章 熬过三五年、陕北的石油将取代煤油行销天下! 农历八月,刘理顺带着包括卫队在内过两百人的队伍,到了延安府城。 “玉亭、不成想咱们在陕西又能共事,真是缘分不浅啊。”见到李玉亭,刘理顺心中还是忍不住发出感慨。实在是太年轻了,二十岁的正印知府,整个大明历史上怕是都没有吧。 现在这小伙子又成了天下瞩目的延安知府,离京时皇帝专门面谈,可谓是简在帝心,日后前途更不可限量。人比人,气死人啊。刘理顺好歹是状元郎出身,快二十年了,现在才是一个巡抚。看看人家二十岁的的成就,再看看自己,真是啥都不是啊。 以前人们常说进士出身最为根正,而现在、刘理顺觉得李玉亭宫产系统的出身,可能比大学生都靠谱。往后这小伙子,入阁都不是不可能。 “下官在辽东时,巡抚大人就多有教诲和照拂,到陕西后又有幸在大人麾下效力。望大人能担待下官工作之过失,对我延安府的工作多多关照。”为官、说客气话是必备能力。李玉亭在辽东时,就没见过几次刘理顺的面,能有个毛线的照拂和教诲。 “此次本官来延安也是不易,是宋阁老体恤咱陕中情势,才让吾有成行的可能。往后、短期内怕是再难有如此长时间的外巡之机了。顾此、玉亭你得将目前所遇大事,多向吾反应反应。先说说、你们开油井的事吧!听说已经出油了?” 刘理顺这次出巡是宋应升特意安排的,公署的工作快到了尾声,从京里派的黄得功和宋应升快到了撤的时候。宋应升就想着让刘理顺趁着有人在长安城主持大局,赶紧将陕西各府都转上一遍,不然等自己等人走了,作为单主官的刘理顺,将会被基本绑死在长安城,很难动弹。 “禀巡抚、是已经出油了!” “产油量如何?能顶大用否?” “现下,每日产的原油油在五百石(桶)左右,炼成成油后,有三百石左右,据下官等人估计,往后年产二十万石左右,当是可能的。” “按此估算,油产每年将为你延安府提供过百万两的营收,你们府从中所获财税,有二三十万之巨啊。有此项收入,官府的手头会活的多,百姓的余财也会很丰盈。延安的形势将有大的改观,真乃可贺之事。”治陕首重陕北,陕北稳,则全陕稳。听了李玉亭汇报的好消息,刘理顺心情舒畅不少。 “应该说是能按陛下和朝廷的设想发展,就是这中间因为技术和设备不完备,出的生产事故不少,百姓的损伤有些大。” “这段时间,可是死伤了很多人?” “炼油厂死伤了近两百人,还因为争油井开采权,械斗致死了过百人。” “此事、玉亭你要多重视一些,伤亡率要想办法往下降。油咱得产,百姓的伤亡不可过高。除了这块以外,发展石油产业,还有那些顾虑?” “现在来说,主要是路、外运油比较难,利润会小很多,与煤油相比竞争力就会弱不少。还有就是炼油厂这块的的规模太小,得筹建一所规模更大的炼油厂。这个油厂最好是由咱们陕西官府牵头来办,免得石油产业对宫产系统依赖太深。延安的情况巡抚应该知道,民间资本可用的不多,可能需要麻烦巡抚大人在长安和关中一带提供方便。” “这两件事,你不提、本官也会说。朝廷那边已经做了规划,将在归化到长安之间,修一条南北向的高标准官道。陛下说,延安产油后,多有残渣,这条路将按油路设计,先修砂石路,再逐步铺油。下半年、就会勘测和设计,明年开年正式修建,三四年内完成砂石路的铺建工作,延安到长安这段路铺油的工程可以一体启动,最好是五年内通一条到长安的油路。 尽外、还要设计一条归化到长安的铁路,铁路的修造可能会慢一点,大约是三年后才可能动工。 朝廷让我们地方衙门根据具体的财政情况,也要相应的修整连接府县的官道。这是交通方面的安排!至于筹办炼油厂的事宜,延安府这边先做好预算和规划,等吾结束巡视工作回到长安后,就安排筹融资。皇家银行那边已经和吾沟通过,他们有用于支持陕北建设的专项免息贷款预算,咱们可以争取到在延安建大型炼油厂的项目上。” 刘理顺的话刚说完,李玉亭赶紧致谢。自己最期盼的事,巡抚大人一来就给定了调,真是及时雨啊。而且巡抚带过来的规划方案,还要比他预想中的宏大的多。 他本来的想法是能修一条到长安城的标准官道,就很可以了。不成想,上边的规划居然是直接从归化往长安城修一条贯通南北的超级官道。既要通向长安城,还要联系口外,大手笔啊。三年后会启动陕北地区的铁路建设事宜,五年内将延安到长安的官道铺油,就更是大手笔中的大手笔了。 五年内建成一条连通延安和长安的油路,是朱由检特意关照的项目。这条油路,是截止目前大明规划和启动的最长的一条油路。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延安到长安确实需要一条高标准的油路,以加快改善地方交通环境的步伐。延安这边也产油,铺油的造价会比其它地方低。更重要的是,可以在现阶段提高延安石油产业的附加产值,让交通不便的陕北油,更有竞争力。 修路用的沥青肯定不能白用,项目方是要给炼油厂钱的。通过卖沥青,炼油厂的盈利点会比单纯的卖成品油丰富,他们也就可以适当降低成品油的出厂价,从而让陕北出的油,更容易被消费者接受。 虽说石油炼油的成本要比煤焦油炼油低,但是陕北的交通环境太不利了。眼下出的油,也就在附近地区有竞争力,距离稍微长一点,就和煤油相当了。稍微降点成本,都能使陕北的油卖的更远一点,从而帮着他们度过最难的起步期。等熬过这三五年,陕北的石油必然会大规模冲击原有的煤油市场。 第661章 孙传庭入京领罪 刘理顺刚出巡不久,长安城外,宋应升和黄得功等人,又在送行。 送行之人,要比刘理顺重要的多。原川陕总督兼三边总督,大明大将军孙传庭。 站在城门口,与宋应升和黄得功寒暄了几句,又深情的望了一眼高大的长安城墙,满眼不舍的孙传庭与长安城告别。 陕西与孙传庭的缘分迁延了十数年,第二次入陕整整十年。转眼之间,这一场经历便要告散了。这十年、是成功还是失败?事过之后,后人又该如何评说?自己给川陕大地又留下了什么?从这时候开始,川陕正式告别了孙传庭的时代。 在与目前朝廷的这些官员的接触中,虽然上到传来的圣谕,下到各级入陕官员,都保持着肯定的口吻。可从他们实际的表现来看,似乎是并没怎么看上眼,说的最多的话是与其它地方比,川陕算是不错的了。这个其它地方是那里?肯定不是不包括京津、北直、山东等朝廷久治之地。 朝廷久治之地,真就比川陕要好太多吗?孙传庭是既怀疑又好奇。都是人在行政,朝廷新政以来,对地方和官员的改变能有翻天覆地的大巨变?不过、话说回来,自新政以来,好像朝廷就是有钱了。过来的这帮官员,张口就是几十上百万银元的预算,说要对川陕大开发。 银元虽然大部分情况下是以纸币的方式出现,但实际价值一直相当坚挺,又不是真正的纸。总不能随便往出印吧?要是能随便印,银元早都变成从前的宝钞了。可看朝廷的这帮官员的架势,钱就真像纸一样,随便花的感觉。 客观来说,孙传庭在川陕的作为还是值得肯定的。这十年里,川陕百姓生活是稳定的,没有遭遇真实历史上发生的浩劫。冲着这一点,朱由检就足以对当年的布置感到欣慰。 与所有的军阀和割据势力相比,川陕的治理都是好的。川陕、尤其是陕西,不像南直,这地方是被民乱大肆破坏的地区,单单能让大部分百姓安稳下来,就是了不起的成就,一般人物是做不到的。中原地区的情况与陕西一样,情形却比陕西差多了,这就是孙传庭的能力所在。 “陛下、孙传庭已经离陕、估计最多再有十日左右,就能到京城!待他进京后,该以何标准接待?”收到孙传庭离陕的消息后,吴生赶紧跑过来问皇帝人家到了京城好要怎么招呼。其他人怎么接待是有标准的,孙传庭怎么接待还真让人有点不会弄。 “这样吧、待其到京师后,让周太师代表朕和朝廷在酒楼为其接风,接完风后让其在京城自由活动三天!三天后、刑部派人收监,进入公审程序。” “陛下、不安排其面圣吗?” “罢了、等大理寺审桉结束后,朕再择机见他吧。”在会审孙传庭之前,朱由检有点不敢见孙传庭。他害怕见了之后,会面情软、大嘴一张,将他的罪全给赦免了。 记忆中、源自历史的天然好感,害死人啊。若是不对孙传庭做任何刑事责任的追究,将会开一个很不好的先河。所以朱由检逼着自己心肠硬一点!再说、就私人感情来说,他孙传庭也没在自己这里攒上多大的人情。穿越后,真正欠了大人情的是秦良玉,而且还是没机会再还的哪种。 两次舍身救命之情,恩情之大无以为报啊!秦马一家,才是正经为大明献了热血献子孙的忠良。 “陛下、该如何给孙传庭定罪,是否可向臣透露一二?” “如何定罪,大理寺过了堂再议吧,这是大理寺的事,朕不好做主。”这话说的很滑头,大理寺又不是皇帝管不到的地方,怎么可能做不了主?只不过是朱由检想塑造一个自己不随便干预大理寺审桉事宜的形象而已。该立的牌坊还是要立! “好吧!哪就只能等大理寺会审完才能知道结果了。”吴生说话的时候,特意用了重音。心里对皇帝这种玩神秘的德性气愤不已。你老人家有本事,就在整个审桉过程中完全放手,不要偷偷摸摸的去找大理寺卿面授机宜。 听老吴的话音,似乎对自己装十三的样子有些生气了?生气就生气,反正就是不提前告诉你结果。“朕突然想起来,自首相上任后,好像还没带百官拜祭过秦老将军等为国舍家舍命的忠良?让礼部安排一下,过几天咱们去祭祭这些忠魂,朕将皇子和皇女也带上,让他们也认认大明忠良的门。” 突然要去祭拜秦良玉?吴生心里打了个颤。这不光是给将要到京的孙传庭上眼药啊!也是对现在的百官上眼药。秦良玉那样的忠良,咱这些文人臣属是效彷哪还是效彷哪?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该有的态度必须要表达。哪怕是不重处孙传庭,但也不能让他心理不能毫无负担和愧疚感。以直报怨才是朱由检的态度!为了大明、为了百姓、甚至为了历史,孙传庭是不会被重处的。可为了自己,还是要稍微出口气。 过潼关、进洛阳、横穿中原,这一路上孙传庭对中原的观感说不上差,也说不上好。中原眼下的情景,肯定是没法和川陕比的。 到了兖州,就进入山东境内了。一进入山东,首先体验的是轨道铁路。他以前就知道铁路,还准备在关中修一条哪。现在终于有机会亲身体验,他很是用心的观察了各种细节。从铁轨、到轨道车、再到车站,以及路上的运行模式。 “怪不得人说国朝重兴在于铁路,此物果真是军国利器。用铁路运兵,其效率数倍于从前也。现下从宣化到山海关,都有了铁路,这是在直隶内腹,为我大明再造了一条边墙啊。除了军用,还可民用,富国强兵之功概莫能比也。”出了兖州车站,孙传庭忍不住向身边的陪同兼看管发出了感慨,大加赞赏起铁路来。 “现在铁路何止是通到了山海关,连沉阳、大宁和归化都通了铁路。每次给新毕业的大学生分配差事,大家都盼着能分到铁路沿线的官衙中,会方便不少哪。”陪同迎着皇帝的话,也夸赞起铁路来。他们对铁路的作用,更感同身受。 第662章 监禁十年! “伯雅此次进京一路还顺利吧?”京城迎宾酒楼,周延儒摆了一桌大宴,为孙传庭接风。见过礼后,周延儒,开始寒暄起来。 “北方已现承平之象,这一路倒是顺利。尤其是进入山东后,完全是一番太平世道的景象,数十年来吾未见也。” “幸赖、陛下和诸位臣工勠力,国朝终于有了复兴之象。伯雅到了京里后,该当好好体察。京师之繁华,是别处比不了的。这些年来你也劳累繁多,当松懈松懈。” “松懈?吾一戴罪之人,怎可有这等福份?说到这里,司空大人能否给吾透露一下,朝里将如何定吾的罪?” “伯雅、你这话还真问倒老夫了。迄今为止,陛下都没露出半点口风,老夫和鹿友都当面问过,还是没问出个结果。” “陛下怕是对吾太过失望吧?不知此番进京、吾能不能面圣请罪?” “最近怕是没机遇,陛下说要准备带百官和皇嗣祭拜秦良玉将军,无暇理会其它事宜。伯雅面圣之事,只得等大理寺审完桉后,再寻时机。” 皇帝不接见?还要去拜祭秦良玉。孙传庭被周延儒的答复整的心有点乱。秦良玉是在宣化救驾时舍的身,这事他自然是听说过。挑在这时候办隆重的祭奠活动,话里话外不就是说我孙传庭不忠吗? 这是不是就传达了庭审的态度?对帝王来说、不忠之臣还有何用? 惶惶不可终日的孙传庭,接下来、连自由活动的兴致都没了,只是在驿馆中待了三日,然后便被刑部派来的人请回到监所。 监所的设施倒是对得起他的身份,是独门独院的小监所,甚至专门配了一个生活秘书,负责打理他的日常饮食起居。 过了几天、都察院的人还给他传了一封诉状,让他仔细读过,庭审之时也好自辩。同时还通知他,庭审之时,一些在京的川陕要员会陪审,他要有个心理准备,甚至可以与这些人写信进行沟通。 这是个啥操作啊?不会是就像审姜瓖一样,最后直接来一刀吧? “尔等要好好拜拜秦奶奶,往后也要常来此处看看他老人家。作为皇家子嗣,你们一定要有感念忠良的心思。长大成人后,还得时刻谨记莫要辜负了忠良的一番热血。只有常怀感恩之心,善待忠良,才会有更多的忠良舍身护佑大明。人心是将心比心换来的,自己不付出、别人怎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祭拜秦良玉的仪式上,朱由检将在京的六七个皇子皇女叫了过来,语重心长的教诲起他们来。 女人多了就是好,不知不觉、这几年,自己身边就冒出了一堆儿女。现在是不用发愁没人继承自己的事业了。就是这些娃娃们年龄还太小,不到选接班人的时候。 京里的重臣,依然惦记着早立皇储的事,朱由检一如既往的用拖字决。将不满十岁的娃娃定成皇储,有点太过残酷了。不过、到了这个年龄,不考虑一点身后事也不行,要想个办法、将皇储的事理顺了。 南京的太子以及另外两个皇子,朱由检不想再考虑他们,大明皇储、是要从眼前的这几人中选的。问题是、如何选拔和培养?后世培养个普通娃娃都要费老鼻子劲,现在自己面临的是培养一个带着数亿人前进的君主的问题,而且还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压力非常大啊。 若是培养出个庸庸碌碌的君主还好说,要是培养岔噼,弄出个像自己的前身一样,办事急躁、贪大求全、还没能力的主,哪可就玩大了。 祭奠完秦良玉后,公审孙传庭的工作随即展开。直到公审程序开始,朱由检才找来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主事,给他们定庭审的最终基调。 “孙传庭、叛国罪肯定是有的,这一点母庸置疑。但他此前对国朝有过功,主政川陕时在安民和活民上亦有些建树,川陕百姓因此受过益。综合功过,朕认为定个撤销一切职务和封赏,监禁十年的罪比较合适。”再没让陈演他们瞎猜,朱由检直接说出了定罪标准。 “臣等尊圣谕。”陈演和大理寺卿赶紧称诺。 “判决完之后,给刑部的人交代一下,孙传庭的监禁标准基本按现在的关押标准实行,独门独院、不能随便见人,会客和外出需要专门报备,一月准许其会客一次,外出的话需要特批、一般不容许其外出。生活方面,每日三餐供应按低级军官的标准走,尽外给其配备两个生活秘书,其中一个可以考虑雇佣其的家人。 监禁期间、也要给他适当的安排事务,以体现劳动改造的用意。” “陛下、要给其安排些什么事务?他不像其他劳改之人,一个人独门独院、活计不好找啊。”陈演对如何给孙传庭安排工作深感为难,别的犯人都是用劳改农场和劳改矿场的方式安排活,总不能让人每天专门押着他去这些场所干活吧? “让他干体力活肯定是不成,就考虑点智力活吧。他带兵的时间长,有丰富的掌军和理政经验,军官大学可以考虑将其聘为特聘教谕,每月给他安排二十个左右的课时。 一般情况下聘请像他这样经历和才能的人,课时费不会低。这样吧、每节课时,军官大学给的课时费定为三两银元,其中两元由刑部的监管扣除,用做他在监所的生活费,剩下的一元支给他做零用钱。至于他的教学内容,由其结合和参考目前军校的教程自定!此事、都御史可以找时间私下给他将底给透了,以期尽快结束庭审,不再耽误时间。” 找时间私下透底?陈演出了皇宫后,当晚就去找孙传庭了。择日不如撞日,陈演觉得自己找的这个时间最合适。 “伯雅啊!对这个结果可还满意?最近这些时日,为了尽快获知陛下对你的态度,满朝重臣可是没少往宫里跑。也就老夫得圣卷,才从圣人口中探出了天宪。有这个结果、还真是圣人开恩,望你能坦然接受。” 这种大事,陈演知道用不了多久就会满朝传播开,所以他才迫不及待的连夜来透底。目的自然是让孙传庭,记自己一份人情。这回老孙看似被一撸到底了,但军官大学兼职教谕的工作不是一般差事,很明显皇帝对老孙还是另眼相待,落份人情说不定有用。 第663章 朕不后悔当年让卿总督川陕的决定 &lt;div id=&quot;center_tip&quot;&gt;&lt;b&gt;最新网址:「都御史、烦请你替罪臣给陛下上奏,罪臣罪孽深重,能得此结果,是数世之福,龙恩浩荡,罪臣无以为报也。」陈演带了的结果,让忐忑不安的孙传庭心中大喜。 这几天、他甚至以为自己会要被砍头了哪!虽然此前传出的种种风声表明自己是不会有杀身之祸的。但到了京师后,风向变得他自己都不敢确定了。最是无情帝王心,到了京城后,还真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状态,人家突然翻脸,谁都没办法。当年的袁崇焕犯的事,与自己比怕是不算啥吧?最后都被凌迟处死了。 依陈演说的待遇,监禁十年并不是多大的处罚,也就是自由被限制了而已。其它方面不要说与做牢的人相比了,就是与随便的年轻官员相比,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天底下有那个坐牢的人,每月能领超过二十两银元的工资?六七品官员的月俸,都拿不到这个数。 「伯雅,好好行之吧。你我也早都年过半百了,一身功名利禄到了烟消云散的时候。判决结果出来后,好生过过清闲日子。」 「陛下对吾的安排很是体谅了!往后教教书,有闲了着点书,但有只言片语传世,也算不往此生奔波。悠悠监牢,可比世外桃源也。」 结果落停,孙传庭不再惶恐,心态瞬间摆正。监牢生活,他不是没过过。与当年诏狱的待遇比,即将开始监禁生活就像是天堂一般。还有啥不满足的?错的确是自己犯的,直到最后都没翻然悔悟,还有啥话说? 皇帝定调后,大理寺审桉进入了快节奏,四天后当庭宣了结果。 「刑部将孙传庭监禁的事安排妥当了没?」宣判完几天后,朱由检找来侍从室的人,关注起后续进展来。 「基本安排妥当了,监所是在刑部大狱旁边专门辟的。一进小院、庭堂分明,还有专门的职员办公室。狱卒一组十人,每月从刑部大狱的狱卒轮换!」侍从室的人八面玲珑,对皇帝的心思揣摩的十分仔细,他们知道皇帝最近肯定要过问孙传庭入监的事宜,所以早就打探清楚,只等皇帝发问。 「从他家人中选的生活秘书是谁?」 「孙家二郎、孙世安。」 「这娃娃今年多大了?」 「今年是三十有六?」 「奥!」朱由检惯性思维的认为孙传庭和自己是同龄人,只到听秘书说孙家老二都三十六了,心中才回过神来,孙传庭已经是六十的人了,他的孩子才和自己是同龄人。 「你说基本妥当,可是有啥没有料理清楚的事?」回过神后,朱由检转头问秘书,除了基本以外,不基本的事务是什么! 「主要是到军官大学当教谕的事,京城的军校这几天派人将一些基本教材送到了孙传庭手中,还安排专人与其进行对接。监所这边专门配了马车,以方便其去学校授课。现在的问题是,没法定他到底要教什么课,以及具体的授课方式是什么?」 「这事不是很简单吗?让他讲讲自己参与过重要战事,然后再讲讲他对以前大明军制的体悟,不比啥都强?全大明、再也找不到另外一个人比他更合适讲这些东西。算了、侍从室安排一下,朕这几天去探一下孙传庭的监,亲口给他说这些事吧。」 桉子已经判了,朱由检也就没啥心理顾虑。去见见这位名臣,也算是满足一下后世记忆里的那点执念。 两天后的下午朱由检带着随从,来到了监禁孙传庭的小院。 收到消息的孙传庭,早早侯在院门,一见朱由检、就跪倒在地,连声请罪。 「伯雅、不要跪了!除了特定场合,朕已经取了跪礼。你起身,找个凳子坐下,咱们好好说会话。十多年没见了,朕看你的面容,有些岁月催人啊,也大许是与最近的心事有关。 木已成舟,摆正心态好好安排今后的生活才是。话说、十多年未见,你是不是见朕也老了很多?」 孙传庭被皇帝劝起身后,在皇帝坐着的院子大树下的下首,接过侍卫递过来的马扎落座。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陛下春秋正盛,风采不减当年。」 「这话说的有点虚了,十年岁月,怎不催人老?不过、朕的心态应该是比十年前好一些。今日过来、主要是看看你这位故人,开解开解你的心思。对于过往,朕有句实心话与你说,虽然朕对你近年来的作为很是气愤,但朕不后悔当年让卿总督川陕的决定。 冲着川陕百姓的日子过得比此前好,冲着近年来川陕未经大乱,朕的心就能安。」 「陛下宅心仁厚心系百姓,大明之福、百姓之福也。罪臣愧对圣恩,存不臣之心,罪该万死、罪改万死!」朱由检的一番话说的孙传庭又一次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的请罪不已。 「起身吧!罪已经判过了,认真悔罪伏法就是。说说你到军校做教谕的事。朕听说、具体授课内容和章程不好定? 朕给你定个课目,就开两门课,一门是万天崇年间戡乱平边纪略,一门是大明旧军组织纪略。你对这两件事都知之甚少祥,以你的见识和视觉来编课程和授课,定能让军官们受益良多。 课程设计上,要重史实、同时也得有你的观点和总结。史实部分哪,无需贪大求全,当以你经历和印象深刻的部分为主。观点和总结部分,也应以你的体悟为主。 堪乱平边纪略中,就可以将黑水峪之战的前后布置祥尽的放到课程中,并从军事角度反思和总结一下为何俘了大贼头,民乱却没平?这其中,朕知道肯定有朝中政治布置上的失策,但军事布置上,同样是有漏洞的,漏洞在那儿? 你最后一次与闯贼在中原的对战是如何布置的,为何先胜后败,以当时的条件如何能实现最周全的布置,最大可能确保不败? 你率军勤王时,与建虏是如何对阵的,当时的朝军与建虏交手差在那儿?以当时的条件有无方式赢建虏?建虏和民乱军的战法、战力上的区别在哪儿。 旧军组织纪略上,你可以分门别类的分析卫所、营兵、将门、士卒、兵部、家丁的构成、相互关系,优缺点!而且还要结合你的经历,你是如何与军头打交道的,如何统兵、调兵、养兵?在这个过程遇到的掣肘是什么? 等等、诸如此类。总之不求全,只要有精深之处,能启发到未来的军将即可。」 第664章 哭了! &lt;div id=&quot;center_tip&quot;&gt;&lt;b&gt;最新网址:“陛下、开的这两科似乎与军校目前的课程关联不大,当如何计入科考啊?”孙传庭最近也看了一些军校的教程,知道军校的课目主要是以实用性的军官技能为主。皇帝让他授的这两门课,好像不能做的太具体。 “你授的这两门课是选修课,不计入科考成绩,安排在军校生休闲时间进行授课。当然、你也不要觉得是对你的课不重视,对于基层军官来说、这两门课可有可无,所以才将其定为选修课。 但是军校生中,总会有走向高级军官之列的人,你的课只要对他们起作用就好。这两门课的科考不在书纸,而在军队和战场上。佛度有缘人、能不能有缘,就看他们个人了。办军校的目的是让基层军官合格,并给有可能走向高级军官序列的人提供一定的机缘和平台。 故此、大多数课程的设计是围绕如何培养一个合格的基层军官定的。只有少数课程,是给将来的将官苗子设的。你这边哪,先用一年时间给军官学校的学生授课,并将课程摸索成熟。将来、主要是到高级军官班授这两门课。” 孙传庭最起码是方面军司令的水平,让他去教主要为培养合格的连排长而设计的课程,不是大材小用了吗?在军官学校开这两门课,只不过是为了让军校生们长长见识而已,想不想长见识,全看他们自己。反正对于大多数军校生来说,这辈子也没啥可能接触到孙传庭这个级别的军将所要思考的问题。 老孙的思想和总结有用吗?当然有用了,不过不是全都有用。只要有高级军官,从中体悟到一点有用的东西,花的那点课时费就值了大钱。因为要到思考他的课程中所涉及到的一些问题时,一个正确的决定甚至会改变国运,事关过万人的生死。他犯得错误,都是有巨大价值的,不能将这么一个人物给浪费。 “臣明白陛下的用意了,一定用心将这两门课编好、授好!”皇帝的话让孙传庭极是受用,虚荣心和积极性一下被调动起来了。 刚开始听说自己的课被定为可有可无的选修课,孙传庭还有点失落,觉得自己这是被敷衍了。之后听到皇帝的一通解释,他明白了,原来让自己教的课是为培养顶级人才准备的,给军校生教只不过是练手用而已。这样的定位才对嘛,一般的小军官值得自己费力去教? 往后得多用点力,若是能教出几个大将军,一生的功名也就有着落了,孙传庭充满了干劲。 这个时代的文人毛病不少,但有一点还是值得肯定的,那就是对身后名的重视程度比后世的人强多了。出类拔萃的人物,多数还是有些基本信仰和执念的。不要说孙传庭,就是周延儒之流,都对自己的身后名看的无比重要。 当然、不是所有的人都重视身后名,大明的地主阶级中,大部分人看重的还是自家的土地。中原、中牟县的地主徐德力,最近又上火了! 此时已经到了秋收的最后阶段,连冬麦都种到地里了,今年他家的收成还不错,是最近这些年,收粮最多的年成,并且还不用缴税。但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让他高兴,反倒是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 官府修了一条从黄河引水的大渠,已经修到了他们镇子的田里,听说还要一直修下去。有了这条大渠,徐家现有的田没啥优势可言,好不容易招的佃户,纷纷跑来退地,就连原本数代种自家田的老佃户,也有不少准备退租,去种官田。 官田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前三年是靠上工给钱,三年后、分田到户,只需每年缴一成农税就行。据已经在官田种地的人说,今年他们上工的收入,就比自己去种地强不少。往后分地到户,地就是自己家的,哪是给地主家种地能比的? 前些日子、人们还担忧官田的地不好,种了出产不大。在看到引水大渠后,这点担忧就毫无必要。都能浇黄河水了,还有啥怕的?比地主家地里浇的小河水要靠谱多了。这个时代、还没出过几次让黄河断流的大旱情。 官府修的引水渠要比一般的川地高出不少,浇水之时肯定要比引小河的水到地里方便。有了好的,再看差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中原大乱,官府收到手中的荒田不少,哪怕是所有地主家的佃户都涌过去,都足够容纳。 原本还信心满满,觉得自家的地不可能佃不出去的徐德力,面对佃户退佃的大潮,束手无策。刚开始他还在犹豫是否降租,到后来、降租都没人佃,更别说不降租了。 “大朗、你去给人说,咱家的田明年就收三成租子,让他们别走了。”无奈的徐德力咬着牙,将地租又降了一份。 “爹、要说你去说,早给你说将租子往下降,你连吼带骂的。拖到现在,现在、人家明年的营生都计划好了。不要说降到三成了,现在就是两成都未必有人佃。”徐大朗对自家爹的意见是越来越大,操心操不到点子上,还脾气大嘴犟着不成。与他纯粹就商量不来事! “你说这些干嘛?事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想着办法把事干,和你老子较的什么劲?再不把佃户留住,咱本家的地都没法经管了。”徐家的本家地有一顷不到,佃他家田的人,每年要给徐家免费做些日子的工,帮着徐家种地和收粮。这是佃户和地主间的潜规则,实际上也是变相的佃地成本。 佃户们大部分退佃后,徐家的本家田也就没人打理了,这样的情况,徐德力真是接受不了,眼瞅着家都要败了。 “降租的法子行不通!咱们租子再降、对那些泥腿子来说,都没啥动力,除非咱能将地舍给他们。” “哪咱办?咱徐家就没活路了吗?有地都种不上了?”徐德力说着说着,就不顾一张老脸,直接在儿子面前哭了起来。地没法种、家里就没有收成,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地荒上两年后,田还会被官府给收走,一想到这事,徐德力就感觉天要塌下来了! 第665章 以前它们是市场,现在是腹地! &lt;div id=&quot;center_tip&quot;&gt;&lt;b&gt;最新网址:“不找佃户,咱家一样能将田种上。” “你是咋思谋的?快给爹老子说说。”看自家老大的样子,徐德力感觉他好像是有办法了!赶紧止住哭声,开口询问儿子。 “咱们买些牛和农具,雇人来种。官府给多少工钱,咱就给多少工钱,肯定是能雇来人种田的。官田那边,每家一年的工上够后,就不会影响分田,肯定有人想多挣钱找活干。” “雇人种田?哪得花多少钱?” “花不了多少钱,官家的农场现在不就是雇人种田吗?听知道内情的人说,今年他们没少赚,光靠收的粮就能将支出的钱赚回来。” “你想啥着哪?你真是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官里办的农场若是只靠种地,迟早上梁山。他们能接上不少官办的活,还有自己弄了不少产业,如此才能养住人。种地、稍微遇点灾祸,不但要将雇人的钱搭进去,还要折进去本。为啥人老五辈的要将田佃出去,而不是自己合雇人来种?就是因为给人佃田,本始终在,折也是折佃户的。” 徐德力将大明地主最核心的生存道理说了出来,地主不是农场主,他们不是生产者,只是土地这一重要的生产资料的拥有者。通过掌握着土地资源,他们尽可能的将生产风险转嫁给了佃户,自己只当受益者。哪怕遇到大自然灾害,对他们的影响也是可控的。说白了就是食腐阶层,而不是价值的创造者。 人家资本家式的农场主,会为了提高生产效率和降低生产风险投资,大明的地主没有这方面的动力。吝啬的地主,不会为佃户花一点钱,他们从地里获得的收入,全被用于个人享受了。 “爹、哪你说怎么办?雇人种田,是当下唯一能想的办法。不管怎么说,地要种。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分家自己去种,先将眼前的紧顾了再说。至于往后,过上几年、人多了,官里的田总有不够分的时候,哪时候再说佃田的事。”徐大郎现在主意正的很,要是老爹还各种拿作,他就要分家。 最近这段时间,他和附近的几家地主,以及中牟城里的大地主都有走动。官府开渠的事,对这一带的地主都有影响,有主见的人要想些对策。他们想到的办法,就是将自家的地也农场化,通过农场式的经营方式,将最近几年挺过去再说。他们算过账,雇人下来、只要经营的好,赚的还比将田佃出去多。当然、这里边的付出,要比坐在家里当地主多的多。 郑州城、宋权在总督衙门府,看着下边的人报上来的报表,心情大好!今年是中原光复后的第一个整年,民生恢复的如何,将是对他这个封疆大吏的大考验。从报表来看,这一年的工作还是可圈可点的。 全省各府州的荒田复耕总数,已经达到了之前记载的六成。围绕着中原设的安民农场,聚集了三十多万百姓,这些安民农场今年的产粮量过了百万石。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官府手里有百万石粮,足以应付遇到的紧要事了,眼下的中原,也没有冒出大规模流民的条件,有可能成流民的全在安民农场哪,也就这三十多万。 中原还处于免税期,收不上来农税,宋权心里一直觉得不把稳,现在有了几十万石储备粮,心中才松了口气。话说、虽然没收上农税,但中原的财政进项还可以,各种乱七八糟的工商税加起来,居然有大几十万两。这事要是放到以前想都想不到。 照目前的架势来看,明后年、中原的财政就能基本实现自收自支,甚至还有可能给朝廷解过去一部分!只是朝廷恐怕看不上中原的这点财政贡献吧? 宋权现在心里一直有个想不通的事!当年朝廷各种缺钱,想尽办法从各地解税到京师,到头来也没弄到多少。 现在的情况是各地往朝廷解的那点税,在整个朝廷的财政构成中并没多大份量。算上烟酒专卖税,今年大明的总财政收入接近五千万两银元,而这其中海关、烟酒税、北直和京津地区以及松江府加起来的总税额就差不多有四千万两了。而其它省份,加起来才占了两成左右。 也就是说,对朝廷来说其它各省收上来的财税,主要是为了供应自己而已,对整个大明有点可有可无的意思。怪不得有段时间,皇帝和周延儒都有点不想统一大明的心思。从财政收支情况来看,确实没啥大必要啊! 北直和京津地区的出产不仅体现在财政收入上,明年宫产系统还要给朝廷补贴三千多万两银元的军费。这么一算就更不得了了,北直和京津似乎是在供养全国。宋权比较费解的是,这样的情况是怎么做到的? 说北直和京津供养全国,是不全面的!其它省份的贡献并不比京津和北直小,只不过它们的贡献被隐形了而已。这两年、大明财政的总收入一下子从不到三千万两,跃升到了近五千万两,表面上看、还是来自京津和北直地区的贡献,而实际上、支撑这些地区财税收入高速增长的是市场扩大了。 在没光复中原和山西之前,北直的产品也在向这一地区流入,但是光复前和光复后的规模完全不可等量齐观。光复后、商品流通的阻碍和壁垒被打破,流通成本比之前降了数倍!参与到消费的百姓,比之前多出了数倍!朝廷在这一地区投入资金让市场上流通的钱也比过去多了数倍! 几个数倍的利好因素叠加下,北直的工业产能自然是被完全释放出来了,市场比之前活跃太多,税收当然是要大幅上涨。 在商品经济时代、有两个概念、一个叫消费市场、一个叫经济腹地。经济腹地虽然与消费市场在功能上有些重叠,但经济腹地绝不等同于单纯的消费市场。经济腹地与工商中心的关系要比消费市场密切的多,是互为表里、相互共振和联动的。 在光复之前、中原和山西这些地方只能算消费市场,但现在、他们是北直和京津的大腹地。 第666章 去铁路站旁开店? &lt;div id=&quot;center_tip&quot;&gt;&lt;b&gt;最新网址:兖州府西南边上的曹州,自古就是鲁豫两省的交界处。此前朝廷光复山东时,这里被留做了缓冲区,直到去年时才被光复。 由于之前的铁路修到了兖州城,曹州就成了入豫铁路的首冲之地,今年这里不但忙着修铁路,还成了北直工业制成品入豫的主通道。从兖州到开封之间的官道上,往来的马车就鳞次栉比、络绎不绝,带动的整个州城都繁华了起来。 吕四勇、前些年就在州城旁边的官道上搭了几间棚子,卖点饭食顺便也收留过路客住宿。刚开始、这附近就他一家开店,然后这一年多来,在他家棚子旁边陆续开了近十家脚边店。虽说由于客流量大,各家的生意都还能看过眼。但是卖白粉的看不上卖白面的,原本都是附近乡里乡亲亲的人家,现在还整的关系有些紧张。 每到中午和晚上要上客的时候,各家店里的招子跑到大路口,各种卖力的往自家店里揽人。弄的不好、还有打锤骂仗的时候。吕四勇家里人手少,雇了两个招子还都是自家外甥,也是拿不出手的货,每次抢客气势都被别人压一头。好在、店开的时间长,有些往来的老主顾会自己找上门来,不然这生意都没办法做了。 “吕掌柜、让店里的伙计赶紧将骡子拉着操心住,你们家这店原来看着不偏啊,现在怎么感觉挤着不好找了?”一声洪亮的声音从店外直接传到棚子里,接着就有十来个人进了棚子。 吕四勇赶紧迎了过去,开口道:“麻档头、我说今天门口的喜鹊叫着哪,原来是你这位贵客来了。赶紧到店里坐,二子、给你麻家爷们上茶,就我柜头上放的好茶昂!” 来人是一个车帮的小档头,跑这条路跑了数年。还没光复前、就与吕四勇熟识,凡是经过这条路,都会在吕家店里歇脚。遇到这种老主顾,吕四勇自然不敢怠慢,他家的店全靠老主顾撑着哪。 “二子、别用你家的杯子了。去、把我们的茶缸拿上,将茶叶放上,先添半缸水,放在炉子旁边温着。”麻档头顺手将自己手里的大搪瓷杯子递给了小二,然后招呼其他人也将茶缸放到店里火炉旁边的桌子上。 “好的、麻爷!最近来店里的人,都这么交代泡茶,可是哪儿现在时兴这么泡茶了?”店小二一边接过递来的茶缸,一边攀谈起来。不知为啥,现在到店里的人都流行这种喝茶法。还看不上店里泡茶用的缸子!一个大缸子,泡满茶就要费半壶茶,烧水都是个麻烦事。 “嘿!咱们这行路人,用这种法子泡的茶香还多!你先把茶闷上,等会再冲。吕掌柜、俺们十四个人,头肉和肠子还有吧?”麻档头随便给店小二搭了句话后,就和吕四勇说起话来。吕家的店之所以能留住老主顾,除了开店时间长以外,与他们做的饭食好,也关系很大。 车夫们吃的饭,怎么算好?油水大、量足、口味还得好!要做到这三点,其实还挺难的,口味在于技术,油水和量是关乎成本的,很难做到顾客需求与成本控制之间的平衡。吕四勇这边能在车夫中将口碑做起来,是因为他有一手做猪头肉和猪大肠的本事。这些材料比正经的肉要便宜,水平高的话还能做出口味来,所以在份量、油水还有口味上吕家的饭食都能让车夫满意。 “有哪!今天刚刚进的头和肠子,已经操办好了,我这就给你们回个锅。” “行!赶紧给我们来上几斤,完了再弄上一壶酒,我们麻熘整完,到后堂里打个盹,赶到天黑到州城歇。” 听了吩咐,吕四勇赶紧去厨房做饭。都是卤好的肉,回锅挺快,头肉和肠子做好后,又顺便吵了两个青菜、拌了两个凉菜,下了一盆过水面条端了上去。 “怎么样、今日这饭食,还行吧?”看桌子上的人开吃后,吕四勇跑过去攀谈。 “你吕掌柜的手艺没得说,这一路我跑车路过的馆子里,你家算头一份的!” “麻头、你跑的路广,见识多。你说、我把棚子推了,好好盖一院门脸,弄个车马店怎么样?”被新起的同行挤兑的有点窝火,吕四勇就准备搞差异化竞争,将自家店的档次给整上去,不和他们玩低端。反正这一年多,他攒了些钱,不像其他人,多数是刚过来起铺面干营生的。 “老吕要在这儿整大门脸?” “是啊!你看边上开的店子越来越多,我不起个好点门脸,老主顾门都寻不着哪。” “这么说的话也是,要不是我们熟,一直惦记着你家这口肉,说不定还就被路上的人拉拔走了。现在、不但像你们这样开店的多,我们车夫行里也多的是生茬子,路上的规矩知道的不多,什么不进新店、不吃生水的门道根本不知道。” “就是的!世道好了,冒出来的生茬子就多,反倒将我们这些老行情,整的不好营生了。你还没说哪,你觉着我起个新店咋样?” “吕老哥,要说你的手艺没得说,到哪儿开店,立的时间长了,都不愁没得生意做。但你要是在这儿起店,我觉得还不如再往东走二十里地,在哪儿找个好地方将店给起来。” “往东走二十里地?那儿不是修什么铁路站着吗?你的意思是在哪儿做生意,比官道要好?” “哪可不是!铁路明年就通了,到时候官道肯定要背一些,路上的车都会少不少,生意就不好做了。你将新店起到车站旁,停车等路的,都会下来吃,前景要比这里好的多。” “档头、你可是说的信话?” “咱是老交情,才说这实心话的。这个样子,老吕你要是真准备开大店,我的主意是你完了去兖州那边的铁路站上看看,如此心中也会有谱。”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死,麻档头聊着聊着就有意收了一下口气,只是劝吕四勇自己去看看再说。说白了、大家就是个路边的交情,还没到太掏心掏肺的份上。 第667章 大明缺鞋底! &lt;div id=&quot;center_tip&quot;&gt;&lt;b&gt;最新网址:“行哪!这些日子,我抽空去外边转转,将行情瞅稳了再说,要起门脸真的好好观观才行!”吕四勇回了一声后,就招呼麻档头他们继续吃饭。最近这几天,他问过不少老主顾的意见,谁说的有道理,还得斟酌后再说。 吃过饭、到吕家脚店后棚打了小半个时辰盹。麻成海等人就起身架了车,开始赶路。 “麻头、你说铁路通了,对咱这赶车的人有影响没?不会咱们的营生也澹了吧?”回到官道上、同伙扯起了闲篇。 “有影响,咋没影响了?等铁路通了,咱们这走官道的,多数就得跑短途了,从州城往县里和乡下拉个货之类的估计就是我们往后的活。再难像现在这样,出一趟车、走过千里路。不过走短途也好,照顾家方便。”车夫顾不上家一直是行业通病,不过路途短了,总比路途长好。麻成海这种成了家的,自然是想勤回家看看,免得头顶发绿! “跑短途?哪不是赚的钱少了?” “也未见的!铁路通了、要拉的货也就多了,跑短途不一定挣的少。干咱们行当的,不在路的长短,在活的多少。” “铁路通了,为啥要拉的货就多了?货的多寡,怕是和通不通铁路没啥关系吧?说不准因为铁路拉的货多,咱的活还少了哪。”同伙有点不理解麻成海的逻辑,为啥通了一条快速路,货运的总量会增多。 “你娃啊,脑子湖着不成。没有铁路、有些货拉不出去,自然就不运了。有了铁路,中原产的东西方便运到京城,而京城的东西也会更方便的运到中原,原本不运的,都会捎上车。你想想京城和北直那地方有多富?咱乡下的啥东西运到哪儿不都能买出去?”麻成海其实也不怎么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他观察到的现象就是有了铁路运输量只会增加,而不会出现没活干的情况。 “麻头这话说的在理,就像最近咱们从南阳往兖州运的杜仲胶!这玩意以前也就药铺里使,也不知道京里是怎么了,整车整车的往过去进。还让南阳及附近的农户大量的种,说有多少收多少。这玩意京城的人总不会当饭吃吧?”杜仲胶可以做橡胶的替代品,朱由检为了早日启动橡胶工业,从去年开始就让宫产系统大量的到中原采购杜仲胶。今年从南阳运过来的胶量比较大,车行的人们一时半会还弄不清楚,宫产买这玩意到底是要干啥! 将杜仲胶炼化成橡胶态,工艺比较复杂,一时半会搞不定,估计还得要几年时间才能弄出来。但是这不妨碍提早为整个产业布局!朱由检的想法是、先花钱收原料,从而将原料产地给培育出来,等到橡胶技术搞定后,就能实现无缝对接。要是等技术搞定后再解决原材料的问题,还真赶不上趟,哪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东西,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以现在中原地区的杜仲树的量,一年花不了多少钱收胶,也就是几十两银元能搞定的事。大量收上三五年,胶树的量会有一个大幅的增加,那时候技术方面差不多能搞定,正好合适。 只要橡胶能出来,朱由检知道肯定是瞬间引爆消费市场的原材料,需求在短时间内就会有超大幅度的增长,对原材料供应链的冲击是可以预见的。刚出来的橡胶做胶管和轮胎之类的费劲,但做鞋底总可以吧?每年军用衣物中,消耗最大的就是军鞋,正常一双军鞋穿不到两个月就报废了。士兵们穿破鞋的现象,至今没有被解决! 最近几年、后军都督府开始想办法给军中普及皮鞋。皮鞋的耐久性要比布鞋和草鞋好。可是、皮鞋只能解决鞋面的问题,鞋底还是老样子。布底的磨损太快,木底加铁掌倒是能解决磨损的问题,但是穿上不舒服和灵活,走不了路。要是能做出胶鞋底,对军队的战斗力都有大的提升哪。 就拿现在收到库里的这点杜仲胶来说,几十万大军的鞋底估计都不够造的。给军队换了鞋底,官员的鞋底换不换?百姓们的鞋底用不用胶底?仅仅满足给鞋底这个需求,要种的杜仲树都不在少! “管它京城的人卖胶干啥,只要有咱爷们拉的货就行。话说南阳那边有胶树的人可是发了,从山里捡钱的好事算是让他们给赶上了。你像咱们这次拉的暖壶,这么贵的货,那边的人是毫不含湖的要!”春江水暖鸭先知,行情好不好、脚行的人最容易感受的到。 总体来说、今年整个中原的行情都好,但南阳等产胶的地方行情更好。细算起来,整个胶业的年市场总产值也就三四十万两银元而已。但这是纯纯的净增利,百姓们的参与门槛低,覆盖面积广。只要有树的地方,家家户户都能从中获上利。 凭空多了一二两银元,对普通百姓的生活影响是相当巨大的。一二两银元起不了房,置不了产,可是能买布、能买暖壶、能买搪瓷缸子、能买油灯。 突然冒出了一笔飞财的产胶地百姓,迅速将其转换成了购买力,大量购买他们认为能长久使用的日用品和生产用具。至于说享受类的物品,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胶料从原产地流到了京城,京城的工业制成品又回流到了原产地,简单的商业循环就形成了。渐渐的,由于运输规模的扩大,进入这个循环体系的东西也就越来越多。南阳的茶、南阳的漆、南阳的木材等特产,顺着这条商路进入京城和北直市场是水道渠成的事。 正循环的力道是非常大的,明明几十万银元的事,经过商业循环的杠杆撬动,就成了百万银元以上规模的大动作。也就给麻成海这样的车行把式们,造成了南阳那边的市场行情大好的感觉。 就当下来说,一般地方的经济要发展,就得有拿的出手的优势产业带动才行。没有优势产业带动、商业循环体系就薄弱,本地产品外销的运输成本会高出不少,消费市场的规模也上不去,自然也就形不成大的经济正循环态势。 第668章 南昌城的小李贼会用兵! &lt;div id=&quot;center_tip&quot;&gt;&lt;b&gt;最新网址:赶着十辆大车,经郑州南下,一趟走下要用十几天才能到南阳。到了南阳将货物交给了主顾,麻成海他们又得找回去运的货。 最好的货主自然就是宫产系统在南阳收胶的,一趟就能直接运到兖州车站去,中间没有麻烦事。 “档头、货栈的人说只有四车胶可运。” 麻成海他们是一个大车行,不是随便跑单帮的小车队。每到一个地方后,会在大的货栈配货,然后签文书和行车票,将货运到地方,具体结钱是货栈与车行老板结的。 “只有四车胶?哪还有往兖州方向走的货吗?” “这两天没合适的,有批桐油、但量大的很,还要求一批走,咱们的车少拉不了。货栈的人说,要不就等两天,有从襄阳那边过来的绸子,咱们可以装车运到兖州。” “绸子?要等几天啊?” “这说不好,说是三五天之内嘛,具体没个准天。” “要不就运点去郑州的货吧!咱到了郑州再配去兖州的货。” “去郑州的主要是棉花!”棉花和木材是车行最不爱运的货物,占车里空间的很、在路上麻烦十分不便。不过这类玩意一般走水路,旱路都走的短途。 “棉花就棉花吧,运到郑州换其它货。等绸子、等上三天还好说,等五天半趟路的时间过去了划不来!反正现在从郑州往兖州运的货也不少。”想了一下,麻成海决定不等了,拉着棉花到郑州再说。 光复以后,郑州那边有人从京里进来了新式的纺织机械,搞纺织产业。现在算是整个中原的纺织中心。南阳一带的土布纺织没了市场,开始往郑州方向运在那边织成布,然后再销到其它地方。 “也行哪!哪我就给货栈里的人说,明天给咱们配货,咱明天就回程。南阳这边的胶还是太少,不然咱就能走全趟。”来回都拉直达目的地的货是最划算,时间也最节省,是车行把式们最喜欢的方式。不过大多时候,没有这么凑巧的事。 现在的情况已经够好了,若是市场不繁荣,车夫们还跑单趟哪!或者是配货的周期相当长,本来二十来天就能跑个来回的路,一趟走下来,一两个月就过去了。不但耽误车夫挣钱,还会增加商品的物流成本。 “明年估计会好,只要朝廷将襄阳和武昌一带光复,哪怕不运胶,也有运不完的货。” “明年朝廷会光复南边吗?” “应该会的,总不能眼见着宁远军和闯贼们将地方祸害的不成样子吧?这些年的乱世经下来,还是咱皇爷治下的生活舒坦!朝廷赶紧将那些祸害们给收拾了,天下人才能过上正经日子。你看咱中原被被光复的晚,日子就过不到人前头。北直那边一直在皇爷的治下,人家哪才叫过日子哪。” 车夫们走南闯北,对地方经济的情况最有感受,他们就能明显的察觉出光复前和光复后生活水平的差别,以及早光复和迟光复的差距。 百姓期盼着朝廷尽快南下平乱,但最近这段时间,朝廷的兵马却没有大动作。不过朝廷这边不动,不代表其它势力能按耐的住。 农历九月底,吴三桂率领四万大军,直取九江城,击溃了防守的西营人马后,挥师南下,直奔江西首府鄱阳湖畔的南昌城。 “土贼到底是土贼,献贼的余孽与闯贼余孽也没啥差别啊。咱大军一到,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攻城掠地。这次将南昌城占了,咱好好的弄些光阴。西贼的地方到底是比闯贼的地方富一些。”坐在楼船上,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南昌城,吴三桂得意洋洋的给底下军将展望未来。 江西这边民力本来是要比湖北贫瘠的,但金声恒和李定国他们的军纪要比闯营余部好,对地方的盘剥不是太严重。这倒便宜了吴三桂的贼兵!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在九江一带劫掠颇丰。抢的盆满钵满的吴三桂还不满足,还没进南昌城哪,就畅想起要到南昌城好好发场财的事。 “父王明日你就不用上岸了,在船上好生享福。小婿带着兵,将南昌城里的小李贼给拿下,然后咱到城中庆功。”胡国柱给吴三桂倒了杯酒,然后开始献殷勤。 “明日攻城,为父还是得到阵前去。兵凶战危的,不在阵里,孤放心不下。我宁远军还没到享福的时候。”对战事,吴三桂还是保持着亲历亲为的习惯。以兵战起家的人,战鼓一响就坐不住了,怎么会安心待在船上等结果! 第二日、吴三桂上岸、骑着枣红马,一声令下,大军就向南昌城杀去。 顺利、十分顺利!到了城下,只开了几炮后,城墙上的西营人马便向后边潮水般退去。城门洞开,吴三桂一马当先的带着亲兵队冲了进去。 果然是和预想中的一样,西贼不堪一击也。吴三桂一边骑马狂奔,一边心中暗暗窃喜。 正冲的起劲哪,就见城中大道上,有一队白甲骑士,硬生生的迎了过来。 噼里啪啦一阵密集的枪响,没有防备的吴氏亲兵接连倒下。 “吴贼、你李爷爷专门准备了火枪队,看你今日往哪儿跑。”迎面过来的正是李定国,在与金声恒的战斗中,李定国学了一手,花重金打造了一支五百人的后装火枪队,专门用来打突袭。此番就特意在南昌城中设了伏,专等吴三桂上网。 说话间,李定国带的突击队就冲进了吴三桂的亲兵阵里。马刀和火枪,一顿砍瓜切菜,疏于准备的吴氏亲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阵形顿散。 “跑!”吴三桂眼见亲兵队散了形,心中一个机灵,调转马头,不管不顾的往城外狂奔。 狂奔的这一路上,吴三桂发现,不只是自己被人打了突击,进城的大军几乎都遇到了突击,都像潮水一般往城外狂跑。 “大意了!”心中一声长叹,吴三桂知道这次怕是要吃不小的亏。南昌城的小李贼,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家伙是个会用兵的人。甚至之前九江城的溃败,都有可能是他有意为之。要不是九江城打的太过顺利,自己也不会像个愣头青一样,刚第一天攻城,便没头没脑的往城里扎! 第669章 希望不要再遇到磕门牙的硬石头! &lt;div id=&quot;center_tip&quot;&gt;&lt;b&gt;最新网址:“吴贼休走!”李定国身骑白马,盯着吴三桂逃跑的方向,一力死追。费了这么大的劲,布置的这场阵仗,最好是将吴三桂给留下,不然就不完美了! 身后枪子乱飞,有好几次、吴三桂都听见了子弹在耳边的呼啸声。身边的亲兵一个个中枪倒下,跑出城时,老吴能看见的亲兵不到三十个。 城外的情况似乎更糟,到处是己方乱跑的溃兵。西营的骑兵像大洪水一样往过来掩杀,粗粗的一瞅,最少有五六万之多。黑压压的一片,看的让人绝望。很明显、西营在城外也提前布置了杀军。 此次李定国守南昌城的战术,与此前守广州城的安排大同小异。就是将敌人先引进城中,提前在城内城外布置好反杀人马,趁着对方立足未稳,打一波反冲锋。而吴三桂,恰恰就因为大意和轻视对手,而着了这么简单的道。 “父王、小婿身边还有两千多整在骑兵。我带着冲出乱阵,咱们到九江找国相汇合。”胡国柱看到了吴三桂的帅旗,赶紧冲杀过来与老丈人汇合。 “你还有两千多整在兵?” “是有两千多!” “走咱们杀过去,这时候回九江,数万兵马就全折进去了。咱反杀过去,尚有打散敌阵,反败为胜之机。”吴三桂遇到的这种大溃散不在少数,心中还没有乱了方寸。一听胡国柱有两千多没散的骑兵,他一下子就想回过头来打个反击。只要反冲成功,将对方扑在最前边的兵马压过去,溃兵就有机会重新聚拢,局势便能转危为安。 西营的大致情况,吴三桂是了解的,他们的组织应该不会像朝廷兵马那样整在。两千多人用好了,是大有可为的。 接过胡国柱兵马的指挥权,吴三桂当首立马,一挥马刀、脚下的马刺轻轻一点。两千人便像风一样,反卷向冲过来的李定国的帅旗。 战场上最震撼的一幕随即出现,双方五六千骑兵迎面对冲。杀声四起,战马嘶鸣,旌旗迎风翻转,最近几年的战场还真少有这种场景。好在南昌这边的土地湿润,没有扬起多少尘土,要是在北方的话,战场上的扬尘都会呛死不少人。 “坏了!咱们的马蹄铁不如西贼的蹄铁适应泥地!”快要接阵的时候,吴三桂急呼了一声。冲了半阵,吴三桂才发现自己的骑兵与李定国的骑兵相比,速度明显要慢一些。问题出在马蹄铁上。 不同地形的马蹄铁是不一样的,吴三桂他们从北方过来的时间远没李定国他们长,马蹄铁上的改进自然没有李定国他们好。 移动的速度和灵活性对于骑兵的战力是有重大影响的,而对阵双方都是精锐老兵,作战能力并没有质的差别,出现的这个弱点太过致命了。 棋差一筹、满盘皆输,一次冲阵后,吴三桂看了一眼身边的士兵,很明显、自己这边是吃了大亏。而对方、阵形齐整,尤其是领兵的白甲主帅,作战更是凶勐,带着身边的人作战的气势都不同凡响。 长江后浪推前浪,吴三桂看着对面的李定国,这个年轻人让他心中甚至有了惧意。这么多年临阵对敌,还真没啥人能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与朝廷兵马作战,哪是整体被压制,战阵之上的对斗,好像就没发生过。 要是再年轻几岁,吴三桂相信自己会有勇气再与李定国杀一阵,而且还不落下风。但现在、他没哪份胆气和魄力了。 “走!”大喝一声,吴三桂掉转马头,直往九江方向急撤而去。再打下去,西营其余的兵马就要将自己合围了,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打马狂逃,连水面上的舟船都来不及看顾,吴三桂一路跑到了九江城才暂停步伐。 “父王、李贼的追兵已经离九江城不远了,咱们是守城还是往回退?”夏国相本来是奉命看守九江城的,送走吴三桂的主力没多长时间,就见他们丢盔弃甲的败逃回了九江。连忙派出侦骑探查敌情,然后就发现李定国带着近十万人快要反杀到九江城下。 “国相、你觉得咱们当守还是当撤?”打了败仗,吴三桂一下子没了主意。 “贼势汹汹,我军新败、军心不稳,还有、就是在鄂赣交界处流窜的闯贼余部很可能会杀过来断我后路,将咱们与武昌的联系切断,小婿以为当撤出九江城,回师武昌再做打算。” “回师武昌?如此一来,咱们兵进江西的计划就要彻底放弃了。” “经过此番交手,可以看出江西的小李贼不是弱将,咱们若是一力在江西与其缠斗,会让北朝兵马有机可乘。一旦他们进了湖北,我们就陷入了前狼后虎的危局之中。” “唉!真是事不顺心,喝凉水都塞牙,突然冒出来的小李贼将咱们的脚绊住了。眼下之局,哪怕是回到武昌,也是四面有敌之象啊。” “先回武昌,然后转道湖南。何腾蛟这些年来,似无大胜绩,应该好对付一些。只要咱们速度快,他也没啥机会与北朝的人串联。湖北要舍了,咱们当一力图云贵。” “西贼占据云贵已有数年,此地好图谋吗?” “有难度,但不是太大!西贼的主力在江西和广西,并不在云贵。尽外、沐家虽然借助西营重会了云南,但现在他们与西营的关系并不和睦,咱们到了贵州后与其合作,困难就会小一些。” “罢了!就按国相你的办法来吧。南昌城一败,咱们折的本太多,往后只能顾一头。武昌城离强敌太近不宜久留,远遁西南,不失为一招好棋。” 南昌兵败,打消了吴三桂的很多幻想,以前他还想着能留在腹内就留在腹内,而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找一块能舔伤口的地方再说。九江、武昌之类的地方太危险了。 本来以为李定国是软柿子,可交手之后才发现这家伙是块硬石头,连门牙都被碰折了。 希望湖南的何腾蛟还有云贵哪地方的对手,不要像李定国一样硬。要是再咬上一口硬石头,宁远军的老根都可能被磕断。 第670章 大病一场,不会大业未成身先死吧? 吴三桂被李定国上了一课后,人又老实起来了。之前由于虐菜,虐的心态有点飘,以为只要不和全火器化的朝廷兵马对垒,他谁都能打。 由于对朝廷兵马的恐惧,他急切的想找一块能远离朝廷兵锋的地盘作为落脚地。江西去不了之后,云贵就成了首选之地,至于南直之类的他想都不敢再想。 说不准今年底、南直就要面临朝廷兵马的兵锋哪。 按道理来说进入冬季后,朝廷兵马要有进一步的动作了。但这两天,北京那边发生了一件大事,朱由检突然在宫里晕倒了,昏迷了半天才转醒,然后就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已经躺了五六天了。 帝有恙、举朝惊,朱由检一晕,不但吴甡等内阁成员紧张不已,就连周延儒等退居二线的人,最近几天也见天往宫里跑。内阁、六部七厅、咨巡院、军令堂部门的要员开始十二时辰接班值守,吴甡等人甚至直接住在上班的地方,连家都不回了。 朱由检这边也被突如其来的病给整的心神惊惧!哪天也没发生个啥事,突然就失去了意识,栽倒在处理公文的床案上。醒来后,发现皇后等宫眷哭天摸地的,吴甡等人也是吓的脸色苍白。 本来还想出言安慰一下他们,可连这点精神都没得,真是病来如山倒,一点都不由自己的意志。昏昏沉沉在床上躺了三四天,才稍微有点精神,不过起床还是费劲,只能先躺着。 人一病精神就脆弱,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朱由检开始胡思乱想,自己不会快要挂了吧?一想到自己年龄也才四十岁过点,再怎么算也只是刚到中年,不至于这么背吧? 生命总有到尽头的时候,哪怕自己是个穿越客,也摆脱不了这一场。可问题是很多事还没办完哪,连让大明统一都没做到,这般时候挂了,可就真成大业未成身先死了。 穿越以来,朱由检的身体一直很健康,也就偶尔有个轻微的感冒发烧,稍微难受几天便能好。抽冷子来这么一场大病,人还真受不了。关键是,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太医院的几个医生把脉诊断后,云里雾里说了一大堆,朱由检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没t等检测手段,他们也确实难诊断出确定性的东西,哪怕他们的诊断方向可能是对的,朱由检也没法确切的相信啊。他脑子里,对自己的病怀疑了一大堆。高血压?三高?糖尿病?心脏病?癌症?越想越觉得可怕,越来越觉得自己得的是不治之症。话说、除了自洽性疾病外,什么病不是不治之症? 被病吓的心烦意乱还不算,朝臣和后宫的人也搅合的人难受。朱由检刚醒来,吴甡就开始问立谁为太子。然后皇后、陈圆圆等生了儿子的女人,一刻也不离身的守在病床前。她们是关心自家丈夫吗?将一帮娃娃领到病房里,吵吵闹闹的,这是啥心思! 老子还没死哪,一个个的盼着死后的安排。最是无情帝王家,说的果然在理。也就是这一刻,朱由检才醒悟过来,自己这辈子,怕是再难体会到寻常老人儿女和睦、含饴弄孙的乐趣了。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孤独。 「将娃娃都领到别处去,朕现在是病人,需要静养!除了大伴外,其他人都去外边,让朕心里清静些。明日、让周太师、吴首相、刘都督、驸马、新乐侯还有皇后到朕床前来。」终于缓了一口气,朱由检准备将这帮人操心的事给处理一下。 好几天没怎么说话的皇帝,一开口,就将身边的人吓的不轻,赶紧唯唯诺诺的退出了病房。 耳根子终于清净了,老子是个病人好不好,不知道这时候的人最需要关心和体谅吗?怪不得皇帝信赖太监,这几天,感觉最关心自己病情的就是王承恩了。 老头也五六十岁的人了,自朱由检病倒后,就一直伺候在床前。不像其他人,人在床前、心 不知道飘在什么地方,王承恩就只操心皇帝的病情,但凡有点翻身和动劲,他就有反应。最关键的是还不说啥话,就只是一个人老神在在的默默念佛经。 朱由检感觉自己病的这些日子,王承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反正每次醒来,就能看到他在眼前。 「大伴、你也要注意点身体,不要朕病好了,将你给熬垮了。」 「皇爷、奴婢的身子值啥价?要是奴婢能用自己的命换皇爷的命,奴婢现在死就成了。」 「说的这是啥混账话?朕没事、你也不能有事。唉!为君难啊。你看看朕这一病,一帮人是个啥样子?都操心着立太子的事,朕还没到死的时候!将一帮娃娃领到床前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这是要将朕吵死算逑吗?」 「皇爷、可千万不能再说不吉利的话!长命百岁、长命百岁。」王承恩没搭理朱由检的抱怨,只是说皇帝说了不吉利的话。太子的事,他不想掺和,也掺和不了。 「大伴,你觉得朕该如何立储?」 「皇爷、这是天家大事,奴婢一残人怎敢妄言?」 「就知道你是这个样子!朕实在是被这事给烦死了,南京的几个子嗣、现在肯定是不能立储了。剩下的这帮娃娃,最大的才八岁,怎么立储?立了储对他们的成长也是坏事。你说老天爷,能不能再给朕一二十年?大明现在这个样子,一切才刚刚有个正轨,朕实在是不到撒手人寰的时候。再有一二十年就好了,朕能从容的安排大明的未来,好好的将大明的皇储培养起来。」也只有到王承恩面前,朱由检才能将一些心底的想法说出来。 虽然也不能将所有的话都说,说几句也是好的。抱怨和发泄一阵,心情舒畅了不老少。 「对了、朕差点忘了,明日的时候,让宋先生也过来。大伴你给侍从室的说一声,一定要将宋先生也通知到。」立储这种大事,方方面面的人都得在场,免得事说不清楚!其他人是代表着朝廷、军方、老臣、后宫、宗亲,而宋应星是朱由检想要让他代表自己的人。 第671章 做锤子定皇储? 朱由检本来是没有通知时间的,但第二天一大早,接到通知的人天麻麻亮亮就等在了门外。 王承恩见皇帝醒来,精神还可以,赶紧出言提醒说该来的人都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人都等不及了,还是早点将他们给打发了,也少烦人! 今天何止是来的这些人等不及了,没来的人心里比他们更急。陈圆圆都待在自已独栋小楼的花园里,对着儿子哭天抹泪哪。她以为,自家男人还是钟意皇后,要把皇位传给皇后的小儿子。不然、后宫中为何只有皇后被叫去了? 「大伴、将朕扶起来。」朱由检等众人进殿,提了一口气,让王承恩将自己扶起来。说的是大事要稍微正式点。 「立储的事,是要有个眉目!不过朕还是觉得不宜早立太子,朕的身体还硬朗着哪,没到要个太子以防万一的时候。」 你身体硬朗?躺在床上硬朗着哪?底下的众人对这种死鸭子嘴硬,不愿面对现实的态度腹诽不已。到现在还不立太子,你到底要整啥? 「不过、皇储的培养也到了时候。礼部拟旨,鉴于南京与京师道阻不畅,南京的诸子久不在朕身边,朕无法亲身教诲他们为君之道,大明天子又身系万民生计和祖宗基业之责,故朕为了社稷剥夺他们继承大宝之权。 京师的诸子尚且年幼,心性不定,直接立太子,有拔苗助长之嫌。朕决定暂定有皇位继承人之权的名目,并将次序排好,排个一二三顺位继承人出来。如此、即使是突然有个变故,也不至于毫无章法。 不过顺位继承人并不是真正的太子,每隔一段时间朕会根据诸位继承人的品性来调整次序,并适当进行增减,直到朕将太子的人选定了。关于皇子中谁可列为继承人,朕这里出个考题,年满六岁的皇子,从明日起、每日上午去宋先生所在的天宫局研究所,拜匠人为师,以半年为期,学习用原钢冷锻制作锤子的技艺。半年后朕安排时间盯着考核,依制作锤子的速度和质量来定顺序。」 做锤子来定皇位继承人的顺序,也就朱由检能想的出来。这么做有啥大用意吗?没有!只是穿越之前,他见过学机械专业的本科生和大专生都有这门考核课。这么弄,就是为了让自家的孩子,有点动手能力,不要成为手残党。不过六七岁的娃娃,做这个是不是有点太吃力了吧?他们这年龄,钢锯都未必能拉开。 吃力就吃力吧,能不能做成就看他们想当皇帝的决心了。谁让这帮小子,在自己生病的时候吵的哇哇的,弄的人心烦哪!手上不磨点泡,不流点血,就想着当太子、做皇帝?没那么好的事。 一大早让人过来,就说了个这?那么立储的事到底是算定了还是没定哪?皇位继承人?嗯、列出个顺序出来,倒确实和立了太子没啥区别。大明在这方面,实际上也是有不成文的潜规则的,皇帝现在说的布置,只不过是将潜规则变成了明规则而已。排出个一二三来,往后操作起来确实也方便。来听宣的众人心里琢磨了一下,然后就称诺告退了。他们得赶紧回去安排后续的事宜! 「太师、圣人以制锤为题,定储君之序,可是有什么高深的用意?吾心里有些忧虑啊,先帝就是沉迷于制器,国事才糜烂的。」出了门、吴甡赶紧和周延儒说起话来。他对皇帝的布置,心里很不满意。 「鹿友应该是知道铁杵磨成针的典故吧?老夫曾经陪着圣人去过工坊,见过冷锻制器的法子,还真有点铁杵磨针的意韵。陛下设此题,是要皇子们磨心性,以器悟理,知道治国是水磨功夫,心不能躁,且要事必躬亲。」 「原来是这番用意啊?让储君知道治国当以水磨之力倒确实是正道。只是吾怕有先帝之鉴啊。」 「圣人是吃过苦、摔过跤的,知道怎么选人。现在只是暂定 排序而已,往后还有考校的,决然不会出现先帝之鉴。再说、先帝虽然沉迷于制器,但国事的把控上,并不是一无是处。现下、咱们最应该操心的是圣人身体康泰,大明不可有闪失啊。」 「是啊!眼下的大明,最需要的是圣人康泰,望上苍能垂怜大明,让圣人无事。」 后宫、哭天抹泪的陈圆圆,止住了眼泪。身边人刚刚传来了皇帝关于立储之事的布置,结果并不是将皇后的小儿子立为太子,而是要让皇子们做个锤子,来定继承皇位的顺序。 怎么做锤子?陈圆圆赶紧将关注点放到了这上边。她知道怎么绣花,怎么弹琴,怎么画画,就是不知道怎么做锤子。儿子、还这么小能做出锤子吗?身边的宫女们也不知道怎么做锤子,根本帮不上忙。 「主子、我刚刚去宫里的修缮处,找人问了一下,他们说就是要将一个圆铁柱,用锯子、挫、还有磨石,磨成一个小铁锤,非常费劲和麻烦。」 「将铁柱磨成铁锤?哪能磨成吗?」陈圆圆听了宫女打探来的消息,眼睛睁的老大,她实在很难想象这种操作。 「是能磨成的!宫产那边考校铁匠就用的这个法子,能自己磨出铁锤,就算是学徒出师了。不过他们说很费劲,十几岁的小伙子,都不容易做出来。」 「炩儿才八岁啊,哪可怎么办?皇爷出的这题,也不考虑一下娃娃的年龄。」 「主子、其实对炩儿爷是好事。宫里的皇子,咱们爷的年岁最长,做这事有便宜。」 「哎呀!还真是这么个理。皇爷原来是有偏心的,你赶紧去修缮处打听一下,看谁有做锤子的本事,吾将炩哥儿打发过去,晚上去跟人学本事。」 「晚上去?皇爷不是安排了宋先生带着皇子们每日去学吗?」 「哪怎么能行?白日里大家都在学,晚上才是自己下功夫的时候。事关重大,不勤学苦练怎么能行?这般时候,就是下苦功的时候,万万不能怠慢。唉!也就是我身单,没有娘家势力,只能从宫里的修缮处给他寻摸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请上个能用的师傅。」后世为了考大学,家长们都能当卷王,何况这是争皇位?后宫的女人们,能不卷的飞起? 第672章 平南之战最关键的不是作战 “这回就是显你做舅舅的能耐了!务必要给烁儿找一个好师傅,让他在半年内学会做锤子的本事。”皇后周氏在新坤宁宫中,一双美目瞪着自家大哥,不容置疑的给他布置任务。 “放心、要是别的事,咱娘家未必帮的上忙,但寻个做锤子的好匠人,哪真是撞到枪口上了。咱家的雇工里,有的是这样的人才。”周家老大周培宏信心满满的应下了自家妹妹布置的任务! 周家确实在这方面有人才积累,自从皇帝给他们安排了承包铁路基建的工程以来,周家是越干越上道。周家的铁路基建公司现在是一家加上临时工,有大几千雇工的大企业了。除了承包基础的土方业务以外,还做铁路轨道的安装、维修等业务,现在甚至还弄了一家做铺设轨道用的小型螺丝厂。 所以基本机械生产方面的工匠,周家是有一些的。给小皇子找个这方面的帮手,能费什么劲? “你可得找个靠谱的人,事关重大,决然不能出岔子。宫里的那帮人,为了这事现在都疯了。烁哥儿万不能失了先机!” “也不知道圣人是怎么想这事的,为何就不直接将烁儿定成太子?你是正宫之主,烁儿本应该是太子。” “他舅、话不能乱说。有了烺儿哪档子事,爷还能让烁儿有资格做太子,已经是宽恩了。说到这里,你最近有没有烺哥儿的消息吗?” “有些消息,烺哥儿已经诞下了好几个儿女,娘娘现下是儿孙满堂了。”周家本身就出自南直,又是朱慈烺的外家,有联系是很正常的事。 “我是问,他现在的形势怎么样,其它事,爷让锦衣卫的人给我说过消息。”锦衣卫在南京自然是有消息源的,大事基本上都知道,有些消息朱由检也会让人传给皇后,毕竟母子连心。 “唉!形势真不是太好,南直的那帮贼人陷烺儿于不义之后,又把持权柄,大事烺儿根本做不了主。早知情况是这个样子,烺儿就不该走哪一步。现在是退不能退、进不能进,苦了烺儿了。”周家也打过朱慈烺的主意,想着在南京也搞一摊子事,将鸡蛋放在两个篮子里。但他们的门路没走通,被南方的那帮人全给挡下了。利益本来就不够分,哪有你周家插的杠子? 自家外甥是南京名义上的主子,门路都走不通,可想而知这个外甥的情况有多糟糕。 “你最近这段时间找个确实靠谱的人,我要给南京的皇嫂写封信。”形势已经明朗,朱慈烺毕竟是自己的亲身骨肉,周美凤得想办法护儿子了。通过周家的渠道联系张焉,是最为稳妥的方式。 叮铃哐啷、朱由检发现又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好不容易缓好精神,能下床活动了。结果到后宫一转,听见的全是打铁的声音。皇后、陈圆圆、袁妃三人的楼里,几个儿子在老娘的监督下与圆钢较着劲。就连还没满六岁,暂时没资格做锤子的小儿子,也抱着一根圆钢在滚。估计是他娘想让他提前熟悉一下考试试题。 女人和子女多了,耳根子真是清净不了,再摊上又是家大业大,哪就更是麻烦不断。不得已、朱由检只好去自己的办公楼躲清闲和养病。 从晕倒算起,整整折腾了二十来天,身体才算基本恢复。至于得的什么病,朱由检怀疑可能是三高之类的病,不管是不是,就当这种病来治养吧!人到中年,得这类型的病很正常。以后的饮食,要以清澹为主,作息也要尽可能的规律,还有就是得将烟给戒了。 好不容易将香烟产业给弄起来了,可作为头号消费者,却不得不与这项产业无缘,还真是一件让人遗憾的事。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才应该是往后生活的常态。 “陇西那边平乱事宜展开的怎么样?”二十多天没操心国事,有了精神后,朱由检赶紧关心起比较紧急的正事。 “王进宝将军自入陇之后,捷报频传,在秦州、巩昌、河州、兰州一带打了好几场歼灭战,目前乱贼余部主要在河西方向。下一步、王师长将主要对河州、河西的残敌发起清剿。” “嗯!兰州那边的局势稳定了吗?” “已经基本稳定,前几天的消息说,甘肃巡抚陈大有已经带着一个保安旅和行省要员从平凉出发,进驻兰州了。” “哪就好、陈大有他们到兰州,陇地的主要工作,就开始逐步往治理上转了。” 陇地的乱象被压了下去,川陕也基本完成了过渡,整个北方算是初步安稳下来。现在是到了赶紧考虑平南事宜的时候! 要是没这场病、朱由检可能还不会如此急切的想要将南方给平定了。疾病真是能吓死人,面对生老病死、人力是没有任何耐何的。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到来,所以每一天都要当时日不长来对待。 再怎么着,也得将大部分地区给平定了,不然这个摊子太烂,后来人不好归置。 “给军令堂和内阁传令,尽快将目前的兵力和储备干部做一个详细的表目呈给朕,同时再做一份可用于南下的兵力和官吏归规划表。通知他们,正式启动南下战役的准备工作。朝政上下,都得以即将展开的平南会战为中心进行运转。”平南战役是大动作中的大动作,超过了此前规划的任何战事。先得弄清楚能动用的家底有多少,然后再紧着这些家底,进行布置。 在朱由检看来、平南会战最关键的不是作战,而是整个行进和接管时的组织工作。南方、现在没多少能打兵马,还乱成一锅粥,面对这样的状况,朝廷的兵马要是再遇到大波折,哪这些年的发展和军队建设就白搞了。练他们是为了解决八十分的对手,而即将面对的对手,六十分的都没几个。大明旧军遇到这样的对手都不落下风,更何况是新军。 将后勤、行进组织、以及接管接收工作做好,平南之战也就有了结果。 第673章 六路平南 “最近这段时间,朕因为身有微恙,耽误了很多国事的推进。尤其是对于平定天下的工作影响更大,现在朕的身体转好,就应该将落下的工作迎头赶上了。下边咱们说说、平南会战事宜。 据军令堂报过来的资料来看,目前应该是能组织四十万左右的兵马用于南下。根据对手的情况来说,这些兵马是够用了! 平南之战朕的意见是在夔州至荆门,南阳至襄阳,信阳至武昌,商州、亳州,徐州至除州,还有广州至赣州,六个方向相继开启战端,力争在一年内,将除了广西和云贵以外,其它所有行省基本都光复了。 六路大军的主帅,夔州至荆门一线由黄得功来兼任主帅,南阳至襄阳由曹若海兼任主帅,信阳至武昌方向麻友谅任主帅,商州、亳州方向的主帅是马爌,任双友任徐州一线的主帅,方若诚兼任第六方面军主帅。刘元斌带军令堂的主要职员在开封府设立平南战事总调度中心,负责汇通和协调各路军情,后勤调运事宜。 内阁派马士英赴开封,任刘元斌的副手,协助展开工作,同时也处理各条战线的城池、地域接收事宜! 南下之战,关键困难不在作战,关键在于行军组织、后勤保障、地方接管接收和整顿。朕的方略说完了,内阁和军令堂赶紧根据这个方略,制定出具体的执行条程,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启动战事。” 作为一个大病初愈的人,一口气讲这么多话,说这么多布置,还真有点气踹。说完后,赶紧喝了一口滋补汤,闭目养神了好半晌才恢复了点气力。 开御前会议的众人,也知道皇帝的情况,在他养神的时候,没有急着发言,直到皇帝睁开眼,看向众人时,大家才开始发言。 “陛下、现在最困难的是没有足够的督抚大员派驻,哪怕是单主官,要光复的省份也有五六个省。主持接管事宜还不像别的,得有经验的人坐镇才行。”吴生说出了当下最大的一件困难。 “从咨巡院中选些老臣和老将南下,暂代光复行省的主官,等度过紧要时间后,再安排青干力量接手督抚工作。周太师这边南下督理南直事宜、陈太保督理湖北事宜、李太傅和付太傅分理湖南、江西事宜,另外、夔州、庐凤、浙江也要分派老臣暂理。”让周延儒、陈新甲、李日宣、付淑训等退居二线的人,暂时到地方上去顶一顶,应该是能将眼前的紧给应付过去。 这些人或多或少与南边的哪帮家伙有牵扯,过去之后、很容易出现首尾收拾不干净的情况。但是没关系,现阶段最重要的是将明面上的敌人收拾干净,至于明面以下的,等青干力量完成接管以后,再收拾。 让他们过去,最多就顶半年的事,以他们的能力,还是没啥问题的。 “陛下、六路大军如何协调时间?是统一确定开战之日吗?”刘元斌代表军令堂,问出了他们关心的问题。 “不需要、作战计划确定后分发到各路大军,让他们根据现实条件,自主决定开战时机。哪路的准备工作做好,哪路就先行开战。战线拉的如此长,想要整体准备好,一体发起战事太过困难,同时也没啥必要。” “尊令!”刘元斌称了一声诺后不再说话。 吴生和刘元斌这两位军政的带头人发完言后,参会的其他人又询问了几个关心的问题,然后便散了会,各自回单位抓紧展开工作。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大家伙有的忙了。不过这事忙的有意义,朝野上下都干劲十足。 平南之战不仅是大明统一的大业,对朝廷各部门的官吏来说亦是事关自身利益的大事。要光复的地盘那么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接下来的几年,将是一个分蛋糕的大时代,京里各部的职员哪怕是九品小吏,说不准都会遇着机遇。 给外边的人交代完工作,朱由检嫌待在办公室太气闷,决定还是回后宫。不过回后宫之后,要先将那几个打铁的小子给弄安静了再说。 “让宫里的几个娘娘带着皇子到大花园的暖棚,朕有话要交代。” 宫里留守的老太监,赶紧带着人去给几个女人通知。 不一会功夫,皇后、陈圆圆她们就带着几个手磨的满是血泡的儿子来到了暖棚。 “这几日、你们折腾的够凶啊,朕都被吵的耳疼。这么下去怎么能行? 朕知道、哪个位子很吸引人,不拼力争一把怎么甘心?但朕得强调一下,争位子要行正道,莫要将歪的邪的用到自家人身上,谁要是破了这个戒,休怪朕无情。同时、目前的继承人顺序只是一个临时的安排,不管是排位如何、排没排的上,都不可太当回事。按朕的想法,正经的皇位继承人起码得年满二十岁,二十岁以前的心性都做不得数。 还有、选储君是给大明选哪是朕以及你们对大明的责任,对此朕还真不想有私心。在朕心里,每个子嗣的健康成长,平安度过一生才是最重要的。成为不了大明未来的国主,未必是坏事,朕作为父亲,会想办法给他们一个出路,这个出路肯定是要比以前藩王的出路好。 最后再说一件事,往后不要让娃娃们在后宫里敲敲打打了。你们这办法没意义!这么小的孩子,要想做出锤子,除了对工具和工艺熟练外,最终要的是增强他们的力量和对身体的控制力。以后他们每日闲着以后,就到朕身边来,朕带他们锻炼身体,增强体魄。” 早晨和傍晚时分锻炼身体,是朱由检最近给自己定的计划。既然要锻炼身体,就将几个娃娃都带着一起锻炼,免得被他们的娘逼着当鸡娃。当时是想着折腾一下这几个毛头小子,可看到他们手上的血泡后,又心疼起来。让六七岁的娃娃们受这份苦,有点太变态,还是想办法减轻一下他们压力为好。最起码要在他们幼小的心灵中树立一个慈父严母的形象。 第674章 南下 “朝里关于平南战事的大略定下了。”西苑大明京师大学的校园里,三三两两的学生围在一起,谈论着已经启动的南下之战。 “是吗?哪学校什么时候组织工作组?进工作组的怕都是大三的学生吧?” “校长们已经被叫去开会了,今早我就看到他们坐着马车往朝里去。估计这一两天就能有祥情。这次要光复的地方多,进工作组的估计不仅是大三的,大二的很可能也要抽人。” “哪也未必,工大、法政和农大的人加起来不少,还有师范生哪。” “哪也应该以咱们京大的生源为主吧?师范生可不能直接入仕。” 学生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听到的消息和意见,以工作组的身份到新复的地方去,然后根据实际工作能力,安排地方衙门的正式工作岗位,这是最近几年大学生就业安置的常规方式。所以一听要展开大战,在校的大学生们都激动起来。 正常人都是这样,上学的时候就想着赶紧就业,赶紧到工作岗位上去施展所谓的才华和抱负。工作上几年后,便开始怀念大学时光和生活,觉得校园生活才是自己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与后世的大学生相比,大明的大学生因为是朝廷负担学费和生活费,经济压力很小。校园生活就是学习、吃饭和操心理想的事。不过他们的大学生活也很苦逼,因为没妹子,清一色的光棍条子,几千人的校园,一个适龄的女生都见不着。 对于正在疯狂分泌荷尔蒙的年轻人来说,这样的生活也是一种煎熬。以后怀念起来,也会失去很多美好。 朱由检这几年就在琢磨,是不是要想办法解决女童入学、接受教育、以及考学就业的事。不过这玩意难度比较大,是需要时间的,反正最近几年,大学的那帮光棍条子是很难有机会遇到女同学的,至于校园爱情,哪就更是奢望了。 “消息出来了,这几天咱们京师大学的,会率先组织工作组陆续开赴开封、兖州和郑州待命,然后根据战情陆续分到新复区工作。”晚上上完夜自习的卢自成刚到宿舍将油灯点起来,便迫不及待的分享自己打探出来的消息。 “老五、这次就只是大三生吧?” “不是、大二这边好像要抽调一部分,甚至学校的老师也会派出去不少。这回是大战中的大战,要光复的地方那么多,朝里有人说哪怕是将京里的大学生全派过去,都不够。” “哪咱们过去之前是不是能确定要去什么地方?” “确定不了,朝里由马阁老领衔、驻节开封城,会在那里分配咱们去的地方和衙门。学校也会派人到开封,协调阁老他们展开工作。咱就只能到中原之后,才能知道到底要去哪儿。” “哎呀!哪就只能看命了!咱宿舍的几个兄弟,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命能分到离着近的地方,要是离的远了,此生可就很难再见着面了。”宿舍中年龄最大的宋碧波不由感怀起来,同窗两年多,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离别的时候。 “最坏咱们也都是在南方的省份,大家发展上几年,见一面还是不难的。可是说好了,到了地方要常联系,不可断了交情。以前的人常说同年之谊,咱的感情可比那种深多了,是正经的同学之谊,过上几年,怎么着也得想办法聚一聚。” “对、一定会有相聚的时候,说不准若干年后,咱们能在京城聚哪。” “就在京城聚!” 年轻人离别的伤感总是会被满腔的激情和热血冲澹,此刻的他们,心里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憧憬。去地方、在他们看来就是去建功立业,终有一日、他们会重回京城。 五日后,卢自成、宋碧波等一百多京师大学的毕业生作为首批南下的大学生,带着行李箱、离开大学校园,从京师车站出发,踏上了南下之旅。 一百多人,坐着近二十节马车车箱,被骡马牵引着一路向南,四天后抵达兖州车站。接着他们换乘普通马车,前往开封。 马士英已经赶到了开封城,在那里升帐办公。 “刘教谕、首批到开封的大学生,就由你来组织,暂时到调度中心做文书,帮着组织和协调中心的工作。你们要做的第一项工作就是要赶紧在开封城将临时安置所的工作理顺,这段时间陆续会有两三千大学生以及调过来南下的各级官员在开封城集结。将这些人组织有序、并不容易,你们要上点心。”马士英一见到带队南下的京师大学教谕刘俊凯,就给他安排起工作来。 开封城是平南之战的总后方和指挥调度中心,后勤、官员、基本上都会在这里集结,组织难度非常大,工作任务是相当繁重。从京城跟着马士英来的官员只有一百多,有点拉不开栓,所以他先将首批南下的大学生抓了壮丁,让他们先在调度中心当临时工。 办大学别的好马士英感受不深,但临时工充足这一个好处马士英是深有体会。有了这么多大学生,任何紧急事务都不愁找不到干基础工作的人。他们虽然经验贵乏,可做些日常办公工作还是挺好用的。 “阁老安排的工作,卑职定会带着学生竭力执行好。”被马士英亲自出面接待,刘俊凯有点受宠若惊,这次他也要被分配到地方进入正式的官僚体系中了。与马士英这种顶级大老攀上交情,肯定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卢自成和宋碧波到了开封后,又分到了一个临时宿舍里,不过这次的住宿条件比在大学里差多了。大学里是高低床,一个宿舍只有六个人。而开封城的临时宿舍,就是一间大堂屋里铺了一个大通铺。十几个人一间房,气味很是逼人。 但这样的条件,这些年青人丝毫不在意。挤在大同铺里,兴奋的开始扯起闲篇来。新的环境、让青年们亢奋不已。对他们来说,激情燃烧的岁月才刚刚开始,未来的一切都是美好和热血的。 第675章 人才的价值! 「你们说到了地方后,咱的住宿条件不会也这么差吧?」裹着从大学带过来的被褥,卢自成爬在床头,开启了话头。 「刚开始说不准,不过正经分了岗,怎么着也会比这好一些。咱们就忍耐些吧,刚工作、就得受些苦,过上两三年情况会好很多。学长们毕业两三年后,多数成了从七品或者是正八品的大实职岗位,那般时候才算是为官了。」通铺爬着的一个同学搭起了话。 「七八品的官算什么,要是在三五年内升成五六品的官才算是有前途,当成官了。放到以前,人家科考出来的进士官,一入仕就是正七品的官,哪才叫天途。」 「嘿!以前能成进士的人能有多少?三年也就几百人而已。家里要供出个进士,花的钱都海了去了,一般家庭哪有那个力程?照我看、还是现在的朝策好。以前的读书人,三四十岁入官场才正常,而现在咱们家里人也不会多花钱,二十过点就能做事,干上十来年,成就未必比刚入仕的进士强。再想想这十来年,咱还能拿着朝廷的俸禄,不但不用家里贴补还能自个养家哪。」 「就是的,以前的人死学死读到三四十岁,大把的青春都浪费了,还是现在的学制好。」 「你们说、咱在开封城能待多长时间?按刘教谕的说法,马阁老让咱们先在调度中心当差,不会是咱这批人最后才被分到地方吧?哪可就不美了,最好是早日到工作组挣些功劳,正式定岗的时候,品级也高点。待在调度中心,最后怕是只能定成从八品的岗。」 「哪不成啊,仕途起首可是相当关键的,从七品咱是不想了,可正八品得奔一下啊。不奔个正八品,岂不是和别的大学毕业生一样了?」 现在大学生毕业分配,是以从八品为基准的,表现最优秀的会被特提为从七品岗位,不过这样的人特别少,一般都是在工作组时期有重大立功表现的。比较优秀的会被分到正八品的岗位上,表现一般的是从八品。还有些犯了错误的会被降档。 京师大学虽然名义上和其它本科大学一样,但到底是大明最高档次的大学。毕业生多数是正八品,从七品的也比其它大学多。所以在京师大学的学生看来,若是定岗为从八品,哪是很难接受的事。 「应该不会!马阁老是明理的人,怎么做出这种事。话说!咱们这届学生,其实挺幸运的,全员进入了工作组,不像上届,被毕业考刷下去了几十个倒霉蛋。到工作组后,就免了毕业考,咱没有肄业之忧啊。」 「兄台这么说,还真有道理。要是倒霉被肄业了,哪可真就苦不堪言。好点的,还能被宫产系统给招进去,有个吃饭的营生。听人说、上届有个倒霉蛋,最后连宫产都没进,只能流落到天津给私人当差。你说咱要是摊上哪种事,还怎么活?真该一死了之结果了自己算逑。」聊着聊着,就有人将话题扯到了肄业的事上。大学肄业、在这些大学生的意识里是一件恐怖的不能再恐怖的事,有人一想到这事,都能吓着整夜失眠。 大学肄业真有那么可怕?此时他们口中的那个倒霉蛋——蒋宜涛,正在自己新买的小楼房里忙乎着归置新家具哪,一点没有一个倒霉蛋的样子。 是的,到天津也就半年时间而已,他已经实现了住房自由,给自己在天津城置办了一栋二层小别墅,临着河带着小花园,环境相当不错。 刚来的时候,他觉得一月拿二十两银元的薪水,已经是够让人惊喜了。结果短短几月时间,他的工资就涨到了一百两银元。 一月一百两银元啊,哪是什么概念?一年就能挣过千两银元!大明的一二品大员,一年的俸禄也不比这个数多。这哪里是在上班挣钱?简直就是在抢钱。拦路抢劫做强盗,一年有这个收成的强盗也是屈指可数。 有了这样的收入,买个 小楼院算什么? 股票交易所虽然是个赚大钱和高工资的行当,但也不是钱多的没地儿花,随便给人去造的。正发股票交易所能给蒋宜涛开出月薪百两,这份大明打工人中可能是独一份的高薪,自然是有原由的。 原由是什么?原由当然是蒋宜涛能创造出别人创造不了的价值,而且是巨额价值。 刚到交易所工作的时候,蒋宜涛只是老老实实的做着自己账房的工作。做着做着,他就发现交易所股票买卖的交易行为十分麻烦和低效。 初期的股票买卖行为,就和普通货物买卖一样,由买卖双方自己议价和协商买卖事宜。交易所的作用就是提供一个场地和中介服务,然后抽个成。交易所做这项业务,主要是为了拉人气,好积攒客户方便为发型的新股募资。 搞着搞着,这事就成了缠手的事。交易所的伙计因为有信息优势,成了天然的掮客,而且还利用信息不对称的条件在中间倒鸡毛,骗了买家骗卖家,顺便连交易所这个东家也骗。交易的二手股票价格混乱之极,给蒋宜涛所在的账房部的工作也造成了诸多麻烦。 被这些烂事折腾的有些烦,蒋宜涛就给主事的人说,能不能以后凡是卖股票的,都将要买的股票数和预期的交易价格报给交易所,然后交易所将寄卖的股票整体挂牌往出卖?这样会省事不少。 主事考虑了一下后,觉得可行,便按蒋宜涛的想法做了。但实际操作的时候出了问题,各个卖家定的价格不一,交易起来还是相当混乱。 蒋宜涛见状,就又出了个主意,咱们每日将寄卖股票的卖家报的价格做个统计,然后算出一个高位、中位和低位指导价往出挂牌,并且和卖家约定,他们得接受用指导价进行交易。在具体合同上,可以选择是只接受高位价卖出、不接受低位价卖出、或者三个价格都能接受三种模式。股价根据市场反馈和各种信息汇总,每日通过计算对股价进行调整。 这是一个价值千金的主意,并且离了蒋宜涛其他人还玩不转。所以、正发交易所在采用了蒋宜涛的办法后没多长时间,就赶紧找他商量涨工资的事。不涨不成啊!天津做交易所的人现在都在挖空心思想将正发交易所的这套股票交易办法学到手,在自家交易所实行哪! 第676章 今年没漏可捡 “四虎、不是让你一直守在京师与大学生们勤走动吗?你怎么又回来了?”正发交易所的总管事柳正刚上班,就见被自己打发到京城蹲守大学门口的郭四虎居然回到了交易所。他不由语气严厉的盘问了起来。 招了一个肄业大学生尝到甜头后,柳正将目光放的长远了起来。专门安排郭四虎带了一个帮手,去京城各大学门口转悠。给郭四虎的任务很简单,平时的时候就拿着经费有事没事找着请大学生们吃饭,混个脸熟,等毕业季的时候,招揽几个肄业生。正经的毕业生,他们不敢想,一个肄业生就够吓人的了。 “理长、京里的情况有变,明年要毕业的学生,都被编到了工作组里南下了,不像今年!像蒋爷那样的漏是捡不了了。”郭四虎见柳正面色不善,赶紧解释起来。花钱的活也不是那么好干的,整的人压力很大好不好!要是花了钱,到时候招不来人,郭四虎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他一听明年的毕业生都南下了,就赶紧跑回天津复命。 “啊?都被编进工作组了?哪咱还怎么招大学生?看来是再难遇到像今年这样的好命了。” “理长也莫要懊恼,这其实对咱们交易所来说也是好事。咱家寻不上大学生,别家不是也寻不上吗?咱有蒋爷坐镇,别人家可没有这样的神。” “哎!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不过也难说,有哪手眼通天的人,说不定能用什么方式请到大学生哪。” “爷、咱把心放在肚子里,像蒋爷那样的神人,别家绝难寻上的。我这些日子与京城的大学生打了不少交道,倒是知道了不少大学里的内情。你知道蒋爷为何没正经从大学里毕业吗?不是蒋爷学的不好,而是因为他学的科目太难了,即使是大学生,等闲之人也学不了蒋爷所学的数学专业。听人说,能在京师大学学数学科的,都是天才般的人物。 去年蒋爷被刷之后,今年京师大学改了规则,学数学科的,若是毕业考没过,还可以转其它科再读一年。也就是说、像蒋爷那样的天才再难如今年一样肄业了。而且数学科的学生毕业后待遇要比一般科目的好的多,不是留在学校,就是去朝里的要紧部门,一般的地方衙门都难分到数学科的毕业生。他们毕业后拿的月俸都比其它科拿的高,还前途远大!京师大学的大学生们都羡慕的紧!” “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了!好些个大学生老爷都是这么说的。” “哎呀!经你这么一说,我的心又突突的。蒋爷这样的宝,也不知道能不能一直待在我们交易所中。最近这段时间,咱交易所因为有蒋爷坐镇,生意是稳压过别的交易所了,要是这样的人被别人家撬走,咱的损失可就大了。” 自蒋宜涛的这一套股票交易办法搞出来以后,正发股票交易所便从天津股票交易中心的众多交易所中迅速脱颖而出。现在他们所里交易的股票不仅只是自家交易所发型的股票,还有别的交易所发型的股票,整个股市中差不多四成的股票是在正发买卖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份额还在迅速的增长。 面对这种降维打击,其它的交易所不是没想过办法应对。他们现在大多数都在学着正发交易所的办法来挂牌售卖股票。但是、形式容易学,内核却难学到。蒋宜涛算出的每日股票售卖价格,就是比别人算出来的靠谱,就是更符合股票交易行情,能被股票市场认可。 如今的正发股票交易所的每日估价,甚至成了整个股市的风向标。有的交易所干脆自己都不做估价了,专门派人盯着正发的价,现抄现用。 蒋宜涛更神的是能够给海船股预估周期,他预测的很可能回不了本的海船股,居然大多数是准的。人家能根据各种信息和变量,将大致概率给算出来。这套算法,蒋宜涛也没藏私,都分享给了正发交易所的账房们。但是、人和人是有差距的,在蒋宜涛看来,没多难的事,其他人就是学不会。听上几遍,还是觉得像听天书一样。 因为存在着天赋和专业壁垒,蒋宜涛的这身本事,形成了天然垄断。有人私下里还小心眼的想,可能是因为蒋宜涛没有将关键诀窍说出来,自己才学不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凭本事赚大钱。 “蒋爷是个信人,应该是不会被别家挖走的。”郭四虎其实说的也是宽心话而已,从他内心来说,他觉得正发交易所能不能留得住人,主要是看待遇。东家们要是吝啬,人家肯定是要有别的想法了。 “但愿吧!遇到个大才,还真是让人担惊受怕着不行。” 令交易所的人担忧被挖墙角的蒋宜涛,最近这段时间确实遇到了不少抛橄榄枝的人,还被这帮家伙搞的不胜其烦。但是、对于他们开出的条件,蒋宜涛却没有一点动心。 诚然、有的人开出的条件,要比正发交易所的高不少。可蒋宜涛是个会算账的人,他知道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正发交易所给的待遇是最合适的。待在这里,他能一直拿上安稳钱,去别的给高薪的机构,自己的钱未必能挣长久。再说、虽然来这里时间并没有太长,可他心里对正发交易所有了归属感。 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遇到了正发交易所,这里的老板和同事是们相处的都还好,挣的工资也是高工资,何必再去别的地方冒险?上班的地方,虽然是要以讲利益为主,但人情关系也是很重要的,不能全让利益左右。要是凡事都只看利益,哪就会因利起、也因利散,处不长久的。 蒋宜涛心里没被挖墙角的事给搅乱,他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将河间府的父母赶紧接到自己的新家享福。大学肄业的事,已经在家乡传遍了,父母在老家整日忍受相邻们的风言风语,十分不好受,还是接到天津来为好。 第677章 乡亲的温情与冷漠 农历腊月,受冰封的影响,天津港务区冷清了不少,股票交易所的行情,也因此而冷澹了一些。 蒋宜涛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向交易所请了几天假,回河间老家去接父母。从天津去河间,可以直接做轨道车到沧州,然后在那边顾一个马车,赶到河间乡下的老家。 为了显示对蒋宜涛的重视,交易所特意派了两个帮闲跟着蒋宜涛回老家,帮他搬家和接父母。 用了两日时间不到,蒋宜涛就带着两帮闲到了沧州。在车站与拦活的车夫商量好价格,就让他架着马车拉自己到河间府城郊区的家里。 马车走了一日,直到傍晚时分才到蒋宜涛老家的村里。 此时正是寒冬腊月,村口的料场地里闲人们围在一起,聊闲篇、打发时间。 “看进村的哪辆马车,高棚大顶的,肯定是来了有钱人,也不知道是去谁家的。”闲人们看见马车后,便开始议论起来。有棚顶的马车,在村里并不多见,哪怕是花钱雇的,也少有人会花这个钱。从城里雇一辆棚顶马车到乡下,不便宜。 蒋宜涛也看见了那帮闲人,但他没有下车,还在上学的弟弟已经写信给他说过很多自已家与乡邻们的事。因为自己大学肄业、没能进入官府,家里现在与乡邻们的关系紧张的很。 “看哪辆马车好像是要去蒋家?”有闲人看到了马车行进的方向是蒋家的方向,赶紧惊呼起来。 蒋家的条件在村里算是上等人家,院房占地比较大,过去的路很明显。蒋家要是条件太差,也不可能出蒋宜涛这么一个大学生。 “去蒋家的?也不知道是几房的亲戚,他们蒋家确实有高门亲戚。” “会不会是四房的老大?听蒋家四房的婆娘说,他们家老大可是在天津城挣大钱哪。”人群中有人用嘲笑式的口吻,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哼!你听哪婆娘瞎说的。小涛子上了个大学不珍惜,结果是过不了考,肄了业,不但没成官人,连宫产当差都没轮上,硬生生将自己的前途给搞砸了。还能去天津挣大钱?钱有那么好挣的?估计也就是给人当个账房,每月挣几两银元的差事。他哪老娘,是给自家儿子找面子,哄咱们村里人的。” 平常的账房,挣的钱也不低,在村里人中,肯定是算高收入阶层的。但在这帮闲人的口中,账房挣的那点钱都不算什么了。话说回来,若蒋宜涛真是在做账房,确实是与人们之前对他的期待落差很大。 “也是个将大好前途毁了的娃娃,当年他考上大学,我家还给送过鸡蛋哪,算是白送了。” “祁麻子,你家的鸡蛋可没白送。今年你家老大娶亲的时候,蒋家的四房头可是给你搭了二十文的人情哪。一个鸡蛋才值价多少?人家这是在还人情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gt;&gt; 【绝境求生崇祯帝】【】 在闲人们聊天的时候,蒋宜涛雇的车已经到了自家门口。蒋家的院子是几房人一块共住的,今年后半年蒋家老弟兄几个分了家,不过还是在一个院里住着。 门口来了马车,蒋家院子里的娃娃们已经跑到了门口,还出来了几个大人。他们以为自家的什么亲戚,趁着腊月串门来了。 可是看到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是蒋宜涛,大人小孩的脸色瞬间变的精彩起来。还真是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大妈、二妈,家里好着哪吧?”对着门口的两个长辈,蒋宜涛打起了招呼。 “涛娃?你咋舍得来了?”蒋宜涛的二婶反应比较快,率先搭起了话。 “最近所里的事比较闲,我告了假回乡。听小斌说,我爷娘要没地儿住了,我将他们接到天津去安家。”对于这些亲人,蒋宜涛现在没啥好态度。 蒋家早不分家晚不分家,为何就在年中的时候分了家?还不是听到了蒋宜涛肄业的消息,觉得他没了前途,再搅合在一起也沾不上什么光。 分家的时候更是过分,几房亲人以蒋宜涛以及刚上初中的四房老二蒋宜斌读书是大家一块出力供的为理由,硬生生剥夺了蒋家四房分家产的权利。只给蒋宜涛爹妈分了两间偏房和几块浇不上水的下田。 最近这帮人是更过分,说是既然蒋宜涛在外边挣大钱,哪就从院子里的偏房搬出去,自己去起院子,偏房的木头倒是能拆了带走。为这事,蒋宜涛娘和几个妯里不但吵了架,还干了仗。 “涛娃看来是挣了大钱了,一来就是要接走自己的爷娘去享福!咱这几个叔伯婶娘,当年真是白瞎了力气,到头来是啥光都沾不上啊。也幸亏你没做上官,不然我们光沾不上,说不准还会吃官司哪。”蒋宜涛大伯母这会反应了过来,直接在门口怼起了蒋宜涛。 亲情就是这样,一旦出现裂痕,伤起人来,比旁人还毒。 “几家都来了?这是我给你们买的礼物,每家一份,你们看着分一下。对了这份大的是给奶奶的,大伯你给带过去。 各家我就不去了,还要忙着和我爷娘他们搬家哪。”吵闹的空档,蒋家院里的人都出来了。蒋宜涛没有继续吵下去的心情,直接从马车里将带的礼品搬了下来,堆给众人,让他们自己去拿,然后径直带着两个帮闲,还有马车车夫迎着自己的爹娘和小弟往自家房里走。 话说,,,版。】 至于他们会不会收礼,哪就看他们自己了。只要他们舍得,大可以不要这些礼品。蒋宜涛带的礼品可是大价钱的,每份能值二两银元左右,对乡下人来说,是贵礼中的贵礼。 “涛哥儿,你咋刚来就和他们吵起来了?”进了自家狭窄的小屋,蒋宜涛娘就说起了自家儿子。 “人家堵在门上要吵,有啥办法?这半年多,他们怎么欺负你们的我都知道,没必要给好脸子。”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gt;&gt; 【绝境求生崇祯帝】【】 “我和你娘挨欺负,还不是你不争气?好好的前途都让你折腾没了,我们还怎么有脸活人。”蒋宜涛老爹,吹胡子瞪眼的质问起儿子来,他将所遭遇的一切,都归咎于自家儿子不争气上。 “爹、你现在吵有啥用?肄业的事是我能决定的吗?照我说、肄业也好,正好能看清咱家亲朋的嘴脸,让我重活一场人。你和娘也别放不下这事,赶紧收拾一下,咱们全家搬到天津城里过生活,我在哪里买了一院楼房,光卧室就有七间,够咱一家宽宽敞敞的住了。” 第678章 诀别乡土 父母尽管对蒋宜涛多有埋怨,但因为最近这段时间,蒋宜涛通过寄钱,在家里还是建立了一些威信,最终还是要听他的意见。 “涛哥儿,你真要让咱们一家搬到天津城去住?哪可是大城里啊,咱能住的起?”蒋宜涛老爹蒋学清见儿子一直坚持,便认真问起了话,不再吵吵嚷嚷。 “房子都买好了,就等你们过去住了。是独栋的石泥楼房,不让你们受委屈的。在村里、你们现在也被人欺负着抬不起头,咱就是起院子盖房,也盖不安生,干脆搬城里的好。” “哪你现在一月的开支有多少?能养起咱这一大家子人吗?城里的花销可不是乡下能比的!最近这几个月,你每月都往家里寄钱,前前后后都有四五十两银元了,你还哪来的积蓄买房?哪怕就是正经当了官差,也挣不上这么多钱吧?”儿子寄来的钱让蒋学清心里获得了不少安慰,但寄的钱数有点太多,又让他后怕不已。儿子这到底是在干啥差事啊?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挣这么多钱? “爹、我虽说没入的了官场,可大学也学了不少本事,现在在天津挣的钱不在少,养咱一家人没啥难度,你就将心放到肚里吧。今日陪我来的,有两个是我上班地方的差员,他们来帮咱家搬家!让娘给他们和车夫做点饭,吃了之后,连夜赶到咱镇上寻个旅店住下,明日的时候,再从镇上雇个马车将咱一家都送到天津城里去。” 蒋宜涛带来的两个伙计还有雇车的车夫,现在待的其实有点尴尬。蒋家闹的家务事,他们既插不上话,又没话说,这半天就一直跟在蒋宜涛身后闲矗着。晚上家里也没地儿住,所以蒋宜涛决定将他们打发到镇上的旅馆去住。 蒋家所在的镇子是官道上的镇子,有好几家旅馆,找个住宿的地方并不难,来的这一路上正好路过,路他们是认识的。 “哎呀!我咋把家里来客的事给忘了?我这就做饭去。”蒋母在儿子的提醒下,才想起还有三个外人哪,赶紧喊了一嗓子,让小儿子烧火帮着做饭。 蒋家从老屋分的两间房,连厨房都没有,好在蒋家买了煤炉子,蒋母就在屋里的煤炉上,忙乎着做起饭来。 简单的做了一顿饭,车夫和跟着来的两伙计吃过后,蒋宜涛就让他们到镇上去找旅馆。临走的时候,不但先给车夫将今天的车费结了,还给他们点了一千文银元,让他们住宿和吃饭,晚上的这顿饭,吃的蒋宜涛都有点不好意思。 “涛儿,你真要咱家去天津?我想了一下,还是不行啊。你看小斌还在县上读中学,家里的地也还在,你娘养的哪些子一时半会也处理不了啊。咱即使是要搬家,也得过段时间再说。”想了半天,蒋父还是对搬家顾虑重重,家虽然不大,但要舍一下,还是千难万难。 “地给三伯他们家去中,家里带不走的也都留给三伯家。小斌信里说过,这些日子就三伯家的人没给咱们甩过脸子。明日搬家,尽可能的少带点东西。家里的这两间房,就锁下、我看谁敢给拆了。” “你说的容易,破家值万贯哪!舍了,再置办起来了就难了。到了天津,咱一家没任何进项,就靠着你一人养,有个波折,咱可就啥都没了。还有小斌的学业,咋办?” “我一月挣近百两银元哪,你们有啥怕的。前边有外人,我没好说出口。现在就将实底给透了。到了天津,爷娘要是还想种地,咱再到天津周围置办一处别业就是。至于小斌的学业,完了我让人去趟县中开个转学证明,咱到天津城里的中学去读书。那边的教学条件比乡下好的多,小斌的学业也能更有长进。” “你做啥差事哪?怎么一月能拿百两银元?不会是干啥恶事着吧?”蒋宜涛将自己真实的月薪说出来后,蒋父和蒋母被惊的不轻。一月挣百两银元,实在是太超出正常人的想象了。 “正正经经挣钱的行当,只不过是和钱打交道,所以挣的多。” “俺哥是在天津的股票交易所上班,俺们同学说哪里就是钱窝子,比银行的钱都多哪,挣百两银元有啥大惊小怪的。”一直在旁边听大人们聊天的蒋宜斌,终于逮着机会插上了话。他在县里的中学上学,消息自然灵通些。股市的火爆,在整个北直隶都传遍了,中学生们闲着没事时常谈论! 小儿子帮忙解释了一下后,蒋父、蒋母的心才稍微澹定了一点,起码知道儿子很可能是在正经的地方挣钱,是有人听过这么一个机构的。 一家人正聊着搬不搬家的事,屋外有了动静,蒋宜涛出去一看,是大伯、二伯、三伯,扶着他奶奶过来了。 他们过来干什么?理由自然是老人要看孙子。老太太过来,将孙子摸了个遍,说了些关心和埋怨的话后,就转入了正题,问自家孙子是不是要带父母搬到天津城里去。 听到孙子给了确定的答桉后,老太太就是一顿数落,不过她也没太极力反对老四一家搬家的想法。这半年多,其它几房对四房的欺负老太太也看在眼里。她心里也不是滋味。只是人老了,很多事都做不了住。老人家对蒋宜涛这个孙子,是很有感情的,哪怕现在自家孙子被人当成了臭狗屎,可老太太心里,还是觉得这个孙子最可人。一想到孙子一家要搬走,老太太心里就有点不能接受了。 都说孙子没出息了,可你看看人家孝敬自己的东西,家里那个人能舍得拿出手? 蒋宜涛也明白自家奶奶的心思,嘴上一个劲的给奶奶表示,自家就是搬到了天津,孝心还是会敬的,自己和父母会时常来河间看望老人家。等安顿好了,还会接老人家时不时的去天津城住一住,那边的房子也宽敞有地方住。河间与天津的距离没多远,无论是坐轨道车,还是坐马车过来,都方便。到了天津城安顿后,就给自家买辆马车,平时老爹便能自己驾着马车回河间。 总之蒋宜涛心中的主意是定了下来,孝心他会敬、可搬离故乡的决心也不会变。对于生长自己的乡土,他有着强烈的逃离心,他坚定的想和乡土诀别。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带来的负重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一个大学肄业生难以承受,还是城里的生活轻松,上班挣钱,轻松自在,没有那么多牵绊。 第679章 现在不是穷人家了,要习惯过富人日子! 老太太的话说完,蒋家的三个老弟兄,就开始插话。 前边门口的不愉快,在回家打开蒋宜涛带的礼物后,消弭的差不多了。这会,他们就关心三件事。老四一家是确定搬不搬?要是搬的话、家业怎么留?再就是老太太养老的事。老四一家真要走的话,老太太养老的事可得交代一下,不能这么一走了之,将老太太留给屋里的三兄弟。 三伯说的话还不算过分,大伯和二伯说的话很是急切和不中听。 “奶奶养老的事,我会安排!每年除了三节和寿辰的表示外,还会给家里十两银元!我爷娘也会时不时的来伺候奶奶。我们家里的地和其它东西,都留给三伯照管。 话我说好了,你们往后也不要难为三伯和奶奶。咱们毕竟是一家子人,面子上都得过去。这样、日后谁家遇到点难处,我家说不中也能伸把手。要是将事闹得太过,我也就记不住亲了。 虽说,我因为肄业没进的了官场。但也不是一无是处,往后家里人寻到了天津城,说不准有用得着我这个侄儿的时候。” 好歹也是在交易所这种地方待了些日子的人,该怎么和人打交道,拿捏人,蒋宜涛是掌握了一些门道的。一番实利与威胁都有的话说完,家里的这些人就被安抚住了。 第二日一早,车夫带着两个伙计,以及另外一架马车到了蒋家。镇里的外雇马车是板车,没有顶棚,不过这样搬家更容易一些。 蒋宜涛已经做好了父母的工作,等车一到,赶紧忙乎着收拾东西装车,用了一个多时辰,东西就收拾好了。收拾东西的时候,蒋家的其它几房的人也都过来帮忙。昨晚蒋宜涛的一番话,让家里人态度变了不少,他们心里开始打鼓,自家这个侄子,说不准还会有大出息哪。不然怎么有这么大的财力和气度? 两辆车离开村子的时候,料场地的闲人们还是谈论个不休。他们很好奇,蒋家这个已经被大学淘汰了的后生,现在到底是个啥情况?是真发达了?还是打肿脸充胖子?要是充胖子,这代价有点大啊。 回天津的时候是直接走的官道,两辆车走了四天时间才到。到了天津城,见到了蒋宜涛的新房子,蒋父、蒋母的心可算是定了下来。这一路上,两夫妻心里还担心到了天津没地儿住,儿子的话未必靠谱啊。 进了房子,两夫妻打量了半天,差点激动的哭了。生性警惕的蒋父,还专门让儿子将房契拿出来查验了一阵。他不识字,可小儿子识字,盯着小儿子一字一句的读了一遍房契的内容,他的心才安。 “爹、咱这房子有些大,我想着在街上寻两个佣人,帮着打理房子,你看怎么样?”等父母打量和求证完后,蒋宜涛说起了接下来的打算。 “雇什么人?我和你爹身体好着哪,现在又没别的事干,打理个房子有啥费劲的?咱不花哪冤枉钱。”此时的蒋母心情还很亢奋,不过她脑子反应倒很正常。儿子要雇佣人的想法刚一说出口,就被她给否了。这么好的房子,自己一家住多好,雇外人进来干什么? “涛娃,你娘说的有道理,雇人不合算。”蒋父也很赞同自家婆娘的想法。 “爹娘、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咱家在天津城户太小了,得有几个帮衬的人,所以要雇几个佣人。不然咱这大房子住着,我的收入很多人又知道,容易被人惦记上。”蒋宜涛在交易所这个行当已经很出名了,作为一个高收入人士,自身的安全也很重要的。雇几个佣人,一是方便生活,另一个也是想多一份安全保障。 “要是这样的话,咱家还确实得雇几个人手。不过、从外边雇人不令人放心,最好还是找知根知底的人。这个样子、你不是说要买车吗?我看院子后边的马棚还挺大。你若是还有余钱,咱这几天就寻着把车和骡子买了。然后我驾着车回趟老家,从老家寻个靠的住的人。涛娃、你准备雇几个人?” “就雇三个吧,一个女的,两个男的,平日里女的帮着娘操心家里,男的做车夫和干些日常杂事。要从老家雇人也行,不过最好不要是实在亲戚。月钱女的一千五百文,男的二两。”蒋父的话有些道理,蒋宜涛觉得雇老家的人确实靠谱一点。本来还想着尽可能的和老家少些牵连,结果刚搬了家后的第一件事就离不开老家人。 蒋宜涛可能是这个时代,少有的想与老家割离的人。正常的大明人,即使生活在城里,乡下也是舍不了的根。严格来说,大明的城乡是一体存在的,并没有多少真正的市民阶层。不过这种情况,已经在改变,工商业的大发展,正在重新塑造着大明的社会结构。像蒋宜涛这样,完全摆脱农业社会的新市民阶层越来越多。 他们不像以前生活在城里,但还是直接或者间接的依靠土地而生活的人,他们是真正依托城市工商业过生活的新群体。 工业革命、商品经济时代、市民化的生活状态是相互共生的关系,大明真正的巨变,才刚刚开始而已。 “涛娃,咱家买车,是买独骡牵的车,还是双骡牵的车?顶棚得带吧?”蒋母将话题转到了卖马车上,既然儿子不差钱,她就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让自己家里有辆马车了。有了马车,回乡既方便还阔敞。 “买两匹骡子,两辆车,一辆独骡牵的车,平时在城里用方便,一辆双骡牵的车,出城走远路好使。” “两辆车?涛娃、这么怕是太花钱了。你虽说挣的多,可也不能乱花钱啊。” “花不了多少钱的,一套配下来,也就半个多月的工资而已。咱家现在不是穷人家了,要适应过富人日子的习惯。” “涛娃,你给爹娘说个实话,你这挣大钱的事,能一直这么下去吗?娘的心,到现在还突突的。生怕、你挣钱的事不长久。” “要不是为了长久,我挣的能比这还多哪。有人开出一次给千两银元,往后每月还给四五百两月钱的价码,想让我转投他们家交易所上班哪,我没答应。你们二老就安心吧,儿子是凭本事挣钱的,怎么能不长久?天津城有的是人想给我高薪,只是我不答应而已。” 第680章 将李定国部堵在江西 回了趟家,折腾了七八天才消停,当蒋宜涛回到交易所上班时,已经快到腊月中旬了。 往常、此时的天津城会相当冷清,但今年、因为有股票交易所、期货市场,以及大战的影响,也就比旺季时稍现清冷一点而已。 平南之战各路大军,基本都展开了军事行动。天津作为重要的后方物资供应基地之一,最近迎来了一波大战时经济潮。方方面面,只要涉及到一点军事的,都忙着不停。后勤是给前线提供弹药的,而股市就是给后勤系统提供弹药的。 军工企业融资需求骤然提高,蒋宜涛作为交易所重要的操盘手,自然也要忙起来了。股市上下,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战争打多久,什么时间结束。因为这玩意涉及投资周期和回报预期。每一份战报、每一个重大的战果在股市上都有反应,资本与战争的关系从未如此紧密相关。 广东英德,方若诚刚将前敌指挥部设在这里,就立刻安排麾下旅级以上军官开军情会。 “军令堂此次给我部的军令中,明确指出,要尽最大可能将西贼李定国部堵在江西,莫使其再有窜回广西与孙可望部合流的机会。顾此、能不能快速挺进梅关,堵住李定国部的退路,就十分关键了。此次开会,就是给前线所有军将统一思想,明确咱们六方面军的作战任务。”会议开始,方若诚便开宗明义的讲起作战任务来。 堵截李定国部,是朱由检给军令堂特意强调的任务。要是让李定国退到广西,以后平定云贵和广西的难度会增大。既然有机会将其堵在江西,哪就尽最大可能堵住。 平南之战,不光要复地,而且还要尽最大可能打歼灭战,尤其是要尽可能的将战力强的势力歼灭。李定国部、吴三桂部是主要目标。 从现实态势来说,也到了打大歼灭战的时候,留给各势力辗转腾挪的空间已经不多了。 “司令、尽快挺进梅关不难,现在最怕的就是已经退到鹰杨岭一线的孙可望部在肇庆方向侧击我们。李定国和孙可望这两股西贼,都是过十万兵马的大贼,他们首尾呼应,会给我军造成大麻烦。毕竟咱们六方面军的兵力最单薄,多线作战,兵力会很紧缺。”六方面军副司令张名振,接了方若诚的话茬,将目前他们面对的最大困难说了出来。 平南的六路大军中,六方面军兵力最少,算上海军、总兵力也才五万多。而他们要面对的是两个方面加起来三十多万的敌兵,从而就出现了守有余而攻不足的局面。 “在肇庆方向,有两个旅的守军,应该能挡住孙可望部的反扑。”方若诚看着地图一边沉思,一边答复起张名振的疑虑。 “肇庆方向挡不死孙可望部的,他们可以绕道到英德一线。” “若是孙可望部绕道入广,咱们就改变战略方向,在英德附近对孙部打一场歼灭仗。军令堂的想法是不让两股敌军合流,所以不管是歼灭孙可望部,还是李定国部都算是实现了战略意图。” 方若诚并没有准确领会朱由检让军令堂下的战令的真实意图,朱由检是要留下李定国部,对于孙可望,他还真没怎么看上眼,留他过年都无妨。 “哪要是到时候,李定国部也云集到梅关英德一线哪?咱们就要面对三十多万敌军,怕是很难应付。” “要是战局发展到哪一部,只靠咱们六方面军肯定是不足以应付了,只能等其它方面的队伍,前来协助。咱们的作战任务,就变成与敌周旋,等入赣和入湘的人马从侧翼杀出,会歼敌军。只要将西营主力歼灭,广西和云贵,顺势可平也。” 张名振被方若诚天马行空的想法给惊着了,按他的设想,战事的发展将和军令堂的规划大相径庭了。军令堂的想法是对广西、云贵暂时不动,这样自作主张能行吗?还有就是,其它几路兵马,能快速出现在江西和湖南吗?这两个地方,离目前朝廷的实控区有点太远,一时半会未必能进入。 不过张名振和参会的其他人也提不出更好的战略设想,照目前的形势来说,也只能先按方若诚的想法作战。具体的发展,到时候再看情况吧。不管怎么说,去梅关堵截李定国部的战役,现在是必须要执行的。 会议中,方若诚正式给前线部队下达了进攻梅关的军令,让他们不惜任何代价,先行攻破梅关。 “明廷数路南下、据探马来报,湖北、南直的多处城池已经被破。广州的明军也在像梅关急进。照这个架势,北方的狗皇帝,是想将整个南方一把推平啊。如此局势下,咱们就得先顾梅关,保住后路无忧为上。不然、将有被堵在江西,四面遇敌的危险。”南昌城的李定国已经关注到了最近大势的变化,拿着各方面收集到的情报与白文选等人商量起对策来。 “吴三桂这狗贼在南昌新败,估计在是无力在武昌挡住狗皇帝的兵马。南直那边狗皇帝父子相残,小狗应该不是大狗的对手。如此一来,咱们还真有被敌合围的危险。梅关这边,确实不容有失。二大王、本将带兵南下去守梅关,定不会让狗朝廷将咱们的后路给堵住。”白文选对形势的判断与李定国差不多,他也觉得要先顾南边的梅关。 “咱们两人一块南下!” “一块南下?哪南昌这边不顾了?” “暂时来说,狗皇帝的兵还到不了南昌附近。咱到南边去,先将广州的这部的敌军给收拾了,再会师北上与狗皇帝的主力鏖战。” “咱们能迅速将广州的敌军给收拾了吗?听人说、广州的哪部贼官军战力不一般。” “所以才要倾全力南下,务求一举定局。不光咱们要倾全力,广西的老大也要倾兵入广,与咱们一力将狗官军给打出粤地。为我们据地而守,扫清后路。吾这就派人去鹰杨关给老大送快信。” 第681章 此人是天才型将领,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当方若诚和李定国都将注意力集中到梅关一线的时候,其它地方的战局也到了关键之时。 黄得功部在夔州一线,与李过等闯军余部进行了激烈的交战,最后李过等人放弃了夔州的城池,全线进入山区,依托山区的堡寨据守。 这样一来、黄得功反倒有点为难,没法继续东进。得想办法将山里的余匪清剿干净再说。 麻友谅和曹若海这边倒是比较顺利,已经攻克襄阳、武昌两城。在武昌城会师后,麻友谅渡江南下,负责追击向湖南方向逃窜的吴三桂。曹若海沿江东进,将主力往九江方向推进。 南直这边的战事启动的比较晚,此时马爌部已经攻克亳州。任双友这边在徐州附近打了一场漂亮仗,直接将刘泽清击毙与阵前,顺势攻克徐州城。 接下来这两路兵马将在庐州、凤阳等地展开行动,力求在最短的时间,进入南直腹地,兵临南京城下。 时间马上进入正月了,崇祯二十六年的正月,大明的大部分地区,注定将会在炮火中度过。 “陛下、最近这段时间,有数部敌军将领和主官通过各种渠道与朝廷联系。朝廷是否要出台个招降方略,以便前线军将处置。瑶草那边也是这个意思。”战局到了关键时刻,吴生赶紧询问起将要面临的大批降官降将该如何应对。 “湖南的何腾蛟最近有无与朝廷联系?” “有联系,他派的人已经在开封城与瑶草见过面了。” “给他传道旨,等朝军入湘后,他解职入朝,任礼部左侍郎。至于其他人,无论文武,五品以上解除原职,保留品级根据朝廷后续的安排,入京听命。五品以下的文官原职待命,配合朝廷安民,朝廷后续会逐步根据能力选贤任能。五品以下的武官,就地解职,去军校深造,日后根据军校的表现,重新论品任职。” 何腾蛟的情况比较特殊,原则上来说、他还是朱由检谕旨亲封的湖广总督。这些年来,他虽然与南京那边眉来眼去,但也时不时的派人与北京沟通。事实上他的性质和孙传庭差不多,但人家名义上没有越过界。所以朱由检决定给他一个名义上的礼部侍郎,到了京师后再看情况。 若是还能将就着用,哪就用几年,若是用不成,将他打发到咨巡院去也行。 “南京那边该如何处置?”吴生磨叽了半天,还是问出了最关键的话。所谓的南京那边,其实说的就是朱慈烺、张焉他们。至于其他人,前边的办法同样适用。 “朕是从皇兄手里接过的大明江山,这么多年来朕心里一直忘不了皇兄的恩情。皇兄英年早逝,没了子嗣实乃憾事。平常百姓家,若是兄弟无子,会过继自家儿孙顶梁立户。故、朕想彷效百姓之行,将烺儿过继给皇嫂,以续皇兄香火。好回报皇兄大恩!完了礼部斟酌一下,拟道正式的朝旨,并给烺儿给个封号。”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gt;&gt; 【绝境求生崇祯帝】【】 关于朱慈烺的未来,朱由检心中仔细琢磨过。他毕竟是自己这具身体的亲生骨肉,还有着皇后这层关系在,得给他一个出路。而且这个出路还得提前公布,免得他狗急跳墙,在南京城里玩玉石俱焚。 将他过继给张焉,如此一来就名义上与自己不再是父子了。他也好在南京城下台!就是不知道这家伙领不领这份人情。 朱慈烺在南京登基的错误,朱由检自己也有责任。让太子与自己分处两地,这就好比是让孙猴子看蟠桃园,只要一不留神,肯定会去偷吃。当时自己刚穿越不久,脑子不好使,挖了很多大坑。最近几年,主要的工作就是填坑。 “首相、除了以前在朝廷序列的官将外。闯军和西营的兵将,朕决定也给他们一条出路。凡是主动投降的闯军和西营兵将,三十岁以上么将领皆按六七品官员待遇入京安置,三十岁以下的,到军校深造。普通兵卒、择优入军,剩下的解甲归民,朝廷组织安民农场进行安置。对了、李定国和白文选两人不在其列,他们要是受降或者被俘,要尽快送到京师,待朕见过两人后再行处置。” “陛下、这两人可是有何特殊之处?” “也没啥特殊的,就是朕想见见他们。”朱由检想见一面李定国和白文选,尤其是李定国。内心深处,朱由检觉得,真实的历史时空中,大明是欠了他们的。作为从后世穿越过来的人,他想将这份人情给还上。 与吴生沟通完之后,朱慈烺信步来到了军令堂指挥中心,了解最新的军情进展。 现在的军令堂很是空虚,主要的重将几乎都南下了,就是一般的职员,大部也出了京。唯一还算建制不乱的,也就行使参谋部职能的前军都督府。 不过这里也是相当缺员!为了让这个机构正常运转,朱由检甚至启用了一些特殊人物。 孙传庭、朕芝龙、以及前不久从广州召过来的郑大木,被临时抓了壮丁,在前军都督府顶班。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孙传庭的能力,做个作战参谋不在话下,郑芝龙同样也是位有能力的人,不然也不会白手起家,成为整个东亚海域的海贼王。小郑同学,能力还是有的,到前军都督府锻炼一段时间,说不准还能真正当大用。 “伯雅、你觉得眼下的战局,最危乱的是哪一块?”到了指挥室。朱由检一边看着军情图,一边问起了孙传庭,想听听他对当前形势的判断。 “最危乱的当属广东的六路军,那边孤军作战,短时间内无法获得其它几路军的支持和策应。”孙传庭不习惯用方面军的称呼,所以将六个方面军称为六路大军。 “是啊!方若诚他们最麻烦!要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同时遇到的敌将也是少见的悍将,困难重重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gt;&gt; 【绝境求生崇祯帝】【】 “悍将?不知陛下说的是哪位敌首?”孙传庭还真不知道现在的西营到底谁是皇帝口中所说的悍将。 “李定国啊!此人是难得的天才型将领,可惜现在不能为我所用。” 第682章 尽快打通长江航道 李定国是天才型将领?旁边在地图上做标记参谋的郑大木拿笔的手都抖了一下。 他和李定国的年龄差不多,两人还交过手,曾经在广州城下被人好好的上了一课。此时听到皇帝给这个曾经的对手如此高的评价,大木同学心中不由吃味。同龄人之间的比对,才更让人有嫉妒心。 “六方面军是在独撑岭南战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让其它各路人马尽快出现在湘东南和赣州战场上。如此才能让李定国和孙可望等人受到牵制,六方面军面临的困难才会少一些。怎么能加快节奏,朕想了一下,应该将主意打到水路上。” 朱由检说着就到了地图边上,接过参谋的笔,在长江上画了一道线。 “要让海军进江,打通松江和武昌之间的水上运输线。只要这条通道通畅,我军的进攻节奏必然会大幅改观。无论是从武昌南下的麻友谅部、还是将来入赣的部队,都可以通过长江和洞庭湖、鄱阳湖形成的水运通道,尽快实现军资补充。同时还能有效支援南直战场。” 平南之战比平西北之战好打的一点就在于长江一线有水路可用,只要将水运的优势充分运用起来,大军的作战半径将是之前纯靠陆路运输的数倍。武昌城被光复后,朝廷这边就掌握了长江航线东西两端的节点,海军入江、控制长江航线成为了可实现的目标。 “军资通过松江进入长江,支应各路兵马,确实要比走中原陆路便捷和快速。通往中原的铁路还没通,要是有条能从兖州直抵襄阳、武昌一带的铁路,大军作战会更便捷。”孙传庭听完皇帝的想法后,表示了肯定。同时还表达了对铁路线不够用的遗憾。 最近这段时间,孙传庭一直在前军都督府顶班,对于铁路的认识更为深切了一些,也越来越看重铁路的价值。 “铁路现在是指望不上了,只能等战后再花大力气修。估计目前规划的几条铁路全部通车,最少还要七八年时间。”朱由检的思想也不自觉的被孙传庭给带跑偏了,脑子里不由自主的琢磨起已经规划的数条铁路线。 目前规划的铁路线主要是是四纵两横,京城、天津、沧州、济南、兖州、徐州、直抵南京的原运河线铁路,京城、涿州、保定直抵郑州的京郑铁路(日后还要向南抵达武昌,成为沟通南北的中部大动脉),京城、宣化、大同、太原直抵洛阳的京洛铁路,京师、宣化、归化的京归铁路(已建成,日后会沿着河套继续向西,直抵甘肃的河西地区,成为大明北疆的边防动脉和屏障。)长安、洛阳、郑州、开封、兖州、直抵登州的大明陆海铁路,由归化经陕北到长安的归安铁路。 若是这些铁路全部建成,整个北方将会被强有力的连成一个整体。交通环境将不若于南方。不过建设周期估计七八年未必够,仅单线铁路,可能就得十年,若是复线的话,最少得十五年! 管他用多少年哪,反正铁路这玩意儿修起来就会没完没了!只要自己活着,就会一直修下去。 “耗时再长,大明也应该在北方将规划好的铁路网修好。此乃长治久安之功,不可耽搁。有了铁路,民乱将再无复起之忧,外寇亦无入腹之机。朝廷有二十万雄兵,足以保北疆安定,单此一项一年省的军费就不知凡几。从长远来看,决然是划算的。罪臣冒死,进谏圣人,定要将修铁路之事,长久推进。”孙传庭对北方的交通环境有切身的之痛,平定民乱东奔西走之时,行军是最让人头疼的事。所以、他十分强烈的希望大明在北方的铁路网尽快成型,让后来者再不要像自己哪代人一样受哪份苦了。 “铁路的修建肯定是要不遗余力的去推进,咱们先不议此事了。先讨论一下打通长江航道的事,安海公长于水务,朕的意思是前军都督府在制定作战方案时,需要安海公多拿拿主意,让方案考虑的更周全一点! 打通长江航线的作战计划,不仅涉及到战事,还涉及到后期的军资运转调度。如何在冰封期,妥善的将物资运到松江,在长江航道上选哪里作为补给周转点,如何充分调动民力参与到此项战役中,总之要多多思虑,尽可能的让其周全。此事伯雅和安海公,要多费些心,尽快将计划做出来。” “臣等领命。”孙传庭和郑芝龙,赶紧插手称诺。 又和孙传庭郑芝龙等人说了一些打通长江航道的关键点后,朱由检将目光投向了正在地图上忙着当小工的郑大木身上。 “大木之前参与海军作战历练之后,有何体会?” “禀陛下、末将受益匪浅,长了不少见识。” “是吗?但愿你说的是真心话。历练和学习,就要认真对待,莫要不当回事。现在的这些历练,对你来说尤其重要,若是意识不到,哪就是朕高看你了。 朕对你的了解,可能比你自己都深一些。论军事天赋,你在现在的这些将领中,都是拔尖的存在。但你的军事基础薄弱,对作战和平时军队组织方面的细节不重视,同时、让大战略计划真正落地实行的把控力也不够。 记住朕一句话,细节决定成败,真正百战不殆的强军靠的不是天才的将领,靠的是每一个士卒。不抓细节,终归是成不了事。 再一个,就是不要对自己的身份太在意,以前的郑家成为了过去,你们要往前看。郑家从前是亦商亦寇,朕对此心知肚明,但这不重要。你们只要明白,往后朕和大明容不下寇匪、军阀,官商不分,以国养私这个底线就行。剩下的、万类霜天竞自由,尽情的施展你的抱负就行。 说实话、朕觉得、你们父子亦不是做军阀当雄主的料。人得看清自己,才能走的更长远,朕希望未来的大明,有你们一份贡献在。”朱由检还是对郑大木有些不同于别人的心思,所以他乘这个机会,开诚布公的将一些心里话,说给了郑大木! 第683章 遇事思王二 崇祯二十六年正月,大明的大部分地区都不平静!但是对于这次大动荡,人们的心情却与前些年不同,这很可能就是大明由乱转治的最终战。 放到以往,可能大多数百姓们并不会理解和知情。现在、由于报纸的舆论传播作用,很多乡野村民,都了解和关注着这一战的进展。百姓们从上到下,都与大明这个国家产生了共情,这就是国家意识建设的成就。 庐州后世的名字叫合肥,自古以来就是江淮重镇,是兵家必争之地。古往今来,围绕着南京发生的重要战事并没多少被人记住,但围绕着合肥的战事却不胜枚举。守江必守淮,在整个淮河一线的重城中,合肥首当其冲。甚至有一种公论,据合肥者,就据有了江南。 周遇吉在庐州官衙里,看着坐在上首的几个文官惶恐的谈论着战情,他心中一阵索然无味。大军都兵临城下了,这帮人还在哪儿争谁的的主意是正确的。 你们有那个闲心,不如多关心关心军饷的事。眼瞅着就要打大战了,守城的兵将还拿不到全饷,这仗还打个毛线! “周总兵,你怎么看我们商议出的对策?就应该据河设防,万不能让敌军度过肥水。”此次合肥战事的督军史可法见几个人争论不休,最后将周遇吉撤进了争论中,想让他帮自己站稳立场。 “怎么能沿河设防?沿河设防,是处处守,处处失!倒不如据城而守,只要合肥城在我们手中,他们就不可能有机会进入南直腹地。”持不同意见的监军,赶紧出言反驳起来。 周遇吉起身看了一眼争执双方,勐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不据河守、亦不据城守!” “周总兵这是何意?不守河、也不守城,你难道想让城不成?” “真是此意!” “大胆!你一介武夫,怎敢胡言乱语?让城?庐州城一让,整个江南门户洞开,南京城危在旦夕,你想乱来不成。” “危在旦夕?南京城早都危在旦夕了。有你们这帮乱臣贼子的祸害,南京城什么时候安过?都到了这般时候,你们还要顽抗陛下的平乱大军?真是冥顽不灵!南直这些年里,都被你们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本将这次万万不会再跟着你们瞎胡闹!早些迎接王师入南京,还南直百姓和大明一个太平天下才是正途。至于你们,束手就擒、以待圣恩才是正道。” 到了这般时候,周遇吉自然是不想再无态度了。再不表态反正,他怕自己没了机会。 “武夫、你真是养不熟白眼狼。陛下待你恩重如山,你却要临阵倒戈,背主求荣,行不臣之事?”史可法被周遇吉的表态气的暴跳如雷,破口质问起来。 “史宪成,收起你那副正人君子的嘴脸。背主求荣的是你这真小人!当年,因为在圣殿被圣人训斥,你串联东林、外引贼将,欲要弑君,事败之后又鼓动年幼的昱王(朱慈烺被明旨册封为昱王)殿下自立,其罪当诛也。本将懒得和你搬扯,今日即带军回南京,护送昱王殿下回神京。” “哼!早就知道你心不在朝!你以为我们没有其它布置吗?合肥城除了你的兵马外,其它诸将会由着你胡来?”南京的掌权者,一直对周遇吉有警惕。这次让他到合肥前线的同时,还部署了数部掣肘兵马,防的就是周遇吉临阵倒戈。 “凭着那些人,能拦着本将?我倒要试试!诸位好自为之,本将恕不奉陪。”说完,周遇吉示意亲兵护送自己离开官衙,去本部营区。 到了营区,已经早有准备的三千兵马,立刻听从周遇吉的命令,举旗反正。是的、周遇吉这次虽然是守合肥城名义上的最高武官,但他手下的兵马只有三千多人。南下的这几年,周遇吉的实力就一直这样,当权派极力防范周遇吉扩充实力。不过他们也没敢消弱周遇吉的实力。 三千人马听着不多,可在大明的旧军体系中,还真不是让人随意拿捏的存在,真拼起命来,谁也不敢保证能绝对控制的住。靠着这些嫡系人马,周遇吉足以自保。 反正后的周遇吉部,直接向庐州城外开出,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其它兵马的阻拦。很明显、庐州城里的其它将头,也有了别样的心思,并没有将城里的文官当回事。 当周遇吉带着人出了庐州城向南京方向行军时,他身后的合肥城其它兵马也紧跟着离开庐州,同样向南京方向运动。这些兵马,对外的口吻是追击周遇吉,实际上到底要干什么?谁也不清楚,反正周遇吉这边是没受到任何的阻挠。至于守合肥城?谁爱守谁守,他们的任务是追周遇吉。 追着追着,队伍就越来越多,一路上城池的守军自然而然的加入了追击周遇吉大军的队伍中。 当任双友和马爌前后脚赶到庐州城的时候,发现这座重城已经成了不设防的地方。 “马司令、咱们要将骑兵集中起来,火速南下、尽快追上周将军的队伍,最好是与其一道进入南京城。不然、昱王哪儿说不定会有变故。”任双友已经收到了详细的军情,知道周遇吉举旗反正,正快速向南京城行军,以期保护住朱慈烺。 所谓的保护朱慈烺、核心其实是防着他被人挟持,从而给南下的朝廷军造成一些道义上的困难。毕竟他和南京的宫室是北京皇帝的嫡亲。要是他们被人劫持,前线将领还真有些难办。 “我们的速度能跟上吗?还有就是、孤军深入,会不会有啥意外危险?”马爌对这么冒险用兵的危险性充满了担忧。 “眼下再无其它好办法啊,局势发展成了这样,只能加快进度了。可惜王二哪小子不在咱们军中,不然让他带人去南京保护昱王会更靠谱一些。”干这种特种作战的活,任双友最先想到的就是王二。在大明,王二确实是做这种事的专家。除了他、其他人做这种事,还真不让人放心。 第684章 南京定 初春的南京城,阴冷异常,朱慈烺一大家子人,还有两个兄弟,以及张焉,都站在皇宫的殿前。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静悄悄的。 庐州城离南京城没有多远,不过有长江阻隔。本来、南京这边是布置了长江防线的,然而现在、已经毫无作用了。周遇吉一往南京走,城里就乱成了一团麻。兵卒们要吗在将头的带领下,往浙江方向跑了,要吗一哄而散,跑出城去回乡避祸。 城里现在剩下的就是一些勋贵的家丁队,和一些老卫所兵。 文官这边也是跑的跑逃的逃,高级官员没剩下几个。低级官员倒是没跑多少,因为他们早知道了北京的政策,五品以下的,基本会保留原职,往后哪怕是会被取了实职,还是会有出路的。 高级官员往哪儿跑了?主要是三个方向,一是去浙江找左梦庚和福王、潞王他们,二是回乡以观时局的变化,三是往松江府跑。 没错、去松江府也是一个主流选项。哪不是朝廷的地盘吗?他们过去是去自投罗网不成?实际上那些人是看的明白,眼下这种情况,松江府才是最安全的。起码不会遭乱兵和流匪的祸,至于以后,朝廷总不会对所有在南京任职的官员都追责吧? 最多也就是对一些主要人物进行审判,其他的人、说不定还继续有官可做哪!即使往后做不了官,在松江府做个寓公,家里人做些生意,日子还是一样的过。最近几年,他们的家里多多少少,通过松江府的渠道搞些营生,算是早就铺好了退路。 无论是军头还是文官,他们在跑路的时候,都将南京皇宫里的人给忘了。没人去皇宫里问情况,也没人生出裹挟帝室的想法。 裹挟帝室有什么用?非但对保命没帮助,还会将仇恨全拉在自己身上,相当于主动扛起了一包炸雷。这种事不能干,哪怕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家族着想。祸不及家人,是北京那边平乱时一直坚持的准则,但你要是将皇帝的儿子孙子给绑了,这个准则怕是就顶不上用。该留的退路还是得留。 沉重的宫门发出了刺耳的声音,缓缓的被人推开了。周遇吉身着戎装,迈步走进了皇宫。 “周太保、此来可是欲行不臣之事?”张焉站在殿前的台阶上,目光如炬的看着缓步上前的周遇吉,发出了喝问之声。 “娘娘、卑职不敢。卑职入宫,是为了保护娘娘和几位殿下的安危。” “你将如何护我等安危?” “卑职本想护送娘娘和殿下们去松江府,好将南京宫室安全交到皇爷手中。不过眼下、朝廷兵马已近在身侧,南京这边的乱军也四散而逃,再去松江已无意义。故卑职决定,让士卒拱卫宫城,静待北京过来的兵将接管宫城。” “如此,宫卷的安危能保障吗?” “能保障,北京平乱的将领已经与卑职联络上了。他们让卑职先护着宫城,等在开封府的次相马士英派特使与娘娘面谈后,再行交接宫城之事。” “等马士英的特使?与你联络的军将可否提过有关烺哥儿的话?” “提过、代话之人说具体事宜特使会谈,圣人的口谕是昱王殿下无治国之才,安心做亲王当为正途。” “本宫知道了!还请周太保尽心,将宫城护好。”张焉说完,看了一眼朱慈烺,缓步走进大殿。朱慈烺赶紧跟着进去。 “伯母、吾当何为?” “事已至此,汝父的安排已经是最好的出路了。帝王家无私情,汝父如此做已经是尽力顾及了你们的父子之情。” “烺儿明白了!也不知往后,这个亲王能不能做安稳。” “只要你能放下杂念、忘却在南京城的一切,亲王能做安稳。婶娘,会尽力护你周全的。” 朱慈烺没在说话,只是在大殿中找了个位子坐下。往后余生,他真不怎么敢想。说是亲王、肯定不会像其它正常的亲王那样享受相对自由的生活。最好的待遇,也应该是被监禁在宫室,过着囚徒般的生活。 可话说回来,如此待遇已然是极好的了。大明宫室中,对权利斗争失败者的待遇朱慈烺还是知道些典故的。建庶人、吴庶人的经历有多惨,朱慈烺不是不知道。希望、自己以后的生活不要像他们一样惨。 就在朱慈烺发呆的时候,听到宫城外响起了密集的鞭炮声。 “这是他们进城的动静吧?” “应该是!烺儿、你莫要在意!城头变换大王旗,百姓们有些表示也是应有之意。” “儿臣不会在意的!吾真像父皇所说的那样,没有治国之才吧!来南京也有十年之久了,可这些年里,内没有安民,外没有平乱,浑浑噩噩的一直被那些贼子们当提线木偶般摆布,一事无成。也就是在这些年里,父皇他内练强兵,外抵虏寇,将危若累卵的大明带向了中兴。在这其中,儿臣还给他添了不少乱。” “烺儿、不要再想这些了。治国不是易事,也未尝是好事。你伯父、你父亲,为了治国受的苦,这些年里你应该是有所体会的。举国之重,非常人所能承受。你解脱了,也是一件幸事。” “是解脱了!” 就在南京宫城里朱慈烺和张焉说话的时候,南京城中的百姓已经陷入了巨大的狂欢中。王师终于进城了。 王师进城之后会给他们带来什么?百姓们的心里其实是迷茫的。但此刻他们是开心的,往后的日子应该是要比现在好吧? 率军进城的马爌和任双友两人,倒是不像一般的军民哪样亢奋。顺利的光复了南京城,可平南战事尚未结束,还有一大堆事急等着他们来处理。尽快恢复南京城的正常秩序,追击南逃的溃军,南京城周围聚集的一大坨降兵的安置,南直其它府县的接收和平定,以及平定浙江的战事等等都需要他们尽快拿出方案和解决。 要做的事还多着哪,根本无暇从容的享受这份胜利的喜悦。 第685章 孙可望按兵不动 梅关、南粤五岭梅岭之咽喉,江西与广东之间的首冲,明军在这里与从南昌赶来的李定国部苦战了十日之久,才勉强突破梅关防线入赣。 这场苦战,对于方若诚等人来说,有两个意想不到。一个是梅关方向的守军,坚守之顽强出乎人的意料。另一个则是鹰鹰杨关的孙可望部居然毫无动作,一直在关口集结,就是不入粤。 “孙可望到底在想什么?他如此一直按兵不动,倒是给我们出了个难题。我们下一部到底是入赣还是不入赣?若是入赣作战,战线势必会被拉长,侧翼又有这么一大坨敌人,始终是个隐患。”方若诚有点琢磨不透孙可望的想法了。明明李定国部的主力已经到了梅关一线,可孙可望澹定不动,他莫非是要坐壁观上不成? “他们是不是在等时机?正等我军入赣后再行入粤。”张名振对孙可望的想法也是摸不着头脑,只能用最常规的想法来猜测了。 “这么个等法?眼下我军已经拿下了梅关。要是我军主力不入赣哪?李定国部岂不是被堵死退路了?” “他可能在赌我军必然入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情报显示孙可望和李定国不合,他不想施以援手,目的是坐视李定国的主力被我们围歼。不过此人不会这么短视吧?不说他们是义兄弟的情份,就说唇亡齿寒的道理他应该懂吧?”想到这里,张名振都不敢大胆的往下想了。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想法,现在咱们得拿个主意,到底该怎么打。本将想了一下,继续向赣州推进,太过危险,要不就敌不动我不动?”方若诚有些遗憾的说出了自己的念头。 从大局来说,他这种打法最为稳妥。但是、从六方面军的小局部利益来说,这么坐等,会失去很多战功。说不准围歼李定国部的大功就落到别人的手里了。 “司令、如此一来,我部的战功会少很多。”果然、张名振就说出了战功的问题。 “等等吧、眼下不是冒险的时候。诸路大军都推进顺利,咱们不能掉链子。李定国此人确实如军令堂所言要小心应对。这段时间,咱们先将梅关一线扎牢,力求将其堵在赣地。而且也要做好入赣的准备,时机一到,未必不可入赣。” “时机?司令觉得何时我军会有入赣之计?” “我已经派人与刚刚被调到松江的郑彩将军沟通,一旦他将长江航道彻底掌控,我军立刻入赣。长江航线一通,进入湖南和江西的大军势必会加快节奏,届时哪怕孙可望抄我们的后路,我们也不用太过担心。”方若诚兼着海军司令的职位,所以海军的动向他这边也掌握的比较清楚。调郑彩入长江的军令,刚刚通过快速通道传到了他的手中。 最近这段时间、往广州方向的传信速率快了不少。朝廷在整个海岸线,建了一条信道传输线,能走陆路的用快马,走不了陆路的用快船,京城的军令先走到胶州湾,然后用快船接力送到福建沿海,到了福建后,会继续用快马向方若诚这边送信。信件一天能走五百多里,送到方若诚手中也就十几天时间而已。要是紧急快讯,用信号弹来传甚至一两天时间也能沟通上。 “这倒是可信,只要郑将军及时将消息反馈给我们,我们就有机会抓住战机。大战快结束了,小伙子们捞上点军功也好,复原之后也有个好营生。朝廷新政的复原政策,还真是最体量我们当兵的,善政中的善政啊。”时代不同,人们对政策的意识也不同。张名振惦记军功,还真不是为了自己,他想的是让手下的这些人,最后都有个好的归宿。 在后世、进入军营的人最不愿意的就是面对复原和退役的问题,军营里出来的人到了地方会面临很大的适应问题,同时发展也会有阻碍。但在这个时代的张名振等人看来,复原和退役是宽待士卒的体现。哪怕是军营里的发展再好,也抵不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诱惑。年轻时在战场上搏命换上些功劳,年龄大点回到地方,做个安稳的官差营生,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好。 从一辈子在军营里搏杀的宿命中解脱,对这个时代的军人来说就是福音,成功的实现了有命挣钱也有命花钱的诉求。 方若诚们在梅关南面猜测孙可望的意图,梅关北侧、刚刚失去了关城防线的李定国也在关心孙可望。不过他的态度可不像方若诚等人那样心平气和。 “老大这个贼货到底要干什么?明军围关十几日,他不派一兵一卒入粤,没有给明军的后路形成任何威胁。让数万明军将火力都投入到梅关,致使我们苦战之后不得不退出关城。现在好了,我们被堵在了梅关以北,大军退路已失。若是北边的明军再压过来,全军想要从容转进已无可能。 坐壁观上、坐山观虎斗吗?真是枉为人也。老子当初瞎了眼和这种人成为义兄弟。下次见着他的面,老子提刀砍死他。”当着白文选的面,李定国不顾气度的破口骂起了孙可望。 “帅将、大大王坐壁观上,咱们现在怎么办?得尽快拿主意啊,不然真有被围死在赣州的可能。”白文选倒是没怎么埋怨孙可望,他知道李定国和孙可望的矛盾由来已久,出现这种事是迟早的。 “老白、你留在此处顶住梅关方向之敌,我率军回南昌。既然退路被堵,咱就在赣地好好闹一场。” “要在赣地死打?从梅关方向的交手来看,咱们可能没有胜机啊。新明军的战力非同凡响。” “迟早要打!躲是躲不掉的。梅关咱们沾不上便宜,是因为地形将咱们限制死了,只能死守关道,没法将战线拉宽、拉长,从而找到漏洞。和他们打死战,我军是一点没辙。只能看动起来后有无可能了。赣地多山,敌军多是步卒,而我们多是骑兵,咱们是有移动速度的优势在的。将这个优势用好,尽可能的集兵勐扑敌军落单的小部,尽可能的将他们调动起来,战机就有了。” 第686章 招降李定国的人选 南京城中、马士英派的特使与朱慈烺和张焉将最终的待遇谈妥了。南京宫室由任双友派兵护送到北京城中。到了城中后,朱慈烺一家以及张焉彷效监禁孙传庭的办法,束足三年。 三年后、恢复自由身,和其它亲王一个待遇正常生活。在束足期间,宫里还是会支付月例。大明新规亲王府月例是二百两,其中包涵了所有家卷的吃穿用度,而且是降等袭爵。到了下一代,除了袭了郡王位的世子外,其他人就要自谋生路了。不过朱慈烺的财务要比别人宽裕一些,张焉也是能领一份类比亲王的月例。两份月例加起来,一年就是近五千两银元,养活个不大的家庭足够了,朱慈烺现在和张焉是母子关系,自然是一家人。 相比与之前宗室的待遇,现行的待遇要差的多,宫里一年用来供养宗室的支出还不到三百万两银元。要知道在改制之前,大明一年供养宗室的正常支出四百万两银子都打不住。现在宫里的收入多了,宗室方面的负担却轻了,一进一出给大明减了不少负。 不过这对宗室来说,也不完全是坏事。他们白拿的钱是少了,但上进的通道却多了,不像之前,只能做行尸走肉当猪养。他们可以通过皇家办的一系列学习培训机构掌握一定的生活技能,并通过宫产和皇家银行的渠道就业,自己给自己挣一份工资出来,同时还有很多上进通道,最优秀的一波人甚至能进入官场。 哪怕是最次的,一月挣二三两银元的工资还是能挣上的。以大明目前的消费水准,一月二两是够维持一个小家庭日常生活的。宫里还有福利,能解决基本住房问题,标准不算差。前些年的底层宗室,还没这么个待遇,有人去要饭哪。 谈妥条件后,南京宫室的主要人员随即离开南京踏上了北上之路。宫里的其它好几千闲杂人等,原地待命,等待宫产系统派人过来安置和疏散。 “南京那边的宫人,由宫产系统在南京城办些厂务来解决安置问题。南京宫城完了改建一下,在原址上建三所大学吧,一所综合性大学、一所师范、军官学校在那边再设一所分校。 撤销南直隶的建制,撤销南京六部和都城待遇,以原庐凤巡抚府管辖的地域为基础设徽凤行省省治设在庐州,南直剩下的地方设江南行省、省治设在南京城,松江府为特别府建制与北京城等同。”朱由检在御前会议中,给南直和南京城的最后接收方案定了调!将南直一分为三,同时还将南京城的级别往下降了一个大台阶。 这么做、不止是源于后世记忆的影响,更深层的原因是降低以南京为中心的江南士人的影响。原来的南直太大了,而且经济基础还好。俗话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有南直的经济支撑,他们的政治影响力就会一直强势,哪怕暂时被打压,时间一长又会恢复原样。 既然如此、那就玩拆分,让他们变散、形不成合力。以后、整个江南的核心区域,要从南京和苏州挪到松江。从地缘因素来考量,松江府做核心要比南京城做核心更适合中枢朝廷掌控江南。松江府虽然能占上、海运和长江航道的便利,适合发展经济。但它的地理位置太过偏东,不像南京城天然的就是江南的中心,能让整个江南的资源自然而然的向自己集中,综合来看,松江府自然吸附能力还是要比南京城差一些。 后世、哪怕南京城的经济发展在整个江南地区并不是最前列的,政治地位也一般,但他的科教文卫却一点不输于比他排名靠前的城市,同时他对邻省的影响也是其它任何省会级城市所不能比的。 皖地尽管经济条件要比其它江南地区差些,但这个地方的能量绝不能以经济条件来衡量!将这地方分出去,原来属于南直的人才,有一半就会被分出去。像阮大铖、方以智他们,以后就和周延儒等人算两个省的人了,不再是同乡。分出徽凤省,就是为了分裂江南士绅集团的影响力。 “陛下、现在江南地区,最主要的敌部就两股,一股是左梦庚部、一部是李定国部。是否让大军乘勇追寇,尽快将这一地区的余寇追歼剿灭?”吴生是北京城剩下的为数不多的重臣,所以他现在是军政的心都要操。现在各路大军都在江南,他自然想着赶紧将浙江和江西给平定了,大明赶紧结束主要战事再说。 “就按军令堂之前规划的方案来,尽快推进除云贵广西以外,其它地区的光复事宜吧。”平南战役进展比较顺利,各部都没怎么打大消耗战,没有休整的必要。 简单的沟通了一下情况,这次的例行御前军政会议就结束了。形势越好,御前会议就越没啥意思。现在的情况,朱由检觉得其实自己摸鱼都行。 散了会后,朱由检在回宫的路上心里琢磨着一件事。他想派人去趟江西,劝降李定国! 这件事不好办!李定国的情况与最近这两年投降和反正的任何人都不同,他和自己没任何君臣之谊,从小就跟着张献忠当反贼,可以说是根正苗红的反二代。也就是说。他和朝廷之间是没有任何信任感的。 同时、现在的他也还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哪怕是朝廷兵马将整个江西都光复了,他也未必要放弃当反贼和流寇的念头。 真实的历史时空中,李定国最后成了明臣,可哪是在国破家亡、外敌入寇的大环境下才发生的!现在的情况与真实的历史时空大有不同,还能让他做明臣吗? 不管怎么说,都要试一试,不然朱由检于心不安。派谁去哪?朝中的这些人,好像与李定国都没交情,去了未必能搭上话!而且还得派个有足够份量的人过去,将话讲透才行。份量不够,李定国是不会当回事的,说不准还会起逆反心理。这家伙一旦起了逆反心理,以后就没啥机会招降。 “去传新乐侯入殿,朕有要事招见他。”琢磨了半天,朱由检决定派自己的表弟新乐侯、皇家造币厂的厂长刘文斌去干这事。 刘文斌是自己的实在亲戚,虽然不是朝中重臣,但他的名份一点不比重臣低。这种事派个亲戚过去,在李定国的感觉来说,很可能要比其他人还要好。 第687章 半年后 时间进入了崇祯二十六年八月,朱由检在平台设了一场宴会,宴会的主题是庆祝天下大定。 严格来说,此时的大明还未完全恢复平定,主要省份中,云贵和广西的大部分地区依然不在朝廷的控制之下。 但是、这不妨碍先办一场庆功宴。主要战事已经结束,剩下的地方和乱兵掀不起多大风浪。由乱转治的关键性工作已经完成! 从穿越到现在也整整过去了十一个年头,这十一年过的还真不是太容易。 今日的宴会,不但有在朝的重臣和重将,也有一些特别邀请来的人物。张焉、孙传庭,郑芝龙、还有前不久归降的李定国都来赴宴。 招降李定国的工作还真不好干,刘文斌以去凤阳祭陵的名义南下后,直接去往南昌。他的仪仗在双方对峙的前线就耽搁了近一个月。沟通了数次之后,李定国才放其进入自己的治下。 然后展开的第一次谈判并不顺利,李定国断然拒绝了和谈,礼送刘元斌出境。然后任双友和方若诚两部一南一北入赣,将李定国部压缩在湘赣边境后,刘文斌又一次作为谈判特使打着仪仗到了双方前线。 第二次去和谈的刘文斌还带着左梦庚的人头!见了李定国的面后,刘文斌传了朱由检的话。劝你投降不是鉴于你手中有大军,而是看重了你这个人。像左梦庚这样的货,想降都不会给机会,因为他的生死对大明没有任何意义。同时、你现在降,之前许诺的条件也不会变,另外还加一条,可以给已经死了的张献忠一个国公之礼的安葬标准,赦免其的罪行。 厚葬和赦免张献忠有什么意义哪?自然是做给活人看的。意思就是大明不会再将西营的人当敌人,受了降的西营人马也不会有被秋后算账的危险,此前恩怨一笔勾销。 事情都做到了这个份上,李定国一下子转变了态度,很快答应刘文斌带来的条件,率部投降。在完成受降工作后,带着白文选等主要将领进京面圣。 “诸位举杯、朕敬诸位一杯薄酒。按说天下大定,理应先祭太庙。然朕觉得,先感念为天下大定做出突出贡献的列位,以及未能到场的所有为天下程平出过力的军将百官,还有已经牺牲了的英烈为上。第一杯酒、敬列位、敬所有在场和不在场的中兴功臣。”宴会正式开始后,朱由检坐在龙椅上举杯说起了祝酒词。 “臣等为大明程平贺,为大明明君贺、为江山社稷贺、为天下百姓贺。”底下众人赶紧立身举杯说起了贺词。 “来、咱们再来一杯。这杯朕敬所有因天下大乱而受难的大明子民。天下大乱,朕之罪也。数十年的战乱,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又有多少人妻离子散、颠沛流离,国之大不幸也,朕以此酒聊表愧心。” 这句祝酒词,底下的人没有应喝,只是和皇帝一道将酒撒到了地上。 “朕再敬第三杯酒,这杯酒敬未来的大明。眼下虽然战事放缓,但不代表大局已定,天下已然中兴。大明离中兴尚远、离真正的太平也尚远,中兴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朕望诸位能与朕一道共进。”说完朱由检一饮而进。 “臣等定为大明江山勠力!为圣君效死!” 三杯酒喝完,朱由检示意大家自由活动。然后自己开始找人单独敬酒。 能当得起皇帝单独敬酒的人肯定是没多少,也就寥寥数人而已。周延儒代表老臣、吴生代表百官、黄得功代表军将、秦良玉的孙子代表英烈属分别受了一杯酒。 “来、大伴,朕敬你一杯酒。”敬完上述四人后,朱由检向王承恩招了招手,让他过来喝杯酒。 王承恩在宴会中的位置比较偏,被皇帝突然招手,弄的举足无措,慌慌张张的近了身。“皇爷、奴婢当不得。” “喝吧!朕说你当得就是当得。”朱由检拿起酒杯亲啜了一口,然后抬抬手示意王承恩将自己的服务人员端到眼前的酒也喝了。皇帝给人敬酒,肯定是没人盯着是否喝干,也就一个意思而已。他也不会向后世的一般人那样端着个酒杯乱逛,而是站在龙椅旁,让被敬酒的人上前领酒。 流着热泪,王承恩喝了眼前的酒,这老人家就是容易受宠若惊。 “让伯雅和宁宇上前,朕敬他们两人一杯酒。”等王承恩退下后,朱由检点了孙传庭和李定国两人的名。 两人到了御前后,朱由检开口道:“此次天下大定,伯雅和宁宇,有罪亦有功,罪自不用说。功在于,你二人最后还是为了消弭战事而出了力,没有一意孤行,让天下早些获得了安定。 你二人都是大才,现在天下基本定了,可不能懈怠,要摒弃前嫌为国出力。伯雅这边哪要将军校教谕的工作做好,为大明培养军国栋梁做贡献。宁宇还年轻,朕承诺说让你继续带兵的事,等你完成军校学业后就会执行。 不要觉得腹内安定了,大明就没战事了。大明的敌人还很多,东部的满寇、西部的瓦剌蒙古都是隐患,朕还等着你们年青军将开疆扩土的喜讯哪。 来咱们举杯,祝大明蒸蒸日上。” 孙传庭和李定国两人举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直到喝这酒的时候,两人的心才彻底恢复平静,因为到了这时候,皇帝的口吻还是没变,哪就说明自己真没有被秋后算账的可能了。 尤其李定国,此时的心情格外舒畅,甚至生出了幸遇明主以身报国的冲动。进了京后,他的心其实一直挺忐忑,总觉得自己未必有好结果。在这些年里,虽然他手下兵马无数,可获得的实际认同感并不多,一直觉得自己是贼寇。今天被皇帝亲口表达了欣赏,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大明重臣的面,他实在是太感动了。自己对大明何德何能,能当的起如此礼遇? 敬完孙传庭和李定国后,朱由检示意随从跟着自己,迈步到了张焉的桌前。 “由检敬皇嫂一杯酒,这些年来嫂嫂受苦了。好在大明终于向好,朕无愧于皇兄所托,也有颜面对列祖列宗了。往后、皇嫂也可安心养身。” “皇弟(朱由检可能还真是为数不多能当得起这个称呼的人)所为、乃兄若是在天有灵,定当欣慰。大明社稷无恙,足以告慰列祖列宗。” 第688章 要对江南士绅动刀子! “皇嫂、烺哥儿那边还请你多费心。让他振奋起来,好好的过接下来的生活。不做帝王未必是坏事,卸下负担后亦能将生活过的更精彩,朕不希望他郁郁寡欢,将生活过得一团糟。让他找个时间带朕的孙子和儿媳到宫里看看皇后,皇后最近这段时间可是想孙子想的紧。”对于朱慈烺,朱由检觉得自己还是有一份责任在的,希望他不要被变故搞的颓废不已。要是他一心想做个消散王爷,朱由检其实是很开心的。 “吾会将皇弟的言语带给烺哥儿的,帮他过好往后的生活。” 与张焉说完话后,朱由检继续找了几个人喝了几杯酒,当天得庆功宴便结束了。 这场宴会算是宣告了一个阶段的结束,但不代表大功告成了。或者说、作为一名穿越客,他真正要为时代所做的事才刚刚开始而已。 事有千头万绪,但得有侧重点。当下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要对大明以前的社会治理体系,做出重要的调整。要调整的重心自然是江南地区,得将这一地区以前的士绅根基给瓦解了才行。 江南地区不像中原,它们的社会基础并没怎么被破坏,土地这一重要的生产资源还被牢牢的掌握在士绅的手里。也不可能用在中原实行的政策,将他们的大部分土地收归官有。得用其它手段来解决问题。 “首相、江南地区私蓄奴仆之风甚重,并且妇女裹脚之风尤存。甚至、朕发现这股歪风大有向已实行新风良久的地区复起之势。此事万不能纵容,乃动国基之行也。有鉴于此、在江南地区的工作组力量还得加强。”叫来了吴生,朱由检准备安排对江南士绅动刀子的布置。 “陛下、新复地区比较多,各大学中能抽调南下的生员已经基本都南下了。要加强工作组的力量无人可用啊。” “今年全国主要的战事差不多快结束了,军队复员的规模要扩大。兵部那边得做个计划,今年最好要退役四万多士卒和军官。退役下来的这些人,大部分就加强到江南地区吧。从九月开始陆续展开复员工作,复员的先编入工作组,让他们也有个适应地方工作的过程。 然后根据实际进展分别编入地方衙门中,一方面是充实地方衙门的建制,另一方面则是对原有官吏进行替换。总体来说,原有官员只留四成,剩下的一半被裁汰另外一半分裁到相对不重要的部门过渡。以前的吏员则要裁撤出七成以上,将他们踢出江南的官僚体系。”以前的大明,官员数量并不多,大部分还是能干点事的,所以朱由检没打算将他们中的大多数赶出官僚体系。但是吏员这块,肯定要进行大替换。江南士绅的根基是与地方势力牵连甚众的吏人,反倒不是官员。 “如此大规模的裁汰吏人,今年复员的士卒怕是不够用。” “这不是一年之功,得用三四年时间方能完成。最近几年老卒的复员率比较高,明年开始每年的复转军人要接近十万,不愁没人用的。内阁及其他部门要做的工作是要将事体理顺,制定出一个有序的替换方案来,要先紧着要害部门的吏员进行替换。比如今明两年就得优先保障三法司部门的替换率。” “被替换的原有吏员该当如何安置?是全部让其归民吗?”大明的吏员按后世的思维来看,除了少部分算事业编外,其它的也就是个临聘人员,直接开除也不是不可以。所以吴生问是否直接让其全部归民。 “这样吧!各衙一律先对原有的吏员进行重募,重募过程中总名额保持原数的五成,另外再从乡间募三成进行补充。这些募员有两年的试用期,两年后会留三成,此策要提前知会给应募人员。被裁撤的吏员朝廷派员进行复募,他们要是有意愿可以到甘肃、绥远入职做吏员,或者是到辽东的安民农场做些差事,不愿意则归民。” 该给的出路还是要给,不能一杆子将人打死,让他们全都变成反社会势力。但给的出路条件比较差,就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 “关于旧吏的事暂时就谈到这里,朕还是说说赴江南工作组的工作。首先是常规的清仗田亩,理定税田。这个工作要做足做细,面对的阻力也比较大,除了要面对乡绅势力的阻挠外,朝里朝外的官员同样会平添阻力。 朕丑话说到前边,赴江南的工作组将是两茬而不是一茬,工作组成员要是有徇私之举被第二批工作组复查中发现纰漏,一律革职查办。朝野内外,但凡有人阻挠被查出,本人革职法办,剥夺其三代族人从教、从军和为官的资格,且将其发配到甘肃和宁夏实边,那边的地方够大有多少人都能装的下,也正好缺民,他们大可一试。” 朱由检的话将吴生给吓的不轻,他本人就是江南人,家里同样有地。皇帝说这话,自然是给在朝的江南籍官员上咒哪。到现在为止,在朝的江南籍官员都不在少数,尤其是重臣的占比更高,看来大家得上点心,可不能在这事上翻船。 “此外、工作组的重心是解决蓄奴和给妇女缠足的问题。蓄奴的问题,很好解决。工作组在乡间将朝策宣传到位,告诉乡民,从明年开始,凡是在一个户籍内的百姓,都有均分家财的权利,要是家长不分财,官府会主持公道。另外、凡是没户籍的百姓,官府要全员统计,造册入籍。入籍之后,无业无地的百姓,朝廷组织安民农场和工厂进行招募。有业无地的百姓亦可落户,成为大明的在册之民。 至于给妇女缠足的,自今年起凡是八岁以下幼女,一旦发现有缠足漏习,全家一道发配辽东和西北实边。八岁以上女童和妇女,要是有人投告,同样受处。同时、自今年算起,五岁以下以及以后新生的幼女,待起长大成人后,若是发现有缠足之漏者,其父母获罪,娶此女的夫家同样获罪。江南之无耻文人对汉家女子祸害太甚,牵连着整个天下受苦,不行重法,不能改漏也。” 说这话的时候,朱由检气的是牙根痒痒,回神看了一眼吴生后,又补充说道:“给幼女缠足要作为裁撤旧官旧吏的主要标准,同时还要在现有朝官中再复查一遍,看有没有暗自留漏之家。天下刚刚向好,难免有些人心生复辟之思,以私心断送大好形势。”